深宫倾城妃 - xp1024.com
《深宫倾城妃》


第九十二章 曲终

周恒还是顾念昔日的兄弟之情,为廉亲王进行了厚葬,规格盛大。

当后宫妃嫔们得知皇上平安归来后,各个都欣喜异常。因为她们知道,要是廉亲王登了基,她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再一次和含香同甘共苦后的周恒,似乎更加懂得珍惜了。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含香一个人,愿意陪他出生入死。

他想起了当初许诺给爱妻的诺言,现在就是该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第二天早朝,周恒放话出来,说体谅后妃们思念家乡之苦,特恩准后妃回家。侍过寝的妃嫔可以继续留在宫里当女官;没有试过寝的,可以放出宫重新嫁人。

后宫那些没侍寝的妃嫔听说了这个都很高兴,欢欢喜喜地出了宫。重新找一个好的归宿,这样的结局更适合她们吧。

还是惠梓瑶,临走之前特意到轩霞殿,朝含香拜了三拜,并替自己的姐姐向她郑重地说了句对不起。

有一个这样的妹妹,也是惠贞的福气了。

可含香还是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一样,是什么呢?

她正苦思冥想着,就听得后面传来了几个清脆的声音:“母后!”

是叶姐姐和几个孩子!

含香笑着抱过几个孩子,原来自己落下了他们啊!想到这里,含香不禁有一些自责起来,自己真不配做一个母亲啊!

叶蓝漾笑着言:“是皇上特意派人把我们接回宫的,看看你这个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忘!”

“好姐姐,你就不要再戏弄我了!”

“宫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皇上对你真好,竟然为了你废除三宫六院。这份情,你可要好好去珍惜。”叶蓝漾说这话时,还是有些不免的失落。

尽管自己没有被废,但她何尝不清楚,倘若自己不是香儿的表姐,皇上也许同样会废了她。只不过这从今以后,皇上的心里眼里真的就只有香儿了。

也好,能够陪伴在妹妹身边,哪怕就只是摆设,她也心甘情愿了。

“是啊,以后的后宫也就只有你和香儿两个人了。”

说话的是刚刚走进来的周恒,看到父皇过来,最小的女儿嬛樱一下子兴奋地冲上前,紧紧抱住了父皇的双腿,“父皇父皇您可回来了。”

周恒溺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心里真是欢喜。

“皇上你可别太冲动,指不定哪天就又喜欢上别的女子,到时候有你后悔的。”含香走上前来,笑着调侃道。

周恒深情凝望着她:“有香儿在侧,我永远也不会后悔。”

含香深深地笑了,选择和周恒在一起,是她这一生中最明智的决定。有爱她的丈夫,真心待她的姐妹,还有懂事的儿女,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当初在梅苑,她许下的三个愿望,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实现了。

一个月后,皇宫又多添了一件大喜事——琴萱公主要和薛太尉成亲了。

要说这琴萱公主和薛太尉,两人从第一次相见就互相爱慕,只是这一拖,就拖了整整七年。有了这一次的经历,皇上对薛度云更加信任了几分。只有这样一个尽忠尽责的好男儿,才能配得上自家妹妹。

临上花轿前,琴萱还哭哭啼啼地向哥哥嫂子道别。周恒轻笑着,带着嘲弄的口气说:“得了吧你,我知道,你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嫁给度云不是?”

“哎呀,哥~~~”琴萱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好了好了,别误了吉时!”含香一面说着,一面为她盖上大红盖头。

琴萱点了点头,郑重道:“萱儿再次拜别皇兄皇嫂,祝皇兄皇嫂白头偕老!”

含香满脸都是幸福,嬉笑着送琴萱上了花轿。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在琴萱身上充分体现了出来,相爱的人终究有一天会在一起的。

看着妹妹出嫁,哥哥周恒不禁叹了口气。含香见状,奇道:“恒儿哥哥叹什么气?萱儿出嫁是好事,你不会是舍不得萱儿吧?”

周恒一把搂过她,陷入了回忆:“香儿,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成亲时,也是这般壮观。”

含香笑嘻嘻的靠在周恒怀里,盈盈道:“怎么不记得,当时还是姐姐送我上花轿的呢!我做梦也想不到,我还能和皇上做一对‘结发’夫妻。”

周恒突然惆怅:“香儿,其实我一直都害怕你会重新爱上三弟。”

含香调皮地一笑:“那你现在不用怕了,我一辈子都只是你一个人的,谁也夺不走!”突然间,她恍惚又想起了一件事,询问道,“恒儿哥哥,当你刚刚知道我喜欢的人是廉亲王时,你生不生气?”

“我都快被气死了,当时我就在想,我那么爱你,你心里却还有别人。”周恒说,“不过后来我又转念一想,女人都心软,只要我一心爱你,总会有让你感动的那一天。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才让我更加坚定了爱你等你的决心。”

听他这么说,含香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恒儿哥哥,你知道吗,玉姑娘她其实一直都喜欢你,她也是这样默默的喜欢皇上你的。”

周恒幽幽道:“我早就知道了,但我为了不想让你伤心,就只能让她伤心了。”

含香内心泛起一阵愧疚感:“这么说,都是我的不好,更是我对不起她。恒儿哥哥,我们给她指一门亲事,你说好不好?”

“哦?”周恒挑眉,“香儿是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你说耿魏怎么样?”

周恒惊了很久,耿魏吗?

“香儿,你是让他们做,对食夫妻?”

含香傻傻地问:“什么叫对食?”

周恒附在含香耳旁,小声跟她解释了一番。含香听后顿时脸红,忙道:“那我还是另找人选吧!”

“呵呵。”

“香儿,我爱你。”

望着深情的丈夫,含香也柔情地说:“我也爱你。”

夕阳下,两人相依相偎靠在一起,恬静而优雅。

幸福,不过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白光传来,吞噬了眼前的一切……

(全本完)

后话

哈哈哈,小彤的第一部作品《深宫倾城妃》终于在今天就完结了,在此要感谢那些一路追文的朋友们,献上一个么么哒给大家。

这篇文文的结局呢,给大家留下了一点点悬念,意思就是说呢,这篇文文还有续集滴,今年就会出了,还希望大家会喜欢续集《真爱有晴天》,鞠躬啦!

后面的故事也会越来越精彩的,要是有喜欢看现代文的亲们,都可以过来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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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周恒

还在当晋王的周恒每年都要去像皇上朝拜,年年都很顺利,唯独这一年,出了一点小意外。

在去京城的途中,周恒突然饿了,马车上的粮食也没有了,他们就到一家店里吃面。吃完后,周恒惯性地往全身摸了一遍,空?

不会没带钱吧?

小二好像看出了周恒的心思,犹豫着问:“这位兄弟,看你穿得这么好,你不会没有钱吧?”

周恒又把全身上下摸了一遍,还是没有,他把目光望向了小李子,小李子也没有。堂堂一个晋王,这么落到连面钱也付不起的地步了呢?

“小二,他是我朋友,他的钱我先替他付好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原来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

店小二稍有疑迟,不过他还是收下了这姑娘的钱,然后笑着对周恒道:“小兄弟,颜妹妹可是个好姑娘,你有她这样的朋友,真是好福气!”

小姑娘坐下来,小李子刚想指责,就被周恒的手势拦下了。

“多谢颜妹妹江湖救急,日后我定会加倍还你。”

小姑娘呵呵一笑,“没事,我最大的缺点,就是爱多管闲事。你是不知道,给你的钱是我用来买米粮用的,现在给了你,我回去肯定又要被我娘大骂一顿!”

“小妹妹看上去像个大户人家的女孩。”

那小姑娘却撇了撇嘴,摇头说:“哪里,我就是个乡村姑娘,我家住在普普通通的乡村。你见过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穿得像我这么差呢!”

周恒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姑娘,笑:“我指的是妹妹你的气质。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吗?一个乡村丫头,你这辈子或许也见不着我啊,知道也没用。再说,我要做好事不留名,有没有江湖女侠的感觉?”

“你不告诉我,我以后怎么报答你呢?”

小姑娘凑上前,笑,“哥哥打算怎么报答我呀,财色我都不在乎。”

周恒像是在开玩笑一般,说:“你今天帮了我,那我日后以身相许好不好?我倒很喜欢你,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娶你的。”

“我才不信,虽然我小,但我至少知道,一见钟情这种说法,真的很不切实际!”

“我倒是喜欢你,就不知道你会不会看上我这个一无所长的人呢?”

“看不上!”她答得倒也直接,让周恒更坚定了想娶她的想法。

小姑娘说完就站起来,一拍桌子道:“好了,我要走了。我再不走,我娘指不定要怎么收拾我呢!”

店小二看她要离开,笑着喊:“含香姑娘,记得以后要常来啊!”

“一定!”小姑娘淘气地跑走了。

原来,她叫颜含香。

之后,他当上了大齐的皇帝。那一次母后催他赶紧选秀,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小姑娘。要是可以娶到那个丫头,该有多好。

为了娶那个来自乡村的小姑娘,周恒这次选秀,特意要来自乡村的姑娘。他想,指不定自己就可以再见到她呢!

选秀那天,含香刚走出来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但是,让他伤心欲绝的是,她竟然完全不记得他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最让他气愤的事,他心爱的小姑娘竟然爱上了弟弟?!

那一天,他亲眼看见弟弟和含香在一起深情拥吻;

他亲耳听见含香说要让弟弟娶她。

那一刻,他的肺都快气炸了!

所以,终于在那一天晚上,他强行和她在一起了。他知道,她是不愿的,看到她痛哭落泪的样子,他心如刀割,但他始终都不后悔强幸她。

他轻轻亲吻着她脸上的泪水,他知道,她心里是难过的。

当她怀上他的孩子时,他心里那个高兴。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要拿自己的孩子去害别的女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不知道,用自己的行动感化她。

总有那么一些时候,他真的好想在她身上解解气,可他终是不忍。

算了,既然他爱她,就应该给她选择的权利不是?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不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吗?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她想离开他,去寻找属于她的幸福,他想,他一定会让她走。

爱她,就不应该把她捆绑在身边。给她想要的自由,才是真的爱她。

爱人,真的是一件很痛很痛的事情。但是,就算它再痛,他也不愿放弃,痛并快乐着。

只要每一天,都能看到她那如花的笑容,这何尝不是一种快乐?

他并不奢望能得到她完整的爱,只要,她不那么讨厌他,心里有他的一席之地,对他而言,就已经够了。

其实爱,不过就是这么简单。

他爱她,且深爱。

楔子

大齐朝205年,皇帝驾崩,皇长子周卫登基称帝。周卫登上皇位后,夜夜笙歌不断歇,纸醉金迷,一派亡国之风。

同一时间,在晋国,晋王周恒秘密练兵。终于在第二年,晋王率五万大军分三路攻打京城。朝政腐败,大臣无能,朝中无一人敢出战。很快,京城就被攻陷,周卫自缢而亡。

晋王周恒于大齐朝206年顺利夺得大齐朝天下,坐拥皇位。

新帝周恒无嗣,这让太后很是不安。在太后的催促下,新帝进行了第一次选秀。略有不同的是,往年能进宫的秀女一般都是官家少女,可这一次,进宫的却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儿。

殊不知,一场惊世之恋,便是这样,拉开了序幕。

第一章 入宫

桃花飞舞,灿若云霞。

耳旁阵阵莺鸣声传来,与漫山的翠竹相称,处处动人心弦。

点点花瓣飘落在溪水面上,溪水蜿蜒向前,缓缓流向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溪边,两个少女正在清洗衣服。说是洗衣服,其实就是在嬉戏打闹。她们看上去年龄并不大,最多也就十三四岁。两个人一直玩到太阳落山,才手挽着手,一起朝家的方向跑去。

原本这是一副极其惬意的画面,却被一个女儿刺耳的叫骂声给打破了——“颜含香,我是叫你去洗衣服,你怎么能让你姐姐洗呢?在我面前装得多天真,背地里倒好,就只会欺负你姐姐是不是?晚上你别想吃饭了!”

这个名叫颜含香的少女被养母杨君无情地骂出了家门,看她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能猜想到,平日里一定是受尽了养母的打骂。

那个和她一起回家的少女拉拉杨君的衣袖,说:“娘,是我自愿帮香儿洗的,不关香儿的事。”

听了女儿的话,杨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女儿柔薰就大吼道:“薰儿,你怎么这么傻,咱们家白养了她十几年,她就应该为咱家做事。像洗衣服烧水做饭这些粗活儿,以后都得她做,你不许插手,听到没有?”

杨柔薰皱皱秀眉:“娘,香儿从小就死了爹娘,她已经很可怜了,您就别再欺负她了。再说这些年,香儿一直都那么懂事听话,您干嘛老是要针对她呀!”

“我欺负她?”杨君一把扯过躲在一旁颜含香,恶狠狠地道:“喂,你说说,这些年我有没有欺负你?我整天供你吃供你喝,到头来,竟变成欺负你了,冤不冤啊我!”

颜含香为了尽快结束这场“大战”,赶紧否认说:“娘,你对我很好,要不是娘收留了我,我早就饿死在山村里了。”

“就这句还像个人话,没白养你一场!”

“哼!”柔薰瞪了杨君一眼,拉着含香就打算进屋。

杨君刚刚缓和一点的脸色又被女儿挑起了:“你这小蹄子,我可是你亲娘,你怎么为了一个外人瞪你娘呢?我看我真是白养你了,我这是做了哪辈子的孽啊!”

柔薰转过头,重重说:“看不惯你就把我们嫁走,我们还不想在这里受气呢!”

“你……”不等她说完,柔薰就带着含香进了屋。站在门外的杨君突然灵光一闪,“对呀,我可以把那小蹄子嫁出去,她要是走了,家里不就安静了?”

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得yì

,于是她片刻也不耽误,急忙出去为含香找婆家了。

晚上,柔薰亲自熬了一些米汤端给含香吃:“香儿,快,趁着娘没回来,快把汤喝了。要是娘回来了,她肯定又不让你吃了!”

含香笑着接过米汤,“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柔薰笑眯眯地为她擦擦嘴,有些期待地问:“怎么样,好不好吃啊?”

含香笑着点点头:“嗯,可好吃了。薰儿姐姐,以后你经常做给我吃吧!”

柔薰却没有痛快地答yīng

,她叹口气说:“香儿,你也知dào

娘是什么样的性子。万一被她发xiàn

了,你不就又要挨打了吗?”

柔薰说得是事实,杨君要是知dào

自己女儿亲自做东西,她不气疯了就怪。

想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口。

这时,杨君眉开眼笑地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大串葡萄来到含香面前,殷勤地递给她:“来,香儿,这是娘特意买给你的,快尝尝吧!”

面对杨君突然之间转变的性情,含香愣住了。以她平常的经验来分析,杨君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她做吧!

见含香不吃,杨君奇怪了:“香儿,你快吃啊,这葡萄可好吃了,来尝一个。”

含香干笑一番,小心翼翼地吃下一粒葡萄。柔薰看着那葡萄,则想:该不会下什么毒药了吧?

看她吃下后,杨君欣喜地问:“味道好不好?”

含香可能是实在受不了这种态度,于是直接把话挑明了问:“娘,您是不是,要我去做什么呀?”

“呦,我们家香儿就是聪明。”杨君边说边扭过头对柔薰道,“傻女儿,你什么时候有香儿这么聪明,娘就能放心了!”

柔薰冷哼哼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杨君的脸色很快就阴了下来:“什么无事献殷勤,有你这么和娘亲说话的吗?娘都是为了香儿好,一会儿娘说什么你都不许插嘴,听见没有。”

没听见!

柔薰在心里默默叫道。

杨君是典型的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之人,在转头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她像变脸一般换了副笑脸:“好香儿,娘刚刚出去,给你找了一个好归宿。”

归宿?含香惊问:“娘,您不会是想把我嫁出去吧?”

杨君连连笑着:“对对对,娘这回给你找的夫君,可是这天下最好的男儿!”她故作神mì

地俯上前,“你的夫君啊,正是那君临天下的皇上。”

“皇上???”

含香和柔薰一起惊呼出声。

杨君细细解释说:“现在宫里要选秀,这次的秀女全部都是些普通姑娘。娘趁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把你送进宫。像咱家香儿这样貌美如仙的姑娘,皇上绝对会喜欢的。你进了宫后,就是娘娘了。吃的穿的比现在好一千倍,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香儿啊,你这回可有福了!”

“不行!”柔薰马上提出反对,“皇宫那种地方怎么能是香儿去的呢?皇上就算喜欢你,也不过是图个新鲜。等来了新的美人,皇上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香儿不可以去!”

杨君怒气冲冲地扯过柔薰:“怎么不能啊?咱们家都穷成啥样了,难道你要咱们三人抱在一起,被饿死啊!再说娘都已经过去说好了,你是希望咱们全家被砍死是不是?”

“去也行,我要和香儿一起进宫。我们从小就是好姐妹,我是不会和她分开的。”

杨君一下子站起身来,插着腰吼:“什么姐妹不姐妹的?到了皇宫里面,所有人都是敌人!不是娘偏心,你要是去了,谁在家照顾娘啊?你是不是想看着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老死啊?”

柔薰死活就是不同意:“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让香儿到那种地方的。那就是一个战场,去了就要死的地方,香儿这么小,你也狠心送她过去?”

“死死死,就你说话最不吉利!皇上又不是暴君,怎么会让自己的妻子死呢?”

自己决定好的事情,杨君可不能让女儿毁了。

“你知dào

什么?皇上就只有一个妻子,只有皇后是他的妻子!香儿进了宫,不过就是一个小妾罢了,哪个男人在乎一个小妾?总之,我是绝对不会让香儿去的!”

杨君被她气得直喘大气:“好,不去就不去,等到时候官府把咱们抓到刑场,把娘一刀砍死的时候,你就高兴了是吧!”

柔薰无奈地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那就是让含香进宫!”

“说了不等于没说!”

“你们别吵了!”含香不耐烦地吼,“不就是进宫吗,好,我去,我去行了吧!”

杨君刚刚还满是怒气的脸转眼间就缓了过来:“香儿,你早说不就好了。其实娘也舍不得你,娘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这次可是选秀女,香儿你是去当娘娘,多好的事啊!等到明天,娘亲自为你打扮啊!”

口是心非的女人,含香才懒得理她。看着柔薰那担心的样子,她安慰地笑了笑道:“薰儿姐姐,没事的,进宫也有好的呀!在宫里可清闲了,每个月还有银两,挺好的。再说,要是皇上看不中我,我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来了吗?”

柔薰哽咽着,不停地摇着头:“香儿,那种地方真的不适合你。我带你一起去求求他们,我们不去好不好?”

“娘都已经跟他们说了我的名字,如果我不去,我们一家都会受到牵连。”

杨君难得依附着含香,顺着她的话说:“对呀,薰儿,你要明事理懂吗?香儿不过去,咱们通通都要被杀。孰轻孰重,你还分不清吗?”

要不是为了这个,含香又怎么可能妥协呢!皇宫什么样,她不是不知dào

。那些进了宫的女人,每一天都只能被所在深宫当中,不仅得不到夫君的真心,而且还要小心面对别人的陷害。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么可怕的一个地方,她这辈子都不想踏进半步。

柔薰抓住她的手:“可我舍不得你,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也不想离开你。”

杨君最看不得这样哭哭啼啼的场面,双手一摊说:“哎呀,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都是要分的嘛!薰儿,赶紧回去睡觉!”

“薰儿姐姐,明天……”含香鼻子一酸,“明天你不要来送我了,否则我会更难过。”

柔薰沉默了好久,终于极缓极缓地点了点头:“我没有进过宫,里面有多可怕我不清楚。我只能提醒你一句,就是万事皆要小心,所有人都不能信。”

含香心头酸酸的,难道十几年的友情,就这么散了吗?

“薰儿姐姐,你也要多保重,照顾好娘。”

柔薰哽着嗓音道:“你别担心我了,自己小心。”

“嗯。”

杨君为了防止她们会出逃,于是便不让她们睡在一起。但是这一夜,她们谁也没有睡好。两人各怀着心腹事,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亮了天。

大齐朝的秀女们都是春天进宫,春日融融,和风阵阵,处处充满了生机。最是一年好景时,正适合秀女们入宫。

一大早,送秀女进宫的八辆马车依次停在了路口,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纷纷坐上了马车。背井离乡,想必这个时候,心情都是极其复杂的吧!

含香最后看了一眼家乡,这里的一花一草,她都是如此的不舍。这个地方,有着她最美好的回忆,可现在,她在这里的曾经,都将永远埋藏于心底。

舍不得这里的山山水水,舍不得这里的人。

这时,从远处跑过来一个美人,她气喘吁吁地塞了些银子给选美官,并问道:“不好意思,我家里有事来晚了,不要紧吧?”

选美官看了看银子,又瞟了她一眼,然后催道:“赶紧的,快上车吧!”

“谢谢啊!”还好没有耽误时辰,她长长舒了口气,走上了其中一辆马车。

含香正悲哀着,车里就进来个人。她本来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可看了之后,她大吃一惊——“薰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柔薰喘着粗气,解释道:“昨天晚上我偷偷来报了名,今儿一大早我偷偷跟着你们,看娘离开后我才敢出来。”

含香表情有些为难:“薰儿姐姐,娘知dào

你偷偷跑出来一定会很伤心,不如你还是快回去吧,我不想让她难过。”

“我都出来了,就没有回去一说。”柔薰突然握住她的玉手道,“香儿,我现在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妹了。进宫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和以前一样,行吗?”

含香含笑道:“我一定做到。薰儿姐姐,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你为了我都可以离家出走。要不是当年你劝娘收留我,这世上早就没有颜含香这个人了。你对我的恩情,我永远也报答不了。”

柔薰“扑哧”一声笑了:“娘还说你聪明,依我看你才是最傻的!我哪里需yào

你的报答呢,我就是希望我们两个可以当一辈子的好姐妹,仅此而已。”

“薰儿姐姐,我答yīng

你,我永远都不会对你产生怀疑,更不会对你不利。”含香真诚地说。

“好,我相信你。”

两人呵呵笑成了一团,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现在的她们可能做梦也想不到,日后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昔日的朋友,也被会变为仇敌,甚至还会到互相残杀的地步。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第二章 风云

轩霞殿,这是大齐皇后的宫殿,坐落于后宫正中央,西部祭神,东部为寝室。殿后面还有一潭池水,池中种有低光荷,到了夏季开放起来极其美丽。

当今的皇后朱汐澈,是兵马大将军朱镇的独生女儿。长相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眉清目秀,清雅绝俗。当年还是晋王的周恒为了拉拢朱镇,以最隆重、高贵的仪式迎娶了他的女儿朱汐澈,做了他正式的妻子。待周恒称帝后,她就从晋王妃升为了皇后。

此时此刻,坐在这殿内的还有贵妃惠贞。她穿着一身青色拖地的广袖宫裙,一双凤眸水波盈盈,无限风情。这个人无比雍容华贵,气质卓然。她满脸写满了怒气,那一张樱桃小嘴不停地在埋怨道:“都怪姑母跟皇上提什么选妃。刚才臣妾来时,看见那些秀女坐的马车,一共八辆呢!臣妾听说,这一次的秀女一个个都出身卑微,甚至还有宫女,如今全要当上凤凰了!这到时候,后宫还哪有臣妾的容身之地。说不定哪天,臣妾丢了这贵妃之位不说,没准还要进冷宫呢!”

她吧啦吧啦地说个没完,让朱汐澈反感透了:“惠贵妃,你是太后的亲侄女,皇上是不会让你受苦的。”

“太后、太后,说来说去,臣妾之所以能当上这贵妃,全是因为太后嘛!这要是哪天……要是哪天臣妾没有了依靠,臣妾不就只能等死了?”惠贞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那些晶莹的泪珠儿直在眼眶里打转。

朱汐澈从一开始就看不惯惠贞,在后宫里还总是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样子。要不是看在太后的份上,她早就死过百次千次了。

惠贞见皇后也不想管她,于是眼睛一转,眼泪潸潸而落。皇后使了个眼神给自己的贴身宫女落儿,落儿微微点头,上前递给惠贞一块手帕。惠贞疑迟片刻,然后接过来可怜楚楚地擦着泪水。

“你想做什么?”朱汐澈衣袖一挥,有些不耐烦地问。

“臣妾又能做什么,臣妾无权无势,谁也不肯听臣妾的。等那些新人来了,知dào

臣妾没本事,定要欺负臣妾了。”

她还无权无势?要是她没什么权势,就没有人有权势了。朱汐澈暗自冷笑,可她不想再与惠贞多废话:“那你想让本宫帮你做什么?”

“皇后娘娘会帮臣妾吗?”

朱汐澈挑挑黛眉:“要是你让本宫帮你杀人放火,本宫当然不会答yīng

。只要你的要求合情合理,本宫是会考lǜ

的。”

惠贞低着头笑了下,娇声说:“娘娘,您真是个聪明人。其实臣妾也不想做什么,就是您能不能去向皇上还有太后建议一下,让那些美人先去学礼仪,拖一段时间再让皇上见她们?”

朱汐澈不解了:“这都是早晚的事,你能拖几天,总不能拖一辈子吧!本宫最多也只能让皇上一个月后再见她们。”

“一个月也行啊!臣妾就是想借机拉拢一个聪明点的,推荐她先当个妃子。这样,臣妾在宫里,不就有个小势力了吗?”惠贞起身走到朱汐澈面前,恳求着说,“娘娘,臣妾求你了,好不好?臣妾不想孤苦伶仃一个人。”

“势力?你有太后那么大的势力,你还担心什么?后宫就应该和睦相处,惠贵妃你应当和姐妹们多出来走走,就不会感到孤苦伶仃了。”

“臣妾倒是想,可姐姐们一看到臣妾,都避得远远的,臣妾真不知dào

哪里做错了。只有娘娘您,还肯和臣妾说上几句话。但娘娘您平日又太忙,臣妾哪好意思天天来打扰您呢!”惠贞装出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模样,谁见了都会可怜她的。

朱汐澈轻笑着问:“本宫觉得,你应该不只是想拉拢人这么简单吧,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皇后娘娘,臣妾做什么,自然有臣妾的道理。”惠贞故作神mì

的一笑,更让朱汐澈疑惑不解了。

“本宫可不敢。要是你借本宫之手做什么坏事的话,到时候皇上不就怪道本宫头上了吗?”

惠贞弯起嘴角:“皇后娘娘,臣妾怎么可能害您呢。”

她的话朱汐澈自是不会信,可要是不答yīng

,只怕会更难缠:“你只要别给本宫惹出什么乱子就行了,本宫只想图个清静。”

惠贞连连点头:“那是一定的,这么说,皇后娘娘是不是就答yīng

臣妾了?”

“……”

她不说话,惠贞就当成了默认。有皇后出面,想来皇上一定会答yīng

的。想到这儿,她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微笑。

果然如她所料,听了朱汐澈的话后,皇上立kè

下旨说是要让秀女们学学礼仪,这段时间她们就住在梅苑,等一个月之后再来选。

这封诏书让许多一心想当娘娘的秀女十分失望,于是,很快就有沉不住气的了。

“还以为进了宫就可以当娘娘呢,想不到竟让我们在这里干粗活,太过分了!”说话的是秀女白筱坤,她穿着一袭薄如轻纱的黄衣,白嫩的脸上微微透着淡红,密密的一道斜刘海直披到眉尖。不知dào

的人,一定会以为她是个大家闺秀呢!

只见她一把将扫帚甩到了一边,那扫帚就像中了什么咒一样,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柔薰头上。柔薰从来不是个吃软的主儿,她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吼:“你生气归生气,凭什么来砸我?你以为我杨柔薰是个窝囊的人啊,看我今天非出这口气不可!”

她刚说完,就捡起那个扫把打算“教xùn

”一下白筱坤。

白筱坤本来就有一肚子的气,看见柔薰又朝她大吼大叫,火气更大了:“喂,你怎么说话呢,我又不是故yì

砸你的!不过现在看来,就你这种人,活该被我砸!”

“你个疯女人,你说谁呢!你等着我以后当上娘娘,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就凭你?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你自己,就你这样,还妄想当娘娘,我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有像我这样天生丽质的美人,才有可能当上娘娘!”白筱坤得yì

地摸了摸她那光滑细嫩的脸蛋,又挑衅地瞪向柔薰,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含香拉住柔薰,想息事宁人,柔薰则一把推开她,接着吼道:“你这丑八怪要是能当上娘娘,我就是皇后了!”

“你说谁是丑八怪,你才是丑八怪呢,你全家都是丑八怪!”

“吵什么吵什么!”这儿正要发生大战,李尚宫就带着一群宫女及时赶了过来,“皇上下旨让你们学礼仪,你们有谁不服,站出来啊!谁要是不想学,现在就可以滚出宫去,皇宫不留这样放荡的女人!”

众秀女们听了,纷纷排好队,一个人也不敢说话了。李尚宫讲道:“我告sù

你们,这一个月,你们必须给我认认真真的学。学好的,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学不好的,就去做下人,去侍候主子们。平日里,谁要是敢不听管教,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严厉惩罚你们!你们都记好了,要想在这宫里面生存,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装成一个哑巴!多看多听少说话,因为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会害死你的命。做事小心谨慎,这才是生存之道。还有,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收起你们的善心,管好自己才是最重yào

的。我在宫里待的时间最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有的人,一夜就可以飞上枝头成凤凰:有的人,老死也见不着皇上一眼,死的死,疯的疯。你们会成为哪种人,关键就取决于你们自己了!”

有严厉的李尚宫在侧,秀女们只好忍气吞声地做着宫女该做的事。

深夜,含香和柔薰检查着纰漏的地方,柔薰掌灯,含香检查,二人都小心翼翼地走着。梅苑里风吹着树叶,发出极为恐怖的声音。两个姑娘屏住呼吸,表面上很是冷静,其实心里早已经是波涛汹涌。

突然有一个女人抓住了含香的手,柔薰把灯照到她脸上一看,这女人满头白发,脸色惨白,两个姑娘都被她吓了一大跳,拼命地大叫道:“鬼啊!”

白发女人比了一个“嘘”的动作,轻声说道:“两位姑娘,你们别叫,听我说。我是皇上的宠妃,皇上最喜欢我了。可我的头发不知dào

为什么,突然变白了,我再也没脸见皇上了。你们能不能陪陪我,帮我向皇上求求情?”

含香善心大发,柔薰则在一旁小心提醒道:“香儿妹妹,我们可要小心点,万一这个女人是骗我们呢?”

含香盯了这个女人好久,这个女人也就看上去恐怖了一点,那凄惨的表情倒不像是骗她们的样子:“我看不像吧,她怪可怜的。好了,薰儿姐姐,我们还是帮帮她吧!”

白发女人听她这么讲很是开心:“你们放心,皇上就在这里面,不用走出去。来,我带着你们,走。”

含香有些惊讶:“皇上在梅苑里?”

“是啊,走吧!”不等含香再说话,白发女人就拽着她,直朝里面走。

白天的梅苑倒也没什么怕的,这黑天就不一样了。她们一路上东张西望,柔薰总是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她胆颤地问:“那个,娘娘,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啊?”

白发女人指着前面,声音变得奇怪起来:“别急别急,皇上就在里面,马上就到了。”

越走越阴森,那风似乎吹得更猛烈了。不知走了多久,白发女人终于停了下来,对着一课大树,略施薄礼道:“皇上,臣妾让您久等了,臣妾参见皇上。”

“娘娘,哪里有什么皇上啊?”柔薰暗觉不妙。

白发女人忽然失控的大笑起来,“皇上就在这儿啊,你们看不见吗?皇上,臣妾虽白了头发,可臣妾容貌依旧,让臣妾来服侍皇上就寝吧!”

第三章 四位

含香意识到这是一个疯了的女人,于是拉着柔薰,准bèi

逃走。谁知这个白发女人猛地转过身,冷冷地望着她,同时又掐住了含香的脖子:“你这个贱人,让我掐死你!就是因为你,皇上才不爱我了。你这个狐狸精,我掐死你,我就是娘娘了,我就变美了,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柔薰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去拽扯她。这白发女人力qì

也够打得,柔薰怎么扯也扯不动,只好大声呼喊道:“快来人啊,这里有疯子要掐人啦!救命啊!来人啊!有人要杀人啦,快点救命啊!”

含香心里很害pà

,毕竟这个女人疯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一用力,她就会被掐死的。她只好劝:“你不要激动……你放……放开我啊……”

白发女人并不听她的话,仍然在自言自语:“掐死你,掐死你皇上就会喜欢我了。你是个狐狸精,皇上是我的,不许你勾引皇上,掐你……”

“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快点救命啊!”柔薰奋力大喊着。

很快,李尚宫就带着禁卫军赶了过来,同时也有很多秀女一起跟了过来。那白发女人把含香拉到她身前,威胁道:“你们谁也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掐死她,你们全部退后!”

一些禁卫军悄悄来到白发女人的身后,发箭射了过去。含香趁机推开她,见人质已经离开她,禁卫军们在李尚宫的旨令下一齐放箭,白发女人被万箭穿心。

浓浓的血液从她嘴角里缓缓流出,她倒在血泊里,用嘴型最后唤了声:“皇上——”

待她彻底已死,太监们默不作声地抬走了她。她的血迹沾染在地上,触目惊心。

李尚宫见多了死人的场面,所以她漠然地看着那个女人被抬走,并依次警告这些秀女们说:“你们也都看见了,这个女人就是一辈子见不着皇上的宫女,最后自己的容颜没有了,连人都疯了,最后也只能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她就是你们最好的例子,不好好听话的,就只能成为下一个她。”

含香靠在柔薰的怀里,惊魂未定。这个后宫女人,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却被人残忍的杀害了。难道这就是皇宫最冷血无情的一面吗?这就是后宫女人的命运吗?

在柔薰的搀扶下,她跌跌荡荡地回到了寝室。

自从有了白发宫女被杀的事后,梅苑里这些秀女倒格外认真了起来。没有人希望自己变成她那样,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安分守己。

“淑妃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通报,梅苑里的秀女们纷纷跑上前,跪拜:“参见淑妃娘娘。”

一个气度雍容的女人翩翩走来,原来她就是淑妃白忱忱啊。自从这批秀女们入宫后,没有一个后妃愿意再踏进梅苑半步。里面都是未来的情敌,有谁愿意多看几眼呢?倒是这白忱忱是第一个过来的妃子,秀女们看到她这高贵的样子,纷纷羡慕不已,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她这样呢?

白忱忱看了半天,终于满yì

地笑了笑,温柔地喊了声:“平身。”

“谢淑妃娘娘。”

白忱忱接过李尚宫递来的茶水,稍稍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说:“本宫早就听闻这次的秀女个个都是绝世的美人,本宫开始还不信,今天亲眼目睹后,才知dào

传言不假。真是不知dào

,哪四个姑娘会更福气些呢。”

大家听了她的话,甚感疑惑。李尚宫同样不懂,于是陪笑着走上前来,问:“恕奴婢愚笨,不知娘娘所说的‘四个’是什么意思?”

“原来李姑姑还不知dào

啊!”白忱忱清脆地笑了起来,“皇上昨天下了旨,说是梅苑16位姑娘中只留4位,其余的便赐予王侯大臣。要是谁运气好被廉亲王殿下看中,就可以到廉亲王府当个王妃。”

只留4位?含香暗自高兴,若自己不被选中,指不定就能回家了呢!这些姑娘一个比一个好,看来自己不被中选的几率很高啊!

白忱忱望着这些秀女,现在看着倒都挺好,不过谁又能知dào

将来有了权势是怎样呢?就像那个惠贞贱人,白忱忱一想到她就格外愤nù

。没进宫时装得天真烂漫,让人毫无防备。后来进了宫,越是有权势就越霸道,这次只让4个秀女进宫的主意就是她哭着向皇帝求来的。

白忱忱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

太后对这个侄女永远都是一脸溺爱:“贞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惠贞跪在周恒面前,不等周恒说话,她就泪如雨下:“皇上,臣妾一想到现在梅苑有16个秀女就睡不着觉。臣妾虽贵为贵妃,但臣妾在后宫里,是一点话也说不上啊!那些姐姐们看臣妾蒙受圣宠,不敢对臣妾怎样。可万一哪天,臣妾失宠了,臣妾真的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了呀!皇上,臣妾求求您可怜可怜臣妾吧。再说,皇上您一直说要做个勤政爱民的好帝王,在百姓心中有一个好印象。要是百姓知dào

皇上后宫美女如云,又会怎么想?臣妾是担心自己的未来,臣妾同样担心皇上的声誉。若是皇上执意要把那16位美人全纳入后宫,那就请皇上先从臣妾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周恒赶紧扶她起来,帮她擦着眼泪,叹了口气:“爱妃,你这是做什么啊!你说就说呗,看把自己哭成什么样了。你看,妆都哭花了。”

“皇上,您能不能别扯开话题?臣妾不想要别的,就想要皇上一句话!”

周恒的眼光里略带不满,耳旁却传来了太后的声音:“贞儿,你是哀家的亲侄女,谁对你不满,那就是与哀家过不去。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直接说,有哀家替你做主!”

惠贞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回太后娘娘,依臣妾来看,这一次就只应该选一名女子进宫,并且这个女子,要臣妾亲自来挑。”

在场的人开始纷纷议论,周恒脸带愠色,他气得不是惠贞不让他充盈后宫,而是气惠贞的霸道,简直也太无法无天了。这里还是他周恒的天下,不是她惠贞的后花园。还是贤妃叶蓝漾识大体,笑盈盈地说:“皇上,太后娘娘,臣妾是这样想的。既然这儿是后宫,那么后宫的各妃就不能争风吃醋。后妃的职责就是为皇上诞下皇嗣,贵妃娘娘您是聪明人,应该知dào

后妃们该做什么才是对的,您说是吧?”

叶蓝漾,她是丞相叶恭勃的独生女。当年叶恭勃之妻在生小蓝漾的时候,因为难产而逝去。叶恭勃悼念妻子,所以一直都没有再娶。叶蓝漾从小听话乖巧,容貌秀丽更是天人玉颜。这种德貌双全的妙龄女子,自然会被太后看中,不久便进了宫。周恒很欣赏她的稳重,因此她虽然位分上没有惠贞高,但同样也和皇后一起掌管着后宫大权。

在惠贞眼里,叶蓝漾就是她最大的绊脚石。她恨透了叶蓝漾,她恨皇上对她最倾心,更恨她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大权。那协理六宫的权利,就这么落到了她叶蓝漾头上,她不甘心!如今,她又要当众反驳自己的话,真是不把自己这个贵妃放在眼里啊!

孰轻孰重,太后心里是明白的。尽管她溺爱侄女儿,但传宗接代才是头等大事。

“贤妃言之有理,那就选九名女子入宫为妃好了。”

“九个?”惠贵妃气愤地站起来,吼,“难道连太后都不肯帮臣妾了吗?”

太后无奈地问她:“那贞儿觉得让几个秀女进宫为好?”

“四个,最多四个。”惠贵妃一双凤眸死死盯着太后,一字一顿地说,“如果多一个女子进宫,臣妾就当场一头撞死在墙上!”

太后见惠贵妃都退了一步,便连忙说:“好了好了,四个就四个吧!恒儿,我们就别难为惠贵妃了!哀家做主,就这么定下来了!”

直到这时,朱汐澈才终于明白,怪不得惠贞要拖延时间,原来她要借此机会,少让几个女子进宫啊!不过,她这回倒真把皇帝彻彻底底的得罪了。

这样也好,少了几个竞争对手,对谁都有利。至于惠贞,白忱忱勾起嘴角,就让她这么闹下去吧,总有一天,皇上会忍不下去的。

白筱坤笑着上前,跪下道:“淑妃娘娘,少几名女子进宫不也是好事吗?这情敌越少越好,娘娘您说是不是?”

李尚宫看这女子如此放肆,连忙吼道:“白筱坤,你放肆!来人,把这个女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哪成想人家淑妃却摆了摆手:“李姑姑,她也不是有心,算了吧。”

李尚宫愣了,其余的秀女们也愣了。这可是高高在上的淑妃,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秀女求情呢?难道是因为这个淑妃太宽宏大量了?

白忱忱仔细盯着眼前这女子,眼神里有了几分异样:“你就是……白筱坤?”

第四章 淑妃

白筱坤咧开嘴笑了,急忙回答说:“淑妃娘娘好记性,我正是新进宫的秀女白筱坤,还望以后娘娘能多多照顾。”

“回宫吧!”白忱忱突然起身,转身离开了梅苑。

柔薰本就对之前扫把一事怀恨在心,正好她趁着这个机会,决定一雪前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还敢让人家淑妃多多关照。人家淑妃娘娘就是觉得某些人太不要脸,所以才离开的。”

白筱坤气极了:“谁说淑妃娘娘是我气走的?”

柔薰得yì

地瞪着她,高傲地说:“不是你是谁呀,我们这儿就有一条狗围着淑妃娘娘,你还敢否认吗?”

李尚宫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秀女们互相争吵:“天天吵,吵够了没有?要是谁再敢多说一句话,刑法伺候!”

李尚宫撂下话就甩袖而去,白筱坤“呸”了一声,冷言离去。

含香摇摇头,上前拽过柔薰,不满地埋怨:“薰儿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再惹事了?你这样的话,迟早是会吃亏的。”

柔薰指指自己:“我吃亏,我就是看不惯白筱坤那样子!”

“那你就自己看不惯吧!”含香也白了她一眼,生气地走开了。

柔薰眨眨眼,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这样说我呢?一定都怪那个白筱坤,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

夜深人静之际,白忱忱站在梅苑门口,目光平静得如水一般。这时一道白影穿过,像做贼似的跑到梅苑门口。当看见白忱忱如约等在那里的时候,她欣喜若狂,小声喊:“表姐!”

白忱忱凭借月光看清了那女子的脸,来者正是她要等的白筱坤。

“表姐,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你可真好。”白筱坤傻傻地笑了笑,结果得到的就是表姐的冷眼相对。

白忱忱冷冷地望着白筱坤,半天才开口:“说吧,找我什么事?”

白筱坤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而是不停地拍着马屁道:“表姐,你真是太厉害了,都当上淑妃娘娘了。我就说嘛,表姐一定能被皇上看中!”

白忱忱轻笑一下,踱步到一块石头前,优雅地坐下,问:“少拍马屁了,我爹娘都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

白筱坤点头如捣蒜:“舅舅和舅母都很好,表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放心?”白忱忱冷笑,“我记得当年我入宫之前,说过你做什么都行,就是一定不能入宫。你是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了吗?还是你看我当上了淑妃,就天真的想来和我争宠?你知不知dào

后宫有多可怕?”

白筱坤立kè

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表姐,我知dào

我没听你的话是我不对,可我现在都进来了,你总不忍心让我去当王爷的小妾吧!”

白忱忱叹了口气,发自内心地说道:“要是可以,我倒真希望你进王侯家呢!”

白筱坤吓坏了,她宁愿死也不想当王爷的小妾啊!于是她赶紧拉了拉表姐大人的衣袖,语气放低了很多,半是撒娇半是恳求道:“哎呀表姐,我的好表姐,你就帮帮我吧!我想进宫,我真的不想到那些王侯家里。你有权势有地位,不就是几句话的事情吗?就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啊?再说,我也不想和你分离呀!”

“说来说去,你就是贪图名利。你想要多大地位?妃?贵妃?我看我真说不了你了。不让你来不偏来,你这分明就是自己找死呢!以前你也不是贪图富贵名利的人啊!”白忱忱说着说着就生气了,她身在深宫,知dào

后宫的阴险之处。这白筱坤虽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她不想让白筱坤也卷入这永无休止的斗争中。

如今的白筱坤是一点也听不进去,她一心只想着进宫为妃:“表姐,反正别人进也是进,我进也是进,你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我一直都想有一天能进宫,你干什么非要毁掉我的心愿?进王府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是皇上不要的人,你知dào

别人都是怎么看她们的吗?我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都没吃过,什么好的都没穿过。现在我要进宫,我想摆脱这一切,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说到这里,白筱坤故yì

停了一下:“还是你怕我进去了,皇上就不爱你了,你想一个人荣华富贵吗?”

白忱忱很失望,怎么她好赖不懂呢?

“胡说!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不希望你好。我是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没人救得了你!”

“出了事也算在我头上,关表姐你什么事?我就是想成为皇上的女人,我就是喜欢皇上!”白筱坤倔强地问,“你到底是帮我还是不帮我?”

白忱忱挑眉:“要是本宫不帮你呢?”

白筱坤自嘲地一笑:“可不是嘛,您现在是什么人啊,你是淑妃娘娘,您又哪里瞧得上我们这群人呢!我白筱坤就是痴心妄想,不过我告sù

您,就算您不帮我,我也自有办法!”

这表妹的性子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任性!白忱忱清楚,即使她不帮忙,表妹也会另想办法。她思量了很久,终于妥协了:“好,我让你进宫,我帮你。”

听表姐这么说,白筱坤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太好了表姐,我就知dào

,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你不会不管我的。”

“但我把话先说在前面,进了宫后,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点,别惹下一堆烂摊子扔给我来处理。并且你记住,别以为我是你表姐,你就可以在宫里横行霸道。你出事了,我不会傻到冒死救你的,少给我添乱!”

自己会做什么事?有这个有权有势的表姐帮忙,皇上的心不就是自己的吗?

想到这里,白筱坤信誓旦旦地说:“放心表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给你添乱!”

看她这执迷不悟的样子,白忱忱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既然你要进宫,这段时间就更应该好好学习一下宫里的规矩,听见了吗?”

“规矩我早就学透了。”白筱坤秀眉微挑,“只是,有个叫杨柔薰的女人,她老是欺负我。表姐,你能不能替我教xùn

教xùn

她!”

“白筱坤!”白忱忱对这个表妹真是太失望了。还没当上妃子就这样,这要是当上之后且不更过分?

“我刚刚怎么跟你说的?我不许你仗着我是淑妃就横行霸道,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就不管你了!”

白筱坤赶忙认错:“表姐千万不要,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不惹事了好不好?你一定一定要帮我,你要是帮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白忱忱又叹口气,谁叫自己摊上个这样的妹妹,不帮又能怎么办呢?

唉~自从有了表姐答yīng

帮她进宫后,白筱坤的气焰更加嚣张。可以说,她在梅苑里都可以横着走路了。秀女们都知dào

白筱坤和淑妃关系不一般,所以一个个都争着来讨好她,就连李尚宫都给她几分脸面。至于自己跟表姐保证了什么,她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只顾自己开心就行。

春天的梅苑虽然看不到梅花绽放时的柔美,可别的花儿怒放起来,同样也是一道十分亮丽的风景线。这不,白筱坤闲来无事,便领着一群秀女赏花了。

秀女们争先恐后地来和白筱坤搭话,不知dào

白筱坤说了什么开心事,她们全部都笑成了一团。白筱坤也很满yì

现状,现在的她不就和宫里的娘娘一样吗?

树下,一个纤细的身子正专心地清洗衣服,那认真的样子,仿佛要把心都投入到衣服当中,让人怜惜。

“姐妹们,你们看,那边洗衣服的,就是我说的那个小宫女!一个宫女还想进宫当娘娘,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嘲讽她的人正是白筱坤,原来她们刚刚就是再说这个女子的事情啊!

秀女们看到这女子后,纷纷哈哈大笑,她们的笑声就如同一把把利剑,把这女子的尊严扎得伤痕累累。

女子飞快地瞟了白筱坤一眼,然后就低头继xù

洗她的衣服。

白筱坤轻蔑说:“呦,你还真勤快啊,我看你是想让李姑姑看见,到时候多帮你美言几句吧。宫女就该做宫女的事情,还妄想什么不该想的,真有意思!”

女子并不理会白筱坤的嘲讽,只是埋头苦干着。

这可惹怒了白筱坤,最近谁敢这么无视她的存zài

!现在这个小宫女出身的女子竟然拿她当空气,这在白筱坤看来,纯粹是一种侮辱!

“喂,你知不知dào

我是谁,你竟然也敢不理我,你以为你是谁呀!给我抬起头来,我倒要看看你长成什么妖媚样子!”

一旁路过的含香和柔薰见着这场面,好奇地走了过来。

那女子似乎是被吓到了,非但没有抬头,而且还把头埋得更深。

“嗬,我叫你抬头你没听见吗?”白筱坤脾气正在一点点升级。

见她无动于衷,白筱坤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伸出手准bèi

狠狠扇她几巴掌。

含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白筱坤伸在半空中的手掌,劝道:“她不过是怕了而已,你何必跟她过不去。再说我们现在每个人的身份都是平等的,你不应该打她!”

白筱坤甩开她的手,指着洗衣服的女子不屑地道:“平等?我白筱坤是什么人,怎么会和一个贱婢平等呢?”

“大家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身份就是平等的。”含香坚定地说道。

白筱坤冷哼一声,然后把目光转到含香身上,打量了她一番:“你又是什么人,还敢在这里不知好歹的教xùn

我?”

“我不是在教xùn

你,我只是好言相劝罢了。”

白筱坤瞪了一眼,她打心眼里看不惯这个颜含香。不仅因为她阻止自己“管教”宫女,更让她讨厌的是,含香这副娇艳的容貌和她前凸后翘的动人曲线。

柔薰看了看那个洗衣女子,跑上前问:“喂,你叫什么呀?”

那个女子胆怯地瞟向她,并不言话。

柔薰很奇怪地走了回来,用怀疑的口气对含香说:“你看她不说话,该不会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吧?”

“薰儿姐姐,你别这么说人家嘛。她可能是害pà

了,不敢说而已。”含香看那个女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很是同情她。

第五章 亲王

白筱坤听到了含香的话,淡淡一笑:“颜含香,你可别同情这种人。她一个宫女不好好当,还相当娘娘,一看就是个贪图名利的贱女人。”

含香十分讨厌白筱坤这目中无人的态度,生气地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样,你看她这么可怜,怎么可能是贪图名利呢?”

“说得可真够正义的啊!”白筱坤强忍住心底的怒气,“那你怎么肯定这贱婢不是贪图皇宫里富足的生活呢?”

“就凭她现在在这里洗衣服,就肯定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

白筱坤冷笑几声:“是吗,本姑娘到要好好kàn

看,她到底是不是什么善良的女子。”

说罢,白筱坤一脚踢翻了她洗衣的盆子,并且在她洗的衣服上狠狠地踩了几脚,然后得yì

地看着她,冷冷说道:“你不是勤快吗?不是有人说你善良吗?那你就慢慢洗吧,看看你能勤快善良到哪里去!”

含香实在气不过,大吼:“你太过分了,人家辛辛苦苦洗好的衣服,你怎么能这样践踏!就你这种人,还配进宫吗?”

白筱坤不由分说就打了含香一巴掌:“你别怪我,我打你是想告sù

你,别多管别人的闲事,管好自己就行了。”

含香捂着被打红的脸,狠狠地瞪着她。

白筱坤皱着娥眉,怒着问:“你瞪我干什么?我打你是帮你,你还不服了是不是?”

一直袖手旁观的秀女们也纷纷劝着白筱坤,在众人的劝说下,白筱坤才转身离去,留给含香一个骄傲的背影。

柔薰不满地看着她离开,然后又看了看那些在地上的衣服,“她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这可都是别人好不容易才洗好的,她怎么能这么霸道!”

其他的秀女们不愿惹事,都知趣的离开了。

柔薰心疼地扶着含香,轻轻问:“香儿,疼不疼啊?”

含香摇摇头,微微一笑:“好了,不过就是挨了一巴掌,能疼到哪里去呢。”

“她今天敢这么打你,明天就敢动粗刑了。香儿,我早就说过对白筱坤这种女人就不能手软,你看看你现在是不是吃亏了。”

含香的目光无意间就瞟到那个被白筱坤嘲讽的女人身上,只见她跪在地上,流着泪捡起那些衣服,放到盆子里。含香的同情心又上来了,她带着柔薰一起走到她面前,安慰道:“妹妹,白筱坤她就是那样的人,你别往心里去。”

那个女子深深看着含香,突然她跪在了含香面前,轻轻感激道:“姑娘,谢谢你。我从进宫那一天起,就没有遇到一个像你这样好的好人,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含香赶紧扶起她:“你感激我做什么,我不过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不成想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女子摸摸她被打红的地方,内疚地说:“对不起,都是我害得你被她打,实在对不起。”

“没事,我不疼。”

女子真诚地笑了,直到这时含香才发xiàn

,眼前这个女子长得倒还挺清丽的,特别是那一双大杏眼,比普通女子更动人几分。只是她眼眸里,多了一些忧愁和无助。从她的容貌和声音上来看,她应该比含香还要小一点。不过她既然能来进宫,就肯定已经过了十三岁,因为大齐朝的秀女年龄不能低于十三岁,含香今年正好刚过十三。

含香带有同情色彩地说:“我知dào

你进宫一定是有原因的。当上妃子,自然银两多。或许你是需yào

钱,才想着要到宫里试一试的,我知dào

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女子垂下长长的眼眸,低声说:“我爹病了,我需yào

钱。宫女每个月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够。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试着来选妃。我知dào

宫里日子不好过,可是……可是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说到这儿,她忍不住轻声呜咽起来。

柔薰不禁脱口而出:“真可怜啊!”

含香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有你这样孝顺的好女儿,你爹一定没事的,相信我。”

她半信半疑地望着含香,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你爹也不会丢下你这个女儿不管呀!对了,你还没有告sù

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邓素怜,爹爹说他和娘的爱情虽然平淡,但回味无穷。所以爹爹希望我今后的爱情也能像他们的爱情一样,所以就给我气了这个名字。”说到爹娘的事情,邓素怜脸上流露出了一些幸福的笑容。

含香重复地念了一遍:“邓素怜,真好听的名字。”

柔薰有些霸道地拉过她的手,说:“素怜,既然我们有缘,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你答yīng

我,以后不要再让别人欺负你了,行吗?”

素怜又低下了头,声细若蚊:“我是宫女出身,比别人低一等。我知dào

自己是个什么样,我心里很清楚。她们一个个出身都好,自然不是我能比的。”

柔薰听了她的话,生气的反驳道:“谁说的,这一次都是民女出身的人来选妃。你是宫女有什么,你还比别人更懂规矩呢。”

素怜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含香和柔薰也都明白了,像她这样从小就受尽宫里白眼的女子,想让她改变思想的确很难。她们无奈地互相对望了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地说:“那我们帮你一起洗这些衣服吧!”

素怜愣了愣,半天才缓过来,委婉地拒绝道:“这都是我自己的衣服,还是我自己来吧。”

含香开朗地笑言:“怕什么,我们既然是好朋友,帮朋友洗衣服不就是正常的事情嘛!薰儿姐姐,素怜,我们三人一起洗吧!”

在含香的鼓动下,素怜终于点点头,答yīng

了。

于是三个人一起坐在树下,快活地清洗衣服。此情此景,让含香想起来小时候在家乡洗衣服的时候,只是不知dào

,还能回到那种生活了吗?

=======================================由于选妃一事,廉亲王周翊轩奉旨进了宫。也许,当他的马车踏入皇宫的第一步开始,似乎一切在冥冥之中就已经决定好了。

命运就这样无情的戏弄了他。

周翊轩是先皇第三子,也是末子。三位皇子中,大哥周卫最得先皇的喜爱,因此包容了周卫的一切过失,这也促使他过惯了纸醉金迷的日子。他登基后,二子晋王,也就是当今的帝王周恒发动了宫变,杀死长兄。至于三弟周翊轩,他虽然不是和周恒同母,却是周恒最好的朋友。最重yào

的一点,他对朝政毫无兴趣。这种不构成威胁的人,周恒一般是放心的。所以这一次的秀女,除了被选中的四位之外,剩下那12名女子中,任周翊轩挑选。

周恒刚说完这件事,周翊轩便轻轻笑了:“皇兄,臣弟真的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臣弟还不想成亲。还请皇兄开恩,就不要为难臣弟了。”

周翊轩不过只比皇帝小三岁,但他对女子却毫无兴趣。他的府里别说是王妃,就连小妾也没有。有的时候周恒甚至怀疑,自己这个弟弟是不是有心爱的女子呢?

“三弟,你都这么大了,府上连个侍妾都没有,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皇兄,臣弟这一生,只想钟情于一个女子,不想三妻四妾。臣弟的心愿就是,和心爱的女子一起白头到老。”

周恒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很有感触:“朕也想啊,只是身为帝王,有哪能由自己去决定?后宫五个妃子,却没有一个是朕真zhèng

爱的。这就好像是一种责任,是一个必须帝王来做的责任,朕也有朕的无奈啊!”

周翊轩点了点头,他之所以从来不想当皇帝,不就是因为太了解、太明白了吗?虽是王侯,可至少也能逍遥自在。如果可以,他愿意做一辈子的王爷,与心爱的妻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皇兄,臣弟真心希望皇兄能有一个真爱的女子,能与皇兄一起白头到老。”

周恒轻笑,无奈地摇了头:“朕自己也不知dào

,朕这一生到底能不能遇上朕心里的那个人。”

周翊轩劝道:“要是实在没有真心爱的女子,也可以试着喜欢上一个妃子啊!臣弟看她们都很喜欢皇兄,只要皇兄用心,一定能感受到爱情。”

“怎么朕看你那么明白爱情,莫不是遇到了心爱的女子?”

“臣弟要是有了心爱的女子,肯定会第一时间找皇兄赐婚的。只可惜臣弟游历各个地方,始终遇不上一位让臣弟能动心之人。”周翊轩语气里全是惆怅。

“三弟,那等你遇上你钟意的女子,一定要赶紧告sù

朕,朕会尽快成全你们。”周恒很是爽快地说。

周翊轩谢道:“多谢皇兄恩典。”

此时周恒又疑惑地问他:“三弟,到底什么样的女子会让你心动啊?”

周翊轩仔细想了一会儿,严肃地回答说:“我想,让我心动的女子长得不一定要好,但品德一定要是最好。并且呢,她还要和我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她要真心和我在一起。”

“这个听起来似乎很简单。”

周翊轩苦苦说:“但是找起来却很难。”

周恒放声大笑了一阵,然后使劲拍拍弟弟的肩膀,道:“好了,先不说这个,一会儿朕和你一起去喝酒。我们两兄弟,好像已经好久都没有在一起痛饮一杯了!”

“自从我离宫后,皇兄就没有再陪臣弟一起喝酒了。”

“好,那今日朕好好补偿一番,走!”

无人知dào

,这位廉亲王殿下的爱情很快就要到来了。只是他的爱情,太过悲凉。

第六章 初遇

深夜的皇宫总是格外清冷,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上天按下了一个暂停键,一切都停了下来。

房间里,柔薰睡得正香。而烛台下,含香还在刺绣。一针一线都是那么认真,没有半点懈怠之意。

绣了一会儿,她揉揉眼睛,两眼朝窗外看去。

夜空真是美啊!弯弯的月牙儿被点点繁星包围,漫天都是星星,一闪一闪的,分外美丽。好像在许多年前,她也曾和一个人一起欣赏过这么美的夜空。

“星星啊星星,我从小就听说向你许愿特别灵,现在我也想向你许三个愿望,你可不要觉得我太贪心了啊!”

含香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双手合一,默默许愿道:“第一个愿望是,我希望能拥有一个真心待我的朋友;第二个愿望是,我希望我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养母告sù

我,我爹娘被人杀害,可我想知dào

我爹娘是谁,叫什么名字;第三个愿望是……”

说到这里,含香的脸稍稍有些晕红,她嘴角泛起笑意,继xù

许愿道:“第三个是,我希望我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生一世在一起,与他成亲,白发到老。”

含香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头盖红盖头,身穿大喜服的样子。想着想着,她就偷笑起来,一时没有控zhì

竟笑出了声。

似乎是笑声吵醒了睡着的柔薰,柔薰迷迷糊糊地睁眼,朝烛光方向一望,顿时她清醒了不少,惊呼道——“天啊我的香儿,这都多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含香赶紧收敛笑意,解释说:“李姑姑说太后娘娘宫中需yào

一副刺绣,白筱坤就推荐了我。但是通知得晚,明天就要送去了,我也只好连夜来赶了。”

“那白筱坤分明就是在故yì

难为你!肯定因为昨天我们帮素怜,她怀恨在心,所以故yì

来报复你的!”柔薰气愤地讲。

“没事,我很快就完成任务了。如果白筱坤真想报复我,那我就更应该绣个最漂亮的,到时候她气的是自己!好了,你快去睡吧,我一会儿绣好就去睡了啊!”

听含香这么说,柔薰只好不管了。那毕竟是李尚宫吩咐的事情,她也不能阻止。不过,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好奇地问:“对了,香儿,你刚刚怎么在那里傻笑呢?”

含香脸又一红,赶紧否认:“什么傻笑,我在刺绣呢,怎么会笑!”含香一把抓过被她丢在一边的刺绣,装模作样地绣了几下。

柔薰被她搞晕了,自己明明就是看见含香笑了呀,她怎么又说没有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刚睡醒,所以出现了幻觉???

“哎呀好了,你快点睡觉吧!”含香为了掩盖羞涩,就只好赶紧胡乱硬塞了。

柔薰莫名其妙地重新躺下,说不定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吧!

“那,香儿你赶紧绣,早点睡啊。”

“没事,反正我从小就磨练出了能不困好习惯,所以我现在一点也不困!说到底,这都是娘的功劳呢!”含香满脸得yì

的说着。

柔薰顿时怔住了,这也是,好习惯?

“我说香儿,你这话到底是夸我娘,还是在骂我娘呢?我怎么感觉这话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含香红着脸,打心底里的希望这薰儿姐姐赶紧睡吧:“薰儿姐姐,你就自己睡吧,不用管我。你再这么说下去,还要不要我刺绣了。”

“绣吧绣吧,我睡了啊!”

“好!”

“我真睡了啊!”

含香叹口气,说:“你睡吧,睡个觉还吵吵闹闹的。我还有事呢,你能不能赶紧睡呀,就当我求求你了,行不?”

在含香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柔薰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含香把连夜绣的刺绣交给了李尚宫,希望能得到她的好评:“李姑姑,请您过目。”

李尚宫仔细地看了半天,终于她满yì

地点了点头:“真是太不错了,含香,我一定会在太后面前好好夸奖你的!”

白筱坤听到这些话,简直不敢相信。她怎么能绣好?原以为可以让她出出丑,不料倒还帮了她。

在太后面前夸奖,这可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让太后认识。于是她急忙劝道:“姑姑,刺绣这等小事,您又何必要在太后娘娘面前说呢。”

李尚宫吃惊地问:“这要是别人,都争着让我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怎么你就这么不一样呢?”

含香干笑了几声,开始编起瞎话:“姑姑,我是这么想的。这种小事要是被太后娘娘知dào

了,太后一定会以为是我故yì

让姑姑您帮忙的。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所以还请姑姑不要说才好。”

“你这小丫头,诡计还挺多。”

含香低声笑了几下,想来李尚宫是会同意了吧!

李尚宫虽然也有犹豫,但看着含香这么坚持,她就同意了下来。一旁听她们谈话的白筱坤暗想,这颜含香还真是个傻子,这么好的机会不要。不过这也好,越傻的对自己就越有利,至少不会有威胁啊!

离开这里后,含香愁眉苦脸地走到了梅苑外面的一个池水旁边,烦心地扔着石头。

距离选秀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接近了,可是她到现在还想不出一个好的方法,难道真要听天由命吗?唯一能避免被选中的办法就是,不要精心打扮。要是这么一个素面朝天的女子站在那里,应该不会有人喜欢吧!

还没进宫呢,就受到白筱坤的算计,这要是真进了宫,光是应付这些算计就够她忙的了!

突然,她感觉身后有一股力,一下子就把她推进了池水当中。

含香不会游泳,她只有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大声呼喊着“救命”。

春水竟也会是这般的寒冷,含香的意识似乎渐渐要失去了,身子也慢慢沉了下去。不会这么惨吧,这回真进不了宫了,可她也不想进阴曹地府啊!

谁来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救命啊!

恍惚中,她隐隐感觉后面好像有人抱住了她的腰,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被人救上岸后,没过多久,她就慢慢睁开了双眼,同时又吐出了一口水。醒来后,她第一感觉就是,她还活着,她并没有被淹死!

抬眸一瞧,她就看到了一张有些焦虑的面孔。

这男子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袍。星眉剑目,说不出的英俊。含香竟一时间看呆了,这世间竟也有如此好kàn

的男子!

这时的含香还不知dào

,眼前之人正是尊贵的廉亲王殿下。

周翊轩似乎被她这么直直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他别过脸,但语气还是很温柔地问:“姑娘没事吧?”

“啊?”含香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不矜持,羞红了脸,“原来你就是救了我的人啊,真是多谢了。”

周翊轩猜想这女子一定并不认识自己,为防止意wài

,他小心地问了一句:“姑娘,我们以前认识吗?”

含香头摇得像波浪鼓:“没有。”

“这样啊!”看来这并不是宫中之人啊!

这时,含香突然打了个冷颤。周翊轩想到她刚刚从水里出来,就赶紧脱下自己的蓝色长袍为她披上,关切地问:“这样冷不冷了?”

他刚一问完,就被自己的动作惊住了。这是这么一回事,他怎么会脱下自己的衣服给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披上呢?他从来对女子都是有一种厌弃感,怎么对她就有一种好感?

“多谢公子,我不冷了。”

含香笑嘻嘻地回答道,面对这么一个英俊的男子,她都忍不住春心一动!

春心一动?含香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自己再说什么白日梦呢?身为一个秀女,就是身为皇上未来的女人,她怎么还敢对别的男人动心,要不要命了呀!

“姑娘下次走路可要小心,这一次算你幸运,下次可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含香猛地摇头:“不是我掉下去的,不,是我掉下去的……”怎么连说话还能卡住了呢?平静平静再平静,就当眼前的人是李姑姑!

“是有人推我,我才掉到池子里的。”含香浓缩精华,就这么概括成了一句话。

“被推下去了?”周翊轩心中的疑虑更多了,“你是什么人?看穿着并不像宫女,也不像宫里的娘娘啊!”

含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难道自己穿得差吗?

“我是新进宫秀女,我叫颜含香。”

周翊轩很是失望:“原来你是皇,皇上未来的女人。”

“也算是吧!”含香又接着说,“但是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进宫,更不想当妃子。我倒希望能落选,然后和好姐妹一起出去,天涯海角任我们选。”

“能当皇上的女人是天下女子的心愿,你为什么会不想?”听遍后宫争斗的周翊轩面对这么一个不愿进宫的女子,实在是有些好奇。

含香反驳道:“谁说的天下女子都想进那个屠宰场的?我们有好多姐妹都不稀罕进!”

“屠宰场?”

真是有趣,他还是第一次听人把皇宫比作屠宰场的呢!

“在我眼里,皇宫就是屠宰场,尤其是后宫。整天都要斗啊斗,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砍头,不是屠宰场是什么?”

“看样子颜姑娘很讨厌皇宫。”

含香点点头,诚实地说:“讨厌!”

周翊轩听后哈哈笑了:“姑娘真是太有意思了。那既然姑娘不愿意嫁到皇上,那姑娘想嫁给什么人呢?”

含香脸颊绯红:“只要有一个人真心爱我,愿意一辈子只和我一个人在一起,我就嫁给他。”

第七章 毓雪

周翊轩还是第一次听女子谈她的少女心事,神情有些不自然了起来:“姑娘……姑娘一定会找到……真心爱你的人的。”

呃?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点?哪有一个姑娘家和男子讲这些话的?

“对不起啊,我只是一时口无遮拦,你别在意。”

“没事,说实话,在下和姑娘还真是知己呢!姑娘想让心爱的人一生只钟情与你一人,在下也是只想和心爱的女子共度此生。”

含香心一动,大有相见恨晚的感慨:“想来公子一定出身与一个官府世家吧。”

“也差不多!”他微笑着介shào

自己道,“我叫周翊轩,今日有缘相识,好歹也算是半个知己了吧?”

“好啊好啊,只要你别嫌弃我出身贫寒就是了。”

周翊轩急忙否认:“我怎会嫌弃姑娘呢,像姑娘这样好的女子,在下求之不得。”

“什么?”

周翊轩猛然意识到自己太过直白,又看了看眼前红透脸的女子,自己真是疯了。

“在下只是说说,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含香的目光有意无意扫在他身上,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人的心都骤然狂跳不已。

“姑娘……”

含香浅笑着错开目光,又把自己身上那件衣袍还给周翊轩,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后会有期。”

单是这一句话,让周翊轩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这个女子,就是从这个时候,就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皇宫,延乾殿。

延乾殿是皇帝批阅奏章的地方,里面是寝殿,可供皇帝临时小歇。自从周恒登基,他几乎从来没怎么去过后宫,夜夜都是在这里独眠。

此时此刻,延乾殿大殿上站着一个宫女服饰女子。

“奴婢柏毓雪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恒只是瞟了她一眼,喊了声“起”。

柏毓雪直起身,抬起了头。这,天啊,这是一张怎样惊人的脸?

单看她的身姿,后宫佳人都几乎无人能及,可是她的脸……她满脸全部都是骇人的溃烂,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她脸上那几道凌厉的伤疤,更是显得她奇丑无比。

周恒毕竟是看惯了她这张丑陋的脸,所以并不恐惧:“贵妃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柏毓雪平静地回答道:“回皇上,贵妃娘娘只是有时候经常胡乱发脾气,其余的便没什么了。”

她的声音倒还真是好听,脆如银铃,极让人舒心。

周恒微微点头,像唠家常一般询问她:“毓雪,你跟在朕身边几年了?”

“奴婢十二岁便跟了皇上,如今已经整整三年。”

周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沉着说道:“这三年,真是苦了你了。”

柏毓雪只是淡淡一笑,回复道:“奴婢不苦,能为皇上做事便是为大齐做事,奴婢觉得这倒是一种福分。”

“朕没有什么可以奖赏给你的,你要是愿意,朕可以纳你做妃。”

“恕奴婢大胆,奴婢并不愿意为妃。倘若皇上能允许奴婢做一个普通宫女,奴婢就感激不尽了。”

当年,周恒为了能更好掌握大齐朝的一举一动,特意训liàn

了几名细作潜伏在大齐宫里,这柏毓雪就是其中的一名。只是那些细作后来死的死,逃的逃,最忠心的便只有她。现在周恒已经登基,毓雪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摆脱细作这一职责。

周恒听了她的话,惊了片刻。想不到,她想要的竟会如此简单。当个普通宫女,做一个普通的人吗?

“既然这是你的心愿,朕就一定会成全。”周恒想了一阵,开口道,“这样,过段时间也就到了选妃的时候,朕会按照你的心愿,把你送去一个妃子那儿当大宫女。”

毓雪很是感激,跪谢道:“那奴婢就谢过皇上了。”

“新的秀女现在都住在梅苑,你去梅苑看看吧,顺便帮朕看看她们人品如何。”

毓雪应声答yīng

,周恒又像想到什么一样,低声说:“对了,还有,一会儿你到梅苑的时候,顺便帮朕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朕说的这个人。”

毓雪走上前几步,问:“皇上想让奴婢帮打探谁?”

……

梅苑那边,那个不消停的白筱坤此时此刻又在大发脾气了。

她走在梅苑里,拿着可怜的花撒气。她现在的心情,极为暴躁,任何一点小事都可能引发她的这条导火线。

她为什么这样生气呢,都是因为她知dào

了含香平安归来。

昨夜,白筱坤花了好多银子才买下了一个宫女,她让这个宫女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把颜含香推到水里去。这宫女的确没有辜负她的一番期望,成功办妥了此事。谁知颜含香福大命大,竟被别人救了上来。白筱坤一想到这事就生气,所以就有了上面的话。

“真是个贱人,我就不信你下次还能这么幸运!只要你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折磨你一天,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她一把把花全部扔到地上,狠狠剁了几脚后准bèi

离开。谁知一抬头,她就看见了一张极为恐怖的脸。

“鬼啊!啊~~”

众人听到她的尖叫声,急忙赶过来。当她们看到这个吓人的女子,也纷纷狂叫了起来。

一想便知,这个让人惊叫的女子正是柏毓雪。

白筱坤叫了一会儿就镇定了,但这却让她那正熊熊燃烧的火气一下子爆fā

,指着她狂吼道:“你是什么人啊!长得这么丑还跑到这儿转,我当是大白天见着鬼了呢!出来也不知dào

带着面纱,想吓死人是不是?真是吓死我了!”

面对这种情况,毓雪早已就是习以为常。所以她只是斜瞪着她,不做理会。

白筱坤把所有的气全撒到她身上:“喂,你吓到了本姑娘,居然连一句话都不说,你知不知dào

,我可是未来的娘娘!你算个什么东西,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还敢进我们这儿,这是你这等丑女能进的地方吗?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狗一般低下的人,看着你我就碍眼。本来我心情就不好,见了你,我都快气爆了!你,给,我,滚,远,点——”

“就你这样还想进宫为妃,你也太得yì

忘形了吧!”毓雪对白筱坤的第一印象差极了,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还更不顺眼呢!

“呦,你这个贱婢,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白筱坤话音刚落就伸出手要打她,毓雪只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地冷冷一笑,反掌一击,就把她打到了一边。

柏毓雪细作出身,武功且会不好?

白筱坤的脸都被气扭了,她捂着自己被打疼的地方,“哎呦”地大叫着。

一旁围观的柔薰看她这惨样,拍手称快:“真是痛快,白筱坤活该被人打!”

白筱坤娥眉一皱,又跑上前准bèi

伸手打毓雪。柏毓雪看都不看一眼,一手抓住她细细的手腕,不再放手。

“啊,疼……”白筱坤飙泪大吼,“丑女,放开我,疼疼疼……”

“没本事就不要在我面前动手动脚,下次可就不只是抓手这么简单了。”

说罢,毓雪松手,白筱坤心疼地揉着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都被毓雪扭红了。

众人见状,赶紧带走了白筱坤,生怕她再把李姑姑招来。

含香吃惊地望着柏毓雪,感慨道:“天啊,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有这么大的力qì

,好厉害啊!”

柏毓雪斜斜看了她一眼,转身准bèi

离开。

含香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问:“你怎么不和我说话呢?”

毓雪甩开她的手,冷冷反问道:“难道你不怕我吗?”

含香笑着摇头,一字一句地说:“不怕,因为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只要心好,面貌好kàn

不好kàn

又有什么关系呢!”

毓雪呆呆看了她好久,自从她进宫的第一天起,就从来都没有人会这么说。

“来!”含香轻轻握住她的手,这时她发xiàn

,这个女子的肤质真不错。皮肤柔光细腻,洁白如雪。这么好的一个人儿,怎么就长了副这样的脸蛋呢?

“正好我现在没事,我带你到梅苑转转吧!”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毓雪狐疑。

柔薰替她解释说:“姑娘你可不知dào

,我们家香儿可是出了名的好心肠,从小她就这样。就像前几天她看到白筱坤欺负素怜,第一个就冲上前替素怜打抱不平呢!”

提到素怜,含香建议道:“薰儿姐姐,不如我们去把素怜叫来,我们四个一起游玩,你说怎么样?”

柔薰很是赞同:“好啊,人越多就越好玩。你们等着,我去找素怜。”

说完,她就跑去找邓素怜了。

含香朝毓雪笑了笑,自我介shào

说:“我叫颜含香,也是秀女。”她说完自己,又问:“你叫什么?”

毓雪听到她的名字后,脸色稍变:“你就是颜含香?”

“嗯?怎么你听过我的名字?”

毓雪表情有些奇怪,然后又摇头,表示没有。

“对了,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谁知这毓雪又突然沉默了,不管含香怎么问,她都不再说话,这让含香很是无奈。这个姑娘怎么和素怜一样啊!

“我知dào

你平时可能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慢慢打开心结。只要你多多和别人接触,你是会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妙的!”

含香带着毓雪坐在石头上,一起等着柔薰和素怜。

第八章 歌喉

翊宁宫,大齐朝后宫中的第二大宫殿,仅次于轩霞殿。在先帝时期,曾大兴土木地改造过此宫,极其豪华壮观。而能住在这座宫殿的人,自然也就是地位第二大的大齐贵妃——惠贞。

此时,惠贞正心烦意乱地坐在大殿之上。主子烦闷,做宫女的就更加为难了,就像她的贴身宫女冉蝶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奉茶呢?经过一番思考,冉蝶还是端着茶走了上来:“娘娘,这是您最喜欢喝的龙井,奴婢特意……”

惠贞看都不看一眼就打翻茶杯,斥道:“都这个时候了,本宫还有心情喝茶吗?”

冉蝶见主子震怒,只好赶紧跪在地上说:“还请贵妃娘娘息怒。”

“息怒?”惠贞冷笑一声,“还有五天梅苑那群小贱人就要进宫为妃了,你让本宫怎么息怒得了?”

原来惠贞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烦心啊!

“你们说,不如本宫一把火把梅苑烧了,这样那群贱人不就进不了宫了吗?”

冉蝶听后脸色全变,急忙劝阻道:“这万万不可啊娘娘。这一来,皇上一定会彻查,万一查到娘娘,恐怕对您不利;二来是,此法子治标不治本。天下女子那么多,娘娘即使顺利烧死了这一批,下一批也很快就回来啊!奴婢还请娘娘能以大局为重,小心行事。”

惠贞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本宫命可真是苦,为什么本宫和皇上不能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呢?”

“寻常人家也有寻常人家的苦处,还请娘娘望开了想。”

惠贞拿着小手帕擦了擦泪珠,又询问道:“皇上多久没叫人侍寝了?”

冉蝶回答说:“回娘娘,算上今天,皇上已经一个半月没有宣人侍寝了。”

“难道太后也不管吗?”

“太后娘娘怎么可能不管呢,可每一次皇上都接口说政事繁忙,然后就让人请太后回去了。并且……”冉蝶停了下,又接着回禀说,“皇上就算过来,也只会到贤妃娘娘那里,但也都只是看几眼就离开了。”

“叶蓝漾!”惠贞紧紧攥住手里的手帕,咬牙切齿,“你敢抢我的男人,你等着,你给我等着!夺夫之仇,我惠贞一定要报!”

眼前的案几被她一脚就踹翻在地,她指着下面跪着的冉蝶,失控地大吼:“滚出去,本宫现在谁都不想见,都给本宫滚——”

“娘娘,您……”

“滚——”

惠贞抓起摆放在一边的陶瓷,狠狠向冉蝶砸去。好在没有砸到,但这举动也把冉蝶吓坏了,她稍稍行了个告退礼,带着其余宫女快步走了出去。

“叶蓝漾,你不得好死!”

与此同时,在梅苑。

含香双手拖着脑袋,水汪汪的眼睛眨眨大大的,正盯着柔薰手里的海棠糕:“薰儿姐姐,我也吃一个啊!”

谁知那柔薰听了她的话,急忙一口把剩下的海棠糕吃完,又把盘里剩下的最后两块一起拿在手里,生气地说:“不行,我都给你一个了,这两个都是我的!”

含香撅起小嘴儿,不满地说:“薰儿姐姐,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谁小气啊,我又不是没给你吃,你不许再跟我抢!”

她说完就拿着海棠糕跑了出去,含香见了很不高兴,自言自语道:“你这个姐姐,怎么这么小气啊!小时候我还把东西给你吃呢,现在就知dào

欺负我,哼!”

“薰儿姐姐,你别跑,你等等我!”

含香跑出去追柔薰,她一直从房间追到后门处才追上,气喘吁吁地说:“你……你跑那么快……干什么,累……累死我了……”

柔薰瞪了一眼,说:“我要是不快点跑,你就把我的东西抢走了!”

“你……”

天下还有比杨柔薰更小气的女子了吗?

柔薰见她丧着个脸,于是试探地问:“香儿,你生气啦?”

含香别过脸,恼怒地说:“可不是吗,连糕点也不分给我,亏我以前还把好东西给你,我以后什么都不会让给你了。”

原是玩笑话,却不成想竟成了真。以后的含香,真的把柔薰生命里最重yào

的人抢走了,并且一辈子也没有再还给她。

“好啦,你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

含香眼睛瞟着她的海棠糕:“那,那你就把你另外一块海棠糕给我吃,我就原谅你,你说好不好?”

柔薰很快就皱起了小脸:“不行,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给你。”

“小气!”

柔薰突然指着后门外的一个地方,像发xiàn

了新大陆一样惊奇道:“哎,香儿你快看,那边坐着一个好英俊的男子啊!”

含香走过来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那边荫树下还真坐着个男子。

咦?浅蓝色长袍,这背影怎么如此熟悉?

柔薰兴奋地跑上前,与他搭话:“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好像有什么烦心事一样,能和我讲讲吗?”

含香跟着柔薰一起来到他身边,走近了才认出,这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吗?

“是你???”

周翊轩闻声转头,他一眼就认出了含香,笑着打招呼:“想不到在这里能见着姑娘,真是缘分。”

柔薰没有听出他们早就认识,只是在心里暗暗生气。明明是自己先跟这男子打得招呼,他怎么先和香儿讲话呢?

“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周翊轩轻笑了一下,回答说:“是这样,皇上让我来在宫里随便转转,我不喜欢御花园那种人多的地方,就只好来这儿清静一下了。”

“皇上?”柔薰惊问,“你是什么人啊?你怎么会和皇上走的那么近?该不会是个小太监吧!”

含香听了哈哈大笑:“什么太监啊,人家可是贵公子。”她指着柔薰,报复性的介shào

说,“这是我的好姐妹,杨柔薰,她最小气了!”

“谁小气啊!”柔薰一口把剩下的海棠糕吃完,又把另一块递给周翊轩,笑眯眯地说,“这块给你,可好吃了。”

周翊轩却没有接过,人家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稀罕一块普通糕点呢?

“看姑娘很是喜欢,还是姑娘自己吃吧。”

听他这么说,柔薰马上收回了手,快速咬了一口,然后笑道:“你不吃就算了,这可是我从御膳房里偷来的。刚刚香儿说你是贵公子,你肯定不会稀罕这些了,但是人家稀罕的不得了。我听说还有玫瑰糕、菊花糕、杏花糕,反正好多好多,等以后有机会,我都要全部吃一遍!”

含香欲哭无泪:“撑死你算了,薰儿姐姐,你给别人吃都不给我,我太伤心了!”

柔薰强词夺理道:“我就知dào

人家公子不要,这是出于礼节嘛!好香儿,下次我再给你,我全部都给你。”

“哼,我才不信!”

周翊轩看她们竟会为了一块糕点而争来争去,不禁觉得好笑,又说:“我府上这些糕点多的是,你们要是喜欢,我下次可以多带一些来,想吃什么都有。”

两个姑娘都很开心,她们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柔薰说:“刚刚说的我都要!”含香说:“我要松松糕、杏仁酥,一定要是最脆的那种!”

“那我什么带给你们吃呢?”

柔薰赶紧说:“明天,就明天的这个时辰,我们不见不散。”

“好,明天我一定带来。”周翊轩承诺道。

含香叹口气,伤感地鼠:“你辛辛苦苦给我们带吃的,我们却没什么好报答你的,我心里实在是愧疚。”

柔薰突然提议道:“对了香儿,我记得你唱歌唱得好听,不如你现在唱首歌给公子听吧,就当是报答了。”

“唱歌也算报答?”含香挑眉问道。

柔薰振振有词地鼠:“对呀,公子我告sù

你,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香儿这美妙的歌喉的。今天就算是你走运,这份报答不错吧!”

“美妙的歌喉吗?”周翊轩很有兴趣,“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幸,来听颜姑娘唱一首呢?”

含香倒不好意思了:“都是薰儿姐姐胡乱说的,我唱歌就是一般般啦!”

柔薰嬉笑着说:“香儿,你就别谦虚了。人家公子都说要听听,你难道不想给公子面子吗?”

“好好好,我唱就是了。”含香奈何不过她,就只好依着她。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问君有它之,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

相思与君绝。

鸡鸣狗吠,兄妹当知之。

妃呼豨!

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

含香似乎是兴趣大发,便又唱了一首。

“东南形胜,江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竟豪奢。

重湖迭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丢叟莲娃。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其实,听她唱歌的不仅只有周翊轩和柔薰,还有那个躲在树后的毓雪。她始终都站在数从后面,不敢出来。

周翊轩拍手称赞:“古有柳永美词,今有含香妙歌。颜姑娘的歌喉,想来就算她飞燕再世①,怕也不及三分啊!”

含香红着脸谦虚地说:“公子过奖了,再说,我也是万万不敢和赵飞燕相比的呀。”

周翊轩想到赵飞燕是皇帝的女人,而眼前的含香亦可能是皇兄未来的女人,他不由多了几分伤感。

柔薰道:“我就说香儿唱歌最好听了,就凭香儿这样的才华,想不入宫都难。”

周翊轩说得的确是事实,凭借她的美貌,皇上会看不中吗?

“我不想入宫,更不想做皇上的女人。”含香平静地说。

此刻,或许只有毓雪一个人可以确定,含香注定了是要进宫的。因为那一天,皇上让她打探的人,正是颜含香。

皇上有心打听她,就说明皇上一定会让她进宫。

柔薰突然紧紧握住含香的手,有些害pà

的说:“香儿,你答yīng

我,我们一定要做好姐妹,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好不好?”

含香抽过手戳了下柔薰的脑袋,笑道:“我们不是早就约定好了的吗,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好姐妹。”

“我们结拜吧,我们当结拜姐妹,好不好?”

含香睁大眼睛说:“可是我只听过结拜兄弟,没听过有结拜姐妹之说啊!”

第九章 受罚

周翊轩这个时候倒鼓励说:“依我说,你们就结拜好了。到时候,你们就是真真zhèng

正的好姐妹!”

“嗯,那好吧!”

两个少女手拉着手一起跪在地上,共同说道:“我杨柔薰∕我颜含香,今日在这里结拜成姐妹,从此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拜!”

周翊轩是公证人,她们一起虔诚的拜了三下。

“薰儿姐姐,从此刻起,我们就是结拜姐妹了。”

柔薰深深点头:“嗯,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了。早知dào

这样,我还不如小时候就跟你结拜呢。”

周翊轩提醒道:“你们现在结了拜,可就是一辈子的姐妹了,以后要一起吃苦,你们就不怕以后会后悔吗?”

含香凝视着柔薰,一字一句地说:“不后悔,只要能和薰儿姐姐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柔薰深情地言:“我也一样,我杨柔薰要是有一天后悔,就不得好死!”

“薰儿姐姐,干嘛发这么狠的毒誓?”

“因为我永远不会后悔,所以我不在乎。”

这一刻,她们在树下结拜成姐妹,发下了最真心的誓言。只是这一切,迟早都会改变。那些曾经发自内心说出的誓言,也都将随风流逝。

如果所有的誓言只是一瞬间的真心,那当初又何必许下承诺?

==============================================还有三天,离选秀的日子只剩下三天了。

李尚宫最近变得越来越严厉,生怕哪个秀女在选秀那天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太后怪罪下来,这可不是她能担当得起的。

最重yào

的还是走路时的礼仪,因此李尚宫每天早上第一个检查的就是走路。

大家依次排好队,几乎所有人都希望给李尚宫留一个好印象。

白筱坤看到排在自己后面的含香,心中暗生一计。这可真是天助我也,看我这次不好好收拾收拾这个惹人厌烦的颜含香!

轮到白筱坤走路了,她悄悄在自己走过的路上洒了些油。由于那个油瓶很小,并且还被白筱坤紧紧藏在手里,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地上有什么不对。

终于轮到了含香,含香深吸了一口气,摆好姿势,莲步轻移。一开始走得还不错,李尚宫也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可是走到中间,意wài

来了。

含香只想着如何走路,并没有留意地面的问题。就这时,她突然脚下一滑,一个不小心,就以一个极不雅观摔倒在了地上,引来了大家的嘲笑。

含香忍着疼痛爬了起来,在她站起来的那一刻,她看到了白筱坤得yì

的一抹笑容。

真是该死,自己竟然被她算计了。

尽管她心里有苦,她还要规规矩矩地跪在李尚宫面前,等待和李尚宫解释的机会。

李尚宫本来对她挺满yì

的,那成想她会有这样一个举动。不管她出于什么缘故,李尚宫只管训斥道:“颜含香,你怎么回事?三天后就要去面圣了,你是故yì

在捣乱吗?”

“不是这样的姑姑,你听我解……”

含香话都还没说完,李尚宫就打断了她的话:“解释什么,我亲眼看见你摔在了那边,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可是,那……”

“闭嘴!”李尚宫怒吼,“现在是在这里,你有解释的机会,这要是在皇宫里,在皇上面前,谁能听你这么解释。”

含香沉默了,李尚宫毕竟也是宫里的老人,她说宫里不给解释那就是不给解释。

“为了让你下次能长点记性,去,现在就去领十板子,还有,晚上不准吃饭!”

不准吃饭?这句话好像经常出自杨君之口!不过幸好,她已经磨练成了可以不吃一顿晚饭的“好习惯”。有时想想,杨君之前的虐待,其实在某些程度上来说,很有利于她在后宫里的生活。

结拜姐妹柔薰听到李姑姑要惩罚含香,赶紧跑过来为她求情:“姑姑,求求您饶了含香吧,她肯定不是故yì

的。您就看在她平日里表现不错的份上,就发发慈悲,饶她一次吧。”

“功是功,错是错,犯了错就该罚!”李尚宫一脸怒气地指着柔薰道,“杨柔薰,你还为别人求情,你忘了刚进宫时,我说过什么吗?在宫里生存最忌讳这个。你,一起去领十大板子,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干别人的闲事了。”

责备完柔薰后,李尚宫又警告道,“我告sù

你们,谁要是敢偷偷给颜含香送饭菜吃,明天我加倍惩罚!”

小太监们按照李尚宫的命令,把含香柔薰二人拖了下去。

素怜欲图上前求情,她身边的一个秀女急忙拽住了她的手,轻轻劝道:“你别去了,求情根本没用,你要真关心她们,还不如晚上送点药给她们呢。”

这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素怜最终点点头,选择了沉默。

同一时间,在梅苑的后门处。

周翊轩准时在后门处等待含香她们的到来,可等了好长时间,都不见有人过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碍于自己的身份,他不敢冒然闯进梅苑。

一直站在墙后的毓雪犹豫了很久,她知dào

含香她们挨打的事情。看到周翊轩愁眉苦脸的表情,她终于选择走了出来。

周翊轩看到有个女子走过来,于是赶紧上前问:“姑娘,你知不知dào

梅苑里的含香姑娘在哪里?”

毓雪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跪下参拜道:“奴婢毓雪参见廉亲王。”

周翊轩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貌,努力回想了一下,才终于想到了她的身份。

“原来是柏姑娘,多年未见,本王都快认不出你了。对了,怎么你现在不在皇兄身边做事了?”

听到廉亲王说还记得自己,毓雪心里格外的高兴,她起身答说:“正是,现在皇上已经登基,奴婢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皇恩浩荡,皇上已经恩准奴婢可以真zhèng

做个宫女了。”

“皇兄怎么没有放你出宫?”

“是奴婢自己请求要留在宫里的。”

毓雪说这话时,眼神似乎有些闪躲,不敢直看周翊轩。倒是周翊轩粗心大意,哪里注意得到她的变化呢,再说他现在一心想着送糕点之事。

“对了,不知柏姑娘是否认识含香姑娘。”

毓雪点头:“王爷,含香姑娘犯了些错,怕是来不了了。王爷若有什么事,就告sù

奴婢,奴婢定会转达给姑娘。”

周翊轩知dào

毓雪是个守信的好姑娘,于是也不犹豫,从袖口里拿出了两个油纸包,直接递给她:“麻烦姑娘把她们送给含香姑娘和柔薰姑娘,上面这包是含香姑娘的,下面这包是柔薰姑娘的。”

毓雪接过油纸包的动作稍有迟疑,廉亲王殿下什么时候对女孩子的事情这么上心了呢?她微微蹙眉,心里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难过。

正当她准bèi

告退之际,周翊轩又叫住了她,郑重地道:“柏姑娘,请你不要告sù

她们我的身份,我不想让她们知dào

。”

“奴婢晓得了。”

周翊轩这才意识到眼前这姑娘有些不大对劲,关切地询问:“柏姑娘,你怎么了,看你脸色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毓雪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堂堂一个王爷竟也会关心她这个小宫女,她打心眼里的感动。

这时,周翊轩又从怀里掏出一支金光闪闪的手镯,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说:“这支手镯,是我用一块金锁打制而成。柏姑娘为大齐做了什么多事情,是有功之臣。所以今天我想把这支手镯送给你,以此感谢姑娘。”

“王爷……”

她强忍住泪水,心里却早已是泪雨滂沱。

毓雪朝着他磕了三下,一字一顿地道:“王爷,您对奴婢的恩情,奴婢没齿难忘,他日定当……”以身相许。后面四个字,毓雪说不出口。不是因为她害羞不敢说,而是她知dào

自己的身份。

人家贵为王爷,自己何德何能能嫁给他?

周翊轩微笑着扶起她:“我不过就是送了你个镯子,你真的不用这样。”

不是的,自从第一次看到你,你的身影就一直深深印在了我心里。我之所以选择留在宫里,就是为了能……见你一面。

只可惜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面呐喊。话就在嘴边,她却不能说出口。

“奴婢告退。”

毓雪福了福,转身就跑开了。也只有在背对着他的时候,她才敢这般肆意的哭泣。

空留下周翊轩一个人莫名的惆怅。

被打完的含香一直趴在床上哭诉着,她虽然不是那种千金贵体,可十板子下去,一样打得她皮开肉悬。

素怜边哭边为她上药:“那些人这么这么狠心,他们也下得了手。”

“就算是宫里的娘娘他们都下得去手,还何况是我这种普通的民女呢。”

素怜很是愧疚地说:“都怪我人微言轻,说不动李姑姑,也不能给你带点吃的。要是我有一点本事,我也会替你求情的,可是……”

含香听她这么讲,赶紧否认道:“没有,这哪里能怪你呢,都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挨打也是应该的。”

“你一向做事认真,我才不相信你真的是因为粗心才摔倒的。”

含香脑海里又浮现出白筱坤那得yì

的笑,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哪能被摔倒。可事到如今,她除了忍气吞声,还能做什么呢?

这时,她又想起柔薰。薰儿姐姐从小没受过什么苦,想来她肯定比自己还要难受,好在李姑姑没有让她挨饿。

“怜儿,薰儿姐姐怎么样了,都是我连累了她,不然她也不会被打。”

素怜叹口气,略带埋怨地说:“你看看你自己都伤成了什么样,还有心情去管别人。”

含香担心地说:“我不放心她,怜儿,一会儿替我去看看她好吗?”

“好啦你不用担心,一会儿给你上完药之后我就去看她。你现在呢,就乖乖躺在这里不要说话,好不好?”素怜颇有些无奈地说。

“怜儿,谢谢你还来看我。”

素怜真诚地笑了笑:“你不是都说了吗,我们是好姐妹。没有替你求情我已经很内疚了,哪能不过来看你呢!”

“有你这个好姐妹,真好。”

终于伤好了药,素怜细心地交代了一番,然后快步走了出去。要是被李姑姑看到她在这里,想来又是有苦头吃的。

第十章 心扉

树后的毓雪看见邓素怜离开后,才悄悄走了进来。隔着帘子,她看到含香平躺在床上,似乎伤口仍然很疼的样子。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似的,轻轻地问:“是不是很疼。”

含香转过头,看到她来看自己,惊疑道:“原来是你来了,你怎么知dào

我被打了的事情呢?”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dào

的吗?”

毓雪被没有忘记廉亲王交代的事情,从袖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给了过去。含香不解地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脆脆的杏仁酥!

“这是那位周公子带的吗,难为他还能记得。”

她喜滋滋地吃了一口,哇,和小时候吃的的味道一模一样!这周翊轩到底是何方神圣,家里竟有这样美味的糕点。

含香拿出一块递给毓雪,大方地说:“给,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毓雪没有接过,语气恢复了她原有的冷淡:“我不喜欢吃杏仁酥,好吃你就多吃点。”

“真的很好吃,你尝一口就知dào

了。”含香热情仍不减退。

毓雪这回看都不看,就拒绝道:“我说了我不吃,你要是喜欢你就自己吃,不用管我。”

见她无动于衷,含香只好放qì

。刚吃了一口,含香就又问:“对了,周公子有没有给薰儿姐姐带一份?薰儿姐姐吃了吗?”

真是吃东西也堵不住嘴,毓雪冷冰冰地答:“我之前已经把她的那份送给她了。”

“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好好报答你。”

毓雪冷哼:“用不着,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话虽然听着不太好,实则毓雪却是在关心着含香。

“姐姐,你还是告sù

我你叫什么名字吧,不然我不好称呼啊!”

看着含香亮闪闪的大眼睛里透着期待的色彩,毓雪倒不忍心让她再失望,于是随便编了个名字:“莫言。”

“莫言?不就是不说哈的意思吗?你的声音这么好听,你为什么不想说话呢?你不要叫莫言了,我给你取个新名字,以后你就叫多言吧!”

“多言?”毓雪只觉得好笑,这姑娘……

含香接着问:“莫言,你能不能告sù

我,你为什么不喜欢和大家在一起呢?”

毓雪略带自卑地说:“我长得很丑,别人都嫌弃我,没有人会愿意和我当朋友的。”

“长得丑怎么啦?这又不是你的错。再说,我真的并不认为你有多丑。有的人只是外表娇美,内心可丑陋了。你是一个好女孩,只要你正确摆平你的心态,管别人怎么看你呢。这就正所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不要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就这么否定自己啊。自己就是自己,做一个真实的自己,真zhèng

融入生活中,不是很快乐的事情吗?”

“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含香重重点头,诚恳地说:“嗯,对。自己是什么样,什么本性,就应该保持下去。如果强制自己改变成一个别的样子,就会感到很痛苦。”

本性?她的本性是什么样,她自己都快忘了。

当年在晋国,她向晋王朝拜。晋王对于她的一切都极其满yì

,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美貌,她还记得晋王是这么说的——“柏毓雪,你是一个很好的细作,但是你的美貌,将会成为你最大的障碍。如果你遇到了爱情,只怕会让你为情所困。因为爱情对细作而言,是最强dà

的武器。”

为了能够真zhèng

投入到工作当中,毓雪曾想过自毁容颜。她彷徨不定的走在街上,突然听到有人在卖人皮面具。

就这样,毓雪带上了这张最丑陋的人皮面具,一戴就是三年。

她掩盖了倾世容颜,全心全意当起了细作。这三年,因为她的丑陋,没有任何男子愿意多与她接近,除了晋王和廉亲王。

当天下已定,她却再也没有勇气褪去那层假面。在她心里,这副脸便是柏毓雪。

她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习惯了别人的唾弃,唯独习惯不了颜含香的安慰。她原本以为一生只会如此平淡的过去,上苍却让她认识了那个女子。

她说,她相信她;

她说,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不知不觉中,她那尘封已久的心,被她一腔热血渐渐融化。

含香的手覆上她的手背,一点一点地传递着温暖给她:“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忘记自己长成什么样子,用最纯净的心,去看世界。”

毓雪望了她很久很久,终于点了头。

==============================================选秀的前一天,皇后汐澈叫上惠贵妃、贤妃一起走到了御花园赏花。

春天的御花园永远都是这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场景。惠贵妃像个小孩子一般摘下喜欢的花朵,插在自己头上。

皇后有意无意地说:“后宫就和这花园一样。一枝独秀纵然美,可总有凋谢的时候。只有百花一起怒放,才显现出大气,才会有春天。”

惠贵妃知dào

皇后指的是什么,于是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臣妾可不这么认为。倘若是一枝独秀,所有的养料便都会在这一枝花上,才会长得更大更美。这要是千千万万的花,怎么能做到雨露均沾呢?日子久了,花谢了,有哪儿来的春天?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正因为有那些小家子气的花,才会败坏整个花园。后宫亦是如此,倘若有谁暗地里做哪些败坏后宫的事情,本宫绝不会轻易绕过这种女人!”皇后厉声说道。

贤妃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惠贵妃:“皇后娘娘有此心自然是好,就怕有些人不把皇后娘娘您的话放在眼里。”

惠贵妃恶狠狠地盯着叶蓝漾,咬牙切齿道:“贤妃这话怎么感觉,另有所指?正好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贤妃倒不如趁机说说。”

她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双眸里笼罩出了一层杀气。

贤妃脸上笑意不断,错开目光继xù

道:“不过她也不敢这么做,毕竟上面还有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管,还有皇上呢!”

惠贵妃冷笑:“姑母一向秉公做事,就算我这个侄女儿犯了错,姑母也会教xùn

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她惠贞犯了什么错,皇上会看在太后的面上,最多就是说几句,并不会多严重。

皇后挑挑眉:“惠贵妃,明天就要选秀了,本宫希望你能多多为皇上考lǜ

。”

“那是自然。”惠贵妃低头浅笑,“臣妾毕竟也是皇上最在意的女人,当然会为了皇上考lǜ

。因为臣妾知dào

,皇上就算对别人再好,爱的,也始终是臣妾。”

整个后宫怕只有惠贞一个人敢这么在皇后面前说话了吧。

皇后淡淡扫了她一眼:“皇上爱谁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谁能给皇上诞下皇长子。”说到这儿,皇后故yì

停了一下,盯着惠贵妃的腹部,略有讽刺地问,“不知dào

惠贵妃的肚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动静呢?”

惠贵妃虽然受宠多年,但她不知为何始终不能怀孕。为了能够怀孕,惠贞几乎吃遍了太医所开的药方,结果还是不能受孕。

所以,不能怀孕这个话题,几乎已经成了惠贵妃的逆鳞。

皇后说什么惠贵妃不能反驳,但偏偏此时贤妃也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自己不能怀,就应该把机会让给能怀的人,干嘛老是霸占着皇上!”

惠贵妃对贤妃本就有着恨意,现在又听她这么说,她心中的恨意愈发加重了:“贤妃这话说得真对,所以贤妃以后还是不要留皇上在你宁乐宫了。皇后娘娘可是听着呢,贤妃不会说出去的话又想收回吧。”

贤妃杏眼圆瞪:“你……”

“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话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没人逼你!”

皇后又不耐烦了:“惠贵妃,你就少说两句吧!本宫今天叫你们来,是来赏花的,不是听你在这里吵闹的。如果你不能安静下来的话,你就回去。”

惠贵妃不敢置信地喊:“皇后娘娘,明明是叶蓝漾先挑起的,您怎么说我不说她呢?”

“本宫是皇后,指责谁还要你管吗?”

“凭……”

“够了!”皇后眼神冰寒,“惠贵妃,本宫看你还是好好在翊宁宫里待着吧。落儿,送惠贵妃回去。”

惠贵妃攥紧手帕,恨恨道:“不劳烦皇后娘娘了,臣妾自己可以走!小蝶,回宫!”

