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之悍匪荣耀 - xp1024.com
《水浒之悍匪荣耀》


武力、海船设定



廢趨c95-99

趨90-94

c80-89

c80



c

书中一些问题

中每次写古人生活场景的时候都会先去查一下资料,尽量减少漏洞,其实古代人的生活并没有那个神秘,拨开人们给古人附加的各种神秘光环,他们的生活就是真正的三点一线,干活儿、吃饭、睡觉,最多就是不甘寂寞的人找个地方折腾折腾,比起现代人的生活他们简单多了。

一群人一起看一座山一样,有的看他很高,有的看他很长、有的看他一坨屎,有的看他灵气足、有的感觉像个少女,有的感觉像头睡着的牛……一千个人看一件事能有一千种不同的看法,只要不是太离谱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每个作者看人、看事儿的态度和结论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写出来的东西也是千差万别。

古代人生活的场景其实没有想想中的那么神秘,现代交通不便的深山中生活之人的生活状况,和大部分古人的生活习性不会相差太多,只是多了些现代元素,以及和平年代所感受不到的那种对乱世极端的恐惧和绝望。

《坛经》中云: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惠能进曰:‘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其实说风动,说旗动,说心动都是对的,只是每个人对一件事物的看法不同,得出的结论就不相同,要是让班纳博士说,他可能说伽马射线照射之后,旗帜产生了异变……

至于本书的地图方面:都是找的宋朝地图比划着写的,至于那些模糊的地名二龙山、黄门山……这些纯粹施大大脑补的地方,我都把它们放到需要的地方了……

还有让读者烦躁的一点是:写的是宋朝的事情,全篇现代文,让读者们看了感觉接受不了,不接地气!!!

没办法,以前我也挺喜欢看古文写的作品,但是现在转身再去看用半古文写的书籍,我总是感觉别扭,最终还是决定用最直白的文字来描述那兄弟豪情!

宋时人们之间的称呼我查了很久,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称呼,有的还自相矛盾,所以在称呼这一方面,书中会有一些错漏之处!

宋朝各种军队只见很多番号,有的查出来了,有的没查出来,书中很多地方直接用禁军称呼他们!!!

至于钱财方面,《水浒传》中银子的购买力和宋朝记载的购买力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在北宋末年,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两贯钱左右,一贯钱“大概相当于”现在一千元的购买力(一贯钱的铜钱数额是会浮动的!),在书中很多时候好汉们吃两斤牛肉上壶劣质酒就要一两银子,山贼们动不动就是百十两黄金相赠,让人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学道无先后,达者为师,若是哪位老师看到了书中的错误,希望您能到书评区帮我提证一下。

敬谢。

宋朝军官

编制为厢、厢辖10军厢都指挥使;,指挥使、副指挥使;

军、军辖5营军都指挥使、,指挥使、副指挥使;

营、营辖5都,指挥使、副指挥使;

都、每都100人、都头(马军称军使)、副都头(马军称副兵马使)都是从高到低。

,下边有军头(不清楚管几人),十将(这个好理解10人)、将虞候(和虞候不同,最低级的,可能是5人)

边地最高编制是路:最高指挥官为都总管,称某某路都总管

~

宋朝从上到下都是以文制武,最高指挥官(正官)一项都是文官为正,在地方上同样如此,虽然地方上的都监为军队统领者,但是知州(知府)才是真正的军队最高长官,知州的全称是权“权知xx州州军事”,都监或者总管需要调动军队时,必须得到知州的批准才行。

这是查出来的不详细资料,供读者做简单了解,如果里面有错误的地方请帮忙在书评区说一声。谢谢了

前言

作品《悍匪荣耀》成绩不理想,我把主角换了重新写,本来想写成新书,考虑了许久,还是把老书改了好了,于是这本《悍匪花荣》就出世了,里面的场景设定和老书一样,有几个故事情节也是修改了以后发上来的。

第一章 来世

凌晨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寂静无声,只有两排路灯发出暗黄色的光线,头重脚轻的黄辰刚从酒吧走出来,一股冷风从他身体上吹过,露在外面的皮肤好似人放上去了一块儿寒冰一样,刺骨的冷,他急忙缩了缩脖子,把拉到最上端口的拉锁,再次往上面拉,直到拉不动才放弃。

继续抬步向前走去,酒吧虽然温暖热闹,让人留恋忘返,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家。

因家中有事,今天是黄辰过完年回来上班的第一天,在家过年的时候总是感觉没意思,天天都是窜门、喝酒、聊天,他总感觉有点儿很不习惯,可是每当再次回到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心中却又深深怀念家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情绪,总是会让他难受一阵子。

头重脚轻的黄辰,一步步顶着冰冷的寒风向前移动着,不知觉间,走到了那座冰冷的桥上,凌晨时分的桥面上寂静无比,除了黄辰,只剩下两个孤冷的影子。

黄辰停下了脚步,趴在桥栏上,桥面上的温度更加冰冷,但是那股冰冷却不能使他心头那股烦闷减低一分一毫,借着昏暗的灯光,盯着下方潺潺流动一刻不停的河水,他仿佛在看着自己正在快速逝去的青春。

前半生的场景,如放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不停闪动,热血的、苦涩的、甜蜜的、痛哭的、高兴的、苦笑的……也不知从何时起,意气风发、豪情壮志的白齿青眉,竟然变得如冢中枯骨、行尸走肉,这就是每个人成长必须走的路吗?可是为什么我感觉那么的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啊!

黄辰的目光顺着那河水逆流而上,愣愣地看着远处……

“救命……”一声尖锐的呼救声猛地传入了黄辰耳中,一下子打断了黄辰的沉思。

现在是凌晨时分,冰凌刺骨的寒风让习惯了舒适的人们,早早回到温暖的被窝,去享受自己的人生了,向黄辰这样的醉汉可不多。

被打断沉思的黄辰心中大怒,烦闷的心情加上酒精使得黄辰浑身燥热,望向河提边上那黑漆漆的夜幕,他烦躁地骂道“大半夜的吓唬老子,老子非要打你个贱人出出气。”

双手反推栏杆,紧了紧往下松落的裤带,活动着手腕、脖颈关节向河提上走去。

凌晨时分为了省电,除了堤顶窄小的柏油路上还有几个暗黄色灯光外,河提两旁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堤坡上种的有一片松树林,那声尖叫就是从树林中传出来的,此刻从柏油路上向下望去,树林中墨黑一片,除了树顶大概的轮廓,什么都看不清。

走了约有三百米左右,黄辰听到轻微的挣扎和喝骂声,轻轻从下方的树林传来。

黄辰冷哼一声,甩开大步,顺着碎石子铺就的小路向下走去,绕过树林后,面前出现一个方木栈道铺成的百十平米见方的平台,那个平台是由一根根混凝土桩支撑起来的,直接平着延伸到河边上方,像一个屹立在河面上的小码头,平时很多人在此处游玩欣赏河里的风景,借着夜空微弱的亮光,黄辰看到几个黑影围在一起拉拉扯扯,尖叫和哭泣声,正是从几个黑影中间发出来的。

“你们在干什么?”黄辰瞪着眼对那几个人影大喊一声,那几人明显吓了一跳,都安静下来,那个女声发现有人来了,立即大声高喊救命,那几个黑影仔细看了看,发现黄辰是单身一个人过来的,顿时气急败坏地对黄辰大骂起来。

等那几人走的近了,黄辰才看清那三个黑影是三个二十左右的小青年,黄辰心中并不太在意,以前习过武,虽然后来很久没练,但是底子还在,但当他看到三个人都掏出一条半尺长明晃晃的匕首之后,黄辰心脏开始不争气的“咚咚咚~”飞快跳动起来了。

自己可是空着手过来的,空手夺白刃?

别闹了!

乌漆麻黑的,人多刀乱弄不好就要出事儿,这刀子可是不长眼的,一刀捅下去哪怕你武功盖世,照样让你血溅五步,铁布衫金钟罩那玩意儿,他倒是在电视上见过,现实中还真没见过真格的。

几个人看到黄辰被他们吓得不敢吭声,心中越发得意,边上的那个青年大叫道:“艹**的,赶紧给老子滚远点儿,不然捅死你狗日的。”

“不准走,他一走就报警了,站那儿别动,否则老子今天非捅死你不可,等会儿让他跪在这儿,看哥几个痛快,今天老子非要上了那个贱货不行~”

中间那个高个青年一听,立马反对道,三人边说着便握着匕首向黄辰逼来。

看三人手中明晃晃的匕首,黄辰暗骂自己猪头,怎么忘了先在上面报警,看样子今天的事怕是不能善了,眼神一冷,转身就朝边上漆黑的小树林跑去,三个青年在后方对黄辰是紧追不舍。

黄辰边跑边扭头冷眼观察几人,心中不对地计算着彼此间的距离,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忽然,最右边的那个青年,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个踉跄,惊声痛号一声,差点儿摔倒,弯腰向前跌跌撞撞前窜几步,站定身子去看自己被什么东西阴了。

而中间那个高个青年跑的快,一骑独尘追了上来。

黄辰眼睛一亮,心道机会来了,脚步急停猛然转身,面向中间那高个。

高个一看黄辰不跑了,以为黄辰害怕想要求饶,心中一喜,加紧脚步飞速奔袭,朝天举起匕首向着黄辰胸膛处斜劈而下。

黄辰双眼微眯,使得眼睛能更好借助光线观察对手,同时他脚尖轻点,身子向侧后方滑动半步,刚好避开劈下来的匕首,匕首擦着黄辰胸前的衣服落了下去。

黄辰从对方出刀的手法和角度,推知对方是个菜鸟,手上并没有练过功夫,在匕首下落的同时,黄辰微眯的眼中闪出一道冷芒,左手顺着那把下落的匕首,迅捷地用力轻拍拍,把高个青年握匕首的手拍的远离黄辰的身前,为自己下一步的出击争取时间。

左脚脚掌发力狠蹬地面,庞大的蹬力、加上腰,腿,肩部同时发力,全身之力瞬间涌上右臂。

“轰~”凝聚黄辰全身力气的暴烈铁拳,如一只抡圆砸出的铁锤,暴砸在那高个左脸颊上,高子脸部肌肉瞬间被砸的变形,往后甩出。

黄辰右臂砸出的同时,后拉蓄势的左拳迅捷如电,猛然重击在高个柔软的腹部,高个子感觉自己的五脏都被黄辰一拳击碎,浑身肌肉剧烈收缩,身子弯的犹如一只大虾。

黄辰双手如铁箍一般狠狠抓住高个鸡窝般的黄发,双手一起用力下压,右膝盖如闪电一般暴起,上半身全力下压的庞然巨力、迅如闪电一般的腿部暴力,使得那青年的头部和黄辰的膝盖犹如两颗相撞的流星一般,膝盖被撞的飞速回撤,

高个子头部带着清脆的响声,高高抛飞而起。

左侧那个青年看着脚下血面模糊的同伴,瞳孔紧缩,手中匕首剧烈抖,没想到,只是眨眼之间,自己的同伴就被前面那个恐怖的人打的生死不知,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低下头想瞧瞧同伴的状况。

黄辰干翻那个高个,脚下不做丝毫的停留,双脚迅速交换蹬地,快速起跑,在左侧青年低头的瞬间他已经欺身而上,急速奔跑中左脚再次猛蹬地面,右腿飞起向着还在发呆的那个青年一脚踏出。

黄辰飞速起跑时巨大的惯性,加上腿部巨大的爆发力,如出膛的炮弹一般,轰然暴击在那个青年的胸口,那人犹如一个被急速奔跑的摩托车撞飞的布娃娃一般,倒飞而起。

黄辰听到了肋骨折断的清脆声响,心中一紧,叹了口气,好像又伤人了,弯腰捏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双目冰冷地盯着右侧那个差点被绊倒的青年,那个青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黄辰,他好像见到了一头择人而食的饿鬼猛兽,大叫一声,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声呼喊:“二狗快跑~林子里有鬼~”

黄辰听到对方把自己说成鬼,翻了翻白眼,没工夫搭理逃跑的家伙,赶忙弯下腰去探试地上两人鼻息,感觉到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后,心口松了口气,“啪啪啪~”黄辰用老办法在两人脸上用力拍击几下,把两人拍的神智清醒了过来。

黄辰想起河边呼救的那个女子,赶紧去河边探查情况,但是当他来到河边木栈道平台时,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黄辰心中一惊,这次把人打伤了,要是那女子不给他作证,那他就不是见义勇为了,一验出伤来,往轻了说得赔一笔钱,要是对方不依不饶,说不定还得蹲上一段时间。

黄辰赶忙里里外外地跑着去找人,可是找了一大圈也没有看到人影,黄辰心中升起一股烦躁感,不住大骂那女人忘恩负义,当他再次回到树林,想要去看那两个伤者时,却发现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黄辰苦笑一声,便顺着河提走回了桥上,人不见了说明对方也害怕,说不定对方不敢报警,现场也没摄像头,对方不一定找得到自己。

碰到这么离奇古怪的事儿,只能怪自己爱管闲事儿。

天太晚了赶紧回家睡觉,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儿,黄辰在桥边上慢跑起来,后面好像有一辆车驶来,黄辰并没有太在意,忽然,黄辰感觉一股剧烈的警兆从他心中升起,使得黄辰心跳剧然加速,黄辰心中一惊,立马转身扭头想要看看怎么回事儿。

他转过头来的一瞬间,却是一道令人眩晕的远光灯,炫的他眼睛一阵致盲,大脑都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的一片通红,意识片刻停顿了下来。

他刚反应过来,一股大力轰然撞在了他身上,他只觉自己身子被撞击的腾空飞了起来,很高,很高,一阵剧烈的疼痛轰然袭至大脑,眼前骤一黑……

第二章 此生

小时候调皮捣蛋、长大后努力学习,毕业后激昂一起,拼搏后麻木茫然……一段段生活的场景在脑中,如看电影一般般不断闪动。

忽然,镜头一晃,自己变成了电视中的古人,叫做花荣,花荣自小父母双亡,和一个小他几岁的妹妹相依为命,为了生存,他日复一日地苦熬武艺,为了一口吃的……

梦很长,梦中有很多陌生有熟悉的面孔,两世的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水乳交融,后世的黄辰是他,宋朝花荣也是他,一个前生,一个现世……

一阵极度的口渴,把他从梦中唤回现实,疲惫地睁开眼睛,一个古色古香的淡黄色帷幄映入眼帘,黄辰一愣,帷帐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见,但是却又极端的熟悉,使他脑海中产生一阵迷茫。

眼睛下移时,却见身上半盖着一袭薄被,青色的柔软背面上,绣着一支香气袭人的绽放大黄菊,身子下面铺的是一穿锦绣床单,下面铺着厚厚的褥子,躺在上面极其柔软,在他的头顶斜上方帷幄边沿,红色丝线挂着一个大红香囊,一袭清香气不断传入鼻中使他精神为之一振。

一瞬间两世的记忆齐齐袭上脑海,他脑仁疼的厉害,连忙闭上眼,双手用力按压两侧的太阳穴,以此减轻肿胀的快要炸开的大脑,缓了片刻后,脑袋肿胀感才慢慢消散开了,刚刚好受一点儿,“穿越”两字瞬间袭上了自己的脑海,他慢慢梳理着自己脑中的记忆,“小李广”花荣是这一世自己的身份,宋江、晁盖、锦毛虎燕顺、清风寨刘高……前世曾经是一个水浒迷他,瞬间明白了自己所处的环境,自己穿越到了水浒,而且还是梁山排名坐第九把交椅的“枪箭双绝”小李广花荣,

查看了一下脑中记忆,黄辰心中一阵大喜,辛亏此时他还没有碰到发配来的黑宋江,没有开始自己的悲剧人生,他可不愿意做那个被人卖了,还喜滋滋帮人数钱的悲剧男。

简单向着,他猛然发现自己身上全是粘糊糊的汗液,浑身黏湿的感觉让他异常难受,他发现自己身后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浸湿,心中一阵不爽,皱着眉头一把掀开胸前的薄被,从床上坐了起来,

喉咙肿一股干燥的感觉传来,他感觉自己喉咙已经失去了润滑感,干燥的能在上面划火柴,抬起头向着屋内望去,想要赶紧找口水喝。

“大哥,你醒了?”一个充满惊喜地清脆声音猛然在耳边响起,吓了黄辰一跳,抬头看去,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小丫头,小丫头身上套着一声淡青色紧身衣,五官如画,额头上几根秀发蓬松下垂,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带着几丝血丝,精致的俏脸上透漏着一丝疲惫,但是她的身体上却散发着一股清丽的阳光气息,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被她身上那股阳光的气质所感染,心情片刻间便会豁然开朗,小丫头正是花荣的亲妹妹:花宝燕。

花荣看着花小妹,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原著中黑宋江刚把秦明全家杀害,就逼着自己把花小妹许配给火爆的大叔秦明,对花小妹的未来丝毫都不顾忌,更混蛋的是花荣这个哥哥,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宋江固然可恨,但是花荣这个做哥哥的却更是让人心生厌恶,当花小妹知道自己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亲手推向深渊时,心中会有多么的绝望,原著中后面再无只语片言介绍花小妹,便知宋江和花荣两人,对眼前这个阳光少女的伤害有多深。

此刻看到花宝燕满脸惊喜地望着醒来的自己,黄辰满脸爱惜地盯着花宝燕,心中暗暗发誓,今生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善良的小丫头,口中轻轻说道:“小妹,你受苦了……”

花宝燕楞了一下,奇怪地道:“哥哥,你怎么了?你看人家的眼神好奇怪啊?”

花宝燕忽然尖叫一声,双手猛地捂住漂亮的小脸蛋,大声尖叫道:“呀~一定是人家刚刚睡着,把脸弄花了,啊呀~丑死人了,哎呀~计叔,计叔快给我打水,我要洗脸~快点儿~快点儿~快点儿……”

看着神经质般跑出去的花小妹,黄辰一头黑线,不禁摇头苦笑,喃喃道:“花荣,既然我占了你的身体,以后你的悲剧人生便由我来替你逆转,小妹如此可爱的女孩儿,可不能被宋黑子和秦明给糟蹋了,我一定要给她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以后花荣就是我,我就是花荣,黄辰只是我的来世。”

花荣回过神来继续找水源,只见屋子中间的圆形红木桌上,放着一个白面蓝花的大茶壶,他眼睛一亮,只觉的口中干渴更加让人难以忍受,双脚伸进床边布鞋中,也不提起鞋帮,直接拖着鞋子就像那把诱人的茶壶跑去,急急提起茶壶,晃动时发现里面满满一壶的茶水,花荣迫不及待地把壶嘴往嘴里一塞,冰凉的茶水瞬间灌满了干涸的口腔,尖尖的喉结,快速上下滑动,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急速往灌入胃中,一种极度满足的快感顺着他的神经瞬间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由于灌得太急,来不及下咽的凉水,顺着他嘴角快速溢了出来,冰凉的液体顺着下颌流到了脖颈里,最后弄得胸前湿了一大片,花荣感觉自己就如那干旱的玉米地一般,久旱逢甘雨,一大壶凉茶被他一口气灌下去了大半。

“少爷,你慢点儿喝,你身体刚好,可不敢喝太多的凉水……”门口走进来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看到黄辰浇花似得往嘴里灌凉茶,忍不住担心他的身体,连忙开口劝慰,边说边走过来,把手中一条湿毛巾递给花荣。

“爽~”喝个痛快的花荣吐出一口凉气,用手一抹嘴角和脖子里的水渍,用力甩了出去,一通凉茶灌入肚中,只觉那股冰爽之气顺着自己的周身血液经脉,迅速向着周身扩散开来,身上的燥热、不适感瞬间一扫而空,大脑一片清明,黄辰接了老者递过来的湿毛巾,感激地笑道:“辛苦你了,计叔~”

这个老者是自己家的管家计鸣,在花荣父亲在世时便在花家做事,为人忠厚,做事一向勤勤恳恳,花荣的父亲去世后,计鸣向照顾自家亲人一样照顾他们两兄妹,花荣兄妹对他充满了感激,一直都是以长辈之礼相待。

“你这孩子,老是跟我这么客气,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计鸣看着花荣,两眼笑成了一条缝。

“计叔,我和小妹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是我的长辈,以后切不可再自称老奴了。”黄辰用湿毛巾插了把脸,认真地对着计鸣说道。

计鸣身子一震,慈祥地笑道:“都习惯了,记性不好,改不了了,对了,小妹这两天白天黑夜地守着你,怎么劝她都不听,可是苦了这孩子了,大夫说你只是摔倒了头部,只要醒过来就没事儿了,你现在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花荣从记忆中知晓自己前天去集上买马,结果那匹马太烈,自己一不注意被那匹马给摔下了马背,撞在地上撞晕了过去。

“我没事儿,只是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那匹马和那个马贩子呢?”

“哼,那人竟敢陷害少爷,花小娘子把他抓了起来关在在后院,就等着少爷醒来再做处置。”计鸣提起那个马贩子就是来气,一匹没有训服好的生马,竟然也敢拿到集市上来害人,要是少爷有个三长两短,自己非亲手活剐了那个马贩子不可。

“呵呵,这事怪不得别人,是我自己逞强,等会儿咱们过去把人放了。”其实那天在花荣试马之前,人家就已经说了那是一匹未曾驯服的好马,花荣仗着自己骑术强悍,非要试骑,结果出了事,这也怪不得那个卖马的。

“大哥,大哥~听说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大嗓门,一个身材挺拔的壮汉闯了进来,看到屋内的计鸣,口中大喊却是戛然而止……

“你个臭小子,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平时怎么教的你?你是不是记吃不记打?”计鸣看到来人嚷嚷个不停,脸色一沉,指着来人开口就是一顿臭骂。

那壮汉听到计鸣臭骂,一脸的委屈,一缩脖子就想往外溜。

“好了,计叔,我和计梁是兄弟,我们之间哪有那么多规矩可讲啊,计梁你小子怎么不在兵营呆着跑回来了?不是那帮小子又捣乱了吧?”来进来的这个壮汉是计叔的儿子:计梁,比花荣小一岁,是花荣的小跟班,平时花荣不在营中,便由计梁照看手下土兵。

花荣这个知寨其实相当于后世的乡镇公安局长,和县里的县尉平级,官职都是最低级的从九品,手下所辖称为土兵(不是士兵),都是本地人。这些土兵不属正规军人(禁、厢),也不算民兵,由于清风寨地理位置比较重要,而且附近有三座恶山,所以所招募的土兵比较多,有四百人的编制,但是自从清风寨来了刘高这个文知寨后,花荣手下的兵额被他夺走了一半,现在花荣手下满编是一百五十人,实编只有一百人。

“说来就气,“癞皮狗”说哥哥你不去,就不让我们领取上个月的粮饷,手下那帮小崽子都嚷嚷着非要去揍“癞皮狗”出气。”计梁想起每次领粮饷时“癞皮狗”张苟都是百般刁难,肚子里全都是火,他早就想那个狗东西宰了出口鸟气,但是顾忌着自家哥哥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只好一直忍者。

听到计梁一说,花荣脑中立马浮现出张苟这个小人的资料,知寨刘高是附近刘家堡堡主刘天霸的大儿子,打小不学无术,用钱贿赂新上任的慕容知府,才谋了个文知寨。刘高到任后是挖地三尺,无恶不作,还处处与看不惯他做派的花荣作对,刘高是正知寨,清风寨里面的一切军、政、钱、粮之事都是由刘高说了算,刘高用卑鄙手段强行挖走了花荣一半的兵权,便是花荣剩余百人的钱粮补给,也是断断续续从不给足,这个“癞皮狗”张苟,是刘高的小舅子,专门负责军队钱粮的配给,每次花荣去领钱,他都会克扣花荣所属部队的配给,花荣曾经大闹过几次,都被上面派人来给强行压了下去。

此时听到这个张苟又蹦出来找麻烦,冷哼一声,沉思一会儿后,冷冷地道:“你先回营去安抚一下弟兄们,等会儿我会亲自带你们去讨要钱粮。”

计梁沉着脸点了点头,便告辞回兵营里去。

第三章 梁山好汉

此时正值下午,刚走出屋门,毒辣的阳光斜透过屋檐,铺洒在花荣脸上,花荣感觉猛然来到了火炉旁一般,强烈的光线刺入瞳孔,使得他大脑一阵眩晕,脑仁刺痛,赶紧闭上双眼,把手在眼前搭了一个凉棚。

花荣所居住的院落是一个两进院,小院青石铺就的道路两旁,种着一些花草,花荣不善经营,经常倒贴钱补给营中的土军,家中生活并不富裕,家中只有兄妹两人、和计鸣一家三口、以及几个值班的卫兵,家里也没有请下人。

计鸣除了负责管家,还在外面替花荣经营一家酒楼,用来补贴家用,计鸣的浑家则是包揽了院中几人的家务,想起计鸣一家对自己兄妹的照顾,黄辰心中就是一阵感激。

花荣先和计鸣一起去往关押那名马贩的柴房,

柴房中被关押的那人一头焦黄头发,鼻梁高挺,身材精瘦,此刻他正翘着腿,双手枕在头下,悠闲地仰躺在褥子上,他耳朵忽然一动,远远地便听到外面有两人的脚步声向他所在的柴房走近,那人精瘦的身子从地上利落地弹了起来。

花荣心中一动,他灵敏的听觉离得很远便听到了屋内的轻微动静,眼中同时闪过一道惊讶,自己两人脚步很轻,离得柴房还有几十步远,自己凭借着异于常人的听觉才能听得那么远,没想到里面那人听觉竟然也是如此敏锐,看来这家伙并不是普通的马贩商人。

计鸣走在前方,推开门后,和花荣前后走进了柴房,花荣向着那个汉子抱拳赞道:“在下花荣特意来向兄弟赔罪,兄弟可是好本事啊,那么远便能判断出我们的脚步声,想来必然不是普通人,不知好汉高姓大名。”

“小李广之名小人闻名久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花知寨面前,小人如何称的了好汉,小人姓段,双名景柱,都是在下鲁莽,拿一匹未驯服的生马来贩卖,差点儿害了知寨大人的性命,实在无言面对……”那汉子先是一愣,随后一脸羞愧地弯腰抱拳向着花荣赔礼。

“阁下便是那北地闻名的“金毛犬”段景住?我可是对你早有耳闻,早想认识兄弟,既然今日有缘相见,一定要留下来,让在下进进地主之谊。”花荣听到段景住的名字一愣,继而就是大喜,没想到这家伙竟是梁山第一好汉段景住。

段景住和排第二的时迁,第三的白胜被戏称为梁山猥琐三人组,和梁山“三高”齐名,段景住和时迁排名虽然最低,但是两人都有一身无人能及的绝技,一个皇宫盗甲如入无人之地,一个王府偷马如探囊取物。探听情报、深入敌后、偷营乱军是两人的拿手好戏,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手绝活儿,被豪猛的梁山众好汉看不起,说实话,无论哪朝哪代,偷儿都是让人不太待见的角色。

两人在原著中曾多次深入敌后打探绝密情报。在后期征战中,令梁山群雄头疼不已的强敌,多次派他们潜伏进去,扰乱敌人后方,使得强敌不攻自破。两人的功劳丝毫不亚于那些武艺超绝的悍将。

情报这东西现代人都明白它的重要性,两人在这方面的天赋绝对是天生的,梁山泊重要情报大部分都是二人所得,至于梁山泊名誉上的情报头子戴宗,长、短跑倒是有一手,情报那就是个门外汉,不过作为宋江的心腹手下,能力是次要,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便是段景住此人对辽地极为熟悉,经常偷盗、走私战马到宋国贩卖,若是能够把他留下来,就能得到北地源源不断的战马。

看着花荣双眼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真挚的感情,丝毫不做伪,段景住胸中突然涌上一股热血,旁人只要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会露出一脸防备的表情,要么就是甩袖而去,要么捏着鼻子和自己说话,无数次的冷言冷语,使得孤傲的他,平时在绿林中都是独来独往,做生意时经常因为势单力薄被一些强人奚落欺辱,自己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不是他不想找搭档,而是旁人都看不起他的本事。

花荣凭借着一手绝世罕见的箭法,在北地绿林中名声极其响亮,虽然比不上那些绿林中的大佬级人物,但绝对算得上是个奢遮人物。

段景住其实已经做好花荣听闻自己名字后,甩袖而走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看重自己,而且还愿意和他称兄道弟,出道以来被打击的千疮百孔的心,突地涌起一股热流,连忙抱拳道:“哥哥相邀,小弟万分激动,只怕误了哥哥名声。”

“说什么话,兄弟一身奢遮本事,那些俗人不晓得,我岂会不晓得,对于兄弟的本事,花荣可是佩服万分,今天既然见到兄弟,一定要多留几日,让哥哥好好招待兄弟一番。”

说完花荣直接伸手拉起段景住的衣袖,大笑着一起向外走去。

“大哥,你也在这儿啊,呀,你这个坏人,你是不是又想逃跑,被我哥哥抓住了?正好让姑奶奶我出口恶气。”院中花小妹突然蹦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杆梨花枪,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看到花荣拉着段景住走了出来,俏脸结霜,说着话举枪便要来敲打段景住,

段景住看到小跑过来的花小妹,却是一阵苦笑,这个小姑娘真不是好惹的主,当初花府去抓他的人,正是这个姑奶奶,本来以为凭着自己一声攀岩走壁的轻功,他们奈何不了自己,结果没想到这个姑奶奶身手敏捷,一手梨花枪使得是出神入化,自己被她搞得灰头土脸,上天无门想跑都跑不了,最后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只好束手就擒,其实在昨晚他就想过逃跑,却被院内那些稀奇古怪的机关给逼了回来,还被这个小姑娘提着木棍一顿胖揍,现在他看到这个姑奶奶他心中发怵。

“小妹,不得无礼,这位是段景住兄弟,以前的事情都是误会,你过来给段兄弟赔个不是。”黄辰看到这暴力的小丫头说打就要打,生怕她坏了自己的招揽计划,忙拉着脸训斥这个风风火火的野丫头。

“我不,他害的哥哥昏迷了两天,还想着逃跑,是个坏人……”花小妹见哥哥不高兴,伸着舌头做了个鬼脸,转身便跑了个没影。

“这个野丫头平时管教的少,性子有些野,段兄弟别和她一番见识,我家在寨上开了一间酒楼,咱们去吃上两杯水酒,我……”

“咴~……咴~……”话还未说完,一墙之隔的后院处,突然传来一阵暴烈的马嘶声。

“知寨大人~知寨大人~你快去看看吧,那匹马疯了,一直在用头撞墙,我实在拉不住它……”在后院负责看守马匹的土兵,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看到花荣,眼睛一亮,用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焦急地跑过来向花荣汇报。

花荣和段景住一听,急忙向后院跑去,后院是一个平坦的练武场,练武场靠墙边搭着一个马棚,平时花荣几人的的坐骑都拴在马棚中,此刻马棚中的几匹马一个个不安地低声惊叫着,而那暴烈的嘶叫声并不是他们发出来的。

在马棚的对面,搭着一个临时的马棚,在里面关放着一匹浑身如黑绸缎一样强健的骏马,这匹马此刻浑身爆发出无比暴躁的气势,正在用大硕大的马头,疯狂地撞击着马棚后面的青石砖墙,青石砖上沾染着刺眼的血迹,那匹黑马马头靠近眼睛的部位鲜血淋淋,红艳的鲜血顺着他的马头直往下淌。

花荣看后心中大急,起身便要过去拉缰绳,阻止那匹马撞墙。

段景住一把拉住花荣的袖子,满脸焦急地道:“花荣哥哥,这匹马性子太过凶烈,放弃它吧,我回头再给你找来一匹更好的来。”

黄辰一听一阵犹豫,他从花荣的记忆中,知道生马便是没有被驯服的马匹,生马都是桀骜不驯的,强行把它关起来,极度容易暴躁,受到惊吓或暴怒时便会丧失理智,拿头一直撞墙,若是不去阻止,恐怕它会一直撞死为止。

这匹马自己曾经用相马术看过,绝对是一匹千金难求的千里宝马,花荣心中着实不忍就这样看着它惨死在眼前,现在唯一能救它的办法就是驯服它,想到此,他用力一咬牙,起身向着那匹生马跑去,段景住伸着手叹了口气,紧跟着花荣跑了过去。

跑进马棚后,那匹生马并没注意花荣的到来,依旧用力把头向着青石砖墙狠撞,花荣趁着骏马再次撞墙之时,左手用力一扯马鬃,右手马背上一按,纵身跃上马背。

暴躁的黑马感觉到身上忽然多了一个人,硕大的眼珠子一下赤红起来,暴怒狂躁地它,前半身猛然向斜下方一甩,还没趴稳的花荣,在马背上找不到力点儿,被那股巨大的甩击之力一下子从马背上凶狠地摔落下来,

被摔落的花荣后背一痛,五脏巨震,但他顾不得理会这些,因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刺激的他大脑发麻,他不假思索地向着侧方一个懒驴打滚,身子滚了出去,一双重逾千钧的铁蹄,凶暴地砸击在花荣刚刚落地的地方,马蹄践踏处,碎土块儿四溅飞起的到处都是,这一马蹄若真踏在花荣身上,恐怕他这辈子算是完了,非死即残。

躲过一劫的花荣刚转过身,那匹狂躁的生马已经狂声嘶吼着,强健的双腿用力在地上一踏,一双铁蹄再次提起,凶悍地向着花荣的上半身踏践而至,此时时迁已经抓住拴马的长绳,看到情况危机,大喝一声,一双手臂奋力狠拉长绳套锁,把生马的身体硬生生拉的偏移出去,一双铁蹄差之毫厘凶狠地践踏在了花荣身旁。

“大哥,快出来,危险~”听到后院动静的花小妹,此时也跑了进来,看到如此惊险的一幕,急的差点儿哭出来,大声喊着让花荣赶紧出来。

花荣已经在这片刻间挺起身子,他感觉自己心脏好似一把巨力的鼓槌,用力擂动自己的胸腔,好似随时会擂破肋骨,蹦出来胸腔外,两次差点儿被马蹄踏死,他的一双眼睛都愤怒的赤红一片。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迟钝起来,他眼中除了那匹依旧暴躁不安,想要挣脱缰绳的马匹,一切都不存在了,脑海中疯狂的响起一个声音:驯服它。

他的身体猛然间不受自己大脑的控制,趁着生马铁蹄落地的瞬间,他的左手迅速提住缰绳,右手却是一把抓住马脖子上的黑色鬃毛,身子在地上轻轻一跃,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翻身跨坐在了马背。

外面一起拉住长长的拴马缰绳的三人,看到黄辰竟然再次冒险跨上了马背,心中一阵大惊,这匹马此时正处在极度暴虐的情绪中,现在跟它相斗和找死差不多,但是三人根本没时间多做思考,只能使出最大的力量,用力拉紧拴马的长绳,尽自己的努力帮花荣稳定那匹生马。

生马感觉到那个可恶的异类,竟然再次跨到了自己高贵的身体上,身上散发出一股更加暴烈气势,雄壮的身体地上开始疯狂的上下跳动,四蹄狂踢间,支撑马棚的粗壮圆木,被它后面两个强壮的铁蹄踏击得粉碎,整个马鹏瞬间塌落下来,那匹生马携带着背上的花荣疯狂地冲了出来,失去马棚的束缚,它开始更加剧烈的扭动身体,左跳的身体猛然然向右甩击,向上跳起来的身体猛然斜向下方狂甩……生马犹如一只猛然放入热水中垂死挣扎的泥鳅,想尽一切办法,要把身上的异类甩下来,让那个异类远离自己高贵的躯体……

马背上的花荣双腿死命地夹紧马腹,双手死死拉着缰绳,他感觉好似来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天旋地转、头晕脑胀,耳鸣目眩,五脏移位,胃中剧烈翻滚,浑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他感觉自己好像随时会被玩死。思维不清晰的花荣始终保持着一片清明:双手一定要抓紧缰绳,死都不能松手,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敢松手,他一定会死得非常凄惨,痛苦煎熬的花荣感觉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一般,他感觉自己浑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的时候,那匹疯狂的生马忽然安静了下来。

第四章 试马

花荣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身子老是想侧倒,花荣赶紧趴伏到马背上,他感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无力地趴伏着,边上看到一人一马安静了下来,三人急忙起了手中的缰绳,焦急地窜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把花荣扶了下来。

落地的花荣双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到地上,辛亏小妹用肩膀架住了他,才没有当众出丑。

“让段兄弟见笑了,没想到这匹马竟然如此烈性,差点儿折在它身上。”黄辰想到自己的狼狈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匹黑马此时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看到下来的花荣,一双大眼中罕见的露出一股亲近之意,亲昵地用他那硕大的头颅拱了拱身旁的花荣,花荣兴奋地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犹如绸缎一般丝滑的皮毛,慢慢安抚它的情绪。

段景住看着花荣,却是一脸的敬佩:“也只有哥哥如此英雄人物,才能降得住如此宝马,这匹马可不是一般的宝马,这是我在生女真部落顺手“牵”出来的,听他们说,这是一群野马中的马王,可惜的是这匹马太过刚烈,好几个驯马的勇士都被这匹马所伤,以至于无人再敢驯它,我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辛苦弄到了青州,路上不知多少豪杰想要把它驯服,最终没能成功,我对它都绝望了,便想着便宜处理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哥哥这般英雄人物驯服,宝马配英雄,也算是它的造化。”段景住说着,两眼放光地伸手摸了摸这匹宝马,没想到黑马竟然侧头避开了段景住的抚摸。

“说的这么好听,,我看我哥哥对你挺看重的,你干脆留下来帮我哥哥做事得了,省的天天在外面瞎跑乱害人。”花小妹看到哥哥没事儿,兰质蕙心的她直接对段景住一翻白眼,替哥哥开口招揽他。

段景住尴尬地干咳两声,眼珠子转动,却是不开口回答。

“小妹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试马都是我自愿的,与段兄弟没有关系,以后不许再说这种伤害我们兄弟之间感情的话了。”正在用手轻轻抚摸那匹黑马的花荣,听到小妹如此说,连忙轻声训斥着花小妹。

看到小妹对他翻了翻白眼,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段兄弟,帮忙给它装上马鞍,小妹你去把我的寒星枪取来,我看这匹马被关的久了,想要出去跑跑,我带它去溜一圈,等我回来请你们吃大餐。”

清风寨地处清风镇,离得青州百十里路,是京东东路重要的交通枢纽,位置极其重要,为了保护此处的安全,朝廷特意在此地加设了一个军寨:清风寨,可见此处的重要性。每天从清风寨经过的商旅络绎不绝。

由于花荣和刘高两个知寨不和,两个人便把清风寨一分为二,刘高在清风寨的最南端立寨,收取各路商贾的费用,花荣在清风寨最北端立寨,收取从南门而入的商贾税金,而两人手下的土兵也同样在两处分别立寨,平时都称北寨土兵和南寨土兵。

花荣骑马从北门出了清风寨之后,开始缓缓提升马速,前任花荣在骑术上是下了苦功,自己融合了他的记忆之后,对于骑术的记忆同样继承,所以他对与策马狂奔没有一点儿生疏感,随着马匹跑动,他身上的肌肉会自动做出调整,以配合胯下战马的飞奔。

路旁的树木和田野在他眼中飞速倒退着,两边的景物根本来不及反映到大脑中,便已经擦身而过,快速奔跑时引起的疾风,在耳边呼呼炸响,衣服的后摆也被吹的猎猎作响,空气中那股燥热感,被迎面吹过的疾风一扫而空,来至后世的他,从来没有骑马的经历,如今有机会策马飞奔,心中升起说不出的畅快感觉,花荣拍着黑马顺滑的皮毛,兴奋地对它大声吼道道:“你跑的像风一样快,以后我就叫你黑风了。”

黑风对自己有了名字非常激动,兴奋地欢鸣一声,飞奔的它竟然再次加速。

马背上的花荣弯腰从得胜钩里取下自己的寒星烂银枪,这把枪是花荣祖传宝物,属于硬枪,枪杆是由珍贵的硬木打造,这种硬木是有专门的的匠人种树,经过十余年的栽培反复打磨精制而成,这种枪杆无论任性还是强度都非常高,比钢铁所制的枪杆要珍贵的多,枪身的前端是一把鲜红的枪罂,最前端是近一尺长的枪尖,枪尖是由珍贵的雪花镔铁所打造,长近一尺,好似一把短剑,锋锐的枪芒时刻散发着惊人的寒意,见过它的人丝毫不会怀疑它的锋锐度。

当寒星烂银枪拿在手中的时候,花荣忽然升起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兴奋起来,一把烂银枪在他身旁急速舞动起来。

花荣学的抢法是脱胎于战场杀伐的花家枪法,烂银枪在半空中点、刺、扳、拦、扎……施展开来没有丝毫的凝阻感,随心所欲,花荣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武艺问题,竟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可惜自己没有带弓箭,无法试出花荣最得意的绝世神射……

在外面酣畅淋漓的跑了一大圈,花荣直接去了北寨军营,把属于自己的百十土兵全部叫上,直接往刘高的南寨兵营而去。

“花知寨,此处是军营重地,没有刘知寨和张都头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入,请您稍待,我立马派人去通报张都头。”南营寨门前,两名士兵看到花荣带着百十人杀气腾腾地向着营门走来,知道这位花知寨又要来闹事儿了。

虽然心中惧怕花荣,但是都头张苟专门吩咐过,北营的人若是来了,无论是谁,都要拦在营外,杀一杀北营的威风,他可不敢得罪张苟,那是个小人,得罪花荣的话最多被花荣一顿揍,要是得罪张苟,恐怕小命都难保,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拦截花荣一行人。

来时花荣=已经告知计梁等人要来南营闹事的意图,跟着他的百十名士兵都是花荣精心挑选出来的心腹,早就受够了刘高等人的窝囊气,听说自己头儿要去找场子,一个个跟着摩拳擦掌,此时看到两名土兵如此无礼,身上都爆发出浓郁的杀气,计梁直接驱马上前,大喝一声,手中铁枪暴力横扫,门前那两名土兵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他一扫而飞。

注意到门口发生冲突的南营土兵,纷纷围了过来,花荣不屑地看着围过来的士兵,冷哼一声,直接驱马上前,对身前拦截的士兵视若无睹,前方围拢过来的士兵看到策马走近的花荣,摄于他的威势,纷纷惊惧地向两旁躲去,为他让开一条通道。

“吆喝~花“副”知寨,你还活着呢?我和刘知寨都以为你不行了,正商量是不是为你去送行呢,活着好,活着好啊~朝廷又省了一笔丧葬费。嘿嘿嘿……”

一声恶毒的诅咒声传来,前方一个黑矮的胖子,迎面走了过来,黑胖子面皮像是癞蛤蟆的后背一样,全是凹凸不平的疙瘩,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不时闪烁出一道阴霾的目光,让人看到的第一眼便心生恶感,在他的身后带着十余个彪悍的土兵,这些土兵都是刘家堡招揽的绿林大盗,每个人手中都沾过血,专门派来保护刘高的,张苟的姐姐担心弟弟的安危,专门央求刘高为他也派来了十个称心的打手。

“腌臜泼才,你他娘的找死,老子今天要活剐了你~”计梁听张苟咒自家哥哥,胸中一股怒火腾地狂升,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舞动长枪便要上前去戳杀赵苟。

“锵啷~锵啷~……”跟在花荣身后的的土兵们,全都气愤地爆出自己的武器,锋锐的刃芒全都对准前方的出言不逊赵苟,一时间场中,杀气纵横蔓延。

赵苟看到对面北营的人杀气腾腾,心中一慌,脸色骤变,他身后的十余护院打手急忙抽出腰间武器,把赵苟团团围在中间,反应慢了一拍的南营土兵也围拢到了张苟等人周围。

马上的花荣眼中闪动着浓烈的杀机,伸出钢枪横在计梁身前,冷声道:“别急,等会儿我会让他笑个够。”花荣转身对张苟道:“癞皮狗,先把老子们的钱饷交出来。”

张苟心中冷哼一声,以为花荣像以前一样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毫无顾忌地指着计梁骂道:“计梁,你个废物,忘了以前挨的军棍了吗,是不是想再尝尝军棍的滋味儿啊?还是花副知寨晓事儿,否则今天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为了惩罚你对本大爷的不敬,你们的钱粮扣二十人的分量,用来给爷爷压惊。”说着那个张苟伸着头,仔细打量着花荣的队伍,不满地说道:“今儿个小妹没来啊,告诉过你们多少次了,领钱饷时要记得叫上小妹,看见小妹我心里舒坦,小妹若是不来,我会扣你们钱粮的,赵武,你去领八十人的钱粮给“副”知寨大人送来。”

花荣看着张苟,深吸了口气,冷冷地道:“张苟,你在营中是何职务?”

正在拿着细颈酒壶品酒的张苟一愣,咽下口中美酒,砸吧砸吧嘴,才斜着眼慢慢悠悠地笑道:“你头是不是被摔傻了?我在营中乃是都头,专替刘知寨管理军中繁琐事务,我……”

“你若不说,我还以为你是都监呢,你真是好大的狗胆,不仅在军营醺酒,竟然还敢出言辱骂、欺压上官,按《宋刑统》辱骂上官者,当割除一切军务,仗脊四十,营中醺酒者杖二十,来人,把这个目无军法的狂悖之徒拿下,当场行刑。”

自从花荣了解了刘高和张苟的底细后,便决定不再按常理出牌了,自己一个堂堂将门之后,竟然会被两个不学无术的泼皮无懒欺压的颜面无存。

前身花荣顾虑重重,怕狼惧虎,唯恐把上官太狠,会连累到自己最亲的人,所以一直选择忍让,可是他的忍让换来的却是对方更加肆无忌惮的欺压,一个小小的都头,竟然敢派人把他这个上官堵在营门外,还当面侮辱自己。

就如后世各行的精英,常被那些不学无术的地痞流氓欺压,是他们打不过那些地痞吗?是他们怕流氓吗?不是的,是因为这些人心中有着太多割舍不下的牵挂,流氓们正是利用他们胸中那难以割舍牵挂,一次次作为欺压和炫耀的资本,当他们心中那牵挂被人彻底践踏之后,他们心中沉睡的猛兽便会骤然而醒……

就如那些被逼上梁山的群豪一样,他们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告诉人们,没有人是天生软弱的,只是因为心中的牵挂太深,一度不舍,当他们的忍耐达到极点的时候,他们会把心中最暴虐的恶魔放出来:布衣之怒血溅五步。

仗义疏财归水泊,报仇雪恨上梁山。

知道后续发展的花荣,心中早已知道了自己忍让的结果,梁山更是深深刺痛着自己的心,看着前方那些土兵,一脸嘲笑地把手中的武器对准自己这个上官,花荣胸中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

一声充满暴虐的狂吼中,花荣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身下黑马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愤怒,跟着一声暴嘶,强健的四蹄用力踏地,身子如一道闪电一般,十几步的距离被它一闪而过,临近身前时,黑马一双强健的铁蹄在地上暴力一蹬,一双前蹄带着重逾万钧的巨力。朝着正前方那名护在张苟前方的土兵疯狂踏出。

那名土兵手握着一把钢刀,冷冷地注视着身前的花荣,他以为花荣一番发作只是为了吓唬人,并不会真的动手。

没想到花荣却是突然暴起,只在他眨眼的功夫,花荣胯下坐骑和主人一起带着狂燥的气势疯狂杀到他身前,速度之快连他的大脑神经刚刚反应过来,一双万钧铁蹄已经到了身前。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凶暴的野兽锁定,无论他如河躲,都躲不过被残忍猎杀的结果,浑身的血液片刻间便全部凝固,大脑中一片空白,恐惧的他想要跪地求饶,可是不等他做出任何动作,一双万钧重的铁蹄,凶暴的踏在了他的胸口,他暴睁着的双眼,眼睁睁看着胸腔在铁蹄踏击下凹了进去,残酷的骨断声在他大脑中盘旋,他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腾云驾雾飞了起来,半空中的他,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冲上了脑海,疯狂悲号的他痛号声刚一出口,意识直接被铺天盖地的剧痛所淹没,脆弱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剧痛,两眼一黑,声息全消。

土兵身后的同伴相续被他的身体砸中,巨大的冲击力把两人冲击的一起倒飞出去,两人沉重的身体同时砸在最后面的张苟身上,三人一起化作滚地葫芦。

第五章 踏营

黑风的铁蹄疯狂踏击在那名土兵胸前的同时,花荣感觉自己体内的鲜血沸腾起来,前身的花荣靠着手中长枪,用无数山贼的鲜血,杀得他们不敢正眼窥视清风寨,融合了前世花荣的记忆后,对于杀人竟没有太多恐惧和不适,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之感,使的花荣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的。

胯下黑风的踏人的同时,花荣手中长枪不假思索地向着两侧的护院土兵发难,锋锐的枪尖如穿豆腐一般,从右侧那名南营土兵颈部穿过,那名土兵暴睁的眼珠子好似要掉下来一般,扭曲的脸上爬满了恐惧,手中钢刀脱手落地,双手下意思想要把那根插入脖颈的枪杆,抽离自己的身体。

花荣没有给他机会,手中银枪急速回拉,枪尖在半空中一抖,几滴血珠从枪尖甩落出去,锐不可当的枪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左侧另一名土兵一枪封喉。

马踏枪出,落地人亡,电石火花之间花荣连杀三人,快得两边的土兵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花荣杀完人,花荣身后的北营土兵才反应过来,对于自家首领的强悍表现无比震撼,他们感觉到那个意气风发,凭一己之力镇压青州绿林的少年英豪终于再次回归了。

北营土兵热血上涌,士气大振,疯狂地欢呼起来,计梁带着身后的亲卫清风十骑,对着护卫在张苟身侧的南营土兵发动爆裂的冲锋,这十骑都是花荣耗费大量心血培养起来的,都是经过花荣精心挑选的山东壮汉,经过花荣严苛训练,每个人都是弓马娴熟,在大宋绝对算的上是精锐之骑。

张苟身前的护卫土兵只不过是普通的护院,哪是这群悍兵的对手,只是一个冲锋,张苟身前十几名土兵就被杀鸡屠狗般斩杀殆尽。

花荣杀到张苟面前时,张苟身前那名护卫穿着一身禁军才会装备的铁皮甲,他是刘高招揽的一名高手,专门配合张苟掌控军营土兵,看到花荣杀奔过来,眼中露出一道狰狞的凶光,身子向一侧越出,躲过花荣冲锋的坐骑,在躲开黑风正面冲锋的那一刻,他的双手用力挥动钢刀,向着黑风腿部砍去。

作为一名经常在江湖上厮杀惯了的人,花荣的大名他如何不知,他知道自己单挑绝不是花荣的对手,所以他并没有费力去砍杀花荣,而是把攻击的目标定为花荣胯下的坐骑,因为战马是最容易被攻击到的弱点,只要把花荣坐下的马腿被他一刀两断,措手不及摔下马的花荣,便可任他予取予夺,想到自己如果把花荣干趴下,那么自己的大名救会传遍整个京东路绿林,想到自己将会扬名绿林,他感觉浑身气血沸腾,浑身充满了力量,手上不自觉地加大力气。

花荣认得这家伙,不过是个黄级高手,连计梁都不如,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敢在自己面前龇牙,看来前任真的不适合在官场上混,也难怪,宋江只是凭着两片嘴皮子,就把花荣这个吃皇粮的,忽悠的抛家弃子,忠心耿耿地为他宋江去送死,当官当成花荣这个窝囊样,确实没什么好留恋的。

看着一脸兴奋的那个护院,花荣眼中爆出一道寒芒,手中银枪奋力下凿,枪尖精准地凿击在刀刃上,那教头手中钢刀好似被一把铁锤砸中一般,猛然一沉,一股大力袭上左臂,使得钢刀的攻势一下被打断。

那人心中大惊,急忙起身向后退去,但是花荣手中的银枪明显更快一步,锋锐如剑的狭长枪尖,如破空的流星一般,在他脖颈前一闪而过,他感觉到脖颈猛然一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脖颈中疯狂喷涌而出,浑身的力气也随着液体的喷涌急速流逝。

“所有南营的土兵听着,我是你们的武知寨花荣,你们都是老子的兵,谁如果敢再拿着武器对着老子,老子就按谋反罪,把你们全部就地格杀,按我大宋律法,参与谋反的人是要全家抄斩的……”花荣不屑地瞟了一眼倒在地上六神无主的张苟,举起手中染血的银枪,对着身旁的南营土兵大声怒吼道,狂野的怒吼之声,压倒营中一切嘈杂的声音,传入每个土兵耳中。

身旁的计梁和那十骑在花荣身周围成一个圆圈,在马背上低伏身体,手中锋锐的枪尖对准身前南营的土兵,摆出一副冲锋的架势,跟上来的北营士卒,队伍中的弓手纷纷拉开自己手中的弓箭,“咯吱~咯吱……”弓身被大力扯动的声音,在每个南营土兵的心头响起,使得他们手中的武器开始剧烈颤抖。

“花荣~你好大……”瘫坐在地上的张苟颤抖着开口,想要威胁花荣,刚开口,他的眼角就憋见一道银芒一晃,一股大力凶狠砸在他的脸颊上,他感觉自己的脸上好似被人用铁锤砸中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巨大的砸击力使得他整个脑袋“嗡嗡~”响个不停,满脑子的剧痛,眼睛里满是到处乱飞的飞虫。

“北营将士听令,前方所有拿兵刃者,全部都是叛国逆贼,全部向前捉拿叛贼,但有反抗者,就地格杀,生死勿论~”

对面被逼退的南营土兵,约有一百二十余人,大部分是刘家堡的庄户,还有一小部分是附近的庄户,此刻看到花荣等人如杀鸡屠狗一般,把平时不可一世的护院斩杀殆尽,十几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异常的刺眼,这些从没上过战场的土兵,吓得一个个心胆俱寒,浑身颤悚个不停,听到拿着武器的都算是谋反,他们只觉手中拿了块儿烧红的烙铁,一个个惊恐地把手中武器丢得远远的。

看着丢下武器的南营兵丁,花荣命令他们双手抱头蹲在一旁的空地上,然后让计梁带着北营兵丁,去把兵粮来出来,顺便把营地拆了能带走的全部带走,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花荣不想在讲什么官场脸面,准备直接跟刘高硬刚。

看着趴在地上声息全无的张苟,花荣冷笑一声,大声对身边的亲卫道:“去营厕多舀些腌臜之物来,听说那东西吃了能把装死的人治活,你们把那腌臜之物给这个癞皮狗灌下,看是不是真的有效。”

张苟浑身一抖,猛地爬了起来,一路跪爬向花荣,想要去抱花荣的大腿,花荣不等他爬近,一脚便把他踹了回去。

“你他娘的想恶心死老子吗?把他给我拖到后面去,六十军棍一棍都不能少。”花荣心中对这个家伙的愤恨由来已久,恨不得马上剁了他,绝不会因为他掉两滴鳄鱼的眼泪,就对他心慈手软。

四个亲卫抓着张苟的四肢,把他拖到了军营一处开阔地,两个人把他牢牢摁在地上,另外两个举起带来的水火棍,朝天抡圆,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张苟脊梁砸落,清脆震耳的木板重击声,在军营上空回荡,行刑的两人因花荣的缘故,早就恨不得杀了这个“癞皮狗”,此时有机会报仇,只恨自己用力太轻,咬着一棍比一棍狠,那些被押在旁边的南营的土兵俘虏,看着张苟如被宰的肥猪一般疯狂地惨叫着,一个个竟然露出了一丝痛快的表情。

当势大力沉的水火棍凶狠地落下时,张苟只感觉后脊背上一阵剧痛顺着他的痛觉神经瞬间涌进了他的识海中,他的脑海中好似突然爆开了一朵震天的烟花一样,那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把他整个脑海的占据,他的脑海中除了剧痛再没有了一丝别的思绪,他喉管中一声痛煞的叫声疯狂涌出来,当那股疼痛刚刚减轻,一股更加剧烈的疼痛,再次从那伤痛处爆发,刚刚落下的惨嚎声再次响起,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的鼻涕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脑海被剧痛充斥的张苟,条件反射地拼命想要挣扎着起来逃离这种生不如死的剧痛,却被那两名强壮的清风骑死死摁着。

张苟转头看着再次高高举起的水火棍,魂飞魄散地对两名行刑的卫兵哭爹喊娘的大声求饶……

黄辰看到两名卫兵咬牙切齿地“噼噼啪啪~”打的不亦乐乎,心中那股恶气稍减,缓步走到张苟头前,向两名高举水火棍的亲随挥手,示意他们暂停,反手从身后一名亲卫端着的托盘中,抽出一张纸。

蹲下身子,低头看着鼻涕和口水横流的张苟,笑着道:“若是你愿意配合我,剩下的五十仗脊就不再打了,要不然这六十军棍下去,就你这副小身板,怕是会被他们打断成两截啊,到时候肠子、肚子,心、肝、肺啊什么地,流了一地,那真是太惨了……”

“知寨大人,您饶命啊,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你饶了我这条狗命吧。”趴在地上痛嚎的张苟,感觉自己的下半身真的已经快要被他们打断了,听了花荣的话语,浑身剧烈地颤悚。

“是个明白人,来,把这张纸按上手印画个押,就没有你什么事儿了。”花荣脸上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像是诱惑小朋友的坏蜀黍。

张苟看着白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不学无术的他只感觉头晕,看了半天一个也不认得,心中却是泛起一股极度不妙的感觉,用沾满灰土的宽大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液体,眼珠子在眼眶中飞转,口中哭到:“知寨大人,小的不识字,你看我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花荣站起身子,冷冷地道:“既然你不认得,那我就打到你认得,继续给我打,不用计数了,打到他画押为止……”

当张苟听到两名卫兵口中再次响去“嘿~哈~”声时,他好似听到了地狱无常召唤的声音吗,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感觉到自己伤处传来恐怖的剧痛,心中防线再次崩溃。

“我画押~我画押……”

“花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强闯兵营,滥杀我大宋将士,你这是要谋反,我一定要到知州大人那里告你,让你全家抄斩……”营门口猛地响起疯狂的尖叫怒吼声。

刚刚拿到笔准备画押的张苟,心中一阵狂喜,把手中的毛笔一丢,哭喊着大声道:“姐夫救我,姐夫快救我啊,我快被花荣这厮打死了……”

第六章 气死刘高

花荣皱了皱眉头,眼看自己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没想到刘高这个狗东西这时间跑来了,回头看着开始拼命挣扎的张苟,花荣冷冷地道:“继续行刑,张苟不签押就给我打到死为止。”

说完花荣大步向营门处走去,他的身后,张苟杀猪般的痛叫再次响起……

此刻,军营的厚木门紧紧关闭着,营门上不停传来巨大的撞击声,营门里面七八个土兵用身体死死抵在营门上,防止营门被撞开,二十几个北营土兵紧紧跟随在花荣身后,一起走了过来。

“开门~”花荣一声令下,门后的几个土兵纷纷往后面退去,外面正在使劲用身体撞击营门的护院土兵,一下子随着大开的营门撞了进来,在营门前硬土地上,飞倒了一片。

外面刘高看到营门大开,大跨步走了进来,伸长脖子往营中看去,只见南营的空地上,躺着十余具扎眼的尸体。

看到那些尸体上熟悉的服饰,刘高一张尖瘦的脸上愤怒的通红无比,指着花荣大骂道:“逆贼花荣,你竟敢擅闯我的军营,无故杀我大宋将士,你这是谋反,我一定要让知州大人把你抄家灭族。”

说完,这才注意到军营里面那一声声嚎天动地的惨叫声,是那么的熟悉,刘高通红的脸色瞬间加上铁青之色,颤抖个不停的手指,气急败坏地指着花荣大吼道:“逆贼,你竟然敢对张都头擅用私刑,我跟你没完,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花荣有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地笑道:“刘大人,你可别话乱冤枉好人,咱们先慢慢捋捋啊。

首先,我是清风寨的武知寨,凡是清风寨的军卒土兵,都是我花荣的麾下,我进自己的兵营,怎么叫乱闯呢?

至于地上躺着的那些刺客,我已经派人查过了,都是些被通缉江洋大盗,张都头竟然胆大包天擅自收留朝廷罪犯,还和他们一起合谋想要造反,我来查案时,这几个人看到事情败漏竟然想要刺杀我,被我给就地正法了,张苟是主犯,我正在审问,审问过后,我会亲自上交给知府大人,刘知寨身为张苟的姐夫,不知道有没有参与造反的大事,那可是要杀头的。”

说完花荣好笑的看着刘高道:“还有,刘大人您刚刚说这是你的兵营,那这个兵营里的兵丁一定是你刘高私自招募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大胆,暗地里招兵买马,看来你刘家是要反啊,明天我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上报给知府大人,让知府大人晓得你刘家包藏祸心,想要造反,我想我送了这么大的功绩给知府大人,恐怕知府大人做梦都会笑醒的。”

“你~你~你……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他们明明都已经被赦免了,这些孔目大人可以作证的,我们刘家根本就没有招兵买马,这些人都是清风寨的土兵,我……”刘高听得花荣如此一说,感觉有人在天灵盖灌进去了一杯冰水,整个身体瞬间都被冰封,自己若是真的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全家几十口人将一个也别想活,他的身体抖如筛糠,脚软腿酸,胸口剧烈起伏……

花荣笑眯眯看着刘高“欲火焚身”,花荣心中冷笑不已,此时负责拷打张苟的亲卫恭敬地递给花荣一张供状,花荣看到那血红的手印,脸上笑开了花儿。

抬起手对赵高晃了晃手中的供状,对着刘高道:“刘三尺,别他娘的在这儿装好人了,看到没,你家舅子把你的丑事儿都抖出来了,你还是留着你那套狗屁说辞,去向知府大人解释吧。”

刘高听到花荣的话,一股急火腾地烧透天灵,想要开口大骂,喉咙好似被什么卡着,一个字都迸不出来,大张着嘴,脸色红的要滴出血来,双眼一翻白,瘦弱的身体往后便倒,他身旁那个瘦弱文士一看不好,赶忙在他身后扶他,但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差点儿被刘高带的一起倒下,吃力对身旁的护院土兵大吼:“快,快来扶住知寨大人,把大人送回府~”

刘高带着一群土兵趾高气昂的来寻花荣晦气,没想到花荣突然变得牙尖嘴利,三两句话出口,直接把刘高气的昏了过去,营里的土兵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上官,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前都是刘三尺一番话把花荣气的怒火攻心,没想到花知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把牙尖嘴利的刘高气晕了过去,看向花荣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热切。

“大哥,你太厉害了,这次一定我们一定要把刘家给抄家问斩,把他们杀得一个不留,给百姓们好好出口恶气。”后边的计梁听到消息,急忙赶了过来,刚好看到好戏的结尾,兴奋地嚷嚷了起来。

“别做梦了,刘家要是真的这么好对付,早被人撕成碎片了,这东西递上去就是一张废纸,毛用都没有,也就这时候吓唬吓唬刘三尺,出口恶气而已。

兵营搜刮的怎么样了?所有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一根毛都不要给刘三尺留下。”花荣看了看手中的供状,不屑地对计梁说道,刘家有钱有后台,这个肮脏的世道,只要有钱,黑的也能给你洗白,屈打成招的方法像刘高这种人用了能灵,但他花荣对刘高这样有权有势的人用可不一定灵,而且花荣还有话没有对计梁说,这次看似他们杀得爽了,但是处理不好的话他和计梁几人怕是要掉脑袋,没经过上官批准在军营中连杀十余人,若是没有过硬的证据。被杀头绝对跑不了……

“孩儿正在忙着拆营帐呢,保证什么都不给他留下,让这些兔崽子留在这儿喝西北风去。大哥,你猜我在库房后面找到了什么。”计梁忽然一脸神秘地靠近花荣说道,看花荣一脸迷茫的样子,他兴奋地靠近花荣轻声道:“我找到了几千石粮食和五百把钢刀,小半仓库的箭矢,还有不少水酒,我让石头他们两个在那守着,谁也不让靠近,你说这刘家不会真的准备造反吧?那些武器我看了,一水都是刚打造出来的,晃得人眼花。”

花荣听得一愣,他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刚听到他也是大喜,可是转眼他的心中多了一丝不好的警兆,想了想对计梁道:“这批物资你亲自带靠得住的兄弟运送,特别是那批武器和箭矢,不允许其他人靠近,等会儿你把这批武器偷偷运到山中藏起来,这东西咱们可不能沾。”

计梁看着黄辰严肃的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疑惑地道:“那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些武器交上去?那样不是更能坐实刘家造反的嫌疑吗?”

花荣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单单凭借刘家,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做武器买卖吗?别多问了,你亲自去处理武器的问题,处理完你记得回来找我。”

由于物资太多,花荣又从外面找来了十几辆马车,才把南营中的物资装载完毕,花荣骑着黑风走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南营俘虏面前,围着那群俘虏缓缓踏步,那群俘虏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俊俏潇洒的将军,有嫉妒、佩服、愤恨、敬畏、恐惧……

花荣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勒住马缰大声道:“废话我不想多说,你们以后是要跟着那个废物刘高当狗,还是跟着老子挺起胸膛做人,由你们自己选择,要是愿意跟我走的,等会儿跟在队伍后面,跟我一起回北营,不愿去的我也不勉强,只是你们以后行事的时候,不要忘了你们自己也是有家人,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在做,天在看,话尽于此……”

长长的大车队伍缓缓前行,边上看热闹的百姓对着这支队伍指指点点,看到花荣端了刘三尺的老营,心中止不住地兴奋起来。

队伍正行走间,却见前方的百姓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吵闹声、喝骂声不停从前面传来,走在最前面的花荣一皱眉头,驱马上前,围观的群众看到花荣一队人到来,纷纷避向两边,百姓退开后,花荣发现竟然是刘高那群护院土兵围成一圈,不断地殴打喝骂着什么人。

花荣冷哼一声,这个刘高真是死性不改,刚被教训的一顿,现在又出来作威作福,驱马上前大声怒喝道:“全部给老子住手~

刘高,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派人殴打百姓,是不是嫌自己屁股坐的痒了,想要去牢房里面呆两年?”

那边刘高看到花荣走了过来,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当他的目光移到花荣身后一辆辆满载货物的大车时,心中刚刚压下去的怒火,瞬间把剩余的理智烧没了,疯狂地尖叫道:“花荣,你这个泼皮、无赖,你个无耻强盗,强盗,我和你拼了~我和你拼了~啊……”

看着疯疯癫癫在半空中打着王八拳的刘高,花荣心中一阵舒坦,心中被他压抑许久的怨气一下去了大半,花荣跳下马来,双手十指交叉相扣,手腕上下活动,指间“隔蹦~隔蹦……”乱响,不屑地对着刘高挑衅道:“刘高,你个没鸟的怂货,是个爷们就过来和爷爷单挑,爷爷今天非把你个泼皮打出屎来,你过来啊?你他娘的别跑,别跑……”

跟着刘高的一群跟班,看着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的花荣,低着头连眼睛都不敢抬,生怕这个突然雄起的花知寨,找个由头把自己给砍了,营中那十几具惨死的尸体告诉他们,这个花荣疯了,见到敢杀人的疯子,他们这群欺软怕硬惯了的泼皮,一向是有多远跑多远,省的被这些不怕死的盯上,花荣刚刚往前走了几步,一群狗腿子直接架起刘高,飞也似的逃的没了踪影。

周围围观的群众看到花荣把刘三尺一顿羞辱,心中都是出了口恶气,全都用力鼓掌,大声为花荣叫好。

花荣抱拳对着两旁叫好的百姓道:“乡亲们,刘高那个穷酸饿醋,仗着自己有钱有后台,在我们清风寨横行不法,为害一方,我花荣早晚会把这个恶徒绳之以法,还乡亲们一个公道。”(乡亲这个词在南北朝时已经开始使用)

围观的群众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对那个刮地三尺的刘三尺是恨之入骨,看到刘高倒霉,他们是打心眼里高兴,花荣这个知寨平素就是以正直出名,很受百姓爱戴,如今见他公然为百姓出气,对于花荣他们心中升起由衷的敬意。

花荣走到那个被殴打的青年身旁,看到他破旧的衣服上、头上、脸上全都沾满了鲜红的鲜血,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花荣连忙蹲下身子试了试他的鼻息和脉搏,感到他还有微弱的气息,大声对身后的土兵喊道:“快点儿腾出来一辆马车,把他送到刘大夫那里去,一切治疗费用都算我的,快点儿,再晚要出人命了……”

第七章 夜宴

“嘭~”

“呯~”

“哗啦~”

刘高大堂内不断传出摔东西声、怒骂声,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还没消停,大堂外,捂着脸嘤嘤啜泣的刘高夫人,狗头师爷和几个帮闲,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每当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他们的身子便会不自觉地跟着剧烈一跳,刚刚被他们派进去送茶的小丫头,在屋内惨叫、呻吟了半天,刚刚已经没了声息,一众人在外面听的毛骨悚然,谁也不敢进去探查。

直到屋内声息全无后,几人才战战兢兢地扒着门边,露出一个脑袋向堂屋内望去,屋内好似被飓风刮过一般,茶几椅子翻压倒地,满地都是各种样式的破碎瓷片,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刘高瘫坐在上首的红色交椅上,头仰枕着椅子靠背,双目死死盯着屋顶,若不是他瘦弱的胸口在剧烈起伏,几人都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

杂乱无比的地面上,一个浑身鲜血的小丫头被破碎的椅子、碎瓷片、托盘……一堆杂物掩埋着,鲜红的血液从她身体底下不断流出,在她身旁形成一个刺眼的红色湖泊。

几个人看到如此场景,本来就疯狂跳动的心脏,速度再次剧增,口中干燥无比,浑身颤抖着偷偷瞧着上首的刘高。

“我要他死~我要他死……”假死状态的刘高,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举着双手疯狂地咆哮起来。

门口紧张无比的几人被他猛然一诈尸,“娘咧~”一声,如受惊的乌龟一样,全都缩了回去,好几个站不稳的直接蹲倒在地上。

“全都给老子滚进来,今天你们要是想不出让花荣千刀万剐的注意,我明天把你们全都充军发配……”

门外恐慌无比的一行人,听到刘高如此一说,你推我搡地缓步挪了进来,刘高坐在主位上,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进来的一群人,仿佛要把他们一口吞下去。

“老爷~老爷~你可要救救小弟啊,他好可怜啊,如今……”刘夫人偷偷看了看刘高的脸色,捂着脸跑上前来嘤嘤切切向刘高诉苦,话刚说一半。

“住嘴~你还有脸提那个畜生,要不是他没有一点儿骨气,我会如此被动吗?他连我刘家堡造反这种事情都敢乱咬,他这是想干嘛?他是要我刘家抄家灭族吗……”刘氏刚提起张苟,刘高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再次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跳着脚疯狂咆哮起来,赤红着眼睛高举右手,便要去打那刘夫人,看到刘夫人一双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刘高扬起的手好似在空中被人抓住一般,怎么也打不下去。

“罢了~还是先想想如何对付花荣这个打不杀的泼才吧,林师爷,说说你的意见……”

林师爷正是白天和刘高一起去寻花荣晦气的那个文士,此时听到刘高呼唤,忙整了整衣领,干咳一声,抬起脚想要在地上拽两圈,显显自己的风流气度,低下头却看到地上实在无处下脚,尴尬地收回左脚,干咳一声道:“知寨大人其实无需紧张,所谓的谋反,根本是花荣屈打成招,我们多使些银钱给孔目大人,到时孔目大人自然会帮我们开脱。

况且花荣此次强闯军营,滥用私刑,还无故扣押、杀害我军将士,我们连夜派人去青州府,到孔目大人那里反告花荣造反,到时只要我们再找些家属去州府大闹一场,不怕那花荣玩出什么花样来。”

“可行,你立刻派人去给我家老爷子送信,让他赶紧联系孔目大人,把此案给坐实了,一定要让花荣死无葬身之地。”刘高听得眼睛一亮,心中呼出一口浊气“花荣搜出了那一批刀械,会不会牵连到我们?”

“放心,他花荣只要敢把武器搬出来,不劳我们费心,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

此刻花荣正带着段景住和花小妹来到军营中,为庆祝对刘高的胜利,他命令后厨去买了几头肥猪为兵士们加餐。

军营伙夫们忙碌半天后,把一盆盆菜肴端上桌,花荣看着桌上的菜直摇头,。在宋代烹、烧、烤、炒、爆、溜、煮、炖、卤、蒸、腊、蜜、葱、拔、酒、冻、签、腌、托、兜等手法都已经有了,在后世常见的炒菜此时却并不常见,因为炒菜发明时间并常,没有普及开来。宴席上的炒菜很少,而且宋朝时榨油技术不成熟,在彼时大豆种植者虽然很多,但是太过坚硬,难以压榨,而且未经过提取的大豆油还有股难闻的气味,不被大众接受,其他的蓖麻油、茶油……出油率太低应用不广,而菜籽油在南宋中后期才被大规模取代芝麻油。所以宋时做菜所用的基本上都是芝麻香油,用香油炒出来的菜只剩香了,所以宋朝的宴席上炒菜并不占太大比例。

此时端上来的都是以煮、炖、卤、蒸、烹为主,首先上桌的是一些点心、果脯,然后便是大盆大盆的猪、羊肉,混合着菜蔬端了上来。

来自后世的花荣虽然对于这些粗制的菜品不以为然,但是营中这些土兵都是社会的最底层,他们只算是朝廷的“临时工”,连乡兵都不算,便是发放了足额的粮饷,也只能勉强饿不死家人,若是光靠自己这一点微薄的薪金,全家吃饱肚子都难。况且粮饷经过层层克扣,他们的日子就更是困难,平时在营中的伙食也是一天两顿,都是一稀一干,勉强吃饱肚子,吃肉就是做梦。

看到端上来的烂熟的肉块儿,一个个脖子恨不得伸到盆子里去,眼珠子里冒出幽幽的绿光,鼻子用力吸着那诱人香气的肉香,脖子凸显出来的喉结不断地上下涌动,咽口水的声音犹如雨后荷塘里的蛙叫,此起彼伏。

当花荣开吃的命令一下,正襟危坐的土兵们,犹如饿死鬼投胎一般,赤红着眼珠子,“噌~”站起来,手种筷子迅猛地向着盆里的肉块儿扎去,扎到后急忙用力往回扒,急速放到自己伸出的碗里,混乱的筷子不时有肉块因碰撞掉落桌子上,一双双有力的手急速抓起肉块儿,低着头直接往嘴里塞,塞进嘴里后,筷子毫不停歇向着盆里的肉块儿扎去。

“乒乒乓乓~”纷乱如麻的筷子、盘子碰撞声响个不停,好似急促的鼓点毫无节奏的一顿的乱敲,有人嫌弃手中筷子太过碍事,不顾盆中肉汤烫手,直接下手抓了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毫不客气地丢下了手中的筷子,瞬间掉落一桌子杂乱的筷子,小锅般的一盆肉块儿只是眨眼的时间,便只剩下一锅肉汤。

看着空空如也的一盆肉汤,有些手快的直接把端起盆来,也不顾烫,就着盆子喝了起来,周围一群如狼似虎的将士嘴里狂嚼着肉块,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个端盆子的土兵……

激烈的肉块儿抢夺战在北营土兵间上激情上演,黄辰一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兵营中上演的“大战”,花荣摇了摇头,对坐在旁边的段景住歉意地道:“这些兄弟们跟着我受苦了,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无能,害的手下兄弟们跟着受苦,让段兄弟见笑了。”

宋时普通百姓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宋朝土地兼并极其严重,导致很多农民成为地主家的庄户,在后世,农民种着自己的地,只要风调雨顺加上用心,粮产上千斤轻轻松松,不用交相关的各种杂税,加上国家补贴,每年辛辛苦苦守着几亩地,也就是饿不死的状态。

而宋朝土地的产量低的吓人,平均亩产在二百斤上下,碰到旱、涝、病虫害还要减产,如此还要交各种杂税,其实宋朝所定的两税所交额度并不算太重,但是﹐官府却用各种名义﹐如沿纳﹑支移﹑折变﹑脚钱(运输费)﹑加耗(以税物损耗为名的加税)﹑预借﹑重催(纳税后重叠催税)﹑义仓﹑大斗﹑大斛﹑斗面﹑斛面(纳税时﹐税粮高出斗面斛面的堆尖部分)﹑呈样(以官员检查税物样品为名的加税)等等﹐进行加税﹐使两税成为很重的负担。

而官僚﹑地主阶层又千方百计进行逃税﹑漏税和抗税﹐收税的人便将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应交的税钱全部转嫁给了广大的农民。宋代还有包揽赋税输纳的“揽户”﹐他们与官吏相勾结﹐对纳税者进行中间剥削﹐更加重了农民的两税负担,此外,还有附加在田亩上的器税、牛革筋角税、义仓税、进际税、蚕盐钱、曲引钱、纳醋息钱、头子钱等,其中有段时间还搞了个墓户,对有坟墓的人收税,从这点看,在横征暴敛这方面,各朝的统治者都是心照不宣的。

如此重税,宋朝最下层的农民生活条件会是怎样的,一想便可知,宋朝虽然靠着强大的经济支撑着,没有爆发过大的农民起义,但是大大小小的农民起义从没有断过,到了南宋时期,情况更加严重,韩世忠、岳飞、吴玠、张俊……等一大批名将都曾以参与镇压农民起义而崛起。

宋朝鼓励经商,但是在交通全靠两条腿的年代,根本谈不上物流这个词,没有大批量剩余物资流通,农民们能用来经商的物资会有多少?那些真正赚钱的生意,也轮不到这些没权势的人来触碰。

至于农闲时去外地打工,店铺常年养的有工匠,就算大型工厂需求量比较大,相对于近亿的农民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而且被大财主垄断的用工市场,工人的工钱标准全靠老板的良心来制订……

借用那句经典名言:大宋处处是黄金,黄金之下是无数累累的白骨。历史资料中显示的繁华似锦,和这些每天吃不饱肚子的农民好似两个世界一般,就好像同时存在的纽约和非洲难民一般,有纸醉金迷,烟花似锦,更多的却是饿殍满地,大宋平均收入在当时世界最高,可是,穷人难道会因为全国的平均收入高,他们的肚子就不会饿吗……

“哥哥说的哪里话,我走南闯北这么些年,那种场景没见过,若在别处,莫说给手下兵丁吃肉了,那些滥统领们,恨不得把兵丁身上的肉给割下来吃了,只恨自己喝的兵血太少,不够自己往上爬,哥哥能如此为手下着想,也是他们的福分。”段景住看着周围兵丁一个个心满意足地舔着自己汤碗中的肉汤,感慨万千。

花荣摇了摇头道:“他们既然跟着我,认我做哥哥,那我就有责任为他们出头,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转身对旁边桌子上一名亲卫招了招手,对他说道“你去跟火头说,大伙儿今天辛苦了,再给每桌来一份同样的分量的盆肉,另外告诉火头,今天所有土兵都要分一斤猪肉,带回去给自己家人享用。”

花荣看着桌子上只顾闷头苦吃的小妹,笑着端起酒碗道:“咱们也别管他们了,开动吧,来,认识段兄弟我心中非常的高兴,咱们干一个。”

当火头兵再次端着一盆盆肉块上来时,土兵们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伙头兵们大声宣布知寨大人为他们的家人准备了一斤猪肉,让土兵们宴席之后,都来厨房处领取。

一众土兵看花荣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敬意,有时间礼物不在重,在于心……

第八章 黄信

“大哥,昨天晚上刘高小儿共派了两拨信使,都被我们给做了,其他几名兄弟护着我爹,连夜去青州城见秦总管了。”计梁骑马带着两名身穿铁甲的亲卫,风尘仆仆地从军营外面跑了进来,看到正在练兵的花荣,布满血丝的眼睛中透露出兴奋的神色。

北营的土兵在花荣监督下,正在进行着早晨的晨练,经过昨天一场晚宴,这百十名心腹土兵一个个精神抖擞,对于花荣要求的各项训练要求都是拼命完成,根本不需要花荣去鞭策喝骂。

花荣听完计梁的话,脸上现出一丝喜色,看着他们三人脸上掩盖不住的疲惫之色,拍了拍计梁的肩膀向三人道:“辛苦兄弟们了,你们赶紧回去洗洗,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回去记得去找李婶领十贯钱,今天给你们放一天假,好好放松一下,但是千万记住,不能在外面喝酒误事,谁要是把昨晚的事儿说出去了,别怪我花荣翻脸不认人。”

计梁三人听后,兴奋地咧嘴笑了起来,把昨晚的情况略一交待,便兴冲冲地带着那两名清风卫跑了出去。

花荣看着几人消失的背影,却陷入了沉思当中,他昨天特意命令计梁带着两名清风卫,埋伏在清风寨去往青州的路上,拦截所有骑马送信的人,让刘高的信件送不出去,而他则派其余的清风卫护送着计鸣,连夜前往青州,面见兵马总管秦明,让“霹雳火”秦明为自己说话,把昨天张苟刺杀自己的事情坐实,顺便给刘高扣上一顶造反的大帽子,让刘高无法反驳。

该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了。

收摄回心神的花荣重新把心神放在身前正在训练射箭姿势的方阵,这个方阵是昨天南营投诚过来的三十余名土兵,都是清风寨附近的百姓,此时正举着弓箭一动不动地练习射箭姿势。

“身法当正直,勿缩颈、勿露臂、勿弯腰、勿前探、勿后仰、勿挺胸,你们要牢牢记住这个姿势,在这个射箭姿势未熟练之前,绝不允许学习别的乱七八糟的射箭姿势,等你们把这个姿势刻在骨子里了,你们才可学习其他的射箭术。

坚持住,把手上抬平,别他娘的向娘儿们一样,还没训练就软了……”花荣用手把身边土兵持弓的左手往上抬平,边说边不停地更正他们的持弓动作。

一个弓手,如果基础姿势不对,对后期的箭术将产生非常大的影响,就好像盖楼一样,如果地基打的不牢靠,后期楼盖的越高,就越会产生大的质量问题。

由于主将偏爱弓箭,花荣要求手下每个兵士都必须精通弓箭之术,作为后世人,对于弓箭这一远程杀伤武器更是偏爱,精锐的弓箭手在冷兵器史上经常取得以弱胜强的奇迹,两百年后的蒙古帝国把弓箭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使得他们的铁骑踏遍亚欧大陆。

花荣脑海中有着一整套的弓箭训练方法,他的十名清风卫都是他手把手训练出来的,各个都是骑射高手,再过些年,烽火四起的乱世将要拉开帷幕,不想像狗一样被人屠杀,就要尽最大努力提高自己,一个人武力再强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只有建立一个强大的武力集团,或者投靠一个强大的武力集团,才能让自己和家人生存下来,按历史记载来看,无论北宋还是南宋都不是他这个武人能够投靠的好老板。

金朝,自己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势力,自己实在不屑去投靠,他的目标是尽快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有实力便做个草头王,实力不足也可以弄个杀人放火的金腰带。

射箭姿势训练完之后,花荣便教他们开始拉弓练习,中午吃饭休息后,花荣准备带他们练习队列,以及体能练习,花荣还准备在吃过晚饭后给他们仔细讲解军规,几千年的历史经验使得花荣知晓,一支队伍没有严苛的纪律,无论取得多大的战绩,最终都会走向毁灭,历史上出名的精锐部队,每支队伍都是以纪律严明而著名。

下午训练到最后阶段,花荣正带着土兵们进行体能训练冲刺,门口卫兵传来的消息,青州都监“镇三山”黄信来了,正在北营门外。

花荣一惊,知道自己苦等的结果来了,令手下这队新加入的土兵先行解散,急忙赶往营门口,他和黄信虽然都属于武官体系,但是由于性情孤傲,使得他和黄信的往来并不多。

匆忙赶到营寨的门口,只见身材高大的黄信胯下骑着一匹黄色战马,身穿一套漆红山文甲,马侧挂着一把长大的丧门阔剑。

此刻黄信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军营中士兵训练的情形,花荣出来后,连忙向黄信行礼,高叫恭迎都监大人。

黄信面无表情地道:“花知寨果然管军有方,连本都监都被堵在了军营外不得入内。”

花荣抬起头看了看两名站岗士兵局促的表情,拱手向着黄信道:“都怪在下未能及时迎接都监大人,以致手下冒犯了都监大人,在下甘愿受罚,请都监大人赎罪。”

黄信在马上摆了摆手道:“算了,他们并不识的本官,拦截入营也无大错。”

“都监大人胸怀宽广,下官敬佩,外面风大,还请都监大人入内歇息。”

黄信点了点头,从马上跳了来,大步向营内走去,花荣连忙跟在黄信身旁,为他引路。

此时北营内的老兵正在各自十人将的带领下,做着各种增强体、耐力的体能运动。黄信也是带兵之人,看着士兵们浑身衣服被汗液浸透,疲惫的脸上却依然洋溢着坚毅面容,每个土兵身上都洋溢的蓬勃活力和不屈的坚毅,这种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是做不了假的,只有经过长时间的日积月累,才能使的士兵们从骨子里生出这种自信和坚毅,身上有了这两种东西,这个兵就可称为精兵,再经过血与火的淬炼后,便可称为百战精锐。

看到这些精锐的兵士,作为领兵之将的黄信心中不由升起喜爱之色,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轻笑着对花荣赞道:“花知寨不愧是将门之后,强将手下无弱兵,练兵真有一套,恐怕我手下那些禁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花荣心中略显得意,这百十名老兵可是自己前身经过几年的训练,花了大力气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个都可称为精兵,自然不是城中那些老爷禁军可比的,但是嘴中却不敢这么说,连忙谦虚道:“都监大人过奖了,大人手下各个都是精兵强将,这些土兵如何能与都监大人手下精锐之士相比,大人更是凭一身武艺,镇压的青州宵小不敢丝毫犯禁,被百姓称为“镇三山”,有大人在,我们这些小兵也只有摇旗呐威的份儿。”

“花知寨太谦虚了,那都是同袍戏称而已,要是我大宋将官都能如兄弟这帮忠于职守,何愁不能收复燕云……”

黄信感觉花荣好似变了个人一样,以前虽然武艺让人佩服,但是见到自己这些上官,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愿与他们多做交谈,使得花荣并不受军中待见,没想到现在突然开窍,懂得逢迎人了,黄信也不再是公事公办的模样,态度变得缓和起来。

第九章 撸个串吧

“花知寨,本官此次前来是来调查都头张苟及手下土兵谋反一案,此事详情你细细与本官说来。”到了指挥营寨,黄信坐到主位上肃穆地向花荣询问。

“大人,昨天我去军营之中为手下兵士发放钱粮,没想到那张苟竟然派人把我们堵在营地外,不允下官进入军营,下官感觉情形不对,于是强行进入营中,发现张苟正在和十几个陌生人密谋,见到下官闯入,那张苟带着人对在下百般阻拦,看到阻拦不成,那张苟竟然带着那十余名逃犯想要刺杀下官,辛亏下官手上有些功夫,才免遭那些贼子的毒手,下官抓住张苟后,略一审问,那张苟就道出了实情,他竟然想要勾结清风山土匪造反,而且把将士们的军粮都卖给了清风山的匪徒。”

说完,花荣抬起头对黄信道:“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这是张苟所交待的供状,上面还有他的画押,当日百十名士兵都在场,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随意调查,另外张苟就压在此处军营中,大人可要压上来询问一番?”

黄信接过花荣手中供状,仔细瞧了一番,对花荣道:“这个不必问了,你连夜合个囚车,把张苟盛在里面,待明天我亲自把他押送回青州,由知府大人定夺。”

花荣暗暗松了口气,疑惑地道:“大人,根据张苟交待,刘高那厮欺行霸市,草菅人命,无恶不作,不知……”

“刘高的事情知府大人另有安排,无需你我操心。”黄信脸色一沉,抬起手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花荣的问话。

花荣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下官知晓了,都监大人也算来得巧,下官的丰源楼刚好研发出了几道小菜,大人要不要去尝一尝?”

“花知寨相约请客,可是难得啊,既然是新菜自然要尝一尝。”黄信听得花荣请自己尝试新菜,露出一脸的揶揄,这个花荣无论武艺还是带兵都是没得挑,按说在底层熬了几年剿灭山贼无数,早该往上提拔了,可是几年过去了,他依然在从九品这个最底层的位置上摸爬,就是因此人太过孤傲,不知道官场迎送往来,和别的同僚混不到一块儿,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最底层混迹。

丰源楼就是花荣在清风寨开的酒楼,宋朝时期看似各种吃食的样式多不胜数,但也绝不像后世想象的丰盛的无以复加,毕竟后世的菜系可是经过千百年的优胜略汰,去芜存菁后才流传下来的,那种几十张菜单都记录不完的华丽菜谱,只有那些比较大的酒楼才会有,就像后世的星级酒楼一般,宋朝的食谱里面充斥着大量精致的点心,以及各种各样的果脯,这对于爱吃甜食的吃货,绝对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宋朝对于一些精美食材的各种烹饪手法,也是让人目瞪口呆,加上原汁原味无污染,有钱的吃货去了,那真叫享受。

但是此时的炒菜却并不流行,因为他们吃的很多食材都喜欢先用油过一遍,想想用芝麻香油过一遍的炒菜……最主要的是,辣椒等后世常见的几种调料和食物,此时还未从美洲飘过来,需要几百年后才会传入中国,没有辣椒可吃的宋朝,会让一大批吃货止步不前……

前世他为了生活,开过荒、中过田、食堂里面学撒盐。搬过砖、上过班、蹲过……走南闯北尝试过很多职业,可惜没有发财的命,干什么赔什么,飘荡几年,最终只能低下头找了个安定的工作……

但是老天爷好像不愿意让他安定下来,还没舒适几天,就被穿了!

昨天晚上在营中吃宴席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吃的问题,现今自家开的丰源楼做的吃食也没有什么特色,生意算是撑不死、饿不着,前世的他算不上什么大厨,但是自己学过的很多菜式宋朝都没有,自己完全可以凭借着这些菜式做噱头,把自家的酒楼经营起来,昨天晚上他就吩咐丰源楼的大厨张厨头,给他准备一些猪下水,料理冲洗干净后,他亲自抓了一大包调料,混合在一个大锅中,安排一个伙计专门照看着添柴加火,这么长时间过去,想来已经煮熬的差不多了。

花荣带着黄信来到酒楼后,花荣亲自下厨,当桌子上凉拌耳丝、十香蒜汁白斩肉、清拌黄瓜、凉条莲条、爆炒猪肝、酸菜肥肠……一道道后世常见的小菜被端上桌,黄信和两个手下看着这稀奇古怪的菜,紧紧皱起了眉头,猪肉在宋朝并不受有钱人待见,内脏更是不受人待见,没想到花荣却给他们上了一个猪肉宴,使的几人顿时心生不快。

负责作陪的计梁连忙为几人倒酒,看到几人都只对素菜动筷,他却不管不顾动筷向那酸菜肥肠,肥肠入口一嚼后,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那股油腻的脏气感觉,只觉酸、麻、鲜夹杂着一股奇香,瞬间通过他的味蕾传入大脑中,那股形容不出来的鲜香,使得他的眼睛瞬间睁到最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嘴中菜肴还未嚼完,手中竹筷已经飞快地再次向着盘中夹出,受到那股奇香味蕾刺激的他,一时竟忘记了桌子上还有其他客人,毫不顾忌形象地对着那盘美味发起了进攻……

旁边三个人看着计梁一副颠狂的模样,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计梁狼吞虎咽,吃饭急香的样子,一个个瞬间感觉好有食欲,喉结上下滑动,咽下一口口水,其中一个牌军忍不住好奇,下筷子加了一块儿放进嘴中品尝,当他嚼了一下后,脸上和计梁一样充满了震惊的神情,大嚼几下后陷入了和计梁一样的颠狂状态。

另外两人感觉到情势不对,于是皱着眉用筷子夹了一块儿放入嘴中品尝,瞬间,桌子上的四人都疯了一般,桌子上再也无人吭声,手中筷子好像跟那盘酸菜肥肠有仇一般,瞬间把它一刮而清。

“铛~铛~铛~”最后一块儿肥肠被八只筷子打的砸在磁盘中飞起跌落,黄信用筷子死死压着那最后一块儿美味,干咳了一声,三个正在参与争夺的队员,猛然惊醒起来,连忙赔笑,眼睁睁地看着黄信得意地把战利品放入嘴中。不甘的计梁心头一动,对着桌上还未动的菜肴展开了进攻,另外三人眼睛一亮,同时出手对着桌上的菜肴开始了抢夺……

当花荣端着一大盘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羊肉串上桌时,四人正抚摸着肚子一脸的满足感,桌子上只剩下空空荡荡的菜盘子,盘子中几个黑黑的花椒,在那无言的控诉着几人的暴行。

闻到花荣端着的羊肉串发出的奇香,抚摸肚子的几人一脸的苦笑,四双眼睛死死盯着满头大汗在那撸串的花荣,露出羡慕的神色……

第十章 箭意

酒足饭饱之后,花荣对黄信道:“都监大人,其实我有一事相求,可是又不知该不该开口。”

“花家兄弟有什么尽管说,哥哥今天吃的实在痛快,就凭兄弟为哥哥亲自下厨,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事就是哥哥的事,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只要哥哥能办到,一定义不容辞。”

花荣看着豪爽的黄信,一脸的感激地说道:“我们清风寨的情形,想必哥哥也有所耳闻,那刘高仗着家中有钱有势,对附近的百姓予取予夺,无恶不作,便是兄弟平时也多受那泼皮的鸟气,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却又被压了下来,唉……”

“兄弟想开些吧,当朝掌权者都是一丘之貉,防武掌权,甚于防川,别说是我,便是秦统制去了,也是拿那刘高毫无办法,他们文官犯了罪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我们武职犯了事,他们只会往最重处着手,这次辛亏兄弟你机警,立马找到了秦统制,要是让那刘高先行一步,恐怕此次兄弟少不得要吃一顿苦头……不说了,刘高此事上,哥哥恐怕也是无能为力。”黄信歉意地对花荣说道。

“哥哥误会了,刘高的是我心中的有数,便是我拿到真凭实据,也比不过那些人的一箱银钱好使,我这次求哥哥的是另一件事,哥哥也知我这个武知寨被刘高欺压的窝囊,手下兵丁被那个泼皮无赖强行夺走两百余人,现今不肯归还,我想借着哥哥的威势,强行逼迫刘高归还我士兵的统御权。”

“哦,这个事情好办,带我写一封告示,把这份告示送给刘高,胁迫他必须依次执行。”黄信听到是这种小事,脸上一喜,在都监这个位置上干了几年,对于军中军务最是熟识,这种事情他是手到擒来。

花荣大喜,命计梁下楼去取笔墨纸砚,让店中帮闲上来把桌上仔细擦拭了一番,黄信就在桌上当着花荣的面,给刘高写下了一份告示,拿起告示递给身边的牌军道:“便宜了你一顿美食,现今该你出力的时候了,去把我大印带来,你亲自去跑这趟事,吃了我兄弟一桌酒席,你要去替我兄弟好好出口气,若是办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那名亲信牌军拿着盖上都监大印的告示,骑马来到了刘高府上,见到刘高后,趾高气扬地把刘高从上到下一顿数落,喷的刘高满脸都是唾液,然后才把那张告示交给刘高。

“都监大人交代过了,清风寨中原四百名土兵,其中两百五十名被刘知寨调用而去,至今未归,都监大人命令你明天一天之内,把清风寨所有逃兵劝解回营,若是过期未回者,全部会按逃兵论处,发公告缉拿,而刘大人你作为协助逃兵的始作俑者,将因此受到朝廷的惩罚,到时间是砍头还是充军发配,就看刘知寨的造化了,刘知寨千万别忘了,知府大人那里还压着刘知寨的案子未清,若是再发生携兵潜逃的案子,恐怕刘知寨有的受了。”

听着都监大人亲信的一阵威胁,刘高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掉落,脸色煞白的他,连忙接过师爷手中的银钱,往那牌军手中塞,那名牌军看目的达到了,心中满意地掂了掂手中银钱的重量,转身告辞而去。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刘高那名师爷鼻青脸肿地从府中走了出来,哭丧着脸,把那张公告贴在了清风寨的寨门口公示牌上,随后到空旷的南兵营中,带着十几个土兵出寨而去。

天色还未亮,花荣就醒了过来,睡不着的他手枕脑后,把穿越后发生的事情在脑中过滤了一遍,感觉这两天自己应该没有失误的地方,便抓起床边的衣服套在身上,起身把桌上的蜡烛点燃,反身走向墙边。

在洁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雕龙贯日弓,这把弓是一张传统的复合弓,这种传统复合弓和现在意义上的复合弓不同,只是因为古代的弓是由多种材料做成的,所以也称为复合弓,这把弓是花荣的父亲给他留下的,这张弓以花荣的力气,还不能完全拉开,他最多只能来开接近两石多的力量,在往上也能拉,但是太费力射不了几下。

当花荣颤抖的手握住那张弓身的一刻,他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开始雀跃起来,感觉好像老烟民几天都没有碰烟,猛然拿到香烟深吸了一口,浑身都有一种飘然的兴奋感,这比他拿到烂银枪时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更加强烈。

花荣压抑不住满心的期待,一把拽下墙上箭袋,便往后院的练武场而去,练武场因为夹杂着一个小型的跑马场,所以占地面积很广,花荣对于练武场上的其他事物根本没有做丝毫的理会,一门心思的直奔练箭用的靶场。

练箭场上竖立着的三个箭靶,箭靶是以两根碗口粗的圆木为支撑,长方形的箭靶中间处划着圆环和靶心,练武场上的三个箭靶,分别竖立在五十步、一百步、一百五三个距离,此时天色才刚刚蒙蒙亮,花荣一双眼睛虽然比常人敏锐的多,后面两个靶子也是只能勉强看清箭靶的轮廓,中间的靶环却是看不清,花荣的目标只能是最近的五十步靶。

花荣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快速跳动个不停的心脏,闭上眼回忆了一下的射箭要领,右手熟练地夹起一根箭矢,用力把弓弦拉至最大,看准箭靶,右手一松。

“蹦~”一声尖锐脆响在耳边响起,耳膜一震,花荣却没心思关注这声震响,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箭靶,想像中射中箭靶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那支箭从箭靶上方疾飞而过,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看到如此结果,花荣眉头紧皱,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啊,这种五十步的箭靶,前身的花荣从来不屑玩的,如今继承花荣一身箭术的自己,竟然连靶都没上,花荣赶忙闭上眼睛细细思索,过了片刻他再次睁开了眼。

他慢慢从箭袋中取出了一支箭矢,当箭矢放在弦上之后,他并没有急着拉弦,而是闭上了眼,用自己的心神慢慢感应手中的弓和箭,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心头,这次他用心神感觉到了手中的弓箭的存在,弓和箭好似突然产生了灵性一般,在他手中不住地欢呼颤动,他的心神开始和弓箭慢慢相合为一,手中的弓和箭好似身体里长出来的四肢一般,和他血脉相连,心灵相接,

猛然,他的识海中出现一个发须皆白的高大的老者,那老者手中同样持着弓箭,老者看向他,开口跟他讲述射箭的各种要点,随着老者的细细讲解,来自后世的花荣,很多似懂非懂的射箭要素豁然开朗,当他消化完老者所讲述的要点后,老者手中弓箭在他注视下离弦飞出,那支平平无奇的箭矢,飞行时好似带上了某种道韵,在一眨眼的瞬间便能跨越千百里。

黑暗中,花荣睁开眼睛,两道耀眼的闪电从他的瞳孔中发出,手中弓箭快速开合,弓箭飞离弓弦的那一刻,花荣模糊地感觉到了那种道韵,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自信,此箭必中,那道箭在夜空中犹如不存在的幻影一般,一闪而没,箭靶的中心却多了一道透明的窟窿。

花荣松了口气,那一箭射出之后,他的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八月(农历),虽然白天依旧酷热无比,但是凌晨起来已经有了丝丝冷意,刚才那一箭射出去之后,他精神都略有些疲惫,好似那一箭同时消耗着他的心神一般。

当他再次举起弓箭时,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闭上努力想要再次找到那种感觉,却是没有半点儿头绪。

从记忆中他知道那种感觉叫做悟,是人在遇到一些难以解开的问题时,在电石火花间突然开窍悟到一些东西的真谛,不但箭法上有悟,刀法、枪法有悟,便是平时读书、学道、读经……生活中很多事情都少不得一个悟字,当你对一些东西苦思不得解时,会在你不经意间脑海中突然蹦出答案,有的抓住机会一下捅破那层窗户纸,有的却是灵光在脑中一闪而过,未能抓住机会,捅破不了窗户纸,只能细思慢磨……

“大哥,你一个人在那儿发什么呆呢?是不是又想哪家小娘子了?”一声银玲般的清脆声音传来,一身劲装的花小妹,提膝转腰的活动着身体,走了过来,看到花荣手握着弓箭在那发呆,一脸好奇地轻笑问道。

花荣缓缓睁开眼,他知道武艺一道,最是讲究水到渠成,拳炼千遍,其义自见,只要多练习,一些不容易理解的东西,会随着你的熟悉会如温水融冰一般,慢慢融会贯通,这次顿悟其实对于花荣的收获还是蛮大的,虽然他继承了花荣的记忆,但是弓箭射术想要达到了花荣的境界,已经不只是凭借记忆的传承,就能马上融会贯通的,刚刚那片刻的领悟,使他对于弓箭产生的那种亲密感应才是他最大的收获。

要知道一个人的射箭天赋高低很多都是天生的,特别是一些绝顶的高手,不是凭借着苦练就能达到的,要不然天才就不会百十年才会出现一个了,想要达到整个人类的最顶峰,天赋就是最好的踏脚石,而刚刚花荣顿悟的最大收获,便是找回了花荣那种对弓箭天生的感应,这种感应也被人称作箭意,有了箭意,就像是在弓箭领域开了挂一样,训练的速度可谓一日千里,当然这个一日千里是在刻苦努力的基础上来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付出,才会有回报……

回头看了看小妹,笑道:“怎么不再睡会儿?睡眠不足对长身体可不好。”说着举起手中雕龙贯日弓,此时他箭意觉醒,心神已经和弓箭有了某种奇妙的联系,依据着这种感觉,他手中弓箭在离弦之时,他就有种感觉,弓箭好似能接受他的精神指引一般,毫无偏差地正中目标。

花小妹从身后拉出一把小一号的黄桦弓,羡慕地看着花荣手中的弓箭道:“哎呀,没有属于我自己的宝弓,我吃饭也不香,睡觉也睡不好,哪儿还顾得上长身体啊,苦命啊~”

花荣曲起手指在她小脑袋上轻轻一凿,好笑地道:“人小鬼大,昨天看你和段兄弟吃的连路都走不动了,哪有吃不下饭的样子,不就是想要把好弓吗,等哪天我回汴梁,我专门去请匠作营的大匠给你做一把,天天听你唠叨,耳朵都磨出泡了。”

小丫头捂着脑袋,委屈的看着花荣,她真的好想要一把属于自己的宝弓,可是她也知道宝弓难求,一把大匠做的好弓最起码要百贯以上,花荣手中那样的贯日弓,更是价值千贯,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以前她每次提起,自己大哥都会训斥她,让她有空多学学女红,不要天天舞枪弄剑的,没想到今天大哥忽然转了性子,竟然承诺要给自己买一把好弓,“真的?大哥你说话要算数啊,要是敢骗我,我,我就天天练武,气死你。”

看到花小妹满脸惊喜的模样,花荣笑了笑,宋时对女子的禁锢并不像是后来明、清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女性的地位却绝算不上高,前身受世俗影响,他怕以后小妹到了婆家会受人嫌弃,所以经常督促这个皮猴子去学女红,想法是好的,结果是喜人的,小猴子在自己大哥光环的压迫下,枪箭之术突飞猛进,越耍越溜,人是越来越皮了……

“只要你愿意,以后你可以经常去军营,向计梁学学带兵,顺便帮计梁指导一下兵士们的枪术和弓术,说不定咱们花家还会再出一个巾帼花木兰……”

花小妹一脸震惊地看着花荣,感觉哥哥今天好像换了个人似得,突然之间对自己这么好,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吧,好像戏文……

“看什么看,赶紧练习一下箭术,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偷学的成果……”

十一章 教头

早餐是花荣专门吩咐的李婶做的小米粥,街上买来一些油条、肉馒头,加上宋朝特有的几种腌制的小菜,并不丰盛,但是远在另一个时空的花荣吃的却很认真,在离家乡不知道有多远距离的异地他乡,吃着熟悉的家乡风味菜,不自觉会升起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桌上的一群人看到花荣吃饭的神态都很不解,但是也没人吭声,默默地陪着花荣吃早餐,吃过早饭后,段景柱欲言又止的表情,引起了花荣的好奇心,花荣奇怪地道:“段兄弟有什么为难的事?这里又没有外人,说来听听看能不能帮上你。”

段景柱张了张口,脸上现出局促之色道:“昨夜小弟实在闲得无聊,便在寨内瞎逛了一番,在刘高那里听到了一些对哥哥不利的情报。”

花荣一听,心中好笑,恐怕是在人家屋顶上逛了一圈吧,笑着道:“我刘高这个泼皮又想出了什么黑心的主意?”

“刘高府里的人闲聊时,说刘高昨天晚上已经派人回刘家,去请一个叫竹竿教头,听他们说这个教头手上的功夫十分了得,刘高专门请他带人来清风寨对付哥哥。”

“竹竿、竹竿……”花荣脑子里不断思索,却并没有想起水浒中有这么个人,不过江湖中向来藏龙卧虎,奇人异士多不胜数,没有被记载的多了去了。

“知寨大人~知寨大人~不好了,刘家的护院把我们的军营给堵了,计都头命我向您汇报,请您赶快去军营。”此时一个土兵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花荣连忙喘着气向他禀报。

听他汇报完,花荣“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刚要询问,段景住便走上前来道:“哥哥,刘高便是让竹竿带着刘家的护院,在兵营中大闹,然后找机会夺哥哥的兵权,彻底掌控清风寨。”

花荣听了段景柱一番话,眼神一冷,心中冷哼一声,这个刘高真是贼心不死,竟然还想打他兵权的主意,真是不知死活,花荣让小妹和段景住守在家中,花荣喊过亲卫为他把铠甲披挂整齐,跨上黑风便往军营赶去,赶到军营门前时,只见一群身着统一蓝色劲装打扮的汉子,围在军营门前乱哄哄地嚷嚷个不停。

“开门~爷爷是大宋兵员,凭什么不然老子进去……”

“我可听说发粮饷了,快点儿把我的粮饷给我拉出来,我家人还等着下锅呢……”

“他娘的,快让花荣出来迎接爷爷们进去,口渴死了……”

……

门外两百多个手持长枪、棍棒、腰刀等武器的护院犹如泼皮骂街一样,举着手中的武器地对着营内的土兵骂骂咧咧个没完,军营里面的土兵同样手持着武器,看着骂骂咧咧的护院,一个个气的脸色通红,不是计梁死死镇压着,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和这帮子乌合之众刀枪底下见真章了。

当一身银盔银甲,猿臂虎背的花荣,背弓持枪走近时,嚷嚷个不停的护院们立马安静下来。

人的名树的影,花荣的武勇之名称雄青州绿林,年纪不大,可手下人命绝不在少数,不知多少成名已久的绿林强人折在花荣手下,昨天更是闯入军营强杀他们十多个同伙,使得花荣在他们眼中凶名赫赫,他们这些和花荣处在敌对战线上的护院,面对着煞气蒸腾的花荣,好似面对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发热的头脑好似被人突然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再也没人敢吭声。

花荣策马走到护院身前十几步远,二百余人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强烈威压,花荣用寒星枪指着身前的护院,愤怒地吼道:“带头的给老子滚出来说话,是不是昨天杀的人太少了,你们竟然还敢带人围攻朝廷军营,是想要谋反被杀头吗?”