“臣妾恭送贵妃娘娘。”

她刚转身一步,就听见贤妃那全是嘲讽的声音。

惠贵妃愤然回头,死死盯着她:“叶蓝漾,你给本宫等好了,敢得罪本宫,本宫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那臣妾就等着贵妃娘娘大驾光临了。”

“哼!”惠贵妃怀恨离开,就在在一瞬间,她做了一个决定。

晚上,累了一张天的叶贤妃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宁乐宫,贴身宫女小苕赶紧带她去沐浴,沐浴完毕,她就准bèi

睡觉了。

睡前,她特意吩咐道:“小苕,今天晚上不用让人受了,都好好睡吧。”

小苕表情有些为难:“可是娘娘,不守夜的话,奴婢怕会不安全。”

贤妃轻笑一笑,坚持道:“没事,就听本宫的,本宫不会让自己有事,下去吧!还有,不管你们听到或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

小苕虽然心有疑虑,但始终不敢违抗主子,只好依了。

宁乐宫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跑的方向正是寝宫一带。

黑衣人站在寝宫门口,仔细打探了一下,发xiàn

门口并没有守夜的宫女。她心里暗自欣喜,这不就是天助我也吗?

叶蓝漾,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凭借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出,这个黑衣人正是大齐贵妃惠贞。

惠贵妃身披一件黑色大披风,脸上还蒙上一层黑色面纱,打扮得倒和江湖上的杀手有几分相像。

惠贵妃等了很久之后才偷偷溜进寝宫,寝宫里一片漆黑,好在还能看清楚方向。惠贵妃朝床上看去,床上之人一动不动,想来是睡着了。她暗自欣喜,把早已准bèi

好的三把飞镖“嗖”“嗖”“嗖”一齐向床上之人射去。

终于把仇人杀死了,惠贵妃格外欢喜,准bèi

上前查看。

她刚移脚步,脖子似乎就传来一阵阵凉意。她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她的玉脖上竟架上了一把长剑。

第十一章 选秀

“惠贵妃,你夜闯臣妾的寝宫,有什么居心啊?”

惠贵妃不可能听错,这声音正是叶蓝漾的声音。她不是已经被杀了吗,怎么还活着,不会,是鬼吧???

她惊心胆战地回过头,看到贤妃正手持长剑,目光凌厉地盯着她。她声音打颤,问:“你,你是人是鬼?”

贤妃冷冷一笑:“惠贵妃,你想杀人也不看仔细了,床上根本没有人。你的飞镖,全部白费了。”

“怎么可能?”惠贵妃喘着粗气,手握得紧紧的,“不可能,我杀的分明杀了你啊,你怎么还活着,你不可能发xiàn

我要杀你的啊!”

贤妃收回剑,走上前一把扯下了她脸上的面纱,嘲弄道:“我一回来就看到你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然我宫里的宫女怎么会都走了。你想做什么也应该长长脑子才对,真是太好笑了!”

惠贵妃回想经过,的确是如此。她长叹,索性闭上眼:“你赢了,杀了我吧。”

“为什么要杀我?”

“我恨你。”惠贵妃睁开双眸,冷冷望着她,“我恨透你了,你为什么要夺走皇上,皇上是我的男人,你怎么能抢我的男人?”

贤妃深深看了她一眼:“皇上是国君,他不可能只属于一个女人。”

“我不相信,皇上也是人,他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感情?他爱我,他只会和我一个人在一起。”

贤妃不屑地眯了眯眼:“皇上可能会爱上一个女子,但那个你不会是你。”

惠贵妃大吼:“我对皇上情深似海,他不会不爱我的。在晋国看,在晋国他亲口告sù

我,他喜欢我他爱我!我告sù

你,别以为你的一句话就能蛊惑我,我是不会相信的。”

“因为你这种女人,根本就不值得男人喜欢。你只会考lǜ

你自己,你什么时候为皇上考lǜ

,为大齐考lǜ

了?”

“你考lǜ

了,可是你又得到皇上的爱了吗?”惠贵妃嘲讽道,“皇上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爹的缘故。叶蓝漾,皇上何曾真心爱过你!”

贤妃轻哼一声,认真地说:“我知dào

皇上喜欢的人不是我,在这个后宫里面,没有一个女人是皇上真心爱的。”

“乱说八道!”惠贵妃颇有些失控的吼,“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会知dào

皇上的心?”

“如果你想让全宫上下都知dào

你刺杀我贤妃的事情,那你就尽管吼下去吧。”

这深更半夜,她要是继xù

这么吼下去,肯定会招来一大群人的。

好在惠贵妃还知dào

轻重,不甘心地闭嘴了。

贤妃转身背对着惠贵妃,冷淡地说:“你走吧,今天这件事,臣妾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惠贵妃冷冷一笑:“别以为你今天放了我,我就会念你的好?叶蓝漾,我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还不走,等着我杀你吗?”

惠贵妃深吸一口气,故作高贵的离开了宁乐宫。

直到她走,贤妃才能彻底松了口气,但是她的话,却久久萦绕在她的耳畔——皇上何曾真心爱过你。

有些时候,真zhèng

爱一个人,不是一定要得到才是好。只要能看着他好,看着他幸福,就是最完美的情。

=====================================时光似箭,光阴飞逝,一个月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大齐朝206年,迎来了新帝登基起,第一次的选秀。

这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连一丝云都没有。这样好的天气,倒像是个好兆头。宫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十分喜庆,选妃的地点定在了御花园。

那些秀女们各个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李尚宫的带领下,依次走出了梅苑。

皇上和太后笑眯眯地走到梅苑,他们身后跟着的正是五位从晋国就跟来的后妃:皇后朱汐澈、贵妃惠贞、贤妃叶蓝漾、淑妃白忱忱和丽嫔卓茵落。

卓茵落是个典型的美人儿,瓜子脸、丹凤眼、温婉如玉的肌肤、挺翘的鼻梁、樱桃般的小嘴,实在是无可挑剔的女子。只可惜她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因此她不经常走出来。

路上,太后还关心地问她:“丽嫔,最近你的身子好些了没有?哀家好久没见你,怪有些想念的。”

丽嫔嘴角一弯,柔柔地答:“多谢太后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这又是一件喜事啊!”太后开朗地笑着。

周恒也像是关心的问了一句:“丽嫔,怎么太医的方子不好使,用不用朕把常太医叫来,给你好好kàn

一下身子?”

常太医是整个太医院里医术最高明的太医,一般的妃嫔,特别是那些不受宠的,根本就没有资格请人家常太医过来。

丽嫔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十分兴奋,她不动声色地说:“皇上公务繁忙,臣妾怎么能劳烦皇上呢?臣妾的身子自小便是如此,太医都说要慢慢调养。”

周恒听她不愿意,便也不勉强了。

含香跟着众秀女们来到一块空地,由于这一次人数少,所以就分成每次四人面圣,其余的秀女就留在这里,等待太监的喊话。

含香和柔薰两人坐在一起,双手紧紧握住。这时,含香方才注意到柔薰的打扮:身上只有这么一件较薄的黄纱,虽肃静但也正好衬出了她的曼妙身姿。

与此同时,含香还感觉到,柔薰的手竟微微出了汗,想来是太过紧张了吧。于是她安慰道:“薰儿姐姐你不用怕,反正留或者不留对我们而言,不都是一样嘛!”

柔薰微微一笑:“好,我不怕。”

这阵子,她们听到女子哭泣的声音,想来是落选了吧。

含香默叹,要是她也有那种能落选的“福气”,该有多好啊!

第二批里有素怜,含香看到她紧张得直出汗,就跑上前说:“怜儿妹妹,我相信你,一定能中选。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皇上看,知dào

吗?”

素怜紧紧抓住她的手,垂下眉目说:“香儿,我真的好担心,我怕我会……”

“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含香拍拍她的手,鼓励说:“去吧,相信自己!你这么漂亮,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素怜深深呼吸了几下,松开握住她的手,转身离去了。

邓素怜家世那么可怜,她爹爹的命就指望她能否进得去了。含香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真心希望她可以如愿入宫。

并没有等多久,她就听到太监高喊了她的名字。

和含香在同一批的还有柔薰和那个讨厌的白筱坤,看白筱坤平日里那春风得yì

的样子,她到要看看,白筱坤到底能不能被选上!

走在路上,四名秀女各个都攥紧手帕,以此来平静不安的内心。

终于到了皇帝面前,含香跟着众位秀女一起甩帕子行礼:“民女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此时的秀女都不能冒然抬头,必须要等待皇上的允许方才可以。

不知为何,皇上迟迟没有叫“起”。含香只觉得双膝已然麻痹,在她的腿就要没有直觉的时候,她才听到皇上的声音:“都起身吧!”

含香借机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大齐的君王。

一双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不怒自威。相貌极其英俊,并且身材颀长。他身着天蓝色皇袍,满是君王之威。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看到皇上的目光似乎是有意扫在她身上,那目光仿佛似曾相识。

“民女白筱坤拜见皇上,愿吾皇万福。”

白筱坤细腻的声音唤回了含香的心绪,真是要命,差点误了大事!

今天的白筱坤一套青色的衣裙,外套着玫瑰红的披帛,一脸风情的笑意。

突然,台上的淑妃惊叫一声,故作惊奇地望着白筱坤:“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白筱坤也似乎很意wài

,愣了半晌才喊:“表……表姐,真的是你!”

表姐表妹?含香镇惊了,难不成,那淑妃白忱忱就是白筱坤的表姐,太不可思议了吧!既然是表姐,那当初淑妃来梅苑的时候不就该认出来了吗?

淑妃离席,上前福了一福:“皇上,这是臣妾的娘家表妹,白筱坤。”

周恒本来并没有仔细留意眼前这个女子,但有淑妃闹得这出戏,周恒倒多看了白筱坤几眼:“淑妃已是绝世佳人,今日见这女子,更胜淑妃一筹。”

白筱坤羞怯地笑了笑:“皇上这样说,民女担当不起。”

太后开口问:“你可会些什么啊?”

淑妃朝白筱坤略微一笑,然后很是规矩地退回席位。

白筱坤按照当初表姐所教的话,大方地说:“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愚笨,所以只会些针线女红。”

皇后依附着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家就应该多学点这些。”

“朕看淑妃一人在宫里没个说话人儿,实在于心不忍。正好来了个妹妹,那朕就成全你们姐妹在一起。”周恒略微一笑,点了点头。

白筱坤虽然早已料到自己会进宫,但当现实降临到头上时,她还是如此的欣喜。

更让她喜形于色的是,因为表姐的缘故,皇上还特意多往她身上看了几眼呢!

含香不屑地瞪了她一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宫里面有人吗?要是别的女子也在宫里有人的话,不一样能进得去吗?

她目光一别,竟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周翊轩?

他怎么会坐在太后的身侧?听说皇上还有个弟弟,难道……难道那个温柔而雅的男子就是当今的廉亲王殿下?

她前几天还让人家王爷给自己带糕点呢,都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完了完了,她得罪谁不好,竟然会得罪了这号人物!

这时,她看到周翊轩向她投来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笑容异常清澈,含香就在这一瞬间,略微失了神。

难道王爷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吗?

想到这儿,含香不禁偷偷一笑,心底对他的好感又添了不少。自己要是能不被皇上看中,会不会……

可是这时,太监的高喊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么快就轮到她了吗?

原来就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柔薰已经成功通过了。这不就意味着,从今往后,她的结拜好姐妹就是皇上的女人了?

时间不容她多想,她轻移莲步,盈盈拜道:“民女颜含香拜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第十二章 重归

含香说话时刻意把头稍稍低了低,皇上好似不允她这般,温柔又有些强势地说:“把头抬起来,让朕看看。”

含香屏住呼吸,极缓极缓地抬起了头。

此刻,众人便倒抽了一口气,然后就是一片死寂。什么叫“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在这女子身上,真真是充分的体现了出来。

一双杏眸犹如两池秋水,皮肤细润如软玉柔光细腻。一袭蓝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倾斜直下。蓬松的发髻上只插了支银步摇,一看便知这女子并未精心打扮。但是发中那枚兰花发钿,衬得她文静又优雅。

惠贵妃因为激动,脸都被涨得通红。她不顾及皇上的意思,随性吼道:“这个不能进宫,赐,赐给廉亲王殿下。她若是妃,定将是一个红颜祸水。”她目光盯向周翊轩,迫切地问,“廉亲王,你告sù

本宫,你愿不愿意娶她?”

含香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希翼,微微抬眸看向了廉亲王。

周翊轩嘴角同样勾起了一抹笑意,娶含香姑娘为妻,已经变成了他不经意中的决定。

“臣弟……”

“朕要了。”周恒不等廉亲王说完,就霸道地说了这三个字。

含香不可置疑地望着周恒,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从今以后就要入宫了吗?难道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了吗?她还想和自己心爱的人成亲到老,难道她的美梦就这样无情的被摧毁了吗?

周恒看出她的质疑,便又肯定的重复了一边:“这个女子,朕要了。”

含香抬起头,对上了周恒的目光。只见他一脸柔情地凝望着她,就像是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生怕再失去她。

这一刹那,含香几乎认为这是错觉。

选秀结束后,四名秀女纷纷坐上马车,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凡是被选上的女子,都要回家抱一下喜,然后在家里等待圣旨的到来。

一路上,含香都在唉声叹气。为了能不进那个后宫,她几乎想尽了办法,可还是不能避免这悲惨的命运。

她又想到了皇上对她那炽热的目光,到底是为什么,让他会如此看自己?

一进家门,迎来的不是杨君喜笑颜开的模样,而是她棒打女儿的画面——“你这个小蹄子,你是想存心气死老娘我是不是?我养你养了这么大,你竟然说都不说一声,就偷偷跑了出去。我今天要不打死你的话,我杨君从今往后,就不,姓,杨!”

柔薰急忙躲闪母亲无情的棒打:“娘,娘你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快住手啊!娘,你可是我亲娘,求求您别打女儿了!”

杨君听到这话更加生气,叉腰吼道:“你还知dào

我是你亲娘啊,我看你魂儿都被那小妖精给勾走了!你为了她,你竟然连娘都不要了,娘留你还有什么用,还不如一棒子打死你算了!”

“哎!哎!哎!”含香赶紧抓住杨君抬起的手,“娘,我们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您要是把我们打出个好歹来,您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啊?”

杨君心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她嬉笑着把女儿拉过来,问:“乖女儿,那皇上封你做了什么?他有没有封你当贵妃啊?”

柔薰一把甩开她,生气地吼:“一听说我选上了,你就变成了这副样子,难道名利比你女儿都重yào

吗?”

杨君赔笑道:“好女儿,娘刚刚不就是一时生气吗?女儿,你也知dào

娘平日里是什么样,你就别跟娘一般计较了行不?娘保证,娘以后一定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好女儿别生气,都是娘不好,你就原谅娘吧!”

“哼,我告sù

你吧,皇上根本就没有下旨!我和香儿这几天就要在家里等待圣旨的到来,到那时我才能知dào

自己到底当上了什么!”

“哦?”杨君一脸疑惑,“那圣旨有几天才能下来?”

柔薰没好气地说:“我哪里晓得!”

“那你和颜含香哪个会大一点?”

两姐妹都互相对视了一刻,这个问题她们还真没有想过。片刻后,含香开口说:“娘,不管谁大谁小,我们都会是好姐妹,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柔薰赞许地点了点头:“是啊是啊,娘您知dào

吗,我和含香现在已经是结拜姐妹了。我们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什么?”杨君气不打一处来,狂吼道,“你这个傻女儿,你怎么能对她说这样的话呢?要是那天她死了,你还要殉葬啊?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谁有了全是还能记得你?谁看你死了还能陪你一块死?”

柔薰皱起眉头:“娘,我们马上就要进宫了,难道您就不会说点好的吗?一口一个死死死,哪个秀女的娘会这样做?你可真是天下第一奇葩了!”

“别人家娘怎么了?你倒是给老娘我说说啊!”

“说说吗?好啊!”柔薰很快就有了兴趣,对含香说,“香儿,我们两个演一出,给娘看看别人家的娘都是怎么做的!”

含香眨眨眼:“怎么演,我没有经验。”

“简单!一会儿你演秀女,我就演你娘。你就以一种很正常的态度进门,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说干就干,含香跑出家门,还没进家门,就看见柔薰满脸欢喜地迎了出来:“哎哟,小主,您回来了!”然后,柔薰泪盈盈地拜:“民妇杨柔薰拜见小主,小主金安!”

含香看姐姐跪在自己面前,连连将她扶起:“薰……娘,您这是干什么,您快起来。”

“谢小主,小主请!”柔薰说罢,就比了个“请”的姿势。

含香进屋,柔薰突然长叹一口,杨君不明白这是演戏还是真的,于是赶紧问:“女儿,你叹气做什么?”

柔薰斜眼瞪了杨君一下,埋怨说:“娘,人家主子今天回来,您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做啊?小主是宫嫔,您怎么对待小主呢?”

杨君“哦”了一声,转身准bèi

下厨。这时,身后又传来女儿没好气儿的声音:“停!小主难得回来一趟,您要准bèi

一些鱼肉招待啊!”

杨君瞪圆了眼:“鱼肉?老娘一辈子都吃不起几次鱼肉,你让我给她吃?”

柔薰请咳了几声,低声道:“娘,我是在给你做示范,你要看看别人家的娘亲都是怎么做的!”

“别人家就拿鱼肉招待啊!”

柔薰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身就对含香说:“哎呦小主,您也知dào

娘家里穷,没有办法买些鱼肉给您吃,您就将就这点吧!”

含香干笑一阵,点头:“随便一点就好了,有什么吃什么!”

“这哪里成啊,小主等着,娘这就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含香急急忙忙拉住柔薰,说:“哎,别了,那个,娘,您不用忙,我吃什么都行。我是女儿,哪里能让您忙前忙后呢!”

柔薰假装用袖子揉揉眼,装作是擦泪:“我杨柔薰没有白养你这个女儿,来,女儿,娘跟你讲讲进了宫后给做什么!”

杨君看不下去了,打岔道:“够了够了,别人家是别人家,别人家这么做,咱家非不这么做!你们两个,赶紧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颜含香,家里还有一大筐衣服,正好你现在没事做,赶紧到河边把衣服给老娘洗喽。”

“哎呀,我说娘,难道我刚刚都白演了吗?现在我们是宫嫔,这些礼仪不都是应该的嘛!还有,您怎么能让香儿洗衣服呢?她现在可不再是普通的小姑娘,她是皇上的妃子,皇上的女人!”

“呦,跟娘还讲上大道理了!”杨君白瞪了一眼,然后弯膝在她们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民妇杨君拜见两位小主,两位小主千岁前岁千千岁!”

含香挑眉,低声对柔薰言:“千岁?千岁后我还是人吗?”

柔薰捅了她一下,示意她别说话,然后对杨君笑言:“哟,娘真是冰雪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两位小主在这么歇着,民妇这就去给你们做山珍海味!”

“去吧!”柔薰嬉笑着摆摆手,杨君在不满中退下。

看她走了,含香小声的问:“薰儿姐姐,你这么对娘,娘会不会心里不高兴呢?”

“什么不高兴?她平时那样,我怎么就不能说说了!”柔薰反手戳戳她的脑袋,用教xùn

的口气说,“傻香儿,进了宫里你可不能再这样天真下去了!在宫里面,要么狠,要么忍!你不狠一点,迟早都会便成别人的刀下鬼!”

“这么可怕呀!”

“可怕得多着呢,总之就是狠,你越狠,别人就越不敢欺负你!对了还有……”柔薰顿了一下,“你一定要抓住皇上的心,选秀的时候我都看得真真的,皇上看你的眼神可柔情了,他准保喜欢你,没准你进宫第一天就能侍寝呢!你要是想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就要把皇上捆在身边,懂吗?”

含香微微红红脸:“薰儿姐姐,我,我不喜欢皇上。”

柔薰失神了一瞬间,扫了扫含香,道:“那怎么能行!你既然已经成为皇上的人,皇上又喜欢你,你就只能喜欢皇上一个人!香儿,进了宫的女子,心里可就只能有皇上了。”

含香愣了一愣,然后又微笑:“是啊,反正我心里也没有别的男子。”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柔薰无意间重复了两遍。

“对了,薰儿姐姐,你也是皇上的妃子,为什么你只希望我能得宠,难道你不嫉妒吗?”

柔薰猛然回神,笑着拍了拍她的纤纤玉手,“我自己没这福分,我当然晓得了。只要你能得宠,我也就能跟着享享福不是?所以说香儿,为了姐姐我的幸福,你一定要得到皇上完整的心,一定要爱上皇上。”

含香只觉得略有奇怪,但也说不出是哪里,索性只能作罢。

“好了香儿,我们过去看看娘吧,想必她一定做了好多好吃的。”

“你呀,就知dào

吃!”

“呵呵!”

生活就这样,又恢复了平静。这感觉,就好像小时候一样,不曾改变。

也正是在老家的这段美好时光,让以后的含香经常怀念不已。

第十三章 硕嫔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日,第三天一大清早,宫里的太监就带了圣旨前来。杨君带着两个女孩儿一起跪在太监面前,等待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家之女柔薰,温柔醇厚,端庄得体,特封为正四品昭仪,赐号‘媛’。钦此。”

含香含着笑扭过头去看她,只见她脸上写满了喜悦的色彩,毕竟正四品已经很高了。通常新进宫的秀女最高就是正四品,只有在极少情况下才会被封为从三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颜家之女含香,温文尔雅,甚得朕心,特封为正三品硕嫔。钦此。”

正三品?这,这好像已经破了大齐朝开国以来的先例,自己怎会有这等福分?

三人齐齐磕头谢恩,含香又从身上掏出一些银子塞给了这个太监,太监眉开眼笑地接下了,口上还说着祝福的话。

这都是之前素怜教给她的,素怜说宫里的人各个爱财如命,所以身上一定要多备些银子才能行事。

这位公公笑着提醒说:“硕嫔娘娘,媛昭仪,皇上有旨,明天就要回宫了,还请娘娘多多准bèi

准bèi

。”

含香点头示意:“多谢公公告sù

,本宫都记得了,公公慢走。”

他点点头,看样子对这个硕嫔娘娘很是满yì



人各有其主,就算是下人,也都喜欢那些和颜的主子。

待公公离开后,三人方才起身。柔薰凝视着姐妹,笑着祝福道:“香儿,恭喜你,当上了正三品的硕嫔。”

含香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倒也没发xiàn

有什么地方奇怪,便放下了心:“你也是啊,当上了昭仪,还得了个封号,多好!”

杨君虽然不懂宫里面位分的高低,但她从圣旨上也听出了含香要比自家女儿位分高。自家女儿那么好,皇上竟看不中,杨君对此有很大的意见。

“薰儿,你瞧瞧,人家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把皇上的心勾走,你呢,一点用都没有!”

柔薰很是生气,白了自己娘亲一眼道:“娘,女儿现在都是昭仪了,您能不能懂一点宫里面的规矩啊?”

杨君还振振有词:“现在是在家,在这个家里,我说什么就是规矩!”

“娘……”

“别!”杨君一下子就打断了含香的话,“您现在可是硕嫔娘娘,像我这样一介草民,哪里配得上给您当娘呢!反正我也不是你亲娘,你爱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吧!”

“娘,您听女儿说。”含香真诚地讲,“您既然收养了我,又把我养成这么大,您就是我的亲娘。不管我是富还是穷,看在薰儿姐姐的份上,我都会尊您为娘的。”

杨君冷哼哼道:“薰儿姐姐?就怕你以后都不记得我们家薰儿了。”

含香转过头望着柔薰,诚恳地说:“我和薰儿姐姐是结拜过的好姐妹,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不会忘了她的。从今往后,我待薰儿姐姐会像对待亲姐姐一样,绝不食言。”

柔薰很是感动,眼睛里闪着亮闪闪的光芒:“香儿,我也答yīng

你,我绝对不会对你不利,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

杨君看到她们相持而笑的样子,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因为在她眼里,根本就不会有真心的姐妹,所有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卖一切的。

“老娘我就不相信,你们能一辈子这样!”

也不知是不是杨君会预卜先知,日后发生的一切,还真被她说中了。

当容颜逝去之际,回首前尘之时,人生知己有几何?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一大群宫女太监过来接含香和柔薰入宫。门外停放这两顶轿子,排场虽不算多大,但也引来了很多百姓前来围观。

含香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向了轿子处。

上轿前,她最后一次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家乡的景色,如此美景,不知再见亦是何时。

杨君只顾和女儿挥手道别,并且还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千万小心。柔薰虽然平时和杨君打打闹闹,但在这场分离的场合下,她还是落下了眼泪。

家世稍好一点的秀女一般都会把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丫鬟、侍女之类带上,可含香这种贫困的家庭,杨君能养得起三个人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在养上一个小丫鬟呢!

吉时一到,轿子便被人抬起了。含香的手一直停在轿帘出,久久未放。

再入宫的意义依然不一样,轿子一直抬到主子住的宫殿,然后等轿上的人下来。

过来迎接含香下轿的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长长翘翘的睫毛下有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分外清雅。若不是因为她身着一身宫女服饰,含香万万不敢相信这个女子会是一个小宫女。

含香对她微微做笑,然后袅袅婷婷地下轿,走进宫殿。

这个美艳的宫女甜甜地介shào

说:“硕嫔娘娘,这里是皇上特意为您留的朝霞殿。清晨之时,当人站在门口,可以亲眼看着太阳东起和东方绚丽的朝霞,因此而故名。”

“日出东方,一路光明,这真真儿是吉兆呢!”含香呵呵一笑,“皇上有心了。”

“那是当然,虽然娘娘还未能侍寝,但从这些地方来看,皇上对娘娘是实打实的喜爱。奴婢在宫里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

这女子咿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堆皇上的好,可含香却是半句都没有听进去。反而相比之下,含香对这个宫女倒有几分兴趣:“看你能说会道,想来名字也极为好听吧,你叫什么?”

这宫女听了,急忙跪下叩头道:“奴婢一时高兴,竟忘说了自己的名字,奴婢名叫柏毓雪。”

含香微挑秀眉:“哦?都是那三个字啊?”

“柏,是柏树的柏;毓,是毓婷的毓;雪,就是下雪的雪。”

“柏毓雪,真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听你的声音,倒是让我想起了以前一个姐妹。”

毓雪心一震,稍带疑虑地问:“娘娘,在您心里,她真的是您的姐妹吗?”

“是啊,只不过她就是长得不太好。”含香突然想起了什么,望着她问,“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再一看,此刻的毓雪早已就是热泪盈眶:“娘娘,不瞒您说,其实我,我就是您在梅苑里认识的莫言,以前是我骗了您。”

“莫言,你是莫言?”含香赶紧扶起她,仔细盯着她的脸,一脸大惑不解的表情:“我不相信,莫言的模样我一清二楚,你这漂亮,你怎么可能会是莫言呢?”

“娘娘,奴婢真的就是当时的莫言。以前我担心自己会为情所困,所以才故yì

买了一张人皮面具。正是因为您的话,让我明白,我应该以自己最真实的面貌去面对生活。”

含香突然有一种喜从天降的感觉,有她在身边,自己还担心什么啊!

毓雪转身为含香倒了杯茶,口上说道:“娘娘,奴婢并不清楚您喜欢喝什么样的茶,这是上好的碧螺春,奴婢斗胆烹了一壶,您尝尝味道如何。”

含香平日在家里素来不喜喝茶,如今她面对这上好的名茶,也只是稍稍抿了一小口,但她一抿才发xiàn

,原来这茶是如此的清香!

“这茶味道不错,以后你就帮我烹它便是。对了,它叫什么来着?”

“回娘娘,这是由高丽进贡过来的碧螺春,皇上昨儿特意派人送过来的。”

含香听到是皇上送过来的,赶紧问说:“毓雪,那咱们要不要亲自去答谢皇上?”

毓雪思量一会儿,摇头:“还是不必了,要是皇上真想让您答谢的话,应该今儿送过来。既然皇上是昨儿送来的,就说明皇上并不需yào

娘娘您过去。”

说的也是,再说,自己有这时间答谢皇上,倒不如趁此机会赶紧问问这批秀女的事情呢。

“毓雪,你知不知别的秀女都被封为了什么?”

“这次的秀女要数您位分最大,其次就是媛昭仪,她现在住在合欢宫;接着就是白筱坤,她被封为了从四品婉仪,住长旭宫;最后的就是素怜,她被封为了正六品婕妤,住在长秀宫。”

听闻素怜同样进了宫,含香喜出望外,只是这位分……

“要这么说,邓婕妤的位分算是最低的?”

毓雪倒不这么想,她说:“娘娘,您不了解以前大齐国选秀,这种正六品已经算是很高了。一般情况下,刚进宫的秀女位分通常都是七品左右。”

含香带有惊讶色彩的问:“七品?那我这正三品岂不是过得有点过?”

“可不是嘛,娘娘,您知dào

吗,刚进宫的秀女还从来没有谁被一下子就封为正三品的呢!看来以后,娘娘您一定能贯宠六宫。要是不出什么意wài

的话,您今天晚上就应该能侍寝。”

侍寝?含香从来没想过,她可不想这么快就侍寝!

颜含香被封为正三品硕嫔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后宫,全宫上下都肯定,颜含香绝对会第一个侍寝。正当惠贵妃蠢蠢欲动之际,后宫传来了一个消息,第一个侍寝的女子竟然会是白婉仪!?

接下来,皇上又宣了媛昭仪和邓婕妤侍寝,直到第四天,大家都以为肯定要轮到硕嫔的时候,皇上偏偏走进了淑妃的春泰宫,并在春泰宫留宿了。

整整一个月,皇上始终没有踏进朝霞殿半步,这也让含香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皇上迟迟没有到朝霞殿看望里面那个美人儿,但朝霞殿的赏赐却不间断。

每一天几乎都是同一时间,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小李子便拿着圣旨走进了朝霞殿。今天,皇上赏了什么什么;明天,皇上赐了什么什么;后天,皇上又赏了什么什么……

不到一个月,朝霞殿的小仓库里全部堆满了各种宝石、玉器、绸缎、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多得数不胜数。

不仅后宫中人奇怪,就连当事人含香也常常在想,皇上到底要干什么?说宠又不宠,说不宠又宠,真是猜不透帝王的心啊!

就这样又过去半个月,大家渐渐习惯了皇上的态度,而含香也可以正常的走出了朝霞殿。

第十四章 提亲

一出朝霞殿,她第一个要去看得人,当然就是那个结拜姐姐喽!

“呜……香儿,怎么办?我好难受。”柔薰不停地哭诉着,她抓着含香的袖子,只有哭声却不见眼泪,“怎么办?太医个个都没用,我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了,我会不会死啊?”

对于她的哭诉,含香表示漠视:“我才不管你,谁让你拼命去吃的。没人和你抢,你干吗非要一口气把那些糕点全部吃完?怎么样,现在知dào

后悔了吧?”

要说这件事情的经过极其简单:自从柔薰进了宫后,她每一天都叫宫里的御厨做美味的糕点给她吃。由于糕点每天都有不同的花样,柔薰天天吃,日日吃,简直爱不释手。这天含香前来看她,正好遇上她吃糕点,便顺手拿了块准bèi

尝尝。谁知那小气的柔薰一把抢过糕点,三下五除二就把盘子里所有的糕点吃得一干二净。当时觉得没事,可是到了晚上,肚子就奇痛无比,然后就有了现在这种惨不忍睹的情况……

“谁说没人和我抢的?当时人家明明吃的好好的,你就来吃我的东西。我能吃快点吗?现在你到不认账了,这都怪你!”

看着不停抽泣的柔薰,含香捂着耳朵吼:“我的薰儿姐姐,你安静点行不行?你自己吃饱了撑的,能怪谁啊?”

这么一说,换来了更大的哭声。

毓雪可能也实在听不下去后,好言相劝道:“媛昭仪,您别在这儿呜哽咽了行吗?奴婢是担心旁人听着了,进来一看,知dào

您是撑成这样的,这对您名声也不好。”

“呜……可我难受,谁来救救我啊?”

含香抿着嘴笑了一会儿:“有了,我有一个好办法,你试了之后准保就不会再撑了!”

柔薰连忙请教:“不知香儿妹妹有什么好办法,能不能告sù

一下姐姐我?”

含香一丝不苟地说道:“你三天不吃东西,我保证你不会再有撑的感觉!”

“死香儿,你想饿死我啊?我就知dào

你准保没安好心。”

含香一副无辜的样子,眨眨眼道:“薰儿姐姐,你这话可不对了,我好心好意来帮你想办法,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薰儿姐姐,你真是太伤妹妹我的心了!”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柔薰嫌一遍不够,一连喊了三遍。

还是毓雪有办法,一语便击中了柔薰的要害:“媛昭仪,你千万别这么大声的吼。万一皇上路过听见了,然后公布与天下,那全京城的人不都知dào

您的事情了吗?”

含香笑嘻嘻地调侃道:“就让皇上知dào

吧,皇上进来后,看到薰儿姐姐像大气球的样子,一定会喜欢!”

柔薰立kè

变得愁眉苦脸:“大气球?怪不得我经常看到自己在长肉!万一我一照镜子,看见我像猪似的,那我就再也不活了!”

含香顿时语塞,这个,长肉也能看得出来吗?

柔薰一把抓住身旁的小桃,问道:“小桃啊,你快告sù

我,我又没有变胖?”

不等小桃说话,含香就抢着道:“有啊!变得肉嘟嘟的,好可爱呢!”

看着自家主子不停呜咽,贴身宫女小桃笑着安慰道:“没有,昭仪,您就不用担心了。您不仅能没有变胖,而且看上去比以前更好kàn

许多呢!”

人果然都是爱听恭维话的,柔薰听了小桃一席话,心里比吃了蜜还有甜上百倍:“真的吗?等回头我能下床了,我一定会多多赏你一些好东西!”

小桃立kè

笑得裂开了嘴:“多谢昭仪赏赐!”

也不知dào

含香出于什么心情,语带讥讽道:“人家小桃姑娘是你的宫女,哪有奴才会直接说主子的不是。薰儿姐姐,你还是多听听我这个结拜姐妹的话吧!”

“你什么意思啊!”柔薰瞪了她一眼,“香儿,你还说我的不是,至少我还侍了好几次的寝,你呢,你连一次寝都没侍过,你凭什么在这里说我的不是?”

含香恼怒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是我自己不想侍寝!我为什么要侍寝,我不爱皇上,所以我就尽量不和他一起睡。要是以后我怀上了皇上的孩子,我一定让打掉他!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真zhèng

的疼爱!”

柔薰神情略有奇怪,若有所思道:“好像也是这个道理,的确不应该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薰儿姐姐,如果你再拿我侍不是寝的事情来嘲讽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说罢,她甩袖而出。

“香儿,我这不是在跟你开个玩笑呢吗?香儿,你回来呀!哎呦——”

柔薰“啪”的一声,重重摔倒了地上。

小桃慌了,慌慌张张地扶起她:“昭仪,您没事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哎呦,我的屁股啊——”

=====================================含香因为和柔薰吵架的事情一直闷闷不乐,毓雪看她这般很是为难,连她爱喝的碧螺春都不喝了。

“娘娘,您别坐在这儿了,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

“娘娘,您就开心一点吧,不如奴婢过去把媛昭仪叫来?”

“娘娘,您这样子,毓雪看了也很难过啊!”

“娘娘……”

……

一连好几天,含香都是静静坐在门口发呆,毓雪真担心她会闷出什么事来。

毓雪到处“寻医问药”,终于从素怜口中得知,自家主子从小就喜爱玩放风筝。毓雪如获至宝,急忙做了个大大的凤凰风筝,然后笑着邀请自己主子说:“娘娘您瞧,这支风筝好kàn

不好kàn

?”

一见着风筝,含香笑了:“真漂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毓雪得yì

地说:“这可是奴婢亲手为娘娘做的,娘娘,我们一起到御花园里去放风筝吧!”

可能也是含香一个人待烦了,豪不犹豫就答yīng

了下来。于是,两个人就一起来到了御花园。

“呵呵,呵呵!”

含香拽着大大的风筝到处乱跑,她开朗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御花园。可以说这是打含香进宫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她不知dào

,在一边的小凉亭里,一个紫衣男子正笑盈盈的看着她。一边看她,一边品茶。

含香为了收风筝,身子一直往后退。突然,她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凭着感觉,她敢确定这是一个男子。

在皇宫里撞着一个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投怀送抱。完了完了,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对方破口大骂之前,含香乖乖地转过身,低头说道:“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你……”

一心想认错的含香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已经变了脸色的毓雪。

“香儿——”

咦?这,这不是廉亲王的声音吗?不会吧,难道自己撞到了廉亲王?

含香诧异地抬起头一看,事实告sù

她,她撞到的人正是她想念的廉亲王。

含香顾不得自己是什么皇上的妃子,她直接一把抱住他,高兴地说:“太好了,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进了宫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知dào

不知dào

,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周翊轩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抱她?

与此同时,凉亭里的男子手上喝茶的动作一滞,整个人都呆滞了。

含香终于抱够了,离开了他的怀抱,笑着讲:“翊哥哥你知dào

吗,我这几天过得都挺好的,皇宫里什么都有,真是开心。还有皇上,他每一天都给我好多好多的东西,多得我仓库都装不下了呢!”

周翊轩听她如此称呼自己,嘴角勾起了笑意。但又听她说皇宫都好多好,心里就不那么欢喜了,他微微偏头,问:“你喜欢皇宫?”

“皇宫不讨厌,就是讨厌皇上!不过还好,他从来都没有来过我朝霞殿。”

“难道你希望他去吗?”周翊轩挑眉。

含香诚实地摇头:“我不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去我宫殿我就开心了!对了,你为什么不来我宫里找我呢?”

周翊轩眼底泛起一丝悲伤:“香儿,我明天就要回宫了,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含香惊了:“你为什么要回宫,你走了,我想你了怎么办?”

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一点也不知dào

什么叫避嫌。

“因为,我来到宫里,就是为了从秀女当中选出一位我未来的王妃。我本来想……”

“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含香一脸天真无邪地望着他,让他能难拒绝。

“香儿,你真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含香诚恳地点了点头,并且还说:“只要能和你一起走,我什么都不怕!我们一起向皇上求求情,他一定会网开一面,放我们一起走得!”

“你能这么说,我真高兴。”周翊轩伸手摸了摸她嫩嫩的脸蛋,真好摸,“但我不能带你走,你是皇兄的女人,你是我的皇嫂。皇兄待我胜似亲兄弟,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那你娶我好不好?你来皇宫里提亲,你明天就提亲行不行?”含香仍然不放qì

地说,“皇上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女人,我也没有把他当成我的夫君。翊哥哥,我只想嫁给你一个人,从你救我上岸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也相信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嗯,我爱你,选秀那天我就想娶你,可是皇兄他抢走了你。”周翊轩嗓音竟变得格外低沉,眼神充满了悲伤。

含香猛地摇头:“不,我就是想嫁给你,你带我逃,好不好?”

周翊轩紧紧闭上了眼睛,内心复杂。

他承认,他是深爱着眼前这个女子的,可是他却不能娶她为妻。

“要是你真的爱我,明天你就向皇上提亲。只要你提亲,我就嫁给你,我一定一定会嫁给你的!”

第十五章 双吻

周翊轩突然抬起她的下颌,轻轻吻了上去。

缠缠绵绵,缱绻不停。

含香从来没有被男子吻过,这就是她的初吻。她一直以为拥吻是一件非常难堪的事情,但经lì

后才会发xiàn

,有些东西并不是这么难,并且不用学就能会。

她大胆的进行了回应,双手紧紧环抱住了他的腰。

缠缠绵绵,缱绻不停。

而一直看着他们的那个男子看到这一幕后,气得都快内伤了。他把自己紧握住的拳头藏在袖里,仿佛一激动就能打出去一样。

站在含香身后的毓雪心情同样十分复杂,难过地别过了脸。

周翊轩一直吻了她很久,才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她柔软的唇。

含香深情地说:“翊哥哥,现在你吻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和皇上提亲,要把我娶回你家。”

“香儿,记住这个吻,我希望你能一辈子都记住这一刻。”

“翊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翊轩凝视了她很久,然后退后两步,沉重地说:“对不起,忘了我吧。”

“翊哥哥!”

周翊轩长叹一口,漠然离开。

对不起香儿,不是我不想娶你,只因你我身份不同。我若娶你,皇兄定会派重兵来抓我们,我们逃不掉的。我不想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一个人独自承shòu这份伤吧!只要你心里有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含香定定地站在原地,眼泪潸潸而落:“周翊轩,我恨你!你说你爱我,那你为什么不来娶我?你吻了我,又离开了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恨你,我恨你!”

这时,朝霞殿的宫女小芙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字一顿道:“娘娘,您,您快回去吧,皇上,皇上他在朝霞殿等您呢!”

“皇上?”

含香手忙脚乱地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奇怪地说:“皇上不是从来都不来朝霞殿吗,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毓雪顾不得想太多,道:“娘娘,快走吧,别让皇上等着急了。”

“嗯!”

含香一路小跑跑回朝霞殿,她刚一进门,就看见皇上一脸黑线地坐在朝霞殿正殿内。她努力平静了心中的惶恐,双膝微微弯曲,很是规矩地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又是这样,周恒又是半天都不喊那声“起”。难道他就是存心整自己吗?非要等到双膝已经弯得不行了才肯让她起来是不是?

直到含香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周恒才貌似平静地淡淡说:“起来吧!”

“谢皇上。”

含香这时抬眸仔细看了看皇上,只见他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衣衫,看上去少了几分君王之威,多了几分温和之意。不过他的脸色,实在谈不上温和。

“爱妃不用站在那儿,怪累的。”

“是。”含香推到一边,准bèi

做到一边的小椅子上。

周恒轻笑一声:“过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含香又以抬眸,这回她更加认真的看了看坐在上方的君王。看上去好像不像是在试探,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也是皇上让她坐到他身边的,难不成他还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杀无赦?

于是,含香乖乖做到了周恒的身边。

周恒略微一摆手,小李子就带着众位宫女太监走出了正殿,同时关起了门。

当屋里只剩下她和周恒两个人时,含香心里的恐惧感又多了几分,他会不会亲手杀了她?

不料,周恒用极为平淡的语气问:“最近朕有些忙,没有过来看香儿,香儿可有生朕的气?”

生他的气?她要是敢说生气了,全家都别想活了。她微微一笑,甜甜地说:“臣妾知dào

皇上公务繁忙,臣妾怎么可能生您的气呢?您要是忙的话,以后可以不用过来了。”

“哦?”周恒挑眉,“香儿的意思是,不希望朕来吗?”

“不不不,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那香儿就是希望朕过来了?”

“你别误会,臣妾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说完这句话后,整个屋子又沉默了。含香暗想,难道自己又说错了话?

“香儿,你看起来很怕朕。”

“臣妾不怕。”

周恒轻笑:“既然不怕,手又为何要抖?”

她手抖了吗?含香低头望去,好像真的再抖诶~~~“回皇上,是这样的。臣妾正在御花园里放风筝,就听见宫女过来报说皇上您来了。臣妾想皇上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大可以叫臣妾过去,可皇上您亲自来,臣妾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是呢。所以,臣妾难免心里会有些不安。”

“朕一直没能来看你,所以朕心里很是愧疚。”

含香听这话,急忙起身,跪下,低头道:“臣妾让皇上费心了,臣妾能进宫已是万幸,又怎会再奢求太多呢!”

周恒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凝视眼前的人儿,无意间竟瞥到她松宽领口下那蛮是高翘的部位。由于年龄小的缘故,所以显得有些青涩,但这并不影响她完美的娇躯。

就这一瞬间,周恒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了反应。

“从你进宫到现在,应该还没有侍寝过吧?”

周恒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其实内心早已暗潮汹涌。

他什么意思,怎么平白无故问起了自己侍寝的事?难不成,今晚就要侍寝?她不要!不过现在君王正等着她的回答,她也不能编瞎话吧!

所以,她微微摇了摇头。

“那朕今晚便在朝霞殿歇下,爱妃好好准bèi

准bèi

。”

“啊???”

明知dào

含香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希望自己留下,可周恒不知dào

是出于什么心理,倒想戏弄她一番了。

“我可爱的姑娘,你看你都要高兴得傻了。既然你这么期待,那朕也不好辜负,以后朕每天都要到朝霞殿这里睡!”

“不行!皇上您今晚不能来,因为臣妾……”因为什么?说她月信来了吗?太离谱了,这些东西都被清清楚楚的记载在《彤史》上,万一被别人发xiàn

,她一定会以淫乱后宫之名被诛九族的!

“因为,因为臣妾生病了!对,就是生病,皇上您还是赶快离开吧,臣妾不想把病气过给您。”

“生病了吗?”周恒又是轻笑,“既然是生病了,又为何还有精力到御花园去放风筝呢?”

呃,自己貌似忘了这一点。完了完了,这可是大大的欺君之罪,这是要砍脑袋的!

“皇上您就说吧,斩立决还是秋后,毒酒还是白绫,只要您说,臣妾都领着,绝无怨言。”

周恒伸出手,轻轻将她扶了起来,温柔地说:“你放心,朕不会舍得杀你。朕知dào

你现在还不希望朕留下来,没关系,朕可以等。朕会一直等,直到你心甘情愿和朕在一起。”

说罢,他转身准bèi

离开。

含香站在哪里,深深舒了口气。还好,自己不但没有被看脑袋,并且连侍寝都免了!让她心甘情愿,做梦去吧!

突然,周恒又转过身,对准含香的香唇,深深吻了下去。

他的吻和周翊轩的吻很是不同,周翊轩吻她时,是轻柔的,生怕伤到她一样;而皇上,他的吻极其霸道,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含香缓过神来后,拼命阻止,周恒方才松开了她。

在离开她香唇之际,他还不忘温柔又蛮横地说:“朕不允许任何人碰你,你只能是朕的女人,别的男人,你想都别想。”

含香一时怔住了,他难道知dào

了自己和周翊轩的事情吗?

正当含香大惑不解的时候,周恒又温柔地笑了:“别怕,朕知dào

你不会背叛朕,朕是相信你的。好好养着,朕改天再来看你。”

呼~~皇上这么说,就是不知dào

自己的事情不是?真是吓死了!

皇上看望硕嫔的事情很快传遍后宫,这本是件正常不过的事情,皇上看妃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但后宫有些人却坐不住了。

这颜含香明显是个潜在的威胁,这一个半月以来,皇上虽未叫她侍寝,却天天赏赐她好东西,这就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现在,皇上又特意看望她,这么看来,专宠之日指日可待。

其中最看不惯这件事的就是惠贵妃,她已经感觉到了颜含香这个危险,她要除掉这个危险。

第二日,惠贵妃的贴身宫女冉蝶就来到了席执殿传话,这席执殿是丽嫔卓茵落的宫殿,这差不多就表明,惠贵妃想借丽嫔的手?

冉蝶说,贵妃娘娘要请丽嫔娘娘到翊宁宫共进午膳,顺便叙叙旧。听到叙旧二字,丽嫔冷笑不已。所谓的叙旧,怕只是个幌子吧。叙旧是假,杀人才是真。

果然——为了招待丽嫔,惠贵妃特意命人准bèi

了满桌可口的饭菜,并且她还特意派人打探了一下丽嫔喜欢吃什么,凡是丽嫔喜欢吃的,通通都摆在了桌上。

面对惠贵妃极度的“热情”,丽嫔连忙笑着说:“贵妃娘娘实在是太客气了,都让臣妾不好意思了不是。”

“我们都是姐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尝尝好不好吃。”

饭菜里自然是不会有毒的,既然惠贵妃要找她办事,就不会把她毒死。想到这儿,丽嫔便放心地尝了一口。

“哇,贵妃娘娘宫里的厨子真真儿是厉害,竟能把普通的菜做得如此美味,臣妾今天可是有福了。”

惠贵妃巧笑一声:“好吃就多吃点,只要你喜欢,本宫就高兴了。”

丽嫔肆无忌惮地一口气吃了好多,要说贵妃宫里的东西就是好吃,至少比自己宫里的要好吃百般。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在面前,不吃就是浪费!

“对了妹妹,本宫听说皇上特别喜欢这批秀女。就像那个硕嫔,一进宫就和丽嫔妹妹同大了。不过皇上也真是奇怪,久久不招她侍寝,但赏赐却不断,你说这事儿有没有趣?”

第十六章 绝情

丽嫔并不在意,淡淡道:“皇上喜欢谁是皇上的事情,我们都是妃子,哪有背后议论的道理呢!”

惠贵妃冷哼一声:“丽嫔妹妹,你就是太善良了。她颜含香不过就是个新来的女人,她就跟你平起平坐了,你不觉得怎样,可旁人会说啊!”

丽嫔“哦”了一声,问:“旁人都说臣妾什么了?”

“旁人说妹妹软弱,让一个新人抢了头。”

丽嫔暗想,这话就算别人这么想,也不敢说出口啊,难道她惠贵妃还懂读心术?

对于惠贵妃的话,丽嫔只是淡笑了一下:“多谢贵妃娘娘关心臣妾。不过,臣妾一向体弱多病,也无什么功劳。人家硕嫔才德貌都有,深得圣宠,和我平起平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皇上和硕嫔打得正欢,自己去故yì

破坏,那且不是引火烧身吗?她虽算不上聪明,但也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情啊!

“丽嫔妹妹的大度,本宫真是佩服。”惠贵妃凑近了一些,“可是妹妹,有的时候,大度是会害死人的。”

丽嫔挑挑娥眉:“臣妾愚笨,还请贵妃娘娘明说。”

“有些时候,你无害人之心,别人却有害你之心啊。你一味迁就,别人只会认为是你软弱。入宫这么久了,妹妹还看不透吗?”惠贵妃看她不为所动,便想进一步挑起她的忍耐,“现在还风平浪静,以后呢?若她当上了太子的生母,别说是你,我们所有人的处境都会十分危险。丽嫔妹妹,本宫这都是为你好啊。”

丽嫔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惠贵妃:“那,臣妾想问贵妃娘娘几句话。”

惠贵妃以为她是动心了,笑言:“妹妹不用客气,有什么话尽管问。”

茵落眯着眼,淡淡问:“等这次入宫的女子全都被除掉之后,贵妃娘娘又会说谁是威胁的人呢?等最后只剩下臣妾和您两个人的时候,那臣妾会不会成为威胁呢?贵妃娘娘又会不会除掉臣妾这个威胁呢?”

惠贵妃怒火中烧,自己好言相劝,竟换来她这样的步步紧逼:“丽嫔要是不领本宫的情也就算了,何必说一些冤枉本宫的话?本宫只是让你提防硕嫔,什么时候让你害死硕嫔的?”

“这么说,就是臣妾失言了。”丽嫔抬起秋水眸子,冷冷问,“那贵妃娘娘找臣妾过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本宫只想提个醒,妹妹别多想。”

丽嫔又恢复她那张笑脸:“既然只是如此,臣妾便无话可说。贵妃娘娘,臣妾吃好了,先行告退。”

“等一下!”惠贵妃站起身来叫住她,不等她回头就追问道,“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直被人踩在脚底下吗?难道你就想看着硕嫔一步步高升吗?”

丽嫔回眸:“依贵妃娘娘之见呢?”

“杀了她,杀了她,妹妹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果不其然,她倒也直接,竟能毫不避讳就让自己杀了硕嫔。

“贵妃娘娘,臣妾若真杀了硕嫔,真的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惠贵妃挑眉:“当然,只要你能手刃敌人,妹妹你就能高枕无忧了。从今以后,皇上也可以把心受到你身上,成败在此一举!”

丽嫔嗤之以鼻:“是吗,那臣妾就像给贵妃娘娘理一理了。按娘娘的话来讲就是,杀了硕嫔,臣妾或许能一时的高枕无忧,以后会还会不会风平浪静了呢?若臣妾成了太子的生母,臣妾的处境是不是就很危险了呢?到那时候,谁知dào

贵妃娘娘您能不能对臣妾就像对今天的硕嫔这样,手下无情?”

不等惠贵妃发话,丽嫔便行了行礼:“臣妾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娘娘您是聪明人,想来就不用臣妾明说。臣妾宫里还有事,先行告退。”

“卓茵落,本宫没发话,你竟敢自己走出我翊宁宫?”

她的狂叫并没有留住丽嫔的脚步,丽嫔冷笑这走出了翊宁宫。

“卓茵落!”惠贵妃发疯般的将饭桌掀翻,盘器打碎的声音久久在翊宁宫里回荡。她竖起秀眉,气急败坏:“卓茵落,本宫绝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本宫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惠贵妃是让谁不得好死啊?”

惠贵妃听闻这清冽的男声,心头一惊。抬起漂亮的眸子一瞧,她足可以吓瘫在地:“皇……皇上,您怎么来了?臣妾,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周恒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冷哼:“万安?朕有这样的贵妃,何来万安?”

惠贵妃扫了一下皇上身边的人,那个贱女人竟也跟在皇上身侧。原来是她,原来是她把自己的事情告sù

皇上的!

惠贵妃跪在周恒面前,苦苦道:“皇上,事情不是像您想的那样,您听臣妾跟您解释。”

周恒冷冷一笑:“好啊,朕倒想听听,朕的好贵妃怎么跟朕解释这一地狼藉,正好朕也糊涂得很呢!”

“皇上,事情是这样的。是丽嫔,丽嫔她言语冲撞了臣妾,臣妾一时气不过,所以才推翻了桌子。”惠贵妃低着头,她不想让皇上看到她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

“是吗?丽嫔她怎么言语顶撞了你?”周恒冷笑着望着地上的女子,眼里毫无一丝的眷恋,“难道丽嫔不愿意杀害硕嫔,这就是你所谓的言语顶撞吗?”

惠贞方寸大乱:“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没有让丽嫔去杀硕嫔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您不能听丽嫔的一面之词,您要相信臣妾啊!”

“朕没有单听丽嫔的一面之词,朕刚才说的,都是朕亲耳所听!惠贞,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吗?”

“皇上饶命,臣妾求皇上开恩啊!”惠贵妃一把抓住周恒的袍角,泪如雨下,“皇上,您就看在平日的情分上,开开恩吧。”

“不让你死就是对你最大的恩典了。”周恒俯下身,轻声说,“朕饶你不死,都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你以为你和朕之间,还有什么情分吗?”

“皇上,难道您忘记我们在晋国的日子了吗?您放qì

六宫,独独宠爱臣妾一个人,您说臣妾是您一声中最爱的女人,您说您只想珍惜臣妾一个人。”

“朕何时单独跟你讲过这些话,朕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母后安心,仅此而已。”

一旁袖手旁观的丽嫔听见皇上这么说,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惠贞啊惠贞,你连我都不如。皇上对我卓茵落好,至少也到出于一点点的真心;而对你好,只是因为让太后安心,我真是为你感到可悲!

惠贞瘫坐在地上,她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这些年来内心郁积的情感全部在这一刻爆fā

出来,如泣如诉:“皇上,您能听臣妾说几句话吗?臣妾知dào

,臣妾自私,爱妒忌,可臣妾是真心爱皇上。”

她就这么说着,眼泪像断掉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淌:“臣妾永远不会忘记,那年八月,桂花香飘满整个皇宫。我坐在御花园的秋千上,闭眼享shòu

周围的一切。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眼带笑意的皇上你。当我知dào

你是晋王后,我就求姑母让我嫁给你。我不在乎你有妻子,为了你,我甘愿做小妾。姑母不让,我就以死相逼。”

“皇上,你只看到我的狠毒,你有真zhèng

了解过我惠贞吗?我爱你,我不想让别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你知dào

吗,每当我看到,看到你娶别的女人的时候,我心如刀割!你对我,越来越淡漠,我心里的苦,只有我一个人懂。为什么我这辈子最想要的,我都得不到?在别人眼里,他们看到我的权势,看到我住在这偌大的翊宁宫里。而在我眼里,我只看到了你。”

她接着说:“每天晚上,我都一遍又一遍热着你爱喝的汤,一次又一次做着不同的糕点。那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又尝过一口吗?自从来到了皇宫,你何时来看过我一眼?你又何时知dào

我心里的苦?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只能回忆,靠曾经的回忆来温暖我冰冷的心。在晋国的日子,是我这一生里最快乐的时光。我……”

惠贵妃哽咽了,她的手紧紧捂住口鼻,泣不成声。

“皇宫没有情爱,怪只怪你用错了心,给错了情。”无情帝王家,当周恒面对自己女人如泣如诉的时候,竟是如此绝然的回答。

惠贵妃彻底的绝望,紧紧拽住袍角的手也松了许多。

周恒冷眼望着她,漠然道:“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翊宁宫了,好好反思一下再说吧。”说完,周恒转身,留给惠贵妃一个惆怅的背影。

“皇上!”惠贞竭力叫住他吼道,“曾经,你在晋国,你和我说过的话,你说你最爱的人是我,是真的吗?就算只有一点点是真的,臣妾也想知dào

。”她满脸全是无尽的泪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凄惨地问。

“朕对你,从来没有爱过。”

话音一落,周恒快步离去,再也不去看她。这个女人,他一生都不想再看一眼。

丽嫔讽刺性的轻哼一声,带着宫女得yì

地走了出去。

惠贞瘫倒在地上,不愿起来。她的心一下子就跌落到了深海中,满满全是绝望。

她原以为周恒是真心爱她的,原以为他就是自己一辈子的依靠,却终是天意弄人。以前的温柔,以前的宠爱,不过是一场浪漫的梦,只是她看不透。

为何要生在帝王家?为何自己是太后的侄女?她把心都给了周恒,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换来了他的冷酷、无情吗?

既然不爱她,何苦要骗她?

第十七章 侍寝

夜里,趁着天黑,素怜又把钱交给贴身宫女茄巧:“你看,我卖了些首饰,换了钱,你帮我去送给我爹吧!”

可是茄巧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钱袋,而是跪了下来不敢看她,“邓婕妤,您父亲……已经在昨晚,与世长辞了。”

素怜退后几步,惊诧地问:“你说什么?我父亲,他,他怎么了?”

“您的父亲,他已经仙游去了。”

素怜手里的钱袋掉在地上,她不敢相信,“不可能,茄巧你在骗我是不是?我爹,我爹的病明明已经好很多了,他怎么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

“婕妤,请您节哀顺变啊!”

素怜一把推开她,摇摇晃晃地喊:“不可能,爹怎么可能有事,我要回家,我要亲自回家看看,我绝对不相信!”

“邓婕妤。”茄巧拽住素怜,“婕妤,请您节哀。您父亲再世时,托人给您送了封信……”

“信在哪儿,快拿给我看看!”

不等茄巧说完,素怜就着急的让她把信拿出来。茄巧不敢违令,从袖里掏出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婕妤,您看看吧。”

素怜颤抖着接过信,犹豫了许久才终于将信打开,只见上面写到——怜儿:

爹知dào

自己的身体,爹快不行了。爹能活到现在,没有什么遗憾,唯独就是担心你。怜儿啊,你现在身在皇宫,那是一个危险的地方,爹真的不放心。无论如何你都要切记,不要惹事生非,不要做昧着良心的事情。只要你平平安安的,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爹,爹……”素怜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女儿好不容易进了宫,有了钱,为什么您就这么走了?女儿,女儿受尽一切屈辱,就是为了救爹爹。老天,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邓素怜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你要这样对我啊?”

茄巧拉着自己的主子,生怕她会想不开。

素怜望着渐渐短小的蜡烛,心里更加凄凉。蜡烛是如此,人的生命又何尝不是这样?会一直燃烧,直到逝去。

“茄巧,我爹不在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茄巧连连摇头:“婕妤,您不应该这样自暴自弃。您既然已经进了宫,您就应该开始新的生活。您不是还有硕嫔娘娘和媛昭仪呢吗?要是您出了什么事,她们一定会很难过。”

“爹……都是女儿不孝,不能在您坟前为您守孝,都是女儿不孝啊!”

素怜长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来。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不光是素怜这边出了事,翊宁宫那边同样出了大事。

惠贵妃竟上吊自杀了!

自从白天皇上绝情的离开她后,惠贵妃就一直在想。到了晚上,苦想了一天的她实在承shòu不了打击,选择了上吊自杀这条路。幸好叶蓝漾当时经过翊宁宫,就想着来看看她,一进门就发xiàn

上吊的惠贵妃。叶蓝漾慌乱之际,命随行太监救下了她,这才保住了她一条命。

只见床上的惠贵妃面色惨白,双眸紧紧闭着。谁也想不到,惠贵妃会为了情爱,走上了这条路。

直到凌晨,惠贵妃才缓缓睁开眼,看见太后那哭红了的眼睛,她微微一笑,唤道:“姑母……”

“贞儿!”太后见她醒来,终于放下了心,“贞儿,你可醒了,你怎么能这么傻,非要这么做啊?你知不知dào

哀家,哀家有多伤心?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原来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她还有疼爱她的姑母。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会有姑母在身边的。

想到这里,惠贵妃的泪刹那间就涌了出来:“对不起,太后娘娘,臣妾错了,都是臣妾的不好,让您也跟着一起难过,臣妾保证再也不会这样了。”

太后轻轻为惠贞擦拭着泪水,怜惜地问:“贞儿,你有什么委屈,你可以告sù

哀家啊,你怎么就能想不开呢?”

惠贵妃凝望着一同前来看望她的周恒,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爱他,更恨他。

皇上啊皇上,您既然一点都不在乎我,又为何要来守着我醒?难道,这也是因为姑母的缘故吗?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些了吗?

这些话,惠贵妃只能在心里想,却不能说。

周恒仿佛看出了惠贞的心思,对太后道:“母后,您带他们先出去吧,儿臣想和惠贵妃单独谈谈。”

这时惠贵妃才发xiàn

,原来过来的不仅只有皇上和太后,还有好多妃嫔也都来了。其中,惠贵妃看到了含香的脸。

她目光里闪过一丝怨恨。

太后是聪明人,一看便知儿子和侄女的想法,便带着众人一起离开了。

待人都走后,惠贞不解地问:“皇上,您有什么话,连太后娘娘都不能听?”

周恒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贞儿,为什么你选择这么做?”

“臣妾是依靠皇上的爱生存的,皇上都说了不爱臣妾,那臣妾活在这世上干什么?臣妾不想受别人的冷嘲热讽,更不想看到皇上爱别人。与其这么痛苦下去,还不如一死了之,早日摆脱这份苦。”

“朕知dào

,你恨朕,朕……”

惠贵妃打断了他的话,轻轻摇了摇头,“皇上,您别这么说,臣妾怎么会很您呢?臣妾想了一整天,也终于想明白了,至始至终,皇上心里都压根没有臣妾……”

说着,她的泪又簌簌流下,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皇上,臣妾刚刚做了一个梦,您知dào

臣妾梦到什么了吗?”

周恒轻轻一笑:“朕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能知dào

你梦见什么?”

惠贵妃笑了,笑得却比哭还难看:“臣妾刚刚啊,梦到我们以前在晋国的日子了。臣妾看到,皇上和臣妾在一起,就像平常百姓一样,恩恩爱爱,真的好开心。梦里的皇上是那么的好,因为皇上眼睛里只有臣妾一个人。”

说着,她变了脸色,紧紧盯着他的双眼道:“可是,臣妾现在梦醒了。臣妾一醒来,就看到皇上眼睛里没有了臣妾,皇上还告sù

我说,你从来都没有爱过臣妾,从来都没有。”

“皇上,臣妾想要的不多,臣妾就,就想让皇上的心里,有臣妾的位置,哪怕是一点点,臣妾也能满足。可是臣妾听到的是,皇上您说您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您知不知dào

,从那时起,臣妾的心就死了。臣妾现在活在这世上的每一分每一秒,对臣妾都是一种折磨!没有了皇上您的爱,臣妾生不如死。”

“贞儿,你不觉得‘爱’这个字,用在帝王身上,很可笑吗?”

“那皇上您对颜含香是什么感情?您明明知dào

她心里不爱您,您却假装不知dào

。她不愿意侍寝,你就可以等她,您告sù

我,这不是爱是什么?”

此时此刻,站在门外的含香吃了一惊,皇上知dào

自己不爱他?

原来当时,太后带着众妃嫔一起离开。可是含香因为好奇,就偷偷跑了回来,一直在门外听着他们的谈话。竟不成想,她听到了这样的事情。

“如果你能想硕嫔那样不争不夺,也许朕会慢慢喜欢你。”

周恒虽然给了答案,但有一点让他自己也感到吃惊,自己竟然没有否认他爱那个女子。

“不争不夺?”惠贵妃冷笑几下,“那说明什么?说明她根本不爱皇上,所以她不争宠,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让皇上您接近她!”

惠贵妃的话说得不错,含香她的确因为不爱周恒,所以才不争宠。她的心里只有廉亲王一个人,至于皇上喜欢谁,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是吗?朕就不相信,硕嫔会不想让朕接近她。至于你,你要记住一点。你是帝王的贵妃,最好做后妃该做的事情。还有,如果你下次再想害谁的话,朕绝不会原谅你。”

周恒突然站起身,惠贵妃脸色突变,凄凉地问:“皇上,您连和臣妾说几句话都不愿意是吗?”

“惠贵妃,你不是说香儿不想让朕接近她吗?那朕就证明给你看,你就等着听消息吧!”周恒撂下话就走了。

只是这句话,让惠贵妃疑惑了半天。什么叫他证明给自己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刚出翊宁宫,周恒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含香。含香见了周恒,倒变得惊慌失措,自己到底应该赶紧走还是应该留下来呢?

“香儿,朕今晚想住在你朝霞殿,你愿不愿意?”

“我不愿意。”含香说完才发xiàn

,自己竟然把心里的话喊了出来。她急忙扫了一眼皇上的表情,她不知dào

她这句话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周恒垂下眼睑,惆怅地问:“为什么?”

“臣妾,臣妾真的不想让皇上到朝霞殿留宿,因为臣妾……”她说到这里就闭紧了嘴,要是她说喜欢廉亲王,皇上非杀了她和廉亲王不可。

“你是朕的妃嫔,侍寝本就是你的职责之一,容不得你拒绝。”

含香连连退后两步:“皇上,您要干什么?您答yīng

过臣妾,会等臣妾的,您是君王,君无戏言,您怎么可以失言呢?”

“因为有人说你心里不爱我,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想你心里有别人。”

含香清楚的听到,这一次,皇上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周恒俯下身,一股独特的清香扑鼻。而这股香,似乎把他最后一丝理智也燃烧了起来。不由分说,他就打横抱起了含香,直直走向她的朝霞殿。

越看怀里的人儿,他体内那股火焰就越强烈。一进寝宫,周恒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抱在床上,然后俯身压了上去。

含香哭着叫着,她不想侍寝,她不想背叛她心底的那个人。她用泪涟涟的眼睛望着周恒,可怜地说:“皇上,你放了我吧,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可是,这并没有让周恒就此罢休,他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许多,很快就撕扯开了她单薄的衣衫,衣衫被扔在了地上。

凌乱,全是凌乱。

含香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极力反抗。可是对方毕竟是一个练过武功的男儿,她奋力反抗的结果就只是筋疲力尽。

“不要——你给我走开,放开我——”

第十八章 圣宠

“香儿,你别喊,我一定会给你幸福,我一定会好好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答yīng

我,别再爱别人了,把心收回到我身上,好不好?香儿,我想你。”

他的话并没有让含香安静下来,反而促使她更像一只被惹急了的小兔子,不停地乱动着。

周恒一边按住她的双手,一边低喃道:“香儿,你知不知dào

,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天天都想过来,我天天都想和你在一起。我知dào

你不爱我,我不想勉强,我想等你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可现在,我等不了了,有人说你不爱我,说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不想听,我要证明给那些人看,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把你把你夺走。你放心,我今生今世都只会和你一个人在一起,我只会爱你一个人。”

含香想起了惠贵妃,她听到惠贵妃说当年皇上也是这么许诺的,但是现在,皇上对她毫无一丝眷恋。

她突然觉得,皇上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人。喜欢你的时候可以说得花言巧语,不喜欢你的时候就可以一脚把你踢开。如此看来,后宫里的女人,不就是玩物吗?

“后宫里的女子,就是皇上你的玩物,你取乐的工具。”含香用凄绝的声音说,“你喜欢一个人,可以说得多么多么好听,当你不喜欢了,就只会再找别的女子,然后忘了当初那个许下承诺的人。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不想做别人的玩物!”

玩物?他的香儿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是玩物,你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女子,我用永远只疼你一个人的。我知dào

你在害pà

什么,真的不用怕,这辈子,我就只想要你一个人,永远都是这样。”

含香倔强的把泪水忍了回去,拼尽全力地大吼:“你放开我,我不允许你再碰我!”

“香儿……”

“你要是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含香挣脱开他的手臂,取下头上的发簪,毫无畏惧地将发簪扎向自己的粉脖,“如果你再不走,我就扎死我自己!”

“你别!”

周恒失控的大声吼道,他怎么能让自己喜欢的女子死呢?只是现在,他已经停不下来,他渴望得到她,他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得到一个女人。

他的心一狠,伸出一个手指,“啪”的一下,就点住了含香的穴位,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恨就恨吧,过了今夜,他在好好像心爱的人儿道歉。

周恒从含香手里取下那支发簪,轻轻在她耳旁道:“香儿,你别难过,我会好好疼你,疼你一辈子。”

含香的泪越来越多,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周恒,我恨你。你要是敢这么对我,我就恨你一辈子!”

“香儿……”

“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我永远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你。我不许你碰我,我不属于你!我永远都不可能会爱上你,你——”

突然,含香发xiàn

自己说不出话来了。是周恒不想再听她喊叫,狠心点下了她的哑穴。

周恒最终还是占有了含香,她只感觉自己无比的疼痛,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

这一刻,她恨透了这个男子。

满腔的激情猛地爆fā

出来,他的强势让含香几乎快要昏厥了。

翊哥哥,对不起,都怪我太没用,我无能为力。

直到昏厥的前一秒钟,含香心心念的都只有周翊轩一个人。然后,她便失去了知觉,昏倒在了周恒的身下。

翌日,周恒下朝回来,竟发xiàn

含香还在昏迷当中,是他昨夜的索求伤到了她。

床前,一直都是毓雪守在她身边。

这种事情,皇上并不想让太多人知dào

,因此便不让别人先来探望含香。

见皇上来了,毓雪很懂事地退了下去。她打心眼里希望自家主子能够和皇上在一起,毕竟皇上也是真心的喜欢她。

周恒温柔地抚摸床上仍在昏迷的人儿,眼睛里全是深情。此刻,他竟然有些怕了,他害pà

看到含香睁开眼睛后,那怨恨的目光。就连当初率兵包围皇宫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害pà

,难不成,他真的爱上了这个女子。

真爱上了吗?他竟不排斥这种想法。只不过,现在的香儿才十三岁,尚在豆蔻年华,甚至还没有并笄,他就……

想不到,他竟然会被这样一个小丫头蛊惑了。

看着看着,周恒的目光便锁在了她的红唇上。又粉又嫩,实在勾人心弦。他低头低头再低头,终于吻上了她的小香唇。

“啊——救命!”

含香突然睁开双眸,呃——这不是皇上吗???

“臣妾,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周恒呵呵地笑了下,挑逗着问:“若我想活到万岁,你可会陪我?”

嗯,万岁当然是想活的,要是容颜不变就更好了。只不过,陪他,还是算了吧!转念,她又想起了昨夜的事情,怒从心来,于是便红着脸狠狠瞪了周恒一眼。

“哦?”周恒挑眉,“香儿为何要瞪为夫,可是为夫做了什么错事?”

“滚——”远点!

话音还未落,含香就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个大错。眼前这位可是皇上,她刚刚竟然说了句“滚”,这罪名好像并不小诶~“你这小没良心的,朕等了你这么久,你倒好,一醒来就让朕滚,朕真是白等了你了!”周恒像是生了很大的气,朝门外喊,“小李子,摆驾回宫!”

小李子急忙跑进来,同时也暗暗为硕嫔叹了口气。这硕嫔娘娘也真是的,怎么三言两语就气走了皇上呢?

含香也愣了,说走就走啊?他要是真生气了,自己且不就惨了,会不会被砍头?

“皇上……”

周恒一听见身后的含香唤自己,心里快活了许多,急忙又对小李子说:“既然硕嫔想留朕,那朕就再待片刻,你退下吧!”

“是!”小李子又是一叹气,皇上怎么也和个小孩子一样呢?喜欢硕嫔娘娘,却又不敢直接说出口,还真是是没经lì

过情爱之人!搞得就和初恋似的!

含香也挑起了娥眉,她之所以叫他,貌似并不是因为想留他吧!!!

周恒转过身就是一张喜笑颜开的脸,他关切地问:“香儿,你身子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了?”

“还好吧——”

“你没事就好,看到你没事,我也能放心了。对了,我顺便再告sù

你一个好消息。”

“是不是皇上想告sù

我以后都不会来朝霞殿了?多谢皇上恩典,臣妾感激不已。”不等周恒把后面的话说完,含香就以最快速度把这一大堆堆说完了。

周恒脸色不太好,不是不好,而是非常差!他阴着脸,冷冰冰地说:“不是这个,朕想告sù

你,从今往后,朕每一天都会到朝霞殿歇息,包括你怀孕的时候。”

“什么?”含香气愤的模样足可以把周恒生吞活剥了。

“朕昨夜说过,朕以后都会对你负责。所以,朕既然要履行自己的诺言,第一步就是对你不离不弃!”周恒居高临下地凝着她,毫不留情。

“可是,可是你是皇上,你怎么可以知dào

一个妃子哪里歇息?”含香知dào

别的根本说不动皇上,便只好搬来了一些大道理,“皇上你想啊,自古椒房专宠每一个有好下场的,就比如说汉成帝吧,他喜欢赵飞燕和她妹妹赵合德,结果呢,是不是……纵欲过度死的?这个不好,换一个,就比如说那个喜欢褒姒的人……”

含香想了好久,她也想不起来喜欢褒姒的人是谁了,索性道:“反正他烽火戏诸侯,结果他们夏朝就亡了!”

周恒轻笑出声,俯身提醒道:“香儿,我好心跟你说一下,那个喜欢褒姒的人是周幽王,所以最后是西周灭亡,你说的夏朝正是被西周推翻的。”

真是丢人,连历史都胡扯上了。自己真是白读了那么多的书,哎!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臣妾的意思就是说,帝王不可以专宠于一个女子,否则,国家迟早就是要灭亡的!”

周恒此时的脸色可不太好了:“你是说,我们大齐就会灭在朕的手上吗?”

“不是,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含香赶紧否认,自己真是糊涂了,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呢?完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呀?

小丫头不过就是一时口无遮掩,周恒便没放在心上,还开玩笑道:“朕看香儿肚子里的故事挺多啊,以后每天晚上你就过来跟朕讲吧!”

“啊???”

真是白忙乎一场,说了这么多,竟全白说了!到底该怎么办呢?

后宫的消息格外灵通,含香专宠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后宫每一个角落。

先是五天专宠,然后是十天,现在竟然变成了连续半个月,皇上都是在朝霞殿歇息的。这回,后宫便又不安静了。

太后娘娘苦口婆心跟儿子讲啊讲,可惜人家周恒就是不停,并且还扬言道——“朕这辈子,就只会踏入朝霞殿。其余地方,朕绝不会再去!”

皇上专宠,势利的太监宫女们各个都过来巴结。可以说,含香在后宫里完全是横着走路的!

含香碍于之前吵架的事,久久不去合欢宫求和。倒是柔薰懂事,亲自上门来道歉,于是这对好姐妹又和好如初了。

含香想到好久没有见过素怜,便带着柔薰一起去了长秀宫。

素怜一向是个讲规矩的人,见了她们自然是一拜再拜。含香见她这般,心头倒不好受了。毕竟都是好姐妹,她这样不就是生疏了吗?

含香亲手扶起她:“你这是干什么呀,大家都是姐妹,不用这样循规蹈矩。”

“硕嫔娘娘,媛昭仪,真是对不住,进宫这么久,我也没有去拜访你们,反倒让你们亲自来了。”进了宫后的邓素怜仍然是一脸谦卑,一点都没有主子的架势。

柔薰理解地拍拍她的肩,低沉道:“我们都听说你的事了,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

素怜垂下眸:“死者已逝,我明白的。”

“那……”含香犹豫了片刻,接着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记得李姑姑怎么教我们的吗?后宫里的生存之道,就是多看多听少说话,我现在就只能这样了。”

含香轻叹:“可是即使是这样,后宫里的那些人,她们一样不会罢休。”

“你还说我,现在你才是最危险的!”素怜环顾了四周,然后低声道,“现在皇上专宠于你,你知dào

有多少眼睛正盯着你呢?她们巴不得让你早死,你千万千万要小心行事,就是睡觉,也要睁一只眼。”

想到专宠,含香心里不禁内疚起来:“薰儿姐姐,怜儿,你们可有怪过我?”

第十九章 丽嫔

素怜和柔薰相互望了一眼,柔薰笑道:“我们又怎会怪你,身为皇上的妃子,谁都是一样的身不由己。有些时候,我倒庆幸皇上爱的人是你。”

“此话怎讲?”

素怜解释说:“你是不知dào

,那白筱坤整天都在想着如何争宠。如果皇上喜欢的人是她,我们怕是连安稳日子都过不了了吧!”

含香奇怪道:“她用什么办法争宠?”

“你忘了,白筱坤的表姐可是淑妃娘娘。”素怜不屑地说,“那淑妃整天都跑去长旭宫帮她表妹,要不是因为淑妃,白筱坤又怎么能进得了宫呢!”

柔薰很是赞同:“可不是,那天我看得真真的,要没有淑妃闹那一出,皇上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讲到这儿,柔薰不禁问,“对了怜儿,你是怎么进宫的?”

素怜自嘲地笑了下:“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选秀那天别提我有多紧张了。惠贵妃说我是宫女出身,不配做天子的妃子。可皇后娘娘不这么说,皇后言我有勇气又懂规矩,很是适合进宫为妃。于是,皇上就留下了我。”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还多亏了皇后娘娘?”含香感慨地问。

“可不是,如果不是皇后娘娘说话,皇上怕真要听惠贵妃的了。”素怜心中对皇后又多添了几分感激之情。

柔薰秀眉倒竖,愤愤不平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惠贵妃了,仗着自己娘家势力,就在后宫飞扬跋扈,真当后宫是她家后花园了!”她又侧过脸对含香,“前一段时间,她还让丽嫔娘娘去害香儿呢,这种女人,想想都觉得可怕。”

含香微笑言:“不过丽嫔娘娘也没有答yīng

她啊,通过这个倒是让我又看出了一个好人儿。”

素怜“哼”一声,说:“硕嫔姐姐,依我看,丽嫔不帮惠贵妃,倒也不是全因为你。我听说,丽嫔最恨的人就是惠贵妃,你想想,她怎么会帮惠贵妃呢?”

“她和惠贵妃有何深仇大恨?”柔薰问道。

素怜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这段事情只有跟着皇上从晋国来的老人儿才知dào

。”

“从晋国来的?”含香想了一阵,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她一定会清楚这里面的事情!

“毓雪,你不是说跟了皇上很多年吗,你一定知dào

惠贵妃和丽嫔娘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她问毓雪是对的,毓雪虽然常年在皇宫当细作,但对于晋国后宫的事情,她一样是了如指掌。

“回娘娘,丽嫔娘娘之所以讨厌惠贵妃,主要是因为在晋国,惠贵妃曾给丽嫔送过一碗终身不能怀孕的汤药。这也是丽嫔娘娘至今无子的原因。”

说者平淡,听着却无一不变了脸色。特别是含香和素怜,她们都吓白了脸。只听得后宫女人阴险,却不曾想她们竟会对皇嗣下手。

“在后宫,没有孩子就等于没有依靠,惠贵妃竟会用怎么狠毒的方法对付丽嫔,让丽嫔此生都再无依靠。”含香只觉人心叵测。

柔薰叹气,可怜丽嫔:“如此看来,丽嫔也真是可怜之人。”

含香借口有事,先行出了长秀宫。她坐在步辇上,心里一直在想丽嫔的事情。

她本应该是个幸福的女子,命运却让她来到了皇宫,让她一生再无依靠。她唯一爱着的男子不爱她,年纪轻轻就只能守活寡。

“毓雪,去席执殿。”

席执殿正殿内。

得知硕嫔要过来,丽嫔特意穿上了她最喜欢的芙蓉金广袖长衣。硕嫔毕竟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丽嫔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正规一点见她。

两人位分在同级,可含香见了她,仍然行见四妃之礼,这让丽嫔感到惊诧:“妹妹何必行此礼,姐姐我可不敢当。”

“含香是新入宫的,即使位分相同,但也始终比不上丽嫔娘娘。这是含香第一次亲自登门拜访,自然要行此礼以表尊敬。”

“妹妹正当圣宠,还能如此待我,妹妹真是令我感动不已。”

说罢,丽嫔便扶含香入座。

“不知妹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呢?”

含香微微作笑:“姐姐何出此言,既然入了宫,我们就是姐妹。我这个当妹妹的,亲自过来看看姐姐,有什么不妥吗?难不成要到了有事相求的地步才来,倒像是妹妹借宠了。”

“原是如此,那便是姐姐我误会了。只是……”丽嫔微微叹气,“姐姐我无宠无依,妹妹实在无需过来向我求好。”

含香默叹,宠爱本就是骗人的东西,谁能真zhèng

得到?至于依靠,惠贵妃的药,就把她的依靠断了吧!

“正是因为姐姐无宠无依,妹妹才愿意多多和姐姐接触。就如那惠贵妃,想来是不会有人愿意和她交好的。”

丽嫔脸色渐变,含香此刻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娇笑着转移话题:“我也真是的,来看姐姐何必要谈她呢。姐姐穿这件衣服,真真儿是好kàn

呢!”

丽嫔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这件衣服,轻笑一声:“我还记得,这是我刚刚入宫那会儿,皇上亲手送我的。他说这衣服最配我,我穿上一定好kàn

。”

“姐姐穿上的确好kàn

,姐姐应该高兴才是。”

“只可惜,再好kàn

的衣服,也没有人过来看了。”丽嫔伤感。

含香真心地说:“怎会没有,如果姐姐你愿意,大可以穿给妹妹我看。虽然妹妹可能帮不到姐姐什么,但妹妹可以做姐姐的知心朋友,为姐姐解忧。”

突然,丽嫔抬起漂亮的眸子,凝视含香道:“硕嫔妹妹,你要记住,既然皇上现在宠爱于你,你就一定要抓牢皇上的心。趁着你还年轻貌美,赶紧为皇上诞下一位小皇子,以后你也就有依靠了。”

“姐姐,我在此就和你说一句真心话。自从我入宫以来,我就从来没有爱过皇上。哪怕皇上把天上的星星摘给我,我也不稀罕。”

丽嫔一愣,之后感叹道:“喜欢他的他不喜欢,他喜欢的又不喜欢他。你说,这好不好笑?”

含香试探性地问:“姐姐爱皇上?”

丽嫔并没有否认,肯定地点了点头,回答说:“爱,从我见到皇上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他。你知dào

吗,那年我才十岁,但是我知dào

,我爱他。当我得知我要嫁给他的时候,你知不知dào

我心里有多么多么的高兴?那个我心心念的人儿,我终于可以嫁给他了。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他是否娶妻,我也不想去招惹她们,可是……”

她停了下来,目光里充满了深深的仇恨,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我最信任的惠姐姐,待我最好的惠姐姐,她给了我一碗让我这辈子再无希望的汤药。她给我药的时候,我连怀疑都没有怀疑一下,我就把它喝了。那个时候,我只感觉肚子疼痛难忍,太医告sù

我,他说我的孩子没了。”

含香无法相信,原来丽嫔是怀过孕的。如果惠贵妃没有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今天的皇太子就很可能是丽嫔的孩子。

“我自己都不知dào

,我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丽嫔仰天大笑了起来,她笑得凄惨,声声都极其的渗人,“我知dào

惠贞当时并不知dào

我怀孕,她并不是有意要害死我的孩儿。可是就是因为她的汤,让我丢了孩子,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她。然后太医跟我说,他说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我真的好难过,孩子是我这辈子最期盼的啊!那段时间,皇上经常过来安慰我,他只会擦拭我脸上的泪水,何时了解过我内心的苦楚?那个时候我才发xiàn

,皇上根本就不爱我。”

“所以后来,我称病不再出屋。所有人都以为我是真的落下了病根,其实我没有。我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就是因为我不想看到惠贞那个贱人!我恨她,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她!”

丽嫔对惠贵妃的憎恨,大大超出了含香的想象。

“那你为何现在又走出来了?是因为你放下了这件事情吗?”

“放下?”丽嫔恶戾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她害了我的孩儿,我怎能轻易饶过她?我之所以走了出来,是因为我不想再躲下去了!我要亲眼看着惠贞贱人挫骨扬灰!”

这时,丽嫔注意到含香的脸色很不正常,她知dào

是自己的话吓到了这个少女,笑笑道:“硕嫔妹妹,对不起,我刚刚吓到你了吧。”

“没有,你心里的苦,我都能明白。我知dào

丧子之痛非常人能忍,我理解你。”

丽嫔握住含香的手,提醒道:“妹妹,你记住,在后宫里生活,千万不能手软,更不可以相信任何人。姐姐我当年就是因为太信任别人,所以才会被那贱人所害。”

含香反手握紧她,点头:“姐姐放心,该怎么做妹妹我心里都明白。姐姐今日能和我说真心话,就说明姐姐是真心拿我当朋友。”

“我也不知是为何,对你倒有几分好感,许是你的真性情打动了我吧。”丽嫔正笑着,突然就换了个语气,“但是,我要提醒你,在宫里,妹妹还是收起真性情的好,否则吃亏的只是你。还有,不管你爱不爱皇上,他都会成为你的保障。”

“今日姐姐的话,我定会牢记在心。”

丽嫔亦笑:“看妹妹冰雪聪明,想来别人也是算计不了的。今日的话,还请妹妹不要告sù

别人,包括你的好姐妹——杨柔薰!”

第二十章 争宠

“妹妹记得了,妹妹也知dào

姐姐是何意思。不过薰儿姐姐自幼与我便是姐妹,进宫后我们还结拜,她的为人,妹妹信得过。”

丽嫔轻笑出声,拿起茶杯小抿一口,看似很平淡道:“妹妹,在宫里面,何来姐妹一说呢?妹妹若研读史书便可知,三国刘关张三人,亦是结拜兄弟,到最后,哪个真zhèng

履行了同生同死一说呢?”

可不是,自古结拜过得兄弟,谁又能真zhèng

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又能真zhèng

愿意共存亡?只是薰儿,她自小便与自己交好,她相信薰儿不会背叛她。

丽嫔放下茶杯,笑问:“硕嫔妹妹可会饮酒?”

含香回想了一阵,小时候她好像喝过酒,少喝一点应该不会有事。于是,她点头说:“会一点,但酒量可能不是特好。”

“我也没有真zhèng

喝过酒啊,只听得别人都说喝醉了之后,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若真能如此,我也想醉一回,看看喝醉了之后,到底能不能忘却烦恼!”

若喝酒真能忘记一切烦恼,含香也想多喝一点。忘记皇上,忘记后宫,心里只想着心爱的翊哥哥,多好!

丽嫔起身拿出了一瓶上好的酒,为自己和含香各倒了一杯:“来,妹妹,今日咱们姐妹二人,不醉不归!”

含香接过酒杯:“姐姐,来,希望我们喝了之后,就能忘记一切烦恼了。”

一杯接着一杯,两人不停喝着,到了最后,丽嫔竟然直接举起酒坛喝了下去。喝后,她狠狠砸碎了酒坛,泪流满面:“皇上,你知不知dào

臣妾有多爱你,我是真心的爱你,你到底知不知dào

?”

含香倒靠在墙上,笑中带泪:“翊哥哥,翊哥哥你在哪里啊,你还爱我吗?你还会娶我吗?”

身旁清醒的毓雪听她喊廉亲王的名字,大惊失色,急忙看了看周围,幸好没人听见。皇上的妃子要是和亲王有事,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毓雪生怕主子再说出什么话,急忙背起主子,把她扶上了停在席执殿外的步辇上。

“毓雪,毓雪……”含香此刻神智不清,迷迷糊糊地喊着贴身宫女的名字。

“奴婢在,娘娘,您别说话了,我们这就回去。回去后奴婢给你准bèi

醒酒汤,您别说话了啊!”毓雪跟着步辇边走边说。

“翊,翊……”

她话还没说完,人就昏了过去。看她昏倒,毓雪倒感觉松了口气。万一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事情可就真闹大了。

就这样,含香被送回了朝霞殿。

当她一睁开眼,发xiàn

守在自己床前的人,还是皇上!她的心一沉,失望了好多。

“香儿,你可醒了,你知不知dào

,朕担心了好久呢!你怎么和丽嫔一起喝了这么多酒呢?还好你没什么大碍,不然啊,朕真是要怪死自己了。”

含香望着他焦急的面孔,问:“皇上为何要怪罪自己?”

周恒担忧地说:“可不就怪朕没有看好你,让你到处乱跑不是?你记着,以后可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很伤身子的。”

“喝酒好啊,臣妾醉了,就什么都忘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有朕在,香儿能有什么烦恼?”

含香冷哼,正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所以我才会有无尽的烦恼。

周恒轻轻帮她理了一下头发,轻声道:“香儿,朕知dào

你恨朕。可是,朕是真心的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朕呢?每天晚上,朕和你在一起,朕都必须要点你的穴才行,朕真的不想这样。香儿,从古至今,有那个皇帝宠爱自己的妃子,还要点妃子穴才行的?”

“若不是你点了我的穴,若不是我有舍不得的人,我早就死在你面前了。”含香也顾不得什么砍头之罪,直接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周恒惆怅地问:“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含香冷哼哼道:“是!的确,我是没有办法阻止你,但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讨厌你!周恒,我不可能爱上你,你就死心吧!”

“朕到底有什么不好?”

“你哪里都好,可是我心里再也装不下你了!我不想看到你,更不想和你讲半句话!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好,那你就从今往后,再也不要踏入我朝霞殿!你若做到了,就是给我最大的自由,就是真心的爱我!”

疯了,含香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今天她也不知是怎地,竟然和皇上说出这番话。

“好!”周恒苦笑一声,点头,“你既然是这么想的,朕就依你!”

他撂下这句话就冲出了朝霞殿,就连小李子也不知dào

皇上这是怎么了?

最近皇上的脾气渐长,八成就和硕嫔娘娘的态度有关吧!

第二天一大早,宫里传出了一个新闻,说皇上昨夜是一个人单独睡在延乾殿的。后宫里人人都说,是硕嫔不想让皇上再去朝霞殿,皇上才去的延乾殿独睡。

这个消息对后宫那些想得到圣宠的女子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淑妃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想着要好好帮帮自己的表妹。于是,她一大清早的就跑到了长旭宫。

白筱坤先是沐浴,宫女醒珍用九回香膏为她润一润发。因为据淑妃讲,当年汉成帝的妃子赵合德就是用这九回香膏,令成帝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对于这个九回香膏的事情,白筱坤始终都是半信半疑。难道就仅仅因为头发好kàn

,就能留住皇上的心。

她暗自想了想颜含香的头发,那颜含香几乎每天都梳着个少女髻。她梳成这样只能显得她年龄更小,倒也看不出哪里好kàn

啊!人家虽然头发单调,但也深深留住了皇上的心。

之后,白忱忱又为白筱坤梳妆,她打两股环状髻耸于头上,远远看上去就好似仙人来临,淑妃还把皇帝赏她的火珠龙鸾钗戴在她发髻中。醒珍从匣里拿出一些金钿,戴在白筱坤头上,格外光彩照人。

发式弄好后,淑妃还要亲自为妹妹上妆。她先薄薄施一层胭脂,再涂上淡淡的白粉罩上。淑妃虽然不太喜欢研读史书,但她对古代女子如何美容美发这一类的知识倒了如指掌。她模仿赵合德,给妹妹画起抚媚的远山黛。柔曼,眉细而淡,中间弯曲,为白筱坤增添了几分娇柔之态。

淑妃从带来的匣中取出一件百鸟裙,在场人看后无一不惊叹不已。淑妃言唐朝武则天之女安乐公主便拥有这百鸟裙,是罕有的旷世珍品。

白筱坤听后不禁问:“表姐,既然这百鸟裙是旷世真品,那你从哪儿得来的?”

淑妃无不得yì

地讲说:“这是封妃大点那天,太后娘娘亲手送给我的。她说我很有后妃之德,所以配拥有这条裙子。”

百鸟裙之所以名贵,那是因为是由百种不同的鸟身上的羽毛所精制而成。白筱坤穿它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哪儿弄坏了。

打扮完的白筱坤站在青铜镜前,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这,这还是以前的她了吗?眼前的这个白筱坤简直比西施更美一千倍。

白筱坤不禁冷笑,不是宫里都说她颜含香是个绝世美人吗?今天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最美的女人!

淑妃带着表妹一起来到了御花园,因为她早就打听过,皇上这个时候准会过来。

柔薰看到得yì

的白筱坤,十分不屑:“你看看她,都得yì

忘形了!香儿,你要是打扮起来,绝对比她美十几倍!”

素怜凝望她的脸:“她脸上那个妆容好像没见过。”

含香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就回答:“那是飞霞妆。”

“天啊香儿,你懂得可真多!”柔薰惊叹道,“那白筱坤打扮成这样,就和一个妖精似的!香儿,明天我也给你打扮打扮,我就不相信,皇上不会重新爱上你。”

原来在柔薰心里,还以为皇上不喜欢含香了呢。

“薰儿姐姐,我才不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太招摇!”

这淑妃为了表妹,还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含香又想到素怜,要是素怜也有一个这样的表姐,那她一定可以贯宠六宫。

白筱坤得yì

地走到含香面前,微微行礼道:“哟,这不硕嫔娘娘吗?嫔妾筱坤在此见过娘娘了。”

含香突然有一种想摆架子的念头,便不叫她起,冷冷道:“白婉仪把自己弄成这样是要去那儿啊?本宫刚看到你时,还以为你要寻短见呢!”

“你——”白筱坤气愤地伸出手要打她,可她的手刚伸出来,就被毓雪死死拽住了。

白筱坤见着这个绝世的宫女,心中怒火又添了几分:“你这个狗奴才,快点放开我!”

“白筱坤,本宫是硕嫔,你一个小小的婉仪就想跟我动手,真是好笑极了!你要是平常一点,倒还像个人。打扮成这样,让本宫越看越觉得你像妖精。”

“哼,你还说我,谁不知dào

你现在早就不受宠了!皇上不过就是一时新鲜,你以为皇上是真心喜欢你呀!”

看到自己表妹又在惹事生非,淑妃赶忙赶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含香见到淑妃,行了一礼,然后答道:“淑妃娘娘,白婉仪不懂事,臣妾顺口教xùn

了她几下,还望淑妃不要介yì

才是。”

淑妃并不喜欢这个颜含香,正好趁着机会狠狠骂道:“你教xùn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敢教xùn

我妹妹,你当皇后娘娘和贵妃都死了啊!别以为皇上给你几分薄面就了不起了,你在这后宫里,连条狗都不如。”

毓雪听不下去,站出来道:“淑妃娘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娘娘?我们娘娘不过就是说了几下白婉仪,你用得着这样吗?再说娘娘是正三品硕嫔,本来就有资格管教白婉仪!”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御花园里响起,这一声并不是打在毓雪的脸上,而是打到了含香的脸上。淑妃狠狠地说:“颜含香,你教不好奴才,本宫就打你!这是什么奴才,竟然还敢对本宫讲上大道理了。”

含香捂着被打的脸,仍不屈服:“淑妃娘娘,臣妾怎么管教奴才都是臣妾的事,可是你连自己的妹妹都管不好,你有什么权利管我宫里的事?”

素怜害pà

地拉了拉含香,小声道:“硕嫔姐姐,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后宫又不是淑妃娘娘您一个人的,我身在嫔位,我就是有权利去管教比我低的人,这犯了那条宫规了?”

淑妃恼羞成怒,一把就把含香推到在了地上。

“皇上驾到——”

第二十一章 飘舞

听到皇上来了,众位妃嫔赶紧跪下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恒走来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含香,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急忙过来扶起含香,焦急地问:“怎么回事,香儿,是谁推了你?”

含香并不作答,死死地把眼泪硬憋了回去。

周恒越看越心疼,再仔细一看,含香的脸上竟有被打过的痕迹。他心里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这后宫真是永无安宁之日,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敢打自己最心爱的女子,自己一定要为怀里的人儿出口气!

“说,是谁把硕嫔打成了这样?”

淑妃把头低得更低,生怕有人说出是她。

这时,柔薰站出来,跪道周恒面前,回禀道:“启禀皇上,是淑妃娘娘打了硕嫔一巴掌,并且就是她把硕嫔推倒在地。”

淑妃一听,急忙跪着过来:“皇上,是硕嫔她先目中无人,还有她宫里的那个宫女以下犯上,臣妾一时生气,才打了她。”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声音,周恒毫不留情地打了淑妃一巴掌:“谁给你的权利,连硕嫔也敢动的?你难道你知dào

,硕嫔是朕最心爱的女子吗?”

“皇上……”

淑妃捂着被打红的脸,哽咽不止。

周恒心疼地抚摸含香略有肿胀的脸蛋,轻轻问:“还疼不疼?”

他温柔的目光足可以融化冰冷的寒水,这让含香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她轻轻摇头,说:“臣妾不疼了。”

周恒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把她深深埋在了自己怀里:“都是朕的不好,朕不该昨天离你而去,你要打要骂,都怪在朕一个人身上好了。”

“皇上,这又不关你的事,是臣妾自己气走了皇上。”

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模样,在场之人各个都羡慕嫉妒恨。

周恒转过头,冷冷望着淑妃道:“淑妃实在是担不起四妃,从即刻起,将淑妃为正五品充容,罚俸三个月!”

白充容瘫在地上,苦苦求道:“皇上,臣妾知错了,求皇上看在平日的恩情上,饶了臣妾吧!”

“滚,别在朕面前烦朕!”

白充容竭力停止住抽泣,缓缓离开了御花园。

“朕告sù

你们,以后谁要是敢再往香儿身上打主意,朕绝对不放过!”

含香脸色变红,小声道:“皇上,臣妾也没有受多大的屈辱,您不用这样的。您这样,反倒让臣妾觉得不好意思了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周恒突然把手放到含香的两膝下,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然后闪过一丝邪邪的笑容,低声在她耳边道,“要是香儿晚上能好好服侍我,就算是对我千恩万谢了。”

含香脸更红了:“哎呀,皇上,大家都看着呢,真是羞死个人!”

“哈哈!”含香紧紧贴着他的胸口,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真是奇了怪了,在他的怀里,竟会感到莫名的安心。

周恒打横抱着自己心爱之人,看她如此乖巧,心中格外高兴。转身后,他才注意到打扮得极其漂亮的白筱坤,心里不禁冷笑。

“朕的心里从此以后只有香儿一个人,你们都别白费心思了。”

含香乖乖靠在他的怀里,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香气吸引着她,让她主动向他靠了一下。

周恒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这好像还是香儿第一次,如此的主动呢!

晚上,周恒第一次不用对她点穴,温柔地与她结合在了一起。

他无比深情地吻着心爱的女子,大手抚摸着她细嫩的肌肤,很是圆润。

含香这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周恒的掌心有着粗茧。但他的掌心很温暖,让她怀念。

这一夜,春意浓浓。

第二日清晨时,含香只觉得疲惫不堪,不愿动弹。周恒心疼她,便让她多躺会儿,自己叫了小李子过来帮他穿衣,然后上朝。

要说含香还从来没有帮他传穿过一次衣服呢,想想别的女人,一个个都矫情地帮他穿上衣服,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离开。

要是有一天他的香儿也能这样,那就好了。

回想昨夜,虽然不用点穴,但含香一样没有主动与他交好。她就和以前一样,像个木头人,连动一下都不会。

但这已经够了,至少他的香儿接受他了。

含香正躺在床上,毓雪就进来报说媛昭仪正在正殿候着。

薰儿姐姐啊薰儿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现在哪有精力接待你呢?

可还是没办法,含香让毓雪赶紧为她梳妆打扮,然后见了柔薰。

这柔薰找她一般都没什么正事,这不,柔薰缠着含香一起陪她出去玩儿,还说什么要看风景之类的胡话。

含香也没办法,只能依了她。

两人转着转着就来到了清凉亭附近,还没到清凉亭就听到玉笛的声音。

柔薰听了一会儿,惊叹道:“哇,香儿你听,好好听啊!”

“嗯,这首曲子是《凌波曲》。”

“什么是《凌波曲》?”

含香笑着白了她一眼:“好啦,等我们找到了吹笛之人,再告sù

你也不迟啊!”

两人走到清凉亭外,只见里面坐着一个妙龄少女,而吹奏之人正是这少女。那少女梳的是飘逸又浪漫的飞天髻,一支九玉钗斜插在头上,衬得她本就美貌的脸庞更加动人。

少女见有人来了,便笑盈盈地起身,微微行了一礼:“琴萱拜见硕嫔娘娘,拜见媛昭仪。”

柔薰有些不解:“你怎么认得我们?”

琴萱咯咯地笑了,她的笑声犹如清脆的银铃,格外动听:“因为选秀那天我在场啊,再说当时皇兄拟旨,我还在一旁看着呢!”

“难道……”含香惊讶地问,“难道你是长公主?”

琴萱点点头,“没错呀,之前我一直在宫外住着,后来母后挂念我,就把我接回了宫里。难道,硕嫔娘娘看我的样子不像是长公主吗?”

“当然不是。”含香含笑言,“远远就见长公主的身影,当时本宫就想,这一定是个高贵的少女。这不,果然如此!”

“硕嫔娘娘说得话真甜,就和娘娘您的人一样。”

“公主真是谬赞了,本宫有哪里担当得起。”含香对这个琴萱公主大有好感,“公主以后大可不必叫我娘娘,都是一家人,随意一点就好。”

“那我就叫你硕姐姐吧!”

柔薰在一旁不服了:“不行啊公主,你唤香儿为硕姐姐,你也要唤我媛姐姐才好。”

琴萱无奈地摊手,这样子倒让人觉得她更加可爱了呢。她大声地叫道:“是,媛姐姐!”

她们三人纷纷坐下,含香看到她手里的笛子,一下子想起她刚才吹的曲子,问:“琴萱,你刚才吹的是《凌波曲》吗?”

琴萱点头,柔薰则傻乎乎地望着含香:“香儿,你还没有告sù

我《凌波曲》是什么呢!”

含香耐心解释说:“这曲子是唐玄宗在梦中遇到龙女,创下的曲子。因为那龙女在凌波池,所以就命名为《凌波曲》。唐玄宗一生中还创作了很多名曲和舞蹈,比如《霓裳羽衣曲》。”

提到这个,琴萱叹口气:“我记得小时候我曾见外族少女跳过此舞,可是后来,我就再也见不到这么美妙的舞姿了。”

含香看琴萱如此伤怀,笑着说:“这曲子我会跳,如果长公主不嫌弃,不如我跳一段给你看看?”

琴萱和柔薰自然是求之不得,可含香却又可惜地说:“只是,没有伴奏啊!”

琴萱拿起她手中的笛子,晃了晃说:“硕姐姐你忘了,我手里有笛子啊!”

于是,琴萱吹笛,含香跳舞。此情此景,与当年玄宗和贵妃极为相似。

要说这含香还真是个大才女,她的舞蹈达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舞姿犹如天女散花,整个舞蹈飘忽轻柔,绰约多姿,轻盈飘逸,挥洒自如,把霓裳舞发挥得淋漓尽致。

“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周恒拍手走来,“硕嫔的舞蹈不逊由于当年玉环之态啊!”