护院听到花荣又给他们带谋反的帽子,心中一惊,齐齐扭头向中间围拢着的几个人看去。

在护院围拢的中间位置有两人最明显,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文士花荣认得,正是刘高身边的狗头军师林师爷,另一个却是一个面生的昂藏大汉,只见那汉子身着一套土黄色短袖劲装,露在外面的两条臂膀肌肉好似生铁铸造,坚硬无比,看上去便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雄阔的背膀使得上半身形成一个倒三角,厚重的肩膀随着沉重的脚步走动间,前后转动着,一双没有没有感情色彩的眼睛,眼睑低垂,好似对眼前的事物漠不关心的样子。

两人带着十余个衣摆出绣着金边的护院走上前来,那个昂藏大汉走上前来,对着骑在马上咄咄逼人的花荣只是翻着眼皮看了一眼,便再次低头凝视着地面。

花荣一直注意着这个大汉,刚开始看那大汉,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威胁感,只是感觉这个大汉身上好似有着一股抹不开的哀伤,这在很多贫苦百姓身上都能看到,贫苦的日子好像永远没有个尽头,对于生活他们已经没有了期待感,只剩下麻木,就像这个大汉一样。

但是当那大汉翻眼皮看他时,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了一般,浑身一阵发凉,当他仔细看时,那个大汉已经低下了眼皮,那股恐怖的威胁感随之消失无踪,好似他刚刚产生了幻觉一般,他心中却是狂震不已,他知道那绝对不是幻觉,而是遇到可怕的高手,那大汉的实力绝对比他强,绝对是一名天级高手,他没想到刘家堡竟然请到了凤毛麟角般存在的天级高手来,要知道青州武艺最高的霹雳火秦明,也只排在天级初阶,而刚刚那个大汉给他的感觉,比起记忆中秦明的威胁感要恐怖的多。

“花知寨,这些都是清风寨土兵名册上,造册过的兵士,他们都是来向花知寨报备的,可不是来谋反闹事的,这是这些兵士的名册。”在花荣仔细打量那名大汉时,旁边的林师爷干咳一声,捧着写有士兵情况的名册,来到花荣马前,低头哈腰地对花荣解释道。

此时营内的计梁带着营中士兵走出军营,从门前把护院们推挤开来,腾出一道宽阔的通道,花荣在马上接过士兵名册,大略看了一眼,竹竿大名赫然在最上方的教头名单中。

刚看水浒时,看到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总是感觉教头肯定是很大很大的官,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八十万禁军教头根本就不是个官职,只是朝廷花钱请来教导军队武艺的教练而已,一点统兵的权利都没有的,而且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可不是十几个人,在禁军当中有几百个教头,毕竟那可是八十万人啊,只有十几个人的教头部队,怎么进行训练?喊破喉咙恐怕也只能让几千人听到自己的指导。

而且不光禁军有教头,厢军、乡兵只要达到一定的数量,都会配备教头,花荣手下这四百土兵本来是没有教头的,但是刘高作为正知寨,往兵营里安排一个教头的权利还是有的。

花荣抬起头,仔细盯着竹竿,缓说道:“竹竿教头,既然你是刘知寨请来做教头的,你当也知晓军营中的规矩,希望你能多多配合本知寨管理好营中的将士,现在你带这些人进营,配合计都头重新进行登记造册。”

竹竿默默点了点头,转身向营门方向走去,计梁则带着手下土兵,指挥这些护院排队进入兵营。

花荣望竹竿缓步走动的背影,心头忽然升起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他仔细观察着竹竿走动的背影,脑子疯狂运转,可他不断搜刮脑中记忆,始终找不到和这个竹竿相匹配的身影来。

花荣大脑还在疯狂转动,开始用排除法来对竹竿的身份进行猜测,毕竟能多了解一点对手,他就对下一步的兵权抢夺更多一分把握,他感觉竹竿这个名字一定是假名,既然对方用假名字,说明他不想被人知道身份,而隐藏身份的人,不是通缉犯,就是山匪、路霸。

自己从小在禁军营中长大,接触过的山匪根本没有这么恐怖的高手,那就只有朝廷的通缉犯,想到这里,花荣心中猛然狂震,想到了前些年被高俅逼走的禁军第一高手,花荣一脸震惊地看着前方的竹竿,它却无法把脑海中那个狂傲不羁的绝世高手,和这个一副强壮老农一般的壮汉联系在一起,但他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人就是当年那个禁军第一高手。

“花知寨,既然人已经带到,你看……”林师爷那讨人厌的声音在花荣耳边猛然想起,把思索中的花荣惊醒过来,花荣恼怒地瞪着眼前的小人,对这种小人而言,无论你是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们,他们都只会用一种态度回报你,能坑你就坑你点,绝不会有半点儿心慈手软。

“滚,别在我面前瞎晃悠,看到你和刘高这种脚底流脓的货色,我就忍不住要揍你。”花荣赶苍蝇一般,一脸厌恶地把他轰走了事。

回到营寨中,花荣依旧全身披挂骑在马上,在排队等候登记造册的护院身旁来回巡视,每当花荣靠进时,那些护院都会下意思地把自己的身子往队伍中挪动,离花荣远一点儿,省的这家伙看自己不顺眼,这里可是花荣的地盘,万一这家伙暴起发飙,挨了打也是白挨……

有了花荣在身旁震慑着,那些护院老实地配合计梁对他们一一登记,至于以前名册上的土兵的名字,直接被这些人给代替,刘高是个正知寨,虽然军营中的军务他无权插手,但是军队的调动,替换都是需要经过刘高这个正知寨同意才能执行的,刘高把土兵换了一批的事情,花荣也懒得在这些小方面和他针锋相对,只要他不动自己亲信土兵,自己懒得多搭理他。

花荣走到站在登记桌旁边帮忙维持次序的竹竿身前,对他说道:“竹竿教头,你来我营房中一趟,我和你商量一下士兵的操练计划。”

竹竿点了点头,撵步跟着花荣往营中走去,花荣吩咐门前两名亲卫禁止任何人靠近房屋后,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花荣来到依旧一副扑克脸的竹竿面前,抱拳恭敬地对着竹竿一躬身道:“王教头别来无恙。”

竹竿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敏锐的花荣却发现他的双手猛然握紧成拳,虽然在片刻间便松了开,但还是被花荣扑捉到了。

竹竿轻轻抬起头,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轻声道:“花知寨想必是认错人了,在下竹竿,并不姓王。”

花荣一双眼睛放射出一丝激动,坚定地道:“王教头不需有所顾虑,家父乃是花云,当年我可是极为仰慕王教头的武艺,经常去校场附近瞻养教头风采,想着长大后也要向教头一般学成一声傲视天下的武艺,虽然教头现在容貌突变,但是教头那身雄豪的气度,却是牢牢刻印在脑海中,花荣绝不会认错。”

“天下无敌又能如何,花知寨认错人了,在下确实姓竹,外面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若是无其他事情,在下便告辞了。”竹竿说着转身向营房门口走去。

“禁军四狂的撼天暴猿,何时竟然变成了藏头露尾的鼠辈?要是其他两人泉下有知,不知会做何感想。”花荣看着转身出去的竹竿,不禁有点儿恼怒。

走到门口的竹竿浑身剧烈一震,迈出的脚步定格在了半空中,竹竿嘴巴蠕动片刻,却是叹了口气,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花荣再次来到兵营的训练场时,此时登记造册的工作已经完成,两百多护院围在训练场上,像是菜市口赶集一样相互嬉笑怒骂,看到花荣过来,嬉笑的人慢慢停了下来,眼神再次看向护院中间那几个衣服下摆都镶着金边的刘家心腹。

那几人感受到众人的注视,脸色一肃,最中间那名身材高瘦,留着三牙短须的汉子,率先迎着花荣走了过来,走近后抱拳大声喊道:“花知寨,听说上季的粮饷已经发下来了,不知道大人什么时间发放给兄弟们,兄弟们的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全都等着这些米粮下锅呢。”

十二章 闹营

花荣对这几个刘家亲信护院打量了几眼,不屑地说道:“先把你的名字和职事报上来。”

领头瘦高汉子抱拳道:“在下贺宣,蒙刘大人抬爱,添为土兵营都头。我身边这位是江礼,和我同样都是都头职位,我身后这……”

花荣一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报你自己的就行了,谁耐烦听你那么多废话,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贺宣脸色一沉,他作为刘家的首席护院教头,平常无论走到哪儿,别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如今竟被这个年轻的后生羞辱,一股怒火猛然在胸腔剧烈燃烧,当场就要发作。

但是当他喷火的双目和花荣那如冰刀般的眼神相撞时,心中怒火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无踪。

眼前这个年轻的后生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自己等人,这是个一言不合就敢动手杀人的二愣子,自己没必要和这个二愣子硬刚,但是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服软,于是深吸了口气,硬邦邦地道:“花知寨,我们这两百多兄弟可是兢兢业业为大宋值岗守夜,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兄弟们领取自己用血汗挣来的吃食,不算过分吧。花知寨你是不是应该把我们兄弟的血汗钱发给我们。”

听贺宣一说,跟着他的几名护院教头纷纷跟着大嚷起来讨要钱粮,后面那二百多护院好似听到了信号一般,都吵吵着向花荣要钱要粮,一时间寂静的训练场上如同揭开烧水的锅盖一般,沸沸扬扬、喧嚣无比,花荣只感觉耳中嗡嗡乱响。

“全部给我闭嘴~”被喧天的吵闹声绕的头晕的花荣心中大怒,扯着喉咙愤怒的大吼,吼声在训练场上空盘旋回荡,压过了沸沸扬扬的吵闹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花荣身后的北营老兵们心中也是怒气蓬勃,随着花荣的大吼,百十人心有灵犀地同时大声暴喝“杀~”,百十名老兵身上同时升起一股血色煞气,虽然每个人身上的煞气都很稀薄,肉眼难见,但是同吃共住的老兵们身上的煞气,竟然在空中迅速融为一体,形成一股漫天狂卷的血腥煞气,那股血腥煞气疯狂地向着中间的两百多名护院袭至,正在喧嚣吵闹的护院,被那股血腥的煞气一激,感觉心中好似忽然被压了一块儿大石头,心头猛然向下一沉,全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既然你说你辛苦为我大宋站岗执勤,计都头,把这位姓贺的入伍时间查一下,让我听听他为我们大宋站了多少岗,值了多少夜。”被这个贺宣带头一闹,花荣心中怒起,一双眼睛如刀般死死盯着贺宣。

“大哥,这个贺宣今天上午巳时刚入的土兵花名册,还没开始训练,这天都还亮着,守个鸟的夜啊?他是在做白日梦了吧。”计梁冷笑着走到花荣身侧,一脸不善地盯着贺宣一群人。

“你,你胡说,我明明四月份入的伍,被刘知寨亲自任命为都头,你们这个花名册不算数。”贺宣听两人一问一答,自己成了新兵,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你这家伙竟然敢谎报军情,冒充我大宋军官,按军规,冒充军官者应当直接枭首示众,来人啊,把这个冒充军官的细作压下去斩首。”花荣冷冷一笑,身后老兵们涌上来十几个人便要上前捉拿贺宣。

贺宣一听气得肺都要炸开了,“锵~”一声抽出腰间钢刀,同时从胸口掏出一份绢布,大声喝道:“我看谁敢,我这里有任命文书,上面还有知府大人的大印,谁敢说我是假的。”

那十几个土兵犹豫地看着花荣,花荣摆手示意他们把任命文书拿过来,花荣拿起那张文书看了看,果然有青州知府的大印,土兵并不属于正规编制,可由州府自行招募,都头及以下一州之长有权任命。

看完那张任命文书,花荣冷笑道:“上面注明,让你贺宣四月份到我清风寨土兵营报备,你这厮好大的狗胆,直到现在才来报备,你致我大宋军规、律法于何地,把这个藐视朝廷的狂妄之徒拿下,仗脊四十,以儆效尤。”

贺宣听得花荣鸡蛋里挑骨头,手中钢刀在身前疯狂挥砍而出,近前的土兵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贺宣起身后退至护院阵营前,怒睁着双眼,大喝对护院下令道:“所有护院听令,花知寨以私谋公,排除异己,这是想私吞了咱们的血汗军粮,如果他不给我们活路,想对我们用强,咱们便跟他拼个鱼死网破,让他知道我们不是泥捏的,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

他身后的刘家护院本就是以贺宣马首是瞻,此刻听到贺宣的鼓动,再不顾忌身周那庞大的压力,纷纷刀出鞘,枪厉芒,对着身周的土兵做出一副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弓箭手准备~”

“咯吱~咯吱……”

一声声弓身被大力弯曲拉扯的声音,在训练场上空响起,浓郁的煞气中蔓延出一股冰冷的杀机,训练场上的温度瞬间下降……

花荣看到双方间的形势一触即发,心中也是紧张不已,毕竟如果双方真的爆发了剧烈冲突,自己虽然不惧,但是对自己绝对只有坏处,没有丝毫好处。

花荣挺身走到双方阵营中间,对刘家亲信护院想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目光丝毫不做理会,对着他们身后那两百余名普通护院昂身吼道:“昨天,在南军营中,刘高的舅子张苟,带着一帮人,手中拿着刀、枪威胁我大宋的将士们。

今天早上,张苟像条死狗一样被装在囚车中,要拉去青州菜市口斩首,那些手中武器对着我的人,被我以谋反罪,当场斩杀,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你们可能会很荣幸地看到那些谋反之人漂亮的妻子、年幼的儿女、白发苍苍老父母,也会和张苟一样,被人像狗一样拉到菜市口斩首。”花荣昂起的头盯着天空中飘过的白云,好似在回忆一般,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十三章 狂暴竹竿

“今天,你们这些新兵蛋子,在我大宋的兵营中,

要再次用你们手中的刀枪,来对抗我大宋的将士,

我很荣幸地告诉你们,

明天,或者后天,清风寨的百姓们,将会非常高兴地看着你们漂亮的妻子、年幼的儿女、白发苍苍老父母和你们一起,在菜市口被一刀砍下头颅……”

花荣奋力在两军阵前来回走动着,语气中充斥着一股悲意,一字一句地缓缓诉说着,但是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凶狠地砸击在那群护院的心中,两百多护院随着他的讲述,脑海中不自觉地浮起自己最亲的人,一个个被拉到菜市口,哭天喊地等着斩首,那凄凉悲惨的场景,使得他们心中惶恐不已,手中的武器不停地颤抖,刃尖开始缓缓下垂,他们感觉阵前那个人不是人,是一个想要引诱他们犯罪,然后把他们全家杀光的恶魔。

最前面的贺宣听着花荣的话语,猛然从花荣的语境中恍惚过来,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感觉到身后多了无数只充满杀意的眼神,他只感觉后背好似有无数把尖刀在割一般,贺宣恐惧地咽了口吐沫,急忙转过大声呐喊道:“兄弟们别听他在那胡说,他是在吓唬你们,你们千万不要上当。”

可是贺宣的疾声大呼并没有什么卵用,花荣昨天已经用事实告诉他们,花荣说的是真的,在生死选择之间,他们更加偏向于稳妥的办法。

贺宣看到平时对自己千依百顺的护院们,要么故意避开自己的眼神,要么就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心中忽然升起一片绝望,脑海中蹦出一句古语:出头的椽子先烂。

感到绝望的他猛然憋见了站在队伍一旁,一副超然物外,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竹竿,平时他对这个竹竿最是不待见,处处针对他,可是此时他却想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想到刘天霸来时交待,大喜对竹竿喊道:“竹教头,来时刘老爷可是吩咐让你好好带着大伙儿,如今这个花荣如此欺压我们,你忘了老爷来时交待的事情了吗?”

双方阵营几百双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事不关己的竹竿身上,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竹竿眉头紧紧一皱,抬起头不善地看了一眼打断自己思考的贺宣一眼,在众人注目下,缓缓走到了中间,转身面向贺宣,淡淡地道:“要是不想死,把你手中的刀放下。”

满心欢喜的贺宣一愣,旋即心中狂怒,钢刀指着竹竿,疯狂地怒吼道:“你个贼杀的破落户,竟然敢吃里扒外,回去后,我一定让刘老爷把你和你那瞎眼的老娘碎尸万段。”

竹竿淡漠的脸色猛然一沉,浑身爆发出一股狂暴的煞气,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海碗大小的铁锤在空中划出一道幻影,凶狠地怒砸在贺宣左侧脸颊,澎湃的巨力把贺宣高大的身体砸得直接拔地而起,整个身子横飞而出。

狂暴的竹竿却并未就此停止,双腿用力一蹬地面,雄壮的身子竟然如闪电一般,追上了横飞在半空中的贺宣。

半空中竹竿双臂高举过顶,整个人犹如一只狂暴的金刚悍猿一般,一声凶狂的怒吼,在全场众人的耳中疯狂炸响,震得附近之人耳膜嗡嗡作响,清醒过来的贺宣眼睛好似看到一只传说中的撼天暴猿,在他惊恐的眼神中,那头撼天暴猿双臂如擂鼓一般,携带着千斤重力,轰然暴砸在贺宣毫无反抗之力的胸、腹部。

贺宣横飞着的身子,如太空中坠地的流星一般,凶猛地撞击地上,夯实的硬土地面,被贺宣沉重的身体,砸的尘土四起,土块四溅飞扬。

周围的土兵和护院看着这暴力场景,一个个目瞪口呆,满脸的呆滞,这个贺宣是刘家几个教头中武艺最高的一个,已经达到了玄级中期,是刘天霸的心腹手下,平时仗着自己的一身武艺横行霸道,狂妄无比。

今天,竟然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被人打得重伤昏迷,一众护院看向竹竿的眼神充满了震惊,震惊当中还带着一丝敬意这是对强者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敬意,无关阵营。

贺宣身旁的几个刘家的亲信,看着躺在地上双目暴睁,胸腔内凹,口中鲜血仿佛不要钱一般向外狂喷的贺宣,几人紧张地咽着口水。双腿开始颤抖个不停……

“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竹竿转身向着一众护院淡淡地说道。

说完他抬眼看向另一名护院都头,他这句话并没有用力大吼,但是二百来个护院都听得清清楚楚,竹竿看向江礼的眼神一如既往淡漠无感情,但是江礼却是浑身一震,心底最深处涌出莫名的恐惧,手中的武器一松掉落在了地上。

当竹竿再次抬起眼神时,那些护院好似着了魔一般,手中的武器纷纷掉落地面。

看到护院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竹竿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再次走到刚刚站立的地方,继续默默地竖立着。

花荣看向竹竿的眼神却有着某种狂热,他的手下如果有这么一个万人敌的猛将,很多事情将会变得异常简单,虽然他的实力已经能够灭杀万人敌的高手,但有时侯,光明正大暴力的手段却更容易令人震服。

花荣遗憾地摇摇头走向贺宣,口中还自言自语道:“真是遗憾啊,没想到一场几百人集体斩首的好戏,就这么没了。”那些听到花荣话语的护院,都对花荣怒目而视。

花荣走到贺宣身前蹲下身子,瞅了瞅贺宣的伤势,站起身来道:“军令如山,军法无情,既然姓贺的犯了军法,就必定要受到应由的惩罚,要不然如何服众,张虎去取桶水来,让这个“黑豺”贺宣清醒清醒。”

看到身后的亲卫张虎领命去寻水,花荣笑着看向另一名都头江礼,江礼感觉到花荣不善的眼神,略显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如纸一般,江礼心存侥幸地道:“知寨大人,在下不是有意延误军情的,只因家中有事,没来得及向花知寨报备,还请知寨大人饶恕小的一次,小的以后一定让手下这些人积极配合大人。”

花荣笑了笑道:“我看你这人挺顺眼的,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配合着行刑,我可以让他们打的时候轻一点儿。第二和那个贺宣一样进行抗法,由我亲自下场教训你一顿,然后再行刑。”

……

十四章 街斗

花荣悠闲地走在街道上,脑海中还在呈现着那帮护院新兵,被一众老兵操练的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大张着嘴起不来的好笑一幕。

贺宣和那个江礼已经被他踢出军营,并以延误军务的罪名,告上了都监黄信处,想必过不了两天就会有结果,这两个人都是刘家的铁杆狗腿子,平时没少帮着刘家欺男霸女,把这两个教头踢走以后,自己掌控那些护院将会更加容易,这几天想办法把刘家的心腹一个个剃出去,自己就可以完全掌控这只部队了。

“卖狗皮膏药的~你他娘的找死,爷爷今天非得打死你……”

一声怒吼猛然在他耳边炸响,把正在思索该从哪里下手的花荣吓了一跳,把正在思索中的花荣惊醒了过来,花荣心头不爽,抬眼向声音发起处望去,只见左侧路边围拢着一群百姓,花荣身形比较高大,透过百姓看到中间两个人挥舞着两条长棍,在空中挥劈怒砸,期间还伴随着一声声愤怒的喝声。

花荣皱眉走上前去,拍了拍身前一名身穿棕色短褐的汉子,那汉子正看得津津有味,猛然受到别人干扰,心中生起一阵怒火,一脸不善地转过身来,当看清来人是知寨花荣后,不爽的表情立马换成了一脸的恭敬,弯腰抱拳向花荣行礼,花荣摆了摆手,下巴朝着打斗的两人一抬,问道:“里面两个是什么人?两人为何在此打斗?”

那人不敢怠慢,连忙回话道:“知寨大人,左面那个头戴红巾使枪的汉子,是个跑江湖卖药的,右面那个高瘦面白使棒的汉子是个打造首饰的银匠,那个银匠说这个使枪的抢了他生意,两人言语不合,便在这里拼斗了起来。”

花荣听完便透过人群向中间挤去,身前的人看到花荣,纷纷转身为花荣让开道路,花荣看着打斗中的两人,心中慢慢升起一丝凝重来,他本以为只是两个普通跑江湖的,因意气发生打斗,但当他细看两人斗了几回合后,才发现两人竟然都不是善于之辈。

那个卖药的使的枪法是军队将校中最常练习的中平枪,中平枪可说是一套枪法,也可说是枪的使用之法,中平枪最大的特点就是平、稳,中平枪最凶恶的招式就是平扎直刺,虽然招式最是简单不过,威力确是绝对不容小瞧,高手使出时攻如狂电破云,瞬间决生死,守如高山落于海,狂风巨浪奕滴水莫透。

中平枪的最讲究的就是基本功,基本功练习的越扎实,中平枪使出时威力便越是强悍,反之则是威力难显。

军中士卒练习的枪法,都是基础应用之法,使得一大批因功升迁的将校,所使用的多是中平枪。

不要以为中平枪使用者甚多,便以为中平枪是没什么太大威力的枪法,恰恰相反,中平枪正是因为他的威力巨大,而且易于上手才被历代军中,都选为枪兵习练的基本枪法,无数使枪的名将都在中平枪的基础上,发展出了自己独特的枪法。

花荣记忆中,当代中平枪使得最好的,便是那赫赫有名的八十万禁军教头之一“豹子头”林冲。

那卖药的一手枪法使出,来去如风,快似电,一杆枪并没有太多的花哨,不像有些名将使出来漫天都是枪尖厉芒,他的一杆枪使出来清晰明了,每次都能让人看的清清楚楚,但是每次使出,都给人一众纵横披靡、无法抵挡的感觉,他对面的银匠总是被他逼得左闪右躲、手忙脚乱,花荣在边上看的眼睛发亮,此人身上煞气蒸腾,必然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悍将,一手中平枪使使出来,便是花荣这个使枪的老手都生出惊艳之感,这人每次出招,身后都会有一股浓郁的煞气跟随,武艺必定已经达到了玄级巅峰的境界。

让花荣更吃惊的是他对面的那个使棒的银匠,那银匠使得是一根儿臂粗的硬木长棍,并不是那种在路边随便砍一根小树做成的长棍,而是经过武器匠人专门制作,用来防身的长棍。这类长棍是专门在山中寻找上了年龄的坚硬树木,经过精心加工制作,为了增加坚固度,还需特意用药水浸泡,浸泡之后的长棍坚硬如铁,普通刀剑难伤分毫,否则与人打斗之时,普通的长棍非常容易被锐器截断。

这种木棍的重量只是比铁棍略轻,算得上是重兵器,此刻几十斤重的硬木棍,在那高瘦银匠的手中舞动,好似没有重量一般,整条长棍好似一条灵动的黑莽,在凌厉的枪法下不断缠、扫、格举,虽然被对方打的手忙脚乱,但是依然凶悍无比,和卖药的龙争虎斗,片刻间胜负难分。

两人斗得四五十回合,看到还是拿不下对方,两人胸中怒气开始节节攀升,眼珠子慢慢爬上了血丝,心中杀意蒸腾,开始还留几分情面的招式,开始再不做丝毫留情,两人都开始频繁使用杀招,往对方致命处玩命攻击。

旁边的花荣感受到了两人那炽烈的杀机,知道两人因面皮挂不住,必定要分出个胜负来,而胜负的标准就是一方倒下,花荣眼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心中跟着一紧。

“住手~”花荣对着两人大喝一声,那卖药的身子明显一震,手下枪法稍缓,但是对面那个银匠看到卖药的手下一慢,脸上却呈现出喜色,手中长棍却是使得更加凶狠。

“锵啷~”花荣双脚在地上一蹬,右手快速拔出腰间的佩刀,看准那银匠用手中长棍奋力抬起卖药的长枪的一瞬间,身形疾如闪电瞬间跃近了两人身前,手中钢刀毫不停歇,在长枪被硬木棍弹起的未收回的瞬间。

手中腰刀凶猛地向着那卖药的汉子砍去,那汉子被突然蹦出来的花荣吓得心中一惊,枪势随之一缓,感受到花荣钢刀来势凶恶异常,眉头紧皱,手中长枪急往会收,往自己身前一竖,挡在刀势之前,“砰~”一股大力传到双臂上,震得他双臂不住发麻,巨大的力量使得他身子不由自主地顺着那股大力,往后飞速后退。

那银匠看到蹦出来的花荣心中也是一惊,但是看到花荣出手帮自己攻击那个卖药的,以为花荣是来帮自己的,心中一阵大喜,双手用力紧握硬木长棍,起身便向着被逼退的买药汉子追去,想要趁他病要他命。

花荣好似早就算到了那银匠的心里,用刀将卖药汉子逼退后,手中钢刀也不收回,直接往回转动身体,利用整个身体转动时携带的庞大力量,带动手中钢刀,用刀把尖端处反身向着银匠腹部凶狠砸出。

正在兴奋中银匠看到花荣猛然把攻击目标转向自己,心中顿时一紧,手中长棍急忙转攻为守,差之毫厘地把花荣的攻势挡在身前。

可是当他挡住花荣攻势的时候,心中却是猛然一沉,因为花荣凶猛的攻势落在他的硬木棍上时,他感觉不到一丝力量,他急忙抬头时,刚好看到花荣脸上漏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花荣在银匠诧异的眼神中,左半边身子向着银匠身前一转,使出近身格斗技中的力士托天,把身子向大虾一样弓起蓄力,在近身的瞬间,双脚用力蹬地,弯曲的身子如压缩到极限的弹簧失去束缚一般,瞬间爆发,整个身子伸展的庞大巨力全部集中到了左手臂上,花荣的左手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穿过硬木棍的间隙,贴着银匠的胸前,凶狠地托砸在银匠的下巴以及上半颈部。

电石火花之间,银匠根本没来的及做出反应,一股庞大的力量使得他张开的下巴凶暴地砸击在他的上颚,巨大的震击力量使得银匠的大脑启动保护机制,瞬间失去意识,当他意识再次恢复的瞬间,发现自己已经仰着头腾空飞在半空中。

反应过来的他下意思地紧缩全身的肌肉,刚把身体抱成一团,他的后背便凶狠地砸落在地上,一股强烈的震荡夹杂着剧痛,同时涌入大脑,他的大脑片刻间好似住进了一窝马蜂,整个脑海中全是嗡嗡响。

他闭上眼双手用力按压住两边太阳穴,过了片刻,大脑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当他睁开眼时,一张唇红齿白的俊朗面孔一下倒入眼帘,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他的心脏猛然收紧,在地上一个侧滚翻,翻了出去顺便抓起掉落的硬木棍,对着花荣做出一副防御的动作。

他却发现那俊朗青年并未对他发动攻击,反而满含歉意地对他抱了抱拳。

身后那个卖药的走上前来,抱拳道:“在下“病大虫”薛永,路径此地,卖些跌打药膏讨生活,阁下好俊的刀法,敢问英雄高姓大名?”

花荣听得薛永的名字,眼睛一亮,同样笑着回礼道:“原来阁下便是病大虫,久闻兄弟大名,在下花荣,看到两位兄弟在次争斗不休,唯恐刀枪无眼伤了人,才出手将两位分开,两位好汉莫要怪罪才是。”

这个薛永是梁山泊排名第八十四的好汉,虽然排名不高但却是正经的军官出身,祖籍是河南洛阳人,祖辈都曾在西军做将校,薛永出身军官子弟,对军中事务很是熟悉,一身武艺也很不错,这在大部分都是草莽英雄的梁山泊,本应受到重用,排名更高一些,但薛永一个跑单帮的没有后台,上山后自然而然地会受到打压,很多远不如他的人都排在了他的身前。这个人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在自己极度短缺帮手的时候,若是能招揽为己用,对自己下一步收编营中那些新兵,将会更加的顺利。

十五章 梁山二将

薛永一听花荣之名,连忙躬身拜道:“没想到竟然是箭压北地的“小李广”花荣哥哥当前,小人行走江湖时,便多听闻哥哥大名,小人对哥哥仰慕已久,本想亲去拜见哥哥,只是怕哥哥事务繁忙,惊扰了哥哥。”

“兄弟太小看我花荣了,我花荣也是江湖中人,见到绿林同道心中欢喜的很。哪来的惊扰一说。”花荣转向身旁一脸惊愕的白面银匠道:“我看兄弟棍法耍的很是精湛,想来也是成名的好汉,敢问好汉高姓大名。”

那汉子激动地躬身拜道:“小人郑天寿,苏州人士,江湖朋友因小人面白,称小人做白面郎君,小人久闻花荣哥哥大名,一直未能得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花荣心中再次大喜,没想到一下子碰到了两个梁山好汉,在原著中,“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和“白面郎君”郑天寿一起霸占清风山,前面两人都是挖人心肝下酒的蛇蝎暴虎之徒,一直不受人待见,郑天寿此人是后来才入的清风山,燕顺和王英两人挖心肝,郑天寿并未积极参与,更像是个随波逐流的应声虫,此时的他还未上清风山,并未有恶迹发生,若能收为己用,也是一大助力,要知道在绿林中,一个玄级高手已经有资格劫掠一方,玄级的高手无论到哪个山寨中,都是当之无愧的头领级人物。

“两位兄弟都是江湖上行走的好汉,何必为了那区区铜钱争得你死我活?看我面皮,两位就此握手言和如何?”花荣看着被自己分开后,犹自不忿地看着对方的两人,开口想做个和事佬。

那银匠抱拳拜道:“花荣哥哥,都是这卖药的无礼,坏了我的生意,还无礼狡辩,我非是为了那几个铜钱,而是为争那一口恶气才与他出手,既然是哥哥相劝,我便不与他计较。”

薛永抱拳笑了笑,并未再与他起争执。

花荣高兴地哈哈大笑道:“都说不打不相识,今天遇到两位兄弟,我心中高兴,想请两位兄弟一起去喝上几杯好酒,不知两位兄弟可否赏光?”

花荣在绿林道上也是知名的人物,一手神弓箭术震压北地绿林,无人能与争锋,江湖好汉提起花荣的箭法,都得竖大拇指,薛永和郑天寿两人虽然有一身本领,但也不过是最底层跑江湖混生活的,花荣如此奢遮人物想邀,使得两人受宠若惊,两人连忙躬身道:“哥哥想邀,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的。”

花荣领着两人说说笑笑进入了丰源楼,刚进大门,三人却吓了一跳,只见此时酒楼里面座无虚席,宾客满棚,便是那酒楼柜台前方、走道里面,密密麻麻站的全都是焦急等待的客人。

小二双手高高托举着一盘刚出锅的肉菜,满头大汗地向前小心地挪动身体,口中不停地喊着借光,艰难地在人群中穿梭。

柜台前几个身着各式缎打扮的商人,正一脸激动地在和计鸣吵嚷着什么,计鸣不停向着周围的人拱手表示歉意。

花荣三人走近一听,原来附近的商客听说丰源楼出了,连都监大人吃了都赞不绝口的新菜,一个个忍不住好奇心,都要来尝尝鲜,结果中午时尝过鲜的人对新菜式赞不绝口,呼朋唤友地约定晚上再来大吃一顿,结果还未到饭点,闻风而来的顾客乌泱泱地,把丰源楼堵得满满当当。

看到没有座位的客商本来想走,可是闻到那奇香无比的新式菜肴,一个个狂咽口水,舍不得挪动脚步,于是到柜台前嚷着让计鸣给他们打包(宋朝时酒楼已经有专门的帮闲人员为客人送外卖,以及替客人去别家酒楼买喜欢的吃食,那时酒楼可没有外菜莫入、禁带酒水的规矩!!!),但是计鸣为了防止新式菜肴太早被别人破解,于是规定所有新品菜品都不允许打包外带。

看到计鸣一副苦瓜脸,花荣走上前来对着柜台前的几名商人道:“祈掌柜、刘掌柜、方掌柜的,你们就别为难计叔了,这新式菜肴可是咱们丰源楼的摇钱树,他可舍不得把这摇钱树推出去,要知道对面刘知寨的富贵酒楼,可是眼巴巴等着拿咱们丰源楼的菜肴去研究呢,几位掌柜的也不愿意看那帮黑心鬼赚钱吧。”

这几个人商人,都是大宋比较有实力的商团在清风寨住扎的商铺掌柜,是清风寨赫赫有名的财神爷,几个大商家的一看花荣过来,纷纷对他友善地躬身行礼。

“计叔,等会儿先给几位财神爷腾出一个雅间,今天我请几位掌柜的尝尝咱们的新菜,所有开销都算我账上,咱们丰源楼以后还有很多新菜要出的,希望几位多为咱们丰源楼做做宣传。”

那几位掌柜感受到花荣真诚的态度,满心欢喜地满口答应,一定为丰源楼多做宣传,花荣转身对着大厅中的客人喊道:“为了感谢各位对我们丰源楼的厚爱,今天所有到场的乡亲,只收五成饭钱,希望各位乡亲回去后多多为我们丰源楼宣传。

计叔,店中闷热,给每位等待的客人,上一碗冰镇雪梨汤降降火,省的火气太大回家没处发泄,哈哈哈~”

在过道上等的不耐烦的食客听得花知寨大人一说,心中不快一下子消散大半,虽然自己等了半天,可是人家丰源楼老板亲自向他们躬身道歉,让他们虚荣得到膨胀,一时间饭店中的食客纷纷大声夸赞知寨大人豪爽。

花荣对身后两位好汉笑道:“这里太吵了,跟我回家去,我亲自下厨为兄弟们弄几个好菜,定要和兄弟喝个痛快,走~”

三人一起来到花荣家中,此时小妹正在外面摆弄一个四四方方的铁槽,正是花荣在铁匠铺定制的烧烤炉,看到花荣回来,小妹兴奋地跑过来,完全无视花荣身后的两人,叽叽喳喳地道:“哥哥,我想吃肉串,你快点儿给我烤,快点儿,我饿死了~”

“没大没小~没见到有客人来吗,整天就知道吃,快过来给这两位好汉行礼。”说着花荣把薛永和郑天寿介绍给了花小妹,

“对了大哥,刚刚来了一个怪人,说是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看到你不在,就在门外等着你,我让他进来等,他非要在门口等你回来,你没碰到他吗?”花小妹给薛永两人行礼后,伸着头去朝门口看去。

“就是他,就是他~”花小妹指着花荣身后,对花荣喊道。

十六章 招揽

花荣愣了愣,转身时,却见一个穿着素色书生服的青年,从大门缓步走了进来,青年身上的衣服已经浆洗的掉了颜色,现出素灰之色,头上扎了一条淡青丝带,五官端正,只是一张英俊的脸上却残留着青紫之色,走动间散发着一股淡然洒脱的气质,脸上的淤青之色丝毫无碍他洒脱的气质。

看花荣四人的眼神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却并无半点拘束之感,走上前来,把上半身弯成九十度,郑重地向花荣行礼道:“小生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看着他脸上的淤青之色,花荣猛地想起了这个人来,正是前天自己和刘高发生冲突后,刘高在街上找的那个出气孔,花荣连忙把他扶起来,笑着说道:“什么恩公不恩公的,当时看到那刘高欺人太甚,忍不住拔刀相助,只是举手之劳,凡是有正义之感的江湖儿女都会如此做,你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你的伤情现在怎么样了?”

“恩公举手之劳,对小生来确是活命之恩,李大夫说若是晚送去一时片刻,恐怕小生这条命就没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下这次专程来当面感谢恩公的活命之恩。”

“你叫什么名字?你双手空空的来我们家,怎么感谢我大哥的救命之恩啊?”花小妹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文士。

她这话一出口,花荣两人都露出尴尬之色,花荣连忙向那文士歉意地道:“小妹口出无状,让先生见笑了。”说完转身对花小妹道:“你这疯丫头,大人说话你少插嘴,自己去一边儿玩去。”

那书生脸上尴尬之色稍缓,抱拳道:“在下处州(今浙江缙云附近)人士,陈箍桶,此次来的确实有些唐突了,待以后,在下一定会重谢恩公,在下先行告辞。”

花荣听到陈箍桶的名字,心中一愣,感觉这个名字好怪,而且这个名字让他感觉有点儿耳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不过看小妹说话得罪了人,连忙上前拦住那书生,说道:“相见即是缘分,我刚刚结识两位好汉,看兄弟也是性情中人,若是看得起我花荣,便一起留下来喝两杯水酒如何?”

陈箍桶听得花荣想邀,停下身子笑道:“整个清风寨都在传花知寨研制了新的菜式,吃的都监大人都不想走了,若是能品尝,在下当然求之不得。”

花荣哈哈笑道:“你们几个算是有福了,等我那两个兄弟回来咱们就开吃,都进屋里说话,我去让人去唤那两名兄弟回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晚上,弯月高挂,满天的星辰像是浩瀚的宝石海,在无际无边的夜空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后院亭子周围的花草树木,都被黑夜染成了墨色,清风徐徐,清爽宜人,无数昆虫躲在树木、草丛中,发出各自欢快的鸣叫,无数声响混合响起,杂乱却带着某种韵律,随着清爽的夜风传入耳中,初听时杂乱嘈杂,细听时却格外的迷人……

带着冰凉之感的水酒,从酒碗灌入胃中,那股冰爽之气瞬间涌遍四肢百骸,清爽的感觉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清爽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美酒特有的那种绵绵醇香,令人回味无穷……

酒桌上,是最能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一个时辰过后,几个头次见面的好汉,已经像是几十年的兄弟一般,就是陈箍桶这个读书人,也和他们几个一样放开了心怀。

“知道吗?我去参加省试,当考试结束后,我竟然被人顶替了姓名,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有一天,我几个同窗在一家酒楼吃饭时,忽然听到有人在诵读我省试时做的策论,我好奇之下,上前打听,那人竟然厚颜无耻的说这是他省试时做的考题,我当场就懵了,我没有想到朝廷如此严格的省试,竟然会发生如此大的错漏,我便拉着那人去开封府理论,没想到那人的家人买通官员,冤枉我在外地偷别人家的狗,把我押解到菜市口游街……”

当酒至酣处时,几人都开始发泄自己的不如意之事,陈箍桶慢慢也放开了自己的心怀,他心中最大的痛楚被他揭开,陈箍桶双眼中隐隐有着迷雾,没有焦点的眼神中,充斥着强烈的痛楚,他用颤抖的手端起桌子上的酒碗,猛一仰头,把碗中的酒一口喝干。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在菜市口,无数陌生的百姓,用手中的蔬菜、鸡蛋、石头……凡是手中能拿起来的都像我丢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的痛恨我,我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们,可是他们看向我的眼神中却充满了痛恨,我很迷茫,当时我感觉整个世界除了痛什么都没有。

那一刻,我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我的眼中没有一丝色彩,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百姓那么恨我,我不明白明明是我被别人所陷害,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是帮着那些滥污之人欺负我,我恨,我恨我好恨……”

陈箍桶此刻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刻骨铭心的痛、恨,

痛、无处不痛、刻骨铭心。

恨、恨之入骨、融天焚地

这个书生掂起酒坛,往嘴里疯狂的灌着酒,好似他喝的不是酒,而是水,忘情水,喝了这水就能把心中的怨恨、恼怒、悲哀……统统带走、忘却。

他拼命地喝着,只要能洗刷掉心中的无尽痛楚,他宁愿就此长醉不醒。

一桌子人都感觉到了陈箍桶那心中的痛楚,一个个默默叹了口气,都丢掉手中酒碗,掂起酒坛默默地灌着。

此时花荣终于想起了陈箍桶这个名字,陈箍桶据说是方腊的谋主,曾经力劝方腊进行起义,有人说在方腊起义失败后,陈箍桶被童贯杀害了,也有人说他在方腊起义失败后,并没有被杀,而是换回真名陈十四,继续进行着抗暴之路,依靠着残余的部队,力扛大宋最强的镇西军四百余天,而当时来攻的西军绝对算是名将云集,韩世忠、王禀、刘光世、姚平仲、吴玠……不少后世耳熟能详的名将,都参与了这次平叛,陈十四凭借孱弱的残兵败将,与如此豪华的精兵悍将组合下,相抗四百多天之久,可见此人的能力,后人还把他和一位后世香火极为鼎盛的神话人物联系在了一起,使他更是充满了神秘感。

知道如此大牛在自己身边,花荣激动的不能自己,花荣趁着酒意,对三人试着进行了招揽,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郑天寿,一口便答应了下来,病大虫薛永犹豫了再三,最终也是答应跟着花荣讨生活,当到陈箍桶的时候,还没等花荣开口,陈箍桶便趴在桌子上,醉的人事不省。

十七章 抛砖引玉

清风山,位于青州和清风寨中间的官道上,清风山地势并不算太过凶恶,却因为地势离得青州官道近,商旅来往频繁,经常有活不下去的百姓到清风山来啸聚,按说在官道附近的山匪早该被清剿,但是贫困的生活使得不甘心被剥削的百姓宁愿冒着杀头的危险铤而走险,青州府每剿了一茬,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山贼在此啸聚,自从慕容彦达凭借着关系当上青州知府以后,对于需要花大把的钱去剿匪的事根本不上心。

因无人来清剿,加上最近的清风寨花荣和刘高不停内斗,使得燕顺和王英领导的清风山山匪慢慢做大,至今已经啸聚了四五百喽啰,到此更是无人再提剿匪一事,毕竟每次缴费需要补齐以前所欠饷银、医药、抚恤金,还有就是杀死山匪需要发大量的悬赏金,有的将士为了得到更多的赏钱,通常会拿普通百姓的头颅来顶替山匪领赏金……这些还是胜利后需要考虑的,如果剿匪失败,需要支付的钱就更多了,而且失败了很可能会导致自己的乌沙不保,如此,那些只为捞钱而来的官员对于剿匪更是不上心。

清风山上,聚义厅内,此刻正摆着庆贺筵席,因为今天又有了武艺高强的新头领加入了清风山。

聚义厅中的宴席是分桌而席,坐在最上首主位上的是大寨主“锦毛虎”燕顺,下方左右两侧分别坐着清风山的二寨主“矮脚虎”王英,以及右侧新上山首领唤做“白面郎君”的郑天寿。

坐在上首的燕顺,额前戴着一顶金色头带,散乱的头发呈现出淡红之色,短硬的络腮胡好似吸铁石上面竖起的铁渣,浑身散发着一股野兽般的凶恶气息,此时燕顺端起桌上的酒碗,对着坐在右侧的郑天寿豪声道:“有了郑家兄弟加入我清风山,以后咱们三兄弟在这青州地界,就能横着走了,那什么镇三山、小李广,我呸~只要他们敢来,凭我们兄弟三人的功夫,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哈哈哈~大当家的缪赞了,我郑天寿初来乍到,以后全要仰仗两位寨主哥哥多多照料才是。”坐在大厅右侧的郑天寿端起手中酒碗,遥遥向着上首的燕顺一举酒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哈哈哈~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三当家的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燕顺就是,无论金银珠宝、还是女人绸缎,只要是我燕顺有的,兄弟尽管放心来取。”

“蒙寨主如此看重,在下以后一定为寨主马首是瞻,为寨主风里来雨里去,绝不皱半点眉头。”郑天寿感动无比的对上首的寨主表忠心。

左侧王英长着一副五短身材,但是却极为精悍敦实,他好似长身体时,把本应往上长的骨肉,被人用力挤压着横向发展起来,郑天寿看到他时,脑海中不禁闪过一句江湖上流行的行话——短粗短粗,猛赛野猪。

看到燕顺和新上山的郑天寿两人,好似王八看绿豆——对了眼,王矮虎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起身端着酒碗便向着郑天寿席前走去。

王英扯着沙哑的公鸭嗓,对郑天寿笑道:“郑兄弟~咱们两兄弟可是不打不相识,咱们大战五十回合都不分胜负,就凭你这份手上功夫,我王英认定你这个兄弟了,兄弟,看得起我王英,就喝了这碗酒,以后有福享有难同当。”

郑天寿连忙站起来,和身前的王英碰碗,“二寨主的功夫我也是佩服得很,以后只要是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再下一定义不容辞。”

“哈哈哈~两位兄弟别在哪儿客气了,为了迎接郑兄弟的到来,我和二寨主可是专门为郑兄弟,准备了一道绝世美味,我保证兄弟以前绝对没有尝过。”上首的燕顺对着碰杯的两人哈哈一笑,然后对郑天寿挤了挤眉,神秘地说道。

听说有新菜,郑天寿一愣,昨天晚上尝试的新菜可是让他赞不绝口,以前对于大碗吃肉可是无比恶向往,但是昨天晚上一顿夜宴,让他感觉这种大锅煮出来的大碗肉竟然如此的索然无味,看燕顺神秘的样子,以为又是什么新的绝世美味,郑天寿不禁期待地咽了口口水。

燕顺在上首拍了拍手,不片刻,聚义厅外两个喽啰抬着一个粗大的圆木棍,粗木棍上倒绑着一头不断挣扎的牲畜,走得近时,郑天寿心中陡然一惊,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底涌出,顺着经脉血管瞬间涌遍全身,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那粗木棍上抬得哪是牲畜啊,那分明就是一个缚手捆脚,勒嘴蒙眼,浑身只穿遮裆短裤的活人。

想到来时花荣对他的叮嘱,郑天寿脸色一阵发白,胃中剧烈翻腾起来,不由得庆幸刚刚自己嫌弃大碗肉不好吃,只动了蔬菜。

郑天寿转向两人道:“两位寨主哥哥,小弟的母亲信佛,小弟也随着母亲只吃素食。”说着一转口风道:“我这次来上山来,可是给咱们清风山带来一套富贵,用来作为小弟上山的投名状。”。

两人听得郑天寿说自己吃素,一愣间,想到刚刚这人却实没有动桌上的肉食,心中也是相信了几分,当听到有富贵要献上来,两人都急忙走上前来,问是哪里来的富贵。

“两位哥哥是本地人,当知道此处最大的财主刘家庄,我所说的富贵便落在这刘财主家。”

两人听罢,脸上却是露出不悦之色,上首的燕顺粗着嗓子道:“兄弟是外地人,可能不晓得,这刘家庄可不比他处,光是护院的便有二百余人,李家庄的两个护院恶教头武艺也不弱于我们兄弟多少,我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那李家庄外围还有千户庄客,斗起来怕是胜负难料。”

郑天寿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两位哥哥可能不知,来时我曾在清风寨盘桓数日,探听到一个好消息……”

金乌西沉,落山前的道道金光,散发着一丝丝温热。

清风寨北营军营门口,知寨刘高正暴跳如雷地对着身前的四名土兵破口大骂,门口的土兵低着头,默默承受叱骂,身体不断颤抖,但是他们挺直的身体却如钉在了寨门前的地面上一样,死死站在原地阻挡着前进之路,不肯让开半步,

刘高刚刚收到消息,清风寨的那群贼人竟然想要打他们刘家庄的主意,收到这个消息可是把刘高吓得魂飞魄散,要知道他们刘家庄正处在青州府和清风寨的中间位置,此时想要去青州府求助怕是到了明天早上援兵才能到达。

而他为了对付花荣,可是把刘家庄绝大部分的护院带了出来,他就是想要凭借着这些护院不断在兵营闹事,他好找机会把兵权夺过来,可是没想到花荣更狠,只是第一天,就用歪曲的军规,就把他们派过去镇场子的教头给打成了重伤,这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当他通过内线知晓清风山的那群山匪有了异动,目标很大可能就是李家庄时,刘高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什么兵权不兵权的,直接带领着十几个帮闲来找花荣要人。

可是到了兵营外面,那些守营的土兵竟然堵着不然他进营,恼羞成怒的他也想学花荣来个硬闯,可惜闯营这种事不是谁都能玩的转的,自己带来的几个帮闲刚刚上前,就被营里箭塔上的弓手射倒了个透心凉,有两个没死的闲汉还躺在地上不停哀嚎。

“刘知寨,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小心气大伤身,气坏了身体,恐怕很多百姓会做梦都会笑醒的。”花荣带着两名亲卫慢悠悠地从军营中走了出来,看到门口闹哄哄的一幕,故意嘲讽他。

门前的土兵看到自家的上司花荣走了过来,心中松了口气,主动让到一边。

暴跳的刘高听到花荣嘲讽的话,血压疯狂上升,他只感觉浑身有股发泄不出来的怒火在剧烈的炙烤着他的肉体,旁边的林师爷看到刘高如此模样,赶紧走到刘高身前,向他挤眉弄眼使眼色。

刘高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花知寨,在下知道我们兄弟间平时多有误会之处,在下在此向兄弟你赔礼道歉,望兄弟看在咱们都是同僚的份上,千万莫要和在下多做计较,改天我亲自摆上一桌酒菜,向兄弟你赔罪,以后咱们兄弟共霸这清风寨,清风寨所有的收益我都愿让出一半给兄弟你,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花荣嘴角上撇,不屑地说道:“说完了?刘知寨的心意我知道了,只是营中正忙着操练那群新兵,我也没空去跟刘知寨喝酒,刘知寨还是自便吧。”说完花荣便转身要向营房走去。

刘高疾步上前,却被花荣的两名亲卫再次拦了下来,刘高正气禀然地大喊道:“花知寨,我得到线报,清风山的土匪有大行动,想要出山抢劫百姓,希望花知寨一定要以百姓为重,马上出兵剿灭了这帮山匪,还我清风寨百姓一个太平。”

花荣看着一脸正气的刘高,心中冷笑不止,小人就是小人,廉耻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还没有一文钱实用,花荣正色道:“我的手下都是昨天刚刚招募的新兵,连武器都不会拿,怎么去剿匪杀敌?再说了,剿匪那是都监大人的事情,想要剿匪,刘知寨你还是去青州找都监大人吧,不过刘知寨你也大可放心,我手下的这群新兵,足以保护咱们清风寨的安全,你就安心地回去睡大头觉吧。”

看到平时一阵正义爆棚,天天嚷着要去剿匪的花荣,此刻竟然说出这么一番“无耻”的话语,心急如焚的刘高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哗哗往下流,旁边的林师爷拉了拉刘高的衣袖,比划了一个出钱的手势。

刘高眼睛一亮“花知寨莫走,莫走,在下作为清风寨的知寨,特意从府库中分播出了一笔钱粮,专门作为将士们此次剿匪的辛苦赏钱。”

花荣转过身来,一脸正色地对刘高说道:“你看我像是为了钱,而让兄弟们去送死的人吗?”看到刘高满脸的僵硬,花荣却是话音一转,再次开口道:“看刘知寨你这么有诚意,先来我寨中喝上杯茶吧。”

十八章 密林战

花荣指挥营房内,不断传来刘高气急败坏的咆哮声,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刘高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双眼无神,好似刚刚被十几个大汉“壁咚”了一般,在林师爷一步一架下,慢慢向着北营营寨门口挪去。

花荣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来,举着双手伸了个懒腰,看着双腿颤颤巍巍走动的刘高,厌恶地冷哼一声,这些刮地三尺的滥污之人早该有报应了,可惜老天不开眼,让这些腌臜滥官依旧活的好好的,自己这也算是替天行道,让这些奸恶之徒受到应由的惩罚,只是着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计梁、计梁~你死哪儿去了?去把昨天招募的新兵全部带过来,刘高大人要让他们去执行一项光荣的任务……”

在前方麻木走动的刘高,嘴角急速抽搐,心中的杀机疯狂怒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一切代价,让这个无耻的败类去死,让他千刀万剐,让他……

清风寨通往青州的官道上,有一条岔道,那条岔道正是通往刘家庄的必经之路,在这条道路上,有一片占地广阔的树林。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昏暗的天空中密布着乌云,厚厚的云层把星海和银月紧密地遮挡起来,看不到分毫光线透出。

宽广的林间道路上,视线只能看清两丈多远的一段距离,两丈外的道路和幽暗的密林混为一体。

道路的前后两端犹如传说中的幽冥鬼门关,散发着浓浓的阴暗气息,两端完全被阴暗吞噬,看不到一丝的光线,在那阴暗中,浓浓的黑雾好似还在不断向四周扩散,使得四围跟随着一起陷入黑暗当中,

走在如此幽深诡异的道路上,心中不自然地会生出莫名的恐惧感,生怕黑暗中忽然蹦出来一头食人的恶鬼。

幽暗之中,还夹杂着无数奇怪诡异的声音,激昂的、悲戚的、急促的、喘息的……各种奇怪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使得幽暗的密林更加诡异,更让人恐惧的是在幽暗的密林中,不时会有恐怖的低声人语传来,幽幽切切、似哭似笑、模糊难辨……

在密林深处一颗枝叶繁茂大树枝干上,花荣身穿一身黑色紧身衣,藏身在树枝当中,听着密林中不时传来的诡异声音,心中也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不停地用目光在身旁的树枝谁给你扫荡,唯恐树枝上突然爬出一条毒蛇,让他窝囊地被咬死。

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他的耳边有无数蚊虫在嗡嗡嗡地飞来飞去,即便有段景柱给他准备的驱虫草,依然感觉到身上奇痒无比,但是趴在上面的他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因为在他藏身的大树不远处,便是那几百清风山的山贼藏身之地,四百余名清风山的山匪,分成两部分,分别由大头领燕顺和三头领郑天寿带领,藏身在道路两旁的密林中,。

花荣身前的山贼是郑天寿所带领的那部分,山贼们离地花荣藏身的大树并不远,边上不断咒骂该死的蚊虫的声音,他能听得清清楚楚,其实他所在大树上的视野并不算太好,只能看到中间道路上一小段的距离,现在天黑夜幕,便是连那一段道路都是模模糊糊,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好的地形都被山贼占去了,其他地方又不能保证他行动的效果……

两百多名刘家的护院,在竹竿的带领下,胆战心惊地穿行在这段诡异的密林道上,在竹竿要求下,两百余名护院排着防御阵型,谨慎地向前走着,正走间,竹竿猛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向着前方树林望去。

“竹教头,发生了什么事?”骑着马紧紧跟在竹竿身旁的林师爷,看到竹竿停了下来,连忙跟着竹竿站定脚步,小眼睛睁到最大,顺着竹竿的视线紧张地向前望去。

护院手中恶火把只能照耀道身前不远的道路,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显得更加黑暗恐怖,一路走着,这些人总感觉黑暗的密林中有人在窥视着他们,只要他们一不小心,那些黑暗中的敌人随时会跳出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竹竿看着身前的密林,眼神中闪烁过复杂的神情,冷冷地看了林师爷一样,淡淡地道“我看前方密林中有几只飞鸟在天上飞,感觉有些诧异。”

林师爷听后心中松了口气,不耐烦地道:“别管鸟不鸟的了,咱们赶路要紧,也不知道刘家庄现在什么情况,那些该死的山贼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动刘家庄的主意,等过了今天,非把这些该死的贼子一个个千刀万剐不可。你们这些贼泼才,都给我加快脚步加紧赶路,要是刘家庄有了什么闪失,你们这些贼泼才就等着陪葬把,都他娘的跑起来~”

竹竿冷冷憋了一眼张牙舞爪的林师爷,没有再与他搭话,名誉上他是这支队伍的总指挥,其实指挥队伍的是前面那个贪生怕死的林师爷,自己把自己该做的做好就行了,也许这些欺压良善、草菅人命的恶人死光了,良善之人还能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自己或许真的该离开了……

,前方一个护院感觉一阵疾风闪过,自己手中火把的火焰猛然一偏,一道亮光在他视线内一闪而过,他急忙抬头向那方向扫视,却是什么也没看到,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正要再次往前走时。

“噗通”一声,正在马上耀武扬威的林师爷,像是被人用大锤砸了一锤般,身子猛然飞离马背。从马背上飞了下去,周围的护院们都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这突发的一幕,脑子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有埋伏~快组成防御阵型,”看到林师爷发生异变的那一刻,竹竿立马便惊醒了过来,对着不知所措的护院大吼着下令。

护院们一下子慌了手脚,急忙转身看向两边恐怖的密林,双眼睁到最大,希望能看到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些恐怖敌人。

“杀~”一声喊杀声突兀地从寂静的密林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破空声“咻咻咻……”十几名护院中箭后惨叫着向倒了下去。

“不要慌~对方没有多少人~都向中间靠拢……”竹竿用手中长枪挑飞两支射向他的箭矢,大声斥令护院向中间收拢。

箭雨过后,左面的密林中响起一阵急促的锣鼓声,紧随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密林中响起。

护院们恐惧地大睁着眼珠子,只见黑暗中,数不清的山贼如恶鬼般,猛然从无边的黑暗中冲杀了出来,最靠近密林的那排护院,被突然冲出来的恶鬼吓的手忙脚乱,不断向后方的阵营中挪动。

冲出来的山贼看到火光下护院们脸上恐惧的表情,忐忑跳动的心脏顿时平静下来,带着黑色雾气飞速冲击到护院最外围阵型前,狞笑着挥动手中的利器,向着被吓破胆的护院致命处疯狂砍击。

措手不及的护院,被突然飞出来的凶恶山贼瞬间砍死一排,山贼凶恶的气息压得心神不定的护院们不住后退。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此时,密林的右侧再次响起喧天的喊杀声,正在苦苦抵抗的护院们,心中不停叫苦,若不是四面八方都有喊杀声,黑暗中不可视物,恐怕这些护院在交战的瞬间便会崩溃逃散。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平时沉默无语的竹竿,此时好似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沉着异常,口中不停地大声下令呼喊,调动、提醒队伍中的护院,被山贼突袭搞得惶惶不可终日的护院们,在竹竿不停大声喊叫提醒下,他们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同袍,还有人再和他一起战斗,惶恐不安的心情慢慢稳定了下来。

一丈多宽的密林道上,喊杀声、惨叫声喧天彻地,激烈的打斗中,举着火把的护院成为了最先受到攻击的靶子,随着惨烈战斗而进行,燃烧的火把全部被灭。

黑暗仿佛一头凶狠的巨兽,瞬间把天地吞噬。

此时混战在一起的双方,战斗瞬间变得艰难无比,因为双方人马都没有穿铠甲,深色的衣服在黑暗中基本上都是一个颜色,根本无法看清身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敌人,甚至有人相互配合着战斗了半天,发现自己背后竟然是敌人,一场混乱的战斗在密林道上疯狂上演……

此时,锦毛虎燕顺提着那把九齿虎牙刀,疯狂地在身前挥舞着,凡是接近他的人,都被他不分敌我的一刀两断,感受到脸上温热的鲜血,燕顺只感觉一种莫名的快感充斥在他的胸间,他舔了舔嘴角留下来的鲜血,只感觉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欢呼,浑身一下子充满了狂躁的力量,只想把身前的人全部杀光用鲜血来浇灌自己饥渴些心灵……

“寨主~寨主你在哪?”一阵熟悉的声音把燕顺从迷幻中唤醒过来。

燕顺心中闪过一阵不痛快,这个郑天寿,开战前自己专门交代过他,一定要等自己发出信号后才能出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热血上涌,提前暴露了他们的行踪,虽然不爽,但是以后少不得还有用得着此人之处,燕顺大声回道:“我在这儿呢,郑头领快过来,和哥哥一起杀个痛快,哈哈哈……”

就在燕顺兴奋的回答之际,在他看不到的密林中,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正在不断巡视者他的存在,花荣在一箭射杀林师爷后,便开始慢慢向着战场中央移动,他的下一个目标:清风山大当家“锦毛虎”燕顺。

可是在这面对面都看不清长相的混战中,想要精准地找准目标,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还好,花荣有秘密武器。

“大当家的我来,哈哈哈……”

“快……”燕顺双手把九齿虎牙刀高举过顶,要把身前的敌人一刀砍成两断。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滔天的杀意锁定了自己,他眼角在杀意尽头,憋见了一点寒光,那点如幻觉一般的寒光,破开了林中的黑暗,破开了空间的束缚,如阴天的闪电一般,一闪而至,向他瞬杀而来。

他的大脑没有过多的思考,直接指挥他的身体向旁边躲去,在死亡的威胁下,他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切变慢了,大脑开始疯狂地超负荷运转,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脖颈好似变成了坚硬的木头,在他大脑疯狂调动下,脖颈只是一点一点缓慢的向前挪动……

而那支在空气阻力下扭曲前进的箭矢,却没有给他太多的的时间,

那支利箭在燕顺不甘的眼神中,从他头颅上一穿而过,箭矢上带着的巨大的动力,把燕顺整个身体都带动的侧飞而去……

十九章 借刀杀人

燕顺对面咬着牙举刀抵抗的家伙,叫做苏六,是清风山跟随燕顺的一名山贼小头目,黑夜中,双方阵营难辨,他靠着自己的机灵的反应,躲过了数次的袭击,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躲来躲去,竟然把自己送到了这个凶残暴虐的燕顺手下。

苏六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凶残而疯狂的身影,他对于这个凶虐的屠夫太了解了,这个凶虐的屠夫在嗜血的状态下,绝对不会顾忌要杀的是不是自己人,

想到死在燕顺手上那些人惨烈的死状,苏六被吓得三魂丢了六魄。

虎牙刀凶烈的刀风把他额前皮肤割的剧痛无比,浓郁的死亡的气息直接使他大脑停止了运转。

在他因不甘而大睁的眼神中,燕顺的身体忽然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向着侧方倒了出去。

苏六感觉那股让他大脑无法运转的的死亡气息瞬间一扫而空,从鬼门关拔出腿的苏六因剧烈的恐惧而嘴巴大张,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珠子如摄影机镜头般,把燕顺从满脸的凶虐,到带着满脸的绝望被一只惊艳绝世的箭矢穿颅而过的全过程,深深映射到了自己的脑海中。

当苏六反应过来自己被那支惊艳的利箭从鬼门关拉回来之后,劫后余生的庞大喜悦之情,瞬间充斥了他的全身,那股怎么也按耐不住的狂喜之情,带动脸部的肌肉发出神经质般的笑容。

悲喜交替间,他才发现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双腿一软,一下蹲坐在了地上。

猛然,他身侧多了一双腿,他侧身扭头看去时,那双腿的主人正是新上山的三头领郑天寿,看着冷冷盯着燕顺尸身的郑天寿,苏六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感激之情,若不是三头领大声叫喊,恐怕自己今天真要惨死在这里了。

不等他说什么,郑天寿抓住苏六的肩膀,把他提了起来。

“燕顺大当家怎么了?他怎么死的?”

一股浓郁的杀机从郑天寿的身上发出,正想开口的苏六灵机一动:“燕顺寨主被刘家的教头打死了,燕顺寨主是被刘家的教头打死的,三头领可要为大当家报仇啊~”

郑天寿盯着苏六道:“大当家的仇我一定要报,你小子以后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先大喊让兄弟们撤退~”

“大当家的被刘家教头杀了,大当家的被刘家的教头杀了~”一声突兀的喊叫声在激烈厮杀的上空响起,正在激烈搏杀的双方,听到声音,手中武器猛然缓、滞下来,想消化一下这个突兀的信息,将会给他们带来的影响。

“兄弟们,风紧,扯呼~”一声响亮的大嗓门同时响起,当这熟悉的逃跑号令下达以后,黑暗的战场上,无数灵敏兔子,从战场中间一跃而起,瞬间消失在茫茫黑暗中,突兀地来,突兀地走,挥一挥手,留下遍地死伤……

没听懂暗语的护院,不知所措地看着瞬间便隐入了两旁密林的山匪,犹豫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穷寇莫追,收拾战场,急速回赶……”一声沉稳的的号令下达,那群护院急忙抹黑去寻找就近的火把……

郑天寿带着新收的小弟苏六,急速奔到不远密林藏马处,那里藏着他和燕顺的战马,他和苏六骑上战马后,驱使着马匹向前疾奔,奔行到离官道不远的岔道口,郑天寿找到一处狭窄的通道口,勒住马匹,对身旁的苏六道:“以后是跟着我吃肉,还是和我一起到处受气,就看我们两兄弟的本事了,我要是当上了寨主,跑不了你一个亲随大头目。”

苏六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和郑天寿一起搬来树枝石头等杂物把宽大的道路堵住,等待溃败山贼的到来……

郑天寿带着收编的二百多名清风山山匪,回到了清风山,王英听到燕顺死讯的时候,野猪似粗狂的他,用袖子捂着面容,死命想挤出两滴眼泪,结果干嚎了半天,感觉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太过娘们儿,于是直接把这茬给略了过去。

王英欢喜地来到郑天寿身前,抱拳恭喜他成为清风山二寨主,还伸出手想要拍郑天寿的肩膀,以表示亲近之意。

郑天寿郑重地挡住了他的手腕,满脸严肃地道:“大当家的尸骨未寒,大仇未报,现在二寨主就像篡位夺权,太早了点儿吧。”

王英满心欢喜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下来,身上散发出一股野兽般血腥的杀意,把伸出的手掌用力一甩,扯着他公鸭般沙哑的嗓子,大声道:“我王英为清风山打下偌大声名,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我来做大寨主,那是天经地义,众望所归,小的们说是不是?”

听着下方传来王英亲信稀稀拉拉的回应声,王英一双眯缝眼中,爆射出比燕顺更加凶虐的目光,下方被他凶虐目光照射到的喽啰们,一个个颤抖着身子低下头颅,王英这个二寨主可是比大寨主燕顺更加暴虐的主,对手下人员更是动辄打杀,抛心挖肝,一众喽啰根本就不敢和他对抗。

这也是郑天寿这个新上山首领,能够如此快速顺利收编这群悍匪的契机,毕竟谁也不想再跟着一个随时会把他们吃掉的吃人野兽,但是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这个恐怖暴虐的人形暴,他们愿意跟在郑天寿身后,“精神上”支持他……

“二首领莫要逼迫这些小的了,咱们还是按照江湖规矩来,听燕顺哥哥的遗言,来个公平竞争,谁先为哥哥报了仇,谁便坐这寨主之位,二寨主可有胆量与我比上一比?”

王英猛然转过身子,一股庞大的腥臭煞气向着郑天寿扑面压来,郑天寿一声冷哼,身后一股淡银色的煞气猛然爆发,把那股腥臭的墨色煞气一下撞回,银、黑双色煞气犹如两柄巨大的铁锤一般,在两人中间强硬对撞……

“哈哈哈……好,我王英长这么大还没有怕过谁,想要怎么比,你说,便是现在打上刘家庄去,去取那刘天霸老儿的人头,爷爷我也不皱半点儿眉头,我要让你们心服口服。”沙哑的公鸭嗓发出刺耳的狂笑声,王英眼中凶暴的杀机却是怎么也抹不去。

“刘天霸的狗头,我早晚会去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清风寨的兵丁已经被刘高小儿弄空了,咱们就杀上清风寨,谁先取了刘高小儿的人头,谁便坐这大当家之位,另外的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大当家,若违此誓,天人共诛之~”

郑天寿看着带领着亲随急喇喇向山下赶去的王英,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的寒芒。

……

清风寨的寨墙是由研磨的精细的黄砂土夯实垒砌而成的,外围砌着一层石头墙砖,高约一丈五左右,南门寨墙的寨门楼处,计梁一脸焦躁地在寨墙上走来走去,每走几步,他便要抬头向着南门外被黑暗吞噬的官道上仔细凝望,每当他转过头时,心中的焦躁就会增加,此时的的计梁感觉自己心中的焦躁已经快要把他的理智淹没,如果哥哥一刻钟内再不出现,他宁愿不管什么狗屁计划了,一定要去接应哥哥,哥哥的安全对他来说比天都大……

焦躁不安的计梁耳朵一动,整个身子猛地趴伏下来,耳朵紧紧贴在城砖上,闭上眼睛仔细听取动静,

几个正在墙上走动巡逻的土兵,看到计梁的异状,全都屏息静气,紧张地盯着趴伏的计梁,计梁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兴奋地顺向下方寨门跑去,边跑边道:“五匹马,是知寨大人回来了,快点儿开门~”

南门此处原是刘高手下土兵在此把守,这两天花荣已经把守门的权收了回来,下面站岗的六名土兵全是花荣培养的心腹可信之人,几人听了上面计梁吩咐,急忙跑过去下了门栓,吃力地把大门打开来。

刚刚打开寨门,五名彪悍的骑士猛地踏破黑暗,凶猛地冲进了火光映射区域,五骑毫不犹豫地冲入寨门,一拉缰绳间,五名骑士齐刷刷地停在了寨门内的空地上。

走在前方那名劲衣汉子拉下面罩,正是“小李广”花荣,看到走过来的计梁,花荣沉静的脸上透着一丝兴奋,对计梁道:“郑家兄弟那里成功了,你要谨记陈兄弟的吩咐,把握好时机。还有,一定要记得让兄弟们都注意安全。”

看到计梁郑重地点了点头,花荣对身后的四名亲卫道:“张虎你们四个去把衣服换下来,等会儿待在计都头身边,协助他完成今晚的压轴好戏。”

花荣骑着胯下黑风,回到花府换上了全身披挂,马不停蹄来到了北营兵营,此次行动只有二十几个心腹之人参与,其他的土兵都被他蒙在鼓里。到了军营里,花荣首先来到指挥营房,平复下急速跳动的心脏,静静地躺在床上,进行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歇息……

清风寨南门前,王英带着畏惧于他威势的近百名喽啰,对着“毫无防备”的清风寨南寨门发动了突袭,这次突袭异常成功,在死亡了三十余个喽啰的情况下,南寨门被轻松撞了开来。

守卫在南门的土兵,在寨门破开的同时,一哄而散。

王英眼中只剩下南寨门不远处,那座占地及其广阔的豪宅,带着手下几十名喽啰,一蜂窝地冲向那座豪宅……

后面带着两百名喽啰的郑天寿,却在路上边走边整顿着队形,对于提前一步出发的王英一群人,他并没有显现出焦躁之情,当几个投诚过来的手下询问时,郑天寿总是说一句让他们莫名其妙的话语: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二十章 连环成

二十章连环成

当郑天寿带着一众投靠他的喽啰赶至清风寨门前时,发现清风寨里面已经燃起了一片火海,郑天寿脸上这才显出焦急之色,带领手下向着清风寨寨门快速奔袭而去。

猛然,一头浑身散发着腥臭气息的奇形恶兽,从大门中飞突而出,带着暴虐的凶煞之气,向着快速奔袭的一众喽啰狂野地撞击而来,凶悍的奔撞之势,好似要把挡在他身前的一切物件统统碾碎。

正向寨内奔袭的清风山喽啰,被突然撞出来的凶兽吓得心中一紧,紧急刹住脚步。

“哈哈哈~爷爷杀了刘高,从今天起,爷爷王英就是清风山大寨主了,哈哈哈……”熟悉的公鸭嗓,猛然传入一众清风山喽啰的耳中,众人发现那头暴虐的凶兽竟是骑马狂奔的王英。

王英浑身散发着凶兽般的暴虐煞气,纵横蒸腾,右手横提如意风雷棍,左手横伸在身侧,手中提吊着一个圆球形物件,疯狂大笑着,向着清风山的喽啰狂奔而来。

让一众喽啰恐惧的是,明明已经看到了他们列队在路上,凶虐的王英竟然丝毫不作减速,驱使战马凶虐地朝着他们继续发动冲锋……

清风寨寨门外,两处盆火照耀着门前十几丈的光明,陡然,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黑暗中一闪而没。

正在马上仰天狂笑的王英,身子陡然向前一窜,一道黑色闪电从他的脖颈中穿透而出,王英口中狰狞的狂笑戛然而止,矮壮的身子直挺挺地从马背上侧摔了下来,在地上随着惯性滚出好远……

带头冲在前方的清风山小头目苏六,大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杀死燕顺时的惊天一箭,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他有种直觉,他们的山寨两个首领绝对是死于同一个人之手,而在青州地界,有如此神技的人,只有一个:

“小李广”花荣,

那个传说中北地第一神射手。

寨门外不远处正在焦急躲避的清风山喽啰们,被这突然爆发的变故惊地张大了嘴,整个现场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清风寨大门前,一个伟岸的身影,策马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手中横卧着一把弓。

当看到那个伟岸的身影出现时,苏六听到身旁传来了无数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们这些山贼平时吹牛的时候,嘴上总是贬低着所有和他们敌对的人,可是,当年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凭借着一手惊艳绝世的箭法,灭杀掉了附近无数知名的强人,他绝世无匹的悍勇,早已深深烙印在附近青州百姓的心底。

此刻花荣只是一亮相,随手就把那个自吹天下无敌,给他们带来庞大心理阴影的二寨主,瞬杀在他们的眼前,就像杀死了一只鸡一般容易,这使得一众清风山喽啰心中对于花荣的恐惧,一下子爆发出来,最前面的人总感觉花荣一双锋锐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下一次出手的对象一定就是自己……

花荣提着雕龙贯日弓,静静地站在城门前,没有做任何动作,可是他那强者无敌的绝世风范,一下点燃了这些刀口舔血汉子们,心中最深处的崇拜和畏惧,他们身前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无法打败的传奇。

“是“小李广”花荣~快逃……”一声扯着喉咙喊出的嘶吼声,在黑暗的夜空中盘旋回荡,心惊胆颤的清风山喽啰,满载的各种心思,瞬间转化为最纯粹的恐惧,向着来时的路疯狂逃窜。

……

“大哥,山贼都被你吓跑了?”一身淡青色劲装的花小妹,骑着那匹白马,奔行到花荣身旁,英气的俏脸上还带着一丝苍白,王矮虎带着清风山的几十名山贼闯进了清风寨内,这些人在洗劫了刘高的府邸之后,被赶过来的北营将士全部杀戳在大街上,此刻清风寨南门附近的大街上,血流成河,尸体遍地,花小妹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就算心中再是要强,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极度的恐慌。

“小妹,不是让你在家别出来?你怎么跑出来了?万一有人闯进家里,陈先生和计叔怎么办”花荣怜惜地看着小丫头,都说战争让女人走开,花小妹武艺丝毫不下于他手下最强的计梁,但是花荣还是不想让这小丫头参与到这种血腥的战场中。

“哥哥不用替我担心,我虽然是个书生,但也不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腐儒,我一样能骑得烈马,开得硬弓~

倒是哥哥凭借着一己威势,吓得群寇莫感正视,恐怕用不了多久,沉寂已久的小李广勇名,便会再次传遍北地。”花小妹没来得及回答,后面的陈箍桶已经骑着一匹黄骠马,手提一把精钢剑,笑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花荣看着走出来的陈箍桶,眼神中闪出一股狂热,骑在马上对着地拱手道:“此次全赖兄弟奇谋妙策相助,才能如此顺利除掉大敌,花荣感激不尽。”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段景住完成计策的最关键的一步,这条连环计才算是成功,不知道段景住能不能完成这最后一步,若是这最后一步失败了,咱们前面做的一切努力,将会贻笑大方。”陈箍桶眼睛望向黑暗中的南方,那里正是青州城的方向。

“呵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段兄弟的手段,他既然说有把握,我便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到。”

陈箍桶看着花荣坚定的神情,摇了摇头。

……

林孔目原是青州府一介小吏,靠着阿谀奉承,勾结青州最大的财主恶霸刘天霸,帮助慕容彦达对青州百姓强取豪夺,最终成为知府慕容彦达的铁杆走狗,慕容彦达利用自己身后的关系,把他一路提拔到了孔目的位置,他当上孔目后,也对和他勾结的恶霸投桃报李,把不学无术的泼皮刘高捧上了清风寨文知寨的位置,林孔目依仗着知府大人的信赖,更加加剧对青州百姓巧取豪夺、敲骨吸髓。

昨晚,他睡得很晚,因为他终于说动了知府大人,要把清风寨武知寨花荣捉拿下狱,罪名也已经定下了:排除异己、图谋不轨。

前两天由于都监黄信和兵马总管秦明一直替花荣说好话,使得知府大人一直迟迟不肯下定决心捉拿花荣,最终还是刘高一狠心,给知府大人送来的两万贯铜钱,使得知府大人摇摆的心,立马安定了下来。

明天,自己就可以组织人手,对花荣各项证据进行“收集”。

极度的口干,把林孔目从沉睡中憋醒过来,此时天刚蒙蒙亮,室内光线还略显昏暗,林孔目并没有惊动身旁新納的小妾,引酒过度使他的头疼的厉害,掀开床边的帷帐坐起来后,他闭着眼,用双手掌根按揉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边揉边起身向着桌子方向走去。

他感觉自己猛然撞在一个重物上,迷糊的林孔目身子一停,双手下意识地扶向前方的物体,感觉入手处暖暖的,还有点儿粘稠,惺忪的眼睛疑惑地睁了开来,在他睁开眼的瞬间,一张血齿外翻,头部被剥了皮的血淋淋的恶鬼,张着满是鲜血的血盆大口,向着他撕咬过来。

刺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心瞬间涌遍了全身,他全身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竖了起来,心脏瞬间好似被冰冻起来,整个身子无意识地被大脑支配着,犹如绷紧的弹簧一般,一下子弹了出去,摔倒在地上,林孔目眼球中只剩下那个漂浮在半空中,血淋淋怒瞪着他的剥皮恶鬼。

滔天的恐惧把他孱弱的身体撑得快要炸裂开来,一阵惨烈的叫声,突破他的喉管,在整个院子上空疯狂肆虐。

“老爷~怎么~啊……”一声妩媚的声音刚刚响起,便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的恐惧嘶吼,那名刚刚醒过来的小妾一双眼珠子往上一翻,赤着雪白的上身,昏倒在床边。

片刻后,门外响起巡夜护院焦急的敲门喊叫声传来。

里面林孔目恐惧地大叫“救我~救我~屋里有鬼~屋里有鬼~快救我~”

两名家丁急忙用力撞开了反锁的房门闯进屋来。房门打开时外面的光线随着射入屋内,在光线的尽头,被剥了皮的惊悚恶鬼悬在半空中,暴突出来血淋淋的眼珠子凶残地瞪着开门的两人。

“娘咧~”两名家丁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前面那个一屁股蹲在地上,后面那名胆大的家丁吓得浑身颤抖不停,却是睁大着眼,想要看看传说中的恶鬼到底长得什么样。

他看了几眼后,发现漂浮在空中的剥皮恶鬼,有些熟悉,仔细观察后才发现,悬浮在半空中的凶鬼明明一条被人剥了一半皮的大狗,头部被一条粗绳子悬在屋梁上。

那人松了口气的同时,急忙跑到林孔目身前。

“老爷,那是条狗,不是鬼~”

听到那名家丁连续重复了几遍,林孔目神经絮乱的大脑,才慢慢恢复理智,喃喃自语了几遍,他才彻底反应过来,松懈下来的他犹如发高烧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了一丝力气,在两名家丁搀扶下他靠着床梆坐下。

一股骚臭气忽然传入林孔目的鼻中,他一皱眉头,才发现自己下体的裤子已经湿透了,一股温热的液体正顺着他的裤腿向下流淌。

一股莫名的怒火猛然在他体内燃烧起来,愤怒使他瞬间恢复了一丝力气,他猛地站起身来,

“啪~啪~啪~啪……”一阵清脆的耳光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响起。

两个家丁捂着自己红肿的脸,侧躲着身子,一脸愕然地躲避着林孔目高举着的大手。

“你们两个低贱的狗东西,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滚出去,这里是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能进来的吗?滚~”林孔目面容扭曲着左右开弓,把两个茫然的家丁打的鼻青脸肿。

看着狼狈逃向门前的两名家丁,林孔目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是今天发生的事你们敢在外面说半个字,我会让你们全家死得一个不剩,记得去拿些家伙什来,把这恶心的东西弄走。”

两名家丁走出去后,林孔目疲软地坐在床边上,看着床边依旧昏迷不醒的佳人,心中忽然对她生出一股厌恶之情,快速换了衣裤后,飞也似的打开房门跑出这个令他感到窒息的房间。

此时府中听到动静的人都过来瞧热闹,林孔目不等他们靠近,就把前来的人远远的打发走,不准任何人靠近,因为他从自己披的衣服中,摸出了一封信出来,信上歪歪曲曲地写着三行字:

“哥哥若有难,一家十六口,全都变成狗。”

二十一章 祸水东引

林孔目整个上午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那只被剥皮的狗在他脑中不住盘旋,中午吃饭时,连他最嗜好的独特菜肴都没心思动。

下午时分,慕容知府派人找他过去,递给他一封刚刚收到的战报,是昨夜出兵的都监黄信和清风寨的武知寨花荣共同签署发来的战报:清风山贼寇夜袭刘家庄失败,连夜奔袭了清风寨,文知寨刘高一家无一活口,清风寨百姓死伤严重,武知寨花荣带兵平寇……

林孔目拿着那封战报,五官都开始扭曲起来,他的眼中只剩下花荣两个字,坏事做尽的他,虽然对于恐吓者的身份不确定,因为他的怀疑对象太多了,根本就数不胜数,但是当他看到这份战报时,心思玲珑的他立马就确定了昨晚那个恐怖警告的始作俑者。

知府慕容彦达看着林孔目那张扭曲的脸,开口安慰道:“林孔目,我知道你平素和刘知寨关系最睦,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我会命秦总管立刻派兵,把那些胆大妄为的贼寇全部抓回来千刀万剐,便是那花荣你要如何炮制,本官都依你。”

“万万不可,那花荣动不得……”林孔目听得要抓花荣,吓得一个冷颤,立马开口阻止,看到知府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林孔目低着头,一双眼珠子飞速转动,作为一个十恶不赦的小人,他一直都不是一个讲原则的人,受到威胁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把那个敢于威胁他的人纠出来,千刀万剐,活活虐杀,可是冷静下来后,他的心中却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那人能在他府中如入无人之境地进出,并且把看家的那条大狗无声无息地弄到他屋中,还在他床前几尺远的地方,把那条狗的皮剥了一半,而睡梦中的他,却没有半丝察觉,若是那人真对他起了杀心,恐怕自己便是有十颗头也不够那人砍的……

“公祖(知府以上官员尊称),那些该死的贼寇一定要杀,但是花荣暂时不能动,清风山的贼寇已经打破了清风寨一次,若此时把武知寨花荣给抓了,恐怕青州的贼寇便会蜂拥而起。到时若清风寨有事,恐怕会累及了公祖您的名声,所以小的宁愿忍下这一时之气,也绝不能让公祖的名声有丝毫受累。”林孔目弯下腰对着坐在上首的慕容知府一躬到底,做出一副鞠躬尽瘁的模样,其实心中却是千回百转。

他绝不愿意拿自己的一条命,去赌花荣这些绿林亡命徒的一条贱命,他自从坐上孔目这个位置后,折在他手中的亡命徒不知有多少,所以他不怕亡命之徒,但是他对那些无法抗衡的亡命之徒,却有着致命的恐惧之感,因为他太了解这些亡命徒的可怕了,看似很矛盾,但是这却是现实,简单的说,你斗不过他,他就会把你往死里踩,但是当他发觉斗不过的你时,他会毫无廉耻地用各种手段以保住自己为第一目标。

慕容知府看着下方事事为自己考虑的忠心下属,感动地从花梨木交椅上站了起来,走下来扶起着这个忠心的下属,对他好言劝慰了几句,最后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刘高死了,但是黄都监和花荣一起状告刘高,说他擅自把清风寨的土兵调往刘家堡,最麻烦的是,今年清风镇所收取的税粮,全部不见了踪影,这些我们该如何应对?”

林孔目听完后一阵茫然,连忙再次拿起手中的军报开始认真读了起来,读了几遍后,林孔目脸色变得阴沉下来,这个花荣可真是够狠,把全部的责任都推给了死了的刘高,这次的事情既然不能办花荣,就只能让刘高这个死人来背黑锅。

“公祖,这个好办,刘家跟着公祖这两年收了不少好处,现在也该为公祖的事业出点力了……”

……

当晚的清风寨花荣府中,来了两名客人,一个是熟人病大虫薛永,另一个却是一个面容硬朗,胸宽体阔的霸气汉子,这汉子叫做周通,人称“小霸王”是清风寨附近另一座恶山“桃花山”的寨主。

昨夜薛永趁着清风山喽啰败退之际,带着十几个花荣的心腹土兵,混进败退队伍中,帮助郑天寿顺利收服了剩余的二百余清风山的喽啰。

收服清风山喽啰后,郑天寿和薛永两人听从花荣的命令,立刻收拾清风山的细软,带着二百多喽啰走小路潜伏到桃花山附近,他们两人来桃花山的目的就是要收服桃花山的寨主“小霸王”周通,因为情报显示,此时桃花山上只有一个寨主,就是这个“小霸王”周通。

薛永直接用阵前挑战的方式,用武力震慑了桃花山的寨主周通,周通这个豪爽少年二话不说,直接请两人上山,答应两山合并,合并后桃花山上的喽啰再次达到了四百余人。

周通其人号称小霸王,并不是因为他的武艺高强有霸王之勇,而是因为他的面容长得像戏文里的霸王项羽,加上体阔声豪,人戏称其为小霸王,此人也是原著梁山中的好汉。

他的出场是因为喜欢上了桃花山山下刘财主家的女儿,他没有强行把那女儿抢上山,而是选择用正规的嫁娶方式,大大方方地给刘太公下了20条蒜头金的聘礼,约定婚期,带着一帮喜庆的喽啰,来迎娶刘家女儿,可惜双方的身份太过特殊,最终被花和尚给搅了局,事后花和尚建议周通把这门婚事放弃了,再选一个好的。周通的回答也干脆:“并听大哥言语,兄弟再不敢登门。”一是“听”大哥的,通情;二是“再也不敢登门”,是达理。

这家伙虽然武艺并不强,但也算的上是一条磊落的汉子,比起梁山另外两个好色之徒王英和董平可谓是千差地别,而且还有一件事显示出了周通此人豪爽磊落之处,那就是他后来和同样是跑江湖卖药的“打虎将”李忠,大战三百回合,感觉李忠此人武艺比自己高,于是毫不留恋地把自己打拼出来的桃花山寨主之位,拱手相让,心甘情愿居于李忠之下,如此胸怀确是让人敬服。

花荣看着这个勇于追求爱情的小青年,心中也是喜欢,如此人物虽然武艺不强,但也是个能放心使用的人物。

周通这个长得未老先衰的少年郎,知道收编他们的大寨主竟然是名闻天下的“小李广”时,好似追星族一般,一双凶狠的明目中,闪出一丝崇拜的狂热,大嚷着不要回山寨当头领了,非要来给花荣当亲卫。

花荣连忙安抚他,两山人员此时刚刚合并,山上还多有仰仗周通的地方,要是此时周通不在山上,恐怕会出乱子,听罢花荣解释,周通这个中二少年胸脯拍得梆梆响,发誓一定要让手下那些孩儿们赶快接受郑天寿、薛永两名头领的整编,然后带着恋恋不舍,和薛永一起离开。

秦明带着五百禁兵去清风山转了一圈,发现清风山上一个贼人都没有,于是在清风山上放了一把火,表示剿匪成功。

随后秦明带着兵来到清风寨,给清风寨运来了足够装备一百五十名土兵用的破破烂烂的武器装备,让花荣依照知府大人的命令,再行招募三百土兵,把清风寨的土兵补齐四百之数,

花荣拉着都监黄信,带着运来的那车绣的掉渣的兵器,来找秦明这位兵马总管,一阵哭穷后,耿直的秦明实在看不惯那一车废品,尴尬地赠送了花荣五十张禁军用的硬弓,花荣这才喜出望外地请两位上司到丰源楼大吃一顿。

当看到花荣真的招募了满满的四百土兵时,黄信摇摇头,带着手下禁军走了。

花荣趁着平静的这几天,每天都和计梁在军营中加紧训练新兵,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花荣一直关注的刘家庄那面,终于传来消息,刘家教头竹竿被刘天霸利用竹竿的母亲做威胁,强行扣下竹竿,把他下到私牢中,百般折磨,要求竹竿投靠于他。

花荣听到这个消息后,知道自己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是夜,陈箍桶带着清风寨的寨兵守家,,花荣带着计梁、“白面郎君”郑天寿、“病大虫”薛永、“金毛犬”段景柱、“小霸王”周通五大勇将,带兵潜伏到了上次大战的密林处,而在花荣手下屡立奇功的段景柱,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前天已经向花荣正是表示愿意全心归顺,花荣兴高采烈地大摆筵席,并命段景柱赶紧招募情报人员,组织一个情报机构,花荣为此命名:谛听。

花荣把自己的十名亲卫全部暂调给段景柱,帮助段景柱尽快训练出合格的情报人员。

夜深时分,段景柱从刘家庄派人回来告诉花荣:猎物沉睡。

花荣这次带的人是两山合并后的四百二十人山贼队伍,这些山贼喽啰都是常年刀口舔血的匪徒,经过几天的训练,也算是有模有样。

刘家庄是附近最大的财主,刘家自己的土地便有六余万亩,专门为他们种地讨生活的庄户便有几千人之多,这些庄户全部围绕在刘家建的土堡外围,拱卫着刘家的土堡。

此次突袭,最困难的地方就是不惊动那几千庄户的情况下,突袭没有防备的刘家土堡,若是惊动了外面的几千名庄户,凭着刘家庄的几千壮丁和刘家的护院,恐怕着次的突袭很可能会失败。

如果花荣这次的行动一旦失败,以刘家在青州的权势,一定会极力怂恿青州知府,对花荣一行人进行全力围剿,到时间就不是一个林孔目可以阻拦的了得了。

而段景柱和他的三十余名“谛听”情报人员的第一战,就是为大军铺平道路,使花荣带领的几百大军,能够悄无声息地穿过外围的庄户建筑群,直接突袭进入刘家土堡。

二十二章 顺手牵羊

“滥杀无辜者斩、

奸**女者斩、

抢劫财物要上交进行统一分配,私藏缴获财物着斩。

这三条军规我再次重复,咱们兄弟不是为了做欺压百姓、有今天不想明天的滥污土匪,咱们兄弟的目标是为民除害,若是谁犯了这三条军规,别怪军法无情。

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整顿时间,一刻钟后立刻开始行动,我不希望最后兄弟们高兴欢呼时,你们哭哭啼啼来为手下求情。”花荣脸上带着一副狰狞的青铜饿鬼面甲,只余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面,身上穿着一副普通的禁军将校所穿的山纹甲。

在他的身前点燃着一堆篝火,篝火的四周围拢着同样带饿鬼面甲的计梁以及郑天寿、薛永和周通四将,四人听完花荣吩咐,都郑重地点头应答。

随后四将起身回到密林深处自己分配到的百人队中,开始再次重申攻打刘家堡时,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花荣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四百余人开始排成一条长龙,悄悄往刘家土堡的方向潜行。

村子外围那道宽厚的土墙,并没有起到一丝一毫抵抗作用,两个门口守夜的庄户直接被段景柱带人清理了,同是被清理一遍的还有村中的看家狗,当四百人的队伍进入村中时,沉睡中的村民并不知道一群凶悍的山匪,已经突破了他们的防御,就在他们屋子外面的悄悄行走着。

为了防止路上有人发出声响,四百余人都在口中衔了一根细木棍,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枪的把柄,防止走动间武器发成声响,四百余人静无声息地默默潜行,当走在最前面的先锋周通所带领的百人队,离刘家土堡大门只剩几十丈远时,一阵急促激烈的狗叫声打破了静寂的夜空。

一个庄户在屋内养了狗,没有被“谛听”情报人员发现,当花荣等人靠近时,那条土狗开始在屋内疯狂大哮,狗的疯狂哮声立刻把附近的庄户惊醒了过来,当有人通过门窗看到低矮的院墙外无数手持武器的山贼后。

“山贼进村了~山贼进村了……”一声声尖锐的嘶喊声,瞬间打破了静寂的村庄,片刻间,急促的警报声把外围的庄户门全部惊醒了过来,铜锣响、男人喊、女人叫,小孩儿哭……刘家庄内外一下子如开了锅的沸水一样,整个死寂的村子片刻之间活了过来,乱哄哄如无头苍蝇开始到处奔走疾喊。

“孩儿们,加速前进,打破刘家堡每个人都有重赏,冲锋……”

看到已经被发觉了,潜伏已经失去了意义,走在队伍中间的花荣直接发出进攻的号令,这群进入村庄后小心翼翼的山贼喽啰,一下子揭开保护色外衣,抽出自己的武器,热血沸腾地大声喊叫着,向前方的刘家土堡发起冲锋。

刘家土堡的堡墙和清风寨的寨墙高度相差无几,为了防备山匪的袭扰,堡墙上面常年备有守城所需的滚石、檑木。

刘家的护院经过前些天的那场战斗,只剩下了百余人,刘家的家主刘天霸这几天又从各种渠道招募了几十人,达到了一百六十余人,此时堡墙上面守夜的护院听到堡外喧天的吵闹声,立刻敲想了堡墙上的警钟,急促的钟声把刘家土堡内外的人全都惊醒了过来,院子内正在沉睡的的护院,抓起床边的衣服就往身上套,边套便跑向武器库,去领取自己的武器。

当周通带着山贼到达土堡的堡墙边上时,上面已经聚集了附近巡逻守夜的三十多名护院,周通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带着手下的喽啰,用粗制的硬木盾顶着箭矢,把扛来的攀城梯飞快搭在土堡的女儿墙边沿。

攀城梯一搭好,那些胆大的喽啰便一手持着盾牌,另一只手抓着梯子飞快地向上攀爬,当第一批攀爬的喽啰刚爬到半空中时,城墙上的护院举起一块人头大的石头,奋力向着这些喽啰头顶砸落,十几斤的石头带着主人的百十斤砸击力,经过下落时的不断加速,迅速转化为更加强大的力量,这些石头携带了几百斤的砸击力,凶悍地砸击在攀城梯上的喽啰头顶处,那些喽啰手中盾牌对这些凶猛的石头没有丝毫的阻挡,直接带着盾牌砸击在那些喽啰的头部或者身体上。

“嘭~嘭~嘭……”令人心惊的巨响不断传来,攀城梯上的喽啰一个个惨叫着被砸落下来,落地的喽啰被巨石和地面双向的砸击力砸击的骨断筋折,口中鲜血狂喷出一尺来高,瘫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惨叫哀嚎……

“弓箭手~弓箭手……”看着手下在如雨一般落下的石头、箭矢攻击下损失惨重,一时间抬不起头来,先锋周通心急如焚,大声呼唤着后方的弓手,

计梁带领的百人队,都是从队伍中专门挑选出来善射之人,此刻刚刚赶了上来,听到周通的大声喊叫,顾不得阵型,在计梁一声令下,十人一组在临时小队长的带领下对墙上的护院进行压制。

墙上正在欢快进攻的护院,措手不及,被赶上来的弓手一个个针对性的点杀,正举着石头的护院们,一个个惨叫着和石头一起从一丈多高的堡墙上跌落下来,“嘭~嘭~嘭……”一阵重物砸落声音不断响起,从四米多高跌落下来的护院,在地上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剩余的护院看着死状凄惨凄惨的同伴,吓得全都躲在墙垛后面抱着头瑟瑟发抖,再也不敢露头。

下面的喽啰感觉到墙上没了生息,一个个丢掉盾牌,口中咬着利刃,双手飞速交替向着堡墙上面快速攀爬。

当第一名喽啰从垛口露出头时,欣喜地表情在脸上定格,一杆锋锐的长枪从他的口中穿透,带着不甘那名喽啰被护院用力甩下攀城梯,刘家护院的增援队伍在这紧急时刻赶到了,带头的是前几天被花荣打了四十仗脊的江礼,同样受罚的贺宣因伤重留在了刘高府上,被王矮虎带人给乱刀砍死了。

江礼带人登上堡墙后,立马命令后面的护院,把墙上所有用来照明的盆火,全部丢到堡墙外面去,命令护院在墙垛后面抹黑丢檑木,滚石。

如此一来下面的弓手失去了视野的优势,但是山贼弓手的目标小,容易确定,山贼所攀爬的垛口都有十几个弓手同时照顾,同样压制的上面的护院根本不敢伸出头来,如此一来不断有喽啰登上堡墙,但是堡墙上的护院占有人数优势,上去的喽啰根本在上面站不住脚跟。

周通看着如下饺子一般被丢下来的喽啰,心中焦灼难当,一把拉开身前那个想要攀爬的喽啰,如灵猿一般“噌噌噌~”,三两下便顺着攀城梯爬到了堡墙垛口处不远时,周通四肢齐齐发力,如一只灵猿般一下子跃入了堡墙垛口内……

在四百山贼的队伍最后方,刘家土堡周围居住的庄户们,手中拿着锄头、镰刀、木棍、粪叉、菜刀……各式样的武器,在乡兵勇头的带领下,战战兢兢地聚集到花荣所带山贼的队伍后面,和负责断后的薛永百人队遥遥相持。

这些庄户都是地里刨食吃的农夫,平时刘家堡的人仗着刘家有钱有势,视附近的村民和庄户如圈养的牲畜,凡有不如意者,轻者痛殴狠打,重者致残打杀,无恶不作,附近村民和庄户视刘家的人如猛兽、恶鬼,此时看到山贼和刘家堡互相厮杀,一个个心中大叫痛快,

大声鼓噪着让众人上前去和山贼厮杀的勇头,被山贼一箭狙杀之后,更是没有一个庄户村民愿意上前去和那群凶恶的山贼厮杀。

虽然看着这些农夫在他们面前瑟瑟发抖,无人敢上前,但是常年跑江湖的薛永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们露出一丝不支,眼前那群温顺如吃草绵羊的庄户,会瞬间变成一群饿狼,对他们痛下杀手。

山贼和刘家护院在堡墙上方厮杀焦灼的时候,段景柱已经带着花荣的两名亲卫,潜入了堡内,三人顺着刘家后院的假山,来到隐藏在下面的地牢门口,两名亲卫用弓箭远距离射杀了地牢门口正在闲聊的两个护院,两人把弓箭背在肩上,用力推开了地牢生锈的铁门,铁门推开的瞬间,一股阴冷、腥臭、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门边三人闻到那股霉臭气息只感觉胃部一阵翻滚,立马捂着鼻子向后跳开几步两步。

地牢里面没有一丝的光线,完全被黑暗笼罩着,黑洞洞的地牢犹如通往幽冥地府的地府之门,无边的黑暗中,还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和奇怪的响动声,让门口的三人感觉毛骨悚然,三人提过旁边的灯笼,小心地往下面走去,

昏暗潮湿的地牢,是一间通长的地下室,地下室除了中间过道,两旁是长长的监牢,监牢的牢壁都是成人手臂粗的圆木,长长的监牢不下二十间,此刻的监牢里关押满了犯人。

看到提着灯笼的三人,那些犯人们纷纷被惊醒过来站,全都趴在圆木牢壁上,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进来的段景柱三人。

二十三章 撼天暴猿

看着两旁的囚徒都用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望着自己,充满杀气的眼睛好似恨不得把他们三人给生吞活剥,饶是三人大胆,也被这些人盯得心中惶惶不安,三人自觉的走到牢房过道最中间的位置,竖着排成一排,唯恐离得牢门太近被那些人给拉住活活撕碎了。

三人凭借着手中灯笼的微弱亮光,睁着大眼向两边的仔细望去,他们只能勉强认清趴在牢壁上犯人的面貌,对于监牢里面坐着或躺着的犯人根本无法看清,快要走到监牢尽头时,三人也没能找到目标,于是三人开始小声喊竹竿的名字。

“这里~这里~竹教头在这里,你们是来救人的吧”一生惊喜的声音从前面的监牢里传来。

三人一听松了口气,紧走几步来到那个监牢的牢门前,只见一个青年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兴奋地趴在门前,看三人走近,立马向里面指了指。

三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精赤着上身,浑身伤痕的壮汉正闭着眼,端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觉到三人到来,一双腥红的眼睛透过黑暗爆射而至,正是他们要营救的对象:教头竹竿。

“我娘怎么样了?”声沙哑的声音从竹竿干涸的口中蹦出。

“两名好手在照顾令堂,就在牢外不远处,教头尽可放心。”段景柱说着把灯笼递给旁边的李飞,双手在铜锁上一抹,那支铜锁应手而开,三人闪入牢房内,走到竹竿近身处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竹竿精赤着的上身满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浑身看不到一处好皮,他的两臂被两条粗大的铁链拉扯着,根本无法放下来休息。

“这两天刘家那帮畜生没天没夜的折磨教头,也亏得教头身体硬实,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他们要是折磨我孔亮的话,恐怕我早就死七八回了,这帮畜生简直不是人,等我出去后,我一定叫上我哥哥,带人把这个刘家庄上下杀得一个不留,以泄我心头之恨……”

段景住不等孔亮说完,赶忙走上前去,弯下腰想要替竹竿打开手腕上的铁环。

竹竿双手用力一抖,铁链猛然被甩动的哗哗作响,段景柱吓得猛一仰头,诧异地看着他。

“退后,我,王进,还没有落魄到,被两根小小的铁链,锁住的地步。”王进缓缓地说着,犹如一只被困的王者,语气中充满了莫名的孤傲,他缓缓站立起来,平静地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段景柱几人这才知晓,竹竿竟然是个假名,这人真名叫做王进,几人都感觉王进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儿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具体的相关信息。

“呀啊~”一声狂野的爆喝从王进的喉管内部爆炸开来,两只盆口粗的铁臂之上,钢铁似得肌肉块全部隆起,两根连接到墙壁外面铁链,猛然被王进的大力拉的绷直到了极限。

王进如拉动沉重车辆的雄壮公牛一般,上半身隆起一块块儿如生铁锭一般的爆炸性肌肉,两根铁链被他身体中爆发出的狂暴力量,拉扯的“叮~叮~”脆响,好似随时都会崩断开来。

段景柱几人看着王进如此做法,全都愣住了,这个人竟然想利用自己肉体的力量,来拉断两根手指粗细的铁链,段景柱几人心中都想笑他不自量力,可是段景柱一双眼睛接触到他的眼神时,心中却是猛然一震,他从王进狂野的眼神中看到了满满的自信,那种自信,他这一生中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那人是他的师父,他的师傅每当遇到棘手的事情时,在关键时刻总会露出这种无比的自信的眼神,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神情,似乎是一种精神,是一种异能,又好似一种不可捉摸的道,只要他的师父露出这种自信,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完成。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只会有自己的师傅才会有这种特殊的异能,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他竟然再次看到了这种疯狂的异能,片刻之间,段景柱嘲笑的心思全都转化为了敬佩,他知道,当人们发出这种异能后,就好似被神祝福一般,没有事情是他们做不到的,如此想着,段景柱不自觉地向后倒退几步,唯恐等会儿铁链断裂,砸到自己。

“嘣~”不出所料,一声巨大的断裂声在众人耳边响起,紧随而至的是一声急促的音爆声,王进一个趔趄,那根粗长的铁链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如流星一般从几人眼前不远处飞砸而过,几人吓得头部猛然后仰,大张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王进并没有理会几人,他再次深深吸了口气,把用力过度后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下来,架起双肩活动了一下肩膀,用力转动脖颈,使颈椎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声。

王进双手一起搭在剩下的一条铁链上,王进再次一声雷霆暴喝,身上青筋如一条条扭动的蚯蚓,在他皮肤下扭曲涌动,身上的伤口同时崩裂,瞬间王进变成了一个血人,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管不顾,这两天遭受的折磨和屈辱犹如无数虫子一般,一下一下撕咬着他的心脏,大声爆喝着,强健的上半身如斜塔一般向后斜倒着,一双粗壮的铁腿如两根斜撑地面的千斤顶,把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向后顶动。

“嘣~”一声脆响,这个如公牛般汉子,带着断裂的铁链一起向地面倒去。

旁观的几人大张着嘴,看着倒在地上的王进,等了片刻,却见倒在地上的王进一动不动,没有了一丝声响,几人对视一眼,急忙上前蹲下身子,蹲在王进身旁查看他的状态。

几人看着浑身浴血,脸色蜡白的王进,躺在没有了一丝动静,心中都是咯噔一跳,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段景住急忙伸出手去试探王进鼻息,几个人不自觉地前仰着身子,目光顺着段景住的手,全神贯注地观察王进的鼻息。

“唿~”王进一动不动的身体,一下子从地上九十度弹了起来,周围的几人心脏吓得差点儿跳了出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王进转头看了看几人,直接站了起来,向着牢门外走去,边走,王进边把断裂后,留在胳膊上的残余铁链一圈一圈,密密麻麻地缠在手臂上,一两米长的铁链把他整个小臂缠的严严实实,犹如两个巨大的铁锤。

走到牢房外面时,王进身子停了下来,一声暴喝,缠满铁链的铁臂,狂暴地砸在对面牢房的方形铜锁上,铜锁上面的铜制横梁应声而裂。

砸开之后,王进开始向外走去,每当他走到牢门前时,都会用铁臂把门锁砸开。

“砰~砰~砰……”

当所有牢门都打开后,王进站在门前,低着头把松动的铁链再次紧缚。

“你们若还是个爷们,就跟着爷爷去复仇,若是怕死的就继续在这里等着。”说完抬起头,一双腥红的眼珠子爆发出一股令人心胆俱寒的恐怖杀意,向着走道上的囚徒望去,凡是和他视线相对的人,好似被冰冻射线冰冻一般,整个身子瞬间僵硬。

王进扫视一圈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走到牢门口时,一把把桌子中间那只肥鸡的鸡腿扯了下来,把鸡腿直接往嘴里一塞,连骨带肉咬下一大块,在嘴中“隔蹦~隔蹦……”用力嚼着,他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他的身体需要补充食物,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口中吃的是熟食还是生食,只要不是毒药他都敢吃,嚼了几下后,王进伸着脖子把口中带着骨渣的鸡肉整个咽下,空瘪的胃部接触到食物,顿时一阵雀跃,一股暖流顺着他的胃部冲向全身,瞬间他疲惫的身体再次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身后被放出来的四十多囚徒略一犹豫,便带着满脸的愤恨之色,跟着王进走去,经过酒桌时,每个人都抓了一把桌子上的酒菜塞进嘴里,就好像一群要出征时接受神之祝福的勇士,那把饭食瞬间便补充满了他们被折磨缺失的体力。

走出假山时,段景柱向王进指了指假山后面的一片密林,王进凭借微弱的光线,看到了两个人搀扶着的那满是沧桑的面孔,在那熟悉的面庞上,平静中却夹杂着恐慌的表情,这个刚强的汉子,眼圈一下湿润了,他并没有走过去,而是一咬牙,带着狂野爆燃的怒火,向着通往刘家堡内院的院门狂奔而去,只要抓住了刘天霸那个老贼,就能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他那受尽苦难的老娘才能安全,那帮来救他的兄弟才能少些伤亡……

王进在满胸怒火燃烧下,雄壮的身体加速、加速、再加速,如一只迅捷的灵猿一般在花园中一闪而过,内院门口四个护院正紧张地议论着前方的战况,忽然看到疾奔而至王进,口中大喝着,拔出腰间的钢刀。

但是不等他们有所反应,王进已经如狂怒的公牛一般,疯狂地顶在中间那名来不躲闪的护院身上,那名护院胸口传来清脆的骨折声,整个身体被巨大的冲撞力直接撞飞到空中,他的身子犹如一根圆木一般,凶狠地撞击在院门上,紧闭的院门轰然一震,门楼上的灰尘扑簌簌地往下落。

二十四 觉醒王进

撞飞那名护院的王进身子随着惯性往前冲了两步,脚下猛然一个急刹,陡地转过身来,缠满铁链的右臂随着身体转动的力量,犹如一个大铁锤一般,一锤砸击在右侧那个来不及转身的护院后脑勺上,凶暴的力量把那人砸的一头栽了下去,身子栽着跟头滚了出去……

剩余两名愣愣地看着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同伴只是片刻间,就变成了两个毫无声息的血葫芦,突发的状况使他们犹如掉入了冰窟之中,整个身体的肌肉和血液都僵硬起来,他们的大脑忽然变得一片空白,眼中只剩下两个同伴惨死的场景。

胸中被复仇的怒火充满的王进,满脑子都是李家护院对自己不间断的羞辱和虐待,他身上重新崩裂的伤口发出的阵阵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报仇、报仇、报仇……被仇恨烧昏理智的王进手下毫不留情,两名被吓傻的护院在空中狂喷着鲜血,飞出丈许外,手脚在地上无助地抽搐着……

感觉到从铁链缝隙中浸透下来的湿滑液体,身体里把整个肉体撑得快要炸裂开的怒火,犹如被泼上了一桶汽油,熊熊燃烧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王进猛然朝天一声狂躁的暴吼,胸中焚天煮海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随着这声怒吼疯狂地向外宣泄,他的身上升腾起来冲天的煞气,猛然在空中凝结成一只撼天动地的狂暴巨猿,那只狂暴巨猿同他一起,仰头对着老天发出狂暴的怒吼,怒吼中夹杂着的滔天怒意使得天地变色,人心剧抖。

段景柱看着王进身后那纯粹由无形的煞气凝结成的撼天动地的暴猿,心中疯狂大震,他终于想起为什么王进这个名字如此熟悉了。

“没想到竟然是“撼天暴猿”王进”段景柱喃喃自语道。

周围被王进放出来的囚徒听到段景柱的喃喃自语,一个个眼睛睁到最大,心中惊讶的无以复加,特别是那群人中间的青年,看向仰天怒吼的王进,眼中散发出狂热的光芒,没想到这个和自己关在一起的强悍硬汉,竟然就是当年禁军中的第一高手“撼天暴猿”王进。

王进这个名字曾是整个大宋禁军的骄傲,自从王进接替父亲出任禁军教头一职后,逢战必出,战则必胜,几年来凭借手中天武破天棍打败军中各路高手,出战以来从无败绩,被誉为禁军第一高手,而且有可能会成为禁军成立百多年来,最年轻的都教头,他的大名随着大宋换防的禁军口口相传,一时间成为了大宋无数习武年轻人心目中的偶像。

可惜,好景不长,因得罪了新上任的殿前太尉高俅,王进其人如流星一般,由一个人人敬仰的绝世英雄,转眼成为了被朝廷通缉的钦犯,使得无数习武之人对朝廷心冷齿寒。

王进顾不得众人的想法,犹如一双铁柱一般的双腿,在地上疯狂发力,地上的青条石都被他巨力蹬击的往下陷落,他雄壮的身躯被那股沛然巨力,推动着向前方那宽厚大门撞去,随着他的动作,身后那头暴猿同样做出冲锋之势,王进前冲的身体猛然罩上了一层浓郁的黑色煞气,他在空中的的身体犹如一辆超速行驶的卡车,猛然再次加大了油门一般,向着大门疯狂撞击,大门后面那根成人手臂粗大的实木门栓抵挡不住如此狂暴的力量,一下子从中间爆裂开来,破碎的木屑随着门上震出的土尘四处飞溅……

随着惯性冲进内院的王进,大脑中忽然发出一股强烈的警兆,那股警兆刺激的他头皮发麻,身在半空中的王进此刻真的变成了灵猿,双脚在地上蜻蜓点水般一点,雄壮的身体好似全无重量一般,身子在火光照耀下幻化出一连串奔跑的幻影,向着右前方闪动。

“叮叮叮……”一阵密集的箭失,极速穿透他留在原地的幻影,射入他后面的青条石地板上。

在内院大门的后面,竟然藏了百多名身穿厢兵服饰的官兵。

看到身前排列成方形阵营的厢兵,半空中的王进眼中杀机爆涨,他在空中把身子蜷缩成半蹲姿势,在鞋底碰触到地面的瞬间,王进凶狂的身躯猛然整个绷直,巨大的蹬击、反击力,使他的身子犹如一只被射出炮膛的迫击炮弹。

王进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异的弧线,重重砸落在严阵以待的官军阵型内,下落的王进一双缠满铁链的双臂,在他全身力气加压下,变成了两个百十斤重的大铁锤,两个在他落脚处的厢兵,被他着两个百十斤的铁锤凶狠地砸在脑门上,两人的脖颈发出巨大的“咔嚓~”脆响,急速向两旁一歪,身子犹如被巨锤打中的地鼠,扭曲变形着飞速砸倒在地。

落地的王进再次仰天怒吼,怒吼声中夹杂的凶暴狂怒之意,再次疯狂肆虐在场每一个厢兵脑海,

“嘭~嘭~嘭……”王进化身为力大无穷的撼天金刚,两只巨锤便是那暴烈金刚的双拳,两只千钧铁拳在人群之中横扫暴砸。

那些厢兵犹如玩具一般,被他的一双铁拳砸的漫天飞舞,段景柱等人突破院门进入内院后,一双眼珠子差点儿掉了下来,

眼前狂暴的一幕把他们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们从没有见过,人的一双拳头使出来竟然可以如此狂暴,本以为兵马总管“霹雳火”秦明一双几十斤重的狼牙棒耍起来无人可挡,认为秦明可列为天下英雄力量最强者。

可当他们看到王进的出手后,他们才发现,力量的狂暴竟然可以如此的震撼人心,那秦明使出来的力量若是人体力量的极限,那眼前的王进已经完全突破了人体的极限。

王进每一拳砸出来,看似力量并不如何惊人,可是当他的拳头接触到目标的那一刻,拳头上的力量好似压缩到极限的弹簧一般,通过媒介拳头一下子爆炸出来,那股爆炸性的力量,使得肉体本身的瞬间翻倍增长,那种爆炸出来的狂暴使得旁观的一群人心惊胆颤,他们中武功最高的人也自绝对挡不住如此狂暴的一拳。

那些厢兵不过是州府里面干杂役的最低下兵种,平时连操练都不进行,如何能抵挡王进那狂暴的爆炸力量。

王进在那群厢兵中犹如收割人命的嗜血狂兽,鲜血在半空中肆意抛洒,天空好似在下大雨一般,但是下来的却是令人心胆俱裂的恐怖的血水,在血水中还夹杂着无数惊悚无比的内脏碎片,那百多名厢兵只是和王进接触了片刻,便被身前恐怖的杀戳巨兽吓得心胆俱裂,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涌到喉咙处的恐惧,如无头苍蝇一般疯狂地尖叫着四散溃逃。

狂暴中的王进,对于崩溃的厢兵在没有了半点兴趣,他的视线瞬间凝固在内院大堂门前站着的两人身上,一个是身穿标配营指挥使铁甲的胖子军官,另一个是头发灰白的五十余岁的老者,他正是竹竿的目标:刘天霸。

当王进那双腥红暴虐的眼神瞟向两人时,看着院中疯狂的屠宰场,心中已经惶恐到无以复加的两人,忽然感觉身上被压了一座大山,两人双腿一软,差点被压得跌坐在地上。

王进带着冰冷到极点的杀机,一步一步走到两人身前,两个人想要转身逃跑,可是他们身边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庞大的挤压力是他们呼吸都开始困难,两人想逃跑,却发现他们连扭动一下自己的脖子,都感觉异常困难。

“竹教头,误会、误会,老夫重来没有想过要害你,我、我可是非常敬重你的,还记得我说过,只要你好好干,我给你享受不禁的荣华富贵,还帮你找名医治好你母亲的眼疾,我对你绝对是一片真心实意。

是江礼,都是那个该死的腌臜泼才江礼,他挑拨离间,他说亲眼见你和花荣去喝花酒,高儿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才死的。”刘天霸此刻再无横行霸道之表情,和一个普通的怕死老头儿没有一丝区别,语无伦次地疯狂说着讨好王进的话。“都是我一时糊涂,相信了那个小人的挑拨,其实,我是绝对相信竹教头人品的,当初竹教头要走时,老夫也是实在舍不得教头你,才让人把教头你暂时关几天,我还特意吩咐他们,对教头要以礼相待,千万不要慢怠了教头,毕竟咱们相逢一场也是缘分……”

王进上前一把抓住刘天霸的脖子,打断了他的说话,通过这两天,他已经完全看透了这个披着人皮的血腥禽兽,王进曾亲眼见到刘天霸,把抓进来得罪他的村民,活生生打残打死,若不是花荣带人前来,恐怕他王进的命也会和那些毫无尊严死去的村民一样,被这些禽兽活生生的虐死在这人间地狱。

王进不想在听他说半句话,他一只手抓着刘天霸的脖子,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刘天霸往外面拉去。

“噗通~”和王进关押在同一间牢房里的青年孔亮,一下子跪倒在王进身前,双眼爆射出狂热的崇拜之情,“王教头,晚辈“独火星”孔亮,从小仰慕教头无敌神威,请教头不嫌小人愚钝,收下小人做弟子,小人以后定以亲父之礼相待。”

王进斜看他一眼,淡淡地道:“朽木难雕,先把此处收拾利落,再来聒噪。”

二十五章 疯狂如斯

王进用铁链拖着刘天霸的脖子来到土堡大门时,土堡的大门已经被山贼打开,教头江礼带着仅剩的三十余名护院,被花荣带着人逼到堡墙下方跟脚处。

堡墙之上和护院的周围都是红着眼,虎视眈眈的山贼,那三十余护院都是江礼的亲信手下,在江礼的蛊惑下,手持武器浑身颤抖地和周围的山贼对峙着,说实话若不是担心放下武器后,会被这些不讲道义的山贼屠杀掉,剩余的这些护院早便放下武器投降了。

花荣静静地站在堡墙上方,他静静地注视着下面惶恐无助的护院,心中做着剧烈的斗争,他从段景柱收集情报中知道了这些护院的底细,这些护院都是刘天霸从青州各牢房营中,挑选出来的重刑犯,这些被发配来的重刑犯被刘天霸弄来以后,跟随着刘天霸鱼肉百姓,无恶不作。

他们为了威压周围百姓,使得百姓不敢升起和他们作对的念头,经常毫无人性地把街上看不顺眼的百姓,拉到大街中央用手中的皮鞭和棍棒当众对百姓毒打。

受不了他们这些畜生欺辱的百姓,便去状告他们,可是这些状告他们的人不久便会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那些想要逃走的百姓只要还在青州境内,都会被他们利用官府的势力纠出来,拉回刘家庄,轻者伤残,重者……

刘天霸是首恶,他们这些护院走狗就是把刘天霸捧起来的罪恶源头,他们和刘天霸一样,都是沾满无辜百姓鲜血的刽子手,

这也是花荣从开战开始,一直没有令人开口招降这些护院的原因。

正在激烈斗争的花荣,远远看到王进在院中盆火的照耀下,拖着一条黑影向门前走了过来,花荣这个悍勇的硬汉,心头一阵欣喜,连忙从墙梯上走下去,迎向王进。

“教头无恙,可真是万幸,若是教头发生什么意外,便是屠光这刘家,也难以弥补万分之一。”

王进一双眼珠子透过饿鬼面具,直接看向里面的花荣,眼中漏出复杂的神色,一把松开手中的铁链,把刘天霸丢在地上,向着花荣抱拳道:“为救王某这条贱命,兄弟冒如此大险,值得吗?”

“教头你可误会了,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才来的,我是看不惯刘家庄这帮民怒神怨的畜生,特意来替天行道的。”

王进灰寂的心中,涌出一丝暖流,他猛然敝见被围在墙边,缩头缩脑偷窥自己的江礼,他心中刚刚发泄出去的怒火再次激燃,冷冷地看着江礼,转身对花荣说道:“堡外面的村民和这些护院都交给我处理吧。”

花荣转身看了看依旧站在远处,隔着薛永的百人队,伸头伸脑向里面张望的千余百姓,对王进点了点头,转身对声旁的郑天寿和周通吩咐道:“这位就是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撼天暴猿”王进,他的大名你们相比都听过,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你们两个带人去后院,帮助段景柱兄弟稳定局面。”

郑天寿和周通听到王进的大名,心中激动万分,赶忙向王进下拜行礼,王进淡淡还了一礼,直接走向那帮护院,围拢着的山贼给他让出一条通道,他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外围冰冷地看着这群狼狈至极的护院。

“想活命的,就跟我来。”淡淡的丢下一句话,王进向着土堡外面走去,山贼们疑惑地转头看向花荣一眼,花荣对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照做,抬脚跟随着王进出堡。

“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一起上,只要你们能打败我,你们今天就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来到薛永和那群庄户对峙的空地上,王进淡淡地向着那跟随而来的三十余名护院冰冷地说道,他的话音很淡,好似不夹杂任何感情,但那股不容置疑的语气,却让周围的人毫不犹豫地相信,他说的出,便做得到。

那群护院听到这句话,眼睛却是一亮,竹竿很厉害他们也知道,但是到底多厉害却没人试过,江礼心中更是大喜,他这两天可是亲自带人,对这个竹竿进行虐待折磨,他的手段有多狠,从那两个同时被虐待的泥腿子还没用到一般就活生生打死,就可知道一二,他相信竹竿现在只剩下半条命,自己身后还有三十多人,要打赢他,并不会太困难。

“兄弟们都听好了,现在有了一条生路放在我们面前,要是抓不住,死了可怨不得别人,他活着,我们都得死,想活命的都给我上……”江礼大声对着身后的护院鼓噪,说完大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指,带着一群护院向着竹竿袭杀过去。

围拢在周围的百姓庄户,一脸迷茫地看着跑到他们阵前的一群刘家护院,当看清最那些护院的面孔时,周围的庄户都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剧烈的恨意,可是随着恨意同时升起的,还有一股更加浓烈的惧意。

那股惧意是刘家堡这群畜生通过常年累月对他们欺辱,使他们心中产生了看到刘家堡的人,就会产生恐惧的强烈心理阴影,那强烈的心理阴影,使得他们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供刘家奴役驱使……

但是,他们心中那股惧意很快就变成了狂喜。

因为在他们身前,出现了一只狂暴的金刚巨猿,那巨猿仿佛是上天派下来惩罚这些凶残畜生的神使,那些平时在他们心中凶狠强悍、不惧死的泼皮畜生,在金刚暴猿的手下,就像是一群纸人一样,被那金刚暴猿打的漫天飞舞。

看到那些的畜生恐惧哀嚎,这些被欺压已久的庄户门不自觉的开始大声叫好,他们突然发现,那些凶悍的护院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和他们一样也会害怕,也会流血死亡。

正在此时,两个护院受不了王进狂暴的威压,吓得扭头便向庄户人群中跑来,他们想利用人多场乱的时机,趁乱逃之夭夭。

他们跑到挡在身前的庄户面前,凶狠地挥舞着手中锋锐的武器,面色狰狞地大声呵斥身前的百姓让路。

果然他们前面的那些庄户百姓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他们还没来的高兴,突然发现气氛不对,平时如绵羊般任他们予取予夺的百姓,忽然变得如饿狼一般,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们,那些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滔天恨意使得他们心脏猛然紧缩。

他们感觉不妙想要后退时,那些百姓狂叫着扑了上来,被无数日夜欺压,每天晚上做梦都是被那帮畜生毒打羞辱,无数人天天祈求老天爷降下雷霆惩罚这群披着人皮的野兽,今天,就在今天,他们终于如愿以偿了,那压抑了无数岁月的的滔天怒恨,在这一刻全都翻了上来,手撕、爪抓、拳砸、有牙咬……所有恁想到的招式都被这群疯狂的庄户使了出来,两个护院感觉到浑身血肉一片片被撕裂下来,发出惨绝人寰的痛嚎声,穿云、裂石。

听着中间撕心嘞肺的惨嚎,后边那些庄户积压在心地的狂怒,翻江倒海一般全都翻上心头,外围狂怒得不到宣泄的庄户们,把血红的目光,紧紧盯在了中间剩余的那十几名护院身上。

正在打斗的王进和护院被那惨绝人寰的痛号声吓得心头一惊,激烈的打斗一下子停了下来。

王进感受到那群百姓那完全没有人性的疯狂煞气,心中狂震,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土堡里面跑。

“退回堡内~快点儿……”王进对着发愣的花荣和山贼大声下令,收到王进的信号,山贼们虽然不解,但在头领命令下依然快速向土堡里面涌去。

江礼和剩下的十余名护院看到王进向堡内跑去,心中一愣,有点儿茫然,当看到如洪水猛兽般向他们涌来的庄户时,十余人被那股疯狂的气势吓得心颤胆抖,色厉内荏地挥舞着闪动寒光的武器,大声威胁着身前的泥腿子退后。

但是那群已经被怒火冲昏理智的庄户百姓,对于他们百试百灵的恐吓没有了丝毫顾及,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就把他们淹没在人群之中,便是那武艺高人一筹的江礼,也不过如那洪涛中徒劳挣扎的一叶小舟,倾覆只在片刻间……

听着身后再次响起的凄厉嘶嚎声,还未进堡的山贼回头看着如恶鬼附身一般,红着双眼向他们疯狂涌来的庄户,一下子吓得魂不附体,用力推挤着身前的同伴,惊慌失措地尖叫着向土堡内疯狂挤入……

一名魂不附体的山贼在同伴帮助下倒拉着近入大门后,土堡的大门紧紧关闭起来,门洞内惊魂未定的喽啰,用自己的身体死死顶着大门,听着大门上雨点般急促的拍击声,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不停。

几名头领站在堡墙上,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百姓如此狂暴的一面,若是所有百姓们都是如此悍勇狂暴,他们这些平时靠抢劫为生的山贼恐怕早就被生吞活撕了。

“唐太宗曾说过,百姓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平时温吞如死水,只因他们只是想过安静平和的日子,不与人争,善待于人,可是这个肮脏的世道让温善的他们举步维艰,当他们活不下去,我们便会化为那滔天的怒浪,用那一腔热血翻了这天,覆了这地。”同样戴着饿鬼面具的书生陈箍桶,看着疯狂的庄户农夫,开口说出了令几名头领心神大震的话语来。

二十六章 再次招揽

“世间如此多的腌臜浊物、滥官污吏,男子汉大丈夫生长于斯,就当站出来为这沉静之水振臂一呼,让这世间能留下一片祥和的净土,陈先生可愿意留下来,助我们兄弟一臂之力?”看着下面面容痛苦到扭曲、癫狂的百姓,花荣心酸不已,这些善良如水的百姓,但凡有人肯为他们出头做主,哪怕只是拉他们一把,他们都不至于被这些地痞、恶霸逼迫折磨到如此癫狂的地步。

陈箍桶看了一眼花荣,转过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淡淡道:“哥哥与我有救命之恩,原本不该推辞,但是此处并非我心中理想之所。”说着陈箍桶停顿了一下,看着下面疯癫的百姓,再次缓缓开口道“不过,我可以留下来一年的时间,若是一年内哥哥能达到我择主的标准,我便舍下这具皮囊,留下来助哥哥完成风云志。”

花荣听道陈箍桶前面的,心中不由得一沉,自己现在可以说是一穷二白,明面上只是一个最低级的五官,手下招募的几百土兵未必愿意跟着他做那杀头的破天大事,而暗地里只有几百不成气候的小喽啰,凭他现在拥有的势力,跟庞大的朝廷相比,就像一只随时会断气的蚂蚁,朝廷打个喷嚏都能把他给一举覆灭,确实没有能吸引陈箍桶如此大牛的地方。

但是到了后面却是峰回路转,愿意留下来助花荣一年的时间,花荣心中狂喜,他不知道历史上那些超级谋士的本领如何,无法与他们进行对比,但是凭借着陈箍桶帮助他翻手间,便把自己一帮宿敌玩弄于鼓掌之间,如此智谋绝对能化为令他迅速崛起的东风,他相信凭借着对水浒剧情的熟悉,他一定能借助这股东风扶摇直上。

心满意足的他并没有开口问询陈箍桶的标准,一陈箍桶对朝廷的态度,他也能猜出一二,要是明着开口询问只会让陈箍桶看低自己。

花荣带着满腔的狂喜,向趁着招募成功的这股喜气,趁热打铁转向王进。

“我的敌人是赵佶最看重的高俅,高俅手中掌管着天下百万禁军,便是军中宿将老种经略相公,都不敢触其霉头,兄弟感觉自己比之老种相公如何?”王进看到花荣转向自己,不等他开口,便直接说出如此一番话。

老钟经略相公是指宋朝名将种师道,种家几代镇守西军,赫赫威名无人不知,便是西军统帅童贯都要仰仗此人才能如意掌控西军,经略:是宋朝官名经略使的简称,相公是对高官的尊称。

“老钟经略相公我不敢比,我也没法承诺一定能杀泼皮高二为教头报仇,但是我有一腔热血,我随时准备着把我这一腔热血,喷向兄弟们的仇人,哪怕不能杀死他,也要给他衣服上添点儿血腥。”

花荣一番话说的很傻,没有承诺,但是每字每句都透漏着心底的那一丝真诚,王进愣愣地望着他,片刻后,王进平静如水的面皮,好似平静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一样,由心的笑容犹如一圈圈波纹一样,在他脸上展放开来。

几年来东躲西藏,寄人篱下,使得心比天高的他,只余下满心的疲惫和绝望,若不是怕孤苦的老母亲无人瞻养,他早就去汴梁让那泼皮高二血溅汴梁城。

老母亲是他落魄生涯中唯一的牵挂和羁绊,多年的逃亡使他知道,一个真心对你的兄弟,有多么的珍贵,若不是自己在路上碰到了几个真心相对的兄弟,恐怕他和牢固亲早就被抛尸荒野。

看到花荣脸上那真诚的表情,他灰暗、空寂的心中再次注入了一丝温热的阳光,满身的疲惫和倦怠一扫而空,几年的逃亡生涯使得他心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已经不想再逃了……

“我也留下,看看你做的和你说是不是一样。”王进笑着回应了花荣的招揽。

花荣看着他的笑容,忽然发现王进其实和下面那些癫狂的百姓一样。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愿意把家里的所有钱财都奉献给大王,求大王饶了小人这条狗命。

教头,看在老夫平时多曾照顾你老娘的份上,帮我求求情啊。”命大的刘天霸,被计梁弄了盆透心凉的冷水再次拉回了这个让他心凉的噩梦中,两个喽啰提拉着他带上了城墙,刘天霸一路上如一只垂死挣扎的落水狗般,苦苦哀求。

“先把刘大财主提到墙外,让他好好观赏一下,那些作恶多端的狗腿子们是什么下场,好让咱们的刘财主对自己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况,心中有个谱。”

边上喽啰接到命令后,四个喽啰直接过来抬起她的四肢把他朝天举了起来,随后抓着他的手臂,通过墙垛口,把他提吊堡墙外面。

被猛然丢出堡墙外面的刘天霸,看着脚下不远处欲择人而噬的疯狂人潮,双腿不断地瞪着脚下的墙面,想要瞪着墙砖,把自己的身子缩回堡墙上,同时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裤腿流落下去。

“刘天霸,你个畜生,把我儿的命还来……”

“把他丢下来,我要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换回我的双眼……”

“禽兽,快点下来,我要扒你的皮,喝你的血……”

下方如海啸般的狂怒喊杀声,把吊在墙上的刘天霸吓得心裂胆碎,恐惧瞬间充满了他大脑的每个角落,仅有的一点意识是爬上去,活下来。

刘天霸苍白的双手死命抓住两名喽啰的手臂,口中想要大声求饶,但是被恐惧充斥的大脑,已经无法完整的思考,他的舌头变得僵硬无比,话语出口的瞬间,变成了无意识的“啊~啊~啊……”声,眼泪、鼻涕混合着冷汗,把他苍白如纸的面庞涂满,他的五官因为心中巨大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花荣看着刘天霸意识开始涣散,立马开口道:“把藏钱的地方都说出来,我会考虑饶你一命,否则你将会被丢下去,像餐桌上的肥鸡一样,被一条一条撕成碎片。”

“饶,饶,说,说,我说~”刘天霸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终于说出了完整的话语。

……

“大王,小人孔亮,江湖上都叫小的“独火星”,小人想要拜王教头为师,王教头说只要大王同意收下小人,他便教我等武艺,我愿意跟随大王上刀山下火海……”

花荣看着眼前二十几个一脸狂热看着王进的青年,再看看旁边一副口观鼻,鼻观心模样的王进,他是一阵无语,看王进的样子他也知道,王进实在看不上这些根骨不佳的学生,作为禁军教头,被他教过武艺着不可计数,但是收为弟子者却是屈指可数。

师徒之名在古代可是极为郑重的,师父、师父是师更是父,正式的师徒之间犹如父子一般,而每个弟子都是师父的门面,要是所收弟子太过废物,自己这个师父便会跟着被人瞧不起。

每次收徒都需要经过严格考察,根骨、人品、悟性……等多项成绩合格后,师父才会考虑正式收为徒弟。

而这些狂热的青年虽然有一颗狂热的心,但是没有经过严格甄别,王进是绝对不会收的。

但是,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这些人全是都是清风镇各个村寨有头有脸的人物。

清风镇所收的税粮储存在清风寨的库房中,知寨刘高被花荣逼着他暗暗运到了城外隐秘处,没等刘高把这件事捅出来,他就被陈箍桶的借刀杀人计给灭了,于是清风镇的税粮栽在了清风寨上山贼的头上,可是清风山两个头领被杀,其余喽啰化整为零彻底消失。

使得这些消失的税银成了无头公案,眼看着青州往上面交税银的时限近在眼前,林孔目和知府就决定在对清风镇的百姓再次征收一次粮税,可是百姓手中都有已经缴纳过粮税的凭证,没法公开征收,于是他们就把目标定在了刘高的后台,青州的首恶刘天霸头上。

为了配合刘天霸,他们特意派了一个营的厢兵,配合刘天霸办事,而这些被关押的囚徒,都是清风镇各个村寨头面人物的家属,刘天霸通过扣押他们做人质,逼迫各村寨的头脸人物,完成牙缝里抠食的丧良行动。

看着这些古代版的追星族,花荣感觉有点难办,要是把他们都收了,固然可以势力大增,但是暴增如此多的手下,他该往哪儿安置?就凭那桃花山绝对无法安置如此多的人。

而且听到“独火星”孔亮这家伙的名字,花荣有点儿无语。

孔亮和他哥哥“毛头星”孔明都是梁山108好汉中的一员,他们两人与负责摆宴席的“铁扇子”宋清、“白日鼠”白胜、“险道神”郁保四、“金眼彪”施恩,一起被后人评为梁山光吃不干活的五大庸人。

他们哥俩之所以被评为庸人,就是因为他们竟然拜那个用裁纸刀当武器的宋江为师,还接受宋江的枪棒指点,让一众观众差点儿笑掉了大牙,话说真要论厚黑学,那个黑宋江绝对是大师级人才,可是要论武艺,就剩呵呵俩字了。

二十七章 重返清风山

花荣边思索便去扶这些青年,最终决定先不招募这些人,口中劝慰道:“大家快快请起,大家也都知晓,王进教头这几年一只遭受老贼高俅的追杀,现在王教头急需静静修养一段时间,等过几天安定了下来,我会请求王教头抽出时间,对各位兄弟的武艺进行指点,你们看如何。”

一群青年人面面相觑,最后孔亮道:“那我们到时该去哪里寻王教头?”

“王教头会在附近寻一安家之处,到时间大家自然便会知晓。”

一番好言相劝终于劝住了这群热血青年后,花荣开始处理被俘获的那百多名厢兵。

这些厢兵大都是些三、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厢兵说起来是宋朝的正规士兵,但其战斗力却是公认最差的,连临时招募的乡兵、土兵都不如,因为宋朝大部分厢兵都被官府当做免费的奴役,平时根本不参与训练,也不上战场,他们负责州县境内的修桥、铺路、通水道、修筑城墙、翻修府衙……等等一系列官府的杂活儿,只有在边境战事频发的地区,厢兵才作为主战兵种参与战斗任务,普通的州县中禁军缺少时,厢兵也会参与剿匪等简单的战斗任务。

看着这些被人瞧不起的厢兵,花荣却感觉捡到了一块儿宝,这些厢兵战斗力不行,可是他们都是由一技之长的工程兵啊,弄回山寨后铺路、修桥、建房、城防……等等山寨百废待兴,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多了去了,这些都是发展壮大不可或缺的技术人才啊。

花荣对他们一个也不放过,等押回去后,就把他们组成一支山寨专属的工程队。

在搜刮方面,由段景柱这头识途老马,带着几百山贼把刘家的翻了个底朝天,基本上把刘家的财物都翻了出来,一帮喽啰兴高采烈地把翻出来的财物,运送到到院子一角的空地上,新上任的军师陈箍桶带几个粗识大字的喽啰,对所有物资进行分类统计。

趁着这段时间,花荣带人押着刘家的直袭亲属,打开土堡大门,来到了几千庄户百姓前面。

疯狂发泄一通后,此时的庄户村民们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但是看到横着排成一排,瑟瑟发抖跪着的刘家堡众人,庄户村民眼睛再次赤红,疯狂怒吼起来。

“刘权~你这该死的畜生,你就该千刀万剐……”

“把这帮畜生剁成肉泥喂狗……”

“孔月娥~你不得好死,还我儿命来……”

若不是几十名喽啰用手中枪棒奋力横挡阻拦,恐怕激奋难挡的庄户村民,将会再次失控。

“乡亲们(北周时期乡亲一词已经被应用),静一静,静一静,为了不错杀好人,我们决定对李家的人进行审判,请大家上来对这些进行控诉,如果他们确实罪该万死的,我们就当场把他们就地正法。”花荣本可以直接把刘家这些害人无数的地主恶霸全部斩首,但是为了给这群善良的百姓出口恶气,平覆一下他们千疮百孔的心灵,他毅然决定,冒险对他们进行公开审判,让这些庄户村民都参与进来。

结局非常喜人,花荣用刘家几十口罪恶滔天的人头,换来了身后跟随的近六百名青壮庄户,以及千余名随行家眷。

在长长的回归队伍中,夹杂着一车车满满腾腾的财货,让花荣笑的合不拢嘴,据陈箍桶初步统计,这些财货加起来不低于三十万贯,不知道刘天霸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搜刮道如此多的钱货,后来花荣才知道其中很大一部分钱货都是刘天霸通过走私而来的。

更让花荣欣喜的是,队伍的最后面,三十余名骑着战马的山贼喽啰在薛永带领下,配合着新投的几百名村名赶着千余头猪羊,这些都是在刘家的牧场内缴获的,还有一些鸡鸭,直接让每个村民都背上几只,讲明这些鸡鸭都是上山村民的福利,喜得那些村民脸都笑开了花,而那三十余匹战马也是这次的战利品之一。

一队长长的车队并没有走小路回桃花山,而是浩浩荡荡地向着被焚毁的清风山行进,因为如此多的人和物资,要走小路是非常困难的,而么多人想要大摇大摆通过清风寨,也是不现实的。

另外一个原因是,花荣发现了刘家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清风山不远的山里,刘家堡建设了一个秘密的小型据点,在那小型据点里常年驻扎着一队护院,因为他们在那里发现了一支秘密的小型铁矿,刘家的人正在那秘密采矿。

走了半夜回到清风山时,清风山老寨处,已经搭建了密密麻麻的帐篷,都是花荣派人提前回清风寨,通知计鸣带着心腹来驻扎的,花荣把事情交代给王进、陈箍桶、郑天寿、薛永和周通几名头领后,便和计梁一起骑马回了清风寨,回到住处简单一番梳洗后,直接倒头就睡。

花荣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简单洗漱之后,花荣跨上黑风再次赶往清风山。

清风山原来的大门被秦明损毁,此时大门是由一根根手臂粗的圆木做成的栅栏,来到寨门处时,负责看守寨门的头领周通兴奋地小跑着下来把花荣迎接了上去。

花荣和他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由一个叫做苏六的大头目引领者花荣往寨内走去。

清风山的建筑被秦明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剩余不能燃烧的墙壁也被那个暴躁的家伙一一推倒,现在清风山的寨内到处是残垣断壁,灰色烟尘覆盖的到处都是,破桩碎瓦到处滚落、靠近建筑物的树木大部分只剩下黑焦的树桩,离得远些得也是枝枯叶黄,一副灰暗残破的现象。

不过此时残桓断壁上来回走动清理的人,使得灰暗的山寨再次焕发了活力,村民们或徒手、或用简易的工具,在忙碌着收拾那些残垣断壁,边上无数小小的孩童穿着破旧的单衣,在布满黑灰的瓦砾场上欢乐地跑来跑去,不时弯下腰去捡些黑乎乎的物件四处挥洒,黑色灰尘随之漫天飞舞,不片刻,大人小孩儿衣服上、手上、脸上全都变成了黑色,那些沾满灰尘的人们,相互取笑、嬉闹,破败的山寨中再次充满了勃勃生机。

在另一边空地上,两百余青壮排成长长的队伍,把昨晚缴获的粮食等物资往后山储藏物资用的山洞里搬,看着扛着一袋袋百多斤装重的麻袋,依旧有说有笑,好似浑然感觉不到重量似得青年,黄辰不禁感慨古人的体力真是没话说,这些人连肚子都吃不饱,身体素质应该远远不如现代人,可是身体中的力量和耐力确远远超过现代人,不过想到这些百姓明明才四十岁左右的年龄,已经却犹如后世五六十岁老者一样憔悴,他想这些人恐怕是通过透支自己的生命力,换取生存所必须的资源。

“慢点儿,你们这些兔崽子都慢点儿,别把粮食洒了,这可都是咱们的命啊,谁洒了粮食,老夫跟他没完。”花荣看到在队伍的旁边,陈箍桶拿着一个账本仔细比对查看,而在他身前,一名头发灰白的老者,正在大声呼喝指挥那帮青壮搬运粮食。

正在查看账本的陈箍桶,忽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转头看去,原来是花荣到来了,他双手把账本一合,抱拳笑着打招呼道:“哥哥来了?”

花荣向他抱拳还礼,问道:“物资都整理出来了吗?”

“整理出来了,都在这个账簿上记着。”陈箍桶把账簿递给花荣,花荣急忙摆了摆手,示意他大致说一下“这次哥哥可是发财了,刘家搜刮了几十年,到头来全是给哥哥做了一锅好饭。”

“这次收获的钱财有二十六万贯,其余的名家真迹字画,古玩珍藏不好估算,但是价值应不低于六万贯,

刘家的粮食都被青州知府提前拉去顶粮税了,我们缴获的粮食除去分发给村民庄户的,共有一万余石可以入库。

武器方面收获倒是不小,短斧长棒、长短刀枪共计可武装四百余人,硬弓收获了百余把,新招募的六百余新兵武器勉强够用。

另外铁矿那边也被我们端了,抓了四十余护院和挖矿的百多名刺配犯人,需要哥哥去处理一下……”

听着陈箍桶每样物资详细道来,花荣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这个刘天霸真是好人啊,知道他花荣崛起,需要一大笔资金,立马给他送来如此多的物资,

古代有个词形容财主有钱,叫做腰缠万贯,在彼时家中有万贯钱便是远近闻名的大官人、大财主,这三十余万贯的钱财要是放在一个普通家庭,立马能使他一家人富贵几代。

宋朝一文钱的购买力大致相当于现在的一块钱,一贯是一千文(宋徽宗时期大概是一贯钱700-900文钱,为了方便以后计算,本书中按一千文计算。),若是按后世的人民币来计算,不说其他,光是钱财就抢了近三亿人民币,这若是是靠山寨慢慢积累,恐怕劫道劫个几十年,也不一定弄得了这么多钱,花荣感觉及时雨这个称号应该颁给死鬼刘天霸~

抢了这多钱,首先要拿出三成来,把战死的将士抚恤金发足,给重伤残疾的将士留下足够养伤的伤病钱,剩余的全部分发给参与战斗的将士们,相信得到这笔钱,山寨的凝聚力一定会增加不少,剩余的七成钱,也不能留在手中,新招募着这么多的人马,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武器、衣服、房子、粮食、肉食……如此的东西购置下来,再加上分出去的,恐怕看似很多的钱财,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毕竟人多以后消耗就大啊,必须得尽快想办法搞一些稳定的收入才行,否则便是金山银山也有吃空的时候……

“小兔崽子,你找死啊~”忽然前边传来一声怒吼,一下子打断了花荣的歪歪,他抬头看去,

原来是一个青年小伙儿,见到花荣熟悉的装束,不由多瞅了几眼,没想到一分心,脚下踩了个石子,一下摔倒在地,包着粮食的麻包口,顶不住粮食摔击的冲击力,使得里面的满满的小麦,从麻袋口中冲了出来,一下撒了一地。

那名老者看着满地的粮食,心疼的脸都皱了起来,愤怒地把手中的黄木拐杖高高抡起,作势要杖击那个倒地的青年,但是看到青年稚嫩的面孔,心生不忍,把手中拐杖一扔。

“躺地上装死啊,赶紧把粮食装起来,少捡了一粒我今天非抽死你。”说着双膝跪在麻袋前面,用枯瘦的双手,把最上层干净的粮食小心翼翼地往袋子里塞。

那青年放下举起来的胳膊,一咕噜爬起来,涨红着脸蹲下身子,要帮老者往袋子里塞粮食,老者一把拍开他毛糙的双手,让他去把袋子提起来。

“这位是刘家村的耆老,叫做李三思,识文断字,年轻时曾经考中秀才,在村中威望很高,因为长替庄户村民说公道话,遭到刘家人的报复,两个儿子都被刘天霸弄得生死不知,他对哥哥很是感激,帮了我不少的忙。”陈箍桶看着身前的老者向花荣介绍到。

花荣点了点头,走上前蹲下身子,帮李三思一起捡地上的粮食,李三思看着蹲下来的花荣一愣,满脸不可思议地大张着嘴。

“李老你认得我?”花荣笑着问道。

看到李三思愣愣点了点头,花荣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如今世道艰辛,官不是官,如贼,将不似将,如匪,我呢,只想为民除害,让这世间少一些冤屈,你让大家放心,以后大伙儿跟了我,我绝不会亏待了大家,一定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别的不敢保证,一天三顿可劲吃,山寨管饱。”

二十八章 霹雳火秦明

花荣把清风山需要处理的事情简单处理一下,立马骑着黑风下山去,“谛听”刚刚传回来消息,青州知府知晓清风山的贼寇死而复生,并且攻灭刘家庄后,雷霆震怒,派兵马总管“霹雳火”秦明和青州都监“镇三山”黄信,带领一百马军,六百步军前来攻伐清风山。

收到这个消息,花荣和陈箍桶相视一笑,青州城禁军有六个营的编制,厢兵有两个营,但是宋朝军队吃空饷的现象让人骇人听闻,每个营中能达到三分之一的编制已经是少之又少,青州城现在禁军实编人员加起来也就千人左右,厢兵的两个营昨晚已经被花荣端掉了,秦明这次带了七百禁军来,算是把青州的禁军带来了十之七八,若是秦明败了……

下午辰时(四点左右),都监黄信带着十余名亲信,策马闯进清风寨,花荣的土兵军营,下令花荣带领三百土兵前去助阵,协助兵马总管攻打清风山。

花荣丝毫不敢怠慢,立即下令正在训练中的土兵在老兵教员的带领下,带上简陋的装备,去为秦明山助阵。

到的清风山,远远便看见营地前方一团红色火焰在飘动燃烧,走得近时才发现,原来是等的不耐烦的“霹雳火”骑着马,在焦躁地来回走动,只见他头戴一顶青铜盔,盔上一朵烈焰红缨随风漂染,身上穿着明晃晃的连环锁子甲,肩膀上悬着两个虎头吞肩,身后披着一件绛色大红袍,脚踩一双绿色战靴,胯下是一匹火红獬豸兽,一杆烽火狼牙棒被他横放在马背上,狼牙棒上根根铁钉狼牙闪烁着凛冽寒芒,一人一骑横在路中央,气势凶恶、威压八方。

看到黄信和花荣赶过来,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撮鸟,去取兵马都是如此懈怠,害的本将一通好等,若是换做旁人,本将一棒子打他个脑烂头穿。”

说着看了看花荣身后那帮土兵,新招募的土兵因为没有足够的装备武器,只好每人拿着一张打猎用的软弓来充武器,只有最后面的那百十名老土兵才是武器齐全的,秦明不屑地道:“花知寨,把那群乞丐兵排在阵营最后,省的战起吓破胆,乱了我的阵法。”

花荣赶忙抱拳赔罪,秦明懒得和他多说直接下令全军向清风山进攻,黄信安慰了花荣几句,急忙赶回禁军阵营中,去协助秦明指挥军队。

正走间,忽然上面传来喧天的锣鼓响,山上一群山贼喽啰举着大旗,鼓噪着往山下冲来。

秦明赶紧勒令禁军停止前进,重新整理阵容。

前方清风山的山贼喽啰,呼呼啦啦下来无数的人,仔细瞧来约有千余人,秦明和黄信看到清风山竟然藏着如此多的山贼,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后有如此多人。

一番惊诧后,秦明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后面的山贼乱哄哄地挤在一起,手中武器像扛锄头一样横七竖八地扛着,明显就是一群种地的农夫,这群山贼不知在哪儿拉了群百姓,以为发了武器就能上战场,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当他看到站在大旗下那张依稀熟悉的面孔时,心中一股怒火腾地燃起,驱着胯下战马向前奔行到离对方一箭之地,手指并拢成戟指,指着大旗下的王进,大声喝骂道:

“王进,你也是将门之后,朝廷用你为八十万禁军教头,待你如此之厚,食禄于国,你如今竟然结连贼寇,反背朝廷。我今日特来捉你,会事的,快点下马受缚,免得腥手污脚”

站在最前列的王进阴沉着脸驱马来到秦明前方不远处,冷冷地看着秦明。

“朝廷待我如何,你秦明真的不晓得?爷爷一家几代,为了朝廷隳肝沥胆,忠心不二,最后是什么下场?像一只惹人喊打的老鼠一样,被朝廷的人追杀的无处藏身。

你秦明忠君爱国,你告诉我,我王进到底做错了什么?朝廷要如此待我,你说~说啊……”说到最后王进胸中一股塞膛的怒火腾地暴起,身后煞气狂意蒸腾,指着身前的秦明大声喝问。

秦明被他一翻诘问弄得哑口无言,他秦明又岂会不知王进的遭遇,要说王进一家对朝廷确实忠心耿耿,可是朝廷最后竟然如弃敝屣一般,把他王进打成朝廷通缉犯,全天下下文缉拿他,如此朝廷,换做是谁都忍不下这口气,当年自己还为此多次醉酒骂那高俅,如今……

王进看着低头,脸色如猪肝一样涨得通红的秦明,冷冷地道:“朝廷视我如草芥,我视朝廷如仇寇,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但求问心无愧,我又何必在乎那些穷酸饿醋的两片脏嘴,你少他娘的废话,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秦明听得王进话语,心中生佩,猛然抬起头来,身上升起一股火焰般的暴烈煞气,那股煞气随着秦明战意蒸腾,迅速化为一个骑着火焰战马的火焰战神,秦明大声提起手中狼牙棒,指着王进暴喝道:“本就该如此,我虽然同情你的遭遇,但是绝对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看棒~”

秦明手中狼牙棒朝天舞起,粗大的棒头在煞气附着下,犹如一颗太空中落下的陨石,带着漫天烈焰向着王进疯狂撞击而来。

随着漫天火焰煞气的秦明靠近,王进感觉到周身的温度骤升,他皮肤上好似附着了火焰一般,一股炙热的感觉使得他浑身难受异常,那股火焰透过他的皮肤,顺着他流动的血液,迅速向着他的内脏里面钻,想要把他五脏焚烧一空。

尤其是那塌天陨石向他撞来时所携带的毁灭的气势,使他感觉山崩地裂一般的压力,王进狰狞一笑,一股狂躁的战意在他胸中疯狂暴涨,他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一声如雷霆击空般的暴虐怒吼,王进身后蒸腾起来的黑色的煞气,骤然消散,一头撼天动地的金刚巨猿,暴睁着一双腥红的双眼,从黑色煞气中走了出来。

王进右手中缴获的混铁翻天棍一搅,混铁棍带起翻天覆地的威势,向着空中砸落的毁灭陨石正面迎去。

二十九章 暴砸秦明

“轰~”一声震天动地的暴响声,那颗带着毁灭性威势的陨石和暴猿手中的黑色翻天棍在半空中噶然相撞,陨石周身的火焰瞬间爆炸开来,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火焰漫天飞舞漫天飞舞,一股使得空间震荡的音波,化作雷霆般的巨响,在周围将士喽啰耳中炸响,离得近的人忍不住用手把耳朵捂起。

两人胯下坐骑摇头晃脑地低鸣着,各自向后倒退几步,才卸去空中两把武器相交时的那股巨大冲击力。

“哈哈哈哈……”王进发出爽快的大笑声,而秦明脸色却是大变,出道以来他一直以自己一身无人能比的蛮力而自豪,没想到刚刚一交手,王进那狂暴的力量,把他生有千钧之力的双臂震得发麻生痛,使得他心中狂震,而与此同时,收到那强悍一击的冲击,心中一股莫名的战意狂飙而起,再次燃烧的战意使得体内急奔的血液竟然再次加速,秦明跟着兴奋地大叫起来。

“再来~”

场中两头庞然巨兽狂躁的激斗,使得天地间只剩下那参天巨吼,和那雷霆霹雳声,两人每次的碰撞,都带着雷霆闪电,电光扰人眼,闪耀刺眼,雷声震人耳,破耳欲聋。

漫天的光影声波,使得周围空气不规则地震荡起来,离得近的禁军和喽啰纷纷起身向后倒退。

花荣看着空地上流星撞地球一般狂暴的対憾,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这就是力量型猛将的狂暴震撼之处,虽然没有技巧性武将那种绚烂无比的招式,也没有那种一击必杀的惊悚,但他们却把狂暴这个词,展现的淋漓尽致。

煞像,是煞气的升级版,当一个人肉体精气神和技巧达到一定境界之后,身体中的精气神便会和身后的煞气相结合,组成一尊煞像,煞像是人心中对武技最纯正的认知,也是一个武人心中对武技理解的一种精神象征,它可以是任何形态,可以是神话中的凶兽、天神、可以是路上的野兽、植物、传说中的缥缈之物、也可以是自己……煞像没有高低之分,都是其个人心中对武技的理解,但却有境界强弱的区别。

秦明的那一尊火焰战神眉目并不明显,显然只是天级初期的高手,而王进身后的撼天暴猿连眼神中的神色,都能让人感觉的一清二楚,而且体型比之秦明的火焰战神要高大的多,显示王进对武道的了解要超过秦明甚多。

看着两名天级高手凶暴的対憾,花荣心中羡慕不已,他对弓箭之道的了解已经达到了至深之境,可是他感觉这种近身决斗那种狂热的感觉,是远程攻击永远给不了的感觉,他胸中的热血使他忍不住想要擅长和两人対悍一场,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的枪法还在地极徘徊,上去很可能是被两人一通狂虐,

虽然天级和地极只查了一级,但是形成煞像之后,天级高手已经可以借助煞像,少量的调动天地之力为己用,无论力量、速度都会凭空增加,地极高手想要赢他们千难万难。

令花荣忧心无比的是,原著中花荣的武艺好像就是定格在地极巅峰,没有突破,不是他不够努力对武技的理解不深,而是因为一个人的肉体和精神能量达不到条件时,身体中的精气神能量不足,是无法凝聚出煞像,所以很多人卡在地极一辈都无法突破。

想到自己可能永远无法达到那令人向往的境界,花荣暗暗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手下的土兵,这些土兵一个伸着长长的脖子,瞪着眼张着口,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中那惊天动地的激战。

四周的兵丁喽啰看的热血沸腾,场中狂暴的两人打的也是酣畅淋漓,奇呼怪叫连连。

秦明每一次的进攻都奋力怒吼着,他希望借助大吼来给自己鼓劲,因为随着每一次的陨石撞击,他都被那狂暴的撞击力震击的手软脚抖。

他手中的那颗毁灭性的陨石已经不向刚开始时那样气势如虹,过刚易折,秦明平素遇到的对手力量超过他的极少,他每次战斗都对自己的力量充满了自信,可是和王进交手以来,王进无论力量,还是技巧都要强过他,使他一直以来满满的自信,被打击的风摇雨飘,这在武学上是大忌,一个对自己没有自信的人,离失败近在咫尺。

两人陨石相撞般怒撞暴砸二十几个回合,他的半边身子都已经发麻,胸口有一股想要裂开的感觉,紧握狼牙棒的十指已经麻木的失去了感觉,手中轻若无物的狼牙棒好似突然变得重逾千钧,若不是他心中绝不服输的骄傲心理在强行支撑着他,恐怕早已掉头远离这个力量狂暴到可怕的暴猿。

秦明气势减弱,他的对手王进感知的一清二楚,心中澎湃的战意再次狂飙,他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雀跃,手中的混铁翻天棍挥舞的更加狂暴,他身后的暴猿随着他的每次攻击,都会把那玄之又玄的天地之力融入到棍法当中,使得棍法更加玄妙狂暴。

“嘶聿聿……”

王进胯下那只普通的战马,再也经受不住两人毁天动地的狂暴冲击力,双腿一软向着地上倒去,王进好似早知会如此一般,在战马下落之前,他双腿在马镫上用力一蹬,一跃起之时,右脚竟然快速接力,在宽厚的马背上用力一踏,他的身子借助那踏击的反冲之力,犹如苍鹰一般,从半空中飞了起来。

他手中的混铁棍如钟表上的指针一般,急如闪电一般从他后背处划起,一道道铁棍残影组成一道扇形,向着前方伸展砸击,身后那只暴猿和他做出同样的动作。

翻天棍化为遮天蔽日的狂暴巨棍,开天劈地一般,携带着狂暴到想把空间撕裂的毁灭性力量,向着秦明头顶天灵遮天砸来。

感觉到那开天劈地一般无可匹敌的力量,秦明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他知道自己绝对挡不住如此狂暴的力量,他想躲,可是那根遮天的铁棍看似缓慢,实则急逾闪电,在他还未思考完毕的瞬间,狂猛的罡风已经到了他的天灵盖不远处。

“喝啊~”秦明腹腔中发出一声不甘地怒吼,他把全身最大的力量集中于双臂上。

“轰~”秦明感觉一座无可撼动的山岳,以碾压的力量的砸落在自己的高举双臂上,麻木的双臂没有一丝抵抗之力,那根遮天的铁棍以势不可挡的威势,向着他头顶暴砸而来。

秦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他这次彻底败了,还是败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肉体力量之上。

三十章 过犹不及

“咴聿聿~”一声马匹惨嚎声,在秦明耳中响起,秦明身下传来失重之感,身子猛然向下方沉去,急忙睁眼看时,却发现自己正随着胯下战马向着地上摔去,秦明急忙要借力跳开,却找不到一丝借力点,只能随着战马重重摔倒在硬实的地面上。

被摔地头脑发懵的秦明闭上眼用力甩了甩脑袋,睁开眼那匹战马硕大的马头上映入眼帘,只见马头上破开了一个血窟窿,鲜红的血液如喷涌的泉水一般,顺着血窟窿汩汩外流,那匹战马明显还没死透,四条腿在地上用力的跐蹬。

一双土黄色战靴映入眼帘,王进双目赤红,浑身散发着澎湃的战意,正冷冷盯着自己,秦明不甘地想要爬起来,当他双臂使力时,却发现两条胳膊麻木肿胀的完全不听使唤,酸软无力连支撑他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清风山的喽啰此刻拼命地扯着自己的喉咙,脸红耳赤地欢呼响天动地,想要通过大声的怒吼,把自己心中狂热的激动全都发泄出来。

反观禁军那边却是鸦雀无声,自己心目中战无不胜的战神,被对面那个传说中的人物,打的站立不起,看着战场正中央,那头通天彻地的狂兽,这些人心底陡然升起一阵无力感,他们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人,而是那战无不胜的战神。

“快~把秦统制抢回来,全军进攻~”黄信颤抖的喊叫声,打破了禁军队伍中诡异的宁静,此时双方士卒才猛然从狂欢、震惊当中清醒过来。

队列最前方的百十马军作为秦明的心腹,听到都监大人的命令后,虽然心中充满了恐惧,还是硬着头皮向战场上冲去,紧随在他们后面的,是浑身包裹的如铁罐头一般的五十名重甲禁军。

清风山的喽啰听到对面官兵的命令,郑天寿、薛永、周通一声令下,这些喽啰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地怪叫着,向禁军发起反冲锋。

站在队伍最后方负责打酱油的新喽啰,也嗷嗷地跟着发起了冲锋。

王进看着想要过来抢人的禁军,狞笑一声,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眨眼便跃到了冲在最前面的黄信马前,一声雷霆爆喝,手中混铁翻天棍携带着恐怖的罡风,向马背上的黄信凶狠砸击。

冲锋中的黄信大吃一惊,紧急拉住胯下战马,握剑的手心中,冷汗一下子浸湿了宽长的剑柄,秦明在王进手里都讨不了半点儿便宜,武艺不如秦明的自己恐怕更是不行,不过看着躺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恩官,黄信一咬咬着牙,双手使劲提起那把宽大的丧门剑,向着凶暴的王进迎来,他的目的很简单,拖住王进片刻,让手下马军去救出秦明。

黄信对王进的力气有了很高的估计,但是当他们一交手,他的双臂被一股狂暴的力量震得剧痛无比,看着以及之后战意再次澎湃暴涨的王进,黄信暗暗叫苦,王进的棍法不仅力量狂暴,速度也快的让人应接不暇,使得他想要靠技巧的心思直接破灭,只能硬着头皮来硬接王进的狂暴力量,十合刚过,黄信吓得打马便往前逃去,再也不愿面对这个恐怖的对手。

王进并没有反身追击,自己已经把黄信打得筋疲力尽,他相信身后的薛永完全可以解决这个强弩之末的对手,而他,把目光对准了那五十名穿着重甲的禁军。

花荣看着前方乱成一团的战况,眼中射出一道精芒,深吸一口气,来到他手下的土兵面前。

新招募的土兵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看着战场上厮杀在一起,血肉横飞的双方兵马,一个个紧张的脸色煞白,花荣对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大声吼道:

“在你们第一天进军营的时候,我告诉了你们三条军令,现在,告诉我,第一条军令是什么?”

听到花荣的喝问,每天操练都要回答的答案,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服从~”

“第二条军令是什么?”

“服从~”

“第三条。”

“绝对服从~”

几百人的声音终于变得整齐划一,齐声大吼甚至盖过了前方激烈的搏杀声,离他们十几步远的禁军纷纷愕然回头,当他们看到这些土兵手中简陋的武器时,脸上纷纷露出不屑的表情,打猎用的软弓都拿来当武器,加上那土里土气的服装,俨然一副乌合之众,转过头去不再关注这些土豹子。

年轻的土兵们大声怒吼着,感受到身边战友的存在,初上战场的恐惧和紧张缓解不少,看到身前禁军瘪嘴不屑的表情,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他们,一个个露出不忿的神色,脸色涨的通红。

“弦上箭、弓拉满~”

“对准前方嘲笑你们的禁军~放箭~”

一些还有心思扭头看戏的禁军,听到这个命令一个个愕然地盯着花荣,想确认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可是随着这个简单的指令,那些新兵条件反射地松开了弓弦,锋锐的铁箭向前方的禁军飞射而至,看到飞出的箭矢命中目标,那些新兵并没有平时训练时中靶的那种激动心情,而是愣在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禁军的阵营后方都是队伍中的弓手,这些弓手为了节省体力,都是只穿着铁皮薄甲,那些被他们嘲笑短小无力的猎弓,威力确实没法和军中的硬弓相比,但是对于只有十几步远的距离,安歇锋锐的铁箭穿透他们的薄皮甲,丝毫没有半点儿压力。

如蝗一般的箭雨,使得毫无防备的禁军伤亡惨重,很多禁军都被射成了刺猬,没有被射中致命处的禁军发出刺耳的惨嚎声。

凄厉的惨叫声从禁军阵营最后方传来,没有指挥官的禁军,一下子被两面夹击打懵了,中间的禁军一时间不知道是向前进攻,还是向后抵抗,纷纷愣在了原地。

“杀~杀~杀……”

排在土兵最前方的是几十名老兵,用手中的钢刀用力敲打手中的盾牌,一步一杀,澎湃的战意和震天的汹涌的杀气,逼得禁军弓手吓得不住后退举着寒光闪闪的武器。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随之而来的是震天的招降声。

前方正在焦灼的清风山喽啰,也跟着自己的头领大声怒吼起来,响彻天空的招降声,使得激烈厮杀的双方同时停了下来。

所有的禁军都退回到中间的队伍中,他们的指挥官秦明和黄信已经被对方绑走,一股失败的阴影,在所有官兵心底升起,看着周围无数无数的山贼,被包了饺子的禁军,脸色全都变得煞白无比,颤抖地举着武器,不停往队伍中心靠拢。

“大,大家别慌,按,按我大宋……”中间一名白胖的禁军军官,硬着头皮想要站出来鼓舞军心,刚说到一半,一只尖啸声传来,他的身体猛然被透颈而出的箭矢,带的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者别怪我花荣不讲昔日情面,顽抗着杀无赦……”随着花荣话音落下,胯下黑风人立而起,暴虐的嘶鸣震耳欲聋……

一场厮杀过后,天空中露出繁星点点,山上的山风徐徐吹过,风中带着丝丝凉意,好像在告诉众人秋天的来临,清风山的广场上,举行着一场篝火晚会,除了看押俘虏以及负责夜间值岗的喽啰,山上两千喽啰和百姓都加入到了狂欢,便是被俘虏的那几百禁军,每人都被分配了一块儿肥肉。

两千余人不分男女老少,广场上酒肉管饱,大家像是过年一样,小孩子拿着肉骨头欢快得在广场上嬉戏打闹,后面端着瓷碗的大人眯着眼,盯着自己家的小崽子,脸上充满了满足,昨天上山时的煌煌再也看不到一丝……

新老喽啰在几位头领引导下,互相窜桌劝酒,划拳行令声,此起彼伏,随着一碗碗酒下肚,使得分属不同阵营的喽啰和土兵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

晚会一直进行到了深夜,所有人才散去,一些酒量不好的喽啰,在山寨的广场空地上躺的到处都是,有家人的被家人抬了回去,没家人的直接在广场上呼呼大睡。

夜深人静,在微弱月光照射下,两个漆黑的人影,抹黑在清风山上走动。

“秦统制,我们这样一走了之好吗,花知寨信任咱们才不让人对咱们进行看管,我们就这么偷偷逃出去,是不是不太仁义?”一个黑影小心地避开地上那个鼾声四起的醉汉,向另一人问道。

“信任什么?都是因为花荣那小子背叛了咱们,所以导致这次剿匪失败,他背叛咱们,咱们也不遵守约定,大不了算是扯平了,黄都监你就是太迂腐了。”

这两个黑影正是秦明和黄信两人,两人在禁军投降之后,被花荣客客气气地松了绑,并为两人安排了休息的营帐,让两人安歇,可是不甘心的两人想趁着黑夜逃出去,回去为知府报个信。

在两人看不到的黑暗中,几个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偷偷摸摸的两人。

“军师,就这么放他们回去不是放虎归山吗?不需要再用些计谋?”花荣看着锣鼓喧天,乱成一团的清风寨大门,向着身旁的陈箍桶问到。

“鱼已入网,何必画蛇添足”

“他们两个回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若是他们不回去,他们的家人或许会有危险,他们回去短期不会有危险,但是吃些苦头是少不了的。”

“为何?”

“以秦明的火爆脾气,恐怕慕容延达和林孔目早就视为肉中刺,眼中钉,这次兵败,正好给了他们机会,他们绝不会再让这两人在青州有立锥之地。青州城破之时,便是两人归顺之机。”

三十一章 夜袭青州城(上)

青州的治所为青州城(又叫益都城,一城双名),青州城同时还是整个京东东路的治所所在,青州境内的济水与江、河、淮、并称为四渎(后来由于黄河改道,鸠占鹊巢把济水的下游吞并),济水的入海口正在青州境内,使得青州成为海商与京东路交易的首选之地,

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寇准、范仲淹、富弼、欧阳修先后知青州,经过历代名仕的治理,使得青州城成为北方繁华的大城市之一。

几个心急火燎的传令兵心急火燎地骑着快马,一路大喊“加急~”,从熙熙攘攘的闹市区快速穿过,陆上行走的路人惊叫着为这些信使让路,宋朝不成文的律法规定,朝廷传递紧急情报文书的信使如果在路上撞死了人,不需要负刑事责任,被这些信使撞死的人,活该倒霉。

在青州府衙的知府大堂内,宽敞豪华的大堂地面上,破碎的砚台、笔山,泼洒开的墨汁、到处乱飞的宣纸,使得地面上的乱糟糟的一片,在正堂座位上,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慕容彦达,还在怒火冲天大声喝骂着。

“这两个贼配军,无谋莽夫,该死的杀才,若不是杀人罪行需要上报,本官现在就把这两个酒囊饭袋千刀万剐,废物,废物,废物……”

站在边上林孔目,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飞速转动,看到慕容彦达火气发泄的差不多了,才走上前来,拱手恭敬地道:“公祖莫要生气,小人已经把那两个贼配军和他们的家人全部抓起来了,我等会儿便回去写状书,然后到牢里逼着他们两个画押,画完押咱们往上头一报,借用公祖您的人脉,定要让那两个不知好歹的贼配军人头落地。”

铁青着脸的慕容彦达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这两个贼配军是本府的心头刺,本来还在想如何把它们撵走,如今正好借这次机会拔除掉,让上面再换两个识趣的人下来。本府早就告诉这两个贼配军,让他们多招点儿兵,两个贼配军仗着自己有点儿武勇,对本府的建议毫不理睬,这次把这么多将士全部断送了,他们竟然还有脸活着回来。

记得要做的干净利落,两个低贱的贼配军平时没少顶撞本府,这次本府一定要好好出口恶气。”

“公祖您且把心放进肚子里,小的一定把这事儿办的妥妥帖帖的。”林孔目心中却是暗发牢骚:你把拨给禁军的粮饷给吞没了大半,人家秦明上哪儿弄钱去给你招兵?出了事你倒推得干干净净的。心中虽然不屑慕容彦达的为人,但是脸上却布满真诚的笑容,弯着腰拱手向门口倒退而去。

“慢着~”慕容彦达两条断眉紧紧竖了起来,开口叫住后退的林孔目,担心地问道:“城防的事务你都安排妥贴了吗?那些天杀的贼寇要是来攻打我青州城有没有问题?”

“小人都已安排稳当了,城中剩余的三百禁军由几个亲信头领带着,分守四门,府衙的四百衙役全都派出去协助他们守城了。

若是那些贼杀才敢来攻城,小人还可以动员城中大户,让他们的家丁协助守城,而且派去各县召集兵马的信使早已出发,预计晚上援兵就能到达,等我们把秦明两人的认罪状书递上去,朝廷一定会派人来围剿这群该死的贼寇。公祖放心便是。”林孔目走回来,自信满满地向慕容彦达回报。

慕容彦达手捋着自己颌下的长长的胡须,思考了片刻,挥挥手示意林孔目退下去。

……

青州城北大门紧闭,城墙上照明用的盆火和灯笼随着夜色越深,为成上值守的禁军们发挥着关键性的作用,比如城墙最中央那十几个禁军和衙役一起围拢成的人圈。

“哈哈哈~爷爷又赢了~”最中间身穿铁甲的将官,兴奋地钱全都搂到自己身前,他身前堆积的犹如小山一般的黄澄澄的铜钱,在火光照射下闪出耀眼的光芒。

“再来~再来~没钱的都滚去探风,别让林孔目那帮人来了,又把咱们的钱给没收了。”中间那将官兴奋地向周围的人喝叫着。

“指挥使大人,门外来了一对人马。”墙边正在朝外面探望的一名衙役猛然大吼一声,正赌的高兴的一群人一愣,都起身向墙外看去,果然看到官道远处一支火把组成的长龙向着城门方向走来。

那赢钱的将官看着城外走进的火把,骂骂咧咧弯腰把地上的头盔捡起来,戴在头上,命令周围的一众手下,把他赢的铜钱用一块儿黑布包裹起来,其中一个士兵看了那名指挥使一眼,快速地把手中那把铜钱往自己袖子里藏。

作为老赌徒的指挥使刚好眼角憋见了他的小动作。直接飞起一脚把他蹬的翻了个跟头,犹不解气的指挥使骂骂咧咧地追上去,对着那个士兵一段乱踢,趁着他追着踢打那个小兵之机,那群禁军都弯着腰,用一双大眼看着他踢打那名小兵,他们下面那只手却飞快往那堆铜钱上抓了一大把铜钱,往怀里一塞,赶紧起身跑开。

张指挥回过头来时,剩下那五六个贪心的还在往怀里塞钱,张指挥跑上前去抓起地上一杆长枪追着敲打这群胆大包天的兔崽子……

等的城下那队举着火把的人走得近时,才看清竟然也是一队身穿禁军服饰的官兵,那个指挥不耐烦地站在高高的城墙,大声喝问道:“你们是那个队伍的?这么晚了来我青州城干嘛?”

下面的那支队伍一片沉寂,片刻后,队伍中间一个将官带着四个亲卫骑士走上前来,看清上面的指挥使面孔后,那人大吼道:“张赖头,说话这么臭,你他娘的是不是又输钱了?”

张指挥使听到那人喊自己的外号,声音也很是耳熟,凝目看去,却是驻扎在千乘县的禁军指挥使马皓,心中有了数,笑骂道:“我说爷爷今天手气怎么这么好,原来是你这个马老虎给我送钱来了,爷爷最喜欢你输了钱还要唬人的样子了。哈哈哈哈~”

“少废话,我奉知府大人的命令,赶了半夜的路,这是手谕,看过后赶紧放我们进去。”说完把手中的文书递给他身前一名禁军,那名禁军接过他手中的调兵文书后,小步走到墙边,两丈高的墙上在此时放下一个吊篮,那名禁军把文书放在吊篮中便跑了回来。

“马指挥,等会儿别出来篓子,我花荣的本事你是知晓的,若是这次偷袭失败,凭墙上那些酒囊饭袋,绝对保不了你,第一个死的一定是你。

若是成功了,我会送你五千贯钱,倒时你是跟着我上山,还是隐姓埋名当个富家翁都随你,里面的利害关系你可要想清楚了。”千乘县的指挥使马皓左边那名亲卫骑士突然上前半步,低着头冷冷说出一番让他心冷的话语。

马皓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听完青年的话,他的身子一抖,紧张地咽了口唾液,僵硬地点了点头,如今他已经上了贼船,想要保命,他任由身边这个年轻人的摆布。

三十二章 夜袭青州城(中)

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城门外的花荣等人紧张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在马皓带领下缓缓往城中走去。

“马老虎,你带着人直接跟着郝都头去军营驻扎,我手气正旺,就不下去了,等忙完了我去找你。”张指挥使在墙上看着下面的马皓等人说道,城门中走出来的那名嚎都头急忙来到马皓战马前,给他行过礼后在前方引路。

援军一行都通过城门后,守城的官兵推起城门,想要把城门关起来。

“动手~”正在行进中的队伍前方,猛然传出一声大喝,

“锵啷……”正在缓慢行进的援军,陡然拔出自己的武器,向着站立两旁站岗的守军暴起发难,

三十余在下面值守的禁军,一脸愕然地看着插入自己体内那冰冷的刀枪,露出不可迷茫的神色,只是瞬间,身体被撕裂的剧痛传入大脑中,一群人发出震天的惨嚎声。

城墙上,刚刚在“赌桌”边上围拢的守军,听到下方骤然传出的惨叫声,心中陡然一惊。一股不妙的感觉瞬间从心底升起,一群人飞快地往墙边窜去。

“援军杀人了~啊~”城墙墙垛内侧,一名一脸好奇地看着援军进城的衙役,刚喊出一句话,便被下面飞上来的十几道箭矢所笼罩,惨叫向后倒去。

将要跑到墙边的那群守兵,看着那名衙役向箭靶一样插满了箭,更让人恐怖地是他的脸上插着四五支箭,锋锐的箭矢透过他面部的肌肉深深刺入,使得他变形的面部令人毛骨悚然。

这群人看到那个衙役残酷的死状,一个个脸色煞白地刹住脚步,恐惧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墙垛,再也不肯上前。

忽然,空中一片密集的黑雨袭来,离得城垛比较远的几人被抛射上来的流失射中,纷纷惨叫着倒地,还在发愣的守军吓得脸色苍白,一个个连滚带爬的向着墙垛底下躲去。

秦明和黄信训练的精锐心腹随着他们失败,全都被清风山俘虏,留守的这些禁军,都是黄信两人看不上的“关系户”,这些人连平时的操练都不参加,战场更是从来没上过,那些衙役倒是见过血腥,不过面对的都是普通百姓,以多欺少还行,让他们上战场往前冲,那就是做梦。

城墙上百十人一个个藏在墙垛底下,谁都不肯露出头来,倒是城楼里面负责警报的守军急促地敲响铜锣,并点燃了墙上的警报烽火,把城门招袭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下方的清风山喽啰在郑天寿和周通两位头领的带领下,顶着盾牌轻松地冲上城墙,上面的禁军和衙役被张指挥使逼着,来抵挡这些悍匪。

“轰隆隆……”一阵震天动地的轰鸣声由远而近,地面开始颤动。

暴猿王进手中横提着一把混铁棍,带着凶暴的黑色煞气,冲破黑暗的天幕,突入到盆火的光照下,身后百多名骑士紧随其后,从黑暗天幕中冲杀出来,沿着大开的城门迅速入青州城。

王进突击到花荣身边时,向花荣拱手行礼,花荣看了看城墙上渐行渐小的动静,对着城墙上大声喝令道:“郑头领,留下一百人给周头领,你带着其余人马跟我去突袭府衙。”

“哥哥放心,马上就来~”城头传来郑天寿兴奋地回答声。

花荣和王进带着百多名骑兵,向着知府衙门的方向突袭而去,昨天一战缴获了禁军近百匹战马,加上山寨以前囤积下来的,这次突袭一共凑足了一百三十骑兵。

其实说是骑兵,只有一半勉强算得上是骑兵,剩余一半只能算是会骑马的步兵,毕竟不是会骑马就叫骑兵,一支合格的骑兵是要经过一系列的严格训练才行。

青州城作为京东东路的治所,主干道建造的非常宽阔,可容八匹马车并行,此刻已是深夜时分,在外喧嚣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已回家呼呼大睡,虽然路两百边挂着不少灯笼,把大路照的明亮异常,愿意深夜在外面闲逛的人依旧不多,并不是所有城市都像汴京城一样是不夜城,

但是北城门附近锣鼓喧天的警报声,把北城门附近的百姓都吵醒了,被吵醒的百姓只是站在院中向城门烽火看去,看到那高高燃起的烽火,明白那烽火意义的人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恐惧,他们紧紧关上门窗,把家中的灯光烛火全都熄灭,他们可不想出去惹火烧身。

只有那些心中打着小九九的胆大之人才敢出门来,想看个究竟,但是一听到如雷般的马蹄声,一个个也是远远躲了起来。

百余骑在宽阔寂静的大道飞驰,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到达了知府衙门附近的一处占地极广的大院子处。

慕容彦达不仅是知府,还兼任着京东东路的安抚使,他是京东东路名誉上的最高军事长官,慕容彦达并没有住在府衙内,而是在旁边巧取豪夺了几座财主的宅子,把他们打通后,合并成了一处豪华的大院子,那一丈多高厚实的大红石墙,令赶过来的花荣和王进眉头紧皱。

“李飞,你带着十名兄弟去后门守卫,别让慕容彦达跑了。”

李飞是花荣最初培养的十名清风亲卫之一,为人机敏聪慧,很得段景柱的夸赞,现在是作为段景柱副手的存在,那个千乘县的指挥使马皓被花荣他们一举拿下,就是他的杰作。

看到李飞带人去后方埋伏,花荣命令手下把附近一家酒楼门前的彩楼拆毁,拆出了两根粗大的圆木,十几个喽啰在百十名弓手的掩护下,抬着那根盘子粗细的圆木齐喊着口号,撞向那宽厚的大院大门。

“嘭~”那根粗大的撞木,携带着十几人合力的巨大力量,凶狠地撞击在漆红大门上,沉闷的巨响响起,巨大的反震力使得十几人抬着撞木向后退了几步才站稳,那扇大门确纹丝不动,被撞击出的门缝处红漆剥落,漏出里面黄色的铜皮……

倒是十几个官兵通过木梯子在墙上露出了头,想要探查情报,一阵精准的箭雨使得那几人哼都没一声,便栽了下去。

院内的官兵吓得再也不敢露头,在墙内通过抛射的方式,漫无目的的向外面射击,对于这种无赖射击,花荣只好命人靠着墙根站定免得被流失误伤。

“嘭~嘭~嘭……”沉重的撞击声不断从大门处传来,可是那扇大门犹如一座稳固的山峰一样,一时片刻根本撞不开,花荣和王进一脸的阴沉,两人虽然自认力气都不小,可是对这厚重到连撞木撞上去都稳如泰山的大门,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花荣这次突袭青州城带来的兵力并不多,除了陈箍桶、薛永带着看守山寨和俘虏的三百余新旧喽啰,共带来了八百余人,八百余人在这几十万人的大城市中,犹如沧海一粟,他们必须在青城中的人,清醒过来之前,抓到慕容彦达,否则拖得时间一长,青州城里那些人清醒过来,在有心人的带领下,成千上万的青壮便是再不堪一击,也能把他们这几百人淹没,当然这是他们想到最坏的打算。

花荣看着没有一段时间休想砸开的院门,焦急无比,忽然,他心中一动,轻声对身旁的王进说了两个字:后门。

三十三章 夜袭青州城(下)

王进眼睛一亮,对着花荣点了点头。

两人悄声摆手示意一众喽啰汇合过来,花荣当场点了一名大头目,让他带领三十余人继续在前门撞击大门,吸引院内人的注意力,兼且等候后面郑天寿带的步兵队伍。

他和王进放下马匹,带着剩余的几十人,扛着另一根撞木,悄悄向着后门方向移动,看到慕容府的后门两人才松了口气,辛亏慕容彦达是个守规矩的人,他家后门比之旁家的大门都大,但是论起坚固程度,和前门却是天差地别。

这一次花荣和王进决定亲自动手,王进力气最大站在撞木的最后边,用来作为主推的力量,花荣在最能用上力度的第二主推手,撞木在十几人齐心协力下,携带着万钧巨力凶狠地撞击在大门最薄弱的门缝上。

“轰~咔嚓~”一声巨响中夹杂了一声木材断裂的声音,那个木质大门剧烈的往内部凹陷一下,门楼上面铺设的瓦片被巨力撞击的叮叮直响,缝里的灰尘被震击扑簌簌往下掉落,最前面的几个喽啰躲闪不及被这些尘弄得灰头土脸,十几个人急忙抱着撞木向后退去,那些落了满头灰尘的喽啰用力甩了甩头,腾出手来把眼睛上的灰尘擦落,在他们满是灰尘的脸上,挂满了兴奋的神色。

“哐啷~哐啷……”

“山贼在后门~快来人啊~这里有山贼……”

一阵急促的铜锣警报声夹杂着恐惧的尖叫声同时在后门响起,一阵急速的弓弦响声,几个露头的官军惨叫着跌落下去。

“再来~”撞木退出足够的距离蓄力后,花荣看着明显凹下去的木门,露出兴奋的大吼。

木门在经过几次狂野的撞击后,“轰~”一声门后的门栓被撞击的断为两半,门边上早已等候多时喽啰,举着盾牌一拥而上,把大门彻底打开来。

刚到开门,门内一阵飞蝗般的黑影疾闪而至,防护不到位的喽啰惨叫着倒地,不等门内的弓手射出第二箭,外面一阵密集的箭雨飞来,门前那十几个弓手被如雨的箭矢穿透身体,向后惨叫着倒去。

花荣持弓引箭,一马当先,手中箭矢如闪电一般,犹如狩猎的暗夜精灵一般,躲藏起来的官军弓手纷纷中箭倒地,后面的喽啰跟随这花荣一拥而入,直奔慕容延达所在的内院。

“凡是持武器的就地格杀,其余人等莫要滥杀……”

当郑天寿带着步兵奔袭而至时,慕容府大院已经基本被控制,抓到知府慕容彦达时,他的心腹林孔目赫然也在此处,倒是令花荣省了不少力气。

“知府大人,来吧~把这上面签字画押,我们立刻就会撤走,绝不在此地耽误大人你的大号春宵。”花荣坐在慕容彦达宽大的紫檀木书桌上,双腿悠闲地摆动着,伸手把一张写满字的纸,放到书桌上,轻笑着对着慕容彦达诱导。

慕容彦达紧张地拿起桌子上的那张看了看,苍白的脸上立马变得一片铁青,熊熊燃烧的怒火,使得他双手使力把手中这张纸撕的粉碎。

“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你这个该死的无赖泼皮,你就该千刀万剐,想要我诬陷贵妃,你做梦~做梦……”

慕容彦达双目赤红,疯狂地站起来,想要和花荣拼命,他身旁那两名喽啰摁着他的肩膀,把他使劲摁坐在椅子上,他依旧疯狂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找花荣拼命,因为那张纸上全是污蔑自己妹妹慕容贵妃清白的言语,要是这些东西传出去,恐怕他慕容家立马便会遭受灭顶之灾,他宁愿死,也不能任由这个贼杀才得逞,于是他开始大骂花荣,但是他骂来骂去也就那么几句

该死的贼,贼杀才,泼皮无赖,破落户……

花荣听得直叹气,这些古人骂人千篇一律就那几个词,他们不像后世人一样,经过西方文化的冲击,对于天地鬼神、因果报应、父母、祖宗都没有敬畏之心,出口脏话毫无底线,怎么难听就怎么骂,对于别人的一切都不存在一点儿敬畏之心。

花荣摇了摇头,门口一个喽啰抱着一叠十余寸厚的纸张进来,花荣随手抓了一叠纸,丢在桌子上,伸手对慕容彦达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容彦达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纸张,猛然扭过头,赤红的眼珠子里面滔天的怒火好似要把眼前的花荣烧成灰烬,他真想把眼前这个可恶的泼皮生吞活剥,他破口大骂着,抓起桌子上的一叠纸张拼命撕起来,尴尬的一幕出现了,慕容彦达使出吃奶的力气,脸色憋得通红一片,竟然撕不开那一叠厚厚的纸张。

花荣又拿起一叠更厚的,笑着道:“知府大人别急,我这里还有许多,其实这是我专门让家里的那个雕版师雕的版本,要是不够的话,我可以让人回去再印刷一些,直到知府大人你撕不动为止。”

慕容彦达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花荣,眼前一阵发黑,浑身剧烈颤抖,死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和花荣拼命。

花荣看着这个被气的疯疯癫癫的慕容彦达,心中却没有一丝怜悯,这人平时欺压百姓时,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被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滥官弄得家破人亡,外面有无数的穷苦百姓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他相信自己如果在青州对他公审,痛苦不堪的百姓会把它撕成碎片生生活吃了。

狮虎猎物获威名,可伶麋鹿有谁伶?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看着闭上眼睛,一副任由处置模样的慕容彦达,花荣一声冷笑,站起身来。

“既然知府大人不肯配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今天我就替那些被你逼得家破人亡的千万百姓讨点儿利息,把人给我带上来。”

随着花荣一声大喝,外面的喽啰拉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进来。

“老爷~救我,老爷~救我啊~”

“爹~救我~救我……”

一声声凄厉的呼唤使得慕容彦达心如刀绞,痛苦地站起来大声喝道:“你们这帮畜生,放开她们~放开她们……”

花荣冷冷地看着满脸痛苦的慕容彦达,感觉心中一阵不舒服,用家人威胁别人,只有那些邪恶的大反派才会干的事情,可是想到段景柱收集来的情报中,因为慕容彦达而造成的一桩桩血淋淋的罪恶,看到跟着自己的一帮兄弟看着慕容彦达憎恨的眼神,

咬了咬牙,一挥手,几个喽啰拉着下面三个女人,分别进入了旁边的房间,

一阵撕心裂肺的女人尖叫声不断从房间里传来。

“我签,我签~”慕容彦达高声痛呼,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变得没有了一丝神采,在喽啰指挥下,如牵线木偶一般在桌上画押按印。

“放心吧,知府大人,我花荣虽然没品,但我可不像你一样,什么事情都敢做,奸**女这种事情我是做不来的,刚刚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花荣拿起划过押的纸张,几名喽啰也把那三个女眷放了出来,那三人衣服整洁,并没有遭受侵犯的痕迹。

只是三人却是充满恐惧的紧紧注视着那几个喽啰,原来那几个喽啰手中都拎着一条不停卷动的白花蛇,白花蛇每次卷动身体吐出细长的蛇信,都会惹得那三个女人发出恐惧的尖叫。

“对了,武库中剩余的武器我都带走了,府库里的东西我就不抢了,留给你做个交代,记得赶紧派人去守着,否则里面的东西被人抢了可不能怪我。

还有,我记得你的任期还有三年,我可不希望你提前调走,要是换人了,我一生气,就会找人把慕容贵妃的故事编成一书,写成一部风流史,让人在汴京的天桥底下,天天去说书……”

看着慕容彦达在三个女人的搀扶下,脸色苍白的如纸一般,大口喘息着好似随时会背过气去,花荣道:“好了好了,你千万别气死了,我这个人别的不敢说,但是最讲信用,三年之后,这两张纸便会化为灰烬,但是在这三年之内,清风镇是我的,我不希望任何官府的人前来打搅清风镇百姓的安宁生活,作为交换,我会把刘家那里搜刮来的六万多亩良田的地契给你送来。”

“最后我再劝告你一句,你是一方正员,手下千万百姓在你手下讨生活,你的家眷女儿遭受别人侮辱,你感觉天要塌了,旁人说你妹妹的坏话你就起了拼死之心,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在你庇护下的百姓,他们的的亲生女儿在自己眼前被别人侮辱,当他们满腹冤屈想要找你们求一份公道时,你给他们的是什么?别的不说,当初你强行买了这几套宅院,你可知道那几家人现在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只希望今天的事情能够对你有所触动,否则便是我今天不来,早晚也会有人对你和你的家人实施报复,但时间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好说话。言尽如此,你好自为之……”

三十四章 慕容彦达

慕容彦达地坐在书房中一动不动,他祖上是开国名将河南郡王慕容延钊,虽然只是远房庶出,但凭借着家族萌护,家中富有,从小不知民间疾苦为何物,后来自己亲妹妹入宫做了贵妃,受到官家宠爱,他也跟着水涨船高,一路坐到了镇压一方的封疆大吏,他的一生可谓顺风顺水,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挫折为何物。

他从没想过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他一只都感觉做官就是为了发财,让那些贱民为自己贡献钱财,那是天经地义,他自己家中精美的瓷器、名贵的香料、家眷身上精巧的首饰、华丽的大宅子……等等,哪一样不需要花钱?自己不趁现在多捞点儿钱,等自己不做官了,自己上哪儿弄这么多钱过好生活?

至于那些被自己搜刮了钱财的人,他们再去赚就是了,生活中能赚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赚不来钱是他们自己没本事……

这种信念从小就在他脑子里生根发芽,“何不食肉糜”正是他这种人的想法,

但是,今天晚上,那群该死的反贼冲进他的家里,给他上了永生难忘的一课,这些胆大的反贼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胆大包天,什么叫做恐惧,花荣等人走后,他的脑海中全是晚上发生的一幕幕,他就像陷入了醒不过来的噩梦当中,他就这样一直呆呆地坐在书桌前,无论家人怎么喊他,他都无动于衷。

“公祖,那些山贼已经逃出城了,他们把反贼秦明和黄信救走了,临走时,他们把林孔目杀了。”一名头戴乌纱的中年官吏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紧张地向慕容彦达汇报,他是慕容彦达的另一名心腹手下,是一名主薄,此人虽然不如林孔目那样“智计百出”,但是为人还算老实,

听到心腹林孔目死了,慕容彦达心中猛然狠狠一揪,一股悲意油然而生,长长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不知从何说起。

慕容彦达转头看到那主簿想要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无力地挥手到:“有事就说吧,要是没事儿你就下去。”

“林孔目一家十四口,老少妇孺都被杀得一干二净,连林孔目四岁小儿都没有放过,所有人的头颅都被割了下来,十四个人头被贼人摆在一起,放到了公祖您的燕子坞外面的墙角处。”主簿犹豫了一下,还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慕容彦达“刷”地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胸中再次升起无尽的怒火,破口大骂道:“这群该死的贼寇,杀不尽的贼,丧尽天良,该死,该死,该死……”

身前桌子上摆放的笔山、砚台等物使得他的怒火更加旺盛,慕容彦达双臂发力,把桌子上米昂摆放的东西全部扫了下去,那名贵的砚台和笔山刚换上没多久,只在顷刻间便化为粉碎碎。

一番发泄后,慕容彦达只感觉头晕眼花,他急忙把双手撑在身前桌面上,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没想到凶残的贼寇竟然如此丧尽天良,林家那小儿才不过四岁,如此可爱的稚童那些贼子竟然舍得下手,如此凶残的人,亏自己刚刚还感觉那个山贼头子说的话有理,这样的人就该被抓起来,千刀万剐。

“公祖,这件事不是那些进城的反贼做的。”那主薄看到慕容彦达将要摔倒,赶紧上前把他扶住,架着他慢慢坐了下来,随后喏喏的补充了一句令得慕容彦达莫名其妙的话,看到慕容彦达皱着眉望着自己,他赶紧解释道:“林孔目一家被杀是在那些反贼出城后才发生的,孔目家幸存的家丁和丫鬟认出了行凶之人,正是以前街头上的泼皮“拼命三郎”石秀。”

“既然是街上泼皮,他如何敢杀了堂堂的朝廷命官?他不怕死吗?”慕容彦达听到不是那群山贼做的,心中竟然松了一口气。

“听说林孔目以前强行霸占了那石秀叔叔家的宅院,把他们一家几口人赶出了青州,石秀杀人可能与这件事有关。”

“刁民,刁民,刁民,竟然因为一套宅子而杀人全家,如此凶徒岂能让他苟活于世,马上着令四门守将,封锁城门,全程搜捕此人,一旦抓到死活不论。

那这个凶徒为何要把林孔目一家的人头,摆在我的院外,你可查清楚原委?”燕子坞是慕容彦达在苏州的老家,他来到青州盘下这座大院子后,院子的后院是专门请的苏州园林匠师所建,样式全部仿照老家环境,他便为后院起名作燕子坞,想到自己如此美丽的圣地,被别人污染,他“三高”再次狂飙。

那名主薄紧张地咽了口吐沫,看着气急败环到极点的知府公祖,最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口中只是推说不知。

“今天城中发生如此大事,你可想好了如何向上面汇报?”慕容彦达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了缓神后,向着下方的林主簿问道。

“属下愚钝,请公祖示下。”

慕容彦达不满地看着这个只会唯唯诺诺的主簿,林孔目一死,他感觉自己像是断了条臂膀一般,很多事情都不顺畅,连这些小事都要他自己亲自操心过问,“我记得刚刚有人汇报说,今晚是那个千乘县的营指挥使反叛,才会导致贼兵进城,是不是?”

“公祖英明,千乘县指挥使马皓本人亲自带着贼兵,骗过了守城的禁军张指挥使,才使得贼兵进城,被俘的张指挥使和三十四名手下,已经被下属派人控制起来,静候公祖处置。”主薄想了想,恭敬地弯腰回到。

“两人明明就是合伙来诈城,今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两个贼配军合谋已久的,他们想要营救秦明和黄信,带领着千乘县的贼配军前来偷城,在本官和林孔目的英勇指挥下,击溃了来袭的贼人,并且活捉反贼头目,林孔目在与贼人作战时,不幸身亡。”慕容彦达想到林孔目,不由再次叹了口气。

“就按这个写,具体内容你看着办,只有一个目的,绝对不能让朝廷的人来此追查,若是山贼攻破了城池的事情被朝廷所知,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会有什么下场,不需要我再告知你吧。”

“公祖放心,小人知道该如何做了,只是通判大人那里。”那名主簿心中一惊,被贼人攻破城池这可是塌天大事,知府这样有后台的人可能不会有事,但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为这些事情背黑锅是逃不掉的,知府愿意压下此事,对城内所有官员都有好处,难点便是朝廷派来监督他们这些官员的通判大人。

“通判那里我会亲自去说,我想他会卖本官面子,出去后把要忘了把那三十名反贼就地正法。”慕容彦达冷冷地盯着下方的主薄,狭长的眼中迸射出一道凛冽的杀意。

主簿告辞出去时,后面再次传来慕容彦达冷冷地话语:“你去找勾押官,让他把近期的奸淫案件整理一下,送来与我阅览。不要忘记加强本府院子的警戒,总感觉有刁民……”

三十五章 铁匠糜忠

“好家伙,这要是射中了人还能有好吗?”

“这么大的弓,恐怕力气再大的人都拉不动吧,这个怎么上弦?”

“这家伙跟个床一样大,铺上被子都可以在上面睡大觉了。”

“张老六,你他娘让人笑掉大牙了,不如你躺上去,让兄弟们把你射出去得了。”

……

花荣几名首领正对着身前从青州城墙上卸下来的大家伙啧啧称奇,边上围观的喽啰远远地围着,伸着头来看稀罕物,边看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那个大家伙的威力。

“周通,你小子行啊,弄了这么个大家伙回来,这就是床弩吧?”花荣用手摸着床弩敦实的弩身,兴奋地对周通说道。

“这个是三弓床弩,又叫八牛弩,最远射程可达千步远,青州城一共有八架,平时都在秘密武库中供着,只有战事时才允许抬出来,可能是怕你们攻城,才临时搬到城墙上去的。”身上穿着藏青色大袍,嘴角带着伤口,脸上淤青还未完全散去的秦明,看着这个大家伙也是一脸的狂热,这是朝廷最厉害的武器,辽国这些年不敢轻启战端,这些大家伙有一半的功劳。

这些宝贝平时都像供祖宗一样供在武库中,便是他这个统制官平时都没太多机会接触这些宝贝。

花荣用手拍打着床弩上厚实的弓臂,这些弓臂拍上去给他反馈回来金属才有的坚硬质感,若不是用眼看,花荣都以为这些强劲的弓臂是铁做的,

“周通,你小子把这个大家伙抬回来,怎么不记得把箭也一起弄回来?会使用床弩的人抓回来没有?”

“哥哥,我把城墙上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箭矢,问那个贼配军~额~官军,官军~”贼配军这个词从周通嘴中刚一蹦出,立马感觉到身旁几道凌厉的眼神像刀一样落在自己身上,周通立马改口:“那些官军说这些弩箭都被林孔目弄走了,具体弄去哪儿就不知道了,至于会使这个大家伙的人,我没问,我以为随便找个人就能用呢。”

“哼,要不是每隔一段时间,朝廷匠作监便会派人来查探床弩的情报,恐怕这几架宝贝早就被那个滥官给卖出去了,至于箭矢就别想了,没入库就被扣押了,这个滥官真是该死,一刀砍了真是便宜他了。”秦明在旁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林孔目,他被关押期间,林孔目为了报复一向看不起他的秦明两人,没少对他们两个进行严刑毒打,两个人对林孔目恨之入骨,出了牢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林孔目的脑袋给砍了。

花荣看到火爆的秦明依旧是一副气愤难当的样子,安慰道:“秦统制不必生气,听说林孔目一家十几口人已经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也算是有人为你出了口恶气。”

“有这事?”秦明愣了愣,随后笑道:“报应,报应啊,这个小人就该有这下场,也不知道是那位好汉做的,哪天碰到了定要和他喝上几杯。”

花荣笑了笑,却见一名精赤着黝黑的上半身,一脸大胡子的中年壮汉,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花荣看到他立马笑了起来:“糜头领,快过来看看,咱们缴获了一张床弩,可是没有弄到箭矢,你看能不能给造一些出来。”

这壮汉叫做糜忠,是前天在刘家那处铁矿据点救出来的人才,他在荆州是非常有名的铁匠,祖籍曾是军中的匠户,铸造技艺极其精湛,是个大匠级别的铁匠,后来通过钱财找关系脱离了匠籍,在荆州自己经营着一个铁匠铺。

可惜此人脾气太过耿直,得罪荆州当地的一个权贵,那人诬陷他通匪,使钱给他办了个充军发配,刚好发配到了青州,刘天霸使了些钱,把他从青州牢房营中偷换了出来,送到铁矿上,逼着糜忠为他私下打造武器。

这个糜忠除了一身精湛的技艺,还生就一副天生神力,一柄大铁锤耍起来百十人难以近身,比之周通的武艺也不差多少。

如糜忠这样的铁匠,无论到哪里都是极受欢迎的,尤其是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山匪,没法通过正规渠道大规模买卖武器,在武器交易上不知要费多大劲才能搞来一些武器,便是普通铁匠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都是香饽饽,一个大师级别的铁匠,绝对能令一个山寨的战斗力凭空上一个台阶。

花荣激动地请他在山寨做了一个头领,这个糜忠犹豫着不想答应,但是刘家为了防备他们这些人逃跑,勾结专管刑狱的林孔目,给他们都安上了畏罪潜逃的罪名,如果他们出去被抓住,少不得要被充军发配道远恶军州去,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回到这花花世界,不得已他只好同意暂时留在山寨做了把交椅。

“没问题,我给这箭打个箭头,让老刘做一些合适的箭杆就是了,可是这东西制造起来可是很废铁的,一个箭头下来快顶半把钢刀了,而且箭杆经过特殊工艺打造,一支箭下来可不比打造一把钢刀便宜多少。”糜忠过来研究了一眼这个床弩,对着花荣回答道。说完转向王进道:“王教头,你让我打造的怒龙寒铁翻天棍已经打造好了,有空你可以取回去了。”

他口中的老刘,是和他一起被救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弓箭匠人,和两人一起被救出来的还有一人是酿酒师,那个酿酒师祖传的酿酒配方在北地很是出名,这三人都是刘天霸私下勾结林孔目从牢城营里偷偷弄了出来,专门为他制造武器,酿酒,然后把这些东西以天价卖给山贼、海贼或者走私商人,要不然,花荣也不可能从他家里抢到如此多的钱财。

“行了,都别在这儿围着了,天不早了,大家开始训练吧。”

花荣手搭凉棚,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在钟表还没有出世的古代,看太阳的方位来确定时间是古人从小要学的技能,花荣抬起头看了一眼依旧炎热的太阳,估算了一下时间,便大声命令下面的新兵开始训练。

训练场是在清风山清理出来的广场之上,随着花荣一声令下,训练场上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清风寨愿意留下来的三百余青壮土兵、清风山和桃花山几战后留下的两百老喽啰、新上山的六百余新喽啰、八百余禁军(秦明的六百禁军和千乘县两百禁军),厢兵三百余,还有刘家小铁矿救出来的那一百多矿工。

经过一场场战斗,花荣手下的人马非但没减少,反而急速增加,收降了秦明和黄信两个青州最高武将,山寨的人口成爆炸式增长,现在战斗人员达到了近两千三百人。

这些人花荣不可能良莠不分全部编为战斗人员,花荣准备经过一场场训练,刷下去一大批不合格的人员,他们这次选兵不以身体强弱、年龄大小或者身高等条件,作为战斗人员的选择标准,因为他们不是宋廷,他们没有千千万万的预备兵员可以选,他们只能在现有的人员中挑选。

他们的选择条件除了外在的体力外,意志、脾性、品格等几项也加入了考核内容,这次不仅只是为了选兵而选兵,他们要为势力以后的发展挑选奠基人才,毕竟一个势力不是靠着兵强,就可以横扫一切的,粮食、兵器、器械、吃、穿、住、用……等等都要考虑进去,这些东西不是光靠抢劫就能解决的,在以后的发展中他们需要各种人才,他想在这次选拔中选出一些优秀的人员,进行重点培养。

花荣提出来后,军师陈箍桶以及一众头领都同意花荣的决定。

那一百由花荣亲手训练出来的清风寨老兵,此次全部充当教官,负责协助王进、秦明、薛永、黄信、郑天寿、周通六名头领训练新兵。

此次训练把所有的人员全部打散,这次在花荣这个总指挥官下面,共分为七个营,秦明、计梁等六个教头每人领三百新兵,其余兵丁全部分给王进这个老牌教头,打乱后的兵丁不再用旧时纷乱的称号,他们有了新的统一称呼:清风兵。

“往里面去一点、看着前面人的后脑勺~”

“你的后脑勺长在屁股上吗?抬头……”

“回来,再跑我抽死你狗日的……”

“疼~疼~别打……”

喧嚣的嘈杂声中,一帮子教官在各自头领的指挥下,像赶羊一样,让属下乱成一锅粥的人员,排成一排排最简单竖列的队形……

在训练场的方阵前方,一个由丈余高的粗大圆木搭起来的校阅台,校阅台的形状就像一个露天的平台,平台上可容二十人同时站立,此时花荣静静地站在校阅平台上,一语不发地看着下方乱成一锅粥的队形。

花荣淡淡看着手下几员大将的表现,最先完成基本队列的是王进这个老牌教头,虽然属下新兵比别人多了将近一倍的人数,他凭借着几十年的训兵经验,以及崇高的的威望,第一个完成了队形整训。

第二个完成的,是黄信这个青州城内职位最高的武将,他用行动表明,他当上都监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和他同时完成整训的是计梁,计梁凭借着前些天刚刚跟随花荣整训过新兵,迅速完成了新兵阵型的整合。

第三个和第四个差不多一起完成,青州府最高职位的“霹雳火”秦明和四处跑江湖的老军户薛永,秦明看着已经屹立于队前的王进两人,脸上露出难看之色。

广场上只剩下郑天寿和周通两个头领,过了片刻后,郑天寿也屹立于队伍最前列,场上只剩下周通这个“小霸王”还在大声喝骂着……

三十六章 兵前演讲

在队伍中不断游走的百十名教官,用手中的荆条,维持着队伍的稳定性,队伍前列的六名教头像是受到了花荣的感染一般,肃穆地站在属于自己手下队伍的正前方,一动不动,用眼睛冷冷地盯着下方还在骚动不停的新兵,浓郁的煞气从几名教头的身上升起,慢慢与检阅台上总教头花荣身上的威压融合在一起,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弥漫在整个训练场上空。

训练场上的新兵猛地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向他们袭来,沉重的压力使得还在四处张望打量新战友的他们,不自觉地闭上了嘴,扭过了头,游离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检阅台上,在那里,他们的总教头花荣,正在盯着他们,他们的身体不自觉跟随着花荣绷的挺直,不过片刻时间,整个训练场再也没有了一丝喧嚣声。

训练场上的画面好似瞬间定格一般,只余下山风在身前吹过时,发出呼呼的轻响,随着时间偏移,一丝丝豆大的汗珠从新兵发间流淌下来,身体由于长期保持一个姿势,使得肌肉开始酸软僵硬,但是没人敢乱动,他们总感觉检阅台上的总教头,正在注视这自己。

站在检阅台上的花荣,对这些兵丁的初次表现还算满意,最起码这些人对自己存在着浓郁的敬畏之心。

“今天能站在这里,我很高兴,对大家的表现,我也很满意,我希望大家记住一点,从你们进入这个训练场的那一刻,不管以前的身份是什么,禁军也好、厢兵、山贼也罢,从现在起,以前那些身份都不再属于你们,你们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军人。有了暂时统一的称号,叫做清风兵……”

花荣在台上扯着喉咙,大声对下面的两千兵丁大声训话,随着花荣开始训话,下方的新兵们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威压慢慢消失,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他们开始抓耳挠腮,再次开始转头四下乱瞟,静宜的场面瞬间被破坏,站在检阅台上的花荣却陡然加大了声音:

“我不跟你们讲成为军人要保家卫国、捍卫领土的大道理,因为那些东西离你们还很遥远,我现在只想跟你们讲离你们最近的东西,你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接受训练,还有你们以后要怎么活。”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对现在的身份不以为然,感觉自己就是个没有前途的山贼,感觉自己前途一片渺茫,看不到明天,甚至自己会让家人蒙羞。

我想问问大家,大家知道西楚霸王项羽吗?”花荣说着停顿了一下,下面的一众新兵被花荣的话题所吸引,全都屏息静气,仔细听着总教官的演讲。

“霸王之勇天下无双,可是你们知道项羽在秦朝人的眼中是什么吗?

是贼,该千刀万剐的贼。

在项羽眼中秦朝人是什么?还是贼,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的,吃人不吐骨头的贼,

汉高祖刘邦、唐高祖李渊,这些人哪个没有被人称为反贼?

便是那所谓的圣祖赵匡胤以及他的皇子皇孙们,在柴家人眼中是什么?也不过是欺凌孤儿寡母的反贼……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自古以来,成者王侯败者寇,如果这些人当时没有成功,他们的身份和现在的你们没有区别,被那些无知的人们笑称为贼,但他们和你们不一样,因为他们不会因为那些无知的庸人的耻笑,而自己看轻自己。

他们心中有一杆秤,他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

随着花容滔滔不绝的演讲,下面新兵们被花荣口中的演讲词惊得瞠目结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桌子大的字都不认识一个,他们很多人都是被形势所逼,才加入清风山的,毕竟山贼在人们心中,就是无法启齿的身份,他们加入后感觉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每天要为了明天的吃食而去抢劫,去杀人、有了今天不想明天,至于光宗耀祖、扬眉吐气这些东西,和他们再也没有了关系,他们心中感到无限的迷茫,困惑,无助,还有对未来的绝望……

可是花荣一番演讲,一下子颠覆了他们从小形成的世界观。

项羽、刘邦、李渊……,这些哪个不是千古流传的盖世英雄、圣君明帝,可是在花荣口中说来,这些人竟然和他们是同行,都是没有前途的反贼,更让他们凌乱的是,

花荣不禁直呼圣祖的名字,竟然说那千古一帝的宋太祖,以及高高在上的皇子皇孙们,也和他们一样,都被人称为该杀的贼。

这让他们心中升起一阵不舒服,他们想要张口反驳,但是当他们仔细想来,这些盖世英雄的身份,可不就是如他们的教官所讲的那样,在对手的眼中他们全都是贼,和他们在朝廷之人眼中的身份没有不同。

忽然间,他们感觉一股暖流到从心底涌了上来,他们发现绝望迷茫的明天,忽然出现了一条光明大道,多日来的迷茫、无助和痛苦,在瞬间,被台上那个高大的智者所驱散,频临绝望的他们,就像快要掉进水井里的人,在下坠的瞬间,他们的手中忽然抓住了井边一颗顽强的小草,虽然那棵小草并不如何高大,并不美丽,甚至随时都会被他们扯断,但是那确是能救他们一命的救命草,这样的救命草在他们眼中是最绚丽的,让所有人痴迷。

高台上那个激昂高呼的身影,在他们心中,一瞬间变得无比高大起来,那是和无数英雄传奇一样的人物。

“和你们说这些,是想要找一些志同道合的兄弟,为了这世间的种种不平站出来,发出我们这些蝼蚁的声音:

我希望在我们拼命为别人做工后,没有人扣我们的工钱,能得到我们应得的报酬;

我希望我们花钱买东西时,可以能够买到与我们付出的金钱相匹配的东西;

我希望我们缴税时,不会有官吏来踢斗,不会出现新的税名;

我希望我和家人受到冤屈时,能有人为我们主持公道,不会因为我们穷,就判定是我们的错……”

花荣说出的这一番话,把他们积攒了无数代的渴望说了出来,彻底使他们疯狂起来,新兵们的的眼眶开始刺红,呼吸开始加速,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疯狂暴涨。

花荣说的都是压在他们头上无数岁月的沉重大山,当他们出生时,这几座大山就已经在他们的父母头上存在了无数的岁月,当他们懂事成年时,他们就要用自己单薄的身体,跟自己的家人一起,扛这几座让他们喘不过气的大山,

当他们有子女后,他们会痛苦地把这沉重的大山,分压在自己最心爱的子女肩膀上,直到有一天,他们彻底死去,这些压弯他们腰脊的大山,才会彻底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这也是山下无数人想过要上山的原因,最起码可以短暂的躲避开几座大山,让他们能有喘口气的机会……

“我们以后将会为了我们心中的希望而奋斗,在这期间,我们会遭遇挫折,会遭遇失败,会遭遇流血,会遭遇背叛,直到有一天我们所有人会遭遇死亡,但是我们不能怕,因为我们在为一个伟大目标而努力、奋斗,或许这辈子我们都不会成功,但是当我们的后代提起我们的时候,他们会为了我们曾经付出的努力而骄傲,我们不要像那些碌碌无为的人一样,当他们后代提起他们的时候,都不知道这些人曾经干过什么……

你们,愿意跟随我,为了不再受他人无故的欺辱,为了自己心中那一丝渴望,去搏这一世无悔吗?”

“愿意!”

“愿意!”

“愿意”

……

排山倒海的怒吼声,从将士们心底最深处发出。

没有经历过天天活在无尽恐惧中的人,永远也无法明白人们对于公平和自由,那种与生俱来的渴望,没有智者引导时,那股渴望被人们深深埋藏在心中,哪怕是在梦中最深处,都不敢去碰触这个问题,因为那种无尽的绝望,令他们绝望到窒息。

当花荣破开那层窗户纸后,这些将士,将会为了那渺茫的目标,成了花荣忠实的追随者,或许在前进的过程中,会有无数人因为梦想难以实现而选择掉队,但是在这一刻,花荣就像是一个头顶着无尽光环的神……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活着的意义,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这种东西,虽然他们有时会突发奇想,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当过真,因为所有人都会告诉他们,那是在白日做梦。

但是,今天,检阅台上,那个在阳光照射下,犹如下凡天神一般的总教头,忽然告诉了他们新的活法,把他们心中隐藏在最深处的魔鬼引导了出来。

他们大声怒吼着,变成了一群狂热的信徒,他们想要通过狂热的怒吼,把心中那积攒了无数岁月的怨气、怒气全都宣泄出来……

一番波澜壮阔的演讲,使得下面的战士一直处在狂热的兴奋当中,对于花荣所有的要求,他们不需要身边教官的鞭策,都会用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下方的陈箍桶一脸震惊地看着高台上那张年轻的面庞,

“没想到我陈十四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如此人物,怕是只欠一阵东风,

他日风起云动时,扶摇直上九州惊。

看来我以后的日子有的累了。”

三十七章 石秀上山

“军师哥哥,你还说你不是叫陈十四,露馅了吧?你有没有感觉我大哥好帅啊,他这么帅,你们这些跟着他的人,以后可怎么找媳妇啊?”花小妹一脸崇拜地看着站高台上的气贯长虹花荣,一双眼睛中是那无尽的自豪,花荣平时脱口蹦出的一些后世用语,全都被崇拜的小丫头活学活用,变成了她的口头禅。

陈箍桶转过头去一看,头上立马拉下来一头的黑线,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边竟然站了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这些少女此刻全都一脸花痴地看着高台上的花荣,陈箍桶对这群无知的少女一翻白眼,懒得搭理她们,扭头就走。

他刚走两步,后面传来让他吐血的话语,使得加快脚步,离这些被小妹带坏了的小娘子们远远的。

“跑什么啊?我们又没说你长得丑,我只说我大哥帅,你是不是感觉我说的对啊?”

“小妹,你说的太对了,花荣哥哥太帅了,我想我喜欢上他了,你给我当回红娘好不好?我给你当小嫂子。”边上一个脸上张着点点雀斑的女孩儿捧着脸,一脸花痴地说道。

“小环,别做梦了,你还没我大呢,还想当我嫂嫂,再说了,崔家姐姐先喜欢我哥哥的,你要做也只能做小的。”

“小妹你胡说什么啊,再胡说我以后可不理你了。”紧挨着小妹的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听到花小妹的话,一下子脸色变得通红,不依地啐了口。

“崔家姐姐你害什么臊啊,你喜欢我大哥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前些天计叔还念叨着想要去你家提亲呢。”

听小妹如此一说,一群女孩子眼光“刷”地一下集中了过来,耳朵都竖了起来。

“你大哥同意了吗?”

“花荣哥哥怎么说的”

“难道我没戏了?”

……

十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个没完,全都围了过来,花荣作为清风寨老牌武知寨,不仅人长得英俊潇洒,而且武功盖世,威压一方,清风寨不知有多少少女暗恋他,无数媒婆上门去打探消息,都没有结果,如今听小妹说起,一个个竖起耳朵来听。

“你们想知道?

你们真的想知道吗?

你们难道真的真的想知道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嘻嘻……”小妹看到把一众小姐妹逗得张牙舞爪,一个个要发狂的样子,却得意地地笑着转移话题,惹得一众女子纷纷不依地过来挠她痒痒。

花荣在检阅台上一番演讲下来,看着下面狂热的兵丁们,心中升起一阵万丈豪情,走下检阅台后,掂起放杂物的桌子上的茶壶,把茶壶中的凉茶一下子灌了半壶近入肚内,心中开始不停感慨在古代要是没有个好嗓子,连个将军都当不好,你要是声音小,下面的士兵听不见你说什么,你说再多鼓舞起士气的话都是白搭~

纷忙的下午很快过去,花荣看了看天色,便提前结束了简单的军事训练。

小妹等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少女,像一群小麻雀一般,把检阅台上下来的花荣围了起来。

“大哥,你说过让我也当将军,这些都是我招的兵,我要向平阳公主一样,成立自己的娘子军。”

花荣看着小妹指着那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少女,兴奋地向自己炫耀着,他不仅暗暗摇头。

在北宋时期,虽然女性地位不算很高,但是比起明清两朝可谓天壤之别,此时还没有被那些歪曲圣人之言的人提出“女子无才便是德”,宋朝是历史上出名的才女多,女将多,便是史诗记载有名姓的女商人也是最多。

若这一群女子要学文,花荣能够理解,但是说他们心甘情愿来当大头兵,花荣感觉她们只是一时脑袋发热而已。

“当兵可不是玩过家家,在军营里可没有男女之分,凡是男人需要做的训练,你们都必须原样完成,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晨跑,训练场上的太阳会把你们晒得跟煤炭一样黑,你们会和男兵一样,接受严酷而繁重的训练,如果你们犯了错误,我们的教官一样会用手中的教鞭抽你们,这些你们都受得了吗?”