含香心里暗叫“糟糕”,心有不甘地前来跪拜。

可周恒却不依:“香儿别停,朕正看在兴头上呢。”

突然,含香有一种想把此舞跳到绝顶的想法,她打心眼里想跳给皇上看。

她今日穿得是广袖云纹衫裙,看着自己长长的衣袖,于是她突发奇想,准bèi

一改当年杨妃的霓裳舞。

含香水袖一挥,随风轻扬,只管自跳自的。她不再留意周恒的表情,全心全意把心投入到舞蹈当中,融入舞中。

回想小时候的她经常上街游玩,竟也认识了一个来自江南水乡的女子,大家都称她为“梅姨娘”。这梅姨娘舞蹈惊人,像妓院里那些想当花魁的女子,全部都向她请教。可这梅姨娘并不是所有人都教,她只教善良之人。那一次含香把自己的馒头分给穷人的一幕被她看见,她很是感动,主动愿意教含香跳舞。人家含香对跳舞极有天赋,到最后竟能青出于蓝。最后拜别梅姨娘前,梅姨娘送给她一本舞曲,上面记载的全部都是一些古代名舞。正是因为这本舞曲,让含香对古代名舞甚为精通。

她越跳灵感越多,抛出绸带巧系在树上,自己则顺着绸带围绕了一周。瞬间,片片樱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如雨一般,惟妙惟肖。

绸带轻轻柔柔的抚过周恒炽热的脸颊,正当周恒要抓住绸带的时候,她的手一抽,绸带又柔柔飘走了。

香儿,他的香儿竟然会如此美艳,美得如此惊魂动魄。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似乎是有了反应,一股强烈的焰火在他的胸膛里燃烧。如果,如果再有一次,他真的会控zhì

不住。

这一刻,他想要她。

花落纷扬,翩然欲飞,含香水袖轻扬,那长长的绸带便又抚过了他的面。他反手一握,往回一抽,这舞蹈的女子便落入了他的怀抱当中。

琴萱的笛声亦在同时停,四下里都安静了。

周恒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她的耳畔旁,他说:“香儿,你真美。”

含香并不骄傲,只是嫣然一笑,娇声道:“皇上过奖了,不过就是雕虫小技,还请皇上不要见笑才是。”

“朕说美,那就是美。”周恒的嘴对在她的玉颈处,低低道:“看得我真想现在就要了你,真是个会勾人的小妖精。”

第二十二章 初斗

他炽热的呼吸让她全身一麻,心头也震了一下。

琴萱在旁拍手叫好:“皇兄,硕姐姐真是不仅人美,舞更美。萱儿有这样的嫂子,实属三生有幸啊!”

“可不就是,香儿一向不喜欢展露自己的才华,可是这一展露出来,便是一鸣惊人。”周恒笑言。

“不是臣妾不展露,是没有展露的机会啊!”含香娇嗔道。

周恒大手一挥,含香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周恒没有再理会妹妹那惊讶的神情,转身就对小李子说:“快步摆驾延乾殿!”

含香被周恒放到了御辇上,一路上周恒跟她卿卿我我,不一会儿就到了延乾殿。

一进正殿,周恒就赶走了所有人,匆匆撕扯下了她的衫裙。

龙床就在里面,可周恒已经等不及再把她抱上床,直接狠狠把她压在了地面,不顾一切地与她欢好起来。

虽然这地点可能有些草率,但人家皇帝大人都没有嫌弃,她这个当妃子的自然无话可说。

事后,含香无力地躺在周恒怀里,好好的发髻此时完全松散。周恒这才想到地点有些不妥,于是便抱着她上了龙塌。

含香像孩子一样使着小性儿:“大白天不理朝政,这叫宣淫可懂?哪有像你这样的帝王,居然还在冰冷的地面上,臣妾都快冻成雪人了!”

周恒快活地笑了好一阵:“真令人销魂,香儿若是还能承shòu的住,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

“这是上午,臣妾还不想一天都走不了路。”

“香儿好好养着,朕要去向母后请安了。”

他话里的意思便是,不希望她跟着一起去见太后?皇上肯定不是为了防着她,即使如此,那便是太后娘娘不愿见她?

想来也是的,她夺了太后儿子的全部的心,又害得她侄女儿天天受气。这个当姑母的,能看得上她这样一个小妖精一类的人物吗?

含香亦是冷笑,太后看不上她,她还省得天天跑太后娘娘的桐彩殿了呢!

周恒走后,含香一个人在被子里待了好些时辰。回想起刚刚的滋味,她嘴角竟有了一抹羞怯的笑容。

还说她是小妖精,就此看来,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妖精吧!怪会勾人心的!

为了打发宫里漫长又无聊的时光,含香只得在宫里练习刺绣。她本以为毓雪对刺绣一类精通,却不曾想她对刺绣真是一窍不通。于是含香找到了一个新乐趣,就是教毓雪刺绣!教人刺绣本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但在毓雪身上,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倒含香常常捧腹大笑。

这日,她正同毓雪一起刺绣,宫女小芙就就进来报,说贤妃和丽嫔在正殿候着。

有了上一次的接触,含香对丽嫔倒亲近了很多。但是这贤妃,只听闻她是一个稳重的后妃,具体如何,她倒还真没怎么和她多接触。

含香不敢怠慢贤妃,急忙换了身礼服,出门接见。

进入正殿,她朝贤妃和丽嫔同时行了礼,然后笑问:“两位姐姐这么着急来找妹妹,不知dào

所谓何事?”

贤妃面色有些不安地看向了丽嫔,不知如何说起。

丽嫔见贤妃不言,便开口说:“硕嫔妹妹,这件事情如果是一件小事,本宫就不来找你了,可这毕竟关系到你我的性命,我不得不说。”

“娘娘有什么话尽管说。”

“妹妹,不瞒你说,今天一早,贤妃就听到了惠贵妃和白充容的对话。”

含香皱起了秀眉:“惠贵妃和白充容?”

这两个女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主儿,她们两扯一块去,绝对没什么好事!

可能是贤妃怕被别人听到,低声说:“今早本宫和宫女到梅苑游玩,无意间就听到惠贵妃的声音。本宫出于好奇,就上前偷听了一会儿。原来是那惠贵妃怨恨丽嫔上次拒绝她的要求,更恨妹妹你夺走了皇上的宠爱。所以,她打算和白充容联手,对付你们。”

含香神情一黯:“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竟然还想害人!”

丽嫔冷哼:“硕嫔妹妹,惠贵妃那种人,只要她活着,我们就永无安宁之日。”

“这个我懂。”含香抬起眸子,“那,她们既然想害我们,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丽嫔轻声言:“本宫知dào

硕嫔妹妹一向足智多谋,所以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让妹妹你能出个主意。妹妹,倘若再不还手,我们恐怕真的要被人害死了。”

“姐姐的意思是,让我想一个法子,害死惠贵妃?”

丽嫔摇了摇头,低声说:“这不是害她,只是防她而已。硕嫔妹妹,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再不还手,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至于丽嫔是什么想法,含香是懂的。她从一开始就想着如何害死惠贵妃,现在无非就是想和她联在一起罢了。只不过,贤妃说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呢?

“姐姐也太抬举妹妹了吧,妹妹就是一介草民出身,怎会想出什么好办法。”

“难道妹妹是不相信我们吗?”丽嫔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我知dào

妹妹现在在想什么,所以我一开始并不打算告sù

妹妹。可我又一想,这件事情毕竟也和妹妹有关系,我不能不告sù

妹妹吧。如果妹妹实在不信,大可以当作我今天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妹妹想想,最后害得会是谁?”

“我信。”含香娇笑出声,“从上次我就知dào

姐姐你是一个好人,你说得我都信。”

丽嫔脸色好像变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妹妹肯相信我,我心里就比什么都高兴。妹妹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

贤妃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对了硕嫔,本宫记得媛昭仪是你的好姐妹吧?”

含香疑虑地点头,不知她是何意思。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简单了。硕嫔,如果你真心想对付惠贵妃,你就应该用上你这个好姐妹。你和她之间的友情,惠贵妃是相信的。”

这话让含香有些不太懂了:“贤妃娘娘,您是说让媛昭仪跟着我们一起吗?”

“有她在,会事半功倍。”

贤妃投给含香一个有些奇怪的眼神,好像是要提醒她什么似的。薰儿姐姐那种只顾吃吃喝喝的女子,难不成也能帮上什么忙?

“如果两位姐姐真指望妹妹我帮忙的话,就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办法,如何?”

丽嫔很痛快地回答道:“当然可以,我相信妹妹的才智。”

待她们都走了之后,毓雪上前问:“硕嫔娘娘,您真的相信贤妃和丽嫔说的话?那丽嫔本来就和惠贵妃有仇,奴婢只怕她是想借娘娘之手,来报她自己私仇。”

含香把头搭在一个手指上,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吩咐说:“毓雪,跟着丽嫔和贤妃,看看她们二人是不是勾结在一起。如果没有,你就去查查贤妃所言是否属实。”

“是!”

即使她和丽嫔算是半个朋友,但她也不能完全相信一个人。

她不会让任何人利用她做什么,如果惠贵妃真有害她之心,她绝不会容忍下去。

要么狠,要么忍。

在这两样当中,含香的选择一定是狠。她的确可以做到心地善良,那是因为还没有遇到让她狠起来的事情。

还有,贤妃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认为薰儿姐姐也能帮到什么忙吗?

她突然灵光一闪,貌似是可以的……

翌日,翊宁宫。

这所宫殿的主人如今正苦思冥想着,她到底应该如何做是好?

想想前一阵子,她用那个丽嫔,结果非但没害成别人,倒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想来,那都是因为当时找的人不对!卓茵落是什么人,自己害了她的孩子,她能来帮自己吗?所以说,这回,她必须找一个和颜含香有深仇大恨的女人。

这时,冉蝶走上前禀报道:“贵妃娘娘,白充容来了。”

“传!”

白充容,这绝对是个合适的人选!她从堂堂淑妃降到了今天的充容,想来心里定堆积了很多对颜含香的仇恨吧!

这样一个女人,正好可以替自己出一份力!

白充容一步步走向上面那个绝美的女子,弯膝朝她拜道:“嫔妾参见贵妃娘娘。”

这白充容看上去倒是憔悴了不少,以前她最喜欢戴的红翡翠滴珠耳环现在也被换成了较为普通的重珠耳坠,想来也跟她身份的降低有关系吧。

“顺便坐吧。”

“谢娘娘。”

入座后,惠贵妃妖艳地笑了下:“白充容,今早本宫和你说的事情,你考lǜ

得怎么样了?莫非你还舍不得让那个硕嫔死吗?”

“怎么可能,嫔妾现在对颜含香恨之入骨,嫔妾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要杀了她,就算实在梦里,嫔妾也不能放过她!”

每一字每一句,白充容都是咬着牙吐出来的。那个颜贱人不仅害妹妹得不了圣宠,自己也被她害成了这样,她怎么可能会舍不得她死!

惠贵妃轻笑,端起茶稍稍抿了一口:“即使如此,白充容还在犹豫什么呢?”

白充容谈不上是多么聪明的女子,但今天惠贵妃的意思,她怎能不能白。很明显,惠贵妃就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她的心头大患。倒时候颜含香死了,自己也会跟着一起陪葬。

“本宫可没那么大的耐性,就一句话,想,还是不想!”

话刚落,惠贵妃手里的茶杯也在同时被她狠狠放到了几案上,她是在威胁白充容。

“贵妃娘娘,嫔妾还想好好想想。”

“是吗,本宫看你想得太慢,没关系,本宫帮你想。”惠贵妃勾起一丝妩媚的笑容,“只要颜贱人死了,你的妹妹白婉仪就有机会得到圣宠,难道你不希望你妹妹过得更好吗?还有,你别忘了你之所以不再是淑妃娘娘,这都是拜她颜含香所赐,你就不想为自己出口气吗?白充容,难道你就能睁着眼看着她颜贱人在宫里飞扬跋扈吗?”

惠贵妃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打动这白充容的心,她还有表妹,她就算不为了自己,她也要为了表妹啊!颜含香不死,表妹恐怕就会永无出头之日。即使她死了,她的妹妹也会替她好好活下去的。

再说,如今惠贵妃步步紧逼,如果不答yīng

,只怕会对自己和表妹不利!

她得为了表妹,替表妹除掉颜贱人!

“好,贵妃娘娘,嫔妾答yīng

您,您说该怎么做吧!”

听了她的回答,惠贵妃仰天长笑。她就知dào

,她就知dào

这步棋一定没错,这个人一定能帮到自己。

颜含香,你就等着去死吧!

第二十三章 连环

“白充容,你还有妹妹,本宫不会让你死的,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借刀杀人吗?”

“嫔妾当然听过。”

白充容冷冷一笑,借刀杀人,现在她惠贵妃不正是借着自己这把刀去杀颜含香吗?保存了她的势力,牺牲的是自己!

“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

白充容挑黛眉:“贵妃娘娘所说的友,莫非另有其人?”

惠贵妃亦笑:“现在可能不是,但为免以后不是啊!借刀杀人之计高超就高超在它的巧妙之处,不易被别人发xiàn

。”

“嫔妾愚笨,望娘娘明示。”

“你当然愚笨了,你要是聪明,就不会明知dào

皇上要过来,故yì

去招惹她颜含香。”惠贵妃冷嘲热讽了一番,然后正入主题,“其实这计倒也不难,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只要说得好,能打动一个人,这个人就可以替我们出力。”

“可是若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谁会主动去害别人呢?”白充容还是不明白,惠贵妃要借谁的刀。

“那就要看本事了!”惠贵妃挑起眼皮,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白充容。真是个死脑筋,说到这份上居然还不清楚。

“好了,本宫就跟你直说吧,不然凭你的智商,就是想到明天也想不出来啊!颜贱人不是和媛昭仪是好姐妹吗,我们就用媛昭仪去对付她!”

白充容不可置疑地惊呼道:“您是说杨柔薰?那不可能,她和颜贱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比亲的还亲!听说她们还结拜过。”

“结拜?那又什么用!”惠贵妃不屑道,“正是因为她们最好,所以用起来才更简单。我们什么都不需yào

,到时候好好查查她们只见有过什么矛盾,然后添油加醋不就是了!女人疯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她们之间都是一些小矛盾,今天吵明天又好的,根本挑不起来啊!”

惠贵妃怒眼圆瞪,拿起茶杯上的盖子就朝她仍去。不过她自然不会故yì

想砸到她身上,她要是被自己误杀了,谁替自己杀颜贱人呢?

白充容见状,急忙跪道:“嫔妾实在不知哪里说错了话,娘娘息怒啊!”

“本宫真是怀疑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平时看你挺聪明的,现在倒变得如此蠢笨,真不该用你!”惠贵妃平息了一下怒火,接着说,“什么大的矛盾不都是从一点点小矛盾结合而成的吗?谁能一下子就杀人,不也都是日积月累的吗?”

“原来娘娘的意思是,把她们平时的矛盾一点点挑大,然后等杨柔薰激怒?”

“现在她们当中就却一个点化她们的人,你找个时间把杨柔薰给本宫找好,要对她好点,让她知dào

我们才是真心想帮她的人!”

现在才终于明白,惠贵妃真zhèng

想利用的是杨柔薰而不是她白忱忱。如此看来,她还是有活命的机会不是?

“现在,你可完全懂了?”

“娘娘真是好计策,竟能想出如此高超的主意,嫔妾真是望尘莫及。”

惠贵妃得yì

地一笑:“你以为本宫当上这贵妃都是因为姑母的缘故吗?若不是本宫有些聪明才智,怎能活到今天,又怎能当上贵妃?”

白充容暗暗冷笑,你之所以这贵妃可不就是因为太后娘娘吗?没有太后娘娘,你又能算个什么?鬼才知dào

你今天这办法是从哪里想来的,你有什么好得yì

的?太后娘娘一死,你以为你还能活下来啊?你就等着给太后娘娘陪葬吧!

白充容一面离开,一面在心里说着这些话。

就算我看不到你死的那一天,我表妹也会看到的。倒是好奇,你这飞扬跋扈的贵妃,是一根白绫给勒死的呢,还是一瓶毒药给药死的!

惠贵妃同样也有自己的想法,她想着到时候若杨柔薰说了什么,她就可以拿白忱忱做挡箭牌。不管怎样,都不会查到自己的头上就行。

===============================在朝霞殿那边,含香整整想了一个晚上,才终于想出了一套完整的“连环计”。

同时,她也暗暗感激贤妃,给她提了这个醒。

而此计的第一步,便是要她假装称病。太医是被买通了的,她说什么太医就会说什么。

与此同时,毓雪还对外宣称:“硕嫔娘娘突然染上了怪病,太医开的药全都吃过了,一点用也没有。”

正在朝桐彩殿走去的周恒一听这话,扭头就朝朝霞殿跑去。

周恒刚欲进门,毓雪就大胆地跪在他面前说:“皇上,我家娘娘吩咐了,娘娘的病是会传染的,娘娘不想把病气儿过给您。”

“一派胡言,朕又怎会怕这个。”

他不顾毓雪,直接就朝寝宫方向走去。

毓雪见状,急忙泪水涟涟地挡在周恒面前:“皇上,奴婢不敢违抗娘娘的话。如果,如果奴婢放皇上进去,娘娘就要打发奴婢进慎刑司啊!”

“你怕硕嫔打发你进慎刑司,难道你就不怕朕打发你进慎刑司吗?滚——”

周恒一把推开毓雪,掀帘而进。

床上,他最心爱的女人正躺在那里,面如白灰,毫无一丝血色。她的身旁还有媛昭仪和丽嫔,两人同样都是梨花带雨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周恒怒火猛一下就被燃烧起来了:“你们哭什么,硕嫔还好好的,你们就在这里哭丧吗?晦气!”

两人见皇上发怒,急忙用手帕擦干了泪水,然后行礼。

“皇上,臣妾不是不让……您来吗,臣妾的病是会传染的,您快出去吧。”床上的含香很是虚弱地支撑起身体,两眼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香儿,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最喜欢的人,我怎么会因为怕传染就不来看你呢?”

周恒的回答正中含香下怀,她一副感天动地的样子,哽咽道:“皇上,您对臣妾这么好,臣妾真的不知dào

该如何报答您了。”

她的话令周恒瞬间怔住,难道他的香儿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这速度快的,让他竟有些不适应了。

“傻瓜!”周恒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只有你能快点好起来,就是对朕最好的报答。”

“皇上……”含香早已是热泪盈眶(含香还真是个敬业的好演员,说哭就立马哭出来了)。

“好香儿,朕还要去像母后请安,回来再看你。”

周恒俯身吻了吻她,然后离去。

丽嫔借口有事,也跟着皇上一起离开了。

待寝宫只剩下含香好人柔薰两个人的时候,计划就开始了。

柔薰带着不满的口气,大声道:“香儿,真是太不公平了。前段时间我肚子不舒服,皇上一次也没来过;现在你生病,皇上竟抛下太后娘娘就敢了过来!”

含香得yì

地说:“那是,皇上现在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生病,他能不来吗?”

“香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薰儿姐姐,既然我们已经入了宫,就应该学着讨好皇上。把皇上勾住了,命就保住了,你说是不是?”

柔薰听后,有些恼怒了:“香儿,我是没有什么讨好男人的本事,但你也用不着这样讽刺我吧!”

含香冷哼哼道:“我可没这么说,你怎么就听到我说讽刺你的话了呢?”

“我知dào

,你现在是宠妃,你看不起我了。可那又能怎样,皇上宠你一时,他不可能宠你一世!你能现在住勾引皇上,你能一辈子勾着皇上吗?”

“我的好姐姐,我早就知dào

,皇上的宠不会长久。到时候即便皇上不爱我了,我也无需担惊受怕,说不定那时我已经成了贵妃呢!你呢,你现在就失了宠,到那时,天天暗自垂泪的人是谁啊?”

“颜含香,你太过分了!”柔薰站起身,眼中带着凄厉之色,“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一个纯情又天真的女子,想不到今天你竟说出这番话来!从此刻起,我们的交情就断了吧!”

含香笑容得yì

:“我求之不得!杨柔薰,本宫就是看在我们之前的情分上叫你一声‘姐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本宫的姐妹了啊?本宫现在就告sù

你,在后宫里生存,就没有姐妹一说。你拿我当妹妹,我就拿你当棋子。”

她的语气冷若冰霜,看不出有一丝的假意参杂。

“好,算我瞎了眼,认错了人!从今天起,我们就是陌路人,我再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

说罢,她用手帕紧紧捂住口,伤心地跑了出去。没有人看到,此刻的她眼圈儿都是红红的,这一走,再也没有回头。

后宫,翊宁宫。

惠贵妃素喜浓香,翊宁宫整日香气缭绕,香味扑鼻。但她不知,这浓郁的香味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例如皇上。

此刻,惠贵妃慵懒地坐在上面,她的手随意搭着,看上去真真是风情无限。清丽华美配上她的动人线条,美得令人窒息。

“宫里都传你和硕嫔是结拜姐妹,怎会说分就分了?”

下面坐着的正是刚从朝霞殿跑出来柔薰,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贵妃娘娘,你是没见着她那嚣张的样子。皇上宠有什么了不起,谁说我以后就不会受宠?亏我还一直把她当好姐妹,她压根就不配!”

惠贵妃按压住心中的狂喜,本想着怎么说动杨柔薰,倒不成想她自己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媛昭仪,你现在才看明白颜含香有多可恶啊!”

“都是嫔妾以前有眼无珠,竟会看错了人!我杨柔薰这辈子怎么会认识她那种厚颜无耻的人呢!”

惠贵妃轻笑出声:“在她眼里,你可不就是她的一枚棋子吗?你想啊,皇上宠她不宠你,她要是真心对你好,怎么不把你引荐给皇上?你拿她当好姐妹,人家心里有过你吗?要是没有你当年救她,她早就命丧黄泉了,可她又是怎样报答你的?妹妹,你该恨她,懂吗?你杨柔薰之所以像今天这样,都是她颜含香一手造成的!”

柔薰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说:“对,我恨她,我恨不得把她的皮抽她的筋,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你这么恨她,为什么还留着她呢?”惠贵妃微挑黛眉,留意她的深情变化。

“可是娘娘,嫔妾……”

“你放心,你杀她,谁也不会查到你的头上。你想啊,皇上怎么可能怀疑颜贱人的好姐妹呢?到时候本宫会替你找一个替罪羊,你就安安心心过你的好日子吧!”

第二十四章 装病

柔薰听后,马上起身下跪道:“贵妃娘娘,嫔妾知dào

您和嫔妾一样深恨颜贱人,嫔妾斗胆请求娘娘和嫔妾联手,一起杀了颜贱人。到时候若真查出来,嫔妾保证不牵连娘娘您。”

“呦!”惠贵妃娇声放笑,“妹妹这话不就是见外了吗?妹妹的事就是本宫的事,就算妹妹不说,本宫也会帮妹妹一把啊!”

柔薰咧嘴笑道:“嫔妾多谢娘娘,若真能杀了颜贱人,嫔妾以后就是娘娘的人了,只要是娘娘吩咐的事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嫔妾也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惠贵妃盯了她好半天,终于满yì

的点头,“媛昭仪这是何话,本宫视你如亲妹妹,你说,本宫怎么可能让你做上刀山下火海那样危险的事情呢?既然是妹妹,本宫就一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嫔妾多谢贵妃娘娘。”

待柔薰走后,惠贵妃吩咐冉蝶道:“小蝶,去把白充容给本宫叫来。对了,你让白婉仪去打探一下,看看颜贱人是不是真得了重病。”

惠贵妃心里清楚,这件事情不能小视了。要是杨柔薰假装过来,那她不就赔透了。如果颜含香生病是真,那就有几分可信的了。

白婉仪临行之前,惠贵妃特意提醒她收起性子,不得在颜含香面前放肆。白婉仪虽然心有不甘,但为了她的前途,忍气答yīng

了。

听说白婉仪要过来,含香很是欣喜。心里,又酝酿出了一场好戏。

白婉仪一进来,就看到了面色白得像死人一样的颜含香,她惊呼道:“天啊,硕嫔娘娘,你怎么病成了这样?”

“哎,药都吃了,就是不见好。”含香叹了口气,看着她说,“素怜,你回去吧,别传染到你身上。”

白婉仪皱起娥眉,急忙道:“不是,那个,娘娘,我是白筱坤啊,白筱坤!”

“白筱坤?”含香又睁大眼仔细看了看,才连连点头说,“哦,我看出来了,你是白婉仪。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

白婉仪厌弃的瞟了她几眼,连人都能看错,病得还真不轻,但愿别把病过到自己身上便是。

但白婉仪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多问她一问:“硕嫔娘娘,太医是怎么说的?”

含香摇摇头,叹气道:“他们能怎么说,开几副药,让我且这么歇着。”说完,她抓起白婉仪的手,提醒说,“筱坤,我告sù

你,这病千万不能告sù

太医。我自从喝了太医开得方子,反倒觉得更加严重了。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这病是怎么回事,喝了比不喝还要难受!”

“哦,是吗!”白婉仪赶紧忙手忙脚的松开她的手,生怕自己也得上她的病,“硕嫔,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太医还不是这么说,可我心里却是明白的,我怕是活不长了。”

“这话说不得。您心地这么善良,老天爷又怎么舍得让您死呢!”白婉仪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把泪,“我们都是同进宫秀女,感情就如亲姐妹一般。看到你这样,我心里实在难受啊!”

“我知dào

,病了这么久,就你这么一个好姐妹来和我谈谈心啊!”

白婉仪突然想起还有杨柔薰那件事呢,于是她便试探着问:“硕嫔娘娘,听说你和媛昭仪闹翻了?”

含香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媛昭仪?我从来就没有和媛昭仪好过呀。我记得自从进了宫,她就百般害我,你还是不要再和我提这个人了。”

害她?白婉仪愣住了,那杨柔薰和她姐妹情深,什么时候害过她了呢?难不成是因为她生病的缘故,所以脑袋糊涂了?

“姐姐,我知dào

这后宫里也就只有你一个人是真心待我。我死后,不要忘了我,好吗?”

“嗯……”白婉仪面色有些为难,说不出什么话了。

“毓雪!”含香又突然叫住她的宫女,“你帮我把皇上刚刚送来的银耳燕窝粥端过来,本宫要给白婉仪尝尝。”

“是。”

毓雪乖乖端来了一碗粥,含香支起身子舀了一勺,递给白婉仪说:“姐姐,这是上好的燕窝,皇上刚刚派人送来的,你也尝一口吧!”

一听是皇上赏的,白婉仪也就放下了警惕,乖乖地喝了一口。喝后,她赞不绝口道:“到底是皇上的东西好,我宫里的厨子不管怎么做,就是做不出这个味儿来!”

“姐姐若是喜欢,尽管拿去喝吧。”

白婉仪虽想拿,但又碍于面子:“呦,娘娘,这毕竟是皇上赏给您的,嫔妾怎么好拿了皇上送您的东西呢。”

含香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我们是姐妹,我病成这样你还能来看我,我送点东西给你不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你要是喜欢吃,明天我再命人送一碗到你宫里去。”

“那就多谢硕嫔娘娘了。”

白婉仪满心欢喜地端着那碗银耳燕窝粥回走了,对于主子的态度,毓雪很是不明白:“娘娘,您可别告sù

我,白婉仪端走的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燕窝粥。”

“对呀,就是一碗很普通的燕窝粥!”含香快活的笑着,表情完全没有刚刚那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两眼又重新释fàng

出光彩。

“啊?娘娘,奴婢可不信。”

跟了主子这么久,对于主子的一言一行,毓雪渐渐也都了解。她才不相信,主子会有这么好的心,把一碗上好的银耳燕窝全给了白婉仪。

“什么都瞒不了你!”含香娇笑出声,“其实那粥里面并没有什么药,我只是放了一样非常正常的东西而已!”

“正常的东西?娘娘,您还是别跟我打哑谜了!”

含香神mì

一笑,轻轻说:“现在先不告sù

你,等明天你去送燕窝粥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毓雪皱皱秀眉:“明天还要送?那奴婢还以为您只是说说而已呢,您干嘛明天还要送过去呢?”

“不送过去她不就发xiàn

了吗?毓雪,你就乖乖听我的,保证能把她们骗得团团直转!”

当有了白婉仪确切的情报后,惠贵妃她们终于能放下心来了。这么说,颜含香有病是真,和杨柔薰吵架一事,也是真的喽?

白充容得知自己仇人现在生不如死,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贵妃娘娘,依嫔妾愚见,即使咱们什么都不用做,那颜贱人也会自己死了的!”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好像是什么,红颜多薄命?那颜含香不是祸国妖姬吗,你们看,老天爷都来惩罚她了!”惠贵妃得yì

地大笑,“就是她平日里作孽太多,老天爷才想着来帮咱们的!”

白充容点头称赞:“要是她不死,我们大齐早晚都会败在她的手里。老天爷知dào

咱们是为民除害,所以才来帮咱们的!”

笑够了之后,惠贵妃问:“最近有没有发xiàn

杨柔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白婉仪站出来说:“贵妃您就放心吧,咱们的人每一天白天夜里都守在合欢宫门口,她就算想有什么动静都没有办法。”

这话倒惹怒了惠贵妃,她沉着脸道:“本宫的意思是,那杨柔薰到底是真心投靠我们还是来当内奸的!你整天派人守在她宫门口,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以后白天不用守,晚上悄悄的看着便是!你姐姐蠢,本宫看你比你姐姐还要蠢!”

好在白氏姐妹已经习惯了惠贵妃这个喜怒无常的性子,纷纷跪在讨好。

要不是为了对付颜贱人,谁又会跟着你惠贞呢!

翌日。

清晨,毓雪像往常一样为含香涂抹白粉,这是为了使含香看上去更面色苍白,就如同病入膏肓一般。

“娘娘,你可真是聪明。现在有媛昭仪在里面做内应,惠贵妃也对我们放松了警惕,那下一步要做什么呀?”

含香挑着秀眉:“哦?难道你忘了给白婉仪送燕窝粥的事情了吗?”

“难道,送了燕窝粥之后就可以了?”

含香不经意地问:“本宫记得在梅苑时,白筱坤想对你下手,被你很快就拦下了?”

“正是。”

“这么说来,你是会武功的?”

毓雪轻笑一声,答道:“没错,奴婢是会一些功夫。”

“这样便好。毓雪,你也知dào

现在薰儿姐姐肯定不能明目张胆地过来给我们传递消息,即使如此,我们就要暗自行动了不是?”

毓雪毕竟也是当过细作的人,含香刚一说她便明白了:“奴婢知dào

,娘娘放心,奴婢今天晚上就会行动的。”

“毓雪,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含香真不明白,这个姑娘文文弱弱的,对武功倒情有独钟。难道她从小的梦想,是去当个大将军,像花木兰一样吗?

毓雪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娘娘,总之奴婢能帮到您就是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好吧!”含香听她没有说的意思,想来也是有难言之隐吧,便也不再强迫,“对了,送完燕窝粥之后,你再偷偷到席执殿告sù

丽嫔一声我们这儿的情况,让她为下一战做好准bèi

。”

“娘娘,您就告sù

我吧,下一站到底是什么呀?”

含香笑着玩弄手里的一支发簪,笑言:“毓雪,你去拿些上好的首饰送给皇后娘娘,还有我匣里的那盒珍珠粉,全都送给她。”

毓雪越来越不解:“娘娘,您到底要做什么呢?您不告sù

我,等我一会儿去了轩霞殿,都不知dào

说什么。”

含香放下发簪,附在她耳边,交代了她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原来自家主子打的是这个主意啊,毓雪边听边点头,并且保证道:“娘娘尽管等消息吧,奴婢一定会顺利完成的!”

第二十五章 孩子

落儿看到毓雪前来,满脸笑容地把她请进了轩霞殿正殿。毓雪看着坐在上座的皇后娘娘,先行了一个大大的跪拜之礼。

皇后看她来,第一句问的便是含香的病情。毓雪从容地答道:“托皇后娘娘的福,硕嫔娘娘的病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有些发烧,经常会感到不舒服。”

“好多了就好,等过些日子本宫有时间了,本宫亲自去庙里为硕嫔祈福。”

“有皇后娘娘亲自为我家主子祈福,相信我家主子一定会好得更快的。”

皇后呵呵地笑了几下:“你这张小嘴儿就和硕嫔一样甜,真是讨人欢喜呢!”

“奴婢哪敢和我家主子想必呢!”毓雪满脸堆着笑容,好言好语道,“我家主子虽身在病中,但也时刻都在念着皇后娘娘您。这不,今日特让奴婢送些东西来给娘娘,还望娘娘能笑纳。”

“硕嫔妹妹真是有心了,回去替本宫谢谢她。”

毓雪拿出怀中那盒珍珠粉递上,细心地解释说:“皇后娘娘,这盒珍珠粉是我家主子的一点心意。这是由高丽进贡来的上好紫茉莉种子初步制成,用白米英粉三分加胡粉一分合匀,加入西域进贡的奇香,并与清晨荷叶上的露珠相调合而来。用这粉养肤,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娘娘特让奴婢把这个献给皇后娘娘,娘娘若喜欢,就收下吧!”

皇后看着自己略有干燥的肤质,浅笑说:“本宫一向不用这些东西的,不过这既然是硕嫔妹妹的一份心意,本宫就收下了。等改日本宫有空,一定要亲自去看望硕嫔妹妹。”

毓雪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接着说:“皇后娘娘,您也知dào

,我们娘娘从来都不与人争宠,为人和善,可竟成了后宫人欺负的对象。皇后娘娘,想来您也是有所耳闻。前一段时间,惠贵妃的事情,闹得是人尽皆知,我们娘娘真的是甚为惶恐。好在丽嫔娘娘正直,没有答yīng

,但谁又能知dào

别人会不会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呢!”

对于惠贵妃的事情,皇后同样深感厌恶:“你说的这些,本宫也都清楚。目前的问题是,惠贵妃背后有太后娘娘撑腰,就连皇上,也都不敢招惹到她啊!”

毓雪质问:“难道就让惠贵妃这么无法无天的闹下去吗?”

皇后听到这个,突然厉声道:“无论怎样,本宫还是皇后,这后宫还是由本宫掌管。倘若她真做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本宫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娘娘您是皇后,您可以惩罚宫妃。可我们受了欺负,哪里敢对她这个贵妃不敬呢?”

看着这个小宫女如此强硬的气势,皇后就知dào

这一定是硕嫔的意思。如今硕嫔乃皇上挚爱,若她出了什么事,谁也不会好过。她身为皇后,就应该维护后宫的秩序才是。

皇后凝想了一会儿,柔柔一笑说:“这样吧,柏姑娘,要是硕嫔妹妹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就让她来找本宫。本宫办不了,就让皇上做主。你回去告sù

硕嫔妹妹,本宫会好好保护她的,让她安心养病,不用想过多的事情。”

绕了大半天,终于达到了目的。当初来的时候硕嫔就交代过,不管怎么说,只要皇后娘娘肯站出来保护自己就成。

如今既然皇后娘娘已经答yīng

了下来,毓雪就算完成了任务:“我家主子有娘娘这句话,以后睡觉就也能安心了。”

皇后的心思又放到了病危的硕嫔身上:“对了,柏姑娘,前段时间太后娘娘给了本宫一些血燕窝,你拿回去给硕嫔妹妹好好补补身子。”

“既然是太后娘娘给您的,奴婢又哪敢拿呢?”

“大家都是好姐妹,一点燕窝算得了什么呢?再说,硕嫔妹妹不也送给本宫这么多东西吗,本宫要不回送点东西,倒显得是本宫小气了。”皇后坚定地说,“反正本宫也不需yào

,柏姑娘还是拿去给硕嫔妹妹吧!”

“那奴婢就在此替我家主子谢过娘娘了。”

回到朝霞殿后,毓雪把在轩霞殿里发生的事情都详细地讲给含香听,一个字也都不落下。含香嘴角露出了一抹得yì

的笑容,她要的就是这结果!

“对了,还有娘娘,刚刚奴婢到长旭宫去送燕窝,那个醒珍姑娘告sù

奴婢,说白婉仪好像也得了娘娘您的病呢!”

含香淡笑:“本宫就知dào

她会如此,这样下来,惠贵妃肯定就坚信我得了重病。”

可是毓雪却茫然了:“娘娘,但,您也没有真得病啊,白婉仪怎么可能被您过了病气儿呢?”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难道和昨儿那晚燕窝粥有关?”

“我是没有真得病,难道白婉仪就真得病了吗?”

“娘娘,您……”

“实话告sù

你吧!其实那碗粥里并没有什么害人的东西,里面不过就是放了一些芒果粉而以!我记得在梅苑,有一次白婉仪吃了一些芒果,结果她就过敏了!她没有真生病,只不过就是芒果过敏罢了。”

毓雪不可置信:“娘娘,可是,白婉仪要是找太医过来的话,不就查出来了吗?”

含香得yì

地说:“你忘了,昨儿我说什么来着?”

毓雪赶紧回想昨儿她和白婉仪之间说过的话——我告sù

你,这病千万不能告sù

太医。我自从喝了太医开得方子,反倒觉得更加严重了。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这病是怎么回事,喝了比不喝还要难受!

“原来是这样啊!白婉仪怕会更加痛苦,所以她不会请太医!”毓雪这才恍然大悟。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白婉仪多要面子啊,要是被别人知dào

她得了这种病,要还了得!她最怕的就是皇上知dào

她是一个有怪病之人,从此就再也不踏入长旭宫半步了!”

“娘娘真是太聪明了,这样下来,既能好好整整白婉仪,又能打消她们的疑虑,真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含香轻轻戳了戳她的头:“你呀,我什么时候想过要去整整白婉仪了呢?别忘了今天晚上还要潜入合欢宫呢,千万要小心点。”

“这种小事情对于奴婢而言,没有任何问题。”

“对了,皇上这几天没有过来,知dào

他住那儿了吗?”含香看似不经意地问。

毓雪一愣,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关系皇上住哪儿的事情了呢?看来,主子是真的被皇上的真情给打动了吧!

“回娘娘,是太后说皇上龙体要紧,不能住您这儿。皇上知dào

媛昭仪是您的好姐妹,这几天皇上都是在合欢宫歇下的。”

合欢宫?原来这一段时间,都是薰儿姐姐在侍寝啊!她侍寝也好,毕竟也是自己的结拜姐姐,她应该是祝福的。

只是,为什么她隐隐有些不高兴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毓雪就报说:“硕嫔娘娘,奴婢昨夜打探好了,听媛昭仪讲,惠贵妃她们现在已经打算先对丽嫔娘娘下手。”

一旁的丽嫔听了马上惊慌起来,“硕嫔妹妹,怎么办怎么办,你快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

含香看她这害pà

的样子,笑着安慰道:“没事的,姐姐你先别担心,我们的连环计还没有结束呢!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惠贵妃的动向,就更加好办了。”

就在这时,小芙上前报:“硕嫔娘娘,邓婕妤在外求见。”

“这个时候,她来不太适合适。”含香决定不见她,转身说,“小芙,你回去告sù

她,就说本宫不舒服,不方便见客。等日后大好了,在登门向她赔罪。”

“是。”小芙退下。

丽嫔不禁问:“邓婕妤会不会多心呢?”

怜儿一向内向,她应该不会多心吧!就算她多心,自己过些时日也会去亲自找她,想来她不会放在心上。

“不会吧,婕妤心胸宽阔,她不会多心的。再说,等此事一过,我再去找她也不迟。好了,我们继xù

刚才的问题。”

“还有娘娘。”毓雪又道:“媛昭仪说,她无意间听到了白充容和白婉仪的对话,白充容说她自己这一生罪孽深重,指不定哪天被人查出来,她就彻底败了,要白婉仪一定要学会自己争取。”

含香冷哼道:“惠贵妃不过就是利用白充容,等她没有了价值,惠贵妃将会找个机会除掉她。如此说来,看来白充容为了自己的妹妹,甘心做别人是的棋子。”

丽嫔好像也有些感悟:“那也都是因为她的表妹是真心和表姐交好,可惜这世上,又有几个真心与表姐交好的表妹呢?”

听丽嫔好像是话中有话,含香挑眉问:“丽嫔也有表妹?”

“是我舅舅家的女儿,今年十一岁,想来下次选秀,她就能进宫了吧!”

“那……”含香正想好好问一番,不料却感到一阵恶心,吐又吐不出来。毓雪神色慌张,赶紧端上一杯水。含香喝了水后,还能稍好一些。

丽嫔见她这模样,微微蹙眉:“硕嫔妹妹,你不会是……怀上小皇子了吧?”

“怀上了?”含香惊愣住了。

丽嫔赶紧笑道:“恭喜妹妹,赶紧叫太医过来看看吧!”

含香此时眼神淡漠,毫无一丝高兴之色:“丽嫔姐姐,我突然有了一个办法,并且这个办法来得更直接些。”

毓雪看着有些陌生的主子,心里隐隐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要对付惠贵妃吗?这个孩子,正好可以。”

“天啊,妹妹,难道你的意思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皇上至今无子嗣,含香若诞下皇子,未来大有前途。

“本来我应该用原来的连环计,不过这个孩子的到来,让我突然又有了一个计划。我不爱皇上,更不愿意生他的孩子。”

丽嫔曾经痛失孩子,当时的她几乎哭得要昏了过去。现在,含香好不容易能怀上了孩子,她会不想要?

因为自己的经lì

,丽嫔蹙了眉:“妹妹,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吧,毕竟他是你的骨肉。”

含香嗤之以鼻:“我的骨肉,我为什么要生下我同别人的孩子?惠贵妃不是想害我么?那我就用我自己的亲生骨肉,去害她!”

“娘娘……”

毓雪刚欲劝,就被含香拦了下来:“你去吧,去把常太医找过来。既然我要利用这个孩子,那他的出现就应该让六宫皆知!”

含香的手不知不觉挪到了她的腹部,心中各种滋味都涌了上来。

翊哥哥,你可知,我怀了你哥哥的孩子?

第二十六章 相见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硕嫔娘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更值得庆幸的是,硕嫔娘娘的病全部都好了。”

常太医没有发xiàn

硕嫔除了喜脉外还有何不同,便认定是硕嫔痊愈了。其实他不知,人家硕嫔压根就没有生病!

“太好了,太好了!快,重赏!”周恒满是欣喜,不仅大齐国有后人了,而且这个孩子还是他和他心爱的人生的,这真是天大的喜讯!

她最担心的,到底还是来了。一时间,她内心有些欣喜,欣喜之余,更有悲伤。

她也是一个女人,她也希望自己可以生一个漂漂亮亮的孩子。可是现在,她怀孕了,却也注定着这个孩子的死亡。她不自觉地摸向小腹,几欲落泪。

周恒顾不得周围有人,直接紧紧抱过含香,大笑:“香儿,咱们有孩子了,你知不知dào

,朕一直渴望能和你有一个孩子,朕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了!”

含香鼻尖一酸,拼命阻止眼泪落下来。

众人见状,纷纷退了下去。

见人都走光了,周恒欢喜地吻了吻含香的额头,又把头埋在她的腹部,仔细聆听孩子的动静。只是,孩子尚未成形,哪来的动静呢!

这个孩子,再也不会长大了。

他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过来呢?

“香儿,我们有了孩子,你可高兴?”

含香轻笑一声,点头:“臣妾高兴,臣妾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臣妾以后就能当娘亲了,对吧?”

“太好了太好了,我真是太高兴了。香儿,这段时间我一定会亲自照顾你,看着你把咱们儿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皇上,您怎么就肯定臣妾肚子里是男孩呢?说不定是个小丫头,长得水灵灵的。”

周恒抱过她,真诚地说:“只要是你生的,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孩子,是男孩还是还是女孩呢?我想,你一定会长得很像我对不对?别怪娘,不是娘太狠,娘没有办法,娘实在是没有办法。

周恒坏笑着凑上前:“香儿你说,是不是你接受朕的那一夜有了孩子?”

“许是吧!”含香并不多做言语,此刻的她真的不想说话。

周恒把她温柔的抱在怀里,低沉道:“我知dào

,以前都是我太不温柔,所以孩子才迟迟不肯过来投胎。香儿,你放心,以后我再不会对你点穴,我亦信你会真心和我在一起。”

“皇上近来可是在薰儿姐姐那儿歇下的?”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突然想这么问。

“怎地,难不成是我的香儿是吃醋了?”周恒笑着抱她更紧,“吃醋了好,吃醋了说明你心里有我。香儿,好好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期待见到他,好想好想。”

她也同样期待见到孩子,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周恒似乎看出含香表情有些不大对劲,提议道:“香儿,朕还想宣三弟进宫,这样好的大喜事,三弟也应该知dào

啊!”

“翊哥哥?”听到他的名字,含香两眼又重新绽放了光芒。

“翊哥哥?”周恒挑眉,“香儿什么时候和朕的弟弟称兄道弟了呢?香儿有什么事,不妨跟朕说说,朕倒很想听呢!”

含香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掩,干笑片刻:“皇上别放在心上,臣妾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谁知周恒却不依不饶了起来:“是吗?那为何香儿叫得如此顺口,香儿是什么时候如此称呼朕的弟弟了呢?”

看着他目光渐渐冰冷了起来,含香不禁有些怕了:“臣妾,臣妾……臣妾只是当年,臣妾是进宫之前就认识了廉亲王,他,他就过臣妾一命,臣妾就拜他做哥哥了。”

“这么说,选秀那一天,香儿也想嫁给三弟了?”

“没有,皇上您别乱想,臣妾,臣妾怎么会……”

“好了。”周恒的目光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温柔,“你不用解释了,我相信你不会,我知dào

。既然三弟是你的救命恩人,这次他来,我给你们见面的机会。”

含香笑了:“那臣妾多谢皇上。”

次日的下午,刚听说周翊轩独自在梅苑游赏,含香立kè

丢下丽嫔,独自一人疯了般的地往梅苑跑。

第一次感到梅苑竟是这么大,她怎么找也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不会是他已经走了吧,不可能,他回来怎么可能不来找她呢!她不相信他会走!

就在她迷茫之时,听闻身后传来悦耳的玉笛声,吹的是那曲《谪仙怨》。含香不看便知,只能是他。

她兴奋地回头望去,看到的却是一脸忧郁的周翊轩。

他缓缓放下玉笛,像是在嘲讽一般地对她行礼:“臣弟拜见皇嫂。”

“你——”

含香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才分开多久,为何他就变得如此生疏?难道说他已经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吗?天下还有哪个女子比她更好kàn

比她更爱他?

他们尚且不知,此时此刻,一个紫衣男子正站在树后,定定望着他们。

“臣弟恭喜皇嫂,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含香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慌慌张张地解释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你既然已经心甘情愿做了皇兄的女人,现在又为何要来找我?你是想像我炫耀说,你现在已经不需yào

我了吗?”

含香心里很是难过,自己心里一直想的都是他,可是他却如此误会自己!

“我们难得见上一面,你要和我说的,就只有这些吗?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周翊轩反问:“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就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含香不顾一切地大吼道:“不是!你晓不晓得每天晚上都是怎样的?我不服从,你皇兄就会点我的穴,让我不得不从。每一天每一夜,我心里想的,只有你一个人,你凭什么要这样说我?你不娶我也就算了,你还误会我,亏我一心还喜欢着你!”

周翊轩双手握拳,一把就把她入了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了委屈。”

“翊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来娶我?我真的不想在后宫里待下去了,我一天也不想!那些女人,她们都恨不得和我的血吃的我肉,我好怕好怕,我怕我死了,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香儿,如果你愿意,我带你走好不好?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可以他当作亲生的抚养,我会告sù

他,我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不行!”含香狠狠推开了他,“我不要你带着我私自逃走,我要你向皇上提亲,我要你明媒正娶的把我娶到你廉亲王府!我不想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你告sù

皇上吧,好不好?活着我们一起去找皇上,我跪下向他求情,他一定一定会同意的,好不好?”

周翊轩叹气:“香儿,你怎么还是怎么单纯?你以为皇兄会答yīng

吗?如果皇兄真能成全我们,在选秀那天他就不应该跟我抢你!皇兄他爱你,他不可能放你走的。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那怎么办?”含香突然想起了她正在谋划的计划,“对了,翊哥哥,我告sù

你一件事情,你千万别告sù

别人。”

“什么事?”

含香表情凝重说:“翊哥哥,宫里面哪里惠贵妃,她和白忱忱一起联手要害我。我和丽嫔姐姐商量好了,我要用我肚子里的孩子去对付她们。既然我不爱皇上,我就不打算生下他的孩子。反正他宠我爱我,都是骗人的。无情帝王家,他怎会真心爱上一个女人?”

周翊轩惊呼:“什么,你要害死你自己的孩子?”

树后的紫衣男子听到这个,神色已变,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他想当面为她为什么?

“没错!这个孩子我本来就不想要,既然他来了,我就不白白让他死。”

含香神情冷淡,仿佛再说一件和她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行,这太危险了,小产是会死人的。”

含香紧紧攥住手帕,吼:“我宁愿死,我也不要给他生!”

周翊轩愤愤不平:“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些跟皇兄说明我的心意,害得你竟然走上了今天这种地步。”

含香轻轻摇头:“不关你的事,就算你早些和皇上说明你想娶我为妃,皇上他也会强抢民女的!”

“如果我们不走,再见就不知何时了。”

含香笑了笑,上前深情地吻住了他的唇,这感觉真好!

紫衣男子见这一幕,缓缓闭上了眼,不愿多看一眼。不管他怎么做,都打动不了这个女子的心吗?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王爷,只要我们的情不变,在一起或不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会等你,哪怕是我不再年轻,哪怕是你娶了别人,我也会等你用大红花轿来接我的那一天。”

周翊轩笑了笑,重重地点头。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周翊轩自然是心领神会,轻轻附过身,在她脸颊出留下一吻。

“等我。”

他温情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令她脸上微微作红。

“嗯,”

她娇小的声音让他放声大笑,两人紧紧相拥在树下,在紫衣男子看来,真是郎情妾意的一副温情画面。

他站在树后,久久……

说来也是奇怪,皇上得知硕嫔怀了孕,欣喜的程度众人皆知。可是令人不解的是,皇上竟然就那一天过来来过硕嫔,此后竟不进朝霞殿一步。

还有人听说,倘若小李子提及硕嫔这两个字,皇上都会十分震怒,并且还会把小李子赶出去。

夜夜,皇上都是一个人独居在延乾殿。不去任何人的宫殿,也不宣任何人过来。大家都说,自从皇上宠上硕嫔后,皇上就变了。

只有小李子一个人最清楚,皇上这回是动了真感情了。

皇上会因为硕嫔娘娘的高兴而高兴,硕嫔娘娘的悲伤而悲伤,但如果要是硕嫔娘娘招惹到了皇上,皇上就会折磨自己。人家硕嫔娘娘的态度也很奇怪,明知dào

皇上是为情所困,却从来没有亲自来延乾殿看望过皇上。倘若她肯来,皇上定然就会好了。

硕嫔倒不为所动,因为她觉得,皇上不过来,正好对她的计划有帮zhù

。于是,她便开始秘密行动了……

而翊宁宫那边,又是一片狼藉。

惠贵妃得知了含香病愈和怀孕的消息,她大发雷霆,把宫里能砸的都砸了,并且还发誓要让颜含香碎尸万段。

柔薰站在一侧,觉得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于是她问:“贵妃娘娘,不知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惠贵妃斜眼一瞪:“本宫还有什么话是没听过的?”

“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

听她说这句,惠贵妃冷言道:“你让本宫不妒忌,本宫再不妒忌就是疯了!我们计划才刚刚开始,全被她突然怀孕而打乱了!连本宫都没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就凭她,她想都别想!”

柔薰柔柔笑道:“娘娘,嫔妾有一个办法,就不知dào

娘娘您愿不愿意。”

“只要能让她不得好死,本宫什么都愿意!”惠贵妃咬着牙恨恨地说。

第二十八章 杀子

“既然强的不行,我们就用软的。如果您那能和颜贱人成为‘姐妹’,想下手是不是就更容易些了呢?”

惠贵妃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白充容倒听出了一二:“娘娘,媛昭仪的意思是,让您先得到颜贱人的信任。当然,这都是做给皇上看的,等到时候东窗事发,皇上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您身上啊!”

“不行!”惠贵妃想到不想就否决了,“本宫看到颜含香那个贱婢就心烦,怎么可能与她结交,她做梦去吧!”

“娘娘!”要说含香就是有先见之明,早料到惠贞一开始会不同意,于是就教给柔薰一套方法。“娘娘,我们这是笑里藏刀啊!嫔妾阅读古书时看到一个故事,故事里的人物就和娘娘您现在一样。嫔妾不晓得,娘娘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呢?”

惠贵妃“哦”了一声,挑起秀眉:“和本宫一样?那本宫倒是想听听,她有什么高超的办法,巧对情敌的!”

“战国时期,楚怀王得到了一位魏国来的美人,这美人把宠妃郑袖的宠爱全部夺走了。郑袖虽然恨极了魏美人,但她却也知dào

什么叫引火烧身,于是她想出了一个最高明的办法。她假装和魏美人结交,待完全取得魏美人信任之时,再暗自向楚怀王进言。结果,楚怀王就处死了魏美人。可怜那魏美人到死也不知dào

,是她那所谓的好姐妹害死了她。娘娘,如果您装着和颜贱人结交,然后背地里杀死她。皇上知dào

我们和她是姐妹,肯定认为不会是我们动的手,您说是不是?”

“这倒是个很不错的法子,此乃上上策啊!”白充容赞许道。

“可是,颜贱人怎么可能与我们成为朋友呢?”惠贵妃动心了。

“娘娘,”柔薰笑盈盈地说,“您想啊,您以前对颜贱人不怎么好,您何不亲自像她说说好话。嫔妾从小就与她是好姐妹,她的性子嫔妾最是了解。到时候有嫔妾帮忙,不怕娘娘不成功。”

惠贵妃嘴角一勾,用一根手指笑着指了下柔薰:“看不出来你倒还真有点办法,本宫看着也行,那就这么办吧!”

“娘娘,嫔妾不过就是想为娘娘略尽薄力,毕竟杀死那贱人,也是嫔妾日思夜想的事情不是?”

“也罢,那本宫就了你心愿!”她转身吩咐道,“冉蝶,你现在就去朝霞殿告sù

硕嫔娘娘,就说本宫以前对不起她,要亲自向她道歉。”

柔薰暗暗舒了口气,可算是说动了惠贞。这女人,说她傻,其实她还是有点警戒心的!

贵妃娘娘,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也是为了活命,才出此下策。若是你哭着叫着说几句软话,兴许皇上念旧情不杀你,一切就都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看着冉蝶笑盈盈地走了出去,含香略带得yì

地笑了。与此同时,毓雪也禀报说一切都已经准bèi

就绪。临走前,含香轻柔地摸着自己的腹部:“孩子,娘对不住你了。下辈子,你可千万别投胎到帝王家。孩儿,再见了!”

最后一刻,毓雪还是想再问一遍:“娘娘,您真的要杀死这个孩子吗?”

“为了活命,我只能如此。还希望这个孩子,不要怪我,要怪就得怪她惠贞,是她逼我到今天的!”

她坐着步辇来到了翊宁宫,她站在殿外,却迟迟没有跨进去一步。她甚至进去意味着什么,她始终都有些不忍。

她肚子里的孩子,始终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含香鼻子一酸,莲步轻移,走进了偌大的翊宁宫。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含香微微抬头,看见惠贵妃满脸全是热情的笑容。可仔细的含香还是感受到,惠贵妃笑容背后,暗藏着一丝杀机。

“呦,硕嫔妹妹来了。你怀着孕,快坐下吧,别伤着小皇子。”惠贵妃极度热情地让她做到了自己身边,并且命冉蝶沏了杯茶。

含香笑着接过茶,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就把它放到了几案上。

“硕嫔妹妹,本宫之前可能对你……”她颇有些愧疚地笑了起来,“反正,本宫这个人呢,就是嘴上说的硬,心是软的。你说,本宫怎么舍得真的害死你呢!好妹妹,要是姐姐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也别往心里去。都是自家姐妹,吵吵闹闹也是正常事,别太在意啊!”

含香轻笑:“贵妃娘娘,臣妾怎么会怪您呢!”

惠贵妃把柔薰拉到自己身边,一副好人模样道:“还有,本宫听说你和媛昭仪闹翻了是吗?你说说这是何必呢,这宫里面,能有一份真zhèng

的友谊不容易,你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看到柔薰,含香的笑容很快就淡去了,冷冷地道:“臣妾不想见到她。”

“硕嫔妹妹,你不要发小孩子的脾气么。你们当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哪能说分就分。在你们的世界里,早就缺一不可,谁离开谁都会很不好受的。”

柔薰按照之前和惠贵妃的约定,首先开口道:“香儿,那天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朝你发脾气,我和你道歉,对不起。”

含香碍于面子,不肯与她说话(含香看样子挺入戏的)。柔薰倒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香儿,你知dào

吗,这些天以来,我虽然没有去找你,可我心里始终都有你。我们是一起长到大的好朋友,还是结了拜的姐妹,真的就和亲姐妹没什么两样了。我真的好想珍惜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我不想到最后,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含香的心渐渐软了下去,眼眶充满了热泪,几欲要落。

柔薰坐在她身边,拉过她的手说:“茫茫人海中,我能和你成为姐妹,真的是一种莫大的缘分,我不想就这么破了。香儿妹妹,你知dào

吗,这些天我总是梦到我们过去的生活,那时候多好。哪像现在,你有你的心事,我也有我的心事。”

“薰儿姐姐,对不起。那天,我不该这么说你,更不该对你大吼大叫。那天我也不知dào

是怎么了,可能真的是烧糊涂了吧,都是我的错,是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薰儿姐姐,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吵了,好吗?”

看着热泪盈眶的含香,柔薰发自内心的笑了。真是个傻妹妹!对面这个傻妹妹,她心中千言万语只凝聚成一个字——“好!”

惠贵妃满yì

地拍拍手,笑言:“你看,这样多好!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好羡慕你们。像我,整天连个知心朋友都没有,我真是可怜之人啊!看到你们能从归于好,我真的很替你们高兴。”

含香拉过惠贵妃的手:“如果贵妃娘娘不嫌弃,以后就把我们当作你的知心朋友吧!”

“硕嫔妹妹能原谅我?”惠贵妃满脸尽是惊愕。

“嗯……谁不会犯错呢,知错就改就是最好的!虽然说你对我挺不好的,但我同样对你也有一些心结。这样,我们从现在起,当真zhèng

的好姐妹,以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你说好不好?”

“能和硕嫔妹妹成为朋友,真真儿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这一刻,三个人的手紧紧相握在一起,眼里流露出的全是真情。

也许这一瞬间的惠贵妃,有那么一点点的真心吧!

真的,进了宫后,她的身边就再也没有一个知心人了。那些女人各个对她阿谀奉承,她脸上笑意浓浓,其实心里最清楚,她们都是看着她有权势,才这般待她。若有一天她进了冷宫,还有谁会理会她这个无宠无势的弃妃呢?

这么多年,她也想有一个真心待她的好姐妹,只可惜一切全被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给掩盖了。

毓雪的目光一直盯着那杯茶,突然她眼神一亮,到时候了!

她看着茶,提醒道:“硕嫔娘娘,喝口茶吧,好了。”

含香点头,示意她以领会。她把茶端起,凝视了半天。喝下之后,她的孩子就会没了;喝下之后,那个一直想害她的女人也会没了。

孩子和敌人,到底哪一个更重yào



孩子没了可以再有,可是机会仅此一次。再者说,如果这个孩子命大,他就可能不会死?

含香冷笑起来,这可是堕胎药,她找来的是药性最强的堕胎药。怎么可能,喝了之后,她的孩子怎么可能再活下来呢?

惠贵妃见她举棋不动的样子,疑惑了:“这是龙井,硕嫔妹妹不喜喝龙井茶吗?”

“不是,臣妾极为喜欢。”

“喜欢便好,那妹妹尝尝可好?”

只要喝下此茶,惠贵妃必死无疑,但是代价是,她的亲生骨肉!

罢了,反正这是周恒的孩子,她既然心有翊哥哥,又何必留下周恒的孩子呢?少一个敌人对她而言,才是最大的利!

她微张朱唇,心一狠,长长的羽睫把她点点泪珠的眼眸罩上了。

孩儿,别怪娘亲,千万别怪娘。如果你命够大,娘一定把你生下来,然后一生一世疼你。孩儿,再见了~那温热的茶水流进了她的吼里,茶水虽暖,心亦寒。

才喝下了半杯,含香突然紧蹙娥眉,她的手紧紧捂着肚子,虚弱无力地喊:“我的肚子,快来太医呀……疼……孩子,救救孩子!”

毓雪赶紧跑出去叫太医,柔薰扶着她,惊慌失措:“香儿,你忍一忍,太医很快就到了,没事的啊,没事的!”

惠贵妃完全不知dào

这是怎么一回事,当她看到地上出现了一滩鲜红的血迹,她吓得大叫起来。柔薰也被那滩血吓了一跳,为了安慰含香,她努力平静自己的内心,道:“没事的,香儿,你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能有事……你别怕啊!”

她瘫倒在地上,无意间瞟到了那一滩红血。

孩子,孩子没了,孩子肯定是没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的心莫名地痛了起来。那感觉,仿佛是置身与深渊当中,越想挣扎,痛的就越厉害。

到底是怎么了,那股强烈的痛压得她简直喘不过气来了,让她已经完全忽略了身体的疼痛。

她就在这剧烈地疼痛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一张极度担忧的脸。那是谁,竟让她会有了一丝的安心。好像是有他在身边,她就会好受一些,心里的疼痛也少了一切。

是翊哥哥么?一定是他,只有他会如此牵挂着她。

翊哥哥,你怎会赶过来,这可是贵妃的翊宁宫,这里全是女眷,你这样不顾一切的跑过来,别人肯定会说你的闲话的。

好像有什么炽热的液体滚落到她的脸上,翊哥哥,这是你的泪水吗?一定是他看到了她的痛苦,为她落下了泪。

别哭,不想让你流泪。

他大手一挥,就把她打横着抱起。在记忆里,翊哥哥从来不会这样对她用力,记忆里的翊哥哥是温柔的。这样的粗暴,好像是有他……

难道,是皇上?

………

第二十九章 忱逝

“皇上明鉴,嫔妾实在是不敢啊!嫔妾跟了皇上您这么多年,嫔妾是什么样的人,皇上您还不清楚吗?”

周恒冷哼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朕的确是不清楚!朕若是清楚,当初就不会封你为淑妃,让你有这个机会帮你自己的妹妹!”

丽嫔冷笑几声,道:“白充容,如果不是你故yì

想害硕嫔,那就是你妹妹想害硕嫔了。反正就三个人,惠贵妃被排除,剩下的不就只有你们两个人了吗?”

白充容明白丽嫔的意思了,皇上已经铁心认定这件事情必定是她,或者是妹妹做的。如果自己努力辩护了清白,那这个罪名,就会落到妹妹的头上,最后死的人就是妹妹。

她抬头对上了丽嫔的眸子,丽嫔朝她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表明她就是这个意思。

此时的含香疑惑了,丽嫔要对付的人应该是惠贵妃才对,为何现在她又转身对付起白充容了呢?

看白充容那写满绝望的眼眸,她就知dào

,白充容要“招供”了。

果不其然,她看到白充容缓缓走上前,摘下头上的簪子和她的重珠耳坠,她一头秀发如瀑布一般直散开来,这便是脱簪待罪。

她满脸亦是泪痕,众目睽睽之下,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皇上,这一切都是嫔妾一个人做的,与任何人都无关。是嫔妾嫉妒硕嫔怀有龙子,心有不甘,起了歹毒之心。请皇上降罪!”

白婉仪带着忧伤的眼神凝望着自己的表姐,她知dào

,表姐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表姐一定是为了她,才会如此。

“硕嫔,如今这贱人已然招供,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周恒要征求她的意见。

含香心头倒有了几分对她的怜惜,便开口说:“先把她压入天牢吧,让她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门外的侍卫听了,立kè

进来压住了白充容,等待皇上的命令。

“从即刻起,降白氏充容为庶八品更衣,此生关入天牢,永远不得出来!”

白更衣闭上眼,认命了。

从进宫的那一天起,不就应该料到会是这结局了吗?

“嫔妾,谢皇上皇后不杀之恩!”

她冷笑,被人无情地扔进了天牢。以后,她将告别了皇宫里那繁华的生活,终日降与黑压压的高墙为伴。

这样也好,至少高墙不会嫌弃她,她也能有这么一个能安心的地方。

她蜷在一个角落小小的角落里,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埋在了膝里。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汲取到一点点温暖。

“姐姐,姐姐!”

耳畔传来了妹妹的声音,她急切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了表妹那焦虑的眼睛。

“表姐,我知dào

,那堕胎药绝对不是你下的,你为什么要承认?你和我走,我们一起去求皇后娘娘,求太后娘娘!”

白忱忱轻笑一声,摇了头:“如果我不承认,他们就会仔细查你。你知dào

吗,那么粗的鞭子都会打到你身上,表姐不能忍心。这件事情,也许另有其人,但皇上如今认定了我们两个,我只能保你。其实我自己心里都清楚,我做了那么多孽,我活不长。最让我担心的,就是你今后的生活。以后,就只有你自己了。”

白筱坤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不停不停地摇头:“不,我不能让你死。我进宫,是表姐你的帮zhù

;我被皇上临幸,也是你在帮我,我不能看着你死,我做不到!”

“后宫就是如此,有今天没明天,我早就看透了。”

“姐姐,以前我真的好羡慕你,我羡慕你有这么高的权利,所有人都怕你,好威风的样子。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其实不是这样的。那一切都是表面上的光环,而光环背后的,是鲜血。”

白忱忱欣慰地笑了:“你能知dào

就好。妹妹呀,听表姐的话,以后要是有机会,你一定要跑出宫去,找个好人家嫁了,生儿育女,过平常人家最平常的日子。如果实在要留在宫里,切记,哪怕你一辈子被别人嘲笑,也不要去争去抢。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希望。”

“表姐,我离不开你,我不能没有你啊!”

白忱忱伸出手,轻轻为她擦了擦泪水:“别哭,哭不是一个勇敢的人该有的。要是可以,表姐希望你一辈子也不要流泪。”

白筱坤哽咽着说:“都是我连累了你,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当初不要进宫。表姐,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直到如今,还说什么后悔的话呢?”

“表姐,你不能这么自私,你还没有把一切都交给我,你怎么就能丢下我不管了呢?你要是死了,我恨你一辈子!”

“傻妹妹!”白忱忱呵呵地笑了笑,“每个人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生存之路还需自己去走,才能真zhèng

的参透。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可能要了你的命。我现在唯一能告sù

你的,就是小心谨慎,凡是三思而后行。”

“表姐……”白筱坤一边哭泣,一边苦苦哀求,“你让我去求皇上好不好?我可以跪上十天十夜,我告sù

他们是我下的药,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让他们放你出去,好不好?”

白忱忱望着她凄惨的模样,心一狠,狠狠抽了她一巴掌。

“表姐,你为什么打我?”白筱坤摸着自己被打红的脸,哭得更猛了。

“我刚刚怎么跟你讲的,你都当成耳边风了吗?你这样任性,早晚是会死在别人的手里。我已经是个要死的人了,你呢,你的路还长,你必须要给我振作起来!如果你还不清醒,我就把你打清醒了!”

白筱坤苦苦跪在表姐面前:“表姐,我真的是为你抱不平啊!你明明没有罪,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打我骂我都好,我都接着,因为你是我表姐!既然我喊你为表姐,那我就应该救你出去!”

“如果你真为我好,你就走吧!”

“什么?”白筱坤惊诧了,“走???”

白忱忱点头:“对,如果别人发xiàn

你过来,他们一定会认为你我是同伙。妹妹,过几天皇上就可能派人过来审问我,那时我再辩解也不迟。你不一样,你没有应对他们的办法,你只能赶紧走。”

“是,是硕嫔恩准我过来的。”

“那就更应该赶紧走了,硕嫔她这是给你下了个圈套,实则她就是想听我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好表妹,能再看到你,我已经心满yì

足了。你放心,如果能活,我一定争取活的机会!你快走吧。”

虽然白筱坤分不清表姐的话是真是假,但她相信表姐会为了她好好活下去。于是她朝着表姐拜了三拜,转身离去。

牢里,白忱忱望着表妹远去的背影,暗暗下了决心。

与此同时,延乾殿。

含香跪在周恒面前,恳求道:“皇上,臣妾求求您,不要让白更衣在牢里受苦,过几天就放她出来吧!”

周恒扶她起身,说:“香儿,你真是太善良了。你知不知dào

这些年来白忱忱都做了多少错事?”

“她还做过什么吗?”

周恒递了个眼神给小李子,小李子急忙说:“硕嫔娘娘,您是有所不知啊,奴才就拣几个重yào

的跟您说。白更衣刚进宫时,因为见宫女怡姗娇美,心存妒忌,将其残忍杀害;宫女梅羽因被皇上称赞,被白更衣关进牢中,活活被饿死;女官都婷因拒绝杀害皇后,被乱棍打死。这三个是直接死于白更衣之手的,还有被白更衣逼疯的,残的,逼死的,就连奴才看了,都吓出一身冷汗啊!”

含香被吓得全身一抖,她从不知dào

后宫的女人竟然是这么残忍,为了自己的权利,不惜双手沾满鲜血。白更衣表面看上去也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想不到她的心会是如此肮脏。

“这回你明白了吧。即使白忱忱不是下药的真凶,光凭这些,朕足以能够治她死罪。”周恒的语气淡淡的,毕竟他见多了生死。这些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她想到自己为害惠贵妃竟残杀自己的亲生骨肉,她亦笑,如今的她,和那些女人又有什么两样呢?她哪有权利在这里想别人的不是?

“皇上,是不是所有女子进了宫,都会变成那个样子?”

周恒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当然不是!比如香儿你,永远都是这么纯洁,像出水芙蓉一般一尘不染,朕就喜欢这样的你。”

含香突然觉得很好笑,可是她又笑不出来。

纯洁,她的心还纯洁吗,她才是最恶毒的女子吧!后宫里的女子,她们再狠再坏,至少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可她……

她真的已经罪不可恕了。

“皇上,您真的认为臣妾是个善良的人吗?”

“当然。”

“可臣妾不这么认为,臣妾觉得自己变了,自己已经在这永无休止的争斗中变了。以前的臣妾,从来不会这样狠心,臣妾到底是怎么了?”

她失声痛哭,她想把入宫以来所有的眼泪全部都一涌而尽。

“香儿,你现在怀着孩子,不应该这样哭下去,对孩子不好。”

含香一个劲而的摇头,她的手环绕着周恒的腰部,很紧很紧。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她会如此失态的在他怀里痛哭。

这一夜,她没有再回到朝霞殿,而是选择和周恒一起,坐在窗前静静的聆听细雨飘落的声音。

这场雨,是她记忆里最美的一场。柔和、恬静,似乎连心也温暖了起来。

第三十章 复仇

她把头深深埋在了周恒的怀里,用心体会他带给她的每一分甜蜜。她就这样安心地靠着,目光也在不知不觉中,充满了柔情。

“皇上。”

“嗯?”周恒深沉的嗓音在她上方响起,让她嘴角又多了一丝笑容。

她看着窗前摆放的几支蜡烛,柔柔地问:“你说,那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里面的场景,是不是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呢?”

“想不想和我一起剪烛西窗?”

含香坐起来,两眼里充满了希翼:“当然想啦,只是我不知dào

可不可以和皇上一起呢?”

“那有何难?”周恒转身拿出了一把剪刀,笑着说,“来,我们一起剪烛芯。”

烛影摇曳,他的眼眸在烛光的照耀下,更加温柔。她凝神呆望着他,不由得想附上前去吻他一吻。

她粉红的小脸伴着她身上诱人的淡香,他心头一紧。但目光又看向她的腹部,两个月都不到,他怕会伤到她和孩子。

为此,他只能把她抱在怀中,亲吻她的青丝。

“你要何时才能爱我?”

他的话让含香一怔,想起周翊轩,她沉默了。

他似乎明白了她的心事,轻声道:“没关系,我们时间还长,我可以等。总有一天,我相信你会真心爱上我。”

她并没有答话,只是安静地躺在她的怀里,昏昏欲睡。

周恒毫无困意,双眼久久盯着窗外的雨。

很美,美得催人泪下。

只是这场雨过后,会不会迎来一个晴天呢?

一早,含香醒来时,发xiàn

周恒已没了踪影。她巡视了一圈,只见着帘外似乎站着个人,她蹙眉问:“外面是谁?”

走进来的是延乾殿的宫女玉儿,玉儿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奴婢玉儿见过硕嫔娘娘。”

看到是她,含香点了下头,又问:“皇上呢?”

“皇上今儿一大早就走了,奴婢还觉得奇怪呢。皇上说,待您醒来后,就让奴婢送您回朝霞殿。”

含香叹了口气:“嗯。”

大齐朝的早朝向来都不是很早,以往周恒都会等她醒来才离开,这一次他这么早就出去,到底是有何事呢?

待回到朝霞殿后,毓雪告sù

她,白更衣在天牢里薨逝。

含香并没有怎么惊讶,平淡地问:“她怎么死的?”

“听宫人们讲,白更衣在天牢里撞墙身亡。她是笑着走的,临终前,她说,终于可以摆脱这命运了。”

“摆脱。”含香冷冷一笑,坐到了席上,接着说,“她也算幸福了,还能笑着死去。在宫里,有多少女子能笑着死呢?”

而白忱忱的死对白筱坤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始终都不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她站在白忱忱生前居住的春泰宫内,触景生情,人去楼空。

少时,她们是最要好的姐妹,不是亲的胜似亲的;

月夜朦胧之夜,她说会帮她进宫;

长旭宫内,是她不辞辛苦,把自己一直视若珍宝的东西全全送给她,放下身份为她作飞霞妆,只为她能得到皇上的心;

亦是为了她,她独自揽下了所有的罪名,为的是她能更好的生存。

自她进宫以来,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表妹。而她的结局,却是撞墙而亡。

白筱坤瘫倒在地上,前尘往事如流水般在她脑海中淌过。她越想忘却,记忆就越是深浓,叫她无法挣脱开来。

数不清有多少眼泪滑过脸庞,那些珍珠般的晶莹在她眼眶里涌动着。

“表姐,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狠心。不是说我们是好姐妹吗?不是说你不会傻到冒死救我的吗?你怎么能食言,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受这般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进宫。你骗我,你骗我!”

她哭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就如她的心,凄凉寒骨。

从此,再也没有人,在她失意的时候,给她安慰;再也没有人,把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东西送给她;再也没有人,会不顾一切的冒死救她……

隔着眼泪,她仿佛看到了表姐最纯净的笑容。只是,她再也见不到了。

恍惚中,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昏黄中。她环顾了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她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到这儿,只是觉得这儿有什么牵引着她,让她不忍走开。

“妹妹,妹妹!”

白筱坤猛地回头,愣了片刻,才缓缓呼唤道:“表姐?”

“妹妹。”此时的白忱忱,身上没有华丽的着装,没有高贵的头饰,只是一个普通女子的样子。白筱坤记得,这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表姐最爱穿的那身衣服。

白筱坤想冲上前抱住她,却成了一场空。

“妹妹,你摸不到我的。妹妹,不要难过了。死对我而言,就是一种解脱,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我怎能高兴,你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啊,你让我怎能笑得出来?”

白忱忱却笑了,她的声音仿佛和她隔了数千万年,“妹妹,既然昨天已经过去,就放下吧。抱着回忆,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白筱坤悲惨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不要,姐姐,你别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你啊!”

白忱忱又笑了,只是这一次的笑容,是那么的悲伤。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这结局。妹妹,如果我们是寻常人家的姐妹,没有猜疑,没有争斗,只有我们两个人,该多好。”

“姐姐,别离开我,我舍不得你。”白筱坤声声催人泪下。

“筱坤,再见了。”

“姐姐!”

白筱坤奋力去抓,不可以,她不可以再让她的姐姐离去了。哪怕是鬼,她也愿意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表姐没有了,那片昏黄也没有了。

她依然站在春泰宫里,物还依旧,人却空。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表姐一个人,你为什么还要把表姐夺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狂吼声在春泰宫里回荡着,她失控了。

“颜含香,一定是颜含香!是她自己给自己下了药,是她故yì

想害姐姐,一定是她!”

白筱坤突然说出了这番话,如果惠贵妃没有下手,那这次的事情,就一定是她颜含香自己演的一出戏。

“颜贱人,你害我姐姐没了命,我一定要你十倍奉还!”

一颗满是仇恨的小种子,开始慢慢在白筱坤心里生根发芽。

她要报仇,她一定要亲手杀了颜含香,为自己冤死的姐姐,报仇!

翊宁宫。

白婉仪跪在大殿上,哭诉道:“贵妃娘娘,嫔妾求您帮帮我,我一定要为死去的姐姐报仇,我要亲手杀了颜贱人。贵妃娘娘,我知dào

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我求求您,您就帮帮我吧,我们一起联手对付颜贱人好不好?”

自从白更衣死后,惠贵妃才明白,那杨柔薰就是颜含香派来的细作。当初就是杨柔薰的花言巧语,让她险些中了颜含香的计,她现在越来越不相信过来投靠她的人了。

“本宫怎么晓得,你说得到底有几分可信呢?”

“嫔妾恨透了颜含香,嫔妾想了好久好久,我的姐姐,姐姐分明就是她颜贱人害死的!我与表姐情同手足,要不是她颜贱人,我姐姐又怎么会死?贵妃娘娘,您知不知dào

,姐姐是冤枉的,她没有下毒,可是颜贱人为什么要姐姐当替罪羊啊?我恨她,我恨死她了。”白婉仪咬着牙,泪如雨下的哭诉着。

惠贵妃蹙起秀眉:“你的意思是说,那贱婢是自己给自己下的药?”

“嫔妾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娘娘您想啊,您不可能动手,嫔妾和姐姐也没有下手,这就说明这一切都是她颜含香自己给自己下的药。她就是想通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害死嫔妾的姐姐。”

惠贵妃严肃了起来,颜含香会不要自己的孩子了?

她这些年来,一直盼望能和皇上有一个孩子,可老天爷就是不让。那颜含香有了孩子,她也能舍得放qì



白婉仪看她不说话,以为她还是不相信自己,便发狠誓道:“贵妃娘娘,您要相信嫔妾。嫔妾如果与颜含香有半点瓜葛,嫔妾愿遭天谴!”

“本宫倒不是怀疑你的话,本宫只是在想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情。”惠贵妃偏了偏头,问,“你说,不如,我们把颜贱人的事情告sù

皇上如何?”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口说无凭啊!”

惠贵妃冷笑一下:“只要让皇上心里对颜贱人产生了怀疑,我们就算成功了。试想,那个男人会原谅自己心爱的女人放qì

了她的孩子呢?”

白婉仪跪下说:“嫔妾一切都按照娘娘的吩咐。”

“很好,这样吧,你去查一查,看看那颜贱人还有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情。到时候本宫一起全部告sù

皇上,我倒要看看,到那时,皇上还会不会替她那个贱人说话!”

第三十一章 秋凉

转眼便进入了秋季,秋风阵阵,落叶飞舞。走在枫林苑中,只见地上是一层层的红叶。先帝喜爱此景,特下令宫女白天不许打扫这些落叶。而这在深宫女子眼里,仿佛看到了她们的命运,一扫而过,无人问津。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秋日的寂静——“你说什么?你说我是小宫女!你眼睛长到脑袋后面了,有像我这么漂亮的宫女吗?”

不用猜,说话的正是琴萱公主。在宫里面,除了她,谁还敢这样大吼大叫啊。不过,她身上怎么穿的是宫女的服装呢?这都是因为她玩心太重,竟偷了件宫女穿的衣服给自己穿上。起初她还觉得挺有趣,可现在……

“哎,现在的小宫女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跟了个好主子,就以为自己是公主呢,说话都这么霸道。”

与琴萱争吵的是一个红衣男子,长的虽不算是最好的,但也不失风度。他定不会是一个皇家子弟,看样子也不像是太监,那他是什么人?

秦萱听她这样讲,火气顿然就打了起来:“喂,你说我是小宫女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说我不懂规矩,你是什么人啊?”

他得yì

地笑了笑:“呵,说出来能吓死你!”

“呸,谁还能吓死我呀!”

“呵呵,他是当今的太尉大人。”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含香。含香笑盈盈地走来,口上道:“老远就听见了琴萱长公主的声音,便想过来看看,长公主又惹出什么事了?”

他们同时后退了几步,异口同声道:

“你是太尉大人?”

“你是长公主殿下?”

听到含香的笑声,这位太尉大人感激转过身向含香行礼:“臣参见硕嫔娘娘。”

含香好半天才停住住了笑声:“平身。”

“谢娘娘。”

含香含笑道:“你还敢招惹宫中最厉害的姑娘,胆量不小啊!”

“娘娘还是别取笑臣了。”当今大齐太尉名叫薛度云,手握重兵,整个大齐王朝兵马都由他掌管。他幼年拜叶恭勃为师,叶恭勃慧眼识珠,知dào

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便把他举荐给周恒。短短三年时间,他就由大将军晋升为太尉大人,深受周恒的重用。

琴萱不甘示弱,故作轻蔑地说:“我当是什么人呢,不过就是个太尉呀,要是丞相还差不多。”

含香看出了琴萱的小心思,说:“太尉大人别介yì

,琴萱公主就是这个样子。”

“臣不会介yì

,皇宫上上下下都知dào

琴萱公主的脾气,臣不会放在心上。”

琴萱开始得寸进尺,“你既然知dào

本公主是谁,还不快快拜见?”

薛度云一向是个很懂规矩的人,知dào

琴萱身份后,立kè

诚恳地说:“在下刚才见殿下一身宫女服饰,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听他这么说,琴萱微微存有的怒气竟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再一看,这男子风度翩翩的,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太尉大人,想来一定很有本事!

“你到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既然你这么说,本公主又哪能怪你呢?”

含香有意要撮合他们的姻缘,便悄悄离去了。

“本公主以前经常听皇兄提起过你,还以为你是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呢,想不到你这么年轻。”琴萱说着说着,脸上便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显得极其可爱。

“汉武帝时期,骠骑大将军霍去病赫赫有名,令匈奴人闻风丧胆,不也是20岁左右吗?”

“你对历史倒蛮了解的!”

薛度云受长公主赞赏,心里有了几分得yì

:“当然,我们这些朝廷中人,怎能不掌握历史呢?如果公主喜欢,在下可以为公主讲一些历史上有名的事件。”

琴萱开心得都跳起来了:“好啊,正好我还愁没人和我说话呢!不过我不想听那些战场上的事情,打打杀杀,多无聊啊!你会讲故事吗,我想听你讲几个生动有趣的故事。”

“当然可以,公主想听关于哪一方面的故事呢?”

琴萱不加思索地说:“我要听有趣的,越有趣越好,能让我开怀大笑起来就好!”

树下,琴萱依偎在树上,薛度云用幽默的话语给她讲着故事。枫叶纷纷飘落,缤纷乱舞,形成了一幅人间最美的画面。

含香离开枫林苑后,就乘着步辇来到了合欢宫,由于她要被迫安心养胎,也就有段时间没见薰儿姐姐了,她还可好?

“香儿,你大着肚子,怎么还亲自来了,快坐下吧。”柔薰热情地扶她坐下,并命人赶紧沏茶。

“薰儿姐姐,这些日子也没来看你,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柔薰笑笑,不放在心上的道:“那有什么呀,养好小皇子才是关键。”

含香坏笑这凑上前,问道:“薰儿姐姐,可是皇上最近天天住你这儿?”

柔薰娇笑一声,过来假装要打她:“什么叫天天住我这儿,香儿妹妹怪会嘲弄我的!”

“呦,还不好意思了?你别骗我,不用说我也知dào

,现在全宫上下都在传,如今你是宠妃了呢!”

含香虽然脸上是在笑,可心里却是酸酸的,很不好受。

“我和你说实话吧,皇上过来都是迫不得已的。”

含香略微蹙眉,奇道:“姐姐何出此言?”

柔薰叹了口气,有些郁闷的说:“你是不知dào

,皇上过来都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太后说如今你有身孕,不能侍寝,就逼着皇上到别的妃子那里。皇上知dào

你我是姐妹,所以就喜欢来我这儿。”

她说起来毫无瑕疵,其实她隐瞒了一个事实。

每天晚上皇上临幸她的时候,口里却在喊含香的名字。并且在临幸她之前,皇上都会喝很多的酒,用来灌醉自己。

含香听她这样讲,心里倒有了几分欣慰。她暗暗骂自己花心,然后赶紧不再想周恒的事。

柔薰看她脸色也不大对劲,便转移了话题:“怎么样,小皇子在你肚子里还乖吗?”

含香把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感叹说:“乖,乖得不能再乖了。可是有时我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竟要亲手害死我的孩子。薰儿姐姐,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怀上他的孩子。”

柔薰蹲下来,轻声道:“香儿,这是上天给你的恩赐,你不应该放qì

。”

“这是皇家,即使我把孩子生下来,他也注定要受苦一生。”

柔薰轻笑了一下,劝她火:“香儿,你是你,孩子是孩子,你没有权利剥夺他的一切。他还没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你就要杀死他,这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呢?至于他以后的路怎样,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随他就好。”

“我不爱皇上,这孩子虽是我的骨肉,但也是他的骨肉,我不想生下他的孩子。”含香骨子里的那股倔强性又显现了出来。

“不要把你的爱恨加在孩子身上,听姐姐的,把他生下来。好好疼他,好好爱他,做到一个母亲该做到的责任,好吗?”

柔薰摸了摸含香的腹部,笑道:“你看,我都感受到他在动呢,他的生命是多么顽强啊!香儿,皇上他很爱你,不要伤他的心了。”

含香眼眸微垂:“为什么你会这样说?”

“因为我感受到了皇上对你的爱,我敢说,这天下没有谁比皇上更爱你了。他可以包容你的一切过错,甚至他都不在意你心里有别的男人,你真的应该好好爱他。”

含香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姐姐,你可是知dào

了我心里爱谁?”

“廉亲王。”

柔薰说这话时,目光似乎有些闪闪躲躲的,表情也不太正常。

含香立kè

松开她的手,不再看她。

“香儿,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我知dào

,自古皇家都很重视这个问题。在我们大齐,如果一旦被发xiàn

妃子与别人有私情,那,就会被杀无赦。”

柔薰脸上呈现出愠色:“你都知dào

为何还要去做?香儿,我告sù

你,到时候就算皇上想保你,也难保啊!”

含香凝视她,问:“你是说太后娘娘不会同意?”

“如果太后娘娘觉得你在后宫没有什么用,就算皇上有心,也是徒劳。”

含香领会了她的意思,这就是说,倘若被发xiàn

,自己又没有什么依靠,太后娘娘肯定会毫不留情地除掉自己?

她的手又摸向了自己的腹部,她怀的是皇子,保不准以后还能是太子。如果有了这个孩子,一切不都成了?

“薰儿姐姐,你说得对,多谢你的提醒。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绝对不会再动其他想法了。”

柔薰这才露出了笑容:“你能这样想就是最好不过的了。对了,以后要是没有什么事,就不要乱走出来。宫里人现在都巴不得你的孩子出什么事,自己要多加小心。”

“若我想留住这个孩子,别人谁也不能把他夺走。”

含香向她投去了一个坚定的笑容,其实留下孩子,也是她潜意识里的决定。

第三十二章 中秋

很快,就迎来了中秋佳节。

这个时候,桂花飘香,瓜果繁盛,可谓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宫里过中秋,倒有一番浪漫的情调。

整个皇宫都充满了节日的喜庆,皇后早早就令御膳房准bèi

好了各种食品,贤妃则负责制作莲灯,请乐师歌女来助兴。

各宫妃嫔纷纷前来,按位分就坐。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只有惠贵妃,一张小脸扭曲着,极不衬景。

“以往每年都是本宫和皇后娘娘操办这中秋庆典,今年倒好,让她叶蓝漾抢去了。皇上这么做,分明就是不原谅本宫!”

白婉仪听她这么说,赶紧劝道:“娘娘,今天是这么喜庆的日子,您可不能说这种话。小心被皇上听到,该不高兴了!”

这话对惠贵妃果然起效,她立kè

乖乖闭了嘴。

另一边,柔薰和素怜一起搀着大腹便便的含香走了过来。含香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她穿着一身宽松的宫裙,走起来一摇一摆,很是好kàn



素怜开玩笑着问:“香儿姐姐,你说你的孩子生下来,是像皇上多一点,还是像你更多一点呢?”

柔薰笑着替她回答:“香儿怀的是小皇子,当然是像皇上多一点喽!”

“好啦,你们两个就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含香微微红了脸,娇嗔道。

众妃嫔们正在聊着天,就听小太监高喊一声: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周恒携着太后姗姗而至,众妃嫔们一齐跪下,“皇上万福金安,太后娘娘洪福齐天。”

周恒免了众妃嫔的礼,扶着太后入了坐。然后他的目光望向含香,见到她肚子微翘的俏模样,他又是一阵快活。于是他走过去牵过含香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台下众人见此情景,纷纷都不乐意了。

太后虽然同样很不满,但她不想在中秋佳节闹出什么别扭来,便提议道:“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往年都是吟诗作赋,不如今年来点别的吧!依哀家看,就唱歌好了。”

皇后很是懂事,依附着说:“太后娘娘的建议极好,正好各位妹妹都是能歌善舞之才,正好趁着今天这么开心,妹妹们都别掩盖自己的才华了!”

太后之前一直碍于皇后针对惠贵妃一事而对皇后有所芥蒂,如今听了皇后这话,心里倒对皇后有了一些喜欢。

台下,白婉仪低声说:“贵妃娘娘,今天是个好机会,没准儿能让您重获圣宠!”

惠贵妃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站出来盈盈说道:“皇上,太后娘娘,臣妾倒会唱一些歌,不知皇上有没有兴趣听呢?”

周恒笑呵呵地挑起了眉:“嗯,朕好像还没听过爱妃你唱歌呢!”

“那臣妾就再次卖弄一下了。”

惠贵妃略带得yì

地看了硕嫔一眼,然后就轻启朱唇:

“爱我好不好,褪去一身骄傲。

藏不住的寂寥,等不到依靠。

江湖浪滔滔,风雨太漂摇。

贪着你的笑,忘了痛的味道。

像一团火再烧,怎么可以忘掉?

无尽的烦恼,淹没在你怀抱。

十指紧扣缠绕,在月光下奔跑。

什么都不想要,你爱我就好。”

唱后,惠贵妃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皇上,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期待。

含香冷笑一声,惠贵妃啊惠贵妃,莫非你以为凭借这么一首告白的歌曲就能打动皇上的心吗?亏你还是从晋国就跟着皇上来的老人儿!

“爱妃的歌声过人,歌词也不错。”周恒说话间,多了一份温柔。

柔薰巧笑一声,开口说道:“太后娘娘,嫔妾知dào

硕嫔娘娘唱歌十分好听,不如让硕嫔娘娘唱几句给大家听听?”

周恒把对惠贵妃的柔情一下子全部转移到了含香身上:“本来硕嫔舞蹈惊人,可如今毕竟是身怀有孕,那朕就听听硕嫔的歌声吧!”

含香知dào

柔薰这是有意帮她,便也不推脱:“臣妾遵旨。”

她刚刚起身,琴萱就跟着跑上来说:“一个人唱歌且不无聊!皇兄,萱儿会吹笛,不如就让萱儿为皇嫂伴奏如何?”

有琴萱相助,含香很是欣喜。她转头又见周恒点了头,便更是喜上加喜。

当然,她绝对不会像惠贵妃那样唱一首表白的歌曲,毕竟这次的中秋家宴,有廉亲王在场。若她唱那样的歌,无论是皇上也好,廉亲王也罢,都会多心的。

正当她为不知dào

自己该唱什么歌而烦闷时,她就听到了那婉转悠扬的笛声,她脑海里顿时有了合适的歌曲,嘴角一扬,开口唱到: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艳艳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清风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滩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周恒首先带头拍手:“香儿歌声宛如夜莺一般,深得朕心!东汉光武帝刘秀曾说‘娶妻当得阴丽华’,要朕看,娶妻娶得含香这样,就是人生第一幸事了。”

贤妃也笑着称赞:“硕嫔妹妹还真是把张若虚这诗给唱绝了!怪不得皇上会如此喜爱硕嫔妹妹呢!”

“硕嫔歌声深得朕心,朕想赐座金屋给爱妃,爱妃觉得可好?”

含香看着笑意浓浓的周恒,倒不觉他有一丝玩笑之意,便郑重地拒绝道:“皇上对臣妾如此宠爱,臣妾甚是欢喜。但臣妾无功无劳,实在不配让皇上如此大兴土木,还望皇上能收回成命。”

周恒举杯大笑:“爱妃甚为懂事,既然爱妃不愿,那朕便也不加以强求!”

就在这欢喜之时,台下竟传出了微弱的呜咽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惠贵妃泪水涟涟地自叹不已,真是扫兴!

周恒皱起眉头问:“贵妃有何委屈不成,跟朕说来听听。”

惠贵妃梨花带雨地离席,跪在周恒面前哭诉道:“臣妾并无委屈,只是刚刚皇上说的话,让臣妾只觉伤感。”

周恒挑眉:“莫非是你想要一座黄金屋?”

“臣妾不敢。虽有黄金屋,却只能怅独托于空堂,夜夜独自幽怨。”

“爱妃是何意思?”

惠贵妃拭泪,哽咽道:“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行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yì

而相亲。①”当说到这儿时,已经哭得不成样子,花容尽失。

太后见她这般,忍不住开口说道:“恒儿,惠贵妃和你也算是一对烽火鸳鸯,她对你有情有义,即使她偶尔犯些过错,你也不该常年冷淡她啊!”

含香不屑地冷哼,偶尔犯些过错?惠贵妃自从入了宫,就没有一天不在犯错吧!

如今太后娘娘都发了话,惠贵妃怕是要复宠了。

周恒微微一笑,语气也放得温柔了许多:“贵妃,这些年难为你了,你放心,朕日后定会好好补偿你。”

“皇上……”惠贞眼中闪出几滴泪花,她目光有意无意地暼向含香,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含香不再看她们,举杯饮酒。她并没有看到,周恒凝神望她的瞬间。

周恒暗暗轻笑,看她的样子,是吃醋了?竟也不曾想,这小丫头还是个醋坛子呢!

放下酒杯,她抬起眸子,正好对上了周翊轩含笑的眼眸。

翊哥哥……

这段时间,她似乎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慢慢被周恒动摇了,他对她那般的深情,是个女子都会动情的。可是,她还有翊哥哥,难道要她背叛他吗?

“香儿,少喝点酒,这酒很浓的。”周恒温软如玉的声音响起,把正在思索的含香吓了一大跳。

很浓吗?含香勾起嘴角,一口气就把酒杯里剩下的一饮而尽,然后笑着对周恒说:“皇上你看,臣妾酒量很好的。”

“真是胡闹!”周恒责备,“你现在怀着孕,你不知dào

喝酒对胎儿不好吗?”

这时,含香蹙眉,失态地趴倒在桌上。周恒赶紧把她扶了起来,语气又是责怪又是担忧:“就让你别喝太多,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看,是不是醉了?”

含香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娇滴滴地说:“皇上,臣妾有些醉了,不知可不可以先行退下?”

周恒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头。

于是,在毓雪的搀扶下,含香离开了宴席。

毓雪扶着她来到了御花园,喝了酒,吹吹清风是最好不过的了。

第三十三章 柔嫔

“娘娘,您为什么故yì

醉酒呢?别告sù

奴婢说娘娘是因为不想看到别的妃子朝皇上献媚的样子的样子才离开的。”毓雪弯眉一笑,轻轻地问。

“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含香松开毓雪扶她的手,笑着说,“我出来当然是有我的事啊!毓雪,你要是没事,你就先回去吧。”

毓雪不放心地摇头:“那可不行,娘娘您现在怀有小皇子,万一娘娘您有了什么事,那可就不好办了,还是让奴婢陪您吧!”

小皇子、小皇子!到底是在乎我这个娘娘,还是在乎小皇子啊!

“呀,毓雪快看,那边是不是皇上?”含香指着毓雪的背后,一阵大叫。

毓雪狐疑地回过头,说:“娘娘,您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啊!这不就是个小太监吗,您怎么能把他看成皇……”

待她回过头来后,竟发xiàn

,硕嫔娘娘不见了!

“娘娘,硕嫔娘娘您在哪儿?娘娘,您快出来吧,您可别吓奴婢!硕嫔娘娘!”

怎么回事?主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顽劣了?完了完了,要是找不回硕嫔娘娘,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怒的,现在主子就是皇上的心头肉啊,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皇上如今唯一的皇子!

“娘娘,您快出来吧,娘娘!”

毓雪愁着脸儿,要是在宴席结束之后主子还不回来,就真的完了!

要说含香去了哪儿呢?现在的她现在正身处梅苑。

当时毓雪回头后,她就一个劲儿的跑。跑着跑着,她就想到了梅苑。对,没错,就是那个地方,翊哥哥一定会在那里找她的!

果不其然,当她一溜烟跑到梅苑时,她就看到了周翊轩的侧影。

“翊哥哥!”

含香不顾自己怀有什么身孕,直接冲上前紧紧保住了他。

“你现在都是快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和一个小孩子一样,这么没大没小呢?”周翊轩笑着责备她。

含香可不服气了,理直气壮地说:“我可不就是孩子吗?我才十三诶,十三岁就不是孩子啊?”

周翊轩轻笑出声:“是吗?这么说来,你小小年纪便思春,实在该打!”

“好啊好啊,你打我吧,我都接着!”

难得周翊轩能开一次玩笑,含香当然是异常的欣喜。在她的记忆里,好像他连笑一下都是那么困难!⊙﹏⊙“翊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向皇上提亲啊?”

周翊轩锁紧了眉头,娶当然是想娶的,只是她肚子里怀着皇兄的儿子,皇兄怎能轻易就放过他们?

“等你生下孩子,我们再去向皇上求情好不好?”

含香兴高采烈地点头,她美丽的眸子此刻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极为动人。

“香儿。”周翊轩眼眸垂下,犹豫了半晌才问,“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上皇兄了?”

其实从宴会上他就发xiàn

,在皇兄和惠贵妃说话的时候,含香是故yì

饮酒,为的就是不愿看到皇兄对惠贵妃那“炽热”的目光。

此时,含香秀眉稍蹙,同样是过了半晌,才幽幽回答:“没有,我爱的人从来就只有你一个,我怎么可能爱上你皇兄呢?”

见她这般,周翊轩便也不再多问。

“好啦,翊哥哥,你陪我到梅苑玩玩吧,香儿好久都没有和翊哥哥在一起了。”

看她那撒娇的可爱模样,周翊轩真的好想吻一吻她。可是……

“香儿,你身子虚,万一有什么好歹,对你和你腹中的孩子都不好。乖,趁着大家还在宴席上,赶紧回朝霞殿吧!”

含香不解:“翊哥哥,我好不容易才偷偷跑了出来,你怎么对我这样啊?”

周翊轩扶住她,温柔地说:“好了好了,我这不这也为你好吗,来,我带你出梅苑。”

不容含香分说,周翊轩就扶着她走了出去。刚出梅苑不久,周翊轩竟然就没了踪影!

“翊哥哥?翊哥哥你在哪儿啊?你快出来,你怎么丢下我就不管了呢?你还没把我送回朝霞殿呢,翊哥哥!”含香急得都快要跳起来了。

“娘娘?娘娘是您吗,奴婢可找到您了,吓死奴婢了!”

含香一回头,看见毓雪带着好多朝霞殿的宫女赶了过来。找到主子就好,幸好主子没出什么事,否则他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娘娘,您去哪儿了?您知不知dào

奴婢为了找您,都快急死了!”

含香叹口气,问:“宴席结束了吗?”

“还没有呢!”

含香并没有再理会,像丢了魂儿一样走向了朝霞殿。

身后的毓雪呆了好久,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平时她从来没有这么失魂落魄的时候啊,怎么失踪了一趟,回来就变成这番模样了呢?

难道她见了什么人?

=============================中秋一过,皇宫便又陷入了一片冷清的气氛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什么可喜可贺的事情。大家各做各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天气愈发渐冷,朝霞殿早早便用起了火炉。含香整日躺在炕上,不愿动弹。

过来看她的人也不多,除了她那两个好姐妹外,其次就是贤妃和丽嫔偶尔过来几趟。大多数人都碍于天气的缘故,懒得出门。

皇上通常都是每天上午和晚上过来,他要用一下午的时间管理朝政。

而柔薰和素怜两人就趁着下午清闲,过来和她聊聊天,随便也给自己解解闷。

“对了,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见着长公主殿下,你们可知她去了哪里?”

“她?妹妹你可不知dào

,”柔薰打趣着说,“她整天都与薛太尉在一起,听说太尉大人每天都给她讲故事呢!”

含香含笑道:“既然两人都有情,看来宫里马上又要多一件大喜事了?”

素怜却道:“可是听太后说,长公主还太小,等养几年再出阁。并且,太后娘娘可能想让长公主去和亲。”

“和亲?”含香脸色很快就沉了下去,“和亲就是毁了长公主一辈子的幸福!不行,改天我要找太后娘娘好好谈谈。”

柔薰赶紧劝道:“你可别去,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皇上肯定会为了长公主的幸福着想。只要皇上不同意,长公主肯定就不会去和亲的。”

“好吧,那我就找机会和皇上谈谈。”

就在这时,柔薰突然娥眉紧锁,捂住嘴向内室跑去。含香和素怜连忙上前询问怎么回事,柔薰苦着脸,说:“我也不知dào

,这种现象有过几次,许是吃坏了东西。”

含香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就是这样,太医说是怀了孕。眼下,不会薰儿姐姐也怀上了吧?

皇上最近每天晚上都在朝霞殿歇息,薰儿姐姐怎么可能怀上呢?她又猛地想到,中秋之前那一段时间,皇上是在合欢宫歇下的。

“薰儿姐姐,你可能是——怀孕了。”

“什么?”柔薰瞪大了眼睛,丝毫没有喜悦之色。

含香急忙转身吩咐道:“毓雪,去把常太医请来,让他好好给薰儿姐姐检查一番。”

她有意地瞟了瞟柔薰的腹部,她竟有了身孕么?不知是怎么了,她倒打心眼里的希望柔薰没有怀孕。

若是他知dào

别人也怀了孕,可会一样高兴?

常太医说,媛昭仪已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

那一时间,含香倒高兴不起来了。原本,她应该好好恭喜一番的,为什么她的心又会隐隐作痛?

薰儿姐姐怀的,是和皇上的孩子。

恍恍惚惚中,她似乎听到,皇上开朗的笑声,他当着众人的面,说要晋封媛昭仪为柔嫔,并由邓婕妤照顾。

柔嫔,柔和,温柔。虽是连升了两级,但她担当得起。

众人都在朝皇上和新封的柔嫔道喜,唯有她,默默地带着宫女离开了。别无旁意,只是不想看,不愿看到皇上对柔嫔那温柔似水的目光。

当初她怀孕时,他欣喜若狂地抱她入怀,道:“香儿,咱们有孩子了,你知不知dào

,朕一直渴望能和你有一个孩子,朕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了!”