花荣严厉的语言一出,这些只是临时起意的小姑娘们心中一凛,露出为难之色,要说让她们吃苦她们不怕,可是让她们和那些男兵一起训练,想到她们像街边杂耍的艺人一般,被一群男人评头论足的看,她们就心中不舒服,而且还要在太阳底下晒得向那些男人一样黑,想想她们就感觉有点儿恐怖。

“我可以做到。”一个清脆而坚定的声音从小妹身后响起。

花荣抬头看去,是一名眉目如画,身材修长,曲线傲慢的女子,或许称为女孩儿更合适些,在她成熟的躯体上,一张精致的俏脸上,仍然带有一丝女孩儿特有的青涩,在花荣看向他时,在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透出一股绝不服输的倔强,还有一丝不明让花荣感觉有点儿奇怪的情绪在里面。

当一众人眼光都落在她身上的时候,雪白的脖颈上迅速爬上一朵绯红,她咬着牙倔强地抬头看着花荣,坚定的话语从她樱口蹦出:“我父亲天天唉声叹气说女子不如男,我就是要证明给他看,我们女人不必你们男人差,你们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而且不会比你们差。”

“崔姐姐说得对,论起打架来,我邹环一个能打一群男人,我爹老是骂我野,还拿棍敲我,我现在要参军,跟着小妹当将军,看他还敢不敢打我。”

“我也要加入。”

“还有我~”

……

十几个女孩此时一个个倔强地表示加入,小妹一双大眼睛笑成了两个弯月。

这几个女孩花荣倒是认识几个,他们都是小妹的玩伴,那个姓崔的大美女,叫做崔花落,这个名字是他父亲取的,听说有特殊含义,她的父亲是青州有名的绸缎商,家财万贯,算得上富甲一方,可惜的是没有生出一个儿子来,只有两个女儿,天天对着两个女儿唉声叹气,这也是崔花落养成了一股倔强脾性的主要成因。

那个叫邹环的少女,父母只是普通人家,这个邹环天生力大,而且生性泼辣,和花小妹学过几手功夫后,经常能看到她在街上追着街上的地痞打,人称她“母无盐”,并不是说她有多丑,而是形容她向钟无艳一样悍勇。

这个崔花落和邹环是小妹在清风寨的“铁哥们儿”。

“我批准了,愿意来的,明天早上卯时之前,来我军营报道,卯时必须准时出操,无故来晚的直接开除。”

看着兴奋欢呼的少女们,花荣接着道:“明天除了随身携带的武器,不允许携带任何金属物品,包括但不限于:耳环、戒指、项链、簪子等,小妹你把她们送回去之后,记得回军营,我要给你们这些教官晚上加班。”

说完花荣向几人点点头,转身朝后面营房走去。

清风山的训练场周围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帐篷,这些大部分都是从青州城内抢来的,青州城武备库武器没剩多少,但是这些行军打仗用的营帐倒是不少,听秦明的意思,这些东西都是利润薄,卖不出去的没用货。

清风山上暂时安置有一千余家眷,主要负责为训练的两千多名军士服务,比如做饭。清理垃圾、平整的场地,建造一些永久性的房屋,另外的两千多名家眷被花荣安放到了清风寨内,等自己这些高层确定了往后的发展方向,再对他们进行安置。

晚上做的是大米粥、雪花大馒头,加大肉块儿炖菜,劳累了半天的兵士们,早就饥肠辘辘,离得老远就闻到了新出锅馒头那股特有的麦香气,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一股浓郁的肉香气扑鼻而来,使得他们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咕~”乱叫起来,要不是黑面教官拿着教鞭在长长的队伍边上维持次序,恐怕他们早就一蜂窝围到前面去抢吃的了。

这些兵丁都是穷苦人家出生,平时很难有机会吃到肉,便是混的最好的那些禁军,伙食费里面的肉钱,也被上面那些将官克扣搜刮了,看到锅中大肉块儿,一个个不住地咽口水,心中暗暗祈祷打饭的伙头能给自己多打两块儿肉。

花荣和几个教头都站在边上,等到所有将士都打完了饭,这几个教头才上去接过碗,从大锅菜里面盛了一碗,抓了几个馒头,和将士们一起蹲在地上吃起来,看着一口下去大白馒头少半边的将士们,几个教官不住点头,

花荣蹲到几个围在一起的士兵群里面,边询问着激动的不能自己的新兵家里情况,以及对于训练的感想,这些新兵激动的话语都说的不太囫囵了,一个劲的说自己好,家人好,训练也好。

“总教头,下面来了一个叫石秀的,说是想要见您。”一个在山门前巡守的兵丁,找到正在啃着白馒头的花荣禀报道。

“石秀,这家伙来了,快把他请到这里来吧,正好大伙儿正在吃饭,让这家伙尝尝咱们的伙食。”花荣对那个巡守的士兵吩咐道,心中升起了石秀的资料,石秀在梁山三十六天罡中排名第三十三位,他“拼命三郎”的外号,在后世千百年,不知被多少凶猛的江湖人物使用过,他本人也是一个武艺高强的狠人,这家伙是街头上的混混出身,天天在街头上混荡,使得他对于情报工作很有一手,梁山上每当遇到棘手难缠的人物,首先想到的便是石秀和神偷时迁两人。

石秀长得并不如何突出,一张脸上神情紧绷,一声无袖短褐把他健硕身材显露无疑,他裸露在外面的肩膀上一道道纵横的伤疤,眼睛中不时会闪出一股凶厉狠辣的神色,让人知道这个人绝不是易于之辈。

“小人石秀见过恩公。”石秀看到花荣时,不等身旁兵丁介绍,直接单膝跪地,向着花荣行礼。

“兄弟快快起来,你认得我?为何叫我恩公”花荣看到石秀一见面便跪拜,急忙上前扶起他,有些惊异地问道。

“小人叔父一家都被那林孔目所害,多亏恩公带人吸引了城中官军的注意力,才使小人有机会杀了仇人全家,为我叔父一家报的血海深仇。”石秀一脸激动地望着花荣。

“寨主,城中暗报来报,林孔目全家被杀,连四岁的天真稚子的头,都被割了下来,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那小儿如何得罪与你?你竟然连天真稚子都不放过,你是不是做的太过份了。”花荣身后的亲卫李飞气愤地走上前来,向着下方的石秀质问道。

花荣和身后的几名教头都皱了皱眉头,只有秦明和黄信面无表情,花荣他们攻打刘家庄时,也把刘天霸全家都杀了个干净,但是他们让村民杀得都是有血债的人,那些稚子和无辜的家丁、丫鬟都被他们保了下来,把他们带到清风寨,给了他们一些盘缠,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听到石秀竟然连天真稚子都不放过,几人心中都泛起一阵不舒服。

“你说我过分?我叔叔一家六口被他林孔目往死里逼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去阻止他,他家一个四岁稚童你感觉死得冤枉,

我叔叔家一个三岁,一个六岁的稚童,他们就应该死吗?为什么他们被人逼死的时候你不去指责,我报了仇你就跳出来指责,

那林孔目杀人的时候你去了哪里?他杀了人后你又在哪里?那些成百上千的人都被那个狗官逼死了,为什么你们不站出来指责他,我杀了他们报仇时,你却跳出来在这里即当婊子又立牌坊。”石秀听到李飞的一番指责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变得赤红一片,眼神中散发出一股癫狂的神色,

他自小没了父母,从小由叔父养大,虽然婶婶有点不太待见他,但是叔叔为人老实,对他关怀备至,他见街上恶地痞经常欺负老实的叔父,他就天天上街去和那些地痞打架、拼命,每次都被打得一身伤痕,无论输赢,他都从不服输,只要他第二天能下床,他必定去找昨天和他打过的人,继续来打斗,直到那个人亲口对他说出“服了”两个字,他才会放过那个人。

由此,他换来了“拼命三郎”的称号,慢慢的,青州街道上再也无人敢欺负他们一家,可是婶婶却更加不待见他,但是他无所谓,只要能帮上叔父的忙,他就心满意足了。

有一天,他再次因斗殴被抓了起来,这一次并没有罚钱便了事,而是被关了半个月,他感觉到了事情不对,最后他竟然被判了充军发配,精明的他开始留心,果然,他在发配的路上发现那两名押官想要对他动手,他便直接先发制人,了解了两个押官,当他偷偷潜回青州城时。

家,没了,变成了一堆残破的碎砖破瓦。

叔父一家人,没了,听说去北方贩羊了,一家几口全部都去了。

顷刻间,他熟悉的一切全都没了。

就像自己叔父一家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他所有关于叔叔一家的记忆,在顷刻间都变成虚幻的梦境。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幸福,叔父对自己恩重如山,婶婶不待见自己并不是因为讨厌自己,而是恨铁不成钢的那种失望,还有黏在自己屁股后面的两个小粘人精,才过了几天而已,没了,什么都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石秀的心中升起了滔天的恨意,那股强烈的恨意使得他的身体都要被炸裂开来。

报仇!报仇!报仇……

血债必须血偿,他要用林孔目全家人的血,来祭奠自己无辜枉死的二叔、婶婶、两个妹妹和那两个小粘人精。

石秀并没有冲动的直接杀进林孔目的家里,林孔目因为恶事做尽,专门派了几十名兵丁和衙役在他府上日夜轮流把守,他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他就在青州城潜伏了下来,他在等机会,一个必杀的时机,终于……

“天子之怒浮尸千里,布衣之怒血溅五步。

我石秀不是砧板上默默流泪,企图唤醒屠夫良知的羔羊,那个烂官敢杀我的家人,我就让他全家死绝,视我的家人如猪狗,我便让他的家人全都变成猪狗,你们说我做错了吗?”一番咆哮发泄后,石秀再次平静了下来,对着上面的花荣再次抱拳道:“既然恩公此处容不下石秀,小人便告辞,恩公大恩来日石秀必报。”

三十八章 强兵成型

花荣一群人听出石秀那股滔天的恨意,一家人被人满门灭绝,这是何等血仇大很,那林孔目为恶害死的人何止千百计,自己等人没有能去阻止林孔目,现在石秀为民除害,自己等人竟然横挑鼻子竖挑眼,瞬间让一众人感觉羞愧无比。

“石秀兄弟,花荣在此向你赔罪了,我清风山,若是连石秀兄弟这般英雄人物都留不下来,不是让绿林同道笑话我清风山有眼无珠吗?古人云: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侠之豪者,天下仰名

侠之壮者,千里赴命

侠之怒者,履底漫血

我这清风山上,都不愿做那砧板上默默流泪的羔羊,石秀兄弟若看的起在座的一众豪杰英雄,就请上山来坐一把交椅。”

花荣一番侠之论说的一众头领耸然动容,一众热血汉子不由自主地对花荣升起敬服之心。

“士为知己者死,哥哥如此看重我石秀,石秀这条烂命从今天起,就卖与哥哥,哥哥一声令下,我就是哥哥手中那把利刃,为哥哥斩尽天下仇敌。”石秀听得花荣一番话,心中热血疯狂涌动,整个身体好似化成了一团烈火,大声咆哮着,跪地向花荣表忠心,花荣急忙扶他起来,大笑着高声叫好兄弟。

周围一众首领一个个上前来向石秀表示祝贺,李飞却是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石秀善意地对他一笑,化解了他的尴尬。

对哥哥这个称呼说一下个人的见解,就像后世江湖上一直在延用的“彪哥、虎哥、龙哥、豹哥……”一样,都是一种尊称,在江湖中称哥哥的,从来不是以年龄为唯一标准,拳头大,实力雄厚者才是绿林黑道中最尊者,虽然石秀比花荣年龄大,但是花荣身后站着数千兄弟,他是绝不能随便称别人为哥哥,否则他身后那些叫他哥哥的人,脸面该往哪儿搁?

由于正在训练期,花荣规定了军营中禁止饮酒,所以并没有专门为石秀摆宴席,石秀和一众头领一起盛了大碗肉,就着雪花馒头痛快地大吃起来。

天空中阴云密布,天色阴沉暗淡,明明是早上,天色却宛若幕夜的降临,庞大的天地威压,压抑的人心中焖堵不已,墨染一般的阴云,不断向地面下压,让人担心天空随时可能会掉下来。

清风山上,千余家属怀抱着稻草、绳索、砖头、瓦片。粗木棍……等各种建房物资,在地上急匆匆得跑来抱去,宛若忙碌搬家的蚂蚁一般。

新建的房顶上,匠人大声向下方呼喊着索要各种材料,他们要趁着暴雨未来临之前,抓紧时间把所有盖好的房子再重新加固一遍,否则大雨倾盆下来,这些匆匆盖起的新房容易漏水。

今天是已经是新兵训练的第十天,训练场好似摆满旗子的棋盘般,新兵和教官全都静静竖立着,没有一丝动静。

暴雨前的沉闷燥热空气,使得正在进行军姿训练的清风兵们浑身都浸透了,忽然刮起的一阵凉风,把军士们身上的燥热感一扫而空,粘在身上黏糊糊的衣服,也被凉风刮的离开皮肤,清爽的感觉,让训练场上的清风兵们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天越来越黑,风越刮越大,越刮越大……

最后狂风席卷着地上的泥沙,疯狂肆虐起来,训练场上黄沙随着狂风变成了一条遮天的土龙,在战士们队形中凶猛地略过,漫天的泥沙飞入战士们的眼、耳、口中,使得队伍一阵骚乱。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黑暗好似一群贪婪的妖魔,想要把这片天地整个吞食,陡然间,一条接天连地的银蛇,好似开天劈地一般,轰然破开昏暗的天地,一瞬间刺眼的白芒闪耀整个天地,群魔黯然。

“轰隆隆……”紧随而至,一声响彻天地炸雷声,在众人耳边暴开,新兵们双腿猛然一软,心中一阵惊慌,浑身剧烈颤抖。

在古时,雷神是狂暴的象征,也是恐惧的象征,民间相传,天上打雷,是雷神发怒要惩罚世人,从小就被整个世界灌输着雷霆的恐惧,潜移默化之下,在人们心底最深处,对雷霆充满了莫名的恐惧,每当雷霆响起的时候,人们就会恐惧的颤抖,祈求雷神不要来找自己,这些新兵们同样如此。

黄辰走到队伍中间,背对着大风吹来的方向,大声吼道:“想想你们的亲人,想想你们的白发染头的父母,

当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最开心的是谁?

是你们的父母。

你们就是他们心中的无价宝,无论你们身材、相貌如何,你们在父母心中都是最好的。

看到你们受苦的时候谁最伤心?

是你们的父母,他们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替你们受苦。

就算有一天你们与世界为敌,被全世界所抛弃。

他们也不回抛弃你们,他们会用自己的方式默默支持你。”

“噼啪~噼啪……”弹子大的雨点开始砸向地面。

“砰~砰~砰……”一声声雨滴从万丈高空砸下,砸在地上镶嵌成一朵朵小花,砸在身上,犹如有人在往身上砸石子一般。

一众新兵竖着耳朵,默默聆听总教头在耳边放声高呼。

黄辰转身躲过又一阵狂卷而来的风沙,吐出溜进口中泥沙,继续吼道:“在这个世界上,对你们最好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天天在你眼前晃悠,让你感到厌烦的父母,

对你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父母,

任由你对他们予取予夺,唯恐给你的还不够多。

你高兴,他们陪你高兴,

你伤心时,他们陪你流泪,

你痛苦时,他们心中煎熬的整夜睡不着觉……”

天空中好像水洒喷头被打开了一般,密集的雨水砸落,战士们也不知道从脸上留下去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对于天天像卫星围绕着地球一样转悠的父母,他们已经习惯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总是认为父母为他们做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从来没有片刻停下来,思考一下父母的感受。

直到他们的总教头大声疾呼时,他们才猛然发现,自己身边其实一直存在着两个把他当成生命中全部的人……

花荣话音一转,愤怒地向着雨中的战士怒吼道:“现在,为你们付出了一切的父母亲人有了危险,朝廷的人,就如头顶那愤怒的老天,他们想要把你们那无助的亲人的命取走,他们想要把你们至亲的头颅砍下来,就是为了去换二两酒肉钱,告诉我,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每个战士碾压着自己的喉咙,对着天空发出愤怒的狂吼,有人想要夺走他们唯一拥有的最深的牵挂,他们心中好似有一个火药桶瞬间被引爆了一般,平时感觉到可有可无的亲人,直到亲人要永久离去时,他们才能感觉到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是留恋、是不舍、悔恨、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在此刻全部化作了滔天的愤怒,那种愤怒,使得他们想要把头上的天戳出个窟窿来。

“告诉我,面对敌人你们该怎么做?”

“杀~”

“杀~”

“杀~~~~”训练场上的清风兵在这一刻变成了被附体的杀神,对着头顶的老天再也没有的一丝的恐惧,有的只是为了心中的执念,敢于老天拼个高低的杀神,谁敢来抢走亲人的命,他们就杀谁,神挡杀神,魔阻屠魔,不为别的,就为了留住心中那股不舍的执念。

“轰隆隆……”一声声更加响亮震撼的炸雷响起,好似老天在对这些喽啰愤怒的狂吼,顷刻之间,天上好似天河开了口子,河水疯狂倒灌下来,形成遍布整个天地的瀑布。

狂风越来越急,远处被雨水砸弯的树木,被疯狂飓风猛拉狂拽,似要把这些不屈的事物全都连根拔起,飓风好似一道道疯狂的虐龙,席卷着天河之水,暴虐地砸向不屈的战士们。

“我命令,女子训练组,提前解散。”花荣来到由花小妹带领的那队女兵队形前,此时的女兵已经只剩下了八人,其余几人都熬不住严苛的训练,打道回府了,这八名女兵咬着牙和男兵一起训练,能剩下这八个人其实已经很是让花荣惊讶了。

“我还可以坚持。”雨水把崔花落全身打的浑身湿透,玲珑的身躯在雨水下傲然而立,溪流般的雨水,顺着刀削斧凿般的精致五官,在凝脂一样的雪肤上急速流躺,清脆的回答声中,那股坚定依旧不改。

“我还能坚持~”

……

这句花荣从这群女兵口中听得最多的话语,使的花荣对这几个女孩子肃然起敬,花荣向她们点了点头。

“加油~”

这句她们不明其意的词语,从花荣口中蹦出,但是几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一下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在暴风雨中绽放开了最美丽的笑容,动人心魄。

花荣来到检阅台上,高举双手大声呼喊着,让战士们组成密集队形,虽然他的喊声被狂风怒雨压盖,但却被战士接龙一般传递开来,战士们向前方集合成一个密集的方阵队形。

怒倾而下的暴雨,似千万支利箭一般倾砸在战士们身上,战士们感觉头上好似有一双携带巨力的手掌,不断加力按压着他们的头颅,想要他们像以前一样把头低下去。

战士们借着天空银蛇怒号的瞬间光明,抬头看见屹立于高高的检阅台上的总教官,狂暴的银蛇把他身后不远处的空间撕的粉碎,翻海碎山一般的狂雷在他头顶疯狂砸落,好似下一刻就要把这个狂悖的人抹去,但是总教官却犹如要撼动着天地的魔神一般,铮铮不屈、永不妥协,他们心中忽然想起了那句故老相传的神话: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下面的将士们心中战意顷刻间狂飙而起,有了台上那战神一般的带领,他们将无所畏惧,他们要和战神一起,反了这天。

战士们一个个把头仰起,雨水携带着巨力冲刷的战士们睁不开眼,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可是那狂暴的雨水却冲刷不掉战士们那不屈的心,雨水携带千斤巨力砸的战士们浑身剧痛,却砸不弯战士们挺直的脊梁。

狂躁的暴风拽断树枝从身边怒飞而过,老天彻底被激怒了,毁天灭地一般的银蛇更加疯狂,在空中疯狂扭动着劈在清风山上,它要把这群狂妄的清风兵,连同他们脚下这座山一起湮灭,天崩地裂般的雷声震破耳膜,响天彻底,他要把这帮狂悖之人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风助雨威,雨借风势,苍狼军好似来到了天塌地陷的世界末日一般。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黄辰用手抹掉眼皮上的雨水,扯着嘶哑的喉咙狂声怒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被黄辰定为军歌“秦风”,在狂风暴雨中冲天响起,,如泣如诉,清风兵军此刻终于感觉到赳赳老秦那反天斗地、雄壮豪迈,无惧无畏的雄浑气魄,对明天无限迷茫、对家人无限的热爱、对心中那股不舍的挂念,在毁天灭地的天威压迫下,

清风兵这群由各种成分组成的乌合之众,如被铁锤不停锻打的钢锭,在这一刻终于去除杂质,慢慢成型,完成了脱变。

或许现在的他们还不是很强,但是他们已经具备了成为最强之兵的品质,百折不挠,无惧无畏,在他们心中神一般存在的带领下,他们会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三十九章 清风寨琐事

清风镇并不算太大,所管辖的人口约十万出头,陈箍桶和计鸣接手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手下官吏开始下去丈量土地、摸查人口,这些都是为了马上就要到来的秋季税务做准备,没办法,他们这个“政府机构”来的“名正言顺”,这些清风镇的百姓对他们和知府之间发生的事很清楚,要是不提前做准备,恐怕到时没几个人会心甘情愿给他们缴税。

这次多亏了花荣在刘家村救出来的那些人进行劝说帮忙,使得这次的进展还算顺利,至于那些不愿配合的,直接拿一家作恶多端民愤极大的财主开刀,被陈箍桶抓起来全家进行公开审判,凡是手中有人命的,直接被陈箍桶抓起来砍头,杀了只鸡,剩下那些人立刻老实多了,那些愿意配合清风军的,陈箍桶限期七天内获得受害人的谅解,否则全部按照刑法进行。

一番血腥重拳出击,本来极难进展的土地丈量和人口登记,短短几天便完成了,当然只是完成了大略,后面的各种细节还需要慢慢梳理,毕竟那可是民政,不能马虎了事儿。

陈箍桶和花荣赢得附近百姓民心的同时,被青州土豪财主所厌恶抵制,纷纷对他口诛笔伐……

对与附近土豪财主的抵制花荣并不太在意,这些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放下所有的成见和仇恨来求清风军合作,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便是清风军把它们当爷爷供着,他们也不会和清风军站在一条船上。

而且清风寨的地理位置开阔,四处都是平原,根本无险可守,以清风军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凭借此处和庞然大物的宋朝抗衡,三年慕容彦达卸任后,新任知府的态度,将直接决定清风寨的主人是谁,花荣占领清风镇的主要目的,就是以清风镇为踏板,使自己的势力能够跳的更高,顺便为百姓做点儿实事儿,让宋朝境内有一片桃花源般的净土存在。

“桃花山派驻三百名生产人员,两百清风战兵,那里非常适合种载果树,桃花山采摘回来的桃子你也尝了,味道非常不错,我准备派人在山上开荒,套种一些枣树、苹果树、梨树之类的果树,毕竟那么大的山,荒着太可惜了,到时看看树下面还能不能种些其他作物……”

花荣、陈箍桶、计梁和李旭四人,骑着马悠闲地走在热闹的清风寨大街上,陈箍桶和李旭边走边向花荣汇报清风镇一个月来的发展状况。

李旭是李家庄的耆老李三思的小儿子,字升之,他和大哥被刘天霸偷偷绑架去了铁矿中做苦力,李家老大已经被活活折磨死了,老二被救出来的时候,只剩下半条命,父子两人对花荣极为感激,花荣知晓李旭从小跟随父亲习文,便命他辅助新上任的文知寨计鸣,打理清风镇的政务。

清风寨原来只是作为一个驻军的小型军寨存在,里面驻扎着驻兵和他们的家眷,后来不断有人搬来落户,使得清风寨拥挤不堪,经青州知府批准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张,最后才形成现在这个规模的清风寨,最近一次扩建的清风寨,是按照万人规模进行扩建,一个月前寨内常住人口有五千余人。

可是花荣从慕容彦达手中“夺”过来后,命令清风寨取消所有的过路关卡,并且规定,三年之内,一定限额之下的小规模交易不收取任何税收费用,三年之后根据实际情况酌情考虑,一时间附近小型工坊、手艺人、菜农、果农……蜂拥而至,都跑到清风寨这个交通枢纽来售卖物品,弄得清风寨街道两旁拥挤不堪。

无奈,花荣只得在寨子之外专门开辟一块地,作为大型散货交易市场,把小买卖人全都迁到那里去进行交易,

大额的交易花荣并没有按照宋朝的制度分为过税和住税,全部选择百税一,比之宋的百税三降低两个点。

花荣和青州知府闹翻的事情虽然由知府衙门压着,但是如此大事怎么可能瞒得了那些精明的商人,虽然花荣出台了优惠政策,但商人们还是不愿来清风寨做交易,但是随着清风寨的武力一天比一天强大,才开始有商人偷偷摸摸来此进行贸易。

当花荣亲自押送着二龙山的强人,一路敲锣打鼓的押送至青州府衙,知府慕容大人亲自出面,在城中办了一个庆功会,把剿匪的悬赏如数发放给花容,坊间迅速流传花荣在京城有强硬的后台,连慕容知府这个狠人都不敢动他。

商人逐利这句话再次被诠释了一遍,附近犹豫不决的商人瞬间沸腾了,纷纷涌到清风寨探查消息,得到花荣和新任文知寨计鸣亲口承诺三年内绝不加税后,有眼光的商人开始和计鸣商议在清风寨买商铺的事情。

计鸣这段时间笑的嘴都快歪了,一个月前,花荣命他趁着和慕容彦达开战,人心惶惶的大好时机,大肆低价收购清风寨里的商铺地产,那些惶恐不安的商人惊喜地把手中的商铺纷纷抛售掉,当时计鸣看着流水一般扔出去的钱,心疼的要命,抢劫回来的近三十万贯钱,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只剩下不足五万贯的流动资金了,加上取消了清风寨的一些杂税,照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青风军便要喝西北风了。

没想到,只是一个月,位置比较好的几间商铺被花荣以市场价一倍的价钱标注出去,但是仍然被人抢走了,虽然现在只卖出去了一小半,但是计鸣感觉要不了多久,自己手中收购的商铺便会销售一空的,到时,一下子就会有十余万贯的纯利润到手,计鸣逢人便夸东家眼光好,连带着那个即将完工,不被他看好的超大型酒楼:花满楼,都充满了期待感。

花荣可是亲口说,这个花满楼将来一定会日进斗金,开始建造时计鸣曾经强烈反对,毕竟建造酒楼需要花费不少的钱,可是花荣却固执己见,把刘高留下的那个大型宅子全部拆了,并且亲自设计了一套草图,请了一个有名的建筑师指导着,进行修建,看着那即将完工,气势磅礴的花满楼,花荣和计鸣一样充满期待。

“桃花山太远,两百战兵太少,让秦明加紧再招受一批新兵,争取给桃花山配足五百战兵,反正咱们清风寨马上就开始有了收入,钱存在手里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铜铁,只有花出去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这一点计知寨你可要多在计叔耳边唠叨唠叨,让他改变自己守财奴的想法。”花荣转过头开玩笑地对计梁说道。

花荣的身份现在太敏感,占着武知寨的位置对他们清风军的发展不好,他主动把武知寨的官职过渡给了计梁,少了这身官皮,以后办事的时候,他会少很多顾忌。

“哥哥,你可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两年呢。”计量一脸的苦笑,他对脾气倔强的老爷子躲都躲不及,哪儿敢大声在他耳边唠叨。

“你小子都当上知寨,还怕老爹呢,真没出息,军队刷下来的那五百人都安置妥当了吗?”

“都安置好了,两百年龄不大的人,加入清风寨的常备守军行列,其余三百人全部转职为衙役、税吏、牢吏,俸禄都比普通人增加三分之一。”

花荣点了点头,对陈箍桶道:“这些人的家眷一定要安置好,不能让他们的家眷在二龙山受了委屈,二龙山那边的教书先生都找齐了吗?”

陈箍桶摇了摇头道:“请不来的,这些读书人都是死脑筋,是不会心甘情愿加入我们的,我准备让“谛听”实行第二套方案。”

“可以,那些孩子是咱们的未来,对他们的文化教育方面绝对不能有丝毫马虎,这次行动让石秀亲自负责,无论如何,二龙山必须有足够的教书匠,告诉他跑远一点儿做,别在家门口做,太明显了。”

花荣听了陈箍桶的话,心中一阵不爽,宋朝的读书人别的不行,但是骨气硬却也是历史上出了名的,都是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石秀这个狠人最适合干这种见不得光的黑活儿。

正说着,前方街道上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几人转身看去,却是一群身穿明亮盔甲的清风兵,整齐的竖列排成三排,行进之间除了“轰踏~轰踏……”整齐划一沉稳的脚步声外,没有一丝别的杂音,从这群精兵身上传出一股逼人的煞气,正在街道中央行走的百姓纷纷向道路两旁让去,当最前头引路的那个教官头目看到花荣时,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大步跑了过来,向着花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总教头好~一营三队教官马恩向您报道。”

花荣看着他身后的纪律严明的清风兵,欣慰地对他点头还礼,问道:“你们这次去剿灭白虎山的山贼还顺利吗?”

“非常顺利,此次在王教头带领下,我清风军大获全胜。”马恩是清风兵的大头目,手下管理着五十人,是最早跟随花荣的百名土兵之一,跟随着花荣一起训练新兵,一个月的训练期满,他们百十人大部分人被封为了大头目,其他最低都是小头目。

后面得到消息的王进驱马走上前来,跟在他身后的除了周通,还有一名新上山的好汉:“操刀鬼”曹正,这家伙在梁山排在第八十一位,是林冲的徒弟,曾经和在他店里吃霸王餐的杨志大战二十余回,花荣拿下二龙山时多曾得到他的情报帮助。

四十章 清风寨琐事(二)

在他们身旁还有两个老熟人:孔明、孔亮两兄弟。

“恭贺王教头凯旋归来,哈哈哈……。”

王进等人都提前翻身下马,以示对花荣这个首领的尊重,王进走上前来对花荣弯腰抱拳道:“寨主休要取笑,这些乌合之众哪谈的上是对手,若不是为了练兵,我都懒得理会他们。”说完,王进兴奋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清风兵道:“哥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了如此精锐之兵,善水对哥哥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若是再给我半年时间,我敢用这些精锐,去硬悍镇西军。”善水是王进的字,取自上善若水之意,王进之父和王进一样脾气火爆无人可挡,所以在王进成年之时取善水二字,希望等抵挡王进那有进无退的脾性,可惜一个人不会因为一个名字而改变自己,能改变一个人性子的是每次的人生经历。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这是大伙儿共同努力的结果,做主要的是这些兄弟们自己争气,齐鲁大地自古尚武,强兵悍将层出不穷,是兵士们有底子,才能使的兄弟们进步如此神速。”

“这里都交代完了,我和你们一起回清风山,商量一下启程的事宜。周通、曹正你们把这些俘虏压去土兵营,交接给梁知寨的人。这些俘虏还按老规矩,凶顽之徒送去领赏,良善之辈发放路费由他们回家去。”

王进听到启程,心中涌起一阵激动,老娘的眼疾一直是他心中的刺痛,每当看到老娘无神眼睛他都心如刀割,之前花荣也提出要去汴京给老娘治疗眼疾,可是花荣的势力正在最重要的奠基期,两人都离不开,他和老人家商量之后,决定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再去医治眼疾,于是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两位孔保正,你们两个这几天,没有去踢寡妇门吧?”花荣脸上揶揄地笑看着孔明和孔亮两兄弟。

花荣利用职权,把归属清风镇的各个村落的地主恶霸强势梳理了一遍,把那些有恶迹的保正刷下去了一大批,重新在地方上选举新的一批人上台,孔氏兄弟等一批心向清风兵的人,直接被花荣强势任命为各村保正。

这两个兄弟前几天喝多了耍酒疯,竟然半夜去附近一个财主家敲门,得到消息的花荣,带着人把这两兄弟一阵好打。

“哥哥别取笑我们兄弟了,我们兄弟这几天都没有再敢沾酒,伤势刚有好转,我们兄弟便亲自来向哥哥赔罪,我们让哥哥失望了。”

“行了,那个少年不怀春,喜欢女人是一个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但是你们一定要记得,想要女人可以去追,只要不是强、逼,什么方法都可以用,追到了那是本事,谁要是敢用强的,我花荣第一个饶不了他。

你们两个大小也是父母官了,没事儿多来府衙里,向李旭兄弟多请教为官之道,最主要的要你们多读点儿书,最起码把《宋刑统》熟背,别到时间人家去找你去伸冤,你们连有没有罪都不知道,到时间你们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连带我也要跟着你们被人嘲笑,笑我花荣有眼无珠,用了酒囊饭袋来当官。”

“哥哥放心,回家我就去请个教授回来,我以后一定认真读书,决不能让哥哥因我们两人之事,受别人奚落。”孔明、孔亮两兄弟再次跪拜,眼神中闪过坚定之色,他们兄弟也知道别人没少在后面骂他们废物,他们也想着就这样混吃等死的过一辈子就算了,直到花荣对他们兄弟委以重任,他们才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人生,他们兄弟不愿辜负花荣的期望,他们想证明自己绝不是废物,不是那坐吃等死的货色。

“朝闻道,夕死可矣,昔日东吴名将吕蒙因为不识字,不知道被多少人讥笑,于是他开始发奋读书,学习知识。最终,他凭借着自己的胸中才学,一举灭杀了闻名天下的关羽,为东吴夺取富饶的荆湘之地,使得天下闻其名者无不竖起大拇指。

我希望你们两兄弟能像名将吕蒙一样,成为天下闻名之人,而不是为恶乡里的三害。”花荣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听得兄弟两人心血起伏不定,吕蒙他们不熟悉,但是关羽大名可是天下皆知,两人对于花荣一番劝学的话语,感激涕零,大声发誓从此一定要好好学习知识,不负哥哥重望。

花荣让孔氏兄弟先随着计梁、李旭两人去府中,晚上一起吃酒宴。

花荣等人带着一众得胜归来的清风兵回到兵营时,秦明和黄信两教头,正带着一众教官,对剩余的清风兵进行器械训练。

两千三百名战兵最终留下了一千七百人。

桃花山两百人,由“病大虫”薛永驻守负责。

二龙山三百人,由“白面郎君”郑天寿负责。

“要牢牢记住枪法的使用要诀,一身势均匀。二持枪端正。三深沉不露。

身势均匀者,不须担心出枪收枪之时,因重心不稳而摔出跌倒。

持枪端正者,出枪之时不必担心你的枪尖会扎到别处,减少你的失手。

深沉不露者,使敌人不能知到你的虚实,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故善使枪者,枪似紧腰锁……”

秦明高大的身影穿梭在士兵方阵当中,对着下方不住刺枪的清风兵,大声讲解着枪法的使用要诀,并不断停下身子纠正身旁士兵的出枪姿势。

在训练场的角落里,花小妹正在教授仅余的八名女兵,进行箭术训练。

秦明虽然以使狼牙棒出名,但是在古代,一个从小习武的将领,十八般武艺总是要精通几样的,进行冲阵之时,战场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熟悉的武器很可能会在复杂的战场上遗失,或因长时间征战体力不支,需要换上轻便的武器,所以每个将领都会习得多种武器应用之法,而向王进、林冲这样的八十万禁军教头,十八般武艺必须全数精通,否则几十万军队,有无数不同的兵种,当他向你讨教武艺,你要是不懂,会被人笑掉大牙。

正在训练秦明和黄信看到花荣摆手示意他们过去,于是一边大声喝斥着枪法要诀,一边向着花荣等人走来。

“跟我回指挥室,我们商讨一下我走后的军事部署计划。”

四十一章 梁山泊

有一个关于梁山泊的笑话:王安石执政时期,喜欢从衡量利益的角度谈论事情,于是有人向王安石提了个建议,可以增加无数良田。王安石听后非常高兴,连忙问怎么做?

那人人说:“梁山泊有八百里,如果把湖水抽干,建成农田,那不就可以增加无数耕地了?”。

王安石听后连忙问道:“那么梁山泊的水该往哪里排呢?”

中书舍人刘攽在场,立马接上话茬儿,一本正经地说:“在梁山泊的旁边,再掘一个八百里泊,就可容了。”王安石明白了大伙拿他开涮,哈哈大笑。

北宋时期,梁山泊附近的水域与大野泽连接,形成一望无际的大型水泊,面积达到了历史上的巅峰,有八百里方圆,水泊河汊纵横,沟溪交错,水中芦苇荡杂错横生,形成天然的大型迷宫,非是熟悉路径之人,来到水泊内必定迷路。

梁山泊在《水浒传》中可是钟灵毓秀,具有大气运所在之地,忠义仁厚豹子头,力压猛虎,无惧无畏猛武松,气煞佛祖狂和尚,凶狠暴戾莽李逵……太多让后世热血沸腾、感慨万千的英雄好汉,既然来到了水浒世界,花荣怎么可能放着如此聚宝盆不理呢。

青州境内的济水正好从梁山泊中间一穿而过,花荣通过陈箍桶在江南订购了两艘小型海船,从济水入海口处,直接乘船进入了梁山水泊内,可是到了梁山水泊后,两艘船停靠在了水边,不再前进。

花荣可不敢带着手下兵丁在这迷宫一般的水泊中乱闯,他命黄信带着手下停在济水入口不远的芦苇丛中,他和王进两人下的船来,在段景住带领下往石碣村方向奔去。

“哥哥,前方就是阮二哥的家,”

随着段景住指引,花荣和王进两人抬眼看去,只见靠近水边不远处,有一个篱笆扎成的小院,院中盖着一些土坯草房,在院子的篱笆墙外面,挂晒着一张破渔网,不远的水边木桩上,绑了几艘渔船,随着水泊中的水浪起伏不定,花荣不禁感慨,好一副水上农家,这要是放到后世,盖上一个水上农家乐园,绝对能吸引城里那些吃货们,不远百里来大快朵颐。

“二哥在家么?”三人走到木栅澜做成的院门前,段景住对这里面大声喊道。

堂屋内应声走出来一个头戴破头巾的汉子,那汉子上身穿着一件无袖短褐,敞开的胸前露出一撮黝黑胸毛,细细打量了门前三人一番,笑着对段景住抱拳道:“这不是段景住兄弟吗,又来进货吗?快快进屋来喝碗凉茶。”

“二哥还记得在下,真是荣幸至极。”

“兄弟说哪里话?上回兄弟请我们三兄弟喝酒,还没来得及回请兄弟呢,你这次来买鱼的话,可能要等几天,梁山泊那伙强人给咱们下了通告,不允许咱们到梁山泊里去打鱼了,咱们这石碣湖中存不得大鱼,只能慢慢捕捞。”阮小二把他们三人让进了屋内,向着段景住诉苦道,说完打量着跟随段景住一起来的花荣两人,问道“这两位好汉是你同伴吗?”

段景住笑道:“我这次可不是来买鱼的,而是我家哥哥有笔富贵,想给你们兄弟,就看你们三兄弟有没有这个担当了。”说着,段景住把花荣和王进的身份向阮小二介绍了一番。

梁山泊和青州之间只隔了一个兖州,对花荣的名声多有听闻,王进的名号更是如雷贯耳,所以阮小二一听眼前竟然是这两位奢遮人物,纳头就拜,高喊哥哥,花荣连忙把阮小二扶了起来,阮小二也不问是何事情,直接让三人在屋内稍等,转身出去寻他两个兄弟。

不片刻,阮小二身后跟着两个精悍的汉子入的屋来,三人一起拜了花荣和王进两人,花荣连忙扶着三兄弟在屋内坐下,当花荣把这次来夺取梁山泊的计划向着三兄弟一说,三兄弟一个个兴奋地吼着愿为花荣打先锋。

梁山泊关隘前,几颗参天大树环抱的山腰建着一座亭子,名曰:断金亭,取自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之意,此刻梁山之主王伦和两个头领杜迁、宋万正在亭子里喝茶乘凉。

“日前我梁山已聚集喽啰七八百人,可是山上财货入不敷出,已是不济,两位贤弟可有什么良策为我山寨多些收入?”中间的那个秀才打扮的中年人,便是梁山之主白衣秀士王伦,左右两边便是梁山的另外两名头领:杜迁、宋万。

“前些日子柴大官人不是刚刚送了些米粮钱财来吗?可是不够了?”左边的杜迁奇怪地问道。

“柴大官人所送那些钱粮,杯水粒粟,山寨近千人马,人吃马嚼的如何能够济事,怕是在这样发展下去,山寨早晚要断粮啊。”王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对两位头领诉苦道。

边上两人都低着头不吭声,王伦斜着眼瞄了瞄两人,继续道:“我梁山养的如此多好汉已是极限,我意往后不在接纳帮闲好汉,两位头领以为如何?”

宋万和杜迁互相对视看了看,相对无言,面无表情地点头应好,王伦还待说时,却看到水寨探听头目:朱贵,带着几个生人乘船来到岸边,下船后,朱贵吩咐四个梁山喽啰抬了一口大木箱子,径直向三位头领所在的断金亭走来,那几个生人被几个喽啰拦着,留在岸边等候。

到了几位头领的身前,朱贵兴奋地对上首的三人行礼道:“三位首领,山下石碣村三兄弟带了青州一帮客商上山来,说是有一笔大买卖想和首领谈,这箱子里的财物便是他们送的见面礼。”说着,朱贵示意后面的梁山喽啰打开箱子,只见箱子里面摆的满满蹬蹬的雪花银元宝,耀眼银光刺激的几位首领瞳孔放大,几位首领不是没见过钱的人,可是忽然有人送了满满一箱子的银元宝给自己,还是有种震撼的既视感。

三位首领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脸上的震惊之色,做什么生意的竟然这么大方,送了这么重的见面礼,不由的向山下的金沙滩望去,隐约能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

王伦对着满箱的白银沉思了一会儿,对着朱贵道:“去把贵客们请上来。”

朱贵挥手示意岸边的几人上来,王伦三人抬头打量来者,见走上来的共有五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一身书生打扮,紧挨着他的两个都是武人的打扮,一人提着一把铁棍,另一人提着一把朴刀,而走在最后面两个人却是水边渔家常见的打扮,看到他们两人王伦就仿佛闻到了一股子水草腥臭气。

看几人走路的位置,显然是以那个书生为首,两个武人像是那书生的镖师护院,王伦身后的几个喽啰看到几人走进,便在亭子前面空地上伸手拦住几人,看到几人腰间都悬挂有兵器,一弯腰便往几人腰间的兵器抓去。

为首那名书生眼中猛然厉芒暴射,猛然暴起发难,右脚如闪电般一闪,如一条飞速抽击的铁鞭一样,凶狠地抽在正弯腰抢兵器的喽啰腮帮,强大的爆发力把那名喽啰一下抽击的侧飞而出,“嘭~”一声巨响,那名喽啰飞出近丈远,在地上滚了几滚,没了声响。

那书生昂着头冷冷地道:“我花荣出道这么些年,还没有谁敢来抢我的武器,多听闻白衣秀士王伦胸襟宽广,为人最是仗义,难道这就是王寨主的待客之道吗?若是如此我看这个生意不做也罢。”

四十二章 夺梁山

花荣的暴起发难,使得双方全部刀枪出鞘,场中气氛一下之凝固起来,双方都持着武器,警惕地盯紧对方,花荣身后的王进和阮小五、阮小七、亲卫张虎,全都挡到花荣身前,对面的王伦愤怒地站了起来,听得花荣一席话,看了看身前满箱子的白银,脸上愤怒的神色松动一下,口中不依不饶地大声喝道:“好胆,竟敢在我梁山泊撒野,若是你说的生意不能使我提起兴趣,我会让你知道,我梁山泊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

“哈哈哈哈~我相信这个生意王寨主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说着花荣绕过王进,一把推开身前的喽啰,昂首阔步走向凉亭,两边的喽啰想要再次上来拦截,王伦自信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开。

花荣无视四周喽啰想要把他吞吃掉的眼光,旁若无人地走到石桌前,一把提起石桌中间的那把茶壶。

“咕咚~咕咚~”喉结上下滑动间,略带苦涩的半壶凉茶顺着喉管灌入胃中,一股清凉之气瞬间把一路行来的燥热驱散,清爽的脑子疯狂地运转。

三名头领看着凉茶顺着花荣的嘴角流淌而出,浸湿了脖颈下的衣服,花荣却丝毫不以为意继续灌水,好似喝的不是山水,而是琼浆蜜液一般。

三人一阵鄙视,一个书生比他们这些粗人喝茶的样子都还粗鲁,王伦不屑地看着这个自称花荣的书生在那儿牛饮,他忽然感觉花荣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还不待他深思。

“呸~什么草根树叶都能泡茶喝,你们梁山可真够穷的,我对我说的富贵生意更加有信心了。”花荣吐出口中的茶叶沫子,不屑地对着三人说道。

三人心中愤怒不已,你个用瓢喝茶的夯货,能懂什么好坏茶,不过听得花荣如此一说,他们对于花荣所说的生意更加期待。

王伦脸上堆上笑容拱手行礼道:“不知几位好汉有何发财的生意,想和我梁山合伙?”

花荣笑了笑,左手深入怀中,双目在四周细细地巡视一遍,好似在看有没有人在偷窥监视一般,巡视完,伸在怀中的左手却不伸出来,双目警惕地在两边的杜迁,宋万身上来回巡视,好似生怕怀中的宝贝一拿出来,两个人就会抢走一般。

杜迁、宋万两人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两人冷哼一声,向后退了半步,故作不屑地头扭向一旁。花荣放下书中的茶壶,对王伦神秘对招了招手道:“王寨主你把头伸过来,我给你看样宝贝。”

说着花荣左手紧握着什么物件,从怀中掏出,左手快速一张一握,一道彩光从手指缝中泄露而出,旁边的王伦眼中彩光一闪,却没看清是什么物件,不过看那物件发出彩光,必定是个宝物。急忙伸头出去想要看个仔细。

就在王伦伸长脖子低头瞧宝贝时,花荣放下去的右手中快速抓起刚刚放下的茶壶,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嘭”砸在王伦的后脑勺,头破壶碎,王伦头部好似被一个大铁锤砸中一般,大脑一阵空白,鲜血混着茶水顺耳淌下,花荣砸出去的右手也不收回,直接连着碎瓷片一把拉住王伦的后勃颈,右臂猛然发力,把王伦带着迷茫的脸凶狠砸在桌子上,

“砰~”王伦脸部重重砸在坚实的石桌面上,鲜艳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灰色的石桌面。

花荣丢到手中那个彩色的琉璃球,反手抽出腰间钢刀,刀刃直接摁在石桌上鲜血狂涌的王伦后脖颈处。

花荣一连串动作,只在眨眼一瞬间便已兔起鹘落般完成,动作娴熟的好似经过千百次练习一般,边上的两个梁山首领下意思地闪身避开乱溅的碎瓷片和茶水,再次反应过来时,王伦已经被花荣刀压了脖颈,两人纷纷去抽腰间钢刀。

却听近处一声震天爆喝,亭子外面的王进在花荣动手的瞬间,手中混铁翻天棍斜带着千钧巨力疯狂舞动,“砰~砰~砰……”身前的朱贵和三个梁山喽啰还来不及扭过头,便已经如被风吹飞的稻草一般凌空飞起,生死不知。

王进脚下也不做一丝停留,脚尖用力疾点,如归林的乳燕一般,只是眨眼之间便窜到了断金亭。

“嘭~”本能反应举起钢刀的杜迁,只觉手臂上一股千钧巨力砸下,手中钢刀直接被砸的变了形,平素自负力大的他,被那股巨力砸击的“腾腾腾~”不停倒退,直到撞击到身后粗壮的圆木亭柱,才止住倒退之势,左手捂着垂在身侧不停颤抖的右臂,骇然望着眼前狂暴的王进。

就在杜迁倒退的瞬间,王进的盘龙棍已经一招“四平八稳”把另一边的宋万捣的倒跌出断金亭外。

花荣微微一笑,顺手丢掉还在手中的茶壶碎片,用力拉起一脸鲜血的王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把刀架在汪伦脖子上,一番磕碰,使得王伦大脑一片混沌,鲜血入眼使得满眼都是红色的,感受到刺破脖颈的利刃,王伦张大了嘴,却惊骇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跟花荣一起上山的阮氏两兄弟和亲卫张虎,陆续跟在王进之后疾奔入亭,阮氏兄弟一脸激动崇拜地看着王进,拿着武器的双手还在不住颤抖,太刺激了,虽然花荣已经提醒过他们,可能会面临一场血战,但是原定计划是到梁山聚义厅后再动手,可是没料到花荣说出手就出手,完全没有一丝先兆,弄得几人措手不及。

此时张虎用手中的武器接过了依旧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王伦,其余三人拿着各自的武器站在花荣身边,阮氏兄弟虽然心中紧张无比,可是看到那刺眼的鲜血,不知为何身上血液开始欢呼沸腾,心中一股战意蒸腾不休。

后面寨墙上巡守的梁山喽啰看到了亭子处的变故,“铛铛铛~”急促的警报声,在梁山上面震天响起,一群喽啰疯狂地冲下关隘,向断金亭奔来,花荣对王进笑道道:“王教头,既然他们都放信号了,咱们的信号别留着了,让兄弟们都过来吧。”

王进冷冷点了点头,取下背着的弓,在空地方放出了响箭,王伦此时终于清醒了过来,也顾不得去擦满脸的血水,紧张地大喊道:“各位好汉,我梁山有何得罪之处,还请明言,莫要伤了彼此和气。”

花荣笑着道:“王寨主莫急,兄弟说是来谈生意的,岂会诓骗你,这梁山泊山好水好,兄弟我想借此地盘一用,但又怕寨主你不同意,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王伦一听,便明白了对方的来意,这是要并了自己的梁山泊,想起前任梁山泊头领的下场,脸色刷的一下苍白无比,浑身颤栗,冷汗混着鲜血自往下淌,王伦的白色书生装只是片刻便染成了红色,

外面的宋万和杜迁对视着,想要上前去救寨主却又顾忌重重,只是在亭子外大声威胁着,花荣笑了笑,也不理会外面的喧嚣,径自坐到了椅子上慢慢等待着自己的后续部队,过了片刻,两艘巨大的海船停靠在金沙滩上,船上的人影不等船只停稳便如下饺子一般跳下船来泅水上岸。

半山腰的梁山喽啰看到那些彪悍的同行,一个个紧张地看向杜迁、宋万两位首领,用眼神询问着是不是要去拦截。

忽然宋万身子一抖,惊讶地道:“阁下可是清风寨的“小李广”花荣?”

花荣愣愣看着眼前的两个大高个,杜迁和宋万两人的外号一个是“摸着天”一个是“云里金刚”,都是傻大个,和“险道神”郁保四三人被戏称为梁山“三高”,形容三人都是外强中干的货色。

花荣实在不确定这两人哪个是宋万,哪个是杜迁,于是说道:“我就是“小李广”花荣,这位兄弟是杜头领还是宋头领?”

宋万脸上竟然现出了兴奋之色,抱拳道:“在下宋万,早便仰慕花荣哥哥威名,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此相见,幸会幸会,不知哥哥可是与我梁山泊有所误会,既是自家人,咱们不如坐下来喝杯水酒如何?”

“哈哈哈~我也早问云里金刚和摸着天的美名,对两位兄弟很是佩服,两位兄弟先站在一旁,待我和王寨主谈好了生意,一定要和你们兄弟好好喝上几杯。”

说完花荣转向王伦,指着亭子边上那一箱满澄澄的银子说道:“若是王寨主愿意配合兄弟我,我可以当着众兄弟的面,放你下山生路,这一箱银钱便是我送你去别处,东山再起的资本,便是山上愿意跟你走的喽啰,我也绝不做阻拦。但是你若不愿配合,我现在就并了你,照样能坐上梁山之主的位置,如何选择王寨主来句痛快儿话。”

四十三章 主梁山

梁山泊高达两丈的寨墙之上,花荣、王进、黄信、阮氏三雄、杜迁、宋万、朱贵等头领,静静地望着梁山前头领带着二十余喽啰凄凉离去,王伦临走时,站在梁山的训练场上大声疾呼:我的心腹在哪里,最终只有二十几个眼神闪烁的喽啰站了出来,抬着花荣送于王伦的那箱银子,凄凄惨惨的走了。

花荣并没有动手杀了王伦,这个王伦文不成武不就,杀了不过手上多一条人命,无益,但是把他放走以后,却能迅速收拢梁山上下的心,毕竟谁都愿意跟随一个心胸开阔的头领。

梁山的另外两名头领都选择了留在梁山泊,两人落草本就是为了寻一个藏身之处,如今花荣带着更强的威势占领了梁山泊,梁山泊肯定比以前更加强盛,两人都不是有什么大志向的人,花荣答应在梁山为两人留了头领的位置,两人很是爽快地答应了留在梁山泊,帮助花荣,至于王伦这个心胸狭窄的寨主,平时就看他们两个粗人不顺眼,如今落难完全是咎由自取,他们可不想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好了,兄弟们,以后这梁山泊就是咱们兄弟的了,杜头领,宋头领,麻烦你们二位带着我们游览一下咱们的梁山泊,顺便和我们介绍一下咱们山寨的情况,朱贵头领有伤在身,便先行下去休息一番吧,晚上咱们开庆功宴庆祝我们梁山泊将会越来越好。”花荣看着上船远去的王伦,转过身来对着身后一众头领说道,朱贵这位头目被王进打断了两根肋骨,花荣为了安抚他,直接把他提拔为了头领。

梁山是由几座山脉围绕而成,中间一块儿占地极广的平地,地势广阔,山寨的聚义厅、练兵场、粮仓、武库以及头领喽啰们的住处都在这块儿空地上,从前面平原过了一道低矮的山缝后,后方又出现了一小块儿平坦之地,那块儿平地上建设着很多老旧的石屋,是很早以前的山匪就留下的,梁山泊的家眷们大部分都在那处地方安置。

“现在我们梁山共有七百六十余人,其中家眷百十人,其余皆是能打能跳的战兵,山寨还有钱三万四千六百贯,粮食一万零三百石,武器足够装备一千四余人,战马有两百零三十匹,其余放养的猪羊有六百余头,耕牛三十余头……”

宋万在前方引路,杜迁拿着一个账册,向花荣等几位首领介绍梁山的详细情况。

花荣一边听着杜迁介绍,一边观察梁山的地形,梁山四面都被水泊围绕,是一座水中孤岛,梁山岛的四周要么是岸礁密布,要么就是水面和地面高差过大无法登陆,或是登陆的地点地形陡峭险峻,即便登上来也无法行走,岛上唯一能大规模登陆的,就只有花荣等人登陆的那片金沙滩。

而从金沙滩登陆上来以后,想要攻上梁山,就先要攻破被山峰环绕、两丈多高的险峻三关,攻破了这三关以后,才能到达真正的梁山正寨。

花荣仔细观察着梁山地形的同时,心中在估摸着梁山能驻扎多少军队,梁山上的平地虽然不多,但是有几座山峰上的坡度并不算陡峭,把那些山坡修整开发一下,住人完全没有问题,不过这些建设工作需要专业的土建人士来进行指导操作才行。

青州有军师陈箍桶和秦明等头领在,花荣还是比较放心的,这次来攻取梁山,他一共带了王进、黄信两名头领和精心训练过的四百清风兵,加上梁上泊现有的六百战兵才有千人,还是太少了,下一步就是要在梁山泊尽快扩兵。

清风寨所处的地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易攻难守,在青州只要动静做的太大,朝廷必定派兵来剿,便是有慕容彦达这个朝奸替他们遮掩也不行,毕竟青州府可是京东东路的治所,在这里的官员关系错综复杂,凭慕容彦达的势力,还做不到一手遮天,而清风寨的实力,和拥有近一亿人口的大帝国相碰,完全是找死,所以花荣并不敢在青州大肆招兵买马。

而梁山泊则不同,只要有足够的粮食,梁山泊完全能够凭借着绝险的地势和宋朝死磕,梁山泊最大的优势就是这八百里水泊,要想守梁山,必须有一支足够强大的水军,没有强大的水军,梁山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只能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花荣转身看向阮氏三雄道:“三位头领,我们梁山泊以后能不能让天下知名,就要看你们兄弟的本事了。”

阮阮氏三雄齐齐抱拳道:“有什么需要俺们兄弟做的,哥哥但请吩咐,我兄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花荣郑重地道:“我梁山泊最大的优势便是这八百里水泊,若是我们有一只强大的水军,我们便能轻易击退来攻的各路敌军,使敌人不敢正视咱们梁山,梁山下一步的目标是要尽最大可能,短期内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水军,而梁山能不能招募到足够的精勇之士,就要看你们三兄弟的本事了。”

三兄弟对视一眼道:“凭我们兄弟的面皮,拉起一支两三千人的水军没有丝毫问题,不知这些人马可够?”

花荣摇了摇头:“不够,太少了,我的目标最低上万精锐的水军。”

看到三兄弟一脸为难的样子,花荣笑道:“我可不是让你们一下子就招募这么多人,先期便以三千人人马为限,毕竟太多了咱们兄弟也管理不过来,如此可行?”

“三千人马而已,哥哥放心,三天之内若是招不来我阮小二愿提头来见。”阮小二昂着头,把胸脯拍的梆梆响,他阮氏三兄弟不仅水上功夫无人能及,兼且天生力大习过武,在附近水面上也是名号响亮的头面人物。官府对水泊里的渔家收取的重税,早便惹得这些水上讨生活的汉子不满,三人相信凭自己的威信,一定能坐到一呼百应。

“我可不要你的头,那家伙拿来干嘛?当下酒菜吗?我可不敢吃。”

“哈哈哈……”一众头领听花荣说的纷纷大笑起来。

“对了,杜迁首领,咱们的两百多匹战马是哪儿来的?抢劫来的吗?”花荣听杜迁说梁山泊竟然有两百匹战马,心中一阵惊愕,要知道花荣在青州经过几番战斗,才搜刮出了两百多匹战马,被秦明宝贝似的专门组成了一只马军,没想到刚刚占领梁山泊就得到了两百匹战马,这一度让花荣怀疑是不是梁山泊自带主角光环,谁占领了谁就会有大气运加身。

“哪儿能啊,那三十余匹是咱们这几年抢劫得来的,那两百匹战马是柴大官人资助给咱们梁山泊的。”杜迁一听花荣的话,连忙摆手道出了实情。

花荣听杜迁如此一说,心中升起一阵疑云来。

四十四章 名将曲端

梁山军空旷的训练场上,召集来的约四千梁山军,在精锐清风兵教官的带领下,大声背诵着后世简化版的戚家军的军规:

“临阵诈称疾病者,斩首;

临阵抛弃军器者,斩首;

一人退却则一人被斩首,全队退却则队长被斩首,队长殉职而全队退却则全队被斩首;

埋伏作战,遇贼不起及起早者,队长斩,各兵捆打。

不服上官,令不行,禁不止,杀平民冒功、奸**女者斩。”花荣怕军规太长记不住,专门挑了着几条简略的军规来用,他本来还想用三项注意八纪律的,可是让一帮山贼坐到那么严谨的纪律,好像不太好办,最后决定把戚家军的军规简略成梁山军规。

梁山兵马的编制还是按照清风兵的编制来,大头目管理五十人,五十人称为一队,大头目又称为队长,队长下面则是小头目管理十人,山寨的头领都做教头,此次的训练主要由王进和黄信负责。

在梁山里里外外巡视一遍后,花荣向王进、黄信、阮氏三雄、杜迁、宋万、朱贵等八位首领告辞,带着从清风兵中精挑选出来的二十名个精锐乘船出发,一同出发的还有由花小妹一路照应的王进老母亲:王氏,一行人的目的是去京城开封,王氏的眼睛在青州城轻了无数的所谓名医来治疗,都不见疗效,他们这次去开封城就是为王氏找到真正的名医治疗眼疾。

经过一路奔波劳累后,一群人并没有急着进城,而是转向去了在城外不远处的军营,那里驻扎着驻防的京都的八十万禁军。

那处军营是花荣兄妹从小长大的地方,他们兄妹的酸甜苦辣整个童年都在那里,两人自从几年前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过这里,两人对这个地方有着很深的感情。

禁军军营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军纪森严,铁马金戈,真实的禁军军营跟汴京的菜市口没什么两样。

因宋朝每到灾年都会招募大量的灾民进入军队,一旦进入军队宋朝是不允许退伍的,一辈子都是军户,包括他们的后代也是一样。所以进入军队的禁军和官兵们是允许和家属生活在一起的,经过百年的时间,汴京的禁军从最初的二三十万一下暴增到现在的八十万,以至于军营里面充斥着大量老弱妇孺,禁军士兵每天除了演武外,还会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在军营中过日子。

朝廷每年都要支付庞大的军费支付冗余臃肿的军队,使得朝廷的府库空虚,常常会因此而拖欠军费,再加上军官对军饷的大肆贪污,导致军营中的兵士很多都活不下去,当了逃兵。

为此,宋朝政府破例允许军队做买卖或务农来自己养活自己。一个崭新的名词被宋朝人发明出来——军队经商。

于是很多禁军家属们,就在军营中或城里开起了饭铺、茶肆、副食店……甚至有人直接把妓院开在军营里面!这在任何朝代都不可思议的事情,却真实地发生在大宋都城的禁军军营里。

而这些禁军因为人口太过庞大,城内根本无法驻扎,于是被派驻到开封城的附近进行住扎。

说是八十万禁军,其实兵营中真正能战之兵能有二三十万已经不错了,而且这些禁军犹于奸臣当道,就像没娘的孩子一般,无人关心和打理,使得禁军军纪败坏到了极点,这些兵士连日常的操练的都是隔很久才糊弄一般操练一次,这也是后来八十万禁军北上黄河岸边抵抗金兵入侵,金兵只是用羊敲了一夜鼓,八十万禁军竟然一夜之间就灰飞烟灭……

花荣看着军营大门口值守的十几个军士围在一起大声吆喝着聚众赌博,对于门前来来去去的各式人马视若无睹,而进出的人流对于城门口的异状也是见怪不怪,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自己和小妹刚走了三四年的时间,军营的军纪已经败坏到了这种地步。

花荣和小妹的童年就是在这个军营大院中度过的,花荣此次过来除了想看看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旧居外,还想去拜访一个人,那个和他们兄妹同病相怜,也是因父亲战死而被萌了官的邻家哥哥:曲端。

曲端其人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名将,他在南宋初期,因战功赫赫,短短几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小的队正一跃成为西军一将,能在名将辈出的西军中拔得头筹,其军事才能毋庸置疑。

但是曲端最终的结局和狄青、岳飞一样,没有死于战场之上,都死于了自己人之手,令后人嗟叹不已。

花荣和小妹一群人来到原住地时,原来的街道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两人曾经居住过的整条街道,都被重新盖成了巨大的商业街,一排排高大的店铺人来车往,热闹非凡,他们曾经相依为命的那个院落,早已经被一个大型的酒楼所覆盖,两人看着高大的酒楼,深深叹了口气,这次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在这些高大的商业店铺中间,一座矮小的破落居院显得异常显眼,“钉子户”这个词一下蹦到了花荣的脑海中,看到那依稀熟悉的门楼,花荣不禁笑出声来,这个曲端也是够前卫的,几百年前就学会当钉子户了。

花荣吩咐张虎带着一众人找个地方先去歇息,顺便派两个人去城中联络“谛听”的人员。

花荣走上前,用大门上的铜环用力敲了敲红漆斑驳的大门,片刻后,门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仆打开了门,疑惑地看着花荣两人。

“怎么了张伯,认不出我花荣了?”

那名老仆听得花荣的名字,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花少主,是你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我家老爷前天还念叨你们两个呢,这位是小花娘子吧,快进来,老爷见到你们肯定高兴死了。”

张伯是曲端家的老管家,从小看着花荣两兄妹长大,只是花荣出去时还是个十三四的小,小毛孩子,几年后样貌大变成了一个强壮的小伙子,是以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

四十五章 信鸽

曲端的父亲虽然战死的早,但是他们家一直都很富有,院子很大,院中除了一些花花草草之外,摆放着一堆大大小小的铁条鸟笼。

此时,鸟笼里面有两个家丁,穿着一身破衣服正在里面打扫卫生,在鸟笼的前面,站着一个身着青色劲服的壮汉,背着的双手中握着一卷书,正背对着花荣等人,对那两个家丁不听训斥着。

“鸟笼之内所有的地方都必须打扫的干干净净,不得存任何侥幸以为我检查不到,就可以不打扫干净,这些可都是宝贝,要是因为你们没有打扫干净而生病致死,你们就要为他们的死亡负责,要知道,在战场之上……”

张伯想张口叫他时,花荣一把拉住他,竖起手指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他已经从熟悉的背影中认出了他,花荣蹑手蹑脚地向着曲端背后走去,接近到曲端近身处时,猛然一咬牙,抬手一拳向着曲端后心砸去。

正在专注教训手下的曲端猛然停了下来,坚挺的耳朵猛然一动,也不回头,书交左手,右臂猛然盘起胳膊肘,旋身躲开花荣凶恶的一拳,右手肘如一只铁凿一般,携带者开山裂石之势向着花荣右脸颊凶狠砸来。

花荣心中一惊,没想到曲端这些年来反应更加敏捷了,顾不得再行攻击,双手迅速抬起挡在自己的右脸侧,想用双手卸掉曲端手肘上那庞大的巨力。

在曲端手肘砸到他双手上的同时,花荣脚下快速轻点,身子如一只雨燕一般,跟随着曲端身子转动的反向一跃,上半身再次向着曲端后背贴近。

曲端那凶猛的盘肘拉伸到人体关节的极限后,只好无功而返,与此同时,曲端双脚在地上用力疾点,身子猛然向前窜动,脱离开了花荣近身。

花荣笑了笑并没有追击,正当花荣刚刚放松下了的一刻,曲端的右腿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一脚后踹到了花荣毫无防备的腹部,花荣对曲端猛然踹出的狠招没有一丝防备,双手只是条件反射地在腹部一档,一股庞大的巨力透过他的双,手一下子踹击到他的腹部之上。

花荣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他的腹部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身子被那巨大的踹击力踹的倒退出去几步,才停了下来。

“臭曲端,你耍赖皮,竟然偷袭我哥哥。”花小妹看着花荣一脸的痛苦之色,急忙跑过来扶住花荣,对着曲端大声嚷嚷道。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这叫兵不厌诈,我这是在教你哥哥兵法呢。再说了,是这个臭小子偷袭我在先的,我这是一报还一报。”曲端尴尬地干咳两声,捋了捋颌下短须,对着小妹解释道。

“臭曲端,就是你不要脸,你不要脸。”泼辣的小妹从来就不是讲理的主,一席话说的曲端老脸通红。

“行了小妹,我和曲大哥开玩笑呢,你别胡闹,的曲大哥光着脚站在地上可别冰出病来了,还是先让他把鞋子穿上吧。”花荣笑嘻嘻地看着单腿独立的曲端,脸上哪儿还有一丝痛苦的神色,笑着把手中拽下来的靴子重新丢给了曲端。

曲端急忙弯腰捡起地上的靴子,穿在自己白色的裹脚布外面,边穿边骂道:“你个臭小子,一见面就拿你大哥开涮,我真想再狠狠揍你一顿,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多回来看看大哥我。”

“我们也是刚回京城,这不马上过来看我们敬爱的大哥了吗,对了这次我可是给你带了礼物,包你满意。”

“回来就回来,哥哥我还会稀罕你那点儿礼物吗,快点儿进屋来,我们两兄弟两个一定要不醉不归,说来也巧,我后天便要启程去秦凤路做了,你要是再晚几天回来,可就见不到为兄了,走,快跟我进屋。”曲端说着就要拉着花荣进屋。

花荣愕然:“不会这么巧吧,怎么没有听你说这事儿?”

“调令是刚下来,汴京军营这个这腌臜的地方,我是受够了,一刻都不想多呆了,只是可惜了我这些宝贝,恐怕一路艰辛不好携带啊。”曲端看着院内在铁笼子里“咕咕~”不停鸣叫的鸽子,心中一阵叹息。

花荣看着在笼中不住鸣叫,明显想要高飞的鸽子,奇怪地问道:“哥哥为什么不把它们放出来飞行?”

曲端一听,脸色变得一片铁青,重重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旁边张伯接话道:“外面那些腌臜泼皮,一直想强买咱曲家的祖宅,被老爷打的不敢上门,这些无赖泼皮便对老爷的这些宝贝下手,所以这段时间这些宝贝只能待在笼子里了。”

花荣看着脸上铁青一片的曲端,心中一叹,这位大哥曲端若是论才能,那绝对是文武双全的一时翘楚,可是他的性格缺陷和他的才能一样极端,刚愎自用,不听人言,就因为如此,使得他的手下吴玠勾结名将张俊,把他陷害致死。花荣知道现在自己劝他完全没有一点儿作用,便没有多说,只等以后他落难之时再搭把手吧,像他这种人,不撞南墙绝对不会死心。

“哥哥,这些可都是宝贝啊,你上任途中路途遥远,没法带走这么多的东西,不如把它们送与我如何?”

曲端怜惜地看着笼中这些心爱之物,悲哀地叹了口气道:“张伯,你去让厨娘杀两只,给我兄弟炖了。其它的明天全部毒杀。唉~”

“哥哥你这可冤枉我了,我可不是为了吃才要它们的,我是感觉这些鸽子既然识家,咱们兄弟两个以后相隔万里之遥,我想试试能不能为咱们兄弟做个信使,传送信息,这样的话远隔万里咱们兄弟一样可以互相通讯。”

曲端浑身一震,惊讶地看着花荣,喜道:“你小子不是骗哥哥吧,你们两个小猴子可没少偷我家鸽子吃。”看到花荣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曲端咬了咬牙道:“算了,我相信你,你这个想法很好,短距离传信倒是没有问题,可是太远的话我就不知道了,我此去上任前途未卜,我把家传的训禽之法留给你一份,顺便把我家这些懂得驯养之法的仆人也送你几个,你把他们驯养着,看看到底能不能相隔万里送信,你要是偷偷把我的鸽吃了,我可跟你拼命?”

四十六章 牌军王庆

尽管在记忆里已经见过这雄壮无比的城墙,但记忆中的影像就像是看电视一般,也只是让他感慨了一下开封的城墙真高,当他自己亲身站在十几米高的城墙下抬头仰望时,那股奇伟磅礴,雄厚如山的感觉扑面而来,看着延伸向两边无穷无尽般的城墙,花荣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脚下,仰头望时从他心底身处升起一种无力感。

花荣不禁想到了后来攻破这座雄伟城池的金军,不知道金军第一次攻到这座拥有几十万的禁军守卫的雄壮城墙时,会有什么感想,但花荣敢肯定,当金军第一次看到四丈多高的东京城墙时,绝对不会想着凭借几万、十几万的金兵就能把它拿下来,否则他们就不会在城墙下面围了大半年,还不停的为是战、还是和争执不休了。

看着气势雄伟的东京城墙,花荣心中只剩下敬畏之情,在那个没有火炮的时代,如此城墙,光靠外部力量攻打,不知要填进去多少人命才能攻下来?

城门前的守卫不屑地打量着花荣几个土包子,一个头目牌军,走上前伸手便要掀开车帘,检查马车轿厢,坐在车夫位置的张虎,一把抓住那名牌军的手,双眼怒视着他。

前边段景住赶紧跑过来,从胸前掏出一个钱袋,弯腰递给那个牌军轻声道:“这位官爷,里面坐的是府内的女眷,多有不便,这是一点儿小意思,请官爷高抬贵手。”

那名牌军用力一挣,一下子从张虎手中挣脱开来,冷冷地看了段景住手中的钱袋一眼,冷声道;“想贿赂我?我王庆可不吃你这一套,看来里面藏的是违禁物品了,你们难道是想要抗法吗?”

前面的花荣看到那人一下子就从张虎手中挣脱,暗道此人好大的力气,要知道张虎是他清风十骑中,武艺最强的一位,力气可是不小,没想到竟然被这人一下子就挣脱了开来,清风十骑帮助段景住训练“谛听”已经初见效果,张虎带着三个人退了出来,作为亲随大头目,继续为花荣管理、训练新组建的一百亲卫军。

花荣听到那个牌军报出自己的名字,心中一动,笑着走了过来道:“这位可是王善王大官人家的公子?”

王庆一愣,冷眼瞧了瞧花荣道:“怎么?你认识那个老东西?告诉你,你认识谁都不好使,我这是在按规矩做事。”

花荣神秘地笑了笑,并没有搭话,只是淡淡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王庆惊疑不定地看了看花荣,他此刻忽然感觉到花荣身上有一股奇特的气质,就像那些大官名仕一样,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心中咯噔一下,扭头看向后面跟随着的几名骑士,发现这些人身上站立之时动作整齐划一,虽不言语但是身上一股淡淡煞气笼罩,以他的见识一下便看出这些是训练有素的精兵,王庆这才感觉到这群人可能不简单。

犹豫片刻,王庆还是打开了车帘,车内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妇人,那少女长得极俏,若是放在平时,以他的泼皮淫性,必定会对着那美女口花花一通,但此刻他心事重重,对里面只是匆匆一憋,便放下了帘子,手中一把夺过段景住的钱袋,平淡地挥手示意前方放行。

花荣笑着对他道:“我叫花荣,如果以后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可以来找我。”

王庆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远走的花荣,脑子里在飞快运转,可是思来想去就是想不起花荣这个名字来,开封城中皇亲贵戚多如牛毛,说不定花荣只不过是一个权贵家的亲戚,摇了摇头,懒得再想,反正自己也没得罪他,管他那么多干嘛。

花荣走在长长的城门洞中,口中却饶有意思地喃喃自语道:“真是有趣啊,水浒中和宋江、方腊齐名的四寇之一:王庆,竟然还在这里给宋廷当城门官,这家伙的手下可是有一大帮子丝毫不输于梁山五虎的角色,最后跟着他浑浑噩噩的被杀,太可惜了,看来自己要赶紧派人去淮西挖的他墙角了。”

花荣一行人牵着马走过十几米深的幽暗门洞,在出了幽暗门洞的瞬间,几人面前豁然开朗,喧天的嘈杂声化作一道道音波,对着几人扑面砸来,使得进城的几人猛然愣在了当场,愣愣片刻之后几人才回过神来,在段景住的带领下,继续向前走,一众人只感觉自己好像是仿佛忽然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城门外沿路摆摊做生意以及行走的游人也不算少,可是和城里比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了。

就好像是玩游戏从野外进城补给,切换了一个地图一般,买东西的、卖东西的、吆喝的、组队的、来回奔跑的……要是头顶上加上字幕:出售宝图,求老板长期合作,那妥妥的就是进入了梦幻西游长安城。

就算见惯现代城市人摞人的花荣,也如土包子进城一般,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汴梁的热闹程度,绝对可以和后世千万人口级大城市有的比,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各种娱乐节目,加上没有各种交通工具,使得无所事事的人出门逛街、健身成了最好的消遣方式,一眼望去,街上人头涌涌,全是来回走动的人。

宽阔的官道两边是小货郎在摆摊,街道上赶着马车买、卖东西的小贩、牵着马一脸兴奋地看热闹街景的游客、在街边看艺人杂耍的闲汉,提鸟、遛狗、吹着口哨调戏路过美娇娘的地痞……各式人种穿梭如织,浩瀚人海喧嚣震天,便是那白皮肤、高鼻梁明显异于中土人士,牵着高大的骆驼,抄着半熟汉语在那儿跟商贩老板讨价还价的外商也是随处可见。

而在街道两旁,则是两排雕梁画栋、楼阁鳞次栉比的商铺,彩楼画檐远近相应,影影倬倬,顺着这些店铺朝远处望去,这些五彩花哨的店铺、阁楼好像直接和天边的云彩相接在了一起一般,雄阔壮丽,浩荡无边。

段景住带着几人一路走一路瞧,在小巷中七拐八折,最终进入一座酒楼的后院,这个酒楼是“谛听”在汴梁城买下的产业,也是“谛听”的情报节点,段景住把花荣安置在了后院一间专门留置的厢房。

片刻后在酒楼前面当掌柜的头领“操刀鬼”曹正跟着段景住进了来,张虎带着两名亲卫守在门外,段景住和曹正向花荣见过礼后,花荣直接开口道:“交于你们打听的事情,打听的如何了?”

四十七章 见鲁智深

“操刀鬼”曹正原本就是开封本地人,是“豹子头”林冲的徒弟,因为去青州做生意,把本钱全都赔了,没脸回来见合伙人,便在青州做了倒插门女婿,花荣在出发前,专程把曹正派来开封城,协助段景住在开封城行事。

段景住兴奋地道:“哥哥,我已经打听过了,有一名姓李的老御医,经常在师师大家开楼的时候去赶场,我们若是能请这位李御医帮忙,王大娘的病一定可以治好。

其余的的名医倒是不少,但是龙蛇混淆,也不能知道到底哪个才是有真本事的人,就怕找了庸医反而害了人。”

花荣心中一阵兴奋,王进由于惹了殿前太尉高俅,使得高俅让手下禁军满世界的追铺他,他曾经是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开封城认识他的人多如牛毛,他可不敢冒险来开封,他最开始的想法便是联系上城中以前的老友,请他们帮忙联系城内的名医,可是段景柱已经收到消息,和他最是要好的林冲已经被发配充军了,这下只能让花荣带着他的母亲,来开封城碰运气,没想到刚来到开封城就遇到了好的开端。

“那个御医多大年龄了,脾性如何?敢去跟官家抢女人,不怕杀头吗?”

段景住不屑地道:“那李御医已知天命,听说为人脾性很是古怪。

去见李大家的可不止他一个,想当年清真居士周邦彦不也在这个年龄还与官家争宠,最终不是还升了官吗?再说到时间在场的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官家哪里杀得过来。”

花荣一听不由莞尔一笑,亲身来到大宋之后,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大宋朝廷对于文人优容到了何等地步,难怪当年南宋灭亡之时,几十万军民,心甘情愿为了这个王朝而殉葬,士心可用。

“什么时候李大家开楼?我们怎么混进去?”

“明天晚上,便是李大家开楼之日,要想进入,需要懂得诗词之道,到时间会有人出题拿出一些诗词,让进入的人进行填写,过关者能带一人进入。我已经花钱去找人了,到时间我们的人会以书童的名义,被那人带进去……”

花荣听后点了点头,转身看到曹正一脸焦急,安慰道:“曹兄弟不用为令师的安慰着急,凭他一身绝世武艺,天下还没有几人能动的了他。”

曹正弯腰道:“哥哥,我不担心师父,我是担心我家师母。我家师母被那高俅之子高衙内骚扰不停,日夜派人在院子附近蹲守,我想要去见她一面都不能,也不知师母现在情况如何了。”

花荣皱着眉头看向段景住,段景住摇了摇头道:“我倒是去探查过,高衙内时常带人去骚扰李娘子。全仰仗林娘子的父亲张教头武艺高强,才使得高衙内不能得逞,高衙内在院子四周派了很多扑风高手的禁军,想要悄无声息把人接出来不太可能。”

花荣想到林娘子最终的悲惨结局,眼神一冷,道:“我明天亲自去见那个御医,只要那人愿意为王大娘治病,我们立刻准备动手劫走林娘子,我让你们打听的鲁大师可有消息?”

“鲁智深大师前天刚回了大相国寺,我听说高衙内嫌他坏了好事,正要派人去捉拿他。”

花荣点了点头,吩咐曹正去前方取些酒肉,带自己去找鲁智深。

几人再次走街串巷,走了半晌,来到了开封城香火最是鼎盛的大相国寺,几人并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由曹正领着直接走向了相国寺后面的菜园。

刚刚接近那低矮的园墙,却听见里面一声震天大吼:“咄,都给洒家夹着**撒开,惹火了洒家,一把火烧了你这鸟园子。再不走洒家便要开打了。”

花荣听得粗鲁的震天声响,心中却是一喜,只见五六个精瘦的和尚抱着头从菜园门口窜了出来,神色慌张地从花荣几人身旁跑过,沿着来路撒腿跑远。

花荣笑了笑带着人走进了菜园子,只见一个身高腰阔的胖大和尚,那和尚面阔耳宽,鼻直口方,满脸的络腮胡如钢针,此刻正双目喷火地怒瞪着两只牛眼,两只袖子高撸,好似要出手惩恶的怒目金刚,见到门口进来的花荣几人,开口大骂道:“哪儿来的贼鸟,洒家心里正不爽利,莫要来讨打,快滚~”

旁边的张虎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张口就要回骂,花荣急忙止住了他,笑着道:“智深大师莫要着恼,我是受故人所托,特来为大师解忧的。”

鲁智深一听故人,皱着眉头道:“是哪个故人?先说与洒家听听。”

“八十万禁军教头撼天暴猿王进王教头,鲁大师可知晓?”

“洒家倒是常听我林冲兄弟常常提起,阿哥说的故人可是王教头?”

“正是,不瞒鲁大师,在下花荣,和王教头在小寨梁山泊落脚,听闻林冲林教头落了难,而那高衙内欲要对林家娘子不利,特来相助,闻得鲁大师和林教头相好,便先来拜访鲁大师。”

鲁智深听得花荣身份,心中自是惊讶万分,这里可是大宋的都城,一个山贼头领,竟然为了义气,不惜亲身羊入虎穴,此等英雄行径使得鲁智深肃然起敬,抱拳赔礼到:“洒家最佩服讲义气的人,洒家是个粗人,刚刚对黄兄弟多有冒犯,兄弟千万莫要见怪。”

花荣听得鲁智深认可了自己,立马打蛇随棍上,跟这个豪气冲天的汉子攀交情“哈哈哈,智深哥哥说哪里话,早就听闻哥哥大名,一直未有机会拜访,如今见到哥哥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兄弟带了些酒肉来,定要和大师痛饮一番才是。”

两人大笑着来到路旁的石桌前,后面的曹正几人打开包裹的酒肉,花荣顺便介绍了一下曹正和林冲的关系,使得鲁智深更是对几人心生好感,几人就坐在石桌上大吃大喝起来,当鲁智深问起花荣解救林冲娘子有何计划时,菜园门外跑进来了几个人,边跑边叫着:“师傅,快跑~快跑……”

鲁智深闻言眉头紧皱,一把扔了手中酒碗,对着来人喝骂道:“鸟张三,何事哭哭嚷嚷的,搅了俺们兄弟喝酒。”

“过街老鼠”张三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道:“师父,下面来了一个虞候,带着一群贼配军,嚷嚷着要把你抓去太尉府,你快跑吧~”

鲁智深一听,火冒三丈大骂道:“洒家千军万马都能过的,何惧这些鸟配军,洒家正有一肚子野火无处撒呢,几位兄弟慢来,待洒家去打死那群鸟人,再来同你们一起吃酒。”说着便进屋拿了那把镔铁禅杖,要下去和那群官兵厮杀,张三、李四赶忙抱住鲁智深的腰腿劝他快走。

花荣急忙过来劝说道:“大师莫要和这些贼配军纠缠,我们还有大事要做,莫要误了事,先跟我去避上一避,待改天再来收拾这些宵小之辈不迟。”

鲁智深听得花荣劝说,愤怒地叹了口气,道:“便依了兄弟,等做完了大事,再来收拾这些鸟猪狗,兄弟接下来有何打算?”

“智深哥哥和我一起走,先找落脚处再理会不迟,东西便不要收拾了,晚了怕那些鸟官兵上来纠缠。”

说完几人出了菜园子,走后面小路下去了,张三和李四几人被花荣先行打发走了,毕竟这几人没有过多接触,也不知品行如何,决不能让他们知晓“谛听”的落脚据点,到的曹正的酒楼内,又重新上了一份酒席……

四十八章 矾楼

花荣、段景住、花小妹和张虎等三个亲卫一行六人,缓步走在开封城的街道上。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街道上两旁的商铺楼阁,一个个使劲在门前挂挂着各式绚丽的灯笼,唯恐自己店铺门前的灯笼不如别家店铺抢眼,被抢了客源,那各式灯笼把宽阔的街道上照的通亮,很多喜欢夜生活的人,有急匆匆的急着赶场的,有悠闲的游来荡去的,又看街边艺人杂耍的,又在香喷喷的小吃摊上大快朵颐的……

花荣瞬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热闹的现代城市里。

花小妹犹如一只贪玩的小猫,在街道两旁兴奋地跑来跑去,跟着她的两名亲卫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堆东西,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

花荣连忙走上前,用手拉住一手糖葫芦,一手糖人儿,肩下夹着布老虎,脸上带着花脸面具的小妹,苦笑道:“小妹,昨天你不是逛过街了吗,买了一屋子的东西,这还没走多远呢,你又买了这么多,后面的小风和小亮都抱不住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带你出来了啊。”

花小妹把脸上的花脸面具推到了头上,伸头咬了一口糖葫芦,一双大眼睛看了看后面两个亲卫,不依地道:“也没买多少吗,人家小时候看着这些东西眼馋,现在好不容易有钱了,实在忍不住了,你看那些泥人儿多好看,我保证买了这些泥人儿再也不买了,好不好?”

花荣皱眉道:“不行,等我们办完了事情,你想买多少都行,但是今晚不可以,你忘了我们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你让他们两个抱着这么多的东西,还怎么参加行动?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就让张虎把你送回去。”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真小气~”

还没走两步,小妹看到路边一个头顶大缸的艺人,小丫头“蹭~”地跑了过去,想要看杂耍,花荣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把他拖了出来,拉着她继续前行,在小丫头极度不满的眼神中,花荣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矾楼。

矾楼的门前是一个装饰的极其华艳的花楼,此刻,矾楼大门的左右两侧路边上,已经停满了一辆辆花红锦绣的各式马车,门口几名身高马大的侍卫,挂着腰刀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前,身上不住散发的凶恶之气,使得路人望而生畏,远远躲开。

花容转身吩咐外面的段景住和小妹几人就在这附近歇息,莫要走远,安静地等自己出来。

花荣穿过大门后,门口不远处有几个专门负责考核的侍女,考核分两种:

一种是写一首自己编写的诗词,只要几名侍女看得入眼便算过关,这样过关的人不需要缴纳任何费用便可以到楼内免费品尝里面准备的各种美食。

第二种是填写前人的诗文,相当于后世的填空题,辛亏后世的花荣对诗词还挺喜欢,加上今天在家一顿恶补,勉强过了关,第二种考核过关的人,需缴纳五十贯铜钱方能进入,要是这两种考核都不过关,就必须缴纳两百贯的入门费,才能进入。

花荣肉痛地把银钱放在了小厮端着的红布盘子上,心中不住感慨这些人赚钱真容易啊,要知道五十贯钱够一个普通人富富裕裕生活好几年了,此刻他是真切地感受到,书到用时方恨少真是至理名言。

掀开门帘进入大厅时,里面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宾客,花荣在大厅中巡视了一圈,眉头紧皱,因为他并没有发现大厅里有老者形象的人,不知道是没有来还是自己没有注意到。

他又巡视一圈,还是没有注意到,只好先找个空位坐下,慢慢寻找,他由于来的较晚,此刻已经没有了空桌子,只能听取迎宾小厮的建议,和别人拼一桌了,正好他不远处有一个桌子上只坐了一个人,还有三个凳子空着,他便走了过去坐在那人对面。

只见桌子上坐着的那个人身穿一身绿色绸缎袍,身材高大的壮汉,此时那人正双手抓着桌子上的点心,不停地往口中塞着,大口一刻不停地咀嚼着,周围的人看他一副毫无形象的吃相,都露出一脸的鄙视,而他却是不管不顾,好似饿死鬼投胎一般,继续埋头苦吃。

花荣走过去的时候他只是抬头看了一样花荣,便继续对桌上的点心奋斗,,花荣看着那些精美的点心被他一口两三个的吃着,脑中突然蹦出了个词:牛嚼牡丹。花荣感觉到周围人射向自己身旁那个人异样的目光,心中有些尴尬,这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张桌子会空着了。

花荣看他一副跟桌子上点心有仇的模样,忽然感觉这家伙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心疼进门时花的钱,看着那人一副饥渴的吃相,忽然感觉肚中有些饥饿,桌子上的点心都是极为精致,各种形状的点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花荣忍不住拿起一个放入嘴中尝了起来。

那一块儿糕点还带着余温,向来是刚做出来不久,放入嘴中的瞬间,那块糕点快速在嘴中化了开来,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从舌尖传来,只是瞬间那股桂花香便充满了他的脑海,花荣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颗郁郁盛开的桂花树,开满整颗大树的骄阳迷人桂花,随着微风吹拂,飘飘洒洒形成一条美丽的桂花瀑布,随之而起的是香飘十里的醉人清香。

在如星辰缓缓坠落一般的桂花雨中,一个在花荣梦中千回百转的熟悉身影突然出现在桂花树下,她,比树美,比花娇,犹如花心里最娇艳的花蕊一般,娇嫩可人,她伸着手口中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调皮地向花荣问道:“黄辰,是我漂亮还是这桂花漂亮?嘻嘻……”

两行热泪顺着花荣的眼角流落而下,那不是伤心的泪水,是喜悦,只要能看她一眼,他就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喜悦,哪怕只是她的一个画面,都能让花荣无缘无故的高兴起来。

花荣突然很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自己那么的懦弱,或许……

四十九章 嘿嘿嘿

“噗呲~哥哥,你看这个人好有趣啊,吃一块儿桂花糕竟然吃哭了,笑死人了~哈哈哈……”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银铃声,使得陶醉在久远回忆中的花荣睁开了眼,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可爱到了极点的小正太,正用一双极大地眼睛,一脸好奇地盯着花荣猛看,花荣老脸发红,急忙把头转向一旁,伸手去擦拭眼角的湿润,就在他转过头的瞬间,花荣心神剧烈震荡,双眼一下子模糊了起来。

“月~月儿……”花荣的声音一下子颤抖了起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双纯洁的犹如无暇黑宝石般的双眼,他永远都无法忘怀,就是这双眼使得他不知多少次从深夜中醒来,醒来后,空无一人的孤寂,使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活埋了一样令他窒息,见不到可人的那种绝望让他歇斯底里的发狂。

他用了无数的方法,跑遍了大江南北,最终可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了一丝音讯,为了放下那张令他窒息的俏脸,他无数次穿梭在那充满诱惑的的黑夜中,歇斯底里的发泄着,可是,越想忘记,酒醉后却越是清晰。

从那以后,他的整个世界因此失去了颜色,不是那种黑白两色,而是像瓷器抛光上轴之前一般,彩色还是彩色,但是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光泽,就好像是世界死了一般,空留下一个彩色的外表,或者应该说是他自己的心死了……

“喂~你个无赖浪荡子,你怎么知道我姐姐名字的?不许这么看我姐姐。”旁边忽然想起一声清脆的呵斥声,使得花荣一下子清醒过来。

眼神依旧是那熟悉到极致的眼神,但那张俏脸却是不在巧笑嫣然的可人,而是一个身穿文士装,眉清目晶,雪肤凝如白玉,五官若雕刻的玉像一般,身上散发着一股典雅、圣洁的气息,夺人心魄的翩翩公子,不,是绝世无双的俏佳人,佳人此时脸色通红一片,一双秀目喷吐着愤怒的怒火,贝齿轻咬,佳人生怒,花荣心中一阵慌张,急忙地低下头……

“吃点心吃出虫子来我见过,但是吃出来个傻子来,本衙内还是头一次见,太他娘的逗了,哈哈哈……”

大堂里面突兀地响起一声张狂地大笑声,大堂里的其他人人立刻跟随着哄堂大笑。

花荣感觉到整个大堂的人都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他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忽然,身前递过来了一杯酒水,花荣抬头看时,却是最先坐在他对面的那个毫不顾及形象的高大书生,那人善意地笑道:“兄弟,走自己的路,何必顾忌这些俗人的看法,兄弟一腔真性情,岂是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跟他们怄气不值当。”

花荣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书生,心情片刻间便豁达了起来,接过那人手中的酒杯,仰起头来一饮而尽道:“真是好酒啊,多谢兄台点拨,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呵呵呵……相逢何必曾相识,若是有缘时,自然会知晓。”说着那书生右手放在手边轻声道“矾楼的百花露可是远近闻名,听人说这百花露可是师师大家的洗澡水所酿造而成的,所以才会清香无比。”

那名也叫月儿的俊佳人听得那书生如此一说,快要到红唇边上酒杯一下子停了下来,俏脸上表情一下子凝固起来,一脸嫌弃地把酒杯放了下去。

“戚~两个无赖浪荡子,怪里怪气的,姐姐。咱们不如换个桌子吧,跟他们坐一起总是感觉不舒服。”小正太一脸不满地看着花荣两人,脸上慢慢的都是嫌弃。

月儿忽然脸色下沉道:“福儿,出来时我怎么交代你的?你都忘了吗?”

小正太扭捏道:“人家忘了吗,姐~不是,哥哥你别生气,”说完转向花荣两人道:“你们两个听好了,你们要是敢泄露我们的身份,我让人用板子打死你们。”

“哦,你们是什么身份啊?”高大的书生咬了半块儿点心,含糊不清地问道。

“哼~说出来吓死你,我们~

我就不告诉你。”小正太一脸得意地道:“哥哥,没事儿,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花荣好笑地看着这个小正太,觉得她的可爱和小妹有的一比,不过小妹可比她聪明多了,花荣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了那张李御医的画像,仔细看了一眼后,站起身来向着四周仔细看去,忽然眼睛一亮,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收起画像,花荣走向大堂往里处,一名头发灰白的老者,那名老者正端着一只剔透的白瓷杯,细细地品尝着杯中的美酒。

花荣来到他桌前后,深深躬身行礼道:“晚辈黄辰见过李御医。”

看到向他躬身的花荣,李御医眉头一皱,不悦地看着花荣问道:“你找老夫何事?”

花荣好似没有听出老者的不悦,恭敬地道:“在下好友的母亲患了恶疾,辗转找了无数名医,都是束手无策,听闻李医头能活死人,肉白骨,晚辈向请求李御医能援手老母,在下必会有重谢。”

李医头冷笑一声,并没有答话,他身后的那名随从站出来挡在花荣身前,不屑地道:“我家老爷那是给官家和各位贵人瞧病的,哪能谁来都能瞧啊?快走开~”

旁边桌上一个阴阳怪气地道:“呦,李御医好大的名头啊,连傻子都慕名来找你瞧病来了,我师师大家反正还没有出来了,干脆你在这儿搭个医馆,给大家伙儿看病好了,大伙说是不是啊?”

花荣本来就因为低三下气求人,还被人拒绝而心中窝了一肚子火,听到这个嚣张的胖子再次辱骂自己,心中一股怒火腾地升腾而起,赤红着眼睛怒视那个小胖子,随即想起自己在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徒惹事端,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

李御医斜着眼看了看小胖子,不屑地道:“老夫想给谁瞧病就给谁瞧,还轮不到你们姓高的来管,我这人天生就是不爱给你们这些心术不正的人瞧病,你小子能怎么着?有本事也陷害陷害老夫试试。”

那小胖子是太尉高俅的义子高衙内,此时一听李医头的话,立马火冒三丈,一拍桌子站起来,撸着袖子大骂着想要动手,他身旁的帮闲赶紧拉住自己主子,这个李御医可不是一般人,一身医术绝世无双,很得官家信赖,便是高俅也不敢轻易招惹,要是打了这位大爷,高衙内没事儿,他们这些帮闲绝对少不了要吃苦头。

此时在四周站立着的守卫一看到吵闹的情况,立马走上前来,高衙内看到那些劲装大汉,眼中罕见的露出惧色,骂骂咧咧着坐了下来。

“小子你也看到了,有些人想看老夫的笑话,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能在大家给师师献词之前,找到人替你写一首能被李大家看得上眼的诗词,我便为你破一次例,你若是找不到,那就别来烦我。”李医头不屑地看了看跳梁小丑一般的高衙内,冷着脸对花荣说了一番话。

“我看谁敢给这个傻子写,谁要是敢给他写,我高衙内出门就找人废了他。”高衙内听得李医头如此说,立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威胁着在大堂里面的人。

大堂里面百十号人脸色难看地望着嚣张无比的高衙内,有几个人刚起身站起来,就被同桌好友拉的坐了下来,为了这个“小”事儿,得罪京城有名的花花太岁,不值。

高衙内看着场中无人敢站起来砸他场子,得意地转过头来,不屑地看着花荣道:“小子,看来没人敢替你写啊,带着你那下贱的朋友滚出去吧,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

花荣一双铁拳握的“格格~”直响,心中怒火烧的他差点儿失去理智,花荣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李御医道:“何须他人代笔,我自己便能写,希望李御医能够遵守你的承诺。”

“呦呵~有骨气,就你这下贱痞子还能写诗,你不会是要写

白狗白,黑狗黑,跑到一起嘿嘿嘿……

这样的的狗屁不通文章糊弄人,哈哈哈……”

“人家再没有才华,也不会向某些人,写出狗屁一样的文章,臭名百里可闻。

天上一只鹅,地上一只鹅,碰到衙内,肚里难活。

写这首的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才能写出这么一臭百里的狗屎来。”

大厅中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高衙内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一双吃人的眼睛死死盯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书生,大声咆哮道:“梁文,不要以为你老爹是个小小的水师总管,就敢目中无人,惹恼了我,我让我爹把你们全家杀得一个不留。”

“嘁~高尧卿,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来,看官家是杀你们父子那样的奸佞小人,还是杀我们这些清流士人。”那个叫梁文的书生毫不示弱地站起来,冷眼望着高衙内,他声旁的几名书生打扮的人纷纷拉他衣袖,让他坐下来。(高衙内本名没有记载,但是历史上高俅有个叫高尧卿的儿子,为了不占字数,在作者语里面说。)

花荣感激地看了一眼那名仗义执言的梁文,冷冷盯了高衙内一眼,转身向自己的桌子走去,心中冷笑不已,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个花花太岁到哪儿都是爱拉仇恨的主,早晚有一天会让他和死鬼刘高到地狱去做一对儿难兄弟。

坐在花荣边上那名俊佳人一脸担心地看着花荣,欲言又止,看到小厮机灵地端上一副笔墨纸砚,那名俊佳人乖巧地接过砚台开始替他研磨,花荣愣愣地看了一眼这个蕙质兰心的俊佳人,心中一股暖流走过,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

那个小正太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安慰地说道:“你别伤心,其实我哥哥也会医术的,要是那个御医不替你治病,我让我哥哥替你看病,我哥哥的医术特别好,你看我胳膊上磕了一道伤口,就是哥哥用药帮我治好的,连一点儿伤疤都没留。”说着把他的袖子撸起,露出玉藕一般的玉臂。

花荣对他们两个笑了笑道:“没事儿,我有把握。”

说完闭上了眼睛,静静思考要写什么诗词才能打动李师师。



五十章 不是爱风尘

花荣眼睛缓缓睁起,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他想起了南宋那个倔强、无畏的女词人严蕊所做的那首词《不是爱风尘》。

花荣抓起毛笔,别扭地在手指间攥来攥去,想要换个更顺畅的执笔姿势,无论后世黄辰,还是本世花荣,两人都没有在毛笔字上下过功夫,亏得花荣还上过一段时间的私塾,对于古代的繁体字还都认得,否则花荣要是下笔写出一些简体字,会让大厅中等着看笑话的人,把大牙都笑掉。

花荣左手拉住宽大的袖边,右手用力捏着笔杆,努力想要把第一笔的那一横拉平,可那一横划出来,就像是没有修整过的杂乱眉毛一样,并没有出现自己想要的结果。

花荣紧紧皱起眉头,是攥笔的手再次加大力气,努力使笔尖按自己的心意挥洒,结果却是令花荣尴尬无比,花荣咬着牙把第一个“不”字写完,看着还算“可以”,花荣咬着牙继续写下去,当开头的“不是爱风尘”五个字写完的时候,他才感觉到手心里面全是汗,小半个手臂都有点儿发酸了。

“哈哈哈~哥哥,不行了,我实在憋不住了,你们都说我的字丑的没脸见人,没想到竟然让我发现了比我写的字更丑的,笑,笑死我了,哈哈哈哈……这位哥哥你是在画画吗?哈哈哈哈……”边上的小正太福儿,用手指着桌子上犹如喝醉了的醉汉一样字,捂着小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边上的月儿俊佳人,也是憋的满脸通红,想笑出来却又怕失礼。

那个埋头大吃的高个书生张着一个大口,连满口美味的糕点残渣都忘了咀嚼,一双大眼满是不可思议地盯着花荣看了半天,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哀叹如此雄阔的字,竟然被人如此糟蹋!还是哀叹这家伙写的太随意……

花荣看着东倒西歪,大小不一的几个字一脸的尴尬,尤其是那个繁体的尘字,被他写的犹如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似的,让他心中哀叹不已,这才写了五个已经如此费劲,下面的字他都怀疑别人有没有勇气看下去,这字体会让一首好词瞬间降为五毛钱特效拍出来的烂片!

边上有些好奇的士子,看到这面的动静实在忍不住好奇心,纷纷伸着头隔得老远向花荣的桌子上看来,一群人张着一张o型嘴,一脸鄙视的看着花荣。

那边高衙内带着他的三个帮闲走了过来,伸头看到桌子上花荣的字,一张丑陋的蛤蟆脸,一下子挂满了张狂的笑容,弯腰着腰疯狂地笑了起来。

边笑着,边伸出手来想要抢花荣写的那张纸,花荣一把抓住高衙内的手腕,冷冷地看着他,自己的字再丑,那也是自己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过来嘲笑的。

高衙内看着被抓住的手,笑容收敛,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用力挣脱了出来,他身后的几个帮闲泼皮一个个撸起袖子,想要上前教训教训这个不是天高地厚的小子。

花荣眼神如刀,身躯下弯,肌肉紧绷,浓郁的煞气缓缓飘散。

“高尧卿,你再敢如此无礼,休怪我找人对你不客气。”边上的月儿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着高衙内大声呵斥,看到高衙内要出口不逊,纤手在腰间一拉,手中拿出一个金色腰牌,对着高衙内一晃。

高衙内看到那个腰牌一愣,偷偷瞧了了一眼俏脸含霜的月儿,咽了口口水,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个腰牌,弯腰对着月儿掐笑,一句话不说,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花荣愣愣地看着月儿,不知道这个佳人是何来历,只是亮了一个腰牌,就能把高衙内这个无法无天的无赖吓得缩了回去。

月儿并未多解释,善意地对花荣展颜一笑,脆声道:“若是公子不嫌弃,不如由我代笔如何。”

花荣看着笑靥如花的月儿,一阵痴迷,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月儿从他手中结过笔,从桌子上又抽出一张洁白的纸张,摆正身体,端坐于桌面前,满脸肃穆,伸出玉手示意花荣可以开始了。

花荣猛然反应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甩头把脑海中的杂念甩出去,转过身来在头顶扫视了一圈,整个矾楼一共有两层,是复式楼层,一楼的大厅和二楼共用一个屋顶,显得宽敞阔气,二楼房屋前是一个走廊,走廊边上围了一圈大红的栏杆,整个屋顶挂满了花红柳绿的各种装饰,一副富贵、喜庆的气息扑面而来,看着头顶喜庆富贵的装饰,却有一股悲哀从花荣心底升起,他不由地哀声一叹,轻声道:“词名:不是爱风尘。”

不是爱风尘,

似被前缘误。

随着首句诗词喃喃念出,花荣仿佛看到诗人严蕊,在无人的房中穿花戴绿对着铜镜中的自己默默流泪。

严蕊出身低微,被生活所逼入了风尘,后来从了良,朝廷命官朱熹为了陷害自己的政敌,诬陷严蕊有伤风化,下令通判抓捕了已经从良的严蕊,在监狱里对严蕊严刑拷打,要严蕊诬陷为她和几个风尘女子办理了落籍手续的台州知府唐中友,这个倔强的女子宁死不从,在监狱里被活活折磨了两个多月,不知多少次的险死还生,面对那群毫无人性的行刑手的严刑逼供,伤痕累累的女子倔强地道:“身为贱妓,纵合与太守有滥,科亦不至死;然是非真伪,岂可妄言以污士大夫,虽死不可诬也。”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花荣刚开始念词的时候,大堂中的一众文士不住地讥笑连连,一个字都不会写的粗鄙之人,还妄想着填词作赋,简直痴心妄想,肯定又是如那泼皮高衙内一般,做些狗屁不通的陈词滥调。

可是随着花荣一字一句哀声叙来,短短的几句诗词令四座皆惊,众人眼中纷纷出现了一个被逼落入风尘的女子,那女子对于自身无法掌握的命运的无奈,对于未来的渴望,对于自由的渴望,令在座的人耸然动容,一个个心中不觉地升起敬佩之意。

花荣从眼圈红红的月儿手中接过那首词,每字每句细细看了一遍,径直走到李御医身前。

李御医看到花荣走来,早早便站了起来,双手对着花荣抱拳道:“没想到老朽也有眼拙之时,还望尊驾莫要怪罪,这块儿玉你拿着,明天到我府中,必定竭尽所能。”

花荣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谦虚地弯腰还礼。

乞丐会嫉妒比他挣得多的乞丐,却会尊敬让他遥不可及的富翁,你付出的越多,才能得到越多。

打铁还需自身硬,考哄骗得来的尊敬一捅就破,想要得到被人的尊敬很简单,比他强。

你要是平凡的像一砖头能砸死一堆的毫无特长之人,有谁会一见面就对你发出心底深处的尊敬,想要被人尊敬,你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走到别人前面,让他仰视你的背影,尊敬自然生。若你天天在别人后面看别人的后脑勺,有人会心甘情愿尊敬比他弱的人吗?只要努力你就一定能得到尊敬,因为你比别人努力就值得他们尊敬。

花荣得到李御医坚定的回答之后,对着同桌的三人一行礼,毫不留恋的转身走出了矾楼。

花荣刚刚走出门去,二楼华庭响起清脆的响声,李师师大家终于姗姗而来,月儿看了一眼在珠帘中如梦如幻般的绝代佳人,与她一争长短的心事全都消散无踪,忽然感觉到她很可怜,意兴阑珊地拉着小正太福儿走了,

同桌的高个子书生愣愣看了一眼人去桌空的宴席,喃喃地道:“这个黄辰,真是要命,高高兴兴来看京城第一大家演出,就这样被他扫了兴,罢了罢了,回回回……

李师师作为京城两大头牌花魁之一,她的风华绝世令得当今官家对她都是念念难舍,便是因此使得她的绝世艳名传遍整个大宋,使她片刻之间盖过同为京城花魁之一的赵元奴,一跃成为大宋第一花魁。

从此她每月只开楼两天,每次开楼必然有无数的才子必然蜂拥而至,下面的人每次都会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直到她献艺完毕,楼中的人都必须那些护卫禁军出手驱赶,才会让这些人念念不舍地离去。

可是今天开楼献艺她却感觉到气氛有点儿怪异,虽然依旧有人为了她疯狂叫好,可是她却发现献艺还未完毕,便有人开始陆续离开,这不禁使她黛眉微皱,到了下方才子献词时,她却发现竟然有大半书生离席而去,这使她心中紧张难仰……

忙问身旁丫鬟是不是自己词调唱错了,小丫鬟的摇头使得她心中更是无措,当下面的侍女把单薄的词端上来时,她拿起了最上面的那首词:《不愿入红尘》,在读到这首词内容的瞬间,她的俏目立刻被涌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李师师急忙取过边上的紫砂鲛绡,把美目中的泪水擦去,她认真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每品一字,眼中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下,她感觉这首词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是在侵透了自己的心底,这人就是自己最透彻的知己,比自己还了解自己,她用手中的鲛绡轻轻擦拭着纸上无意滴下的泪水,努力使自己不要流泪,可是那股忧伤却是怎么也止不住,泉涌不止……

绝世风华的师师再也不顾自己的形象,疯狂地掀开阻隔水云的珠帘,她要看看能写出如此“予若观火”之词的姐妹,究竟是何等风流人物……

五十一章 林府风波

花荣走出矾楼和门外的小妹和段景住汇合后,几人直接向林冲家赶去,段景住已经提前打探好了路线,几人此次便是来联系上林娘子,取得她的信任后,把她悄悄带出汴京城,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子逃出高衙内的魔掌。

在段景住带领下,花荣六人来到了林冲家的院子附近的一个小院子内,此时曹正带着几名“谛听”守在此处,房屋的主人被“谛听”的人办了手脚放在一间卧室内。

曹正带着花荣几人偷偷趴在墙头上,向侧面的林冲府院望去,只见林家门前四个守门的泼皮无赖无聊地坐在林家门前的台阶上吹牛聊天,而在林家附近的巷口处,不时有人探出头来偷偷窥视着。

看到这些业余的探子,花荣一阵晒笑,他们并没有立刻行动,谛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换班规律,等到后半夜后,会有泼皮偷懒回去休息,那时花荣可以带着曹正趁机潜入林府。

几人回到屋内,忽然,街上传来一阵吵闹声,院外的“谛听”进来汇报,高衙内来了。

之间空荡的大街上,一群吆五喝六的泼皮,拥着一辆双马拉动的华贵马车,来到了林家门前,从马车上走出来一个矮胖之人,正是从矾楼出来的高衙内。

林家门前的泼皮,看到马车到来,连忙跑过去低头哈腰的迎上高衙内,跟着来的几个泼皮在高衙内示意下,开始用力的拍打林家大门,口中不干不净地呼喊着,让里面的人开门,几个泼皮轮流拍了一阵子,林家的大门毫无动静。

高衙内走上前来,嘿嘿淫笑着道:“他娘的,衙内我被弄了一身的火,难受的要命,今天我非要办了林娘子不可,给我把门撞开,哈哈哈哈~”

几个泼皮一听,哄笑着和身便往那门上撞去,那木门只是普通的木门,如何经得住这群五大三粗的泼皮如此撞法,不过片刻功夫,“嘭~”地一声,栓门的门栓被撞的裂为两半,林家大门敞开来,高衙内领着一众泼皮张狂地大笑着,往院内闯去。

花荣见到高衙内撞门时,便心中焦急无比,顾不得再等,对着曹正指了指远处的两个泼皮,做了一个抹喉的动作,曹正眼神一冷,点了点头带着两名谛听悄悄摸了过去,在一众泼皮撞击大门的掩护下,悄悄做了两个不敬业的泼皮。

花荣找到一个其他暗哨看不到的死角,翻身爬在墙头上。

此刻,只见林府院内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手执一根硬木棍挡在院中,高衙内和那群泼皮,犹犹豫豫着不敢往前冲,显然在老者手下吃过亏。

高衙内看着身前犹豫的泼皮,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怕个鸟啊,给本衙内上,衙内我今天若是事成了,你们统统重重有赏。快点儿,上~”说着用脚不停地踢打身边的泼皮,催促他们往前冲。

几个泼皮一发狠,大喝一声,拿着随身携带的短铁棍、长木棒、板砖,向那老者打去。那老者看着气势汹汹奔上来的泼皮,却不慌不忙,手中木棍骤然转动,扫、点、盘、捣势若下山猛虎一般,转眼间,冲的最靠前的五个泼皮便哭爹喊娘的倒在地上哀嚎,后面的几个泼皮咽了口唾液,吓得纷纷往后退,高衙内看到又退回来的几个泼皮,恨得咬牙道:“今天爷爷要是成不了事,明天让我爹关照开封府,把你们这些废物全部充军发配,想活命的都给衙内出死力,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剩余的十几个泼皮一听这话,一个个浑身发冷,这才想起身边这位,可不是随便糊弄的主,干头鸟福安在后面大喝一声道:“并肩子上,那老头没气力了,打翻他向衙内讨赏~”

十几个泼皮都是逞凶斗狠惯了的人,一看没有了退路,一声发喊,凶狠地朝着白发老者群拥而上,那老者脚步转动,再次化作一头猛虎,手中硬木棍“砰砰砰~”专挑身前泼皮的关节软肋打,这些完全凭借一腔热血往上冲的泼皮,纷纷或倒飞,或倒地。

陡然,一个黑影朝着老者脑袋飞速砸来,老者斜瞄一眼,长棍一个回旋下劈“砰~”一声,在硬木棍击中黑影时,老者感觉到硬木棍击中处却是软绵绵的,打斗经验丰富的老者心中一惊,暗叫不好,猛地止住移动的脚步,脚尖用力急速向后飞跃,可是那个暗器借助老者下劈的巨力,一下子爆炸开来,一阵白雾疯狂吞噬了周围的几人,老者还是慢了一步,脸上被喷洒了一些白色粉沫,最让老者恐惧的是,那些白色粉沫洒到了他的眼皮上……

周围离得近的几个泼皮根本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那爆开的白色粉末跟吞噬了进去。

“我的眼~好疼……”

“是石灰……”

“我的眼,我的眼好疼啊,快救救我,救救我,疼死了……”

几个泼皮用力揉着红肿的如馒头般的眼睛,一个个被剧痛折磨的倒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

后面投出暗器的的富安,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战果,对倒地的几个泼皮连看都不看一眼,对后面没有被喷洒到,此时正一脸愤怒望着自己的泼皮怒吼道:“看什么看?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上,等爷爷赏你们棍子吃吗?”

那几个泼皮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去殴打那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墙头上的花荣几人看着泼皮们用手中铁棍、木棒,不断殴打倒在地上无助的老人,胸中腾地升起滔天怒火,再也顾不得身份暴露,起身就要上前阻止这些凶残的畜生。

“全部住手~”一声愤怒的嘶喊声传来,正厅大门前,一袭蓝衫的林娘子,举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对着自己粉嫩的脖子,脸上全是愤怒和绝望,一双眼睛喷火似地盯着高衙内。

“如果你们再不滚,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让你什么也得不到。”林娘子对着高衙内疯狂地怒喊着,双手用力把锋利的剪刀刺入自己脖颈雪肌中,一股鲜血顺着雪白的脖颈汩汩流下,在门梁上挂着的灯笼照耀下,异常刺眼。

高衙内一看林娘子要动真格的,紧张地不住摆手道:“娘子莫恼,莫恼,多日不见你,我想你想的茶饭不思,夜不成寐。既然那姓林的已经把你休了,你何不从了我,从此富贵荣华享用不尽,你这又是何苦呢。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马上回家把那个黄脸婆给休了,让你风风光光的做个高家大夫人,你看如何?”

林娘子悲哀地望着在小丫鬟锦儿搀扶下,喘着粗气颤抖地拄棍而立的老父亲,老人嘴角缓缓流淌而下的鲜血,好似一把锋锐的刺刀,深深刺痛她脆弱的心灵,望着周围如捕食的饿狼般,随时想要扑上来,把自己三人撕成粉碎的泼皮,林娘子心中悲痛欲绝,万念俱灰,檀口轻启,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地道:“我答应你,但是,我需要一段时间静一静。”

高衙内一听,先是不信,接着欣喜若狂,大笑着向林娘子走去,想要来拉林娘子。

林娘子一双眸子冰冷地盯着高衙内,手腕再次用力,锋锐的刀尖缓缓深入脖颈更深处,一阵阵刺痛传来,林娘子却好似没有一丝痛觉一般,冰冷的眸子死盯着高衙内。

高衙内看着决绝的林娘子,连忙停下脚步,他想要得到林娘子,可不是想得到一具尸体,双手高举大声叫道:“莫恼。莫恼,我给你十天准备时间,但是我明天会派人来送聘礼,要是你不接受,后果你该清楚……”说完,高衙内犹如斗胜的大公鸡般,昂首挺胸地转身朝外走去,“你们这帮猪狗,随衙内走,等会儿衙内赏你们几个娘们儿乐呵乐呵……”

林娘子看到一众恶狗走出门外,胸中提着的一口气散了去,双腿一软蹲倒在了地上,剪刀“丁朗朗~”掉落一旁,大脑中一片空白,直到边上锦儿焦急的呼喊,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林娘子一路爬行到了坐在条石上的老者身前,看到老者头发散乱,双眼高高肿起,脸上一片片的淤青,心如刀绞,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往地上掉落,呜咽道:“父亲,女儿不孝,让您受此屈辱,女儿对不起您……”

那老者正是林冲的泰山张教头,张教头忍者双眼刺痛,用手抚摸着女儿的头,自责地道:“好孩子,是为父无能,什么忙也帮不上你,害你受这等腌臜罪,女儿你万不可为了老夫,进入那禽兽窝棚啊,否则老夫便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林娘子抹了把泪,看着布满了起伏不定皱纹的苍老面庞,凄声道:

“这辈子生是林家的人,死便是林家的鬼。

既然此生无法和官人共白头,那便来世与他长厮守。

只是连累了父亲,还没能报答您的大恩,却让您跟着女儿受如此委屈,女儿、女儿……”话未说完,林娘子已经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张教头打断林娘子的话,用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平静地道:“自从你娘走了之后,我心中的唯一的牵挂就是你,既然女儿做出了选择,就莫要悲伤……”

“咳咳~”骤然冒出的两声干咳声,吓得两人一阵紧张,张教头如一头护崽儿的猛虎般,站了起来,把女儿护在了身后大喝道:“哪里来的鼠辈?”

花荣带着曹正和小妹从院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花荣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曹正快步走上前来,“噗通~”一下跪在两人身前,悲声道:“师娘,师公,我是曹正啊,都是徒子无能,害师公师娘受如此多的腌臜之气,我家哥哥这次是特意来救你们出着汴梁城。”

张教头两人一听是曹正,心中都是一喜,这个曹正是林家附近的一个屠户,很是仰慕林冲的武艺,想要拜林冲为师,可是林冲看他资质不行,不愿收他,这个曹正却不愿放弃,每天都要来林冲府邸,给林家送些肉食蔬菜,风雨无阻,林冲被他的坚定之心所打动,便收他为记名弟子,曹正和林府的人员都很熟悉,林娘子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连忙哭着扶他起来,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也不回个信,害的一家人很是担心。

花荣和小妹去把林家的大门重新关上,看着在那儿痛哭的三人,感慨不已。

花荣看到锦儿端着一盆清水出来,想为张教头擦拭眼睛,花荣立马阻止小丫头,让她换些食用油来擦。

看着小丫头噘着嘴不满地去拿食用油,花荣笑着摇了摇头,唤起三人往屋内走去。

五十二章 送别曲端

风高云淡,晴空万里,开封城外有座十里亭,又名别离亭,自从建成之后不知多少在这里为即将远行的挚友、家人、红颜、恋人送别。

曲端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袍,忧伤带着一定软脚幞头,今天他将要调往西北边境的西军中任职。

西军是北宋最强的军队,南宋初期的知名的名将有百分之九十都在镇西军待过,岳飞、韩世忠、吴玠、张俊、刘锜、刘光世……等等,西军可以说是南宋名将的摇篮。

而造成的如此结果的原因,是西军极其恶劣的生存条件。

西北的土地贫瘠,生产出来的粮食连种粮食的都不够吃,可是宋朝为了抵御那里不间断的战争,在那里放置了几十万的军队,如此一来朝廷每年都要组织大批的徭役,从江南产粮之地往西军千里运送粮食等后勤物资,后来朝廷负担不起如此重担,便把运送的重任交付给了商人来运送。

可是几十万人的后勤物资是一笔极其庞大的开销,经常会因各种原因使得西军得不到足够的补给,很多西军将领为了稳定军心便会想出一些极端的办法,加上那里族群混乱,混杂着大量的番族部落,恶略的生存条件,使得那里每时每刻都有厮杀在发生,西军的战损率是所有军队中最高的,在那里做底层军官和兵士,每时每刻都面临着刀兵之祸,所以被发配到西军去的囚犯,是真正的被发配到了远恶军州。

“曲大哥,西北生活艰辛,民风彪悍,战场之上凶险重重,你一定要改改你那臭脾气,要不然同僚排挤,根本无法独存,你……”

花荣刚说了两句,就被曲端粗暴的打断了话语,“行了,我是大哥还是你是大哥?两年不见怎么和那些文人一样,变得婆婆妈妈、缩头缩脚,我们武人行事但凭本心,若像那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一样,贪生怕死,我大宋百姓靠谁来保护?我大宋边境还有宁日吗?

两年不见,官场上的恶习把你身为武人的血性都磨没了吗?男子汉大丈夫当提三尺青锋,御敌于国门之外,使得蛮族不敢正视我大宋,决不能像那些没有血性的文人一般,天天只知道以德服人,要是靠嘴皮子就能让外敌不敢来侵犯我们。还要我们这些武人干什么……”

看着在那儿慷慨激昂,对前途一片渴望,好像他不是被贬黜,而是被外放到富贵之地升官一样,花荣仔细听他在那儿侃侃而谈,并没有张口反驳,两个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家伙比自己大了好几岁,但是因为两人身世相仿,曲端对他们兄妹极其照顾,三个人像是亲兄妹一般,想到曲端如此一去,不知两兄弟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按照历史的发展轨迹,这次的分别很可能就是两兄弟的生离死别,想到此,花荣眼圈微红。

细细听着大哥在哪儿长篇大论,花荣心中充满了不舍,小时候每次和别的小孩儿干架,曲端总是要拉着他一番长篇大论。听得他晕晕乎乎,感觉前身花荣的死脑筋,就是被这个家伙感染的。

指点江山的曲端看着两兄妹眼圈发红,不禁幽幽一叹,对着花荣两人道:“别伤心了,凭大哥我的一身本事,此番去西军正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我曲端的大名很快便会名扬整个大宋,你们等着我,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派人把你们接过去一起享福,花荣你武艺不错,脑子也灵光,正好来给我当个副手,到时间咱们兄弟两个一定能独霸西军,让那些嘲笑咱们兄弟的蠢货都晓得咱们的本事。”

“小妹你长得这么俊,到时间我给你抓几个西夏的王子回来,让她们入赘给你,让你也能光宗耀祖,生几个王子王孙,说不定还能当上太后,哈哈哈哈……走了~”

看到小妹破涕为笑想要去打他,曲端直接跳出亭子,骑上战马,跨起花荣送他的那杆镔铁阔刃枪,拍马而走。

花荣和小妹看着渐行渐远的曲端一行人,很是不舍地在后面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模糊的身影,花荣才叹了口气,希望这家伙能改一改那刚愎暴戾的臭脾气,不然到了西军也是被上官同袍压制的喘不过气来,西军是南宋名将的摇篮,但不是北宋的,那些在南宋镇压一方的名将,在北宋时期可都是蹉跎半生,没有得到丝毫的提升机会。

曲端要是不改改他的臭脾气,恐怕这一生都会在队正这个职位上动不了窝。

花荣向亭子外的张虎招了招手,在张虎耳边吩咐了几句话,便带着小妹先行回城而去。

两人回到客栈之时,段景住喜滋滋地迎了上来,双手捧着一个紫色鲛绡(手帕),硬塞到了花荣手中,一脸兴奋地道:“哥哥,这个宝贝你可一定要收好了,你知道我在李御医府上碰到了谁了吗?”

看着花荣一脸懵懂的表情,段景住兴奋地道:“是天下第一花魁的李师师、李大家,你不知道,我刚到李御医府上,她就一刻不停地打听你的情况。

李大家长得太漂亮了,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太漂亮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对她说实话,只是把你编的身份说了给她,临走时她让我把这个鲛绡交给你,请你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去一趟矾楼,不管什么时候去,矾楼的大门都会为你敞开。”

花荣听得一愣,他想过自己那一首词肯定会得到李师师的欣赏,没想到竟然会因此引得这位大宋第一美女如此看重,花荣不禁有些飘飘然,那可是把一国之君迷的颠三倒四绝世风华啊……

段景住一脸崇拜地看着花荣道:“连李师师大家都对哥哥青睐有加,这女人送鲛绡都是送给情郎的定情之物,没想到啊,没想到,要是咱们能和李大家搭上关系,咱们以后在京城办事可就顺畅多了,那可是能上达天听的人物啊,咱们……”

“姓段的,说完了没有,我大哥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是在挑唆我大哥去寻花问柳吗?”边上的花小妹气鼓鼓地打断了段景住喋喋不休的话语。

看到两人愕然望向她时,她一本正经地道:“告诉你们,花落姐姐已经被我内定为嫂子了,你们谁也别想打我哥哥的注意。”

花荣无语地看了这个小丫头一眼,都说父母包办婚姻,没想到自己身边出了个包办婚姻的小妹,懒得搭理疯疯癫癫的她,向着段景住问道:“王大娘的病情李御医怎么说?能治吗?”

段景住一拍额头说道:“该死,差点儿忘了正事,李御医说这病治疗起来比较麻烦,需要慢慢调理,不过他以前医治过类似的病症,他说有很大的把握能治好大娘的病,他给大娘用了针灸,还开了药,让我们照方抓药,但是半个月后还需要回来复诊,要不就让王大娘留在这里,我亲自照顾他?”

花荣摇了摇头道:“不行,留在这里太过危险,咱们行动时不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认出来,今天晚上我们就行动然后连夜离开,大娘必须跟我们走,而且你还有别的任务,我们走了以后,你把这里安排给曹正,立刻动身上北方,去把时迁给我招揽过来,让他给你打个下手,不然靠你一个人的力量“谛听”忙不过来,而且咱们的鲁大师恐怕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老远就听到有人在说洒家的坏话,要不要来和洒家大战三百回合?洒家在这里呆的闷死了。”

花荣和段景住两人相视一笑,段景住告辞去安排晚上行动的人手。

五十三 人生何处不相逢

“冰雪凉水、荔枝膏……”太阳当空高挂,虽然已经入秋多时,但汴梁的天气还带着丝丝燥热,路边上青色遮阳伞下的小贩大声吆喝着卖茶汤,旁边摆放着长桌、板凳,有走的口渴的路人,便坐在板凳上,来一碗自己喜欢的茶汤,边歇息,边享用。

小贩的旁边排着各式各样的商贩“七宝擂茶、馓子、葱茶,盐豉汤……”各种样式的宋代小吃,吸引着众多路人来到摊位前歇息品尝。

没有城管来踢摊赶人,宽阔的街道被堵得严严实实,只余中间不宽的道路用来走人。

花荣、花小妹、曹正带着两名,几人手中拿着刚出锅的油条,边走边欣赏着路边的各种小吃,花荣来到开封城后,一直忙着头重脚轻,一直没来得及对这座千古绝响的古城进行游览。

趁着中午时分,花荣让曹正带着他在城中逛一下,顺便去大宋第一楼白矾楼尝尝北宋美食,鲁智深被花荣留在了酒店里,毕竟鲁智深已经在殿帅府挂了号,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差错。鲁智深听得花荣已经夜入林府,与林娘子几人接上了头,并把晚上跑路的计划给鲁智深讲解了一遍,听到花荣要去逛汴梁城,憋闷大和尚也想出来溜溜,被花荣几人劝住了。

“公子,前边那处便是京城最大的白矾楼。”曹正指着前方一座气势磅礴的大酒楼,向几人介绍道。

只见那酒楼门前用枋木和各色花样,扎成的高大而美丽的彩楼,门面和窗户上漆着红五彩缤纷的精美装饰,门前还设有装饰性的栅栏和几盏贴金红纱栀子灯,这白矾楼占地极广,在街上看去,宽敞高大的阁楼一直延伸出约几十丈的距离,气势恢宏无匹。

几人看着宏伟气派的白矾楼,啧啧称奇,到了门前,小二立马笑着把几人迎了进去,大厅内宽阔而雄伟,光是密密麻麻的客桌便不下百张,此刻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热闹喧天,几人在小二带领下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大厅被雕花镂空板格开,形成了一个个雅间,每个雅间都在门口上挂着雅名,此时的雅间基本上也是客朋满座,几人在小二的引领下,在对着楼梯的那个雅间坐下,在上去三楼的楼梯口,有四个黑衣劲装大汉在值守,三楼是专为达官贵人所准备的,没有权势地位的人,便是再有钱也是不放行的。

不一会儿,小二拿上来了一个菜谱,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汴梁的特色小吃,看到厚厚的一本菜谱,几个人都有点儿傻眼了,不说各种眼花缭乱的各式菜肴,光是主食面类便足足列了两页纸:晻生软羊面、桐皮面、盐煎面、鸡丝面、插肉面、三鲜面……等等等等,馒头(包子)、饼类同样如此,最后几人就看着哪个菜名古怪,便点哪个,点完之后,小二开始在桌子旁边一个一个大声唱菜名,确认无误之后,才下去准备。

当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桌后,闻着那浓郁的香气,几人舌头都差点儿吃进肚子里去,青州酒楼的菜品经过花荣一番精心制作也是很不错,但是白矾楼这些菜肴精致无比,和青州酒楼的菜肴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体系。

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肴吃起来那才是真正的享受,花荣在思考是不是把这里的厨师绑回去几个,弄到自己将要开张的花满楼,那样自己的花满楼绝对生意爆棚。

正想着时,旁边扮作男装的花小妹碰了碰花荣的胳膊,给花荣使了个眼色,花荣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袍的小胖子,带着几个帮闲家丁,吆五喝六地顺着楼梯往三楼晃去,那四个对普通食客黑着一张脸的黑衣汉子,此时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菊花,点头哈腰地为几人献媚。

那个小胖子,可不就是那个目中无人的高衙内,花荣几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倒是走在那群人最后的两人,引起了花荣几人的注意。

那两个人长得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材、面向、打扮,全都是一模一样,两人的上嘴唇留着两牙横向的小胡子,走路时带着一脸的冷高,花荣从两人行走间轻盈一致的脚步,和移动时不经意的动作,看出两人都是练家子,而且武艺不弱。

“哥哥,那两人是禁军牙将,哥哥叫党世英,弟弟叫党世雄,一胎双生,两人武功不弱,但是为人很是无耻,每次打架兄弟两个都要一起上,人都笑称他们为“狼狈兄弟”。”

花荣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两兄弟,原著中记载很少称两人又万夫不当之勇,因不习水战,一个在水中被杀,一个在船上被俘。

花荣招呼几人赶紧吃,吃完了赶紧走,夜里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多惹事端。

“砰~砰~……”重物坠地的声音和碗碟落地碎裂的响声,不断从头顶的木地板上传来,同时夹杂着愤怒的喝骂声,

“你们这些青皮无赖,眼中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下竟然敢行凶伤人,不怕开封府抓你们发配充军吗?”

“吆喝~竟然敢跟本衙内讲王法,小的们,告诉他们,在汴京城什么是王法……”

“乒乒乓乓~”楼上一阵碰撞声和惨叫声不停传来,几个身穿书生服的人,双手抱着头,被一群家丁手中拿着椅子、桌子腿从楼梯上追打了下来。

那群家丁边打边骂骂咧咧,花荣几人本不想多惹事端,却见一个书生被追打的急了,竟闯进了几人的雅间,两个家丁拿着椅子追了进来,举起椅子就往那书生头部狠砸去。

花荣看到那家丁如此猖狂,竟然追到他们面前行凶,冷哼一声,抓起桌子上盛放糕点的碟子用力甩出,

“砰~”那家丁来不及做出反应,沉重的碟子一下子砸在他鼻子上,那家丁捂着鼻子惨叫着向后倒退出去,边上的曹正见当家的动手了,一个凶狠的下勾拳,捣在另一个家丁柔软的腹部,那个家丁疼的弯下腰,犹如一只煮熟的大虾。

既然动手了这事情便不能善了,花荣大叫一声:“光天化日竟敢行凶伤人,给我狠狠打~”说完来到那个书生面前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梁兄无恙否~”

那书生真是昨天晚上在李师师那里帮花荣说话的书生梁文,他和一帮子朋友在上面吃饭,没想到遇上了高衙内一帮子泼皮,在上面被高衙内的人一顿好打。

梁文看到追打自己的两个泼皮被打翻在地心中大喜,听到有人认出自己,赶忙转头看去,还真是熟人,不正是昨天晚上在李师师大家那里,做出《不是爱风尘》这样惊世佳作的那人吗?梁文一脸兴奋地看着花荣,弯腰抱拳向花荣道谢。

花荣本想和他谦虚几句,却听得外面响起熟悉的惨叫。

花荣转头看去,却见自己带来的两名亲卫被双胞胎双双踢在胸部,两人同时被踢得腾空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两个双胞胎无论是出击的角度还是力道,几乎一模一样。

花荣脸色一沉,挡在了那人身前。

五十四章 党氏兄弟

党氏兄弟两人带着满脸的讥讽,不断向着花荣逼近。

花荣看着步伐一致,好似训练过千百次似的两兄弟,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威胁感,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双腿半弯,腰部下弓,双手竖于胸前,全身肌肉紧绷,犹如一只准备出击捕猎的猎豹一般。

当两兄弟快要到达攻击距离的时候,两人忽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两人同时暴喝一声,发动了雷霆般的攻击,党世英在地上猛然一蹬,整个人犹如一只俯冲捕捉猎物的雄鹰一般,凌空一脚向着花荣头部飞踩踏而至。

党世英的飞起踩踏是在他经过短暂加速后,把身体前冲时携带的巨大惯性力量,推送到飞踹而出的脚上,他腿部带着的巨大蹬击力和身体惯性的巨大动能合而为一,使得这一脚携带的庞大力量根本无法硬抗,只能躲避。

花荣费力地躲过了上方党世英鹰击飞踏,他毫无防备的腹部忽然传来一股大力,落后半步的党世雄,在哥哥鹰击飞踏的掩护下,无声无息的暴击在了花荣柔软的腹部。

花荣只觉腹部五脏翻滚,身子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撞击的飞速向后退去,还不等他喘口气,两条黑莽从他身体的左右两边,一高一低摔砸而至,想要后退根本就来不及,左右两侧的闪避退路也被两人完全封死,花荣一咬牙只能把身体尽量往中间收缩,减小被攻击面,然后用借助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来硬挡着狂暴的攻击。

“嘭嘭~”

“嘭~”

“嘭嘭嘭嘭~”

……

党氏两兄弟本来武艺就不比花荣弱多少,两个人极其善于配合,人说双拳难敌四手,这两人四手四脚,把根本不适应他们打法的花荣,打的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两兄弟一边如打肉靶子一样,疯狂的攻击,嘴中一边大声嘲笑被他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花荣。

“左边~嘭~慢了,哈哈哈哈~”

“右边~嘭~又慢了,哈哈哈哈~”

“太慢~太慢~太慢了,你是是吃屎长大的吗?这么慢……”

花荣只感觉整个空间中全部都是攻击而来的拳和脚,犹如暴雨一般,无孔不入,在他身体上增加无数的淤伤,他用来抵挡的手和脚,已经被两人击打的几乎失去了知觉。

把高衙内一众喽啰打的落花流水的花小妹和曹正两人,终于发现了对花荣极其不利的战场,两人一声发喊,把那两兄弟逼退开来。

“呦呵~又来了两个肉靶子,弟弟,咱们今天能玩个痛快了,哈哈哈~”

“就是~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再来陪我们耍耍~”

花荣晃了晃有点儿晕的脑袋,“呸~”张嘴吐出一口血痰,冷冷地盯着两兄弟,他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就像是怒火的源泉,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把它吞噬,花荣咬着牙对花小妹和曹正道:“你们两个想把法把他们分开,我要把他们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们。”

小妹和曹正不知道“他妈”是他们的什么亲属,但是对花荣心中的那股疯狂的怒火却是一清二楚。

五个人几乎同时发喊,一起向着对方冲过了过去,刚一相撞接触,曹正在小妹的掩护下,拼着下巴挨了党世雄一招重击,一个熊抱抱住了党世雄的腰部,曹正是屠户出身,自小身上练就了一把子力气,虽然武艺不行,但是力气却不小,犹如一个推土机一般,抱着党世雄,直接把道路两边用来隔断房间的隔墙板撞得粉碎,曹正忍着党世英对他背部的凶狠凿击,咬着牙推着党世雄,把房间中的桌椅撞击的粉碎,直到党世雄整个身子狠狠地撞击在白矾楼坚硬的墙壁上,他才松了口气。

后面的小妹隔着曹正,直接对着党世英凶狠攻击,她知道自己力量不足,于是专门找党世英的薄弱处攻击,眼、鼻、颈部、脸部穴位,都成了小妹的重点攻击对象,不片刻,党世英就被小妹打的犹如七窍流血的熊猫一般。

党世英抓狂地想要去抓住那支疯狂攻击的小妹,可是小妹灵活的犹如一只雨燕,无论他怎么努力竟然抓不住这只雨燕一根毫毛,于是他把全都的怒火全洒在了一直抱着他不松手的曹正身上。

党世英看到曹正两人把他弟弟党世雄推走,心中一片慌乱,急忙摆脱花荣,起身想要去和弟弟汇合,他的脚尖刚刚在地上轻点,“嘭~”一条粗壮的黑色巨蟒疯狂砸击在党世雄的胸前,猝不及防的他双手只来得及在胸前一垫,整个身体被砸的倒飞出去。

花荣这段时间发现,自己穿越这一个月来,在他每天坚持不懈的疯狂锻炼下,他的肉体力量疯狂暴涨,只是短短一个月,几乎就涨了有原来力量的一层左右。

别小看这一层的力量,打比方说,有人用两百公斤的力量捏鸡蛋,不会碎,但是用两百二十公斤的力量捏在同一个地方,所产生的效果几乎是毁灭性的,这个例子用在对战的人身上同样适用。

更让他欣喜地是,他的肉体力量随着他每天的锻炼还在增长着……

花荣刚刚被兄弟两人联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他浑身的剧痛,就像是助燃的汽油,使得他胸中的怒火越烧越盛,看着被自己砸的倒飞出去的党世英,花荣狞笑着道:“不用急,等收拾了你之后,我会去把你弟弟也打成猪头。”

花荣身上携带着燃烧的怒火,疯狂冲向刚刚站定脚跟的党世英,党世英看着疯狂冲击过来的花荣,眼中产生了强烈的忌惮,刚刚花荣被两兄弟压制的没有还手之力,根本看不出花荣的实力,刚刚两人只是简单过了几招,他就发现眼前这个俊朗的青年拳脚功夫丝毫不在他之下,而且力量还要比他更胜一筹。

看到疾冲而至的花荣,他决定先发制人,右脚在地板上一蹬,左脚在空中划出道道幻影,向着疾冲的花荣迎面狙击而来。

疾奔中的花荣,浑身的气机一直锁定着党世英,当党世英的眼睛下意思瞄向攻击点时,花荣已经在疾奔中做出了防备,当党世英左腿迎面狙击而来时,花荣侧身进步,从他左腿侧方快速进入他的近身,在党世英心头狂震之时,花荣使出了他前世的近身绝技“电花拳”。

“电花拳”是花荣自己起的名字,是利用身体出拳前后摆击的力度,使一双拳头如电铃一般,快速顺着惯性进行进攻,能在瞬间攻出无数拳,就像是两根火线碰撞之时爆发出无数火花一样,每一个火花就是出的拳,这种拳幅度小,威力并不大,最大的用处是凭借着快速打击,打乱对手的节骤,

就像此刻,党世英因为出腿攻击而重心不稳的瞬间,花荣近身的瞬间,用他的拳头充满了党世英的全部视线,党世英眼中全变成了颜色各异、忽大忽小的拳头,眼上、鼻子也不知道被击中了多少次,虽然不重,但是一下子就被打蒙圈了,一双手如泼妇一般在身前疯狂乱舞,想把身前癫狂的对手赶跑。

五十五章 还慢吗?

直到身上没有再受到攻击,他才紧张地从腋窝下抬起头来,想要借机观察一下敌情,当他抬起头观看时,刚刚的位置并没有发现敌人,

忽然,一股冰冷的杀气从他的右脸侧袭来袭来,他下意识的转过了头。

他的眼角猛然憋见一个巨大黑影,如流星般疯狂地向他眼角砸来,多年的打斗经验,使他条件反射地把还未放下去的胳膊举起,可惜那道流星实在太快,他的胳膊还未完全抬起,一股庞然巨力已经轰在他的左额头上。

恐怖的撞击力轰的他大脑一懵,大脑袋带动着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右侧倾斜。

在党世雄头脑一懵之际,花荣一双铁拳对着党世雄来不及防护的头部,发动了狂轰滥炸。

嘭嘭~

嘭~

嘭~

……

拳拳到肉的沉重打击声在静寂的酒楼内接连不断的响起,在花荣狂暴的攻击中,党世英犹如暴风雨中的小树,随时会被狂风暴雨炸成粉碎。

楼下楼上听到动静的食客们,见有热闹可看,一个个全都远远的围了过来,兴高采烈地看着双方人马在酒楼内激烈打斗,看到如此激战一个激动的脸都红了。

占据上风的花荣变得狂暴无比,一众食客看着花荣如打铁一般,一双拳头把党世英变形的脸上砸的血花四处飞溅,此时党世英早已经被打的意识模糊,但是任然倔强地不肯求饶,正在气头上的花荣也没有丝毫要停手的迹象,边打边口中大骂道:

“还慢吗~

还慢吗~

这下爽了吧~

够快了吧~”。

看到如此暴力的打斗,边上的食客开始慢慢往后退,看着在重拳下血渍飞舞的党世英,一个个眼角抽搐,心中揪的厉害。

花荣看党世英在他的疯狂打击下已经摇摇欲坠,可是依然咬着牙不肯认输,心中一怒,左脚在地上疯狂一踏,右脚借着左脚的塌地反震力量,犹如一颗流星一般,破开大气层,疯狂地撞从党世雄下颌撞了上去。

党世雄青肿的脸被撞的瞬间变形,整个人犹如一个破娃娃一般高高飞了起来。

“嘭~”党世雄飞起的身子,刚好砸在在后面看的津津有味的高衙内身上,把高衙内撞得一下子跌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了后面的硬木楼梯上。

高衙内痛的如杀猪一般大声痛叫,低头看着怀中满脸鲜血,被打的变形的党世雄,恐惧的惊叫一声,奋力推开身上的党世雄,疯狂尖叫道:“你个狗东西,你身上的血把本衙内的衣服弄脏了~呕~恶心死了~呕……”

党世雄看到哥哥凄惨的模样,不顾曹正和小妹疯狂的打击,弯着腰向着前方猛扑过来,

花荣看着扑过来的这个家伙,一肚子火正没发泄完,抬起右脚,精准地踏击在党世雄弯腰前冲的勃颈处。

党世雄犹如一个被人用手拨动的表针一般,划出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圆圈,一头撞进隔墙板上。

看着再次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爬到哥哥身前的党世雄,花荣皱了皱眉,感觉心中那股窝囊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并没有再对他们出手。

党世雄看着人事不省的党世英,痛苦地哭喊着,大力晃动自己的哥哥,党世英被他摇的吐了口血,肿的只余一条缝的眼珠子,冰冷地盯了高衙内一眼,青紫的嘴唇吐出一个“走~”字。

党世雄擦了把泪水,架起党世英,看也不看身边怒视两人的高衙内,一声不吭地往楼梯口走去,任凭高衙内叫喊他们也不理睬。

花荣看着也想跟着溜走高衙内,冷冷一笑,此时已经恢复过来的两名亲卫直接堵到楼梯口,拦住高衙内。

酒楼内站岗的几名黑衣护店武士看到花荣想动高衙内,皱着眉头走了上来,那边梁文直接堵到几位黑衣武士身前,冷冷地道:“本人受辱之时也未见你们出来阻拦,怎么?现在想要出手阻拦,白矾楼是想要自己破坏你们的规矩吗?”

那几名黑衣武士一听,相视一眼,隐蔽地看了看藏在楼梯角落处的掌柜,看到掌柜的皱着眉摇了摇头,几人再次安静地退了回去。

高衙色厉内苒地高声叫道:“你们想干嘛?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爹是殿前太尉高俅,你们敢……”

话未说完,花荣直接近身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右臂青筋暴起单手把他举了起来,高衙内的脸立马憋得一片通红,双手拼命拍打花荣的胳膊,想让花荣放他下来。

花荣看到高衙内脸上开始攀上一丝青紫色,眼中精芒暴射,双手把高衙内的身体用力向上一托,松开了双手。

与此同时花荣右腿朝天蹬起,达到最高点的那一刻,右腿如一条铁棍般化作一道闪电朝着高衙内下落的身体劈下来。

“砰~”花荣沉重的右腿劈砸在高衙内腹部,高衙内犹如一只大虾一般,四肢齐齐向上高举,大张着嘴,眼珠子怒睁的好似要掉落出来一般。

边上的人们感受到花荣这凶暴的一脚,浑身一抖,纷纷为那个花花太岁默哀,高衙内倒在地上的帮闲看到这凶暴的一幕,浑身剧烈颤抖,正津津有味直着的头,犹如能量不足似得,全都软了下去,趴在地上开始闭着眼诈死。

其实这一脚看似力大无穷,但在下劈的瞬间,花荣故意放慢了下落的速度和力道,他可不想在这个要命的档口出事,稍微教训一下这个衙内问题不是太大,要是他敢把高衙内打死或打成重伤,以高俅的滔天权势,一定会全城大搜,把他们揪出来碎尸万段。

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不住打滚的高衙内,看到一步步走近的花荣,犹有看到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瞳孔骤然放大,浑身剧烈颤抖,双手反撑着身子,犹如虫子一般惊恐地向后蠕动。

“小子,你倒是继续狂啊,昨天不是骂爷爷骂的挺爽的吗?再骂一声让我听听。”花荣追上高衙内,蹲在他的身旁,用手轻轻拍打他白胖的脸蛋,冷声讥讽道。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我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高衙内躺在地上缩成一团,一双小眼睛中充满了恐惧,一双胖手虚挡在他的脸前,颤抖个不停,生怕花荣手上用力打他,痛哭流涕地向着花荣忏悔着。

“记着,老子姓卧,名爷爷,想报仇的话,我随时奉陪,现在马上给我消失,以后别再让老子在外面见到你,若是在外面遇见了你,我便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吧~”花荣从他的腰间拽下来一个钱袋子,缓缓站起身来。

高衙内犹如接到圣旨一般,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向着楼梯窜去,那四个黑衣武士想过来扶他一把讨好他,高衙内却如受伤的疯狗般,一闪一推从四人中间跑了下去,但凡遇到挡路的他便不管不顾直接强硬推攘开来,楼梯上看热闹的食客纷纷闪开一条路。

他的几个狗腿子一看主子跑了,也顾不得装死,像兔子一般从地上迅捷弹了起来,抱着头一溜烟跑掉了。

“卧爷爷,你等着,本衙内一定会让你千刀万剐。”从楼下传来高衙内的疯狂的嘶吼声,楼上一众人听得他嘶吼,却是哄堂大笑,这个高衙内的脑子,真的像传说中的一样是浆糊做的吗?

五十六章 梁文

花荣笑着走到梁文面前,抱拳道:“梁兄,还要多谢你昨天的仗义执言。”

梁文抚了抚青紫的嘴角,苦笑道:“什么仗义执言,不过是看不惯姓高的小人得志而已,今天多亏兄台相助,才使我等免遭那小人的侮辱,应该是我等感谢兄台才是,在下梁文,字博轩,昨夜兄台那首《不是爱风尘》,真是绝妙佳词,令某心中敬佩至极,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实不相瞒,在下真实姓名无法告知梁兄,兄台还是称我黄辰吧,此处不是久留之处,咱们还是先行离开在叙旧吧。”花荣对这个身怀正义的梁文很有好感,想了想还是对他说了实话。

梁文理解地点了点头,一群人向楼梯走去,到大堂时,花荣把抢高衙内的钱袋子丢在掌柜身前的桌子上,掌柜的打开钱袋子看到满满的金裸子,脸上笑成了花,礼貌地对花荣等人大叫道:“贵客慢走,有空常来。”

“叫兄台见笑了,这次多亏兄台出手相助,否则今天就要被高尧卿这个无耻小人羞辱了,不知兄台可有空,我想摆上一桌酒席,以表寸心。”走出酒楼一段距离后,梁文想邀请花荣再去喝上两杯。

花荣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行啊,我等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改天吧,改天我请你。”

“也好,这块儿玉佩黄兄先收着,家父是舰队水师副总管,驻扎在明州,若是你在明州或杭州遇到了难处,就报我的名号,或者直接到我府上向我家人求救,在那里没有我梁家摆不平的事儿。”梁文取出一个精致的玉佩递给花荣,他对花荣是打心眼里敬佩,感觉这人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很像自己祖父和父亲身上那股大将之气,使他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高俅相当于汴京城的警备司令员,自己等人打了他的脸,要是还不赶快跑,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所以几人长话短说,约定有空再叙后,便各分南北走了。

“没想到能做出《不是爱风尘》如此佳作的才子,竟然是一介武夫,可惜可惜。”

“武夫怎么了,谁说文士不能学武了?君子六艺的骑、射你都忘了吗?文武双全方是我辈应追求之道……”

“是啊,多少赫赫有名的名仕都是文武双全,而且此人不畏权贵,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乃古之义士……”

“若我大宋儿郎每个人都能如此勇武,何惧辽国西夏……”

“要是如此义士能在多些,天下岂不太平……”

走在人群涌涌的汴京大街上,几个书生一扫刚才的窝囊气,七嘴八舌的开始夸赞起帮他们解围的花荣来,梁文心中也是充满了自豪感。

转身时,却看到身边那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文士,脸上满带忧愁之色,梁文好奇地问道:“焕章先生,可是忧那高衙内会来寻事?不如先生随我回杭州,我把你举荐给我祖父,以先生之才,他必定会重用先生。”

几人听了羡慕地看着闻焕章,大宋总共有四大水师舰队,四大水师舰队最高长官为舰队都总管,水军都总管可不像是陆军都总管一样是个虚职,而是真真切切的手握重权,四大舰队的设立就是为了保护大宋绵长的海岸线,使得沿海周边不受骚扰。

梁文的祖父作为水师舰队的都总管,如果在他手下做事,虽然不如东华门唱名,可也是手抓重权,万人仰慕的差事。

闻焕章淡淡地摇了摇头:“我不担心我的处境,我只是担忧那个黄辰,看他行事肆无忌惮,显然不是易于之辈,如此人物应当少接触为妙~”

梁文眉头紧皱,心中有些不悦,闻焕章摇了摇头,越过他向前走去。

闻焕章这家伙才华横溢,名气也是极大,二十岁便中了进士,很多官场上的人物都识得他,但是因其早些年得罪过高官,加上性子高傲,脾气又直,使得无人愿意举荐任用。

夜凉如水,月高星稀。

开封街头上,敲更的更夫刚刚走过去,现在已是五更天。

钱三,是汴京城街道上的一个泼皮无赖,整天靠偷鸡摸狗、坑蒙拐骗过活,偶然的机会,通过“干头鸟”富安,搭上了高衙内的线,在高府内做了一个帮闲。

最近高衙内看上了一个娘子,就安排自己和一众泼皮,日夜守在那个小娘子的府外,这种苦活儿累活儿,他们这些好逸恶劳的人是不愿接的,可是高衙内给的赏钱高,而且高衙内他爹势力大,他们若是有高衙内做靠山,以后的日子将会轻松许多,于是一众泼皮发挥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日夜来此蹲守,防止小娘子偷跑了。

但是这些偷奸耍滑惯了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用心地死守呢,一但过了子时,他们就会只留下几个人在此蹲捎,其他人一块儿找个地方睡觉去,直到天快亮时,几个值守的人才会回来,和值守的人一起装作守了一夜的样子。

和往常一样,几个人在更夫叫喊下,一群人在被窝里磨蹭了一段时间,才极不情愿地强撑着眼皮子,打着哈欠爬起来。

凌晨的凉气,使他们不知觉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防止冷气入体,几人到了岔口分开,各自走向自己的蹲哨点,钱三走到自己的蹲捎点时,发现哨岗上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钱三奇怪地在附近低声喊了几声,没人回应,钱三嘴里嘟囔着:“这个夯货不知又跑哪儿偷懒去了,要是让管事的逮住,少不了又是一顿臭骂。”

忽然,钱三感觉哪儿不对劲,转了一圈后,他猛然发现林家门前,一个站岗的都没有,钱三心中咯噔一下,他们这些暗哨偷懒可以,但是门前的明哨绝对不会一个人都没有。

不一会儿,边上同样发现不对的同伙儿,偷偷摸到了他这里,两人互相一说情况,都是脸色煞白,没有人通知他们撤岗,就绝不可能是衙内撤了岗哨,他们两人想到前天无故失踪的两个同伴,心中开始发毛,两人对视一眼,向着其他的蹲捎点儿摸过去。

结果发现,他们之前的所有的明哨、暗哨全都消失了,几人全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于是几人一商量,准备进入院子里看看目标还在不在。

几人掂起一个灯笼,相互推攘着,战战兢兢进入了漆黑的院落,院落内没有一丝灯光,院内花草、树木以及各种物件被黑暗蒙上了一层浓墨,周围没有一点声音传出,使得院中静寂的犹如一片死域,几人犹如行走在鬼蜮地府一般,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着,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越往前走那种冰冷的惊悚感就越是浓郁。

几个人相互扶持着,终于走到了林府大堂门前,最前头提灯笼那个年龄最小的泼皮,在几人逼迫下,用颤抖的手推开了堂屋大门。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开门的小泼皮忽然瞳孔剧烈收缩,

“啊~”一声恐惧到极点的声音从小泼皮喉管发出,手中灯笼一下飞了起来,小泼皮疯了一般,连滚带爬向着外面逃去。

后面几个泼皮听到小泼皮发出惊恐的大叫时,本就紧绷到极点的神经,一下子断裂开来,头也不回飞一般向院外逃去,胆大的钱三逃跑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只见掉落地上的灯笼照射下,大堂正中央,一个由无数的死人尸体堆成了一座恐怖的小山,此时一个七窍流血的血脸,正用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珠子死死瞪着钱三,钱三一下之如坠冰窟,心胆俱裂,恐惧的大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院外飞奔。

五十七章 闯出汴京

天色刚蒙蒙亮,汴京城的外城门处,等待出城的百姓已排成了一条长龙,城门中间道路上百十名手持利器,身穿厚重步人甲的高大禁军官兵,在城门指挥使的统率下,站在大门中间维持秩序,出城的人群都靠大门的一边排队,另一边准备留给进城的人群。

在众人焦急的期盼中,城头响起铜钟的脆响声,厚重无比的城门在十几名守门官兵的齐力推动下,响起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离城门近的百姓,被那巨大的噪声激的皱着眉头捂住耳朵,

当城门完全打开后,堵在人群最前面的金兵让到中间,长长的人马长龙开始向外面涌动。

花荣和打扮成普通人的鲁智深以及“操刀鬼”曹正三人带着四名亲卫,每人牵着一匹战马,护卫着两辆马车四周,跟随着出城的队伍焦急地往城门处走去,两辆马车由花荣的两名亲卫驾驶着,第一辆马车里面的坐的是小妹和王氏两人,后面一辆马车是林娘子和张教头、丫鬟锦儿三人。

花荣几人在“谛听”的协助下,把林府外的岗哨全部拔除掉,然后把林娘子三人装上马车,想趁着高衙内发觉前,把人带出城去远走。

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几人趁乱摸出城后,就是天高任鸟飞,山高任虎啸。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后面的百姓队伍一阵混乱。

“太尉有令,关闭城门,所有人员不许出城~太尉有令,关闭……”

一声雷霆般的暴喝声从后面滚滚传来,站在中间的指挥使听清楚之后,立马大声命令守城的禁军关城门。

十几名官兵开始手持武器驱赶门前的人群,想把进出城的长龙全部截断,在中间值守的禁军,也开始手持利器,想要镇压因为忽然停止而骚动个不停的人群,宽厚的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关闭了起来。

花荣的马车还在城内的人群队伍中,离得城门还有两丈远,前面密密麻麻还有百多名等着出城的百姓,如果花荣等人被困在城内,以高俅在汴京城的滔天权势,一定能找出几人的藏身之地,到时无论是自己一群人还是林娘子,都会被高球父子折磨的生不如死,想到古代那些挖眼、割耳、人彘等惨无人道的酷刑,花荣头皮一阵发麻。

看到前方的人群已经被逼的不再上前涌动,城门也正在缓缓关闭,花荣和鲁智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厚的担忧之色。

头上戴着方巾的鲁智深脸色一怒,把一双袖子向上一卷,爆喝一声,如一头暴怒的公牛一样,伸开双臂把身前的几十名百姓,奋力向前推动,身前的百姓被他一推,不由自主的向前涌去,前面的几名禁军被推动的不由自主向后退去,正在关门的禁军被涌上来的人群阻碍无法关门,那些禁军立马抽出腰间力气,大声威胁着最前面的百姓后退,

最前面的百姓看到近在咫尺的寒芒,心惊胆颤和禁军一起向后面用力。

路边上的禁军看到门前的骚动,大声呵斥着,持着利器拨开人群,想要进入人群中攻击骚动的源头。

花荣等人看到僵持住的人群,心中焦急无比,花荣忽然转头看见门口边上摆置的“税箱”,脑海灵机一动,扯着喉咙暴喝一声:“官府又要加收出城费了,不想交钱的赶紧出去啊!”

一众百姓一愣,听到官府又要加钱收费,深受苛捐杂税所苦的百姓根本就不细思,胸中腾地升起一阵怒火,疯狂的和鲁智深一起向前涌去。

阻挡在前面的禁军就像阻挡开口洪流的小树一样,一下子被汹涌的洪流冲的七零八落,运气好的退到了路两边,运气不好的被推倒在地,千百人一涌而过,生机全无。

后面追击而来的那队禁军,用武器驱赶出一条大路,来到了城门前时,看到城门前完全失控的场面,那个发须皆黄的统领,对闪到一边的指挥使破口大骂,

骂过之后,竟然后挥起手中混铁枪,对着想要趁乱进出城的百姓大开杀戒,直把城门前杀得血流成河……

守城门的指挥使,哆哆嗦嗦地把引起骚动的几个人,大概形容了一遍,那名禁军将领听完之后,让一名骑兵回去汇报此处发生的情况,又命令守门指挥使关闭城门,自己带着身后的百余骑,开始出城追击刚刚出城的队伍。

花荣等人借着天空微弱光芒,护着马车急速向前赶路,为了躲避后面可能出现的追兵,在一个岔道口,几人转到了另外一条官道上。

几人一阵疾驰,太色将要大亮之时,身后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马蹄声越追越近,花荣等人皱着眉头向后面追击而来的骑兵望去,细看时发现约有五六十骑,由于队伍中有马车,使得双方的距离不断缩小,花荣大声吆喝着让众人去马车中取出武器,准备战斗。

此时后面的骑兵队伍明显也看到了他们这个队伍,大声呼喝让他们停下马车,后面的队伍也发现了前面几人的不同,“啾~”一声拉着长长尾巴的刺耳的响音过后,“嘭~”一声烟花的暴响之后,一道刺眼的亮光,把略显昏暗的天空照的五彩缤纷。

几人心中一沉,知道对方是在放信号召集人马,拿到武器的花荣猛地松开手中的弓弦,两道乌光划破,手中鎏金落月弓急速开合,后面队伍立马有两声惨叫传来,使得那支队伍一阵骚动,停顿了一下,在指挥使的呵斥下纷纷取出弓箭,再次驱动马匹追击过来。

看着在十几步外纷纷落下的箭矢,花荣不屑地冷笑一声,手中贯日弓再次一响,最前面的一骑应声落马。

就在此时,花荣旁边再次响起一声轻微的弓弦声,又一名禁军落马,花荣转头看去,却见小妹正冷着俏脸站在晃动不停的马车车辕边上,手中拿着的是从匠作院新买的那把画雀弓,看着小妹在车上摇摇欲坠的身影,花荣担心地大喝着让她赶紧回马车里,但是小妹倔强地努力稳定身子,抽空放箭,花荣摇了摇头把注意力放在后面的追兵身上……

五十八章 灭杀追兵

鲁智深看着花荣兄妹的神射,毫不吝啬地大声夸赞花荣“神射”。

天色已经大亮,两队在平整的官道上不停追逐的人马距离越来越近,花荣兄妹用弓箭杀得那群禁军心惊胆颤,故意放慢马速,远远吊在马车后面不敢太过靠前,要不是后面的指挥使不停的喝骂威胁,恐怕这群禁军早就掉头回去了。

官道两边路边出现了一阵密林,树叶在微风吹拂下沙沙作响,几片树叶随着微风吹动,从树上飘荡而下,“啾啾……”密林中忽然传来一阵有规律的鸟鸣声,花荣心中一喜,对鲁智深叫到:“智深哥哥可愿随我去厮杀一番?”

鲁智深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哈哈大笑:“洒家的禅杖早就饥渴了,待会儿定要杀个痛快。”

看到前方的马车突然减速慢了下来,后面追击的指挥官大声叫喊着太尉开出的巨额奖赏,剩余的禁军心中大喜,仿佛看到了一堆巨额赏金在向自己挥手,对金钱的贪欲以及侥幸心理,一下子压过了心中对死神召唤的恐惧,一个个兴奋地狠踢马腹,催促战马加速冲锋,好去搏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

忽然,“唏律律~”一声声战马惨烈嘶叫声,跑在最前面的战马突然被什么东西拌到了前蹄,极速飞奔中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调整步伐,在巨大的前冲惯性作用下,那匹战马惨嘶着一头向下栽倒,马上满脸贪婪的骑士毫无防备的被甩的飞了出去。

那名禁军一个被动的后空翻,头下脚上急速向地上栽去,他脸上兴奋的神色还来不及消散,后勃颈已经凶狠地撞击在了坚硬的官道上,巨大的惯性动力他的颈椎根本无法承受,“喀嚓~~”一阵不堪重负的巨大骨折声从他的颈椎和脊椎上传出,尘土飞扬间,他的身子随着骨折声在地上无助地滚出好远,最终头部扭曲成一个可怕幅度瘫倒在地上,身子无意识地在地上抽搐着,片刻便没了声息……

“砰~砰~砰……”重物和大地相撞的剧烈响声,夹杂着渗人的骨折声不断响起,怀着一腔荣华富贵梦跑在最前面的六七个骑兵,身体扭曲着可怕的幅度,气息奄奄洒满一地,只有一个反应机敏的骑兵在马匹向下跌倒的时候,凭借着自己过人的骑术,在摔倒的一瞬间在马背上借了一下力,在地上滚了几滚,留的一条性命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后方反应过来的骑兵纷纷惊恐地猛勒马缰,看着地上骨断筋折、身体扭曲成可怕幅度的同袍,一股凉气顺着脚心疯狂上袭,浑身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嗖嗖嗖……”旁边的密林中寒光闪动,离得太近的官兵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每道寒光都掠夺走一条生命,路中间的官兵恐惧地叫喊“绊马索~有埋伏~有埋伏……”

鲁智深和花荣、曹正三人早已转过马身,在官军中伏的那一刻,三人驱动马匹携带着肃杀之气杀进了混乱的官兵队形。

鲁智深提着他那一柄六十二斤重的水磨镔铁禅杖,第一个杀到,最前面那个惊魂未定的官兵看到鲁智深举着禅杖疯狂向他腰部扫来,赶忙举起手中长枪竖立身子左侧,咬着牙准备硬抗这一击,禅杖如他所愿敲在了枪杆上,他还没来得高兴,一股无可匹敌的庞然巨力传来,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思考,那个禁军就如被击中的棒球一般,整个身子从马背上横飞而出,

鲁智深手上却毫不停歇,水磨禅杖携带着千钧之力向着后方那名官兵直铲而去,那名官兵武器刚刚举起,禅杖头前沉重的方铲如铲朽木一般,穿透了他身上的皮甲、肌肉肋骨,最后连脊椎骨都一透而出。

粗狂的鲁智深再次暴喝一声,双臂青筋暴起,奋力举起手中水磨禅杖,连带着犹在上面垂死挣扎的官兵,向侧方轰然一甩,犹如一只甩出去的圆木一般直接把侧面的官兵砸落下马,

只是眨眼之间,和鲁智深接触的三个官兵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地被鲁智深砸死打残。

鲁智深嫌弃在马上用力不顺,双腿一踩马镫直接向前一飞冲天,手中水磨禅杖高高举起,一双牛眼怒瞪欲裂,狂暴的犹如传说中降世降魔的怒目金刚,那名直面鲁智深的官兵惊得魂飞魄散,被肌肉暴起的花和尚开天一击直接拍在带着头盔的脑袋上……

花荣已经从鲁智深侧边突进过来,花荣手中寒星枪似枪如刀,阻挡在身前的禁军根本就没有一合之将。

只是片刻间两人就已经在官兵队形中杀透出去,边上早已埋伏多时的张虎带着十名亲卫,同时从树林中呐喊着冲了出来,几十名禁军瞬间死伤大半。

看到狂暴的大和尚一群人只是瞬间就把他们的同伴杀了大半,一众贪婪的官兵犹如一下子雄天堂来到了地狱,他们这才意识到对面不是一个个闪瞎人眼的银钱,而是地狱中噬人的饿鬼,剩下无人指挥的二十余名官兵再也顾不得那丰厚的奖赏,哭爹喊娘向着四周狼奔鼠窜。

花荣看着四面开花的禁军,阻止了手下再去追赶。

鲁智深一禅杖打死一个慌不择路从他身边逃跑的官兵,看到四面开花的禁军,没过足瘾的大和尚不停地痛骂鸟官兵恁不经打,还没过瘾就夹着鸟腿跑了。

花荣几人看着被鲁智深拍的不成人形的尸体,心中一阵恶寒,仓促地收拾了一下战场上的二十余匹无人战马和盔甲,几人立马继续赶路。

因为马车行驶速度太慢,为了避免被官兵大队人马跟上,几人决定由曹正带着八名亲卫骑着收缴的战马,赶着空空的马车继续往前走,引开官兵的注意力,当官兵追上时就放弃马车骑上战马逃命,反正这次收缴了二十匹战马,足够几人挥霍的。

花荣、鲁智深带着剩余的六名亲卫,骑马护着林娘子四人走小路往西面走,待避过后面的追兵后再绕路去沧州,先去和林冲汇合,毕竟不见到林冲,无论是林娘子和鲁智深,恐怕都不会心甘情愿跟他去梁山伯那个贼窝。

五十九章 大树底下十字坡

花荣一行人走了一天后,在一个小村中匆匆歇息一晚上后,看到并无官兵追来,几人便渡过黄河,重新买了两辆马车,往北方走去。

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凉风习习,但是头上的太阳毒辣依然,一群人顶着大太阳走了半天,眼看着到了中午,又累又饿,众人翻过一个小岭,却看到下方官道旁,有着一颗几人合抱的大树,郁郁葱葱,遮盖好大一片阴凉,在大树底下有着一个脚店(小酒店称脚店,不能自己酿酒只能到官府特批有酿酒权的大酒楼去批酒),远远的便看见一个迎风招展的酒帘儿,那上面的“酒”字引得几人馋虫上涌,腹中饥饿更加难忍,花荣兴奋地一挥手,几人用力驱马,快速朝那脚店奔去。

来到近前,却见一条流动的小溪边上,盖着十几间草屋,溪边种着成排的柳树,草屋门前的一颗柳树上,挂着一个酒帘儿,正是乘凉歇脚的好去处。

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听得外面动静,急忙出来热情招呼着几人,让几人把马和车都拴在屋子旁的树丛中,便迎着几人往里面赶。

进入酒店里,却见店里已经有一个客人在用餐,当花荣一群人走入进来时,那人警惕地抬起头向着花荣一行人扫视过来。

进店的花荣几人心中都是一惊,只见那人相貌极其丑陋,头上带着一个铁戒箍,前半截头上秃发,露出几个血红的戒疤,脖颈间一串磨成骷髅头状的人顶念珠,却是一个苦行头陀打扮,大蒜鼻子下面,一张血盆大口,成人拳头大的肉包子,被他只一口,便塞进了血盆大口里,上下颚左右摆动用力咀嚼着,在花荣看来,这就是活脱脱被妖魔化了的沙和尚。

那头陀一双凶光四射的突眼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众人都感觉好似一阵冷风吹过,那头陀的眼光停留在鲁智深身上,不屑冷哼一声,扭过头端起碗中的水酒,一下掀进大口中。

鲁智深看他凶光四射瞧自己,本就走的心浮气躁的大和尚心中大怒,开口大骂道:“好你个鸟头陀,竟然不守清规戒律,在此喝酒吃肉,还敢撩拨洒家性子,想找打吗?”

花荣一听鲁智深大骂,心中就知要糟,平时没见你酒少喝肉少吃,自己一身黑西装,你还骂别人黑社会。

果然那凶恶头陀轰然站起,身前的桌子被他一把掀的轰然飞起“嘭~”一声撞在远处墙上,那头陀站起来犹如一座肉山一般,比身材高大的鲁智深还要高半头,一双凶光四射的大眼暴瞪着鲁智深,一阵沙哑而暴虐的声音自他喉管蹦出:“贼秃驴,俺自在此吃俺的酒食,管你鸟事,是不是骨头痒了,想让佛爷抽几根出来给你解解痒。”

“直娘贼~还敢应口,洒家今天定要抽你的筋,收了你这腌臜头陀,给洒家死出来。”

花荣等人在树林空地上顶头对立的两人,心中大骂“一言不合就动刀子,这他娘的也配叫出家人,比自己这个山贼还像山贼了。”

看到那头陀抽出腰间鲨鱼皮鞘子里的的两把刀,仔细一瞧,花荣心中却是一惊,那头陀手中的双刀好似活物一般,随着头陀走动,有许多精灵在刀上游来晃去。

对于这把刀的材质,花荣一眼就认出来是所谓的雪花镔铁,这种雪花镔铁和自己普通的镔铁不同,普通的镔铁是宋朝从外国引进技术,由高超的铁匠精心打造而成,用这种镔铁打成武器后,必须用腐蚀剂,才能在武器的表面腐蚀出一道道花纹。

还有一种便是武器打造完成后,自带花纹的雪花镔铁,这是来自国外的乌兹钢(大马士革钢)所做,这种镔铁比起第一种镔铁要坚硬锋利的多,凡此种镔铁所铸利器,皆是吹发即断的神兵利器,削铁如泥。

而头陀使用的这两把雪花镔铁刀,便是那乌兹钢所做,只见那两把雪花镔铁刀的刀背厚度便有一指多厚,刀身更是长度达到四尺左右,本就比普通钢铁要重的多,再加上如此长度,重量可想而知,可是如此沉重的双刀,恶头陀拿在手里挥舞间竟然轻若无物。

花荣忽然心头一动,这场景还像有点儿眼熟,铁戒箍、人顶念珠、高大头陀、雪花镔铁刀这不就是行者武松的打扮吗,可是花荣却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武松。

再回头看到依在门边,束胸半陋笑盈盈地拿着葵花籽看好戏的老板娘,花荣心中狂震,这他娘的不就是卖人肉包子的十字坡吗?心中暗叫好险,辛亏自己等人被两个花和尚引了出来,否则等会儿自己等人被下了蒙汗药,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就算没被下药,店里的人肉包子也够自己恶心的死。

花和尚和恶头陀两人同时暴喝起来,犹如平地里忽然起了个震天霹雳,花和尚一手疯魔杖法是由他在军中习练的棍法演变而来,泼洒开来,舞出一道疯狂毁灭一切的龙卷风向着那凶恶头陀疯狂怒卷而来,好似降妖除魔的怒目金刚。

而那头陀身份也不简单,乃是少林寺的头陀武僧,法号广惠,得少林秘藏绝技:地藏渡厄刀真传,此刀法据传是地藏王菩萨为镇压地府穷煞饿鬼所创,特意传入人间,授予惩戒堂用于惩戒少林叛徒所用,此刀法杀气极重,自古炼成着寥寥。

广惠头陀出道以来,凭此刀法杀人无数,此刻双刀舞动,一股庞大的阴寒煞气冲天而起,好似身边有无数饿鬼缠绕,身周观看的花荣几人,只感觉气温瞬间暴降了几度,柔弱的林娘子更是脸色煞白一片,张教头连忙扶着林娘子往店内走去。

“叮啷……”一声刺耳的打铁声震得人耳膜发痒,怒目金刚和地狱菩萨相撞,两人心中具是震惊无比,暗叹对方好大的力气,鲁智深水磨禅杖重六十二斤,加上倒拔垂柳的千钧之力,砸下来便是一块儿石头也能打的粉碎,而那个头陀手中镔铁双刀迎上来,却是猛然向下一震,硬生生挡了下来,知道鲁智深一身神力的花荣几人目瞪口呆,直骂佛门又出了个力大无穷的变态。

那头陀其实心中惊讶并不下与几人,要知道自他出道以来杀人无数,遇到自称天生神力的绝不在少数,可是那些力大的人,在他的翻天巨力之下和普通人没有多大区别,没想到今天碰到这个野和尚,力气竟然不输于他多少。

对拼一招知晓对方的底细后,两人不惊反喜,身上的血液飞速流动,胸中战意疯狂暴涨。

六十章 金刚之争

花和尚身后煞气狂涨,竟然化为一尊犹如实质的佛门金刚,水磨禅杖狂舞间,金光暴涨,无匹的力量,似要把这世间一切邪魔歪道全部毁灭。

广惠头陀身后带着浓厚的阴雾中,忽然升起金色的正直佛光,阴邪的鬼煞之雾和驱邪佛光慢慢合二为一,竟然化为一尊双面菩萨,双刀划出两道奇妙的曲线,一把刀阴雾缭绕看似缓慢,却犹如一把磁铁一般,如论水磨禅杖如何攻击,最终都会被这把邪刀阻拦,另一把刀金光暴射,疾如闪电,每一刀都气势恢宏磅礴,直欲把身前和尚身体和生命全部净化为虚无,两把刀使出完全不同的招式,本该给人一种极度的矛盾之感,但是在广惠头陀手里使出来却没有一丝的违和感,仿佛太极的阴阳两鱼一般,达到了一种极度的平衡。

“砰~砰~砰砰砰……”刺破耳膜的撞击声,使得旁观的几人捂住耳朵,急速向后退开一段距离,两人武器快速相交间,两人庞大的力量使得他们每次脚落,地上都被踏击的尘土飞扬,狂野之势惊得的头顶万叶齐落。

在尘土落叶缭绕中,两人兵器交替相撞时,竟然如两根火线相碰一般,火花四处飞溅,惊得众人目瞪口呆,花荣见过凶焰狂暴的王进和秦明交手时,那种陨石撞地球般的爆炸性场面,鲁智深和头陀两个力量型佛门金刚火拼时,却呈现出另一众震撼人心的场面,好似两个金甲天神为了争那一丝香火,而下到凡界进行一场不死不休的神斗。

花荣等人震惊的同时,心底开始为大和尚担忧起来,两人出手都是丝毫不留情,一个微小疏忽便会使对方身碎人亡,他想要上前去把两人分开,却又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鲁智深感觉对面的头陀双刀诡异异常,而且头陀的双刀刀势竟然还能互相转换,明明是气势磅礴闪电般的一刀,水磨禅杖迎上时,突然又化作防守引导之势。

明明是防守刀势,骤然间竟然同时化作两道闪电狂袭,弄得鲁智深手忙脚乱,越打越是憋屈,慢慢地,花和尚竟然被广惠头陀逼入了下风之境。

争强好胜的花和尚如何能够忍得下这口窝囊气,激斗间,鲁智深疯狂地一声暴喝,双目狂瞪,一双眼珠子彻底化为赤红之色,皮肤下面青筋疯狂暴涨,好似一条条剧烈翻滚的虬龙,一股癫狂的气息在鲁智深身上疯狂暴涨。

在广惠头陀逼迫下鲁智深彻底暴走,完全放弃了防御招式,手中的疯魔杖在他手中再次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摇动间也带上了一丝丝疯狂的道韵,水磨禅杖挥舞间招式从狂风卷落叶的狂乱之势,忽然间变得清晰可见,速度好似下降了很多,可是每一杖挥出竟然带上了一丝王进那种毁天灭地狂暴。

广惠看到鲁智深这种改变,心头狂震无比,脸上神色变得无比凝重,由开始的单手招架,变成每次都是举起双刀来格挡鲁智深的每一式攻击。

只有当事人的广惠,才能感受到水磨禅杖那种看似缓慢,其实却快到让人无法躲避的速度,他知道对面的和尚和自己一样,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懂得了真正的一力降十会。

两人的拼斗再次达到了新的阶段,相撞之音不在刺耳,而是直达人心,每次的武器相撞好像都是在众人的心中相撞一般,震撼的心脏抖动不停,

两人的武器上好像带上了某种魔性,本来应该感觉很平常的拼斗,却给人一众既古怪又感觉莫名的带感。

两人也不知到底打了多少回合,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血拼到爽快的无以复加,两个人疯狂地怪叫连连。

那广惠头陀再次接了鲁智深一禅杖后,忽然一阵头晕,浑身发软,脚下一个踉跄,双眼腥红的鲁智深却更加兴奋,水磨禅杖“砰砰砰~”如风火轮般,疯狂拍击在广惠头陀的双刀上,

头晕眼花的广惠终于挡不住这癫狂金刚灭世一般的沉重打击,双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面上,铁一般的膝盖把坚实的地面砸的龟裂开来,手中镔铁双刀终于拿捏不住,掉落身旁,水磨禅杖却毫不停留,沉重的方铲携带毁灭一切的巨力,向着广惠天灵盖疯狂拍下,莫说血肉之躯,便是山石,癫狂花和尚也要把他拍的粉碎。

想象中的颅碎浆飞并没有发生,一点寒星在命悬一线的时刻,撞在水磨禅杖上,水磨禅杖擦着广惠肩膀上的衣袖,“轰~”的一声,把广惠身边的土地,敲了出一个脸盆大的土坑,土块儿四溅,

花和尚一双通红的双目瞪着出手的花荣,癫狂的他缓缓恢复了理智。

那边被压跪在地上的恶头陀深深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却不依不挠地骂道:“少在佛爷面前假惺惺,要杀要剐,佛爷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带把的,直娘的秃驴,若不是你们使那下三滥手段,佛爷岂会输与你,我呸~”

鲁智深一生最是光明磊落,一听那广惠头陀骂自己下三滥,“三高”飙升,刚压下去的火气腾地烧起,举起禅杖便要拍死身前这个恼人的苍蝇。

花荣却知晓广惠说的是什么意思,急忙挺身好言拦阻莽和尚。

自他知道这是十字坡,便知晓这个头陀一定会输,因为他们进店时看到那头陀已经开始吃喝了,一直默默关注着广惠的花荣,才在广惠命垂一线时把他救下。

从广惠出场到现在,不过很短的时间里,花荣便看出这个头陀并不算是一个恶人,当他打量花荣这个队伍时,对于美貌的林娘子和背着包裹的张虎几人,以及老头儿张教头和青壮花荣都是一扫而过,清澈眼光没有丝毫变化,好似看到了花花草草一般普通,只在看到鲁智深时才打量片刻,眼中现出一丝厌恶,说明自己这个队伍所拥有的东西并没有起这个头陀的贪欲,这就初步断定,这个头陀最起码是一个不坏的人。

对着广惠头陀善意笑道:“大师你可误会了,你身上的异状并非我们引起的,是你自己喝酒所致,我……”

“放你鸟屁,佛爷就是再喝上几坛也是无事,岂会被两碗水酒迷倒,少拿这些无赖手段糊弄人。”广惠不等花荣说完,便是一句无礼的臭骂。

花荣听他不识好歹,心中升起不快道:“你为何会如此,这就要问脚店的老板娘了,你要问问她有没有给你的酒里下药了。”

那边依门看戏的老板娘听到几人扯到自己了头上,脸上笑容一僵,厚厚的粉渣扑簌簌向下掉,接着脸色一肃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荡荡乾坤,哪有人敢在自己店里下药,这都是客官自捏出来的。”

花荣笑了笑不屑地道:“大树底下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是不是我自捏的,待我们到店后面的作坊内一瞧,便知详细。”

那妇人笑道:“客官莫要说笑了,后厨之地腌臜不堪,若是污了贵客,小店可担待不起。”

那边广惠也是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一听“十字坡”几个字,心中便是一突,十字坡人肉包子的传言流传甚广,这广惠头陀也曾听闻,广惠抓起地上双刀,踉跄着走到小溪旁,蹲下身子在溪水边,把头深深扎进了溪水中。

花荣看着他支撑身体的双臂颤抖个不停,生怕他乏力,一头栽了进去。

片刻后那头陀猛地从冰凉的溪水中甩起头来,仰天深深吐了口气,双手在脸上一抹,也不顾顺着衣服流淌而下的凉水,抓起双刀便向店内走去。

那门口的妇人正是孙二娘,想要挺身来阻拦几人去后厨,广惠凶光四射的牛眼一瞪,孙二娘被这凶恶头陀身上骇人的煞气一激,吓得心脏骤然停止,“噔噔蹬……”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到了一边。

花荣几人紧跟着广惠,鱼贯而入,却见后厨三个伙计打扮的人,正在后厨门边探头向外面看,看见几人闯进来,一个个缩着身子贴着墙根站好,唯恐挡住几个凶人的道。

花荣几人进入了后厨后,几人在后厨东翻西找转了一圈,除了靠墙边一个挺大的蒸笼冒着蒸汽蒸馒头,其他都是些普通的食材,连个大的肉块儿都没见,几人巡视了一圈,见没有丝毫异状,都把眼光投向了花荣。

六十一章 肥的做馒头,瘦的去填河

孙二娘走到广惠附近,无限委屈地看着花荣道:“客官可看仔细了,莫要把萝卜看成了人参,白菜瞧成了翡翠,卖人肉可是要杀头的,明明是你们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却来欺辱我一个妇道人家,要是传扬出去,以后要我可如何做人啊?”说着,孙二娘竟捂着脸嘤嘤啜泣起来。

广惠头陀听她一挑拨,眉头皱起,对着花荣等人现出不善之色。

正在这时,门外走来了一个身穿白衫,年龄约三十五六岁的中年汉子,见到如此多人,连忙惶恐抱拳道:“小人菜园子张青,小人浑家不知如何得罪了众位好汉,小人在此替她给诸位好汉陪个不是,望诸位好汉大人不要与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绕过我的浑家,敢问诸位好汉高性大名。”

说完,张青弯腰对着一众人一个一个地弯腰赔礼,那头陀低沉嗓音道:“佛爷便是广惠,你也先休要赔罪,待弄清楚到底是谁在害佛爷再赔罪不迟。”说完眼中凶光再次瞧向鲁智深几人。

“呸~瞧个鸟,洒家兄弟说是他们害的,就是他们害的,不服咱们再战三百回合。”鲁智深朝天眉

花荣看着走进来的张青,眼睛闪过一道精芒,来到张青面前笑着问道:“在下花荣,敢问这位店家是做何营生?又是从何处而来?”

张青一愣抱拳纳头道:“原来竟然是箭压北地的“小李广”花荣哥哥,今日得见尊荣真是小人的福分,小人在后山种得一个菜园子,为小店输送食材,刚刚正自从园中归来,小人浑家自小父母皆亡,缺人教养,性子泼辣耿直,得罪之处还望众位好汉莫要怪罪。”

周围几人听得张青之言,心中感觉面前这个张青无论做事还是说话都像是本分之人,看来江湖传言确实不可信。

花荣却瞟向张青的脚下,面色冷淡地问道:“怎么你家菜园子里的菜蔬是用血肉养的吗?你裤腿上为何全是血沫碎肉啊。”

一众人心中陡然一惊,都朝着张青脚下看去,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张青棕色的长裤裤腿处,是一圈黑色的湿绩,因裤子是黑灰色,若不是花荣提醒,众人还以为是水迹,这一细瞧竟然是暗红色的,而张青身后一溜的脚印竟然也是泛着淡红色。

看到一众人瞧向自己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张青骇的三魂去了两个,结结巴巴地道:“小、小、小人刚刚去隔壁村,杀、杀、杀了头,头牛,所以……”

花荣懒得和他废话,走到斜对着后厨门口的一道土墙边,拍着那扇土墙对鲁智深道:“烦劳智深哥哥出把力,把这道墙砸开。”

孙二娘一听,吓得浑身哆嗦,起身跑去阻拦,站在她旁边的广惠把刀交到左手,簸箕般的右手一把抓住她的后颈,铁柱般左脚在她脚脖子上用力一勾,“噗通”一声,犹如放翻一支装满粮食的麻袋般,孙二娘浓妆艳抹的脸部被广惠重重拍在地上,一股鲜血顺着孙二娘的脸迅速往外流淌而出。

张青大声惨呼一声:“二娘”,向着孙二娘扑了过去。

站在前方的花荣眼中冷芒暴射,原著中,两人是买人肉包子的凶残之辈,虽然两人最后入了梁山,为梁山立有功劳,可是花荣对这种豪无人性的人物没有一点儿好感,此刻看到两个凶人表现出伉俪情深,花荣只感觉一阵反胃。

花荣右脚在地面上用力一踏,一个飞身侧踹,“砰~”一声,愤怒的张青直接被他踹飞到后厨墙壁上,大力的相撞震得头上稻草屋顶“扑簌簌~”落下一片灰雾,张青被这一阵大力震击的五脏移位,口吐鲜血瘫坐在地上。

在花荣动手的同时,“砰~”鲁智深的镔铁水磨禅杖前端厚重方铲横拍在那面墙壁上,“咚~”土墙上出现蛛网一样的裂缝,并且向外面凹陷进去,可是并没有被洞穿,方铲砸击传来的声音并不是砸在实心土墙上的那种闷响,更像是砸在空心木门上那种空洞略带回响的声音。

鲁智深从水磨禅杖上的反弹之力感觉出了不对,把禅杖一收,后退了两步,爆喝一声,聚集全身的力气,使出一招铁猿背山靠,把全身力气加上自己两百多斤肉体前冲的惯性,全部集中右肩背处,“轰~”一声巨响,鲁智深整个人随着倒塌的墙壁一起倒了进去。

撞击处灰尘四起,一股浓郁的土雾迅速飘散,花荣几人挥手赶开飘荡在脸前四溅的灰尘,紧跟上去想要去拉鲁智深,当几人走到那墙洞口时,一下子震惊了,一股彻骨的寒意自心脏深处爆发,轰然传遍全身,心脏骤然停跳,一股扑鼻而来的腥恶污臭,使得花荣胃中翻江倒海起来,顾不得去拉鲁智深,一转身弯腰趴在墙边大口呕吐起来。

鲁智深被地上反弹之力震荡得头有些晕,用手把落在脸上的灰土扒拉了两下,看到花荣伸手来拉自己,刚伸出手,花荣却扭身跑了,鲁智深一脸的懵,第二个过来的张虎比花荣还不如,连手都没有伸出转身就去呕吐了。

只有广惠的位置正对着鲁智深,却见这个凶恶的头陀一脸震惊、恐惧地看着自己身后,鲁智深猛然回过神来,扭头便往身后瞧去,只见身后的房间里面从上到下到处都是新鲜或者干涸的血迹,墙上挂着一张张惊悚的人皮,和几个人体器官。梁上吊着一只如刚刚屠宰的光猪一样的“**”,一堆白骨如垃圾一样堆在角落里,无数的绿头大苍蝇瞪着充满鲜血的眼睛,形成了一团阴云,铺天盖地的在屋内呼啸来去,鲁智深虽然也是杀人无算,可是平生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惊悚恐怖的地狱场景,心脏猛然一缩,丝毫不顾及形象,只想赶紧远离这人间地狱,一个前滚翻滚回了后厨作坊内,。

那广惠头陀看到那倒挂着的“**”,想到如果不是花荣几人赶来,恐怕这也是自己惨烈的下场了,一时间再也按耐不住的恐惧,那股恐惧全部转化为滔天的怒火,直欲把他脑浆都烧开,双手雪花镔铁刀化作织布机上疯狂穿插的梭子,不一刻,身下的孙二娘便剁成了一堆碎肉。

张教头在花荣呕吐时便猜到了结果,赶紧护着林娘子、花小妹和锦儿退到了酒店外,远离这血腥恐怖的地狱。

那几个伙计和张青都被花荣几人乱刀剁死,几人找出店里的酒,把这人肉包子店全部浇了个遍,然后一把火烧了这个剥皮地狱。

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广惠和尚“噗通~”一声,跪在了花荣身前,不等花荣做出反应,“嘭~嘭~嘭~”对着花荣便是三个震天的响头,花荣连忙侧身去扶他,却发现广惠如生根的铁像一般纹丝不动,广惠在地上无限感激地道:“恩公的救命之恩,广惠今世不忘,待俺完成首座交待的任务后,定要在恩公面前做个马前卒,以便报答恩公再生之恩。”当你把一个人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他一定会非常感激你,当你把一个人从菜刀底下,从油锅边上把他捞出来,他会是什么心情?

花荣最终把广惠拉了起来,花荣兴奋地看这个眼前这个雄壮的头陀,忽然感觉他的相貌并没有自己第一次见到时的那种惊悚感,从他的身上花荣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感觉,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信任,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佛性吧。

花荣笑着道:“大师“地藏头陀”的名头我可是闻名久矣,“十字坡”两人恶名远扬,早便想除了这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凶残之徒,这次救了大师不过是顺手而已,大师莫要挂心,在下花荣,蒙兄弟们抬爱,现在添为梁山泊寨主。昨天在汴梁城中救出了“豹子头”林冲教头的家眷,一路被官兵追杀,不得已只好改道走了孟州,现今正要往北赶往沧州,送林教头家眷去与林教头汇合,不知大师欲往何处去?”

广惠敬佩地道:“花荣哥哥的名头广惠也是闻名多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俺也早闻豹子头大名,今日林家娘子有难怎能不帮一把,我愿与恩公一起送林家娘子去那沧州。”

花荣兴奋地道:“大师以后莫要再提什么恩公不恩公的,若是看的起在下,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广惠坚持不同意非要称呼花荣恩公,最终拗不过便随他去了。

六十二章 嘿!老头儿

在汴梁城的殿帅府正堂内,几个平时飞扬跋扈,耀武扬威的将领单膝跪地,头使劲往怀里低,唯恐被前方痛骂的殿帅高俅误会自己心中不服,左侧坐着的高衙内正一脸不耐的看着高俅不住痛骂那几个将领,看到老爹高俅骂的差不多了,直接蹦出来大嚷:“爹,我要林娘子,我就要林娘子,没有林娘子我就活不下去了,您老忍心看着儿子就这么被林冲那个贼配军给害死吗?”

高俅走到上手座位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对高衙内安慰道:“我儿莫要着急,老夫定会取了林冲那贼配军的性命,为我儿出这口恶气。”说完转头向身边正给自己添茶的文士问道:“孙静,劫走林冲家眷的贼人可有线索了吗?”

“还正在查,只知道那个和尚是前几天从大相国寺叛逃的鲁智深,其余几人还没有消息。”

高俅把端起的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对着孙静骂道:“废物,全他娘的废物,几个毛贼闹得汴京城沸沸扬扬,把老夫的脸面都丢尽了,你们竟然连这些贼人是谁都不清楚。”

那文士孙静告罪道:“太尉大人莫恼,小生这里思索了一计,必能把这些贼人一网打尽。”

高俅不屑地斜瞄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先说来让本太尉听听是何妙计。”

“那些贼人既然抢了林冲家眷,相必都是那林冲的旧识,劫到林冲家眷后必然会去与林冲汇合,太尉大人何不禀报陛下,就说贼子林冲伙同贼寇,在城门前血洗汴梁百姓,然后大张旗鼓的派军中高手,带兵去捉拿林冲,到时,我们只需在那守株待兔,便能将那帮贼人一网打尽,如此既不用费心去抓那些贼人,又能除了林冲这根心头刺,还可以让高衙内获得佳人,岂不是一石数鸟之计?”

高俅和高衙内一听连连叫妙,当下吩咐跪在地上的四员将领,让他们去挑选一营精锐禁军准备去沧州府围杀林冲。

打发走一众手下,高俅就着急忙慌地要去皇宫面圣请旨,边上的孙静眼珠子一转,在高俅耳边悄悄又说了一计,高俅一听,眉头皱起问道:“他若是去了与林冲相互勾结,岂不是坏了大事?”

孙静神秘地笑了笑道:“一个小小的教师,无兵相助,便是反了,又能济得什么事,而且他反了不是正好,可以让四将顺手除了他,若是他不反,便大肆宣扬他亲手杀了林冲满门老小,如此,看他还有何面目再待在汴京城,而且此计可不单单是为了对付他一个小小的教师,更是为了叫那二十四班直都知晓,禁军中是太尉大人说了才算。”

高俅听后面一句,眼睛猛然一亮,二十四班直是禁军精锐中的精锐,是皇帝的贴身侍卫,虽然属高俅的殿前司管理,可是却是直接听命官家委派的太监梁师成管辖,仗着梁师成的势,这二十四班直的人对自己这个上司,一直都是视若无物,尤其是那个和王进交好的徐宁,对自己连最起码的面子功夫都懒得做,恨得高俅牙痒痒,倒不是高俅有多么贪恋权位,而是高俅感觉自己的威信收到了挑衅,如此立威的大好机会他岂能错过。

“好,就这么办,这件事办妥了本太尉重重有赏。”

大名府是宋朝的五都之一,是宋朝的一座军事重镇,有“控扼河朔,北门锁钥”之称,掌控着黄河以北的大片疆土,把守着宋朝的北大门。坚守住大名,就堵塞了敌人南渡黄河的通道。寇准、王钦若、吕夷简、韩琦、欧阳修……等历史名臣,都曾经在此供过职,经历了一代代名臣能吏的治理,使得如今的大名府成为名副其实的北方军事、经济、政治中心,常住人口不下百万。

花荣和张虎两人走在大名府的街道上,仿佛又回到了繁华的汴梁城,唯一不同的是,街道上的外商少了大鼻子白皮肤的西方商人,可是多了各式北方民族打扮的外商,在这里契丹人、党项人、女真人、渤海人……穿着各个草原民族的服饰、西域诸国服饰的外商在街上随处可见,宋、辽两国相爱相杀百余年,虽然双方禁止民间向对方输送重要物质,可是对于普通的生活物资交往还是非常密切的,尤其是丝绸、瓷器、各种精美首饰……等奢侈品,更是辽国贵族的最爱,大宋朝廷更是十分乐意用这些奢侈品向辽国换取稀缺物资,但是铁器、各种武器、盐、茶叶却是绝对禁止向辽国交易。

别的不提,单提茶叶,草原民族多吃肉食,吃的久了对消化造成很大的负担,而中原民族的茶叶却能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中原民族作为调制品的茶叶,就成了草原民族的生活必需品,宋朝禁止商人向草原民族输送茶叶,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辽国不向中原输送的战略资源:战马。

除此之外,两国百姓相互搬迁到对方国内定居的绝不在少数,尤其是草原苦寒之地,有很多有钱的贵族直接在大宋圈地繁衍生息,以至于在宋朝北方大地上,有着无数的契丹、渤海、奚族、女真……等民族的人存在,经过长时间的变迁,这些草原民族早已经完全融入了中原王朝,以至于有很多草原民族的人,在宋朝的朝廷里当上了大官。

花荣两人在街道上行走并不是为了闲逛,而是要找“谛听”的接头地点儿,金毛犬段景住已经在大名府盘下了一个根据地,两人按照地址在街上边走边问。

忽然,花荣看到前面一个背影有点儿眼熟,仔细瞧去,却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带着一个少年,那老者龙行虎步的走路姿势,令他感觉极端熟悉。

花荣心中一动,脑海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猛然和眼前这个老者合二为一,花荣激动地把手中的缰绳交给身旁的张虎,快走几步赶到那老头身前,当他看清那老者的脸时,顿时心中狂喜,忍不住喝道:“嘿,老头儿~”

那老者脸上朱颜鹤发,庞眉虎目,肩阔腰圆,若不是那苍白的鹤发与白须,初看上去还以为这是一名强健的中年人,可是他眼角那深深的鱼尾纹,却正在无声地诉说着老者历尽风霜,饱尝艰辛的百年人生。

那老者看见拦在身前眼角湿润、满脸激动的青年,眼中闪过一阵迷茫,脑中灵光一闪,一道调皮的身影闪现在脑海中,激动地脱口而出:“你个皮猴子,怎么来这里了?”

花荣眼中忽然一阵水雾涌出,一把抱住眼前这位老者,双眼视线一阵模糊,这老者就是那位在他家人去世后,一直教导他和小妹武艺的老头儿,两个失去亲人的小孩儿,一直把这位帮助他们的和蔼老者,当成自己这个世上的亲人,忽然看到失踪已久的亲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花荣眼中的泪水不争气的用了出来:“你跑哪儿去了?一声不吭就消失了,知不知道我和小妹多担心你?还以为你被水里的王八衔走当女婿去了~”说着花荣撑起身子,用手轻轻挥掉眼角的泪水,不满地对老头儿抱怨道。

老头儿也是眼圈微红,眼眶中也升起一阵水雾,人老了经常怀念以前的人和事,当年碰到花荣两个小家伙儿的时候,正是自己人生的最低谷,看着为了保护妹妹,被一群少年打的头破血流,依然死不服输的花荣,他动了恻隐之心,便每天让花荣到城外的空地上教习着两个小家伙儿武艺。

早年丧子的老头儿把两个皮实的小家伙儿当成了自己的后辈一样对待,三人其乐融融,后来自己有紧急事情处理,便悄悄离开了汴梁,当再次回来时,花荣两兄妹已经离开了汴梁……

看到这位小友小孙子一般的小友,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开心,听着花荣肆无忌惮的话,不禁笑骂道:“你个皮猴子,没大没小,连老头我都敢取笑,是不是皮痒了?多大人了还哭鼻子呢,赶紧擦掉别让人看笑话。对了,小燕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花荣双手揉了揉脸庞,笑道:“小燕在城外客栈里呢,没有进城,我要办点儿事,刚好路过这,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

老头儿看着已经略显成熟的花荣,兴奋地道:“走,跟我去你师兄家里去,等会儿我派人去把小猴子接过来,咱爷俩先过去,今天一定要好好喝几杯。”

“老头儿,看你这年龄能和我比酒量吗,三碗两碗给你灌趴下了,要是喝出个胃出血我可担不起啊。”见到熟悉的亲人,花荣终于暂时脱下了自己肩上沉重的负担,流漏出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冲动、活泼。

老头举起手来作势要打,花荣笑嘻嘻地躲了开来。

“老头儿,这个小兄弟是谁啊?”花荣看着跟随在老头儿身后,笑眯眯看着一老一少插科打诨的少年奇怪地问道。

“哦,这是我在汤阴新收的关门弟子,叫做岳飞,算是你的师弟。”老头儿转过身来,看着气质沉稳中不乏灵动的少年,脸上漏出了得意的神色。

六十三章 师弟岳飞

花荣看着这个少年一阵愕然,没想到这位竟然是流传千古的武圣岳飞岳武穆,花荣激动的差点儿让这个少年给自己签名。

岳飞的一生都在为了被侵犯民族的尊严而不屈战斗,坚持抗金的正义斗争,为被欺压的中华儿女振臂高呼,是中华民族的脊梁,孙中山曾经说过:“岳飞魂,是中华民族的精神代表,也就是民族魂。”

听着这个小师弟恭敬地叫自己师兄,花荣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大叫道:“以后师兄一定罩着你,有什么难事儿记得来找我。”说着摸了摸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满口承诺以后一定补给他一个见面礼。

少年老成的岳飞被这个热情无比的师兄给吓到了,他总感觉师兄看自己的眼神很怪,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眼神,感觉有点儿不自在,但是又感觉心中有点儿享受这种眼神,这种矛盾心理让他这个才十二岁的少年有点儿尴尬。

花荣一路上都在和这个小师弟套近乎,岳飞这个小师弟对他这个师兄始终都是彬彬有礼,若不是知道岳飞后来的成就,花荣都以为这个小师弟是一个谦谦文士。

三个人说说笑笑间,走到一个高大气派的府门前,帖金镶玉的超大牌匾上“卢府”两个鎏金大字异常的显眼,牌匾下面是两扇两人高的朱漆铜钉大门,这不禁使花荣想到了慕容彦达家里,那两扇和城门有一比的坚固大门,抬头看时精致的门楼雕龙画凤,古香古色,在大门阶梯两旁,两尊威武雄壮的麒麟兽,峥嵘轩峻。

连接门楼两旁的,是一丈多高的棕色高墙,高墙向两边平直延伸出二十几丈开外。

在大门前,四个气质沉稳的劲装大汉,手持利器,直挺挺竖立在门前把守着,见到老头儿几人走来,恭敬地向老头儿抱拳行礼。其中两人疾走下来,接过张虎手中的马缰,把马牵到一旁,由侧门而入。

花荣心中猛然一动,脱口而出道:“老头儿,你该不会是天字第一号教头“铁臂膀”周侗大师吧?”

老头儿一捋下颌的花白胡子,自豪地道:“算你小子还有几分眼力,老夫就是汴京御拳馆的天字第一号教头“铁臂膀”周侗。”

周侗,这老头儿竟然是传说中的周侗,张大了嘴巴震惊地看着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儿,从没想过自己离一代宗师竟然这么近,反应过来的花荣满脸激动,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周侗,口中念叨着:“看不出来啊老头儿,你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宗师周侗大侠,真是太意外了……”

花荣跟随老头儿进入院中,院子宽阔广大,是一个典型的大型四合院,院子空地上全是平整的青条石铺就,整洁大气,老头并没有去前方的大堂,而是通过侧边的长长走廊,直接绕过前院,往后院而去。

刚走入后院,花荣眼前豁然开朗,古代的大型院落,花荣也见过不少,但是卢府的庄园院布置还是让他耳目一新,只见院中景观佳木葱茏,各式奇花异草点缀其间。

在走廊走道的右侧,一个占地极广的池塘,好似一个小型湖泊,在池塘中央建立着一个长满花草的小岛,岛中心建立着一个优美的亭子,一道长长的木栈道从走廊上直接连接到小岛中央的亭子里。

影影倬倬,光是这处宽阔的后院,占地就不下百亩方圆,走在画梁雕栋的走廊里,望着由园艺大师精心布置的树木花草,清新雅致之感扑面而来,花荣不禁暗暗咂舌,开玩笑道:“老头儿,你徒弟可真有钱啊,这么大的院子盘下来得多少钱啊?等我将来走投无路了,我就来投奔你,你可别嫌弃我,到时间我给你养老。”

进入卢府后,路上遇到的婢女家丁见到老头儿,一个个都尊重地向他行礼,听了花荣的话,老头儿不屑地冷哼一声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够用就行,每天和这些阿堵之物一起,弄得浑身都是铜臭之气,玩物丧志有什么出息。”

听到老头儿语气中带着的极度不屑,花荣心中微晒,钱不是万能地,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地,梁山刚刚扩张几千人马,可是极度缺钱,等他回了梁山第一件大事就是先出兵,去把附近为富不仁的土豪恶霸们劫掠一番,没办法,几千人吃喝拉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

“大老爷您回来了?主人在演武场打熬力气,可要小乙去把他叫来?”周侗领着四人走到了一个庭院中,小院中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看到三人,走上前来向周侗恭敬的行礼道。

花荣已经猜到了周侗的这个徒弟是谁了,在大名府能盘下如此广阔的庭院,又是周侗的徒弟,他的身份呼之欲出,水浒中毫无争议的第一高手卢员外,看到眼前青年,他忽然感觉眼前猛然一亮,却见这青年俊美绝伦,上穿紫衫,下兜紫裤,腰缠亮银飞鹰带,脚踩雕花抹蓝色踏云履,五官如白玉雕刻一般,一双剑眉下,双眼如深邃的夜空般,让人迷醉难以自拔,举手投足间身上却爆发出一股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

周侗摆了摆手道:“不用去叫他了,我们正好要去演武场,我要去试试这个臭小子这几年有没有偷懒。”说着周侗对着燕青一指张虎说道:“还有几个贵客在城外面,你派人和他一起去把人请回来。”

花荣一阵苦笑,你老人家刚见面不是说好要请我喝一顿的吗,怎么上来就要先揍一顿,花荣示意张虎去取人,自己跟随着周侗和燕青往演武场走去。

燕青对着花荣善意一笑,带着张虎走出庭院片刻便返了回来,带着花荣几人顺着雕花青石条铺就的道路,转向侧院而去,到了侧院,道路被一片无际的竹海包围,道路的尽头,是一块儿空旷的硬地,走入进去却发现异常广阔,像一个小型的练兵场,恐怕三五百人同时训练也不会显得拥挤。

六十四章 师兄卢俊义

练武场的中间位置,一个身穿蓝色劲服的中年壮汉,手持着一柄近两丈多长的长枪,腿扎着弓步,在练习大枪桩,远远看去,好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刻雕像般,一动不动,当风吹过时,他身上的蓝色劲服随风飘动,才为他增添了一丝生机。

周侗制止了燕青去打搅他,几人直接往左侧而去,那里是一处用来锻炼射术的靶场,周侗让燕青去取一把好弓来。

花荣的贯日弓并没有带进来,燕青从武库中为花荣取来一把通体火红的硬弓和一壶铁箭。

花荣试了试弓,虽然不如自己那把“贯日弓”弓力强,但也是一把价值连城的宝弓。

花荣来到射击位置,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心神开始顺着自己的手掌向着弓身蔓延,当弓箭和他心神连为一体的那一刻,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此刻,他的眼中,只余下了心中的弓箭和两百步外的那个红心,

当弓箭的铁质箭头下落到某个点的时候,他的的心中轻轻响起震动,右手凭着直觉直接松开了弓弦,一道闪电疾飞而出,在弓弦松开后,花荣并没有去关心结果,而是快速地从背后的箭壶中,抽出一支铁箭……

“嘣~嘣~嘣~嘣……”一声声弓弦的轻响,夹杂着远处箭靶“唑唑……”声,不断在众人耳边响起,围观的岳飞和燕青全都都看得呆了,花荣好似瞬间化为了一个技艺精湛的大师,每一箭射出,都带有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韵味在里面,就好像一位画师在画一幅惊世之作,每一次下笔都能画出让人叹服的作品。

“嘭~”箭靶中心的圆心最终不堪重负,被花荣一箭射穿,拳头大的红心成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呼~”花荣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一脸平静地看着周侗,但是他眼中的兴奋之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就好像考出了好成绩,要和家人一起分享这一喜讯的学子一样。

“哼~”周侗上前一把夺过花荣手中的弓,以及一支没来得及射出的箭矢。

周侗夺过来以后,并没有立刻试射,而是用他那一张干枯粗大的手掌,一点一点地抚摸着弓箭的每一寸,就好像是在抚摸着绝世宝贝一般,口中喃喃轻语道:“教你们练箭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们,一个箭手,要把手中的弓箭当成自己最好的伙伴,对自己的伙伴要存有敬畏之心,不要把他当成一个工具,你对你的伙伴付出多少,他就会回报你多少,你们都看仔细了。”

说完,周侗猛然端直了身体,手中火红的弓身拉到满月状态,箭头对准了一百五十步远的箭靶,花荣脑海中不时出现的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真实地展现在他的面前,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气机锁定不了身前的周侗,好像他的身前只有空气,根本就没有周侗这个人一般,但是他的眼睛却非常清晰地看到了眼前的周侗。

他心中大惊,这是他第一次碰到如此诡异的的事情,一直以来气机的锁定都是他对敌时的重要工具,他的箭术一半的功劳都要归功于气机的锁定。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弓弦声传入耳中,他顺眼看时,却没有看到箭矢,也没有听到中靶时的那种重击声。

当他愕然地看向被周侗瞄准的剑把时,却见一支箭稳稳地扎在箭靶之上,几人都没有看清那支箭什么时候射上去的,箭身在箭靶上没有一丝颤动,好似它根本就不是刚刚射上去的,而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在箭靶上一般。

边上一众人愣愣地看着那支箭,若是花荣的箭法让他们震撼无比,周侗的箭已经使他们完全看不懂了!

只有花荣心中涌起了滔天骇浪,周侗的这一箭已经超越了他对箭术的了解,好似前世玄幻小说里写的一样,已经突破了这个空间规则的束缚,达到了的无视空间距离的地步……

“许久不见师傅出手,一出手,箭压天下的绝世风范更胜往昔啊。”一声铿锵有力的磁性声音从一众人身后响起,一下惊醒了还沉寂在震惊中的一行人,转身看去,却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中年壮汉,正是刚刚在练武场中央练习大枪桩的卢俊义。

“你还有脸说,你身为大师兄,我手把手教了你十几年,竟然还不如一个学了几年的少年郎,你这个大师兄不羞愧吗?”周侗转过身来看着高大的卢俊义,毫不客气地一顿数落。

卢俊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灿灿无语。

周侗并没有对那一箭多做解释,转身把弓箭递给了边上的燕青,走到靠近竹海处的武器架旁,他顺手提起一根木棍,耍了一个棍花,示意花荣去选兵器。

花荣显示笑着向卢俊义一抱拳,卢俊义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花荣有点儿愕然,不知道卢俊义为什么会这么看自己。

花荣在架子上提出一把硬木枪,顺手耍了几手枪法,熟悉了一下枪感,便提枪来到周侗对面,周侗不屑地道:“有多大本事就使多大本事,不用藏拙。”

花荣看着周侗那满头银发发,心中有点儿不忍,大叫一声:“我来了,看枪。”

手中硬木枪一招拦腰疾扎,枪尖如盘起身子发动攻击的盘蛇一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枪尖百年疾刺到了周侗侧腹前。

周侗眼神露出不屑,手中木棍好似随意一搅,便把花荣迅捷无比的一枪拨了开来。

花荣在长枪被长棍拨动之时,后手急速一抽,枪尖绕开木棍再次向着周侗疾刺而来。

周侗手中木棍好似能未卜先知一般,总能轻松拨开花荣迅捷无比的长枪,十几招后,花荣被周侗不紧不慢的木棍搅的心头火气,手中不禁加大力道。

周侗一声冷哼,手中木棍一拨一点,沉重的棍头重重点击在花荣持枪的左手背上。

花荣被那一下重击点的手背一下子变得红肿,一股剧痛从手背上传上心头,剧烈的疼痛刺激的花荣心中怒火腾地升起。

“战场之上都是敌人,他们可不会因为你手下留情,而放你一条生路,使枪之时最忌讳的便是心浮气躁,若是心中怒火太盛,我看你别用抢了,还是换成用刀吧,省的白瞎了你的怒火,看打~”

周侗的话和手上的剧痛激的花荣怒火升腾,当他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声暴喝,手中长枪速度剧增,舞出一道道肉眼难辨的幻影,向着周侗漫天刺去。

“砰~砰~砰~砰……”但是花荣感觉自己和周侗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自己犹如一个力不从心的小朋友,想要打到一个成年人一般,自己使出花家枪法中的杀招,对周侗一点儿威胁都没有,周侗手中硬木棍犹如打靶一般,在花荣身上练习着扫、敲、挑、拨……

“对方打来身如球,身子太僵了,怎么躲……”

“拧走转身莫停留,高手过招一击致命,身子要如行云流水一般,莫要断了节奏……”

“进如盘蛇吸食走,攻要快,要猛,收势要更快……”

“刚柔相济着意求……”

“乒乒乓乓……”周侗边教边打的方式,把花荣打的敲的根个猪头一样,花荣枪法的进步速度却是肉眼可见,花荣平时习练枪法都是自己一个人练,是对是错并无人指导,很多动作不通顺之处,都是他自己脑补上来的,他就像一颗无人打理的小树一样,无人替它砍下多余的枝杈,它便会长的如千手观音一样,从上到下浑身都是乱糟糟的树杈,他的树干就不会长得笔直,会歪着、躺着甚至弯曲着去长,就像花荣的枪法一样,很多东西都变了样。

而周侗这个大宗师就是那个辛勤的园丁,拿着一只大斧子,毫不留情地去把他身上多余的树杈砍掉,好让他尽快长成一颗笔直高大的树木,少走弯路,这就是武艺有师傅教和没师傅教的最大差别,有一个经验丰富倾囊相授的师父,他能让你少奋斗许多年。

卢俊义看着师傅这种特殊的教徒方式,以及在周侗大斧下迅速成长的花荣,卢俊义不住点头的同时再次一脸怜悯地看着花荣缩头缩脑地左躲右闪,却像一块儿磁铁一般,不住地吸附周侗手中的硬木棍。

约小半个时辰,周侗终于停下了这虐待式的教学方法,看到周侗停了下来,花荣立马嫌弃地丢了手中的长枪,好像在丢一只爬着蛆虫的死老鼠一般,举着颤抖的双手,感觉着身上无处不痛的肉体,龇牙咧嘴地看着周侗。

周侗把手中的木棍平举而起,对准旁边的兵器架一用力,木棍斜飞着插入兵器架上的插口中,花荣拍马屁的叫了一声好,周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少来这些没用的,把功夫练扎实比你拍马匹强一百倍,这几天你那儿也不要去,留在这儿,我这几天好好帮你修正一下枪法中的错误之处,你这枪法拿出去不嫌丢人吗,要是你再晚几年过来,我绝不认你这种愚笨的徒弟。你过来,先见过你的大师兄卢俊义。”

六十五章 不欢而散

花荣亲热地上前和卢俊义重新见礼。

“师父,大师兄人称枪棒无双,你被人称拳箭双绝压天下,你要是再训练出一个大刀无双的猛人来,咱们门派岂不就是天下最强的门派了?”花荣看周侗脸色舒缓了下来,便开玩笑地道。

花荣刚刚说完,几人间轻松的气氛猛然沉寂了下来,周侗的脸色阴沉的好似压要滴出水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花荣,花荣感觉到一股如泰山般的压力,瞬间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脸憋得通红,感觉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卢俊义则是一脸担忧地盯着周侗,欲言又止,旁边燕青和岳飞感觉到场中诡异的气息,纷纷屏息静气,大气不都敢出。

“算了,过去的就让过去吧,这么多年没见你小子了,陪着师父我去喝上几杯。”周侗陡然哈哈哈大笑起来,转身便向演武场外走去。

花荣却感觉老头笑声中好像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悲伤,花荣转头看向卢俊义时,从他眼神中也看到了深深的悲戚。

花荣和岳飞、燕青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三个精细的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虑,但是三人都没开口说话,跟在两人后面,向着来时碰见燕青的那个院落走去,走到院子门口时,花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操刀鬼”曹正。

曹正看到周侗和卢俊义时,激动地快步走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两人身前的青石板上,弯腰就是三个震天响的响头,大叫“师公、师伯。”

周侗和卢俊义愣愣地看着这个冒出来的认亲的汉子,仔细瞧时,却没有什么印象。

花荣急忙走上前来,向两人解释道:“这位是林冲师兄的徒弟曹正。”

卢俊义猛地恍然大悟。连忙向周侗解释道:“我听林师弟提起过这个事情,他确实有这么个记名的徒弟,不过林师弟并没有把本门的功夫交于他,而是教了他一些军中刀法。”

周侗淡淡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曹正,冷哼一声道:“自己的武艺还没弄明白,就学人开宗收弟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曹正没听两人让他起来,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听得周侗询问,抬眼看了看花荣,为难地低下头来不敢说话。

周侗这个倔老头儿一摆衣袖,扭头就走,卢俊义脸色不快地看了曹正一样,急忙跟了上去。

花荣一把把曹正拉了起来,焦急地问道:“你不是回梁山了吗?怎么来这里了?兄弟们都怎么样?”

曹正恭敬地对花荣行了一礼:“没想到哥哥竟然是我师叔,真是失礼。兄弟们都没事儿,我们引开追兵后就回了梁山,但是手下探听到了一个的消息,高俅污蔑师父谋反,派出手下五大高手带领几百精锐……”

花荣沉着脸进入了大厅,周侗坐在上首端着精致的茶碗喝茶,卢俊义和岳飞分立两侧,燕青站于卢俊义旁侧,花荣对上首的周侗抱拳道:“师父,这次怕是不能陪你喝酒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看到周侗平静的脸上皱起眉头,卢俊义道:“师弟,你和师傅多年不见,如今见了师父怎能不尽一下孝道便匆匆离去,师兄我在河北地面上还有几分薄面,有什么事情你说与我听,师兄交待手下人帮你去办。”

花荣犹豫了一下,最终把林冲得罪高衙内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自己在汴京城亲眼见到高衙内如何欺辱林娘子的事讲了一遍,他并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山贼这个身份还是很难让人接受的,最后说道:“现在师兄的家眷正往这里赶来,曹正接到情报,高俅那个滥官污蔑林师兄谋反,派了一大批禁军高手要前去去擒杀他,我欲带人前去相助林师兄脱困。”

听得高俅父子只因看上了林娘子便对林冲蓄意加害,最后竟然还要侮辱林冲的妻子家人,周侗手中茶碗“嘭~”一声化为粉碎,茶水混合着血水把整个桌子侵透,顺着桌边直流而下。

“你能把冲儿的家人救出来,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不准再去插手这件事情。”周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说出了一番平静到让人心寒的话语。

花荣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周侗,咽了口唾沫,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住地眨着眼紧张地问道:“师傅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你们谁都不准再去插手林冲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全看冲儿的造化了,我教导你们武艺是为了让你们尽忠报国,不是让你们去做那逆臣贼子的,你们谁都不准去沧州。”

花荣满脸震惊的看着周侗,他不知道一生傲骨铮铮响的天字第一号大侠,为何竟说出如此让人心寒的话语来。

花荣仔细注视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久久不语,突然发现,比起几年前,这个老人其实老了很多,虽然表面上差别不大,但是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这个老人真的老了,眼神以及气质中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咄咄逼人,天下谁敢与敌的那种锋锐气势了。

“老头儿,你老了,你不再是那个天天打我骂我,教我人若犯我必倍还之的大侠了,我走了,等我救出林师兄再来好好孝敬您老人家。”说完花荣转身而去,带着不舍,带着倔强。

“你若是今天走出这个院子,从此以后就当我们从没见过。”周侗在后面厉声大喝,声音中带着丝丝的颤抖,大声训斥着自己不听话的晚辈。

花荣停了一下脚步,转过头来对周侗笑了一下道:“老头儿,以后记得少吃些肉,对身体不好,以后要是想我了,就派人给我捎个信,天涯海角我都来看你。”说完花荣给老头儿行了个大礼,抹了掉了脸上一丝冰凉。

“对了大师兄,作为师弟,我提醒你一句,你手下有个叫李固的,这是个狼心狗肺的背主之徒,趁早除了吧。”

周侗看着走远的花荣,嘴角蠕动几下什么也没说出来,叹了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宽大的交椅上,只是一瞬间这个老人好像老了十几岁。

卢俊义愣愣地看着转身离去的花荣,喃喃自语道:“真像,真的很像啊……”转身看到白发苍苍的师傅呆呆地望着花荣远去的身影,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师傅,安慰道:“师傅您别生气,小师弟年龄小一时犯浑,您千万……”

周侗摆手阻断卢俊义的话语,疲惫地道:“不用说了,以后不许再提起他,你派人去把冲儿的家小接过来好生照料,冲儿的事情决不允许你们插手。”说着周侗疲惫地转过身来看向卢俊义问道:“李固是何许人?”

卢俊义愣了一下,不在意地道:“这个李固是徒儿的心腹之人,徒儿与他有救命之恩,他对徒儿也是忠心耿耿,并无大错,家里的大小事务都依赖他在打理,可能是小师弟听信了坊间一些传言,所以对他有些误会。”

周侗一下子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指着卢俊义道:“老夫每天教你们要谦恭仁厚,但不是要你们去做那没心没肺的迂腐之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倍而还之,千里之外的青州都知道你手下有个蛇蝎心肠的背主之徒,你还把他当成个宝贝,愚不可及,我怎么教出你们这些蠢货,若是当年……”

周侗忽然停了下来,怒气贲张的气势一下子消散无影,流露出一股死灰之色,脚步蹒跚地向门外面走去。

卢俊义急忙过来扶这个老人,老人摆了摆手,径直向门外走去。看着背影萧瑟的师父,卢俊义深深叹了口气,转头问道:“小乙,李固的事情你怎么看?”

燕青一愣,说道:“主人的家事小乙不敢多说,倒是坊间多曾听闻他跋扈异常。”

卢俊义死死盯着燕青看了片刻,冷冷道:“师父和师弟都说他不可留,那便别留了,办利落点儿,办完之后你去找小师弟,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第六十六章 柴进门招天下客

沧州的硬土官道上,一个二十余人的奇怪队伍正在策马狂奔,这个队伍中有和尚、有头陀、有武者,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行走间气势彪悍至极,路上行走着的路人远远便感觉到那股生人退避的煞气,纷纷向路两旁避让开来。

燕青派人把花小妹、王氏、林娘子一家带入了卢俊义府上暂住,燕青本人则奉卢俊义之命,先把李固那个小人人间蒸发,然后快马加鞭赶上花荣一行人,为花荣一行人带路。

出发前,燕青专门托关系去开具一张官引,一路上一行人都是顺风顺水,无人盘查,一行人昼夜急赶,终于接近了目的地,正在急速奔行一行人远远看到道路前方一座高高耸立的石桥,燕青对前面的花荣喊道:“哥哥,前面就是柴大官人的院子了。”

花荣几人急忙勒马减速,来到石桥中央后,朝着燕青所指的方向凝目望去,只见桥下一条可容四辆马车并行的平坦大路,不断向前延伸,大路的尽头,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大型庄园,庄园院墙四周种植着一排排郁郁葱葱的大树,绵延出去将近半里方圆,把整个庄园都隐蔽在绿荫之中,通过树荫的缝隙,可以看到一段段朱红色的高墙,高墙外是一条条潺潺流动的小河,岸边种了两排青翠宜人的垂柳,微风拂过,好似一条条欢喜迎客的彩带。

在宽阔雄伟的庄园大门前,八九个劲装大汉,持着利刃坐在门旁大树下的石凳上闲聊着,见到花荣二十余人凶神恶煞的走近,一个个警惕地拔出了腰间短刀,堵住花荣一行人的去路,大声喝问几人来意。

燕青轻笑着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对着几人拱手道:“在下燕小乙,奉我家主人卢俊义卢员外之命,特意前来拜访柴大官人,望几位哥哥报与柴大官人知晓。”

看到这个俊俏的一塌糊涂的小哥,几个庄客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好感来,听到来者竟然是枪棒无双的卢俊义派来的,几人也不敢怠慢,赶忙收回武器,一个伶俐的门客小跑进去,通报与主人柴进知晓。

过得片刻,门内出来了一个三十四五岁的潇洒富贵之人,远远对着燕青抱拳大笑道:“浪子燕青之名闻名久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燕青看那人时,只见他长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嘴上三缕掩口胡须,身穿一身彩色锦绣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丝绦,行走间龙行虎步,燕青不禁心赞:好一个富贵皇孙。上前抱拳行礼道:“小人燕青见过柴大官人,本次途径贵庄,是我几位哥哥有要事相求,不知柴大官人可方便?”

柴进本以为燕青身后之人都是燕青的随从,一听燕青如此说,赶忙转头去看他身后之人,只见他身后几个人都是相貌奇伟,声势骇人,心中不禁一赞:好一群彪悍的汉子。

最喜结交英雄人物的柴进大喜抱拳道:“柴进有失远迎,望诸位英雄赎罪,柴进眼拙,不知众英雄如何称呼?”

几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花荣,花荣走上前去,恭敬地抱拳道:“久闻柴大官人大名,在下花荣,有事相求于大官人,冒昧来访还望大官人赎罪。”

“竟然是“小李广”花荣,怪不得今天早上院中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远来。”柴进哈哈大笑着向花荣回礼。

花荣把身后的鲁智深、广惠、曹正三人向柴进介绍了一遍,柴进看到几位英雄人物,兴奋地连道久仰,拉起花荣的衣袖便向院内拽去。

在柴进的引领下,一众人顺着长长的走廊,直接向后院的大厅走去,走到一个拐角处时。

却见院中的一块儿空地上,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大汉,精赤着上身,手持着两把钢刀在那研磨武艺,花荣一憋间,心中陡然一震。

两把钢刀在那汉子使出来,犹如在云雾中激烈相斗上下翻滚的两条银龙,把那汉子整个身子都遮掩在他的刀势之中,每一刀使出都是肉眼可见出刀的轨迹,初看时只感觉刀势缓慢,并无可取之处,但是仔细一瞧,却见刀在空中掠过的速度快的惊人,那是一种能迷惑人眼球捕捉速度的快。

更让人惊讶的是两把刀在空中不断的相互交叉穿梭,却犹如两个永远不会相交的轴线一般,总是插着边沿交叉而过,充满了魔性。

鲁智深几人看到花荣停下,也都停了下来,看到那汉子刀法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纷纷暗暗称赞点头。

正在研磨武艺的汉子瞧见这么多人站在那儿偷窥自己,不由得心中火气,右手举起钢刀指着花荣几人喝骂道:“那儿来的鸟人,如何敢偷窥爷爷习武,想找死吗?”