原来他对她好,只是想用她为大齐生下一个皇子,仅此而已。

她明明应该高兴才是,周恒不真心爱她,她就可以和心爱的廉亲王一起远走高飞。可是,她的心却莫名地痛了起来,就像那日她以为自己的孩子不在了一样,痛得深入骨髓。

回到朝霞殿,她蜷缩在浴盆内,把自己深深埋入热水中,仿佛这样就能好受一点。

而当她沐浴后,裹着一层浴衣回到寝宫时,她看到周恒正眯着眼,随意地倚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像是在等她一般,并且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薰儿姐姐有了孕,皇上怎么不去合欢宫那里陪陪她?”

周恒睁开眼,笑盈盈地望着她说:“朕要是去了,怕你的小醋坛子就该打翻了吧!”

含香笑着走上前,坐在床榻上,嘴硬道:“臣妾可不是会吃醋之人,薰儿姐姐是臣妾的结拜姐姐,皇上去看她,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当真希望朕过去?”

含香嘴角一弯,倒在了他的怀里,喜滋滋道:“皇上若是实在想念小皇子,臣妾就留您在这儿好了。”

周恒轻轻一拍她的头,温柔道:“明明就是吃了醋,竟还不承认。你当朕看不出来,当时朕说要晋你那姐姐为柔嫔时,你看看你小脸儿都扭成什么样了?朕今天要是不过来,怕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朕了吧?”

“瞧皇上说的,皇上是天子,纵然是有宠幸别人的道理了。臣妾虽然读书甚少,但也知dào

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皇上您说是不是?”

周恒佯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在朕心里从来都只有香儿一个人。”

说罢,他就把头贴到了她的腹部,过了会儿,他激动地道:“香儿,咱们的儿子动了,你快听啊,太好了!”

含香脸色一沉,她怎地听得到?

“香儿,以后咱们多生几个娃娃,生一堆堆,你说好不好?”

“皇上您倒是不觉累,臣妾可累着呢!”含香调皮地一笑,附上前问,“皇上,你那么喜欢小孩子,不如您替臣妾生吧,臣妾倒是一定为您加油助威!”

周恒“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我怎么帮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妮子!”

含香偷笑一声,心里却满是高兴,好像,她对周恒越来越有好感了。应该比喜欢再多一点,总之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香儿,你可愿意和我一辈子过下去?”

和他吗?她和周翊轩说过的,只要生下这个孩子,她就和他走。但在她内心深处,好像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舍。

舍不得周恒……

第三十四章 要挟

“我,我……”

“没事,我不急,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等你的。”

含香突然很严肃地问:“皇上,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实在不想在皇宫里待下去了,你会放我走吗?”

周恒的手滞在了半空中,她,心里还想着别人是吗?

“会,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想留在宫里,我就放你走。倘若你想重新嫁人,我一定会亲自为你准bèi

嫁妆,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含香哽咽了:“皇上,你,你为什么要让我走?”

周恒轻笑了一声,他笑得很无奈很无奈,他说:“因为我不想把你锁在我身边,你若找到一个你真心喜欢的人,就告sù

我吧。”

“任何人都可以吗?”

“任何人都可以。”

“那,要是廉亲王呢?”

周恒身子一震,呆了好久才缓缓问:“真的是三弟吗?”

本来含香想接着这个机会要他放她和周翊轩一起走,但是现在,她似乎说不出口了:“不,不是,臣妾只不过就是说着玩玩而已,皇上千万千万不要当真。”

周恒似乎抱她抱得更紧了,就像是抱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生怕会再失去。

“皇上,您不会是当真了吧?”含香睁着大眼睛,有些心虚地问。

“没有,快睡吧!”

周恒扯过被子,不再多说一句就闭上眼。含香见他这般,心里很是不安,她总感觉周恒像是知dào

了什么,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怎地还不睡,是不困吗?”周恒闭着眼问她。

含香并没有立kè

回答,而是俯下身子,温柔似水地趴在他身上,轻吻了他的唇。

周恒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吻怔住了,她从来都不会主动亲吻他,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让他有些惊慌失措。

“皇上,您不要乱动,好吗?”

“嗯。”

就这样,她深吻着周恒,入了眠。

而这一夜,周恒失眠。望着怀里那张俊俏的面孔,他不由深深叹气。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心?

=====================================为了更好的照顾柔薰和含香,素怜每天都命御膳房做最好东西。太医开得安胎药,她怕里面有毒,每一次都会亲自尝上一口,然后再给她们喝。她那无微不至的照顾,连太后都赞不绝口,她因此被晋封为昭仪,赐号“娴”。

忙碌了一整天,素怜回去时,天色渐渐暗了。

素怜和宫女们走在回长秀宫的路上,突然有几个蒙面人持刀出现。素怜想大叫,口却被对方紧紧捂住,很快就晕了过去。

而她的小宫女,也都被蒙面人抓了去,不知踪影。

当素怜再次醒来时,发xiàn

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手脚都被紧紧绑着,身旁还有一名不认识的男子。她再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全身赤裸,她暗绝事情似乎不妙。

这时,帘后走出来一名女子。这女子身穿一身淡紫色宫裙,五官透着妖媚,嘴角处还留有一丝淡淡的微笑。

素怜抬眸一瞧,发xiàn

这女子竟然是白筱坤!

“白筱坤,你抓我过来做什么?还有这个男人,你要干什么?”

那个男人看到白婉仪走进来,笑眯眯地下床说:“婉仪,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完了,所以那个……”

白婉仪凤眸一挑,笑道:“做好就行,一会儿我会亲自派人护送你出宫。你放心,钱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你现在先到正殿去等我吧!”

“是!”那男子很快就走了出去,脸上带着一抹令人恶心的笑容。

素怜痛哭流泪:“白筱坤,你这个贱人,你让那个男人对我做了什么?”

白婉仪嘴角一扬,用酥媚入骨的声音说:“他是个男人,你说,他和你能做什么?皇上既然没时间宠幸你,我就找了个男人来帮帮你呀!”

“贱人,你就不怕我告sù

皇上,告sù

太后娘娘吗?”

“娴昭仪。”白婉仪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淡淡道,“你若是实在想告,我也没有办法。嘴长在你身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我要好心提醒你一下,你一旦告sù

给了皇上,六宫就都会皆知。你想想,你说出去能有什么好处?不过就是告sù

别人,你邓素怜被一个陌生男子给强暴了不是?到那时候,别人会怎么看你?宫人们又会怎么看你?娴昭仪,如果这些你都不在乎,那你就去告吧!”

素怜恨恨地说:“反正我活着也没有了什么希望,等你死后,我就上吊!”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死不要紧,那你自己呢?你可是好不容易才进的宫,难道你就想放qì

吗?临死还被这个淫妇的骂名,多不值啊!”

素怜看她的目光几欲要滴出血来:“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白婉仪并不介yì

,仍然是淡淡的笑着说:“其实我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妹妹呀,其实我这样做,还不是有我自己的苦衷?”

“你的苦衷又不是我造成的,关我什么事?你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白婉仪拿了件衣衫随意盖在了她的身上,细声说:“我的苦衷的确不关你什么事,但我现在只能用你帮我报仇。因为我想过了,现在整个后宫,就只有你能帮我。我知dào

你性子倔强,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还希望你别怪我。”

素怜咧开嘴冷笑几声:“我明白了,你要对付的人是香儿姐姐吧?我也实话告sù

你,想利用我对付香儿姐姐,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娴昭仪,你若是先清楚她颜含香是什么样的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你是什么样,香儿姐姐又是什么样,在梅苑的时候,我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了。是谁把我辛辛苦苦洗的衣服全部踩在脚下?是谁骂我是狗一样的东西,不可能进宫侍奉皇上?”素怜狂吼着,几乎要把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她的恨通通倾诉出来。

对于她刚刚吼的话,白婉仪只当没听到,不咸不淡地道:“傻妹妹,怎么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呢?她哪里是真心对你,她完全就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懂吗?不说远的,就说你这几天忙前忙后,她又感激过你吗?这宫里谁都清楚,她和杨柔薰两个才是好姐妹,而你,就是她们找乐子的人啊。不是说姐姐我挑拨离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样啊?”

她冷眼相对,含香和柔薰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姐妹,她们两个关系好有什么不正常的?再说,她从来就不要太多,只要有人是真心待她便好。

“白筱坤,我知dào

,你不就是想让我为你做事吗?我告sù

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做对不起姐姐的事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是吗?”白婉仪的脸色开始越来越冷,“如果我说,你不答yīng

的话,我就把你的事告知天下。那你说说,你还要这么傻傻的做别人的奴隶吗?”

素怜气得脸得发青了:“白筱坤,天下竟还有你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大不了不就是一死吗?你若再逼我,我马上就咬舌自尽!”

“娴昭仪,你早点醒悟吧。你一心把她视为姐妹,她又那你当什么了?每次你和她在一起时,她口口声声都挂念着她的薰儿姐姐。而她和她的薰儿姐姐在一起时,人家心里会有你吗?”

说到此处,白婉仪停了一下,俯下身轻轻说:“妹妹呀,你到底要保她还是保你自己,你好好想清楚再说吧。”

“你……”

白婉仪并没有听她把话说下去,直接对醒珍说:“过来,给她松绑。”

素怜身上的绳子很快就被解开了,白婉仪轻笑一声,冷冷看着她说:“我不急,我会给你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你可以好好想想。如果到了第四天,你还是没有给我答案的话,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的事情全都抖落出去!”

素怜不理她,直接朝门口跑去。

“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如果你现在就告sù

给别人,那就是代表你的死期将会更快,你好自为之吧!”

素怜紧紧捂住耳朵,哭着跑了出去。

见她走了,醒珍上前问:“婉仪,那个男人您准bèi

怎么处置?”

白婉仪眼神里全是残酷,冷声说:“那个男人,一会儿派人把他杀了就罢,还有他家里人,一个不留。”

“是。”

白婉仪深深舒口气,独自一人站在了门口。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zhèng

要害一个人。她的心里,充满了罪恶感,原来害人也是一件这么难以下手的事情啊!只是为了姐姐,她不能不狠心。倘若她不恨,就会有别人来害她。在宫里也待了大半年,她唯一学到的就是一个字——狠!

邓素怜,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那好姐姐。如若不是她害死了我的表姐,我也万万不会把心思打到你这个窝囊废身上。既然你来到了后宫,没有本事就别指着活下去!

第三十五章 立位

眼下,还有一个月,一个月后,硕嫔娘娘就要生产了。

周恒知dào

早产有多危险,为了防止这个意wài

,周恒特意吩咐毓雪不能让硕嫔娘娘出朝霞殿半步,任何人都不能前来看望,包括柔嫔和娴昭仪。虽然含香也知dào

周恒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滋味!

看着自家主子这般不老实,毓雪忍不住说:“娘娘,您快躺倒床上去吧。皇上特意吩咐奴婢,奴婢实在不敢大意啊!”

“躺躺躺!”含香撅起小嘴儿,气愤地说,“我整天都在床上躺着,我真的快要被闷死了!好毓雪,你就让我出去转一转吧,我保证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她立kè

朝门外跑去。

“哎,娘娘,您快回来啊,外面很危险,娘娘!”

里面的毓雪没有拦住含香,门外的侍卫倒是把含香拦住了。那些侍卫面无表情地说:“硕嫔娘娘,请您止步。”

含香杏眼怒瞪:“你,你知不知dào

我是谁?我是当今的硕嫔娘娘,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还敢拦我,你信不信我让皇上砍了你?”

那侍卫立kè

跪下,垂首说道:“对不起,硕嫔娘娘,这是皇上的命令,皇上吩咐了不许让你出朝霞殿,还请硕嫔娘娘多位龙子着想!”

“可是,可是我整天都要被闷死了啊!”

人家侍卫可不管这事,并不答话。

毓雪跑过来,笑着扶回含香说:“硕嫔娘娘,既然皇上都说了,您又何必让他们为难呢?娘娘,外面风大,您还是跟着奴婢一起回去吧!”

“哼!”

含香贪恋的看了看外面的风景,心有不甘地走了回去。

这边的朝霞殿刚刚平息,那边延乾殿又起了一场争议。

太后、皇帝、皇后、贵妃、贤妃都在那里辩论一件事情,就是含香肚子里孩子名分的问题。当初常太医就肯定硕嫔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皇子,这个孩子到底应不应该是太子呢?

其实这件事本来都是明摆着的事情,可就是惠贵妃,总是不依不饶,并且还振振有词——“自古以来,都应该立皇后的儿子为太子,这叫嫡子!虽然现在的皇后娘娘并没有怀孕,可皇后娘娘还这么年轻,日后肯定能生出一个儿子来。如果立硕嫔的儿子做了太子,那皇后的儿子怎么办?臣妾这是为长远做打算!”

周恒一心想立含香生的孩子当太子,他这方一样有理由:“自古以来,都是立长子为太子。硕嫔怀的是朕的长子,太子之位毫无疑问就是长子的。”

“那万一以后皇后娘娘生了个儿子,那皇上打算怎么办?如果您立了个庶子做太子,他的那些弟弟们也都不会服气呀。皇上,您应该往更长远的地方去考lǜ

。”

皇后突然想出一个办法,建议着说:“皇上,您可以等孩子们都长大了之后,再考lǜ

立太子一事啊!”

她刚刚说完,周恒立kè

就给否认了:“朕想早点立太子,就是为了让他的那些弟弟们打消做太子的念头。如果朕迟迟不肯找出个继承人来,皇子们个个都以为自己有希望,闹得个自相残杀,皇后你是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吗?”

皇后大惊失色,急忙跪下:“臣妾惶恐,皇上万万不要这么说。都是皇上说得对,是臣妾考lǜ

不周。”

太后扶起惶恐不安的皇后,“皇上并不是真心要责怪你,倒是你,动不动就跪,也不怕累着自己。”

“不管怎么说,就应该立皇后娘娘生的儿子当太子,这样才可以服众。”惠贵妃知dào

自己理亏,便有些强词夺理了。

太后把目光放到了皇后身上,带着埋怨的语气说:“皇后都嫁给恒儿多少年了,也没给皇家生个一儿半女。就算生不出个儿子来,生个公主也行啊。”

皇后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她生不出孩子这是事实。

“好了好了,现在说的是太子的事,你们怎么开始埋怨起皇后来了呢?”周恒不禁为皇后解围,虽然他对这个正妻没有任何感情,可这些年,她也是一个合格的晋王妃到现在这个合格的皇后。

“自古以来,有几个明君是嫡出的?”周恒搬起历史证据说,“汉朝文帝,高祖薄姬之子;汉武大帝,是当时王夫人之子;北魏献文帝,乃李妃之女。惠贵妃倒是说说,硕嫔之子到底有没有资格当这个太子呢?”

“母凭子贵,汉武帝之母王夫人就是仗着儿子是太子,最后当上了皇后。太后娘娘,依臣妾说,皇上立了硕嫔的儿子当太子之后,那接下来就是让她颜含香当皇后了。”

周恒震怒:“惠贵妃,硕嫔的名字也是你想叫就能叫的吗?”

惠贵妃一见皇上动了怒,吓得马上乖乖闭上了嘴。

一直只听不言的贤妃沉思了一会儿,说:“贵妃娘娘,其实按我们大齐朝的妃嫔制度来讲,倘若硕嫔真的诞下了太子,皇上既可以升一下她的位分,并且也没有关系到皇后之位啊!”

惠贵妃狠狠瞪着她,问:“贤妃是何意思?”

“贵妃娘娘,臣妾的意思就是,就算硕嫔妹妹当上了皇贵妃也是合情合理呀!只是不知dào

贵妃娘娘您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你!”

贤妃勾起嘴角,挑衅的看着她,眼底里毫无往日的柔情。

周恒十分赞同贤妃的话:“现在四妃位上只有贤妃这么一个名额,实在有些不合情合理了。等硕嫔生下孩子之后,晋升为德妃便是。”说到此,他还故yì

望向了惠贵妃,“能为朕解忧者,当真是贤妃啊!”

惠贵妃紧蹙娥眉,大惑不解:贤妃她不过就只说了一句话而已,她怎么就为皇上解忧了?自己一心一意为了大齐日后的江山社稷着想,皇上怎么就不明白呢?

“皇上,您应该好好考lǜ

考lǜ

臣妾的话,臣妾说得句句都是为了大齐啊!”

周恒看都不看她一眼,冰冷地说:“你为大齐?朕看,在你心里,就只有你自己的荣华富贵吧!朕对你真是厌烦透了。”

厌烦?她的眼泪分分钟就落了下来,她哭着抓住太后的衣袖,丧着个脸说:“太后娘娘,太后,臣妾说错什么了吗?臣妾句句都是为了皇上,太后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母后,儿臣已经决定,要立硕嫔之子为皇太子,儿臣相信母后也一定会同意的!”

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就堵住了太后欲言又止的话。太后看着哭成泪人儿的侄女,无限怜爱地说:“贞儿啊,皇上说得也对,自古立长不立幼,哀家知dào

你是好意。但现在既然皇上已经发话了,你就依着皇上吧。”

“姑母……”

惠贵妃凤眸狠狠瞪向贤妃,这个女人,天生就是来跟她较劲的吗?

回到翊宁宫后,惠贵妃使劲朝小宫女撒气。白婉仪欲图上前来劝说,惠贵妃只是挑了她一眼,就举起眼前的茶杯就向她砸去。白婉仪看着那碎了的茶杯,心里虽也害pà

,但脸上却是笑意不减:“碎了好,碎碎(岁岁)平安嘛!”

惠贵妃见她这样,心中的怒火烧得更加烈了:“本宫在这里烦心,你倒好,还在那儿说着风凉话,本宫要你到底有什么用!”

“不知是谁惹得娘娘发这么大火?”

惠贵妃“哼”了声,微微眯了眯眼,那本就妩媚的凤眼被她这么一眯,看上去更显得她盛气凌人。

“还能有谁?那颜贱人生的要是个儿子,她就能当上德妃!最可气的是叶蓝漾,不依着本宫也就算了,还搬出妃嫔制度来压本宫。这样一来,不出几个月,我看颜贱人都能当上贵妃了。”

“原来是这样。”她原以为贤妃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倒不曾想她说起话来,竟能让一向跋扈的惠贵妃无言以对。

惠贵妃怒气愈发严厉:“还有那杨柔薰,这么快就有了孩子。本宫一想到这个,连觉也睡不好。想当初,本宫怎么就没杀了她呢!”

“娘娘,怀上了怕什么,关键是要看她能不能生下来啊。”

惠贵妃倒有了几分好奇,直起身子问:“哦?白婉仪何出此言,莫非你有了什么能对付杨柔薰的好办法?”

白婉仪点头,压低了声音说:“娘娘,嫔妾已经收买了邓素怜,她答yīng

会在杨柔薰的安胎药里下毒的。”

“邓素怜?”提到她,惠贵妃就又想到了上次柔薰假演的那一出戏,她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颜含香的人,她是没有半点相信的余地。

“你还敢相信她们说的鬼话,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你姐姐是怎么死的吧?”

“娘娘,这回您就放心吧,嫔妾做事一向都是最小心谨慎的。”白婉仪走上前在她耳旁悄悄说了几句话,惠贵妃听后竟愣了一下:“你,你竟然对邓素怜做了这样的事情?”

白婉仪冷笑:“娘娘,嫔妾现在是明白了,对于邓素怜那种人,不这样根本就不能真zhèng

获得她的心。您是知dào

清白对女人而言,有多重yào

的。”

惠贵妃嘴角弯成了一道漂亮的弧线:“想不到啊,你竟然也有这番心思。本宫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竟也想不出这么阴险的招数呢!”

白婉仪从冉蝶手里拿过茶水,亲手端给惠贵妃,笑着说:“贵妃娘娘,正是因为表姐的死,才让嫔妾变得更加成熟了。所以说娘娘,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你既然都把邓素怜弄到了手,还不快让她给杨柔薰下药?”

“娘娘您别急呀,一切都在臣妾的掌控当中。”

惠贵妃牢牢盯着她的双眸看了好久,然后轻笑了一下:“看来,本宫当初收下你,倒是个明智的选择啊!只是本宫不知dào

,你为你姐姐报了仇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白婉仪是何等的机智,立kè

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垂首说:“娘娘放心,待嫔妾为表姐报了仇之后,嫔妾就会随表姐一起去了。”

面对这么一个阴险毒辣的女人,惠贵妃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但听她这么说,她心里就好受了很多,但她还是故yì

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有什么好放心的?”

“娘娘尽管放心嫔妾的忠诚便是。”

“你倒是个聪明的,连本宫都能看透,本宫挺欣赏。”

白婉仪没有一分一毫的得yì

,而是卑躬屈膝道:“贵妃娘娘才智过人,且是嫔妾能比的?嫔妾不过就是依照娘娘的吩咐办事,旁的嫔妾是万万不敢多想。”

惠贵妃微微点头:“你能明白就是最好不过的,本宫有些乏了,你下去吧!”

“那嫔妾就把打扰娘娘您休息了,嫔妾告退。”

对于白婉仪,惠贵妃心里倒多了几分芥蒂。这个女人聪慧是好,就怕她会反咬一口,那自己不就等于养了一条虎吗?

“冉蝶,找个人暗地里跟踪一下白婉仪,本宫要看看她有没有别的心。”

养虎为患,一旦颜含香死了,这个女人绝不能再留。

第三十六章 生产

阳春三月,硕嫔终于有了临盆的征兆。这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个孩子,他对大齐的影响至关重yào



当时的含香在朝霞殿里为自己不能出去而发脾气,突然之间肚子就疼了起来。毓雪见此情况便知,知dào

主子这是要生了。她一面让小芙去叫太医,一面奔向延乾殿。

至于太医之类的,周恒前三个月就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等着皇上过来。

周恒正批阅奏章,一听说含香要生了,他急忙放下手中的笔,大步流星地向朝霞殿跑去。

含香之前一直在阅读医书,医书上说,女人生孩子有三个时辰的,有十个时辰的,甚至还有生两、三天的。时间的长短,关键取决于女子自身的体质。通常生过孩子的女子再生一个的时间会比较快,生头胎通常都会拖一拖。

周恒一过来就紧握住含香的玉手,含香皱着眉头,恳求:“皇上,要是我,我有了什么事的话,一定要保孩子,孩子比我更重yào

!”

“胡说八道,会有什么事?”周恒怒斥着。

“皇上,臣妾求求您了,您就答yīng

我吧。您不答yīng

我,我,我不能安下心来。一定,一定要保住孩子,好吗?”

周恒狠心撒下她的手:“不好,你要是真想孩子,就给朕好好生!你若是不好好生,朕就不让你看孩子了。”

“好,臣妾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生的,皇上您快出去等吧,这里不好。”

周恒纵使有万般不放心,仍然是要出来的。

女子生产,哪有丈夫陪在身边的?

渐渐的,里面传来痛苦的哀叫声,周恒的手攥得紧紧的,他很怕。因为他从小就知dào

,生孩子是会死人的。

想到香儿平日里娇笑的可爱模样,她生气时撅嘴的可爱模样,她在他怀里撒娇时脸红的可爱模样……在他眼里,什么时候的她都是最可爱的她,他不能失去。

硕嫔生产,后宫所有的妃嫔碍于皇上的面子,各个都赶着过来了。毕竟那是皇上最心爱的女子,她生孩子,她们岂有不来之说?

周恒看到那些妃嫔大多都精心打扮,心里很是不爽。到底是来看硕嫔的,还是趁机勾引来的?真像一群狐狸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到那些想故yì

勾引他的女人,就把她们和狐狸精归到了一类。

内室,含香紧紧攥住被子,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毓雪看主子这样实属心疼,急忙用着小帕子不停为她擦拭汗水。主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只听得产婆的大喊声阵阵传来,她感觉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只要一会儿,孩子就能平平安安的生出来了。

“娘娘,您再使把劲,小殿下马上就要生出来了……”

“娘娘,使劲儿啊……”

“娘娘,再忍一忍,忍一会儿,小殿下就出来了……”

“娘娘,已经看到头了,用力,再用力,马上就好了……”

含香用尽全身的力qì

,咬紧牙关,终于感觉身子一下子就轻松了。

“太好了,娘娘,您生的是一位小皇子,你快看啊!”

生出来就好,孩子平安就好。含香终于可以长长的舒口气,几欲要累死了,现在可算是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疲惫不堪地闭上眼,很快就没了知觉。

正殿,周恒不知是等了多久,才听到了小孩子清脆的啼哭声。

小李子首先兴奋地跑到皇上面前,喜笑颜开:“皇上,生了,硕嫔娘娘生了!”

这时门帘掀开,毓雪首先出来,后面跟着的是一个乳母,两人满脸全是喜色地跪下,报喜道:“贺喜皇上,硕嫔娘娘生了一个小皇子,现在母子平安。”

那一刻,周恒内心的喜悦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皇子,这就是他与他最心爱女人生的孩子,这就是大齐朝的继承人。

他的手轻轻逗了逗孩子,这孩子,眼睛鼻子长得多像自己啊!

真好!

一旁干站着的妃嫔们一个个也都满脸喜色地跪下道着喜。管她们说得是不是真心话,总之硕嫔生下了小皇子是事实。

“传朕旨意,硕嫔贤德淑良,如今又为大齐诞下皇长子,晋封为德妃。”

这时,他想起了刚刚经lì

了生产之痛的香儿,便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他要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sù

给他的香儿。

可是他走进来后,看到的却是他心爱的女人昏迷不醒的一幕。

他着急的把常太医唤来,问:“德妃这是怎么了,她为何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常太医不敢耽搁,急忙为德妃娘娘把了次脉。嗯,脉象还算平稳,他说,德妃娘娘只是生产时耗费了力qì

,两三日之后便会醒了。

虽然常太医说了肯定没事,可周恒却仍然不能放下心来,他要亲自看着自己心爱的香儿醒过来才能放心。

三日,一连三日。

三日之后,含香终于醒来了。一睁开眼,她就看到了周恒既担忧又兴奋的表情,想来他一直都守在她身边吧。

有他在,含香总是会不经意的笑起来。

见她醒来,周恒第一时间又唤来了常太医。常太医耐心检查了一番,才确定德妃娘娘已经没有事了。

没事便好,这三日真是要吓死他了。

“香儿,你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含香温柔地望着他,摇头。

“香儿,你足足昏迷了三日呢,你可知朕这三日有多担心,还好你没事。朕看到你没事,朕就放心了。”

她突然想到了孩子,急忙问:“皇上,孩子呢?”

“香儿不必担心,孩子已经被乳母抱去喂奶了。”他转身对小李子说,“去,让乳母把小皇子抱过来。”

听到是个小儿子,含香勾起了嘴角:“是个儿子对吗?”

“可不是嘛,白白胖胖的,可爱极了。”

不多久,小皇子就被乳母抱了过来。

含香迫不及待去摸了摸小皇子那可爱的小脸蛋,好软好软,原来刚出生的小孩子是这般的可爱啊!

“皇上,他好软啊,真是可爱极了。你也来摸一摸,是不是很软?”

周恒笑出了声,香儿真是太可爱了。到底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让她受这么大的苦,委实是委屈了她。

“皇上,我想抱抱他,可好?”

周恒却不允了:“如今你身子太虚,还是不要抱了为好。等你把身子养好了,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皇上,臣妾就抱一下好不好,皇上,你就答yīng

了臣妾吧,好不好嘛?”

含香知dào

,撒娇是她的撒手锏。只要她在周恒面前撒上个小娇,周恒保证什么都会依了她。可是现在,周恒却还是不依:“不行,朕都是为了你好。等你出了月子,朕就让你好好抱抱孩子吧!乖——”

小孩子要哄,妻子同样是要哄的。唉,他这个丈夫加父亲当得可不容易啊!

周恒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连忙问说:“对了香儿,我们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名字当然要是皇上取啊,臣妾都听皇上的。”

周恒认真的想了想:“我们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名字里应该有个‘乾’。朕想给儿子取一个三个字的名字,第二个字就由你取吧。”

“宏,宏大的意思。这个字臣妾想了好久,就是不知dào

好不好?”

“宏乾,周宏乾。这个名字好听,还是爱妃你更厉害!”

含香轻笑一声:“皇上就别取笑臣妾了,臣妾这个字可是花了好几个月才想出来的,这也能叫厉害啊?”

“原来香儿早就打算自己给儿子取名字啊,看来朕上了你的当!”

“臣妾哪里敢骗皇上您啊,臣妾是想,如果皇上恩准臣妾取,臣妾就说;如果皇上不准,臣妾就不说了。”

周恒又是一顿大笑,然后对乳母说:“好了,小皇子还小,快带下去吧,省得他饿了之后又该哭了。”

含香微笑的开口说:“臣妾问皇上一个问题,皇上不能骗臣妾。”

“当然,朕何时骗过香儿?”

含香也不去想周恒到底有没有骗过自己,直接问:“皇上,您现在开不开心啊?”

“当然开心,香儿给朕生了一个小皇子,朕怎会不开心!”

含香刚刚问的问题明显就是没有用的傻问题,从她被检查出怀孕的时候就可以得知,周恒是非常欣喜的。但她后面一个问题就有点冷了。

“皇上,你高兴是因为臣妾生的是一个皇子,可以继承大统吗?”

周恒很是严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朕高兴,不仅是因为乾儿是朕的皇长子,更是因为他是朕和你的孩子。你是知dào

朕对你的情的,若是别的女人生下皇长子,朕不会如此高兴。但你不一样,你永远都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含香疑惑:“臣妾和她们有何不同?”

“朕和她们在一起,都是出于各式各样的目的。朕和你在一起,就只是因为朕爱你。香儿,我希望你也能发自的爱我,可以吗?”

周恒说话时,两眼全是希望的光芒。

也许,他是真心的。

含香勾起了嘴角,郑重的点了点头。

周恒见她点了头,心里真是异常的欣喜。他好想抱她入怀,可是她现在身子虚弱,他不能直接把她抱起来。于是,他只能吻吻她,柔声:“香儿,你可知,你这样便是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答案。我已经决定,封我们的儿子做大齐的太子。”

“就只怕乾儿没这本事,当不成太子。”

“我们的宝贝儿子,肯定会成为全天下最最有本事的人!”

“……”

含香感动得都想痛哭一场了,或许她应该试着喜欢上他吧……

第三十九章 太子

大齐207年,四月,皇长子宏乾刚好满月,皇帝在方福殿隆重地设满月宴。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不仅仅是一场满月宴,更重yào

的是,皇上应该会在今天就册封皇长子为太子。

果然,在赴宴之前,文武百官聚集在皇宫正殿——乾章殿殿内,谒者抱着年幼的皇长子来到了皇帝的御座前,宣读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妃之子周宏乾乃朕之长子,特在此封为皇太子。钦此!”

谒者抱小皇子俯伏,平身。周恒将太子的玺绶放入小宏乾的手上,小宏乾竟“咯咯”地笑了起来。与此同时,还有一只白鸽飞进乾章殿,绕着太子转一圈后又飞了出去。大家认定这是吉兆,此乃天佑皇子。接过玺绶后,还需再拜三稽首,接受册立的仪式正式完成。

周恒牵着德妃娘娘的手,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从此以后,这个孩子就是大齐未来的君王,是大齐百姓们的希望。

满朝文武百官纷纷跪下贺道:“恭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恒望着自己那可爱的儿子,心中充满了欢喜:“传旨下去,朕要大赦天下,凡是有同日喜得麟儿的人家赏绸缎一百匹,布两百匹,普天同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之后,众人一起随皇上来到了方福殿参加小太子的满月宴。如今的德妃颜含香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裙坐在皇帝身侧,脸上泛着微微的笑容。

至于主角小宏乾,现在正被毓雪抱在怀里。德妃还真是看重她这个宫女,竟然让她抱小太子,实在难以让人置信。

而坐在皇上另一侧的,正是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说起皇后,真真叫人怜惜。她与皇上同岁,如今也算得上是个如花的年纪。她本应该可以和心爱的丈夫一起生儿育女,只可惜,她嫁入了帝王家。

宴席开始,渐渐扬起了琵琶的声音,弹奏的是宫女玉儿。玉儿也是一同从晋国来的老人儿,因为她稳重,做事认真,不久就被提升为了正品女官,留在了周恒身边掌事。她对音乐格外精通,最擅长弹琵琶,古筝,还会吹玉笛,被周恒称为“玉音仙子。”

惠贵妃一看到含香母子就气愤不已,她恨不得上前掐死那个孩子。太后不停地给她使眼色,就是为了提醒她别做傻事。

坐在惠贵妃身旁的贤妃见她这般,嘲讽着说:“贵妃娘娘,您有时间在这里怨恨德妃和小太子,倒不想想该怎么得到皇上的欢心呢!”

“叶蓝漾,你以为本宫不敢罚你吗?”惠贵妃柳眉倒竖,毫无往日在皇上面前的那份娇态。

“臣妾自以为自己没说错什么,难道臣妾说得不对吗?”

惠贵妃冷哼哼道:“贤妃,你还好意思在这里笑话本宫,你自己又给皇上生出个儿子了吗?等你什么时候怀上孕,你再什么时候过来笑话本宫吧!”

贤妃表情并没有一丝的变化,淡淡说:“正是因为臣妾不能为皇上添上一儿半女,所以臣妾是真心祝福德妃妹妹。贵妃娘娘,如果臣妾没看错的话,您刚刚看德妃没灭的眼神里,好像没几分友好吧!”

惠贵妃并不打算和贤妃在这个时候大吵一架,现在皇上正高兴着,要是自己扫皇上兴,只怕以后皇上会更讨厌自己。

于是,她便恶狠狠地瞪了贤妃一眼,然后就不再理她。

贤妃得yì

一笑,拿起了一块糕点吃了下去。

这糕点明明是很甜的,但她吃起来,却感觉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她嘴角勾起了苦涩的笑容。

惠贵妃并没有说错什么,自己的确没有什么权利去职责她。她无子无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她心里是酸的。

台上,皇后扭过头望着满脸微笑的德妃,不由得感慨万分。

这个女子,没有用一点手段,就可以得到皇上全部的心。哪怕德妃对他皱眉,他都不在乎,他都喜欢的不得了。同位皇上身边的女人,她不是没有恨过含香,她也是个女人,她也需yào

丈夫的关爱,她却永远得不到。所有人都说,能当上皇后的人是最幸福的女子,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这种幸福与快乐。

想到自己,皇后伤感不已,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含香看到皇后这般,端起了酒杯对她说:“皇后娘娘,自从臣妾入宫以来,皇后娘娘都是对臣妾照顾有加。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臣妾就敬您一杯。”

皇后微微一愣,然后与她同时饮下了酒。

饮过后,含香的目光扫到台下,无意间就看到了他。

那是周翊轩,他一个人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下去,借酒消愁。见他如此,含香的心委实痛了一下。

此刻,他心爱的女子正在庆祝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他怎会不心痛?

原本,那个女子应该是他的妻。

含香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到底是她对不起她的翊哥哥。

当初她曾说,等她生下这个孩子,就和他一起离开这个地方。但如今,她的心底始终不忍和周恒分开。

她不想看到周恒那伤心的眸子。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覆盖上了。低头望去,原来是周恒。他朝她淡淡一笑,这笑容仿佛是在警告她什么,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皇上,您……”

面对周恒的微笑,含香不禁打了个哆嗦。她担心,周恒知dào

了些什么。

不过,人家皇上不但没有多说什么,反而亲自为她夹了一只炸虾,语气格外的温柔:“来,多吃点。你刚出月子,要好好补补才行。”

皇帝大人亲自夹菜,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啊!可见,皇上对德妃的宠爱真不假。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尝尝可好吃!”

面对皇上的关怀,含香倍感宠若受惊。她不敢违令,急忙把那只炸虾一口咬在了嘴里。

嗯,这炸虾做得真是不赖,又脆又酥,香而不腻。任凭她自己的小厨房怎么做,也做不出这种味道啊!

“皇上,太好吃了,您也尝尝吧!给!”

说着,含香挑了一只最大的炸虾,亲自夹到了周恒的小碗里。她想,这叫投桃报李。

“香儿真好。”

周恒很是听话地吃了一口,这温馨的样子,真像极了寻常人家的夫妻。

含香不知dào

,就这么一个个小小的举动,却引来了很多人的羡慕嫉妒恨。

就在人家小夫妻恩恩爱爱的时候,从外面进来几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她们站成两排,挥动水袖,应该是要表演一场舞蹈。

一个蒙面女子从外面如仙子一般飘进正殿,由于蒙着面,众人一时认不出这女子是谁。但她穿的实在有些,开放!!!

她上身仅有束胸,秀肩纤腰皆露在外面;下身穿得是又长又艳的裙子,裙子上挂满了各色宝石,还有许多小小的铃铛。那些铃铛随着琵琶“铃铃”的响着,听起来甚是悦耳。

这女子的心思一眼便知,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得到皇上的欢心。就是不知dào

后宫里谁如此大胆,竟然穿成这样面圣,当真是个狐媚子。

惠贵妃看到这种女人就生气,暗暗骂了声“狐狸精”。

含香的目光转移到了周恒身上,只见周恒并不以正脸看女子,就像是随意欣赏一支舞蹈,没有一分一毫的留恋。

蒙面女子水袖挥舞,转圈,转圈,在转圈,竟就转到了皇上面前。

她不顾旁人的惊讶和怨恨,水袖轻轻柔柔地抚过周恒的脸。一挥,这女子转眼间就又飘了回去,两眼却盈盈地凝视周恒。

香,她的袖子不知dào

是薰了什么香,味道会如此好。

含香勾了下嘴角,死死锁着周恒的表情。刚刚那献媚的动作,不知dào

有没有真zhèng

打动帝王的心呢?

太后冷眼望着这妖女,打心眼里的不高兴。太后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狐媚的女子。

待舞蹈结束,那名跳舞女子婷婷地走向周恒,这温柔的模样和她跳舞时的模样真是大不相同。她抛了个媚眼,朝拜:“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这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耳熟,酥媚得令人发麻,想来后宫也没有这种人啊!难不成是怕被看出来,故yì

变了声?

周恒轻哼了一声,淡淡的说:“舞蹈不错,但在朕看来,还不如德妃。你若是真的想跳给朕看,先好好像德妃讨教吧!”

“臣妾无福,并没有见过德妃娘娘翩然若飞之态。”

含香知dào

周恒的意思,这便是说,他对这个女子不会动心?

“好了,难为你如此有心,朕看着也算是甚为欢喜。摘下你的面纱,让朕到底是谁这么有创意罢。”

女子应了声是,便把玉手慢慢移到耳旁,轻缓缓地摘下了那层神mì

的面纱。

在场之人看到她的面貌后,无不被其震惊。就连本应该平静的含香看到她的面貌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是她???

第三十八章 后妃

“丽嫔姐姐,是你???”含香大惊着问。

丽嫔巧笑一声,答说:“皇上,臣妾别无他意,只是想着跳一支舞蹈,来让皇上高兴。这身服装也是臣妾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只为博皇上龙颜一笑。”

丽嫔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不到,这个千万百计要争宠的女人,会是她丽嫔!

周恒也是惊讶了好久,然后才开口道:“丽嫔果然有心,朕甚为欢喜!赏酒一杯。”

小李子应声倒了一杯酒递给丽嫔,丽嫔娇声道了谢,然后一口饮下。

“今日是太子满月之日,朕就再多添些喜气!辅佐皇后协理后宫之权,朕就交给了德妃和贤妃。丽嫔此舞甚好,升为卓妃。柔嫔,就升为杨妃。白婉仪,升为白昭媛。娴昭仪升为邓嫔便是!”

凡是升了级的妃嫔各个都满脸喜色,兴高采烈地谢恩。

唯一没有被升级掌权的人就是惠贵妃,什么都没有得到,皇上甚至是连提都没有提一下。

显然,惠贵妃是当不上惠皇贵妃的。

周恒万万是不会让她再升了,其中的弊端,他心里最清楚。现在当个贵妃就已经是这番样子,若成了皇贵妃,岂不就敢和皇后较劲了吗?

皇上没封惠贵妃,含香心里很是高兴。

她的位置在后宫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着实不应该再晋封。倒是自己,得了个协理六宫之权,以后的后宫就有她说话的份儿了不是?

皇上这般器重贤妃,想来贤妃也是个好妃子。

希望贤妃能担当得起那个“贤”字。

皇上怎么决定,太后也不多管。毕竟天下还是皇上的,她没有什么权利干涉。这是把协理六宫之权分给德妃,太后她老人家心里不是那么高兴。

对于含香,太后是不喜欢的。

既然儿子喜欢,她做娘的就不好多言半句。但要是她招惹到侄女儿,太后就不会坐视不管了。

封完之后,大家又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通饮达旦。

这场满月宴直到凌晨才散去,含香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朝霞殿,一进寝宫她就倒在了床上。

昨夜着实累坏了,这个可要好好歇着。

她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醒来后,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周恒正在逗小宏乾那可爱的样子。

周恒发xiàn

含香醒来后,就把小宏乾交给了毓雪,由毓雪带了下去。

“皇上,您怎么来了?”

周恒温柔一笑:“我过来看看你啊,香儿,我真的有好多话想问问你。”

含香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睁大眼睛问:“您要问臣妾什么?可是臣妾做错了什么?”

“你别担心嘛!”周恒把她抱到了怀里,轻声询问道,“香儿,我问你,昨天卓妃跳舞时,你可是担心了?”

含香装作不懂:“我担心什么?”

“我说什么你最清楚,还敢装。”周恒佯怒。

“皇上,卓妃一向都是最沉稳的,想不到她竟然会当着大家的面来诱惑皇上。皇上,臣妾可真是怕呢,臣妾怕您以后就不要我了。”

周恒挑眉:“我可以把这理解为吃醋吗?”

含香乖巧地贴着他的胸膛,笑着说:“臣妾并不是吃醋,臣妾只是怕皇上从今以后都不要臣妾了。臣妾辛辛苦苦为皇上生下小太子,皇上要是就这么把我扔到了一边,臣妾真真儿是要伤死心呢!”

“原是这样啊,我在这儿跟你保证,我永远都不会把你丢到一边,我永远都会像现在这般喜欢你,不,是爱你。”

含香调皮地说:“臣妾不信,臣妾要皇上写下来,然后印上您的玉玺。这样的话,以后皇上要是不要臣妾了,臣妾就可以拿出这张纸给皇上看,看皇上还怎么抵赖!”

周恒呵呵地笑了几下,转身准bèi

那纸。

含香看他当真,急忙拦了下来:“皇上,臣妾就是说着玩的,您可别当真。”

“说着玩也没事,我就当真了。写下也好,写下了就给你,看你以后还疑不疑心我。”周恒语气里不含半点玩笑。

“皇上,若是真心,还何需那种东西呢?皇上要是喜欢臣妾,一辈子都视臣妾如初见。若皇上有朝一日不爱臣妾了,就算臣妾把这白纸黑字拿给皇上看,皇上还不是一撕便是,那样倒更伤臣妾的心了。”

周恒轻轻吻她一吻:“真不知dào

你这小脑瓜里面都想些什么,以后可不许乱冤枉我了。”

含香重重点头,表示同意。

“对了,朕看卓妃不像是个好人,以后你可离她远一些得好。”

含香倒不依了:“为什么啊?臣妾倒觉得,卓妃姐姐人很好,她帮了臣妾好多事情呢!臣妾是不会忘恩负义的。”

“她帮香儿做什么了?”

做什么?卓妃帮她对付惠贵妃,帮她出谋划策,帮她一起隐瞒她要伤害皇嗣之事……这些事情,若是让周恒知晓了,他肯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说不定以后就再也不会来朝霞殿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含香特别害pà

周恒不再理她,她真的好害pà

有一天周恒爱上了别人。

难道这就是爱吗?

“皇上,我问你,如果一个女人特别想留一个男人在身边,这是什么?”

周恒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说:“这就说明,这个女人是爱上了这个男子啊!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要留他在身边呢?”

说罢,他又皱着眉头问:“香儿问这个做什么?”

说实话是肯定行不通的,她总不能说自己爱上了周恒吧!毕竟连她自己都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里,她不能乱说。

“臣妾吗,臣妾最近再看一本古书,上面就是这样的!”

“古书?”周恒挑眉,“香儿目前不是喜欢看医书吗?何时又看上了古书?”

含香干笑一会儿,乱塞道:“臣妾看医书看累了,就会看一些古书啊!皇上您可知,臣妾现在学了好多医学本事,臣妾自己都佩服自己!”

周恒“扑哧”笑出声:“香儿学医做什么?难不成香儿是怕有人会害你不成?”

“当然啦,后宫这么危险,臣妾为了活命,就只能这么做!”

“若谁敢害朕的香儿,朕一定诛他九族!”

含香听这话自然高兴,可又不禁有一些伤感:“到时候臣妾死都死了,就算诛九十族又有什么用?所以臣妾要自己保自己!”

多慎重一点总是好的,周恒便也不再多管。在宫里生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转眼间,夏日就到来了。

御花园里郁郁葱葱,那些春天刚冒出来的枝芽,如今也都长大了。温暖的阳光直射下来,照得人心里也暖暖的。

树后,传来一阵唧唧呱呱的吵闹声,就像鸟儿的叫声,只不过没有那么悦耳。

站在那边的是素怜和惠贵妃两人,不耐烦三个字在惠贵妃脸上写满。她一向都是一个既没耐心的人,因此也就经常吵吵闹闹,让人不得安心。

这不,素怜好像又惹她不快了。

“贵妃娘娘,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臣妾,臣妾有点怕。”

惠贵妃眼睛一瞪,尖声道:“有什么好怕的,来都来了。快点,一会儿皇上就过来了。”

素怜好不容易才被惠贵妃强拽出来,只见她今天穿着一身很薄很薄的纱衣,似白微蓝,十分迷人。只是她脸上表现出一副很不自然的表情,就像刚上花轿的新娘一样,羞羞答答。

惠贵妃看她这么害pà

,心里的怒气不由升起:“邓嫔,我们在宫里的女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得到皇上的宠爱。如今本宫费尽心思帮你穿衣打扮,你最好给本宫好好表现,让皇上今天晚上到你长秀宫里去。你要是敢临阵脱逃,看过后本宫怎么收拾你。”

“是……”素怜回答的声音都直打颤。

“喂,我说你是不是从来都没被皇上宠幸过?”

素怜红着脸,低声道:“刚入宫的那会儿,皇上去过长秀宫几次。”

“那你怕什么啊。”惠贵妃真是佩服这个女子,这个样子还能活在宫里。“你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你说你跟着颜含香,你得到什么了?她又教你什么了?本宫真可怜你。好了,一会儿把你最好的样子展现给皇上看,别怕啊!”

素怜点点头,心里却还是不能平静。

“邓嫔,你就把皇上当成你一个人的丈夫,你是他的妻子。妻子面对丈夫,这样想总会好些了吧。”惠贵妃不耐烦地问。

“嗯,臣妾尽量吧!”

“到时候,你也不用这么说话,尽量表现好一点,行吗?”

“是。”素怜想,只要自己不说话,像以前当宫女那样站在主子后面就行了。

突然,惠贵妃脸上有了几分喜色,催促道:“快,皇上来了,你现在赶紧调整一下,别让本宫失望就是!”

还没等周恒走过来,惠贵妃就拉着素怜赶紧上前跪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周恒扫了眼惠贵妃,然后又把目光放到邓素怜身上,他疑惑地问:“邓嫔,你怎么穿成这样啊?不会是惠贵妃给你打扮的吧?”

正当素怜不知该怎样作答时,只听见身旁的惠贵妃说:“皇上真是聪明,正是臣妾为邓嫔没灭精心打扮的。皇上您也知dào

,这天气越来越热,这纱衣又好kàn

又凉爽,皇上您觉得邓嫔这身打扮如何?”

周恒只是瞟了一眼,随便应付道:“邓嫔这么一打扮下来,果然貌美如仙。”

素怜看到惠贵妃向她使了个眼色,立kè

心领神会,微笑着对周恒说:“皇上过奖了,臣妾愧不敢当。”

惠贵妃很是满yì

,又接着说:“皇上,臣妾通过这几日与邓嫔的交谈才发xiàn

,原来邓嫔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子呢。后宫有邓嫔这样的后妃,此乃大齐之幸事。”

“那贵妃你真应当和邓嫔好好学学。”

“那是自然的。”

“朕还要去向太后请安,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吧。”

素怜微微一愣,主动上前拦住了周恒:“皇上,臣妾来时已经为您泡上了您喜欢喝的茶水,臣妾等您过去喝。”

惠贵妃看到素怜如此主动,很是欣慰,自己果然没有白费心思。“皇上您看,邓嫔都说到这份上了,您一会儿就去长秀宫坐坐吧!”

“哦?”周恒挑眉,“惠贵妃,朕记得你以前貌似并不是这样啊!”

惠贵妃自嘲地一笑:“皇上,臣妾以前做得不好,还请皇上多多见谅。现在臣妾才终于明白,臣妾作为贵妃,就应该多位皇上着想,为大齐后嗣着想。”

“贵妃你能明白就好。”

“那皇上今晚不如就去邓嫔妹妹那里吧,邓嫔妹妹都已经准bèi

好了,皇上不过去且不伤了妹妹的心?”

周恒又瞟了素怜一眼:“朕看着吧。”

“皇上……”

周恒轻笑一声,离去。

素怜一副不懂的样子,问:“贵妃娘娘,您说皇上晚上会过来吗?”

惠贵妃没好气儿的说:“你没听到皇上怎么说吗?一会儿皇上或许回到你那里喝茶,你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抓住皇上的心!只有抓到了皇上的心,你才有机会侍寝!”

“多谢贵妃娘娘提醒,那臣妾现在就回去准bèi

了!”

素怜兴高采烈地跑了回去,能得宠几乎是后宫所有女人的愿望,素怜亦是后妃,她当然也希望皇上能喜欢上她啊!

看着邓素怜远去的背影,惠贵妃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傻子,要不是为了对付杨柔薰那个贱女人,本宫又怎会帮你?到底你自己有没有得宠的造化,就不是本宫能决定的了!”

第三十九章 情意

桐彩殿。

周恒一进门,就看到了太后那张极不满的表情:“恒儿,哀家听说你这段时间总在朝霞殿留宿,是不是?”

周恒没想到太后会这么直接地问他,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承认:“是的,母后。”

太后很是愤nù

,厉声道:“恒儿,你是皇帝,你不知dào

后宫不能专宠吗?你喜欢德妃,哀家没有什么好说的,可你不能因为喜欢她,就忽略宫里其他妃子啊。”

“儿臣只喜欢香儿一个人,再说,儿臣还想去看儿子呢。”

“看儿子?你白天也可以看哀家的孙儿,何必非要晚上!哀家决定,以后你不能在专宠德妃,否则,哀家绝不轻饶了她。”

周恒也不知dào

从哪里来的勇气,冲撞道:“母后,你要是敢动香儿一根毫毛,儿臣就,就……”

“你就怎样?”太后知dào

周恒从小就娇生惯养,他不可能做对他身体不利的事情。

“如果母后您敢伤害香儿,儿臣就敢不当这个皇帝,带着香儿一起浪迹天涯!”

太后冷哼一声,毫不畏惧地问:“恒儿,你不想要母后了吗?好啊,你现在大了,翅膀也硬了,母后再也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儿臣不敢。母后,难道您就没有真zhèng

爱过一个人吗?每当儿臣和香儿在一起时,那种快乐是任何人都给予不了的,希望母后能体谅儿臣。”

太后凌厉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悲伤,儿子说到了她内心的痛处。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爱情,先皇一生只爱刘贵妃一人,对别的女人不闻不问。此生无爱,这是太后最大的遗憾。她深知这种寂寞是何等滋味,她不希望看到再有人孤枕难眠。

“恒儿,不管你怎么喜欢德妃,你不能亏待了别的妃子。从今天开始,哀家要你每天留宿在轩霞殿,直到皇后怀上孕为止。等皇后怀了孕,你再到贞儿的翊宁宫,让贞儿也感受一下做母亲是什么滋味。”

周恒猛地站起来,道:“母后,儿臣绝对不会服从的。”

“恒儿,你到底被那个小妖精灌了什么迷魂汤?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这样,哀家看你就是被那小妖精把魂儿勾去了!”

“那是因为儿臣以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爱情,自从儿臣遇到了香儿,儿臣就知dào

,香儿就是儿臣这一生中最想珍惜的女子。”

太后不再仁慈:“哀家不管什么爱情,你是皇帝,繁衍后嗣就是你的任务!哀家也告sù

你,哀家已经下了懿旨,你不服也晚了!”

“母后,您为什么要这样逼儿臣?”

“哀家不是在逼你,而是教你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皇帝!难道你要告sù

所有人,连哀家管不了你了吗?”

“总之,儿臣就要到朝霞殿,并且儿臣以后只会到朝霞殿。”周恒怒气冲冲地冲了出去,太后气得心口都疼了起来,宫女们连忙扶住她。“你们看看,现在皇帝都不听哀家的话了,皇帝的魂儿都被颜含香那个小贱人给勾去了。哀家倒要看看,在皇帝心里,到底是有哀家这个娘亲,还是有他那个贫贱的小妾!”

夜。

含香沐浴完毕后,心事沉沉地走到了寝宫,准bèi

歇下。

毓雪看她这样,愁着脸问:“娘娘,您真的打算这么早就睡下了吗?”

“你白天不也听到了吗?太后娘娘都下了懿旨,想来皇上此刻正在皇后娘娘的轩霞殿就寝呢!好了,你也先去睡吧!”

“娘娘,您能和奴婢说句实话吗?”

含香苦笑一声:“我知dào

你要说什么,其实我对皇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我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我是真的被他感动了吧。不知为何,我的心就越来越像他靠拢。你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好笑?”

毓雪垂下眼眸,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娘娘,其实皇上他,很爱很爱您。”

“好了,不说皇上了。我有些乏了,你下去吧!”

毓雪犹豫了下,点头退下。

含香刚躺到床上,就见毓雪兴奋地跑了进来,语气里皆是掩盖不住的欢喜:“德妃娘娘,皇上过来了。”

“什么?”含香赶紧下床,随意就批了件衣服,“太后娘娘不是已经下旨,说皇上今日都要住轩霞殿吗?”

“太后是这么说的,可朕舍不得你呀。”周恒笑着走起来,扶起了向他跪拜的含香。

毓雪见状,悄悄退了下去。

“可是皇上,您这不是在违背太后娘娘的旨意吗?”

“对呀,所以今天朕和母后闹翻了脸。”

含香垂首,颇有些内疚地说:“皇上何必为了臣妾,而和太后娘娘闹翻呢,臣妾真的不值得您这样做。”

面对妻子的委屈样儿,他笑了:“香儿,你知dào

吗,以前的我,是一个真zhèng

的王。在我眼里,只有江山。在晋国的时候,我只想着要夺得大齐朝的皇位。现在我得到了,我才发xiàn

,原来自己身边,更需yào

一个能和我说说话的女子。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时,我就爱上了你。即使你心里面装有别的男人,一点都不爱我,我一样会这样的爱你。”

含香眼角有了几滴泪花,哽咽道:“明明有那么多女子值得皇上爱,皇上为什么要独独选择我?”

“感觉吧!”周恒苦笑一声,“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慢慢爱上我,接受我。香儿,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献出真心的人。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全心全意地爱。就算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我也不后悔。”

“皇上……”

“你不用说什么,我也不用你因为可怜我才对我好,我会等你,一直等你到最后。但是我希望,香儿,你会尽心尽lì

地去爱宏乾,那是我的孩子,亦是你的孩子。不要因为你不爱我,就不爱孩子,好吗?”

含香承诺一般的点点头,“我知dào

,他也是我的亲身骨肉,我会好好对他的。”

周恒突然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香儿,我真的很爱你。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饮。①为了你,我可以丢弃整个江山,带你一起过平凡人最平凡的日子。你可晓得,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每天晚上都努力让自己不来朝霞殿,因为我不想让你讨厌我。可是,可我却总会不经意地就走到了殿门外。香儿,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只要你说句话,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只要你说……”

“皇上,我不讨厌你,真的,我一点也不讨厌你。”

说话间,她低下头轻轻抽开了腰间的裙带,缓缓解开衣衫那几颗扣子,然后双手垂下,任凭罗衫滑落。

她的身体是那样美,玉颈下,那酥胸并没有因为年龄小的关系而生涩,反而倒是丰盈的厉害,想来也和她刚生下孩子有关系吧。

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她好久,周恒才清醒过来,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为她披上,生怕她会冷着:“香儿,你这是做什么,早些睡吧。”

见他无动于衷,含香纳闷了。难不成还要亲自勾引一番,他才肯不是?

不过她毕竟也是没有接受过这方面训liàn

的人儿,对于这个,她还真有些无从下手了。她想,应该先来个投怀送抱?

不知怎地,她今夜就是想留住周恒。同时也想从侧面告sù

他,她的人她的心已经全是他的了,叫他放心。

含香柔软地倒在他的怀里,像人鱼一般,一尾缠住。

周恒边闻着她身上发出的香味儿,边问道:“香儿今日这是怎么了?当真想让朕一辈子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皇上既然已经许诺给香儿了,香儿才不要亏了自己。”

“你可爱我?”事到如今,他仍然想问这句话。

“爱,香儿最爱的人就是皇上了。”

她娇笑地说着,让人看不出是真是假。但不管是不是真的,这话听起来都是好听的。

“皇上,以后再也不要疑心香儿了好不好?香儿知dào

皇上是真心喜欢香儿,香儿以后再也不会辜负皇上了。”

周恒不再考lǜ

她是否真心,直接一个翻身,就与她纠缠在一起……

第四十章 阿邶

酒仪香,是京城最大,也是最有名的酒楼,来往的都是一些朝廷高官,贵族人士。他们家酿的酒,无人能及,因此受到了各地名流的青睐。

二楼一间房里,坐着两名穿白衫的客官。一个年龄较长,满是一头的白发,看上去历经了无数风尘沧桑;另一个不过也就三十来岁,脸上却呈现出几分老练。

“怎么样,阿魏,这个尚书令当的还习惯吧?”

“真是拖了你的福啊!老叶,我耿魏在此谢过你了。要不是你,我那能有今天呢。”

说话的这两个人,正是朝廷中人。年老的是丞相叶恭勃,坐在他对面的,便是这个信任的尚书令耿魏。

叶恭勃摆摆手,笑道:“咱们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呢!别看你比我小这么多岁,我可一直那你当老弟看待。”

“那是,知我者莫过于你老叶了嘛!”

两人哈哈大笑了好一阵子,突然叶恭勃问:“对了,你看到她了吗?”

本还欢快的耿魏,听他这么说,表情一下子就凝重了,“没有,但我听别人说,阿邶这两年,过得很好。”

“阿魏,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

“自见她第一眼起,便久久不能忘怀。也许在她心里早就没有了我,可我还是不能放qì

。”

叶恭勃提醒道:“你别忘了,现在的她,是皇上的妃子,再说你……”

耿魏苦笑,道:“我知dào

,所以我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只要默默看着她好,我就心满yì

足了。”说罢,他又抬起头,问,“老叶,其实你和我不也是一样的吗?”

“哦?我怎么不知dào

?”

“我们都是真心爱上了一个人,即便你我心里想的那个人不在身边,却始终认为她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始终和她在一起不是?”

“说得好。”叶恭勃语气里带有几分敬佩,举起酒杯使劲干了过去。

回想当年,他的妻子病死,他就发誓,这辈子永不再续。尽管现在她以不在他身边,但他也总能感觉得到妻子那熟悉的气息。想到自己,他终于理解了耿魏。

“阿魏,我支持你。爱一个人,不是要得到她才叫完美,看到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默默的祝福。或许,这才是最伟大最完美爱情。”

耿魏点点头,眼里闪出了些许泪光,“老叶,认识这么多人,也只有你能懂我。”

“因为我曾亲身经lì

过爱情,我爱我的妻子,很爱很爱。”

“能和我讲讲你和她的故事吗?”

提到妻子,叶恭勃的脸上多添了几分柔情,“那天下雨,我躲在亭子里等雨过去。不经意间,我看到雨下有一个纤瘦的身影在采着山茶花。就在那一瞬间,我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想保护她的念头。于是我摘下荷叶当伞,为她撑起。她先是惊讶,然后盈盈地笑了。我陪她一起采山茶,然后送她回家。接下来的日子真是难熬,我每一天都在想她,连梦里都有她的笑容。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向她家提亲,不料却得知她已有了许配的人家。”

耿魏很紧张地问:“那后来呢?你们怎么就走到一起去了?”

“那时的我很会意气用事,我气不过,就去找那个要娶她的少年。我心里只想着要和她在一起,于是便和他打了起来。那个少年被我的执着打动,主动提出了悔婚。她的父母见我这么喜欢他们家女儿,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了我。我们成亲那天,她拉着我的手,问我愿不愿意和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告sù

她,我这一生只会对她一个女子倾心,只会娶她一个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耿魏轻轻地念着,仿佛也陷入了回忆当中。

“婚后的她很是贤惠,忙上忙下。我很是担心她会忙坏了,可怎么劝她也不听。她说这是我们的家,一定要亲自去打扫,一切活儿都自己做,才有家的感觉。我们一起走过了二十年,不管我做什么,他都默默在背后支持我,鼓励我。只是,只是……”说到这里,叶恭勃的语气有了浓浓的惆怅,“只是我想不到,她会染上天花。她临走前,我紧握着她的手,希望她能再多陪陪我。她说她的病会传染,让我不要来见她。你知dào

吗,那时候,我多想陪她去了。望着病重的她,我心如刀割,我恨我自己的为能为力。她走后,皇上体谅我,给我介shào

了很多长得像她的女子。但她们毕竟不是她,我拒绝了。这一生,我都只爱她一个人。既然我爱她,就不会负她。”

“你们是天定的缘分,是真zhèng

的‘天作之合’啊!”耿魏感慨道。

“是啊。我常想,如果不是那场雨,我也不会遇见她,也就不会娶到世上最好的她。”

两人又干了一杯,恭勃问:“说说你和她的故事吧,也让我听听。”

“我们的故事很简单。我舅舅舅母住在她们村子,那次我去看望舅舅舅母时,看到了在河边洗衣服的她。我对她一见钟情,之后我就常常借着看望舅舅的幌子去偷偷看她。终于有一天,她看到了我,我们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想起古书上写,司马相如弹一首《凤求凰》赢得了卓文君的心,于是我便拼命学这曲《凤求凰》。刚刚学会一点后,就迫不及待地弹给她听。她哈哈大笑,说我技术劣质。我也不在意,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好。我们聊了好久,直到天黑。我见她要走了,不知dào

从哪里来的勇气,向她表白。”

“那她怎么说?”叶恭勃越听越有兴趣。

“我向她表白,把她吓了一大跳。她冷静下来后,说要回去想想,就跑走了。那时她才十几岁,而我都已经二十七了。我想不到,她竟然第二天就告sù

我,说她愿意嫁给我。我很是欢喜,发誓两年后一定会娶她为妻,因为我们家要搬走了。她最喜欢《诗经》中《邶风?击鼓》,为了避免直接说名字被旁人听见,于是我就叫她阿邶。当时我们拉着手,一起发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让我放心去吧,她会一直等着我。两年后,我回去找她。她家里人告sù

我,她已经进宫了,如今说不定都已经成娘娘喽!”

“她的确已经进宫,做了娘娘。”

“不,我相信她一定是被逼无奈才这样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所以我进宫,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当面问问她,为什么不等我。”

叶恭勃独自饮下一杯,沉吟道:“或许,她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若不是如此,她不可能就这么放qì

自己喜欢的人。”

……

柔薰还有一个月就要分娩,她和当年含香一样,整日禁足在合欢宫里。含香也不好去看望她,只得找素怜。

一进长秀宫,宫女茄巧就把她拦了下来:“德妃娘娘,我家主子生了病,主子不让您进去,怕把病气儿过给您。”

一听到她生了病,含香急了:“既然是生了病,怎么不去找太医来瞧瞧呢?”

“主子说是老毛病,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犯,过几天自己就会好了。”

“那你叫你主子好好调养,过几天本宫在来看她。”

茄巧没有多言,跪下:“奴婢恭送德妃娘娘。”

见她有了逐客的意思,含香便只好独自离去。

茄巧叹口气,转身进了寝宫。寝宫里面的素怜此时正在刺着绣,脸上毫无生病只谈。见她进来,她淡淡问:“德妃走了吗?”

“已经走了。”

茄巧对于自家主子的态度同样感觉到奇怪,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不见客了呢?

“娘娘,恕奴婢多言,奴婢实在不知dào

,您为什么不愿意见着德妃娘娘。奴婢看德妃娘娘是真心对您的啊!”

素怜抬眸瞪了她一眼:“主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奴婢多管了?下去!”

茄巧一惊,赶紧退下。

素怜放下手中的刺绣,长叹不已:姐姐,你别怪我无情。这这种两难的时候,我只有牺牲你,来保全我自己。

离开长秀宫后,毓雪开口说:“娘娘,奴婢觉得,邓嫔是故yì

不愿来见您的。”

“我又何尝不清楚?你闻哪里连一点药味都没有,哪里像生病的样子呢?”含香轻笑一声,“既然她不愿意见我,我又何尝难为人家。”

“娘娘,您就不想想,邓嫔为什么不见您吗?”

含香凝视她片刻,淡淡说:“她不说,那就是有难言之隐。若是执意要去打听,只怕会使她更加多心。”

“是。”

“好了,你看那边的花开得多漂亮,你陪我过去看看吧!”

含香刚准bèi

移步,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叫唤:“德妃娘娘请留步。”

她转身一看,顿时惊呆了。

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他万万不可能在皇宫里面出现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含香退下了所有宫女,唯独留下了毓雪。

“数月不见,德妃娘娘果然变了。”

眼前的含香,一身柳叶色的宽袖拖地裙,戴着碧玉做的海棠花耳坠。髻发垂着一支金丝鸾玉凤钗,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直直刺向他的眼晴。

“这还是你吗,阿邶?”

含香弯眉一笑,语气平淡地说:“还请大人见到本宫先行礼才是。”

耿魏冷笑几下,跪:“尚书令耿魏参见德妃娘娘。”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没见,竟然都能当上尚书令,本宫钦佩。大人快快请起吧!”

“臣多谢娘娘。”

短短几句话,就把曾经一对要好的恋人拉远了很多。

毓雪一眼便看出了耿大人和德妃娘娘之间的关系,默叹。

“不知娘娘您如今在这深墙当中,滋味如何啊?”耿魏的语气满是嘲讽。

含香答:“劳大人费心,本宫一切都好。皇上待本宫那真是无人能及,这种情意,又且是一般人能给予的?”

“那微臣不知,娘娘您享尽这荣华富贵的同时,有没有偶尔想起曾经的美好呢?微臣记得,娘娘您不是最喜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耿魏试探地问她,他希望能唤起含香内心深处对他的的情。

“能与心爱的人一起携手到白头自然是好,只不过大人是否记得后两句呢?‘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①”

耿魏亦笑,她说得那么直白,他怎会不懂。

“既然娘娘您这样说,那臣也无话可说。”

含香的眼神很是复杂,“大人,你我都已是这宫中之人,就应该知dào

什么才是最重yào

的。大人是聪明之人,本宫不需多言。”

“好。娘娘就当臣从来没有出现过,臣也当以前从不认识娘娘。娘娘您继xù

赏花,臣就不打扰了。臣告退。”

不等含香发话,耿魏就失神落魄地离开了。

看他离开,毓雪才问:“娘娘,您明明对耿大人有情,为什么您还要这样说?”

“若我不这么说,只怕他会不舍得割舍这段情。毕竟现在身在宫里,流言四起,我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给他添乱。他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官职,我又怎么能让他为了我,就放qì

她的大好前途呢!”

“原来娘娘您是这样想啊,只怕耿大人不会理解。”

“本宫就是不想让他理解。他越恨本宫,对他就越好。”含香把心思收了回来,奇怪地问:“毓雪,你是怎么看出本宫对他仍有情呢?”

毓雪笑言:“跟了娘娘这么久,娘娘的心事,奴婢又怎会不知呢?”

含香笑着戳戳她的脑袋,继xù

赏花了。

耿魏,你是一个好男子,我真心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第四十一章 双生

大齐朝209年,杨妃杨柔薰临盆。

由于杨妃并不是宠妃,大多数后妃都没有前来探望。唯有含香一个人,十分迫切地在正殿里走来走去。

看到含香这样,周恒笑问:“香儿可盼望你的薰儿姐姐给朕生个儿子?”

含香杏眼一瞪:“皇上,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一点也不担心。”

“朕还真不怎担心。”

周恒说得是心里话,当初含香生产时,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而现在,他好像并没有多大的担心,只是希望柔薰能平安生出孩子就行。

柔薰在里面叫得撕心裂肺,含香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那时她的义姐,她千万千万不能有事才行!

等了好几个时辰之后,终于听到了孩子的哭叫声。孩子是由小桃跑出来的,她跪在皇上面前,脸上却没有喜悦之色:“恭喜皇上,喜得小公主。”

周恒很是高兴,握着含香的手道:“太好了!朕有了一个儿子,如今又有了一个女儿,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人见皇上高兴,也都高兴的赶紧跪下道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生个公主总比生个皇子强,反正公主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女儿,构不成皇位的威胁。

含香的目光急切地往里面看,“现在本宫可以进去看看姐姐吗?”

小桃面色有些难看:“德妃娘娘,杨妃娘娘肚子还在鼓着,应该,应该还有一名皇儿在杨妃腹中。可是,以杨妃娘娘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恐怕会……”

“什么?”所有人的脸色都大变,杨柔薰怀得竟是双生子?

怪不得,怪不得柔薰那肚子看起来更大一些。

含香怒吼:“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薰儿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小桃,你还不快点进去照顾姐姐,快回去!”

“是!”小桃慌张地走进去,她也不希望自家主子出什么事。

含香担心至极,周恒看她这么着急,心里很是担忧,安慰道:“香儿,你也别太着急,杨妃不会有事的。她还有女儿呢,她怎么会舍得丢下女儿不管呢。”

“对,薰儿姐姐最小气了,她肯定不舍得把这么可爱的公主让给别人抚养,一定不会。”含香闭着眼,默默祈求上天,一定要保佑薰儿姐姐,保佑薰儿姐姐平安诞下皇子。

贤妃扶着含香,安抚道:“是啊,杨妃妹妹和你那么好,她也不会舍得丢下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

含香呜咽着问:“真的吗,贤妃姐姐?薰儿姐姐真的不会丢下我吗?”

“嗯,我敢保证,她一定会平安出来。”

周恒看到这么大度的贤妃,心里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也许在后宫中,除了柔薰之外,也就只有贤妃能真心希望含香她们好吧。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里面又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不一会儿,小桃就眉开眼笑地走出来:“恭喜皇上,喜得一对龙凤胎。”

听到这个喜讯,含香连看都不看孩子一眼,就冲进去看望她的薰儿姐姐。柔薰因为生产过度劳累,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姐姐,你生了一对龙凤胎,长得都好可爱啊!”

柔薰并没有像含香那样,生了孩子就晕过去。反而,她还微笑着问:“是吗?孩子呢?”

“孩子在皇上那里,皇上喜欢的不得了。薰儿姐姐,真是要恭喜你了!”

其实,皇上到底喜不喜欢那两个孩子,含香也不清楚。不过那毕竟也是亲生骨肉,想来皇上会喜欢的。

“嗯……”含香见柔薰神情有些不太自然,想着她肯定是因为劳累,便道:“好了,你就不要说话了,好好睡一觉吧。等你睡好了以后,就会神清气爽的。”

“好。”柔薰缓缓闭上眼,但她并没有睡着,反而在想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的儿子难道只有当王爷的命吗?

第二天,柔薰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含香和周恒。周恒见到她醒过来,轻轻拉起她的手,温柔地说:“薰儿,真是辛苦你了。”

柔薰轻轻作笑,摇头:“臣妾不辛苦,能为皇上诞下皇嗣,是臣妾的福分,臣妾怎么会辛苦。”

看周恒那温柔的样子,实在不像作假。想必,他是高兴的。

“看皇上这么高兴,香儿也跟着高兴。”

她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她高兴吗?她真的一点都不高兴。薰儿姐姐生下孩子是好事,可那毕竟是周恒的孩子,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又突然问:“对了皇上,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听呢?”

柔薰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不过就那么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周恒思量一下,开口说:“男孩呢,就叫昌,昌盛的昌;女孩就叫,叫玥,封号袭雯吧。”

含香笑道:“周昌,周玥,真是好名字!薰儿姐姐,你觉得如何?”

柔薰脸色并无变化,细声说:“一切都由皇上做主便是了,皇上说什么好,那就什么好,臣妾没有什么意见。”

周恒听她这么讲,可要反驳了:“薰儿,你也应该提点建议嘛。你是娘亲,要是你觉得不好,我们可以再改呀。”

“臣妾真的挺喜欢的,臣妾相信,孩子也会喜欢的。”

不知为何,含香总感觉柔薰今天有些奇怪。可到底是哪里奇怪,她也说不清楚。她只好认为这是因为太过疲劳才导致的,便也不放在心上。

她是这样理解,毓雪却有另外一番想法。回到朝霞殿,毓雪讲:“娘娘,本来杨妃生了龙凤胎应该是很高兴的,但你看,她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娘娘,依奴婢的看法,杨妃应该是为了二殿下的事情而烦心。”

“你是说昌儿?昌儿那么可爱,一看就是个优秀的孩子,薰儿姐姐又怎么会为了他烦心呢!”

“娘娘,如今大殿下是东宫太子,这是您所希望的。可是,你怎么不想想,杨妃也想让她的儿子当太子呢?自古以来,为了这个位子,而骨肉相残的例子不少见。太子殿下和二殿下并非亲兄弟,又怎么会有血脉之情?”毓雪直接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毫不保留。

含香一点都不相信,“我和薰儿姐姐是结拜姐妹,我们的孩子就是亲兄弟!毓雪,我知dào

你也是为了我好,但我不希望你这么说薰儿姐姐。”

“德妃娘娘!”毓雪面对她,真是无可奈何,“您为什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您又不是杨妃娘娘,您只看到表面上她对你的好,你怎么就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呢?娘娘,您可以现在不信奴婢,等到以后,你就会知dào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那就等到以后再说吧。”含香有些不耐烦了。

“娘娘,要真到那时再动手,一切就都晚了!不如这样,我们不主动,但也做好防卫战,您看这样如何?”

含香看她说的认真,毕竟多准bèi

一下也没有坏处,“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毓雪低声道:“奴婢愚见,娘娘您不如现在就去把这件事情告sù

皇上,有皇上做主,想来杨妃娘娘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怎么说。”

或许,这也是一条出路?

延乾殿。

“皇上,不是臣妾多心,只是臣妾必须要多为乾儿考lǜ

。若薰儿姐姐有一天真起了让昌儿做太子之心,只怕那时臣妾会束手无策。”

周恒看了她很久,然后才开口问:“香儿有什么主意?”

“臣妾想让皇上从现在开始,就给乾儿找一个好的老师,教他如何做人,如何做一个好的君王。”含香垂首,淡淡地说。

“你有这个想法固然是好,这就是告sù

全天下人,朕只认乾儿做朕的继承人不是?”

“皇上圣明。”

周恒呵呵一笑,把她扶了起来,“好香儿,你过来就只是说着一件事吗?”

含香借势起身,调皮地问:“那皇上到底答不答yīng

臣妾这个小小的请求呢?”

“你说话,朕有过不答yīng

的时候吗?”

含香开朗地一笑,跪着谢道:“那臣妾就替乾儿先谢过皇上了,想来乾儿长大后,一定会感激他的父皇。”

“怎么又跪了,你不嫌累,朕扶你还嫌累呢。”

含香盈盈起身,乖乖坐到了周恒的身边。

见到主子和皇上这么好,毓雪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高兴。好在,主子是真心实意的接受了皇上,就是她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香儿不辞辛苦地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乾儿的事情吗?”

含香很快会意,甜甜笑道:“皇上,您都忙了一天的政事,一定很累了吧?臣妾特意命人准bèi

好了野鸡汤,特别鲜美,皇上和臣妾一起回去吃吧。”

野鸡汤?

下面的毓雪轻轻摇了摇头,主子来之前,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东西呢?看来一会儿,她还要找个机会溜出去,赶紧去炖野鸡汤啊!

听到含香亲自为他准bèi

食物,周恒真是有说不出的欣喜。他捏了一下含香的鼻子,轻轻问:“怎么你也会疼人了?怎么以前我没看出来呢!”

含香假意嗔怪道:“那都是皇上你不用心。”

“我不用心?别人我倒不用心,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子,对你我可是用尽了全心。”

“皇上从哪儿学来的这些甜言蜜语,还来哄骗臣妾。是不是别的姐姐们对皇上说的话,皇上过来复述给臣妾呀?”

“她们说什么我都不听,唯独你说的话,都刻在了我的骨髓里。”周恒柔柔地说着情话,在含香面前,他总是这样的柔情,这是任何女子都得不到的。

含香娇声道:“臣妾才不相信。”

“那你就割开我的肉,看看我骨头上刻得是不是你的话。”

“皇上明知dào

我不会,还这么说,分明就是在骗我。”含香的脸微红,看不出是真的还是装的。

周恒特别喜爱她害羞的摸样,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含香的脸更红了,用小得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哎呀,有人。”

周恒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声道:“怕什么,你是我的妻子,我当众亲你,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含香酸酸地说:“皇上可别乱说,皇后娘娘才是你唯一的妻子呢。”

“皇后是名义上的妻子,而在我心里,就只认可你一个人做我的妻子。”

旁人见这情况,纷纷都很知趣地退下。毓雪见机会来了,赶紧退下,她还要为主子准bèi

野鸡汤呢!

第四十二章 惨打

含香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红晕,她好想好想现在就放下她的翊哥哥,全心全意爱上眼前这个男子。

“他们都出去了,好香儿,你让我再多亲你几口吧!”周恒放下她,可怜兮兮地央求着。

“晚上再说啦,这大白天的多不习惯。”

周恒才不管,抱过她就吻了上去。他的舌迅速就滑了进来,让他欣喜若狂的是,含香竟然做了回应。

于是,他就更加紧紧地搂住她,与她的舌纠缠不息。突然之间,含香感到身上仿佛涌起了一股情欲之水,这种感觉让她不由得呻吟了一下。她的呻吟声格外酥媚,周恒本就一直在控zhì

的情欲终于在这一瞬间爆fā

出来,他有些激动地扯着她的衣服。

好在含香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猛地喝了口几案上的凉茶。周恒也渐渐冷静下来,刚才的确是他太过冲动,毕竟这是白天。

“香儿,你真会勾人。”

含香不满yì

地嘟起了小嘴儿:“皇上讨厌,香儿哪里勾你了?皇上倒是怪会冤枉人的,你再这样,臣妾就真生气了。”

周恒无限怜爱地搂着她,讨好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依你。”

“皇上真好。”

“我当然好了,你居然现在才看出开,以前都去看谁了?”

原是句玩笑话,可含香却放在了心里。以前的她,的确没有用心想过周恒,也难为周恒这么长时间用心等她了。

“皇上,以后香儿只看你一个人,你说好不好?”

周恒听她这么说,便也把刚刚短时的尴尬忘记了,笑着说:“好,以后香儿只能看我一个人,你的心里只有我,好不好?”

“好,以后香儿就只有皇上一个人!”

“有香儿的承诺,我就放心了。”

“皇上,你在不跟臣妾回去,臣妾准bèi

的汤都要凉了。”为了化解刚刚的尴尬,含香立kè

转移话题。

“好,香儿难得有此心意,我又怎能辜负?”

两人笑着走向了朝霞殿。

毓雪啊,你可一定一定要帮我把野鸡汤炖好了,不然我可就死惨了~~~==============================大齐朝三年一次的打猎活动即将开始,这场活动要持续整整三天,能参加的必须是皇室子弟。由于皇子尚小,周恒便特准许朝中大臣也可参与。

这一次,周恒本想带含香一同前往。可太后说历来都是皇后陪同,不得坏了规矩。没办法,周恒只好携皇后一起前往。他担心宫里会有人趁他不在陷害含香,临行前把玉儿留了下来,并把自己的贴身玉佩交给玉儿,只要拿着这块玉,说出来的话就相当于是皇帝的旨令。

皇帝离宫后,后宫众妃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惠贵妃一直想要找机会狠狠报复含香,正好皇帝出宫,她暗自欣喜。周恒前脚刚走,后脚惠贞就到桐彩殿找到太后,跟太后哭诉她受的苦。太后禁不住侄女的哀求,决定要和她一起好好教xùn

教xùn

颜含香。

这日含香正哄着小宏乾,毓雪就走进来报:“德妃娘娘,贵妃宫里的冉蝶姑娘来了。”

含香疑惑,“她来做什么?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冉蝶就走进来,行了跪拜之礼后,笑道:“德妃娘娘,太后娘娘请您到桐彩殿小坐。”

含香问:“怎么太后娘娘今天这么有兴趣呢?”

“回娘娘,是这样的。我们贵妃娘娘见太后烦闷,便唱歌给娘娘听。不料,太后说我们娘娘唱的简直太差了,说一定要请您来亲自唱唱。这不,贵妃娘娘就派奴婢来请您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倒是有条有理的,但含香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好,你告sù

太后娘娘,说本宫一会儿就过去。”

“是。”冉蝶笑盈盈地退下。

毓雪低声道:“娘娘,奴婢觉得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现在皇上不在宫里,贵妃和太后一起要把您叫去,奴婢只怕她们有别的目的。”

“可我要是不去,她们就更有理由说我了。”

“娘娘,奴婢会武功,让奴婢陪您一起去吧,也能护您周全。”

含香望着熟睡的太子,摇摇头,“不,你留下来照顾乾儿。万一她们是想引我们出来,然后背地里害乾儿怎么办?”

“可是,娘娘您……”

含香安慰似的一笑,“你放心,皇上那么爱我,她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毓雪仍是一副很担心的表情,含香说:“你呀,照顾好乾儿就是最重yào

的了,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想。我这么聪明能,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说不定太后叫我过去,就只是让我唱唱歌,说不定是我们想复杂了。”

毓雪纵然有万般不放心,也只能由着含香这么做。

“毓雪,你去帮我把我塌下放着的那个盒子找来,我要带它一起去。”

毓雪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她一向都是只做事不问,按照含香说的去办了。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参见贵妃。”

当含香站在桐彩殿里那一刻,就知dào

这是一个为她设的局。太后一脸严词地盯着她,还有惠贵妃那充满嫉妒的眼神。在这种气氛下,含香反而笑了:“贵妃娘娘等今天应该已经等很久了吧?”

惠贵妃冷笑几下:“你倒是聪明嘛,你那么聪明,怎么还敢过来受死!”

“娘娘若杀我,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我是个山野粗人,死也不足惜。娘娘您千金贵体,您要一命换一命吗?”

太后问:“颜含香,你到底用了什么迷魂药,把哀家的恒儿迷成了这样?”

“臣妾不会什么迷魂药,臣妾凭的是一颗善良单纯的心。”

“善良单纯?”惠贵妃轻蔑地望着她,“那本宫问你,淑妃怎么死的?”

含香面不慌心不跳地答:“她欲害我肚子里的孩儿,自己觉得对不起我,撞墙而死!”

“呸,你说这话也不知羞耻!你当本宫不知dào

,分明是你自己害自己的孩子。本宫早就听说了,你在梅苑的时候,就和廉亲王勾三搭四,你以为你能瞒得过谁?”

“那你怎么不去告我?”

“本宫早就告sù

皇上了,皇上说了,会明察的!”惠贵妃的语气里充满了得yì



什么?这么说,皇上已经知dào

她心爱的人是廉亲王?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什么时候知dào

的?

太后满脸都是怒气,“颜贱人,恒儿既然不管你,哀家管你。你今天踏进这个门,就别想站着出去!”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太后听她这么说,火气更大了,“哀家倒要看看,哀家能不能懂得了你。来人,把这个女人给哀家绑到内室里!”

众人都知dào

含香是皇帝最爱的妃子,谁也不敢上前绑她。“好啊,你们不敢是不是,那哀家亲自来绑你!”

太后拿过绳子就抽了过去,含香的玉肤立kè

就有了一道血痕。太后紧紧地绑着她的双手,惠贵妃则在一旁哈哈大笑,“颜贱人,你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含香十分高傲地抬着头,就好像被绑的是别人一样。惠贵妃恨透了她这副表情,拽着绑她的绳子,把她带到了内室里。

原来桐彩殿还有一个这么阴暗的地方啊!

惠贵妃对太后道:“姑母,你先出去,留臣妾一个人就可以折磨死她。”

太后毕竟老了,见不得血腥,便出去了。

惠贵妃冷冷地道:“贱人,本宫还是可怜你的。你看你这肌肤,想必也受不了什么酷刑吧!你若是肯写下你和廉亲王私通这一罪过,并承认是你要杀害太子,本宫就不难为你。”

含香冷笑,“想让我认罪,门儿都没有!要么你就打死我,否则我不会说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也太不知好歹了!”惠贵妃一鞭子就抽了过去,觉得还不解恨,就又连续打了好几鞭子,打得含香皮开肉悬。

渐渐的,含香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而此时,毓雪在朝霞殿里,焦急的等待含香的归来。

含香已经去了两个时辰,难不成真出事了?她很想去桐彩殿打探一下消息,但一看到熟睡的小宏乾,还是担心他的安危,只能继xù

等着。

跟着含香一起过来的宫女小芙见到主子被惨打很是不忍,可是皇上不在,她该找谁呢?

对了,玉儿!

当玉儿拿着玉佩出现含香面前时,含香早已不省人事。若她再晚来一步,含香可能就死在惠贞手里了。

太后质问道:“你怎么会有恒儿的玉佩?”

“太后娘娘,皇上走前亲自把这枚玉佩交到奴婢手上,就是担心有人趁机对德妃娘娘不利。”

“皇上竟然这么爱那个贱人。”惠贵妃喃喃自语。

玉儿问:“太后娘娘,贵妃娘娘,现在奴婢可以带走娘娘了吗?”

惠贵妃急忙拦住,呵斥道:“你有什么权利从本宫手里救人?我告sù

你,今天这贱人必须死。你若是敢栏,本宫连你也不放过!”

玉儿高举玉佩::“贵妃娘娘,奴婢的确没有权利,可皇上有没有这个权利呢?”

太后看着奄奄一息的含香,叹气说:“带走她吧!”

玉儿赶紧扶起含香,并对宫女吼:“你们几个还不快点过来背走德妃娘娘?”

宫女跑过来,一个小太监背起了她,往朝霞殿跑去。

玉儿冷冷说:“贵妃娘娘,请您以后不要在往德妃娘娘费心思了。奴婢不敢保证,皇上知dào

这件事后不会发怒。”

“你,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你信不信本宫叫人把你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玉儿冷冷一笑,道:“皇上的玉佩在此,只要贵妃娘娘你敢。”

太后拉住惠贞,对玉儿笑道:“玉姑娘,请你转告皇上,以后绝对不会再对德妃不利。”

玉儿点头,走了出去。

惠贵妃很是不解,问:“太后娘娘,您为什么要对她这个小宫女这么客气呢?她虽是皇上身边的人,但她只不过是宫女呀!”

“你懂什么!她手上的玉佩,是皇上的贴身物。见到此物,就和见到本人一样。你对她手里的玉佩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

惠贵妃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玉佩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太后叹口气,感概道:“恒儿居然为了保贱人安全,把他的贴身物都留了下来,看来恒儿对她真的不一般。”

惠贵妃有些害pà

了,“那,姑母,皇上回来知dào

我们这样,会不会生气?”

“生气也都是你自己惹的!有哀家在,恒儿不会太过分的。”

惠贵妃喘着大气:“那就好,那就好!”

“以后长点记性,惹不起的人还敢带到哀家这儿。这回也好,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臣妾知dào

了。”惠贞暗暗侥幸自己有太后帮着,不然她真要死无全尸了。

第四十三章 情深

毓雪一直在朝霞殿里着急地等着,想不到,她等来的竟然是伤成这样的含香。

“娘娘,娘娘您怎么样啊?娘娘您醒醒啊,娘娘!”

毓雪伤心得直落泪,她抓着玉儿的手,忙问:“玉姑娘,你告sù

我,到底是不是惠贵妃这么害我们娘娘的?”

玉儿苦练看着含香,说:“柏姑娘,赶紧先给的德妃娘娘上药吧!”

“对,对!”毓雪转过身,赶紧拿来最好的药给她抹上。

看到含香肌肤上的一道道血痕,简直是惨不忍睹:“贵妃真是太狠了,幸好皇上早有准bèi

,否则怕是谁也救不了德妃娘娘。”

含香一直紧闭的双眸微微张开了,“水……我要水……”

“水,有水。”毓雪赶紧倒了杯水喂给她喝,“娘娘,奴婢就早就说过惠贵妃不会有什么好心,您为什么就是不听啊?”

“这样也好,让我看到了惠贵妃的真面目。”

毓雪的眼泪不停地滴落,她轻轻为含香上药,她宁愿自己被打也不愿意让主子挨打啊。她柔声问:“娘娘,您疼不疼?”

含香摇摇头,安慰说:“我不疼,你别担心。”

“娘娘……”

含香伸手替她抹了把眼泪:“毓雪,你是在为我哭吗?好像从来都没有人会为我而流泪呢,你是第一个。”

毓雪再也忍不住,一把把药塞到了玉儿的手里,捂着嘴跑了出去。

玉儿拿着药,轻轻抹在了她的伤口上:“德妃娘娘,您别担心,等皇上回来,皇上一定会帮你处置惠贵妃的。”

含香盯着她的眸子,问:“你是玉儿吧?”

“奴婢正是玉儿。”

含香对她充满了感激:“我知dào

是你救了我,我现在起不了身,等我好后,我一定亲自跪谢你。要不是你,恐怕我怕是已经走了。”

玉儿轻轻说:“娘娘,救您的并不是奴婢,是皇上。皇上担心惠贵妃会趁机对您不利,所以才给了奴婢那块玉佩。奴婢正是用皇上给的玉佩,救了您。”

“那就等皇上回来,我亲自谢皇上。”

玉儿似乎欲言又止,含香看出她的犹豫,问:“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讲是吗?”

“娘娘,您知dào

皇上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吗?”

“爱。”

玉儿点头:“如果您真的想谢皇上,就请您真心爱上皇上吧!娘娘,皇上他真的很爱您。甚至,皇上明明知dào

您爱的人一直是廉亲王殿下,他都不在乎。”

含香突然想起这件事情,忙问:“皇上怎么知dào

的?”

“那天贵妃来找皇上说的话,奴婢都听到了。皇上表面说要查,其实他根本不想查。皇上,他从来不在乎您心里到底爱不爱他,他会一直等您,一直等下去。德妃娘娘,您真的应该好好珍惜皇上。奴婢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爱一个人。”玉儿突然有些呜咽。

含香看她表情奇怪,突然想出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玉姑娘,你是不是喜欢皇上?”

玉儿愣了一下,然后她垂下眸。

含香一看她这样就明白了,她笑着说:“这样吧,等皇上回来后,本宫为你说话,让皇上封你为妃。”

“千万不要!”

对于她的惊呼,含香看不透了:“为什么?”

玉儿平静地说:“因为只有以我现在的身份,我才可以天天见到他。娘娘,你知dào

吗?每当我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做他的事情,我就很满足了。我知dào

,我这一点点的快乐和你相比,微不足道。也许你会笑我,你会觉得我傻,可我不觉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得到他,我希望看到他快乐,他幸福。我希望他能得到他自己的爱情,而不是受人所限制的。”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这么伟大的人。”含香发自内心地感叹。

“德妃娘娘,我知dào

你现在心里只喜欢廉亲王殿下一个人,那你又把皇上当什么了?我不能逼着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可我能告sù

你,皇上对你是一片痴情。请你用你的心,去好好感受一下皇上的心,可以吗?”

含香冷笑,反问:“玉姑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放qì

翊哥哥选择皇上,这对翊哥哥而言,他会多伤心?难道你让我背叛他吗?我告sù

你,我做不出来。我不能把我自己变成两半,我只能选择我最初的爱人。你让我怎么办,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喜欢廉亲王殿下的人很多,他会忘了你的。皇上难得喜欢一个人,我不想看到他伤心。”

“是啊,喜欢翊哥哥的人是很多。”含香轻笑一下,“毓雪她虽然不说,我却最清楚她。她从头到尾,心里爱的,都是他。我从来不敢当着她的面,过多的提翊哥哥,我怕伤了她的心。每一次,我都要装着不懂,我真的好对不起她。”

“既然柏姑娘喜欢廉亲王,你为什么不成全她?这样你也可以成全皇上。”

含香几乎是吼出来的:“那谁来成全我?从那次他把我救起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爱他!玉姑娘,你不是我,你又怎么会了解我?”

玉儿沉默了,她原以为含香和廉亲王的爱情不过是浮光掠影,她原以为几句话就可以改变含香的心,现实总是和想法背道而驰。

“你今天说的事情,本宫会放在心上的。”

“那娘娘好好保重身体,奴婢告退。”

玉儿走到门口,无意间竟发xiàn

毓雪一直都在门口。刚刚她们说的话,她全听到了?

“柏姑娘,你……”

毓雪擦拭了脸上的泪水,沉默的走了进去。任凭含香怎么喊她,她都不应。

见这一幕,玉儿摇了摇头,快步离去。

这一夜,含香和毓雪都没有睡。

毓雪蹲在墙角处,双手抱膝,独自垂泪。当初她拒绝当妃子,就是为了周翊轩。周翊轩是第一个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子。那年她还小,她带着迷茫的心情进宫,正是周翊轩在她最迷茫的时候,帮zhù

了她——“哥哥,我,我……”

小周翊轩看到这女孩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手上的糕点,问:“你想吃对不对?”

小毓雪重重点点头:“那,你可以给我一块吗?我已经两天没有吃到东西了,她们都嫌弃我,不要我做事。”

小周翊轩笑了笑,把手上的两块糕点全部给了她,还给了她一个钱袋:“妹妹,这是我给你的,你拿去吧!”

从那时起,她就深深爱上了这个温柔的男子。嫁给他,是她从小的心愿。

她千万百计的打听才知dào

,那个哥哥是当今的廉亲王殿下。她是一个宫女,她配不上。

为此,她选择了当细作这条路。她知dào

,只有自己立功,自己当上大齐的功臣,她才有可能配得上他,才有可能嫁给他。

晋王登基,她本可以向新皇请求嫁给廉亲王,她却因为害pà

而沉默。

就在这时,她遇到了她生命里最好的朋友,就是颜含香。

正是因为她,让她渐渐敞开了心扉,让她学会了什么叫做相信;正是因为她,让她那冰冷的心渐渐开始融化,让她从新做回了自己。

只是,为什么她们会爱上同一个人?

毓雪想了一夜,终于做出了决定。

如果爱情和友情只能选择一样,我的答案一定是友情。德妃娘娘,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得。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和你抢他,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得到他。当你凤冠霞帔的时候,我一定会亲手为你盖上红盖头。因为,我要让你知dào

,我永远都是最真心待你的好姐妹,永远都是……

===============================三日后,周恒回宫。

当他得知含香被毒打的消息后,他连母后都不看一眼,直接跑到了朝霞殿。

周恒赶到朝霞殿时,看到他心爱的香儿正躺在床上。她脸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让他心疼极了。

“毓雪,告sù

朕,是不是惠贞那个贱人把香儿打成这样的?”

毓雪跪下,哭诉说:“皇上,奴婢求求您一定要为我们娘娘做主啊!惠贵妃和太后娘娘一起联手,把我们娘娘骗到了桐彩殿。等娘娘后,全身被打得连块好地儿都没有。要不是玉姑娘及时感到,恐怕娘娘,娘娘早就……”

周恒龙颜大怒:“惠贞那个贱人,朕这回绝对不会再原谅她!”

“臣妾多谢皇上留下玉佩,才能救了臣妾一命。”

含香这回是真的被周恒感动了,想不到,他竟会如此在意自己,时时刻刻都以她为重。

周恒很是心疼地摸着她脸上的伤痕,柔声问:“还疼不?”

“皇上,您不用担心臣妾,臣妾真的不疼。如果挨次打就能换来皇上这样的关心,臣妾愿意以后天天被人打。”

“胡说!”周恒斥道:“你看看你自己,朕是说你什么好呢!你可晓得朕看到你这样,朕心里有多心疼?”

含香摸着自己的脸蛋,担心地问:“皇上,臣妾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很丑?”

“是啊,一点也不漂亮了!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傻了,她说什么你都不能过去。”

含香急忙用自己的手帕遮掩住脸上的伤痕:“既然臣妾已经面貌毁坏,还请皇上不要看了,以免让皇上厌恶抛弃臣妾。”

周恒轻笑着问:“香儿可是要学李夫人不肯见圣①?”

“正是。如若皇上看到臣妾相貌毁坏,颜色已非往昔,定将要抛弃臣妾了。”

周恒扯过她的小手帕,俯身在她伤痕处印下一吻:“朕不是汉武帝,不会喜新厌旧。香儿,你可知,你伤在脸上,痛在我心里。若我因看到你脸上的伤痕就抛弃你,那我怎么配得上爱你呢?”

“皇上……”

“香儿你就看着吧,你受到了什么刑,朕就让她也受什么刑!”

“不要。”含香一把拽住周恒的手说,“皇上,您万万不可这样。您若是让惠贵妃受了苦,太后娘娘一定也会很伤心。臣妾不希望皇上因为臣妾,就和太后娘娘闹矛盾。”

周恒笑了下:“她做了这么大的错事,母后是个分得清事理的人,她会支持我的。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么大的委屈。”

“皇上,惠贵妃从小就娇生惯养的,肯定受不了刑罚,臣妾恳求皇上免于惠贵妃刑法。”

周恒呵呵一笑:“香儿,朕有一个办法。虽然不会在肉体上伤到惠贞,但对她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含香轻轻问:“那是什么办法呀?”

“很快你就会知dào

了。”

第四十四章 香料

延乾殿。

“皇上,臣妾知dào

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您别罚臣妾好不好?臣妾以后再也不会了,臣妾改还不行吗?”惠贵妃跪在地上,大哭着。

“改?你改得过来吗?”周恒打心眼里的不想看到她那张惹人讨厌的脸。

太后帮着惠贵妃,苦口婆心地劝道:“恒儿,哀家看贞儿诚心诚意的,你就原谅她吧。再者说……”

“母后!”周恒一下子就打断了母后的话,“怎么到现在您还护着她?就是因为您太惯这个女人,她才会变得这么张狂!”

惠贵妃哭着爬向太后,求道:“姑母,姑母你帮帮我吧,你帮我求求皇上,臣妾不敢了,臣妾真的错了呀!”

太后还想说什么,周恒却提前阻止:“母后,您就别说了。儿臣知dào

这件事情您也有责任,儿臣不想责怪到母后您身上。”

周恒说这话,意思就挑明了。如果太后再多劝一句,他就要把太后的罪也说出来。

惠贵妃见太后帮不上什么忙,就又爬到皇后面前,拉着她的裙角,求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知dào

您最好了,您为人最好了。求求您,臣妾求您了,您帮我求求情,好不好?以后我全部都听你的,你帮帮我,娘娘,你帮帮我吧!”

皇后看她的眼神里全都是厌倦:“惠贵妃,你也知dào

,本宫向来都不反驳皇上的意见,本宫也帮不了你呀!你快松手吧,我真的不能帮你。”

周恒嘲讽道:“惠贞,你看看你,平日里那么嚣张。到头来,谁都不肯帮你。”

“臣妾错了,臣妾真的错了!皇上,您就看在我们的恩情上,您饶了我吧。”

“恩情?”周恒冷笑,“我们还有什么恩情了?你从来都是只顾自己,你什么时候为别人考lǜ

过?你去看看,你自己去朝霞殿看看。你把香儿打成什么样了?她身上全是一道道的血痕,你什么时候想过她?”

“我知dào

是我对不住德妃妹妹,我错了,是我错了!皇上,臣妾求求您了,求您饶了臣妾,好不好?”惠贵妃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皇上,臣妾当时就是一时的糊涂,臣妾定当好好向德妃妹妹请罪,臣妾以后再也不会动德妃妹妹了。”

“你上次是怎么说的?你何时能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惠贵妃拽进周恒的袍角:“皇上,臣妾这一次一定不会了,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皇上,皇上,臣妾知dào

自己错了,臣妾对不起德妃妹妹,皇上您开恩啊!”

周恒一脚就把惠贵妃踢倒在一边,惠贵妃惊叫着,顺势就倒在了地上。

“惠贞,你妒忌成性,实在不配当这个贵妃了。朕现在决定,降你为从五品容华,从此搬去西宁阁!”

惠贵妃,不,现在应该说是惠充华。惠充华的脸顿时变得铁青,喃喃道:“从五品,容华?从五品……”

这对惠贞的打击的确很大,她从从一品降到了从五品。一般人都难以承shòu,还何况是她这种特别看重名分的女人呢?

太后觉得这有点过重了:“恒儿,这惩罚是不是重了些?”

“母后,以她的罪行,朕完全可以直接赐死。”

“皇上,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你真的要把我遣到西宁阁吗?”惠贞苦苦地问。

西宁阁,这个地方离永巷最近,离皇帝的宫殿最远。极为偏僻,已经多年都没人居住。里面的布局也十分简陋,一般都是那些特别不受宠的妃子才会住在那里。

“还有,你身边只留冉蝶和小怡这两个宫女,其他的宫女将分配到别的地方。你每个月的份例,就按美人的份例给,不会饿着你的!”

惠贞不禁苦笑几声:“那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周恒再也不管她了,厌烦地说:“你不用像上次一样寻死觅活的,朕更讨厌这样的女人。如果你执意要死,朕还是会以容华的名分为你下葬。”

惠贞瘫坐在地上,周恒从她身边走过,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如果没什么疑问的话,朕就走了。”

周恒根本不等她说话,直接离开。皇后见这情景,略行一礼,“太后娘娘,臣妾告退。”

太后想扶起惠贞,不料却被惠贞甩开了。“太后娘娘,这都是我的报应吧!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众人羡慕的惠贵妃了,那偌大的翊宁宫,我再也没有资格进去了!以后,我就要受着别人的冷眼,是不是?”

“贞儿,皇上没有赐死你,就说明皇上还是念旧情的。你不能灰心,你还有机会。只要你振作起来,早晚会有翻身的一天。听姑母的劝,咱们就先忍一忍,皇上迟早还会恢复你惠贵妃的名分的。”

“是吗?”惠贞的眼神里不含有一丝希望,“姑母,您到底知不知dào

?皇上不杀我,都是因为你啊!从古到今,有谁像我这样,被贬了以后,还能再恢复的!”

“当然有了。”太后鼓励她说,“当年汉武帝皇后卫子夫,差点就被逐出了宫里,最后还不是顺利当上了皇后?贞儿,只要你不灰心,再加上有哀家帮你,没准以后还能做皇后呢!”