暴躁的鲁智深一听大怒,戟指对着那大汉骂道:“你这鸟人,在大院中乱劈乱砍的,还敢说我兄弟的不是,想让洒家把你痛打一顿吗?”

“怕你个鸟和尚,有胆就下来比划比划,俺定要砍翻了你个鸟和尚。”

鲁智深提着禅杖便要下场与他并一场,花荣连忙拦着不让他去,来到别人的地盘有求于人,无论如何也要顾及主家面子,不能伸手就打。

身边的柴府庄客对着院中的那人道:“二郎休得无礼,这几位都是大官人的贵客。”

走在前面的柴进和燕青听到争执声,赶了回来,笑着对花荣几人道:“这位是清河县人士,姓武名松,家中排行老二,人称武二,也是个好汉,就是脾气暴躁,几位好汉莫要放在心上”

花荣一听心中一喜,对着站在院子里犹自怒目而视的武松抱拳道:“久闻清河武二郎大名,刚刚看二郎刀法使得超凡入圣,一时看的入迷,赎罪赎罪,对了,我这次来可是带来了你家哥哥武大的消息,二郎可要听一听?”

武松听得花荣之话,心中大喜过望,他和哥哥至小相依为命,是哥哥把他拉扯大的,哥哥是他世上最牵挂的人,因为街上一个泼皮侮辱哥哥,他气不过,过去替哥哥出气,结果失手把人给打死了,无奈下,他只能只身逃亡躲避到这千里之外。

他心中对远在家乡的哥哥实在放心不下,可又没有知心之人,不敢托人回去打听,心中的苦闷无处诉说,只能把这苦闷寂寞寄情于刀法和烈酒之中。

听到花荣说有家中哥哥的消息,心中激动的难以自己,疾步上前单膝跪地道:“我家大哥在家情况如何,还请哥哥告知,哥哥之恩武松永世不忘。”

花荣连忙弯下腰去扶起武松,说道:“二郎恐怕还不知晓吧,被你殴打的那个泼皮无赖并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而已,第二天便醒了过来。不过你家大哥的日子可不太好过,那个泼皮无赖经常去找你大哥的麻烦。”

“这个泼皮马六,爷爷我现在就回去砍了他。”武松一听那个泼皮没死,还敢去骚扰自己哥哥,心中怒火燃烧,转过身去便要回去,“敢问哥哥尊姓大名,武松日后必有厚报。”

花荣笑了笑道:“一个讯息而已,什么厚报不厚报的,在下花荣,你若有麻烦,可随时来梁山泊找我。”

武松对着花荣深深一拜,又对柴进一拜便要转身离去。

柴进听到花荣说起梁山泊神情一愣,随即便不在意地大笑着对武松挽留道:“二郎何必如此匆忙,不如喝杯水酒再走也不迟,就当是为你践行。”

武松听的柴进如此一说,犹豫了一下,当即便答应下来。

六十七章 被困孤山

一座低矮的荒山,像和尚的秃顶一样,光秃秃的除了裸露的灰色岩石,很难看到青色,一条一人宽,凸凹不平小路,弯弯曲曲向上盘旋,这条小路并不是人工修筑的,更像是雨水长期冲刷过后,留下的干涸水沟,坑坑洼洼的还有很多圆滑的小石子,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滑到。

这条小路通往山顶的最后一段,更是只剩下了一条羊肠小道,小道的一边是光滑的峭壁,另一边却是几十丈高的悬崖,此刻,在这条羊肠小道上,穿着皮甲的禁军官兵排成一排长龙,不断向上攀爬。

在那段险峻的羊肠小道尽头,王进和林冲带着剩余十余名清风兵堵在狭窄的一个转弯处,王进手中持着的是一柄钢刀,他的那杆翻天棍像是在血池中浸泡过一般,呈现出黑褐色,此刻被他丢弃在后面的岩石夹缝中。

他手中的钢刀已经卷了刃,王进依然无所觉,奋力把一个持刀的官兵砍下山崖,一柄锋利的枪刃在那个官兵倒下的瞬间,如一条隐藏的毒蛇一般,迅捷地向着王进面门迎面刺来。

王进满是疲惫的脸往右侧一偏,那道锋锐的枪刃擦着他的脸庞疾刺而过,王进左手熟练地一把抓住枪杆,用力向着身前一拉,那个官兵直接像王进飞来,王进右手手腕翻转,手中钢刀直接劈在那官兵头上,想象中的头破血流没有发生,那把刀直接从护手处断裂开来,看着手中仅剩下的刀把,两人都是一愣。

那官兵恐惧的脸上,呈现出一道神经质的笑容,但还没等他的高兴多久,王进直接一声暴喝手臂猛然发力,刀把下边尖端狠狠砸在那官兵耳根,庞大的力量把那官兵砸的大脑一懵,失去了意识的官兵一头栽下悬崖。

在后面那个官兵,听着两个同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吓得脸色发白,一双眼睛恐惧地盯着王进,浑身靠在山崖上剧烈的颤抖着。

王进冷哼一声手中刀把往那个官兵脸上一砸,直接飘身飞退,他后边的两个清风军立马上前顶替他的位置,冲上前去把那个被砸中鼻子的官兵一刀砍翻。

往上攻的官兵犹如下混沌一样,一个个惨叫着跌落悬崖,下面那荒芜的悬崖,被血肉渲染成一片片惊悚的刺红。

听着头顶凄厉的惨叫声,后面的官兵看着脚边的悬崖,一个个心脏狂跳不止,手抖腿软,身子紧紧靠在山壁上,一步一步缓缓向上挪,有实在顶不住心里压力的,直接吓得蹲在山路上不起来,后面穿着铁甲的督战队,直接放箭射杀那些蹲在山路上不肯前进的官兵,或者直接过来,用刀把不肯上前官兵乱刀砍死,一时间狭窄的山路上官兵哭爹喊娘、进退维谷。

半山腰处几个身穿漆红山纹甲的禁军军官,面无表情地看着攻山的官兵,其中一个手持金色钩镰枪的将领实在看不下去了,向中间那位发须皆黄的将领建议道:“程指挥使,收兵吧,将士们这是在白白送死,这样根本就拿不下山顶。”

程指挥使不屑地憋了他一眼,讥讽道:“既然将士们攻不下来,不如徐宁教师你亲自上去,听说那几个反贼和徐教师有旧,你上去把他们统统砍了,也好证明你对官家的忠心。”

徐宁心中狂怒,上面两人都是他最好的兄弟,程子明这是故意辱他,徐宁脸色变得铁青一片,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山下营房走去。

程子明不屑地冷笑着骂了一声废物,继续回头监督官兵攻山,旁边的虞候陆谦走过来,悄悄地向程子明汇报道:“刚刚探子来报,今天有二十多名骑士进了柴进府内,其中有一个是和尚,可能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现在那些人还在柴进庄上没出来,我让探子蹲守在哪儿,只要他们一出来,马上就来汇报。孙先生真是料事如神,这些无谋鼠辈果然上钩了。”

程子明听得陆谦汇报,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道:“老子等了这么长时间,这些反贼终于上钩了,那个柴进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跟太尉大人作对,早晚有一天会让他家破人亡,今天就攻到这儿吧,鸣金收兵,那些反贼很可能会晚上过来袭营,多派一些探子去柴进府上盯着,我要随时掌握那些反贼的行踪。”

下面还没走远的徐宁听到几人讨论,浑身一震,扭过头望向山顶,脸上呈现痛苦之色,他是被高俅逼来的,他清楚地记得高俅如何指着他的鼻子羞辱他,并警告他如果这次杀不死林冲,那么他徐宁就会落得和林冲一样的下场,他对于害的王进哥哥家破人亡的高俅恨入骨髓,对于背叛兄弟情在仇人手下做事的林冲也是痛恨无比,在他看来,那高俅如此欺辱王进哥哥,就应该仇人对着干,而不应该委曲求全,但是当自己落到林冲的境地之后,他才明白了林冲哥哥当初那种无奈。

但是想到自己有孕在身的妻子,徐宁不禁心如刀割,一边是生死兄弟的性命,一边是他身怀六甲的挚爱和那未出世的孩子,他从没这么痛恨过他自己。

山顶,看到官兵一个个如逢大赦一般仓惶而逃,王进和林冲相视惨笑,两个清风兵顶替他们守在小路口,王进和林冲往上走几步,毫不顾忌地一屁股石头上。

王进在梁山泊收到“谛听”传来的信息后,便带曹正一行人和二十个精锐的清风军,快马加鞭的赶到大名府情报点儿,在知晓花荣几人已经绕路,情况紧急,王进顾不得等待花荣,直接带着二十名清风军提前一步奔往沧州,只留下曹正等人在那儿等候花荣。

前脚他刚找到林冲,官兵后脚便赶了过来,两人带领着二十名清风兵趁着官兵刚到,来不及合围,一路向北方杀去,这次官兵从京城带来的是最精锐的禁军骑兵,加上四大高手的拼命阻拦,就算以王进和林冲的万夫难当之勇,最后也只有不到十名活下来了,而且人人带伤。

几人一路向北逃窜,最终还是被前后夹击的官兵堵截到了这座荒山之上,从昨天开始,官兵就开始不停地强行攻山,王进几人从昨天开始就没有正经的休息过,其余的几名清风兵已经累得脱力了,看到官兵退下去,直接然软倒在地上,头一歪靠着山壁坐下,不一刻便响起了震天的呼噜声,他们带的干粮和水都已经消耗完了,林冲等人口干的厉害,一脸歉意地看着四周的喽啰,,沙哑着嗓子对王进道:“都是小弟连累了哥哥,小弟心中实在……”

王进艰难地扯着嘴角笑了笑,用同样沙哑的低声道:“少他娘在这儿废话了,省点儿口水吧,到了这个地步你再愧疚也没用,我只希望我们寨主千万不要来陪我们送死。”

“经常听你提起你们寨主如何英雄了得,如此好汉有时间一定要见识一番,看他到底有何不同,竟能让哥哥你念念不忘。”

“应该会有机会的,若我猜的不错,恐怕我那兄弟已经到了附近,只希望他能明智一点儿,莫要上来陪你我一起送命才好。”两个人仰头靠在石头上不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静静等待下一场大战。

六十八章 我喜欢吃馒头,不带馅

王进和林冲两人念叨的花荣,此刻正潜伏在离荒山不远的密林里,几人在柴进府上匆匆吃过饭食之后,便从柴进府的一个隐蔽的侧门出去了,作为门招太下客的柴进,府上养着上百的门客,总有一些机灵的,当官兵的探子潜伏到柴府不远时,早就就被柴进府的门客发现了,当时柴进并没有太没当回事儿,因为自己的府邸经常有各路牛鬼蛇神来踩点子,但是当花荣几人亮明身份之后,柴进才恍然大悟,在对几人讲起林冲情报时,把这个情报也告知了花荣。

最后当花荣几人离开柴进府时,柴进给了花荣一个不小得惊喜,给他们派来了一个熟悉当地地形的向导,而这个向导竟然是水浒中有名的老江湖“锦豹子”杨林。

论武功,或许这个杨林在高手如云的梁山泊并不起眼,可是若论江湖经验和人脉,怕无人能出其左右,不管是到哪儿,锦豹子都有相识的老熟人,梁山上的很多好汉在上山前,很多人都和跑江湖的杨林相熟,最搞笑的就是因为他太有名了,在打祝家庄之时,他奉命乔装打扮了一番混进祝家庄后,竟然被祝家庄的一些普通庄客给认了出来,悲催地被祝家庄给活捉了。用现代文明话说,这家伙就是当是的一个社会活动家。

金乌西斜,撒下道道璀璨的金芒,洒在树顶上,给绿叶抹了一片耀眼亮色,闪闪发光。密林深处一块儿空地上,花荣几人正在静静等候出去探查消息的燕青几人。

鲁智深和广惠、武松三个肌肉男,闲的蛋疼的在林中练定力,练定力的方式更奇葩,大眼瞪小眼!!!让花荣一阵无语。

武松这个豪爽的汉子本来是要回家去的,但是听说花荣等人要去营救被困的“豹子头”林冲等人,立马表示一定要参与进来,和花荣等人一起营救林冲,花荣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为了感谢武松的帮助,花荣让张虎带着五名亲卫,亲自去清河,帮助武大郎在清河的平静生活,顺手把那几个泼皮除掉,对于这些小打小闹的泼皮无赖而言,花荣就是绿林黑道上的霸主级人物,在普通人眼中不愿轻易招惹的人物,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只可以随时捏死的蝼蚁。

燕青花荣的亲卫去探查那座被官兵围困的山势地形,花荣和杨林在那儿说说笑笑的聊天,杨林这个老江湖,从小便跟着各个大哥豪侠混生活、跑镖局、贩买南北货物、走私、打家劫舍……等江湖上的活计他基本上都干过,南船北车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但是运气比较背,没有一起生意能发财的,或者说他就不是发大财的料。

但是说起各地风俗逸景,杨林就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花荣直感觉遇自己遇到宝了,心中强烈想要把他留在山寨中,于是言语间处处透着拉拢,杨林对花荣大名也是早有耳闻,在江湖上漂泊了半生,他也是厌倦了跑单帮,也想找个靠山过安定的生活,但是你若是让他去伺候那帮地主豪强,他是决计干不来的,感觉到花荣的拉拢之意,他也心中颇为意动,但是他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考察一下花荣的为人品性,毕竟江湖上很多鼎鼎有名的人物,都是徒有虚名,所以言语间也不拒绝,只说待救得的林教头再做打算。

正说间,树林外围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人全都心中一紧,纷纷提着武器藏到大树和石头后面,直到前方放哨的亲卫发出是自己的暗哨,几人才放松下来,发现是燕青和两个亲卫,三人压着两个被绑缚双手的官军,走了过来,到了花荣面前,两个俘虏被押送的亲卫踢的跪在地上,燕青对花荣抱拳笑道:“哥哥,刚刚在外面抓了两个想逃跑的官兵……”

还不待燕青说完,鲁智深已经大步走上前来,大声喝骂道:“直娘贼,我那林冲兄弟现在怎么样了?赶紧说给洒家听,敢说慢一句,洒家禅杖把你们的鸟头拍成粉碎。”说完,手臂肌肉盘虬隆起,手中六十二斤水磨禅杖带着风雷之音轰然砸下,两人以为这个满身郁青纹身的恶和尚凶性大发,要砸死他们,感受着那如小山般砸来的水磨禅杖,两个人仿佛看到了头碎骨裂的下场,瞳孔陡然缩小心脏猛然骤停。

“嘭~”两人身前一块儿人头大小的褐色石头爆碎开来,碎石子砸的两人浑身刺痛,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恐惧地大声求饶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饶命啊……”

鲁智深看到两人只顾磕头,不耐的用右手抓住其中一个官兵的脖颈,高举过头顶,怒声骂道:“直娘贼,洒家问你们话,你们竟然不答,是不是小觑洒家啊?洒家的林冲兄弟到底如何了?快说~”

那名官兵被他铁箍一般的大手卡的满脸血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双手死命去掰鲁智深铁爪,鲁智深的大手如铁柱一般纹丝不动,下面跪着的那个官兵看到着恐惧的一幕大喊道:“林教头还活着~林教头还活着~他在山上~在山上……”

鲁智深一听,好似丢布娃娃一般,把手中的俘虏随手丢出了丈远的距离,转过头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你敢欺瞒洒家,洒家把你的鸟头拧下来灌酒喝。”

那人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哭诉道:“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刚刚我们兄弟还看见了林教头和王教头在山顶上,小人绝不敢半点欺瞒……”

花荣走上前来道:“把你知道的事情都给我们说一遍,若是说的属实,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要是敢编瞎话诓我们。哼哼~”花荣冷笑了一声,指着身边凶恶的广惠道:“这位大师平生最爱吃人肉馅的馒头,惹恼了我们,就让他把你们剁碎了,蒸成人肉馒头吃。”

边上的广惠头陀听了花荣的话,血盆大口张的能塞半个碗,眼角不受控制地不住抽动,心中说不清道不明到底是啥滋味!张着血盆大口站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两个官兵看到广惠极端丑恶的脸上,血盆大口一直大张着,以为他真的喜欢吃人,看到他嘴里面那一口锋锐的牙齿闪烁着渗人的厉芒,两人隐约看到了广惠牙缝里面那血肉残渣,嘴角边好似在流口水。

两人心中的恐惧使得两人身体猛然不受控制,感觉下体多了一股热流。

一股腥骚气随之扑来,广惠扭头看去,只见两人极度惊恐地望着自己,竟然吓得尿了裤子,广惠气的火冒三丈,扭头便走。

武松看到广惠火气冲天的样子,怕他想不开,赶紧跟上去想宽慰这个丑头陀。

花荣和鲁智深在他身后哈哈大笑,在路上两人闲的无聊,没少拿他吃包子的事儿挤兑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勇金刚,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两人觉得特别有意思。

最后为了稳妥起见,杨林和燕青两个心思最缜密的人,一人提了一个俘虏去两边审讯,经过几番审查,终于确定了官兵的布防,以及王进、林冲在山顶的情况。

这次高俅一共从京城派来了五名高手,分别是程子明、陆谦、党世英和党世雄兄弟,以及让花荣意外的一个人“金枪手”徐宁,其他四人花荣都知晓,是高俅的心腹爪牙,其中程子明和陆谦都是天级高手,那个被花荣在酒店痛殴的党世英和他的弟弟党世雄都是地极高手。

至于徐宁为何会在这里花荣真的想不透,以他对水浒的了解,徐宁会去投靠高俅的机会非常渺茫,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围攻王进和林冲的兵马,除了从京城调来的一营加强的四百精锐马军外,还有从沧州城以及附近县城调集来的三千多禁军,从昨天他们把王进等人围困到这座荒山上开始,便不停地攻打山顶,到现在光死亡的官兵已经达到了五百余人,因惨烈的死亡方式而恐惧逃跑的官兵更是惊人地达到了一千余人,现在营地中间只剩余一千五百多本地的禁军,还有那三百多京城调过来的精骑。

六十九章 潜入敌营

知晓官兵的情报后,几人都是一筹莫展,官兵在山上共建有两个营地,第一个是在山上羊肠小路下方,驻扎有两百余人,由陆谦带领,防止上面的人趁乱逃跑,剩余的一千多名官兵驻扎在山脚下。

两个兵营把上山下山的路堵得水泄不通,根本上不去,至于硬闯,那纯粹是送死。光是程子明几人凭借三百精锐骑兵便把王进一群人撵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便可见这队禁军的精锐程度。

通过一行人的侦查,山的另一侧山势太过险峻,根本无法攀爬,几人一时陷入沉寂,边上的杨林思虑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对花荣说他要混进入军营去,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情报,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从军营内部下手。

听得杨林竟然要潜入军营内部,几人拼命摇头,杨林却拍着胸脯说他对这事儿轻车熟路,以前跑江湖时经常干这个,让众人在这儿等他的好消息,在众人一番担忧眼神下,杨林换上了官兵的衣服,悄悄从兵营的寨墙翻身跳了进去,给在墙外面的燕青几人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兵营,还有说有笑地和身边经过的官兵打招呼,看的几人一阵心惊。

此时刚好到了开饭时间,营中的一大块儿空地上,几个伙夫身前放着一个个大木桶,里面是杂粮熬成的杂粮粥,每个官兵两大勺,盛完饭的官兵一脸苦涩的端着杂粮粥,蹲在地上慢慢吃,没有盛到的官兵,排着队等着打饭,杨林直接在碗筐里拿起一个空碗排在了队伍后面。

“兄弟,你说今天那些滥污吸血虫会给咱吃什么啊?”杨林伸长着脖子向队伍最前面的木桶里望着,不经意地问着前面的官兵。

那官兵看了他一眼道:“除了稀粥还能有什么?呸~这些该死的滥官,整天就知道吃空饷喝兵血,连个断头饭都不让吃点儿干饭荤腥,老天爷怎么不劈死这帮喝人血的滥官污吏。

“可不是,兄弟们在前面为他们卖命,让他们升官发财玩女人,结果连顿饱饭都不给我们吃饱,这哪儿是人做的事儿啊……”

……

一说起贪官的问题,这些官兵们都是一肚子的火气,北宋末年,朝廷的军队已经从上到下烂到了根上,队伍里面甚至连三分之一的实际兵员都不到,其余的名额全都被那些将领上官用来吃空饷了,就算如此,很多地方还是连月薪都发不下来,很多时候军营一天也吃不上一顿干饭。一会儿功夫杨林就利用对将官的愤恨,和这几个官兵混熟,打完饭杨林趁热打铁继续和他们闲聊。

“你是张家集的啊?咱们是同乡啊。”

“怎么杨哥你也是张家集的吗?”

“我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张启张大头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我们那儿有名的狠人,手上有功夫,而且还养着十几个闲汉,无人敢惹。”

“那是我的生死之交,告诉你们,想当年,有一次我们十几个好汉,受人之托送一件宝贝去宿州,走到半道山涧时,突然一声铜锣响,呼啦啦,从两边蹦出来五六十个绿林好汉,看到我们人少,张口问我们要一百贯的过路钱,好家伙咱十几个哪有那么多钱啊,当时他们十几个吓得脸色刷白,一个也不敢吭声,那时候张大头才跟着我出道没多久,吓得直接就尿裤子了,我一看这可不行啊,兄弟们都不敢吭声怎么行,当时我大喝一声,手提……”

化名杨豹的杨林,跑了半辈子江湖,凭着两片能说会道的嘴皮子,一顿饭的功夫就把这些大头兵,忽悠的颠三倒四,就差烧黄纸斩鸡头拜他为大哥了,杨林在和这些人闲聊中也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套了出来。

吃过饭杨林直接跟着几人去了他们休息的大帐篷,几个人心甘情愿地为他这个绿林大哥铺床叠被,迅速地给他腾出一个宽敞的床位,天色黑下来后,杨林通过几次盘查后,顺利来到寨墙边上,装着在那儿大号,把收到的情报精简的介绍一番,便继续回去潜伏了。

由于地方兵逃跑太过严重,程子明几个首领商议过后,把地方禁军休息的营帐全部搬移到营帐中间位置,三百多禁军就分散在营帐四周,用来防止这些地方禁军再次大批量的逃跑,至于那些逃跑的逃兵,现在也没空去理会他们,这些人大部分会去落草,小部分会战争结束后再重新回到兵营。

夜幕漆黑,天上的星辰被厚厚的云层掩盖着,夜晚的山上更是冷气袭人。

山腰处的兵营,在靠近上山的羊肠小道处,站岗的两个官兵,身上皮甲外面又加披了两层粗布衣衫,看起来身材很是臃肿,一阵凉风吹过,两人还是冷的缩着脖子,抱着肩膀,努力把身体缩成一团,没想到晚上山上竟然这么冷,不停后悔自己怎么没想到带件厚点儿的衣服,白天还没感觉,一到晚上后半夜,山上的冷风把人吹的浑身哆嗦,身上的衣服根本挡不住那股凉气,真怀念温暖的被窝啊。

已经是三更时分,再撑一会儿就该换岗了,等换了岗,自己就可以躺在被窝里好好大睡一觉了,想到白天下面那些同袍还要继续攻山,而那些惨死的同袍们惨死的哀嚎声,令他们心胆俱寒,不禁庆幸自己被选中了来这里守夜,虽然受点儿苦,但是最起码不用参加攻山战,小命算是有了保障。

话说上面两人真不亏是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啊,几千人攻打一夜一天硬是没有攻打下来,手上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

靠着胡思乱想来分散注意力的两人,听到附近几个岗哨已经开始换岗了,一阵兴奋,终于熬到头了,伸长脖子望着前面的帐篷,期待接班的同袍赶紧过来。

“嗯~嗯~”两声轻微的闷哼声响起,两个已经熬夜熬得大脑开始迟钝的家伙,听到动静却是一喜,终于来接岗了,只见过了一会儿,两个来接班的禁军从帐篷后面走出来。

两人不禁埋怨道:“怎么这么慢啊?赶紧的,冻死了。”

说着把身上两层衣衫脱下来递给接班的人,不过他们一抬头,却看到来接班的两人竟然是两个没见过的青年面孔,一皱眉头道:“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啊?你们是哪个营的?”

对面的那个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扇贝般的白齿向两人小声道:“我们是李头儿的同乡,是张统领那营的,下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们两个给李头儿送了点儿那个……”说着做出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这两个官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把身上脱下来的衣服往他们两个怀里一塞,转身便向自己帐篷的方向走去,来换岗的两人暗暗松了口气。

“不对~”猛然身后的那名官兵大喊一声。

换岗的两人正是燕青和花荣的亲卫,听到那人猛然发出的大喊声,身子陡然一僵,心脏“砰砰砰~”急速跳动起来,燕青左手一抖,一把手弩滑倒了手中,转过身来轻笑道:“两位大哥,怎么了?”

其中一个官兵拍了拍脑袋苦笑着道:“你看我这个记性,忘了给两位兄弟说说咱们这个岗位的情况了,我跟你们说,你们两个新来的千万别偷懒,上面几个杀人魔王的厉害,你们两个也清楚,千万别被他们给溜下来了,你们要注意……”

听到这个官兵说的竟然是这事儿,两人心中长吐了口气,开始向两位前辈“虚心求教”附近哨岗的情况,两个官兵不耐烦多讲,简单介绍了一下,就打道回去睡大觉了,李石头走到一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用手狠狠地拍着平放在地上还在不住跳动的两条腿。

七十章 借马来用

夜幕静寂,连唱了大半夜的小虫子们都累得喊不动了,趴在自己的小窝里面静静安睡,只余下凉风吹动,稀疏的野草在风中随风起舞。

山脚下,军营帐篷内脚臭汗臭味儿令人闻之欲呕,担忧忙碌了一天的官兵们却早已习惯了这种酸爽,在此起彼伏的震天的鼾声中睡得死沉,四更时分正是人最困的时间,负责守夜的值岗官军都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蜷缩着身子,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花荣、鲁智深、武松、广惠、曹正带着十名亲卫,从靠近山脚的那段低矮的营墙上,翻进了官兵军营,在他们翻进去的营墙不远处,便是官兵的马棚,官兵把仅有的四百多匹战马都集中存放在这里,马棚是用碗口粗的圆木搭建而成的草棚,战马都拴在马棚的横杆上,值此深夜,所有的马匹都卧倒在地上进入了沉睡中。

马棚的形状是三面围成u字形,马棚正中间的空处和四周,都燃烧着盆火,把马棚附近十几丈地方照的亮如白昼。

程子明派有一百多官兵驻扎在马棚边上防守,防止有人打战马的主意,此时四名从汴京城出来的身穿漆红铁甲的精骑,围在马棚前u型的开口处,在那里点着一堆篝火,四人围在火堆旁边取暖,漫不经心地聊着在汴京城里的花花世界,一会儿讨论哪家酒楼吃比较划算,一会儿讨论是哪家的姑娘皮肤更白,一会儿又聊哪家的官家的娘子嫁给了谁谁谁……

他们四人是指挥使专门派来监督那些站岗的地方禁军的,防止那些夯货在晚上站岗时偷懒,被敌人有机可乘。

花荣一行人分散开来躲藏,静静地等待着动手的时机出现,花荣和武松两人躲在马棚后侧的阴影里,他们身前的两个哨兵因为正好是在马棚的后背面,前面的四个监督精骑懒得来看他们,两人已经抱着手中的长枪,靠在马棚外墙厚厚的树枝上打起了瞌睡,花荣和武松看他们睡熟后,对视了一眼,缓缓抽出腰间别着的漆黑短刃,这是花荣特意让糜忠打造的用于特殊作战的匕首,这些匕首每个首领和亲卫都人手一把,将来金钱充裕的话,他准备全军都要配一把匕首,用来在关键时刻保命。

两人从藏身处站了起来,犹如两只灵猫一般躬着身,迅如脱兔般一下跃到了两个官兵身前,闭着眼的两个官兵只觉眼前光线晃动了一下,猛然惊醒过来,急忙抬头,却见眼前一个凶恶的人头就在自己眼前瞪着自己。

一双眼睛迸射出的浓烈杀气使得他整个人坠了冰窖,大嘴张开,一声恐惧的大叫刚涌到喉咙下,就被一只冰冷的匕首阻断,变成“滋滋~”冒气声。

花荣和武松用匕首穿透两人脖颈后,死死束缚住想要垂死挣扎的两名官兵,同时用脚尖把两只长枪托住,缓缓放倒在地上,直到两个官兵不在挣扎后,两人对黑暗处发了手势,黑暗中几人聚集了过来。

马棚的两边都有四名守卫值守,由于靠近那几个烤火的汴梁精骑,这些站岗的哨兵一个个都强打着精神,把两眼睁到最大。

靠近后面的两个禁军,忽然听到“嘘~嘘~”似有似无的口哨声,扭头看去,只见马棚后面一个同袍,一只手举着一小坛酒,对着两人晃了晃,招手示意他们过去,值了一夜岗,早就饥肠辘辘的两人,看到那酒坛子,酒虫立马被勾了出来,大口咽了一口口水,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极度的渴望。

看到边上另外两个同伴没注意到他们,两人提起长枪兴奋地向后面慢慢挪去,到了马棚后面,看到两个同袍正低着头蹲在地上,火光照耀下看到两人中间摆放着那个深红色的酒壶,而且还有一个荷叶包裹的熟肉块儿,两人双眼一下子射出贪婪的眼神,把两杆长枪往墙上一靠,紧走几步,蹲下身子就用手把中间最大的肉块儿抓了一块儿,用牙拼命咬了一口,久违的肉香,使得他们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

当他们抬眼望向同伴,想要问问他们是哪儿来的肉食时,却见两个“同伴”忽然抬起头来,却是两个完全陌生的脸庞,那两个陌生的同伴朝着他们诡异一笑。

两人忽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嚼着肉块儿的嘴一下子停了下来,还不等做出反应,两人就被铁圈一般的手臂,死命夹住脖子提了起来,“噗呲噗呲……”两人眼睁睁看着两把漆黑的匕首,一刀一刀地用力在自己的胸膛上快速桶击,两人恐惧地抬起手想要去阻止,但是他们的力气随着血液的喷溅,疯狂地向外宣泄着,片刻后之间,他们的身上便没有了一丝的力气,手中刚咬了一口的肉块儿,再也无力紧捏,扑腾腾滚落在到地上。

无力挣扎的两人被随意地抛在了地上,两人最后的视线落在了肉块儿上,无神的眼球中再次射出渴望的眼神,他们的嘴巴无意识地剩下张合着……

黑暗中再次越出两个身影,迅速扒下两人的衣甲套了上去,已经换上衣甲的武松,在那别扭地伸着衣衫,他身材高大,两个禁军虽然也算高个子,但衣服穿在武松身上还是紧绷的到处鼓起,身上鼓鼓囊囊的肌肉好似随时要把衣服撑得爆开,活动起来很不自在。

这次换上衣甲的是曹正和花荣的一名亲卫,这些禁军的身材都是经过挑选后剩下的,一般身材都比较高大,但是看了武松的衣甲后,两人直接放弃了换上禁军衣甲的提议,两人都是身高马大之辈,穿上这些禁军的衣服实在太憋屈。

如法刨制把两边守夜的禁军解决之后。剩余的就是马棚出口的四个汴京精骑和两边的四个岗哨了。

花荣四个人对视一眼后,收起了匕首,提着长枪来到正对寨墙的马棚侧面。

“什么人?站住别跑~”一声急促的轻喝声突然响起,

正在篝火边打瞌睡的四个精骑吓了一跳,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蹭”地站了起来,猛地抽出腰间腰刀,看到值守的四个岗哨向侧面的黑暗寨墙处跑了过去,黑暗中隐约看到了一个黑影在顺着寨墙跑动,四个人心中一惊,暗骂了一声,喊了身边的两个岗哨便追了上去。

跑到营寨的营墙附近时,看到四个哨兵手持着枪,把一个拿着钢刀的黑衣人远远堵在营墙边上,四个岗哨看到对方有武器,犹豫着不敢上前。

四精骑暗骂几人废物,同时心中却是大喜,程子明统制可是吩咐了,今晚可能会有奸细来探营,特意让他们加强警戒,只要能抓到来探营的奸细会,都有重赏,想到那丰厚的奖金……四个精骑直接越过前方的四个哨兵,想要去把抓住奸细的功劳独吞。

四个人兴奋地桀桀怪笑着,持刀向黑衣人走去,忽然,他们好像看到那个被逼在墙边的黑衣人向着他们诡异地笑了起来,几人心中同时升起不妙的感觉,还来不及思索,忽然胸口一疼,一个锋锐的枪尖带着鲜血从他们的胸膛穿了出来,几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往外淌血的枪尖。

花荣四人把手中的长枪穿透四个毫无防备的精骑后,直接抽出腰间钢刀,“刷刷刷~”一阵带着愤怒的刀芒在黑夜中飞速闪动,四个精骑和两个哨兵悄无声息地倒在了这黑暗的荒地上。

当花荣几人利用四名汴京精骑甲衣杀死最后个两名岗哨后,疯狂的“篝火晚会”开始了,四百匹受惊后眼珠血红的马匹,在滔天火焰中,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被十几人驱赶着冲向了山脚下官兵的营帐。

离马棚最近的的官兵想要出来拦截,直接被受惊后变得狂暴无比的坐骑撞飞出去,被马蹄践踏而过后一路的血肉残肢,惨不忍睹。花荣、鲁智深、广惠、武松、曹正带着十名亲卫,夹杂在受惊狂奔的马群中,向着官兵营帐中怒杀过去。

七十一章 随马冲阵

花荣一行毕竟人少,就算鲁智深等人都是万人敌的猛将,如果一行人强行袭营,恐怕只能是给官兵送人头。

几人收到杨林关于营帐内的情报后,经过一番商议,终于把主意打在了单独关押的这些战马身上,这些战马虽然经过长期训练,不会轻易受惊,但是对付这些畜生,这些经常跑江湖的有的是办法。

他们一行人必须利用受惊的战马在营中造成混乱的短暂时间内,一举斩杀掉对方的最高指挥官,使整个营地的官兵群龙无首,无人指挥,只要能成功斩杀地方的指挥官,他们就能有充足的时间接应被困的王进几人脱出牢笼。

地动山摇的马蹄声,铺天盖地的马嘶声一下子打破了沉寂的夜晚,几百匹被惊吓发狂的战马如决了堤的洪流,被花荣等人一路“指引”向不远处禁军的驻营地,席卷而去,前方阻挡的无论是帐篷还是值夜的官兵,被刺激的眼珠子刺红的战马都是毫不犹豫的直接低着头撞上去,措手不及的官兵的驻营地内,痛苦的惨叫声、恐惧的嘶喊声连天彻地响起。

混在营地中的杨林早已知晓晚上有的行动,在马嘶声刚刚响起之时,便已经跳起身来,掀开营帐看到马棚那里起了火,赶紧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同乡们”,一众人慌忙走出营寨,此时疯狂的战马洪流已经狂冲下来,前方如打雷一般的马蹄轰鸣声、重物撞击落地声、撕心裂肺惨叫声、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的恐惧声、加上四处火起的营帐驻地,一群人心惊胆颤地跟着“大哥”杨林向着安全地带躲去。

洪流过去,留下了一地的伤兵,驻地中的杂物被冲撞的到处都是,千百官兵在四处燃起的烈火照耀下,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有向寨门冲去想要逃出去的,有的大声叫着想要救火,有的向着将领营帐跑去相求庇护的,有的吓得抱着头在地上不住嚎叫,还有的大声呼喊着同伴的名字……军营如爆米花炸锅了一般,所有人都疯狂的四处乱奔,中间也有将领挺身出来想要维持次序,刚喊住了身边的几个官兵,便被从营帐中冲出来的战马一头撞飞出去,倒地不起生死不知,那几个被他聚拢而来的官兵直接一哄而散,更有平时受上官和同僚欺负的狠了的官兵,竟然趁乱对自己的同袍上官举起了屠刀,当血液在营中弥漫时,平时饱受欺负的官兵开始心里扭曲起来,疯狂的见人便砍。

锦豹子杨林看到如此场景,对身前十几个如受惊的小兽般,剧烈颤抖的“小弟”大声喊道:“你们几个是想死,还是想活?”

十几个人谁都不想死,一双眼睛希翼地看着杨林,头点的如小鸡啄米。

杨林大喊道:“既然想活就要想办法逃出去,但是如果人太少,逃出去的后果你们也看见了,要是不想让你们的人头也挂在寨墙上,我们必须要更多的人和我们一起逃出去,如此一来滥官们就顾不上我们了。大家跟我一起去营中大喊:契丹人进攻了,统制大人死了。”

十几个官兵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杨林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开始喊起来,十几个人挣扎了一番后,终于跟着杨林一起大喊了起来,不明情况的乱兵听这么一喊,心中恐慌无比的他们竟然信以为真,疯狂的跟着叫喊起来,一时间营中更加混乱起来。

随着战马踏营而过后,是鲁智深为首的花荣一行人,鲁智深一把六十二斤的水磨镔铁禅杖被鲁智深抡圆狠砸、怒吼横扫,凡是赶出现在他马前的官兵,不论良贱,全部都用禅杖招呼过去。

和鲁智深并马而骑的是广惠、这个煞星,若论杀人,广惠手下的人命恐怕是不输于鲁智深这个老西军,广惠手中的两把雪花镔铁戒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幻影,凡是敢于靠近的官兵,刀碎枪断,骨消魂灭。

武松这个还未成长起来的煞星被花荣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一则队伍的最后面却是需要高手坐镇,二则武松此人后来虽然是个丝毫不输于鲁智深和广惠的煞星,但是此时的武松还只是初出茅庐,手上根本还没有沾过人命,冒然把他放在队伍最前面做尖刀,花荣不太放心。

花荣和曹正一行亲卫在队伍的中间位置,花荣带着几个弓艺精湛的亲卫弯弓搭箭,路上凡是看到有威胁的官兵,直接一箭射翻,努力保证着自己一行人不被敌人暗箭所伤。

亏的此时官军已经彻底乱了,否则就凭他们这十几个人,敢闯入千余官兵把守的营帐,纯粹就是来给官兵送人头来的,毕竟鲁智深等人号称万人敌,也只是号称而已。

当一行杀神浑身浴血找到本次围剿的统制官程子明时,程子明的营帐前已经聚集了百十人的队伍,其中有一半都是程子明从汴京城带出来的精骑,另外的人都是摄于程子明几位将领的淫威,被临时聚集起来的。

鲁智深几人看到程子明等人时,程子明一众人也看到了这个支异常凶悍的队伍,程子明策马而出,大喝道:“逆臣贼子,竟然赶来搅爷爷清梦,今天要把你们这帮反贼全都剁碎了喂狗。所有人听着,杀一贼人者赏钱十贯,杀死头领者赏钱百贯,官升一级,给我杀~”

那五十名精锐的铁骑,是程子明为了防备突发事件而安置在营帐周围的,在柴进府上监视花荣一行人的军侯探子,每过一个时辰便会来汇报一次柴进府内的动静,程子明预感到这些人可能会来袭营,但是探子的一次次汇报让他放下了警惕,他根本没料到,这群煞星早已经悄悄潜伏到了他营帐附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在什么时候都是真理,身后那群官兵被营中同袍一声声凄惨的喊叫声弄得人心惶惶,营中响起的契丹人来袭也让他们心中发毛不已,要不是程子明统制这位强者弹压安抚,恐怕这些人早已经和同袍一样,跑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当看到敌人之后,这群煌煌不安的官军终于松了一口气,区区十几个草寇,竟然敢来趁乱袭营,真是不知死活,当听到程子明的重赏之后,他们看向鲁智深等人的眼睛都红了,站在最外围的禁军兴奋地大声发喊着,向对面那群草寇发动了拼死冲锋。

七十二章 袭杀敌将

前方的鲁智深看到的程子明等人之时,直接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无论鲁智深还是广惠,所学都是地面搏斗之术,在马上也能杀敌,但是他们还是觉得双脚踏在地上更加踏实。

鲁智深右手把水磨禅杖背在身后侧,迈开粗壮的双腿,向着涌出来的禁军发动了反冲锋,在接近对面禁军的片刻,大和尚双腿在地上用力一蹬一蹬,雄壮的身子犹如一只跳跃山涧的猛虎一般,跃起了一人多高,身在半空的他一声爆喝,禅杖抡圆朝着最前方的那名禁军当头盖下,“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击声中,最前面那名官兵身子犹如被打折了的小树一般,一下子瘫了一地。

身子下落的大和尚手中的禅杖用力向右侧用力一扫,右侧那名举着钢刀的官兵直接横着飞了出去……

广惠也是不甘示弱,向着另一方向的官军发起了冲锋,两把厚重雪花镔铁戒刀,在半空中疯狂地呼啸往来,时如金刚入世降妖魔,时如饿鬼狰狞索人命,在冲锋的官兵阵型中一路疾奔而过,残肢断骸漫天飞舞,官兵的冲锋阵营犹如被人肆虐过花园一般……

两人在官兵队伍里完全是虎入羊群,只能用横冲直撞来形容,两个煞星把冲锋来的官兵打的如被疾风扬起的鸡毛般,四散乱飞。

身后的花荣等人趁机发动了冲锋,急着发财的官兵就像是扑打在岸边岩石上的浪花一般,一个个撞得粉身碎骨,却没能撼动花荣一行人分毫。

这群被贪欲刺激的眼睛赤红的官兵,终于被这群煞星把失去的理智硬生生杀了回来,一个个惊慌失措不停后退,唯恐退的晚了被这些煞星沾上。

陡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官兵阵营后方响起,几个来不及躲闪的官兵猛地被身后一股大力撞飞,程子明带着党氏兄弟,以及五十余名养精蓄锐的精骑,毫不顾地撞飞挡在前面的官兵,带着疯狂地气势,向一番血斗后的花荣等人发动致命冲锋。

一马当先的程子明,身子随着战马的起伏,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当来到鲁智深身前时,他的身体好似焊接在了马背上,随着战马的晃动起伏同样晃动起伏不定,好似他整个人都和马匹融为了一体。

马背上的程子明横举着手中的混铁五指开锋枪,五指开锋枪携带着马匹的冲锋之力,犹如一支飞速冲撞而来的万钧冲锤,眨眼之间便撞击到了花和尚鲁智深的胸前。

携带战马冲锋之力很多人都能做到,可是要做到像程子明这样人马合一境界,极其罕见,人和马两者的节骤形成共鸣,犹如一个整体一般,骑士出招时,武器会携带着骑士本身的力量顺应着战马的冲锋之力,万钧之力完全莫可匹敌。

鲁智深本来就离得敌军不远,程子明毫无征兆地撞了出来,五指开锋枪只是在眨眼之间就到了他的胸前,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时机,感觉到那股泰山压顶般的巨大危机,双眼暴睁,大声怒喝,身后凶暴的气势疯狂暴涨,再次化为怒目金刚,那怒目金刚和他一起举起了手中水磨禅杖。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

“噔~噔~蹬……”鲁智深雄壮的身子把地面踩出一个个深坑似的脚印,连退五六步才止住了后退的脚步,鲁智深如瓷盘粗壮的双臂被撞击的剧烈颤抖着,大和尚用力咬着牙,用发麻的双手攥紧手中的禅杖。

对面的程子明坐下战马一声惨嘶,双蹄高高扬起,冲锋之势戛然而止,马背上的程子明虎口崩裂,双臂乱颤的犹如触电一般,靠着精湛绝伦的骑术他才没有从马背上掉落下来,一双棕色大眼中充满了震惊,他自小力大无穷,在西军中大小战阵经历过无数次,杀过的人数不胜数,他从不认为有人能用纯粹的肉体力量,硬接自己人马合一的恐怖一枪,

他没想到人类的肉体竟然能爆发出如此狂野的力量,要知道自己本身的力量再加上马匹的冲锋之力,何止的千钧之重,没想到这个大和尚竟然真的硬接了下来,这还是人吗?

不过看到那和尚剧烈颤抖的双手,程子一阵阴笑,趁你病便要你命,双腿一夹马腹,胯下宝马好似和他心意相通一般,暴嘶一声,四蹄攒动,向着几步外的双手剧颤的花和尚再次发动了冲锋,马上程子明强打着精神,用胀痛麻木的双手死死抓住五指开锋浑铁枪,向着鲁智深胸前一穿而至。

看到袭来的程子明,鲁智深知道自己大意了,没想到这个黄毛竟然如此厉害,看那黄毛竟然驱马再次袭杀过来,鲁智深一双眼珠子瞬间被怒火烧的通红,口中再次暴喝一声,身体中涌出一股疯狂的劲力,手中水磨禅杖竟然不管袭来的长枪,犹如一座小山一般,向着程子明的头上怒拍而下。

程子明心头大惊,这个疯和尚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执意想要和他同归于尽,心头狂怒却也不愿意和这个疯子一命换一命,赶忙收回长枪,双臂奋力提起混铁枪斜举着向那小山一般的禅杖格去。

“砰~”程子明手中的枪杆直接被鲁智深的禅杖砸的弓了起来,一股庞然大力涌来,冲击的他身子猛然向另一侧歪去,差点儿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程子明虽然对鲁智深的巨力有所预料,但没想到受了暗伤之后的大和尚竟然还是如此恐怖,若不是依仗着精湛的马术把受到的力气宣泄到马身上一些,恐怕这一禅杖非得把他砸落马下。心中对这个大和尚更加忌惮,打定主意,绝对不和这个疯和尚硬碰硬了。

程子明双腿紧紧夹住马背,顺着鲁智深大力的一仗,腰部用力一扭,双臂顺势抖动手中混铁枪,锋锐的枪芒宛若夜空中疾驰的流星,划出一道急速的弧线向着鲁智深脖颈划至,正是他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发明的绝杀招式:随风杀。

鲁智深刚刚尽全力打出一禅杖,此时正是劲力用老新力未附之时,没想到这个黄毛的枪法如此刁专狠辣,疾闪而至的致命锋芒,使得他心中大骇,光秃秃的头皮一阵发麻,拼命把脖子向右下方偏去,“嘘~”鲁智深只感觉耳边响起一声急促的音爆声,一阵冰冷的感觉从自己大耳朵上方掠过,躲过一劫的鲁智深深深突出一口气,想要反击之时,程子明的战马已经携带着程子明快速远去。

后方的骑兵此时才赶了过来,电石火花间进行的一场生死较量,令神经粗大的花和尚出了一身的冷汗。

程子明后面紧随而至的骑士,看到鲁智深刚刚进行一轮武拼,以为有了便宜可捡,夹着马腹手中骑枪奋力向鲁智深疾刺而至,正窝了一肚子火的鲁智深,双脚在地上画出一个奥妙的弧形,身子猛然进行了一百八十度的旋转,躲过骑枪的同时,如车轮般盘旋的禅杖,携带着大和尚满腔的怒火凶暴地拍在那骑兵背上,

巨大的拍击里透过他身上的铁甲,把他五脏六腑拍碎,那精骑口中猛然喷出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直接从马上飞了起来,鲁智深手中禅杖更不停歇,携带着满腔的怒火疯狂挥舞,一个又一个疯狂撞击的精骑被他拍的四散飘飞。

程子明刚和鲁智深交叉而过,还没来得稳定身子,已经来到了骑在马上的花荣身前,花荣眼神一冷,手中寒星枪对着注意力还在身后鲁智深身上的程子明一枪刺出。

如闪电一般迅捷的寒星枪只是片刻便刺到了程子明胸前,程子明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杀意时,已经晚了,他手中的五指开锋枪在他求生欲的爆发下,飞速向着疾如闪电的枪芒格去,但是太晚了,或者说花荣恶枪实在太快了,快的让他的一切挣扎都变成了徒劳。

七十三章 不看黄历的程子明

程子明骑乘的并不是普通战马,是高俅从徽宗的御马苑中弄出来的上等御马,此马浑身呈土黄色,御马监起名曰地龙,高球弄出来后,专门赏赐给了从西军便跟随自己的铁杆手下程子明。

此刻感觉到自己主人遇到了生命危险,通灵的地龙竟然不可思议的横着侧移了开来,使得程子明的身躯向着远离花荣的另一侧歪去,寒星枪和程子明的身体一追一逃间,为程子明腾出了眨眼的时间。

就是这么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时间,却使的至死都不愿意放弃那一丝渺茫希望的程子明,得到了一线生机,程子明的五指开锋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来到了他的胸前,能致他死命的寒星枪枪尖,被混铁枪杆格偏了方向,从程子明的胸侧的皮肤上一穿而过,程子明身上穿着的朱红山文甲犹如是纸糊的一般,被锐不可当的枪尖一穿而破,急速回拉的寒星枪把山文甲撕的粉碎,破碎开来甲片和混合着一滴滴血珠在空中四散而飞。

随之飞起的,还有程子明几公分外的那颗硕大的心脏,只不过是电石火花之间,程子明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几遭,曾经在死人堆中几番爬出的程子明依然感觉吃不消。

什么时候如凤毛麟角般的天级高手泛滥成灾了?要知道,便是在整个西军当中,天级高手也是屈指可数,自己的武艺在番军中绝对能排到第一,便是随着太尉大人来到天下闻名的禁军当中,他也没有碰到过能力压自己的高手。

他想起了自己要来中原时,部落里的长老对自己的劝诫:“中原神州,地大物博,藏龙卧虎,去了千万莫要像在部落里一样张狂。”刚刚攀上连西北之王童贯都敬让几分的高相公,自己意得志满,浑不在意,

可是只是着两天的时间里,便彻底颠覆了他对于中原高手的看法,功夫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天级高手竟然如雨后春笋一般,王进、林冲,现在的和尚、头陀,还有那个年轻的后生,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弱于自己多少,如此多的高手扎堆出现,便是在西军战场之上也没有过如此盛况,难道说因为自己这一次出门没看黄历吗?

刚从乱军之中突出来的程子明正在感慨万千、手抖脚软之时,

“去死~”一声惊天霹雳在他脑中轰然炸响,疯狂跳动的心脏好似被人一把握住了一般,一股致命的威胁感瞬间把他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一道惊天的白色匹练,携带着恐怖的音爆声砍至了他的脖颈前,歹命的程子明再也顾不得骂老天爷不开眼,拼命调动脖颈上的肌肉,歪曲着上身向着马身另一侧藏去。

殿后的武松除了震慑后方的官兵,一直都在注视着前方的战斗,经过一路的厮杀,武松对于前方大杀四方的和尚和头陀羡慕的手抖脚颤,

看到从乱刀从中杀过来的程子明,他再也压抑不住疯狂暴涨的战意,一声爆炸似的大喊,手中精致的双刀向着惊魂不定的程子明,发动了雷霆万钧的攻击,惊天的一刀从程子明侧起的耳朵削过,一块儿血肉和差点儿被砍成两断的头盔,同时在空中飞出好远。

第一刀之势还未完全落尽之时,武松的第二刀在火光下化作一道圆月,携带着开山之势向着程子明的上身疾劈而至,势要把程子明一刀两断在当场。

恐惧无比的程子明只来得及把混铁枪杆挡在身前,一股庞大的力量从程子明握抢的手臂上传来,饱受打击后,酸麻无比的双臂和失去知觉的十指,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重击,手中混铁枪脱手飞出,身体也被那股沛然巨力砸的直接滚落马下。

程子明在身子在地上滚落几圈之后,胆颤心惊的他再也不想在此地有一刻的停留,他的身子犹如一个摔倒的兔子一般,四肢并用地在地上一番弹蹬,飞一般窜入了旁边的营帐后面,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后面提着两把钢刀赶上来的武松,看着丢枪弃马逃之夭夭的程子明,心中恼恨不已,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连一个受伤的贼首都拿不下,自己等会儿该怎么面对花荣哥哥!

正在这时,感受到主人逃跑的千里宝马土龙一声长嘶,四肢铁蹄在地上奋力踏践,扭转健硕的身躯,向着程子明逃跑的方向追去。

正自恼恨不休的武松对着向他冲来的土龙大骂一声:“鸟畜生,你也敢来消遣爷爷。”,手中双刀用力插在地上,直接纵身堵在了土龙前进的路上。

那匹被主人丢弃的战马看到有人胆敢挡来挡自己的路,一声愤怒的长嘶,低下坚硬的头颅,打着响鼻,如一架飞速疾驰的战车一般,向着拦路的武松疯狂撞击而来,地上未清理干净的碎草和小石子直接被它四个飞速交替的铁蹄踏的支离破碎,随着它疯狂的沖势,四溅乱飞,好似他的四蹄踏着一圈圈神秘的光环一般。

武松一前一后弯曲着双腿,背部拱起,双手如抓着两个隐形的圆球一般,十指弯曲张开,整个人瞬间变成了准备捕食猎物的猛虎,全部心神都都锁定在了身前气势狂燥的战马身上,在他的身后,一股凶煞之气在剧烈翻腾。

地龙看到眼前这个人面对自己的冲锋之势,竟然毫不退让,想要正面挑战自己,胸中的狂怒越加不可抑制,赤红的大眼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了起来,它要把眼前的狂妄之徒撞成粉碎。

在一人一兽正面相撞的瞬间,武松身后猛然冒出来一个随风而至的狰狞白虎头,庞大的白虎张开着血盆大口,凌空向着土龙凶暴噬咬而至,死死盯着对方的土龙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巨兽吓得骤然一惊,冲锋之势猛然一滞。

武松趁着对方气势一滞的片刻,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在这电石火花之间,武松一个闪步近身,双臂如两道半圆的铁环,死死咬住土龙粗大的脖颈,当他刚要使力制服这个这匹宝马之时,发现土龙冲锋时携带的巨大惯性,直接拖着他的身体向前冲去,使得他双脚根本无法在大地上借力。

武松双臂用力死夹土龙脖颈,一双脚奋力蹬在地面上,武松的双脚随着土龙巨大惯性的前冲之势,把砂石混合的地面硬生生蹬出了两道长达近一丈的深深裂痕,武松感觉自己的双脚像是被填在了火炉里面一样,剧烈的疼痛刺激的武松双眼一片赤红。

在站停的瞬间,双腿再次借助大地的力量猛然下坠使得地龙不能动弹分毫,黑熊一般强壮的腰肢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这股巨力顺着宽阔的虎背直接涌向拼死挣扎的土龙脖颈。

土龙感觉到那股疯狂的巨力,急忙调动全身的力气,想要和那股巨力相抗,但是脖颈被武松这个臂有千钧,压得老虎都站不起来的变态卡住,一切都成了徒劳,土龙硕大的身躯被武松向和人掰手腕一样,一点一点儿掰弯了过去。

“轰~”土龙庞大的身躯被武松这个力量无匹的变态掀翻在地,愤怒的土龙还想挣扎着起来,一个砂锅大的拳头轰然砸下……

另一边,被广惠头陀拦截下来的党氏兄弟二人,在头陀诡异无匹的雪花镔铁戒刀下支撑了二十余合,看到身边的同袍在瞬间便冰雪消融一般消散一尽,两兄弟有如受惊的老鼠一般,飞速逃遁无影。

七十四章脱困

山上的王进等人已经悄悄潜伏到了山腰那个小兵营的附近,毕竟在山上没有食物和水,若是不能冲下来,就算不被这群官兵围剿,也会饿死在上面,他们几人商量过后,决定在天色将明之时对着山下的兵营拼死一搏,到时间能走脱几人就走脱几人。

令林冲感到诧异的是,听到这个决定后,剩余的几个清风兵并没有想象中的怒火中烧,这些人轻松地笑了笑,表示完全赞同王教头的意见,只是提出要求,希望有兄弟突围出去后,帮自己多照看一下自己的家人。

看到这些清风兵如此情怀,林冲这位被现实打击的遍体鳞伤的汉子,眼睛瞬间湿润了。

当一行人悄悄潜伏到羊肠小路尽头的时候,只见在羊肠小道下端,又一名禁军坐在火光下,面朝他们方向的衣服上,用白色字迹写了一个大字,几名清风兵看到那个字的时候,一双眼睛瞬间湿润了,他们虽然不识字,但是对于那个天天飘扬在他们头顶的大字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经过王进确认之后他们终于确定,他们的总教官没有放弃他们,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救他们了。

眼尖的王进等人确定是花荣的一个亲卫李石头后,王进等人压下强行压下激动无比的心情,用巧力丢出两个小石头在李石头身上,看到李石头点了点头悄悄收起衣服后,王进等人在小道尽头的阴暗处,耐心等待起来。

山下的巡哨可不止有李石头这一个岗哨,附近好几个巡哨都盯着上山的路,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会被人所知晓。

王进知道既然李石头没有上来联络他们,便是一定还会有后续的动作。

果然,等了半个时辰之后,山下军营忽然燃起了一阵大火,大火滔天而起时,下面的军营中疯狂的动乱了起来,滔天的喊杀惨叫声在山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山腰上的营帐中,所有官兵都被下方巨大的动静所吸引,全部穿起衣服走到朝向山下兵营的一边,伸着头仔细查看为何山下的营寨会有如此大的骚动。

王进几人在李石头摆手后,弯着腰蹑手蹑脚地从小路上走了下来,燕青和李石头看到走下来的几个人并没有迎上去,直接脱掉了身上的禁军衣服,抽出腰刀走向了军营方向。

“什么人~”

王进一行人还是被别处的暗哨发现了行踪,那处暗哨的禁军立马扯着喉咙大喊:“王进和林冲杀下来了~王进和林冲杀下来了……”

扯破喉咙的警报声,在山腰兵营上空激荡回响,正在另一边不安地议论山下到底发生什么事,刺耳的警报声使得一众官兵猛然一愣。

猛然间,反应过来的官兵纷纷抓起自己的武器,想要回去阻拦冲下来的王进一行人。

站在人群中的陆谦,正在忧心忡忡地思考着要不要派人去下方救援,猛然惊醒到自己的身后还藏着几个虎视眈眈的绝顶高手。

火光照耀下,黑暗的猛然闪出一道反光,陆谦心头怦然一震,猛地抓住边上的官兵往自己身前一拉,手中的官兵身体猛然一紧,一个刺红的利箭从前方官兵背部穿出。

陆谦随着利箭的发射方向望去,却发现盆火照耀下,一个俊朗的青年举着一把精致的手弩,正惋惜万分地看着陆谦,正是燕青。

陆谦狭长的眼睛一冷,随手扒掉身前的尸体,反手抽出腰间那把高太尉赐给他的那一把宝刀,双腿在地上用力一蹬,犹如一只高高跃起的羚羊一般,手中寒光闪动的宝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弧线,向着燕青当头砍至,无匹的力量想要把这个敢偷袭自己的青年一道占位两截。

燕青面对着势大力沉的一刀丝毫不担心,慢慢收拢起了手弩,对着半空中的陆谦洒然一笑,陆谦看着这个俊俏的不像话的青年如此一笑,心中却是陡然一突。

“陆谦~你还敢行凶?”一声爆炸似的怒喝在他耳边响起,猛一转头时,却是豹头环眼犹如再世张飞的豹子头林冲,看到直欲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林冲,陆谦大脑再次空白一片,那边收起手弩的燕青,趁着陆谦心情震荡之机,脚下一划,身子一下子转到了陆谦身侧,纤长的双手在陆谦高举的双手一扯一带,全部心神都在林冲身上的陆谦手中宝刀脱手飞出。身子也被燕青这个相扑绝顶高手一脚踹到了林冲脚下。

林冲把手中长枪一丢,骤然向前一个踏步,一手抓住陆谦胸口,另一只一手猛地托起陆谦腹部,暴喝一声,双臂肌肉如虬龙般暴起,把犹在梦中的陆谦沉重的身体高举过了头顶,再次一声爆喝中,林冲双臂骤然发力,把手脚慌乱胡抓的陆谦,头下脚上向着坚硬的山石地面上凶狠地掼了下来。

“磕巴~”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从陆谦那不堪重负的脊柱上响起。

看着倒在地上,胸口一耸一耸往外狂吐鲜血的陆谦,林冲拔出腰间钢刀,恨声道:“枉我与你自幼相交,把你当做我做好的兄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害我,今日我定要把你抛心挖肺,以卸我心头巨恨。”

地上陆谦眼中充满了恐惧,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张开满是鲜血的大口,断断续续求饶道:“不~不关我事啊,都是~都是太尉让~让我来,我~我不敢不来啊。”

站在旁边的王进一看两人还有心思在那儿多嘴,大怒道:“婆婆妈妈干嘛呢?我兄弟还在下面拿命和人厮杀,林冲你他娘的还有心思跟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讲道理?”

林冲一听,脸上闪过羞愧之色,下面一帮花荣等人正在拿命为自己争取时间,自己竟然还有心思和这个畜生聊因果,想到这个陆谦和自己做了半辈子兄弟,没想到到头来如此害自己,而一帮没见过面的兄弟,竟然为了自己把命都豁出去。

林冲咬紧牙关,再不搭话,手起一刀把陆谦人头砍下,左手一把抓起陆谦的人头,高举着人头大声喝道:“陆谦已死,不想死的,速速逃命去吧,否则,别怪我林冲不讲情面,杀你们个血流成河。”

周围的官兵都知道这两个武艺绝伦的教头,特别是这两天的攻山战,使得两人被这一帮官兵称之为阎王教头,看到陆谦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一众官兵恐惧地大喊着向山下跑去,黑暗中的山坡,看上去好像并不是很高,有心急的人便直接向前方跳了去。

“砰~砰~砰……”一声声重物落地,以及一连串断断续续的痛苦惨叫声,不断向着山下蔓延而去,看似并不高的山坡,往下一跳时,凸凹不平的石头根本站不住脚,而站不住脚的结果就是跳下去的一群官兵,惨叫着在尖锐的石头和荆棘遍布的山体上直接滚了下去,痛不欲生的惨叫和下方的惨叫声一起在山间不断回荡。

王进一行人看到山上的官兵已经够不成威胁,便沿着山路向山下冲去,王进几人从燕青和李石头口中得知,去袭击山脚下千人兵营的只有十几个人时,王进几人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十几个人竟然就敢去劫千人把守的营房,这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几人心急如焚,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花荣等人身边,去和自己的兄弟一起面对那血雨腥风。

杀散了帅帐中的敌军后,一群人发出了兴奋的大笑声,几人直接收拢了一下四散的战马,看到已经彻底乱起来的兵营,掉过头来准备上山去接应王进等人,刚来到上山的路口处,便看到王进等人大声发喊着,撵兔子一般把身前的官兵撵四处乱窜。

双方会师后,不做片刻的停留,直接往官兵营门方向外去,趁着官兵还在混乱中,一行人赶紧逃命要紧,否则等道营中的官兵被官军集结起来,自己一行人可就成了瓮中捉鳖的结局。

花荣一行人杀出官兵营帐后,直接往他们来时的隐身密林处奔去,密林里面隐藏着他们来时所骑乘的十几匹战马,有了多余的战马,几人逃跑的路程将会更加顺利。

正奔行间,忽然密林中跳出一名身着皮甲的高个子骑兵,拦在路中间,花荣几人吃了一惊连忙勒住战马,仔细一瞧那都是一喜,花荣驱马上前道:“杨林兄弟,我们还正发愁该如何去寻你呢。”

杨林下马抱拳道:“我煽动营中官兵出逃后,被他们裹挟着一起逃了出来,逃到此处后,我以家有急事为由脱离了出来,正寻了马匹要回去找寻哥哥们。”

花荣哈哈一笑,派人到密林里面把马匹都牵过来,顺便把冲营时战死的三名清风兵尸体掩埋一下,毕竟自己一行人还处在官兵的包围圈中,不可能带着战士们的遗体四处游荡,只能等战后再想办法把战士们的遗体带回去。

几位首领拿起携带的干粮和水,抓紧时间补充一下消耗的体力,边吃边商量下一步的出逃计划,几人首先想到的是化整为零分散突围,可是这个计划太过冒险,对方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骑兵,万一他们死咬着某一个人不放,那被追击的人就太危险了。

最终几人一致决定,集体向北方突围,若是官兵不来追赶,就到前方找个地方歇息一下,然后再想办法绕道回梁山,如果追来的官兵较少,就把官兵杀退,如果追来的官兵较多,就直接向辽国境内突围,到了辽国,再想办法迂回到梁山。

本想让武松广惠和燕青三个暂时不是梁山头领的人先行撤退,可是三人坚持几人都安全之后才会离去。

七十五章 追兵来袭

几人刚杀出营帐不久,程子明便带着收拢来的百十兵丁,冲到营寨门口,想要堵死寨门来个瓮中捉鳖,当知道反贼已经冲出去后,程子明狠狠地咬了咬牙,眼神一番闪烁,却没有选择去追击,毕竟他带的一群官兵大都没有战马,而且鲁智深和武松等人的绝高武艺在他心中留下了心理阴影,他实在没胆量靠身后这些残兵败将去追击那群杀神,最终,他冷哼一声让官兵守住寨门,带着其余的官兵开始镇压营中形势,

到的营寨中央时,只见党氏兄弟已经聚集了几百兵丁在那儿,程子明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大声吼道:“各位,在本将的英勇领导下,来袭的几千贼寇被我们杀得片甲不留,,那些反贼跑得太快,若是跑的慢一点儿,我一定能把他们的头都砍下来,回到汴京,我一定会为各位请功。”

“见过不要脸的。”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回答程子明的不是拍马屁的恭维声,而是党氏两兄弟一声比一声让他怒火中烧的讽刺。

“你说高太尉若是知道咱们几千人没有抓住林冲,会产生什么后果?”

“暴跳如雷,。”

“要是他知道还跑了王进呢?”

“气急攻心。”

“要是知道咱们几千人被对方十几个人杀得七进七出呢?”

“要掉脑袋。”

“我们两个会跟着掉脑袋吗?”

“我有后台。”

早晨的气温冰凉无比,可是程子明在两兄弟一问一答的讽刺中,胸中升起的满腔怒火犹如被人突然泼了一盆凉水,浑身冰冷,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不断滚落,程子明对自己老上司高俅的脾气了如指掌,凡是他交待下来的任务,不管你用多么卑略的手段,只要完成了任务,他便会抬举你。

要是你没有完成任务,还让他丢了面子,哪怕你付出了再多的苦功,功劳再大,他照样会让你死的很难看,林冲和王进就是最好的例子,这次几人带了那么多人来围剿林冲,竟然损兵折将,要是就这么回去,他这个统制官的脑袋绝对保不住了,便是他的家人也会跟着自己遭殃,那个泼皮出身的太尉,是个不知廉耻和宽容为何物的小人。

程子明心虚地对着两兄弟冷哼一声,用眼神在四周官兵身上巡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陆谦和徐宁的身影,皱眉不善地问道:“陆谦虞候呢?”

边上一个汴京精骑战战兢兢地走出来,低声说出了陆谦的死讯。程子明不屑地吐了口痰,“真他娘的废物,你们这些贼配军都听好了,这次我们奉了皇命来追杀反贼林冲,如今林冲依然在外面快活,而我们却是损兵折将,我们几个当官固然逃不脱责任,你们这些贼配军一样要跟着受罚,我们几个首领被砍了头,你们以为你们回去了会有活着的机会吗?”

下面的官兵一个个脸色大变,眼睛露出深深恶恐惧感,要是统制、指挥使都被砍了头,他们这些从汴京跟过来没有靠山的小兵,也只剩一条路可以走,陪着将军一起去黄泉。

程子明看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大声道“现在所有会骑马的,去把马匹收拢过来,先跟着爷爷去把追击那些反贼,没有马匹的在后面急行军,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把林冲的头砍下来,换我们的项上人头,快去~”

“你们两个跟我来,我们去把徐宁那个叛徒抓起来,押回去让太尉大人出口恶气。”

片刻之后,程子明带着三百余骑兵,身上披着浓烈的杀意,向着花荣等人的方向追击而去,而官兵队伍头顶,一只放飞出去的黑影在空中隐约可见,那是程子明从部落里带来的训鹰,是这支骑兵追踪的利器,前天全靠它寻得王进等人的行踪,才使他们把王进十几个人堵在了荒山上,如今要追踪花荣等人,还有它建功的机会。

高挂空中的太阳,依旧让人感觉到炎热,纷乱的马蹄在干燥的路面上落下,“砰~砰~砰……”马蹄落下处,路上厚厚的黄土灰尘直接四散飞扬,汹涌的烟尘被荡起一人多高,十几匹战马排成松散的阵型,从扬起的土尘中鱼贯而过。

一行人羡慕地看着在最前方一骑绝尘的武松,对他胯下那匹地龙充满了羡慕,那匹宝马力大无穷,驼了武松两百多斤的体重,依然来去如风,在队伍前后来回疾驰,丝毫不见一丝疲态,让一人双马的王进、鲁智深、广惠三个壮汉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们三人跨下战马虽然精锐,但是三人长的人高马大,加上几十斤重的武器,那些战马根本无法背负如此沉重的重量,进行全力奔驰,于是三人只能是一人双马,一匹马骑乘,另一匹马用来托运武器。

花荣一行二十几余人离开军营后,已经马不停蹄的奔驰了近两个时辰,后面隐隐能看见一条长长的土龙在向他们急追猛赶,当探知对方有三百余名追兵时,战意蒸腾的鲁智深和武松都嚷嚷着要回头去和他们拼一场。

可是花荣看着明显露出一脸疲惫的众人,立马否决了这个决议,自己一行有五大天级高手坐镇,加上花荣、曹正、燕青、杨林几人,有很大几率杀散追来的那群骑兵,可是自己一群人经过几天的连续赶路,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又加上一夜紧张的准备和袭营,这时候正是自己等人熬夜后极度疲劳之时,无论是思维、反应还是耐久力都处在最低点。

若是忽然来一场极其考验反应速度的骑兵冲阵对抗,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失手,在这种片刻分生死的冲阵中,只要有一个微小的失误,就会造成一场悔恨终生的惨剧,不到万不得已,花荣绝不允许现在和敌人短兵相接。

“唏律律~”一声战马的惨嘶声传来,鲁智深的坐骑忽然前蹄一软,一下趴卧在了地上,马背上的鲁智深,一下子从马上摔了出去,辛亏鲁智深反应够快,在摔下去的一瞬间,双手抱头屈膝把身体缩成了一个肉球,在坚实的地上滚出几丈远才停了下来。

鲁智深晃着脑袋坐了起来,身上沾满的黄色土尘扑簌簌从衣服上往下掉,“呸呸呸~”鲁智深坐在地上张口吐着进入口中的尘土和碎叶子,伸出大手抹了抹光头上的土尘,却发现头上被蹭掉了一层头皮,火辣辣地疼,大和尚怒不可遏地道:“洒家不想逃了,洒家要去和那群鸟追兵拼个高低,你们先走,洒家给你们殿后。”

花荣几人全都赶忙下马来,他拉起来笑着劝他,看着兄弟们一副你不走大家都陪着你的样子,鲁智深破口大骂一通,起身跨上自己那匹驮武器的战马。

此刻,追在后面的官兵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一行人已经可以看到最前面那些官兵兴奋狰狞的面孔了,几人赶紧打马向前疾奔。

后面的骑兵凭借着娴熟的骑术再次缓缓靠近花荣等人的队伍,冲在最前面的是程子明这个统制官,看到离对方的队伍越来越近,他心中充满了兴奋之色,若是追不到林冲,自己回去后逃不过一死,追击了一路的颠婆劳累,使程子明对逃跑的一行人充满了怨恨妒火,那股怨恨妒火把他对几人的恐惧心理都烧的干干净净,浑身热血不断沸腾,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林冲必须死。

忽然,他的大脑中感觉到一股致命的杀机把他锁定,那股杀机使得程子明大脑一阵剧烈的疼痛,久经生死的程子明大惊,双手不假思索地拼命发力拉起马缰,胯下战马被他爆发的那股巨力拉的前蹄猛然离地而起,人立在他身前。

一支石破天惊的利箭瞬间划破了空间,携带着刺耳的音爆声从战马胸腔穿入,马背上的程子明清楚地感觉到了利箭射穿战马心脏时,战马浑身的肌肉猛烈收缩时产生的剧烈颤抖。

让程子明心胆俱寒的是,那支利箭射穿了宽阔的战马胸膛后,余势不止,直接刺入他的腹部,他感觉到腹部好似被人用力打了一拳,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胃部传来的剧烈的呕吐感。

感觉到那股疼痛感,程子明却反而笑了起来,提起的心脏也落回了胸腔中,不是撕裂感,就说明自己身穿的两层宝甲,最终抵挡住了那支致命的铁箭。

刚刚松了口气的程子明,还来不及感慨自己逃过了一劫,身下战马已经惨嘶着向下倒去。

七十六章 耶律大石

程子明连人带马倒了下去,紧随其后,飞驰的骑兵来不及调头,急忙死命地往后拉战马的缰绳,使得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可是他后面的骑兵视线受阻,看到前面的骑兵猛然刹车,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战马直接撞到前面的骑兵身上,骑兵连人带马被撞的向前倒去,前面倒地的程子明看到这种情况,丝毫不顾及形象,直接在地上连续几个懒驴打滚滚了出去。

听得前面马匹的惨嘶声,后面的骑兵纷纷反应过来,策马向两边的麦田跳去,才避免了一场更大的连环追尾。

看到再次消失在视线里的反贼们,憋屈的程子明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的怒气,一个跃步来到最近的骑士马边,双手用力把上面的骑兵托举起来,如丢麻袋一般把他丢出一丈多远,骑上他的战马后,对着身后的骑兵大骂道:“都是一堆废物,快给爷爷去追,跑了这帮反贼,你们全都等着人头落地吧~”

混乱的骑兵洪流再此缓缓启动,刚刚跑在最前面的程子明,此时却和党氏兄弟一起在队伍中间居中指挥,用手中的马鞭狠抽身边的骑兵,不停喝骂督促骑兵加速、加速、再加速……

一座土城墙围起来的寨子突然出现在了花荣一行人前方,前面的杨林大声对奔跑中的花荣喊道:“前面那个寨子叫做北元寨,过了寨子,往前走不远就是辽国地界了,那个寨子里有一个营的禁军驻扎,我们怎么办?要不要闯过去?”

花荣马速不减,远远打量着前方的寨子,那个寨子外围是一丈多高的寨墙,两面延伸出去有几公里远,门口百姓和商贩不断进进出出,很是热闹,这种寨子在宋辽的边境上很是常见,毕竟这些年两国之间已经很少大规模打仗,即使有小摩擦,也很少有人光明正大地打劫这种两国用来交易的寨子,辽国贵族对于宋朝精致的日用品、奢侈品的追捧达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要是这些边关贸易的寨子被打劫了,宋朝商人不敢来交易,辽国那些贵族是会发狂的。

门口值守的官兵注意到他们这二十余人的队伍,远远的便大声呵斥,他们停下来接受检查,花荣看了看队伍中一半人还穿着抢来的禁军衣甲,心中一喜,吩咐穿甲胄的走在队伍最前列,对杨林问道:“沧州的都监姓什么?这个寨子的主要将领姓什么?”

杨林一呆,怎么这个时候了黄寨主还有心情问这个问题,皱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沧州都监姓林,单名一个洪字。这里的将领还像是今年才调过来的,我也不晓得。”

花荣点了点头,守寨门的官兵见花荣一行人并没有减速,警惕地搬动寨门前的拒马拦在路中间,花荣远远地便对前面的官兵大喊道:“我们是沧州林都监的部下,有紧急军情要见你们家指挥使大人,快把路让开~”

对面的官兵听到喊声一阵迟疑,却还是不肯去搬开拒马,花荣一行人说话间已经奔行到了近处,花荣脸色一冷,用马鞭指着中间那个官兵头目大喝道:“后面有上千山贼要来攻寨,我们是奉命来通知你们的,赶紧把路让开,否则耽误了军情,休怪军法无情~”

对面那个头目心中一惊,连忙向他们身后望去,果然看到一条遮天的土龙越来越近,地面都开始有了轻微的震荡感,不知多少人马来袭,那名守军头目脸色大变,真的以为有山贼想来抢寨子里的财富,看到花荣几人身上穿的铁甲是都监的亲兵才穿的起的精致马甲,赶紧下令搬开了拒马。

花荣走到那个守军头目面前,一脸焦急地对他道:“赶紧让兄弟们把寨门关上,对方是一伙逃兵,勾结了附近的上千山贼,想要来攻打你们的寨子,林都监听到风声后,命令我们几个来侦察,没想到这伙贼兵太过狡猾,认出了我们的身份,竟然直接派兵来攻打你们,我去找你们家大人禀报此事,你们赶紧关门,莫要把那群贼人放进来。”

说完花荣便策马向寨子里面驶去,那个官兵头目牌军看到后面遮天的烟尘,已经慌了神,立马命令手下把寨门关上,并敲响寨墙上的警钟。

花荣一行人沿着主街道策马狂奔,路上的行人一阵鸡飞狗跳,纷纷躲避,花荣忽然看到前方有个带木栅栏的院子,院子边上是一个简陋的马棚,此时里面养着二十几匹精壮的战马,旁边是一个身穿深蓝袍衫的中年马贩打扮的人,无趣地眯着眼等待客人上门。

花荣看到那二十几批精壮的战马,眼前一亮,他们一行人策马狂奔了如此远的距离,战马的体力早已不支,如果把这些战马抢过来,后面逃跑将会容易的多,如此一想,花荣立马拉住缰绳停下战马,对着身旁的同伴道:“我们去弄几匹马。”

几人看到马棚上停着的二十几匹精良战马,都是眼睛一亮,跟随花荣走向马棚,花荣向那马贩道:“我想用我们的这些战马换你们的这些马,你开个价。”

后边鲁智深已经迫不及待地从战马上跳下,看到其中一匹枣红色战马直接一跃而上。

那马贩看到鲁智深跳上战马,脸色一变,看到花荣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样子,眼珠子急转干笑着道:“我这可都是北方出名的绝世好马,我这些马都……”

花荣一听便知他打什么注意,,他这次出来身上并没有多少银子,人命关天的时刻,也顾不上和他在这儿啰嗦。

直接抽出寒星枪指着那马贩的鼻子,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丢给他,冷冷地道:“这些是定金,马我先带走,想要卖马的钱,就到梁山泊来找我来取,到时间我必会双倍送上银钱给你。”

那个马贩感觉到花荣散发出来的杀气,吓得紧急往后退了几步,心中却是一阵冷笑,马贩子大声喊道:“有人抢马,有人要抢马了~”

他身后房间的布帘子猛然被掀开来,二十余名凶悍的草原人在两个雄壮大汉带领下,破门而出,一群人头戴皮帽,身穿圆领窄袖左衽及膝长袍,下身穿长裤配毡靴,这些人出来后直接拉开手中牛角弓,对着花荣一行人引箭待发,看向花荣等人的眼中杀机迸射,浑身散发出猛兽般的腥恶气势,犹如深山中围猎的残狼,尤其是那两名领头的壮汉,浑身浓郁的煞气蒸腾不休,片刻便化为两头狰狞的青狼,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机向着花荣一行人碾压而来。

花荣身旁几人都是血腥未干的绝世悍将,看到对方龇牙咧嘴,身上也跟随着爆发出滔天气势,如山岳一般的磅礴气势把契丹人碾压过来的气势轰击的粉碎,磅礴的气势化为一座小山疯狂地镇压向那群残狼,那群契丹人感受到花荣一行人如洪荒巨兽般的狂猛气势,一个个浑身颤悚,瞬间便知道自己等人远不是对面那些人的对手,明知不是对手,但是这些凶悍的契丹人依然如饿狼般龇牙咧嘴,毫不服软,弥漫的杀机使得双方间的空气宛如凝滞一般,双方谁也不肯退让半步,眼看一场血腥冲突在所难免。

周围正在闲逛的百姓被这股冲天的杀气一激,纷纷四散远遁开来,省的被即将爆发的战争所牵连。

门上的布帘再次被掀开来,一个高大的汉子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感觉到双方间那凝滞一般的气氛,两条粗大的眉毛高高竖起,向着花荣一行人打量过来。

“是你~”两声惊诧的声音同时响起,竟然是老熟人,李师师那里坐在花荣对面,一直在吃点心的高个子书生。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着向对方走去,两方人马看到首领相识,纷纷把兵器放低。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兄弟你不知道,你走后我都后悔死了,没想到对面坐了一个大文豪竟然没有问到名字,在下耶律大石,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在下花荣,耶律兄可别取笑我了,那天的事真是丢死人了,就我那手字也不知道多少人嘲笑我。”

“谁敢取笑你?你那首《不是爱风尘》可是风靡整个汴京城啊,所有的歌姬酒楼,勾栏瓦舍都在传唱,全城找你都找疯了,今天既然有缘遇上了。一定要陪兄弟我多喝上两杯。”

花荣笑容一僵,正色道:“既是兄弟,我也不相瞒,我等是被强敌追杀至此,强敌已经到了寨门处,我等的马匹现在已经脱力,看到耶律兄的精良马匹,便想和你换马来救命,我……”

耶律大石一挥手,打断花荣的话语,大声道:“既是救命之用,何须多说,阿里奇,快去把我们的战马交换给花荣兄弟。”

他身后的那名雄阔壮汉立马收起武器,便向着门前马厮走去。

生死时刻,花荣等人也来不及客气,换过马匹后,花荣向着耶律大石一抱拳道:“耶律兄大恩,我花荣谨记在心,日后若是有需要兄弟帮忙的,就派人到梁山泊找我。”

“我观兄弟一行是要往我大辽突进,我在这里还有几分薄面,这里有一块儿腰牌,或许在紧急时刻会对兄弟有所帮助,若是兄弟在辽国有了难处,便来中京找我耶律大石,必定倾尽所能。”

“我会带着汴京的精美点心去找你好好喝上几杯,在下告辞~耶律兄多保重。”

耶律大石看着远去的花荣一行人,笑了笑道:“有趣的人,确实有趣。”

远去的花荣也终于想起耶律大石这位奸雄的来历了。

七十七章 地名饮马川

在花荣等人刚出了寨子北门的时候,程子明脸上带着满脸的血液追了上来。

一堆杀气腾腾的精骑急追而至,手捋着颌下短须,看着身前的精锐的精骑不住点头。

身后的女真人仔细盯着眼前飞驰而过的精骑,不屑地道:“好像是南人上四军中的天武,也不怎么样吗,比起我契丹铁骑差的太远了。”

耶律大石凝重地摇了摇头道:“千万不要小看了宋朝,这些骑兵名誉上是宋朝最精锐的军队,其实和我们宫帐军一样,都是久不经战阵的货色。

但是你们别忘了宋朝有多少人,他们可是有将近一万万人口,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只要大宋的皇帝有足够的的武器和粮食,可以瞬间拉起几百万这样的军队。”

看到身后一个个倒吸冷气的手下,耶律大石笑了笑道:“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就算一百万只羊,碰到了一万匹狼,最先逃窜的也是羊,何况我大辽可有不下百万的狼群存在。

而且这些宋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让羊去领导军队,一旦队伍里有了猛虎和恶狼,他们会自己便把利齿和爪牙剪除,如果有一天我们双方开战,最害怕的就是他们的领头羊。”说完,耶律大石脸色阴沉下来,眼中闪烁出阴寒的光芒,对着帮花荣换马的阿里奇道:“阿里奇,你带人去跟踪上去,看看这些人会不会深入我契丹境内,只要有机会,你就通知当地的守军,把他们全部留下来,这些人可不是温顺的羊,他们都是张着利齿的猛虎,杀了他们,就能对我契丹少了一份威胁……”

可供四匹马并行的驿道上,花荣等人已经进入了辽国的蓟州境内,抬头看时,头上那个隐约的黑影依然可见,无论一行人如何变更路径,身后官兵骑兵都能很快跟上他们的行踪,他们便猜到了官兵阵营肯定有善于跟踪的高手,而如此快的马速对方竟然毫不犹豫地便能判定他们的行踪,他们便注意到了头顶那个阴魂不散的黑影。

看到那个黑影依然在众人头顶盘旋,一群人心头生出一股时刻被人偷窥的不适感,可是那个扁毛畜生极其精明,飞行的高度太高,花荣试了几次都因它飞得太高而无功而返,没有办法的一群人只好任由它监视着,暗暗祈祷黑夜赶紧到来。

脚下的驿道也不知是哪朝铺就的,驿道上的青石板已经被埋在了厚厚的硬土里,只有偶然裸露出来的青石板,才能证明这条驿道曾经是花了大力气铺就的,驿道从两座山中间穿过,山间林木极其茂盛,风吹动间开始略微泛黄的树叶开始片片飘飞,宛若一只只飞舞的蝴蝶,山林间传来清脆悦耳的连绵鸟鸣声,期间偶尔会夹扎着急促的兽鸣,微风带来的山林中特有的清新气息,使得几人不禁精神一震。

“吁~”,杨林忽然勒紧马缰,惊疑地对着众人叫道:“停下,快停下~”

众人一听杨林喊叫纷纷勒住战马缓缓停了下来,驾驭战马转过身来惊异地盯着杨林,杨林不顾几人惊异的目光,缓行几步仔细地观查前方的密林,鲁智深摸了摸大光头走上前来问道:“杨林兄弟,发生了何事?”

杨林脸色凝重地指着前方路边的密林道:“前方密林中鸟飞而不走,盘旋而不落,必是受惊而致,前方很可能有剪道的强人。”

鲁智深一听怒火就烧了起来骂道:“直娘贼,小毛贼竟然打劫到咱家头上来了,待洒家前去把那些贼鸟杀散。”

杨林赶忙拦住鲁智深,对着花荣道:“花荣哥哥,后方贼官军转眼便至,现在和他们开战实为不妥,待我前去探探是哪路好汉,若是说得通就让他们放我们前行,若是说不通,咱们就换条路走。”

花荣听后点了点头,现在他们后面那群官兵正在疯狂追击而来,不杀他们誓不罢休,此刻不宜在节外生枝。

杨林驱马往前走了几十步远,勒住战马大声向着密林喝道:“在下“锦豹子”杨林,今天和我诸位哥哥路径贵地,因事情紧急不得提前拜会山门,日后我等定当上山拜会诸位好汉,诸位可否卖个面子,让我等先行过去?”

杨林说完,林中忽然一阵铜锣响声,一群山贼喽啰大声鼓噪着,从密林中一涌而出,花荣几人坐下的战马受此一惊情绪躁动不安分地来回走动着,几人忙用手轻轻抚摸马颈,各自安抚战马躁动的情绪。

涌出来的三四百山贼喽啰身穿着破旧皮袍、带补丁的长、短衫,手中拿着绣刀、长枪、猎叉、长棍、柴刀……五花八门的武器,一个个干瘦蜡黄,面带菜色,和逃荒的饥民相差无几。一群喽啰簇拥着两名骑马的头领走了出来,一个身材壮硕手拿一只大铁枪,一个身材高瘦,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那个手拿大铁枪的壮硕汉子喝止住身后的喽啰,单人策马向前走来,眯着眼仔细观察杨林的长相后,忽然大喜道:“真的是杨林哥哥啊,多年不见,可是想煞兄弟我了。”说完下马便朝杨林走来。

杨林看到来人,也是一脸惊喜急忙跳下马来,两人在道路中间来了个熊抱,两人一番相续后,杨林连忙拉着邓飞来到花荣几人面前,

花荣几人见杨林和对方是旧识,都松了口气,看到两人过来也都从马上跳将下来,杨林指着壮硕的邓飞道:“花荣哥哥,这位是我的生死兄弟邓飞,原是襄阳府人士,因眼睛赤红江湖人称“火眼狻猊”,我们兄弟两个以前在一起搭伙,后来分开了,几年不见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邓飞看到一行人个个虎背熊腰,身上煞气冲天,心中暗自惊奇,抱拳道:“看众位哥哥都不是等闲之名,愿闻大名。”

杨林笑道:“知道兄弟爱结识豪杰之士,今天你可捞着了,这几位哥哥都是名震天下的奢遮汉子。”

杨林首先来到花荣面前“这位奢遮人物便是梁山泊主人,人称小李广的花荣哥哥,花荣哥哥箭压北地,八百人破青州的大名你应该知晓吧。”

邓飞听了花荣姓名一下子纳头便拜道:“花荣哥哥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莫说是大宋,便是这辽国也是人尽皆知,两年前哥哥把辽国弓箭都教头寇进,一箭废了手臂一事,可是使得辽国震动,真给咱们宋人长了脸,无数契丹人嚷嚷着要去宋朝找你寻仇。”

花荣连忙扶起这个激动的浑身颤抖不停的邓飞,花荣脑海中也在回忆这个邓飞的资料。“火眼狻猊”邓飞在梁山中排在第四十九位,武功在二流玄级高手行列,可是为人仗义豪爽,号称梁山的“救火队长”,每次他的出场不是在救人,就是在救人的路上,是一个愿意为了兄弟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的英雄人物,直到他死的最后一刻,都是为了去救索超而送了命,是个义薄云天的好汉子。

两人一番寒暄后,杨林来到王进身旁,兴奋地道:“这位便是禁军第一高手,“撼天暴猿”王进,想必王教头的事迹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想当年你可是天天嚷着要去京城拜师学艺的。”

邓飞听得王进名号,心中大喜过望,撼天暴猿之名响彻江湖多年,曾经是初出江湖是的他心中的战神,邓飞赶紧上前满腔激动的对着王进又是鞠躬,又是行礼,比面对花荣还要激动万分。

“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达鲁智深、“地藏头陀”广惠、力掀千里马的武松,操刀鬼曹正……

一个个绿林道上鼎鼎大名的奢遮豪杰,使得豪爽的邓飞,脸都笑的抽了筋。

他身后的那名首领,也是原著梁山泊上的一位核心人物:“玉幡竿”孟康,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师级船匠,祖传的造船手艺,大小船只的建造,无一不精,是原著梁山泊船坞的建造头领,没有他,就没有梁山泊最后以弱胜强,一次一次的辉煌水战,此人是梁山泊绝对不可或缺的人物。

这可是现在的梁山泊最急缺的人才,要知道,梁山泊的防御体系全靠那八百里水泊的天险,没有水泊,梁山泊就像是被脱了衣服的少女,只能任人欺凌。

可是现在梁山泊的战船,除了花大价钱买来的两艘海船外,其他的船只都是用的大小渔船来充数!这样的水军实力,随便一只朝廷的水师都能让梁山泊头疼不已,如果有了这个大师级的船匠,梁山泊就有了自己的战船来源,假以时日,梁山泊一定能训练出一支战力绝顶的水军战队,有了强悍的水师船队,梁山泊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成为威压天下的黑道巨擎。

一番人介绍完毕后,杨林立马把身后追杀官兵的情况说于邓飞两位头领,两位好汉子立马愤怒地跳脚大骂,邓飞直接骑马回山,让在山上大头领“铁面目”裴宣,把山寨剩余守寨的百十人马全部调下来,和后面的官兵拼个上下高低。

一众悍将被官兵追击了一路,憋屈的要命,提到追兵眼中都露出滔天的怒火,花荣知道不能再压制了,这些都是霸绝一方的绝世悍将,花荣靠着一路建立的的威望拼命压制,此刻有了助手,若是花荣再强行压制,恐怕自己在一众悍将心中的威望,就会像崩到极限的皮筋一样,豁然崩裂,况且,花荣心中蒸腾咆哮的战意,也是压抑不住了。

七十八章 决战追兵

三百余匹战马把官道上的土尘践踏的四起飞扬,排在后列的骑兵整个身子都被烟尘所吞没,队伍中那柄表明部队身份的鎏金大旗在过边境时,就被悄悄收了起来。

毕竟一队宋骑如果大摇大摆地在辽国境内奔驰,绝对会引来辽国大军的围剿,若是闹大了恐怕会引起两国的纷争,所有能证明部队身份的东西,被程子明派人收缴后放在了那个小寨的指挥使那里。

为了追杀林冲一行人,他只有把命豁出去,因为他知道,要是完不成高太尉交代的任务,他即便是回去也活不了。

从兵营出来时的三百四十余名骑兵,追到这会儿只剩下三百了,其余的人都因各种原因掉队了,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故意掉队,对于掉队的骑兵,程子明都是命令督战队直接引弓射杀。

靠着凶残的手段,程子明和党氏兄弟三人,奇迹般把这群不知多久没经过大战的骑兵,一路追击上来。

脸上现出疲惫之色的程子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上那个黑点儿,只见那个黑点儿在空中不断盘旋着划出有规律的圆形,程子明脸上现出大喜之色,狠踢马腹,大声对着疲惫不堪的骑兵喝道:“前面那群反贼已经跑不动了,都给我加速追上去杀了他们,只要能杀了那帮反贼,本将带你们到城里找一群娘们儿好好放松放松,所有开销都算在爷爷头上,给我冲~。”

追了这么久这帮子精骑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快被颠散了,在京城训练也是几天一训,训得时候也是应付了事。以至于连续在马上行军大半天,这些骑兵一个个叫苦不迭,满脸疲倦的精骑们听统制官如此说,脑海中顿时出现了那白花花的身体,一个个精神大震,如打了鸡血一般,浑身再次充满了力量,不由自主地在马上怪叫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能砍了那群反贼回去享受享受一番。

官道两旁的密林中,无数双眼睛紧张地盯着中间的官道,鲁智深、武松、广惠、燕青、曹正、邓飞、孟康等一众擅长步战的头领带着饮马川的四百喽啰埋伏在密林中,花荣、王进、林冲、杨林带着一众亲卫在两里之外的大路中间席地而坐。

一个表皮镶嵌着铁片的范阳毡帽从官道的尽头露出来,接着猛然跃出了浑身漆红铁甲的禁军精骑,只是片刻时间,后面的范阳毡帽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在夕阳照射下排成一条朱红色长龙席卷而来。

密林中埋伏的众人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鲁智深几名领头的悍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眼神中浓烈的战意化为烈火剧烈燃烧起来。

“唏律律~”最前方精骑胯下的战马猛地发出惨嘶声中,从正高速奔跑的战马马蹄前突然出现无数的绊马索,最前面的骑兵一个个惨叫着飞跌出去,如此高的速度骤然停止所产生的巨大惯性,使得飞出去的骑兵跌下去后,无一能够再次站立起来。

“砰~砰~砰……”震天的锣鼓声骤然在两边密林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嘈杂刺耳的厮杀喊叫声,以及一阵密集的箭雨。

早就按耐不住满腔怒火花和尚鲁智深、凶恶头陀广惠、神力天生武二郎,在进攻的锣鼓声响起的同时,爆喝一声,如出笼的饿虎一般,从树林中一下子窜入了路中间惊慌失措的精骑队伍中。

路中间受到埋伏后,一个个惊慌失措地随着战马不停地原地转圈,有的向前移动想冲出去,有的向后移动想要退回去,还有的趴在马背上以减小敌人的注意力,还有的想要冲击密林去杀敌的,一时间,正在疾奔的禁军停了下来后,整个阵型乱成了一锅粥……

鲁智深一个错脚旋身,手中水磨禅杖在身前的半空中画了一个巨圆,沉重的方铲携着举鼎拔山之力,轰然暴击在身前惊慌的精骑前胸护甲上,那名精骑的胸口直接凹陷下去,身体如被击中腹部的青蛙一样,暴突着眼珠子,四肢朝前,颈椎弯曲成弓形着向后一飞轰出,旁边的那个骑兵根本来不及闪躲,被这个骑兵砸的一起飞出丈许远。

旁边并行的精骑看到这一幕,倒吸冷气浑身发颤,吓得调转马头着官道的另一边疯狂逃窜,他要离这个这个凶恶的怒目金刚越远越好。

忽然,他的腰带一紧,一股庞然大力从他腰间袭来把他的身体向后扯去,他被突然的袭击吓得心脏狂跳不止。急忙调动身体的力量去抵抗,却发现那股力量大的超乎他的想像,他就像一个没有抵抗之力稚童一般被那股巨力甩飞出去,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半空中一道愤怒的刀光直接在他脖颈间一砍而过,他转动的头颅看到了敌人,一个身材极其高大雄壮的昂藏大汉,一只手正把自己的身体抛出去,并顺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钢刀。

你想要刀我可以给你啊,为什么这么血腥?这是他脑中最后的念头。

广惠和孟康率领几十个喽啰堵住敌人的后路鲁智深,武松、邓飞、燕青、曹正几人直接带着剩余的喽啰,从树林中袭杀出来,官兵被突然出现的伏击打的措手不及,特别是几个绝世悍将身旁的骑兵,看到那些悍将杀自己的同僚犹如鸡屠狗一般,这些禁军一个个吓得心裂胆碎,什么女人、名誉、升官、发财全都被他们抛的一干二净,哭爹喊娘的争相逃避。

可是,在没有猛将相助的路段落,那些手拿钝刀、长枪、木棍、镰刀的山贼,凭借着一腔血性冲了上来,把手中的武器疯狂挥砍向这些惊慌失措的精骑,令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他们的武器敲打在这些浑身铁甲的精骑身上,却犹如在给对方弹灰一般,这些精骑的铁甲都是匠作坊精心制作的精致铁甲,比起一般的将校衣甲也不差太多,这些饮马川的山贼手中的绣刀、长枪挥砍上去根本破不了防。

顶住饮马川这些弱鸡的一波攻击后,这些精骑一个个血气上涌,嗷嗷叫着用手中的长枪和锋锐的钢刀,把围在身前的这群饮马川山贼杀得狼奔鼠串,要不是几员猛将压制,恐怕这场战斗会一触即溃。

邓飞看着自己手下一个个怂包样,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这群丢人的乌合之众,可是面对刀枪不入的禁军,这些山贼一个个头皮发麻,无论自家头领如何大骂,看到精骑杀来依然是四处逃散,唯一令人感到安慰的是,这些弱鸡没有丢下战场四散崩溃,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七十九章 横生变故

在整个战场的最前方,花荣等人跨坐在战马上,安静地看着手下清除道路上的障碍物,他们却清楚地知道为什么这些乌合之众没有四散崩溃。

因为,在战斗场地的最外围,站立一些全身漆黑衣物的喽啰,这些人三五成群,持刀跨弓站在最外围,他们便是饮马川大头领“铁面孔目”裴宣组建的督战队,裴宣这个文人提着双剑,在后面亲自坐镇,只要有喽啰敢脱离战场半步,外面的督战队将会毫不犹豫立刻将其斩杀,这是有了这群贴面督战队,才使得这些乌合之众紧咬着牙、胆颤心惊地和禁军在场中游走,来回躲避着骚扰攻击,却一直没有大部队崩溃。

处在厮杀战场最前端的精骑,正兴高采烈地对饮马川的山贼进行着虐菜,忽然,一名精骑感觉身后升起一股极度的冰寒之感,那股冰寒使他浑身血液几乎凝滞,那名精骑连忙扭过头想要探寻发生了何事,陡然,一根手臂长的雕花铁棍暴击在了他的胸侧肋骨上,他脑海中清楚响起了令他恐惧无比的骨断声,还未来的及思索原因,他的身体已经被一股巨力砸的向着一旁疾飞出去。

重重砸落在地的他一双不感、痛苦、恐惧的眼睛中,看到自己曾经的教官王进、林冲和一名银盔银甲的少年,从自己身前策马驰过,三人过处,自己的同袍好似被一股巨大的洪流冲击一般,毫无反抗之力的惨叫着倒飞出去,而三人急速冲锋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停滞……

一马当先的是暴猿王进,手中寒铁翻天棍划出一道道狂暴的撼天棍影,犹如清道夫一般,所有挡在他前面的禁军都被他像扫垃圾一般扫的满天飞舞,前方的精骑如被蛇蝎一般恐惧地驱动战马向着两旁树林躲去,落后大半个马身的林冲和花荣二人,把王进撞出来的血腥通道再次清扫扩宽,三人一过,道路变成通途大道,他们三人之后的十余骑轻松的好似在跟随着打酱油一般。

处在队伍中间,兴奋地杀戳着饮马川喽啰的程子明以及党氏兄弟三人,看到己方手下精骑占据了绝对上风,心中兴奋不已,这些贼寇竟然弄了这么一群乌合之众来伏击他们,看来是真的贼黔驴技穷,只要再加把劲儿,把这些出处在崩溃边缘的乌合之众杀的四处逃散,他们就能利用兵力优势,让这些反贼死无葬身之地,唯一需要顾虑的,是不能让这些反贼趁乱逃跑,特别是林冲和王进两个目标决不能有失。

正在兴奋思索着等会儿需要用什么战术围剿这群反贼时,一阵铺天盖地的沉重威压向着他们迎面扑来,近二十骑在阳光照射下浑身散发着金光,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在前方三名绝世悍将的带领下,身上升起的煞气却不下与万马千军,

看着王进等人一路势如破竹的突进,程子明眼中升起一阵阴霾,从边军一刀一枪杀出来的他,对于曾经的第一高手一直是嗤之以鼻,他与好几个禁军高手交过手,虽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赢他们,但是他相信,在生死相搏之时,自己一定能杀了这些花架子教头,如此,使得他一直小觑天下群雄。

可是,昨天晚上一场突击战,鲁智深一群人用手中的武器,结结实实给他上了一课,使得他对于中原英豪的战斗力有了新的评估。

再次面对曾经的禁军第一高手时,程子明救过他无数次的谨慎再次回到了他的心中,他弓起身体,偷偷藏到一名禁军的身后,趁着王进翻天棍敲砸向对面那名禁军,还未来的及回力的一刹那,

手中的五指开锋枪化作一道流星,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一枪刺至王进右侧肋骨前,速度快的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要利用偷袭的机会,一枪把王进的心脏搅碎。

胸侧冰冷的杀机,使得战火爆棚的王进心脏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在这生死一刻间,王进的大脑忽然变得一片清明,手中翻天棍鹅蛋粗的棍尾,好似突破了空间限制,精准地撞击在了如毒蛇一般的阴狠枪尖上,凝聚了程子明浑身劲力的枪尖,如被一只铁锤狠狠砸了一锤般,擦着王进后背的甲片刺了过去。

程子明陡然一惊,他自己的抢有多快死在这条抢下的无数亡魂是最有力的证明,可是,竟然有人能精准地敲击在如闪电一般前进的枪尖上,这是他习武几十年来,第一次见到,如此精准迅捷的眼力和手力让他感到心颤,一股不详的预感陡然从他心头升起。

但他程子明毕竟是血雨腥风中,杀出来的悍勇猛将,转瞬之间便收回心神,冷冷地盯着身前惊魂未定的王进,心中不住告诫自己:是巧合,一切只不过巧合,算他命大,捡回了一命,下一次就不会有这么幸运了。

王进勒马站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后背完全被汗水浸透,看着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程子明,嘴唇上翻,露出一口瓷白的牙齿,双目中却射出滔天怒火,狰狞地对程子明笑道:“前天没有空收你,今天爷爷一定要宰了你,向那泼皮高二收点儿利息。”

手中翻天棍直指程子明鼻尖,豪气盖天地大喝道:“你,准备好去死了吗?”

程子明看到王进侮辱地指着自己的鼻尖,心中只剩下疯狂的怒火,口中如荒原雄狮般一声霹雳般的暴喝,身后陡然散发出一股西北特有的雄浑苍凉气势,配合他那须发皆黄的狰狞面目,身后的气势慢慢显化为龙之九子的吞天狻猊,手中五指开锋混铁枪化为一点划破虚空的闪电,向着王进迎面劈至。

王进随之疯狂暴吼,化身为一只拿日月,缩千山的通天巨猿,手中混铁翻天棍直若要开天劈地一般,狂怒暴躁地疯狂砸向身前狻猊,两人相斗间,强烈的罡气震得四周之人纷纷暴退,烟尘四起怒舞,好似有生命似得,怒吼翻腾不休。

王进好似突破了人体的极限,把一丝诡异莫名的天地之威,融入了翻天棍中,翻天棍挥动间根本不需要换气借力,在空中好似活了过来一般,横斩竖断、怒点飞砸,撼天震地,威不可挡。

程子明手中沉重的五指开锋混铁枪,施展开来,时而流星追月,阴损狠毒,时而如剑似斧,大开大合,仿佛要撕天裂地一般,但,他的枪法终究无法和突破极限,融入天地之威的撼天暴猿相比,王进手中的翻天棍好似有魔力一般,使得程子明明明不想和他硬碰,但是却被他的翻天棍吸引着不得不与他狂暴相撞。

两人胯下战马如何抵挡了两只猛兽如此狂野的力量,不到二十余合,纷纷惨叫着倒地不起。两只狂兽少了战马的束缚,怒声啸天,兵器相撞之音,崩山碎石。

疯狂的四十回合一过,程子明的双臂已经颤抖的再也难以承受王进的撼天之力,手中的混铁枪枪杆被王进砸的弯曲变形,失去知觉的双手再也拿捏不住枪杆,被王进凶暴的翻天棍砸落在地上,铁枪落地后,被巨大的力量砸的再次弹起起,坚硬的地面被砸出了一道深深的枪痕。

激烈的战斗,使得王进脑海中止不住出现自己被泼皮高二追击的上天无门,下地无路,连累的白发苍苍的老娘,跟随着自己每日担惊受怕,硬生生害瞎了双眼,他心中的狂怒根本无法抑制,胸中燃天煅地的怒火,全部加持在了三百六十度抡圆的翻天棍之上,翻天棍犹如一颗无可阻挡的恒星一般,狂暴地砸击在程子明左侧肋骨上。

“喀嚓嚓~”程子明极度恐惧地听着自己的肋骨被一根根砸断,撼天巨力砸断外围的肋骨之后,直接搅碎了他装满恐惧的心脏,脸色似纸一样的程子明,犹如一只被人踢出去的足球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轰然飘飞出去几丈远,口中鲜血在空中喷洒出一道刺眼的空中飞桥。

“还有谁来送死~还有谁来送死……”狂暴的咆哮之音,直达九霄云外,在整个战场上空如滚动的霹雳狂雷一般,炸响在每个人的耳中。

身周一众禁军看到那撼天动地的狂暴身形,一个个心胆俱裂,魂飞魄散,纷纷后退远离。

不远处的党氏兄弟,正在豹子头林冲和花荣手下苦苦支撑,受到王进那滔天凶焰的影响,吓得心神大乱,手下一慢时,被林冲和花荣先后挑落了手中武器。

当三名指挥官先后败落之后,厮杀良久的战斗终于停滞下来,随着最后一名精骑放下手中的兵器,这场惊心动魄的追击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战场上发起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饮马川一行人正兴高采烈地打扫战场时,探马回报:一支几百人的契丹骑兵,正向此处急行军,行军的方向正是饮马川,离此已经不到十里。

听到如此紧急的军情,花荣和饮马川三杰心中大惊,几百的契丹骑兵,便是全盛时期的饮马川也没有把握能打得过,何况一群人刚刚经过一场激战,已经筋疲力尽,根本没有精力再来一场更加猛烈的战斗。

饮马川在契丹境内,谁也不知道这股契丹骑兵是不是对方的前锋队伍,众人只能祈祷这些人只是路过此地,顾不得再仔细打扫战场,立马大声吩咐手下喽啰,把所有伤员和武器带走,其余的全部放弃,一群人急喇喇地躲回了饮马川山寨。

当最后的山贼进入山寨,关卡大门关闭的瞬间,一群契丹骑兵呼啸而至,那群奇发异型的契丹骑兵,举着手中武器,大声呼啸怪叫着在山下来回奔驰,不时有骑兵突出阵型,奔上山道,向着山寨关卡大门处射击。

饮马川只有这一道山寨关卡,就建在山脚往上千步外的一处山间险地,高有一丈五,看着远远落在关卡几十步外的箭矢,花荣等人眉头紧皱,这些契丹兵每次射箭都会靠近关卡寨墙几步,看似再做无用之功,但是花荣感觉这些人实际上是在试探他们。

花荣冷哼一声,当又一名契丹骑兵呼啸着上来时,花荣不等他开弓,直接拉开贯日弓,一箭将其射杀,无主的战马恐惧地嘶吼着向山下逃去,不死心的契丹人在死了五个人后,终于不再派人上来送死,一群人呼啸着离开。

花荣等人面面相觑,吩咐几个机灵的喽啰下山去探查情报,过了一段时间,下面去探查的喽啰回报,那些契丹人并没有走,而是停留在他们战斗过的战场,打扫完他们的战场之后,把那些战死之人的首级全部割了下来,听到这个消息,山上众人心中怒火陡升,眼中射出无限的仇恨,那些死者无论是饮马川的人,还是禁军,都算是自己的同袍,双方相斗相杀也不过是兄弟萧墙之争,如今看着他们被人玷污,一个个群情激奋。

八十章 契丹骑兵

(忘了交代一件事了!蓟州是属于燕云十六州,在辽宋边境的涿州北(今天津附近),处在燕云十六州的腹地位置,但是在原著水浒传里蓟州好像是宋朝的(杨雄的哥哥曾是蓟州知府,辽国州的长官称为刺史,只有宋朝的才称知府。原著中说裴宣身世“为因朝廷除将一员贪滥知府到来,把他寻事刺配沙门岛,从我这里经过,被我们杀了防送公人,救了他在此安身。)刺配到山东去的犯人竟然要绕道天津!只好把饮马川的位置往两国边境处挪了挪!

“寨主,他们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边上的王进看着山脚下冷声说道。

花荣一脸阴沉的望着空无一人的山脚下,这一队骑兵来的太蹊跷了,刚好在他们战斗之时到来,若不是花荣一帮子悍将用自身超绝的武力,迅速拿下了程子明和党氏兄弟,恐怕他们的战斗还需要厮杀很久,若是两队人马正在厮杀之时,这队契丹骑兵赶过来,恐怕他们就像那相争的鹬蚌,被契丹骑兵这个渔翁毫不费力地一锅端掉,从这队契丹骑兵来到后的种种表现,已经可以断定这对骑兵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花荣一行人跨境而来根本就是临时起意,没有在沿途做片刻的停留,却被敌国军队探知行踪,要么是那群官兵的行踪被契丹人探知,要么就是他们被人出卖了……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现在这能看看这队骑兵的动向,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判断,这队契丹骑兵约有五六百人,身上都穿着精致的皮甲,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旗号,可以断定是附近的部族兵,虽然对方的战力不清楚,但是战斗力绝对比饮马川这些乌合之众强得多,让山上这些人和他们硬碰,绝对是去送死。

“裴寨主,山寨弟兄们的伤亡如何?”看到从后面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阴沉的裴宣,花荣问道。

裴宣恭敬地向花荣抱了抱拳,近半年的山寨生涯,已经让这个孔目官对江湖绿林的生存之道很是了解,对于名满江湖的花荣一行人,他丝毫不敢怠慢,低沉的话语清晰地道:“山寨死了一百零三人,重伤三十六人,轻伤一百二十一人,能战之兵还有二百六十余人。”停了一下又说道:“咱们俘虏了禁军一百九十六人,其中轻伤五十六人,重伤三人。”

花荣点了点头把心中的猜测告诉了裴宣,裴宣皱了皱眉道:“听说前段时间从北面游荡来了一个契丹部落,四处游猎,恐怕这支骑兵便是那个部落的的驻兵。”

“这些契丹人的战斗力如何?你们和他们接触过吗?“

“很强,我们从不打劫超过五十人以上的契丹人,一是损失太大,二是这些契丹人死亡,会遭到辽国当地驻军的围剿,但是这些部落军的战斗力恐怕不弱于那帮俘虏。”裴宣想了想,如实回答道。

下方再次响起一阵喧嚣,那群契丹骑兵去而复返,这次契丹人并没有再次呼喝奔跑,而是在山脚下排成队列,用契丹语大声呼喊怪叫,在他们呼喊怪叫声中,十几个身穿破破烂烂衣服的人,被他们推攘着走了出来。

看到那群人的穿着,关卡上的一众头领脸色大变,那些都是中原服饰,其中还夹杂着的三个朱红铁甲,虽然距离远看不清相貌,但是一行人也可以猜测到,这帮人必定是山脚下激战时存活的饮马川喽啰和禁军精骑。

“把党氏兄弟带上来。”花荣冷冷地看着山下,此时拿些契丹骑兵把被俘的一群人压在阵前,用马鞭和拳脚肆意打骂侮辱。

一名契丹骑兵走上前来“乌拉乌拉……”说了一通,邓飞身边的一名喽啰翻译道:“他们要我们马上下山投降,否则就要把下面的十二个俘虏全部杀掉。”

花荣等人虽然早有所料,但是脸色仍然一变,花荣看着在下面受辱的同袍,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心中同样升起一阵怒火,脸色一动,对那名喽啰道:“你就说,我~听说契丹人都是蛮夷之人,武艺不行,我要和他们斗将,问他们敢不敢接受挑战?”

下面那名契丹人听了翻译的话,对着关卡上的众人一声嘲讽喝骂,调转马头向下方奔去,过了片刻,他再次奔回。

“他们接受单挑,但是要我们到山脚下去迎战。”

“哥哥让洒家去吧,洒家一定把这帮契丹狗杀个片甲不留。”

“哥哥,我武松愿意陪智深师父下去走上一遭。”

“下面都是我邓飞的儿郎,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走一遭。”

……

一众首领都是豪强万丈的正直之士,看到那群契丹人如此欺辱自己的同胞弟兄,一个个怒火中烧,同为炎黄子孙本是一根同生,当看到自己的同胞被外人所侮辱时,血脉中那种牵挂确使得他们感同身受,一个个义愤填膺,群情激奋地大声嚷嚷着要去山下,给那些狂妄的契丹人一个永生不忘的教训。

花荣向众人点了点头,带着王进、林冲、鲁智深、广惠、武松、燕青、杨林、邓飞等悍将打开大门,策马而下,同时跟随而至的还有被归还了武器的党氏兄弟两人。

“都记住了,想要报仇我们有的是机会,我们下来的目的是救人,而不是杀人,若是你们谁把对手打死了,还是了人质,别怪我翻脸。”花荣再次对手下这帮悍将吩咐道,他对这帮悍将的安危丝毫都不担心,别说只是一帮子普通的部族军,便是来了辽国最强的那些万人敌猛将,他手下这些悍将照样能把对方打趴下。

单挑的场景没有任何悬念,这些契丹人完全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何等样的对手,在这些悍将耍猴儿似得战斗中,出战契丹人一个个被生擒活捉,交换过俘虏之后,这些契丹人想趁着关门大开冲进去,丢下几十具尸体后,这些契丹骑兵看着关闭的严丝合缝的关卡大门,大骂着灰溜溜地逃走。

八十一章 杀戳之夜

郁郁葱葱地树木覆盖着整个山坡,整座山晚上去清秀迷人,充满了勃勃生机。在山下,有一条小河连着一个小型湖泊,从山顶望去,平静的小湖好似一个椭圆的镜子一般,山风吹起,湖面波光粼粼,好似无数条小鱼在争相嬉戏游动。此时已是日沉西山,只余下连绵山际一丝艳丽的晚霞,映的天际浮云一片通红,如同火烧。

本是秀丽无限的风景,饮马川上的几百人却没有心情欣赏,一块巨大的平台上,参天的熊熊大火把饮马川整体的的温度都升高,饮马川上的喽啰以及被俘的禁军,此刻全都肃穆地围着火堆,脸上汗毛被高温燎的弯曲却无感觉,他们的眼身全都被那熊熊燃烧的大火所吸引,在他们的心中,同样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他们同厉生死的同袍兄弟,被那群契丹人残忍地砍去了头颅,熊熊烈火使得他们对亵渎同胞尸体的契丹人,升起了同仇敌忾之气。

花荣振臂高呼报仇时,他们全部表示愿意跟随花荣,为死者复仇,让同胞安息。

深夜复仇队伍出发时,花荣并没有长篇大论的战前鼓舞士气,几名强悍绝伦的悍将战到这群兵丁身前作为头领的那一刻,兵丁们心中的紧张、惊恐之心已经开始远去,升起浓郁的战意,有如此多的悍将带领,他们一定能够战胜强敌。

“在白天,我们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在此刻,我们是同根所生的炎黄子孙,是一根所生的同胞兄弟。

我们兄弟关起门来打的血流成河都可以。但是,我的同胞不能让外人欺辱。

我若不知便罢了,今天,有人在我眼前亵渎同胞的亡体,让他们死都不能安生,我要让那些仇敌用血来祭奠不得安息的同胞。”花荣停顿了一下,对着下方怒气勃发的战士大声咆哮着:“今晚~我们要让那些契丹人知道。犯我强汉者~

虽远必诛~”

花荣的狂声怒吼震天荡地,在天空回荡,在山顶盘旋,冲击着下方战士的心灵,那是来自远古祖先的怒吼,那个让所有华夏儿女听到便会心潮澎湃,热烈盈眶的口号,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过了,如今,在强敌压迫下,花荣再次喊出了那句让华夏儿女热血沸腾的声音,那是一种武魂,深藏在每个华夏儿女骨子最深处的武魂,每当华夏儿女面临绝境的时候,那股深藏在骨子中的武魂便会觉醒,无惧生死,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珠~”天塌地陷的呐喊声,一下子点燃了战士们胸中那滔天的战意,炎黄子孙那流淌在血脉中的武魂在他们心中觉醒,战士们狂热地看着最前方的那个如临渊高山一般顶天立地的首领,胸中狂热沸腾的热血,让他们心甘情愿去为了那心中的执念慷慨赴义……

卜虎部落的营地紧靠着一条小河,小河两岸是一片水草丰盛的草原,这块儿草地是大辽皇帝划给他们部落的游牧营地之一,每年草木茂盛时他们部落便会迁移游猎至此一段时间。

此刻已经是凌晨时分,卜虎部落经过纷扰的白天,忙碌了一整天的营地都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有那一个个燃烧着油脂的盆火旁边,几个依在围栏的辅兵,大头一点一点打着瞌睡。部落的营地只建了一道半人高的简陋的围栏,这样的围栏最大的作用是防备营地中的牲畜逃出去,他们坚信在契丹的境内,没有人胆大到敢来招惹他们,便是那些胆大的山贼、马匪也不愿意招惹他们这些正统的契丹部族。

百余年的和平安逸生活,使得这群从苦寒之地走出来强悍民族,早已把祖辈严酷训练所留下的战天斗地的精神所抛弃,他们的爱好已经从骏马兵器变成了中原柔滑的丝织品和精致的瓷器。

安逸惯了的契丹人并不知道,在黑山白水之间,有一个宿命之敌正在如彗星一般快速崛起,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就会让强盛无比的契丹帝国分崩离析,达到亡国灭族的境地。

在营帐几里外,两百余双腥红的眼睛,充斥着无尽的熊熊怒火,这些精骑身后狂躁的战意犹如实质一般,充满无限杀机地死死盯着眼前的营地,当前方探查的先锋发来信号后。

花荣一声令下,身后两百全副武装的精骑,开始咬着牙驱动胯下的坐骑向着营地冲锋,包裹着棉布的铁蹄,把地上的青草践踏的枝断叶碎,青色的汁液四溅而起把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绿色,草中隐藏着的蟋蟀、蜥蜴、甲虫……被山崩地裂般的马蹄声吓得躲在自己安乐的小窝中瑟瑟发抖,唯恐那崩山塌地的毁灭会降临到它们的头上。

正趴在地上安静熟睡的牧羊犬们“蹭~”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朝着铁蹄响起的地方疯狂咆哮起来,震天的犬哮声把熟睡中的契丹人惊醒了过来,当他们揉着朦胧的睡眼走出营帐时,震天动地的马蹄声近在耳前,此刻这些契丹人终于反应了过来,警报的号角声在营帐中上空疯狂盘旋回荡。

“杀~”忽然从营地的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一群人从营地的四面八方冲了进来,逢人便砍,见人就杀,使得还没来得找到武器和战马的契丹人营地更加混乱不堪,营地中找到武器的契丹人,开始大声呼喊着向四面八方涌过来的贼人迎去。

营地北门处三十多个找到马匹和兵器的契丹骑兵集结过来,在头目的带领下拉弓引箭对准寨门,严阵以待等待着对方铁骑的到来。

地面震动的动静越来越大,他们手中握弓的手臂开始剧烈颤抖,一声熟悉的的空气摩擦声传来,最中间端坐在马背上的统领忽然闷哼一声,杨身便向后飞速倒去,后翻着跟头从马臀部摔落下去,当一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吸引了注意力的片刻。

一群全身漆红战甲的铁骑,从无尽的黑暗中冲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那三十名骑兵惨叫着向四散躲去。

简陋的木栅栏营门,被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将领一棍砸的碎裂开来,一人一马携带着破碎的短木碎屑冲进营中,他身后两百余精锐甲骑如洪流一般随之涌入,剩余的几个幸存者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阵瓢泼般的箭雨收割了他们的性命。

特意挑选出来最精锐的一百精骑跟使着王进、燕青直接朝着最中间的营帐扑杀过去,他们的任务依然是——斩首。

剩余的铁骑在花荣、林冲、党氏兄弟、武松的五名悍将的带领下,向着营地不同的方向四处开花,制造更大的混乱,不给契丹人群体集结的机会。

近两千人的营地,在花荣一众猛人惊涛骇浪一般的攻击下,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彻底瓦解了武装力量,营地中所有的幸存者都被集中到了一片清理出来的空地上,老幼被挑出来单独看押。

六百多青壮被击中到了一起。

“奴隶全部站到右侧。”

“呼啦啦~”四百多个衣着破旧的人如逢大赦一般,激动地向着右边跑去,奴隶一般作为胜利者财产存在,只要老实配合,一般不会被虐杀。

“你们中间有人冒充奴隶,我给你们十息的时间,把那些夹杂在你们中间的人挑出来,若是他们不出来,你们全部都得死。十~”

“九~”

“八~”

……

周围的禁军和饮马川喽啰全都血红着眼睛死盯着这四百奴隶,手中锋锐的刀枪、弓箭直接瞄准这些人,眼中冰寒的杀意犹如实质一般,铺天盖地压向这群奴隶,只要这些人敢有丝毫异动,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动手格杀,在火堆的一旁,几辆马车上装着满满的人头,那是他们死不瞑目的同胞兄弟们正盯着他们。

“他是契丹人,我认识他,他不是奴隶~”人群中被近乎实质的杀意压迫的差点儿窒息,终于有人开始忍不住,一声声汉语、契丹语、渤海语……不断有人被揪出来,那些被揪出来的人直接被手持利刃的喽啰拉到一刀斩杀。

十息一过,奴隶的阵前多了二十余名死尸,在等待死的时刻,没有几个人能对生还的希望无动于衷的。

“愿意加入我手下找一条活命的,站出来~”

契丹的阵营中的人都冷冷盯着花荣一行人,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而奴隶阵营中,有二百余人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这些人不禁有汉人打扮,还有很多有别于汉人的草原民族。

花荣示意手下的人把搜刮来的长枪钢刀搬出来,每个奴隶都配发了一把武器,花荣看到这群人拿到武器后松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既然你们愿意投靠我们,就给我看看你们的诚意,每人去杀一个契丹人,他死你活,他活你们死。上吧~”

这些奴隶有汉人,渤海人,阻卜人(辽称大漠草原各部族为阻卜,设有阻卜节度使),都是契丹人发动战争或打草谷时抓的人,几乎每个奴隶都有亲人被这些契丹人所杀,加上平时这些契丹人对他们的虐待,这些奴隶早就恨不得杀之后快,如今有了翻身复仇的机会,全都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契丹老爷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在中间的屠杀开始的时候,花荣来到了那群契丹老弱身前,这群人蹲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恐惧,单薄的身体颤抖个不停,眼中满是对生的渴望,但是更多的是刻骨的仇恨,以及怨毒的眼神,花荣心中升起一阵极端的不忍,心中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这些人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妇孺,应该放了他们。

可是,他转头便看到中间那几辆车,自己民族一贯用宽容和仁慈来对待外族之人,可是最后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无数次的差点儿亡种灭族,没有立锥之地,因为国家之间的宽容和仁慈不会被敌人感激,只会被他们当做了软弱可欺。

后世的无尽屈辱和血泪,告诉他,一个民族的尊严,不是靠施舍得到的,自身强大,才是赢得别人尊重的基本条件,他那软弱下去的心一阵刺痛:慈不掌兵,义不行贾。

八十二章 回到梁山泊

经过一番血腥屠杀,剩余的一百多精骑和不足两百的饮马川喽啰,全部答应加入了花荣的梁山军,加上投降而来的将近四百奴隶,花荣一行人达到了七百人的盛况。

突袭这个契丹人的营地后可谓是大收获,光是精良的战马就缴获了一千三百余匹,在部落里搜出来的金银整整装了两马车,还有牛角、牛筋、东珠、人参、牛皮、羊皮……等打包好的货物整整二十多马车,可惜的是那些牛羊牲畜走的太慢,一行人根本无法全部携带,只选了一些健壮的牛让投靠的奴隶驱赶着,跟随大部队行进,其余的都放生了,那些剩余的老弱妇孺和剩余的奴隶花荣并没有多加理会,直接放任他们留在原地自生自灭。

至于两次战争所产生的重伤员,花荣把他们全部安置在抢来的马车上,一行人更不停留,连夜往宋境赶去。

他们一行队伍来到出境时的那个小镇上,辽国的军队都没有追上来,这让一行人松了口气,看到他们回来时大包小包,那个镇上的指挥使眼红不已,亏得党氏兄弟携带的是御披官引,一行人才轻松过关。

进如宋境之后,党氏兄弟两人亲自带人去驻地,把被关押在禁军驻地的“金枪手”徐宁提了出来,并吩咐这些禁军继续再此驻扎,等着统制程子明的下一步军令。

花荣派林冲、广惠、武松、燕青、杨林四人带着伤员,偷偷把这些这些伤员安置在柴进一处隐秘的庄园,静静养伤,花荣专门给柴大官人送了十匹精良的宝马、一头未成年的海东青、几车财货,作为谢礼。

千里救援的任务已经完成,广惠、武松、燕青三人,把伤员安置妥当之后,便会直接各自归去,继续自己的生活,花荣送与三人每人一大包金银,这些钱足够几人使劲挥霍一阵子,林冲则是和燕青一起去接大名府的家眷,锦豹子杨林已经决定归顺梁山,他在庄园中等这些伤员恢复后,带着这些人一同回梁山。

曹正带着花荣的亲卫去开封城营救徐宁、党氏兄弟以及归降禁军的家眷。

武松把收降的地龙送给了王进,如此千里宝马,不是一个平民百姓能拥有的,武松要是带着如此宝马回去,恐怕会有无数人盯着他,到时间根本无法平静的生活,此之谓“怀璧其罪”,精明的武松当然懂得这个道理。

“王教头,我把地龙托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它,莫要短缺了它的吃食……”

“放心吧,我就是把我的口粮抠出来,也不能短了它的吃食……”

“二郎,你和林冲师兄一起去一趟大名吧,师父他老人家应该还在大名府……”

“小乙,我会在大名府设一个情报点儿,大师兄从小衣食无忧,为人太过耿直,不知人间险恶,难免有人会动歪心思,到时间你直接知会我的人,让他们出面来解决,还有。你还要多劝劝大师兄,国事家事同样重要,莫要……”

“林师兄,见到师父他老人家,记得带我给他老人家问个好……”

“头陀,洒家还等着跟你再大战三百回合,你完事了快快来陪洒家解闷,江湖险恶,住店吃馒头前,一定要记得前先看看馒头里面装的是什么馅……”

对于即将到来的分别,一路生死相随的豪杰,都流漏出一股莫名的伤感,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众豪杰互相打趣笑骂之后,眼眶已是微红,大力驱策着胯下战马,急速远去。

梁山水泊,一处空旷宽阔的水面上,大小不一的渔船东西着排成了平行的两横排,两排渔船相隔有约两百余步远,在渔船中间的水面上,百十名只穿着底裤的汉子,在水中形成一条弯曲爬行的游蛇一般杂乱队形,向着东面的那一排渔船奋力游去,水面的肢体击水声响成一片。

在西面的渔船上面,阮小七精赤着生铁铸就一般的强健上身,双眼来回巡视着手下这群人的动作,其中一名十五六岁的青年,一副笨拙的样子,吃力地挥动着四肢,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却离得自己前头的同伴是越来越远,阮小七看到他笨拙的模样就来气,忍不住对那个青年喝骂着:

“直娘贼的李小乙,你个兔崽子,用点儿力行不行?你们营就你最慢了,每次比试都是拖后腿,爷爷我下水第一天都比你快得多,你这都学大半个月了,还没我二哥家里养的那只鸡游得快……”

游在最后的李小乙本就紧张万分,此刻听到教官的大骂声,心中更加紧张难耐,用力一咬牙更加拼命地挥动手臂四肢,忽然腿部传来了一阵扭曲般的剧痛,那种疼痛无法用言语表达,李小乙下意思地去抱痛处,却忘了他还在水中……

正在恨铁不成钢喝骂不停的阮小七,看到李小乙猛然沉了下去,心中一惊,急忙紧张地望去,发现他在水面下不住地摇头挣扎,阮小七心头一紧,双脚在船帮上用力一蹬一下子跃出丈余远,身子犹如游鱼一般落入水中,竟然没有溅起水花,手抬腿摇间,如一只急速冲刺的飞鱼一般快速前行,只在瞬息之间便到达了李小乙没水出。

“哗~”一声巨大声响,阮小七一双铁臂拦腰把呛水的李小乙高高举了起来。李小乙兀自用双手拼命挥舞着想要抓住东西,阮小七歪头躲避过李小乙疯狂挥舞的双臂,阮小七奋力向上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剧烈的疼痛感使的李小乙缓缓恢复了神智,阮小七一把将他夹起来,单手划着向船边游去,船上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浑身发软的李小乙拉上了渔船。

“你个小兔崽子,爷爷骂你两句,你就给我玩命,是不是找打啊……”

“七哥儿,七哥儿~”远处水面上响起一阵划水声,同时响起了阮小二兴奋的呼喊声,一只同样由渔船组成的船队向着阮小七他们靠了过来,是在旁近教习另外一营水军的水师营。

“二哥,看你兴奋的,有何喜事?嫂嫂生了吗?”阮小七把脸上的水珠一抹,开着玩笑地问道。

“滚你鸟蛋,还有几个月呢,是花荣哥哥和王教头他们回来了,快点儿~跟我回去迎接他们。”

“花荣哥哥回来了?太好了~兔崽子们,寨主哥哥回来了,都跟爷爷回去迎接寨主~”阮小七一听花荣回来了,心中一下子兴奋的不行,听说哥哥这次为了救“豹子头”林冲,和高俅的手下鹰犬激斗千里,都打到辽国去了,热血青年阮小七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求求哥哥,如此豪情万丈的大事,光是听听都热血沸腾,竟然被自己个错过了,遗憾死了。

“这不是比我家鸡还快的李小乙吗?这是咋了?真成落汤鸡了?哈哈哈哈……”

“去去去~李小乙这是发愤图强呢,走走走~赶紧去迎接哥哥,想煞我了……”

花荣一行人有了党氏兄弟的官引,一路都是畅通无阻,用了最短的时间赶回了梁山泊,到了西山酒店朱贵处,山上早已经得知了消息,黄信、阮氏三兄弟、杜迁、宋万、朱贵等头领都下来此处迎接花荣一行人,令花荣意外的是段景住也回到了梁山泊,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面孔,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长得嘴尖腮瘦,一双眼睛不大,却是炯炯发光,花荣心中一动,已经猜到了这个认识谁了。

“哥哥,这位就是“鼓上蚤”时迁,却实如哥哥所说,飞檐走壁,探机听密的本事极为了得,我都是自愧不如。”段景住喜笑颜开地拉着时迁,向花荣介绍到,给花荣的感觉好像是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好同志。

时迁看到花荣望来,向着花荣纳头便拜,花荣急忙把他扶起来,口中说着相见恨晚的话语,心中却是激动万分,梁山第一探报高手终于入手,下面就等着他为梁山的大业发光发热了。

花荣把身后的鲁智深、党氏兄弟、裴宣、邓飞、孟康几位新上山的头领,向着一众老首领一一作了介绍,一众首领欢喜地互道久仰之后,开始坐上梁山水军的船只,向着梁山泊赶去。

“哥哥,下次再有这么好玩的行动,一定要带小七去走一遭,你不知道,在家里训练那帮子旱鸭子游泳可把我憋屈坏了,就没见过这么笨的,怎么教都不会,好不容易会了,游得那叫一个慢啊,看着就让人心疼~”在船尾亲自掌撸的阮小七,对着站在船首欣赏水泊秀丽风景的花荣一阵子诉苦。

花荣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脸色苍白的党氏兄弟,摇了摇头,自己身边这俩货在原著中,跟随着高俅攻打梁山泊,就是因为不识水性,一个被杀、一个被俘,现在跟自己混了,决不能让他们在这么窝囊的死去。

花荣笑着摇了摇头,对阮小七说道:“只要是我梁山的人必须学会水性,否则哪天要是喝醉了酒,掉到水泊里淹死了,可是让人笑掉大牙。

再说,咱们梁山泊全靠这八百里水泊做屏障,以后咱们少不得要和朝廷的人对上,到时间朝廷若是发大军来攻,我们要是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师,难道让兄弟们眼睁睁看着朝廷冲上岛来,杀戳我们的家人吗?”

阮小七脸色一肃道:“我晓得了哥哥,我一定让那些小崽子们尽快把水性都给我练好,组成一支强大的水军,绝不让让朝廷那帮贼配军活着踏上咱们梁山泊。”

“你能这样想很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新来的孟康头领那可是祖传的造船手艺,在江南是鼎鼎大名的大师级船匠,有了他在,咱们就可以造自己的战船了,到时间若是咱们的战船造出来了没人会用,我可找你们兄弟三个算账。”

阮小七听了花荣的话,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哥哥,你要是让我们兄弟教他们水中搏杀之术,那绝对没有问题,可是战船那玩意儿,咱兄弟倒是远远见过官军的,但是从来没有使用过啊,这要怎么教习啊?”

“没事儿,你们兄弟带人用咱们那两艘海船练手,所谓的战船也没那么神奇,就比你们的船大点儿,只要你们能把咱们那两艘海船玩转了,战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没问题,那两艘海船我和二哥、五哥天天都带人上去训练,简单的很。

哥哥你慢点儿,到岸了……”阮小七听花荣如此一说,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了下来,那两艘海船上原来配有的海师、楫手、舵手、杂工船手等,被花荣强行扣留了下来,就是为了让他们教受自己手下人操习之法,阮氏三兄弟对于水上的船只有天赋,三人在这些人的帮助下,没几天就把几艘船摸得烂熟,带着手下把两艘海船开动起来毫无阻滞,只是半个月的时间,三个人已经可以凭借着手下人把这两艘船开的飞起来,教习他们的人直呼天才。

花荣等第一批人下船后,这些水军又划着船去接下一批人,这些渔船在运送马匹时出现了大问题,那些战马不肯上这些小渔船,好不容易在骑士配合下弄上渔船,站在摇摇荡荡的渔船上战马惊嘶不停,撑船的船夫也是紧张的浑身冒汗,唯恐风吹船荡,把这些金贵的家伙们颠下水去。

最终一行人把两艘海船开到了岸边的附近水域,用小船把这些马匹运送到海船上,再用两艘海船把马匹送到岛上。

忙忙碌碌了半天,才把千余匹战马和所有人员物资都远送上岛,梁山泊渔船的运输量看的花荣直摇头,花荣对于战船的事,更加迫不及待。

到了岛上之后,负责后勤的宋万吩咐山上的后勤伙夫们杀猪宰羊,就在聚义厅前面的空地上摆了宴席,山寨所有人员都来参加新上山首领的洗尘宴,一番交杯碰盏,梁山泊上的各路人马很快打成一片,就是那些外族人在酒精下,和周围的人“乌拉乌拉~”碰个不停。

八十三章 任命司职

花荣在梁山泊所居住的院落是一个四合院,周边挨着的是王进等头领的院子,在一排大院子的前方,有一块平整的广场,是一块儿专门给几位头领公用的练武场,里面摆放着各种锻炼所需的器械,供各位头领练习,花荣此时并没有出去和一种头领练习,而是在院子中扎着大枪桩:听枪。

大枪桩是习练枪法的入门课程,站大枪桩可以使自己全身的骨骼肌肉都参与进来,强筋健骨,而且可以让枪手更快掌握抢的用法,站桩之时,全身的骨骼关节、肌肉都会跟随着枪体抖动而一起抖动,使得自己和长枪融二为一,对于自身肌肉骨骼抖动时,长枪根据所接收的力道所产生的劲道、力度、方向有更清晰的了解,经过长时间的站桩练习,能使他对于枪的抖动以及走势了如指掌,拼斗之时对于长枪的顺势、借力更加顺畅,站桩半个时辰后,花荣便会到前方的练武场上和几位高手研习、切磋枪法……

结束练习吃过早饭后,花荣便召集山上的一众首领,到议事厅来议事。

“寨主、我梁山泊正在训练的战兵共有四千人整,我把这四千人大略划分了一下,水军两个营一千人,弓手一个营六百人,刀盾手四百人一个营,剩余两千全部训练成长枪手……”最先出来汇报梁山近期情报的是黄信,花荣和王进都出去营救林冲,使得梁山泊留守的头领,只剩下了黄信这个知兵之人,梁山泊新兵的训练重担全压在了他一个人头上,亏得他当过都监,在三阮和杜迁、宋万以及四百名清风战兵的全力配合下,把四千新兵训练打理的井井有条。

“为什么训练这么多枪兵?比例是不是太高了?”花荣对于枪兵占据一半有点儿不解,毕竟按照先期规划,弓箭手应该占据一半,枪兵和刀盾兵的比例相仿才对。

“寨主,我也没有办法,咱们没有那么多的弓箭,只有五百余把长弓,刀盾兵不说,就是这些长枪的武器,也是最近着几天才刚刚配备齐全的。”黄信一脸无奈地说道。

边上管钱财的宋万站了起来,向花荣诉苦道:“寨主,为了给这些新兵都配上武器,已经把咱们库里的钱财全部消耗干净了,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在练兵,并未下山做活计,咱们库中早已空空如也,便是最后配备的这批长枪,也是咱们用库中存粮,和独龙岗的扈家庄换来的。”

花荣听到宋万诉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己手下都快破产了,自己这个甩手掌柜竟然毫无所知!

“咱们这一次收获了多少财货物资?”

“昨天晚上我带人统计了一下,战马一共一千三百二十匹,加上山寨原有的两百三十匹,一共有一千五百六十多匹可用的精致战马。

。三百八十套全副武装的骑兵套装,包含:钢片骑甲,骑枪、钢刀、骑弓,有这些装备,咱们可以直接拉起来四百精锐的骑兵。

其它的有契丹钢刀四百把,骑枪五百把,一千张骑弓,有了这些咱们梁山泊可算是不缺武器了。

钱财只有四千多贯,牛羊皮革价值五千多贯,这些物资咱们梁山也是稀缺资源,我建议咱们把这些运到青州,找些裁缝做些冬衣,倒是牛角、牛筋这些物资价值两万贯,这些东西是做弓弩的材料,是绝对的稀缺资源,还有运回来的那一百头健壮耕牛……”

听到这次竟然有如此丰厚的收获,一众首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依然兴奋不已,最后提到此次的奖赏问题时,杜迁把皮球踢给了花荣,梁山泊已经没有现钱,抢劫的四千贯钱实在不够发放奖赏的,必须卖掉一些物质,可是这些物资又都是梁山泊稀缺无比的!

“既然如此,便把战马、武器、物资、耕牛全部折算成奖赏,赏给战士们,至于战马的饲养问题,可以放在山寨后山的马场代养,也可以每月领取相应的饲料费。”

一行人商量完物资和奖赏的问题,开始解决山寨的其他事物,比如:山寨通往后寨的山路修筑工程太慢,山寨千余家属的生计问题,增加了这么多的战马,马匹的饲料问题,山寨马场的选址,山寨……

对于提出来的一些问题,简单的当场拍脑袋,困难的留下再商讨,眼看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事务基本上处理完毕。

“各位,练兵时间也不短了,将士们也该去活动活动了,等会儿我把各位头领职务分配过后,以后山寨每天派出一个头领,带领半营的新兵下去进行抢劫活动,不过咱们下山抢劫主要目的是锻炼手下的兵丁,不是要靠这么点儿收入来养活山寨,我定下一条三不抢的规矩,各位下山的头领一定要谨记:

单人行路者不抢,单人远行者,家中必有老母妻儿依门盼归,抢之有伤天和。

侠义豪杰不抢,同是走江湖的同道,刀口上添血,生存不易,等饶人处且饶人。

生意大赔者不枪,生意大赔的人正处在人生最低谷,落井下石不足取。

就算是抢劫,我们也只取一成财货,不可多取,若是对方不反抗,就尽量不要弄出人命,对方若是反抗,就不用我给各位兄弟说了。”

花荣一番话说出,一众首领面面相觑,有不解,这不抢那不抢,这下山还有能抢的吗?有赞同的,同时苦命人,抢他们确实难以下手,有糊涂的,哥哥怎么说就怎么做,管他呢,只要饿不着就行。

看到杜迁、宋万、朱贵几名老首领欲言又止,花荣知道他们的担心,笑着道:“咱们虽然不抢山下之人,但是可以抢劫的财货多了去了,那些财主、恶霸土豪、贪官污吏,都可以成为咱们抢劫的对象,这些人可比那些路人有钱的多,而且等咱们的实力强大了,周边官府也是咱们的下手对象,周边的田亩地税,我们完全可以照搬清风镇的模式,把周围全部化为我梁山泊的地盘,到了那个时候,各位兄弟哪里还会看得上路上的这几个小钱?”

“寨主说的对,洒家完全支持寨主的“三不抢”,咱们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豪杰,要是跟那些鼠辈一样见钱眼开,岂不是让人耻笑,洒家坚决拥护寨主的决定。”

“俺阮小七觉得寨主说的对,想当年我出门在外行走,路上最是担惊受怕那些劫路的强人,不是俺怕死,而是担心在路上出了事,家里老娘又要伤心,若天下绿林好汉都如寨主这般心胸,俺还怕什么?”

“我也赞同……”

……

看着真心拥护自己决定的一众兄弟,花荣点了点头,自己既然做了他们领头大哥,就得想办法让这些豪杰侠士,都能成为受人拥戴的真豪杰、真英雄,而不是成为一群被人痛骂的恶匪山霸。

“下面我宣布一下各位兄弟的职守。王进教头为新兵营副总教头,协助我管理整个新兵的训练,并另行招募一营骑兵,山寨中所有会骑马又愿意成为骑兵的兵丁,都可以接受王教头的考核,合格后加入骑兵营。”

“黄信头领职位不变,为副总教头,接管梁山第一营新兵。”

“林冲教头提升为副总教头,接手梁山第二营新兵。”

“鲁智深头领提升为副总教头,接管梁山第三营新兵。”

“徐宁教头提升为副总教头,接管梁山第四营新兵。”

“党氏兄弟提拔为亲卫营左右指挥使,为我招募一营亲卫。”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升为水军营教头,每人招募掌管一营水军。”

“宋万头领负责山寨建造、民政等杂物,杜迁头领负责军队的后勤、财务等杂事。”

“裴宣首领为梁山督察官,督察监视梁山泊军、政律法,你要尽快组织人手,培养出一批精通律法的民法和军律人才。”

“孟康首领接受梁山泊所有船政事务,尽快选址建造我们自己的船坞。”

“段景住、时迁、朱贵、石秀、杨林都为谛听副营长,段头领去青州一趟,把军师和石秀头领召回梁山泊,你们几人商量出一套谍报人员的训练计划,尽快训练出一批合格的谍报人员。”

“各位可有疑问?”

八十四章 女营扩张

看到下面一众首领满意的表情,花荣松了口气,这是他苦思冥想了半夜的成果,手下这些人都是绿林中独当一面的豪侠俊杰,便是手下再多几倍的兵丁也不嫌多,但是现在梁山泊地贫人少,只能先这样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跟我去和你们的手下去打个招呼。”花荣说完,直接从上首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外走去,众位首领也跟着鱼贯而出。

聚义厅前面的大型操练场上,四千兵丁在各自教官的指挥下,排着整齐的队列,一个个昂首挺胸,整齐划一,唯一不协调的是这些士兵穿的五花八门,使的整体肃穆、威武的气氛锐减不少。

但新上山的几名首领看到这些静站如松的士兵,一个个暗暗点头,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把新兵训练成如此模样,算是非常难得了。

花荣命令黄信把所有兵丁按营散开,把最近训练的科目向一众首领演示一遍,并在演练过程中,大略地向新上山的头领解释这些训练科目的各项要点儿和作用,花荣最后向他们强调,在新兵训练的三个月内,无论几位首领对有新兵训练有什么想法,绝对不允许擅自应用到新兵身上,必须提出来由大家研讨之后,才能在新兵训练上试行,毕竟这些新兵刚刚是接触这些东西,三个月的训练就是在为他们的以后发展打下结实的基础,这三个月非常关键,甚至能影响这些新兵的一生,每个新的训练方法都必须讲过细致的研讨后,才能实行。

花荣讲解过后,便让这些首领各自去熟悉自己的手下,至于王进和党氏兄弟的招募任务,会在训练结束后才进行,王进先去从追随他们从辽国回来的四百余幸存者中招募骑兵,党氏兄弟则是和留在梁山上的清风四骑所带领的三十多名亲卫,进行各项训练内容的交流。

忙碌而又充实的一天很快过去,山上的头领初步熟悉手下新兵之后,开始带领着分属到自己手下的新兵,进行轰轰烈烈的大练兵行动,至于到山下去抢劫,则是每个头领带着自己的半个营新兵去训练胆量。

匆匆忙忙的几天过去,花荣带着一众首领来到了金沙滩上,一众首领焦急地眺望着远处的水泊,因为前方水兵营传回消息,把抢劫契丹的皮毛货物送去青州贩卖的段景住回来了,同时归来的还有镇守青州的陈军师和石秀头领。

两艘海船在梁山水军的带领下,缓缓靠近了梁山泊,一身文士打扮的陈箍桶在一众清风战兵的簇拥下,疾步走下了海船。

“军师,你这潇洒的气度,可是越来越像三国羽扇纶巾的俏周郎了,赶明儿我找人给你做一把羽毛扇,那就更像了。哈哈哈~”花荣说着走上前来,热情地给陈箍桶来了一个拥抱,陈箍桶有点儿尴尬,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

“寨主,小的们都看着呢,你怎么说也是镇压一方的绿林霸主,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陈箍桶最后一把推开花荣,故意板着脸训斥道。

花荣豪不在意地笑道:“我就是个粗人,有什么形象好注意的,你就是太多礼了。”

“你那首《不是爱风尘》可是传遍了整个汴京城,就连咱们清风镇新开勾栏里面头牌,都在唱你的曲子呢,你要说自己是个粗人,让那些自诩风流浪子的家伙听到还不羞愧的去跳江啊?”陈箍桶笑着打趣道

“行了,你可别寒惨我了,来,我给你介绍介绍新上山的几位头领,这几个可都是万人莫敌的绝顶悍将,你可要好好认识认识,这位是王教头的好兄弟,同为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豹子头”林冲,他……”

花荣兴奋地拉着军师陈箍桶,开始向他介绍梁山泊的一众首领,陈箍桶也是一脸兴奋地和一众首领一一拜访,对于梁山泊加入如此多的悍将豪杰,他同花荣一样,开心无比。正在一众头领互道久仰时,边上猛然想起一声尖锐的惊喜尖叫声:

“呀~崔姐姐、小环~你们想死我了……”疯疯癫癫的花小妹高音贝的尖叫声,把一众首领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新下船的一众特殊兵种身上。

这些正是被花荣命名为破锋女营的女兵,这些女兵身穿清一色漆红皮甲,每个人后背都背着一个超大的迷彩硬步背肩包,使人不禁担心那沉重的包裹会不会把这些女兵的小蛮腰压折了,这群靓丽的女兵刚一出现,就成了一道最耀眼的风景,一下子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乖乖~是俺小七的眼睛花了吗?这些是传说中的娘子军吗?”阮小七突瞪着一双蛤蟆眼,不能置信地道。

“干嘛让这些女人当兵?这样的货色,洒家一巴掌能拍死一群。”

“大师,你可真会大煞风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都这么老了还没娶上浑家了……”

……

在一众饥饿汉子狼一样的眼光中,花小妹带着一群女兵直接小跑到了花荣身前。

“崔花落携“破锋女营”五十三名将士,向总教官报道。”

花荣满意地点了点头,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女营的人数“翻了几倍”,而且最前面几名经过自己一手训练出的女兵,身上已经散发出一股不输于男兵的那股彪悍气质,花荣心中充满了自豪感,不过当他在崔花落的女兵营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时,心中却是一惊。

“秦家嫂嫂,你怎么来了,你不会也参军了吧。”他竟然看见了秦明的老婆秦氏夹杂在女兵当中。

秦氏一翻白眼,用一口浓浓的四川话回道:“教官大人,女兵营的战士,都有自己得名字,我叫颜树英,请教官大人以后莫教我秦嫂嫂,要叫我颜树英。”

花荣看着这个四川辣妹一阵无语,你好像都有五岁的小秦朗了,还出来活自己的人生,不知道“霹雳火”那家伙会不会气的找自己拼命!

“秦~额~颜嫂,秦统制对你加入女兵营没有说什么吗?他不反对吗?”

“说了好多难听话呦,不过,我不吃他那一套,我在军营中有教官你保护,他不敢乱来,再说,老娘我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是敢乱来,我让娘家弟弟颜树德,来帮我报仇,揍死他龟儿子。”颜树英一副泼辣的样子,让花荣暗暗佩服这个辣妹大胆泼辣的同时,心中为秦明默哀不停,不过她说的弟弟彭树德,怎么好像有点儿熟悉的感觉。

八十五章 石秀抓了大鱼

花荣摇了摇头,懒得再管秦明夫妇两人的事情,吩咐花小妹把一众女兵带去专为这些女兵开辟的专属兵营休息。

“哥哥,这两个老顽固死活不同意为我们做事,我想给他们点儿苦头吃吃,陈军师拦着死活不肯,如今我把他们两个带来了梁山泊,是杀是剐,哥哥你一言可决。”一众女兵下去后,谍报头子拼命三郎石秀走上前来。

花荣向他身后被几名士兵压着的那两名中年文士望去,发现两人对自己这一帮悍匪毫不理睬,好似外出游玩一般,四处张望着梁山泊的秀丽风景,不是还伸出手指点评一番!

“这两个老家伙的骨头有那么硬?连你石秀都搞不定?”

石秀望向陈箍桶,示意他来说,陈箍桶笑着道:“这可怪不了石秀头领的本事,是我不让石秀头领对他们来硬的,因为这两人不是一般的人物,恐怕石秀首领那些手段反而会起反作用。”

花荣听完愕然地望着陈箍桶,想听听他的见解。

“这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大才,左边那个名叫张所,是青州益都人,如今在河朔之地为县令,满腹经纶,在青州声望颇高,我专门派人去他的治地打听了一下他的为人,他治下可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对其都是赞不绝口,是一名值得尊敬的清流人士。

右边那位名为陈规,密州安丘人,是明法科的进士,这人对兵书战策烂熟于胸,特别是对于守城之法的独到见解,便是我也不及,令人佩服,真可谓是王佐之才,这两人若是能收为己用,皆是能牧守一方的良牧大才。”

花荣听得陈箍桶介绍两人,对于陈箍桶最先介绍的张所并没有太多印象,倒是后面那个陈规,令他眼前一亮,因为他对于陈规这个牛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在南宋乱世,群盗四起,陈规以县令的身份代领安德知府,对附近州县的贼寇进行无数次的讨伐,奇谋迭出,连战连胜,而且他在守城市发明了一种守城的火器,这可是世界上最早出现的管型火器(枪、炮类),使得很多后世之人都因此听闻过他的大名,这家伙被称为“现代管形火器的鼻祖”。

陈规善守之名也是闻名天下,他编写过的守城军事专著,被宋朝皇帝颁行天下,作为整个国家守城时的标杆。

没想到如此大才竟然被石秀给劫来了,要是能收降为己所用,不说远的,他若参与梁山的防御体系,绝对能令梁山泊的防御力增加一个层次,远的来说,他的一套城防见解若是发行出去,绝对能令梁山泊治下所有头领的守城能力,飞跃上一个新的高度。

不过花荣看到两人偶尔扫射过来的冰冷、不屑的眼神,心中的热火慢慢消退了下去,如此人才绝对不能凭借着强硬手段收服,自己若是硬来,他们给自己来一个身在梁山心在宋,那就悲剧了,以两人的能力若是在自己的腹地里面搞起破坏,那造成的损失就太大了。

反正自己现在的地盘小,手下大部分都是战士,家眷不多,以现在的人手完全可以管理的过来,对于政务型人才的渴求比较小,慢慢来,不急。

花荣想罢并没有上去热脸去贴冷屁股,转身对石秀吩咐道:“你也听到了,这两个家伙对咱们可是有大用,你多派一些人手专职盯着他们,只要他们不逃跑,随他们在梁山泊任意走动。他们的家眷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这两人是好友,我在密州“请”陈规的时候,这个张所正在他家里拜访,我就把他一起绑了起来,陈规的家眷还好说,那个张所的家眷倒是差点儿意外,那小子才八岁,却是鬼精鬼精的,利用属下对他的轻视,竟然偷偷溜跑了,属下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这小子抓了回来。”石秀提起那个小孩子,一脸的尴尬。

看着石秀尴尬的表情,花荣也是好笑,这个精明的家伙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给耍了,换谁都尴尬无比“没出岔子就好,你吩咐手下人一定要多注意点,你们”谛听”以后可是要深入敌后,出现一点儿差错都会有无数兄弟跟着丧命,你们几个谛听的头领训练谍报人员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点儿,那小子叫什么名字?”

石秀对花荣的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意地道:“大家都喊他阿虎,不过我听他爹喊过他宪儿,反正不是叫张虎,就是叫张宪。”

花荣听了石秀的话,感到一阵无语,着不会是把历史上岳家军的二当家给绑回来了吧……

此次跟随陈箍桶来梁山的,还有两百名精挑细选出来的清风战兵,这些战兵都是花荣一手训练出来的,忠诚度绝对可靠,他们会成为花荣亲卫营的基石,亲卫营将会在这些清风战兵的基础上,再招募一些梁山新兵,有了这些忠诚满满的清风战兵,新加入亲卫营的梁山新军,在他们的影响下,对花荣的忠诚度会疾速增涨。

陈箍桶还为极度缺乏弓弩的梁山泊,带来了八百张硬弓,以及上万支箭矢,令得对弓箭手缺少而头疼不已的花荣喜出望外,也亏得清风镇可以自己打造铁器,否则光是武器消耗这一块儿,梁山军都消耗不起。

陈箍桶的到来,使得花荣终于从繁琐的军、政事务中解脱了出来,他可以全心全意的对这些梁山新军进行调教。

“忘了昨天我昨天讲的话了吗,你们这样怕吃苦、怕受累,什么时候能完成心中的目标……”

“你们在这里这么辛苦的训练是为了什么……”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的亲人有难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做……”

……

战场上响起铺天盖地的洗脑声,让这些梁山泊新军每天都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他们看向校阅台上总教官的眼神中,慢慢的开始带上了一丝和清风战兵一样的狂热,崇拜、敬畏、佩服……

中华民族曾经被称为战斗民族,无论秦朝、汉朝、隋唐都把强横一时的外族打的魂飞魄散,心胆俱寒。可是经过赵氏一百多年的统治,使得武人的地位天生低人一等,当兵吃粮更是被人在脸上,用通红的烙铁,烙上了一辈子都洗脱不了的“贼配军”烙印,一入军籍终生为奴。

民间自古代代相传的尚武精神,被这些统治者视为洪水猛兽,统治者用一层又一层的枷锁,把尚武精神深深锁了起来,想要打破这种枷锁,使得故老相传的尚武之心再次被激发出来,最快的办法就是激发民众心中的仇恨和信仰……

八十六章 劫前准备

陈箍桶匆匆打理好梁山泊的事务后,便启程回青州去坐镇管理清风镇秋季税收工作,同去的还有徐宁、曹正以及梁山第四步军营,毕竟是清风镇的第一次收税行动,涉及到了各各方面,必须有足够的人手去镇场子。

随着陈箍桶的远行,抢劫的大事也再次提了出来,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定下了两个下手对象,准备同时动手。

第一个目标:游虎庄,游虎庄的保正,名叫张虎,家里有兄弟八人,人称张家八虎,兄弟八人组织了几百无所事事的泼皮和亡命徒,组建了一个帮会,号称金刀帮,勾结官府,在附近的乡里横向霸道,但凡有看不顺眼的,直接找上门对乡民全家刀劈斧砍,无数的乡民被他们重伤、致残,为恶四方,为东平绿林第一黑恶势力。

把目标顶在他们身上,不是为财,只是为民除害。

第二个下手目标:问庄,庄主姓申,曾是朝廷的一名高官,人称申相公,他辞归乡里后,利用曾经的人脉经商,和当地官府官商勾结,鱼肉乡邻,听说此人与绿林势力交往甚密,有人怀疑他偷偷做着人口交易,因为经常有人都见到一些妙龄少女,被骗进他的土堡,然后就没了音讯,而且自从这个高官在这里建了土堡之后,周边乡镇经常会有妙龄少女失踪,弄的人心惶惶,很多人都说是土堡的主人做的,人们都暗称其为“缺德相公”。

目标定下来之后,花荣和一众首领开始针对攻城和守城的细节,做了一套新的训练计划,然后按照这套计划,对梁山军开始进行紧锣密鼓的针对性攻城训练,以期在攻打敌人堡垒时,能减少一些人员的伤亡。

梁山泊的金沙滩上,一座几十丈方圆的简易的高墙耸立着,上面的厮杀声从来没有断过,三千余参与攻击行动的战兵,以营为单位分为两方,在墙上轮换进行着攻防战的练习。

“他娘的,你躲什么躲?快点儿给洒家往上冲,亲卫营怎么了?难道他们不是爹生娘养的?谁要是最先登上城墙,无论输赢,洒家自掏腰包请他晚上大鱼大肉管饱,都给老子用力冲啊……”鲁智深一脚踹翻一个畏畏缩缩躲避弓箭的士兵,大声对着手下士兵喝骂不已,看到在亲卫营防守下一个个“牺牲”在半路的士兵,他恨不得撸起袖子亲自上去攻城。

“盾牌斜着举好,保持好角度,不要把盾牌挺直,要保持一个卸力的角度……”

“弓箭手,你他娘的放完箭倒是赶紧躲起来啊,站在原地等死呢……”

……

在攻城队伍中,一群身披耀眼红色披风的教官,在队伍中不停对着身边动作不规范的士兵大声怒吼,这些清风老兵,是训练这些新兵的教官,他们穿着显眼的袍服,在各自手下的新兵身旁穿梭,不停指正着各个新兵的不规范动作。

虽然开始时对与这个训练的各项细节了解并不多,但是王进几名正规的军官,专门在晚上对他们进行填鸭式的训练,这些教官为了维护自己作为教官的威严,都是拼命死记,连做梦都在大喊着各种动作要领,世上无难事,就怕不用心,当一个人对一件事情死磕的时候,才会发现很多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教头们晚上开灶,结合白天的观摩、训练,他们迅速把教头教的东西化为己有,活学活用拿来教授自己的属下。

此刻在四方“城墙”上做守卫工作的是花荣的亲卫营,亲卫营除了两百三十名清风兵,又在一众梁山新军中,精挑细选出来一百五十名梁山军补充了进来。

清风老兵们经过花荣近两个月的洗脑,以及亲手操持的魔鬼训练,这些初步有了信仰的清风老兵们爆发出了强大的潜力,每次教官发不下来的训练任务,他们都会高质量完成,甚至超过教官的期待,如此训练下来,战斗力如坐电梯一般急速攀升。

一百五十名梁山军精锐在这些疯狂清风兵的影响下,扔掉原来的各种毛病,心中窝着一股子气,一定要和这些嘲笑他们是菜鸟的老兵们比个高下。

亲卫营还有一只特殊的队伍:破锋女营,因为女营的人数太少,独立成营不像样子,在花小妹几人的强烈要求下,花荣最终把女营全部并入了亲卫营中,花荣觉得亲卫营战力提升的这么快,加入的女营恐怕也占了不少的功劳。

亲卫营的战斗力进步速度让所有梁山军都侧目不已,在集体演习之时,人员并未满编的亲卫营,无论是攻城还是守城,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战斗时所表现出来的狂猛之势,让一众梁山头领目瞪口呆。

统领亲卫营的党氏兄弟,对于手下有如此精兵,嘴都快笑歪了,刚上山时他们对于不能独领一营赶到有些小遗憾,见到亲卫营平时训练时对于变强表现出来的那种狂热,以及战斗时那种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的汹涌战意,使得两人对于独立带领一营的想法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手下便是有再多的军队,也不如统领一支战如臂使指的精锐更让人畅快,那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自豪和快意让人欲罢不能。若他们兄弟现在想要换个营去带,恐怕其他头领挤破头想要跟他们换。

匆忙而充实的攻城训练,弹指间便过了半个月,休息了一天的梁山兵都被集中到了梁山最大的训练场上,经过简单的出师祭祀之后,花荣和一众头领回到了高高的阅兵台上,花荣开始作出征前的誓师词:

“圣人孟子曾经说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在几千年前,圣人就告诉高高在上的皇帝,告诉那些被我们奉养的百官,要善待属下的百姓,因为我们这些百姓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可是,朝廷那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穷酸饿醋,是怎么对待我们这些爹娘的?

他们视我们如猪狗一样,想吃肉的时候,就用刀在我们身上割一刀。用不着我们的时候,只想一脚把我们踢到天边去,眼不见心不烦。当我们求他们为我们办事的时候,要是没有给他们供奉足够的钱财,我们就瞬间变成了不可理喻的刁民,我们用我们牙缝中抠出来的粮食来养活他们,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花荣看着周围眼中开始喷出怒火的战士,大声怒吼着问道:“你们说,这对我们公平吗?”

“不公平~”

“不公平~”

“不公平~”

……

“今天,我们便要遵循圣人之道,我们不愿意再做那沉默的羔羊,我们是堂堂七尺男儿,是站着撒尿的主,不是趴在地上吃屎长大的猪狗,谁他娘的让我肉疼,我就让他心疼,从今天起,我们要告诉这个世界,梁山泊上的一众豪杰,都不是那任人宰割的猪羊,我们是堂堂正正的人,吐口吐沫砸个坑的男子汉。”

花荣看着开始气踹如牛,脸色通红的战士,大声吼道道:“既然这天道不公,世道不靖,我们就替睡着了的老天,行驶那人间正道,让好人得到保护,让那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花荣一甩红色披挂,转向梁山旗台,大声喝道:“杜头领、宋头领,展~旗……”

宣红金边,红底黑字的“替天行道”大旗,被杜迁和宋万两名身材高大的头领合力举了起来,“替天行道”这个大旗,在梁山众将士的心中也冉冉升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雄浑的《秦风》在梁山泊上空飘荡,飘过波纹圈圈的水面,飘过随风摇荡的芦苇,飘过浓郁的夜色……

八十七章 申家堡

这两个劫掠的目标实力并不算很强,花荣把梁山的军队分两路同时进攻。

第一路由花荣带领,党氏兄弟带领的亲卫营、黄信的步军一营、鲁智深的步军三营,阮小七的水军第三营为一路,共计一千九百余人,攻打问庄的申家堡。

第二路则是王进带领,他创建的六百骑兵营,林冲的步军二营,阮小五的水军第二营共计一千六百余人,攻打金虎庄。

阮小二的水军一营留守梁山泊,和杜迁、宋万、朱贵等首领做好后续的接应工作。

此次攻打这两目标,一是为了梁山干涸的钱粮,二是为了让这些训练了一个多月的新兵见见血,“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上过战场见过生死一瞬间的人,对于平时训练的重要性会有更加深刻的体会。

此次的战兵分配也是根据目标而定的,申家堡建有一丈高的堡墙,攻打这一路的梁山军很可能会打成攻坚战,所以花荣带的全是步军,而恶虎庄只是普通的地痞恶霸,建造堡墙需要花费大量的资金来支撑的,而金虎庄的八虎显然对于自己的武力有信心,宁愿把手中的钱用来吃喝,也不愿意花大价钱去建堡墙,只有一道单薄的围墙又处在平原的金虎庄,非常适合骑兵的突击冲锋。

梁山军的兵=制是照搬的宋朝军制,步军和水军都是五百人为一营,每营设正、副指挥使一名,一百人为一都,都内设正副都头各一(由教官暂领),十人为一小队,设正、副小队长,现在梁山泊的将领稀少,每营都只是配备了一个正官,副指挥使的位置都空置着。

花荣亲手训练出来的清风十骑倒是勉强有资格做副职,但是这些人都被花荣拍了出去执行更加重要的任务,张虎四个人也在他的亲卫营中接受他的教导,暂时不准备外放。

那百十名清风镇的老资格土兵,却只能做到都头这一职,其余的兵丁更加没有资格了,所以这些营的副职都无奈地空置待贤。

花荣不禁开始怀念梁山泊那一百零八将的盛况来!可惜现在的梁山泊名声还未打出去,对于一些英雄好汉的吸引力还不够,下一步就是拼命提高梁山泊的影响力,把有意来此的众豪杰提前凝聚梁山泊。

一路想着这些事情,花荣等人已经趁着夜色,来到了问庄的左近,对于此次的劫掠战,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自己梁山泊实力大涨,对于这些并没有太多私兵的土财主,已经可以形成碾压。

申庸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在这个年代,已经是黄土埋半截的知天命之人,他曾做过从二品的御使大夫,因站错了队伍,事败后感觉大事不妙,自动请辞归田,虽然已经无权无职,毕竟朝中人脉还在,地方父母官都常来拜访他,或许是因为官场失意,为了弥补自己心灵的巨大空虚,申庸利用自己此前经营的人脉,开始拼命的捞钱,利用自己的关系包揽了很多茶、盐、铁等朝廷的专卖,这些专卖都是绝对的暴利,申庸把这些专卖的物品转手卖给最需要他的人:海贼、外国走私商人,由此获得了比普通商人利润翻倍还高五成的利润。

此时,申庸舒眉展目地坐在自家大厅内,身边两个**的秀丽少女,一个端着酒壶,另一个正缓缓剥着石榴,不停用自己的纤纤玉指,把血红剔透的石榴子送到申庸胡子花白的大嘴中。

申庸嘴中嚼着留有余香的香甜石榴子,一双色眯眯的眼珠子,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舞池中身着轻纱的歌姬,看到那些美艳的歌姬扭动着纤细光洁的小蛮腰,做出各种极具诱惑的动作,上首的申庸如痴如醉,不停流出淫贱的叫好声。

“砰~”猛地传来一声大响,大厅的大门被人用力推了开来,一股冷风吹来,一众身着轻纱的歌姬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一个脸上带着长长刀疤的壮汉,从门外大步闯了进来,对于屋内的莺莺燕燕露出一丝不耐之色,走上前来对着申庸抱拳道:“相公,问庄五里外有一股不下千余人的贼军前来,属下派去的暗哨并没有传来具体的人数和势力,看来来者不善。”

申向坤对于这个扫了自己兴致的野蛮贼配军心中暗骂不已,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的不满流露,这个刀疤脸是他为了震慑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海贼,专门从西军中重金挖来的高手,叫做雷安,雷安手下统领的百人精锐,都是他从现役的西军中挖来的精锐,这支精锐并没有辜负他花出去的钱财,几年内斩杀了无数不讲规矩贼寇,使得和他交易的生意伙伴再也不敢轻易生出黑吃黑的想法。

“附近山贼成气候的并不多,敢来打我申家主意的更是少之又少,不外乎就那三个山寨,看来老夫潜伏的太深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搅虎须,这些该死的反贼真是不知死活,雷教头,你带人去让这些胆大包天的土包子长长见识,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惹得。”申庸把宽大的衣袖往后伸了伸,站起身来,他手下这支精锐的西军,在跟随他的商队运送货物时,不知打退了多少的山贼强寇,但是为了低调,他们从来不打旗号,以至于他们这支军队的战力一直不为外人所知,总是让他感叹锦衣夜行,没想到竟然有不长眼的山贼来袭,他感觉自己扬眉吐气的日子到了,申庸突然出声喊住向外走去的雷安,说道:“老夫跟你去走一遭,待你击溃了这帮乌合之众,老夫要亲手砍几个贼寇,为无辜丧命的百姓出口恶气。

花荣林冲、鲁智深、党氏兄弟、阮小七带着梁山军队来到了问庄附近时,跟随而来的时迁和“谛听”营,竟然发现了几个布置在村外紧要路口处的暗哨,这让花荣几人对这个“缺德相公”有了重新的评价,这是一个为人处世比较谨慎的老狐狸。

一行人知道行踪败露后,也不再隐藏行踪,直接光明正大从问庄的主干道穿了过去,问庄的普通百姓纷纷关紧自己的家门,不住地向着漫天神佛祈祷,祈祷这些山贼千万不要来自己家。

八十八章 阵前斗将

感到申家堡不远处时,堡门前的一块空地上,整齐地排列着一个方阵,整个队形肃静无声,一股淡淡的血腥煞气向着梁山众人扑面压来,其中给人压迫力最大的是排在队伍最前端的那两排钢铁城墙,这些人全都身穿一套银灰色全身甲,手中持着一把凶光闪闪的大刀,这套全身甲包括头上的兜鍪、脸上的铜制面甲,身上的胸甲、吞肩。下身的裙甲、吊腿,钢铁铠甲把里面的战士保护的严丝合缝,一丝不露,这二十多名精兵往前方一站,好似一道牢不可破的钢铁之墙。

这种全身甲让花荣皱起了眉头,这些全身甲和他在青州的那五十套六十余斤重的步人甲款式基本相同,而这种刀枪不入铁甲的难缠程度,让花荣心中升起犹豫,毕竟来时他可是下过命令,没有到不得已的地步,头领不准参加战斗。

“哪里来的反贼?快快给爷爷报上名来,爷爷雷安刀下不杀无名之鬼。”一个身穿锁子乌铁甲的将领,挎着枣红马,手持一柄偃月刀,走出阵来对着梁山众人大声邀战。

鲁智深和党氏兄弟同时大声请战,花荣最终点了鲁智深的将,同时吩咐阮小七带领他的水师营绕倒申家庄的侧门处,封锁申家堡的所有出口,防止堡内之人逃跑。

鲁智深驱马来到战场中央大声喝道:“直娘贼,洒家乃是鲁达鲁智深,特来取你狗命。”

雷安听到鲁达的名字,感觉有点儿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这个大和尚的信息,看到这个大和尚轻轻松松地提着一根黝黑的铁禅杖出来,心中生出一股不屑来,他在西军中打磨了十几年,才升了步军都头,眼看着上面无人,升迁无望,只好跟随了这个有钱的缺德相公,想凭着自己的一身本事,混个富贵,到了这里后,凭着手下招拢的百十名精锐,为申相公走南闯北护卫商队,不知打退了多少强人,以至于生出了傲气无比的性子,对于这些绿林之人最是不屑。

和尚手里那个禅杖若真是纯铁的,最少也得六七十斤重,一个人提着一把六七十斤重的武器竟然像抓了一根细木杆似的,这又是一个外表吓人的样子货。

“贼和尚,你不在家好好吃斋念佛,反倒跑出来搅风搅雨,真是不知死活,今天爷爷我亲手送你去见佛祖,让你晓得世道险恶,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去死吧~”

雷安话未说完,胯下战马已经随着他的心意,风驰电掣向着花和尚冲锋而至,偃月刀是重型武器,厚重的刀头少说有三、四十斤重,不是力大之人都不敢使用,雷安虽然不是天生力大之人,但是他从小便勤奋无比,凭借着勤能补拙的韧性,硬是把这种需要天生力大之人才能玩得转的偃月刀,玩的精熟无比。

随着战马把两人间十几步的距离一跃而过,雷安口中一声暴喝,脸上的刀疤随着他升腾而起的战意开始变的血红,他的眼睛爆射出一道锋锐的寒芒,手腕一反转,在地上拉出一道飞舞土龙的偃月刀锋锐的刀刃随之向前翻转。

雷安腰间猛然发力,手中偃月刀疾如闪电般从下方一撩而起,在战马冲锋到鲁智深身前时,锋锐的利刃不差分毫地向着对面冲撞过来的鲁智深腹部一撩而至,速度之快,宛若打火石相撞之时一瞬间蹦出的火花一般,根本不给人任何抵挡的机会,一刀决胜负。

鲁智深的眼中射出一道玩弄的精芒,这招春秋刀法中的杀招破山撩,他在西军中时也曾经练过无数次,毕竟这是大刀的杀招之一,好几招大刀杀招都是有这一招演变而来的,他对这个杀招熟悉无比,当雷安出招的瞬间,他丰富的经验已经对于雷安此招了如指掌。

鲁智深鼻中发出一声冷哼,手中的禅杖竖了起来极速提起,月牙铲如捣石臼一般向着下方猛然一捣,六十几斤的水磨禅杖携带着大和尚倒拔垂柳之力,精准地砸击在偃月刀护手后面的硬木刀柄上。

雷安只觉一股疯狂的反震之力从他握着的刀柄上传来,那股庞大的反震力瞬间把他双臂震得酸麻的失去了知觉,两只手的虎口瞬间被撕裂开来。

急速上撩的偃月刀以更加快的速度返了回来,雷安差点儿握不住刀柄而使它飞出去,雷安心中片刻便升起了惊涛骇浪,他本以为眼前的莽和尚是没什么本事的样子货,没想到自己不知建功多少次的破山撩,竟然被人以如此暴虐、简单的方式给破了,这一下的交击使他明白,自己恐怕遇上了传说中的万人敌高手,多年的安逸生活使得他连试探都没有直接上来和人硬拼,这次恐怕要载了。

果然,就在他脑中思绪千回百转之时,花和尚手中月牙铲已经再次带着庞然巨力,如一道破海恶蛟凶狠地捅到了他的胸前。

雷安虽然穿着厚重的铁甲,但是知道鲁智深力量的恐怖之后,他相信自己身上厚重的铁甲,在大和尚的手上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若是不想办法,自己恐怕会被大和尚这一铲开膛破肚。

他把偃月刀的刀柄回拉,用尽全身力气把刀柄格在鲁智深的月牙铲中间,把月牙铲拼命向上引导,上半身向着右侧下压,差之毫厘地躲过了那招致命的月牙铲。

不等雷安松口气,满脸怒容的花和尚,把手中的镔铁禅杖的沉重方铲,犹如一座沉重的山岳一般,向着还在喘息的雷安脑袋极速拍来。

铲还未到,一股躲无可躲的绝望袭上了雷安的心头,在这生死关头,多年的生死搏杀历练使得他没有就这样束手就擒,他用力摇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使得他脑子有了片刻的清明。

他不经思考,身子直接从急速冲锋的战马上,向着地面翻滚下来。

鲁智深重若山岳的方铲一下子拍在雷安战马厚重的马背上。

那匹前冲的战马四蹄猛然一软,硕大的马身在战马惨嘶声中,随着惯性飞了出去,飞出去的战马把坚硬的土地都拉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战马痛苦的悲嘶着,口中鲜血汩汩而出。

顺着战马前冲的惯性滚出几丈远的雷安,拄着自己的大刀,单膝跪地,看着自己的战马在地上痛苦的悲嘶,心如刀绞。

鲁智深用力勒紧马僵,战马站定后,他直接翻身下马,比起在马上作战,他更喜欢脚踏实地。

雷安拄着手中的大刀站在了起来,一双眼睛望着一步一步走近的鲁智深心中充满了恐惧,手中的大刀开始颤抖,不是自己太弱,而是对手太强了,他和对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看在你同是西军一脉,给你个机会,自己放下武器,否则别怪洒家不念一脉之情。”花和尚把镔铁禅杖扛在自己盯着九个血红戒疤的大脑袋后面,双目暴瞪,一脸钢针似得胡须根根竖起,身后金色煞气快速凝结,化为一尊怒目金刚。

雷安颤抖的身子随着大和尚一步步的走进,抖动更加剧烈,忽然心中一动,一双充满期待眼睛死死盯着大和尚咽了口吐沫紧张地道:“你可是老钟经略相公手下猛将,鲁达鲁提辖?”

“正是洒家,快点儿放下武器投降,莫要勾的洒家火起,一仗打杀了你。”

“既是鲁提辖,你当知我西军只有战死的男儿,没有跪着求活的孬种,死在鲁提辖手上,我雷安死的值了,来吧~”雷安得知鲁智深的身份后,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拼搏了一辈子,没能死在驱逐外敌的战场上,死在一个成名高手的手上,也算是另一种荣耀。

雷安举着偃月刀带着必死之心,熊熊战火在身上剧烈燃烧,一把偃月刀朝天高举,对着花和尚便是一招狠辣无比的“力劈华山”。

但是两人的武力值差距太大,不是靠着不怕死就能翻盘的……

八十九章 初战西军

雷安的视死如归,使得鲁智深这个豪勇的大和尚对他惺惺相惜,并没有没有下死手,而是把他打得瘫倒在了地上。

被鲁智深一身蛮力砸的浑身脱力的雷安,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

“百战营,有我无敌,冲锋~”侧身躺卧在地上的雷安,不甘心地张着满是鲜血的大嘴,对着手下百十精锐怒吼着下达冲锋的指令。

百战营是雷安为自己手下这支精锐部队取的名字,百战营对于人数高于他们十几倍的梁山军丝毫无惧,虽然初上战场的梁山军极力掩饰心中的恐惧和紧张,但是这些百战精英一眼就看破了梁山军的虚实,他们有信心会和以往一样,百战营只要一次冲锋,就能把这些依然带着泥土气息的乌合之众杀得溃败而逃。

他们的统领为了降低攻打敌人时的难度,选择了去阵前挑战,他们对自己统领的武艺信心满满,因为生死堆中爬进爬出无数次的雷安,用他丰富的战场厮杀经验,不知杀了多少比他更强的高手,就算真的打不过对方,他们的首领想要脱离战场也是轻而易举,对于这一点儿,他们有绝对的信心。但是意外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们看到了颠覆他们三观的一幕,他们勇武无匹的统领,竟然被人三铲两腿打的倒地不起。

当得知那个大和尚的身份后,使得他们对那个大和尚充满了敬佩、畏惧、忌惮,还有着一丝崇拜。

可是,当统领冲锋的指令下达之后,这些精锐把脑中所有的杂念全部抛出了脑外,他们的脑海中只余下了浓浓的战意,脑海中残存的思绪只剩下如何打败对方,杀死对方,杀得他们落花流水,跪地求饶。丰富的厮杀让他们知道,在战场上,怕死只会死得更快,只有用最快的速°杀死、打败敌人,自己才会更安全。

“百战百胜,有我无敌~”

“百战百胜,有我无敌~”

“百战百胜,有我无敌~呼喝~”

百战营的将士随着口号声,热血沸腾,脚下整齐的步法使得地面开始震荡,战意节节攀升,一股彻骨冰寒的杀机向着对面的梁山军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鲁智深看到开始冲锋的敌军,强压下了心中怒吼的战意,翻身上马,抓起地上的雷安奔回自己三营梁山军的阵前,把雷安随手丢给了迎上来的卫兵。

不是这个大和尚改了好战的性子,只因来时花荣反复对他强调,这次战争的目的是为了锻炼这批练兵,要让这些新兵们都见见血,清楚认识到战场生死一线的残酷性,只有在生死之间走过一遭,这些士兵才会懂得珍惜,才会慢慢脱变成真正的精锐。

鲁智深的三营作为此次攻打申家堡的前锋,首战的任务他的三营当仁不让。

“直娘贼,都给洒家听好了,冲上去厮杀要按照训练时的阵型,不要乱,谁要是怕死不敢上前,洒家的禅杖可不认得他,都给洒家冲~”大和尚怒目圆睁地挥舞着禅杖,对着被越来越近的浓郁杀机吓得脸色苍白的属下,大声喝骂着,在他一声令下后,最前方的盾牌兵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举起手中的盾牌缓缓加速,向着对面的敌人冲去,。

双方的距离本就不远,两方同时加速之下,很快就到了对方的弓箭攻击距离之内,随着双方的弓箭统领的攻击指令下达,天空忽然传出锐器破开空气的刺耳摩擦声,如雨一般的箭矢,忽然从黑暗中急速降临,双方的盾牌手都急速举起手中的盾牌。

“哚~哚~哚……”急促的砸击声夹杂着惨叫之声,在梁山军的阵营当中响起,虽然专门练习过躲避箭矢的训练,但是战场上到处弥漫的死亡气息,使得这帮子新兵,不可避免的手抖脚颤,越是紧张,越容易产生了错误,盾牌有的举起角度不够,有的慌乱中拉偏了方向,还有的被吓得直接蹲了下去……

亏的对方只有五十多个弓手,弓箭密度不够,否则光是这一轮弓箭,就能让这些新兵损失惨重。

而在西军的阵营中,当梁山军的弓箭升起之时,跟在重甲步兵后面的阵型,猛然向着中间合拢,守在队伍两边的盾牌手,举起手中的将近一人高的军用大方盾,一下子在头顶紧密联合起来,形成了两只铁甲蜈蚣,队伍中的弓手和长枪手,迅速跳到蜈蚣的铁壳之下躲起来。

至于最前方的二十余名重甲步兵,把空着的手直接往头顶一挡,遮住了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要害,脚下不做丝毫停顿,一双充满杀机的冰冷眼珠子,死死盯着前方的梁山军,提着阔刀长枪急速向着对面冲锋而去。

三轮弓箭过后,双方最前排的军队终于刀枪相交,西军百战营最前排的十名重步兵,在双方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已经把手中两米多长的厚重阔刀,朝天举起,达到攻击距离后,几十斤重的阔刀,经过空中短暂的加速之后,携带几百斤的巨大动力,向着冲锋在最前面的梁山军当头砸落下来,几百斤的巨力砸下,前排的梁山军顿时响起一阵痛苦的惨嚎声。

几百斤的巨力岂是单单靠着两条胳膊就能抵挡的?这些盾牌手硬接的结果不是胳膊脱臼,就是胳膊骨折,巨大疼痛传来,前面受伤的盾牌手手中高举的盾牌,不自觉地向着地面掉落下来。

就在他们盾牌落下的一刹那,十几柄一丈多长的锋锐长矛,透过他们盾牌的缝隙,从他们喉部、胸前穿过,粗大锋锐的矛尖,直接把他们的肉体一穿而透,鹅蛋粗细的长矛从他们的后背、后颈穿出,这些携带着后排重甲兵冲锋之力的长矛,在穿透他们的身体后,余势不止推着挂在矛杆上惨叫不停的他们,向着后面继续穿刺而去,后面几个掀开盾牌查看状况的盾牌手,措不及防下,被那粗大的长矛同样一枪穿透,和自己的同伴好似穿在一根烧烤签子上的蚂蚱,恐惧而疯狂地惨叫着。

当那根粗大的长矛被西军精锐收回的一刻,最前方的阔刀已经在头顶再次形成了一道散发着浓浓死亡气息的刀墙,正对着的梁山军看到自己同伴的惨烈死状、以及刺耳的惨嚎,他们整个意识都被死亡的恐惧包围着,一个个恐惧地大叫着向后倒退。

可是,那道刀枪比他们后退的速度更快,那道刀墙迅捷的如闪电一般,根本没有给猎物逃跑的机会,凶狠地劈砍在了目标的身体上,正处在恐惧当中的盾牌手,连手中的盾牌都忘记举起,而势大力沉的阔刀却不会因为他们的恐惧而对他们手下留情,没有了盾牌的抵挡,势大力沉的阔刀,一刀把他们的身体剁成了两截……

“叮叮当当……”无数锋锐的刀枪落在了这些钢铁杀戳机器身上,却如在给他们挠痒痒一般,没有带来丝毫的伤害,反而是手中的刀枪柄上传来的反震之力,使得他们手腕剧痛……

在后方的督战的花荣,心脏如被人用力抓着一般,他死死握紧双拳,强行压下命头领出击的念头,一支真正强大的军队,不是只靠将领而强大,那样的军队一旦将领不再,就会迅速陨落。

一支无论哪个将领带领,都能打胜仗的军队,才是真正的强军。

碰到西军后,表现的不堪一击的梁山军,让花荣更加迫切想要练出一支强军来。梁山泊看似平静,但是确实波涛汹涌,暗藏无数杀机,他派人光明正大的去追杀林冲,结果自己等人把他派去的人杀了个一干二净,丢了如此大的面子,高俅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他们想要低调在梁山发展,根本就不可能,高俅会不断派人来攻打梁山泊,于其被动挨打,不如尽快是自己的梁山泊壮大起来。当梁山泊强大到令人刮目相看的时候,他高俅就不敢再轻启战端了,那时的梁山泊才掌握了足够的话语权,进退自如。

而这些刚刚放下锄头、渔网的新兵,想要快速成长为不被人随意鱼肉的强者,就必须经历血的洗礼……

梁山步兵三营的阵型当中,一排锋锐的刀光不断升起,然后迅速斩落,每次斩落,相近的梁山军都会发出一阵刺耳的惨叫,那群重步兵在梁山阵营之中好似散步一般,刀墙以稳定的速度,不断前行,而处在刀墙前方的梁山军,则是不断地往后退,想要远离这帮刀枪不入的钢铁屠夫,有几个梁山军被死亡的恐惧吓得意识混乱,直接丢下手中的武器想要逃跑,督战的教官冷着脸举起手中的武器,把这些逃兵当场斩杀,若不是这些重步兵数量太少,恐怕三营的梁山军在接触的一刹那便会当场溃散。

而绕过这群重步兵去攻击那群西军的梁山军,情况却是更加的惨烈,这群在生死堆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西军精兵,手中杀人的技巧,根本不是这些刚刚训练了一个月的新兵蛋子能抵抗的。

在和这些精锐接触的瞬间,这群精兵悍将便用手中的武器,给这些新兵解释了什么叫做差距,无论速度、力量、还是技巧,新兵和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这些西军好似成年人在吊打小学生一般,刀出致命,枪刺人亡,中间被保护起来的十余名神射手更是箭无虚发,梁山军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片刻间便死伤一片。

新兵们发现他们的对面好似一帮泥鳅一般,手中的刀枪根本无法攻击到这些敌人,冲上去的新兵就像伸到切割机里面的木头一样,瞬间肉碎身亡,新兵们对于死亡的恐惧,盖过了对于每天都在背诵的军纪的威压,跟敌人接触的梁山新军开始不断后退,想要离这些杀人机器更远一些,而越来越多被吓破胆的新兵,开始转身逃亡,整个步军三营在片刻间,便到了崩溃的边缘……

九十章 大师出马

花和尚鲁智深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敌人杀鸡屠狗一般虐杀,目眦尽裂,水磨禅杖颤抖个不停,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被压制到极限,即将爆发毁灭一切的火山。

“鲁指挥使,寨主允许我们出击了。”旁边的教官激动地对着鲁智深吼道。

鲁智深不等他的话音落地,喉管中爆出一声炸响,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座喷发的火山,身上带着焚天之威的怒焰,一下子撞入了还在不断收割人命的重甲步兵的阵营。

最前方的那名重步兵刚刚举起阔刀,眼前一晃,一个浑身煞气蒸腾的怒目金刚,突兀地蹦到他的面前,随之而来的狂暴的煞气好似一座小山一般,瞬间压到了他的身上,如山般的压力使他连动动手指都感觉异常困难,眼角憋见下方一闪,“嗙~”一声铁锤砸击铁锅一般的刺耳砸击声中,一股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从他披着的铠甲瞬间袭来,那股力量毁灭性的力量直接碾碎了他的胸侧肋骨,随之把他五脏六腑绞得粉碎,余势不止的力量使得他沉重的身体,随之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

沉重的镔铁禅杖在鲁智深盛怒之下,彻底颠狂了起来,在空中化为一道疯狂的龙卷风,在梁山军眼中刀枪不入,无可匹敌的重甲兵,犹如路边的纸屑垃圾一般,被鲁智深的六十二斤水磨禅杖扫荡的漫天飞舞。

震天的怒砸敲击声中,二十余名无敌的重甲兵,能站起来的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幸存者,鲁智深对于稀稀拉拉的小树苗毫无兴趣,直接向着躲在重甲兵后方的那群西军冲锋过去,在梁山军眼中如泥鳅一般滑溜的西军精锐,在鲁智深疯魔禅杖之下,好似痴傻之人一般,全都傻愣愣地用武器和躯体,去和鲁智深携带着倒拔垂柳之威的禅杖相撞……

跟随在鲁智深身旁的教官团和梁山军彻底傻眼了,他们知道自己的指挥使武艺高强,勇不可当,但是具体有多高,他们心中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只知道很高很高,每人能走几个回合。

今天,他们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万夫不当之勇,那些在他们眼中无敌一般存在的铁甲屠夫,在他们指挥使的手手下,却犹如纸糊的一般,根本不堪一击。

他们心中对于敌军的恐惧,慢慢被一股自豪和崇拜所替代。

“冲上去,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随着一名清醒过来的教官大声嘶吼,一大群梁山军再次鼓起勇气,向着仅余的几名重甲兵冲了上去,那些被冲散的重甲兵再也没有了那不可一世的威风,没有的队友的支持,他们纷纷向着冲上来的梁山军跑出自己丢沉重的武器,反手掏出腰间的钢刀,向着身前蜂拥而来的敌人砍去……

散入人群中的重甲兵虽然依旧凶猛如虎,但是面对人多势众的梁山军,犹如落入狼群中的猛虎,这群赤红着眼睛,大喊着要为战死的亲朋好友复仇,一群豁出命的梁山军,直接顶着这些重甲步军的刀刃,和身挂在了他们身上,重甲步兵被推倒在地后,好似一只被掀翻在地四脚朝天的乌龟,没有了一丝恶反抗力,无数的刀枪剑柄、大脚板落在了厚重的铁甲上。

铁甲防的了锐器,但是对于巨大的力道没有一丝防御力,这些躲在铁罐头里的西军痛苦地承受着混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剧痛,内脏、和骨骼在无数打击下慢慢的碎裂,他们第一次对于穿上这身刀枪不入的铁皮产生了悔意……

一部分新兵看着残肢断臂四处抛洒的惨烈战场,心胆俱丧,再也没有勇气拿起武器,抱着头在地上瑟瑟发抖。

但是更多的新兵受到鲁智深强绝武力鼓舞之后,响起教官们对他们讲过的战场上的生存法则,他们把心中的恐惧全部转化为了对战友死亡的仇恨,带着一腔热血跟随着悍将鲁智深,向着剩余的百战营西军发动了决死冲锋,被鲁智深带领的梁山军杀得心胆俱寒的西军,再也没有了开战之初的那股必胜之心,在第一个同伴后撤逃跑后,眼见胜利无望的西军如堆积的沙堡一般,瞬间崩塌。

溃败的百战营,一窝蜂似地向着申家堡的大门疯狂冲刺,精明的鲁智深停下了手中的禅杖,不再死命杀戳,而是带着自己的队伍紧紧咬住这些西军的尾巴,一同向着申家堡大门冲去,他要利用这些败兵,一战破了申家堡。

当西军往回疯狂逃窜时,门上的护院纷纷大声喝斥着让他们转回去继续杀敌,可这些西军早已经被鲁智深杀得心惊胆颤,士气完全崩溃,丝毫不顾及门上的在喊什么,死命向着土堡大门跑去。

一阵密集的箭雨从堡墙上飞起,急速逃命的西军,跑的最快的人一下子被密集的箭雨射成了刺猬,正在前奔的西军再箭雨的刺激下,纷纷停住脚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背叛了自己的土堡,堡墙上“后退者死~”的喝骂声,让他们的心一下子掉入了冰窟之中。

几个被恐惧支配的西军,丝毫不顾及前方的死亡,举着双手对墙上的同袍大声呼喊着救命,一阵无情的箭雨,瞬间收走了他们脆弱的生命。

剩余的西军终于明白,自己被对面的同袍抛弃了,自己那名为他们拼杀,没想到最后换来的竟然是毫不犹豫的抛弃。

后面的梁山军在鲁智深带领下,冷冷地看着这群为主人打生打死,最终却被丢废品一样丢弃的西军,一个个露出幸灾乐祸的狰狞笑脸。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花和尚看着这群曾经的袍泽,被人逼到悬崖边上,进退不得,心中终是升起不忍之心,走上前来,冷冷地对着仅剩的二十几名西军进行招降。

正处在崩溃边缘的西军,突然间抓住了一根能活命的稻草。二十余人毫不犹豫地抛下手中的武器,来到鲁智深身前跪地请降。

“指挥使,这些人可是杀了我们不少的兄弟,不能……”一个赤红的眼睛中充满了仇恨的士兵,看到鲁智深准备招降这些俘虏,心生不忿,正说着,却看到鲁智深猛地转过身来,一股浓郁的煞气瞬间压迫而来,那名新兵被这突然压迫来的煞气压得差点儿跪了下来,后半句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我梁山的军纪军规你都忘了吗?不杀俘虏的条例被你当饭吃了吗?战场之上各为其主,想要不被别人杀就记住总教官说过的话,用你们的汗水去换自己的性命,把这些俘虏压下去。”鲁智深对着身前满是仇恨的士兵大声怒吼,如雷般的怒吼夹杂着沉重的威压,这帮子新兵一下子清醒过来。

“花都头、崔副都头。带着女营去帮张大夫治疗伤患。”花荣看到对面的西军呈现崩溃之相,便对身旁的女营正、副都头:花小妹、崔花落吩咐道。(宋朝医官有大夫的官职,当然普通的医生不能称大夫,但是禁不住花荣喜欢这么称呼他们为大夫。)

女兵入营的第一天,便被告知,所有入营女兵要学会的第一个技能就是学会医术,特别是战场急救之法必须精通,这些小姑娘们非常听话,对医术之道学的非常刻苦,并不是这些小姑娘乖巧的不像话,也不是她们有多么的喜欢医术,而是因为花荣的一句话:你们要是不想战场上受伤后,被那些男兵、医生、大夫扒光衣服治病,就必须学会战场急救,而且要精通。

听了这句话,想要入营的女兵,对与医术之道可谓是最用功的,为此,小妹还把清风镇张大夫的女儿拐骗进了军营。

在女营帮忙救助伤员的同时,鲁智深带着俘虏回来了,花荣对他们简单安慰了一番,便驱马上前探查申家堡的情报。

九十一章 强攻破堡

“敢问大王是哪个山头的?来我安乐堡有何要事?”堡墙的门楼旁,申家的另一个心腹教头站在垛口,对着门外正在排列攻城队形的梁山军,紧张地喝问道。

“少他娘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告诉你,我们是梁山泊的好汉,你们堡主“缺德相公”祸害百姓、为恶一方,今日事发,我们梁山泊特来替天行道,我们寨主说了,我们今天来只除首恶,余人不纠,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打开堡门,迎我们进去,我家寨主保证绝不滥杀无辜。”花容懒得和这些人说废话,直接示意黄信代为回答。

“大王千万莫要听路人胡说八道,我家老爷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经常帮助附近村民铺桥修路,但凡谁家有个困难,我家老爷都会大发善心,嘘寒问暖,绝对是好人。

大王可是粮秣不足?我家老爷已经吩咐小的为大王准备了五千石麦,外加五千贯铜钱,望大王不吝笑纳,不仅如此,日后我家老爷还会有重礼相谢。”

黄信转头看了看花荣,询问花荣的意见。

“他们想拖延时间,不用跟他们废话了,直接进攻吧。”花荣看到一营工程的将士已经准备完备,知道再说下去没有丝毫意义,便示意黄信开始攻城。

“大王,若是嫌弃钱粮太少我们可以再商量,千万莫要动气~”

“嘣~~~”弓弦松开后的闷响声连成一片,如暴雨般的飞速而至,墙上响起“叮叮啷啷~”的清脆响声,以及刺耳的惨叫声。

“嘣~~~”

“嘣~~~”

……

鲁智深三营剩余的一百多弓手,全部并入了一营弓手当中,三百多名弓手分成了三批,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如不间断的海浪一般向着堡墙攻去,堡墙上传来稀稀拉拉的弓箭,对这些藏在盾牌后面的弓手构不成丝毫威胁,而墙上的百余弓箭手只要敢露头,便会被下面引而不发的神射手点名。

梁山的弓手依靠人数对堡墙上的申家护院形成了绝对的压制,虽然大部分新兵的弓箭射击精度不行,但是百十人一起射一个地方,依然能利用成片的弓箭来进行压制敌人。

申家堡的主力百战营被全歼后,剩余的着三百护院战斗力并不比梁山军强到哪儿去,至于被强行召集过来作为辅兵的四百青壮庄户,运送东西、丢些石头还行,要他们上场杀敌就有点儿困难了。

申庸对于来袭的梁山兵并没有过多的重视,在他的印象当中,附近的大型山寨只有三个,山寨人数最多的也不到两千人,这些乌合之众凭借花大钱打造出来的百战营精锐,完全可以碾压,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刚刚换了首领的梁山水贼竟然这么厉害,竟然把无敌的百战营“全歼”了,这一下子就让申家堡的人慌了手脚,自己的三百护院要分散一部分去守卫侧面的堡墙,防止那支梁山军从那里攻城,分出去以后,顿时感觉剩余的护院有点儿捉襟见肘,此时不断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召集点儿炮灰,现在也只能祈祷东平府的援兵能快点儿赶过来,帮他们解围。

三轮弓箭过后,墙上的护院全都蜷缩在墙垛后面,不敢露头,黄信一声令下,梁山军举着盾牌、抬着攻城梯、抬着撞城木便向前方的堡墙冲了过去。

当梁山军冲进堡墙附近时,后方的弓箭手不敢再毫无顾忌地释放弓箭,只余下一些箭法出神的神射手,混杂在攻城的人群之中,聚精会神地把自己的弓箭瞄准着墙垛口。

墙上的护院、庄户在申家教头的大喝声中,缩头缩脑地站了起来,拉开弓箭,举着滚木礌石,向把用铁钩挂在墙垛口攻城梯上的梁山军进行攻击,下方的神射手也趁机发动攻击,露头的护院纷纷中箭,但是依旧有无数的攻击从城头落下,下方的梁山军发出一片惨叫……

攻城战所有的将领都不愿意遇到的战争,因为这种战争只能靠着硬碰硬进行厮杀,最容易出现大批的伤亡,战争若是出现胶着,攻城战就会变成一个绞肉机,敌我双方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为了减少伤亡,花荣带着亲卫营中的神射手,全部到前线帮助攻城的士兵压制堡墙上面的护院,如此,梁山军大批量攻上城墙,开始和上面的护院展开激烈的拉锯战。

看到梁山军已经攻上城墙,后方准备多时的党氏兄弟一声狂吼,带着两百名清风战兵作为尖刀力量,冲上了城墙,这两把尖刀冲上城墙后,本就死死支撑的申家护院,一下子被两只尖刀撕碎了阵型,作为辅兵的庄户看到形势不妙,一下子崩溃了开来,护院受到庄户溃败奔逃的冲击,随之崩溃开来……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只要大王能放了老朽,老朽不但把家里所有的钱粮送给大王,而且我以后每个月还可以为大王源源不断的送去各种山寨急缺的物品,药材、粮食、武器、私盐只要大王想要,要多少我可以为大王准备多少,而且老夫和当朝蔡相公、郑相公、宿太尉、高太尉都是同窗好友,只要大王放过老朽,老朽还可以通过这些关系,帮大王招安做个一方节度使,要知道老夫前些天才刚刚宴请了蔡相公和郑相公,区区一些小事,两位相公一定会卖我个薄面……”

被两个士兵押出来的申庸,“噗通~”一声跪倒在院内青石铺就的广场上,舌绽莲花地对着身前的花荣大声许诺。

不等花荣回话,带着无限气愤的音铃声响了起来“老东西,你就是把整个大宋送给我哥哥,也逃不过一死,你竟然敢拐卖妇女、逼良为娼,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今天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为各位被你残害的姐妹报仇。”花小妹从后面冲了出来,一脚把申庸踹了个狗啃泥。

跟在后面的邹环连忙跑上来,抱住激动不已的小妹,不让她再踢打趴在地上颤抖个不停的申庸。

“哥哥,你可不能放过这个老东西,他太可恶了,我在后院发现了二十多个被他掠来的姐妹,好些人被这帮畜生折磨的奄奄一息,听下人说,那些姐妹过几天全部要被送去海外的“贼岛”,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们~”花小妹气愤的满脸通红,挣扎着想要去打那个申庸,被小胖子邹环死死抱住。

“别脏了你的手,等会儿要开公审大会,让那帮被他残害的人亲自收拾他。”花荣摆了摆手,让两个卫兵把吓得脸色苍白求饶个不停的申庸带下去。

“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朝廷要臣,你们杀了我,朝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不能杀我……”

申庸一番威胁,没有对花荣的决心产生丝毫的动摇,小妹所说的“贼岛”是海外出了名的海贼之岛:“蓬莱岛”,整座岛屿被无数大大小小的海贼联合霸占,周围的国家围剿过几次,都被这些海贼打的大败而回,于是那里就成了著名的海贼乐园,若是把女子送到海贼窝里去,想想也能知道后果。

负责探查信息的石秀此时走上前来,恭敬地抱拳向花荣汇报道:“哥哥,东平府的援军已经出城了,领头的是东平都监张泰,带领了四个营的官兵,实际人数只有一千。”

“这帮子官老爷的效率可真低啊,我们都完事儿了他们才爬出窝儿,王教头那里准备好了吗?”花荣对于这帮东平府的官老爷并没放在心上,“双枪将”董平此时还未调至东平府任职,那个都监张泰只是一个靠关系上位的酒囊饭袋,他所带领的禁军战斗力可想而知。

“王教头一个时辰前便完全掌控了游虎庄,张家八虎全部被抓,王教头把骑兵营交给林冲教头和邓飞头领,此刻骑兵营已经埋伏在了官兵必经之路上。”

花荣听后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说道:“这个事情你亲自去抓,千万别再出了差错,我看外面人员聚集的差不多了,我们公审大会也该,早点儿结束好让兄弟们回去休息一下。”

石秀明白花荣的意思,申家堡有一支如此强悍的百战营,他们“谛听”竟然没有查出来,这可是绝大的失误,虽然这次的情报不是他派人探查,但是同为“谛听”负责人,他依然感觉面色无光。

九十二章 战后(一)

恢宏的文德殿内,一根根雕龙画凤的高大殿柱,支撑着宽阔宏伟的大殿,身着紫色、绯色罗袍裙,手持玉板,颈带方心曲领,腰挂玉佩、鱼袋的文武大臣,整齐地分列与大殿两旁,在大殿上首处,当今官家赵佶端坐于高大的龙椅之上,静听下方官员喜报某某地出现祥瑞,某某官员品行不端……

“高卿家,辽国使者所报之事可有眉目?”徽宗赵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正在奏些鸡毛蒜皮小事的官员回列,向着站在队列前方一名高瘦的官员,皱眉问道。

那名官员正是殿前太尉高俅,听到官家召唤,急忙出列对上首的徽宗恭敬地行了大礼,朗声地回道:“启禀圣上,微臣已经查清楚了,属下派出去的那支禁军并没有出关,而是在沧州剿匪之时,被几千偷偷潜入我大宋境内打草谷的契丹贼寇所埋伏,以至于全军尽没,有幸存的禁军可以证明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件,至于辽国境内出现的我大宋禁军,纯属子虚乌有之事,根本就没有禁军出关,还请圣上明察。”

“真是岂有此理,这些契丹人太可恶了,说是和平,每年都偷偷派人来我大宋境内打草谷,杀我百姓,这次竟然如此大胆,公然攻击我大宋禁军,还敢倒打一耙,真是岂有此理,边境那些守军也是废物,几千契丹人入境竟然毫无所觉,害我大宋精锐惨遭毒手,对于这种玩忽职守之徒,一定要杀一儆百。”宋徽宗气愤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色气的发红。

下面群臣听着君臣一番对话,一个个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玉牌,他们对手中这个玉牌是百看不厌,很多人都清楚高球是在胡说八道,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对他的话提出异议,因为那些不合群的大臣早就被这些人踢出局了,高球可是官家身边的大红人,是官家的最好玩伴,那是绝对的心腹,便是真犯了些错,在官家心中也是无伤大雅,连权臣蔡京等人都有求他办事的时候,在朝廷上话说多了不仅伤人,更加加伤己。

“高卿家,你亲自去回复那个辽国使臣,告诉他们,让他们交出杀害我大宋禁军的凶手,若是他们不交出来,我们大宋就关闭边境贸易,记得往边境加加兵,给他们施加压力,让他们清楚,我们大宋的百万精锐可不会吃素的。”宋徽宗指着高俅吩咐道

“微臣遵旨,微臣这就去办,一定让他们知晓,我大宋可不好欺负的。”

高俅下朝之后,在重重亲卫的护卫下,骑马回了自己的府邸,迎上来的幕僚是他的一名门客,他原先的首席幕僚孙静因上次出谋派人去追杀林冲,结果派去的人全军覆没,弄得高俅灰头土脸,脸面大失,还使得他一下子失去了四名心腹将领,高俅气的便连打带骂地把孙静赶出了高府。

“已经确定那伙贼寇的身份了吗?”高俅对下手的幕僚问道。

“太尉大人,已经确定了,王进、林冲、鲁智深还有徐宁都在郓州境内的水泊梁山上做匪,山寨头领叫做花荣,原是青州一个小小的知寨,后因和文知寨不和,被青州知府罢了官职,不知如何就到了梁山泊做了头领。”那名幕僚恭敬地把最近手下送来的情报告知高俅。

高俅听后冷笑一声说道:“既然找到了人,那还等什么?你派人向枢密院相公下请帖,我要请他来院中赏花。”

“小人马上去办。”

……

太阳高挂,梁山的议事厅前,花荣和一众首领看着手下兵丁把昨晚的抢劫来的财货分门别类地堆放开来。

一身皮甲的崔花落,疾步走了过来,把手中的一本账册递给花荣:“教官,物资都已经分门别类的统计好了。”

花荣接过账册,看到里面的数字都是用后世的阿拉伯数字记载的,分门别类,记载的清清楚楚。花荣笑道:“行啊,崔都头,这么快就学会了用这些数字了,你可真是天才啊。”

崔花落擦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笑道:“我这算什么,跟教头您比可是差远了,您发明的这些阿拉伯数字可真是太好用了,用了这些数字记东西可是省了一大笔时间,要不是用这些数字记账,恐怕我还要等好大一会儿功夫记载呢。”

“哈哈,这算什么啊,关于这些数字配套的计算方法,我还有很多没教你呢。”花荣认真地翻阅起崔花落的账册,崔花落的字体娟娟秀丽,看起来和她本人一样亭亭玉立,一眼看去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花落,你以后给我当长史吧,你也知道,我的字实在不堪入目,写出来的东西大家可没少惹大伙儿笑话。”

“我小七可没笑话哥哥,你写的东西我压根儿就不认识。”

“我感觉挺好的,看了哥哥的字,我娘再也不说我的字丑的没法儿看了。”王进哈哈大笑着说道。

“作为一方之主,却实应该把字体练好,毕竟寨主的字体是咱们的脸面……”黑着脸的裴宣一提起花荣的字体就忍不住吐槽。

……

看到如此多人对花荣的字体有意见,崔花落脸色微红,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既然如此,现在开始你的职责吧,先把这次的伤亡结果给大家伙儿汇报一下。”花荣把账册递给了崔花落。

崔花落接过账册后并没有翻开去看,而是直接向着众人汇报:

“这次攻打申家堡的队伍,一共死亡一百八十三人,重伤六十四人,轻伤二百三十五人。

其中伤亡最大的是鲁智深头领的步兵三营,三营死亡九十三人,十一人重伤,六十五人轻伤。

王进头领攻打游虎庄的一路,共伤亡了九十八人,重伤四十六人,轻伤九十五人。

俘虏了两庄的护院计有二百三十人,俘虏禁军八百一十六人。”崔花落看到花荣眉头紧皱,停顿了下来。

听到如此多的伤亡人数,下方打了胜仗的欢乐气氛一下子消散,死亡加上重伤的接近梁山总人数的十分之一,如此大的损失令一众头领心塞。

“金虎庄收获了粮食六千余石,钱财以及各种货物三万余贯,刀、枪、弓箭等可用武器共计四百余把。”

“缴获官军皮甲四百余副,钢刀、盾牌二百,长枪六百把,硬弓四百张。”

“申家堡缴获粮食十万余石,钱财、货物十六万贯左右,皮甲六百余套,完好刀枪各千把,弓箭六百余张,全身铁甲二十五副。”崔花落看到花荣示意她继续,便开始汇报此次的缴获,对于如此多的数字她没有翻看一眼账册,一口气汇报了下来。

听到如此收获,众人心中稍显安慰,缴获的这些钱粮够梁山泊安安稳稳地使用一段时间,有了足够的钱粮,他们可以很长时间不用下去打劫而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收获的武器更是让他们心中兴奋不已,这些武器把众头领头疼不已的武器紧缺情况一下子解决了,最起码打了这一仗被磨损的武器,得到了补充,剩余的武器还可以再招募一些人马。

九十三章 战后(二)

“攻打申家堡和游虎庄,造成如此大的伤亡,主要责任在我,生死无小事,我为了练兵让各位头领尽量少出手,这是一个巨大的失误,裴头领,主将失职当如何惩罚?”

“寨主,此次的战略是我们大家一起商议出来的,怎么能说是你的责任呢,要说有责任也是我们大家共同承担才对。”王进一听花荣这话,立马站起来反对。

“哥哥莫要如此说,要说失误,都是洒家平时对属下教导不够,才会造成如此结果都怪洒家……”

“是啊哥哥,咱们过得就是刀口添血的日子,怎么会没有伤亡,这些决定那都是大伙儿一起……”

……

一众首领一听花荣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全都都跳了出来,纷纷出言反对花荣的说法,这本来就是大伙儿一致决定的事情,怎么能让寨主把失误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花荣双手下压示意大家都安静,一双眼睛盯着裴宣,说道:“裴头领,律法无情,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在咱们梁山泊,谁都不准搞特殊待遇,我希望你能秉公而言,莫忘初心。”

正在犹豫不决的裴宣,愣愣地看着花荣,花荣一番话语声音并不大,但他在他心中缺如暮鼓晨钟一般,一下子把他的犹豫不决驱散,从寨主那番话语中,他听出了浓浓的信任,裴宣心中激动万分,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面对着一众头领刀子般的眼神,裴宣毫不变色地朗声道:“主将因战略不当,导致战争失败或人员伤亡,当撤职查办。

然,此次战争战略并无不当,只因战机处置有误,导致步兵三营人员伤亡过大,如此当仗脊四十,以儆效尤。”

“直娘贼,三营伤亡过大,是因为洒家没有及时出手,关哥哥何事,有什么惩罚尽管冲着洒家来,洒家都愿意接着。”鲁智深暴跳起来,脱掉上衣便要来揪裴宣的衣领,给这个不识趣的家伙一点儿颜色看看。

“鲁头领,莫要放肆,裴头领既然掌管我梁山律法,大家就应当给他应有的尊重和敬畏,律法无情,这不正是我们梁山泊众好汉所追求的公平吗?

既然有错,就应当惩罚,罚不公是军中大忌,莫非众位兄弟以为我花荣是泥捏的,经不起这二十仗脊?”大厅上一众好汉听到裴宣的惩罚条件,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跳起来指责裴宣,花荣立刻站起来阻止众人。

花荣的一番话说出口,一众头领顿时哑口无言。

“哥哥,我谛听营此次未能侦察出百战营,实在愧对死去的兄弟,段景住愿意领罚……”

“石秀愿意领罚……”

“时迁愿意领罚……”

“鲁智深愿意领罚……”

……

看着下方一个个争着领罚的首领,花荣连忙上前把他们扶起来,谛听营组建时间短,百战营的事情被申庸捂着,没有探听到准确信息,确实情有可原,但是既然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三名谛听营的头领此次以功抵过,不奖不罚,其余头领都是按令行事,并未犯大错,不进行任何惩罚。

“好了,此事就如此决定了,待明天为牺牲的兄弟们送行之时,我会当众行刑,以祭奠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下面说说其他的事情,宋万头领,伤兵营的情况如何?大夫、药材方面够不够?”花荣示意此事就此盖棺定论,不在讨论,转身向着负责梁山医治方面的头领宋万,问起了伤兵营的情况。

“寨主,我正要向您汇报呢,咱们梁山泊只有两个大夫,其他的学徒都不堪重用,辛亏破锋营的小娘子们懂得一些急救医术,可是帮了大忙,但是伤兵营的伤兵太多,两个大夫还是忙不过来。

而且咱们治疗红伤的药材不足了,我昨天晚上就已经派人,去向独龙岗的祝家庄进货了,还没有得到回信。”

再次听到独龙岗祝家庄,花荣心中猛然“咯噔~”一下,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急忙向着宋万问道:“你派去的人去了多长时间了?”

宋万皱着眉回答道“有三个时辰左右了,按说早该回来了,只怕是在路上有事耽搁了,我再派人去催一下?”

“石秀,你另外派谛听营的人去摸摸情况,告诉他们一点要小心,祝家庄那帮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我们还有其他的药材进货渠道吗?”花荣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最好这是一场误会,否则,他绝对让祝家庄再次家毁人亡,。

“没有了,附近最大的的药材商就是祝家庄,郓州、济州的药材都被祝家庄给垄断了,除了他们,每有人敢卖给我们药材。”宋万听出了花荣话中的意思,脸色也变的阴沉起来。

花荣心中升起了一阵阴云,对石秀道:“石秀、朱贵、党世英、党世雄你们带着我的亲卫营,立刻下山去把附近的大夫都抓上山来,黄信、林冲、邓飞,阮小二、阮小五你们配合时迁、段景住的谛听营,去把附近最大的药铺给我抢了,阮小七带人在水边负责接应,记住,此次行动主要目的是药材和大夫,莫要多伤人命。”

“得令~”

下方被点名的一众头领肃然起立,转身下去准备这次行动所需带动的人手。

花荣看着一众有任务的首领走出去后,看了看大厅中剩下的王进、鲁智深、裴宣、孟康、杜迁、宋万和崔花落,站起身道:“走~咱们一起去看看伤兵营的兄弟们。”

由于伤兵太多,原来的医馆根本放不下如此多人,花荣便命令军营中的战士,腾置出来一些营房,作为重伤之人的养病场所,他也知道把重伤营放在兵营附近,会影响军营中战士们的情绪,可是山寨条件有限,只有军营的营房有足够大的地方,把这些伤兵安排在一起,病患住在一起才更容易让大夫进行精心照料。

梁山经过这次大战,一下子暴露出来了很多平时看不到的问题,自己身边太缺少政务人才了,要是有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政务人才,这些事情完全是可以避免的,他又想起整天在梁山游山玩水的张宪他爹和陈规两个好“基友”,如此大才天天在眼皮底下晃悠,却不能为他所用,让他心中升起不小的怨念来,话说张宪那小子特别喜欢习武,自己是不是从这个小家伙儿身上下手呢。

花荣无奈地摇了摇头,向着跟在他身后的裴宣说道:“裴头领,你把新上山百姓的安置情况,说一下?”

“寨主,此次上山的青壮有一千二百多人,有家眷的并没有多收,但是跟上山的家眷依然有千余多人。这些新人一部分已经住到了新建的房屋内,但是还有一千余人,只能暂时住在帐篷里面,我和宋万头领正在努力开山,现在开出来的平地可再建造八百余人的房屋,但是劳力不足,往上面开山的困难将会加大不少。”

“居住之处是头等大事,不能让人家跟我们上山,连个家都没有,这事儿一定要尽快解决不能有丝毫懈怠。

新上山的青壮除了挑选四百人补充军队外,其余的全部都留给你,还有那一千俘虏,全部交给你管理,要怎么使用全凭你和宋万首领决定,杜迁首领,你的后勤部门这段时间全力配合裴、宋两位首领,抓紧时间把新上山兄弟的住处解决了,若是人手不够,就来找王进头领,让他为你们调派战兵进行帮忙。”

听到手下添多了如此多的劳力,裴宣和宋万心中大喜,如此进度就能加快不少,三人承诺一定尽全力完成这些事情。

“咱们前期说的在水泊养鱼、养鸭、养鹅,还有在山上养家畜,在水边种植牧草的事情怎么样了?”