惠贞冷笑几下,失神落魄地站起来,缓慢地往外走着。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踏进这延乾殿了呢?

惠贞被贬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知dào

惠贞从贵妃变成了容华。

柔薰一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告sù

给了还躺在床上的含香:“香儿,你听说了吗。惠贵妃现在被贬为了惠容华!”

含香虽料到她会被贬,可也想不到会被贬了这么多:“看来皇上这回可是动了真格,想来惠贵妃再也得yì

不起来了!”

“她现在搬到了西宁阁。”

含香不解:“西宁阁是个什么地方?”

毓雪告sù

她:“西宁阁是那些特别不受宠的妃子所居住的地方。说是冷宫,但也不完全算。反正她被贬到了那种地方,以后想翻身就难了。”

含香神mì

地说:“你们不知dào

,其实我已经悄悄教xùn

过惠贞了!”

她们都很疑惑,问:“你怎么教xùn

她的?”

“毓雪,你还记得那天我让你从我塌下取出一个盒子了?”

毓雪点点头,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小盒子能放什么呀。

含香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说:“我放了梅花香在里面!”

毓雪神色已变,而柔薰则更是一头的雾水:“香儿妹妹,什么是梅花香啊?”

含香耐心地解释说:“这是一种香料的名字,我捣的是寿阳公主梅花香。”

“不过就是香料罢了,每个宫里都有,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柔薰还是不明白。

“这梅花香里,我放了沉香七两二钱,栈香五两,鸡舌香四两,檀香、麝香各二两,藿香六钱,零陵香四钱,甲香二钱,龙脑香少许。为了捣这香料,我特意翻了不少古书才制出来的。”

柔薰听她这么一说,头都大了:“什么香不香的,又是钱钱!我不听之前还有些明白,听了之后,更是什么都不懂了!”

毓雪提醒道:“杨妃娘娘,你有没有发xiàn

,这香里有一种不应该有香?”

柔薰摇头,“我听到香儿说的全是这个香,那个香的,有什么特别的啊?”

毓雪说:“里面放有了麝香。”

“麝香?我知dào

,这是从雄麝身上分泌出来的一种香。不过,它有什么危害吗?”

含香解释说:“医书上讲,麝香有特殊的香气,有苦味,可以制成香料,也可以入药。是中枢神经兴奋剂,外用能镇痛、消肿。”

柔薰点头:“嗯,这是个好东西啊!”

“麝香还有一个作用,常用会导致不孕。”

柔薰神色立kè

大变,“什么?天啊香儿,这么说,你给惠贞用了这种香?”

“不!梅花香要爇,我只是从里面捏了一些香粉,趁她打我分神时,偷偷放到了她随身携带的香囊中。她回去之后,肯定会倒出里面的香料放到火里。这样一来,我准bèi

的梅花香也可以同时起到作用。她闻多了的话,自然就再也不能怀孕。”含香说起来表情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能够一样,“惠贞最想要的就是孩子,没有皇子,有个公主她也能高兴的不得了。若是她终生都不能怀孕,你们说,这对她不就是一种最大的惩罚吗?皇上贬她固然是惩罚,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渐渐淡忘的。这不能怀孕的话,就是一辈子的惩罚了。所以我才会求皇上不要过分的惩罚她,这个惩罚,难道还不够她受的了吗?”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个香盒,也是你早就准bèi

好的?”

“还记得以前我们为了对付惠贞施了一套连环计吗?其实早在那个时候,我就准bèi

好了这个东西。只是后来我有了乾儿,这盒香料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柔薰点点头,“你真是聪明,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姐妹,怎么我就这么傻乎乎的呢?”她说这话时,语气重了很多。像是故yì

在提醒,又好像有另一层意思。

“对了,薰儿姐姐,怎么最近不见素怜来呢?”含香突然想起了素怜,怪不得总觉得少点什么,原来是少了她!

“你不说我还真没太注意。最近,素怜也没有来过我那儿,她在干什么呢?”

“她,好像生病了吧……”

第四十五章 约定

白昭媛近来一直在长旭宫里不出来,除了邓素怜之外,她谁也不见,没有谁知dào

她到底在搞些什么。

惠贞被贬为了容华,这对白昭媛而言,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如今站在最上面的只有皇后、贤妃和德妃。皇后生性懦弱,并不与人多打交道;贤妃更是个纯粹正义的主儿,绝不参与那些害人害己的事情;德妃更不用提,和她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唯独就只有素怜能站在她这一边,只是素怜的生性懦弱,又没什么权利,压根帮不了她成就大业,也帮不了她为姐姐报仇。她曾多次帮素怜,只可惜皇帝的心早就留在了朝霞殿。看到漂亮的女子,顶多就是说几句好,宠幸更是没指望的事,就更别提升职了!

她心烦意乱,只好整日待在宫里想对策,因此也就成为无聊宫女们闲想的对象。

宫中传言,白昭媛听说惠贞被贬之后,怕有人找事到她头上,便躲在长旭宫里,不敢出来。

邓素怜虽然表面和白筱坤较好,实则她恨透了白筱坤。只要她一想到自己的清白被白筱坤毁了,她就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了。但现在她还不能,她位分还低,她只能利用白筱坤,帮自己一步一步地高升,最后再杀了她。白筱坤总是逼迫她,如果她不按她说的去做,她就会把那件事情告知天下。这种屈辱感一直压在她心里,她现在是敢怒不敢言,以后就不一定了。她发誓,等日后飞黄腾达了,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白筱坤。

白筱坤不是不知dào

她的仇恨,所以她也有自己的打算。等她为姐姐报了仇之后,她就把邓素怜这个麻烦给解决掉。

偶尔,素怜也会想起含香和柔薰,也有些挂念她们。含香被惠贞毒打,她真的很想跑过去看看她的伤势。可等她冷静下来后,她放qì

了。如今的她,和含香她们早已是两路人。既然已经如此,还何必要过去呢?每当含香主动来找她聊天时,她也很想把一切心里话都倾诉给含香听。她却不敢,那么屈辱的事情,含香要是知dào

了,该怎么嘲笑她?她只有借着自己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含香一次次的好意。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烦苦。那次白筱坤命自己把堕胎药放到柔薰喝的汤药里,药都拿在手上了,她还是不忍心伤害她。柔薰生产那日,躲在角落里的她看到含香那焦虑的样子,心里也着急。于是她默默祈求上苍,盼着柔薰能顺利地把孩子生下。

并且她还决定,等她临死之前,她就把这一切都告sù

给含香。无论含香听后会怎么想,她都不用担心。因为那时的她,真zhèng

解脱了。

==================================在太医们的精心调理下,含香身上那些伤痕全部都没有,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让她最担心的便是她的脸,当她拿起镜子一瞧,发xiàn

脸上一点痕迹都没留,真是把她高兴坏了。

一见自己伤全好了,她一溜烟就跑了出去。这么长时间以来,为了养这个伤,周恒特意下令不许她出宫门半步。现在伤全好了,她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要拥bào

太自然呀!

毓雪看她这般,头都疼了:这个主子,怎么一点也不听话呀?

“娘娘,您等等我,您别跑那么快啊!”

她这一跑就跑到御花园,这个时节正值盛夏,池里的荷花全都开了。什么叫“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娘娘,您可小心点,别再伤着哪儿!小心啊——娘娘!”

只见那含香“啪”的一声,就摔倒了地上,她哎呦地叫着,真疼啊!

毓雪叹口气,急忙上前扶起自家主子:“娘娘,您看我就说让您别乱跑,您这么又摔倒了啊?疼不疼啊?”

“还好还好!不过就是被一块石头绊住罢了,哎呦,真是倒霉透了!”

“德妃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含香抬起漂亮的秋水眸子一看,原来是贤妃呀!

“呵呵,让贤妃娘娘见笑了。”

毓雪急忙扶起含香,好像也不是很痛,痛一阵就好了!

两人是平级,互相略施薄礼便行。贤妃见她这活泼样,打趣着问:“看妹妹还能乱跑乱跳,可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我就这样,姐姐别笑我就行。你不晓得,这段日子我天天都要被锁在朝霞殿里,皇上甚至说什么我伤不好,就不准我出来的话,你说可气不可气?”含香语气里含有着淡淡的抱怨,贤妃不禁“噗”地一笑。含香奇怪了:“姐姐笑什么?”

“我笑你深受皇上喜爱,还这么不懂皇上的心意。皇上这是担心你再出什么事,才把你锁在朝霞殿的。”

“这个我自然是知dào

的。”

含香见她今儿穿了一身绣有荷花的宫裙,又配上这接天莲叶的景儿,便问:“姐姐可是也喜欢荷花?”

贤妃含笑道:“其实我本来并不是特别喜欢荷花,但我见皇上对荷花却是如此偏爱,就想着要来仔细赏赏。”

“姐姐真是重情意的人,皇上应该好好珍惜你才对。”

“皇上是不爱我的,要爱在晋国时就该爱了。”叶蓝漾的语气里有了几分哀伤,“我倒是真羡慕你,能得到皇上全部的心。”

“皇上就是觉得我长得好,图新鲜罢了。”

贤妃轻轻摇头:“不,我最了解皇上是怎样的人了。妹妹,你说白忱忱长得如何?”

含香不解她的意思,只能发自真心的说:“她长得很好。”

“她那么好kàn

,皇上却从来没有爱过她。如今的惠容华长得也很娇美,可皇上对她却是厌烦至极。德妃妹妹,皇上他对你是真心的,他真的很爱很爱你。”

“怎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含香想起前段时间玉儿对她说的话,她也说周恒很爱她。

“因为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皇上他对你的真心。皇上为了你,不惜和太后娘娘反目。妹妹,姐姐是真心希望你可以理解皇上,好好去用心爱皇上。”

“你那么爱皇上,为什么你还要让我对皇上好?”

贤妃苦笑:“妹妹,你知dào

怎样才是真zhèng

爱一个人吗?”

含香摇头。

“真zhèng

爱一个人,是看着他的幸福而幸福。不去干涉他,默默地看着他好就行。他有他该做的事情,他有他的爱情。而我,只要能在背后帮他,就足够了。既然他爱你,我就应该默默地帮着他,帮他完成他的心愿。不为别的,只为他一个人。”

看着贤妃如此动情地说着,含香也被她感动了。想得到爱情的人得不到,不想得到的人偏偏又能得到,这到底是为什么?

“既然爱是这样的,那我不就更应该像你一样了吗?”

“不,你和我不一样。你是被爱之人,而我不是。”

含香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贤妃拉住她的手,央求道:“妹妹,你答yīng

姐姐,给皇上一个机会好吗?哪怕一天也行,在这一天里,你完完整整的去感受他,抛开一切杂念,用一颗最纯净的心,好好爱他,你能答yīng

我吗?”

突然之间,含香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关于周恒的记忆:

选秀那天,他放下了兄弟情义,执意留下她,只为能与她在一起;

她怀孕时,他欣喜若狂地抱住她,他喜欢她和她的孩子;

她受伤时,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愤nù

,还有他眼底里那遮掩不住的担忧;

他明明知dào

她爱的人是他的弟弟,他就装作不明白,一如既往的去爱她;

他明明知dào

她不稀罕,他就装作不明白,专宠于她一个人;

他许她一生一世的承诺;

是他说,任凭弱水三千,他只取她一瓢饮;

他愿意放qì

整个江山,选择和她一个人流落天涯;

……

想到这些,又想到玉儿说的话——“那天贵妃来找皇上说的话,奴婢都听到了。皇上表面说要查,其实他根本不想查。皇上,他从来不在乎您心里到底爱不爱他,他会一直等您,一直等下去。德妃娘娘,您真的应该好好珍惜皇上。奴婢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爱一个人。”

“贤妃姐姐,你当真担当得起这个‘贤’字。”

贤妃直直盯着她,道:“你还没有说你的答案,我不希望你摇头。”

含香轻笑说:“姐姐,我答yīng

你。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会用一颗最纯净的心,好好体会他,好好去爱他。”

“谢谢妹妹,我也替皇上谢谢你。”

“嗯。”

两个人的手,第一次紧紧握在一起。

怪不得皇上会对贤妃如此信任,原来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

当天晚上,含香走进浴池,并在水里洒满了玫瑰花瓣,整个屋子都是浓浓的香味儿,她要香喷喷地去见皇上。

镜前,她端坐着,微笑的吩咐说:“毓雪,今天你不用给我梳高髻,那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深宫妇人。给我编两个辫子就是,发簪就别戴了。”

毓雪惊了半天,最终还是老老实实为主子编了两个长长的辫子。还真别说,这样看上去倒更像是个小姑娘。

待梳妆完毕后,含香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等着周恒的到来。

此刻的她,心情紧张得犹如过初夜。她不停地扭着手中的帕子,小手都被扭红了。

“哗啦”一声,帘被掀开了。

第四十六章 深情

含香抬头,就对上了周恒那双满是吃惊的眸子,她咧嘴笑了。

周恒心里一愣:“香儿,你这是做什么?”

含香深吸一口气,轻移莲步,上前柔柔地跪拜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今个这是怎么了?”

含香的手轻轻柔柔地勾上他的胳膊,笑意浓浓地说:“臣妾伺候皇上更衣吧。”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奇怪!”

“臣妾平日对皇上并不尽心,使臣妾的罪过。”含香垂下眸,缓缓说,“臣妾一定会全身心对皇上。”

周恒拉她坐在踏上,道:“香儿,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你今天一定要告sù

朕,否则朕不能安心。”

含香犹豫了片刻,决定和周恒说实情:“皇上,今天贤妃姐姐和臣妾说了一番话,我答yīng

贤妃姐姐。这一整天,我会去全心全意对皇上您好。”

周恒心里多了几分不快:“我不需yào

你的怜惜。”

“臣妾不是怜惜皇上。贤妃姐姐说,要我用心去体会皇上,哪怕一天也好。所以我决定,我要用这一天的时间,真心对皇上。”

“就一天吗?”

“嗯……”她的声音细若蚊足,她担心周恒会一气之下离开。

“好!”周恒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那我就好好珍惜这一天,我一定会让你真心爱上我的。”

含香轻轻笑了,有几分调皮地说:“那就要看皇上有没有本事了。”

周恒把她抱入怀中,道:“香儿,我是帝王,我必须要不时去别的妃嫔那儿,这是我的责任,你能明白吗?”

“臣妾知dào

,臣妾还知dào

皇上您以后还要选妃是不是?到时那么多美人在侧,皇上还会喜欢臣妾了吗?”含香似乎有些吃醋的态度。

“当然,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我不喜欢你,那还喜欢谁?”

“皇上说的是真的吗?”

周恒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当然是真的了!我对你那么好,你还看不出来吗?”

“臣妾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出来?”

周恒呵呵一笑,轻声问着:“香儿,你进到宫里来,就是故yì

勾引我的。”

含香用她那天生的大眼睛盯着他,问:“你不喜欢吗?”

周恒搂住她,“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我就喜欢让你勾引我,你勾引我一辈子,好不好?”

他那话听起来有些不舒服,但仔细一想,则是许下了一生的承诺。含香红着脸,小声说:“好,我勾引你一辈子。”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能反悔。”

“不反悔,我一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

周恒呆呆地盯了她好半天,她也没喝酒呀,怎么会说这话呢?

含香好笑地说:“怎么啦,没见过我啊,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不是,你怎么会说这种话,听得我好不习惯。香儿,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找个太医来瞧瞧吧!”

“你怎么大惊小怪的,我说错什么了吗?”含香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周恒一脸迷茫,“那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我一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呀,有什么不对的吗?”

周恒狠狠亲了她一口,“好,这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含香淘气地伸出食指和拇指,嬉笑着说:“皇上别说是四马,香儿说话,从来都是八马也难追的!”

“嗯。”

翌日,周恒刚下完朝,就跑到朝霞殿,他要带着含香整整玩一天。

含香听说有人带她玩,自然是欣喜若狂。特别还是有皇帝大人陪伴在侧,看别的女人嫉妒不嫉妒!

皇宫里所有有趣的地方,他们都去过了。周恒特意命令不许任何宫人跟着,他不想让其他人打扰到他。

在御花园里,周恒亲自摘下红玫瑰戴在含香头上。含香的脸羞得就和头上的玫瑰一样红,她问:“皇上,臣妾这样好kàn

吗?”

“好kàn

,朕的香儿是最好kàn

的美人!”

“臣妾哪有那么美呀!”

他就这么喜欢她。喜欢生气的她,害羞的她,高兴的她,恼羞的她,哭泣的她……她所有摸样在他眼里,都是最美的。

“香儿当然美丽,自我见到你第一眼起,便知dào

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说道这儿,周恒动情地亲向了她的脸颊。

“皇上……”含香更加不好意思了。

周恒紧握住她的手,带她一起跪在地上。含香很疑惑,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见他双手合一,对天许愿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含香心里又涌起一阵感动,但她想到了后面两句,颇带伤感说:“这句虽好,可后面的话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周恒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含香说:“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香儿,你……”

“我说过,我要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的。”

周恒紧紧抱住她,“香儿,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我不喜欢这个一日之约,我想要你永远都和我在一起。答yīng

我,忘了他,和我在一起,好吗?”

“这一天不是还没过去呢吗!”

“不,我害pà

,我害pà

过了今天你就又要不爱我了。香儿,我爱你,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就是你了。昨晚你说过的,你不会违约,你会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含香笑了,“你是帝王,你想要谁不就有谁吗?”

“我要你,我只要你。你能留在我身边吗?你不要再爱他了,我一定会比他更爱你,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好好好,天上地上只爱你一个!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好不好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此时的周恒,更像一个普通男子。毕竟帝王也是男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含香看他这番摸样,都有些心疼了,“真的,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周恒高兴地把她横抱起来,不管是真是假,这话他都爱听。

含香也很高兴,在他脸颊上留下一吻。

他不是没有被别的女子亲过,但她们亲的地方都不是脸颊。

“好香儿,你以后要多亲我,能做到吗?”

“嗯,这个还不简单。”

说着,含香又重重吻了一口。她唇尖的香味,在他脸上弥漫,周恒打心眼里的喜欢。

“好了,皇上,快放臣妾下来罢!”

周恒轻轻放下她,他的动作很轻,生怕会摔着她。

“香儿,你真的爱我?”

含香的脸“噌”一下通红,她也不回答,快速吻住他的脸,然后笑着跑开了。

周恒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他还是很高兴,至少含香有这个意思了。他摸着被含香吻着的地方,竟傻笑起来。

都说在爱情当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看来凡是陷入爱情的人,无论男女,智商都会为零!

第四十七章 承认

当夜。

周恒抱着怀里的美人,心中竟又有了几分伤感:“香儿,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你以后是不是就又和以前一样了?”

含香装傻,问:“我以前啥样?”

“就是那样。”

“那样是什么样?”

直到周恒脸上有了几分不愉快,含香才呵呵地笑着,双臂像水蛇一样缠绕住他的脖颈,“皇上,臣妾不是都说了吗,会永远和皇上在一起。”

“朕想听你说一句实话,朕怕到了明天,一切都晚了。”

“皇上想跟我聊聊吗?”

周恒反问:“你会吗?”

含香知dào

周恒的意思,恢复她的一脸平静,不快不慢地讲:“皇上,其实你早就知dào

臣妾喜欢廉亲王对吗?当臣妾还在梅苑时,就是廉亲王给了臣妾最大的关怀。渐渐的,臣妾就爱上了他。臣妾知dào

皇上您是真心喜欢臣妾,可皇上您知dào

臣妾从小的愿望是什么吗?臣妾只想和心爱的男子,一起白头到老。臣妾不希望臣妾心爱的男子是个有三妻四妾的人,臣妾想要一心一意。”

“所以你不爱我。”周恒语气全是悲伤,还有失望。

含香紧紧抱住他,周恒感到了她在摇头。

“臣妾一开始的确不爱皇上。皇上,臣妾想知dào

,您知dào

些什么?”

她听到他叹了口气,他说:“朕知dào

你喜欢三弟,知dào

你讨厌朕,所以是你用堕胎药,演的一出戏。你本来想害惠贞,不料却害了淑妃白忱忱。”

含香猛然昂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眸子,难道他一直都知dào

这些事情?再说,他又怎会知晓?

“那,皇上您不恨我?我害的,是您的亲身儿子。”

“可你最终还是生下了乾儿,我对你的爱足可以抵得过对你的恨了。”

原来他一直都用爱包容她的一切。

“皇上,您知dào

吗?臣妾也犹豫过,臣妾真的不知dào

该如何对皇上。特别是臣妾生完乾儿之后,臣妾感觉,臣妾自己的心,一步一步在向皇上靠拢。每天晚上,我心底竟不由自主地希望你能过来,我,我竟贪恋你,你夜里的迷乱。”

周恒反复地搓着含香的青丝,心里也有了一丝温暖。

“臣妾,臣妾可能真的爱皇上。”

周恒手上的动作一滞,他拼命压住心底的激动,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含香低下头,不好意思再看周恒,细声说:“臣妾说,想和皇上厮守一生。臣妾昨晚的话都是真心的,臣妾想和皇上一辈子在一起。”

含香的声音越说越小,可细心的周恒还是听到了:“香儿,你说你真的想和我长相厮守吗?你不是在骗我吗?”

含香把头深深埋在他身上,紧贴着他的胸膛,“嗯”了一声。

周恒想不到含香真的喜欢上了他,他心里突然踊跃出一种深深的快感。

原来把心里的话倾诉出来之后,心里竟然是这样的轻松。含香听着他的心跳,他意识到后,笑着说:“香儿,你听到了吗,我的心在为你跳动呢。”

含香对着他结实的胸膛,狠狠地亲上一口。

“你这小妮子,竟敢偷偷亲我,看我不好好惩罚惩罚你!”

纠缠中,他笑道:“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朕的话了?”

含香喜欢这销魂蚀骨的快感,于是她说:“你要是把我伺候好了,我就听你的话,并且天天都听你的话。”

周恒觉得这个姑娘真是太可爱了,本来还想着轻一些,怕她会太疼。可现在看来,他不再留情,纵情地欢娱。

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自从含香和周恒坦白之后,她每一天过得都特别开心。原来,她的心早就深爱上了周恒,只是她的嘴还不承认。

但是翊哥哥那边,含香苦恼了,自己该怎么和翊哥哥解释?

周恒正在批阅奏章,他想起那夜含香说的话和那夜的激情,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这时,小李子上来报:“皇上,德妃娘娘来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听含香过来了,他嘴角不经意间就扬起了一抹笑意:“还愣着干什么,快传啊!”

很快,含香就带宫女上前,拜:“臣妾参见皇上。”

周恒放下笔,道:“过来,到朕的身旁。”

含香也不推脱,起身走上前,顺便她侧脸一看,原来周恒在批阅奏章啊!

“皇上真是勤政爱民,只可惜臣妾什么都不懂,不能帮到皇上。”

“后宫不得干政,你不会这些是好事。”周恒挺直了背,用命令的语气说:“来帮朕揉揉肩,朕批了这么久,真是累坏了。”

“是!”含香笑着帮他揉肩,周恒还是第一次享shòu

这种待遇,“朕想把你的名分往上提一提,你现在是正二品的德妃,再提的话就是从一品贵妃了。朕觉得就这么直接让你当贵妃有些不妥。等你再怀一次,朕就提你做贵妃。”

“皇上,臣妾看贤妃姐姐为人和善,可以当贵妃一职。至于卓妃姐姐,皇上把她可以提升到良妃一位上吧。”

“朕还没发话,你倒说得这么多。”周恒假装怪罪。

含香自然知dào

周恒不会不答yīng

,便指使说:“小李子,还不快去拟旨,把本宫刚刚说的都写下来!”

小李子最了解皇上,知dào

这德妃娘娘说的话就和圣旨一样。于是他也不犹豫,紧忙下去了。

周恒笑着,“朕的人可不是白用的,你用了一次,那你可要用一辈子来对待朕。否则,朕就打你屁P!”

含香看他还耍小性子,轻笑道:“你干脆把我绑到你手上,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咦?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来人,拿绳子来。”

“你干什么呀!”

周恒一副无辜的样子,“不是德妃娘娘您让为夫这么做的吗?为夫也不能违背了娘娘的意思啊!”

看到自家娘娘和皇上相处得那么好,毓雪心里也跟着高兴。只要娘娘高兴,就比什么都好。

周恒在含香面前,从来都没有君王的样子,永远都像一个怕妻的君王。“皇上你要做隋文帝,臣妾也不敢当孤独皇后。①”

“朕才不是隋文帝,朕可没有杨广那样的儿子。”

“臣妾的乾儿也好,或是薰儿姐姐的昌儿,都不会像杨广那样!”

周恒又恢复了他那笑嘻嘻的样子,“虽然朕不是隋文帝,但朕待你会像唐玄宗待杨贵妃②那般恩爱。”

含香叹了口气,说:“这我倒是不管,不过我要是能有阴皇后之德③就好了。”

“那有什么好的,香儿你又不是皇后,不需yào

那样的大度无妒。朕还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呢!”周恒认为,如果自己的女人不吃醋,什么都不在乎,就说明这个女人不爱他。虽然惠贞平日里吵吵闹闹,但这说明惠贞是真心爱她。要是含香也能这样,他就高兴了。

哎,这是什么变态心理呀!

“臣妾毕竟是后妃,后妃就应该那样嘛。”含香说的挺好听,后一句可就不对了,“不过臣妾做不到,皇上只能是臣妾一个人的。如果让我选,那我就选做孤独皇后。”

这话正合周恒的意,至少可以证明如今的含香是真心爱他。

突然,含香像是想起什么事一样,“哎呀,光顾着和你聊,连正事都忘了。”

周恒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皇上,臣妾过来是想问您廉亲王的事。您想啊,臣妾现在已经是皇上人了,臣妾只怕廉亲王会不高兴,皇上可有什么好办法?”

“你是说这个呀!”周恒轻轻笑了,“朕早就想过了,朕会给三弟找一个品德贤淑的女子,想来三弟也会放下的。”

含香假意嗔怪道:“原来皇上早就打好了你的小算盘,还害得臣妾为此事担心,该罚。”

“美人想怎么罚我?”周恒倒也不怕,嬉笑着问。

“我不喜欢你叫我美人。这宫里那么多女子,个个都是美人。臣妾听你这么说,心里怪不舒服的。”

周恒万千宠爱地问:“好,那朕以后只叫你香儿,这样听着可好?”

含香点点头:“皇上对香儿可真好!”

周恒略带不满地说:“朕对香儿一直都很好,只是香儿以前从来都不用心看。”

“皇上别想扯开话题。我还没说该怎么罚你呢,你说你想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那香儿你就罚我多亲你几口吧。”

含香反怒道:“皇上最没个正经了,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

周恒嬉笑着问:“那香儿想罚我什么?”

“臣妾要皇上一生一世都只对臣妾一个人好,能做到吗?”含香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周恒开朗地大笑,“我当是什么,这个就算你不说,朕也能答yīng

。”

“真的?”

“真的!”

含香这才满yì

地笑了。其实自己选择和皇帝大人在一起,也是个明智的选择嘛。只是……

“皇上,如果廉亲王知dào

臣妾这样,会不会不高兴?”

周恒也想过这个问题,他思量一会儿,“只要朕找一个能真心对他的女子,就也算是补偿他了吧!”

“皇上何必要挑呢!”

“爱妃已有中意的人了?”周恒挑眉。

含香望着下面,笑:“臣妾宫里的大宫女毓雪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她的心思我最明白,也只有让她嫁过去,我才能放心。”

想到柏毓雪,周恒默认了。这个姑娘为自己做了三年的细作,她的品德他最清楚,这无疑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你是什么意思?”

毓雪知dào

这话是对她说的,急忙上前跪言:“奴婢谢皇上和娘娘的好意,只是廉亲王殿下不会中意奴婢的。”

“这个好办。毓雪,只要你同意,本宫会为你打点好一切的。”含香承诺道。

“娘娘……”

含香见她还有犹豫,便走到她面前,亲切地将她扶起,道:“毓雪,你的心思我一直都懂,我知dào

苦了你了。只有把你嫁给廉亲王,本宫才能不这么担心,你明白吗?你放心,既然本宫都说要把你嫁给他,本宫自然不会让他亏待了你。”

“奴婢多谢娘娘。”毓雪的眼里含着泪花,含香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主子!

想到三弟要成亲了,周恒还是欣喜的。说实话,自从含香对他坦白以后,他就更加担心。他怕有一天三弟突然出现,会把他一切现在所有的美好全部夺走。弟弟若是成了亲,对含香的爱恋也会淡了吧。

“好,朕会尽快通知三弟,挑个黄道吉日,朕会像嫁公主一样,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毓雪喜出望外,“奴婢谢皇上,谢德妃娘娘恩典!”

第四十八章 改变

出了延乾殿,含香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到了合欢宫。自己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薰儿姐姐,不知她怎样了呢?

柔薰此时正在逗昌儿和玥儿,见含香来了,她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换成了一副笑脸。“呦,妹妹来了,快坐吧!”

她见了含香并不行礼,这也是因为含香曾说,都是自家姐妹,私下里不用这么见外。从此往后,柔薰便不再向她行礼。

含香并没有坐下,而是径直走到了两位小殿下面前。

柔薰有意无意地抱起昌儿,含香也没在意,轻轻地抱起小公主。

“香儿……”柔薰语气里略带担忧。

“小公主又长了很多呀,姨娘都快抱不动了。”含香这句自然是玩笑话。

“是啊,袭雯长大了不少呢。”柔薰感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缓了一下,笑道:“噢,对了,太子殿下近来还好吧。最近我要照顾这两个小家伙,也没去看望一下太子,妹妹别介yì

。”

“姐姐这话不就见外了吗,这不,我亲自过来找你了。”

“听说妹妹和皇上的感情又好了许多,怎么妹妹还有时间来找姐姐呢?”

含香答:“我也是刚从延乾殿过来,想着许久没见你了,便到了你这合欢宫。”

柔薰呵呵地笑了几下,并没有答话。

含香脸上添了几分喜色,说:“对了,廉亲王殿下要成亲了,娶得正是我宫里的毓雪。”

她身后站着的毓雪有些羞愧地笑了起来。

“什么?”柔薰很是惊讶,“他要成亲了?”

“是呀,想不到吧!”含香想着薰儿并不知dào

她和周翊轩有私情之事,便解释说:“毕竟廉亲王殿下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柔薰“嗯”了一声,心里像是在想着什么。

含香看出她似乎有什么不对,问:“姐姐,怎么你不高兴吗?”

“没有啊,毓雪姑娘什么样,你我还不清楚吗。能娶到她这样的好姑娘,真是廉亲王的福气。”

毓雪上前谢道:“多谢杨妃娘娘夸赞,奴婢愧不敢当。”

柔薰拉过她的手,笑言:“你有什么不敢当的呀,等你成亲那天,本宫一定要去好好祝福祝福你,跟着沾沾喜气!”

毓雪仔细盯着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可刚刚,她明明失态了,怎么这么快就又变成正常了呢?

毓雪凭她这么多年的经验,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含香放下小公主的时候,小公主还朝她“咯咯”地笑着。含香格外欣喜,“姐姐你看,你的孩子就是和我有缘,看她笑得多开心呀。”

柔薰伸过头看到自己的孩子那么开心,心中竟有些不悦,不过她表面上还是装作高兴的样子,“可不是嘛,除了皇上和我这个亲生母亲,你就是和小袭雯最亲的人了。”

“袭雯,要听你母亲的话,知dào

吗?”小公主毕竟小,什么也听不懂,只会傻傻地笑。不过含香倒觉得她很可爱,“看你那小傻样,以后姨娘会经常来看你的。”

柔薰像是应付地笑着,道:“等过几天,我一定会去看看太子殿下,太子肯定比他们乖多了吧。”

含香嘟起了小嘴,说:“哪里呀,姐姐你可不知dào

,乾儿特陶,真让人操透了心。”

这话也都是客套话,小宏乾虽不是最乖的,但也不算淘气。

含香并没有在合欢宫待多久,聊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

她没有看到柔薰那不甘的表情。

三天后,周恒立kè

下了旨意,封柏毓雪为德良郡主,赐婚给廉亲王,今年十月十六日完婚。

德良,取自贤德的德,贤良的良,里里外外都是个好赐号。这是皇帝与德妃一起想出来的名字,正适合用在毓雪身上。

只是那边的廉亲王却不肯。

廉亲王呈上说,他已有心爱之人,愿皇兄体谅。

周恒知dào

,他所指的心上人,正是他心爱的女子颜含香。这时的他,颇有些无奈地望着这个让两兄弟都倾心的女子,希望她能想一个好的办法。

含香保证说一定会给夫君一个满yì

的答复。

她拿出笔和纸,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周恒偏过头一看,写的不过是一首诗: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褥。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持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明月,事失誓似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这是张籍写的《节妇吟》①。”周恒楠楠说道。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意。原来,含香早就没有二心了。原来,含香是真心真意地爱上自己。

“皇上,臣妾虽然不是皇上您名分上的妻子,但臣妾知dào

,在皇上心里,只有臣妾一个人,臣妾就是皇上心里唯一的妻子。既然臣妾如今已经成了皇上心中的妻子,那臣妾不会再对别的男人有情。”含香拉过周恒的手,紧贴着自己的心口,“请皇上放心,从今往后,臣妾心里想的念的,都只会是您,永远不会有旁人存zài

了。”

周恒将头紧紧埋在含香的怀里,说:“朕相信,朕再也不会怀疑香儿了。朕会好好珍惜香儿,朕一辈子都会对你好,一辈子都只会喜欢你一个。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哪怕你做得不对,朕都会维护你,朕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我要你爱我,不是喜欢,只是爱。”含香霸道地说。

“嗯,我爱你,爱死你了。”

含香嘴角洋溢着幸福,她对准他的脸猛亲一口。

被她的吻一激,周恒身体有了反应。他侧过头,对那些宫女太监们冷言道:“还不下去,还想看吗?”

下人们心领神会,都赶紧退下了。

含香装傻,问:“你干嘛让他们下去?”

“你说呢?”

“我哪里会清楚你要干嘛。”含香眼睛挣得老大,含情脉脉地挑逗着皇帝。

周恒笑:“还敢问朕干嘛,那你在干嘛,故yì

用你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勾引朕吗?”

“臣妾哪敢。”她的语调也变得柔媚,柔媚入骨。

周恒大手拍打着含香的小臀儿,一把就把她横抱起来,像内室走去。

他将她放到床上,坐下:“香儿,可想?”

“白昼宣淫,可不是好帝王好妃嫔做的。”含香随口上这么说,可她的手还是很不安分地伸进他的衣襟里。

要是换成别人这么说话,周恒早就一嘴巴打过去了。现在香儿说,在他耳里,倒变成了调情的可人儿话,更引起他的情欲。

“我现在在香儿面前,可不就不是帝王嘛,我只是你的好夫君!”

“皇上讨厌,怎么以前就看不出皇上这么坏呢……”

周恒凑到她面前,调侃道:“我就这么坏,我就只喜欢坏你呢。一会儿,我在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有多坏!”

“哎呀,你以前有多坏,我都快不记得了。”含香像在自言自语一般,道:“皇上好像有二日没来我这朝霞殿了,皇上到底有多坏呢?怎么我好想全都忘了,让我好好想想……”

含香装出一副在认真思索的模样,让周恒又爱又喜,他不由分说就扯开了含香身上的衣服。

含香望着那衣服,叹了口气,“我还挺喜欢这件衣服的,就这么被你撕坏了,你可要好好赔我。”

“陪你,吗?”周恒故yì

误解她的话,“美人盛情,朕又怎好辜负,我就好好陪你一番。”

周恒笑嘻嘻地脱下自己那件紫色的外衣,含香扯过外衣,就狠狠扔到他的身上,口上还不停地嘟囔:“我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还偏偏曲解我的意思。你怎么这么坏呀,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她握紧她的小拳头,一个劲地往周恒身上砸去。

周恒倒也由着她来,他就喜欢看她这胡闹的表情。等他看差不多了,他再好好收拾这个小丫头。

“皇上,其实你不知dào

,我可有魅力了。”含香停住手上的动作,抬着头,脸上写满了得yì



“哦?你那里有魅力了?”周恒又来了兴趣。

“你别看我今年才十六,可我却很有本事的,不然你怎么最喜欢和我在一起呢!你要是不信,不如就让我证明一下自己的魅力?”

呵呵,这个小姑娘。她不明白,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周恒也喜欢与她欢好。因为她不仅是他心上的姑娘,重yào

的是,他一碰到她的身子,心中的情欲便涌了上来。所以,这才是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原因。

“你这小丫头,你会什么呀,长都还没长全呢。”话听起来带有几分嘲弄,不过周恒可不是在嘲笑她,这话只当是玩笑。

在周恒眼里,含香就是个小丫头级别的。周恒今年都已经22岁了,而她才16,不是小丫头是什么。这也都怪大齐朝的选秀制度,规定的年龄是13岁到18岁之间,大多进宫来的女子都在15岁以下。就像含香,她进宫的时候,才有13岁。

含香恼怒:“你才不会呢!”

“真是被朕宠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知dào

么?在皇宫里,还叫朕‘您’,可懂?”

“不懂。”含香眼珠一转,问,“香儿叫你夫君可好?”

“好,叫一声来听听。”

“夫君……”

周恒喜欢含香把他当作丈夫,这样才更像是夫妻。

“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夫君,以后你的眼里心里就只能有你夫君我一个人。若是再敢对别的男子动情,为夫绝不轻饶!”

含香淘气地问:“你弟弟也不行吗?”

“不行!”周恒无比正经地回答。

“哦,那好吧!”

一个翻身,满屋便充满了弄弄的春情。

第四十九章 放火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从内室里走了出来。皇帝大人满脸都是欣喜,而他身边的女子早已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发丝散乱着。她走也走不动,直接瘫坐在皇帝腿上。

“香儿,你不是说要给我看看你侍寝的魅力吗?怎地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我连说话的力qì

都没有了,让我歇歇吧。”女子很是不满。

周恒转眼看到几案上含香写给三弟的诗,手上的力不自然地紧了许多,“好香儿,你这信就这么送过去吗?是不是就写完了?”

多亏周恒提醒,含香说:“我还要还他一个手镯,那手镯被我放到朝霞殿里了。现在怕是没有力qì

去拿,等晚上再说吧!”

“朕晚上还要去朝霞殿留宿,香儿好好歇着。”

“哎呦,你干脆折磨死我算了。”含香幽幽地说。

周恒低下头,又是一阵激吻。过后,他坏坏地说:“你舍得,朕可不舍得。你是朕的小心肝,好好养着,你还得给朕生一个小香儿呢。”

“小香儿?皇上不是说我就是小香儿嘛!”

“朕还要一个,不,朕要很多很多。朕要香儿你生一大堆堆的孩子,以后我们就听着他们喊‘爹’,喊‘娘’,多有趣啊。”

含香问:“怎么不见皇上你去薰儿姐姐那儿?昌儿和袭雯也是你的孩子。”

“可那不是你生的,朕只喜欢你生的。”

周恒对含香真是无限宠爱,后宫里的那些妃嫔,要是知dào

他们如此恩爱,怕是要恨死含香了吧。

“怎么香儿突然觉得,香儿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呢?”

周恒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你还不是女子呢,一个小女孩儿!等你是女子的时候,朕再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含香不喜,“你怎么老实说我是女孩呢!谁家女孩儿能给你生个小太子啊?”

“谁家的女孩儿都能,可我一个也不稀罕。”

含香咧开嘴笑了。她的确说不过这位九五之尊,但只要他说的话是爱她的话,她就开心了。

她紧紧抱着这尊贵的皇帝,她是真的爱他,很爱很爱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几天,廉亲王殿下就表示,愿意娶德良群主为妻。周恒很高兴,含香挺高兴,毓雪特高兴。但,总有人是不高兴的。

“我绝对不会让周翊轩娶柏毓雪那个贱人的!”

在同一时间,宫里传出这么一个声音。她紧握住的拳头藏在衣袖里,准bèi

实行那个她想了一夜的恶毒计划。

朝霞殿。

含香为毓雪佩戴头饰,镜里的柏毓雪真的很美,含香都啧啧赞叹:“毓雪,原来你打扮起来是这么好kàn

呀。”

毓雪虽是笑,眼底却藏有淡淡的悲伤,“娘娘,以后奴婢嫁去了,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在见着娘娘,奴婢舍不得娘娘。”

“傻丫头,你是嫁给心爱的男子,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毓雪看着镜里的含香,问:“娘娘,奴婢知dào

您是喜欢廉亲王的,您真的一点也不爱廉亲王了吗?您真的是真心爱皇上的吗?”

含香淡淡地笑了,平静地解释说:“爱皇上是真心的,我自己都想不到,我竟是这么喜欢他。毓雪,你知dào

吗,每次他和我讲情话的时候,我都好喜欢好喜欢。直到那一晚,我真zhèng

接受他的那一晚,我才彻底明白,其实我早就爱上了他,只是一直都固执的认为我放不下周翊轩。至于周翊轩,或许,我早就不爱他了。我对他,从一开始的爱,变成了喜欢。再从喜欢,变成了有好感。如今,我是真的放下了。我的心,在那次玉儿和我谈心的时候,就已经被皇上填满了。”

“原来朕的香儿是如此的爱朕!”

帘子被掀开,走进来的不是君王是谁呢?

“皇上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含香一想起刚刚的话都被他听到了,脸就变得通红。

“朕来了好一阵子了。”这位皇帝大人也真是的,就为了听爱妃的一句话,竟做出了偷听这种行为。不过现在看来,这似乎也是值得的。

毓雪含笑着告退了。

周恒抱过含香,他看起来十分快活,“原来朕的小香儿心里是这么想的呀,朕当时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呢,香儿宁可把心里的话告sù

下人都不告sù

我,我可真是要伤心死了!”

“可不就是皇上耳朵出问题了嘛!”含香听他这么说,更是羞了。

“等下次朕再听到这样的话,一定要好好记下来。等朕老了的时候,朕就拿出来看看,多有意思,是吧!”

含香一个转身就离开了他的怀抱,“皇上莫要笑臣妾了。”

“噢?你还敢挣脱开朕?”周恒又抱住她,这次他可用了力,笑道:“看你这回还能不能挣脱了,怎么这么不乖?”

“我一直都很乖的。”

“是吗?”周恒一脸坏笑地扫了扫她的身体,眼睛落在了她胸部那个部位。

含香赶紧遮住他的眼睛,羞怯地嗔怒,“皇上你往哪儿看呢!”

周恒拽下她的手,调侃道:“可是又大了点儿?来,让朕看看。”

说着,他便想扒下她的衣服。

“别,这件衣服我可喜欢这呢,你别这么乱来。”哎,皇帝大人这个习惯可不怎地,女子都是自愿与他欢好,他却总是喜欢撕扯别人的衣服,莫非他喜欢用强?

“好香儿,你这又是何必,反正晚上你还不是要乖乖侍寝。”

含香边护着衣服边说:“我晚上会换一件不怎地的衣服,皇上还是可怜可怜臣妾的衣服吧。”

这话惹得皇帝哈哈大笑,“朕堂堂一国之君,要可怜一件衣服吗?香儿你到底还是个小女孩,身体心理都没成熟啊。”

含香用极小的声音说:“臣妾的身体可成熟了。”

周恒笑,“你确定?要不要现在就来试试?朕倒像仔细体验体验,看看小香儿的身体有没有成熟。”

“我不要,我再也不要白天和你做那种事了。”含香语气有些悲惨,“每次你都狠狠折磨我”

“我会轻些的。”周恒保证道。

含香像看透他的心一样,问:“会吗?”

周恒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确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冲动。上次便是这样,他只是想“调戏”一下他的香儿,谁知刚碰上她的身体,他就不能自拔了。那次可害苦了她,她被折磨得连走回去的力qì

都没有了。还是他用他的御辇,陪她一起回的朝霞殿。

香儿毕竟是小姑娘,自然是不会有班婕妤的却辇之德①。

算了,这次就当是保护她。周恒强忍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不过只要含香碰到他或是说出什么挑逗的话来,他绝对会忍不住的。

突然,小李子跑了进来,报:“皇上,大事不好了。”

周恒蹙起了眉,他提醒过,在他和德妃单独相处的时候,任何人不许打扰,这小李子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说!”

小李子神色慌张,犹犹豫豫地说:“皇上,张太妃已薨。”

“什么?”

这个张太妃,是廉亲王周翊轩的生母。她和太后一样,不受先皇的宠爱,因此得到了太后的怜惜。太后为了让张太妃有个清静,特意让她住在有些偏僻的清凉阁。张太妃从来不惹事生非,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周恒问:“太妃娘娘是怎么死的?”

“回皇上的话,清凉阁突然起了一场大火,众人都说这是天火引起的。待火被扑灭后,发xiàn

太妃娘娘和她宫里的小宫女全部都被火烧死了。”

含香摇头,“昨夜没有下过雨,不可能是什么天火之说,一定是有人刻意而为。一定要查,清凉阁附近还有什么人,有什么宫殿,有什么人鬼鬼祟祟的,通通全部找来问话。”

“回德妃娘娘,这清凉阁本就偏僻,没有离它近的宫殿。”

“那就查人!德良郡主没有几个月就要嫁给廉亲王,怎么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一定是有人不想让德良郡主嫁给廉亲王。小李子,你去查查,看看宫里有谁对廉亲王有情。那些宫妃,宫女,大臣之女等统统要仔细查!”

“是!”小李子抬头,看含香一副急切的样子,心里也很奇怪。怎么德妃娘娘对廉亲王的事,这么上心呢?

可他毕竟是奴才,不能过问,只能依着她去办。

转过身后,她无意间看到周恒的脸上有几分不高兴,便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了,她解释说:“皇上,自从我认识毓雪,她待我便如亲姐妹一般。如今眼看她就要嫁人,却发生了这种事,我又怎会不为她着急?”

周恒脸色缓了许多,“香儿真是把朕都看透了。朕明白了,你就按你想的去办,朕不会干涉,也不会疑心,朕相信你。”

“多谢皇上。”

含香并不怪他,她只希望可以打开他的心结,让他彻底相信自己,这就够了。

当她赶到清凉阁时,那里早已是一片废墟。许多嫔妃都赶了过来,哭哭啼啼地想,这太妃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呢!

含香怕毓雪看到这一幕会更难过,便只叫上了小芙一同前往。

柔薰看她过来,抹了一把眼泪,很伤心地说:“香儿,太妃娘娘真是可怜。儿子马上就要成亲,她就这么……”

“薰儿姐姐,你看到事情的经过了吗?”

“没有。当时我在宫里哄着袭雯,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我一打听才知dào

,这里着火了。于是我让小桃先哄着袭雯,急忙跑过来。到了这儿,就看见那些太监们急忙扑火。”

含香问:“那你来的时候,看见还有谁在这儿?”

柔薰想了一会儿,说:“来的时候,我看到白筱坤在,还有贵妃娘娘和良妃娘娘。”

叶贵妃一向贤德淑良,不可能做出这种害人不利己的事情。良妃,虽然不太了解她,但她也没有必要来害张太妃呀!至于白筱坤,她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她应该也不会喜欢周翊轩呀!这三个人的可能性都太小了。

“皇上驾到——”

第五十章 诗赋

众人也来不及想什么,赶紧跪:“参见皇上。”

周恒匆匆喊了声起,目光便望向了清凉阁。这场大火,绝不会是什么天火,一定是人为。

皇后上前,道:“皇上,这场火甚是突然。清凉阁本就偏僻,臣妾问过了,没有人看到这场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是有人点了火再跑,想必他不会跑多远。可这四处没有能躲避的地方,此人应该是早就准bèi

好了能引起火的物品。”叶贵妃分析道。

“贵妃的意思是,有人可能在昨天,或是更早以前就在清凉阁安置好了能引火的物品?”周恒似乎对此案有些明白了。

叶贵妃点头,含香则上前言:“依臣妾只见,张太妃生前并没有与任何人有什么不快。如今他儿子大婚之前,点火之人定是为这个而来。”

柔薰傻傻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含香突然有种想晕的感觉:“薰儿姐姐,你不知dào

子女是要为逝去的父母守孝的吗?太妃娘娘没了,廉亲王必定要为此守孝三年,这是期间不能举办婚事的。点火之人肯定心仪廉亲王,不愿他娶别的女子,所以用了此计。”

对于含香的分析,众人纷纷认同。

“这么说来,我们可以专查女子不是?”皇后道。

可含香又摇头了,“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点火之人是因为喜欢德良郡主呢?”

事情又陷入了僵局当中。

周恒说:“来几个人,去清凉阁里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遗落下来的东西在里面。”

几个小太监跑去寻找,果然呈上了一样东西:“皇上,找到了这个。”

此物是一个荷包,正反两面都绣着鸳鸯戏水。打开荷包,可以看见里面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只是一首诗赋——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薰笼。

远似去年今日,恨还同。

双鬟不整云憔悴,泪沾红抹胸。

何处相思苦,纱窗醉梦中。

看到这首诗后的周恒,怒气冲冲地把荷包砸到地上,众人赶紧跪下。唯有含香捡起荷包,问:“皇上,怎么突然不高兴?”

“你自己看看,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含香看了荷包和那首诗,脸色稍变。

“怎么朕的女人,一个个都那么喜欢他?”周恒越想越气,抢过还在含香手里的字条,撕个粉碎。

这首诗,一看就是个宫妃所写。谁都猜到,这个荷包,应该就是点火之人匆忙时遗落的。

周恒知dào

这个另一个妃子随身携带之物,加上她来放火,足以说明她喜欢的人是自己的三弟。又想起含香之前也喜欢三弟,他的怒火自然而然就升起了。

“把这个淫秽的脏东西,给朕烧掉!”

含香跪下道:“皇上先不要冲动,这个荷包这应该留下来。留下这个证据,才好查明到底是谁放的火。”

周恒狠狠抬起含香的下颌:“德妃,你看,又有个人和你一样,喜欢廉亲王了。你不如好好查查,和她做个伴,一起去嫁给他吧。”

对于周恒突然之间的气愤,含香很是恼怒。他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太过分了!

“皇上你说什么呢?”

“滚,朕不想见到你,给朕滚!”周恒看他的眼神再也不像往昔那样柔情,而是充满了愤nù

,对她的愤nù



含香很是不高兴,站起来吼:“皇上你怎么可以乱骂我呢?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

“哼,朕的好爱妃,你不是一直喜欢廉亲王吗?那朕成全你,朕现在就下旨,把你,和这个绣荷包的贱人,一起许配给三弟!”周恒冷笑道,“又或者说,这个荷包就是你绣的,是你不想德良郡主嫁给廉亲王吧!”

含香顿时心灰意冷了,为什么他还是会这么认为?为什么他不肯相信她?

叶贵妃见此情景,站出来为含香求情,“皇上,现在所有人都知dào

,德妃妹妹只喜欢皇上一个人啊!”

“她都是装的!她何曾真心爱过朕?她全是假的!”

含香的泪水一涌而出,“你凭什么说我是装的?你说你相信我的,你就是这样相信我的吗?你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含香后面的话,完全是吼出来的。

下面跪着的人,有的担心,有的暗自高兴。

“滚!”

他何时,对她这样过?

含香要狠地擦干了泪,“好,这话是你说的,你别后悔!以后,就算你在我朝霞殿跪一百天,我也不会再见你!”

周恒眼神里满是说不出的锐利,毫无一丝温度:“传朕旨意,德妃颜含香失德,贬为七品宝林,移居涵凉轩。”

所有人听了都震惊,皇上这是……

柔薰跪着过来,求情道:“皇上,香儿也没有多大的错误,这个惩罚太重了吧。”

周恒不理她,绝情地看了含香一眼,从她身边甩袖而过。含香被他的身子碰到,突然站不稳,身子笔直地摔了下去。

叶贵妃赶紧扶住她,“妹妹,小心啊!”

含香从正二品德妃直接被贬为了正七品宝林,连那个有她美好回忆的朝霞殿都不给她了。涵凉轩,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那儿离永巷很近,离西宁阁很近。

惠贞,这回你可以嘲笑我了。你至少还是个从五品的容华,而我,快什么都不是了。

好在还有乾儿,那是她的亲生儿子。这世上,也只有他,会真心对她了吧?

“皇上,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说什么你爱我,说什么相信我,到头来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骗子,全都是骗子!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叶贵妃扶住含香,急忙劝:“妹妹,妹妹你别这么说,皇上只不过就是一时生气,他气消了就好了。妹妹,皇上他一定是真心对你的。”

含香毫不留情地推开她:“我不相信,我再也不会相信了!他生气?他生气就要拿我撒气吗?他生气就能随意骂我吗?叶姐姐,当初如果不是你劝我,我死也不会爱上他!我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向他坦白,他就是这样对我的吗?我现在才看透了,他说什么全是骗我的,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妹妹,你冷静一点。这话要是被皇上听见,一定又会不高兴了。”

含香冷笑,失控地笑:“他听见又能怎么样?他就算杀了我又能怎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就算他跪着求我,我也不要!我压根就不稀罕他爱我,宠爱有什么?这种有宠无爱的日子,我过腻了!”

说罢,她转身看到那一滩池水,疯了般地准bèi

跳下去。

柔薰和叶贵妃急忙跑上前来拦住她,叶贵妃紧紧抓住她的手,劝道:“妹妹,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了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母亲的照顾。”

毓雪也匆匆说:“是啊娘娘,您真的忍心让太子殿下这么小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吗?”

“好,为了乾儿,我会好好活下去。但从今往后,我将视君王为路人,从此独居涵凉轩,再不见人。”

也罢,也罢。宫里的斗争,那些明枪暗箭,她厌倦了。终身禁在涵凉轩,对她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君王本无情,是她太天真,看不清本质。

一丝悲笑露脸,望着叶贵妃和柔薰,她郑重道:“两位姐姐,你们多多保重。薰儿姐姐,照顾好孩子,珍重!”

在毓雪的搀扶下,她苦笑着离开了此地。

从此,她便要在冷宫度过残生。

延乾殿。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上面站着的是那个天下最尊贵的男子,此时此刻的他正对着墙,背着手,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低头答:“正是,颜宝林说完这些就走了。”

周恒点头,意味着这个小太监可以下去了。小太监望着那高大的背影,一刻也不敢耽误,赶忙下去了。

小李子上前说:“皇上,奴才冒昧的说一句,您今天对娘娘的惩罚是重了点儿。奴才虽没有感受过情爱,但奴才看得出来,娘娘是真心的爱皇上。纵然娘娘以前对廉亲王有情,可现在娘娘的心都在皇上您身上啊。”

周恒转过身,脸上全是悲伤:“小李子,朕现在想去涵凉轩,你认为应不应该?”

“呦,皇上这时可不能去。如今娘娘正在气头上,您去了娘娘肯定会不高兴,这样只会让娘娘更加难过。”

“朕,今天真的失控了吗?”

小李子知dào

,皇上还是放不下那个女子。只怕皇上此举,颜宝林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原谅的。

“可不是嘛,怕是会伤透了娘娘的心啊。”

“那你有什么办法?”

“皇上随着娘娘的喜好,讨好一下娘娘吧!”眼下,或许只能有这一个办法可行。

周恒目光深邃,幽幽道:“朕当时是在气头上,看到她不禁想起了她和三弟的事,所以才会对她那样。”

“奴才当然知dào

皇上您的心思,就怕娘娘她转不过来这个弯儿呀!”

香儿啊香儿,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不会原谅我吗?

第五十一章 不舍

是夜,周恒独自躺在他的寝宫。他习惯性的把手放到身旁,身旁却没有那个可以让他舒心的女子。

"小李子!"

小李子闻声而进,"皇上。"

"摆驾涵凉轩。"

小李子犹豫了:"皇上,现在,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娘娘应该早就睡了吧。再说,您也要休息呀!"

周恒冷冷瞪他,他只好沉默。

没有那个人在身旁,他睡不着。

进到涵凉轩,他苦笑一声。这真不是个好地方,他的香儿怎么能容得了这种地方呢?

掀帘一看,他的香儿已经熟睡。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姑娘,白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怎么还能睡得下去呢!

望着她那熟睡的样子,他轻轻笑了。

他真的是爱她的,很爱很爱。哪怕是她睡着的模样,他也很喜欢。他后悔自己白天怎么就说出那么重的话呢?

那边摇篮里,睡着的是他和他心爱女子生的宝贝儿子。

傻儿子,你怎么和你母亲一样,也跟着没心没肺的呢?爹都把你们赶到这种地方来住了,你们倒是一点也不介yì

的样子。下回犯错了,爹再赶你们!

他的心思又放到了心爱姑娘那里。看她那可爱的样儿,他不禁在她额上一吻。

"皇上"

周恒以为自己把她吻醒了,看她半天又不说话,想着她确实是睡着了。

"皇上,皇上."

周恒很高兴,这丫头,睡着了都在想自己呀!他很想听听她还会说什么,睡觉时说的梦话,多半都是真心的。

"皇上。"含香迷迷糊糊地说,"皇上,大骗子!我恨你,我永远,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皇上就是个大骗子!"

他微微蹙眉,问:"皇上怎么是大骗子了?"

"他,他说他爱我的,他骗我!我最恨,最恨皇上了。恨,骗子,骗我."

周恒略有不满,当时他不过就是生气说了狠话,想不到她竟如此放在心上。

他有些气愤地附在她耳旁:"皇上不是大骗子,皇上是真心爱你的。皇上今天是因为他太生气,他是真心爱你。"

含香又没有说话了。

"香儿,你听到了吗?"

含香还是没有说话,想必是又睡去了吧。

突然间,周恒心里一痒,脱下外袍,上床压在了她身上,他的吻像暴风雨一样落在她唇上,颈上,身上。

含香感到了异样,模糊地睁眼,发xiàn

有一个人竟在自己身上试图不轨。她没什么心理准bèi

,用了一个所有女人都会用的方法——"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

周恒停下动作,不满地道:"别喊了,你看清楚我是谁,别没看清楚就叫来叫去的!"

门外守候的小李子和毓雪等都竖起耳朵,问:"怎么了?"

含香瞪大眼睛一看,发xiàn

竟然是皇上,急忙回:"没事了,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是,是皇上."

毓雪看到小李子,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再管了。

含香挣扎几下,没挣扎开,她道:"皇上你要吓死我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怎么会过来?你不是白天和我生气了吗?"

周恒一边解她的衣服,一边解释说:"白天是我不对,香儿,是我太冲动。你别生我气了,是我错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但我是真心喜欢你,我爱你。"

含香倔强地别过脸:"皇上您说得倒轻巧,你知不知dào

我听了后有多难过?你一句话就完事了?我说了,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你别碰我,你给我走开!"

等她说完后,她的衣服已经全部都被周恒解开了,"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睡不着,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放心,明天我会接你回去,我会用大红地毯把你接回去。我会恢复你德妃的名号,我会加倍补偿你。"

"我不会去,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周恒不理她,手上动作的加快让他明白,到底还是离不开她的。

"皇上,臣妾还在睡觉,你就逼着臣妾做这事。"含香的小嘴儿立kè

不满地嘟起来,周恒越看越喜欢,发狠地亲着她。

"香儿,你要是太困,就睡吧。有朕守护你,没事。对了,还有,明天就搬回去,听到了么?"

"不干!"含香倒也爽快,直接拒绝,"我今天才搬过来,你又让我搬回去。你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看她们了?她们非要笑死我不可了!"

"敢!"周恒一脸严肃,"谁敢笑你,朕绝不轻饶。"

"皇上。"

"嗯?"

含香犹豫会儿,才缓缓开口,"皇上,你以后不要再开看我了,我不想让你宠。我,我们分手吧!"

"分手?"周恒笑了,"难道小香儿一直以为我在和你,恋爱吗?"

见某女说不出话,他就调侃道:"那香儿怎么还没嫁给我,就把孩子生下来了?这么说,我要找个时候,给香儿补办一场婚礼呀!"

"胡说什么呢?"

"呵呵。"其实周恒心里很是高兴,当然他高兴不会是因为她要和他分手才高兴。从来没有女人认为在和她恋爱,含香还是第一个。

"本来就是嘛,你又没有明媒正娶。"

周恒大笑几声,像是承诺,又像是在开玩笑:"好,等你当上皇后那天,朕一定和你真zhèng

的成亲。"

"成亲?皇上你在开什么玩笑,皇帝只能和原配皇后在宫里举办大婚""

周恒神mì

地说:"香儿,告sù

你一个小秘密吧。我在和皇后大婚的那一晚,并没有与她过洞房花烛夜,而是去到偏室睡了一夜。"

"啊?"含香眨眨眼,表示吃惊,"你们为什么没有洞房?"

"因为我不喜欢她,我们连合卺酒都没喝。香儿,要是按宫里的仪式去结婚,简直太麻烦了,礼节太多太烦。等我们成亲的时候,朕要按照民间的成亲方式,来把你娶到家门。"

"真的吗?"含香害羞地笑了,能和自己喜欢的男子一起拜堂成亲,这是她从小的愿望啊!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把要说的话都忘了:"对了,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人家都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手吧。"

周恒奇怪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呢?我刚刚还说要和你成亲,你怎么就要和我分手呢?"

"我"含香想与他成亲,可

"因为只有选择相忘,才能更好的记得彼此。"

周恒不明白:"怎会如此?只有彼此在一起,才会建立更深厚的感情。什么相忘于江湖,朕要相濡以沫。"

"那不一样!"含香的那股倔劲儿又上来了,"皇上你现在喜欢我,可能是因为觉得新鲜,那以后呢?如果我消失了,或许你再想起来的时候,还能会心一笑。就如今天,我什么都没说,你就拿我一顿骂。现在你喜欢我,你只是骂骂?以后呢?以后你厌烦我了,你就会赐死我不是吗?"

"香儿,你怎能这么想?朕对你,不是新鲜,朕真的想和你长相厮守。你知dào

吗?其实朕也有一个愿望,就是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起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而我不是那个人。"

"不,你就是我心爱的女子。"

含香叹了口气:"我先睡了,你回去后好好想想。相濡以沫,是比不上相忘于江湖的。"她说完就转身睡去,让周恒好是失望。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原谅自己?自己当时只不过就是气疯了才说的那番话,为什么她非要放在心里呢?

第五十二章 拌嘴

翌日。

含香正在寝宫里研读医书,就见毓雪兴高采烈地跑进来,说:“娘娘,皇上来看您了,看来您马上就又能住回朝霞殿了。”

含香冷冷笑道:“我现在只不过就是七品宝林,配不上你叫我‘娘娘’。”

“那皇上……”

“就说我正忙,不见。”

“香儿在忙什么,连看朕一眼都不肯了吗?”

她抬头,见周恒已经掀帘而入。见到这个人,她冷漠地扭过头,不想再多看一眼。

周恒走到她身边,柔声地问:“香儿怎地还在生朕的气,难道真要朕跪下求你一百天,你才肯原谅朕吗?”

含香冷笑:“臣妾怎敢如此不敬,让皇上您亲自下跪。”

“分明是不肯原谅朕,朕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真的不想。”

“昨天臣妾说的事情,皇上可想好了?”含香格外淡漠,就像对一个陌生人一般。

毓雪刚想退下,就被周恒叫住了。周恒看着含香,话却是对毓雪说的:“去,把这里的一切再搬回德妃娘娘的朝霞殿。”

“是。”毓雪知dào

,自家主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地位。

“皇上可想好了?”含香再次重复,这一次的语气比上次更冷。

周恒一把抱过她,笑:“怎么小小年纪,说的话就能冷死人呢?”

含香又想推开他,可周恒早有准bèi

,反而收紧了手,在她耳畔道:“朕想好了,朕的选择一定相濡以沫,朕才不要什么相忘于江湖。”

“你……”

“朕是认真想过的。”周恒打断了她的话,继xù

说,“相爱这种东西,就是要爱一生恋一世。香儿,我知dào

你在担心什么。你不用担心,真的。朕既然向你保证了,就一定可以做到。我离不开你,别人不知dào

我的心,你还不知dào

吗?我不会食言,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走过一生。”

“皇上……”

“你什么都不要说,朕只要你听就可以了。香儿,人一生能遇到一个爱人不容易,想遇到一个自己所爱,有深爱自己的人,更不容易。朕知dào

你爱朕,朕也是真心爱你,我们为什么要为了那些小事儿而不去珍惜呢?如果真的爱了,就该两人一起,携手走完漫漫的人生。”

含香颇有些哽咽:“即使如此,皇上昨天为何还要伤我的心?”

“因为我真的怕了。香儿,你晓得不,我怕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我怕有一天,你会和三弟一起远走高飞。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了,我相信你。”

含香靠在周恒的怀里,紧紧环抱住了他:“皇上,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耍性子。但是,皇上,以后再也不要那样对我了好不好?”

“嗯,我爱你,我真心的爱你。”周恒低沉的男音在含香耳旁响起,勾起了含香对他无限爱恋。她踮起脚,吻到了他的脸庞。

要说周恒真真是个美男子。不但相貌十分英俊,连个头都那么高。至少在含香眼里,他一米八五的个子已经很高了。而含香,她才仅有一米六八。和他相比,的确挺矮吧!

“我也爱皇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了。”

意志力还真薄,人家皇帝大人就说那么几句话,就把含香彻底打动了。不过,换成是哪个女子,想必都会被打动吧!

“好,你等着,朕有一个小惊喜给你。”

含香来了兴趣,问:“什么小惊喜?”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和朕出来看看就知dào

了。”周恒拉着她,往门外走。

“不会惊喜没有,变成惊吓吧?”

“看看不就知dào

了!”

含香走到门前,眼前的一幕让她愣住了:

眼前的大红地毯从涵凉轩一路铺到了朝霞殿,红毯旁摆放的全部都是一朵朵鲜红的玫瑰花。后宫所有的嫔妃、宫女全都站在了路两边,她们要陪含香一起走到朝霞殿。

小李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捏着嗓子说:“德妃娘娘,请!”

含香吃惊地呆望着皇帝陛下,周恒伸出手,拉住她,问:“怎么样,喜不喜欢朕给你的惊喜?”

含香点头,这惊喜也太大了点儿吧!跟着她的宫女们也高兴,因为她们同样可以跟在自己主子后边,走这条大红地毯。跟个好主子就是好!

周恒一路都拉着她,她很乖地走在他身侧,心里满是欢喜。周围的妃嫔们大多都是羡慕嫉妒恨,有几个会真心祝福?这女的命咋就这么好,皇帝竟会如此偏爱于她。

朝霞殿一切都没有变,含香虽不是第一次踏入这里,但她此刻的心情和她第一次踏入这里的心情是一样的。

周恒见她如此高兴,心里也跟着开心。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白费。

“皇上,您为我做这么多,我要好好报答您。”

周恒邪笑着问:“香儿想怎么报答?”

含香用眼神示意宫女们退下,毓雪同时也把小太子抱了出去。周恒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但还是装成不解,“香儿想单独和我在一起吗?”

含香把他拽到床榻上,为他宽衣解带,细声细语道:“皇上想让臣妾干嘛,臣妾就干嘛。”

“伺候朕吧。”

她自己将衣带扯下,挑逗着把他的衣服解开,环住他的脖子,温柔细腻地与他激吻。周恒下身一紧,翻身压到她身上。不一会儿,朝霞殿里就传出了一阵阵喘息声和呻吟声。

“香儿。”

“什么?”

“答yīng

朕,与朕相濡以沫,永远不要再提分手两个字,可能做到?”

“好。”

原以为皇上从此会忘了颜含香,想不到在皇上心里,那个女子始终都是最重yào

的,谁也无法比拟。

含香又恢复了以前的专宠,许多识相的都来巴结巴结,送了她好多礼物。含香倒也不推脱,白送上门的东西不要,要不是傻吗?

并且通过这件事情,她也看清楚了谁才是真心待她的姐妹,谁又是故yì

想置她于死地的敌人。

在她眼里,叶贵妃是个值得相信的好人。

这日,她正与叶贵妃在枫林苑里走着。眼下已是入秋时节,枫林苑自然成了后宫中人最喜爱去的一个地方。

远远便见柔薰和良妃一道走来。柔薰自是要向两位行礼,在有旁人在的时候,柔薰一般都是一副很懂规矩的样子。

叶贵妃笑:“呦呦,平日里杨妃不是和德妃妹妹最要好吗,怎么今日杨妃倒和良妃妹妹在一起了呢?”

柔薰一副可怜儿样,说:“德妃妹妹不知怎地,现在都不理我了,我也只得和良妃姐姐在一起喽。”

“薰儿姐姐这话倒把自己撇得干净,,妹妹怎会不想去理姐姐呢!”含香呵呵一笑,话语中似乎有些针锋相对。

良妃调侃说:“哎呀杨妃妹妹,如今德妃是皇上身边的大忙人儿,自然是没有时间接待你了。我听说,德妃妹妹与皇上现在是日渐情深,椒房专宠啊!”

“姐姐听了可真是高兴。”叶贵妃拉过含香的手,拍了拍,“德妃妹妹能让皇上高兴,姐姐好是欣慰。姐姐也可以自作多情一番,就当是那日姐姐和你说了话的效果吧。”

含香对叶蓝漾是愈发愈有好感:“可不正是姐姐那日的话,让妹妹明了。”

良妃挑了含香一眼,转眼她又看到含香身后的毓雪,想着机会就来了:“呦,这不是德良郡主吗?本宫看到你,真想叹气呀。原本现在你应该在廉亲王府享乐,谁知竟会除了那种事,害得你也不能再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真不知dào

是哪个不要脸的妃嫔,明明都已经是皇上的人了,还在那里和廉亲王殿下纠缠不清。”良妃话里满是讽刺。

含香知dào

她是在指桑骂槐,话里话外不都是说她呢吗!现在的她,可不是吃素的主儿了!

“既然良妃姐姐知dào

这是我们毓雪的痛楚,就请姐姐留点口德吧!再说,好像也没有人告sù

姐姐,说我们毓雪不能再嫁给廉亲王了呀?”

柔薰笑着说:“姐姐,依德妃妹妹的意思来看,就是三年后,德良郡主仍然可以嫁给廉亲王。”

叶贵妃帮着含香,说:“这样倒也好,德良郡主在宫里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毓雪也说话道:“还是贵妃娘娘这话说的贴心,况且,我也舍不得这么早就离开德妃娘娘。”

本来这件事可以就此别过,谁知良妃倒不依不饶了:“都说古有罗敷①,连古人都做不出这种勾三搭四的事情,怎么我们大齐国就偏有这样的女人呢!”

叶贵妃讽刺良妃道:“是啊,但总比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强多了,至少人家懂得什么叫藏。不像有的女人,光天化日之下,说些与自己身份不搭配的话。良妃妹妹,你说这种女人,是不是更可恨?”

“贵妃姐姐冰雪聪明,尔等哪能说得过贵妃姐姐呢!”

宫里女子便是如此,表面上“姐姐”“妹妹”地叫着,实则暗藏心机。

还是柔薰知趣,说:“哎,姐妹们何必要谈论这个不愉快的东西呢。妹妹可早就听闻,这枫林苑可是个好地方。听说琴萱公主就是在这里,遇上如意郎君的呢!没准我们就去瞧瞧,还能遇到皇上呢。”

良妃斜望含香一眼,笑,“呦,杨妃妹妹这话说的好听。只可惜,就算我们遇着皇上,人家皇上遇到的也只是德妃妹妹一个人吧。”

含香打趣说:“良妃姐姐莫要这么说,你这么说,不说摆明了自己是空气吗?”

这话引得大家一顿大笑,而良妃气坏了,狠狠地跺了下脚。

“这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惹得爱妃们这么高兴,也让朕来高兴高兴吧。”

“臣妾参见皇上。”

周恒扫了她们一眼,一个是心爱的姑娘,一个是懂事的女子,一个是心爱姑娘的姐妹,一个是普通的后妃。

“起吧,看你们一大清早笑成这样,朕都被你们的笑声引过来了。”

叶贵妃讲:“这不,正说皇上您呢,恁就来了。有句话这么讲的,‘说曹操曹操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周恒笑问:“难道朕有曹操那么奸诈吗?”

叶贵妃脸色微变,含香连忙替她解围说:“贵妃姐姐不是在夸您呢吗!”

“噢?”周恒挑眉。

第五十三章 算计

“贵妃姐姐的意思是,您如今是帝王,您勤政爱民,当然会和曹操一样求贤若渴了?其实姐姐这是借说曹操,夸赞皇上您如唐太宗那般雄才大略呢!”

“瞧瞧,她这张小嘴儿,都能说的天花乱坠呢!怎么你是贵妃肚子里的蛔虫吗,把贵妃看得那么透。”周恒果然喜欢她夸赞的话。

含香嘟起小嘴儿,不满地说:“哎呀,皇上怎么这么说,有这么可爱的蛔虫吗?皇上您也太抬举蛔虫了吧!”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看她那可爱的样子,周恒真想上前猛亲一口。但此刻,还是忍了吧!

“正好朕得空,来陪你们几个走一程吧。”

“谢皇上。”

周恒拉过含香的手,温柔一笑。

这一幕让良妃见了,很是不快:“皇上就只会对德妃妹妹一个人好,皇上肯定都忘了我们姐妹了!”

“良妃莫要吃醋,朕待你们每个人都是一样。”周恒的目光落在叶贵妃身上,他体贴地问:“漾儿这个贵妃,当得可还习惯?”

“后宫里有太后娘娘和皇后,臣妾倒和往日一样清闲。只是有时有些寂寞,不知皇上什么时候也把德妃妹妹提到贵妃一位上呢?”

良妃真讨厌这个叶蓝漾,居然还在这里说什么提携颜含香的话。

“朕和香儿商量过了,等香儿再怀一胎,朕就让她来陪你。”周恒嬉笑着望着含香,轻声说,“听到了吗?你可要努力,别辜负了朕的期望。”

叶贵妃也是很高兴,就像她自己怀上孩子一样,“那臣妾以后可要天天求着菩萨,让德妃妹妹赶紧再怀一胎呀!”

含香的脸又是红了,她推攘着叶贵妃:“姐姐,你再这么说下去,妹妹可就不好意思了。”

“怪不得皇上那么喜爱妹妹,原来是妹妹这讨人欢喜的小性儿啊!”

奇怪的是,柔薰倒一直没有多言。良妃可看不下去了,说:“杨妃妹妹,你与德妃妹妹最好,怎么不与她多聊一会儿?你看今天,德妃妹妹可都被贵妃姐姐给抢去了。你再不说点什么,可真不好了。”

柔薰低笑道:“我和德妃妹妹自小便是好姐妹,我们的姐妹情是谁也抢不去的。”

“这话说得好,回头让宫里人多学学你!”周恒虽挺欣赏,但也不过是口头上这么表扬一句,然后就再也没有把心思放她身上了。不过他到想起了那两个孩子,问:“昌儿和袭雯还乖吗?”

“回皇上的话,都可乖了。”想到孩子,柔薰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对了皇上,快要到巧月①七日乞巧节了,这回又有个节日够热闹一番了不是!”叶贵妃提醒说。

周恒笑着摸摸含香的头发,说:“乞巧节好啊,牛郎织女相会的时候,朕携众妃到百合池一起许愿!”

素问含香喜爱百合花,周恒便特意修建了一个大池,用各色绸缎制成漂亮的百合花,把它们缀到树上,池周围。含香看后大喜,为此池取名为“百合池”。

含香一脸稚气地问:“哦?皇上你还要许愿吗?”

“当然,朕是人又不是神,朕自然也有朕自己的愿望。”说完,周恒高兴地问,“香儿呢?香儿可有什么要许的愿望?”

“臣妾当然有愿望,臣妾的愿望可多了。”

“呵呵,朕就喜欢你这天真的样子。走,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含香又想到琴萱,近来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了:“皇上,您知dào

琴萱公主的消息吗?臣妾听说她仍在宫里,可怎么就是见不着了呢?”

周恒想到自己的妹妹,脸上又有了一丝笑容:“亏你还惦记着她,那个死丫头,心思早就扑到那薛太尉身上了!”

叶贵妃跟着说:“长公主能遇到心爱的男子,这自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们若是两情相悦,皇上不如就赐婚吧。”

“朕当然早就想了,只是朕这个妹妹说什么再考验考验他,死活不愿意嫁。”

“这可不能由着她。”含香嘟着嘴,“早嫁过去早放心,毕竟是夜长梦多。”

周恒掐了掐她可爱的小脸蛋儿,温柔地说:“香儿,你现在最应该想的,是如何在乞巧节那天取悦朕吧。”

“皇上,你也不害臊……”含香低着头,拧着手中的帕子,一副女儿家的样子。

“朕不害臊?莫非你不想取悦朕?”

要是别人这么说,周恒怕早就生气了。但现在,他脸上竟没有一分的不快。

叶贵妃拉过害羞的含香,道:“皇上,您还是别逗妹妹了。您要是在这样说下去,她这小手帕都要被扭烂了。”

周恒大笑了好一阵,这丫头,真能让人爱透了。

亲自见识过皇上对德妃的宠爱后,良妃更是恼怒。她摔瓷器,撕手帕,把气全部撒到了这些东西上面。

“该死的颜含香,她有什么好?她不就是长了副狐媚的样子吗,皇上就那么喜欢她?本宫那么喜欢皇上,本宫那么爱皇上,为什么皇上就不能明白我呢?”

良妃不顾一切地吼着,眼角流出了一滴泪。

“良妃姐姐莫要这么生气,当心气坏身子,皇上就更不会喜欢你了。”

走进门的不是别人,这是含香。

“颜含香,你还好意思当这个德妃?你勾引廉亲王,现在你又要勾引皇上。皇上那么英明,他怎么就能看上你这小贱人你!”良妃话里全是讽刺。

含香倒也不在乎,脸上的浅笑一直没有消失。“皇上不爱我,难道还爱你吗?皇上不喜欢那些算计来算计去的女人,更不喜欢善妒的女人。”

“本宫不想看到你,你滚出去!”

含香反而坐下,淡笑:“姐姐何必对我这样不满,话说我好像并没有招惹到姐姐吧?”

良妃眼睛瞪得溜圆:“你没有招惹我?你要是没有招惹我,我也不会想着要来算计你!”

算计?含香这回倒不明白了,她什么时候被良妃算计过?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必我好像并没有被姐姐你算计过。妹妹蠢笨,还望姐姐明示。”

良妃得yì

地冷笑起来,“原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呀!你还记不记得白忱忱是怎么死的了?当初叶蓝漾就听到了惠贞和白忱忱的对话,这是属实。可你知dào

吗,我之所以去找你,就是想利用你来对付惠贞。正好你怀孕了,我更是高兴,因为我知dào

,你一定会用这个孩子来赌。果然,我猜对了。只是我想不到,你喝了那强药,居然还能生出那小野种。颜含香,你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我的布局吧!”

“那叶贵妃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蓝漾就是个傻子!我随便挑拨几句,便让她跟我一起来找你了。我一个人说你不相信,要是两个人都说,你还不相信吗?她不过就是个能让我利用的人,帮我做个证!”

听到这里,含香的心很能稍稍放下。看来叶贵妃是好人,自己没有白信她。倒是这良妃,原来真zhèng

想害自己的人,是她!

“怎么样?你是不是很难过?我就喜欢看你这难过的样子。等哪天我有机会,我就把这件事情全部告sù

皇上,我看皇上还会不会喜欢你了!”

告sù

皇上?含香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那天周恒说的话——“朕知dào

你喜欢三弟,知dào

你讨厌朕,所以是你用堕胎药,演的一出戏。你本来想害惠贞,不料却害了淑妃白忱忱。”

周恒早就知dào

这一切了,就算卓茵落去告,也没有关系。只是她心里又有多了几分感动,皇上真的是那么喜欢她。明知dào

她要拿他的亲身骨肉去害别的女人,还能原谅她?

“好姐姐,如果你真的想告sù

皇上,那就随你吧。”

良妃看她这么不在意,怒气在心里不断的酝酿。“颜含香,你以为皇上宠你,就能包容你的一切吗?如果皇上知dào

你那他的亲身骨肉去害他的女人,皇上肯定会杀了你。”

“那就请便吧!”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告sù

皇上?”良妃一拍桌子,气愤地站起来。

含香不屑:“我不在乎。”

“好,你跟我走!”良妃一把抓住她,朝延乾殿走去。

良妃一脸诚恳地跪在下面,“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实属,颜含香当初就是故yì

想让皇上您的孩子死!您若再不惩罚她,这后宫,永无安宁之日。”

含香同样跪在她身侧,一言不发。

周恒放下笔,淡淡问:“香儿,你怎么说?”

含香瞟了他一眼,答:“臣妾,无话可说。”

良妃很高兴,指着她大声喊:“皇上您听听,她都承认了,她就是一个恶毒的妇人,她就是仗着您的宠爱,为非作胆!”

含香虽然看不懂周恒在想什么,但她相信他,她相信他会原谅自己。毕竟,他早就知dào

这件事了,她心里有把握。

“良妃,你认为朕该怎样惩罚她?”

“皇上,既然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像颜含香这样的女人,皇上应该杖毙,以儆效尤!”良妃满脸骄傲,她想,颜含香这回死定了。

周恒并不多言,直接走下扶起含香,对良妃说:“这件事情,朕早就知晓了,朕已经原谅了德妃。良妃,既然你早就知dào

,为何现在才来禀报?”

“臣妾……”良妃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会这么发展。她好心过来举报,皇上现在竟然责怪上她了?怪不得颜含香敢来找皇上,原来皇上早就知晓。

“要说不懂规矩的人,应该是你吧。”

“皇上,臣妾,可皇上当初并没有惩罚颜含香啊!”

周恒冷冷道:“德妃乃四妃,位分在你之上。她的名讳,且是你可以随便叫出来的?良妃,朕对你真是失望。”

良妃仍不甘心,“可她不配再当这个德妃,皇上,臣妾全心全意为您好啊,还请皇上能理解臣妾的一番苦心。”

“够了,难道你是不想让后宫安宁吗?”周恒对她没有一点柔情,“你自己好好反省吧,罚俸一年。如果你再敢惹事生非,朕决不留情,冷宫就是你下一个住的地方。”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良妃心有不甘地退下,宫女太监们看到了皇帝的手势,也跟着退下。殿里就只剩下了他和含香两个人。

很久之后,周恒才缓缓开口:“朕是不是太宠你了?”

含香坐到他身旁,问:“皇上您后悔了吗?”

“不是朕后悔,是宫里那些女人看不得你椒房专宠。她们还会再陷害你的,朕害是怕。”

含香把头深深埋在他怀里,乖顺地像个小白兔,“臣妾不怕,臣妾只想一个人拥有皇上。如果要臣妾放下皇上而去换平安,臣妾宁可不要平安。”

周恒轻轻抱住她,“说什么傻话,朕要你平平安安的,懂吗?”

“臣妾懂,可臣妾更想要皇上。”

周恒感慨:“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臣妾永远都是皇上的,皇上不用发这般感叹。臣妾现在什么都不怕,只怕皇上会不爱臣妾。皇上您是臣妾一生一世的依靠,臣妾不能没有了您。”

含香所说的都是真心话。以前,她曾认为她会和周翊轩在一起,周翊轩会是她的依靠。但现在,她有了真zhèng

爱的男人,她只想和他共度一生。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第五十四章 乞巧

七月初七,是牛郎织女每年一次相会的日子,称为七夕乞巧。北宋词人秦观的《鹊桥仙》写得好: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宫中女子早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bèi

,希望能在这一天得到皇帝的圣宠。

大齐朝过乞巧节,还要妃嫔们表演文艺。表演得好的,被皇上看中,兴许还能获得宠幸。因此,妃嫔们也为这场表演,费尽了心思。

太后身体不好,因此没有来参加。但她却再三叮嘱让自己的侄女惠贞,让她一定好好表演,获得皇帝的欢心。

能在乞巧节这天侍寝,这种恩宠绝非一般时候能与之相比。

宫妃们穿的衣服大体都一致,裙上都绣着鹊桥,给人一种身在鹊桥上的感受。

这一次,含香依旧要带上毓雪,只是乾儿还小,含香便让小芙留下来照顾小太子。小芙虽然喜欢热闹,但也担心着小太子,就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

毓雪为含香梳着美观的惊鸿髻,又插了一支金步摇,看上去比平日更加抚媚动人。毓雪知dào

看似不经意的慵来妆惊艳,便为她化慵来妆。头上,她戴的是用金丝编成的形如鸾鹤的金冠,处处散发着幽兰之气。

毓雪看着这么美艳的主子,啧啧赞叹:“娘娘,您真真儿太美了,皇上看到了,定会喜欢不已,今夜肯定会让您侍寝。”

“你这小蹄子,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说起来也不害臊!”含香红着脸责备,毓雪知dào

她害羞了,道:“娘娘,奴婢说得可句句属实,皇上没准儿会晋您为贵妃呢!”

含香心里清楚,就算她不刻意打扮,皇上一样会喜爱她。只是晋封,皇上说过了,要等她再怀孕才行。不过今晚,她有预感,侍寝的人一定是自己。

“皇上驾到——”

含香耐住心里的激动,上前拜见着,问:“皇上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周恒盯着含香,竟一时呆住了。

含香红着脸,小声问:“皇上,您,您怎么了?”

“香儿,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刻意打扮吧?”

“哪有刻意啊!”含香的脸更红了,小手不停地扭着手帕。

周恒把她抵到床上,赞叹,“香儿,你真美。在我眼里,你就是齐国第一美人。我想现在就吃了你。”

“别!我刚弄好的头发,你别给碰坏了。”

周恒低沉的男音响起,“那怎么办呢?香儿,你说怎么办?你诱得我都忍不住了,我的好香儿,你是故yì

的吗?”

“那皇上您就今晚让臣妾侍寝吧!”含香趁热打铁,不过她也知dào

这是多此一举。

“这是当然,乞巧节不和心爱的人一起睡,那还和谁睡?”周恒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在她身上乱动着。

含香用手抵着他,“皇上要做什么晚上做,臣妾现在要去参加比赛了。”

“香儿要展示什么?朕跟你讲,到时候你就站在那里,给朕看你这花容月貌,朕都觉得你胜过她们任何人。”

“不告sù

你,说了就不神mì

了。”

“真是个小姑娘!”周恒终于不再保持这个暧昧的姿势了,毕竟这姿势的诱惑力太强,“朕现在过来,就是来接你一起去。谁知你竟这般勾引朕,让朕还不想走了。”

含香“咯咯”地笑出声,两人就这么嬉笑着,走出了朝霞殿。

“皇上驾到!德妃娘娘娘娘驾到!”

随着小太监的一声叫喊,众人们看到皇帝陛下牵着德妃的手,一起走了过来。

虽然含香的位分只是个正二品的德妃,周恒却让她坐到了正一品皇贵妃的地方。叶贵妃倒也不介yì

,反而朝含香投来友好的一笑。

坐在下位的惠贞很是不服,对白昭媛说:“颜含香有什么地方值得皇上那般喜爱,竟让她做到皇贵妃坐的地方,她也敢往下坐!”

虽然如今的惠贞位分上不如白筱坤,但白昭媛对她还是挺客气的:“惠姐姐你是不知dào

,现在颜含香是越来越受宠了。听说前几日良妃禀报皇上说颜含香自己想要害还在腹中的太子,人家皇上不但没有动怒,反而更喜欢她了。”

惠贞脸蛋扭着,忿忿不平:“她就是苏妲己那样的狐狸精转世,特地来勾引皇上的。皇上怎就被她这个小狐狸精给勾住了呢?”

要说惠贞对含香,那是一百分的恨。她之所以有今天,都是那小贱人害的!

“等我哪天翻了身的,第一个就要杀死那小贱人!”

听惠贞这么怨恨她,白昭媛倒笑了。多几个人讨厌颜含香,不是更好?只要颜含香死,不管她死在谁的手里,表姐九泉之下都能安息。怕就怕她不会死,让自己难对付。

才艺表演开始了,按照位分,第一个上台的是皇后。

皇后悠然自得地吹起玉笛,曲子是她自己创作。仔细一听,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弹着弹着,她开口唱起了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一琴曲终,掌声不断。

周恒望着含香,笑言:“依朕看来,那句‘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说得便正是德妃这等倾国倾城之貌了吧!”

含香起身,半跪:“皇上过奖了,臣妾哪敢当。”

皇后微笑着说:“德妃真是太谦虚了。若当年成帝飞燕看到妹妹这倾国倾城的样貌,都要倚新妆了吧!”

既然皇上喜欢,多夸几句又能怎样?

接下来是叶贵妃,她表演的是弹奏古筝,弹得正是《楚则涵秋》之曲。而填词填的是苏易简的《越江吟》:

“非云非烟瑶池宴,片片碧桃冷落黄金殿。

虾须半卷天香散,春云和孤竹,清婉入霄汉。

红颜醉态烂漫,金舆砖,霓旌影烂,箫声远。”

叶贵妃弹琴的技术倒并不精湛,可皇上仍是给她面子,鼓了掌。

下一位便是含香,周恒很是期待,不知她要表演什么。

众人都知晓德妃唱歌唱得好,所以大家猜想她必然是要选择唱歌吧!

含香来到台上,翩翩跳起了舞。只要稍懂一点舞蹈的人都晓得,她跳得正是《比翼双飞》。

尽管只是她一个人跳,但还是把这舞跳得精美绝伦。含香不仅单跳舞蹈,而且还用了些小伎俩,同时招引来无数蝴蝶做伴,陪她一同共舞。

周恒勾起嘴角,起身走到台上。那些蝴蝶见状,纷纷围绕着他们,一圈一圈飞舞。

“柳生和黄莺两人变成鸟合在一起,世间才有了比翼鸟①。今日朕看你跳得是《比翼双飞》,此舞貌似比翼鸟,又怎能一人单跳?朕陪你。”

说着,周恒便携过含香的手,陪她一起共舞。小时,周恒曾见过别人跳此舞,心中好奇。母亲告sù

他,和自己真zhèng

喜爱的女子一起跳《比翼双飞》,便能和她长相厮守。他暗自学过,却不曾完整跳过。如今,眼前正是他心爱的女子,即使是跳不好,又有何关系?

与帝王共舞,这是何等的待遇,更何况跳的还是《比翼双飞》这种舞蹈。那些想争宠的妃嫔,看到此情此景,心中更是增添了不少对含香的怨恨。

“原来皇上也会跳舞啊。”舞后,含香问道。

周恒笑:“香儿未免太小瞧朕了吧?”

“皇上,您跳得真好,臣妾真是钦佩不已。”周恒跳得的确不错,虽然他毕竟不如含香那般灵巧自如,但对一个帝王而言,已经很好了。

“朕喜欢你跳的舞,更喜欢你。”大庭广众之下,周恒又朝她深情的表白。每每这时,含香的脸都会羞得像玫瑰花一样,这次也不例外。

“好了,我们下去,后面还有更好kàn

的节目呢!”周恒拉着她的玉手,带她走下台。

看到含香跳舞,良妃不禁想起上一次在太子满月宴上,自己辛辛苦苦跳了那么久,换来得竟然只是皇上的不屑。甚至,皇上当时还说,叫她好好和颜含香学学!

不就是会摆弄腰肢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良妃嗤之以鼻。

柔薰对于才艺并不精通,她唯一会的就是吹笛。只可惜有皇后那么精湛的技术在前,再好听的笛音也打动不了众人的心弦。

结束后,甚至没有人为她鼓掌,她只好尴尬地低头走下。

良妃的节目也是跳舞,但和含香的舞比起来,真是差远了。而皇上,只顾和德妃一人说话聊天,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可真是把她气坏了。

惠贞一直在想该如何取胜,想了半天,她觉得只有这么一个办法还能可行。

轮到惠贞后,她突然跪下,眼泪簌簌而落,“皇上,嫔妾对不起您,对不起德妃娘娘。自从皇上您把嫔妾贬到西宁阁后,嫔妾日日夜夜都是以泪洗面。皇上,求您看在嫔妾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恕嫔妾吧!”

“你可知错了?”

“嫔妾知错了,嫔妾再也不敢了。”

周恒望了她许久,道:“那朕就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从现在开始,你便是从三品的贞嫔,住到白忱忱生前居住的春泰宫吧!”

三品贞嫔?这有什么嘛。还有那个春泰宫,之前白忱忱就是住在那里,现在再让她住在里面,多晦气啊!

“皇上,臣妾……”

她的这一举动,却看在了周恒眼里,周恒对她又多了一丝厌弃。

惠贞察觉到皇上的不满,急忙笑着磕头谢恩,她不能再让皇上厌弃她了。

待表演结束后,天色也暗了。接下来就是要等待皇上的选择,不知今晚皇上会让谁侍寝呢?

有人想着会是椒房专宠的德妃,有人想着会是刚得到皇帝谅解的贞嫔,还有人想着会是皇帝的结发妻子皇后,更有人想着会是普通的嫔妃。

第五十五章 鹊桥

“今晚德妃侍寝,其余人可以退下了。”

周恒的一句话,打碎了她们一个个的美梦。德妃,还是德妃。皇上每天都召德妃侍寝,为何皇帝还不厌烦德妃?

他无视众人的不满,柔情地拉着含香的手,带她来到了百合池。

天色虽然已经暗了,可这里仍旧是灯火通明,果然是皇帝特意为她准bèi

的。

“香儿,喜欢吗?”

“喜欢!”

这时,所有的下人都退下,整个百合池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天地。

周恒看着天上的星星月亮,高兴地说:“香儿,你看,星星多不多?”

“嗯。”含香眼神里满是兴奋。

“今天是乞巧节,只能许关于爱情的愿望,我们一起对着牛郎织女许愿吧!”

“好。”

两人通通跪下,周恒先许愿,他说:“我周恒希望能和颜含香一生一世在一起,与她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含香浅笑道:“臣妾不敢直呼皇上名讳。”

周恒却丝毫不在乎,说:“现在没有什么皇上,德妃娘娘,只有我和你。现在的我就是你的夫君,你连夫君的名字也不能说吗?”

含香点点头,对天许愿道:“我颜含香希望能和夫君周恒一起白头到老,永结同心,能和他一起度过一生,希望他永远都只对我一个人不离不弃,永不变心。”

“香儿,我对着女神织女发誓,这一生都会爱你,相信你,永不变心。”

含香幸福的依偎在他怀里:“我也是,我会永远爱皇上,永不变心。”

周恒此刻却皱了下眉头:“以后不是在正规场合,你不要叫我皇上,听着特别生疏。”

“那香儿叫你什么好?”

周恒想了会儿:“嗯,叫我恒儿吧。”

“这是太后娘娘叫的,臣妾可不敢乱叫。”

“那就在后面加上‘哥哥’二字吧!”

含香乖乖点头,一点也不疑迟地唤:“恒儿哥哥。”

“这样听着才亲切,以后除了在正规场合,太后面前,你都叫我恒儿哥哥,我听着特别好。这样叫,才像是你的夫君呢!”

“好,恒儿哥哥,这样就感觉我们是在普通人家里了。”

周恒突然有把她拉起,说:“对了,现在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我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呢,保证你会喜欢!”

含香跟在周恒身后,她知dào

,只要他说她会喜欢,就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看那边!”

含香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一望,那是,鹊桥???

通往鹊桥的路是一条用五色绳铺的小路,很窄,似乎只够一个人走。含香想,她肯定是要跟在他后面了。

不料,周恒蹲下身子,有点像命令地说:“上来,这条路叫‘相爱径’,要男子背着心爱的女子过去才可。”

“背我?皇……不是,你要背我?”她万万不敢想,堂堂帝王竟要背她一个女子过去?

“香儿,我说过,现在我们是夫妻,快点上来!难道你要我在这么蹲一宿吗?快点,再不上来,我腿都麻了!”

含香不敢再违抗,她满心欢喜地把双手搭在他的脖颈上。周恒背紧她,笑着望鹊桥走去。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背人呢,这感觉这挺特别的。

鹊桥近在眼前,原来这些小喜鹊,是用绸缎编制而成的啊!这个男人,竟为了自己做这么多,好感动好感动!~>_

第五十六章 新年

转眼间,新年快到了。为了迎接新年,宫里也忙活了起来。这次主持新年的人,还是皇后和叶贵妃,看来皇上真是信任她们。

今年冬天倒是比往年更冷了许多,含香整日坐在火炕上,没有大事就不下来。皇上怕她冷着,特赏给她一个小暖杯。这个小暖杯这是个好东西,放点酒进去,就会一点一点散发出热气。用不了多久,整个朝霞殿寝殿就暖和了起来。

含香也是个不勤快的主儿,没事的时候,要么就哄小宏乾玩儿,要么就在屋里和毓雪聊天。哎,等毓雪嫁人后,就又少了个说话的伴儿!

来看的的妃嫔,要属叶贵妃来得最勤。每次过来,还特意带点玩具给小宏乾,这小宏乾和她自然也就亲近了不少。

经常来朝霞殿的,自然就是皇帝大人。他不仅晚上来,只要白天一没事儿做,他就跑过来看他们母子。有些时候,聊上几句就诱发了皇帝的欲望,两人便会快活好一阵子。

倒是含香最近越来越嗜睡,嘴也馋了起来。周恒知dào

她嘴馋后,就天天叫人送吃的给她,这也养了香儿的嘴,越吃越发馋。

更让人欢喜的是,他们的小宝贝儿也会说话了。

小乾儿在他父皇的怀里,不老实地扒着父皇的衣领,不停叫:“爹,爹抱抱,要爹!”

含香走过来,摸摸儿子的小脑袋,高兴地问:“乾儿乖,娘亲来抱你,好不好?”

谁知这小家伙竟不领情,倔强地说:“不要娘抱,要爹爹,爹抱。”

周恒听了哈哈大笑,对乾儿说:“好儿子,爹陪你玩,我们不理你娘,好不好?有爹在,乖儿子真可爱!”

含香则嘟起了嘴,“平时娘亲对你最好,现在你倒不要娘了。真真儿是伤透了娘亲的心。”

“好香儿,肯定是你平时对我儿子不够好,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含香皱了皱娥眉,道:“你别乱说,当着孩子的面,你也好意思。”

周恒倒不以为然,说:“怕什么,我的好儿子现在又不懂。等他长大了,我还要亲自教他这个呢!”

“喂,哪有你这么教孩子的,也不怕把孩子教坏了!”

看到主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下人们也跟着高兴。只要主子高兴,就比什么都好。

================================皇后和叶贵妃把这场家宴办得很好,由于廉亲王要守孝,因此并没有来参加,这对含香而言倒是件好事。

贪吃的含香见到这么多美味,大开吃戒。周恒见她这样,会心一笑,这丫头!

柔薰上前为她敬酒,笑:“德妃妹妹,姐姐敬你一杯,希望你在这一年再生个小皇子,给皇室添分喜色。”

含香点头。不知为何,含香与她突然生疏了很多,这让后宫众人都很是疑惑。

叶贵妃夹了块肉给含香,道:“来,妹妹多吃点。看你瘦成这样,不吃肉可不行。只有养好了身子,才好再生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啊!”

“多谢姐姐,姐姐也要努力,香儿还想抱抱姐姐你生的乖宝宝呢!”

“那就借你吉言喽!”

柔薰见含香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便知趣退下。

贞嫔看此景,觉得倒有些意思,“呦,这个真是个奇怪的事儿,德妃不是和杨妃最好的吗,怎么今日不理会杨妃了呢?”

含香深深一笑:“不知贞嫔从哪儿看出我和杨妃姐姐不好了?”

“这平日,德妃都管杨妃叫‘薰儿姐姐’,现在倒叫起宫中的名号了不是?”

“‘薰儿姐姐’是我私下里叫的,现在这种场合,又怎么合适呢?”

贞嫔自知讨了个没趣儿,“那就是姐姐我多言了,妹妹全当我没说过便是。”

含香并没多做理会,转身和叶贵妃闲聊起来。

周恒笑着说:“朕看后宫妃嫔们都亲如姐妹,朕心欣慰呀!”

皇后依附道:“这也都是皇上治理有方,所以后宫才如此祥和。如果太后娘娘今天在这儿,想来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啊!”

一想起自己的母亲久病在身,周恒暗暗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台下的含香呕吐一声,叶贵妃赶紧扶着她,疑虑道:“妹妹,你应该是又怀上了小皇子了吧?”

“怀孕?”含香惊疑。

周恒听她这么讲,赶紧吩咐:“快,宣太医过来,瞧瞧德妃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叶贵妃边扶着含香,边朝皇帝说:“皇上,臣妾先扶德妃妹妹到内室去,臣妾告退!”

如若含香真的怀了孕,周恒才是要笑得合不拢嘴。

太医并没有让皇上等太久,只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太医跑上来,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德妃娘娘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只是娘娘身子有些虚弱,不过经过调理就没什么大碍了。”

“太好了太好了,这可真是喜上加喜。传朕旨意,德妃颜氏深得朕心,如今又怀有龙裔,晋封为贵妃,与叶贵妃一同协理后宫。”

下面的妃嫔早就料到含香呕吐十有八九是怀孕了,也料到她肯定会被晋封。那个女人,每天都有君王在侧,又怎会不怀孕呢?

另一边内室那儿,叶贵妃握紧含香的手,脸上全是喜色:“妹妹,如今你又怀了孕,想必皇上已经下旨封你为贵妃了吧。”

含香心里清楚:“嗯。姐姐,你会怪我抢走皇上吗?”

“傻妹妹,我要是真会在乎,当初我就不会劝你和皇上好。你我虽不是亲姐妹,但都有一个共同的夫君,我爱他,你也爱他。我自然希望你能为他好,能生下他的孩子啊!”

“姐姐,妹妹真真是要好好谢谢你。可,我自小听别人说,哪怕是亲姐妹,要是又同一个夫君,也会反目,怎么姐姐……”

叶贵妃摇着头,坚定地说:“因为每种爱都是不一样的。我自知皇上不会喜爱我,我也知dào

皇上喜欢你,所以我当然要对你好。”

含香更是不明白了,“这么说,你对我好,全是因为皇上的缘故吗?”

“不完全是。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对你就是有一种好感,我是真心为你好,也是真心愿意和你结为姐妹。”

“谢谢姐姐,也许只有你一个人,还会这么真心对我。”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了杨柔薰。”叶贵妃脸色凝重起来,“妹妹,杨柔薰那个人,绝对不像你想的那么单纯,姐姐也是为你好。”

“我知dào

,她是什么心思,我现在跟明镜儿似的。只是有些话,可能我还不方便和你讲。你们也都看出我和她生疏,就是因为我看透了她。”

“那就好,宫里不是人人都值得你付出真心的。”

含香拍拍她的手,点头,“虽然我不如姐姐侍君时间长,但这宫里什么样,我还是清楚的。姐姐你的好意我都明白,或许只有你会侍宠不骄。现在我怀了孩子,自然是不能再侍寝,可别人陪在皇上身边,我又不放心。我最放心的便是姐姐,我会让皇上常去你宁乐宫的。”

“妹妹,你是希望一个人宠你,还是希望一个人爱你?”

“宠和爱自然是不能比的,所有女人都希望得到爱人的真爱。”

叶贵妃浅笑,“那你就该明白了。哪怕皇上天天都到我那儿,别人都只会说皇上如何如何的宠我。我永远也比不了你,皇上对你,是真zhèng

的爱。”

“姐姐,帝王家的爱,不都是从宠爱开始的吗?”

“可你已经占了皇上全部的心,谁也无法比拟。”叶贵妃叹了口气,“好了,你且躺着,我现在安排人把你送回朝霞殿。这儿毕竟不是个能休息的地儿,还是回去的好。”

“那就有劳姐姐了。”

后宫人士都知dào

,叶贵妃与颜贵妃交好,结果得到了皇上的宠爱。

从此颜贵妃有了身孕,皇上要么去朝霞殿,要么就去宁乐宫。于是大家寻到了一条出路,只要和颜贵妃交好,或许就能得到皇上的恩宠。

自此以后,每天都有许多人给颜贵妃送这个,送那个。凡是能和颜贵妃聊上几句的,都自以为巴结上了颜贵妃。

因为,有些人,颜贵妃是不接见的。例如白昭媛。

第五十七章 豁达

“娘娘,白昭媛又来了,您见不见呢?”

含香冷冷一笑,“她有没有说什么?”

毓雪回道:“白昭媛说,若是娘娘您实在很讨厌她,可以直言,那她以后绝对不会再来纠缠您了。”

“她是想要本宫难堪吗?若是后宫众人知dào

我故yì

不接见她,没准还以为是我恃宠而骄了呢。”

“还有,白昭媛的贴身宫女醒珍说,说娘娘您仗着自己位分高,瞧不起她们那些位分低的。说娘娘您只会和叶贵妃那样位分高的女子交好。”

含香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问:“然后白昭媛什么反应?”

“白昭媛说她不懂规矩,还说要是再敢说娘娘您一句不中听的话,就把她拉去慎刑司。”

“没有主子的指使,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又怎么敢在本宫的门前胡言乱语呢!”

毓雪皱眉,问:“娘娘您的意思是,白昭媛来之前就已经指使醒珍这么说,一切都是白昭媛的主意?”

含香抱过乾儿,随意说道:“回去告sù

她,就说宫女不懂事,惹怒了本宫。她什么时候把自己宫里的宫女教好了,再什么时候来见本宫。”

“是。”

看着乾儿那顽皮的样子,她淡笑:“乾儿,你看到了吗?一个个见你母妃有了权势,便都来巴结你母妃了。既然母妃现在已经贵为贵妃,谁要是惹怒了母妃,母妃绝不心软!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呢!”

乾儿像是听懂了一般,轻轻喊:“娘,不气,乖!”

“好乾儿,既然你是皇上亲封的太子,那母妃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打你太子的主意。就算是我那好薰儿姐姐,也别妄想!”

是夜,宁乐宫。

叶贵妃规规矩矩地为皇上更衣,皇上见她这般摸样,笑,“怎么漾儿不像她们那般,懂得勾引朕呢?”

“她们要的不过是皇上您一辈子的宠爱和无上的权位。”

“那漾儿你想要的是什么?”

叶贵妃笑着回答:“臣妾只要皇上心里为臣妾留一席之地,就足以。”

周恒笑了,他目光里满是真诚:“其实漾儿,朕很喜欢你。整个后宫,朕最喜欢的女人便是你了。”

叶贵妃似乎有些惊诧,“皇上别取笑臣妾了,皇上当臣妾不知dào

怎地,您最爱的始终都只有颜贵妃妹妹一个人。要是妹妹知dào

您对臣妾这么说,她一定会伤死心的。”

“朕没有骗你,朕说的可都是心里话。”

叶贵妃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那在皇上心里,颜贵妃妹妹又算什么?”

“你是朕最喜欢的女子没有错,可你不是朕最爱的女子。香儿是朕心里最心爱的女子,朕对她,是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那种爱。而对你,是红颜知己那样的感情。”

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爱?叶贵妃笑了,她的确永远也比不上颜贵妃。

“漾儿,你告sù

朕,喜欢和爱有什么不同?”

叶贵妃思量片刻,答:“喜欢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好感,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很深很浓的感情。喜欢一个人,只不过是对他感兴趣而已;而爱一个人,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只要他高兴,比什么都好。如果他遇到危险,会第一个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哪怕是死,也在所不辞。”

“朕爱她,朕可以为了她,不要这个天下,只要她。”

“臣妾可以为了皇上,放qì

自己的命。”叶贵妃动情地说,“臣妾不是想得到皇上您的宠爱,臣妾只想看着您和颜妹妹,幸福。皇上,臣妾知dào

您之所以过来,都是颜妹妹帮着臣妾,可臣妾不需yào

。今天臣妾听您亲口说喜欢臣妾,臣妾就满足了。皇上放心,臣妾会好好帮着颜妹妹,看着颜妹妹一步步,上位。”

周恒笑着拍拍她的脸庞,“朕就喜欢你这种性格。”

“皇上,颜妹妹如今怀孕,她需yào

您。所以,臣妾不介yì

您过去陪颜妹妹,臣妾反而希望您能真zhèng

疼爱妹妹,好吗?”

“你都这么说了,朕也不推脱。说实话,朕现在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朕去了。”

周恒起身穿好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小苕很是不明白自家娘娘的心思:“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才过来,您为什么又让皇上去颜贵妃娘娘那儿呢?”

“留与不留,还有什么区别吗?皇上心里想的全是颜贵妃,本宫没有能力留他,倒不如随了他的心,让他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娘娘,您真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叶贵妃不屑地一笑,问:“好,那有什么用?有谁会特意来看我的好吗?”就在小苕惊讶不解的时候,叶贵妃又说了一句:“小苕,你一定没有经lì

过,听自己爱的人,说他爱的人?”

听自己爱的人,说他爱的人。

只是这全天下,又有几个女子会做到如此的豁达?

“娘娘,皇上怕是不会过来了,您早些睡吧!”毓雪看着自家娘娘这么晚都不睡觉,心里很是担心,“娘娘,您怀着孕,太医不是说了要早些歇着吗?”

“没事,我知dào

皇上不会过来,但我还是想等等。”

“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想必皇上如今已经和叶贵妃睡着了,奴婢担心您啊!”

其实她们不知dào

,此刻皇上正在帘外。他不进来,就是想听听他的小香儿还会说什么好听的情话。

含香轻笑,对她讲:“毓雪,你都是德良郡主了,不用这样自称。”

“好,我答yīng

您。那您也答yīng

我,快睡吧。奴……我看着您这样,很是心疼。”

“你不用管我了,让我自己好好坐一会儿。乾儿睡了吗?”

“太子殿下早就睡了。”

“毓雪,你说皇上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他会不会喜欢上宁乐宫,不喜欢朝霞殿了呢?”含香面无表情,像是在自言自语。

毓雪摇着头,说:“娘娘,皇上那么爱您,不会不要您的。”

“皇上真的爱我吗?他要是爱我,为什么不来看我?他要是爱我,为什么不知dào

我现在在想他?我在这儿伤心难过,他却在宁乐宫快活。”

“香儿这话可真真是冤枉朕了。”周恒终于受不了,走了进来,“明明是香儿你让朕去看叶贵妃,如今又来怪朕。要不是朕来,还不被你埋怨死啊?”

含香见了他,跑上去一个劲儿地捶打他,那些不听话的眼泪也同时留了下来,“你还知dào

来看我,你肯定早就把我给忘了。每天我都在这儿想你,你,你却和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情!我再也不要怀孕了,我一怀孕,你就不来了。呜……”

周恒一把抱她进怀,“香儿,你都在想什么,我可是为你守身如玉的!”

“什么‘守身如玉’?宫里人人都知dào

你宠爱上了叶姐姐,你还来这儿骗我。”

“那些女人又哪里知dào

呢?我告sù

你吧,这些天我虽然睡在宁乐宫,却从来没有和叶贵妃做过那事儿。你现在明白我的心了吧?我可知dào

,要是叶贵妃真怀了孕,我还不得被你的醋酸死啊?”

含香破涕而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呀,要是叶姐姐怀了孕,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吃醋,就是你在这里多想!”

周恒假装要离开,“好啊,你这小没良心的,看来我是白为你留清白之身了。既然你希望你的叶姐姐怀孕,那我现在就过去,你好好睡吧。”

含香赶紧抱住他,不让他动一步,“不要,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以后我要霸道一点,我不让你被别的女人玷污,你只能和我一个人!”

“那你让我现在就重温一下旧日恩情。”

“别,我肚子里可是怀了小宝宝的,你可不能伤着我们的宝宝。”

周恒笑着把她抱到床上,说:“宝贝儿,你放心,我有办法不伤着宝宝。

这一夜,二人用另外一种方式,激情了一夜。

第五十八章 新人

又到了阳春三月,桃花纷飞的时节,大齐朝也迎来了三年一次的选秀。

自从过了这个冬天,太后的身体便更是不好了。这次选秀,主审官便是皇上,皇后,颜贵妃和叶贵妃。今年有些不同与往年,其他那些妃子不得过来。

秀女们都知晓,如今是颜贵妃椒房专宠。即使人家颜贵妃肚子里怀有子嗣,她仍是椒房专宠。有句诗是怎么说的来着?“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说的便就是颜贵妃这样的专宠吧?

含香今天穿的是一件大红长裙,头上挽着挽着一支金步摇,鬓发上还插着数朵鲜艳的桃花。要说这桃花,还是皇上亲手为她戴上的呢!

每每看到被留下的秀女,含香都会特意去瞧上几眼。周恒看出她心里的不爽,说:“你放心,朕留的那么就是某个妃嫔的妹妹,要么就是那些长得一般的女子,没几个是美人。香儿,她们本就是过来充数,朕心里只有你一人。”

听他这般说,含香还能松口气。毕竟这次的大权掌握在皇上手里,他自然会顾忌心爱女子的感受。

选秀终于完毕,最后的名单周恒交给了含香过目。上次由于有惠贞的插手,只能选四名女子进宫。而这次,竟有十一个女子进了宫。

其中有两名女子是宫中嫔妃的妹妹。

一个是惠贞的亲妹妹惠梓瑶,说起来同样也是太后的侄女。太后对这个侄女儿并不是特好,惠贞对这个妹妹可谓是极度的厌烦。惠贞生性顽劣,偏偏这个妹妹从小就乖巧懂事,她能喜欢这样的妹妹吗?

还有一个就是良妃的表妹薛槿琇,是卓茵落舅舅家的独生女儿。卓家和薛家的关系一直不好,当初卓茵落的母亲非要嫁到卓家,和薛家断绝了一切关系。大人关系不好,孩子的关系便更不好。卓茵落打小就和薛槿琇是仇敌,这回两人都进到了宫里,可有好戏看了。

除了她们两个之外,还有几个是含香特别注意的秀女。

唐雨,堪称是“齐国第一美人”,父亲是当朝御史大夫唐观文,相当于副丞相的地位。这样一个又美,又有地位的女子,真真儿是个威胁。

纳兰莞眉,镇国大将军纳兰荣之女,同样是个典型的美人。

舒嫣云,一个来自江南美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倒更像病西施,秀美清雅。

含香恼怒地把名单砸到了周恒身上:“还说没几个美人,我看了之后才发xiàn

吗,这一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佳人儿!皇上,以后您就和她们亲热去吧!”

周恒满不在乎地笑了,“怎么你反应这么大,莫不是又吃醋了?”

“我吃醋又怎样?难道你要我笑着祝福你和那些美人们白头到老吗?我告sù

你,我做不到!”含香一跺脚,朝延乾殿门外走去。

周恒急忙拉过她,同时又命宫人们退下:“好香儿,我不是说了吗,我爱你一个人,你要相信我,就当这是一个对我的考验,好不好?”

含香气愤地嘟起嘴,问:“那,你还会为了我守身如玉吗?”

周恒毫不犹豫地点头,“会,那些美人在我这里,不过就是一道养眼的风景。我和你保证我肯定不会宣她们侍寝,每天都只陪你一个。”

“恒儿哥哥这般,且不是逼着我做孤独皇后吗?”

“哪里,孤独皇后是逼她夫君不纳小妾,我却是自愿的。那些美人再美,我都一个也看不上。今天选秀时,我看到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恶心。在我心里,只有我的小香儿才是最美的女子。”

不管是真是假,这话听起来都特别好听。

“那好吧,我就看你能不能经受住这次巨大的考验。”

周恒也很高兴,他知dào

,香儿之所以会这么在乎,是因为真的喜欢他。

两人又相拥在一起,变成了平日里那样的一对小夫妻。

“香儿,我们的宝贝儿乖不乖?”

含香抬头,眼睛亮闪闪地问:“你说那个宝贝儿?”

“两个宝贝儿。”

“乾儿才不乖,整天还要我哄着。至于我肚子里的小宝贝儿,倒是不闹。我猜呀,这一定是个小丫头。小丫头就是比她哥哥乖,并且乖多了。”

周恒摸着她的腹部,“来让我听听,听听咱们宝贝儿在干什么。”

含香呵呵地笑说:“才四个月,能有什么动静啊!”

“听听嘛,我就是要听!”

“哦?你这是在,撒娇?”含香格外震惊,堂堂一国之君竟在这儿撒起娇来了。

“我只和你一个人撒娇!”

“哈哈!”两人又欢笑着,这让含香感到无比的幸福。

这批新进宫的秀女很快就都有了位分,其中最高位分的,要数唐雨,她被封为了正六品婕妤。其次便是纳兰莞眉,她被封为了庶六品才人。

太后病着,新进宫的这些新人们便要先去拜拜皇后娘娘。

皇后还未到,妃嫔们便唧唧呱呱地聊了起来。

薛槿琇被封为了庶七品御女,她知dào

自己表姐如今已是正二品良妃,便过去巴结巴结:“哎呀好表姐,想不到几年未见,你竟当上了良妃,以后还要多多关照一下妹妹呀!”

良妃在家便讨厌她,现在她又要来和自己抢丈夫,她心里更是怒从心起。“哼,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好表姐,想当年在家时,你可没有这般待我。”

“表姐,你又何必提当年的事情不放呢?那时琇儿还小,要是有什么得罪,还望姐姐海涵。”薛槿琇朝她投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可不敢得罪你,这说不定哪天,你就飞上了枝头,现在我倒应该多巴结巴结你呢!”多年的仇恨,哪能是一两句话就化解的呢?

“叶贵妃娘娘到!颜贵妃娘娘到!”

刚还在聊天的妃嫔们赶紧屈膝朝拜:“参见叶贵妃,参见颜贵妃!”

叶贵妃笑盈盈地拉着含香走到了第一排的位子上,“起。”

“谢娘娘。”

“嫔妾早就听闻颜贵妃娘娘有倾国倾城之貌,今日一见,果真令人瞩目,怪不得皇上能三千宠爱于一身。”

说话的正是惠梓瑶,看上去果真是比她姐姐更加稳重。

“本宫不知妹妹是……”

“回颜贵妃,嫔妾是惠氏梓瑶,娘娘吉祥。”

含香勾起嘴角,“惠氏梓瑶?想必你就是贞嫔的亲妹妹吧,你是个什么位分?”

“嫔妾有幸得正七品宝林。”

“倒真真儿是我见犹怜,别说是皇上,就是本宫看了,也都要喜欢上了!”含香这句自然不是发自真心,若可以,她倒希望皇上一个都不会喜欢上。

白昭媛看到她们自家姐妹同在,不禁伤心起来。想起表姐,和自己那真是亲姐妹。想到这儿,她心里对含香的恨又多添了几分。

叶贵妃开口问:“本宫听说这次宫里来了个江南美女,不知是哪位女子啊?”

一个坐在后排的女子盈盈起身跪拜:“嫔妾舒氏嫣云来自江南,娘娘吉祥。”

含香笑吟吟地道:“看你这么漂亮,想必皇上给你的位分并不低吧!”

舒嫣云谦虚一笑,摇头,“让贵妃娘娘见笑了,嫔妾不过是庶七品采女,嫔妾又哪有攀高枝的缘分呢!”

薛槿琇上前作了一揖,道:“嫔妾是薛氏槿琇,嫔妾在家时就曾听闻,颜贵妃娘娘您初入宫就当上了正三品硕嫔,嫔妾等人还真是羡慕不已呢!”

含香想到自己初入宫那会儿,竟一下子飞到了三品,莫非皇上对自己一见钟情?想起皇上,她又会心一笑。不曾想过,自己竟会和他如此恩爱。

“皇后娘娘到——”

小太监的一句话,打断了所有人的沉思,众人纷纷跪:“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常乐无疾!”

皇后今天的穿戴十分正规。一身深红的长裙,头上戴着凤冠,垂珍珠耳环,雍容华丽。含香不禁私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带上这凤冠呢?

她的小嘴儿又嘟起,皇上明明许诺让她快快活活地当上新娘子,也不知dào

这个承诺什么时候才能是实现?如果现在的皇后一直是皇后的话,难道她就永远也不能实现了吗?

皇后微微点头,“今天妹妹们第一天入宫,就如此恪守规矩,本宫看了真是欣慰。现在太后娘娘身体不好,妹妹们便不用去请安了。叶贵妃,你位分高又是宫里的老人儿,平日可要多教教新来的妃嫔啊!”

叶贵妃作揖,“臣妾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皇后娘娘的期望。”

皇后接着说:“妹妹们刚刚进宫,大多人本宫都不太认识。凡是在庶七品以上的妹妹都来自我介shào

一番吧!”

第一个出来的是唐雨,她仗着自己位分最高,说话的口气都傲慢起来,“参见皇后娘娘,嫔妾唐氏单字雨,是正六品婕妤。”

皇后对她似乎不是很满yì

,但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就那么一小下,还是被细心的含香察觉了。

“唐婕妤,本宫记得你是御史大夫之女?”

“娘娘好记性,嫔妾正是。”

“本宫还听说,你是我们齐国第一美人?”

“那都是别人给嫔妾安上的头衔,要说第一美人,谁又能比得上皇后娘娘您呢?”唐婕妤这马屁拍得可响,就不知人家皇后接不接受了。

皇后脸色稍变,“要说美人,本宫可担不起这个头衔。不过颜贵妃可当真是个美人,她可是连皇上都公认的美人!”

含香听她夸自己,管她存什么心呢,先上前说话才是正事,“皇后娘娘这样说臣妾,且不是要折煞臣妾吗?”

唐婕妤知dào

含香受尽帝王的宠爱,如今又怀有龙嗣,身份极为尊贵,便想着来巴结她:“皇后娘娘是第一美人儿,颜贵妃更是第二个小丽华。”

小丽华?她指的是阴丽华还是张丽华呢?这女还真有些心思。

她退下后,又有美人上。

接下来是庶六品的纳兰莞眉,然后是正七品的惠梓瑶……

第五十九章 倔强

出了轩霞殿,含香不禁叹口气。那些长得美的美人儿,都被皇上封到了上位。那一个个勾人的模样,怕是皇上今晚就会宣其中一个侍寝吧。

看美人都看得头疼,以后又要不好过了……

在回朝霞殿的路上,含香碰到了一个新进宫的秀女。那秀女长相倒不出众,想来位分肯定很低!

“你叫什么?被封为了什么?”

那女先是一愣,然后赶紧答:“回贵妃娘娘的话,嫔妾关氏露娆,封为,封为庶八品少使。”

含香冷笑,那些长得好的你封得高高的,长得不好的你就不视。你若真存了这心思,又何必纳些普通女子来糊弄我?你假情,那我就不在乎。

关露娆见颜贵妃脸色不好,还以为是自己得罪了她,赶忙跪下请罪:“贵妃娘娘恕罪,嫔妾口无遮掩惹怒了贵妃,还望贵妃饶恕啊!”

含香扶起她,“不关你事,你去吧!”

关露娆见颜贵妃并不怪罪她,急忙退下了。

毓雪看出自家娘娘有心事,问:“贵妃娘娘,您怎么一出轩霞殿就不太高兴,莫非是哪个小主惹怒了您吗?”

“香儿怎地不高兴了?让朕来瞧瞧!”

周恒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吓了她们一大跳。含香收好心态,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时变得这么拘束?”

含香笑了下,答:“臣妾是您的臣,朝拜是正常的。”

周恒觉得含香有些不妥,便问毓雪:“怎么,难道有谁惹怒了香儿,她怎地突然变得这么不高兴了呢?”

毓雪摇头,她的确不知dào

为什么,不然她刚才怎么还问她呢!

“好,朕来哄!”周恒抱过含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sù

朕。是不是新来的几个小贱人惹你不高兴了,只要你说,朕马上把她家满门抄斩!”

含香知dào

此刻,她还要尽量正常一点,“没有谁惹怒了臣妾,臣妾不是看到那些年轻的妹妹,心里才不高兴了吗!”

周恒盯着她,摇了摇头:“不,朕看得出来,你没有讲实话。”

“臣妾讲得句句属实,臣妾又怎敢骗您呢?”

“香儿,你到底是怎么了?走,朕现在带你去轩霞殿,朕要亲自问问,到底是谁还敢惹朕的香儿不高兴。”说罢,周恒便要拉她走回。

“没有,臣妾并无事。”含香的语气变得有些急切。

“你当朕那么好骗吗,你的一举一动是真是假,朕可都清清楚楚的。”

含香埋怨道:“您骗人,您要是真知dào

臣妾的一切,那您为什么现在看不出来臣妾所言是真的呢?”

“好,那朕和你一起去朝霞殿,你别丧这个小脸儿了,看把朕心疼的。”

周恒的脸色刚有一点好转,不料含香却说:“不用了,皇上我听说唐婕妤住在福倚宫,您不如到她哪儿去吧?还有纳兰才人,臣妾知dào

她住在雨江阁,那儿离御花园近,您可以带纳兰才人到御花园游玩啊!只是臣妾还有事,要先行告退了。”

不光是周恒觉得奇怪,连毓雪也大惊失色?怎么主子突然之间就说出这种话来呢?难不成她真是因为吃了醋,那也不可能呀!

周恒扯了扯含香,表情凝重起来:“香儿,你没事吧?你平日不是最爱吃醋的吗?”

含香勉强露出个甜甜的笑容,“皇上,臣妾是突然发xiàn

,臣妾应该学习叶贵妃的大度,那才是真真zhèng

正的爱您不是?好了,您就不要和我在这儿耽误时间了,不如臣妾陪您一起去福倚宫看婕妤妹妹?”

“朕不喜欢你这样,朕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你今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臣妾没有啊!”含香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说,朕要你说你爱我,我要听你的真诚,我要看你到底还爱不爱我了。”

含香笑了下,敷衍地说:“我爱您。”

周恒盯着她,半天没有说话。

含香热情地拉了拉他的胳膊,笑,“好了皇上,臣妾真的很好,倒是您莫名其妙的,让臣妾好害pà

呢!皇上,那些美人还等着您呢,您今天晚上就不用过来了。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臣妾现在怀着宝宝,也没办法侍寝呀!”

周恒一把甩开她,这让含香很是吃惊,“皇上,臣妾说错什么了吗,您怎么了?不如臣妾扶您到延乾殿坐一会儿,或者臣妾交个妹妹过来?”

“朕不想看你这个样子!”周恒怒吼出来,“朕讨厌你不在乎,朕更讨厌你不停让朕去别的女人那儿!难道你和我在一起,你和我好,都是骗我吗?朕不想看你这假惺惺的样子。”

“臣妾也不想看皇上您假惺惺的样子。”含香明明实在心里想着,却不知为何脱口而出。

“朕怎么假惺惺的了?朕要你说。”

含香脱口而出:“您就是假惺惺的!你把那些好kàn

的美人封为高位,又弄了些相貌平凡的来糊弄臣妾?您要是真喜欢那些美人,您就告sù

臣妾,臣妾没有权利阻止您,可您却在这里骗臣妾!要不是臣妾亲眼所见,臣妾还真以为皇上对我是真心的呢,原来都是臣妾错了,我后悔喜欢你,当初我就不该听叶贵妃的话,更不该爱你!”

“颜含香,你怎么能这么说。”

“皇上都这么做了,为什么不让我说?我想说什么,都没有权利了吗?皇上您不是喜欢那些妹妹吗?臣妾就依您,臣妾不在乎!”含香的泪霎那间涌了出来,但她却倔强地擦干泪,转身跑开。

她一路哭着跑回朝霞殿,毓雪赶紧劝她说:“娘娘,您可不能哭,这个时候可不能伤着身子啊!”

“我要他的孩子干什么?我还不如找根绳,我要打掉这个孩子!”

毓雪知dào

她现在很不稳定,急忙拉住她的手,“娘娘您别激动,不管您对皇上什么感情,可孩子毕竟是您的亲生骨肉啊,您不能不要他!”

“我恨他,我恨他!”

不知为何,含香现在的感情越来越容易爆fā

了,她特别在意皇上的心,她容不得皇上心里有一点骗她的成分出现,她容不了。

自那天以后,皇上再也没有踏进后宫半步。每天白天,他甚至连休息都不休息一下,不停批着折子。晚上,他就一个人睡在延乾殿。可以说,他根本不离开延乾殿半步。

小李子很是担心皇上的身体,劝:“皇上,您可不能这样啊,这样对您的身体不好。”

“朕没事。”

“皇上,不如奴才去找颜贵妃娘娘,让她来看看您?”

听他提到含香,他的笔停了下来,“不许去,为什么朕找她,她才肯来?朕要等,看她什么时候亲自来找朕!”

小李子又何尝不知dào

,皇上这样做,分明就是盼望颜贵妃能来看他?可那颜贵妃,整天早上去轩霞殿请一次安,然后便整天都呆在朝霞殿。听说,她在和小太子玩。

他推到门外,恰好kàn

到白昭媛和良妃一起过来。

良妃领着一个小食盒,笑眯眯地说:“李公公,麻烦你进去通知一下皇上,本宫来送饭了。皇上不吃不喝,对身子不好。”

虽然知dào

皇上不会见她们两个,但他还是要进去通报一声。

“皇上,良……”

“是不是香儿来了?”

看皇上这么期待的眼神,小李子很不安地说:“是良妃娘娘和白昭媛,她们带了可口的饭菜,不知您见不见?”

一听不是她,皇上摆了摆手,小李子便明白了,赶紧下去回话。

含香啊含香,这段日子,几乎后宫所有女人都来过了,就你一个人没来。你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等朕过去呢?若你在乎,你又为何不过来看朕?

小李子回来之后,看到的是皇上那为情所困的模样,皇上以前何时这样过呢?

“皇上,您要是真的那么在意颜贵妃,奴才现在就去请她,她一定会来的。”

“不。”周恒也是这般倔强,“朕一定要等,朕要等她亲自来找朕。小李子,你要是敢偷偷去请她,朕绝不饶你!”

小李子赶紧跪:“是,奴才遵旨!”

周恒站起来,在延乾殿内踱来踱去,“小李子,她今天又做了什么,有没有要过来的意思,或者,她出了轩霞殿,有没有往这儿看一眼?”

轩霞殿离延乾殿很近,几乎走几步便到了。

“回皇上,据跟踪娘娘的人来报,娘娘除了轩霞殿就往朝霞殿的方向走了,并没有逗留片刻。”小李子虽然担心主上,但也要实话实说。

“那你有没有看到有朝霞殿的宫女过来呢?”

“并无。”

周恒心中又是一阵怒火涌起,为何偏偏不来看朕?你知不知dào

,朕有多想念你?你要是过来,朕就原谅你,朕把一切的过错都怪在朕一个人头上,只要你肯来。

周恒不是不想去找她,他就是拉不下这个脸来。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妃子,就应该她过来找他,可她为何就不过来呢?

后宫上上下下都知dào

皇上和颜贵妃闹了矛盾,很多人趁机想见皇上,却都被皇上赶了出来。

皇上,真那么在意颜贵妃吗?

因为颜贵妃的矜持,皇上竟已有半个月都不来后宫了。别说宠幸谁,就是谁想见到皇上一面,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颜贵妃不去找他,他便不过去。他就是要看看,看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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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僵持

朝霞殿那边,毓雪也是一个劲儿的劝。

“娘娘,您就过去看皇上一眼吧,听说皇上为了您,不吃不喝,人都瘦了一大圈呢!皇上他就是碍于面子,而您就去一趟,去一趟皇上就好了,皇上肯定不会为难您的。”

含香哄着儿子,对于毓雪的话,她全当没听见。

“娘娘,怎么您也碍于面子吗?您就去看看皇上吧,行吗?”

含香“哼”了一声,道:“他不是喜欢那些美人吗?那就让那些美人好好哄哄他吧,本宫还图个清静呢!”

“娘娘,您是真不知dào

还是假不知dào

啊?皇上除了您,谁也不见。后宫几乎所有人都看过皇上了,可是,全被赶了出来。要不是您说谁也不见,她们怕是天天都要上门来求您呢!”毓雪并没有一点添油加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全部说了出来。

“是吗?本宫大着肚子,本宫可懒得走!”含香还是没有要去的意思。

“娘娘,连五个月都不到,您又不是九个月,没有事的。皇上现在就等着您了,您去了,皇上准保高兴的不得了!”

含香不理会她,而是拿出医书来看。

“娘娘怎地如此喜爱读医书呢?”

“我哪里喜欢看这个呢,还不是因为现在我怀了孕,怕有人陷害,多一份防备之心吗?”

毓雪笑言:“如今娘娘圣宠,她们再大胆,也断不敢害您呀!”

含香只是轻笑,“只因为蒙受圣宠,才更当多几分防备之心。好了,你也不要在这儿吵我,你去抱乾儿到御花园转转吧,一定要当心。”

“这个奴婢晓得,只是您真不打算看看皇上吗?”

“他既然要骗我,就让他去骗,本宫不去看他,不正好随了他的愿吗?”含香语气里添了几分倔强,到底还是个会吃醋的小姑娘。

自家主子都这么发话,毓雪又能说什么呢?她只好接过小殿下,先行告退。

想到皇上,含香又烦躁起来。口口声声说爱她,既然爱她,又为何要敷衍她?自己指不定就是皇上取乐的工具罢了,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的!

她越想越烦,干脆把医书扔到了地上,看也看不进去。

福倚宫内。

唐婕妤倚在床榻之上,抿了口茶,看似很不经意地问:“铃铛,那位颜贵妃,今天有没有去看望皇上?”

铃铛是唐婕妤的陪嫁宫女,自幼便与她在一起,忠心的程度更是不用提,“回婕妤,颜贵妃并没有去看望皇上。”

唐婕妤脸上流露出一丝笑容,“她越是不去,皇上就越会淡忘了她。”

“那是自然,她也真是的,仗着皇上宠,就愈发无法无天了!相比呀,她怕是以为后宫是她家的呢!”

“铃铛,你说为什么她就会得到皇上的宠爱?”

铃铛看了看周围,低声说:“奴婢曾经去打听过这个颜贵妃,听说她还和廉亲王有过纠缠。这件事情皇上也知dào

,但皇上并没有怎么惩罚过她。她一开始并不爱皇上,可不知怎地,后来就爱上了皇上,还要把贴身宫女,就是现在的德良郡主许配给廉亲王呢!”

唐婕妤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而是问:“每个女人都有让男人喜欢的地方,那皇上喜欢她哪里呢?”

铃铛愣了一下,“这个,奴婢还真不知dào

。要说这颜贵妃,除了有一张美貌的脸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皇上绝不可能因为她的脸而喜欢她。”

唐婕妤知dào

,自己也是个貌美如仙的美人,怎么皇上就不喜欢自己呢?若不是颜含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皇上又怎会独爱她?

“好了,为我好好打扮一番,我要去看望看望皇上。她可以不见皇上,那是她无情,我唐雨可不是个无情的女人!”

“可是,您每天都去看望皇上,皇上他却不接见啊?”

唐婕妤淡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不用管,只要我天天去,皇上总会我的心意明白。皇上半个月都没来后宫了,他是个男人,总会禁不住美色!”

可想而知,唐婕妤的好心好意,被皇上无情的驳回了。

周恒对于这些女人的讨好极为厌烦,他对小李子说:“你不用每次都来向朕汇报了,以后除了颜贵妃,其他任何人,朕都不见!”

小李子苦着脸进言道:“皇上,您何苦这样呢,您要是真想见贵妃娘娘,奴才马上就请娘娘过来。贵妃娘娘的性子,您不是不了解,您……”

不等他说完,周恒就倔强地说:“小李子,你放话出去,要是颜贵妃不亲自做东西给朕吃,朕就不吃饭了!”

这不就是逼着颜贵妃娘娘来吗?小李子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哎,情爱这东西,真是害人害己呀!

等了两个时辰,小李子终于满脸喜色地跑上前来。周恒见了,忙问:“怎么样,是不是香儿过来了?”

谁知小李子怔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也算是,也算不是。皇上,是德良郡主过来了。”

“德良郡主?哪个德良郡主?”

“就是贵妃娘娘宫里的那个柏姑娘啊!”小李子傻在了那里,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连她都不认识了呢?

周恒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原来是毓雪,朕给忘了。照你这么说,就是贵妃没来呗?”

“嗯,颜贵妃倒是没来。不过皇上您也知dào

,这德良郡主和颜贵妃甚是要好,她的意思不就是娘娘的意思吗?”

“宣吧!”

等了半天,她倒好,就是不肯来,难道要亲自请才肯过来吗?

毓雪拎着一个小食盒,行礼:“毓雪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恒望着她手里的小食盒,想着那必是含香特意让送来的食物,心里还能宽慰点。“怎么你过来了,贵妃呢?”

“回皇上,太子殿下有些闹,贵妃娘娘一时脱不开身。”这都是含香准bèi

好的借口,其实小乾儿现在已经睡了,又怎么会闹呢?

乾儿闹?周恒冷笑一下,这分明就是不想见他的借口,自己都退了一步,怎么她还是不肯过来呢?

“皇上,这是贵妃娘娘特意为您做的食物,您快尝尝吧!”

一想到含香亲手为他做东西,他脸上又有了几分笑容,“拿上来给朕看看,看看她都为朕做了什么好吃的。”

“是。”

毓雪打开食盒,周恒一看,原来里面是一碗馄饨和两张莲花饼。周恒暗觉好笑,这,也能当午膳吃吗?

毓雪看出皇上的想法,笑说:“皇上,贵妃娘娘并不会做什么美味可口的饭菜。这些虽然比较普通,但也都是娘娘的一番心意,还请皇上不要嫌弃才好。”

用银针验过没事后,周恒匆匆吃了一个馄饨。等了这么久,他肚子也很饿了。

毓雪笑着说:“皇上,这是娘娘第一次亲自做东西,不知好不好吃啊?”

周恒表情有些奇怪,许久后,他摇头,“这什么味道,太难吃了,你回去让她重新做一份。朕让她当着朕的面,把这些做给朕吃的东西通通吃掉!”

这不就是变相的想让颜贵妃过来吗?

“不会啊,娘娘做完之后亲自尝了几口,娘娘还说自己特有做菜的天赋呢,怎么会不好吃呢?娘娘切东西的时候,手都被切伤了。”

“什么?”周恒脸色大变,“伤得严不严重啊?既然伤了,还不快请个太医来好好瞧瞧,你们也真是的,怎么能让贵妃娘娘亲手切东西呢?”

毓雪立kè

跪下,说:“毓雪该死,没有照顾好娘娘。只是娘娘伤着之后,她还是坚持要亲手把馄饨包完,娘娘说要让皇上您亲口尝到她做的东西。”

周恒心里一阵感动,小李子见状,赶紧上前,“皇上,贵妃娘娘为了这个都伤着了,您要不要去看望她呢?”

“摆驾朝霞殿!”此时周恒也顾不上其它,心里想的全是含香手上的伤。

可毓雪却挡在了周恒前面,说:“皇上,娘娘并不让毓雪告sù

您她伤着的事情,如果您过去了,娘娘肯定会手足无措。您若是真关心娘娘,就把娘娘做的东西都吃了吧,娘娘还等着毓雪回话呢。”

周恒吃着馄饨,心里格外温暖。“毓雪,回去告sù

贵妃娘娘,她做的这些特别好吃。朕刚刚说的话都是假的,真的很好吃。”

这馄饨并不是好吃,含香不懂做菜,连盐都没有放。可她受伤却是真的,手上被刀划了一大道口子呢!

虽然馄饨不好吃,但在周恒看来,这是天下最最好吃的东西了。很快,他就把馄饨,还有莲花饼全部吃完了,连馄饨汤都不剩下。

“毓雪,告sù

贵妃,说朕想她了,让她速速前来见朕!这是朕的口谕,她今天必须过来。她要是不来延乾殿陪朕睡觉,朕就不睡了。”

“毓雪遵旨!”

“对了,贵妃娘娘肚子里的二公主听不听话?”

毓雪笑了,答:“二公主可乖了,一点也不淘。”

周恒点点头,又接着问:“那,贵妃娘娘害喜害得严不严重?”

“倒也不是特别严重,娘娘最近再看医书,她每天都按照医书上的要求,好好养胎呢。”

“想不到她一个小姑娘家竟也有这么大的恒心,当初朕还以为她就是打发时间呢!”

这些话又勾起了周恒对她的思念,他真想下一秒就能见到她:“那个,还有,贵妃娘娘有没有想朕?”

贵妃娘娘想了吗?要不是自己提皇上,娘娘怕早就忘了皇上了吧!可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她要这么说:“贵妃娘娘可想您了,整天都提您呢!”

不管此话真实性有多少,周恒都是格外地欣喜。

第二天,皇上的脸黑得就像锅盖一般,连小李子都不敢上前多劝一句。

所有人都知dào

,皇上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颜贵妃昨天晚上并没有去延乾殿,害得皇上等了她整整一夜。

延乾殿一片狼藉,那些可怜的瓷器,全部被皇上狠狠砸到地上。

宫女们过来收拾,一个离皇上进的宫女,很不幸地被皇上一脚踹翻在地上。“滚!都给朕滚!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们这些女人,朕谁也不想见!”

小李子想上前劝,也被皇上赶了出来。

整整一天,皇上都把自己锁在了延乾殿,谁也不见。

太后知dào

后,恨透了含香。都是那个小贱女,害得好好一个男人,变成了什么样子!

而人家含香倒像个没事人儿似的,对外面的流言蜚语就当没听见,直到那天——“贵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进来的人正是小李子,含香看他来,想着一定又是皇上发了疯,便漫不经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吓死本宫啊?”

小李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娘娘,不好了,皇上他,皇上不知怎的,染上了瘟疫!”

第六十一章 瘟疫

“什么?”含香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皇上怎么了?”

“皇上染上了瘟疫!”

含香一个巴掌就打到了小李子的脸上:“你个狗一样的奴才,竟敢诅咒皇上得瘟疫!你当本宫是那么好骗的吗?皇上怎么可能会得瘟疫?你若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本宫割下你的脑袋!”

小李子痛哭落泪:“贵妃娘娘,奴才不敢那这个开玩笑啊!刚常太医已经诊断出,皇上,皇上是真的得了瘟疫!”

含香把乾儿交给毓雪,“你哄着乾儿,不要乱出来,本宫去去就回。”

毓雪急忙拉住含香的衣袖,很是不安地说:“娘娘,如今您是有身子的人,瘟疫很容易传染的,您当真要过去吗?”

“本宫当然要去。你留下来,这些日子不许出门,照顾好乾儿!”

含香不顾毓雪的犹豫,急急匆匆地像延乾殿跑去。

延乾殿里所有人都戴上了口罩,宫女太监们不停地消毒。再看内室,周恒躺在床上,一张脸都变得刷白刷白的。

含香坐在床边,拉起他的手不停地抽泣,“皇上,您怎么了,他们说您得了瘟疫,臣妾不相信,您怎么会的那种病呢?”

周恒收回自己的手,“你快出去,朕的瘟疫是会传染的,你不能有事。你还有乾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你赶紧出去吧!”

“不能有事的是皇上,臣妾不怕,您不会有事的,您一定能好起来的。”

含香努力让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她的泪还是像断了的珠子,忍不住地落下。

“香儿,为什么不来看我?”

“都是我不好,都……都是我不对,我不敢见您,都怪我碍于面子。皇上,您一定会好起来,您还有,还有乾儿呢,还有那么多美人,她们,她们都需yào

您,您不能有事。”

周恒看她哭得这么伤心,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香儿,你别哭,我不想看到你哭的样子,我不想。”

“皇上,您别怕,臣妾看了医书,臣妾一定能治好您的!”

“胡闹,快出去,这病不能过给你,有小李子,还有太医,不要紧的。”周恒随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很担忧,毕竟他得的是瘟疫啊!

“香儿,若是我再也不能起来了,你就让乾儿登基。我已经对外封锁了消息,我说我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连母后也不知dào

我得了什么。薛太尉信得过,你拿着我的兵符,让他召集好羽林军。乾儿登基后,让叶相,还有唐御史辅佐。”此时此刻,他竟然把遗言都准bèi

好了。

含香拼命摇头,“我不说您只是得了普通的伤寒,伤寒是不会要人命的。”

“香儿,你别闹,听朕的。你赶快走,乾儿不能没有你。”

“香儿也不能没有皇上!”

含香擦开眼泪,转过身对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常太医吼:“你要是治不好皇上,本宫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常太医等人赶紧跪下:“卑职定当全力以赴,请娘娘放心。”

小李子知dào

皇上担心颜贵妃,过来劝:“娘娘啊,您还是先回去吧。等皇上好了,奴才第一个就通知您。”

“本宫要在哪里,那里轮得到你一个奴才管?我告sù

你,如果皇上有了什么事,你们谁也别想好过!封锁延乾殿,任何人不许进来看皇上!”

“奴才遵命!”

含香哭着做回到周恒身边,泣不成声。

周恒轻轻笑了,“好香儿,你终于来看我了,我真高兴,我还能再见着你。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皇上别说了。”

“你还生气吗?”

“臣妾生气!”含香泪水涟涟道,“皇上,您若是不好起来,臣妾就恨你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皇上你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你不能骗我。”

周恒的手摸向了含香那鼓起的腹部,笑:“我不骗你,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香儿,在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就算封她们再大的位分,那也都是表面的,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

含香俯下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旁人见了,急忙转过身去。

“香儿,你会被传染的,我现在就算求你,赶快走吧。要是我连我喜欢的女子都保护不了,即使我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别乱说,我们都不会有事。皇上,即使是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周恒又被她感动了,不知为何,他最近总是会被这个女子感动,“好香儿,我爱你,我也不舍得离开你。”

“那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不许说什么死不死的,好吗?”

“好!”

这些天来,含香整日整夜地守着周恒。为他擦身子,喂他吃饭,无微不至。

每次周恒睁开眼,看到的都是一脸倦态的含香。

“好香儿,你要是累,就去好好睡一觉吧,你还有我们的宝宝,你要平安生下宝宝。”

含香摇头,安慰地笑,说:“皇上别担心,我没事的。皇上,你今天感觉怎样,有没有舒服一点啊?”

“有香儿陪在身边,总是舒服的。”

“只要皇上您觉得好,香儿就开心了。您想吃什么,香儿,香儿马上给您做。”

不知为何,含香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悄然落下。

周恒为她擦拭泪水,“你不要做了,上次你都切到了手,你知不知dào

我有多心疼?要不是毓雪拦着,我一定会去看你。”

“都是毓雪不听话,我都说了不告sù

您,她怎么还是说啊!”含香假装怪罪。

周恒心疼地摸着她受伤的地方,温柔地问:“还疼吗?”

“香儿不疼,可香儿难过。都是香儿不好,我要是早看医书,皇上,皇上你也不用受这么大的苦,都怪香儿。”

“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呢!”

这个女孩,真是个傻丫头!他得了这种病,她还要把所有责任都怪在她自己头上。后宫那些女人,一个个都说爱自己,可现在他生病,他只看到了他的香儿没日没夜的忙碌。普天下,只有她一个人,是如此真心的爱他。

“好香儿,要是我这次病好了,我一定比以前更爱你,别的女人,我连话都不会和她们说,我再也不会踏入别的女人的房间。”

含香点头,“你现在可是承诺过的,你不能反悔。香儿,香儿要亲眼看着皇上你对香儿好,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会的,可我只怕我会出什么意wài

。”周恒悲伤地说。

“什么意wài

?你知dào

什么是意wài

吗?意wài

就是我从来没有想过遇到你,可我却遇到了你;意wài

就是我从没想过要进宫,可我却进了宫;意wài

就是就是我以为我会只爱翊哥哥一个人,可我却深爱上了你。所以,你现在没有任何资格在我面前说意wài

,只有我不要你,没有你不要我之说!”

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泣如诉,催人泪下。

周恒一把抱过她,紧紧地抱着她,“香儿,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我会好好活着。每次看到你哭,你知不知dào

我心里比你还难受?”

“答yīng

我,你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你答yīng

我,你答yīng

我!”

“我答yīng

你,我的香儿,我爱你。”

含香眼前一片朦胧:“嗯,我相信你,我也很爱你。我为了你,我可以不要我的命,我真的可以,因为我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深爱你。”

这个时候,周恒竟然还笑得出来,“我知dào

,你现在,不就是为了我,不要你的命了吗?香儿,你真傻——”

“我不傻,你才傻呢!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我们生一大堆堆的孩子,围着我们转圈玩,你说好不好?”

“好,多生几个。只要是我和你的孩子,我都喜欢的不得了!”

当小李子走进来时,看到的是皇上和颜贵妃相拥在一起的画面,他急忙转身出去。

含香擦开眼泪,假意怪道:“都怪你,你看他们都看到了。”

周恒虽还在病中,但他还会调侃含香,“那又怎样,谁不知dào

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子呢?他们看到就看到,就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疼爱自己心爱女子的。”

“好啦!”含香扶他平躺,“香儿去把他们叫进来,恒儿你要配合他们,病才能好得快,知dào

吗?”

“嗯!”

不知dào

是太医的医术高明,还是颜贵妃的温柔赶走了病魔。一个星期后,皇上的瘟疫竟全好了。

不过,虽然只是一个星期,但可把怀有身孕的颜贵妃累坏了。好在胎儿和大人都没有什么事情,母子平安。但是太医说颜贵妃劳累过度,身子更加虚弱了,只怕到时生产会困难。

周恒命太医院一定要尽lì

保住贵妃娘娘和胎儿,幸好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吃些补药,生产时多注意点,应该就能没事。

当含香再和周恒一起携手站在朝霞殿殿外时,她竟深有感受。

“皇上,您知dào

吗,臣妾还以为,再也不能回到这儿了呢!”

周恒轻轻地敲了下她的小脑袋,笑,“你呀,真不知dào

你一天都在想什么。你看,现在我们不都是好好的,一起回来了吗?”

“看到皇上您现在全好了,臣妾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高兴。”

“那都是因为你在我旁边,不停地鼓励我要坚强的挺过去不是?”

都说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其实重新得到后才会更懂得珍惜。两个人都很珍惜现在又能在一起的快乐。

刚一进门,就看到毓雪那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

毓雪见到了皇上和自家娘娘一起平安归来,那一瞬间,眼泪又喷涌而出:“娘娘,真的是您吗?是不是毓雪看错了,娘娘您真的回来了吗?”

“是我,我和我肚子里的二公主一起平安的回来了。”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您知不知dào

我有多担心您,还好您没事!”

含香呵呵地笑了,说:“你家娘娘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打倒呢?不仅我没被打倒,而且还把皇上拉了回来。”

“太好了,毓雪高兴的都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了!”

周恒突然想起孩子,连忙问:“对了,乾儿呢,快让朕看看!”

“是!”毓雪到内室把乾儿抱了出来。乾儿虽然已经都会自己走路,但由于大人们宠着,还是喜欢把他抱起来。

周恒接过乾儿,在他额头上亲了又亲,“呦,小宝贝儿,真乖!好儿子,告sù

父皇,最近有没有淘气啊?”

乾儿急忙摇头,“没有,乾儿最听话了,毓雪姑姑待乾儿可好了。只是乾儿见不到父皇母后,乾儿可想你们了。”

“我宝贝儿子可真乖!”周恒笑着对含香说:“香儿你看,宝贝儿子懂这么多,他这么聪明,一定是朕给他的!”

含香听后不乐意了,“皇上您的意思是,臣妾就傻了?”

“可不是嘛,朕的香儿就是个小傻瓜!”周恒凑到她耳旁,接着道,“可朕就偏偏喜欢你这个小傻瓜!”

含香瞪了他一眼。真是不正经,哪有在孩子面前说这话的!

周恒把乾儿教给毓雪,同时带着命令的口吻说:“乖,让毓雪姑姑带你去玩,不能淘气,一切都要听毓雪姑姑的话,不许乱跑!”

毓雪承诺说:“皇上您就放心吧,有毓雪带着小太子,小太子不会有事的!”

毓雪是什么样的人,周恒自是信得过她,便放心地把儿子交给了她。

待毓雪走后,房里便只剩下周恒和含香两个人了。

第六十二章 闹事

“香儿,我好久都没有和你好好在一起了。”

“别胡来,我身子本就不好,你且能乱来伤着二公主呢?”含香挑他想到这儿,含香轻轻叹口气。

“即使如此,香儿你便快点生,生完之后,不就又自由了?”

快点生?生孩子这种事情,也是她说能快点生就能快点生的吗?

跳过这个话题后,含香明知故问:“恒儿晚上在哪里用膳?”

周恒把她抱到自己膝上,回答说:“我早就答yīng

过你的,以后我只会在你这儿。以后啊,不管生气也好,不生气也罢,我都只会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睡。”

“好,一起吃饭一起睡!”含香快活地答yīng

了下来。

清晨,含香醒来,发xiàn

周恒竟然还在睡着。想起往日,每一次都是他先醒,今天还真是奇了怪了。

含香凝视着自己夫君这张英气逼人的面孔,居然花痴般的笑了。她伸出手,摸了摸他那长长的睫毛,真是好kàn

极了。皇上这般的美男子,在世间也是少有的吧!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子。这天下最好的男子,就被自己这么便宜地捡着了,就是做梦也会笑出声吧!

周恒似乎感到有些不对劲,忽然醒来,便看到含香笑靥如花的模样。他心里一阵激动,搂过她就吻了上去。

“恒儿哥哥你小心点,别伤着宝宝。”

想到孩子,周恒很不情愿地放开她,平躺在床上。

含香躺在他的怀里,嬉笑着说:“我刚才仔细看了看皇上你的容貌,你可真是大齐第一美男子呢!”

周恒点下她的鼻子,“可不就是嘛,我这么美的美男子,就被你这个小姑娘给白捡到了,你说你幸不幸运?”

“天下没有一个人比我再幸运了!”

“哈哈!”周恒开朗地大笑,“好香儿,你猜我梦到什么了?”

含香调皮地说:“梦到我,只能梦到我!要是您梦里敢出现别的女子,我就再不理你了!”

“还真说对了,我梦到的就是你这个小丫头!”

“梦我什么了?”含香凑上去,很是期待。

“你明明喜欢百合,可我却梦见你坐在樱花树下,似乎在听落花的声音。看你很陶醉的样子,我真不忍心去打扰呢!”周恒奇怪地问:“好香儿,你喜欢樱花吗?”

含香“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你看看你,你自己不了解我,你的梦倒是很了解我呢!我的确喜欢樱花,并且我从小就喜欢樱花!”

“哦,那为何你又喜欢百合?”

“我喜欢百合,是因为它象征着纯洁,并且它的名字也很好听,我很喜欢。但我倒打心里喜欢樱花,我家旁边就种着一棵大樱树,可好kàn

了。”

周恒问:“香儿为何喜爱樱花?”

含香沉醉在樱花的美里面,动容地笑着说:“因为静静在它下面时,会感受到它的高洁柔美;当微风吹过的时候,你就会发xiàn

,它是多么的浪漫柔逸。你看着樱花瓣在空中飞舞,那种感觉,是多么的幸福。你随意捡起落下的花瓣,亦会闻到它的馨香。漫步在樱花树下,会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全都忘记。你可以把自己心里的小秘密告sù

它,我相信,它会替你保存到永远——”

突然,周恒内心里产生出一种想法,他默默地笑了。

“你说,樱花是不是很美?”

周恒亲她一口,说:“是啊,樱花就和你一样美丽。你这么喜爱樱花,我就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含香抬起头,盯着他问:“恒儿哥哥你要干什么?”

“这是一个小秘密,我不告sù

你。”

两人互相对笑了一会儿,深情拥吻。

延乾殿。

听到皇上的问话,小李子如实陈述道:“回皇上,您生病这段时间,颜贵妃娘娘的悉心照顾有目共睹,奴才不用说。除娘娘之外,便只有叶贵妃娘娘一个人曾来过几次。听说不让进,便回去了。至于其他人,倒是没有来过。”

他就知dào

,他就知dào

整个后宫,只有他的小香儿是如此的真心待他。那一个个嘴上说的好听,可实jì

呢?在她们眼里,自己不过就是患了风寒,她们都怕被传染而不肯来。要是她们知dào

自己得的是瘟疫,恐怕早就跑出宫了吧!

谁也比不上香儿,谁也不能占据香儿在他心里的地位了。

“一会儿你命人到库房,多挑些好东西给颜贵妃,越多越好。一定要保证质量,朕要给颜贵妃世上最好的待遇!”

小李子领命,然后退下。

看来他和香儿,才是真真zhèng

正的患难夫妻。他暗暗在心底发誓,自己一定要给香儿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不管她是不是皇后,他都要按照香儿的愿望,与她像普通人家那样成亲。唯有含香一个人,才配当他的妻子。

哪怕她不是皇后。

正想着呢,小李子便又走进来,禀报道:“皇上,贞嫔娘娘和纳兰才人来了。”

哼,看她们来了都会说什么!

“宣!”

贞嫔和纳兰才人一进来,就哭得梨花带雨。贞嫔更是不懂规矩,直接跑上前,看样子很是心疼地拉过皇上的衣袖,“皇上,看到您没事,臣妾就放心了。您不知dào

,臣妾在您生病时,夜夜跪在您延乾殿门外,希望老天保佑,能让您快点好起来。”

“是吗?那你为何不进来看望朕?你知dào

朕得的是什么吗?”周恒语气冰冷。

“臣妾何尝不知,您是得了风寒。现在臣妾看您没事了,臣妾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这不,臣妾带着纳兰妹妹,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朕得的是瘟疫。朕在床上受苦时,朕只看到颜贵妃一个人没日没夜地伺候朕!”

“瘟疫???”

两个女子都吃了一大惊,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害pà

的表情。

周恒不禁冷笑:“怎么,现在朕都好了,你们还是怕朕把病气儿传给你们吗?你们若是怕了,大可以走,不用在这儿给朕装无辜!”

贞嫔立kè

恢复了那张哭脸儿,“怎么皇上您得了这种病也不告sù

臣妾呢,要是臣妾知dào

了,定然也会像贵妃那样照顾您的。”

周恒一把就把她退了下去,她没有防备,直接摔到了地上,这回可是真哭了。

“朕并没有让你上来,也没有让你碰朕,你做这个倒是大胆得很吗!这个地方也是你能上的吗?朕也是你想碰,就能碰得吗?”

贞嫔哭哭啼啼地说:“皇上,您忘了那次中秋节,您承诺过要好好对臣妾的吗?臣妾一直都记得皇上您的承诺啊!”

“怎么你现在也没有发觉,朕当时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才对你说出那番话的吗?朕告sù

你,只有瞎了眼的人,才会喜欢上你。”

纳兰才人急忙过来扶住贞嫔,她知dào

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所以并不多言。

惠贞哪里是哪种会看人脸色的人呢,她还在不停地哭着,说:“皇上,只有臣妾才是最真心对您的,臣妾才是真心爱您的人啊!只要臣妾一直这么爱您,总有一天,您会知dào

,只有臣妾才是值得您付出真心的人!”

“你越是这样,朕就越是厌烦你。”

纳兰才人想扶起她,谁知她却把纳兰才人甩到了一边,“皇上,臣妾能接受您不爱我,可臣妾不能接受您这般的爱她!臣妾对您是真真儿喜欢,皇上您就可怜可怜臣妾吧!”

周恒对她厌烦到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的地步,“朕不稀罕你的喜欢,你的喜欢也太随意了吧!朕现在不希望你能做什么,只要你能安分守己,好好像你妹妹学学,就是对朕最大的喜欢了。”

“皇上您是说她?惠梓瑶那个小贱人,皇上,您千万不要被她迷惑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她在府上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人!”

“难道你又是什么好人吗?朕是让你学学她的安分守己,就凭这点,她都比你强一千倍!”周恒了会儿,说:“朕记得她如今是正七品宝林吧?那就把她提到正五品充仪上,同时赐个封号,就叫‘悫’吧!”

小李子赶紧接命,惠宝林就这么变成了悫充仪,看样子以后还会再升啊!

贞嫔苦苦拽着周恒的衣袖,怎地也不肯放开。

“皇上,颜贵妃娘娘来了。”

听到她来,周恒嘴角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快快宣。”

含香进来,看到这场面,反而笑了,“呦,这儿是这么了?皇上,怎么臣妾看到贞嫔这样啊?是不是她有什么要哀求您,您不答yīng

?”

“好了,快到朕身边来。”

贞嫔气急了,她不过就是站在那里,就被皇上赶了下来。现在这颜贵妃一到,皇上竟主动让她来到他的身边,太不公平了!

周恒冷脸扯过自己的衣袖,再也不看她。转过头,他对含香,则是一脸深情,“怎么你过来了,莫非是这么快就受到赏赐,亲自谢恩来了?”

“赏赐?臣妾可没收到什么赏赐。”含香深深笑起,脸上的小酒窝让周恒不禁想亲上一口。

纳兰才人见此情景,找了个借口就告退了。

贞嫔跪在冰冷的地上,伤心地哭泣着。含香见了,淡淡问:“贞嫔这是犯了什么错,要跪在这里呢?”

周恒冷冷说:“她假心假意过来,看得朕就烦!要不是因为母后身子不好,受不了刺激,朕真想把她关到疯人塔,让她多受些苦。”

若换成以前,含香可能还会说几句好话,可现在不同了。她仁慈,就代表着一味迁就!该仁慈的人她会仁慈,不该仁慈的人,她绝不心软。

“臣妾听说在疯人塔可是生不如死,皇上您下了这么大决心,想必贞嫔一定惹您惹得不轻。”

惠贞对她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她更是不会低三下四地求她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她仍然坚信,只要自己有真心,皇上总有一天会明白她的心的。

“惠贞,难道你还要在这儿惹朕生气吗?”

贞嫔摇头,“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多看皇上几眼。皇上,您可以不在乎臣妾,可臣妾不能不在乎您。不管您怎样对待臣妾,臣妾都会一如既往的爱您。”

含香讽刺道:“姐姐这句爱说得可简单。姐姐若是真心喜爱皇上,为何皇上患了瘟疫,就不见姐姐的身影呢?姐姐说爱,那姐姐爱到哪儿去了?”

“谁不知dào

,你更是假心假意地照顾皇上!”贞嫔狠狠瞪着她,道:“你就是那你这贱人的命和你肚子里那小贱种的命去赌!那本宫恭喜你,你赌赢了!”

“你再给朕说一遍,你说香儿和朕的孩子是什么?”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贞嫔早就死了百次千次了。

直到这时,贞嫔才意识到,刚刚那句话,不禁骂了颜含香,同时也骂了,皇上!

第六十三章 念旧

周恒的目光闪过一丝暴戾,怒道:“小李子,马上把这个疯女人给朕带走,以后朕不许她再踏进延乾殿半步,省得脏了朕的宫殿,晦气!”

小李子不说二话,直接命人押走了贞嫔。

“她走了之后,空气还能好了许多,臣妾终于可以喘口气儿了!”含香话里还带着对惠贞的讽刺,惠贞讨厌她,她又何尝不讨厌惠贞呢?

周恒搂过含香,语气又恢复了往昔的温柔:“刚才她的话没伤到你吧?”

“还好,臣妾并不太在意。”

周恒轻轻笑了,点了下她的小鼻子,说:“想不到温柔可人的颜娘娘,到也会冷言冷语的讽刺别人呢!这个大新闻,相比很快就会传到后宫每个角落。”

“是她先让臣妾讨厌的,臣妾才这么说。再说了,臣妾的温柔可人,只是给皇上您一个人看,臣妾干嘛要对别人温柔呢?”含香又是一笑,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咦?香儿,好像你笑得浓一点,脸上有酒窝哦!刚才你说赏赐的时候朕就看到了,看得朕真想亲上一口。”

“好了,皇上别闹!”

含香转身命小芙把饭菜端上,周恒看到食盘上那些用盖子盖起的食物,心生好奇,问:“好香儿,你又给朕准bèi

了什么好吃的?”

含香打开盖子,笑着说:“夏日炎热,臣妾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这碗莲心薄荷汤,臣妾希望皇上喝了之后,可以清心解烦。”

“你倒是个会说的,好,那朕就尝尝。”

周恒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他想起上一次含香做的馄饨,不禁笑了一下,看来还是厨子做出来的食物好吃呀!

“怎么样,好不好吃呀?”

看她满心欢喜的样子,周恒便违心地说:“好吃,但哪里比得上你给我做的东西好吃呢!”

含香得yì

地笑了,“我原本以为自己做不好,想不到皇上您竟是这般喜爱。您若是想吃,臣妾随时都可以给您做。”

不管真话假话,只要说的是好话,女子就一定爱听。

周恒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这么一句话。看到心爱女人笑得这么灿烂,其实,偶尔说几句假话也是可以的。

“还是不用了,你上一次都划伤了手指,朕可舍不得你再受伤。”

固然话好听,但显示毕竟摆在那里,含香做的东西实在是不怎地。

“香儿,改天我让玉儿把玉肌散送到你宫里去,这可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你这本就白嫩的肌肤变得更加光洁。”

听到可以美容,含香很是高兴。女为悦己者容,含香当然也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爱人看啊!

含香坐在镜前看着自己的肌肤,真是愈发地高兴,“皇上送过来的玉肌散果然不错,毓雪你看,本宫是不是又变白了许多?”

毓雪称赞道:“娘娘本就肤如凝脂,如今倒更加白嫩滋润了!”

“本宫听玉儿说,这里面有白芷。本宫看医书上讲,常用白芷可以滋润肌肤,真真儿是个好美容药呢!毓雪,你人这么美,本宫也赏你一盒。以后要是不够用,尽管向我要便是。”

毓雪急忙跪下,说:“这是皇上赏给娘娘的,毓雪又怎么敢用。”

含香笑眯眯地将她扶起,“皇上都封你为郡主,既然是郡主,不就是一家人了吗?再说,就算你还是个宫女,本宫喜欢,一样可以送给你呀!”

“那就多谢娘娘了。”

含香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本宫貌似很久都没有去看看怜儿妹妹了,今天正好闲来无事,你就陪我到长秀宫看看她吧!”

毓雪似乎有些不愿意,道:“娘娘,要说我们进宫的第一年,她们倒是常来看您。可现在,杨妃娘娘总是说照顾小殿下,渐渐就不过来了。那邓嫔也借口说身体不适,也不过来了。您说,她们是不是变了呢?”

“杨妃我不想提,当初你跟我讲她有二心,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属你看人最准了。这里面具体的原因,我不是因为防你才不告sù

你,而是怕你难过。至于邓嫔,她大概是从我生了乾儿之后,就变了。今天我去看看她,正好也与她谈谈心。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和你闹别扭,她这样,想必是有原因的。”

“是。”

含香叹了口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道:“好了,你帮我梳个参鸾髻,然后再把那支白玉孔雀簪给我戴上。那是当她年送我的,我希望她能念一念旧情。”

再见到素怜,含香发觉她又瘦了不少。原本细腻的皮肤,竟变得略微发黄了。素怜对于她的到来,深感意wài

,“怎么贵妃娘娘突然过来了,让臣妾连个准bèi

都没有。”

含香拉过她的手,与她并排坐下,“想当初我们三人是何等的姐妹,如今怎也变得如此生疏了?”

“如今您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而臣妾不过就是个从三品的嫔,臣妾自知不配。”素怜脸上又多了一抹愁思之态。

含香取下头上的那支白玉孔雀簪,苦笑道:“这支发簪,是我们刚进宫那年,你亲手为我戴上的。你还说,这种好东西,你戴起来不合适。”

“你还都记得……”

“我自是记得的,我和薰儿姐姐,我和你之间发生过的一切,我又怎会轻易忘怀?”

“臣妾也不能忘。臣妾记得,当年在梅苑,她们所有人都欺负我,只有你不嫌弃我,还与我交好,这些是我万万不可能忘记的。”

含香质问:“即使如此,那你为何又要变?”

素怜装作不懂,“臣妾不知,哪里变了?”

“你当我不说,就全不知吗?我知dào

,你不仅背叛了我,而且你还和白筱坤同流合污,你想和她一切陷害我和杨妃!原本我也以为,只要我不去害别人,就能平平安安的,可事实呢?我把你视为我的好姐妹,你却要背叛我。我现在马上就要生了,想来那白筱坤又要和你算计我这还未出世的孩子吧?”说到这里,含香冷笑,后又接着道,“我今天来,也不是和你算这些没有用的旧账。这些毕竟都过去了,我就算再怎么说,你不也是这么做了吗?”

素怜低下头,大概是不敢再直视含香的眼睛了,“你都知dào

,还过来做什么?”

“怜儿,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素怜倒也不犹豫,直接说:“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这么做,我就是想攀上白筱坤这条高枝去当凤凰,仅此而已。”

“这话能骗得了别人,你又怎能骗得了我?”

“我不管娘娘您信还是不信,总之既然您问了我,我就只会这么答。”素怜抬起头,“娘娘您怀着孕,臣妾还是护送您回朝霞殿吧。”

含香冷着脸,“不,我今天特意过来问你,就是想知dào

实情。”

“可您听到的就是实情,您还要臣妾说什么?”

含香不再与她辩论,而是换了种方式,道:“怜儿,我今天能过来,说明我还想顾忌我们昔日的友情。如果我连问你都不想问了,就说明我们彻底断了。”

“你为什么和杨妃彻底断了?”

“因为她的心彻底变了,她在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薰儿姐姐了。”

“薰儿姐姐!”素怜冷冷笑了,“从头到尾,难道你的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吗?你口口声声说和我是姐妹,那为何我在你心里永远也比不上那个薰儿姐姐?我也想真心和你交好,可你就只会利用我,你何尝真心对过我?我在你心里,甚至连德良郡主都比不上,你让我还怎么能笑着和你交好?”

难道,她是如此误会自己吗?

“你怎么知dào

我心里没有你?你和她,都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我一个都放不下。虽然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长,但我是真心那你当姐妹看待,我又何时利用过你?”

“不说这个了,如果你不来,我想我都忘了。”

含香心里很难受,问:“你忘的是事情,还是我?”

素怜闭上眼,任凭泪水流淌。面对眼前这个女子,这个曾经她认为最好的姐妹,她无语了。

“既然你不想说我们的事,那你便告sù

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突然之间想背叛我,从而跟随白筱坤?”

素怜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件耻辱的事情,她哭得更汹涌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这么失态地哭泣。“是她,她让人,羞辱了我!”

含香怎么也想不到,白筱坤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伤害了素怜。怪不得她会突然站在白筱坤那边,怪不得她变得愈发憔悴,原来都是白筱坤害的!

“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贱女人,我要把她碎尸万段也不为过!”素怜完全是吼出来的。

一个女人被别人凌辱,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我不该再让你想起这件事情。”

素怜痛哭道:“你知dào

吗,每天晚上,每天晚上我都会被噩梦惊醒!所以我再也不敢侍寝,好在皇上看中了你,让我逃过了这一劫。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含香抱过她,安慰道:“没事,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的,一定会杀了她的。她那么坏,她就应该被千刀万剐,别哭了。”

“姐姐,你知dào

吗?自那天开始,我就要为她做事。我不依,她就那那件事情威胁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你以为我想害人吗?我不想,可我不害又能怎样?”

“是我不好,我没有早些过来问你,都是我的错。”

素怜紧紧抱住她,抽泣着:“姐姐,你再也不要不管我好不好,我从小到大,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你不要再不要我,我不想没有你,我真的不想。”

“好,我们当一辈子的好姐妹,再也不要争吵,不要有怀疑。”

“嗯!”

素怜破涕而笑,她终于明白,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她还有香儿姐姐,香儿姐姐会一辈子真心待她的,一定会。

第六十四章 落水

这日天气极好,晴空万里,含香拉着乾儿一起到外面玩。如今含香已经有了八个多月的身孕,她身子本就有些秀若,正是危险的时候。毓雪不同意她出来,可她偏说要好好陪着乾儿。毓雪拗不过她,也只好由着她了。

这一路,毓雪都格外小心,紧紧扶着自家娘娘,生怕有什么意wài

发生。

“呦,这不是香儿妹妹嘛!”

回头一看,见是柔薰带着两个孩子也过来玩了。

两个孩子极为懂事,见了含香便说:“颜娘娘好。”

乾儿也是个孩子,一见到有同伴,急忙跑过去与他们两个玩耍。昌儿和袭雯对这个小哥哥同样很喜欢,三个孩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妹妹你看,孩子们玩得多开心呀。”

含香朝她丢了一个冷脸,并不理会她。

柔薰倒像受了委屈似的,“妹妹你怎么不理我,难道是姐姐我做了什么让妹妹不高兴的事情吗?妹妹你尽管说,姐姐可不希望我们两姐妹闹什么别扭!”

“是吗,本宫希望你口上说的和你心里想的一样。”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姐姐我可不明白了。妹妹难道忘了,我们初进宫时是怎么说的吗?我们是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我可从未忘记过。”

含香冷笑:“我倒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可你愿意吗?自进宫以来,你又拿我当过你的义妹吗?就你这样,你也能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

柔薰挑眉:“当然,既然我们发过誓,我就一定会做到。”

“笑话!”

看到含香这爱理不爱的样子,柔薰实在是受不了,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扔下孩子就走了。

毓雪很是不屑地说:“娘娘您看她这副样子,像咱们欠她一样!这么想来,还是邓嫔好些,哪像她,一点姐妹情都不顾。”

“她再怎么不好,可这孩子是好的。等孩子玩腻了,你就把他们两个给我那好义姐送过去,让她下次小心点。别到时候自己的孩子被人卖了,都不知dào

!”

虽然含香和柔薰是从小长在一个屋檐下的好姐妹,到底还是人心叵测!相比起来,素怜倒比她好上百千倍。

这不,颜贵妃与素怜交好,不多久,素怜就被晋升为了正三品贵嫔。这个消息足足让柔薰气了好几天,她和含香的感情又裂了一大道口子。

============================含香刚从延乾殿出来,就看到了同样刚出轩霞殿的皇后朱汐澈。

皇后见她挺着大肚子,便免了她的礼,拉过她的纤纤玉手说:“妹妹,你要是无事,不如陪本宫到御花园走走吧,本宫一个人很是无聊。”

含香想着她并不是什么恶毒之人,便答yīng

了。

她们来到水池边,看到好多金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欣喜极了。两人拿着鱼食,高高兴兴地喂着鱼。

“你看,那条鱼好大!”

“是啊是啊,娘娘您快看,它们都在抢食物,好好玩。”

“可不是,看我多喂点给它们!”

突然,“扑通”一声,含香竟直直掉进了水里。

又落了水,上辈子她和水有仇是不是?

在水里的感觉很是熟悉,她想起当年自己还是秀女时,被白筱坤派的人推下了水。那时,是周翊轩救了她。也就是从那时,她爱上了周翊轩。

脑海里出现了周翊轩温柔的笑容,还有那张英俊的面孔……

所有人都知dào

,这件事情的后果将十分严重。

皇后跪在朝霞殿正殿那儿,不停地哭泣着。而皇上根本顾不得管她,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含香和她腹中的孩子。

只见常太医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一下子就跪在了皇上面前,“微臣无能,娘娘,娘娘和皇子怕是只能保一个了。”

周恒动了怒,吼:“不管是贵妃还是皇子,都必须保下来。”

“皇上,娘娘之前过度劳累已是对皇子有所损伤,现在娘娘又受了凉。若是娘娘生下皇子,只怕会,会……”常太医不敢再说下去了。

这种二选一的时刻,其实在周恒早已有了选择,只是这两个,他都不想放qì



周恒阴着脸,低沉地说:“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一定要保贵妃。如果连贵妃都出了什么事,你们所有人都要去陪葬!”

里面的含香拉紧毓雪的手,坚定地说:“毓雪,本宫求你告sù

皇上,无论如何要保住孩子。要是本宫没了,你让皇上把我的孩子交给叶贵妃,让叶贵妃抚养他们长大!”

毓雪哭着摇头,“不,皇上说了要保娘娘您,您千万不能有事。要是您有了什么事,毓雪,毓雪立kè

就随你去了。”

“好毓雪,答yīng

我,保孩子!”

这时常太医进来,告知说:“娘娘,皇上已经下了命令,一定要保住您。娘娘,这个孩子没有了可以再要,可娘娘您一定要活下来啊!”

“皇上这是要我痛苦一辈子吗?”

毓雪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说:“娘娘,您不是看了医书吗?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医书?”提到医书,含香清醒了许多,凭记忆吩咐道:“常太医,本宫有法子了。你去,去拿知母二两,要研细,和密做成丸子,用米粥给我服下,快!”

常太医是学医的,听了这个方子,只觉得眼前一亮,匆忙跑出去抓药。

“常太医,怎么说?”周恒很是急切。

“皇上,是娘娘自己救了自己呀!娘娘熟读医书,竟找到了这种连太医院都没有的方子,娘娘和皇子或许都有救了!”

“太好了,一定要保证娘娘和孩子的安全,一定要保证!”

“微臣遵旨!”

皇后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希望含香能平安诞下皇子。要是含香安全了,皇子也安全了,或许这件事情还能好一些。

含香抓紧床被,痛苦至极。毓雪拿着小手帕,不停为她擦汗。

有过一次生产的经验,她相信,她一定可以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的!

只听得周围的人都在让她使劲儿,再使把劲,孩子就能生出来了。

好,使劲儿,为了孩子,她一定要使劲儿。

“娘娘,您放轻松,一定能把二公主生下来的!”

对对对,她现在不能紧张,一定要放轻松,只管使劲儿就行!不要怕,疼痛也不过是一阵子而已,她的二公主马上就要出世了,要放轻松!

恒儿哥哥,恒儿哥哥一定正在外面焦急地等着她,她要为恒儿哥哥好好生下孩子。

为了生这个孩子,她耗尽了全部的力qì

。在孩子离开她身体的同时,她也因为过度劳累而昏厥过去。

生的是一个小公主,小小的,十分可爱。

周恒听闻母女平安,甚至来不及看那个女儿,直接像内室奔去。

“香儿,你怎么样?你醒醒,你看看我,你快醒醒啊!”见含香不醒,他立kè

叫来了常太医,怒吼,“你不是说贵妃娘娘没事了吗?为什么她还不醒来,贵妃到底有没有事啊?”

常太医也很紧张,坐下来为含香把了把脉。还好,贵妃没事。

“回皇上,贵妃娘娘不过就是昏迷而已,不会有任何事的。”

“贵妃要几天才能醒过来?”

“最少三天,长则可能会五、六天,因为这一次娘娘是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小公主,这些天娘娘身边必须还要有人照顾。”

周恒豪不犹豫道:“这个没事,朕来照顾,朕会守在贵妃身边的。”

含香这一次昏迷的时间很长,整整昏了五天,她才醒了过来。

她微微睁开眼,看到周恒竟坐在自己床榻前睡着了。

真好!倘若他一辈子都能这般守在自己身边,她宁愿一辈子都昏迷不醒,她也愿意。

周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醒来,看到含香正含情脉脉地凝视自己,他内心倒狂跳不止起来。

“香儿……”

“恒儿哥哥,我昏了几天?”

“五天了,这五天,你知不知dào

我有多担心你?”

含香轻轻点点头:“我知dào

,恒儿哥哥,让你担心了。”

“你醒来就好,醒来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对了,臣妾还不知dào

自己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周恒笑着摸摸她嫩嫩的小脸儿,说:“是个小公主,可漂亮了,长大以后,一定会和你一样好kàn

的。”

说罢,他便把乳母叫进,乳母把二公主殿下交给毓雪,由毓雪抱着,含香这才见着了自己的女儿。

她可真小,肉嘟嘟的,好可爱。

“恭喜娘娘,您生了一个小公主。”毓雪笑盈盈地说。

“皇上,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周恒笑道:“香儿你喜爱樱花,所以朕认真想过了,不如我们就把小女儿的别名取作樱儿吧?”

婴儿?皇上的想象力也忒好了点吧!

“皇上,这是臣妾的女儿,怎能如此取名?”含香嗔怪。

“呵呵,朕逗你呢!朕决定,给她取名为敏,别名就叫嬛樱,你觉得如何?”

含香点头,“臣妾听皇上的。”

毓雪将嬛樱二公主抱回,毕竟含香身子虚,自是不能抱孩子的。

“恒儿哥哥,还能再见着你,感觉真好!”

“香儿,你怎么能随意就跟朱汐澈走了呢,这次多危险啊!”

想到之前落水事件,含香皱起了秀眉。当时怎么个情况她也不记得了,到底是不是皇后推她落水,她完全不清楚。

周恒真是恨极了皇后,差点就要了她喜爱小姑娘的命,这一次他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朱汐澈那个贱人,竟然敢故yì

害你,朕一定好好处置她,朕不能让你白受这个委屈!”

“好了,反正臣妾和小公主都是平平安安的,就不要过于追究了吧!好在小公主没事,否则臣妾万死难脱其咎。”

“傻香儿,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你怎么还能替那个女人求情呢?就算有什么事,也都是朱汐澈害得,朕越想她就越气愤!”

含香明事理,顾虑地问:“那皇上,如果皇后受了惩罚,兵马大将军会不会恼羞成怒,然后他……”

周恒轻轻捋了捋她的青丝,道:“这个朕早就有防备了,现在朱镇的手上的兵符早就在薛太尉身上,这个兵马大将军不过就是个虚名罢。”

“皇上怎地如此信任薛太尉吗?”

“香儿你不知,朕自小与薛太尉交好,他人朕信得过。再说,朕的亲妹妹不是和他正好着吗,他马上要成为驸马,怎会不忠心与朕呢?”

含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第六十五章 废后

颜贵妃平安诞下公主固然是大喜事一件,皇上格外高兴。但此时此刻,有些人可就高兴不起来了!

后宫所有妃嫔都来到了延乾殿,皇后跪下方,上方坐着的是皇上和太后。

下面跪着的皇后,头上的凤冠没有了,平日里那套凤服也没有了。她头发极其凌乱,脸上已是一副素颜。

看皇后这般凄惨的样子,有些人同情,有些人漠视,有些人欣喜。

“朱汐澈,朕最后问你一遍,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悲惨地哭诉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故yì

想害颜贵妃啊!臣妾,臣妾当时就是脚一滑,想必定是踩到了鱼儿溅出来的水。之后臣妾就滑倒在了颜贵妃身上,谁知,颜贵妃就掉到了池塘里。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是冤枉的。”

“你明知dào

颜贵妃怀有身孕,为何还偏偏要倒在她的身上?朕看你分明就是嫉妒颜贵妃,所以想出了这种低下的计谋。你平日并不与颜贵妃交好,为何你前儿会突然找她去御花园,朕看你就是一个恶毒妇人!”

“臣妾现在就算有百口,也不能为自己辩解了!可是皇上,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臣妾真的只是不小心,臣妾又怎么会故yì

去害颜贵妃呢?”

薛御女薛槿琇起身行礼后问:“皇后娘娘,嫔妾听说您随陪王伴驾多年,可皇上却从来没有真zhèng

宠爱过您。如今来了个颜贵妃,夺得了皇上所有的心,难道您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皇后对着皇上回答说:“皇上,臣妾虽然也曾恨过颜贵妃,可臣妾不会傻到不要自己的命啊!臣妾若要害她,且不早就害了?”

贞嫔冷言冷语地说:“可不是嘛,皇后娘娘您一开始是在忍耐,可您看着颜贵妃那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您就忍耐不住了吧?这谁都知dào

,一个人要是恨另外一个人,是会到没有理智的地步的。”

唐婕妤冷笑说:“嫔妾虽不太懂历史,但倒也听说汉宫时赵飞燕和其妹残忍杀害后宫子孙的事情。”她转过头问,“各位姐姐可知dào

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薛御女答说:“赵飞燕和其妹之所以那么做,还不就是怕生下孩子,特别是生下太子的那个妃嫔威胁到她们的地位吗?”薛御女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嫔妾知dào

了。如今颜贵妃以生小太子,现在又怀了一子,皇后娘娘是怕颜贵妃会威胁到您的地位吧?”

白昭媛还不忘添油加醋:“哪里,皇后娘娘是怕她这皇后之位都不保呢!”

本就对皇后气愤的周恒,又听了众人们这样的“分析”,对皇后更是毫无一丝眷恋:“皇后,到此为止,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时唐雨又说:“哎呀皇上,臣妾又突然想起一种可能来。您说,皇后娘娘明知dào

颜贵妃娘娘马上就要生了,她还要这样害娘娘,会不会皇后娘娘想害得是颜贵妃这个人呢?”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良妃言:“皇后这样做,不仅能害了小公主,而且很容易就害了颜贵妃娘娘。臣妾记得颜贵妃生产之时,常太医说出保大保小的问题。皇后娘娘明知dào

颜贵妃一定会不要自己的命也要保住公主的命,好叵测的居心啊!”

皇后瞪着良妃,“我不会预卜先知,又怎会知dào

颜贵妃性命是否会有危险?”

素怜也石破天荒地说了一句,“一般女子早产,性命多是不安全的,更何况颜贵妃娘娘身子弱,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情。”

众人对她说话很是吃惊,因为在她们看来,邓素怜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只有叶贵妃心里清楚,她这是有意要帮含香,于是她也开口:“贵嫔此言说得既是。一个本就会在生产时遇到危险的女子再早产,十有八九是性命不保。只可惜皇后娘娘您不知dào

,颜妹妹早就熟读医书,是自己救了自己。”

皇后眼神里全是掩不住的惊讶:“叶贵妃,你是最明事理的妃子,怎么你也会和她们一样来污蔑与本宫呢?”

叶贵妃淡淡一笑,说:“臣妾不是污蔑,臣妾只是把心中所想说出来而已,但臣妾自认为臣妾说的没错。当时是什么情况,娘娘您在场,不是更应该了解的吗?”

周恒和太后一向看中叶贵妃,听叶贵妃说的头头是道,他们基本上就已经肯定,皇后朱汐澈是有意想害含香,绝非他人污蔑。

其实,叶贵妃之所以这么说,就已经明了她的心。也许别人不知dào

,但她知dào

。她知dào

朱汐澈一旦被废,那么下一个皇后就一定会是含香。既然她一开始选择了走含香这条路,那她就会坚持下去。她要看着一步步含香上位,看着心爱的男人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此时此刻,只要懂一点儿事的妃嫔,都会赞成皇后故yì

要害颜贵妃这一说话,这几乎已经成了一条定理。此刻说话的嫔妃,就表明了和皇上是一心的,谁会不愿意呢?

来自江南的舒采女很“懂事”地说:“皇上,嫔妾认为,这样一个狠毒的女子,实在不宜留在后宫。万一她哪天看不惯谁,又想害人怎么办?”

纳兰才人看准时机,进言道:“皇上,舒妹妹所言极是。依嫔妾之见,皇上应该早点处置这个女人,好做到以儆效尤!”

“若是罚的话,万万不能罚轻了。今天有一个朱汐澈会这么做,保不准明个儿就有个李朱汐澈会这么做。要罚就要让别人怕了,这样才是真zhèng

的以儆效尤。”柔薰也跟着参合说。

唐婕妤又从私情上下手,说:“皇上,皇后娘娘这么害颜贵妃,想必贵妃娘娘一定伤透了心。您若是不严厉惩罚皇后娘娘,您说贵妃娘娘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柔薰也哭哭啼啼地说:“真是可怜了我那香儿妹妹,进了宫后,怎么有怎么多事儿呢?皇上,您可一定要为香儿妹妹做主啊,香儿妹妹不能白受了这种委屈。”

提到含香,周恒果然动了情,萌发出那种男自对心爱女子天生的保护,“对,朕的香儿不能白白受这般屈辱!朱汐澈,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朕说吗?”

颜贵妃就是皇上的逆鳞,要是想害谁,从颜贵妃身上下手,保准能成。

朱汐澈冷笑:“臣妾早已无话可说。想来臣妾对后宫妃嫔不薄,谁知今天臣妾出了事,她们一个个都如此诬陷臣妾,臣妾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朱汐澈双手着地,磕头道,“事已至此,臣妾只好认了命,臣妾甘愿受到一切惩罚。”

“好,很好!”周恒冷笑,然后大声道,“传朕旨意,皇后失德,残害后妃,实在不可承天命。收缴皇后玺绶,罢退到永巷居住。”

大家已经猜到朱汐澈会被废,因此听到这个旨意,并不觉得奇怪。朱汐澈的表情极为平静,她缓缓脱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摘下耳环,以此谢罪。

“好了,你回去吧,朕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张极让人厌烦的脸了。”

朱汐澈并未起身,垂首说:“既然皇上认定一切都是臣妾的错,那臣妾愿意受罚。只是这件事情,和臣妾的家人无关。臣妾恳求皇上能开开恩,饶过臣妾的家人。”

周恒瞟了她一眼,极不耐烦地说:“你父母等人全部贬为庶民,你这辈子就老实待在永巷吧!”

“皇上,您对颜含香,您是宠她,还是真心喜爱她?”

周恒想不到朱汐澈会问他这番话,不过他还是郑重地答道:“朕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颜含香!”

朱汐澈似乎早就料到了,平静如水地说:“那民女就在此,祝皇上您能和新皇后娘娘一起白头到老吧!”

众人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离开延乾殿,大家才明白,这里所有人,竟然都歪打正着地帮了颜含香。

这么说,下一任的皇后,且不就是颜含香?

宁愿让朱汐澈当皇后,也不愿意让颜含香当皇后啊!

果然如此,第二天早朝时,皇上宣bù

降在两个月后,封颜贵妃为皇后。

大臣们都面面相觑,一臣进言道:“皇上,皇后娘娘是天下人之母,颜贵妃乃庶民出身,她又怎可母仪天下?”

此言一出,便有臣反驳了:“谁言母仪天下的皇后就非要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呢?正因为颜贵妃乃庶民出身,所以贵妃娘娘才会更体会民间疾苦。大人不要忘了,汉朝窦太后,又是否为大家闺秀呢?”

禁言大臣顷刻间语塞,叹气。

皇上口上说出来的话把所有人都下了一跳,皇上说:“谁说颜贵妃乃庶民出身?实话告sù

你们,颜贵妃是叶相亲外甥女儿!”

“什么???”

“颜贵妃既能体谅到民间疾苦,身世又恰好符合,朕看不到有什么不妥之处!”

其实,在周恒想和含香成亲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仔细地调查了颜含香的身世。

第六十六章 婆媳

原来,颜含香是叶恭勃亲妹妹叶芷云的女儿,那年叶芷云夫妻带着孩子到民间玩,谁知路上遇到劫匪,不幸丧命。临死时一母女经过此地,这对母女便是杨柔薰和她的母亲杨君。叶芷云夫妻把女儿托付给杨君,临死前只说了女儿的姓氏。杨君本事不情愿,可小柔薰却是个善良的女孩,她求着母亲收下这个小女孩儿。于是,杨君随便给这女孩起了“含香”这个名字,拿她当丫鬟一般抚养了。

周恒查到这一切很是高兴,急忙就告sù

给了叶恭勃。叶恭勃知dào

自己外甥女还活着,自然很高兴。周恒又说先别告sù

叶蓝漾,以免叶蓝漾走漏了风声。

怪不得叶蓝漾总是对颜含香有好感,到底是表姐妹,血脉亲情啊!

“现在,还有谁反对呢?”

“臣斗胆请求皇上给臣几个立颜贵妃为后的理由。”

周恒轻笑,脱口说:“颜贵妃为朕生下太子和小公主;她在朕病危时,不顾自己,悉心照顾朕;更重yào

的是,她是叶相的外甥女,立颜贵妃为后,有利于后宫,更有利于前朝!”说完这一些,他看着朝臣,问,“众卿家还有什么反驳的理由吗?”

耿魏面色凝重,他不是反对,只是想起了旧日情人。

台下无一人再敢多言,就凭她是叶相的外甥女儿这一点,皇上就有理由立她做皇后。再说,皇上痴爱入骨,如果皇上执意要立她为后,谁又能劝得了呢?

“既然无人反对,那这件事就定下来了。退朝!”

皇上昭告天下说了封后之事,前朝后宫便无人再敢反对,但有一个人不同意,此人正是太后。

太后特别讨厌含香,并且还说:“皇上要是敢封那个小贱人为后,哀家就一头撞死在皇上面前。”

这不,含香刚出月子,周恒就领着含香去了桐彩殿。

“儿臣参见母后。”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见到含香,脸一沉,“恒儿,别以为你把这个小贱女带过来,哀家就会同意。哀家告sù

你,想让哀家接受她做儿媳妇,门儿都没有!”

含香很是大胆地问:“太后娘娘为何如此讨厌臣妾?”

“哀家这辈子,最见不得这种妖媚的狐狸。你能用迷魂药把皇上迷倒,但你迷倒不了哀家!”

含香知dào

,先帝本来和太后两人夫妻融洽,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刘贵妃硬是夺走了先皇全部的心。因此,太后最讨厌那种得到专宠的女人。如今这个颜含香就和刘贵妃一样,夺得了儿子的心,这让她想起自己的过去,她实在看不惯。

周恒颇感无奈,“母后,儿臣是真心喜欢香儿。每当儿臣看到香儿的笑脸时,儿臣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愉悦。虽然儿臣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却没有一个能如香儿这般,真zhèng

关心儿臣。在儿臣染上瘟疫时,是香儿不顾自己的身子,悉心照顾儿臣。儿臣这辈子,就只想和她一个人在一起,求母后成全。”

“恒儿,你为了这个女人,你连我这个娘亲都不要了,你让哀家怎么接受她?”

“太后娘娘……”

“你闭嘴!”太后怒气冲冲地指着含香,吼,“哀家没有和你讲话,你哪有说话的份儿?”

一看到含香,太后就有发不完的怒火。自己的儿子,怎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呢?

“你这种勾三搭四的小贱人,就你还想当哀家的儿媳,你也好意思!你勾引皇上不够,你还要勾引治儿?叶家上上下下都为人正直,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贱人呢?”

太后的话就像一把尖刀一样刺进含香心里,她真的好想哭。

周恒也看不下去了,生气地道:“母后,您怎么能这么说香儿,您知不知dào

您这话对香儿的打击有多大,您想过香儿的感受吗?”

太后冷言:“哀家为什么要想她的感受?她都敢做,为什么还不让哀家说?哀家说得还算轻了,这种女人,肯定是打小从青楼里出来的贱人!”

含香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太后娘娘,您看不惯臣妾您可以直说,您凭什么要侮辱臣妾的尊严?臣妾不敢说臣妾为人如何如何的正直,但臣妾这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臣妾敢说臣妾是清白的。您不喜欢臣妾,臣妾就不逼您,大不了臣妾就不当这个皇后,您满yì

了吗?”

含香捂着嘴,伤心欲绝地朝殿外跑去。

她并不是图这个名分,她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做真zhèng

的夫妻,为什么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完成不了?

她又何时勾引过皇上,感情明明就是两情相悦的事情,为什么太后自己得不到,就要冷言冷语地打击她呢?

毓雪正等着她的归来,想不到迎来的是失魂落魄地含香。

毓雪着了急,连忙问:“娘娘,您怎么了,太后娘娘是不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含香并不回答,而是直径朝内室走去。

一连好几天,含香都是如此。皇上过来她不见,好表姐叶贵妃过来她也不见。她就这么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不吃饭也不说话,就像一个木头人似的。

乾儿也发觉了母亲的异样,娇声娇气地问:“母妃母妃,你怎么了?你怎么不理乾儿了?是不是乾儿不听话,让母妃不高兴了?”

含香心疼地抱起儿子,摇头道:“乾儿最乖了,只是母妃心里难过。为什么你皇祖母就是不喜欢母妃,母妃真的好难受。”

“母妃不难受,乾儿陪你一起去找皇祖母好不好?”

看着儿子这可爱的模样,含香突然眼前一亮。不管太后怎么讨厌自己,乾儿是她的亲孙子,她总不会对着乾儿发火吧!

抱着这种心思,含香又一次站在了桐彩殿。这一次,她带上了乾儿。

太后见了她,没好气儿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含香跪下,诚恳地说:“臣妾是来专程像太后娘娘您道歉的。前几日的事情,是臣妾不对,您是长辈,臣妾不应该对您发脾气。太后娘娘要打要骂,都随着您。”

“你怎么把乾儿也带来了?”

含香讲:“太后娘娘,臣妾知dào

您心里讨厌臣妾,臣妾没有任何怨言。可是,乾儿也是您的亲孙子,臣妾希望乾儿能和他的祖母好好的,好吗?”

乾儿跑上前,拉着太后的手臂,道:“皇祖母,母妃人可好了,您能不能不要再和母妃生气了?”

太后问含香:“这是你教他这么说的?”

乾儿立kè

摇头,“母妃没有教乾儿,是乾儿看母妃这几天难过,才叫母妃带乾儿来找皇祖母的。皇祖母,您最疼乾儿了是不是?”

含香低头不语。

“乖孩子,祖母疼你,祖母最喜欢你了。”

“那您能不能原谅母妃,乾儿看到母妃难过,乾儿心里也难过。”

太后幽幽叹口气,“你有乾儿这样的儿子,是你的福分。”

“是。”

“颜丫头,你过来。”

含香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她走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娘娘。”

太后命人先将乾儿带下去,毕竟乾儿也不小了,大人们说什么,他心里也都明白。

“颜丫头,那天哀家和你说了那些话之后,哀家就后悔了。你也别怪哀家,哀家就是有些嫉妒你。你不像哀家,恒儿他是真心的爱你,而哀家,先帝有什么时候真心爱过哀家呢?哀家并不是讨厌你,只是哀家看到你,就想起了刘贵妃啊!”

含香理解她,“臣妾从来都不怪娘娘您。”

太后笑着握着含香的手,点头说:“这几天,哀家想过了。既然恒儿和你是真心相爱,哀家又为何要阻止你们呢?哀家知dào

,恒儿他要正式迎娶你进门,哀家还听说他要用民间的仪式娶亲呢!哀家深在深宫,倒也挺好奇的。”

含香睁大眼,“太后娘娘,你的意思是……”

“哀家的意思就是,哀家认你这个儿媳妇了!”

“真的?”含香欣喜若狂,前几天太后还针锋相对,今天竟然就与她和好了,真是不可思议,“太后娘娘,您真的愿意让我当皇上的妻子吗?”

太后呵呵地笑道:“你还叫我太后,你该叫我母后才是!”

含香来不及多想,就乖乖地叫:“是,母后!”

“呵呵,颜丫头,其实和你交谈一会儿,就觉得你也不是那么惹人厌烦了吗!哀家会让皇上尽快准bèi

,给你们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

“那,臣妾就现在此谢过母后。”

真真是皆大欢喜,就几句话,就把这对婆媳的关系搞得十分融洽了。

第六十七章 喜嫁

太后这关一过,宫里上上下下就忙活起来。

要说这成亲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再说这又是皇上和皇后的婚礼,自然要办的最好。

虽说这些繁文礼节让人厌烦,可人家新郎官还是整日高高兴兴。他身为皇帝,能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明媒正娶回家,这不是人世间最大的乐事吗?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后宫里其他那些想得到圣宠的女子得知了这个消息,统统都要气疯了。皇上为了避免她们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特下旨说,若是谁敢闹事,满门抄斩。

再傻的女子,也不会傻到赔上一家人的姓名吧!

要按照宫里的规矩,就是大婚要和册后仪式是同一天进行。人家含香只想要普通的婚礼,于是册后仪式便被取消了,皇上写了一封封后诏书。

小李子兴高采烈地到朝霞殿念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维大齐210年三月六日,册命颜氏含香为皇后。咨尔易阶乾坤,诗首关雎,王化之本,实由内辅。是故英皇嫔虞,帝道以光;大任妣姬,周允克昌,皇后其祗勗厥德,以肃承宗庙;虔恭中馈,敬尽于妇道;帅导于六宫,作范仪于四海。皇天无亲,为德是依,可不慎欤。钦此!”

含香接过圣旨,跪拜。

“皇后娘娘,皇上特意吩咐,让奴才帮着一起把这儿的东西全部搬到轩霞殿。以后啊,您可就是这六宫的主子了。”

含香给了小李子一袋金瓜子,小李子笑着推脱几下,最终还是收下。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有这命,居然能当上皇后。

没过多久,就有一大群人前来贺喜。含香对她们不亲近也不生疏,随便应付几下,收下礼物就送客了。

倒是叶贵妃前来,含香热情地接待了她。

“呦,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含香笑着扶起她,拉她坐下道:“好表姐,怎地你也和她们一样。现在我们可是表姐妹,有什么好见外的呢!”

叶贵妃掩着嘴笑了几下,说:“以前我就一直喜欢你,倒不曾想,你竟然是我姑母家的女儿呢!”

“可不是嘛,我们就是有缘!”

两人笑了一阵,叶贵妃才说了此次过来的目的。

“好妹妹,这次我过来,主要就是告sù

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之后,可别高兴得晕过去才是!”

含香笑着嗔怪:“姐姐你咒我干嘛!”

“这不,你不是说要按照民间的礼节去办吗,皇上特意查了一下民间成亲的过程,倒还真挺麻烦的!这姑父姑母不在了,我父亲便是你娘家最合适亲人,所以这聘礼也就送到了丞相府。出嫁的前一天,你要回丞相府去,等着新郎来迎你。我要告sù

你的就是,这次你的伴娘不是别人,正是姐姐我和德良郡主!”

“真的?那太好了!”含香拍手叫好,她看着毓雪,笑道,“姐姐你是我亲人,我自是愿意。这毓雪是我的好姐妹,有她在,我真真儿高兴呢!”

毓雪笑着言:“毓雪能做皇后娘娘您的伴娘,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瞧瞧她,一张小嘴儿多会讲话。”

“现在离成亲那天还有整整五天,这五天呢,我就好好布置一下宫里,绝对会让我的好妹妹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含香说:“看你说的,我现在就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对了,还有,皇上说民间成亲多数用六日、八人或十二人抬花轿。你是皇后,皇上特下令,要准bèi

十六人抬的大红花轿给你坐呢!”

“真好,还是皇上最疼我。”

叶贵妃推攮她一下,笑道:“皇上疼你,姐姐就不疼你呀!你和皇上有今天这等的美满婚姻,还不是姐姐默默无闻地支持你吗?”

“是是是,你最默默无闻,默默无闻你还不停地说啊说,分明就是想让我牢记你的美满功德,不是?”含香调皮地问。

“别胡说!皇上还说了,你们成亲那天要大赦天下,全京城的酒水钱全部由皇家出,大家可以尽情吃喝,要普天同庆。”

含香嘟起小嘴儿,羡慕地说:“他们可真幸运,怎么我小的时候就没有遇到这种吃饭不用花钱的好事儿呢?”

“妹妹,你小时候一定受了不少的苦,不过现在好了,苦尽甘来嘛!”

“是啊,还白白得了你这么一位好姐姐。”

“看把你惯的!”

整个皇宫都在叶贵妃的安排下,悬挂上了双喜字的的彩绸。她知dào

有些人不服新皇后,便特意在她们这些人的宫殿里多挂了些彩绸。

皇上下令道,谁要是敢破坏这些喜绸,直接打入冷宫。

为了添加喜气,宫里所有人一律穿红色这种喜色的衣服。不从者,重打一百大棍。

对于皇上这些做法,太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也都是为了喜庆,她没有必要再去多管。

到了第三天,叶贵妃领着含香等人来到了丞相府。

叶恭勃见了自己的外甥女儿,就像见到自己亲女儿一样高兴。但还是要以礼节为先,他恭敬地拜:“老臣拜见皇后娘娘。”

含香见到了自己的亲舅舅,内心充满的喜悦,急忙扶他起来,“舅舅不必多礼,想不到,当今的丞相大人竟是香儿的亲舅舅。”

叶恭勃有些惆怅地说:“哎,我记得,芷云在世时,给你取的名字是子衿。”

“可是取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①?”

“正是,真不愧是芷云的女儿啊!看到你,我就好像是又看到了芷云。”

叶贵妃推了下父亲,道:“哎呀爹,妹妹就要成亲了,您还不快点准bèi

准bèi

?妹妹的嫁妆可都打点好了?”

叶恭勃连连点头,“自然,我早就准bèi

好了。香儿,这几日你就安安心心地留下来,等着皇上的大红花轿吧!”

“嗯……”含香脸红了红,显然又不好意思了。

叶恭勃突然问:“对了,小太子殿下和二公主没有你在身旁,会不会闹啊?”

含香摇摇头,答:“放心舅舅,我已经让太后娘娘照顾他们了,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漾儿,你带着香儿好好玩玩,一定要把妹妹照顾得最好,否则爹可不轻易就饶了你!”

叶贵妃也学着含香嘟起小嘴儿,道:“知dào

啦,女儿是什么人您不知dào

吗,妹妹交给我保证不会有事!”

说罢,叶贵妃就带着含香和毓雪一起参观丞相府。

看到大家都其乐融融的,叶恭勃满yì

地笑了。他望着天空,默默道:“云儿,现在你的女儿过得这么好,你在天之灵也该安心了吧!”

三月十一,这天是大吉之日,宜婚嫁。

全城的百姓都知dào

今天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成亲之日,一个个都过来献上一份祝福。皇家结婚按民间习俗,这还真是个少有的奇闻呢。

丞相府同样一片热闹,不少人都纷纷前来祝hè。耿魏犹豫了许久,也决定过来献上祝福。能嫁给皇上,这是多幸运的一件事情,的确该祝福。

屋子里的叶蓝漾正在为含香穿着喜服。这衣服大红如火,很美很美。待衣服穿好,叶蓝漾将亲自为新娘上头。

“表妹,你真是幸福,历朝历代没有一个皇后有你这样的待遇了。”

含香羞愧地一笑,细声问:“姐姐,你可后悔了?”

叶蓝漾愣了一下,“后悔什么?”

“倘若你当初没有去劝我接受皇上,或许今天坐在这里的人,是你。”

叶蓝漾笑了,她笑得很轻松,“不,我不后悔。因为我知dào

,皇上心里始终只爱你一个人。即使他让我当这个皇后,他的心里也不会有我,更不可能为了我大办婚礼。既然如此,我何不快快乐乐的祝福你们呢?”

“谢谢你,也许只有你,能做到这么大度吧!”

“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要给你上头了!”

叶蓝漾拿起梳子,一边笑着为她梳发,一边说:“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含香笑言:“有了姐姐你的祝福,我相信,我和恒儿哥哥,一定会白发齐眉的。”

“恒儿哥哥?”叶蓝漾大笑,“看你说得这么上口,看来皇上真是喜欢你。”

毓雪递上一支并蒂海棠花步摇,说:“娘娘,这是皇上特意让毓雪交给您的。皇上说,他希望您在成亲这天带上这支步摇。”

叶蓝漾啧啧赞叹:“并蒂海棠花,皇上真是用心,这份情谊实属难得。等我帮你梳好头后,一定好好给你带上。”

叶蓝漾为含香梳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凌云髻,给她带上了那支并蒂海棠花步摇,果然美貌。

“香儿妹妹,看看,这样一打扮下来,是不是比平日更美丽了?”

从没想到,自己盛艳打扮起来,会如此美丽。

这时,毓雪上前告知:“娘娘,皇上已经在府外等候您了。”

时间正好,叶蓝漾最后把皇后娘娘的凤冠摘在含香头上,轻轻把盖头盖到了她头上,道:“好了,我扶你去见新郎官了!”

第六十八章 新后

周恒在门外又欢喜又焦急地等着,终于看到叶蓝漾和毓雪两人一起扶着新娘走了出来。叶蓝漾把含香的手放到叶恭勃手上,叶恭勃激动地把亲外甥女交给周恒。

握紧心爱妻子的手,周恒又激动,又欣喜。从今天起,他和她就是真真zhèng

正的夫妻了,她终于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这一时刻,音乐奏起。周恒扶着含香,送她进了花轿。

新娘上轿后,周恒一跃就骑到了马上。在大家阵阵的掌声和祝福声中,迎亲队伍慢慢朝皇宫走去。

一路上歌声欢呼声不断,周恒心里只想着轿里的那个女子。自己竟真的快成亲了,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的欢喜。想到含香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他心里开始狂跳不止,就像第一次成婚的少男一样。

花轿在万福殿门前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过来迎接新娘下轿之人是玉儿。想来要迎接新娘的人,除了玉儿之外,还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玉儿看到他们成亲自然很高兴,她将早就准bèi

好的大红绳带交给周恒和含香,二个人就牵着这条红绳一起走进了万福殿。

殿上坐着的是太后,这很和规矩。如今,先皇不在了,也只有太后一个人配坐在那个地方。

玉儿按照礼节,拿着一个大大的铜镜,照在他们身上,笑着说:“用铜镜照一照,照得新人幸福圆满!”

照过之后,才到了正式的环节,便是拜堂成亲。

要按照大齐宫里面规矩来讲,皇帝娶妻是不用拜堂成亲的,这个只是民间才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两个人倒都很期待赶紧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拜堂过后,大家连连鼓掌,全都拍手叫好。

周恒看着身边那个红艳艳的女子,好想好想掀开她的盖头。这一刻,他的香儿一定会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吧!

玉儿将含香扶走,周恒恋恋不舍地望着她的背影,看得太后都笑了,“恒儿,人都走了,要看晚上慢慢看去!”

虽然仪式结束了,但新郎必须还要留下来陪众人喝几杯才算完事。不过他酒量十分的棒,喝几杯一是点事也不会有。但人家新郎毕竟心不在喝酒上,他还想着洞房里的艳娇娘呢!

晚上,含香静静坐在床榻上,等着她夫君的归来。想到白天之事,她偷偷笑了几声。

想不到,她能和全天下最尊贵的男子拜堂成亲!

“咯吱”一声,门开了。

脚步声越来越逼近,她的心再也不能平静。猛然间,她又看到了那红袍的一角,她紧张得不禁握紧了手帕。

周恒径直走到床前,望着那满身全是火红颜色的女子,倒又有了几分欲望。

这时,玉儿进来把喜秤交给周恒,口上还说着祝福的话:“用喜秤挑盖头,保证婚后能事事称心如意!”

周恒那接过喜秤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了,他努力抑制住内心的紧张,忐忑不安地挑开了新娘头上的盖头。

天啊!含香画起浓妆来,竟会如此美艳。

她脸蛋红通通的,就像初开的桃花那般绯红。她素日并没有留发鬓,今日留起来倒有几分清雅之态。周恒越看越喜欢,不禁亲了她一口。

玉儿偷笑着走了出去,掩了房门。

见人走了,周恒一把抱过含香,手也开始不老实了。

含香一把推开他,娇怪道:“哎呀,还没完呢,我们还要喝一杯交杯酒。虽然我们不是结发夫妻,但我们也要结发!”

“嗯,都听夫人的。”

含香和周恒同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的是两杯酒,还有一把剪刀。

含香拿起剪刀,“喀嚓”一声,就剪下了一缕头发。周恒会意,像她一样剪下一缕头发。含香将头发绾在一起,说:“这个就是结发,那我们就是结发夫妻。做了这个,就代表今后都会夫妻一条心,懂吗?”

“我虽然和朱汐澈成过婚,但并未与她结发。这么说来,我们两个才是真zhèng

的结发夫妻?”

含香呵呵一笑,依顺着说:“是啊!”

周恒想起一句诗,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好了,我们快把交杯酒喝了吧,喝了之后,我们就是真真zhèng

正的夫妻了!”含香催促道。

床榻前,两人笑着饮下交杯酒。

“太好了,香儿,以后你就是我妻子了,我终于娶到你了,你可晓得我有多高兴?”

“恒儿哥哥,你要告sù

我,为什么太后娘娘这么快就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直觉告sù

她,太后之所以同意,肯定有周恒的关系。

周恒轻轻搂住她,解释说:“那时因为我把我们之间的故事告sù

了母后,母后才决定让我娶你。为了娶你,我真的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娶到你呢。”

含香的小手爬上他的胸膛:“恒儿哥哥,真是辛苦你了。”

周恒一把就将含香打横抱起,落下了帘帐。

一夜柔情似水。

一早,含香迷迷糊糊地醒来。她的夫君和往常一样,正盯着自己看来看去,她不禁在想,自己有那么好kàn

吗?

“醒了?”

“嗯。”

周恒笑着讲:“以后你都可以多睡会儿了,如今你是皇后,别人只会在正殿等着你,而不是你去等别人。”

“这感情好,她们是不是全部都会朝我跪拜?”

“当然了,并且你现在是这后宫之主。你看中谁,就可以晋升谁;你讨厌谁,也可以降她。但你要告sù

一下我,以免以后我见了她们,叫错名号就不好了。”

含香思量会儿,说:“那,我想晋表姐为皇贵妃,可好?”

周恒并不反对,想都不想便说:“你认为好就是好,那以后她不就是叶皇贵妃了吗?”

“对了,还有一个庶八品少使,她叫关露娆,我想晋封她为庶七品宝林。”

“嗯,行!反正后宫都是你说了算,我并多不管你的决定。”

含香问:“怎么以前的皇后没有这等待遇呢?”

周恒点了下她的鼻子,说:“因为我只想给你最好的待遇,只要你高兴,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行。”

“恒儿哥哥你对我可真好!”

周恒坏笑着问:“那你怎么报答我?”

含香屏住气,搂住他的脖颈,细柔柔地说:“香儿没什么好报答恒儿哥哥的,香儿只好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恒儿哥哥,恒儿哥哥可喜欢?”

“喜欢,你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即刻,两人就欢好起来。

含香在寝宫与皇上快活着,正殿却乱成了一团。

首先说话的是惠贞,她挑着细眉,不满地道:“这皇后娘娘怎么还不来,都快日上三竿了。她若在不过来,我可就要走了!”

素怜温柔地讲:“姐姐,现在人都没来齐,你这么就说日上三竿了呢?”

“呦呦呦,你算什么呀,竟敢这么和我讲话!”贞嫔娥眉一竖,像极了她当初当贵妃的神态。

素怜脸上仍保持着笑容,淡淡道:“我是正三品贵嫔,妹妹没记错的话,姐姐你应该是从三品的嫔吧?”

在场的人都笑了,贞嫔“哼”了一声,不做理会。

唐婕妤嬉笑着说:“贞嫔姐姐,人家娴贵嫔巴结皇后娘娘,转眼之间就从昭仪升为了贵嫔。而您,呵呵……”唐婕妤的笑里满是讽刺,气得贞嫔恨不得上前掐死她。

良妃也起哄讲:“好在本宫一直遵守妇道,不仅没有被废,而且还升为了良妃!”

这时叶皇贵妃走进,众人纷纷朝她跪拜。

柔薰掩着嘴笑了几下,问:“贵妃娘娘,怎么皇后娘娘还没有过来呢?”

皇贵妃朝她抛去一个卫生球,冷冷地回:“你问我做什么,本宫怎么会知晓皇后娘娘在哪儿。”

“平时不是皇后娘娘和您最好吗?怎么,如今皇后娘娘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一脚把您这个旧日交好给踢了呀?”

柔薰的话引得众人都笑成一团,连贞嫔也拿着手帕捂嘴笑了。

皇贵妃倒是丝毫不介yì

,冷眼望着她们,道:“看看你们这群人,一点规矩都没有。若是皇后娘娘过来了,看到这样,成何体统?”

看她说得严肃,大家也都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只有白昭媛不听话,说:“皇后娘娘为人如何,我们姐妹谁不清楚?就算皇后娘娘见了我们这样,她也不会惩罚呀!她呀,还想着怎样做温柔贤惠的好淑女呢!”

这话又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她们本就不畏惧含香,现在又听了白筱坤的话,就更不会再怕含香了。

皇贵妃怒问:“你们就不怕本宫把这话告sù

皇后娘娘吗?”

唐婕妤不屑地说:“皇贵妃娘娘,您还是别白费您的口水了。您就算告sù

了娘娘,娘娘也只会说‘要是再有下次,本宫绝不轻饶’,您说这算什么嘛!”

“是吗?看来有人并不把本宫放到眼里啊!”

循声一看,来着不是皇后是谁呀?大家急忙起身跪拜:“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含香并不叫她们起来,而是接着问:“到底是谁不把本宫放到眼里呀?”

第六十九章 威严

叶贵妃答道:“回皇后娘娘,刚才是唐婕妤说的。”

含香冷冷一笑,道:“除了唐雨,其他人都平身吧!”

唐雨跪下求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嫔妾刚才也是口无遮掩才这么说的,请皇后娘娘念在嫔妾年幼不懂事的份上,就饶了嫔妾吧!”

“刚才你不是说本宫没什么本事吗?那本宫现在就下旨,降唐雨为正八品良人。若在不思悔改,直接打入冷宫!”

“皇后娘娘,您没有皇上的旨意,怎可擅自处置妃嫔呢?”唐雨不依不饶地问。

“本宫乃皇后,怎么不可以?况且刚才皇上已经批准,本宫可以先斩后奏!”含香严厉地看着其他妃嫔,道,“别以为本宫好欺负,从今天开始,本宫对你们,绝不再仁慈!”

众人都一团雾水,想着今天这皇后是怎么了?莫非真是有了权势,就得yì

忘形了吗?

“本宫还要通知一件事情。叶贵妃乃后妃之表率,特封为皇贵妃。以后若本宫不在,皇贵妃说的话一样管用。并且,皇贵妃可以随意处置庶三品一下妃嫔。另外,本宫还要晋升关少使为庶七品宝林。你们谁做的好,谁做的不好,本宫都是看在眼里的!”

叶皇贵妃和关宝林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起身跪谢。

含香略点头,“既然皇上命本宫掌管六宫,那本宫就要尽到自己的责任。以后,只要谁敢犯一点事,本宫就会按照宫归来处罚她,以儆效尤。”

柔薰笑着说:“皇后娘娘深明大义,臣妾们自然是心服口服。”

“怕就只怕你们口服心不服啊!”含香冷笑,道:“不过也没有关系,你们要是实在不服,慎刑司就是你们该去的地方了。”

大家各个都默默不语,准确的说是个个都不敢再说话了。

“好了,你们也都来过了,就跪安吧!”

一时间,众人纷纷散去,似乎是不愿再到这个轩霞殿待上片刻一般。含香只是淡笑,并不多言。

===================================眼下正是春光明媚的季节,皇上愈发喜欢到御花园游玩。

周恒正在御花园里闲逛着,就有一个冒冒失失的女子跑来,竟一下子撞进了周恒的怀抱中。

小李子见状,急忙大声吼:“你是什么人,撞到皇上都不知dào

了吗?”

那女子转过头,周恒才发觉,原来是薛御女。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周恒暗觉好笑,低头闻了下她身上的味道,“你用了什么香料,竟会如此清香?”

薛御女一副惶恐的样子,柔声道:“嫔妾,嫔妾不过就是用玫瑰花的花瓣沐了浴,嫔妾倒没有闻出哪里有清香的味道呢。”

“你怎会如此冒失地撞到朕身上?”

“回皇上,嫔妾正在与宫女玩捉迷藏。原本嫔妾藏得好好的,谁知一下子就被宫女找到。当时嫔妾只顾得上跑,竟不曾想会撞到皇上您的身上。”

周恒又是一笑,“你倒是有几分孩子气,还玩起捉迷藏来!”

薛御女也笑了,说:“嫔妾不过就是有些怀念孩童时代,所以才与宫女玩闹。对了,嫔妾刚才没有冒犯到您吧?”

“小李子!”

“奴才在。”

“这个薛御女,把她晋升为庶六品美人吧!”

薛槿琇暗叹,自己这招用对了。

“薛美人,既然朕给你升了两级,朕就希望以后你以后能安分守己一点,不要老是想着,如何去争宠。”

薛美人呆在了那里,皇上怎会是这种意思呢?

周恒又怎会不知dào

,这个薛槿琇是在故yì

惹自己的注意。要是换成以前,周恒或许会和她玩上几天,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身边有了香儿,他不想看到香儿对他充满怨恨的脸。

“你的小算盘打得很好,只可惜你打错了地方。”周恒冷言道。

周恒一转身,就看到含香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臣妾参见皇上。”

周恒急忙扶她起来,笑着问:“怎么样,这个皇后娘娘当得可还习惯?”

“臣妾的皇后当得到是习惯,只是臣妾怎地看到这妹妹满脸不满的表情呢?莫非是她勾引皇上不成,反被皇上说了一通?”

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都被含香看在了眼里。见到皇上对自己如此忠诚,她心里很是高兴。这美人投怀送抱都不为动心,这番情意,她怎能辜负?

“她身为一个妃子,不好好辅佐皇后,整天就只想着如何取悦朕,朕看到就厌烦。朕把她的位分升了两级,希望她能对得起朕的苦心!”周恒摇摇头,满脸厌烦。

含香笑了笑,对薛美人道:“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是还想用另外一种法子勾引皇上吗?”

薛美人眼睛红红的,行了一礼就跑开了。

含香没有忽略,她临走时那恨得几欲要滴出血的眼睛。

周恒拉过含香的手,问:“香儿,这回你可相信我对你的心了?”

“臣妾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皇上您对臣妾的心,臣妾知dào

,皇上是天底下最爱臣妾的人,臣妾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臣妾会加倍加倍的爱您。”

周恒欢喜地笑了,脸居然都微微作红。不知为何,面对含香的表白,他心里总是有一丝的难为情,就如同刚刚谈恋爱似的,一点也没有丈夫的表现。

“皇上,我们回去看看孩子们吧!”

“好,朕的小宝贝儿,你说他们有没有想朕?”

含香挽着他的手臂,笑言:“当然,他们和臣妾一样,都十分想念皇上呢!”

周恒浅笑,“你这小嘴儿甜的,你天天和朕在一起,怎会有想念这一说法呢?”

“臣妾是一刻不见,如三日兮。”

“呵呵!”

还是自己的妻子好,不管她说什么,都能打动自己的心。

也许,这就是真zhèng

的爱情——会因为对方说过的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而欢喜,若狂。

自从含香当上了这个皇后,每一天都有不少人前来拜访她。这些人的心思都是同一个,就是希望皇后娘娘能青睐于自己,然后一步一步上位。

一般人含香也懒得见,毓雪知dào

了,就把那些娘娘懒得见的人都打发走了。不过,只有一个人很少过来。

就是杨柔薰。

这日中午,天气也炎热,含香便想小睡一会儿。这时毓雪来报,说杨妃过来了。

这杨妃来也不挑个好时候来,不过她难得过来,谁知dào

她要说什么鬼话呢,含香便让请了。

柔薰今天穿了一件茜素红牡丹晓月宫装,头上随意挽个宝蓝点翠珠钗,一副给人不怀好意的感觉。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柔薰知dào

,现在的含香已经和她生疏了。作为妃子,自己自然要向她请安。

“姐姐起吧。姐姐突然来访,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

柔薰怪道:“瞧娘娘说得。臣妾也是好久不来见娘娘,心里不免有些想念。这不,今天特意前来瞧瞧娘娘,怎地娘娘这么说,真真是要伤死姐姐我的心了。”

看她那虚伪的样子,含香极为不满。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薰儿姐姐一片好意,本宫心里明镜似的,刚才不是开个玩笑吗!”

“皇后娘娘您不多想便是最好,想来我们二人也是一起玩到大的姐妹,这些我可都是记在心里呢!”

“难为你还记得我们往日的情分。”

这时,毓雪快步走上前,禀报:“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突然闹了。”

“闹了?”含香皱了皱眉,吩咐说:“想必他是闷了吧,你让小芙带着他到御花园转转,他最喜欢那儿了。”

“是。”

柔薰含笑着说:“妹妹可真是有福,不仅生了个小太子,而且还有了个那么可爱的公主。”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生了一对龙凤胎吗?”

“可惜我们昌儿,以后也就只能做个王爷,就像廉亲王这样。”

含香带着怀疑的眼神望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做王爷?莫非她是想让皇上改立她的儿子当太子吗?

柔薰缓了缓神,道:“妹妹你别多想,姐姐没有别的意思。姐姐只是希望他们兄弟能好好的,以后给我们昌儿几分薄面就是。”

“这个姐姐放心,有本宫在,本宫又怎么会舍得让好姐姐你的孩子受苦呢?”

她话里带有另一层语义,这让柔薰琢磨不透了。

“好了,姐姐难得来一次,我们姐妹两何必说那些以后的事情呢?”

柔薰愁道:“妹妹你倒是不用愁,可姐姐我不一样啊!姐姐也不知这么招惹到了妹妹,妹妹现在都不愿意搭理我了。没有了妹妹你这个依靠,你说我能不担忧吗?”

哦?明摆着上门和好的吗?

“姐姐多想了,妹妹和以前一样真心待你呀。只是我一天比一天忙,难免会怠慢了姐姐,还望姐姐不要多想才是。”

“我们姐妹还能回到从前吗?”

“我们又何曾变过呢?妹妹心里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姐姐。”

话说得倒是好听,又会有几分真情呢?

柔薰感动的点点头,“那我们还和初进宫时一样,你,我,还有怜儿妹妹,我们三个人好好的,行不行?”

“我当然愿意!你我自小便是姐妹,在我心里,你就和我的亲人一样,我又怎能忍心和你闹别扭呢!”

“嗯。”

看上去,她们似乎又和好了,含香也好像真诚地接纳了这个往日的薰儿姐姐。只是内心都怀着什么样的想法,就看不出了。

“不好了不好了!”

只见小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她一进门就跪倒在含香面前,哭着说:“娘娘,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太子殿下。奴婢一时大意,太子殿下就,就……”

含香着急地问:“乾儿怎么了?”

“太子殿下不慎掉入了荷花池里,太医们正在救治呢!”

第七十章 樱落

“什么?”含香一个箭步就跑了出去。孩子是她的命,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柔薰看上去很是平静,问小芙:“你看到太子殿下是怎么掉到水里的吗?”

“回娘娘,奴婢当时并没有注意到。”

“好,那你带着本宫一起去看看吧。皇后娘娘和我是好姐妹,她的儿子出了事,本宫一样着急。”

小芙泣涕如雨,“杨妃娘娘您可真是个好人,皇后娘娘有您这样的好姐妹,真是大大的福分啊!”

“本宫可不敢当,带本宫去吧。”

“是!”

太子及时被人救起,因此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可这却是件大事情,乾儿不可能自己不小心掉入池中,一定是有人故yì

想害他。

当时恰好悫充仪路过,她当场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宫女。

这个宫女没有一个人见过,经过审问,得知她叫琼儿。

周恒怒气冲冲地问:“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加害与太子?”

琼儿闭口不语,看样子是受过训liàn

的。

含香看她不说,又说:“琼儿,你要是不说,不光是你,还有你的家人,全部都会被诛杀!如果你说谁是你幕后主谋,尚可饶你一命。”

那琼儿不为所动,“皇后娘娘,您要动手就动手吧,奴婢是不会背叛主子的。”

“你的这份忠诚倒是好,但你用错了地方。宫里到处都有暗卫,你以为你不说,这件事情就查不出来了吗?”

“既然能差得出来,皇后娘娘您又何必问奴婢?”

周恒怒道:“皇后这是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朕希望你能从实招来。”

琼儿冷笑几声,竟咬舌自尽了。

含香看着下面的妃嫔,一个个都惊慌不已。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整个后宫,能这样做的人,也许只有她。

奇怪的是,这件事情很快就平静了下去,皇后只撂下了一句话:

“本宫不查下去,不是就此罢休。谁做的亏心事,谁自己心里清楚。这一次本宫不打算严惩,但是本宫希望你们能安分一点。再有下次,本宫定当杀无赦!”

谁也不知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另有隐情吗?

不过这件事情,也随着时间,渐渐被人淡忘了。

日子越来越平淡,果真是“深宫尽日闲”。含香也学着古人那样,朝池塘扔着红叶,排遣寂寞。

“怎地这般无聊?”

听声音便知,来者正是帝王。周恒轻轻环住含香的腰,含香感受到了他炽热的呼吸,不禁心头一紧。

“皇上来也不告sù

臣妾一声,故yì

想吓死臣妾吗?”

“朕怎么忍心吓死香儿呢?”

含香呵呵笑着,二人在一起已有个五六年,他们的感情不但没有褪色,反而甜蜜得就像新婚燕尔一般。这在帝王家,真是难得。

“臣妾在宫里没有事做,就只有用着红叶抒情了呗!”含香语气带着浓浓的无奈,叹了口气。

“是吗?那你想不想出宫玩玩?”

出宫?含香立kè

来了精神,“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出宫,我就等着皇上您说这句话了。”

周恒看她淘气的模样,会心一笑:“你个小调皮,竟早就有了这份心思。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那朕就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会满yì

。”

“什么地方啊?”

“说了就不神奇了,走!”

说出宫就出宫,周恒命小李子叫了辆马车,二人坐在马车上,一溜烟儿就离开了皇宫。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才终于等了下来。

“来,下来。”

周恒扶着妻子的玉手,带她走了下来。

刚下马车,含香就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了。

眼前是一条大大的红地毯,河畔种着的全是樱花。整整有一个御花园那么大,走在里面,仿佛走进了世外樱源,烂漫,柔逸。

“皇上,您什么时候打造的这个地方?”

周恒牵过她的手,说道:“还记得你曾经告sù

朕,说你最喜欢樱花吗?从那个时候开始,朕就特意打造了这个地方。喜不喜欢?”

含香捧着周恒的脸,深深吻了一口,然后答:“臣妾喜欢,臣妾太喜欢了。”

“朕没有别的意思,朕就是想告sù

你,朕永远都会爱你,一如既往。”

含香鼻子酸酸的,竟这么哭了起来:“皇上,您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怕有一天,你不再爱我时,我会承shòu不了。”

“我这么会不爱你呢,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周恒望着怀里的人儿,怜惜着说。

“皇上拿什么保证?”

周恒笑着说:“我都想好了,以后再也没有三年一次的选秀了,你说好不好?”

谁知含香听了不仅没有高兴起来,反而哽咽问:“不三年一次选秀,难道你还要一年选一次吗?”

“颜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个小傻帽呢?”周恒轻轻拍了下她的小脑袋,“我的意思是,以后再也不会有选秀了。因为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害了哪些女子们呢?”

含香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皇上你是说,你不要选秀了?”

“对呀,我只要有你一个人,就足够了。并且我还觉得,现在后宫人都太多了,只要她们敢犯一点点错误,我就把她们打入冷宫。到时候,后宫就是我们二个人的家了。”

“好是好,这会不会对别人太残忍了呢?”

周恒道:“不惹是生非的女子,我是不会杀了她们的。她们想留在宫里做女官也行,想回家也行,想重新嫁人也可以呀!”

含香幸福地笑了,点头:“好,那你回去就下旨,以后都再也不要新的美人了,你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都听你的,以后我们把这些宫殿都给我们的孩子去住。你以前住的朝霞殿还好,以后等嬛樱长大了,就让她和驸马一起住在朝霞殿。还有昌儿和袭雯,你会介yì

他们是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吗?”

“不会,毕竟杨妃从小待我不错,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活下来。她的孩子,我会当亲身的对待。”含香这话说得很真诚。

周恒笑言:“那就好,我们把也他们安排在后宫里住。到时候你也不用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每天我们夫妻就在一起,过真zhèng

夫妻的日子,多好。”

“好,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香儿,走,我们到里面看看!”

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樱花树下。

樱花落下,纷纷扬扬地飘在空中,像一个个精灵,在见证那只属于他们的幸福。

第七十一章 情殇

时光飞快,转眼三年就过去了。皇上夫妇享shòu

着甜蜜幸福的爱情时,不知不觉地忘记了一个人。

三年了,他足足有三年都没有再踏进这个皇宫;

三年了,足足有三年都没有见到那个女子,她还可好?

“皇上,廉亲王殿下进宫了。”

廉亲王,周翊轩。他是含香曾经爱过的人,他也曾经深爱过含香。正因为这个原因,周恒内心似乎对他有了一丝排斥。

三年过去了,他守孝完毕。不知他现在,还爱不爱当今的皇后了。

含香把儿女交给毓雪,自己独自求见了皇上。

她要见廉亲王。

这一刻,周恒是不愿意的。他不敢保证,自己的妻子不会对旧情人死灰复燃,他害pà

了。如果,如果自己的妻子又爱上了弟弟,他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办。

含香规规矩矩地跪下,讲:“皇上,臣妾这次去见他,并非为了私情,而是去劝他娶德良郡主。您也知dào

当年廉亲王并不愿意娶,如今他若是反悔,臣妾只怕德良郡主会伤了郡主的心。臣妾的心只属于皇上一人,请皇上放心。”

纵然有万般不情愿,周恒终将还是同意了,安排他们在梅苑相见。

含香的内心还是极为忐忑不安的,她一直在想,见了面该怎么去说。她一定要让周翊轩娶毓雪,并且心甘情愿。

直到周翊轩行礼的那一刻,含香突然觉得,其实一切也没有多可怕嘛!

“听闻三弟喜爱这梅苑的风景,皇上真是有心了,特让本宫在这里与你谈心。”

“皇嫂,你还好吗?”

含香有一霎那的失神,但她调整过后,淡淡笑言:“本宫一切都好,有皇上待我,我怎会不好?对了,既然是谈心,就不用那么多礼节,你尽管随意一点。”

周翊轩看着这周围熟悉的一切,说:“我记得,那年我们是在这里互相认识;也是在这里,你说你会等我来娶你;如今亦是在这里,你我感情再也不复存zài

。”

当年,含香曾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王爷,只要我们的情不变,在一起或不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会等你,哪怕是我不再年轻,哪怕是你娶了别人,我也会等你用大红花轿来接我的那一天。”

“对不起,是我先违了约,一切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为什么你爱的人会成为皇兄?你知dào

吗,我躲在人群里,我亲眼看着皇兄用大红花轿来接你进门,你知dào

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痛吗?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一个贪图富贵名利的女子,可你却正是这样的人!”

“不!”含香朝他吼,“我不是贪图富贵名利,我根本不在乎这个。我爱他,我是真心爱他的!我甚至连自己都不知dào

,我何时对他动了情。为了你,我一直不敢爱他。每当我要动心的时候,我就想着不能辜负你,不能辜负你,可我却辜负了我自己的心。直到我真zhèng

接受他的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我爱的人始终都只有他一个。”

周翊轩突然仰天大笑,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告sù

自己,她爱的始终都只有哥哥。他从来没有过爱情,唯一就只对这个女子动了心。最后换来了什么?换来了她的背叛吗?换来了她如此不在乎的表情吗?他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一个笑话,自己就像一个傻子,被她骗得团团转。

“那我呢?你爱皇兄,那你为什么还要说喜欢我?”

含香平静地答:“因为那个时候,我喜欢的人的确是你。只是后来,后来我才渐渐爱上了他。周翊轩,你是不是很恨我?我知dào

我很可恶,我不配再让你爱了不是?”

“爱上一个人可能就是一个动作,一句话,而忘掉一个人,又怎能如此简单?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你让我怎能把你忘记?”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选择你。等到了下辈子,我再实现我的诺言,我再嫁给你。这辈子,我注定了只会喜欢皇上一个人,再无二心。”

周翊轩苦笑,“下辈子?我从来不相信人有下辈子这种说法,若有下辈子,为何你不能下辈子再爱皇兄?”

“我答yīng

了皇上,我不会离开他的。他对我的心,我不会再辜负了。”

“所以你就选择辜负我对你的心吗?”

含香凝望着他,郑重地说:“翊轩,毓雪她对你的情谊,我全部都看在眼里。我知dào

她是一个好女子,我希望你能把对我的情谊,放到毓雪身上,好吗?”

周翊轩一把抱过她,抱得很紧很紧,“别推开我好吗,至少我能幻想一下,这一刻,你还是爱我的。”

含香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他就这么保住自己。

“香儿,我不爱毓雪,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为什么你要把她强推给我?每一天,我都要和一个我不爱的人在一起,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

含香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拿毓雪当亲姐妹看待,你若是真爱我,就请你好好对她。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希望,你能把她当成我一样的对待,不要让她难过,和她好好的走过一生,行吗?”

周翊轩闭上眼,痛苦地说:“我真的很难做到。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会有什么结果?”

“你不要怪我心狠,翊轩,我希望我儿子未来的妻子,会是你和毓雪的女儿。我要见到你们的女儿,我会让她做太子妃,以至未来的皇后。你若是答yīng

我,我就当你是真心爱我,我们私下里还可以以朋友相待。倘若你连这点小要求你都答yīng

不了,那我就全当没有你这个人,从今往后,我们就形同陌路为路人!”

“别这么逼我,好吗?”

含香央求道:“就当我求求你,就算我求你,你都不肯答yīng

吗?”含香一把推开他,跪下道,“你什么时候答yīng

,我就什么时候起来。”

周翊轩赶紧将她扶起,叹口气,悲伤地说:“好,我答yīng

你,我会娶毓雪,一定会。”

含香补充道:“你不光要娶她,而且还要对她负责,好好爱她,与她相敬如宾,永远不要让她难过。”

周翊轩点头,答yīng

道:“只要是你说的,我永远都拒绝不了。我会好好待她,好好敬她,为了你,我将终生只娶毓雪一个人,我不会让你伤心。”

“谢谢。”

“香儿,难道我们两个,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吗?”周翊轩很惆怅地问。

含香幽幽道:“相濡以沫倒不如相忘于江湖,即使这般,那就是我们无缘。周翊轩,我们都把对对方的感情,默默地藏于心中,好吗?”

周翊轩问:“这辈子,你究竟有没有真心爱过我呢?”

“爱过,并且是很爱很爱。”含香苦笑,“曾经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但现在,我唯一爱的,只有你的皇兄。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皇兄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么喜欢他?”

含香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纯真的笑容,她说:“你的皇兄,哪里都好,哪里都值得我喜欢。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子。”

周翊轩冷笑一下,问她:“香儿,你能不能最后吻我一次,好让我也有个温暖的回忆?”

含香却摇了摇头,说:“朋友之间可以拥bào

,却不能亲吻。我的人我的心都是皇上的,我不会做背叛他的事,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做不到。”

“那,你能最后叫我一声‘翊哥哥’吗?就叫一声,好吗?”

“翊哥哥,对不起,是我配不上你。”

最后,含香留给他的,只是一个背影,不带一点的眷恋。当从她转过身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人的情,就到此为止。

亦或是更早,情就断了。留给他的,只有曾经的回忆。

不过他们不知dào

,这次的谈话,全部被玉儿听到了。

周恒仍然不放心,派了他贴身大宫女玉儿跟随含香来到了这里。而此时此刻,玉儿早已经完完整整地把整件事情都给复述了一遍。

玉儿心里高兴,幸好皇后娘娘没做什么不当的事情。不但什么都没有做,而且还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周恒勾起了嘴角,他的香儿,真的只是他的香儿。

他派玉儿去,倒也不是怀疑香儿会和弟弟做什么,他只是想知dào

,香儿面对自己的旧情人到底会怎么说。

当真没有让他失望,如果不是玉儿亲耳听到,恐怕他都不相信含香会说出这么好的话。

至于三弟,他的大婚,他会用最大的礼节,为他操办。他自己知dào

,他这个哥哥,始终都有愧于三弟,选秀那天便有愧于他了。

只希望他能喜欢上毓雪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第七十二章 发簪

谁料三日后,廉亲王请旨,说自己与德良郡主互相爱恋已久,请求皇上赐婚。

皇上立kè

批准,于五月十三日,以长公主出嫁的规格将德良郡主下嫁给廉亲王。

得知了这个消息,含香非常高兴,“毓雪,你终于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本宫相信,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毓雪点头,但终是有些难过地说:“娘娘,毓雪以后就不能陪在您身边了,您一定要小心。毓雪这几年为您仔细分析过宫里的人,有几个人您是要特别注意的。一来就是杨妃,别看她总是表面上装得多好,但她是一个信不过的人。其次就是白昭仪,她一心想着为白忱忱报仇,她一定恨您入骨。还有薛槿琇,这也是个要好好注意的人,她也有几分危险。至于其他人,毓雪相信娘娘您一定能处理好。那贞嫔不过就是表面硬,实则她全是仰仗着太后。至于良妃,您小心一些便是。有脑子的女人一般都不会怎么招惹您,只要您不要失宠,就能相安无事。”

“你放心,后宫这些女人,我几乎都是会小心的。只有叶姐姐我信得过,就连素怜我都有警惕,我不会让她们害着我的。你这一去,就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我真真儿是舍不得你走。”

“毓雪也舍不得娘娘。”

含香握紧她的手,言:“即刻起,我们便是姐妹。谁对我好,我心里都清楚。说那薰儿吧,我们从小就在一起,那么那么的好。进了宫后,竟都不如你和我的感情好。”

毓雪轻叹,“娘娘,她就是那样的人,您不要为她伤心了。”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她曾经是那么好,如今却也变成了这样?你说到了皇宫里,变的究竟是什么?”

她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了一首诗:

流年似沙,今非昨。从前今日,应欢颜,世间为情最难忘。

彷徨但定,缘何断。花落凌飞,怎能回,夜寒惆怅泪装颜。

毓雪看了这诗句,伤感:“娘娘,您竟这么怀念与杨妃在一起的时候,毓雪真觉得不值。”

含香冷笑,扔开笔道:“我又怎会不知dào

,如今我在想和她的旧日友情,她可能在想着怎样害人呢!我对她,只是怀念,还有怜惜。”

“娘娘……”

“好了,你快大婚,我不该说这些不高兴的。”含香装着笑了笑,“毓雪,你一定要记得常回来看看我。我希望下次再看到你时,你怀里抱着一个小丫头呢!”

毓雪红了红脸,“娘娘,还没嫁过去呢,您就说这些……”

“等你的女孩儿长大了,我就做主让我们乾儿娶她!到时候让她当皇后,她一定会喜欢的。”

“多谢皇后娘娘。”

出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为表诚意,含香亲手为毓雪上头。虽然这只是个小小的举动,但毓雪很是感动:“娘娘,毓雪能有您这个好姐妹,真是三生有幸。”

“嫁过去之后,一切都小心。”

含香忍住眼泪,这个好姐妹要走了。她出嫁,本是喜事,可她却如此伤心。可能是因为她知dào

,毓雪要嫁的人不喜欢毓雪吧!

叶皇贵妃也到了这里,望着铜镜里的毓雪,她不禁赞叹:“德良郡主如此美貌,怕是天仙见了也会羞愧吧。”

毓雪淡淡说:“皇贵妃谬赞了,毓雪并不觉得自己长得有多美。相比起您和皇后娘娘,毓雪就是平庸容貌。”

“怎么看你们心情都不大好的样子呢?今天是大喜之日,应该高兴才是。”

“嗯。”毓雪有些心不在焉。

喜轿已经按时停在了门外,陪嫁队伍和吹号人都侯在外面,就等着新娘子上轿。

“好了,本宫送你出门。”

刚打算出去,柔薰竟然来了。

含香看到她很意wài

,问:“杨妃姐姐怎么如此有兴致,是来庆贺的吗?”

“今天我在这儿,当然是庆祝新娘子的啊!”

小桃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上前,柔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摆放的是一支簪子。

“这是灵芝竹节纹玉簪,我可喜欢了。今天得知德良郡主出嫁,想着也没什么好送的,就把这个带来了,希望郡主不要嫌弃才是。”柔薰巧笑着说。

毓雪淡笑,“毓雪当然是不敢嫌弃,只不过这既是娘娘您的心爱之物,毓雪哪里敢收。”

“这话不就见外了,你是香儿妹妹的姐妹,那就是我的姐妹。姐妹出嫁,当然要送心爱之物才显得出诚意不是?”

含香接过那簪子,笑道:“杨妃有着心意,自然是要领的。本宫瞧这簪子也是极好的,那就由本宫亲手为郡主带上吧。”

含香把簪子插在毓雪头上,同时在她耳旁低声说:“一会儿盖盖头,我会拿簪子。”

插好后,毓雪笑了笑,行了半个礼,道:“那就多谢杨妃娘娘了。”

来到门外,含香从喜娘那里接过盖头,轻轻为她盖上。所有人都没看到,她偷偷把那支簪子扒下,藏进袖内。

上花轿前,毓雪最后掀盖拜了一拜,“毓雪就此拜别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多多保重。”

看着她的花轿渐渐走远,含香忍不住落下了一滴泪。

送了毓雪,皇贵妃和柔薰也就相继离开了。含香从袖里拿出那支簪子,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道:“小芙,去吧常太医请来。”

常太医认真检查了这支灵芝竹节纹玉簪,突然脸色大变,说道:“皇后娘娘,这支簪子用药水泡过八八六十四天,有很强的毒性。如果把它戴在头上,不出一刻,就会感到疲惫无力,半个时辰后,甚至将会变得不清醒。倘若这时再不摘下簪子,就会丧命啊!”

含香冷哼道:“本宫就知dào

她不会有什么好心,走,咱们去看看她!”

刚进合欢宫就听到了柔薰哼着小调儿的声音,她冷笑几声,问:“这么我这姐姐今天这么有兴致,还唱起来了?”

柔薰见她过来,不失礼节地拜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吉祥。”

“有你这样的妃嫔,本宫能不吉祥吗?”含香不理她,直接走到上座坐下。

柔薰笑盈盈地问:“娘娘说什么呢,怎么臣妾完全听不懂呀?”

含香巧笑倩兮地说:“你不懂没有关系,一会儿总会懂得。本宫今天过来,是给你送了一份礼物。”她拿出那支灵芝竹节纹玉簪,接着道,“你不是送给德良郡主这个簪子吗?真是可惜了,德良郡主说头饰太多,便不想戴了。本宫想着这是你的东西,就拿过来想着还给你。姐姐你既然喜欢,那你就快快把它带上吧!”

柔薰脸色已然全变,可她还是强笑说:“呦,这不是姐姐送的那支吗?德良郡主要是不喜欢,可以不收嘛,何必扫了姐姐的兴呢!小桃,人家郡主都不稀罕,本宫哪有再戴的道理,这簪子你把它扔火里烧了算了。”

“慢着,本宫才是皇后,难道姐姐你是想让我不顾及姐妹之情,硬要翻脸吗?”

“皇后娘娘,您这不是存心让姐姐我难堪的吗?别人都不要,娘娘您倒想着给我,姐姐可真要伤死心了。”柔薰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像是要哭了一样。

含香呵呵地笑,问:“姐姐你这般推脱,莫非是簪子上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不如本宫把常太医叫来,我们仔细瞧瞧如何?”

越是这么说,柔薰就越是恐惧,“皇后娘娘,不过是一支簪子,您又何必这般兴师动众呢,多不值得啊!”

“是啊,不过是一支簪子,可这簪子秘密倒是挺大。”含香走下,把这灵芝竹节纹玉簪轻轻插到了柔薰发髻上,“姐姐好生戴着,漂亮得很呢。”

“是吗?”柔薰脸色都变得惨白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往毓雪身上打主意,这次我饶你,是看在我们多年的姐妹情分上。要是你再敢对毓雪,或者是对别人做什么,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柔薰喘着气,看她走了,才把簪子摘下,狠狠摔倒了地上。

小桃过来要扶她起来,却被她一脚踢倒在地上,“都是你这个贱蹄子害的!你不是说亲眼看着柏毓雪戴上了吗?为何现在它又在这里了?”

小桃哭着跪下,说:“奴婢该死,可是,奴婢真的看到了皇后娘娘给德良郡主戴上了啊!德良郡主还是戴着您送的簪子出的门呢!”

柔薰一个巴掌扇过去,骂:“你还敢说,你要是细心一点,本宫能被这颜贱人发xiàn

马脚吗?本宫留你这个没用的人有什么用,滚到慎刑司去,本宫再也不想见你!”

小桃哭得梨花带雨,苦苦求道:“杨妃娘娘饶命啊,奴婢下次一定会注意的,您不要罚奴婢到慎刑司。奴婢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求求您就留下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滚出去,听到你的声音就生气!”

小桃捂着脸跑了出去,这怎能怪她,主子不是也看到德良郡主戴着簪子出的门吗?现在有了事,就来怪自己,太不公平了!

就这么想着,小桃靠着一块大石头,伤心的哭了。

第七十三章 风波

小桃的哭泣声很大,正好路过的薛美人和舒采女听闻,凑过来问:“呦,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怎么在皇宫里哭哭啼啼?”

小桃转过头看了她们,急忙拜:“参见美人,参见舒采女。”

两人互望了一眼,薛美人上前一步,问:“看你挺面熟,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啊?”

“回美人的话,奴婢是杨妃娘娘的宫里的小桃。”

舒采女拿着帕子为她擦了擦眼泪,问道:“小桃,你怎么跑出来偷偷哭泣呢?难道是杨妃娘娘说你什么了?”

小桃对她们有些顾虑,所以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没有,是奴婢自己伤心,怕吵着杨妃娘娘,所以才跑出来的。”

薛美人才不信呢,于是她拍了拍小桃瘦小的肩头,柔柔说道:“你别怕,我们也是看你挺可怜的,过来问问。要是遇到什么事儿,憋在心里不出,反而会更难过的,说出来倒会好点儿。”

小桃眼泪又吧嗒地落了下来,她埋怨说:“事情是这样的。主子得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就兴师问罪。谁知,谁知皇后娘娘一走,主子就那奴婢撒气,说奴婢的不对,还打了奴婢。奴婢,奴婢也没做错什么,主子就这样对奴婢,所以奴婢才跑出来哭的。”

舒采女很同情地安慰她,而薛美人则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趁机问:“杨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以前不是好姐妹吗,怎么她们现在的关系越来越冷淡了呢?”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后娘娘就不来我们合欢宫了。到了后来,主子和皇后娘娘就越来越不好,直到变成了今天这样。”

正说着,谁知柔薰就找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宫女在那里还别的妃嫔唧唧呱呱说一大堆,她心中的怒火更是增多了不少。一个箭步上前,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骂道:“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平日本宫带你也不薄啊,你倒好,现在都学着把自家事说出去了是不是?”

薛美人和舒采女位分没柔薰高,自然要跪拜,“杨妃娘娘吉祥。”

柔薰并不理她们,继xù

训斥自己的宫女,“你这贱婢倒真是有本事了啊,这次是被本宫抓到了,指不定你背后都说了本宫什么坏话呢!你既然这么喜欢去慎刑司,那本宫就送你过去!想当初,要不是本宫看你有几分灵气儿,你以为本宫会让你做掌事宫女吗?”

小桃跪在地上,解释说:“杨妃娘娘您听奴婢说,奴婢从来没有说过娘娘您什么坏话,更不会把自家的事情说出去啊!娘娘您是知dào

奴婢的忠心的,奴婢不敢做对不起娘娘的事情。”

柔薰又扇她一巴掌,恶狠狠地说:“你不敢,本宫都抓到了你还说不敢是吧?今天你是告sù

她们两个,明天呢,明天你是不是准bèi

告sù

皇上啊!你个小贱蹄子,本宫看你就是存心想勾引皇上,你想当娘娘相当疯了吧!本宫和别人怎么样,也是你这种下贱的奴才能议论的吗?别人给你点好的你就说,依本宫看,你早就把本宫出卖了!”

“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敢。就是两位小主不过是随口问了句,奴婢也就回答了一句,奴婢真的不敢有过分的想法!”

“看你这样,像是整天都受了天下委屈一样。你自己凭着良心说说,本宫对你怎样?”

小桃回答道:“娘娘对奴婢很好,奴婢全都感激在心里。”

“感激?”柔薰气愤道:“你就是这么感激的吗?你的感激就是把本宫出卖了吗?看来本宫不教xùn

教xùn

你,你是不会听话了!”

柔薰摘在头上的发簪,把它扎到小桃的身上,小桃疼得大哭起来,“娘娘饶命啊,奴婢下次不敢了,娘娘饶命!”

“你还敢哭?你再叫一句,本宫就是看不管你这狐媚模样!”说着,柔薰又使劲扎了一下。

舒采女看这流血的样子吓坏了,斗胆劝道:“杨妃娘娘,宫女有罪自是该打,可嫔妾看她似乎已经知罪,娘娘就手下留情吧。”

“让妹妹见笑了,只是妹妹不知dào

,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这蹄子,她怕是连主子都敢欺了。今儿是出卖本宫,明个就该蹬鼻子上脸了!”

薛美人拉住她的手臂,说:“娘娘,您为一个宫女大打出手,多不值当。她要是犯了事儿,不用就是,何必和奴才过不去。”

柔薰冷眼盯着小桃,丢下句“好自为之”就扬长而去。

小桃对着薛美人和舒采女磕头,感激说道:“多谢两位主子救命之恩!”

舒采女点头,扶起她道:“好了,你快跟着你主子回去吧。要是晚了,她又该怪罪你了。”

小桃又磕了三下,转身离去。

舒采女叹着气,道:“这杨妃倒也不是个对下人厉害的主儿,怎么今天会如此对待宫女呢?”

“还能因为谁?杨妃发这么大火,八成是和皇后有关。这种事儿,我们还是少跟着参合的好,以免被别人说些闲话,我可受不起。”

舒采女正欲再开口,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是谁在那儿嚼皇后娘娘的舌根啊?”

过来的是小芙,她走上前,随意拜了一下,就起身了。

小芙现在是皇后宫中的掌事宫女,虽不是娘娘,但地位也算是中上等。像她们这些六品以下的小主,见了小芙也都各个恭恭敬敬的。

薛美人咯咯一笑,“原来是芙姑娘啊!这不,杨妃娘娘教xùn

宫女,我们也就跟着劝了劝,又哪里敢嚼舌根呢!”

“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以后美人说话注意着点。还好是奴婢听见了,要是被皇上听见,那事儿可就大了。”

薛美人赶紧依附道:“芙姑娘说得是,都是我们太大意。”

“对了,刚才听美人说什么,杨妃娘娘教xùn

宫女?”

“可不是嘛,好像是小桃犯了错误,杨妃娘娘就说了几句。平时看杨妃娘娘温柔贤淑的样子,想不到竟也会有……”薛美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小芙并没有挑她话里的问题,而是把心思放到了杨妃身上。她原以为杨妃是个好人,这么说来,杨妃的那支簪子,真的有剧毒啊!

“好了,奴婢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薛美人勾了勾嘴角,要是能借皇后之手,除掉杨妃这个争宠的敌人,会不会更容易几分呢?或者,可以用杨妃,除掉皇后?

似乎,又要出什么乱子了。

不知为何,进来薛美人突然和杨妃走近了许多,跟在一起的,还有良妃。

这日,含香刚想带嬛樱出门走走,小李子就来通报,说皇上要请皇后娘娘速速往前延乾殿,有要事相问。

含香带着小芙,乘着凤辇来到了延乾殿。

气氛似乎很不正常,每个人脸上表情也都十分奇怪。

“皇上,怎么大家都聚在这里,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恒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让她先坐下再说。含香不依,跪道:“莫不是臣妾犯了什么错,还请皇上告知。”

良妃幽幽开口,“皇后娘娘,臣妾得知,您在未进宫的时候,曾与当今尚书令耿魏耿大人有过纠缠,不知是不是臣妾冤枉您呢?”

原来是这样,明摆着设好了一个局嘛!

“皇上,臣妾在家乡时,的确认识耿大人,但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柔薰冷笑一声,“娘娘确定只是朋友吗?怎么臣妾记得,您曾经许诺,说要嫁给耿大人呢?”

含香哼哼道:“本宫当年与耿大人的事情,你并不清楚,怎么现在你倒说的这么好,难道是你故yì

查我吗?”

“臣妾自小就与您是姐妹,您的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又怎么会不知dào

呢?”

白昭媛讽刺:“皇后娘娘您愿意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人,臣妾还真怀疑呢!不过,要是娘娘您的身子早早就给了耿大人,然后您要嫁给他,这逻辑就清了。”

周恒终于开口,说:“皇后娘娘绝对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朕的事情,这一点,朕可以保证。”

“那谁有清楚皇后娘娘进了宫后,有没有和耿大人有过什么瓜葛呢?”良妃不依不饶地说。

含香倒也懒得与他们争辩,而是盯着台上的君王,问:“皇上,您可信我?”

“朕信!”周恒声音坚定,他相信香儿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周恒心里清楚,含香第一次与自己交好时,仍是处女之身。

唐良人奚落说:“只怕有些人,仗着皇上的信任,就不把规矩放在眼里呀!嫔妾可是得知,耿大人曾亲切地叫我们娘娘为‘阿邶’呢!”

“那是因为本宫喜欢《邶风?击鼓》,耿大人给我取的名字。”

“那为何不直接唤娘娘您的名字呢?如若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又何需这样掩掩藏藏的?”

周恒有些烦了,说:“算了算了,朕相信皇后的为人。即使她之前喜欢过耿大人,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散了吧。”

“臣妾不依!”含香倔强地说:“臣妾不能白白让人诬陷。为了证明臣妾的清白,臣妾想把耿大人请来,我们当面对质!”

周恒凝视她很久,终于缓缓开口道:“传吧!”

第七十四章 含冤

半个时辰后,耿魏过来,拜:“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含香看他一来,就说:“耿大人,今天有人揭发我们曾经认识,并且还说了我曾答yīng

嫁给你之事,对此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但她们还说,说我们进宫后仍有私情,你说说吧!”

耿魏脸色大变,跪下道:“皇上,自从娘娘进了宫之后,臣就再也没有与娘娘有过什么瓜葛,何来私情一事呢?”

良妃说:“你们有私情,难道你还会直说吗?问你有什么用,还不如送到慎刑司,大刑之下不怕你们不说!”

“屈打成招,良妃是故yì

想治本宫与死地吗?”

“臣妾不敢!”良妃假笑道,“臣妾不是也不想让娘娘您受什么委屈,不这样,又怎能还人清白?”

皇贵妃护妹,说:“皇上,您不是不知dào

皇后是什么样的人,您一定要相信皇后娘娘,还娘娘一个清白才是。”

薛美人嗤之以鼻,“可不是嘛,皇后娘娘都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还背地里和廉亲王纠缠不清!这里的姐妹哪个不清楚皇后娘娘的为人呢?”

众人听了都用帕子掩盖住笑意。

白昭媛还故yì

说:“要不是因为耿大人喜欢我们皇后,他为什么迟迟不肯娶妻呢?指不定就是想娶娘娘吧!”

含香顿时心灰意冷,淡淡说:“皇上,如果死可以证明臣妾的清白,臣妾就以死来证明,臣妾和耿大人,和廉亲王都是清清白白的。”

“香儿,你别闹。”周恒制止住她,起身把她抱到怀里,说,“朕相信你,朕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香儿。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明这一切,还你个清白的。”

在周恒的袒护下,暂时堵住了后宫的悠悠之口。

其实周恒也很烦心,不光是后宫不信含香,就连前朝也议论纷纷,甚至有大臣提出,要皇上废后。

那些反对叶恭勃的大臣组成集体,一起跪求道:“求皇上废后,这等妖女实在不能母仪天下啊!”

每每这时,周恒都甩袖而出。他信含香,因为他爱她。

每次下了朝,周恒都到轩霞殿哄她开心。每天晚上,周恒都拥她入睡。这一切,和以前一样,丝毫没有改变,可含香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

“皇上,您开始查了吗?您打算怎么查啊?”

周恒是不想查的。他想着,这件事情只要一拖再拖,就能过去了。他不知dào

,这件事情始终都是含香心里的一个大心结。

“乖,朕已经开始查了,你就放心吧!”

他只能这么回答,他抱着她,只要这个女子心里有自己,就比什么都好。

他并不介yì

她的过去。

太后也听说了这件事,太后坚持要查下去。她也相信,颜丫头不会做对不起儿子的事情,不能让她受这么大的冤枉。

含香在宫外的事情是真,这个不用查。宫内的事情,目击证人也没有,到哪儿去问?

周恒私下里传来毓雪询问,毓雪也说,皇后娘娘没有和耿大人有过私情。不过毓雪隐去了那一次他们的见面,她想着,如果说出这件事,恐怕事情会更复杂。

但良妃不知dào

从哪里得到了这条消息,于是添油加醋地告sù

给了皇上。

相信含香的人越来越少,除了表姐,就是皇上,他始终都相信着含香。就包括素怜和太后,看她的眼神都带有些许的怀疑。

含香再也不想活在别人的怀疑里,于是她主动承认,说自己就是和耿大人有私情。

当周恒听到她这么说时,他突然难受起来,“朕不相信,香儿,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到底知不知dào

你自己再说什么?这是死罪啊,你怎么能乱说。”

薛美人得yì

地暗笑,说:“皇上,这皇后……啊,不,现在应该已经不是皇后了。皇上,这贱女人都这么说了,您还要坚持吗?”

“你闭嘴!”周恒朝薛槿琇吼道,“只要朕还相信,含香就是清白的,她永远都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

虽是这么说,但太后下了懿旨,颜含香不守妇道,直接处死!

任凭周恒怎样哀求,太后都下定了决心。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绝对不可以再担任皇后,必须处死!

三日之后,含香就要被处死。一根白绫,将了却她的一生。而那个耿魏,将被流放到偏远地区,一辈子不能回来。

其实含香不是那种视死如归的人,她怎会不怕死。可要是生不如死,才是最难过的。

这三天,含香将被带到天牢里去。太后特意吩咐了,不准许皇上到天牢。要是宫人看不好皇上,直接赐死。

来带走含香的人是小李子,小李子也是看着含香一步步晋升的。今天她落得个这种下场,小李子心里很不好受。

“皇后娘娘,皇上让奴才告sù

您,皇上一定会尽lì

保您出来的。”

含香苦笑几声,摇头:“不可能了,我都已经招了,太后对我心灰意冷,又怎能出来了呢?你让皇上别忘了我,我就能安息了。”

小李子拾下眼角的泪水,“娘娘,奴才相信您是清白的,对不对?”

“与其活在别人的怀疑里,倒不如一死了之。”

“娘娘……”

含香平淡地说:“别叫我娘娘了,我现在就是个犯人,那里配得上你叫我娘娘呢!好了,带我走吧!”

“在奴才心里,您始终都是娘娘。”

临走前,含香最后一次深情地望了眼轩霞殿。

曾经在这里,周恒和她洞房花烛,与她结发为夫妻;

如今亦是在这里,她将再也回不来了,一去不复返兮。

她不恨周恒,她一点也不恨。她知dào

,周恒是真的相信她。只是她,她不想让周恒过得这么难。她死了,一切就都好了。以后,周恒还会爱上别人,她就会像风儿一般,不复存zài



“就此别见泪千行,暗羡鸳鸯欢。情难愁弃魂,七弦恩断,伤离自古持。

七夕长生无月朦,眷恋风却寒。爱前恨缘短,碧落黄泉,相觅三生石。”

“皇上,就此别见。”

周恒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上朝,他最心爱的女人,即将就要被处死,他却无能为力。

他甚至在想,要是含香死了,他便不独活。

半夜时分,他站在轩霞殿门外。这个地方,这曾经是他和她相爱过的地方,却早已物是人非。走进去一看,里面一片漆黑。

若换成往日,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抱着她入眠。现在没有她,他连睡都睡不着。

从今往后,都再也没有她了吗?

“香儿,你说我是大骗子,原来你也是个大骗子。你说你会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你说你要好好爱我,为什么你又要丢下我?”

他来到内室,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影。

床上坐着一个女子,像极了含香,那是谁?

周恒过去抱住她,喃喃道:“你是香儿对不对?我就知dào

,我就知dào

你不会丢下我,我就知dào

你一定会和我在一起的,我就知dào

。”

“嗯。”

周恒坚信这就是含香,他急切地解开她的衣衫,深情拥吻。

轩霞殿很快就传出了一阵阵呻吟声,女子的声音酥媚入骨。周恒隐隐觉得,这个女人好像并不是他的香儿。

周恒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习惯性的往身旁一看。突然他大惊失色,吓得一下子跌到地上,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床上的女子竟然是白筱坤!

她盈盈一笑,问:“皇上不是忘了昨晚吧?”

“朕不知dào

,朕看到的明明是含香,怎么会是你呢?”

“皇上,那个女人今天就要被处斩了,您还想她做什么?”

“处斩?”周恒急冲冲地套上衣服,顾不得管她就往外跑去。

原来白筱坤早就知dào

皇上肯定会来到轩霞殿,于是她就假扮成颜含香的样子,用尽浑身解数终于成功诱惑了皇帝。

她慢条斯理地穿上了衣服,不管皇上心里怎么想,反正她是不怕。再说,他们之间行周公之礼有什么不正常的吗?他是皇上,她是妃子,最正常不过了。倒是皇上的举动让她不解,有那么大惊小怪吗?

她又哪里知dào

,周恒之所以会这么吃惊,那是因为他答yīng

过含香,不再碰别的女子。更重yào

的是,含香在天牢受罪,他这样,怎么能对得起含香呢?

他一路狂奔到处斩的地方,看到的是被五花大绑的含香,跪在断头台前。别人看到自己要死了,都是哭天喊地,含香却格外平静。

周恒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推开侍卫,紧紧抱住了含香,口上还说:“你不能死,我还要向你认罪呢,你千万千万不可以死!”

“恒儿哥哥……”

含香真想多叫几声,以后,就再也叫不了了。

太后厉声喝到:“皇上,过来!”

周恒冷冷看着自己的母亲,丝毫不留情面地问:“难道心爱的女人快死了,儿臣连话都不能说吗?”

含香轻轻一笑,柔声问:“皇上,您犯了什么事,还要向我认罪?”

“香儿,我对不起你,我要好好向你认罪,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找谁去认罪啊?我要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皇上,不管你犯了什么错,我都原谅你了。我再也不会怪你,我死后,我不求别的,只要你别忘了我就行,好不好?”

周恒摇头,伤心欲绝,“不,我不要你死,要是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去。等一会儿他们要是敢杀你,我就挥刀自尽,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含香很感动,但她尚有理智,劝:“皇上,你还有大齐,你不能为了我一个人,不要江山。你要做一个好皇帝,让百姓赞口不绝。”

“不,如果让我选,我宁愿要你。我可以没有江山,我可以不当皇帝,但我不能没有你。”

“皇上,难道你不在意臣妾可能真的与耿大人有私情吗?”

周恒压抑着呜咽,说:“不在意,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只要你心里有一点点是喜欢我的,就足够了。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只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含香直掉着眼泪,“臣妾真的没有对不起皇上,臣妾是清白的。臣妾只是,只是不想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里。臣妾更不想让皇上您为难。臣妾知dào

,朝上朝下都要您废了臣妾,与其让皇上痛苦,臣妾倒还不如死了算了。皇上,臣妾一点也不后悔这辈子爱过您。要是有下辈子,臣妾还要来找您。”

“那廉亲王呢?”周恒想起前段时间,含香答yīng

过周翊轩的话。下辈子,她要和周翊轩在一起。

“臣妾管不了那么多了,臣妾只想皇上,臣妾下辈子,从头到尾就只爱皇上您一个人。臣妾要和皇上做真zhèng

的普通夫妻,你耕田我织布,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香儿,我不要你死。”周恒哽着嗓音,对她说,“你还有乾儿,还有嬛樱,你都不要了吗?要是他们知dào

自己的母后被处死了,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的。”

“皇上,至于他们,您就让叶姐姐抚养吧!我相信,叶姐姐一定可以把我的孩子,好好抚养长大的。我死后,您要是想立皇后,您就立叶姐姐,因为叶姐姐是真心爱您。”

“我不要,我只认你一个妻子,我不会再让别人当我的妻子。轩霞殿只能是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别的女人这辈子都不能住!”

含香笑了,笑中还闪着几点泪花,“皇上,臣妾临死还有您送行,臣妾没有什么遗憾了。昌儿他们都小,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您一定要多多包容。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嗯……”

太后命侍卫拉开了周恒,含香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她的泪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这辈子,就这么结束了吗?

“香儿……”

刽子手往大刀上洒了些酒,待太后下了命令后,他抡起大刀。

“啪”!

第七十五章 真相

一个石子打在了刽子手手上,大刀从他手里滑了下来。

毓雪用轻功顺着房檐就“飞”到了含香面前,含香知dào

她武功好,但也想不到她的轻功会如此棒,这可是飞檐走壁呀!

太后猛地站起来,问:“王妃,你想干什么?”

“太后娘娘。”毓雪护在含香面前,解释说:“耿大人有要是想报,想必一会儿就会过来了。毓雪怕来不及,就先过来通知。”

太后奇怪,“耿魏他不是被流放了吗?莫非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想告sù

哀家?”

“太后娘娘稍安勿躁,大人很快就来了。”

“好,那哀家就看看,看他过来会说什么!”

耿魏并没有让大家等多久,他过来时已是满头大汗,想必一路上定是快跑才感赶到的。

“皇上,太后娘娘,臣并没有与皇后娘娘有过私情,更不可能与皇后娘娘有私情。”

所有人都惊疑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同性恋?

“皇上,太后娘娘,其实所有人都不知dào

,我是怎么进的皇宫。当年我没有钱,也考不起秀才,于是我就进了宫当上了宦官。只不过我很幸运,刚当上不久,我就认识了叶丞相。叶丞相他看出我的才华,这才把我推荐给了皇上。因此,我是万万不可能和皇后娘娘有私情。所以我们的感情,也只是在进宫之前,有过一段。我之所以现在才说,是不想让别人知dào

我的这个秘密。但现在皇后娘娘要被处死,我实在看不下去,因此说了出去。”

听了他的话,全场愣了。

耿大人竟然做过宦官?

好半天,周恒最先开口,问:“耿卿,你没有娶妻,就是因为这个?”

“正是!”耿魏还是很惆怅,毕竟这种事情,一旦公布于众,多丢人啊!

周恒突然大笑,跑下去解开含香身上的绳子,然后一把抱她入怀,大声笑道:“太好了,香儿这回就可以证明你是无辜的了,再也不会有谁敢说你的闲话了!我就知dào

我的香儿不会那样做,太好了,这下你也不用死了!”

“那,耿大人……”

“官复原职!另外,要是谁敢嘲笑耿卿,诛杀九族!”

耿魏跪谢:“臣多谢皇上体恤。”

含香松开周恒后,又抱住毓雪,激动地道:“谢谢你毓雪,要不是你,我现在真的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没有,毓雪怎么会让娘娘您死呢!”

“怎么样,在亲王府过得还好吗?”

毓雪点头,“嗯,廉亲王对我很好,我在那里过得很不错,娘娘您不用担心。”

知dào

她好,含香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过的好就好,只要你开心,我就跟着你开心。”

太后眼神黯淡了下来,看来真的是自己一时冲动,差点害死了含香。

不过,既然一切都已经明朗,雨过天晴不就是好了吗?

知dào

含香是无辜的,妃嫔们赶紧上门去讨好。不过,人家含香不领情,这件事情,差点害死她,要是再容忍,且不是太无能了吗?

于是,轩霞殿里又坐满了妃嫔。

周恒抬了下眼皮,懒懒地说:“朕记得当初是薛美人先来告sù

朕的。”

薛槿琇听这话,急忙跪下说:“皇上,这都是良妃娘娘鼓舞的,是良妃娘娘让嫔妾过来告sù

皇上,这件事情嫔妾并没有怎么参与啊!”

良妃说:“皇上,这也不能怪臣妾,这,这也是杨妃说皇后娘娘和耿大人有私情,臣妾都是听她这么说,才让薛美人来告sù

您的。”

大家把目光又望向了柔薰,柔薰暗叫不好,为自己辩解:“不是这样的,是良妃和薛美人一起来找的臣妾,说臣妾和皇后娘娘从小在一起,要臣妾帮忙找一些皇后娘娘的把柄。臣妾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答yīng

了她们。”

皇贵妃眯了眯眼,“说来说去,一个怪一个,听得本宫头都疼了。杨妃,你与皇后是从小到大的姐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含香冷笑,她做的事可多着了!

柔薰双眸含着泪,哭道:“臣妾,臣妾都是一时鬼迷心窍。皇后娘娘,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对不起您,您饶了臣妾吧!”

“饶不饶你,现在还不是定论的时候。”含香不屑地回了她一句,然后就问薛槿琇,“薛美人,你为什么想要本宫的把柄呢?难道你是觉得,本宫没了,你就可以当上皇后吗?”

“嫔妾不敢。”

周恒平淡地说:“你们怎么就不想想,就算没有香儿,朕也会爱上别人。为了香儿,朕取消了选秀。既然朕可以取消,就又可以恢复。到时候又会有一群更年轻貌美的秀女进宫,你们就这么得空,这么愿意斗下去吗?”

周恒一脸柔情地握紧含香的手,接着道:“并且,朕这辈子,就只会喜欢皇后一个人。如果皇后出了什么事,不在了,朕这辈子都不会再爱第二个女人,朕要解散后宫!”

大家纷纷都惶恐起来,皇上竟有解散后宫的想法?她们这些女人,要是离开了后宫,又能去哪儿呢?

“所以你们最好给朕把这些小心思收回,否则有你们好过!”

含香讲:“这件事情,已经威胁到了本宫的命,本宫绝不会再仁慈下去!你们谁参与进来了,本宫都会惩罚!”她冷眼盯着白昭媛,问,“白筱坤,本宫没记错的话,当时你说的也挺多的呀!”

白昭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眼泪盈盈地说:“皇后娘娘,嫔妾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嫔妾听她们再说,就跟着说了几句,嫔妾是无辜的啊!”

“当时本宫也是无辜的,谁相信本宫呢?”

周恒柔声说:“朕信你啊,只要有朕信,你还担心什么?”

“多谢皇上,臣妾也是对后宫这些妃嫔寒心罢了。”

悫充仪说:“皇后娘娘,嫔妾看薛美人平日里倒是不喜欢和表姐良妃在一起,现在想害人了,两人倒心往一处想,还真不愧是姐妹啊!”

薛美人杏眼一瞪,“悫充仪,妹妹我好像并没有招惹到你,你干嘛非要和我过不去啊?”

“美人误会了,姐姐不是跟你过不去,我只是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而已!”

皇贵妃望着含香,问:“皇后娘娘打算怎么惩罚?”

“良妃和薛美人可恨,良妃降为正七品贵人。我那好姐姐呢,本宫舍不得怎么罚你,就降你为从四品顺仪吧!至于薛美人,直接杖毙!”

杖毙?这惩罚实在是重了点儿。

薛槿琇神色大变,就连声音都因为惊吓而变了:“不要啊,皇后娘娘饶命!皇上,皇上您开恩,您救救嫔妾吧!嫔妾不想死,嫔妾不想死啊!”

含香冷哼道:“你害我差点没了性命,我还能留你吗?本宫若不这么做,后宫恐怕再也没有本宫的一席之地了吧?”

突然,她又笑了笑,转过头对柔薰说:“好姐姐,你现在是从四品的顺仪,我们大齐朝好像有个规定,三品以下的妃嫔不能自己抚养孩子。所以,你的两个孩子,就交给本宫来抚养。本宫一定会好好对他们,你不用担心。”她吩咐小芙道:“你去合欢宫,把杨顺仪的儿女带到本宫宫里。”

小芙点头,退下。

柔薰大惊失色,慌忙摇头说:“不要啊,我不能没有孩子!香儿妹妹,你就看在我们的情面上,你把孩子还给我吧!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不能不要我的孩子。他们离开我会不习惯的,求求您了。”

“所以你现在可以告sù

本宫,你的孩子有什么习惯啊?”

这次,柔薰降级降得倒不算严重,实则这是含香的计谋。她知dào

孩子对于柔薰而言,就像命根子一样,所以含香选择了从侧面惩罚她。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狠,柔薰不顾姐妹情分,完全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还有,卓贵人现在已经不是良妃,就请搬出席执殿吧!席执殿以后就由娴贵嫔居住,卓贵人搬到长秀宫便是。”

卓贵人脸色有些奇怪,话也不说一句就跑了。

待人都散去后,周恒带着含香到御花园转了转。

周恒看似莫不经心地问:“香儿今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们?”

含香呵呵一笑,反问:“难道皇上是觉得臣妾罚重了吗?”

“不是,只是香儿你以前惩罚谁好像也没有这么重过!一个没有了孩子,一个一下子被降到了接近最低,最后一个死了,难道不重吗?”

“如果臣妾不这么做,后宫就不会畏惧臣妾,臣妾也都是为了长远考lǜ

。皇上,你要是觉得臣妾太自作主张的话,那臣妾以后就不做了。”

周恒微微一笑:“不是,我都说了让你掌权,你做的都很好,我就是问问而以,也不行了吗?看来我们香儿都快要做小女王了啊!”

“什么小女王,臣妾才不要!”

“你是我心里的小女王!”

含香笑嘻嘻地扯过他的手,问:“恒儿哥哥,昨天你说你要当面向我请罪,你错了什么错事啊?”

周恒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那天我到你轩霞殿,白筱坤假扮你,所以我就,我把她宠幸了……”

看到含香要大发脾气,周恒赶紧补充,说:“我也是因为太想你了,才会把她当成你。我知dào

我错了,我之前答yīng

你的没有做到。不过你放心,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万一,万一她怀孕了呢?要是她怀孕了,那可怎么办?”含香愁眉苦脸地样子,真叫人心疼。

“你放心,她不会生出孩子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七十六章 事变

含香呆呆地望着他,什么叫她不会生出孩子?难道……

她倒是曾经想害过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后来她忏悔了。他可是皇帝,白筱坤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不会也要害吧?

“看你这傻样!”周恒揉了揉她的长发,说,“总之,我不会让她生出孩子。她那样的女人,不配有孩子。”

“哇哈哈哈哈——我要当皇后了,皇上要宠幸我了,我太开心了!皇上要宠幸我了!”

两人随声望去,只见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跑来。当她走近时定睛一看,竟是卓茵落!

卓茵落疯了?

她抓着含香的肩膀,疯狂地大笑道:“你知dào

吗?我要当娘娘了,皇上要宠幸我了!我刚生了一个小太子,长得可好kàn

了。我还生了一个小公主,又白又嫩,就和你一样!哇哈哈哈,我太开心了!”

“良……卓贵人,你没事吧?”含香有些担忧地问她。

“本宫没事,皇上要宠幸本宫,本宫高兴还来不及,本宫怎么会有事呢?你是哪个宫女?快扶本宫回去,本宫要好好打扮,皇上一定会爱上我的!”

含香看了看周恒,又说:“好好好,你乖,你快回去吧。你乖一点,皇上就会喜欢你了,你快回宫吧!”

“是吗?那本宫就回去等皇上,皇上肯定会来的,皇上——”

卓茵落兴奋地跑了回去,口上还说着疯疯癫癫的话。

“皇上,卓贵人这是怎么了?”

周恒无奈地说:“或许是你突然把她贬为了七品贵人,她一时接受不了吧。我看,她八成是患了失心疯。”

“失心疯?”含香内心有些不安,“这么说都是臣妾害的。要不是臣妾罚她太重,她也不会疯成这样,臣妾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周恒抱她进怀,“怎么会,都是她心里承shòu能力太差了。那杨柔薰连孩子都留不下来,她还不是挺正常的?”

“大人的恩恩怨怨,臣妾是不会放到孩子上的。乾儿和嬛樱跟杨顺仪的孩子关系都挺好,所以臣妾要了这两个孩子,也是为了给我的孩子做伴儿呀!”

“那我们去看看孩子,怎么样?”

“好啊!”

果真如含香所料,乾儿和嬛樱都对柔薰的孩子很友好,只是这两个小家伙,似乎不太领情。

昌儿倒还好,袭雯则大哭:“我要母妃,我想母妃!皇后娘娘,我母妃为什么不要我们了?我想和母妃在一起。”

含香一把抱起袭雯,安慰道:“你母妃犯了一些错,所以你要来姨娘这里呀!这里也很好,你看,有小哥哥,还有一个小妹妹,多可爱!”

“皇后娘娘,为什么父皇喜欢你?是不是父皇不喜欢母妃?”袭雯眨眼她的大眼睛,问含香。

含香违心地答:“没有啊,父皇也很喜欢你母妃。只是你们父皇太忙,所以不能抽空去看你母妃。小孩子不要多想,好不好?”

昌儿稚声稚气地说:“皇后娘娘,母妃说我们要离你远一点,因为你会对我们不好。皇后娘娘,你真的会对我们不好吗?”

周恒很生气,这个杨柔薰,整天都教孩子什么呀!他说:“昌儿,皇后娘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不要听你母妃乱讲。还有,按照规矩,你应该叫皇后娘娘为母后才对。”

昌儿摇着小头,说:“不,母妃说要是叫皇后娘娘为母后,那就是诅咒母妃早死!母妃说,我们只能叫皇后,不能叫母后。”

“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周恒满脸愠色,对含香说,“这孩子要是再放到杨顺仪那儿,真是要变坏了。”

含香甜甜地一笑,说:“你们听着,我会对你们很好的。至于你们母妃说的话,你们要好好分析,懂吗?你看我对小哥哥和小妹妹是不是都很好,所以我也会对你们好的。”

袭雯又说话了:“不对不对,母妃说小哥哥和嬛樱妹妹都是皇后娘娘你亲生的,所以你会对他们好。而我们不是你亲生的,你不会真心对我们的。”

晕!柔薰是怎么当母亲的?从小教这些,长大了还得了?

“好孩子,不管你们是谁生的,我都会把你们当作亲生的一样对待。你们四个小家伙要好好在一起玩,不要争吵,好吗?”

四人齐齐点头,含香和周恒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的病越来越越重了,本来还好些,可自从你那事发生之后,太后就……”

轩霞殿内,皇贵妃愁眉苦脸地对含香说着。

含香叹气,“嗯,这事对太后的打击的确很大,等一会儿我们两个一起去看看太后,陪她说说话吧!”

“好。”

这时小芙上前禀报说:“皇后娘娘,刚才醒珍说,白昭媛怀孕了。”

含香脸色稍变:“她怀孕了?”

皇贵妃惊讶地问:“皇上不是每天都在妹妹你这儿吗,怎么白筱坤会怀孕?”皇贵妃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私通”这个词儿,不会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吧?

“姐姐,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这样,你和我一起先到长旭宫看看。”

白筱坤穿着一件青翠色的宽松宫裙,明明她才怀了一个月,就装出一副大肚子的模样,看得含香十分不爽。

“皇后娘娘,您看嫔妾现在怀着孕,不太方便行礼,您多多见谅啊!”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就像后宫以她独大似的。

含香并没有多做理会,只是淡淡道:“不方便就好好过去坐着吧,到时候伤着龙嗣可就不好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这是嫔妾的亲生骨肉,嫔妾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含香斜望着她那肚子,说:“你既然怀了孕,本宫就晋升你为白嫔吧。这样的话,到时候生了孩子,也能放在自己身边抚养。”

虽然只是升了一级,但这意义却是不同的。只要孩子能留在身边抚养,就是最好的。想到这里,白嫔又不禁想到了杨顺仪。

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如今突然被别人领去,那滋味固然不会好受。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含香并没有留在这儿多久,刚出长旭宫就到延乾殿,她要亲口告sù

他,别的女人怀孕了。尽管他说过,白筱坤的孩子不会出生,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很难过。

“香儿,你还在怪朕那天宠幸了她吗?”

含香垂眸,“臣妾不敢,皇上宠幸别的妃子,这是正常的事情。臣妾不是孤独皇后,臣妾怎会干涉?”

周恒叹气,想在自言自语,说:“朕倒真希望,你能像孤独皇后呢!”

“臣妾自作主张,已经把白筱坤晋为了白嫔。她有了孩子,位分应该要在三品以上的。”

“你是希望她把孩子生下来吗?”

含香微微一笑,答说:“臣妾不希望,皇上您已经有了四个孩子,足够了。”

“那,香儿打算怎么办?”

“臣妾不敢在皇嗣上擅作主张,一切都听皇上的。如果皇上想要这个孩子,臣妾别无怨言。如果皇上不想要……”含香缓了缓,低声说:“臣妾听闻,镇国大将军纳兰荣似乎不太安分,让薛太尉操透了心。”

周恒用极低的声音,“香儿的意思是纳兰才人?”

含香道:“后宫不可干政,臣妾不过就是提一下建议罢了。镇国大将军也是仗着女儿,白嫔的孩子要是白白死了,且不可惜!”

“朕明白了,香儿所言极是。你放心,朕会办妥的。”

回到轩霞殿,含香问:“小芙,你说本宫是不是狠了点儿?纳兰才人倒也没犯什么错,我就这么害她,会不会……”

小芙安慰道:“娘娘,纳兰才人现在是没犯什么错,并不代表她以后也能安分守己呀。再说,你不也说了吗,镇国大将军飞扬跋扈,所以娘娘您做得是对的。”

“只是可怜了白嫔肚子里的孩儿。”含香叹了口气,喃喃道:“当初她的表姐就是被我间接害死的,如今她的孩儿也要因为我而丧命。她就算是有一天想杀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小芙脸色大变,“娘娘,您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什么杀不杀,多不吉利!”

“我也是无可奈何。我爱皇上,自然是不希望别的女人生他的孩子。如果我不动手,那就是等着别人来动我。”

人在后宫,身不由己!

第七十七章 性命

常太医把了把太后的脉,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太后娘娘现在已是病入膏肓,就算华佗在世,也很难医治得了了呀!”

周恒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问:“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恕臣无能为力!”

周恒问含香:“香儿,你会些医术,你还有办法吗?”

含香低下头,不语。周恒听她半天没有回复,便知dào

他的母后这次是真的过不去这关了。

惠贞和惠梓瑶纷纷哭红了眼。惠贞念起太后平日对她的好,痛苦不止;惠梓瑶想起自己的姑母快要病逝了,也痛哭不止。

突然,太后紧闭的双眼竟缓缓张开了,周恒大喜,急忙握住母亲的手,问:“母后,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有?”

太后看了看四周,儿子,儿媳妇,侄女都在,临了了,还有亲人送终,也算幸福了。

“恒儿,哀家这回,怕是真要去见你父皇了。”

“母后,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儿臣会给您请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一定可以医好您。”

太后微微摇头,道:“不用去了,哀家自己的身体,哀家还不清楚吗?哀家很高兴,我的儿子这么孝顺,哀家心里真是高兴。”太后看着正在拭泪的含香,笑了笑,“颜丫头,哀家这辈子,挺对不起你的。哀家明知dào

你和恒儿真心相爱,可哀家就是不接受你。哀家之所以同意你当了这个皇后,是因为哀家终于明白了,看透了。”

太后喘了喘气,继xù

说:“丫头啊,哀家知dào

恒儿爱你,哀家希望你,你可以一辈子对恒儿好,不要让恒儿难过,好吗?”

含香哽咽着点头:“母后您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对皇上,臣妾会好好爱皇上的。”

太后又把目光放到了自己侄女身上,叹口气说:“恒儿,哀家走后,希望你能多多包容贞儿,她生性就那样,别把她赐死,好吗?”

“儿臣答yīng

母后,母后说什么儿臣都答yīng

。”

“瑶儿,你比你姐姐更懂事,要是姐姐以后遇上了什么事,看在姑母的面子上,一定要好好劝劝她,别让她做傻事啊!”

惠梓瑶连连点头,“嗯,侄儿一定会的,姑母您就放心吧!”

“瑶儿,其实啊,哀家心里是喜欢你的。只是你姐姐这种性子,哀家更不放心,所以哀家就把心思,多放到了你姐姐身上。贞儿,瑶儿,你们是亲姐妹,哀家真心希望你们能好好在一起。”

惠贞看了看妹妹,她是真心不喜欢这个妹妹。惠梓瑶倒主动拉住姐姐的手,对太后说:“姑母,我们姐妹会好好的,您放心。”

惠贞为了不让姑母难过,点了点头。

太后会心笑了,“看到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哀家也就能放心了。”

周恒拼命忍住眼泪,因为母亲曾告sù

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希望母亲看到他落泪的样子。

“母后,您别说了,您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好吗?”

太后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先皇啊,你这一生到底有没有爱过哀家?哀家这辈子,唯一爱的男人,就是你。可是,哀家最恨的男人,还是你!刘贵妃,她究竟有什么好?哀家这就来找你,哀家要当面,当面问你——”

太后刚说完这些话,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母后!母后您醒醒啊,母后——”

惠贞对太后的感情最深,她哭着叫着:“姑母,不要离开贞儿,您走了,贞儿怎么办?您醒醒,您别吓贞儿好不好?贞儿以前不懂事,贞儿以后一定改,求求您醒来吧!姑母,姑母!”

太后逝去对周恒打击很大,他一连三天都没有见任何人。小李子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去求了皇后。

周恒憔悴了不少,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一样,叫人心疼。

“香儿,最近我想了很多过去的事。”周恒恍惚地笑起来,“还记得小时候,我生病了,母后就连夜祈祷,盼望我能快点好起来。那次我被父皇惩罚,一整天不得吃饭。是母后偷偷给我送来了食物,不让我饿着。现在母后死了,我比谁都难过,我真的舍不得母后。”

含香把他抱入怀里,道:“我想,母后在天上,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么伤心的样子吧!振作起来,做一个好帝王,这才是母后最大的心愿。”

“香儿,我现在就只有你了。你答yīng

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你答yīng

我。”

“我答yīng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

周恒把头深深埋在她胸口处,痛哭。

这个晚上,是太后离去后,他睡得最安心的一个晚上。或许正是因为,有她在身边。

自从太后去了,惠贞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出过她的春泰宫。让人想不到的是,当她出门时,第一个去见的人,竟是含香。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贞嫔姐姐快起来!正巧本宫泡了杯上好的碧螺春,你也来尝尝吧。”

贞嫔竟直直跪下,道:“皇后娘娘,太后没了,臣妾现在是无依无靠。臣妾知dào

皇后娘娘您宽宏大量,臣妾想求娘娘您能原谅臣妾之前的所作所为,臣妾真心想与娘娘您交好。”

含香抿了口茶,“本宫以前是想着要宽宏大量,可现在本宫发xiàn

,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本宫去宽宏的。”

“娘娘的意思是,臣妾不能得到娘娘您的原谅吗?”

“本宫没有忘了,当初是谁差点打死本宫。”

贞嫔垂眸,“娘娘真是好记性。”

“别的本宫可能会不记得,但这些要命的事情,本宫可不能忘。”含香口气冷淡,“当初姐姐打我之时,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呢?”

含香冷眼相望,她也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该怎么对待别人,她早都学得透透的了。惠贞想让她当靠山,门儿都没有!

“贞嫔姐姐若没有别的事,就不送了。”

含香很果duàn

地下了逐客令,不想见到的人,她一分钟也不想见。

贞嫔很识相地离开,小芙见她这般,得yì

地笑道:“娘娘您看看,以前打您时倒趾高气扬,现在就变成了过街老鼠!”

“既然她当初容不下本宫,那本宫现在就容不下她!”含香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白嫔那胎现在怎么样了?”

“白嫔为了保住她腹中的胎儿,整天都待在长旭宫里不出来。”

含香冷笑:“她到聪明,只可惜再怎么聪明,也算不过皇上。”

这时,轩霞殿宫女翠心跑进来,喜滋滋地禀报:“皇后娘娘,听说廉亲王妃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全宫上下都传遍了呢!”

含香立kè

笑了,“真的?你打探清楚了吗?”

“奴婢打探清楚了,这件事情确确实实是真的。”

毓雪怀了孕,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皇上知dào

了吗?”

翠心回道:“现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想必皇上肯定已经知dào

了。”

“好了,本宫晓得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如果她选择的人,始终都是周翊轩,现在的她又会怎样?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很幸福,可是她却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了别人的痛苦之上,她不想要这种结果。周翊轩是为了她,才接受的毓雪,他心里会不会很难过?

和往常一样,妃嫔们一大早就到轩霞殿请了安。

唐雨突然插了句说:“嫔妾听说,廉亲王妃怀孕了,不知dào

皇后娘娘知不知晓此事呢?”

含香平静说:“本宫早就知dào

了,这也是件大喜事,可要好好祝福一下!”她说着,眼神还不停地望一个地方瞟。

白嫔摸着自己的肚子,“现在可是怀孕的大好时候啊?臣妾有了孕,廉亲王妃也有了孕,真是喜上加喜。”

众人都知dào

含香曾经和廉亲王有一段,她们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刺激含香罢了。

纳兰才人皱着娥眉道:“皇后娘娘,嫔妾听说,卓贵人病情越来越严重,太医们也都束手无策。她也真是可怜了,好好一个人,怎么就疯成那样了呢!”

白嫔笑着嘲讽道:“可不是嘛,人家杨顺仪没了孩子都相安无事,看来还是杨顺仪坚强许多。”

柔薰回瞪她,自从含香要走她的孩子之后,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孩子说事。

“白嫔姐姐,您有时间管我的孩子,到还不如好好养你的胎来得实在。别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没了孩子不说,人也像卓贵人那样疯了,那可就不值得了。”柔薰讥讽道。

“你!”白嫔杏眼瞪过去,手都气得有些微微发抖了。

皇贵妃不耐烦道:“好了,你们吵来吵去,还有完没完了?这里是皇后娘娘的轩霞殿,不是你们的寝宫,要吵回去吵去!”

白嫔和柔薰都不敢再多言,只得忍下去。

无意间,含香看到贞嫔袖里有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她吃了一惊,那好像是……

她还没反应过来,贞嫔就拿出袖里藏着的匕首,朝含香刺去。

在场女子通通惊慌得大叫起来,含香亦是不会武功之人,很快就被贞嫔抓到,那把匕首就这么架在她脖子上,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贞……贞嫔,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杀了本宫,你自己也会死的,你最好冷静一点!”

贞嫔冷笑一声,说:“颜含香,我给过你机会的!我亲自登门去找你求和,谁知dào

你竟这么不给面子。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一旁的小芙吓得脸都青了,这里的人没有谁会武功。要是毓雪在,还可能扭转局面,可现在……

悫充仪慌忙劝:“姐姐,你冷静一下。你不能死,姑母临终前是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吗?倘若你杀了皇后,我们家将会满门抄斩,就算你不为了自己,你也该为家人考lǜ

啊!姐姐,你快点下来吧!”

“你闭嘴,我的事什么时候用你来操心?姑母不在了,我早晚都会被赐死。与其这样,到还不如把仇人一起杀了!”

惠贞手上的力又加紧了一点,让含香丝毫都动不得。

“贞嫔,你敢杀我!”

惠贞嘴角勾起一抹恐怖的笑容:“颜含香,从你进宫以来,我就想杀你。现在,你就等着当我的刀下之鬼吧!”

含香害pà

地叫道:“不要,你不能杀我!”

“你去死!”

第七十八章 贞灭

“皇上驾到——”

原来小芙担心着自家娘娘的性命,偷偷跑出去叫了皇上过来。

“惠贞,快放开皇后!”周恒焦急地命令。

惠贞看到周恒,心寒了一大半。这个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心里却只有别的女子。想到这里,她冷笑:“臣妾放了她也要死,不放她更要死。即使如此,臣妾这就了解了这贱人的性命!”

“如果你现在肯放开皇后,朕保证不会伤你性命。”

“臣妾要这条命还有什么用?臣妾每天都盼着皇上您能过来看看臣妾,臣妾整天等,日日夜夜等,臣妾等来了什么?都是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害得臣妾失去了皇上,我要杀了她,替自己报仇!”

含香匆忙说:“贞嫔,你又怎知dào

皇上爱不爱你呢?其实皇上他还是喜欢你的,你从晋国就陪伴皇上,皇上心里怎会不知dào

你的好?”

贞嫔愣了一下,想听她说下去。

“只是皇上一直没有说出来,这么多年的情分,皇上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他定是不会忘记你的。你若不信本宫的话,你可以去问皇上。”

贞嫔手一抖,转眸去看周恒。

周恒趁惠贞分心之际,抽出腰上别着的短剑向她扔去,短剑正好刺到了她的左肩。同时,含香也一把推开她,跑了下来。

惠贞再过警惕也忘记了这一点,皇上乃皇室子弟,从小除了要读书,其次最重yào

的就是习武。她只想着后妃不会武功,唯独忽略了皇上。再加上含香刚刚说的话,使她放松了警惕。

“快,把她抓起来!”

那些侍卫一拥而上,把惠贞制服在地,用粗绳将其捆绑,等候发落。

惠贞仰天大笑,笑中伴着泪水,她道:“太后临终时曾说,不能伤了臣妾的性命,皇上当时您可是亲口答yīng

了下来。难道现在,您要反悔吗?”

周恒边抚慰含香,边说:“朕是答yīng

过母后不杀你,可这不代表朕处置不了你。有些惩罚,比死更难过!”

“我又何曾怕过死?当年您说您从来都没有爱过我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死了。这些年,我不过是个躯壳,硬撑到了今天。我不是没有忘想过,我想着只要我努力去爱,您就会感受得到!可是我错了,你对我好,你对我温柔,全全是为了太后!”

周恒不想听她在这里乱叫,命令:“来人,把惠贞给朕压到疯人塔,一辈子不许她出来。”

惠贞拼命挣扎,口中大喊:“臣妾不服,臣妾死都不服!臣妾才是最爱您的人,为什么您只看得到她颜含香,您看不到臣妾?臣妾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我这辈子是白活了吗?”

含香看着悲痛欲绝的惠贞,淡淡开口:“贞嫔,你至今不能怀孕,倒也有本宫的功劳呢!”

“什么?”惠贞惊讶地盯着她。

“当年你把我叫去太后的桐彩殿,我去之前就知dào

你可能会对我不利。于是我带了寿阳公主梅花香,在你打我骂我的时候,我偷偷把香料放进了你的香囊中。我本来是想着,你若不犯我,我就不害你。可你却做了,我就知dào

我不能再傻下去了。”含香轻描淡写地说着。

惠贞的情绪彻底失控了,她疯了般吼:“颜含香,你竟然对我下手!我说我这么一直怀不了孕,原来都是你,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但她毕竟是女子,力qì

又哪能比得上几个侍卫的力qì

呢?

她朝周恒叫嚷:“皇上,皇上您听听,这个贱人她竟有这种害皇家子嗣之心。这种恶毒的妇人,您不能留她在身边啊!她用那种有麝香的香料来害我,您一定要为我报仇,为我不能成形的孩子报仇!”

当听说含香用麝香害惠贞不能怀孕时,全场人都惊了。这些年,含香虽然变得渐渐狠毒了,但从也没有听说她刻意害过谁呀。

只是这次,她要害的是皇家子嗣,皇上还会饶了她吗?

皇贵妃担心皇上会责怪含香,站出来帮她说话:“皇上,臣妾冒昧的说一句。其实皇后娘娘这样做也是有情可原,毕竟也是贞嫔不对在先。臣妾恳求皇上能够看在往日恩情上,饶过皇后娘娘。”

周恒握紧含香冰冷的手,毅然对惠贞说:“你这样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养孩子。皇后所做,正是朕心所想。把她押走,朕懒得看她!”

惠贞硬是不走,侍卫便拖着她,她的声音在整个轩霞殿里回荡:“颜含香,我不会放过你!我就算变成了鬼,我也会来找你,我整天晚上来找你,我要你不得好死——”

含香不禁打了个哆嗦,她这么狠的诅咒,谁听了也不会好受。

惠贞是不甘心的,她不相信这些年皇上对她无半点情分。但这一刻,她看到的,是皇上温情地搂过颜含香,口中还说着安慰的话。

这一走,从此帝王是路人。

直到睡前,她都是心不在焉。想着白天惠贞的事,她心里很是不安。

周恒见她这样,劝:“别想了,早些睡吧。要是睡不好,有了黑眼圈,那可就不好kàn

了。”

“皇上……”

“什么都不用说。”周恒轻轻一笑,“有什么事情,明天我们再说,现在最关键的任务,就是好好睡觉。”

“嗯,臣妾都听皇上的。”

含香叹口气,闭上了眼。

只听外面淅淅沥沥地声音响起,想必是下了雨。恍惚中,含香仿佛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帘前,她厉声问:“什么人,竟敢擅自闯入本宫的寝宫?”

听不到答话,只听得有一个女人凄惨的笑声。

含香心里一惊,难道是惠贞来索命了?她又一想,那惠贞只是被关到疯人塔,也没死啊,怎么会变成鬼,来找她呢?

“颜含香,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我了吗?你知dào

被关在疯人塔是什么滋味吗?我受不了,我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想受那般屈辱。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你这个贱人,你敢下来看看我吗?”

是惠贞吗?

“贞嫔,是你要杀本宫,皇上才把你锁到疯人塔的,不管本宫的事。你不要来找我,不是我想害你,也不是我故yì

想杀你!”含香惊心胆战地说着。

惠贞笑声更大了,她狂吼:“你是没害我,你也没杀我,可你害了我肚里的孩儿!就是因为你的药,害得我怀不上,害得我失去了皇上的宠爱!我恨你,我恨不得掐死你!”

含香抓起身旁的茶杯向她扔去:“你胡说,你惠贞何曾有过孩子?你在晋国那么多年,你不也是没有怀孕吗?你怀不上孩子,是你自己不能怀,你不能怪到我身上。再说皇上根本就不爱你,你以为皇上会让你生下孩子吗?”

惠贞在笑声中消失,消失前她还危言道:“颜含香,我一定会让你过得比死还难受,我会天天来找你,你就等着吧——”

“不要!”她猛地坐起,才发xiàn

刚才的一切原来只是梦。

周恒被她的叫喊声惊醒,坐起来问:“怎么了香儿,梦到什么了吗?”

“我梦到惠贞了,她来找我,她说是我害了她的孩子。”

含香一把抱住周恒,在他怀里哭着:“皇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坏?我知dào

她会害我,所以我才用香料让她不能怀孕。要是她不毒打我,我也不会这么做。皇上,惠贞她死了,她自己撞墙死了!不是我要故yì

杀她,我没有想让她死,我只是想让她难过而已。”

周恒抱着怀里的含香,安慰道:“没事,不过就是做了个梦,别乱想了,赶紧睡吧!”

“我不!皇上你要是不问点什么,说点什么,哪怕你骂我也好,否则我真的不能安心。”含香哭道。

“香儿,我没有怪过你。你知dào

为什么惠贞一直没有怀孕吗?”

含香有些惊诧,摇头。

“她穿过的所有衣服,都是我命太医用药水浸泡过的。穿上这些衣服的人,终生不能怀孕。即使怀了孕的人,穿上后也会滑胎。所以惠贞不能怀孕,也许跟你的香料关系不大,最主要的就是那些衣服。”

“皇上不觉得我太坏了吗?”

周恒笑着抱紧她,说:“你不害别人,别人也会害你,你也是没办法。倘若真一点心计也没有,我们也就不能走到今天了。”

“多谢皇上体谅,有皇上这句话,香儿就放心了。”

“那白嫔的事情,香儿考lǜ

好了吗?”

含香沉思一会儿,神mì

一笑:“本来香儿没想过,但现在香儿倒突然有了一个办法。”

第七十九章 心计

含香的凤辇经过长秀宫时,听到里面传来凄惨的歌声。现在住在长秀宫里的,是疯妃卓茵落。想到她,含香突然想见她一面。

长秀宫里一片狼藉,几乎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部都被砸得稀烂。

含香小心翼翼地走进内室,原以为看到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想不到看到卓茵落正安静地坐在梳妆镜前,为自己梳妆打扮。

“我就知dào

,你听到我唱歌,一定会进来。”卓茵落淡然笑道。

含香坐在一旁,道:“原来你没疯,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装成一个疯妃。”

卓茵落像没听见一样,放下眉笔道:“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画也画不好kàn

。臣妾不知dào

有没有这个荣幸,请皇后娘娘帮忙画眉呢?”

含香退下了所有宫人,独自走到她面前:“本宫正好觉得闲来无事,把眉笔给我吧!”

卓茵落轻笑:“就用螺子黛吧。”

含香就像普通宫女那般,坐在她面前为她画起了眉。

“其实一开始你刚进宫时,我对你挺有好感的。”卓茵落回忆道,“你还记得那一年你登门拜访,我们一起喝酒时的事情了吗?如果不是因为我爱皇上,或许我们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就像今天你和皇贵妃那样。”

“皇贵妃对皇上的爱,不比你爱皇上少。”

“每个人都不一样,她认为放手是爱,我则认为拥有才是爱。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就算再爱,人家皇上都不稀罕。”

含香停下手上的动作,问:“为什么想见我?”

“除了你,还有谁回来见我?在她们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疯了的妃子,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妃子,旁人躲还来不及,又怎会见我?”卓茵落自嘲地一笑,“这宫里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呢,除了等待,还是等待。长夜漫漫,你或许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一个人孤枕难眠的滋味吧?有时我觉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人生在世本就不容易,任何人都不应该轻易放qì

的。”

“你当然是这么想了,你有皇上的爱,你还有无上的权利,你又哪里懂得我们这些女人呢?难道你让我整天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走过一生吗?难道你让我整天看着你和皇上两个人卿卿我我恩爱的样子吗,我做不到!”

含香放下眉笔:“多年未碰,如今我画眉的技术差了很多,还望你能不要介yì

才是。”

卓茵落望着含香亲手为她画的眉,轻叹:“这么好的技术,在你眼里都是劣质的,我们又怎么能和你相比。”

“卓贵人,想开点吧,只要还活着,什么事情都是有机会的。不要把自己原本能有的机会亲手埋葬了,好吗?”

卓茵落嘲弄:“你连你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舍得害死,你又何必管我这种不相干的人呢?”

含香稍作犹豫,待她淡定后她说:“我之所以会想害我的孩子,那是因为当时我还不想生下他的孩子。”

“因为那时的你喜欢廉亲王。”

含香很漠然:“是啊,那时的我的确很喜欢廉亲王。”她语气一转,说,“我现在不想让你死,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我的姐妹,我不想让我的茵落姐姐死。”

卓茵落放声大笑,笑得凄凉,眼角默默流出了一滴泪:“茵落姐姐?你知dào

我对你什么样,像我这种早就该死的人,又怎么能入的上你的眼。”

含香伸手为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不管你对我做过什么,现在你已落魄,我没有理由再和你过不去。当我为你画眉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冰释前嫌了。”

“好,我临死还能有一个真心的好姐妹,也是我的福气。”

含香和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茵落姐姐,不要放qì

生命,让我们当一回真zhèng

的姐妹,可以吗?”

“妹妹,这个诺言,我只有下辈子能实现了。我希望下辈子,我们不要再爱同一个人。爱情这东西,既是甜的,也是苦的。”

“姐姐……”

卓茵落一把撒开她的手,举起放在案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刚喝完,她竟喷出一口的鲜血。杯子“咣当”一声落地,含香匆忙扶住她:“你喝了什么,你等着我传太医。”

“是……鹤顶红……没用……了……”

“你为什么要死?你明明可以活下来,你可以很好的活下来的!”

卓茵落冷笑:“活?受……受罪吗?”

语尽,她万念俱空的她死在了含香的怀里。

听到里面有动静,门外的宫人们匆匆进来,看到的竟是卓贵人死在皇后怀里的一幕。

含香看着眼睛仍然睁着的卓茵落,自己竟也落了泪:“茵落姐姐,你这是死不瞑目吗?”她轻轻的,帮卓茵落闭上了双眼。

惠贞死了,卓茵落也死了,下一个是谁,她心知肚明。

她的血沾染了含香一身,红得刺眼。

卓茵落生前,其实对她并不好。但如今见她死了,她心里同样很难过。那杯酒,亦是她早就准bèi

好了的,是她自己不想活。

惠贞也好,卓茵落也罢,实则都是可悲之人。生命里那个最重yào

的人,却从来没有把她们当回事儿。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很罪恶的人。

她的快乐,注定了要建立在别人的痛哭上。她一个人占了皇上,难道叶蓝漾就不苦吗?她只是不说而已,把自己的痛深深埋藏在心里。而这些女人,用一个个手段想争宠,仔细想想,她们有什么错?她们不过就是想得到丈夫的喜欢,这也有错吗?

在爱情面前,她们全部都是她的敌人。但是,当敌人死在她面前的时候,才会发xiàn

心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

当她再走出永秀宫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以前的纯真,以前的善良,到底都去哪儿了?白忱忱,惠贞,卓茵落,她们都是间接死在了她的手里。当初她说过,自己不会用鲜血铺盖争宠之路,如今却……

卓茵落是众所周知的疯妃,她的死很快就被大家所遗忘。生前不管多风光,到头来还不就是被人遗忘吗?深埋在泥土中,沉落在历史里。

最后,皇上赐了惠贞一个“纯”字,以贵妃之名下葬。而卓茵落,以良妃之名下葬。

含香突然觉得很可笑,人都死了,要这些浮名有什么用?就算让她们以皇后之名下葬,又能怎样呢?

她们这辈子最想得到的东西,直到死也没有得到。

皇贵妃说:“皇上最后给了惠贞一个贵妃之名,也不过就是为了太后罢了。太后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侄女,现在死了,皇上也算给了一个让太后能安心的理由。”

“她们这一生,真的很悲惨。”

皇贵妃反而笑了:“妹妹,在后宫里的女人,有谁是不悲惨的吗?就算你今天得到了最好的一切,可你却要一生被关在皇宫这个大牢笼里,这是不是一种变相的可悲呢?不在乎的自由的,在乎名分;不在乎名分的,在乎自由,我算是看得透透了。”

是啊,说别人可悲,她就不可悲吗?不仅自由没有了,连最亲爱的父母长什么模样,她都不记得,她不可悲吗?那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变了心,她不可悲吗?

可她别无选择。

不管现实怎么残酷,既然深在深宫,就必须要步步为营。接下来该怎么做,她不会因为经lì

了这些就怯步。既来之则安之,其实她什么都不用改变,只要按照计划做下去就好。

带着这种心理,她去了雨江阁。

“皇后娘娘驾到——”

正在用午膳的纳兰才人听了小太监的喊话,急忙起身跪拜:“嫔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含香笑盈盈地坐下,“看来本宫来得还真不是时候,打扰了才人你吃饭的雅兴。”

“吃饭能有什么雅兴,皇后娘娘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吃吧!”

含香闻了闻菜香,笑道:“这菜做得还真不错,诱得本宫真想吃上几口。只可惜本宫来之前就已经用过午膳,再吃就怕身材走了样!”

纳兰才人命宫女们把饭菜撤下,含香关心地问:“怎么,吃好了吗?”

“嫔妾已经吃好了。”纳兰才人笑着坐下来,问:“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

小芙拿着衣服走上前,含香望着衣服,道:“这是惠贵妃以前送给本宫的衣服,本宫现在用不着,就想着来送给妹妹,妹妹看看好不好kàn

?”

纳兰才人摸了摸衣服,笑着赞叹:“这衣服的料子真是极好的,嫔妾还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好料子的衣服呢!”

“喜欢你就收下,本宫宫里还有些料子,是皇上亲赏的。反正本宫用不着,你喜欢就都送你了。”

纳兰才人跪着谢了一番,又略皱眉头:“料子是不错,只是这上面绣的海棠花嫔妾不大喜欢。嫔妾倒是听说,白嫔娘娘极喜爱海棠花,娘娘到可以直接送给白嫔娘娘。”

含香故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本宫搞错了,妹妹你要是觉得不好,大可以送去给白嫔,不然留在本宫哪儿多可惜。”

“这样的话,不是浪费了娘娘您的一番好意吗!”

含香拍了拍她的手,“大家都是姐妹,送谁不都是一样的吗?你从这里面挑几件喜欢的,回头你再告sù

我你喜欢什么,我送去就是,这有什么呢!”

纳兰才人欣然接受。她现在虽然也是皇帝的妃嫔,可却从来都没有被临幸过,因此待遇也好不到哪儿去。衣服是皇上当年特意给惠贞的,自然都是上等的好料,纳兰才人连见都没见过,现在当然是高兴了。

出来后,小芙还担心地问:“皇后娘娘,万一这纳兰才人不把衣服送给白嫔怎么办?”

含香得yì

笑道:“就她那样的女人,爱慕虚荣,肯定会拿着本宫送去的衣服到白筱坤那里炫耀的。白筱坤跟她一样,得到这好东西当然迫不及待地想穿。她越是早一天穿,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越是没得快!”

“原来娘娘您早就已经打算好了呀。”

“要是本宫打算不好,找素怜那样的人,你觉得事情能办妥吗?”含香停了一下,说,“本宫好久不见娴贵嫔,就先去席执殿看看她吧!”

“是。”

果然正如含香所料,收到衣服的第二天,白筱坤就拿出来穿了。穿完后,她还在青铜镜前照来照去。醒珍很会讨好主子,急忙夸道:“白嫔娘娘您穿上这件衣服,真是太好kàn

了。您要是穿出去,保证所有人都会羡慕不已的。”

白筱坤听了这话甚是得yì

,特意穿着这衣服去轩霞殿请安。

要说这被人陷害就已经算是可悲的了,要是被陷害都全然不知,才是最最可悲的。白筱坤就正是这种人,可悲到了极点。

就连含香看到她这般模样,也都不禁觉得惋惜。

第八十章 栽赃

现在的白嫔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身孕,但她的肚子倒像是七个月那么大。太医诊断后说,白嫔娘娘怀的是双生子。白筱坤知dào

这个之后,简直是喜出望外。每天除了早上给皇后请一次安,其他时候都不出门。含香为此还特意恩准道:“白嫔,你怀了身孕不方便走动,在你生产之前,你就不用过来请安了,保住龙嗣要紧。”

白筱坤以为含香是真心想等她生出龙嗣,于是她感恩不已,说了许多谢恩的话。

为白筱坤把脉的太医一直都是张太医,为了防止张太医查出什么端倪,含香特意收买了他,让他帮着一起保守秘密。

本来张太医不敢,但听到含香说这是皇上的意思后,他立kè

就答yīng

了下来。皇上都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他还保这个孩子做什么?

于是张太医就一直告sù

白筱坤,说她腹中胎儿一切都正常。白筱坤也就一天比一天安心下来,直到那天她突然腹痛难忍。

含香专门请来了常太医过来把脉,常太医告sù

含香,说白嫔有早产的可能,并且这孩子想来也难保。

长旭宫上下都已经做好了待产的准bèi

,尽管大家都知dào

,白嫔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保不了。

含香同皇上一起,在长旭宫正殿里等待消息。

不知等了多少个时辰,常太医跑出来说:“皇上,白嫔娘娘现在已经平安,但皇子,已经不在了。”

含香心头涌上了一种罪恶的感觉,这次是她,是她亲手杀害了那两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惠贞和卓茵落的死一直是含香心里的一个心结,眼下又有两个孩子没了。虽然,虽然她早就知dào

结果会是这样,但亲耳听到后,她还是难以接受。

常太医接着说:“皇上,白嫔娘娘的身体情况极为古怪。本来白嫔娘娘的胎一向安稳,不知为何缘故突然导致了滑胎,想来定是有人刻意而为。”

周恒点头:“那好,常太医你就到长旭宫去看看,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对孕妇不利的东西。一旦查到,立kè

告sù

朕。”

“微臣遵旨。”

含香不解地望着周恒,他为什么要查?要是他查了,自己不就露馅了吗?

周恒投来安慰的笑容,解释说:“香儿别担心,朕查了才能知dào

到底是谁害了白嫔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一旦朕查出了,会以最快速度下旨赐死。”

这么说来,纳兰莞眉是没有半点反驳的机会了?

很快,常太医就跑来禀报说:“皇上,在长旭宫里找到了这几件衣服。这些衣服都是经药水浸泡,对孕妇而言,十分不利。”

周恒震怒:“那些衣服都是谁送过去的?”

常太医回道:“回皇上,宫女们说是纳兰才人送去的。”

周恒一拍桌子,吩咐:“小李子,去把纳兰莞眉先关到冷宫,等白嫔好些后,朕要亲自审问。”

白嫔得知自己滑胎是因为那些衣服后,她怒火中烧,狠狠骂道:“纳兰莞眉,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害我的孩子,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为我的孩子报仇!”

醒珍在旁劝道:“娘娘,您现在身子还不好,你千万不能太生气啊!”

“本宫要着身子还有什么用?本宫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本宫活着还有什么用?邓素怜呢?本宫好像已经很久不见她过来了。”

“娘娘,自从娴贵嫔当上这个贵嫔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白嫔冷哼:“那个贱女人,以为有了皇后支撑就得yì

忘形了吗?她别忘了,她可是被人践踏过的残躯,现在还敢这般,看本宫怎么收拾她!”

醒珍为白嫔盖了盖被子:“娘娘,您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休息好。只要休息好了,到时候做什么不就轻松多了吗?”

“最可恨的还是那纳兰贱人!”白嫔怒火还是不消,“本宫好不容易才怀上的这孩子,并且还是两个!本宫为怀他们费了多大心思,她竟然害了本宫的孩子,本宫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那边的纳兰才人被人带到了冷宫,她一路上都在狂叫:“为什么要把我关到冷宫,我什么事情都没做,你们好歹也应该告sù

我吧!”

小李子冷言到:“才人,您自己做了什么您都忘了吗?您还是好好反省反省,到时候皇上回来亲自审问您的。”

“我没做什么,我不服!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皇上,放开我!”

把纳兰莞眉压到冷宫后,小李子也终于能和皇上交差了。

皇上略微点头,示意他下去。

“香儿,几天后朕要去审问纳兰莞眉,她定然是会说出衣服是你所给,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小李子刚走,周恒就问。

含香从容地说:“冷宫那种地方,皇上您身份这么高贵,您哪能去那儿啊?既然这件事情和臣妾有关,那不如就让皇贵妃去吧,臣妾相信姐姐一定能做好的。”

“她知dào

你做这件事吗?”

“姐姐还并不知晓,不过既然她要去,臣妾就自会向姐姐说明一切,还请皇上放心。”

周恒知dào

含香做事一向稳妥:“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朕想,白嫔肯定回去冷宫找纳兰莞眉算账,你叫人仔细盯着点。”

想到这个,含香脑海里又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皇上放心吧,有臣妾做这件事情,不会出错的。”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白嫔的身子刚刚有一点好,她就下了床。

醒珍见了,急急忙忙找来一件披风为她戴上:“娘娘,您才刚好,还是小心一点吧!门口容易着凉,奴婢扶您进去。”

“不,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纳兰贱人!”

“娘娘,您……”

白嫔匆忙打断:“不用说了,本宫要是不去找那个贱人算账,本宫心里不痛快。害我不要紧,但谁要是害我的孩儿,我决不会放过她!”

冷宫大门被推开,白嫔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纳兰莞眉,嘴角一勾:“纳兰才人,好久不见,不知你在这里过得如何?”

纳兰莞眉斜望一眼,问:“怎么是你?”

“不是本宫是谁,难道你以为会是皇上吗?”

“你过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白嫔“呸”了一声,恶语道:“要不是为了本宫的孩儿,本宫回来冷宫这种地方吗?纳兰莞眉,你以为你送衣服给本宫,害得本宫没了孩子,就没人查出来吗?我告sù

你,我今天就是来找你可算账的!你不是害了我的孩子吗?那我就用你这条贱命替我的两个孩子陪葬!”

纳兰莞眉不解地问:“你说什么呢?什么衣服不衣服的,你说明白一点,我听不懂!”

“你还装?”白嫔娥眉一竖,“你给我送的衣服,就是那些衣服,害得我的孩子,我两个孩子全部没了!要不是你,我的孩子能没吗?”

“衣服?我没有往衣服上……”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我知dào

了,是她,是她要害我!”

“害你?谁稀罕来利用你?”白嫔拿出袖里那早就准bèi

好的匕首,疯了般的刺向纳兰莞眉,“贱人,给我的孩子陪葬吧!”

“住手!”

话音刚落,皇贵妃和素怜就一起冲进来,侍卫们跑上前一把擒住白筱坤,将她制服在地。

皇贵妃吩咐道:“娴贵嫔,你带人把白嫔先压到你席执殿,稍后本宫就过去。”

“是!”素怜毫不疑迟,迅速叫人押走了白嫔。

那边纳兰莞眉不停地排着胸口压惊:“多谢皇贵妃及时来救嫔妾,不然嫔妾就要死在那个疯女人手里了。”

皇贵妃问:“她为什么要杀你?”

“她说是嫔妾之前送她的衣服让她滑了胎。”说到这里,纳兰莞眉双膝跪地,“皇贵妃娘娘,那些衣服都是皇后娘娘送与嫔妾的,嫔妾根本没有动过什么手脚!娘娘,嫔妾求您能秉公办理,还嫔妾一个清白。”

“是吗?”皇贵妃冷冷一笑,“可本宫听说,那些衣服就是你亲手送过去的,跟皇后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纳兰才人,你不仅害了皇嗣,还敢诬陷皇后娘娘,这罪名可不小啊!”

“没有,娘娘您要相信嫔妾,嫔妾真的没有想过要害白嫔。那天中午,是皇后娘娘亲自来找我,送了我这些衣服。我想着白嫔喜爱海棠,就把那些绣有海棠花的衣服送给了白嫔。娘娘明鉴,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嫔妾做的,都是皇后娘娘啊!”

“你这话要是说出去,谁会相信?”皇贵妃秀眉一挑,“皇后娘娘可是对白嫔这胎照顾有加,倒是你,整日想着怎样害白嫔,才导致了今天这下场。”

纳兰莞眉突然明白了,皇后就是借自己的手,除掉白嫔啊!

“皇贵妃,你今天过来,就是想告sù

我,皇上已经认定了是我没安好心的吗?”

“你认为呢?”

纳兰莞眉捡起刚刚白嫔要杀她用的匕首,冷嘲道:“原来是这样,是我被蒙在鼓里。我就说皇后会有什么好心,还来送我衣裳,是我太傻,是我太傻了啊!”

皇贵妃冷冷说:“你死之后,本宫会对外通知,说是白嫔杀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处心积虑地害我?”

“因为你的父亲太不安分,让皇上不放心啊。你以为这件事情,真是皇后一个人做的吗?”皇贵妃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话说到这个份上,相信她是会明白的。

“父亲?”纳兰莞眉并不想多说了,皇上疑心父亲,所以设了这个局,让自己傻傻地往里跳。想到这里,她闭上眼,将那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口,鲜血四射。

皇贵妃望着倒在血泊中的纳兰莞眉,冷冷地站起身,对身旁人道:“你们都看见了,白嫔娘娘为了给自己腹中的胎儿报仇,亲手杀死了纳兰才人。”

纳兰莞眉夭折,年仅十七岁。

进宫这么长时间,皇上就从来没有踏入雨江阁半步。无宠无爱,就这么孤独地过了这么多年。

一开始是个才人,临死还是才人。

才人?她若是当真有才,也不会落得个今天这种下场。生前无人问津,死了亦是无人问津。

而纳兰莞眉的死,全部过错都归到了白嫔身上。很快,就来人把白嫔带到了冷宫。

含香追问:“皇上,白嫔已经关进了冷宫,那该怎样处置她呢?”

周恒背着手:“白嫔残害后宫妃嫔,赐死!”

含香得到了圣旨,立kè

通知了素怜。这个时候,她最应该告sù

的人,就是素怜。

当年,她让人强行凌辱了她的清白之躯;

今天,她就让她挫骨扬灰!

第八十一章 复仇

素怜手持一把长剑,再次走进了冷宫这种地方。

白筱坤看到她来,心里还稍稍放轻松了。这个女人一向胆小怕事,她是不会有胆量来杀人的。

“白嫔,别来无恙啊!”素怜轻蔑道。

白筱坤骂道:“你个贱婢,倒还真敢过来,本宫正找你找不到呢。”

素怜并不在意,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死到临头还这么不会说话,要叫本宫贵嫔娘娘,贱婢也是你叫的?”

“你脸皮还真是厚啊!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对我俯首称臣,今天还耀武扬威了啊?不过你再怎么高贵,你不也是个被践踏过的贱人吗?”

素怜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眼里充满血丝地吼:“正是因为这个,我恨不得现在就拔了你的皮。你以为我是真心做你的奴隶吗?我告sù

你,我就是在等今天,我要亲手为我自己报仇!你这些年对我做过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你以为时间长了,我就能忘吗?”

白筱坤抓住她的手:“这些年你跟着我,我对你怎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难道就是这样对我的吗?要没有我,你以为你能当上这贵嫔?”

“没有你,我早是贵妃了!”素怜甩开她的手,“原本我和皇后娘娘是那么好,还不都是你,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你清醒一下,颜含香她根本就不把你当人看!你和她的表姐相比,你算什么?你最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谁才是值得你依赖的人?”

“我看清楚了,我现在要杀的就是你!当初你告sù

我,皇后只把杨柔薰当姐妹,事实又是怎样,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我活着,就是为了要亲手杀了你!不管你现在跟我说什么花言巧语,我都不会再信了,你还是省省口舌吧!”

“邓素怜!”白筱坤拼命摇着她,“你不能杀我,我以前对你不好是我的不对,可我这些年是真心对你好,你不能这样!你要是救我出去,我保证我会让你得到皇上的喜爱,只要你放我!”

素怜嗤之以鼻:“就凭你?你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重,你有什么本事?你连你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你又怎能帮得了我?我跟着皇后娘娘,一样的荣华富贵,你就等着做我刀下鬼吧!”

白筱坤怕了,她意识到邓素怜并不是吓吓她这么简单,她是真的想杀自己。

当年,表姐说得不错:进了宫,就真的等于进到了坟墓。这些年,死了多少人,竟也轮到了自己。

想着想着,她的泪水淌了下来。

“白筱坤,你不应该哭,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是我,是我让你能很快见到你的表姐,难道你就不想见到她吗?你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算了,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

“我不想死,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你想要的?”

素怜冷笑着,走到她身边——“你想要皇上的宠爱是吗?你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是吗?”素怜附在她耳旁,“那你就指着一个来世吧!”

她拔出手中的剑,一剑刺进了白筱坤的胸口。

白筱坤瞪大了眼睛,口吐鲜血。素怜突然感到了一种愉悦,手上的力一紧,剑直直刺穿了她的身子,她随之倒地身亡。

素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手上,全部都是白筱坤的鲜血。

她扯着嗓子大笑了几声,终于杀了她,终于报了仇。

这么多年,她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这一刻。她手刃了仇人,她亲手看着自己的仇人死了,她死了。

那一年,她说她想进宫,完全是痴心妄想;

那一年,她找人来强辱了她的身子;

那一年,她告sù

她,含香不是真心待她;

那一年,她让她在柔薰的补汤里下药;

而今天,她亲手杀了她。从此世间,再无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如果她活着,就是为了杀她。如今她死了,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她坐下来,写了封亲笔信,放在了几案上。

含香,你要是能过来,就看看这封信吧。这些年,不管你有没有真心拿我当朋友,我都希望你能看看这信。

她撕下自己的衣袖,挂在梁上。

“爹爹,怜儿来找您了……”

含香在轩霞殿里,等来了白筱坤和邓素怜身亡的消息。

小芙走上前,把素怜生前写的信交到了含香手上:“皇后娘娘,这封信乃娴贵嫔所写,是给您的。”

含香沉住气,打开了信件:

香儿姐姐:

请允许我再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好吗?你知dào

吗,这一刻的我,内心真的无比的欢喜,我终于杀了我最恨的女人。我恨她,我没有一刻不恨她。我杀了她,我知dào

我活不成。与其死在别人手里,受别人侮辱,倒不如自己了结了自己。姐姐,不管我之前做了什么,请在这一刻原谅我好吗?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拿你当好姐妹看待。也许在你心里,我真的不算什么,但我却只能有你。我不比你,你要什么有什么,那我呢?我承认我恨过你,怨过你,到头来我发xiàn

,这样真的好累。身上的伤可以拟补,心里的伤又怎么能补得好呢?我这一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姐姐,如果来世我还能再与你相识,我们还当姐妹,可以吗?

“好,来世我们还当姐妹。这一世算我欠你的,来世我会好好补偿。只是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自尽这条路?原本我们可以从头开始,你却放qì

了。”

含香把信收在了自己的小匣子当中,死者已逝,她不会再为此追悔。

“怜儿妹妹,你一路走好。”

这一天过去后,明天就会是新的一天。

一大早,小李子就过来报:“皇后娘娘,廉亲王和廉亲王妃一起进宫了,皇上请您速速到延乾殿。”

听到这个消息,含香很快就绽放了笑容:“廉亲王妃来了?真是太好了!小芙,快为本宫梳妆打扮。”

毓雪回来了!这段时间经lì

了这么多,她正好可以找她好好聊一聊。她一定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宫里竟发生了这么多大事。

毓雪已经怀了七个月的身孕,肚子大大地挺着,让含香会心一笑。

“毓雪,怎么这个时候不好好在府上养着,还来宫里呢?”

“皇后娘娘。”毓雪甜甜地说,“毓雪好久不见皇后娘娘,怪想念的,所以就缠着廉亲王陪我一起进了宫。”

含香笑言:“你要是想念本宫,这三个月不如就留下来待产吧!有本宫在旁亲自照顾,不是更好吗?”

廉亲王含笑:“那不是太麻烦皇嫂了嘛!”

这声“皇嫂”,他叫得很重。

周恒搂过含香,替她答道:“你皇嫂有生产的经lì

,让她教教你王妃,有利无害!”

含香怒瞪周恒,怎么好的不说,非要说这些话呢!

“既然皇兄和皇嫂坚持,那臣弟和毓雪留下便是。”

不一会儿,含香就把毓雪带到了自己的轩霞殿和她聊天。

含香关心地问:“怎么样,廉亲王对你好吗?他有没有做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毓雪笑着摇头,说:“皇后娘娘您不用担心,王爷对我真的很好。自从他知dào

我怀了孕,别提有多高兴了。”

“那就好,我听到你们小夫妻俩过的好,我就高兴了。”

毓雪微微皱了下眉头,低声说:“皇后娘娘,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我怎么想也想不到,娴贵嫔竟然会自尽。”

含香表情凝重:“嗯,她也是觉得活着没有了希望,才选择了走这条路吧!我真是为她感到惋惜,或许她可以过得更好。”

“好了娘娘,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她活着的时候,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现在她报了仇,没了什么牵挂,当然就没有活着的念头。”

“不说这个了!”含香又笑起来,摸摸她的肚子,“现在你也要当母亲了,以后可要把孩子养得漂漂亮亮的,给我们乾儿做媳妇。”

毓雪呵呵地笑了几声:“那都要看孩子的造化了。对了,怎么不见太子殿下?”

“他们四个小家伙都在里面玩呢,一会儿我带你见他们。”

含香接着说:“现在你不在身边,我有好多事情都不习惯,还是有你好。”

“皇后娘娘这样说,可不折煞毓雪了吗?小芙也是个很懂事的人,就是有时候她看人看不透,这个在宫里就有点不好了。”

含香很赞同她的观点:“可不是嘛,虽说心机太重不好,但也不能太天真,否则只是自己吃亏。”

“娘娘,皇上待你如何?”毓雪揪心地问。

含香看她这紧张的样子,笑道:“当然很好啊!像皇上这样的帝王,千古都难找出一个来。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但现在我觉得自己完全是杞人忧天。”

“那就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有皇上相信,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含香点头领会。

看她这么幸福的样子,含香倒有些不放心了。如果廉亲王是真心爱她,这还好办;要是廉亲王只是为了兑现与自己的那个承诺,对毓雪又何尝不是种伤害?

毓雪为人这么好,相信廉亲王是会真心爱上她的吧。

她有些郁闷地走在枫林苑中,心事重重。

突然,耳畔响起了一阵悦耳的笛声。含香循声而望,只见周翊轩一身蓝衣倚在树下,正专心致志地吹笛。

含香犹豫了,她不知dào

自己该不该上前。

就在她转身要走时,身后人幽幽地问:“连打声招呼都不肯吗?”

含香叹口气,走到他面前:“廉亲王真是好兴致,想必也是因为王妃有孕吧!”

周翊轩淡淡笑着:“皇嫂认为怎样就是怎样吧!和毓雪在一起这么久,我也发xiàn

毓雪是个很不错的女子。”

“那王爷一定要好好珍惜,本宫可是把最好的姐妹交到了你的手里。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本宫绝不轻饶!”含香提醒道。

“那是自然,臣弟既然答yīng

了皇嫂,就一定不会食言。”

“本宫还有事,就不打扰殿下吹笛。”含香打算要走。

周翊轩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真挚地望着她:“你不要走,我不想看到你离开。陪我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抱歉……”

她话音还没落,周翊轩就把她抱到了怀里:“香儿,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爱一点都没有变,我是真心爱你。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带你走。你要是舍不得孩子,我们就带着孩子,我一定会把你的孩子视为己出,你跟我走好不好?”

第八十二章 深仇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含香听到这冷清的声音,吃了一惊。她急忙推开周翊轩,回头一看,发xiàn

来者是柔薰。

柔薰并不等她说起,就自己起来了:“皇后娘娘这是在做什么,嫔妾倒有些看不明白了。”

含香说得风轻云淡:“本宫并没有做什么,我们不过是朋友,见个面抱一下都不行吗?莫非顺仪想因为这件事情,就说本宫淫乱后宫吗?”

周翊轩看到她们两个关系变得恶劣,不由叹气:“本王记得你们以前是多么要好的姐妹,怎么今天就成了这样呢?”

“廉亲王说笑了,嫔妾知dào

自己位分低下,哪里配得上和皇后娘娘当姐妹呢?就算嫔妾有这个想法,只怕有些人不给这个面子吧!”

含香娥眉一挑:“顺仪这话可是把本宫也说进去了?”

柔薰略微屈身:“嫔妾不敢。皇上那么喜爱娘娘,嫔妾要是说娘娘的不是,那嫔妾还想不想活命了?”

含香狠狠瞪她一眼,快步离去。

周翊轩问:“杨顺仪,你和香儿到底是怎么了?”

柔薰神色稍变:“王爷,皇后娘娘是您的皇嫂,您不应该还叫她的闺名。”

“呃……”周翊轩尴尬地一笑,“是,她是我的皇嫂,皇兄明媒正娶,这是天下人都皆知的事情,我又怎会不知dào

。”

柔薰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王爷,您既然已经知dào

,又为何对她恋恋不舍?她心里只有皇上一个人,您清醒清醒吧!”

周翊轩一怔,条件反射般推开她:“望顺仪自重。”

“你的意思是我不自重吗?”柔薰拽着他的手臂,苦苦道,“王爷,我到底哪里不如她?我不会像她那样无情无意,我是真心……”

说到这里,柔薰停了下来,低头道:“王爷,我是真心喜欢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起我就爱上了你。我不奢望你能喜欢我,可我真的为你感到不甘心啊!”

周翊轩柔和地松开她的手,“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妻子。我答yīng

过……”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在成亲那天就答yīng

过毓雪,终身只会娶她一个人,绝不食言。”

“我不需yào

你娶我,我只要你心里有一块地方是属于我的,就已足以。”

“抱歉。”周翊轩低头离去。

爱上含香就已经是大错,他怎么可能再爱上哥哥另一个女人?更何况,在他心里,除了含香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

然而柔薰不能理解,她认为都是因为含香,害得她得不到心爱男子的喜爱。如果当年,如果当年是她单独和周翊轩认识,会不会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呢?

她不知dào

,含香和周翊轩真zhèng

的相遇,其实是那一次的落水。

她一直想着,她们是同一时间认识的周翊轩。可周翊轩,偏偏选择了含香。

第一次相遇时,她不知为何,竟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情绪,这在之前是从来都没有过得。当她听到含香说她小气时,她就豪不犹豫地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周翊轩,因为她不想给他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她不知dào

那是不是爱情,但当她看到周翊轩深情亲吻含香的那一瞬间,她才明白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所以她不能忍受别的女人嫁给他爱的人,为此,她放火烧死了他的母亲。可是当她看到周翊轩那伤心的样子时,她后悔了。

她竟然亲手害死了他爱的人的母亲。

好在他并不知dào

这一切,她只想用她的爱,去拟补做过的一切错事。谁知,他一点也不领情。

如果自己也能被他这样爱着,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而正在这个时候,她的母亲又出了事。

杨君仗着自己养女是当今皇后,于是横行霸道,竟杀死了一对普通夫妻。

杨君被抓入了天牢,皇上的旨意是处斩。

周恒说含香从小就受尽了杨君的虐待,如今又杀了人,是罪上加罪,一定要处斩,并且还要斩首示众。

得知了这个消息,柔薰第一时间就哭着跑到轩霞殿。

她跪在含香面前,如泣如诉:“皇后娘娘,求求您开开恩,您就看在我们多年的姐妹情分上,饶了我娘吧。”

毓雪冷言问:“杨顺仪,你还好意思过来求我们娘娘,你这几年是怎么对娘娘的?你娘又是怎么对娘娘的?”

“皇后娘娘,就算嫔妾和娘有万般不对,可娘毕竟养了您十几年。要是没有娘,皇后娘娘您又怎会站在这里?”柔薰拽住皇后的裙角,“您别怪嫔妾直言,嫔妾说的句句属实啊!您知dào

,我们家清贫,是娘一手把我们养大!都说生娘不及养娘大,如今娘出了事,嫔妾只求您能劝一劝皇上,放娘一条生路。现在就只有您能劝得动皇上,嫔妾求您了。”

含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果今天是你被关入天牢,本宫还可能去劝一劝皇上,因为你毕竟以前对本宫好,本宫是知dào

的。可今天出了事的是你的母亲,她对本宫有什么恩?本宫和她在一起,还不如死了痛快。要不是因为有你在身边,本宫早死了。”

“那求娘娘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不好?她是我娘,我不能没有娘!要是您肯帮嫔妾,嫔妾保证今生今世,为奴为婢侍奉您,只求您能救救娘。娘也没有故yì

想杀那个人,只是一时失控。还有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是自尽的,不管娘的事。娘现在已经知dào

错了,皇后娘娘您就饶了娘吧!”

“照你这么说,所有杀了人的都是一时失控吗?那本朝的律法还有什么用?”含香丝毫不留一点情,把她狠狠推到在地,“小芙,杨顺仪得失心疯了,赶紧命人把她轰出去。这要是伤到了廉亲王妃,你们有是个脑袋也不够砍!”

太监们应声拖住柔薰,把她赶了出去。

突然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划空,紧接着就是一场狂风骤雨。

柔薰跪在轩霞殿门口,任凭雨水角浇落在她身上。她脸上流淌的液体,已经分辨不出是泪还是雨了。她撕心裂肺地大喊着:“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我娘吧,嫔妾求求您,救救我娘!皇后娘娘——”

屋内,含香心神不宁地坐在几案前,问毓雪:“外面雨那么大,给她送把伞吧!”

毓雪正在逗嬛樱玩,听她这么说,放下嬛樱回道:“娘娘,要是今天换成是您求着她,恐怕您就算跪上三天三夜,她也不会不忍心的。”

乾儿跑过来,依附着说道:“母后,杨顺仪那么坏,您不要管她,正好灭灭她的锐气!”

含香笑着对乾儿讲:“好孩子,大人的事情你还不懂,快回去陪弟弟妹妹们玩吧。母后的事情,母后会解决好的。”

乾儿很乖地点点头,带着嬛樱一起走到了内室。

“毓雪,杨柔薰她说得也对,毕竟杨君养了本宫一场。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应该替她求求情,不让她死。”

毓雪倒不这么觉得,她觉得娘娘已经受了那个女人那么大的委屈,现在就应该也让那个女人尝尝这滋味。

“娘娘,您就是太仁慈了。她都那么对您,您还救她做什么?杨君也好,杨顺仪也好,她们哪个真的对您好了?再说,杨君自己犯下的错,就应该承担,您说不是吗?”

含香有些吃惊地盯着她:“毓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狠了?”

“毓雪有变吗?”毓雪问。

“嗯,你以前是温柔的一个女子,现在倒变得不那么温柔了。”含香若有所思地说着。

温柔?毓雪只觉得好笑。她从小就被当成细作养,细作要的是忠心,不是温柔。毓雪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变过,死伤这种事在她眼里,习以为常。

“可是,不管毓雪怎么变,毓雪的心都是向着娘娘您的。”毓雪发自内心地说。

含香就在谈笑中,忘记了门外哭泣的柔薰。

不久,杨君就被处斩了。据说直到临死前,她也没有见着自己亲生女儿一面。

得知了这个噩耗的柔薰每日都是以泪洗面。她心里对含香的仇恨,又添加了不少。

都是因为她颜含香,要是她去求情,母亲就不会死。是她害死了母亲,她就是杀了母亲的直接凶手。

她抢了自己心爱的人不够,还要杀自己的母亲。这杀母夺夫之仇,她一定要报。

“颜含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八十三章 血崩

最近又下了一场雪,整个皇宫被积雪覆盖,总有一种渗人的气息。

怀了八个月身孕的毓雪,在皇后含香的陪伴下,来到了梅苑游玩。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还没进梅苑,远远的就闻到了梅花那清香的香气。

要不是因为毓雪怀了身孕,含香一定会和她一起打雪仗玩的。小时候,她就经常在自己门前,和薰儿姐姐……

想起柔薰,含香叹了口气。

柔薰似乎仍然没有走出母亲死亡的阴影中,听人说,她每天浑浑噩噩的,不思饮食。听到这儿,含香总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她。

如果自己肯去求情,事情也就不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想来柔薰现在是格外恨她的吧!

她正沉浸在思索当中,只听得身旁传来“啊——”的一声。

含香侧头一望,只见毓雪瘫倒在地,身下的殷红浸染了白雪,那是——血?

含香不经意地朝树后一瞟,却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穿过。

是她!

含香顾不得太多,匆匆扶起毓雪,喊:“快,传太医!”

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毓雪那里,含香焦急地站在正殿中央,一刻也不能安分。周恒见她这般,很是心疼地搂过她,轻轻安慰道:“香儿,没事的,毓雪不会有事。”

而周翊轩也不安地坐在一旁,虽然他不爱她,可那毕竟也是两条人命,他不希望谁出了什么事。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一直到了晚上,天已黑了,含香还是不愿离去,她要亲眼看着毓雪和她的孩子平安无事。

“皇上,您明天还有事,您先回去睡吧。”含香关切地说。

周恒温柔如水地看着她:“朕不走,朕陪你一起等毓雪。”

“多谢皇上。”冰冷的夜里在这个时候,有了一丝温暖摄入。也正是因为他这句话,含香平静了许多。

终于,小芙抱着一个婴儿和常太医一起走了出来。小芙跪着说:“皇上,皇后娘娘,廉亲王殿下,王妃生了一个小王姬。”

周翊轩匆忙接过王姬,就问:“那,王妃怎么样了?”

常太医苦着脸:“王妃她,她情况不太好了……”

“什么?”含香使劲推开常太医,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廉亲王跟着一起冲了进去,周恒刚想进,却被小芙拦了下来。小芙跪在周恒脚下:“皇上,里面……实在不适合您进,您先请回吧。”

周恒犹豫了一下,点头,转身。

屋里满是浓浓的血腥味,床上的毓雪勉强睁着眼。看着她憔悴不安的样子,含香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看到含香和周翊轩,毓雪疲惫地笑了,问:“皇后娘娘,我听说生的是一个女孩,我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呢,她可爱吗?”

含香握紧她的手:“嗯,小王姬十分可爱,长大后一定和你一样,是个大美人。”

“那就好,她平安就好。”

含香转过头,对常太医吩咐道:“去,去用当归二两,芎一两,每用五钱加水三分,酒三分,煎制七成,快去!”

常太医顿了片刻,他知dào

王妃现在失血太多,性命堪忧。

“快去啊!”含香再次怒吼。

毓雪则摇了摇手:“不用了,皇后娘娘,我,我怕是不行了。”她又看着周翊轩,虚弱地说,“王爷,我死后,请您一定要照顾好王姬,好吗?”

周翊轩于心不忍:“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别说傻话。”

“我的孩子,她还没有名字吧?毓雪斗胆,想给她起名为无忧,毓雪希望她能一辈子没有烦恼,没有忧虑,快活的度过一生。”

“无忧,真是好听。本王依你,本王都依你。”周翊轩发自内心地说。

“我真高兴,我这一生,能有皇后娘娘您这个好姐妹,还有我心爱的夫君。我一直都知dào

,王爷您喜欢的是娘娘,对不对?”毓雪轻轻地说,“我从来都没有在乎,既然我都嫁给了王爷,我就知足了。如果有一天,娘娘您想要回王爷,毓雪一定拱手相让,毓雪会把正妃的位子让给您。”

含香难过地说:“说什么呢,我是皇上的妻子,我这一生都是皇上的女人,我怎么会和你抢。”

“其实娘娘,我一直有一个小秘密没有告sù

你。你不是一直问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我是细作,从一开始我就是个细作。您知dào

皇上为什么会知dào

您和王爷的事情吗?是我,因为我一直都是皇上的细作。只是后来,皇上不用我了,我才一心忠于您。”

毓雪睁着大眼睛,努力地说:“不过娘娘,毓雪真的没有背叛过您。在毓雪心里,您就是我的好妹妹。还有皇上,皇上他是真心的喜欢您。您知dào

在您回宫后的那一天,皇上为什么没有宠幸您吗?是因为皇上知dào

您心里爱的人是别人,皇上不愿对您用强。”

“自从我当上了这个细作,带上了那张假脸后,除了皇上和王爷,没有一个人拿我当人看。是您告sù

我什么是真诚,让我学着去相信别人。毓雪可以为了您死,毓雪不悔。”

含香的泪不停地滴落,“好了,你好好休息,别说这些话。乖乖睡一觉,睡了之后就有力qì

了。”

她心底有个声音告sù

她,毓雪挺不过去了。

“我只怕,只怕我睡了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一滴泪顺着眼角,悄然无声地滑落了。

含香泪流满面,她不想让她死。这个世界上,除了表姐,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姐妹了,她真的不想让她死。

“毓雪,你别死,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你不要死,我不能没有你。”含香含泪说,“你要是死了,以后我遇到危险,谁来帮我呢?我还记得那次,我就要被处斩了,是你救了我的命,我还没好好感激你呢。你还记得那个时候吗,就是我怀上乾儿之前的那个时候,我教你刺绣,可你老是学不好,还把自己的手伤到了。”

含香忍不住笑了一下:“你那时真的好可爱,逗得我常常失态地大笑。那段时光,真的很快乐。”

“那是我这一生里,最快乐的时光,我……”毓雪力qì

已经不足了,眼睛也渐渐睁不起来。她望着周翊轩,柔声问,“王爷,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我不祈求你能全心全意去爱我,我只想知dào

,我在你心里,有没有……存zài

过?”

含香盯着周翊轩,生怕他说出什么伤害毓雪的话来。

周翊轩摸了摸毓雪的脸庞,温柔地回应道:“爱过,从我揭开你头上盖头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你。毓雪,我们好好过,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去爱你,我会把我所有的心全部给你,只求你别死。我们的无忧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

听到这些,毓雪笑了,脸上绽放的是那种最最纯真的笑容。她双眸缓缓合上,她的笑容将永远凝在脸上,纯净清澈。

这一刻,周翊轩才发xiàn

,毓雪的手脖上一直带着当年他送他的那支手镯。

其实那并不是多名贵的东西,她其实可以戴上更好的首饰,可是她却一直拿它做宝。不因为别的,只因这是他送她的东西——“这支手镯,是我用一块金锁打制而成。柏姑娘为大齐做了什么多事情,是有功之臣。所以今天我想把这支手镯送给你,以此感谢姑娘。”

“王爷……”

当日她泪水涟涟的模样还如此清晰的呈现在他面前,现在,却都没有了。

含香发疯一般,拼尽全力地哭喊:“毓雪,毓雪你醒醒,你快醒醒啊!毓雪……”

周翊轩摁住她,劝:“皇嫂,你冷静一点,毓雪她已经死了,你冷静冷静吧!”

“不!”不知dào

从哪儿来的一股猛劲,含香竟推开了他,吼,“你胡说,毓雪不过就是睡着了,她怎么会死,她怎么会死!她武功那么好,她连飞檐走壁都会,她怎么可能死呢?你骗人,你们全都是骗子!毓雪不会离开我,她不会舍得离开我的,我们是一辈子的姐妹,她怎么会食言?”

周翊轩冷静地看着渐渐冰冷的毓雪,道:“她死了,她是血崩而死的。皇嫂,毓雪她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早产,有人害她,肯定是有人故yì

想置她于死地!”

含香倒是冷静了不少,恍惚间,她想起那阵看到的蓝色身影。

蓝色身影,她的侧影,她的体态……

她一定要为自己的好姐妹报仇!

含香站起身,对着毓雪发誓道:“毓雪,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我会杀了她,给你陪葬!”

走出轩霞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抬起头,漫天全是星星。她记得毓雪曾说,她最喜欢看漫天的星星了。

“毓雪,你一定变成了某一颗星星吧。在天上,一定没有烦恼,天天都能快快乐乐的,是不是?”

远处的玉儿走过来,道:“皇后娘娘,皇上还在延乾殿等您,您早点过去吧。”

周恒,他还在等她吗?

还好,她还有一个深爱她的夫君。她知dào

,不管她多么难过,都有他在身边,他会一路陪着她,真好。

周恒特意下旨,以长公主的规格,为毓雪办了葬礼。

含香倚在周恒怀里,泪如泉涌。

毓雪,这里很安静,你安心入睡吧!每年的今天,我都会过来看你,一路走好。

在毓雪的墓前,含香放下了一束白花,低声道:“你的无忧,我会像对亲生孩子一样对她。她就是未来大齐的皇后,我会让她一生幸福,无忧。”

叶蓝漾也上前放下了一束花,然后扶着含香退下。

周翊轩将手中的白花朝空中一洒,那些白花纷纷扬扬地飘着,象征着一个生命的结束。

从今以后,毓雪长眠于地下,悄然无息……

第八十四章 柔薰(上)

再回到宫里的含香,将要实行她的计划。

“香儿,你是说当时有一个蓝色身影躲在后面,是吗?”

延乾殿里,周恒和含香开始调查此事毓雪早产之事。

叶蓝漾拿着一个小盒子,说:“皇上,这就是让王妃滑倒的东西,请您过目。”

小李子接过盒子,递给周恒。周恒打开一看,发xiàn

是一支珍珠耳坠。想来,这个耳坠,就是那个女人用的暗器。

含香吼道:“查,看看这耳坠是谁的!”

经过调查,发xiàn

这耳坠是悫充仪惠梓瑶的。

悫充仪一被带上来,就哭天喊地道:“皇上,嫔妾冤枉啊!这耳坠嫔妾一个月前就不慎丢失了,嫔妾根本不可能再用它去害王妃!”

周恒看她这梨花带雨的样子,问:“你丢了一对耳坠,是不是?”

“正是。”

“搜宫!”周恒简单又坚定地命令道。

整个后宫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仍然没有找到另外半支耳坠。

含香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命令道:“那就查查梁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果然有了结果,太监们在合欢宫寝宫的梁上发xiàn

了另外半支耳坠。那耳坠被藏在梁上,用腊封死,一般人还真想不到那个地方。

而合欢宫的主人杨柔薰被带了过来。

含香眼里全是嘲讽:“杨柔薰,你倒真是厉害。当年本宫用这个办法封住了堕胎药,今天你故技重演吗?”

柔薰很是倔强:“皇后娘娘,这定是有人诬陷嫔妾。当年的事情,不禁嫔妾清楚,叶皇贵妃也知dào

啊!”

周恒冷笑:“你怎么不说卓茵落也知dào

?人证物证在此,你还有什么话好狡辩的?”

“不论如何,嫔妾就是一句话,嫔妾没有做过任何事情。再说,嫔妾根本没有理由去害廉亲王妃。”柔薰镇定自如地讲。

含香冷哼,从袖里拿出一个荷包扔在了她脸上:“这是当年太妃宫里失火,放火人留下的证据!这一针一线缝得整整齐齐,难道不是你的吗?本宫从小和你一起长大,连这个都会认不出吗?”

柔薰惊讶地拾起荷包,这个东西,含香竟然一直留在身边。难道她就是在等今天,数罪并罚,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是?

“没错,我承认,当年放火的,就是我。”柔薰感到自己已无退路,横竖都是一死,“火是我放的,太子落水是我推的,柏毓雪发生的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因为我爱廉亲王!”

她痛哭落泪:“我从一开始就爱廉亲王,所以我恨你,颜含香!为什么你什么都有,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周恒一挥手,命令道:“来人,把杨柔薰给朕打入天牢!”

含香和周翊轩的往事,永远是他不愿意提及的事情。现在这个杨柔薰当着自己的面说着这些事,他内心很是不爽。

柔薰狂叫着,被带了出去。

含香走上前,问:“皇上,杨顺仪的事情,您准bèi

怎么办?”

周恒想都不想,直接说:“一会儿,朕就让皇贵妃送杯毒酒给她。那种恶毒的女人,实在不应该再活在世上。”

含香顿了顿:“皇上,臣妾可以亲自把毒酒赐给她吗?”

看着周恒疑惑的眼神,含香解释说:“皇上,毕竟她是臣妾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臣妾有些话,想当面对她说。”

周恒点了点头,应允。

含香用过午膳后,带着小芙一起来到了天牢。

柔薰坐在牢内,两眼失去了往日的光芒。看到她来,她不禁冷笑了几声:“你是来给我送行的吧,想不到我们两个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本宫也不想这样,原本,我们可以是很好的姐妹。”

“爱上同一个人,就注定不会有好结局。”柔薰盯着她,“这一切,从我们踏入皇宫的那一刻,就改变了不是?”

含香直视她的双眸:“为什么恨我?我已经不爱廉亲王了。”

“可是他爱你!我们两个同时遇到他,为什么他只爱你不爱我?你怎么也想不到,那一次,不只是你爱上了他,我一样爱他。只是我的爱,被旁的物质所掩盖。我恨你,我全心全意的恨你。”

“还记得么?曾经的曾经,我们是那么好。”

柔薰狂笑不止:“是啊,我们曾经是那么的好。我们一起打雪仗,每天都无话不谈,那段日子,真的很怀念,不是吗?”

“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了你,因为我不想让我们彻底决裂。进宫才几年,怎么能抵得上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如果,如果我们早点把各自的心结打开,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呢?”含香的目光定定锁在了一个角落,“我也想过要与你从新合好,可我们之间的隔阂简直太多了。破镜就算是重圆,可那裂痕也会存zài

。”

“你早就不需yào

我了,不是吗?你有叶蓝漾,她对你实在是太好了,连自己喜欢的男人都能让给你,我做不到。”

“可我心里最在乎仍然是你。”含香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天牢里回荡着,“我们曾经经lì

过的点点滴滴,我一辈子都不能忘怀。你能为了我,离开你的母亲,这一点谁能做到?”

“如果早知dào

是这结局,我宁愿当初一辈子留在那里,也不跟你进宫。”

柔薰话语里多了些许惆怅,她曾经真心视颜含香为姐妹的,可如今,变得究竟是什么?

她紧蹙起眉头,泪水在不经意间滑落,直到下颌。

“也许就是从当年,你为了对付惠贞,故yì

与我演了一出戏的时候,我们的情分就生疏了吧。你还记得你装病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柔薰停了一下,又落了滴泪,“话随假,但我却记在了心里。我拿你当姐妹,你就拿我当棋子对吗?”

“你明知当时是怎么回事,我必须要把话说绝。”

“你是说绝了,我也放在了心里。你知dào

吗,当时我离开时,我是发自内心的哭了。许是那个时候,我对你就产生了隔阂吧。”

“薰儿姐姐。”

这个称呼,她们自己都不知dào

有多久未叫了。这些年来,含香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称呼她。真是好笑,连一个称呼,都变得这么难以叫出口。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柔薰垂着眼眸,轻轻问。

第八十五章 柔薰(下)

含香擦拭着眼角滴落的泪,不肯开口作答。

“其实有些时候,流泪也是一种成长。经lì

了,才知dào

这里面的苦,苦不堪言。”柔薰道。

“那我该谢谢你,给我上了一堂最好的课,不是吗?”

柔薰淡笑:“香儿,有时候我真的羡慕柏毓雪,我羡慕她能得到你全部的关心,我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我常想,如果我没有爱上周翊轩,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含香嘲讽道:“就算没有周翊轩,你还是会和我争宠。你不就是这样吗,你的东西你非得到不可?”

“在你心里,我就只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吗?”

含香闭上眼,不做理会。

“曾经,我们在梅苑外,在翊轩面前,结拜为姐妹。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说的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含香冷冷一笑,此刻她才明白,这句话是多么的可笑:“刘备,关羽和张飞曾经桃园三结义,那么深的感情,又履行那句‘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吗?”

“今日一别,我们就永世不会再见面了。”柔薰停了下,“香儿,我舍不得你,这一刻我舍不得你。我们以前经lì

过的一切,不知为何竟全部都浮现在我眼前……”她捂住嘴,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我得圣旨而来,我的任务便是将你赐死。”

“你真的一点也不犹豫吗?”

含香双眼死死锁住柔薰:“你说呢?你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姐,你是我的结拜义姐,你说我犹不犹豫?可你杀了毓雪,你知不知dào

她在我心里有多重yào

?你报复就报复我,你为什么要对毓雪下手?她死了,她死了你知不知dào

?”

柔薰仰天长笑了一番:“香儿,这些年,你心里还有我吗?我之所以做这一切还不都是被逼的?香儿,你知dào

我爱廉亲王,你为什么要让柏毓雪嫁给他?”

“因为她比你更爱。”

“你说,我们的情分是不是就这么结束了?”她苦笑着问道,语气里却满带悲伤。

含香的心再一次痛了一下,前尘往事在这一瞬间全部浮现出来。就算她再坏再不好,她也是义姐啊!

她跑上前,紧紧抱住了柔薰:“我舍不得,薰儿姐姐,你知不知dào

,每当我想起我们以前的那些事,我真的很伤心。我不知dào

我们能不能回到过去,但那些美好的经lì

,是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

“香儿,要是人世间真有重生一说,我和你便再不入宫,只求平平凡凡做一对好姐妹,那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含香内疚地说:“薰儿姐姐,我对不起你。你娘的事,是我不对。要是我向皇上求情,你娘也不会死,是我不好。”

柔薰不介yì

地笑了:“没事,反正我马上就能和娘相会。我能没有任何遗憾的离开,已经很高兴了。香儿,谢谢你。”

“我答yīng

过毓雪,要为她报仇的。这一刻,我却下不了手。薰儿姐姐,你怎么能去害毓雪?要不是你,毓雪也不会死。”含香含泪哭诉,她不能不为毓雪报仇,她也不能忍心亲手害死柔薰。

原来世间是没有两全法的。

“香儿,你答yīng

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昌儿和袭雯。把他们当作亲身孩子那样抚养,这是姐姐最后一次求你,我希望你能答yīng

。”

含香诚恳地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孩子,不让他们受到丝毫的委屈。”

“有你这句话,我就能彻底安心的死了。”柔薰跑过去,一把夺过了那杯带毒的酒,里面是剧毒。

含香惊慌失措,慌忙扶住她,这一幕,在卓茵落死的时候,也似曾相似。

“薰儿姐姐,你怎么样,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什么要抢过去喝那杯酒?我不要你死,我不想让你死啊!”含香泪眼婆娑,她是真的不愿让她死啊!

十几年的友情,怎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死……”

她话还没说完,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是最好的结局吗?

看着死去的杨柔薰,含香心里各种滋味都涌上了心头。

她为毓雪报了仇,她本来应该高兴才是,那又为何这个时候,她的心会这么痛,这么痛。

面对死亡,她没有大叫,只是瘫在地上,往日那些思绪竟排山倒海般的冲了过来。

怀里的人是杨柔薰,是那个她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是那个结拜过的义姐。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薰儿姐姐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小时,她们两个一边在水边浣纱,一边开朗地唱着歌。只是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她静静地抱着柔薰的身体,想给予她一丝她的温暖。

倘若她没有想害毓雪,她是不会下这么大的狠心的。她能原谅她陷害自己,唯独不能容忍她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刚进来看到她的时候,她真想狠狠打她几巴掌,她仍是没有下手。

当敌人、朋友全部都没有的时候,才会发xiàn

自己有多落寞。

她轻轻推开门,走到了天牢门口。

雪,不知何时又纷纷扬扬地飘落了下来,漫天飞舞。一滴泪从她的眼角处滑落,“滴答”一声就掉落在雪地上,晶莹剔透。

小芙撑着伞向她走来:“娘娘,雪大路滑,小心一点。”

含香展开了一个似如冰雪一般的笑容,摆手说:“既是雪大,那便在这儿多呆一会儿,正好本宫赏赏雪。”

她走了,就仿佛世上从未有过杨柔薰,只有这雪,还依旧……

往事如沙……

连续几天,含香都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她的梦里竟然全是柔薰的身影。

恨的人都走了,想留在身边的人也都走了。

以后,她的日子该是多么平淡?

她还梦到自己和柔薰带着素怜、毓雪还有周恒一起到家里刺绣,毓雪还是那么笨,老是扎到自己的手。刺完绣后,周恒舞剑给她们看。待他累时,她就拿着小手帕跑过去为他擦擦汗。

那样的日子,才是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日子吧。

第八十六章 造反

梦总有醒来的时候,她要面对的,终将是这残酷的现实。她要接受仍然是那些人对她的朝拜,还有那一声“皇后娘娘”。

她征得廉亲王的同意,把他的女儿留在了宫里抚养。

她告sù

乾儿,这就是他未来的妻子,并让乾儿一定要好好待她。乾儿还小,哪里知dào

妻子的含义呢?

不过谁也料不到,日后的乾儿,竟然会为了这个无忧妹妹,废掉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看似平静的皇宫,似乎又出现了大事。

周恒每日都愁眉紧锁,看得含香格外心疼:“恒儿,发生什么事了,你告sù

我好不好,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

听到妻子的安慰,周恒平静了许多,有些敷衍地答道:“没什么事,不过就是有些人不安分,没事的。”

“不安分?”含香急忙问:“是不是有人造反了?”

周恒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香儿,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皇帝,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含香坚定地把手覆到他手上,说:“只要跟着你,到哪儿我都愿意。我喜欢你从来没有因为你的身份,我只是爱你这个人。”

“好香儿。”听她这样讲,周恒心里格外的高兴,低头与她拥吻起来。

看他的态度,含香意识里感觉失态似乎不那么好了。

她微微侧过头,看到周恒案几上有一张折子。别的没看清,但她看清了那五个字——廉亲王造反。

她简直不敢相信,周翊轩不是刚刚没有了妻子吗,他为什么突然要造反了呢?他造反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说,他想登基当皇帝?

想到这里,她不禁后怕了起来。

出了延乾殿,她乔装打扮,趁机找到了丞相,也就是她的舅舅叶恭勃。

叶恭勃听她这么直接地问,表情很是为难:“皇后娘娘,前朝的事情……后宫不宜干政,臣不敢跟娘娘直言。”

含香怒了:“干政?舅舅,要是廉亲王真的造反,这可是头等的大事,皇上竟会不保!我身为皇上的妻子,关心一下夫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再说,你是我舅舅,你告sù

不可以吗?”

叶恭勃犹豫了大半天,终于缓缓开口说:“皇后娘娘,臣只能告sù

您,廉亲王现在手握半个兵符,企图造反。”

含香吃了一大惊,问:“半个兵符?可是,兵符不是在薛太尉手里吗,怎么会落到了廉亲王手里呢?”

“兵符是由两半组成,一半可以统领京城一半的军队。薛太尉把两个兵符分别放到了不同的位置,就是防止有人偷到全部兵符。谁成想,廉亲王派来的人竟找到了其中一块兵符,于是廉亲王便想造反。”

“可是,他为什么要造反?”

叶恭勃盯了她好久,才缓缓吐出了四个字:“坐拥帝位。”

含香失望,谁造反不是为了当皇帝,舅舅这话说了不等于没说吗?于是她接着说:“舅舅,我的意思是,廉亲王以前都没有想造反,为什么他现在突然有了造反的念头了呢?”

叶恭勃欲言又止:“我……我也不好说,总之娘娘,您可千万不要再乱跑了。皇宫里现在也不安全,您最好多跟皇上在一起。”

跟皇上在一起?直觉告sù

她,这次的造反事件,八成和自己有关。

含香带着疑惑走回了轩霞殿,还没进门,小芙就哭着喊着地飙了过来:“哎呦皇后娘娘,您这么半天跑哪儿去了呀?刚才玉姑娘来过了,说皇上让您和几个殿下以后就住在延乾殿,还说轩霞殿已经不安全了。”

这事儿挺大,难道廉亲王已经派人潜进了皇宫?

为了保证含香的安全,周恒觉得只有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够安全。

不过含香觉得这样也好,她整日形影不离地跟着周恒。上朝陪,吃饭陪,睡觉陪,含香感觉自己怎么就和一个小宫女一样呢?

含香整日像水蛇一样缠着周恒,盈盈地问:“恒儿,你就告sù

我,事情是不是很严重很严重?不如我去找那个廉亲王,我逼他交出兵符?”

“不行!”周恒脸色剧变,“你要是去了就更危险了,只有把你捆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放心啦,廉亲王他对我这个皇嫂还算恭敬,他不会杀了我的。”

周恒猛然间看到含香衣领下露出的完美曲线,冷哼哼道:“他是不会杀了你,但会比杀了你更危险百倍千倍。”

含香若有所悟:“哦,那我还是乖乖待在恒儿身边吧!”

“香儿,朕不允许除朕以外的任何人看你的身子,只有朕一个人能看,你要懂得保护自己,别让别人乱碰,知dào

吗?”周恒用帝王特有的语气命令道。

含香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知dào

了,我只属于恒儿对不对,我会努力做好的。”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朕保证会好好补偿补偿你,朕都想你了。”周恒不怀好意地说道。

因为这件讨厌的造反,两个人已经半个月都没有在一起好好欢快了。听他这么直白地说出口,含香的脸微微泛起了两片小浮云。

“皇上,你还是快快研究正事吧!”她害羞地说着,脸上却满是笑容。

周恒异常欣喜,在她脖颈上留下一吻。

因为造反的事情,后宫妃嫔纷纷感到了大事不妙。皇上和廉亲王,到底哪一个才是最后的赢家?

唐雨没完没了地哭喊道:“完了完了完了,要是廉亲王掌了天下,那我们这些妃嫔,不都要等着陪葬吗?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听到唐雨这么说,皇贵妃一怒之下,把她打进冷宫。

皇上前朝都管不过来,更不会有心情去管理后宫。人家皇后,整日与皇上在一起,早把后宫抛之脑后。哎,没办法,只好让她这皇贵妃多忙活一下喽!

有了唐雨的事情,后宫大多妃嫔都敢怒不敢言。当然,大多数人都抱着皇帝会胜的念头,一路坚强的支撑了过来。

含香虽然安全是有了,但她天生就不是一个能安静待下去的主儿,于是她趁周恒在批阅奏章,偷偷摸摸地遛了出来。

在跑出来的滋味就是好,正当她要去御花园时,一个麻袋从天而降,很快她就昏了过去。

……

“怎么回事,不是说三个时辰就能醒吗,现在都超过多长时间了?”

“应该很快就醒了,您别着急。”

“不着急,能不着急吗?要是这女子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陪葬吧!”

……

含香迷迷糊糊地听见两个男子在争吵,她努力睁开眼,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延乾殿,这是哪里?

“这是哪儿?谁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听到她虚弱的声音,一个男子匆忙凑上前:“香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含香眨了眨她漂亮的大眼睛,仔细一瞧,眼前的男子竟然是周翊轩???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呀?”含香赶紧问。

周翊轩一脸柔情地说:“你放心吧,这是廉亲王府。你刚才不过就是晕倒了,现在你醒过来就没事了,想吃点什么?”

“我要恒儿哥哥,廉亲王,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呢?”

听她提到周恒,周翊轩脸色稍变:“香儿,你知不知dào

我等了多久才把你带了回来?你别怕,在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含香黛眉一皱:“不,我要回去!恒儿哥哥看不到我,他会很着急的。廉亲王,我求求你了,你快点把我放回去吧!”

谁知周翊轩瞪她一眼,道:“不行,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了。你等着,只要我当上了皇位,一定封你为后。这一生一世,我就只要你一个人。”

“你为什么要造反?”

“只有当上皇帝,我才能得到你!”周翊轩摸着她的脸,“香儿,我想你,我只想要你一个人。既然皇兄他不肯,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含香杏眼一瞪:“他是你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够了,我没有怎么对他不好。那一年选秀,你明明可以是我的,为什么他要抢走你?不过一切都好,现在我又得到了你,你终于又是我的了。”

“廉亲王,我们以前可能是有过什么,可是我现在只喜欢你皇兄一个人,我再也不会喜欢你的。毓雪刚死不久,你怎么能这样?”

周翊轩没好气地讲:“正是因为毓雪没了,所以我才更想得到你。香儿,我才是真心爱你的人,只有跟着我你才会幸福。”

含香懒得理他,冷冷道:“要么,你放我走;要么,你现在就给本宫滚出去!我与你之间早就划清了界限,麻烦你最好清醒一点!”

“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我要让你知dào

,只有我一个人,才配拥有你。”周翊轩站起来,带着周围的人一起离开了。

含香看着周围这陌生的一切,不禁叹了口气!这个该死的廉亲王,怎么把自己弄到了这种鬼地方呢?恒儿现在一定很着急,万一周翊轩趁机领兵造反,那可就不好了。

咦?含香又转念一想,既然自己现在在廉亲王府,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兵符偷到手?这样廉亲王就不能造反,恒儿不也就安全了吗?

想到做到,含香起床,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也没有发xiàn

那兵符在哪里。含香又想,自己压根就不知dào

那兵符长什么样,就算拿在手里,也不清楚啊!

想到这里,她失望地把手靠在墙上。突然墙面一动,墙上展现出了一副女子的画面。定睛一瞧,这上面的人不就是她吗?

这廉亲王怎么这么无聊,还来画自己玩!

似乎是这动静太大,周翊轩推门而入。看到她正看着那画像,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香儿,这是我亲手画的,像不像?”

含香转身,面无表情地说:“你怎么这么无聊,还来画你皇嫂玩?”

“什么皇嫂,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周翊轩走上前,含香竟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这个小小的动作引得周翊轩心里一顿不快:“香儿,怎么感觉你对我如此生疏,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那,那那你别过来。”含香眨眨眼,语气带有些许胆颤。

周翊轩上前横抱起她,低声道:“我不仅要过来,我还要让你真zhèng

变成我的女人。香儿,我再也不想忍下去了,我要……”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话还没说完,他就把她放到了那张大床上,自己则翻身压下:“香儿,这是我的寝室,以后你就和我睡在一起。”

含香大叫出声,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她。这是他的府邸,他要做什么,别人又怎会过来参合呢?

周翊轩也不知dào

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想着要了她。只要过了这一夜,她就是他的女人,他就能永远拥有她了。于是,他开始撕扯她有些单薄的衣衫。

“你快放开我,我是皇上的人,你怎么能……”

周翊轩不想听她继xù

说下去,他的唇霸道地覆盖住她的唇,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许多。

第八十七章 逃离

含香如同每一个被强幸的女子那样,柔弱的流了泪。女人的眼泪对男人来说,就是一种致命的武器,她希望她的泪能换来周翊轩一点点的理智。

周翊轩果然停住了:“别哭,我不想看到你哭。”

“周翊轩,你要是想对我用强,我没有办法。但是,我会自己自尽,我绝不受这种欺凌!”

“香儿!”周翊轩脸上带有了几分愠色,“你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是!”含香倔强地回答,“我就是喜欢恒儿哥哥,你又能怎样?你今天强幸了我,明天我就死给你看。我颜含香这一生就只会是恒儿哥哥一个人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动我丝毫的。”

看着梨花带雨的香儿,周翊轩实在不忍再伤害她。一个翻身平躺在床上,冷冷地说:“睡吧,好好睡一觉,我不会碰你的。”

“我不会和你躺在一张床上!你府上有偏室吗?我要住偏室!”

周翊轩狠狠拽住她的手臂,命令般的道:“不行,今天你必须和我睡在一起!否则,我就强行要了你,然后我把你捆上,我不会让你死的。”

在周翊轩霸道无理的要求下,含香度过了她这一生中睡得最不安稳的一夜。

而皇宫。

已经到了深夜,周恒还是坚持要找遍整个皇宫,不找到含香就不睡觉。

大太监小李子可急了,小心翼翼地劝:“皇上,娘娘可能现在已经在廉亲王府了,您还是别找了,龙体要紧啊!”

周恒根本不听,执意要找下去。在内心深处,他知dào

他的香儿现在肯定在廉亲王府,可他就是不愿放qì

。要是香儿真到了周翊轩手上,只怕他会……

又找了好久,周恒命令道:“小李子,备马,朕要亲自去廉亲王府。”

“皇上,您要去也是明早去啊!再说,廉亲王殿下既然掠走了皇后娘娘,他就一定准bèi

好了对策。就怕您过去,也找不到娘娘啊!”

周恒满脸怒意:“那怎么办,难道你要朕的香儿就这么留在他那儿吗?朕不会放心的。”

小李子又说:“皇上,娘娘为人您不是不知dào

,娘娘怎么会不安全呢?”他的意思就是说,皇后娘娘是真心爱皇上您,她是不会让廉亲王殿下碰她的。

周恒略略点头,他是相信香儿的。在旁人的劝说下,他终于回到了延乾殿。

第二天一大清早,含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突然之间,她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在廉亲王府,于是她猛地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还在,还好还好!

侧头望去,周翊轩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他走了,正好自己可以逃!

她刚溜到门口,就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丫鬟走了进来,见她这么急匆匆的样子,小丫鬟不禁问:“王妃,您要去哪里?”

“王妃???”含香吃惊地大叫出来。

小丫鬟笑着解释说:“是啊,王爷吩咐过,在廉亲王府,您就是我们的新王妃。”说罢,小丫鬟又自我介shào

说,“王妃,奴婢叫玲冉,以后就由奴婢来照顾您。”

“可是,我是皇上的妻子啊,我是当今皇后,难道你们都不知dào

吗?”

玲冉道:“王妃,奴婢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您在这里就是王妃。要是我们叫您皇后娘娘的话,王爷会砍了我们的。”

含香怒问:“周翊轩呢?本宫要亲自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妃,王爷早早就离开了,现在应该不在府内。”

离开了?不在这里,那他会去哪里?难道说,他去了皇宫?

她三言两语就赶走了这个玲冉,然后坐下苦思冥想。

既然身在廉亲王府,周翊轩肯定就派了重兵把守,要想出去简直就是难上加难。再说这兵符,她昨天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肯定不在这屋子里。自己一天没有回去,恒儿该有多着急呀!

恒儿,你知不知dào

我在廉亲王府,你快点来救我呀!

再说这周翊轩去了哪儿呢?含香想得不错,他正是去了皇宫,打算去找皇帝。

一见着自己这个弟弟,周恒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把朕的香儿藏到哪里了?她是当朝皇后,你最好把她安全带回来,否则朕绝不轻饶你。”

周翊轩笑得很轻松:“皇兄,这皇后娘娘在哪里,臣弟又怎会清楚?”

“别以为朕不知dào

,你若再不说,朕就亲自去你王府里搜!到那时候,你就别怪朕不念兄弟之情!”

“如果皇兄这么不在意皇后娘娘的安危,那就尽管去吧。只要你的人赶紧我王府半步,皇后娘娘的命就没了。”

周恒气得握紧了拳头:“你想威胁朕?你欲图谋反,劫走皇后,凭这两条,罪名朕现在就可以命人把你抓了。”

周翊轩不在乎地摊开手:“臣弟既然敢过来,就不怕皇兄你抓我。但是臣弟要好心提醒皇兄一句,兵符在我的人手里,皇后也在我的人手里。我死了,他们会替我完成我未了的心愿。”

“你……”

“对了皇兄,臣弟还忘了说一件事。臣弟已经联合了乌阕国国王,到时候臣弟会和他一起来见皇兄您的。”

据说周翊轩曾经救过乌阕国王国一命,乌阕国国王为了报答这救命之恩,与大齐签过一个条约,就是两国在一百年之内,不会兵戎相见。

周翊轩似乎看透周恒在想什么,笑得无比张狂:“皇兄,不必奇怪。乌阕国国王这是帮臣弟,并不是和大齐兵戎相见。等臣弟当上国君后,我朝和乌阙依然是盟国。”

“来人,把廉亲王给朕轰下去!”

“不用劳烦皇兄,臣弟自己会走。”周翊轩笑着转过身,“皇兄,皇后娘娘在王府里过得很好,皇兄不必担心。日后等臣弟登了基,香儿依旧是皇后。”

周翊轩在他开朗的笑声中离去。

周恒火冒三丈,把案几上的奏章全部扔到地上。小李子想说点什么,周恒疯了般的大吼:“滚,都给朕滚得远远的!没有朕的旨令,任何人不许进来,滚!”

周翊轩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傍晚,想到家里有他心爱的女子,步伐不禁加快了很多。

玲冉见到王爷回来了,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跑上前跪着说:“王爷,王妃一天都没有进食了。王妃说,说……”

“香儿说什么?”

“王妃说要是王爷您不把她送回皇上身边,她就不吃饭。”

周翊轩一把推开玲冉,一路小跑到了寝室。掀帘一瞧,看到含香倚在床边,整个人就像没了魂似的,眼神呆滞。桌上的饭菜完完整整的摆放在那里,丝毫未动。

周翊轩心头一紧,关心地走过去问:“香儿,怎么不吃饭?乖,吃一点。”

含香倔强地别过脸,不看他。

“不吃饭怎么能行呢,我亲自喂你吃好不好?你看,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东西,吃一点吧!”

含香杏眼怒瞪:“我不吃,你要是不把我送回去,我就再也不吃饭了。”

周翊轩叹口气,继xù

劝说:“那,你要是不想吃饭,这儿有甜汤,来喝一口。我知dào

你喜欢吃甜的东西,你尝尝可好吃了。”

“好吃你自己去吃,没有恒儿哥哥在身边,我什么胃口也没有!”

周翊轩似乎失去了耐性,问:“你不吃是不是?”

含香挑了他一眼,坚定地答:“不吃,我宁愿饿死,也不吃你府里的东西。”

“好,不吃是吧,我喂你!”周翊轩猛喝了口汤,然后扳过她的脸,对准她的唇,强行用舌灌了下去。

含香瞪大了眼,狠狠推开了他:“混蛋,我是你哥哥的女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周翊轩抿了抿嘴,笑道:“进了我的房间,你就是我的女人。香儿,我会对你好的,别想他了,行不行?”

“你做梦!我既然已经答yīng

了恒儿哥哥,我就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周翊轩恼怒:“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是怎么说的?你说你要和我在一起,你说你不会在乎别的!香儿,你知dào

这些年我是这样度过的吗?你明明也是爱过我的,怎么你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是,我曾经是说过,那是因为那时的我不爱恒儿哥哥。在毓雪嫁给你之前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爱你了,你死心吧!”

周翊轩难过地抱住她,恳求道:“你不要变,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宁愿这一刻就死去,我也不想看到你对我这样。”

含香白了他一眼,用力一推就把他推倒在了床上。她站起来,冷冷说:“周翊轩,你若再对我动手动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周翊轩反手抓住她的手:“香儿,你能以我妻子的身份,和我睡一夜吗?就一夜,这一夜过去后,明早我就送你回宫,并且我答yīng

你,我不会造反,我永远都安心当臣子。香儿,我求求你,就今晚一夜,我求你了。”

含香甩开他的手,冷冰冰地说:“我这辈子都不会依你,宁死不屈!”

“香儿!”

含香丝毫不理会他,径直朝门外走去。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剩下周翊轩一个人平躺在床上,心如死灰。

含香偷偷跑到了大门处,看到门口有很多侍卫把守,想从大门跑出去是难了。她失望地在府上走着,突然看见了那并不怎么高的围墙……

延乾殿里一片灯火通明,周恒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自从周翊轩离开后,他就一直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茶饭不思。

突然门开了,周恒眼皮都不抬一下,不耐烦道:“不是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吗,你们把朕的话全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恒儿哥哥!”

第八十八章 乌阙

听到这个声音,周恒怔了一瞬间。抬眸一看,这不是……

香儿?

他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是因为太想念香儿而产生的错觉。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他心爱的香儿!

含香笑着流出了一滴泪,不顾一切地跑上前抱住周恒:“恒儿哥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好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周恒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儿,生怕再失去一般:“香儿,我也想你,我一闭上眼全是你。你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周翊轩他有没有乱碰你?”

含香一个劲儿的摇头:“他没有碰到我,他要是敢碰我,我就死在他面前!恒儿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都是我不好,我让你操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回来就好,我再也不能和你分开了。”周恒摸着她精致的小脸儿,“你看你都瘦了,我马上让人给你准bèi

最好吃的饭菜,你等着。”

似乎是外面的声音太大,里面的四个小孩子都闻声而出。他们看到含香回来了,一个个都喜出望外。嬛樱最先跑过来,哭着喊:“母后,您终于回来了,嬛樱好想您,嬛樱还以为母后不要我们了呢!”

含香蹲下来,亲切地抚摸孩子的小脑袋:“母后怎么可能不要你们,母后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昌儿呜呜地哭着:“母后,是不是昌儿和妹妹不听话,所以您才要走?昌儿保证,以后一定乖乖听母后的,不惹母后生气。”

自从柔薰死了之后,昌儿和袭雯就把含香当作亲生母亲。以前的他们从来都只叫她“皇后娘娘”,现在他们终于肯叫她母后了。

含香揉揉昌儿嫩嫩的脸蛋,笑着说:“昌儿最乖了,在母后心里,你们都是最听话的孩子。母后以后一定会好好陪在你们身边,再不离开你们了。”

四个小家伙都高兴地点头,周恒扶起含香,对孩子们说:“你们母后都还没有吃饭呢,你们先回去吧,让母后好好吃顿饭。”

孩子们乖乖地走了进去,看到他们这么懂事,含香心里也格外高兴。有这么温柔的丈夫,还有这几个听话的孩子,何尝不高兴呢?

这一次含香能逃出来,其实并不是很艰辛。当时她看到那围墙,突然闪过了一个办法。她费尽全部的力才勉强搬起一块大石头,然后把它放在围墙下,自己就踩着这块大石头爬了上去。只是她并不会武功,所以她以一个十分狼狈的姿势摔倒了地上。

这个时候似乎府里吵吵闹闹的,含香顾不得太多,顺着门口的那条大路一直向前跑。跑着跑着,她遇到了正要回家耿魏。在耿魏的带领下,她顺利进了皇宫,这才能和周恒相会。

幸好耿魏不计前嫌,把她安全护送了回来。要是换成别人,一想起前一段时间闹出来的风波,是断不会帮她的。

想到这里,含香心里对耿魏又有了几分感激之情。

有了之前的经lì

,含香再也不敢离开周恒半步了。想当时不就是因为她太贪玩,才酿成了这等“大祸”。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偷到兵符,总觉得心有不甘。

她把这件事情告sù

给周恒,周恒安慰她道:“这哪能怪你,兵符那种东西,他肯定是藏了起来。要是你能轻松找到,就不用他费尽心机去藏了。”

听了他的安慰,含香还能好受一点。但廉亲王那个人,她这辈子都不想见着了。

那个该死的混蛋,竟然还让她陪他睡一晚上,他以为她是青楼女子啊!

含香虽然是跑了回来,但这件事情后果很严重。

听说周翊轩恼羞成怒,和乌阙的来往更加频繁了许多。周翊轩好像已经迫不及待要谋反了,当皇帝有什么好呢?

这一天周恒依旧带着她一起早朝,含香刚坐在帘后,就有一个大臣出来说:“皇上,臣认为廉亲王谋反全部都是因为这个妖女,臣建议皇上处死这个妖女。”

周恒反怒而笑:“赵卿一片忠心,朕甚感欣慰。只是皇后乃朕的爱妻,朕又怎能将她处死?要是朕执意要处死赵夫人,想来卿家也不会愿意吧。”

那位赵大臣最讨厌的就是含香,含香还记得她第一天出现在早朝的时候,赵大臣就极力反对,还把她和吕皇后,则天皇后相提并论,说什么太后独揽大权的话。含香当时就暗觉好笑,掌权?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还想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呢!

现在,这个赵大臣又不依不饶地说:“皇上,只要处死了这个妖后,廉亲王就没有了造反的意义,大齐就太平了啊!”

叶恭勃不服了:“谁说廉亲王造反只是为了皇后娘娘?倘若他真是为了娘娘,恐怕处死娘娘后,事情会闹得更大吧!”

“谁不知dào

妖后是你叶丞相妹妹的女儿?叶相是担心你自己的官位不保吧?”

叶恭勃一脸严肃地跪着道:“皇上,臣一心为了大齐,绝无私心。”

周恒摆手:“叶相的忠心朕最清楚,赵卿不用在多费口舌。”说完,他执起含香的手,对下面道,“众卿家若无旁事,退朝!”

台下识相的大臣都默不作声,现在天下毕竟还是皇上的,皇上宠妻,谁又敢多嘴说一个不字呢?

小李子捏着嗓音喊:“退朝——”

下了朝,含香一脸郁闷地道:“恒儿哥哥,怎么大臣们都对我有意见呢?倒像是我鼓舞廉亲王造反一样,真冤枉好人!”

周恒笑着拍拍她的小玉手:“他们就那样,等你习惯了就好了。”

含香嘟起小嘴,还是不满:“可是我就是受不了他们对我说三道四,特别是那个赵大臣,就像我和他有多大仇似的!”

周恒宠爱地说:“爱妻要是不喜欢,朕明天就罢他的官。”

“不用!”含香立马道,“要是皇上你罢他的官,一定会有更多的人骂死臣妾的!”

含香一副小女儿家的样子,真真儿让周恒爱不释手。不过,她年龄本就不大,今天她不过才20岁而已。20岁的含香,才真zhèng

从一个女孩儿逐步便成一个女人。

真想不到,转眼间,她已经在宫里待了七年。

“香儿,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七年了。我是看着你从一个小丫头,一点点长成今天这个妙龄少女的。”

含香喜上眉梢:“恒儿哥哥,原来你都爱了我七年啊!”

周恒欢喜着抱她入怀,柔柔地说:“我说过,我会爱你一辈子。不管以后在什么时候,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你。”

“恒儿哥哥,你在乎这个皇位吗?”想到周翊轩谋反的事情,含香多了几分惆怅。

周恒眼里透着真挚,微笑地说:“如果你和皇位只能选一样,我一定选你。”

含香淘气地敲了一下周恒的头:“你就是爱美人不爱江山!恒儿哥哥,这样可不行。你现在是皇上,你一定要以民为重!”

“都听香儿的。”

这个时候的他们还不知dào

,以后将会有一个巨大的意wài

,来证实周恒的心到底在江山身上,还是在含香身上。

不过此时,他们小夫妻倒是恩恩爱爱,却不曾料想远在乌阙的周翊轩,即将就要发动事变了。

“廉亲王,毕竟你现在手上只有一半兵符,胜算只是一半。皇帝不仅有一半的大军,而且宫里还有许多暗卫,只怕到时候会出现意wài

。”

周翊轩眼睛盯着地图,问:“那,国王有什么好办法?”

“兵戎相见!”乌阕国国王简单地回答了四个字。

“国王的意思是,我们联合在一起,与周恒在战场上见面吗?”

国王微微点头:“虽然我曾经和大齐签过条约,但我是看在廉亲王你的份上,与周恒毫无半点关系。只有这样,廉亲王你才能坐拥皇位。”

周翊轩思量了一番:“按照道理来说,我们两方加在一起的兵马,肯定比周恒的兵马多。”

“正是。”

周翊轩微笑,转过头问:“国王,你好心帮本王,本王不知dào

该给你什么好,国王尽管开口。”

“听说廉亲王你只爱含香一个人,既然如此,我希望廉亲王你能把后宫里的美女多分一点到我乌阙,觉得可好?”

周翊轩仰头大笑,连连答yīng

了下来。

都说乌阕国国王爱极了中原美女,果不其然。周翊轩只要含香一人就足以,至于其他女人,就算全部都给了乌阕国国王,他也不在乎。

国王很是开心:“廉亲王够爽快,我就喜欢廉亲王你这样的人!你放心,日后你登基,我们乌阙和大齐,仍然是朋友!”

颜含香,你终于可以成为我的女人了。我会用实jì

行动告sù

你,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也只有我配拥有你。

乌阙士兵各个都英勇善战,这场战争,赢家仿佛在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自从含香被“困”在延乾殿后,后宫的事情,含香就交给了小芙去打听。不过每一次听到的答复都很让她满yì

。皇贵妃不愧是她的好姐妹,事事都办得十分妥当。

这一次,小芙倒是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皇后娘娘,奴婢刚才到后宫打探消息的时候,听到那些宫女都在说皇上要和廉亲王在战场上一决胜负了!”

“什么?”含香脸色大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怎么不告sù

她呢?“小芙,你确定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小芙脸色不怎么好kàn

:“娘娘,这件事情奴婢并不是十分确定。但后宫人人都在传,奴婢觉得无风不起浪,这件事情可能是真的。”

“你快去把皇贵妃请来,本宫要亲自问问她。”

第八十九章 宫变

半个时辰后,叶蓝漾就来到了延乾殿。在来的路上她就隐隐猜到,含香这么急着叫她来,八成就是为了那件打仗的事情。

含香并没有直接提问,而是随意和她唠了一些家常,然后才看似不经意地问:“叶姐姐,本宫听说后宫最近有一些流言蜚语,是不是真的呀?”

叶蓝漾避讳地答说:“那些小宫女说的话又岂能当真,娘娘天天在皇上身边,要是真有什么事,皇上肯定会告sù

你呀。”

“叶姐姐,我知dào

别人都不会跟我说实话,所以我才去找了你。皇上担心我会不安,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告sù

我,可是我是皇后啊,要真有这件事情,你说我怎么能不知dào

?”

叶蓝漾犹豫了很久,才缓缓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皇上要和廉亲王当面决斗。”

“当面决斗?”含香冷笑说,“这分明就是皇上要亲自率兵去与廉亲王兵戎相见吗!廉亲王有乌阙国的帮zhù

,我们胜算能有多大?”

“皇后娘娘,这件事情本来是不能和你讲的。既然皇上不让告sù

您,就说明皇上肯定有办法会赢,您也不用太担心了。”

含香又气愤又担心地说:“皇上就是因为怕我担心,所以才不肯告sù

我的。我虽然对带兵打仗的事情不懂,但这谁多谁少我又怎会不清楚?”

叶蓝漾心里也很担心,但她还是安慰含香,同时也在安慰自己说:“没事的,难道妹妹你还不相信皇上吗?”

“好吧。”含香喘了口气,还是晚上亲自问周恒吧。

深夜,春情过后,含香爬上周恒的胸膛,小手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画着圆圈:“恒儿哥哥,廉亲王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周恒淡淡一笑,轻松地说:“还好吧,香儿你就乖乖待着,别乱想!”

“恒儿哥哥你骗人,你从来都不告sù

香儿发生了什么事,香儿能不乱想吗?”

“这都是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跟着一起参合进去。”周恒话题一转,“香儿,我过几天可能要出去一趟,这段时间你一定不能乱跑,等我回来。”

含香追问:“你是不是要去和廉亲王打仗?”

周恒暗吃一惊,问:“香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如果香儿真的想知dào

,又怎么会得不到这些消息呢?”含香忧虑地说,“恒儿哥哥,廉亲王可是有乌阙人的帮zhù

,他手里还有半块兵符,我只怕……”

周恒双手搂过妻子,信心满满地说:“香儿,你家相公不仅是一个帝王,更是一个善于带兵打仗的好将领。当初为夫只带领五万士兵就攻破了整个京城,现在,为夫又怎么会害pà

小小一个乌阙呢?”

“我还是不放心,都说乌阙人诡计多端,没有一个好人!”

“你怎么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周恒假意怪罪,“为夫本来是有信心的,现在被你这么一说,半点动力都没了。”

含香赶紧赔笑:“恒儿哥哥别生气,不如让香儿好好补偿补偿你吧?”

周恒一脸坏笑:“怎么补偿?”

“……”

黄纱幔帐遮盖了满室令人脸红的春色,只听得见阵阵动人心弦的呢喃声,激情荡漾。

似乎是昨夜周恒过度的索取,第二天的含香只感觉到全身疲惫无力,不愿起来。

周恒一下早朝就跑到延乾殿探望他心爱的妻子,看她这番模样,周恒心里隐隐有些自责,昨夜好像真的伤到了她。

不过含香硬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恒儿哥哥,你别担心,我不难受。”

周恒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内疚地说:“都是我不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此时此刻的含香更加关心的仍然是那该死的打仗:“恒儿哥哥,你还要去打仗吗?那你准bèi

什么时候动身啊?”

“怎地香儿希望为夫赶紧出征啊?”

都这个时候,周恒还有心情调侃含香。含香嗔怪道:“我哪里想啊,要是可以,我倒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呢!”

“别担心了,这打仗和比武是两码事。到时候我就在军营中指挥,又不用上战场去舞刀弄剑,根本不会有危险。”

含香坐起身问:“这么说,你已经和廉亲王约定好了时间对不对?”

周恒垂下眼睑,顿了好久才一字一句地说:“明天,明天就出征。”

“明天!?”含香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你既然早就准bèi

好了,为什么不早点告sù

我呢?”

周恒按住她的双肩,凝视她的杏眸道:“香儿,这是男人和男人的决斗,你是女子,你乖乖在这儿等着我就是,懂吗?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不再是这个皇帝,那我就带着你一起隐居山林,过最平凡的日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含香两眼红红的:“恒儿哥哥,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要是,要是真有了什么事,我就服药自杀,我不会一个人活在这世上的。”

“你还记得我们成亲时说过什么吗?”

含香点头,一字一句如泣如诉地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既然是如此,那么我们就“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含香急忙用手捂住他的唇:“不许你说死,你不会死的,你还有我,你还有孩子,我们都不能离开你,我不准你死!”

周恒很是感动,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如发誓一般道:“我绝对不会出事,等我凯旋而归!”

多么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她不舍。

若他死,她绝不独活!

第二天的周恒穿着一身铠甲,骑着马缓缓向城门走去。这一路,他不断地回头望去,却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

而此时的含香,正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她默默注视那渐渐远去的夫君,心如刀割。

她从小就知dào

,打仗是会死人的,所以她怕战争。

她怕这场战争会让这个英姿飒爽的男子消失,很怕很怕。

她恨周翊轩!

同时,她又恨自己,如果当初她没有爱上周翊轩,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切,她最心爱的男子也不用冒这个风险。

城门外,周恒最后一次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那个地方仍然没有她。

她不来也好,至少不用这么伤心。

三弟,朕来了!

一个月内一共打了三场战争,皇帝赢两,廉亲王赢一。但这三场,廉亲王并没有用乌阙的帮zhù

,或许他是想一举将皇帝的军队全军覆灭吧!

三个月后,皇宫突然得到消息,皇上败了。

廉亲王故yì

伪装成败局逃跑,皇上乘胜追击,不料在途中正中廉亲王与乌阙人设计的陷阱,四面楚歌。军粮只够五天的了,如果皇上再不突围,所有人都会被活活饿死在战场之上。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含香经受不起打击,竟然昏迷了过去。

服过常太医开的药方后,第二天含香就醒了。她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上战场!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皇贵妃叶蓝漾极力阻止:“表妹,你不可以去。你一点武功都不会,你去了也只能是白白送死啊!”

含香竭力吼:“那我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叶蓝漾沉默了,含香紧握她的手,口气放柔了很多:“姐姐,这一刻,我宁愿陪着恒儿哥哥一起死,我也不想在后宫里受这份苦。廉亲王他喜欢我,如果我跪着求他,他肯定会放恒儿哥哥一条生路的。”

“妹妹,你真的爱皇上。只是,皇上临行前曾嘱咐我,一定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含香迟疑了片刻:“难道恒儿哥哥在去之前就已经料到了会失败吗?”

叶蓝漾点头:“皇上他知dào

这场战争胜负难料,所以他特意让我保护好你。如果皇上,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让我带着你和几个孩子一起逃出宫。”

“你骗人!”含香猛地收回手,“恒儿哥哥他明明跟我说他一定会赢,他说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姐姐,你是我亲舅舅的女儿啊,你怎么能骗我?”

“香儿……”

在这个时候,玉儿突然闯了进来。她跪在含香床榻之前哭道:“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皇宫,皇宫被廉亲王派的人给包围了。现在,他们还要进宫来抓娘娘您,您快躲起来吧!”

“为什么要抓我?”

玉儿说:“那些人说廉亲王要娘娘您必须留在宫里,廉亲王还要封您做新皇后。”

“呸!”含香不屑地吐了一口。

叶蓝漾抓起含香的手,郑重地说:“皇上临走前告sù

我延乾殿有一个机关,启动机关后可以逃出皇宫。既然事到如今,我带你走!”

玉儿却拦住了她们,继xù

哭道:“皇贵妃,听那些人传言,要是找不到娘娘您,廉亲王就会在战场上杀了皇上!”

“那怎么办?”叶蓝漾急了。

突然,玉儿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对叶蓝漾说:“皇贵妃,您快快带皇后娘娘和几个小殿下走吧,这里就交给奴婢,奴婢自有办法。”

小芙立kè

进内室领几个孩子,含香望着玉儿,问:“你能有什么办法?”

“娘娘您快别问了,现在宫里全靠暗卫顶着,他们一会儿就会冲到延乾殿,快走吧!”

叶蓝漾跑到平日里周恒批阅奏章的地方,按照周恒说的,找到了那道裂缝。她取下发簪,轻轻刮了刮,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转盘。再逆时针转三圈,身后的墙壁竟从两侧打开,变成了一道门。

小芙把自己孩子交到了含香和叶蓝漾手上,乾儿抬起稚嫩的小脸问:“母后,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含香顾不得管孩子,而是问玉儿:“你这么有信心,到底要用什么办法?”

玉儿匆忙说:“皇后娘娘,一会儿他们肯定会过来找您。反正他们也没有见过您的样子,奴婢就穿您的衣服,假扮成您。这样既可以给您逃出宫的时间,也能让皇上活命。”

含香感激地点了点头:“玉姑娘,也许只有你能这么帮我和皇上。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记着自己小心一点。”

“娘娘,快走吧!”

“嗯。”含香拉着孩子,正要跟着叶蓝漾打算离开时,却发xiàn

小芙没有要一起走的样子。“小芙,你怎么不走?”

小芙眼圈红红地,她跪下说:“皇后娘娘,玉姑娘既然要假扮您,身边就不能没有一个宫女。奴婢要留下来,一起打掩护。”

“小芙……”

“娘娘,奴婢有幸能留在您身边服侍您一场,奴婢真的很高兴。娘娘,时候不早了,您快些走吧,带着几个殿下,走得越远越好。”

说罢,小芙往含香手里塞了一些东西,哽咽地说:“娘娘,这都是奴婢平日里攒下来的,现在奴婢用不着,就都给您了。要是皇上能平安回来,奴婢一定亲自去接您。”

外面越来越乱,玉儿把他们往门里一推,大门“铛”一声,紧紧闭紧了。

门后的人,全部都泪流满面。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袭雯为含香擦拭泪水,娇声娇气道:“母后您别哭,袭雯看到您哭,袭雯也难过。”

叶蓝漾催促道:“香儿妹妹,走吧,要是天黑了就不好了。”

含香努力平静了一下,一群人快步走进了这个暗道。

第九十章 相见

这条路又黑又长,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不过他们知dào

,自己这是走出来了。

含香打开小芙塞给她的东西一看,原来是银两。这小芙,真是一个忠心的仆人,但愿她能平安吧!

走出来看到的是一条长河,几个人对这个地方都没有一分一毫的印象,只能顺着河一直往下走。

走着走着,终于见着了人。叶蓝漾上前打听道:“老人家,我想问一下,这里是不是京城?”

那个老人笑了笑,指着前方的一条大路说:“这是郊区,你们沿这条路走,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京城了。”

“谢谢啊!”

大家按照老人指的方向,果然进到了京城内。

一进京城,听到的就全是关于皇上战败的消息,百姓对皇上似乎已经没有了希望。

走了这么久,大家也都饿了,于是便到了一家小饭馆准bèi

吃饭。

“小二,给我来两个包子。”

“好嘞!”

含香和叶蓝漾循声一看,那个身穿戎装手拿剑的女子,不正是关露娆吗?

含香走过去拉住她:“你是,露娆?”

关露娆侧过头,见到她吃了一大惊,说起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你是,皇,皇……”

含香急忙投给她一个眼神,这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让别人知dào

她的身份呢?好在关露娆心领神会,急忙改口:“黄小姐……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呢?”

“过来我告sù

你吧。”含香把关露娆拉过来,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告sù

给了她。关露娆听了她的讲述,又看了看叶皇贵妃和几位小殿下,很快就深信不疑,于是她小声的把自己的事情也告sù

给了她:“皇后娘娘,嫔妾这次是逃出宫来的。不瞒您说,嫔妾曾经学了几年的武功。如今皇上遇难,嫔妾身为妃子,不可能去袖手旁观。”

“难道就你一个人这么去救皇上吗?”含香很是担心。

关露娆轻松一笑:“娘娘,您还记得当初德良郡主的武功吧?嫔妾的武功就是德良郡主亲手教的,虽不如郡主,但嫔妾一个人也能抵得过几百人。”

想起毓雪,含香叹了口气。

“关宝林,你带上本宫吧,本宫很想见到皇上。”

关露娆略皱秀眉:“可是娘娘,您还有几个小殿下需yào

照顾。”

含香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叶蓝漾:“姐姐,你就暂时带着孩子们住在这个好吗?这样下来,到时候我也好来找你,求你了。”

叶蓝漾愁眉道:“可是,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救皇上。”

“姐姐,你要是走了,谁来照顾孩子?廉亲王他见了我,肯定不会让手下人下狠手,所以我必须要去。只有让你照顾孩子,我才能放心。”

叶蓝漾一转过头就看到孩子们那可怜的表情,她也很是于心不忍,只好同意:“好吧,我留下来照顾孩子。香儿,露娆,皇上那边就交给你们了。”

“好!”含香笑着点头。

含香吃过饭菜后,就跟着关露娆一起到市里买了一套戎装和两匹快马。见口袋里还剩下一些银两,含香就买了一把自己喜欢的剑。

在一切都准bèi

妥当后,两个人骑着快马一起朝战场奔去。

尸体,全部都是尸体,这让含香想起了一个词:尸横遍地。

终于看到了一个士兵,含香一把扯过他就问:“喂,知不知dào

皇上在哪里?”

那士兵似乎是被含香的气势吓到了,打着颤答道:“在,在那边。”他伸出手,指了一条路。两个人朝这条路,快步跑去。

“露娆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到周翊轩?”

关露娆想了想:“我想应该是这样。皇上现在被周翊轩的人包围,想救出肯定不容易。要是我们先找到周翊轩,可能还会简单许多。”

她们二人走了半天,才终于看到了一个军营。含香想起临行前周恒说的话,心想周翊轩没准就在这军营当中。

关露娆拽过一名士兵,抽出剑架在他脖子上,冷冰冰地问:“说,周翊轩在什么地方?”

那士兵颤抖着说:“王爷就在军营当中,正在和乌阕国国王谈论事情呢!”

含香听到这个后,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冲进了军营。她看到,那个她现在最恨的男人正坐在上面,和另一个男人交谈着什么。

周翊轩见到了含香,喜出望外:“香儿,你怎么会过来?”

“说,恒儿哥哥现在在哪里?”

听她这么问,周翊轩满是失望。原来她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为了周恒。周翊轩让乌阕国国王先出去,之后又赶走军营中所有守卫士兵。片刻后,军营里就只剩下他和含香两个人。

“对于你是怎么跑出皇宫的故事,本王倒是很有兴趣,不如你说说。”

含香瞪了他一眼:“我懒得和你说废话,快告sù

我恒儿哥哥到底在哪里?”

“我真是太伤心了。”周翊轩失望地说,“香儿,什么时候你也能为了我跑这么远啊!”

含香抽出剑指向周翊轩,冷冷问:“我最后问你一遍,我恒儿哥哥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在哪里,你快告sù

我!”

周翊轩勾起嘴角,看都不用看一眼就打下了她手里的剑:“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是本王的刀下鬼了。”

“你少废话!”

“香儿,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吗?我想给你最好的生活,我想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我是真心爱你的。”

“我最恨的人就是你!”含香的目光简直都可以杀人了,“我实话告sù

你,要是我恒儿哥哥出了什么事,我就死在你面前。”

周翊轩自嘲地笑了一下:“好,既然你那么在乎他,我就让你去见他。”

含香来了精神:“那还不快带我去!”

周翊轩拽过她的手,含香想反抗,谁知他手上的力变得更紧了:“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以为那些士兵会轻易饶了你吗?”

含香深深喘口气,忍了!

关露娆看到她走出来,把周翊轩当成空气,跑上前问:“皇后娘娘,打听到皇上的消息了吗?”

含香斜瞪周翊轩一眼,对关露娆说:“这不,他要带我去见皇上嘛!”

关露娆只是挑了挑眼皮,就退到了一边。含香对于她的淡然感到很奇怪,她怎么不一起去吗?但是含香也不想管那么多了,扯着周翊轩就强迫他带路。

要是以前和他这样并肩走,含香一定会觉得很高兴。可现在,要不是为了尽快见着心爱的男子,她恨不得一脚把他踢飞。

走了没多久,周翊轩就停了下来,他指着前面的一条小径,说:“你自己过去吧,前面有个山洞,他们都在山洞那儿。”

含香连一句感激的话也不说,直接朝山洞跑去。

直到亲眼看见周恒,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周恒见着她表情格外惊讶,话里却带着责备:“香儿,你怎么赶了过来,你不知dào

这个地方有多危险吗?我不是让叶蓝漾带着你和孩子一起走吗?”

含香扑在他怀里,只顾大哭:“我早就说过,要是你有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一个人苟活!这回我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走。不管是生是死,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

“傻香儿,你太傻了。”

含香只一个劲儿的摇头:“我不傻,我一点都不傻。至少我还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就已经很好了。”

薛太尉内疚地走上前说:“皇后娘娘,都是臣的错,臣不应该让皇上乘胜追击。”

“现在怪谁还有什么用?”含香说,“与其在这里怪罪,到还不如想想该如何出去!”

周恒转过头看看残余的士兵,垂头丧气道:“朕剩下的士兵全在这儿了,这江山真的要落到他周翊轩之手了!”

“不,我认识的恒儿哥哥不是这样的。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含香坚信。

周恒正欲开口,就听得外面传来打斗声。几人跑出山洞一瞧,见是关露娆和廉亲王打了起来。周恒见关露娆也来了,很是吃惊:“香儿,怎么她也来了?”

含香解释说:“香儿之所以能过来,都是靠露娆妹妹的帮zhù

。露娆的武功是毓雪教的,想来不会差!”

“毕竟她也只有一个人。”

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关露娆和周翊轩都是用了十成的功力。周翊轩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这女人还真是个危险祸根。

闻讯赶来的士兵纷纷过来帮zhù

周翊轩,这让关露娆有些应付不过来了。本来这个周翊轩就难对付,现在又来了这么多人,实在是难。

含香一直在为她担心,她朝关露娆大喊:“小心啊露娆,这些人都不好对付!”

听到刺眼,关露娆不再恋战,一个纵身跃上这并不怎么高的山,拼命而喊:“皇上,接着!”周恒稍一蹙眉,伸手接过了关露娆扔来的东西。伸手一看,竟令在场之人所有人全部都震惊了。

这东西,正是另外那半块兵符!

第九十一章 一自刎

原来关露娆早知道单凭这么几个人根本救不了皇上,于是她趁着跟周翊轩打斗之际,偷取了那挂在他腰间的半块兵符。

薛太尉把自己手里那块以为早就作废的半块兵符取出,两块合一,就合成了完整的一块兵符。周恒接过兵符,对将士们大喊:“如今整块兵符在朕手里,大齐将士还不快快拜见朕?”

大齐朝士兵向来都是只认兵符不认人,看皇上手中拿着一块完整的兵符,所有大齐士兵各个都规规矩矩地跪拜:“参见皇上。”

周恒和含香相持而笑,终于可以反败为胜了。

这个时候,周翊轩才发现自己的半块兵符被偷了。他恼羞成怒,趁关露娆不注意,一剑刺穿了她的脖颈。都是这个女人坏了他的事,他一定要杀了她!

含香亲眼看着关露娆缓缓倒在地上,倒在血泊之中,她惊呼:“露娆!”

要不是周恒紧拉着她的衣袖,她早就冲了过去。

要不是因为有露娆,大齐的江山早就是周翊轩的了。她是大齐第一大功臣,却死在了敌人手里。

周恒也触怒了:“大齐将士,杀乌阙,活捉廉亲王!”

大齐将士立刻掉转身,对着乌阙士兵大开杀戒。乌阕国王也在这慌乱当中,不幸被乱箭扎死。

周翊轩奋力反抗,可终究是奈何不了这么多人,最终被押了下来。

含香哭着跑到关露娆面前,涕泪如雨:“露娆,你醒醒,你不能就这么死了。是你救了大齐,你是功臣,你怎么能死?你又是毓雪的徒弟,你是毓雪最亲近的人,你不能死啊!”

看到她,就和看到毓雪一样。但是,连她也死了,难道老天爷真的要这样残忍吗?

没有人知道,关露娆之所以会拼了命的来到这里,又用命换来了兵符,都是因为她爱周恒,且深爱。

正是她这份默默的爱,给了她出宫的勇气。

能用自己的死换来心爱的人的平安,她值了。

周恒手持长剑,缓缓走到周翊轩面前,高傲地问:“三弟,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败的人会是你吧?”

周翊轩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本来不稀罕得到什么江山,我想要的就只有颜含香一个人。我本想着,要是我当了皇帝,香儿就会爱上我的。”

周恒冷哼:“你既然爱香儿,又怎么会不知道,香儿从来没有在乎过名利?”

“你做了那么多让我伤心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再去爱你?我说过,我宁愿是死,也不愿意和你这种人在一起。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过你。”含香如泣如诉地说。

“你说,你会等着我用大红花轿接你的那一天。为了这句话,我放弃了一切,换来的却是你心甘情愿地踏上别人的花轿。不过这些我都可以装作没看见,可你却亲口告诉我,你爱的人是他,我的二哥。”

“我早就让你不要等我,是你自己愿意等我的。你既然那么爱我,愿意为了我苦苦等候,那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毓雪对你的情?她等了你多少年,你给她的是什么?我自请抚养无忧,就是因为她是毓雪的亲女儿。自从无忧降生后,你有去看过她一眼吗?你配做一个父亲吗?”

周翊轩冷冷地说:“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柏毓雪她是我的妻子,我和她在一起,都是因为你那时说的话。我把和她在一起当成了一种对你负责的责任,那个孩子亦是如此!”

含香从心里为毓雪感到不值,这样一个寡情薄义的男人,你怎么就那么爱呢?

“毓雪不该爱你,太不值了。”

“她喜欢谁是她的事,我没有强迫。”周翊轩又一次轻笑了,“香儿,其实你知道吗,毓雪死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解脱了。我再也不用背负这个责任了,我打心眼里感到庆幸。”

“啪”一声,含香狠狠给了周翊轩一巴掌:“我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么说,你简直不配为人!不过还好,她临死之前,你说你爱她。”

“我是不配为人,我也对不起她,我更可以对不起天下人。”周翊轩用他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我不会对不起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我说我爱她,是因为我怕我不说,你会难过。”

含香嘲讽:“你还真是执着啊,执着到能忍心杀死你哥哥!”

周翊轩毫不在乎地回答:“没错,我不想叫你那声‘皇嫂’,所以我只能这么做。只是想不到,这个贱女人会偷了我的兵符,让我一切美梦全部泡了汤。”

周恒也讽刺他道:“就算你最后得到了香儿,她不爱你,那和木头有什么区别!”

“哪怕是木头,我也喜欢。”

周恒失望地摇摇头:“好,把廉亲王给朕押回京城,终身关在天牢,永远不得出来。”

谁知周翊轩一肘就打倒了押着他的两名士兵,抽出含香佩戴的剑。侍卫们以为他要对皇上皇后动手,匆忙护住了皇上和皇后。周翊轩冷冷一笑,把剑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时间能够重新来过,我一样会选择爱你。如果不能,香儿,我会等一个下辈子,与你结为夫妻,共度一生。”

话音刚落,他一抹,自刎而死。

在他心里,与其在牢中孤苦度过一生,还不如就这样死在她面前,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一辈子都记得,这世上还有周翊轩深爱着她。

他的死,着实让她的心隐隐痛了一下。不是因为不舍,而是感到怜惜。

他和她的爱情,原本就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他当真了。

明明他可以拥有一段真挚的爱情,他的妻,那个默默无闻的姑娘,那个真心爱她的女子,他毅然选择了放弃。因为在他心里,只有那个不可能属于他的女人,他的嫂嫂。

就为了当初她的一句话,他穷尽了一生,仍是得不到。

他这一生都周旋在这场情爱中,摸不着也看不透。

爱情这东西,在两个彼此相爱的人面前,它甜如蜜;在一个单恋的人面前,它苦如莲。

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认。

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周翊轩,他一头乌黑的长发仍随风飘舞,飘逸潇洒,一如初见。

耳边仿佛又一次听到了他第一次见着她时所说过的话:

在下也是只想和心爱的女子共度此生。

“翊哥哥,你别怪我,不是我狠心,只是,你不该对我痴情。也许你是真心爱我,但我依然不是那个能和你共度此生的女子。正是你的执着,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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