“家禽和家畜的幼崽已经购置了一些,下面的人正在加大购置的力度,牧草种子的事情有了点儿眉目,陈军师已经在青州那里联系上了卖家。”

“如此就好,咱们山上人多了,不能坐吃山空,能补充一点儿就补充一点儿,光靠劫掠解决不了问题,我们梁山进行开发的事情,你还可以发动群众,集思广益,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能顶诸葛亮,我们现在这么多人,就不信还比不过三个臭皮匠,你回去之后立马发布一则公告,就说梁山泊重金奖赏对梁山发展有作用的建议,根据建议的发展效果,奖励金钱,这个奖励的钱数你们下去具体商量,但是有一点儿,这个钱数一定要让受到奖赏的人眼红,要不然是激发不出民众的热情的。”

九十四章 王焕来袭

梁山泊,经过重建后扩大了两倍的议事厅内,梁山泊一众头领齐聚一堂,昨天派去祝家庄的探报已经送回消息,去祝家庄购买药材的梁山使者,被祝家庄的三子祝彪砍了头。

收到消息后,梁山泊一众首领狂怒不已,这个祝家庄竟然如此狂妄,敢公然杀他梁山泊的使者,简直是狂妄至极,

花荣命木匠作了一幅简单的地图架,把一副祝家庄的布防图挂了上去,这幅地图是花荣从王伦手中接管梁山泊时,命令朱贵带人偷偷去探查祝家庄的地形后,绘制而成的。

作为让曾经梁山泊损兵折将,连续两次攻打都是损兵折将毫无所获,最后靠着内应才破了的祝家庄,花荣怎么可能不提前进行关注,便是曾头市、附近的各个州县布防图,花荣的书房中都有放置,备而不用,总比临时抱佛脚强。

一众首领看着祝家庄圈圈圆圆、复杂至极的地形,还有路上被标注的到处都是的机关,全部都皱起了眉头,朱贵特意解说,图纸上的机关只是一小部分,还有一大部分未曾探测出来,若是走的是岔路,恐怕进去就再也难以走出来。

不仅如此,祝家庄的武装力量也是极其强悍,光是经常习练武艺的精锐庄客便有两千余人,普通庄客有近两万余人,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青壮都习练过战阵之法,是一股绝对不可小瞧的武装力量,祝家庄就是靠着这些凶霸的庄客,才把附近几个州县的药材市场全部垄断,所有药材商想要做生意,必须前来拜访这个祝家庄,否则在附近几个州县根本做不成药材生意。

祝家庄是梁山泊附近州县最强的黑道势力,被梁山泊灭掉的那个游虎庄和祝家庄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看到祝家庄如此复杂的形势,一众首领都是一筹莫展,梁山军战兵四千人,但是这些都是训练一个多月的新兵,虽然潜力不俗,但是想要成长起来,还需要一个时间周期,要是现在去和祝家庄硬拼,恐怕就算赢了,也是一场惨胜,若是攻打祝家庄之时,附近的州府官兵出手,恐怕梁山泊凶多吉少。

一个亲卫带着一个“谛听”走了进来,大厅中低头沉思的一众首领只是抬头望了他两人一眼,便继续低头思索破解之策。

那名谛听人员径直走到负责梁山附近情报的朱贵身前,对他一阵耳语,朱贵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急忙站起来,和那名谍报人员一起来到大厅中间,向着坐在上首的花荣道:“寨主,上午东平府来了一千精锐的马军,入驻了东平府的军营,东平府、济州、濮州所属的兵马,全都有被调动的迹象。”

听到朱贵汇报的情报,大厅中的众头领皆是大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探到这些官兵的来意?他们带来的是哪支军队?调动了周围多少人马?领兵统领是谁”花荣心中也是吃惊不已,前天他们才抢劫了东平下属的两个土财主,朝廷这么快就有了动作,这不符合常理啊。

花荣昨天已经把抓到的东平都监张泰,以五千贯的价钱卖给了他的家人,官府一旦围剿失败,地方主要负责人为了保住自己头上的乌沙,他们会千方百计把剿匪的事情压下去。就算是真的报了上去,经过朝廷这个臃肿的部门进行:上报、审查、判定、选将、调兵……一系列的程序走下来,恐怕要半个月左右才会把出征的将兵派到这里来,可是才两天就……

“进城的兵马是八百精锐马军,看旗号是殿前司的骁骑军,领军的是河北节度使王焕,调动的各州县人马,已经让人去查,现在还没有具体信息。”那名谍报人员单膝跪地,向着花荣仔细地禀报道。

“谁对这个王焕这个了解?把他的事迹给大家讲一下,好有个参考。”花荣说完看向了王进和林冲两人,这两人在体制中时间最久,禁军中鱼龙混杂应该最容易得到哥哥将领的信息。

这个王焕在原著中出现过,是个老黄忠式的人物,一出场就和未曾遭遇过败绩的林冲打了七八十回合不分胜负,若是和关胜相斗,不知道关羽战黄忠的巅峰战况会不会再次呈现,但是原著中除了显示王焕的武力超强外,对于王焕的描写都是一笔带过,并没有进行细述。

“洒家倒是知道这个风流老帅的事情。”王进和林冲对视一眼并没有站出来,而是皱起了眉头,现出思索的表情,显然两人对于这个王焕并不是太熟,倒是边上的大和尚鲁智深站了起来。

“这个王焕在西军中可是鼎鼎大名,传说他以前是一个书生,和当时的一个名妓相恋,后来被一个边将强娶,这个王焕便到边军中去投了军,最终,这个王焕凭借着战功,从最底层的士兵,一直坐到了节度使的位置上,成为底层西军竞相效仿的目标,可惜西军的领军人物变换,像他这样凭本事上到高位的人物,再也没有出现过……”

听到鲁智深一番讲解,众首领都感到一丝棘手,这个王焕能从最底层的士兵,爬到节度使这个武将最高阶官,除了运气外,他自身的才能绝对不可小视。

“时迁、朱贵、石秀,你们亲自带人去各地探查详细情报,尤其是东平府内的情报,作为重点,你们必须把这支军队的来意,召集了多少军队,对方军队所有的布置等,详细的情报探查出来。”

王焕军队的来意虽然还不清楚,但是花荣心中有预感,这个王焕绝对是冲着他们梁山泊来的,因为附近州县并没有听说有大事件发生,除了他们梁山,其他几个绿林山寨的实力,根本用不着动用一个二品的节度使亲自领兵,他们来的原因花荣也隐隐有所猜测试,不外乎是那坏的流水的高俅高太尉。

时迁三人领命下去后,花荣对着余下的首领道:“各位,这个王焕来者不善,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梁山泊,祝家庄的事情先行放下,大家加紧训练战兵,准备全力应对这次官军围剿,阮小七、段景住,你们把两艘海船开去青州,告知军师此处发生的事情,看他有何良策可以破敌。”

“谨遵寨主令~”

梁山一众头领都知道有一场大战即将来临,对着手下这帮刚刚吃过亏的战兵玩命训练,恨不得掰开这些属下的脑壳,把自己所知的战场各种情况直接倒进他们的脑中……

与之相对应的是裴宣、宋万带领的后勤工程队,梁山所有的家属都被动员起来,跟随着裴宣加固梁山的三关,制作各种守城所需的滚木礌石……

在梁山的战争机器轰隆隆开动之后,关于王焕所带领的军队的详细情报,一点一点汇集了上来。

王焕此次目标直指梁山泊,除了他带领了一千精锐马军外,东平、济州、濮州三州兵马,开始源源不断向着东平集结,只是四天时间,便聚集了一万多军队,这只军队包括驻泊禁军、厢兵以及乡兵,聚集了如此多的军队之后,王焕便带人在东平城外进行紧急大操练。

收到情报的花荣和一众头领,开始考虑是不是趁着各州县兵力空虚,进行一场掠夺行动,好让官兵分心,下方传来消息,官军的使者来到了梁山泊。

梁山泊聚义厅内,花荣坐在上首,王进、林冲等一众首领按照临时排位,一脸凶恶之相地坐于两边的黄梨木靠椅上。

一个身穿青色曲领大袖长袍,头戴方形幞头的中年官员,在宋万的引领下进入到了大厅内,进入聚义厅后,宋万直接丢下那个使者,径直坐到裴宣下手处,留下那名官军使者独自站在大厅中间的过道上。

大厅内一众首领身上散发出来的凶恶煞气,使得那名强打精神的使者,好似处在一群凶残的饿狼环伺之中,感觉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强人头领,随时会扑上来把自己撕成碎片,他隐藏在宽大长袍下的双腿开始瑟瑟发抖,脸色开始变得缺少血色。

他局促地咽了口唾液,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从对着坐在上首虎皮交椅上的花荣,拱手道:“在下乃是王节度使麾下张林,见过花寨主。”

“少他娘的废话,长话短说,洒家还等着挖了你的心肝,做成醒酒汤喝呢。”鲁智深怒目大睁,蒲扇大的巴掌把身前的茶几拍的轰然炸响,一下子跳到使者张林身前,手中擎着的剔骨尖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一股彻骨寒冷的杀机向着张林扑面而来。

“噗通~”那使者只是一个普通文吏,如何经历过这等阵仗,这和来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鲁智深凶暴的一巴掌吓得他双腿一软,差点儿蹲到在地上,当鲁智深拿着那把锋锐的尖刀跳到他的身前,彻骨的杀机使得他全身血液一下子凝固起来,一股死亡的气息萦绕到在他的脑海中,听到鲁智深要把他刨心挖肝,他全身一软,一屁股瘫坐到地上,在地上疯狂地对着鲁智深大声求饶。

“大和尚你先别急,等他把事情说完了,再杀了不迟,门外那口锅里的水还没烧开呢,提前杀了肉就不香了,等他说完来意,再把他丢进去时机正好。”花荣在虎皮座椅上,狞笑看向那名使者,露出两排牙齿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的利齿。

使者张林听了花荣的话,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殿门口那口杀猪用的大铁锅,临近聚义厅时,看到那口大锅,他还嘲笑这帮蠢夯的土包子,不懂得一点礼仪,大早上的竟然在门口摆一口大锅,准备吃大锅菜吗?真是一帮子蠢夯饭桶草包,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哪是吃大锅菜用的啊!那是要把他涮涮吃了……

一瞬间,自己被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强贼丢进大锅里的场景呈现在脑海中,那惨烈的死状,直接吓得他肝胆俱裂,看着身前擎刀在手的凶恶杀人僧。

“嘭~嘭~嘭……”张林用自己的头死命磕地,眼泪鼻涕瞬间流的满脸都是。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花和尚看着眼类、鼻涕、冷汗涂满了整个脸皮、语无伦次的张林,厌恶地后退了一步。

“告诉我王焕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你们军队的详细部署,人员配置,以及王焕准备实行什么样的策略,说的我高兴了,我会放你一马,若是敢有一句假话,那口大锅直接给你炖喽。”

“我说~我说~只要大王不杀我,我全说~”张林爬满鼻涕眼泪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丝崩溃前的疯癫之色。

“大和尚,交给你了……”

在惨烈死状和生路之间,张林把知道的王焕军情报一股脑倒了出来。

王焕确实是因为高俅,才来此剿灭梁山的,和梁山抢劫一事没有任何关系。

王焕并不只是带来了两营骁骑,张林知道还有一只军队没有来东平,但是具体情况不知。

高俅要求他另个月内必须剿灭梁山贼寇,否则重罚。

王焕在三州总共招募了一万两千人马,四千驻泊禁军、四千厢军、四千乡兵,其他民壮有三千余人。

花荣一边听着这名使者的情报,一边接过从使者怀中搜出的四封信,除了一封是给花荣的战书,其他三封分别是给王进、林冲、徐宁这三位曾经禁军教头的,看到王焕耍这种小手段,花荣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轻吐三个字:离间计。

花荣听完使者的情报,直接让裴宣当场给王焕回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只有一个字:战。

九十五章 对阵

梁山水泊岸边十里处,有一处广阔的平原,冷冷清清的平原上,此刻却布满了接天蔽日的五彩大旗,五彩大旗随着大风的吹拂,在空中猎猎作响,大旗下是竖起如林的长枪,枪尖在阳光照射下闪出耀眼的锋芒。

头戴范阳毡帽,身穿皮甲战袍的大宋官军,以营为单位,排列成小型方阵,这些小型方阵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的臃肿无比的大方阵,数里方圆,密密麻麻的皮甲战袍,显出一股肃杀之气。

在官兵方阵的对面,耸立着一个比他们小了好几倍的方阵,那是梁山军的方阵,梁山方阵中和官军庞大的方阵相比,就像是一个核桃面对着一个西瓜,虽然梁山军人少,但是整个方阵列的整齐有致,这个方阵中除了旗帜猎猎的轰响,没有一丝的杂音,方阵里面站立的战士就好似棋盘上的棋子一般,若是没有人推动,他们便会永远静立不动,一股浓郁的战意在这些梁山军的头顶蒸腾不休。

王焕已经五十多岁,一生厮杀无数的他,看到梁山军的表现,眼中升起一丝凝重之色,这和他预想中的乌合之众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他斜眼看向自己身后人数众多,但是抓耳挠腮,窃窃私语个不停的部下,一阵头疼!

看上去他们这些正规军,才是真正的乌合之众啊!

“总管大人,让末将先去挑两个贼寇斩杀了,给兄弟们提升一下士气吧。”王焕身旁骁骑军的一个指挥使策马上前一步,向着王焕兴奋地道。

看到对面少得可怜的梁山贼寇,连普通的皮甲都没能普及,他的心中顿时生起不屑之色,这群贼寇碰到了数倍于他们的官兵围剿,怎么看都是有输无赢,他是个来镀金的官宦子弟,慢慢熬资历会使得他落后于自己的几个兄弟,他想要更大的功劳,尽快获得升迁,所以急喇喇地出来想抢个头功。

“哦~真是勇气可嘉。”王焕斜着脸看了一眼这个指挥使,一脸平静地问道:“你是准备挑战“撼天暴猿”呢,还是准备挑战“豹子头”啊?我亲自给你擂鼓助威?”

正处在击杀乌合之众后,获得升迁机会的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只顾着热血沸腾地想要立功,竟然把对面那两个杀神都给忘了,那名指挥使急忙缩回脑袋,拉着战马向后退了一步。

王焕不屑地看了那个缩头缩脑的指挥使,暗骂了一声废物。转身对着身后一众将领喊道:“你们谁有胆量去挑战贼将王进、林冲的?老夫愿意亲自给他擂鼓呐威,战后无论胜负,老夫会亲自向官家褒奖他的功劳,让官家重赏之~”

众将领纷纷低下头,用心地和胯下的老伙计的默默谈心,王进和林冲那是什么人?说是八十万禁军中的最强者也不为过,自己平常虽然吹嘘勇武,但是和这等就是高手交手?还是算了吧,活着比啥都好。

“哼~一帮子草包废物。”王焕看到身后的低头党,暗骂不已,越发怀念自己手下曾经的那帮精兵悍将,好些年不见,这帮老伙计活着的恐怕也没几个了,若是当初的老部下在这里,千人就能把自己身后这群乌合之众杀得溃散崩溃。

“哪位是花荣当家的?王总管请你阵前搭话。”

花荣正在和王进几个头领对着官兵摆出的战阵指点优劣,商议破敌之法,猛然听到跑到官军传令兵的大喝,楞了一下抬头向着对面望去,只见对面一个身穿精致铠甲的官军将领正在往战场中央走来,显然是想单独和他对面。

花荣眉头微皱,催马便要上前。

“哥哥,我陪你去~”王进和林冲两人策马感到花荣身前,对着花荣担心地说道。

花荣看了看自身前往的王焕,对两人笑道:“你们还担心我会被那个老家伙拿下不成?放心吧,我还想着一箭了结了他,直接把这场战争结束呢。”

说完花荣骑着黑风向中间缓缓奔去,边走边仔细打量对面同样缓步而来的王焕,只见王焕头戴凤翅鎏金盔,身穿精钢虎啸铠,虎头吞肩,蛮兽金腰带,胯下是一匹通体乌黑透亮,四蹄雪白的踏雪乌骓马。

走的近时,才看清这个王焕的面容,只见他留着精致的三牙掩嘴胡须,五官挺拔硬朗,双目精光闪烁,虽然穿着全副武装的战甲,却并未给人咄咄逼人的气势,战袍下的王焕却透出一股儒雅的气质,花荣看着这个老帅哥,心中感叹,老了好这么帅,要是搁后世,又是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大叔。

“是你~”当两人走近时,王焕忽然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叫声。

花荣听王焕好像认识自己,定睛仔细向他瞧去,却实在记不起自己何时见过这个老帅哥。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迷倒万千的风流子,竟然是个悍匪头子,你这身份要是泄漏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名流才女要为你心碎,哈哈哈哈~真是有趣。”王焕看着花荣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己,也不解释,自顾自地大笑了起来。

花荣一听这话,便想通了,又是一个在李师师那里碰见过自己的,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自己就这个身份了,哪里还管得了他人的想法而?花荣脑子一转,想起原著中对于他们十节度的一笔描述,试探着说道:“老头儿,咱们八十别笑一百,我可是知道,你老小子也做过劫匪的,”

王焕身子一震,笑声戛然而止,眼中闪烁出一道冰冷的寒芒,皱眉看向花荣道:“你听谁说的?”

花荣其实只是瞎扯了这么一句,没想到还真有这事儿,一脸愕然地看着王焕。

看到花荣一脸我也不知道的表情,王焕一愣,摇了摇头洒然一笑道:“你小子可真是……要是内人还活着的话,你们两个一定能成为关系非常好的红颜知己,可惜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我只问你,降还是不降

若是你愿意归顺朝廷,我可以和那帮老兄弟,一力担保你们都能加官进爵……”

不等王焕说完,花荣直接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语,讥讽道:“加官进爵?老头儿,你别搞笑了,我们兄弟加官进爵之后呢?你认为高俅那个泼皮太尉会对我们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九十六章 花荣战王焕

王焕愣愣地看着花荣,默然无语,深吸一口气道:“即是如此,战场上见生死吧,你也别回去了,留下来吧。”

话音未落,王焕跨下战马跟随王焕多年,和主人心意相通,不用王焕分心驱动,便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花荣冲杀而至。

花荣冷冷一笑,对于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头儿,他有些无语,但是对于这个老头儿的武艺,他丝毫不敢大意,驱动胯下黑风,舞动寒星枪向着老王焕冲锋起来,两人胯下都是难得一见的千里宝驹,十几步的距离只是眨眼便被一跨而过。

王焕的枪法是他从军之后,在军中学习的最普通的枪法,他靠着这套最普通的枪法,在尸山血海中杀进杀出,经过无数次的生死历练,这套枪法在他手中不断升华,他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身,参与边境九死一生的血肉屠宰场,遭遇的恐惧与绝望,是旁人无法想象的,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要当逃兵,可是每当他撑不住的时候,总是想起让他魂萦梦绕的女神,女神的一颦一笑,总是能令力量枯竭、心中绝望的他,瞬间战意爆棚,那无数次的重伤频死,都靠着心中的那一丝牵挂,把他一次次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最终,他心中对爱人那股可以融化一切的爱意,变成了一种信仰,被他融入到了自己的枪法之中,每次施展枪法,他都会变成站在尸山血海中,等待爱人抚摸的将军,他为自己这套枪法取名:怜惜。

手中厉魂缠绕的镔铁枪被他取名:怜花,很矛盾、甚至有点儿可笑的名字,但却没人敢于嘲笑。

冲锋之中的花荣,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绝美的女子,那女子缓缓伸出芊芊玉手,像是要抚摸情郎一般,向着花荣迎来,花荣看到这诡异恶景象,陡然间一阵失神,就在此时,心头猛然升起一股剧烈的威胁感,使得他猛然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心中惊疑不定,这个王焕的枪法可真邪门,自己差点儿被王焕的枪意影响了自己的心神,花荣收摄心神,一声暴喝,手中寒星枪化为一道锋锐的寒光,向着前方的芊芊之手撞去。

寒光怒刺,如寒星破空。

玉手芊芊,随风展开,柔弱易碎。

“叮~”一声轻响,两下相撞,脆弱不堪的玉手丝毫不损,那道气势怒烈的寒星却是一碰就碎。

一股巨大的碰撞力顺着枪杆袭来,花荣的手臂一阵发麻,破空的寒星寂灭,芊芊玉手破开寒星阻拦的瞬间,已经眨眼而至花荣脖颈前,轻轻向他脖颈抚而至。

图穷匕见,眼前美丽的画面陡然一变,在一瞬间变成了尸山血海的战场,一把带着细细锯齿的镔铁枪刃,好似恶鬼锋锐的牙齿,散发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向着花荣的脖颈咬来,那股彻骨的还以透过他脖颈上的血管,瞬间袭遍他的四肢百骸,流动的血液为之一滞。

花荣心中惊骇的无以复加,生死一刻间他的大脑忽然变得一片清明,身前的一切都变慢了起来,他调动浑身力量,扭腰拉枪,千钧一发之刻,把手中的枪杆拉到了脖颈前,锋锐的锯齿枪刃,在慢镜头之下,被花荣看的一清二楚,锋锐的枪尖在碰到花荣枪杆的瞬间,从滑润的枪杆一侧划出,锋锐的枪芒随之从花荣的硬木枪杆上一点点划过,枪刃上的齿锋把枪杆外面包裹的藤皮一点点锯破破,藤皮碎屑四散飞起,漏出包裹枪杆的竹片。

一枪未建功,王焕眉头微皱,腰间发力,一抽一拉间,枪尖在空中闪动,再次化为芊芊玉手向着花荣奔袭而至,

还来不及被安抚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再次加速跳动起来。

又来~

两马交错而过,花荣心中直往下沉,这个老王焕不愧是和林冲不分上下,在梁山群雄围攻下杀得进、闯的出的高手,武艺之高不弱林冲分毫。

两边阵营的将士,看着自己的首领在战场中间有说有笑,虽然听不清楚再说些什么,但是最起码知道两人不会动手,但是这个念头还没有落地,战场中间的两人毫无征兆的突然暴起。

两边的人全都大吃一惊,梁山军那边的王进和林冲一看道花荣吃亏,大喝一声,驱动战马,向着战场中央冲锋而来,要接应花荣回阵。

“谁都不要插手,我要和这个老头儿玩两手。”交错而过的花荣两人,刚好面对着各自的阵营,看到王进等人冲过来,花荣立马大声叫停。

他手下几个悍将都是武艺绝强之辈,有如此强悍的手下,他心中兴奋无比的同时,却感觉到更加沉重的压力,要知道在绿林中很多时候都是强者为尊,对于王进和林冲两人的性情他虽然一百个放心,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手下的人胡思乱想,毕竟远的有赵匡胤,近的就有那王伦。

他对于想要快速变强的欲望,怎么都压制不住了。

两边阵营在主帅命令下,前冲之势全都停了下来,紧张无比地望着战场中央的两个首领。

“小子,你倒是对自己挺有信心啊,一个连先天之境都未突破的地极,竟然敢和我对将,我是该夸你勇气可嘉呢?还是该笑你狂妄呢?”

“少废话了老头儿,你老了,我可是锋锐正旺,小心我等会儿把你那老脸打歪了,你就没法儿勾引人家小娘子了,看枪~”

花荣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决定先发制人,他的花家枪法并不算是什么名枪法,但却是他从小习练,日复一日、从未有过停断,对于花家枪法他最是熟悉,后来经过周侗的一番指点,又有王进、林冲这样的绝世高手给他喂招,他的枪法已经开始慢慢脱变,此时的花家枪法在他手中使出来,已经有点儿似是而非。

花荣寒星枪随着黑风的冲锋,在空中倏然不见,再出现时,化为了满天的寒星,向着王焕全身无数大穴罩来,这是花荣这段时间创造出的杀招:满天星闪。利用虚虚实实之道,迷惑敌人感知,把自己的真正用意隐藏起来,接敌一刻,才会显出真正的杀招。

王焕看着虚虚实实的漫天寒星,冷哼一声,手中怜花枪快速抖动,枪尖在空中再次化为芊芊玉手,那玉手好似传说中的摘星手,在空中一抖,玉手五指疾弹,一声声激响,漫天星辰却是瞬间便化为乌有,王焕脸上刚露出欣喜之色,脸色却是陡然一沉。

一道冰冷的寒芒顺着他的枪杆盘旋而上,如一条受惊的黑巴曼蛇一般,一下子到了王焕持枪的左手前,向着王焕的手指凶狠地咬下,若是他不躲避,手指必定被这致命的毒蛇咬断。

王焕心中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花荣的枪法如此诡异,左手急速撒开,手臂在枪杆上一震,右手也紧随其后,撒开了枪杆。

花荣看到杀招首次使出便建了大功,心中大喜过望,手碗用力一搅,空中扭动的怜花枪被他一枪挑飞出去。

花荣哈哈大笑着搅动枪杆,寒星枪化作拉着长长尾巴的流星,向着两手空空的王焕颈部疾刺而至。

王焕脸上一肃,上半身快速一歪,堪堪躲过致命一杀。

花荣一搅一抖,寒星枪化为点点星光,向着空手的王焕急速刺杀,手无寸铁的王焕控制着身上的肌肉,在马上急速腾挪转换,犹如疾风吹动的杨柳枝一般,随风抖动,惊险无比地躲避花荣一次次的致命刺杀。

就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一股致命的危险感在花荣脑海中轰然炸开,那股死亡降临的气息,使得他全身血液瞬间凝固,在这生死一刻,他的身子不经过大脑控制,甚至顺着他的直觉疾速向着一侧歪去。

一道冰冷的杀机,贴着他的耳朵一杀而过,轰然一声闷响,他的头顶一凉,亮银凤翅盔被一股大力撞飞出去。

耳朵上流下的温热液体,使得花荣近乎停滞的心脏,再次疯狂跳动起来,胸腔好似关押了一头凶兽,在拼命敲击他的胸腔,想要脱困而出。

花荣后怕不已地看着手抓怜花枪的王焕,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明白被挑飞的怜花枪为何又回到了王焕手中。

而且刚刚王焕的招式,让他想起了那个死了的程子明。

“小子,好久没人把老夫逼得这么狼狈了,看来是老夫时间长未与人厮杀,手脚都生疏了,接下来老夫要用尽全力了,是生是死,就看你的本事了。看枪~”

九十七章 花荣突破

王焕身后煞气蒸腾而起,一个翩翩起舞的傲慢美女缓缓凝聚,枪法似缓实疾,满天飞舞的衣裙飘带、玉手向着花荣铺天盖地砸来,

花荣浑身解数使出十二分的力气,身前升起漫天寒星,可是每次和王焕相撞,都因枪法爆发力不足,而被王焕瓦解、粉碎。

观阵的官军阵营,看到自己的兵马总管完全在压着对面的土匪头子打,开始兴奋地大吼大叫记起来。

“打死他~”

“宰了这个可恶的贼子~”

“总管大人威武~”一声声鼓气声夹杂着咒骂,泼妇骂街似得在一盘散沙一样的官军阵营中响起。

梁山阵营的梁山军看到自己的寨主在对方枪下险象环生,一个个屏息静气,大气不敢出,全神贯注地观看自家寨主和对方大战,心中不住为自己的寨主鼓气、祈祷。

在花荣眼中,整个世界忽然变得一片空白,除了眼前漫天杀机的枪芒幻境,再也容不下一丝其他的东西,生与死之间挣扎的他,就像是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长枪完全凭借着他的本能在挥舞,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绷到极限的橡皮筋,随时都会因用力过猛而崩断开来。

“嗡~”花荣身体猛然一抖,在他脑海深处猛然发出一声东西碎裂的闷响之声,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从粘稠的液体中跳了出来,瞬间挣脱了所有的束缚,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无处不在的空气、变成了照耀万物光、变成了到处游动的风,使他感觉自己和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那种无拘无束的畅快感让他为之深深沉醉,他对方圆几里之内的事物变得了如指掌,地上小草轻轻的呼吸、尘埃的飞起飘落,官军阵营因为主将勇武而压制不住的兴奋,己方因为担心寨主安危,心神吊在空中,他感受到清清楚楚……

在这一瞬间,花荣对于武艺上很多疑问一下子变得通透起来……

他身前的王焕并未发现他的异状,手中怜花枪发动新一轮的攻势,原本漫天挥洒的幻影,此刻在他无微不至的感知中,整个世界好似都慢了下来,那些幻影好似被风化透了的石块儿,瞬间被风吹成无数粉末飘散开来,一只锋锐的枪头,在空中不住做着奇异的颤动,向着花荣胸前心房刺来。

无悲无喜的花荣,念头微动,随手一枪递出。

当花荣递出一枪后,对面的王焕却是忽然感觉到一股让他心悸的危险感,只见花荣那道枪迅捷的近乎肉眼难辨,他手中长枪轰然一震,一股强横的力量一下子把他攻势震散,那股强横的力量余势不止顺着他的手腕而上,所过之处肌肉被急速震荡的剧痛无比,拿着怜花枪的手臂开始颤抖不个停。

王焕勒住马缰,惊疑不定地向着前方静立不动的花荣望去,只见花荣双眼微合,脸上表情平静的犹如一汪清水,没有丝毫的表情流露,而花荣身后浓郁的煞气开始波涛汹涌,好似有一头凶兽想要破海而出。

“竟然敢临阵突破,这小子好大的胆子。”突破先天时,强大的天地之力会冲入体内,突破的人在天地之力淬炼肉体的时候,大部分会封闭六识,全部心神用来催动进入体内的天地灵力,否则突破的过程可能会被打断,倒时灌入体内的天地灵气会失控地到处乱窜,轻者受内伤,天地之力淬炼肉体不完整,重者很可能会因此丧命。

王焕看着眼前正在突破的花荣,心中犹豫不定,虽然是敌人,但是对于花荣这个后生却实在心生喜欢之意,不忍心就此毁掉这个让他喜欢的小子,犹豫再三,王焕决定静观其变。

边上王进和林冲看到这一幕,不顾一切地疯狂打马冲了过来,护在花荣身前,王焕只是冷冷地看着两人的到来,没有动手进行阻拦,只是静静等待着。

在一枪破了王焕枪法的瞬间,花荣的心神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肉体内,他的肉体好似一层绝缘体,把那种无拘无束的通畅感全部隔绝开来,整个世界瞬间变得凝滞起来,花荣还未从那种巨大的变化中转换过来,一股燥热的能量开始顺着他全身的毛孔,向着他的体内涌来,这种感觉使得花荣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正是王进他们向自己讲述的突破地极,进入先天之境时的经历,但是他们都没有跟自己讲那种与天地融合的感觉,不知道是他们以为那只是幻觉,不屑于讲,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经历过那种与天地融合的感觉。

一股燥热的灵力顺着毛孔向自己的血管、经络快速涌去,花荣知道这股灵力就是突破天级时进入人体洗精伐髓的天地灵气,这一刻,他的心神竟然能看到自己身体内部每一丝肌肉、每一条血管,包括涌入自己体内五彩缤纷的天地灵气也变得清晰可见。

这些天地之力顺着自己细小血管和经络进入体内,在他的血管中缓缓汇聚成一道小溪,这些溪水顺着他的血液流动,从血管壁上一个个的小分汊进入附近的肌肉、骨骼、筋脉,他的肌肉、骨骼、经脉好似干涸已久的干旱土地一般,把流进来天地元气纷纷吸收进去,看着自己的肌肉因吸收天地灵气后,闪烁出微弱的豪光,花荣心中充满了神奇感。

进入肌肉骨骼的天地元气被吸收之后,平时淬炼武艺身体受伤时,留在身体最深层的各种暗伤开始在天地灵气的滋润下缓缓恢复,这些暗伤在平时难以看出,但是到了身体机能开始衰弱之时,便会开始爆发开来,就算知道自己身体这些暗伤在哪里,用药物极难进行根治。但是,在天地之力的淬炼,那些如牛皮糖一样黏在骨骼、肌肉深层的暗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他的肌肉、骨骼、筋脉透过天地灵力的灌溉,收缩和伸展更加坚韧、有弹性,人体的力量是靠的是肌肉的伸展和收缩爆发出来,肌肉张弛弹性越大,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就越强悍。

筋脉就像穿梭在身体里面的皮筋,这根皮筋弹性越流畅,肌肉力量产生、传递、转换之时,所损耗的力量就减少,此消彼长,每次爆发出来的力量就会越强。

天级高手和天级一下的高手最大的区别,是已经融入过天地元气的肌肉,这些肌肉在极速运动体力消耗后,可以吸收游离在体外微弱的天地元气来慢慢帮助恢复力量,虽然回复的很慢,但是肌肉本身的回复速度,再加上这一丝天地元气恢复,使得每个天级高手的持久战能力都变得一场持久,这也是万人敌的由来,并不是一个人对阵能杀死一万人,而是在万人阵中杀得进,闯的出……

当他全身都被天地灵力灌溉强化过一遍之后,剩余的天地灵气并没有像王进等人说的那样,快速消散与体外,而是汇聚到了他的头顶某处,藏匿起来,花荣想要寻找,却是无从找起……

花荣的意识随着这些天地元气的藏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识海中,识海中如放电影一般,开始闪动他前世、今生所熟悉的无数的画面……

在外面等待着的王焕三人,看到花荣身后刚刚平静下去的煞气,开始疯狂的翻滚起来,好似里面有无数的凶恶巨兽在生死搏杀一般,翻江倒海的现象,看得人心惊胆颤,唯恐里面的凶兽跳出来。

忽然,翻腾不休的煞气开始向外剧烈膨胀,当膨胀到极点之时,忽然间这些浓郁的煞气诡异的消散一空,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一股恐怖的威压开始四散开来,王焕三人被这股煞气压迫的呼吸都有点儿困难,三人急忙调动自己的煞像相迎,扭头看去,却见花荣身后出现了一手拿锋锐开天巨斧,一手拿遮天盾牌的无头巨人,一股凶悍的威压不断向着四周蔓延。

三人看着眼前的煞像,震撼无比,煞像虽然并无高低贵贱,上下相差之别,但却是主人心中的执念所铸,刑天是远古时期战神的象征,自古以来以刑天为煞像者,无不是好杀喜战之辈,可是,观花荣平时所作所为,虽然也属好战之辈,但是真正和嗜战成瘾的人相比,却是还有很大的差别,不知道为什么花荣竟然会凝聚出如此杀性极重的煞像。

一股蛮横的战意铺天盖地袭来,花荣缓缓睁开了闪动着锋锐精芒的眼睛。

“王教头、林教头你们先退下吧,我和王老帅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呢。”花荣平静的话语中,带上了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王进两人心头一震,看了看花荣平静地脸庞,抱了抱拳,调转马头退回自己的阵营。

花荣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使他有了极度的自信,想要找个人痛痛快快地发泄一番,而眼前的王焕就是最佳的人选。

花荣试着挥动手中二十余斤重的寒星枪,感觉轻了很多,花荣调动体内那股汹涌的力量,快速抖动枪杆,无数的枪花在空中翻转,他突破前费力才能打出的招式,现在不用费多大的力气便挥舞了出来。

花荣兴奋地咧嘴一笑,也不过说废话双腿轻踢马腹,黑风四蹄在地上快速一踏,向着王焕飞奔而来。

人还未到,一股不屈的战意,已经铺天盖地向着王焕压来,王焕不屑地一声冷哼,枪尖极速颤抖,向着花荣迎了上去,

“叮~”无数脆响同时响起,太过急促的相撞声,合而为一好似两人只想相交了一招一般,空中枪花幻影散落,王焕眼中神色一凝,心中惊讶不已,虽然知道花荣突破后力量和枪法都会强悍很多,但是和花荣相碰时,枪上反弹回来的力量还是让他暗暗心惊。

花荣却是大喜过望,对阵王焕他终于不再是一触即溃,靠着躲避才能勉强过招,花荣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心中的战意极速蒸腾,身后隐隐约约的煞像开始随着他心中的战意闪烁着五彩豪芒。

两人在空地上枪来枪往,针尖对麦芒,以快打快,漫天的幻影挥洒,普通兵士看的目瞪口呆,根本看不懂两人的战法,连叫好声都停了下来,一脸兴奋地看着空地上一团团舞动的枪影出身。

只有王进几名高手才看得清两人相交的情形,一边为花荣突破后实力大增高兴不已,一面又皱起眉头,为花荣担心。

花荣虽然心中战意狂飙,但是两人间的武力差距并不是靠着战意爆棚就能弥补的,花荣刚开始凭借着锐气和突破过程中对于枪法的领悟,和王焕打的有攻有防,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焕已经逐渐把握住了花荣的节骤,花荣手上攻势已经越来越少。

几十回合过后,花荣宣泄的差不多了,一声暴喝,花荣拨开王焕的攻势后,直接脱离战场,向着自己的阵营中逃去。

王焕一愣,眼中暴射出一道厉芒,只要抓到了花荣,这场战争基本上就赢了一半,眼看终于把花荣压制的无力还击,王焕如何甘心就这样放了花荣回去,策马急追而上。

两匹千里宝马驮着自己的主人在场中一追一逃,飞速疾驰,王焕凭借着过人的骑术,使得他的乌云踏雪和花荣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花荣把横在马背上的寒星枪一松,转腰、扭身、双手齐齐后伸一气呵成,好似在马上快速伸了一个懒腰,一道闪电从他后背处一闪而没。

如此近的距离,王焕根本来不及做出躲避的动作,只能拼尽全力地把头往下收,王焕只感觉头上骤然一轻,戴着的凤翅鎏金盔,被一支闪电一般的利箭带的飞出几丈远滚落在地,王焕头皮上传来的那股冰冷的死亡气息,把他全身汗毛都惊得全部树立起来。

王焕惊悚无比地勒马站定,再也不敢向前追赶一步。

梁山军阵营初看到花荣被王焕压制的险象环生,一个个屏息静气,整个阵营中鸦雀无声,看到骑马往回赶,以为自家寨主输掉了,为花荣的安危担忧不已,没想到,峰回路转,花荣一箭端掉了王焕的“头”,这才想起自家寨主独步天下的神射技艺,震天的欢呼轰然起来,急转直下的场景使得憋了一肚子火的梁山军,疯狂地宣泄着心中压抑许久的郁闷。

一场战争最引人注目的是结果,哪怕过程在动人心魄,风光无限,你输了之后就是输了,没有几个人会在意你曾经多么不可一世。

花荣在前方勒马转身,淡淡的地道:“老帅,看在你没有乘人之危的份上,我一报还一报,下一箭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王焕看到对方阵营士气疯狂暴涨,而自己阵营却是变得鸦雀无声,知道自己棋差一招,脸色阴沉下来,:“你用的应该是周老爷子的灵猿背月吧,周老爷子可真是好福气,教的徒弟一个赛一个的强。”

花荣耸了耸肩道:“老爷子已经把我逐出师门了,没什么可炫耀的,不过这次比试可是我赢了,哈哈哈哈……”

“别得意地太早了,胜负还未定呢,咱们战阵分胜负吧。”说完王焕冷冷看着花荣,看到花荣转身离去,王焕缓缓调转马头向着自家阵营奔去。

九十八章 梁山围剿战

随着劲风吹动,一股肃杀之气顺着风弥漫开来,整个空间温度开始下降,天空中本来向人间散发着温热的太阳,冲锋中的双方军队感觉不到一丝热度,还想头顶挂的是冷月,而不是暖日。

双方军队的方阵快速接近,官军把禁军的方阵排列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厢军、和乡兵的阵营,千余精锐的骑兵在王焕跟前,护卫着他和帅旗。

禁军阵营中,三支利箭冲阵营中飞起,当,三支利箭落入梁山军阵营时,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向着梁山军的阵营凶猛地压了下来。

“盾防~”一声洪亮的声音自排在最前列的步兵三营阵营中响起,密密麻麻的盾牌迅速覆盖在梁山战兵营的头顶。

“哚哚哚……”头顶如山崩一般急促响起弓箭落地、砸击的声响在耳旁炸响,盾牌手们奋力举着盾牌,头顶的盾牌不停传来的撞击力,使得他们的手臂发麻,但他们只能死咬着牙硬抗,因为教官无数次在他们耳边怒吼,如果因为怕痛放下盾牌,那他们就是把他们的小命还给了老天爷……

再严密的防守也会有漏洞,两轮箭雨过后,梁山军阵营不是响起惨叫声,而对面官军的大声惨叫让梁山军紧张无比的心情,暗暗松了下来,因为,从对方震天响起的惨叫声中,他们知道自己这面的弓箭手,明相给对面造成了比他们更大的伤害,对方是比他们更弱的“菜鸟”。

梁山军的阵型是一个利于进攻的半锥形阵,作为锥子锋芒的正是鲁智深带领的三营,他的三营上次大战后,鲁智深亲自去招降百战营的头领雷安,当看到自己兄弟们为之打生打死的申庸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们后,雷安早就对申庸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情谊,鲁智深去招降时,雷安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决定归降梁山,雷安投降后,幸存下来的三十余名西军,全部跟随雷安加入了梁山军。

花荣直接把这些人用来补充给了三营,还把缴获的二十套重装步甲全部调给了三营,不但如此,花荣还把在青州训练多时的五十名重步兵调来梁山,与那二十名重步兵合并,全部由降将雷安带领加入到了鲁智深的步兵三营,作为步兵三营的主力。

当两军正面向撞之时,在最前面遮挡视线的盾牌兵把手中盾牌一转,退回了梁山军的阵营中,当两排全身被钢铁包裹的铁墙出现在官军眼前时,最前排的盾牌手顿时傻了眼。

最前排的重甲兵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阔刀举起,一道明亮的刀墙升起、砸落。

最前排的官兵看到当头砸落的阔刀,心惊胆颤地举起手中的盾牌迎了上去,几十斤重的阔刀经过重步军全身力量加成,犹如从高空降落下来的百斤巨石,下意思举起双臂进行硬抗的官兵,立刻被被那巨大的冲击力砸的手臂骨折,手中的盾牌纷纷落了下来。

一柄锋锐狭长的矛尖在他们盾牌低落的瞬间,沿着他们的盾牌边沿,冲他们的身体里面一穿而过,他们身上坚硬的铁片步甲好似纸糊的一般,根本没有起到丝毫的抵抗力。

这些长矛是梁山特制的长矛,本来是准备用来防御官军骑兵冲锋用的,这种矛加长到四米多长,成人手臂粗细,使用起来需要两个人进行配合,锋锐狭长的矛尖加上双人的力量,便是稍微薄一点儿的重甲都能穿透,这些轻步兵用这种长矛透过重甲步兵的缝隙,向着前方还在震惊中的官军,进行了冲锋穿刺,落下盾牌,措不及防的官军和他身后站在一条直线上的同袍,被粗大的长矛窜在了矛杆上,犹如人肉糖葫芦一样的官军,在穿透身体的长矛上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

长矛兵穿刺之后,急速抽回自己的长矛,站在第二排的重步兵,越过第一排的重步兵,走到最前排,一排刀墙升起、砸落……

近身交战的一刻,官军前排的禁军就像是纸糊的一般,直接被重装步军撕成碎片,重步军的刀墙不断起落,鲁智深的三营就像是碾压杂草的推土机一般,稳速向前突进。

“镇三山”黄信的一营斜着守护卫在三营左面,“豹子头”林冲的二营斜着护卫在三营右侧,花荣的亲卫营在队伍的后方压阵,两千余梁山步兵以三营为首,组成一个梯形,向着是他们人数五倍的官军阵营,发起了冲锋,一万多人的官军被梁山军杀得节节溃退。

王进和邓飞两位头领带领的骑兵营,在外围和官军的千余精骑进行游斗,这六百骑兵是花荣等几名头领被人追杀千里,冒着几度生死才幸运攒下来的家底,梁山家小底薄,这些骑军死一个少一个,要补充新鲜的血液就必须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行。这是梁山泊心头肉,不容有半点儿闪失,王进不会犯傻地拿这些金贵的属下去和官军硬拼,只是引领着官军的千余精骑追逐游斗,在王进故意示弱下,梁山军表现的像是一群新手骑兵,散乱着阵型不断逃跑,官军的千余精骑看着在自己的威压下,完全没了这行,只顾闷头逃跑的梁山骑兵,感觉到前方就是一群等着自己去收割的金币,全都露出漏出了兴奋的神色,在后面死命追赶……

王焕看着不断溃败的禁军阵营,脸上阴沉的要滴下水来,他没想到这些梁山贼寇的战斗力竟然这么强悍,自己手下的官军面对这些梁山军,完全可以用不堪一击来形容,他让身后的传令兵拼命向前方传递信号,调动围在梁山军两旁的禁军到前方去加厚防御。

可是围在梁山军两侧的禁军,冲上去的瞬间被护翼在两侧的一营、二营杀得头破血流,一个个见鬼似的不断往后撤,看到梁山军并没有他们进行追赶,便护在两侧。

对于主将王焕要求他们去阻截梁山军的号令,他们一致选择视而不见,他们只想安安静静护在梁山军的左右两侧,“护送”他们向前……

参天的喊杀声中,王焕的心却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因为挡在梁山军最前方的禁军阵营已经越来越薄,但是充当箭头的梁山军重步军脚步非但没有放缓,反而在鲁智深、党氏兄弟、雷安几个头领做先锋后,凶猛的冲杀之势竟然再次加速。

九十九章 梁山围剿(二)

快要撑破胸膛的怒火被王焕强行压下,深深吐了口气,对于自己发出的号令视而不见的乌合之众,他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

梁山军凭着锐不可当的冲锋之势,一鼓作气把禁军的阵营杀穿杀透,杀的双目赤红的梁山军深深吸了口气,对于两侧已士气全失的官军,没有多看一眼,直接跟随着他们的首领向着下一个方阵杀去。

浑身被鲜血浇灌,身体上还挂着残缺内脏的重步兵,出现在厢兵阵营前时,久不禁战阵训练的厢兵,直接被梁山军身上那惨烈的血腥气势,吓得双腿颤抖不停,跟在梁山军左右的禁军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去,对于试图调动他们去支援厢军的命令,直接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些被官府作为州县奴仆、工程兵使用厢兵,和梁山军接触时,就像是撞击到岩石的浪涛一般,翻身便被弹了回去,没头没脑地向着自己阵营深处逃去,本来就臃肿混乱的阵型,被这些溃败回去的浪花一冲,排列的阵型就像是沙堡一般,顷刻间便被冲刷的坍塌了下来,千余厢兵的溃逃,很快就带动了整个方阵的溃逃,前方远远观望的禁军,看到有人带头逃跑,早就心胆俱丧的家伙直接撒开脚丫子四散而逃,后方的乡兵看到大喊大叫溃逃的官军,随着没头没脑地溃散开来……

王焕望着瞬间溃散的官军,脸上神情难看到了极点,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二话不说带着护在身旁的百十名骑兵向后方遁去。

如此大好良机,梁山军一营、二营、亲卫营一千余人开始痛打落水狗,作为突击先锋的三营被留了下来,负责整理战场,一同留下的还有担任弓手的破锋女营,对于这些懂得急救医术的技术性人才,花荣直接把她们转换成战场医护兵,负责带领三营的人,对战场上的梁山军伤兵进行紧急救治,并抬回几里外的水边“战船”上,运回梁山泊养伤。

对于跑的满山遍野的官兵追击了五里左右,花荣便令人紧急敲响了鸣金收兵的号令。

听到响彻战场的鸣金之音,赤红着眼睛漫山遍野收割人头的梁山军,不甘心的看着前方漫山遍野的人头,心中极度不甘,那可都是都是移动的功劳啊,可以换很多铜钱的。

可是教官们每天揪着耳朵灌输的“服从”指令,让他们挣扎了半晌后,还是停下了追击的脚步,在各自头目教官的约束下,开始收拢散落在地上的武器和铠甲。

与此同时,王进带着浑身染血的骑兵营回转过来,大部分骑兵战士手中额外牵着的马匹,以及每个人脸上兴高采烈的神情,便可知道那股官兵的骑兵营凶多吉少。

梁山军在各自头目的督促下,粗略打扫了一番战场,便急忙赶回水泊旁边,岸边密密麻麻的“战船”,带着上船的士兵,开始急速向着梁山驶去。

虽然梁山泊花大价钱收购了一些的小型商用运输船和渔船,但是运输量却实在有限,梁山如此多的人马,必须分两次才能运输完成,也亏的骑兵营和水军营最近不断配合,梁山上的战马对于晃荡的渔船已经有了抗性,否则单单是战马运输一项,就要花费不少力气。

第一匹登上船的是受伤的伤兵患者,照顾伤者的女营,骑兵营多余的战马,以及杀得快要脱力步军三营的战士,部分一营战士,以及占空间比较小的武器战利品。

当梁山泊的运输船全部离岸后,前方负责查探的斥候来报,在战场向前十五公里外,一支三千余人的官军精锐部队,向着此处急行军而来,在队伍中有一支恐怖的重装步甲军,人数约六七百人。

听到这个消息,梁山几名头领倒吸一口凉气,心脏急速跳动不休,如此多的重甲步军,若是出现在刚刚的战场中,绝对会成为梁山军的一场噩梦,恐怕梁山军连与他们对战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一众人敬佩地望向花荣,多亏花荣足够谨慎,否则他们若真的追着溃败的官兵扎入对方的埋伏圈,恐怕他们能活着逃回来的剩不了几人,对于王焕这个老狐狸的险恶用心,一众首领纷纷大骂不已。

“林冲师兄、党世英、党世雄,随我去骑兵营,黄信头领、智深头领你们留在此处,调派军队进行防御,等待船队回来,立马登船返回山寨,我们带着骑兵营去阻截对方后,绕道别处返回梁山。”

说完,被点名的林冲、党世英、党世雄三人都骑上战马,和王进邓飞一起带着骑兵营向着官军来袭的方向冲锋而去。

坚硬的官道上,一队排成整齐方阵的重甲步兵,好似钢铁烙铸成的机关人,向前小跑前行,沉重的步法把路面震得抖动不停,路两旁杂草丛中,正在草丛中觅食的野兔猛地竖起双耳,本来躲在草丛中瑟瑟发抖的它实在抵挡不住越来越强烈的煞气,从草丛中惊慌地窜出,箭一般飞速窜逃而去。

王焕出京时,从高俅那里共讨要出来了五百重装步兵,其余两百多套是来到此地后,从三州的武库中搜刮出来的,他把这些重装步兵组成一个临时重步营,由他的老兄弟上党节度使“徐老猿”徐京带领。

在这些重装步兵身后,是两千余精锐的禁军队伍,这些将士是王焕冲京城几十万禁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由他另一名老朋友颍州节度使“梅大郎”梅展带领,他们这些节度使,是武官中最高的阶官,掌管一方军政大权,但其实完全被架空,没有一点儿实权,每天被朝廷供养着,

他们这些节度使由于出身、遭遇极其相似,同病相怜下关系比较要好,这次王焕被枢密使找到要求他来讨伐梁山,王焕便把两个关系最好的两个老兄弟带了来。

梁山泊四面环水,如果梁山的人不出来,依仗水泊地形优势,没有水军的王焕,便是有再多的军队也休想攻打梁山,想要围剿,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梁山军引出来,在陆地上一举歼灭,可是梁山泊的人也不是傻子,要是王焕的官军太强,他们绝不会乖乖出来受死。

为了降低梁山军的戒心,把这伙儿水寇引出来,王焕来之前便兵分两路,他大摇大摆地带着一千骑兵进城,又故意把战场选在梁山水泊岸边不远处,耍点儿小手段把梁山军激怒,引他们出来迎战,利用自己手下这帮乌合之众诈败,把梁山军引的远离水边,让从未露过面的徐京和梅展带领精锐,埋伏在附近,等梁山军被引离水边后,埋伏的精锐突然杀出,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歼灭这帮梁山贼寇,便是歼灭不了,也能把梁山的主力部队一举歼灭,剩余的小鱼小虾要想灭之易如反掌。

他的计策一环套一环,不可谓不毒,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计策的施展可谓顺风顺水,没想到最后一步时梁山军竟然掉了链子,没有吞下他抛出的诱饵,掉头回转了去。

多年的带兵经验,使得王焕一下子猜到自己的计策被梁山军看破了,于是急忙派人催促徐京、梅展带领着精锐直接前去截杀梁山军,他则开始收拢败退回来的禁军。

花荣、王进等头领带着不足六百骑兵迎头赶来时,官军的队伍立马在路上站定结阵,用以对抗骑兵冲锋。

花荣看着排列在前方好似钢铁刺猬一般的重步阵营,头皮一阵发麻,梁山培养的重装步兵已经彻底证实了这个兵种的强大战斗力,骑兵相对于步兵天生便有相克之势,但是面对这种重装步兵,梁山的骑兵只能算是轻装突骑兵,手中的长枪和钢刀,对这种全身套在厚重铁甲中的重步兵,并不会起到太大的威胁性,冲阵途中如果被这些钢铁之墙逼停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情的屠杀。

王进对于骑兵的指挥得心应手,花荣自知对于骑兵的指挥远不如他,便把骑兵的指挥权还给了王进,王进带领骑兵划出一条弧线,直接从官军阵营侧面饶了过去,严阵以待的重步兵,眼睁睁地看着骑兵绕过去,没有半点儿方法进行阻拦,

虽然重步军在统领徐京的指挥下,快速转换阵型跟随着骑兵移动的方向移动向后移动,但是相对骑兵来说,和龟速移动相差无几。

“冲~”在官军阵营外围游动的王进,眼睛猛然一亮,一声暴吼,一骑当先向着后方禁军阵型冲去。

“嗡~嗡……”熟悉的弓弦颤动声音响起,骑兵们把手中的弓箭向着空中抛出,密集的箭矢携带着战马冲锋惯性,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急速向着前方的官军阵营砸落,一箭射出的同时,梁山骑兵在各自头目的大声指挥下,把手中的圆形旁牌斜举至头顶,迎接即将到来的官军弓箭。

虽然有着圆形骑盾的抵挡,依然有骑兵、马匹惨叫着中箭倒地,几十步的距离在骑兵冲锋下,只是眨眼便过,官军的弓箭手刚刚射出手中的第二轮箭矢,最前方的骑兵便已经冲到了最前方。

山崩地裂一般的汹涌气势使得最前方的官军心脏收缩到了极点,防御用的长矛和他们的主人一样抖动个不停,盾牌手瑟瑟发抖地萎缩在大型步兵方盾后面,祈求自己身前的盾牌能救自己一命。

可惜他们的祈祷并没有祈祷作用,一根手臂粗的铁棍,携带着磅礴巨力袭来,他们的盾牌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的飞了出去,与此同时,那根凶暴的铁棍可他们的天灵盖做了最亲密的接触……

王进手中翻天棍随着战马的惯性扫出,挡在前方的人盾穿人碎,矛断人折没有一丝抵抗之力……

王进左边林冲手中是势大力沉的丈八蛇矛,丈余长的蛇矛挥砸起来,杀伤力比起王进的翻天棍丝毫不弱半分,坚硬的旁牌都被林冲暴力的一穿而透,连着盾牌带着人都被林冲挥砸出去……

右边的花荣手中寒星枪点、刺、拨、扫,看着用重武器纵横披靡的王进林冲两人,心中羡慕不已,心想自己突破后力气大增,也该换把暴力一点儿的武器使用了,他身旁的党氏兄弟用的是相同的月牙戟,也算的上是重武器,两人护卫在花荣左右,随同花荣一起,把官军阵营直接撕裂开来。

紧随在几名首领身后的是花荣在契丹族那里解救出来的奴隶,这些人有一大部分是游牧民族善战的勇武之士,全被王进编入了骑兵营,这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汉子,作为骑兵营的主力存在,出战之后从没有让王进失望过。

在金虎庄,一举击溃庄上的武装力量。

与官军精骑一战时,更是展现了他们精湛的骑战之术,只是一个冲锋下来,就把从京城来的的精骑杀得胆颤心寒。

此刻跟随一众首领再次做为整支部队尖刀,所过之处惨嚎遍野,血肉飞舞,突击长枪把拦在前面的禁军一个又一个穿透,急速地把官军紧密的阵营分割开来,轻松杀透官军的阵营。

看到铠甲上不断往下流淌着赤红鲜血的梁山骑军,再次掉转过头来,向着他们冲锋而来,守在最前方的盾、矛兵,被这群骑兵散发出来的凶暴气势吓得肝胆俱裂,当骑兵越来越近,最前方的禁军再也承受不住死亡一步一步逼近的恐怖威压,丢下手中大盾长矛,转身而逃,还算整齐的阵型,瞬间变得七零八落,骑兵营毫不客气地从官军阵营再次碾压而过,

梅展对着吓破胆的手下破口大骂,提着三尖两刃刀便要来阻挡骑兵凶暴的冲锋之势,结果遇到了冲在前方的花荣和党氏兄弟三人组,三人发现这条大鱼后,围着梅大郎一顿狠砸狂抽,趁着这个老家伙换气回力之时,花荣三人一拥而上,把这个老悍匪生擒活捉。

剩余的轻装禁军一哄而散,徐京的重装步兵终于姗姗赶来。

看到向着他们发动冲锋的重装步兵,花荣等人漏出了轻蔑的笑意,哈哈大笑着带着这帮乌龟似得的重步兵兜圈子。

徐京脸色阴沉地看着游离在外的骑兵,强压下想要追上去把他们砍成碎片的欲望,下令所有重装步兵向着原定目标前进,不再理会这些骑兵。

花荣等人在外围试探着骚扰这些重装步军,发现他们对于自己的骚扰丝毫不做理会,一心想要去追杀水边的梁山军,立刻向着这些重步兵发起了冲锋。

看到梁山军真的发动了冲锋,徐京立刻命令重步兵组成方阵防御。

当双方就要相撞之时,冲锋的骑兵兜转马头斜着向后方转去。

当重步军再次掉头前行时,骑军又来冲锋,反反复复之下,重步军根本无法赶路,当徐京下狠心不理会梁山军时,花荣和王进就直接带领骑兵冲入重步兵外围阵中,打杀一番再次扬长而出,使得徐京不得不停下来和骑兵对对峙。

当王焕领着聚拢来的几千败军胆战心惊地来支援时,花荣带着手下骚扰一番后扬长而去。

王焕和徐京望着空空如也的水泊岸边,默然无语。

第一百章 梁山围剿战(三)

宽广的水面上,成片的芦苇挺直着干枯的身子,枯黄的叶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微风吹过,芦穗舞动着枭娜的身姿,随风而动,埋在水下的芦杆晃动间,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成片的波纹汇成一股,一圈圈向着远处奔去。

波纹推出十几丈后,对面一股更加强大的水波袭来,把这股波纹取消,那是六艘长两三丈长的小型多浆战船,几条战船排成一个长蛇状,向着这个方向慢慢探索而来,看船上飘扬而起的旗号,正是宋朝禁军的旗号,当他们来到这片芦苇丛附近时,船上的禁军明显变得紧张无比,前方的引导船直接驾驶战船转向,带着船队远离这处芦苇丛。

此时,距离王焕和花荣的梁山军在岸边的交战,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两边的统帅互相发战书约战,

王焕叫嚷着让梁山军这帮水洼草寇,到岸上来一决雌雄。

花荣大骂官军说来围剿,天天吃着百姓交的钱粮,不为百姓做事,只会待在岸边唱“后庭花”,也亏得古人还没有对这个诗名进行曲解,否则,花荣觉得王焕会被气得脑出血。

两边骂归骂,但是都没把对方的激将法放在心上,他们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对手下兵丁的训练上。

梁山军从死亡线上走过一遭后,所有人的精神面貌开始脱变,比起以前的新军,每个人身上多了一份戾气,每次进行操练根本不需要教官鞭策,悬在头顶上的死亡之刃,使得梁山军不分昼夜地拼命的训练,让一众教官暗暗松口气的同时,却又是头疼不已,生怕这些手下急于求成,反而物极而反,教官们不得不强制命令他们进行休息。

官军方面,王焕则是对手下的军队进行了极其残酷的训练,营门口上方挂着的一排人头,显示着王焕的决心。

与此同时,王焕利用东平上游的几家船厂日夜不停的建造战船,还从沿河搜刮来了一些商船、渔船、战船,在沿河有招募了几千水手,利用搜刮来的战船进行加强训练,训练近一个月后,王焕便急不可耐地把这些水军赶去和梁山水军进行交战,为大军前去攻打梁山泊,铺平道路。

梁山水泊的几百里方圆,到处都是梁山水军和官军游斗的战场,梁山水军接受花荣的指示,仗着地利的优势和官军打游击,在芦苇丛、沟汊,神出鬼没,好似幽灵一般,官军船队少与梁山水军之时,便一拥而上,杀人夺船,官军多时,要么骚扰一番开溜,要么就像一条毒蛇一般一直潜伏在暗处,静立不动,等待着给敌方一击致命的机会。

水泊上,两只船队几天不停歇战斗,梁山水军不禁没有被官军消灭,反而更加壮大了起来,梁山水军座船从渔船、商船,开始更换更加适合战斗的多浆战船。

官军现在一看见成片的芦苇丛,心中就发怵,双腿发颤,无数血的的教训告诉他们,遇到草丛最好跑的远远的,因为芦苇丛中随时都会跳出来一堆“德玛西亚”,对他们一阵痛殴后扬长而去,当然,官兵们可不知道德玛西亚是什么东东。

官军的船队正缓缓行驶着,忽然,前方几十丈外的芦苇丛中,窜出了七八条大渔船,每条船上载着七八个手持武器的精壮汉子,这些渔船看到官军的船队,船上的汉子纷纷抛下手中的武器,一起用力划动船桨,向着前方飞速逃窜而去。

战船上的官军看到突然窜出的渔船心中陡然一惊,纷纷抓紧手中的武器,警惕地向四周勘察,发现周围只有前方的那一支船队,并未遭遇埋伏后,纷纷松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前方船队上的人,脸上紧张的神色转变成了贪婪,王焕可是用五贯铜钱悬赏梁山喽啰的人头,小头目和大头目都是明码标价,一众梁上头领的悬赏更是达到了天价。

看到对方只是一只小船队,官军指挥使脑子中的谨慎迅速被贪婪所替代,大声命令船工全力摇动战船两边的船桨,全速追剿这股梁山水寇。

芦苇丛中,阮小二静静地单膝跪在船头的甲板上,手中紧握着一根锋锐的三叉鱼叉,在他们身边是他的水军一营,头上用芦苇编织着一顶简陋的草帽,刚好和船边的芦苇持平,从远处望去根本辨认不出来是芦苇还是人头,在他身周甲板上是十几个和他同样打扮的水军战士。

阮小二坐船的周围,分布着十几艘同样的战船,在这些战船的前方,是十几艘大渔船,渔船船板较低,渔船上的战士都站立在渔船上,一个个持弓拽箭,用冰冷的眼神透过芦苇的缝隙,窥视着外面正在追逐不停的两只船队。

一声低沉的牛角声传出,寂静的芦苇丛瞬间想起震天的喊杀声,漫天的箭矢向着官军正在追逐的战船覆盖而来。

正在兴奋追袭的官军猛地听到身旁响起的震天喊杀声,一个个目瞪口呆,转头向着喊杀声响起处望去,一片飞蝗铺天盖地的砸落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哚~哚~哚……”的急促叩击声,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没有受伤的官军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一个个恐惧地大喊大叫着东躲西藏,一只穿云箭从官军中间的那艘战船上升起,那是他们在召集附近的同伴赶来救援。

平静的芦苇丛猛然分开,十几艘大渔船猛地窜了出来,如离弦的利箭一般,向着官军的船队袭来,上面的梁山水军大声怪叫着,持盾拽弓向着官军船只袭来。

渔船的后面,十几艘战船紧跟着渔船碾压出来的道路飞驰而出,每只船上都站满了大声呼喝的梁山水军,几十只船快速向着被打蒙的官军船队袭来。

看到如此多的梁山军,官兵水军一个个面如死灰,在将领的大声喝骂下,官兵水军手抖脚颤地捡起地上的武器,畏畏缩缩地躲在船垛后面,想要阻止梁山水军的登船,官军的战船在舵手的操作下,调转船头想要离开战场,但梁山水军的船只已经到了船旁。

一些官军竖起盾牌站在船沿,把全身缩成一团,萎缩在木盾后面,

但是,“蓬~蓬~蓬……”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势大力沉的鱼叉轻易穿透了他们的木质大盾,鱼叉在巨大的投掷力,把盾牌死死钉在了躲在后面的官军身上,官军连着盾牌一起被砸击的倒了下去。当盾牌被砸倒后,梁山弓手开始顺着缝隙向里面的官军射击。

官军的水军只是生活在水边的普通渔人,经过禁军稀里糊涂的一番训练,便被赶鸭子上架,来和梁山这帮悍匪相斗,这些人哪里经历过如此惨烈的战场,看到血肉纷飞的甲板,死状惨烈的同伴,一个个吓得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恐惧地在甲板上大喊大叫,手脚并用地远离船沿。

当船边的官军被清空后,靠近的梁山军伸出一丈多长,犹如钩镰枪一样的钩拒,死死拉住官军战船,把自己的船拉向敌船,另外几个人把带着铁质拉钩的跳板砸在敌船边垛上,船上梁山水军一声呐喊,蜂拥着跳到了官军战船上。

凶狠的梁山水军,把这些临时招募的官兵水军杀得鸡飞狗跳,一个个不等梁山水军杀来,便纷纷跪地求饶,有水性好的直接跳入水中,想要凭借水性真的一条性命,但是这些人如何能与专业水军相比,没游多远,就被更胜一筹的梁山水军追上,按着头灌了一肚子水,拉着头发揪了回来。

梁山军占领官军战船之后,根本不敢做片刻的停留,顺着芦苇中窄小的水道驶离这片战场,船队消失的瞬间,另外一只官军的船队赶了过来,但是,刚刚还厮杀震天的战场上,只剩下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和一片片血泊……

“头领,你跟寨主说说,这五艘船都配给咱们一营吧,等咱们的船都换过新的了,再配给二营。”阮小二身旁的亲信石梁一脸兴奋地看着身后那些战船,这些船虽然有很多缺点,但这些可是专用的战船,无论速度还是防护度都远远超过他们座下的渔船,若是他们水军一营都换上这种战船,战斗力一定会更上一层楼,便是遇上几倍官兵也不怵。

“你小子着什么急啊?孟康头领正在培养船匠,等咱们的船匠培养好了,咱们就能自己造战船了,到时间别说这些小小的走舸,便是艨艟、楼船、车船都要配备给咱们,到那时,这些偷工减料的破船谁还稀罕?快点儿把这几艘船拉去船坞,让孟康首领把这些船修一修,趁着天还早,咱们再做几单生意,这些天争取给你们都赚个娶浑家的钱,咱们寨主哥哥可是说了,将来山寨发展的好了给你们一人娶一个浑家,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寨主威武~”

“寨主万岁~”

“俺就爱跟着寨主做事~”

……

缴获的这些战船,梁山军可不敢直接拿来使用,为了尽快使官军的水兵船队形成规模,王焕给造船的船匠发出的造船标准是:只要三个月内在水上不会自己沉没,其他的都无所谓。

以至于梁山水军缴获这些战船后,第一件事就是先送去孟康的船坞检修一番!修补过后才敢开出来和官军进行作战,否则要是在战场上战船出了毛病,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一百零一章 螳螂扑蝉

夜深人静,在水泊中和梁山军战斗了一整天的官军将士,在搭建的营帐中已沉睡多时,此起彼伏的鼾声回荡不止。

在水营旁边不远处的岸上,却有一个灯火通明工地,“叮叮当当……”的赶工声充耳可闻,那是东平最大的一家造船厂,船厂中的船匠们在王焕要求下,正日夜不停地赶工,尽快为官军造出更多的可用战船。

在一处封闭的船台上,一群工匠努正力对一艘即将完工的战船,进行最后的紧急加固、检修,船厂的匠作头领站在前方,看着新船上打着的大大小小的“补丁”,摇头不已,这是他建造过的最差劲、低劣的船只,船上本应该严丝合缝的木板,都是别的船厂粗略加工后,便运送而来,长短不齐的木板很多地方使得很多地方只能进行拼接,如此粗制滥造的船只,恐怕只要产生巨大的撞击,一下子便会散架开来……

“走水了……”

“走水了……”

“快救火……”

……

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叫声从外面传来,一下子惊醒了正在思考中的匠作,他慌忙跑到船台边上,拉开遮挡视线的围帘,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见船厂空地上,堆放在外面的材料燃烧起了熊熊大火,而且他发现外面的大火并不是一处,在四周都有火起。

匠作心中大惊,回头对着楞在船上的船匠们大声喊道:“都别干了,船厂起火了,想活命的,都跟我往水边跑,那边是上风口,快点儿~”说完撒腿就往外跑去

船匠们听到匠作如此一喊,心中惊恐不已,直接丢下手中的活计,从站立的架子上跳了下来,争先恐后从门口向外面奔逃,跟着匠作向那水边的方向跑去,至于留下来救火?他们看到火势已经烧红了半边天,没有一丝要留下来帮助救火的念头,这些船匠对于火有着深深的畏惧感。造船厂内摆放的到处都是造船用的材料,无论木料还是桐油、染漆都是绝对的易燃之物,一旦燃烧起来,想要灭火根本不可能,他们这些船匠对于大火的无情最是深有体会,趁着火势小还有几分逃生希望,若是火势大时,火不是最可怕的,各种材料燃烧所产生的漫天毒烟,才是真正要人命的东西。

静宜的船坞随着大火越来越大,参与救火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变得人声鼎沸起来,千百人大声呼,嘈杂之音穿云裂石,铜锣声、警钟声、震耳欲聋,呼救声、让路声、大骂声、绝望的哭声,刺耳嘈杂,风声呼啸,大火烈燃,重物倒地,泼水滋滋,各种杂乱的声音响彻云霄,百十里内都清晰可闻……

船坞一处密林中,石秀脸色平静看着船坞中滔天的烈火,眼神中没有丝毫变化,他的身后站着几十名身穿夜行服的黑衣人,这次焚烧官军船厂的计划,是石秀带领的这群新兵的杰作。

看到人员到齐,石秀点了点头道:“没我们的事了,三人为一组,分散潜伏回山寨,最后回来的三组,将接受惩罚,现在,解散~”

……

在船坞不远处,正在酣睡中的几千官兵水军,被巨大的喧嚣声全都震腥过来,胡乱披上自己的外衣,便在岸边翘首观看庞近船坞发生的滔天火势,离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一股股袭来的热浪,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庞大的船坞,被这滔天的大火吞噬一空,人类在这种天地之威下,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任那船厂千百劳工努力,大火没有一丝的收敛,反而越烧越旺,无数来不及跑出的劳工,在大火中绝望地凄叫、焚烧,周围的人对与拥有焚天之威的烈火产生浓浓的畏惧感。

忽然,河中央猛然爆开一朵朵美丽的烟花,一声声急促的铜锣声响起,与此同时,“铛~铛~铛……”一声声刺耳的警报声从岸上响起,和水中的警报声交相呼应。

正在伸着头看热闹的水军,被突然发出的警报弄得脑袋发懵,站在附近的水军头领飞快抽出武器,凶恶地对他们进行抽打、大声喝骂,这群反应迟钝的水军才猛然醒悟过来。

“刀呢,我的刀哪儿去了~”

“直娘贼~滚开,挡着老子了……”

“我的裤子~我的裤子还没穿呢……”

……

瞬间,正在看热闹的官军营地,变成了暴露在阳光下的蚂蚁窝,焦急的官兵们没头没脑地四处乱窜,找武器的、找衣服的、找自己船只的、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往回跑的、往前窜的……

看热闹的瞬间变成另一场闹剧的来源……

当岸上的水军鸡飞狗跳地窜来跑去时。

船厂的滔天火光下照耀下,昏暗中一股黑色的浪潮冲出了黑暗,向着官军的水营极速袭来袭来,在附近水面巡守的十几艘官兵巡逻船,想要上前去阻挡这股浪潮,却如螳螂挡车一般,一个照面就被冲散。

官军驻扎的水营,是一个慢圆形的水弯,在水营外围的水面上,用一圈巨大的圆木砸入水底,作为营地的栅栏,防备敌船的突然偷袭。

黑色的浪潮中穿出十几艘较大的船,在船工的奋力划动下,战船凶猛地撞击在圆木上,一些原木被万钧巨力撞得向下方倒去,那十几艘战船撞破栏杆后,躲向一旁,二十几艘渔船从栅栏缺口处鱼贯而入,冲进了官军的水营。

“轰……”二十几艘渔船进入水军营地的瞬间,变成了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在船只巨大的惯性之下,这些巨大的火球速度丝毫不减,向着官军水营中的船只急速冲击而去。

在官军水营周围的梁山水军战船上,弓手们拉开弓箭,把手中浸满油脂的火箭,向着官军的船只乱箭射出,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火箭,犹如一颗颗划破天空的流星,急速向着挤在一起未来得及开动的船只砸落,数不尽的火把落在官军的战船上,迅速把木质船板引燃,运气不好的官军被火箭射中后,凄厉地惨叫着,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在船上到处挣扎、呼救……

通体浇满油脂的火船在此时,冲进了密密麻麻的战船堆中,火船在空中河风吹拂下,把火船四周的木质船只迅速点燃,巨大的火焰随着船只的燃烧,越窜越高,把官军水营岸边照的亮如白昼,

刚刚登上船只的官兵看到火船袭来,一个个恐惧地大叫着向着远处逃去,船厂那熊熊的烈火,使得他们对于吞噬万物的大火,有着最直观的的恐惧,看到火船上高大的熊熊烈焰,恐惧的思绪瞬间把他们的脑海填满,一个个拼了命的想要远离这些燃烧起来的火船。

岸上的官军看到前方熊熊燃起的火焰,一个个畏惧地不敢再上前,但是督战的指挥使、军使、十将还想做最后的努力,用他们手中血淋淋的钢刀,逼迫岸边的官兵冲上船只,把船只开走……

船只上的官军根本不等船上人员齐备,几人一起用力便推动自己的战船赶紧离岸,尽快从密密麻麻开始燃火的船只中脱离,随着离岸的船只越来越多,密集离开的战船开始在水中互相碰撞,除了紧急呼喊声的,一声声对同伴的大骂声不停传出,有脾气火爆的竟然不顾前敌环伺,抓起武器动起手来……

岸边的船只在官兵操作下,犹如一群离开巢穴的鹰雀,飞速向着四周宽阔地带冲去,哪怕和敌人战斗一场,也比窝囊地被烧死强得多,

此次,梁山水军的战船全部出动,在外围围成了一个半圆,堵在官军水兵的外围,阮小二、阮小五两位首领负责此次战争的指挥,凡是敢靠近的官军船只,都是用弓箭一通乱射。

水营中几百只大大小小的官军战船,已经燃烧起势不可挡的熊熊烈火,阮氏兄弟脸上都露出了兴奋无比的神色,只要这一次能把官军的船只全部烧毁,官军想要再次召集到如此规模的船只,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接下来梁山水军在此处将一支独大,进可攻,退可守,来去自如。

看到想要冲出来的官军船只,梁上水军死死堵在缺口处,不断射杀冲出来的官军,营寨内想要学梁山军把围在周围的圆木栅栏撞到,却发现,没有经过远距离冲锋加速的船只,对于这些圆木的威胁实在不大,开动出来的官军水兵和梁山水兵,围绕着水营边沿展开了激斗,或者说梁山军在对士气全无的官军展开屠杀……

一百零二章 黄雀袭后

几丈高的滔天大火,把几里方圆照的通红一片,梁山军和官军在火光照耀下,进行着混战,原木围栏在官军船只的不断冲击下,已经变得漏洞百出,无数燃烧着的船只冲了出来,梁山军的包围圈被冲破开来,跟冲出水营的官军混战在一起,随着时间推移,厮杀声渐渐减弱,官军的反抗越来越弱,

阮小二、阮小五两位水军头领,并没有到最前方去参与厮杀,而是乘着自己的战船,在厮杀队伍的外圈,不断调动周围的船只,去把传出来的官军堵截回去,尽最大努力维持着包围圈,想把官军的水军一网打尽。

站在下游处正在指挥战斗的阮小五,忽然感觉自己坐下的战船晃荡的频率边大了起来,阮小五疑惑地想着四周看去,却发现在下游处的水面上,不时传来一股股浪潮。

在火光照耀下,一股股浪潮涌动,波光粼粼,好似有无数鱼群在水中游动不休,看到水面如此,阮小五却皱起了眉头,常年在水上的经验让他感觉到了水面的异常,抬头向着前方望去,外围负责侦察的两艘渔船上,几个战士显然也感觉到了这股异常,同样一起向着下游的方向望去。

阮小五的耳朵一动,他竟然隐隐听到了整齐的划水声,听到这股声音,阮小五心中大吃一惊,划水声在如此远的距离都能听到,绝不会是一两只小船能发出的声音,梁山的船队全都在前面忙着厮杀,来的很有可能是敌军。

“咻~咻~”刺耳的破空声猛然传出,其中一艘渔船轰然一响,好似被一只大手推动一般,整个船身猛然横着侧飞出去,差点被掀翻过去,船上的三名梁山水军措手不及下,被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掀了出去,三名跌向水面的梁山军,口中大声惊叫:“敌袭~”

两头庞然巨兽悄从黑暗中猛地窜了出来,庞大的体型使得渔船在它面前,就好像是站在大象身前的小猫咪一样,那两只巨兽快速向着战场奔袭来,阮小五瞳孔收缩,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两头怪兽,这是两艘小型海船,和梁山泊拥有的那两艘体型相差不大,不过,梁山泊的那两艘是商船,而这两艘是真正的战船,因为在船首的位置,他看见了传说中的铁犁船头。

“所有梁山军撤退~所有梁山军撤退……”身后,阮小二粗沉的大吼声猛然响起,随之而来的响彻整个战场的鸣金之声,阮小五一下子惊醒过来,同样大声下达撤退的命令。

正厮杀不止的水军,都被响彻战场的鸣金声惊得一愣,纷纷转头想要看个究竟,当他们发现火光尽头出现的一队的狰狞海船之后,双方发生了完全不同的反应,正在兴奋当中的梁山水军全部变成了满脸的恐惧,手忙脚乱地从官军的战船上跳回来,开动自己的战船便要逃跑,

死里逃生的官军,一屁股蹲坐到船上,大口喘着气,有胆大的还找到船上的工具,想要拉住梁山军的船只……

一艘艘庞大的海船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庞大的体型在风帆的作用下,飞速袭至战场边沿,正在胶着中的战船拼了命想要逃离,但是调转船头和加速是需要时间的。

海船以两艘海船为一横排,以泰山压顶之势,一头撞进了纷乱不已的战场,两艘庞然大物的船首处,专门用来冲撞敌船的“壁桦尖犁头”,像是尖锐的犁头,把河面犁出两条整齐的深沟,拦在前方的无论是渔船还是战船,在这种体型庞大的海船冲锋下,就好像是土做的泥塑一般,一下子支离破碎开来,海船不分敌我,只要是拦在前面,直接用尖嘴犁头碾压过去,这使得正在兴奋逃过一劫的官军吓得魂飞魄散,和被攻击的梁山军一样,直接入冰冷的河水中,但是他们的噩梦还没有结束,两艘海船刚刚逃过去,又有索命的海船向着他们当头犁来……

海船上的官军看着在自己的海船碾压下,无论是船只还是人体,都被碾压成了支离破碎的碎片,一个个在上面漏出了疯狂的尖叫声,不时有人会用手中的弓箭,俯视射击下面船只上幸存的人员。

海船船队共有九艘,九艘战船从战场上犁过之后,战场上到处飘浮着船只、人体的残骸,以及一个个奋力游动,大声求救的呼喊声。

在船队的最中间位置,有三艘海船明显比周围的战船大出小半船体,这些是中型的海船,其中一首飘荡着指挥大旗的海船上,官兵正对一艘梁山军的战船上的幸存者不断射击,战船上幸存的几名梁山军,依靠着头顶的盾牌,抵挡着致命的箭矢,大声哀求道:“别杀我们,我们是自己人,我们都是驻守济州的崇武军,别杀我们~”

海船上的官军对他们的哀求声充耳不闻,手中弓箭不断换着角度向他们射击,每当下面的人传来痛苦的哀嚎声,他们就会发出兴奋的大笑声,相互调笑祝贺着,仿佛他们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比赛射击靶子一般。

一个身穿战甲的肥胖官军将领,走了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艘船上躲过无数箭矢的幸存者。

“都住手~”那名将领对手下吩咐道,然后转向几个幸存的梁山军道:“你们说自己是官军,那就把头上的盾牌撤掉,让同僚看看有没有人认得你们,若你们真的是官军我就放了你们。”

那几个梁山军在盾牌下犹豫着不敢把手中的盾牌放下。

“头都不敢露的鼠辈,还说不是贼寇,竟然敢戏耍本总管,把床弩准备好,给我灭了这群贼子。”

“不要,我们放,我们放~”盾牌下面的传来恐惧的大喊声,掩在头顶的盾牌,被他们迅速放了下来。

“本总管不认得你们,看来你们不是我大宋的官军,送这帮贼寇一程,让他们下辈子记得投胎做个好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引弓待发的官军纷纷发出“桀桀~”的怪笑声,把放下盾牌的几名“贼寇”射成了刺猬。

船中央,一名身穿铠甲,手提一杆竹节钢鞭的雄壮大汉看到这一幕,眉头深深皱起,走上前来,向着那名将官抱拳道:“总管大人,他们的身份还未确定,就这样把他们射杀,是不是……”

“孙立,本总管看你有几分武艺,才想着抬举你,本总管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的提辖官来说三道四?”这名将官是宋朝四大水师之一:蓬莱水师的副总管,叫做周良才,手下掌管着几千水师精锐,正是孙立的上司,为人残暴、跋扈,平时连水师总管都不太放在眼里。

孙立听了周良才的一番呵斥,深深低下头颅,他不敢让这个凶残的上司看到他眼中的怒火。

“行了,本总管知道你有一身绝世的武艺,气傲自负,不把人放眼里,但是,你要记得,在咱们大宋军队中,武艺比你高的人多了,但是你仔细看看,掌权的哪个是武艺超群的人?想要往上爬靠的是心狠脑子灵。

下面的人是官兵还是贼寇,老子不在乎,老子在乎的是功劳,功劳怎么得到?贼寇的人头啊,他们死了,就能在老子的功劳簿上划一道,下面这些蝼蚁都将是老子的踏脚石,为什么是我做了总管,而你一身好武艺却在提辖上一直呆着的原因,因为老子心够狠,小子,多跟着本总管学着点儿吧,有你受用的~”

孙立听了周良才的话,震惊地抬起了头,虽然这话他早就明白,可是周良才满不在乎的表情,言传身教,配合着船周被鲜血和火光染成血色的长河,使他心中翻江倒海……

周良才看着目瞪口呆的孙立,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下令道“下面的人全是贼寇,大家不要上了当,不用留活口,全部射杀,哈哈哈哈……”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本来还犹豫怕误伤的官军,全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下方凡是活动着的,都成了他们的击杀目标……

阮小二、阮小五带着在逃出来的几艘战船,向着河口方向飞速逃逸,逃出战场十几里外时,看着那火光冲天的战场,一群人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这次带着上千人马来突袭官军的水营,没想到竟然被官军反埋伏了,除了他们这百十人,恐怕没逃出来的剩不了几个活口,他们花费了无数心血才收集来的船只,被毁的干干净净,没有了船的水军营,还能叫水军吗?他们如何何面对对他们寄予厚望的寨主……

“全部停船靠过来~”阮小二一声大喝,船上传令兵立马向着四周发出号令,剩余的六艘战船听到信号后,全都向着阮小二的战船围了过来。

“二哥,咱们是不是要回去和官军拼了?我阮小五第一个上,这场仗打的实在太窝囊了,我要去和那群狗官分个生死。”

“是啊哥哥,这仗打的太窝囊了,我们要是就这么回去了,怎么向寨主交待?我愿随哥哥去……”

“俺不怕死,算上我一个……”

“还有俺……”

……

一群汉子聚集过来后,全都愤怒地嚷嚷着要回去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即使他们心中明白,回头硬拼只不过是多送几条人命,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少他娘的废话~爷爷带你们出来不是让你们送死的,回去后我会向寨主哥哥交待,现在,我命令所有人都弃船上岸~”阮小二双目一瞪,一股凶恶的气势猛然爆发,正嚷嚷不停的水军全都闭上了嘴,心怯地望向阮小二,

“给老子弃船上岸,别让老子再说第三遍,快点儿~”说完阮小二命令座下的战船向着岸边靠去,摄于阮小二这个主管的威势,一众人虽然有着一肚子的不满,依然依令行事,纷纷把战船靠向岸边,然后跳下战船,随阮小二隐身到岸边的草丛黑暗处,

他们刚隐藏好,只见济水上游方向,涌过来一股黑色的浪潮,当那股浪潮涌近时,隐藏在岸边的几十名梁山水军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几十只官军的小型战船,密集的战船把河道堵得严严实实,粗略估计最少有四五十艘,如此多的船只溯流而上,只怕再晚片刻,就会和他们的船队相撞,两只船队相撞,恐怕他们这些人只会有死无生,

让他们心凉的是,四艘庞大的海船此时也追击了过来……

一百零三章 梁山攻防

济水入河口处负责带领船队堵截的是上党节度使徐京,他带领的船队一路堵截发现阮小二等人停在岸边的船只后,并没有选择上岸进行追击,而是和追击来的海船汇合后,直奔战场,济水边上的战船被他们顺手牵羊带走。

躲在岸上的阮小二等人,看着自己等人费尽千辛万苦发展出来的船队,就这样被官军毁灭一个个银牙咬碎,但是形势比人强,一个个气炸胸膛也只能忍者。

徐京带着阻截的船队靠近战场时,一下子被惨烈的战场震惊了,方圆几里的水面上全是漂浮的船只碎片和伏尸,被红色的血水染红的水面除了几艘大型海船,没有一首完整的小船,无论官军还是梁山的,都没有!

寂静的水面上,只要露出一点儿动静,立刻会有密集的箭雨夹杂着兴奋的怪笑声传来。

在西军待过的徐京,一下子就明白了现场的状况,脸色变得煞白一片,他没想到这群水军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西军虽然也经常有杀良冒功的,却都是偷偷摸摸的,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干,他没想到这些水军竟然如此张狂妄行,光明正大地对自己的同袍扬起屠刀。

徐京乘坐小船登上了周良才的海船之后,面无表情地向着坐在扶手椅上歇息的周良才走了过去。

“吆~徐节度大驾光临,让小船蓬荜生辉啊,您老人家可真敬业,大半夜的不在家休息,还要亲自带兵剿匪,当真是我大宋之福,下官佩服~佩服……”周良才看到登船的徐京,立刻从扶手椅上站起,满脸笑意地奉承了徐京几句。

徐京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想到那些无辜枉死的手下,他心中的杀意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当走到里周良才近前时,徐京脚掌在甲板上用力一蹬,大声暴喝,一道匹练在火光下一闪,一刀砍向周良才粗壮的脖颈。

正在笑嘻嘻的周良才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寒的的杀机扑面而来,那股杀机激的他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那柄斩金碎铁的宝刀已经袭至他的脖颈前,凶戾之势要把他的大好头颅一刀剁下,周良才瞬间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铛~”一股耀眼火花在周良才闪起一柄竹节钢鞭贴着周良才的脖颈,把那柄斩金碎铁的宝刀拦了下来。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周良才一声充满恐惧的尖叫,双腿疯狂蹬地向后退去,双腿一软,一屁股蹲在地上。

“徐京,你个该死的老贼,你竟然敢擅杀朝廷重臣,你不得好死,孙立,给我把这这个乱臣贼子拿下,我要亲手剁了他……”

“周良才你个畜生,擅自屠杀我大宋将士,你该被千刀万剐,剁成肉泥喂狗,我今天要替枉死的将士,把你这个畜生剁成肉酱,给老子死开……”

徐京扯动手中宝刀,向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孙立发动疯狂的攻击,势要把这些不拿人命当回事儿的畜生全部斩杀,徐京年轻时和一众兄弟做的强贼,占山为王,朝廷曾经发动多次围剿,都被徐京挫败,后来朝廷眼看剿灭代价太大,便把他们一帮子强人进行了招安,招安后,他们一行人被派去战场,为朝廷征战不休,他和兄弟李从吉从尸山血海中走了出来,凭功勋都做到了节度使的位置,徐京性格内向,坚忍不拔,人送外号“四足蛇”,作为征战一辈子的老匪,手下若是没有真功夫,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徐京宝刀挥洒开来,如闪电击空,迅捷的让人看不清刀势,却又刀刀狠辣刁专,凭着这手“闪电刀”不知斩杀过多少高手强敌,本以为能轻松拿下这个只在水中逞凶的水军,没想到对面这个叫做孙立的雄壮汉子手下功夫硬是了得,在他漫天刀影下竟然不落丝毫下风,竹节钢鞭舞的行云流水,如鹰舞长空,把徐京漫天的刀影全都挡了下来。

两人在船上刀光鞭影,幻影漫天,几十回合下来,竟然胜负难分,谁都难以奈何对方。

周围的水兵看着两人在船上飞转腾挪,都是目瞪口呆,提辖官孙立的功夫。他们都知道,整个蓬莱水师中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曾经杀死过无数犯境的水贼海寇,人送外号“小尉迟”用唐朝开国名将尉迟敬德和他相比,可见其勇武,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竟然如此厉害,五十多岁的年龄依然和正值壮年的孙立打的难解难分,如此年龄还这么猛,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孙提辖恐怕都不一定是他敌手……

“住手~”一声充满威严的声音,好似一声炸雷在空中炸响,正在拼死相斗的两人浑身一震。

刀、鞭互砸,两人同时后跃离开战圈。

周良才看到走上来的老者,眼珠子一转,用袖袍掩脸跑过去哭诉道:“王节度,你可要为下官主持公道啊,枢密使大人让下官配合你们剿匪,下官为了配合你们,带着兄弟们不辞辛苦,没日没夜地从千里之外赶来,好多兄弟因此累的一病不起,怨言载道,都不愿意配合,下官为了王节度你们的剿匪大计,废了好大工夫才把他们安抚下来,没想到徐节度一见到下官就对我们喊打喊杀的,若不是下官功夫尚可,就被徐节度当场斩杀了,王节度要是不给个说法,恐怕下面的兄弟不服啊。”

王焕斜着眼瞄了一眼周良才,手一用力,腰间宝刀被他拉出一半,锋锐的刀芒对着周良才,口中吐出没有一丝温度的言语:“老夫的眼还没有瞎,你做的事情老天爷在看着,明天开始总攻梁山,你把你的事情做好,要是出了纰漏,老夫的刀可不认识你~”

周良才感觉自己的脖颈再次被一股冰寒的杀机缠绕,努力吞咽了一口吐液,对于徐京这个没有后台的节度使,他可以不放在眼中,但是对于王焕这个和朝中高官有着千丝万缕牵连的宿将,却是轻易不敢得罪,连忙拍着胸脯应下。

周良才心中郁闷到了极点儿:娘的~和自己想的怎么不太一样?这些老糊涂,怎么一点官场规矩都不懂?不就是死了一些贼配军吗?再去抓一些就是了,用得着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吗?赶紧完成这次任务回自己地盘吧,这些老东西脑子都被浆糊糊住了!

王焕放刀回鞘,转身走下船去,徐京冰冷的眼神如刀一般在周良才和孙立身上转了一圈,转身离去……

梁山泊的第一道关卡上,花荣、王进、黄信、林冲、鲁智深、邓飞几名主战首领,看着金沙滩上忙忙碌碌摆弄各种材料扎营的官军,脸上都漏出了凝重的神色。

官军在金沙滩上登陆时,一众首领试过半渡而击,但是,几艘高大的海船不顾搁浅的危险,靠近水边,从侧翼掩护下官军登陆,高大的海船使得梁山军失去了射程的优势,尤其是官军船上的床弩和神臂弓,使得梁山军根本不敢靠的太近。

官军靠着近千的铁甲军密集阵型,强行在金沙滩上登陆,看到官军登陆之势已经不可阻挡,花荣等头领明智地带领梁山军撤回道关卡上。

梁山的第一道关卡,设在往上的慢坡上,经过这段时间不断地加固加高,已经达到了两丈多的高度,依靠着两边的山势,可谓一夫把关,万夫莫开。

当官军在下面安营扎寨完毕,工程事项准备完毕,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王焕命令组装好的八架投石车,开始往关卡上试着投掷巨石,百十斤的巨石呼啸着从头顶飞过,落在关卡坚硬的土地上,砸出一个个凸凹不平的大坑,土尘四起。

砸在石头地面上,碎石四溅乱飞。砸在城墙上,躲在墙垛下的百十名守军,以及藏在墙角下的预备军,感觉身下地动山摇,心中对于城墙会不会被巨石砸塌担忧不已,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负责督照城墙的宋万,在花荣提醒下,考虑到了投石车的巨大威力,特意把城墙加厚,便是城墙的墙垛都被特意加厚加固,几十颗石头砸下来,只是在城墙上砸出一些白印。

花荣有心让梁山的投石机进行还击,提升一下己方的士气,但是理智阻止了他,梁山之上工匠不全,没有人懂得投石车的建造之法,虽然按照花荣的草图建了五台,但是攻击的距离实在太短,而且攻击的精度不够,发射出去的落点实在让人惊心动魄!

官军的投石机发泄一通之后,王焕让属下官兵试着发动了一波攻击,五百扛着简易攀城梯的官兵,被上面的百十官兵用檑木、箭矢轻松击退,王焕和徐京在下面对着梁山的守城攻势一番嘀咕后,选择了收兵回营。

金沙滩地方并不大,容纳下来约六千官兵后,王焕便不再往这里运送士兵,倒是往梁山主岛之外不远处的鸭嘴岛上运送了两千士兵进行屯住,作为中转力量,剩余的四千余官兵和两千民夫,驻扎在岸边的大营中,看守大营中的粮草辎重。

到二更时分时分,王焕命令麾下官兵发动了攻势,虽然如此官兵没有了视野,在冲锋中磕磕绊绊,心中惶恐,但是梁山军同样没有了视野,关卡上的箭矢、檑木的效果几乎与无,而官兵的弓箭手在城墙不远处,抹黑对关卡方向进行密集的弓箭压制。

守军失去远程优势后,官军开始在攻城器械的帮助下,与关卡上的梁山军进行血腥的白刃战……

天明时,关卡下方堆满了尸体,有了视野优势的守军,用滚木礌石把官军的攻势再次打了回去,王焕营中终于响起了鸣金收兵之音,梁山军利用官军后退,奋起余勇,用弓箭死命收割官军。

松了一口气的梁山步兵二营开始坐下来休息,百多米长的关卡上,已经被鲜血染成了刺眼的血红色。

鲁智深带着休息过的步兵三营过来接管防守,筋疲力尽的二营相互搀扶着,向寨内走去,此时第一道关卡和第二道关卡之间的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圆形石块儿,那些都是官军趁乱投上来的,官军的投石机早已经哑火,他们随船运送来的第一批投石已经用尽。

白天的攻防战在官军的生力军到来后,再次展开,虽然管卡上的梁山军弓手有着射程加成,但是,官兵的弓箭手虽然射击水平不怎么样,可是人多势众,每次射击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乌云,让上面的守军心惊胆寒,最终弓手被还是被人多势众的官军死死压制。

官军最恐惧的就是梁山军的滚木礌石,关卡下面的路是满上坡的山路,滚木礌石借着从高处落下的惯性,下砸之后借助惯性能滚出几十丈远,每次滚落下来,千钧巨力都会把拦在前方的官军砸得支离破碎,碾压出来一条条血肉铺就的血腥道路。

一百零四章

梁山上加上骑兵营,只有两千五百可用战兵,加上还需要分出人手去看顾被俘虏两千官兵,人手并不是很充足,只能几个营轮流防守。

双方战士在百余米的第一道关卡上,进行着忘我厮杀。

梁山金沙滩不远的岸边,却是另一副景象,无所事事的周良才和一帮亲信手下,趴在海船第三层船楼的实木栅栏上,津津有味儿地看着血肉纷飞的战场,在他们下面的甲板上,一帮子官军大声吆喝着在进行赌博,其他官兵不是趴在船边,就是在船仓内睡大头觉,若不是不远处厮杀声震天,别人还以为他们是梁山泊请来观光旅游的。

“总管,酒菜都备好了。”一名亲兵走了过来,恭敬地弯腰向趴在围栏上的周良才禀报道。

周良才带着意犹未尽的笑笑意缓缓转过头身来,在他身后的甲板上,摆着一个案几方桌,上面放着几份精致的果脯、点心,以及各式做法的鱼虾,案子边上摆着一壶小酒,迎着温暖的阳光,各式菜品散发着隐约的豪光,一股扑鼻的香气传来。

晒着太阳喝着小酒,本是绝好享受的事,周良才闻着香气却猛地感觉到一阵反胃,一股怒气在他胸中陡然升起,跨步过去,一脚把那亲信踹翻在地,对着他破口大骂道:

“天杀的贼泼才,你不知道老子最讨厌这些鱼虾鳖蟹吗,他娘的还敢给老子准备这些,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想让老子把你丢下去钓鲨鱼?”

那亲信“噗通~”跪了下来,恐惧地哭诉道:“总管大人,咱们带来的吃食早已经用尽了,昨晚我去岸上讨要,天杀的钱粮官把小人一番羞辱后只给了咱们几袋陈米,说咱们归枢密院管,让咱们找枢密使去讨要粮草,还说了咱们很多难听的话,桌子上这些鱼虾还是小人刚刚亲自下水去捞上来的。”

“直娘贼,一定是徐京那个老杀才搞的鬼,别让老子找到机会,找到机会我一定让这个老杀才生不如死,狗东西~真真气煞人~。”周良才听了亲信的话,胸中怒火直窜天灵,一下子把声旁的桌子掀翻过去,盘盘碗碗叮当作响,酒菜果脯撒了一地,大声对昨晚差点儿杀了他的徐京咒骂起来,骂完还不解气,抽出腰间的皮鞭,对着跪在身前的亲信劈头盖脸打了起来,知道打的手软没了力气,才停了下来。

周良才坐在扶手椅上喘息一番后,冷冷一笑,站起来对着手下吩咐道:“既然这些狗杀才不给咱们吃的,咱们就自己去拿,告诉兄弟们,起航,咱们自己找吃的去。”

站在旁边冷冷看着一番闹剧的孙立,听了周良才的一番话,心中升起一股烦躁,皱了皱眉头,走过来抱拳道:“周总管,王节度命令咱们在这里等候命令,若是咱们擅自出去,耽误了人员物资的运输,王节度的脾气你也知晓,到时……”

周良才想起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中不禁一寒,但是对于王焕和徐京怨气,却是瞬间压下了那股畏惧,不耐烦地道:“咱们不属于他禁军管理,他王焕能怎样?兄弟们给他们当了半夜船夫,也该歇歇了,这五千多官兵够他打一天的了,你带两艘小船在这里候着,就说本总管发现了梁山余孽,我们去清剿了,就这样,去吧去吧……”

孙立皱了皱眉头,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再在说什么,对他抱了抱拳躬身退下,招来一艘小型海船跳了上去。

问寺村位于梁山水泊边沿,属于寿张县下属的一个小村子,村中住了五百多户人家,村中人都是以打鱼和种田为生,虽然由于州府官吏的杂税使得日子贫困不已,但却都是知足之人,虽然每天劳苦不停,三餐不继,却还是自得其乐。

但是,今天,一直祥和静宜的村庄,却到处都充斥着凄厉的哭喊声,村道上,青壮躺在地上痛叫惨嚎,妇女在一群狰狞笑意的强人手下挣扎尖叫,老人如护崽母鸡一般把流涕痛哭的幼儿护在怀中,颤抖着苍老的身躯尽量靠着墙边,祈求这些官兵莫要注意到怀中的“宝贝”……

招来如此人间惨剧,并不是因为山贼下山劫掠,而是因为有一队官兵来到他们村子“剿匪”: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官爷,给我们留一口吃的吧,家中还有老娘和孩子要养活,您要是全拿走了,我们全家都没有活路了,求求您给我们留一点儿吧~”三十多岁的壮年丝毫不顾及尊严,跪在地上,死死抱住被一名官兵拖着的半袋粮食,痛哭着哀求那名官兵,给他们留下一口活命的粮食,身后不远便是白发苍苍的老娘,还有老娘护着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为了家人不被饿死,他拼着会被官兵杀死的危险,也想试着来触动那名官兵的良心,给他们留下一口救命粮,不至于饿死自己的家人。

“你这个挨千刀的鸟村夫,少他娘的给爷爷哭穷,就这么一点儿粮食,还不够爷爷换半壶酒呢,赶紧给爷爷死开,否则爷爷连你这条贱命一块儿收了。”那名胳膊上纹着郁郁纹身的官兵,对这壮年的哀求毫无触动,看到他不肯放手,直接挥起手中钢刀,要把拽着粮袋的那双坚硬的大手砍下来。

“不要打我爹~”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那名约八九岁的幼子猛地挣脱奶奶的护翼,用头一下撞入那名官兵的怀中,想要把他撞倒,可惜人小力弱,只把那名官兵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步。

那名官兵一愣,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稚童撞得退了,感觉受到了极大地侮辱,心中勃然大怒,大喝一声,竟然把手中的钢刀砍向了那名无知的幼童。

幼童被这名官兵凶悍的杀机惊得魂飞魄散,一双充满恐惧的大眼睛中,倒映着一把充满死亡气息的钢刀越来越大。

“不要~”正拽着粮袋的父亲看到官军向着自己的幼子行凶,疯狂地大喊一声,飞身而起向着自己的幼子扑去……

那名官兵脸上横肉抖动,手臂再次用力,锋锐的钢刀以更加快速地向着幼子小巧的头颅砍去。

“铛~”一根扁担挡在千钧一发之际,从下面撩了上来,迎住了那把钢刀,锋锐的钢刃停留在稚童光洁的额头上,刀刃下方的皮肤被刀风压出一道微微的红印,生死就差一线的距离,那庄户壮汉此时终于扑了过来,把呆立无神的幼子扑倒在地。

扁担的一头是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汉子,“官爷~别动气,我有一个大富贵要给你们,不知官爷可有兴趣。”那汉子感觉到纹臂官军,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杀机,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

“小子,你的富贵最好能让大爷高兴,否则,爷爷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那名官军把手中的钢刀,放到了那瘦小汉子的脖颈上,咬着牙冷冷地道。

“官爷,小的哪敢不要命骗您啊?小人是个货郎,百十里方圆就跟自己家一样,这个穷山僻壤的破村落有什么好抢的?我知道一个村落,那个村落里可是家家户户都有金山银山,比这里强过千倍万倍。”货郎感觉到钢刀上传来的冰寒杀机,双手急忙丢掉那根扁担,虚举在胸前,连忙颤抖着回道,生怕一个怠慢被这个官兵误会。

那名官兵听得这个货郎如此一说,眼睛一亮,一把拉过那个货郎,用刀架着他的脖子,一路挟持着向着村外走去。

在村口不远处,蓬莱水师副总管周良才,在百余名官军的护持下,用脚对手下送上来的缴获品检查者,送上来的除了粮食,就是些破破烂烂的锅碗瓢勺,连一件金银饰品都没有。

“总管,小的抓到了一条大鱼,他说他知道附近一个村庄中,家家户户都有着金山银山,小的立马把他带来,让您一辨真伪。”那名凶戾的官军拽着货郎,来到周良才身旁,点头哈腰地向着总管周良才献媚道。

“哦,这倒是新鲜了,就你们着穷乡僻壤的破地方,还能有金山银山?你可知道诓骗本总管的下场吗?”周良才斜着眼看了看被押来的瘦小货郎,语气平淡地说道。

“小人性命都在各位官爷的手中握着,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蒙骗官爷啊,只要到了地方,官爷找到了金山银山,然后赏小的一口汤喝,小的就心满意足了,而且小的敢保证绝对不会让各位官爷失望。”

“哦,是什么地方?说来听听。”

货郎眼中精光一闪道:“郓城县,石碣村~”

一百零五章 秦明现、血纷飞

周良才此次来协助王焕攻灭梁山贼寇,共带了九艘海船,船上携带着可供战斗的水军一千八百余人,除去孙立带领三百余留在梁山,他带了一千五百名可战的水兵出来进行劫掠,一行人在那个瘦弱货郎的带领下,飞速驶向有“金山银山”的石碣村。

自从阮氏三兄弟带着村中近一半的人上了梁山后,村中顿时变得空荡了许多,有了山上乡亲的照料,石碣村村民的日子变好起来,最起码能吃饱了肚子。

有的青壮上了梁山,家中的其余家人并未跟着上山,一是梁山泊地方并不大,安置不了太多的人,二是只要能活下去,很多人并不愿意冒险去做山贼。

而且一个无名小卒的家人,官府并不会太过深究,只要家人把他逐出家门,再交些罚金,官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那些当了头目,威名较大的头目头领,官府才会过问,毕竟山上那么多人,官府的人不可能天天派人盯着。

“连围墙都拉起来了,看来还真是条肥鱼啊,让前面的林厚带着人给我冲上去,把村子拿下来,我给他加头功。”周良才看着岸边几里外,被厚土墙包裹起来的石碣村,兴奋地对身后的传令兵道。

他的一个手下亲信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紧张地向他汇报道:“总~总管,小人刚把那个货郎押到船尾,那小子就跳船了,实在找不到人了。”

听了手下的汇报,周良才冷哼一声:“真他娘的废物,一点儿小事都办不成,滚下去,等会儿我要看到你冲在最前面,否则,本总管的手段你是最清楚的。”

走在船队最前方的两艘海船,是北方应用很广的沙船,方头、方尾又被称为“方艄”,这种船底平,能平坐沙滩不怕搁浅,吃水浅速度快,江河湖海都能行走,深受在浅海来动之人的喜爱,但是抗大风大浪以及载重的性能不如福船,在朝廷水军中,装备比例不如福船大,昨晚负责在队伍前方开路的就是尖底宽面的福船。

两艘沙船直接冲上一块儿平坦岸边,船上的水军在兴奋地大叫着从艞板冲了下来,如看到羊群的野狼一般撒欢儿地向着几里外的石碣村冲锋过去,

静宜的石碣村村民看到饿狼般嗷嗷叫着扑过来的官兵,紧急地敲响了村中的警钟,急促的警钟响起,村子内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喧嚣的大叫声响起,透过村口的大门,可以看到无数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村民,在村道上惊叫着慌乱地跑来跑去。

看到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村民,外面的官兵眼睛一下子就绿了,胸中一股欲火升腾,恨不得长出两个翅膀飞到村里去。

村口大门处跑来几个身穿土布衣服的村民,几人齐心协力,把村口的厚木大门缓缓向中间关闭起来,

离的村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官军水军看着正在缓缓关闭的大门,感觉好似这些人再断他们的财路,一个个怒火升腾,对着关门的村民破口大骂着威胁起来,门口的村民听到官兵的威胁,关门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几分,大门在官军眼中“轰~”地一声关闭起来。

官兵快到村墙时,急忙停下了脚步,因为,在近一丈高的村子围墙的墙头上,几十个青壮手持着军队用的硬弓,拉弓引箭指着他们,看到箭头闪烁着锋锐的寒芒,蓬莱水军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村庄,竟然有这么多的硬弓手。

“村里的人都听着,我们是朝廷的官军,有人检举你们石碣村里面藏匿有梁山的贼寇强人,我们特意来此调查。

你们要知道匿藏贼寇可是要被砍头充军的,若是不想被安上窝藏贼寇,意图谋反的罪名,就赶紧放下武器,让我们进村去搜一搜,否则朝廷怪罪下来,把你们全村老幼杀得一个不留。”林厚就是被周良才点名打冲锋的指挥使,当他看到手下老老实实停在村外时,便感觉到事情不对,当他走上前来看到墙上的几十把硬弓,心中也是一阵发怵。

他们水军和地方的禁军一样,上头吃空饷的现象极其严重,他们大部分人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他们水军装备都是纸甲,这些纸甲防御力虽然不错,但是容易受潮,不耐用,需要经常进行更换,但是上头拨付的钱根本就落不到实处,发下来的纸甲都是在那些黑心商人做的不值一文的劣质货,就算如此,能有三分之一的人装备上就不错了。(纸甲是用三厘米厚的纸裁成的,防御力并不弱与铁皮甲和皮甲。历载宋、明两朝纸甲都曾大规模装备过军队。)

“你们既然是负责剿匪的官军,那你们可有知州和王总管的手谕?”村内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干咳两声后,从墙内传来。

“那是自然,你把大门打开,迎我们入内,我自会把手谕给你。”

“那可不行,你先把手谕丢进来,让我们验证过之后,我才会让你们进村,否则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强人冒充的,想要攻打我们村?”

“放肆,朝廷的谕旨岂能容你等山野村夫所辱?你们若是再不开门,我就把你们全都当成反贼,杀你们个鸡犬不留,赶紧开门~”

当村内再无回声之后,林厚脸色阴沉下来,后面的船队的官兵已经在登陆,若是他这个先锋无所作为,以周副总管的暴虐性格,绝对有他的苦头吃。

“给我冲,里面有白花花女人,成堆的金银珠宝,抢出来都是我们的,冲啊~”林厚抽出腰间的钢刀向前一指,大声对手下官兵有货到。

听完指挥使的话,一群士卒眼睛中再次冒出贪婪的绿光,虽然大部分缴获归上头,但是他们最起码也能喝口汤,像这种只有民壮的村庄,他们一个冲锋就能拿下来。

“杀~”喊杀声震天响起,最前排的盾手举盾便往前冲去,手持短剑长刀的水兵紧随其后,队伍中十余个抬着一些简易攻城梯的水军最是显眼。

“咻~咻~咻……”一阵箭雨向着盾牌兵后面的官军袭去,十余个防护不到位的官兵身子一震,惨叫着向后便倒。

“嗡~”一阵密集箭雨从官军的后军升起,向着墙头飞速袭来,土墙被箭矢上携带的动能砸出一个个小坑,碎土块四溅乱飞,一阵烟尘迅速升起。

村内的青壮都是站在专门用土石垒砌的高台上,站起身来刚好能露出小半个身子,可以站着攻击和观察敌情,青壮们把手中的弓箭射出后,根本不看战果,直接蹲下身子,再次上弦射箭,官军的弓手很难攻击到他们,而且他们的弓箭奇准几轮下来外面的官兵已经躺下了几十个官兵。

而在离寨墙不远的屋顶上,也藏的有一些射手,这些射手站在加固过的屋脊上,身前挡着一块门板,临时充当箭塔,这些射手箭术惊人,箭无虚发,专门攻击官军后方的弓箭手,感受到同伴一个个被利箭点名,外面的弓手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站在地上射箭,纷纷寻找掩体藏起来谨慎地射击。

几轮弓箭一过,官军便已经冲过了弓箭的射程,来到墙下,把带有挠钩的攀城梯调整好高度后,搭在土墙上,官军开始沿着梯子往里面跳。

里面的几十名青壮都离开村墙,在近身兵种的掩护下,向着跳入进来的官军进行进攻,每当一个官兵跃进来,下面就会有几把长枪相迎,往往官军在空中就被刺杀。

可是村中进行反抗的青壮实在太少,随着官军另外几艘船上官兵开始增援,跃进来的官兵越来越多,村中抵抗的青壮被压迫的不断后退,当官军涌进来有几百人后,反抗的村民在方盾的掩护下,飞速向着村子的另一边退去。

后面涌入的官兵一部分人负责对反抗人员的追击,另一部分人则是直接散开来,挨家挨户地踹门破屋,闯进去在屋内开始翻箱倒柜的破坏起来。

一个官兵使劲地翻一个红漆斑驳的破旧柜子,但是翻来翻去,里面都是破旧的衣服,心中不禁暗骂晦气。

忽然,他的耳朵一动,猛地听到头顶有一丝轻微的响动,他警惕地扭转脖颈,向着传出声音的屋顶望去,当他转过身来的一瞬间,他的瞳孔急速收缩,在他充满恐惧的瞳孔倒影中,一道锋锐的寒光飞速扩大着。

“噗呲~”一根锋锐的箭矢从他大张着的口中射入,大力的箭矢把右手还抓着一件衣服的他,射的向地上快速倒去。

旁边正在翻床上席子的同伴,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得一下子愣在了当场,一道乌光闪动,一道闪电一般的箭矢直接从他的颈侧插入,他被箭矢带动的上身一歪,侧摔在地上。

鲜红的血液顺着箭杆向外喷涌,两个身穿和木梁颜色相近的紧身衣的汉子,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一个人一个前滚扑到门边,迅速把打开的木门关上,另一个手中拿着短刃在两个眼中充满恐惧的官兵脖颈上一抹,彻底结束两人的生命。

两个人快速脱下两名官兵身上的衣甲,全部换到自己身上,转眼间,他们变成了两名官兵水军。同样的一幕,在石碣村各处上演,不同的是当人多时,躲在大梁上的人都静躺不动,只有人少时才会发动致命袭击……

几百官兵负责追击村中反抗力量的村民。追击的到村尾处时,四周的屋顶上忽然涌出百十名手持硬弓的弓手,漫天的箭雨一下子把狭窄的村道形成了绝杀之地,一根根刺耳的破空声不断响起,追杀在最前面的几十名官兵无论往哪方都躲不过致命的箭矢,被天上漫天的箭雨全部射杀在窄小的村道上,

正在兴奋追杀的官军,士气猛然一滞,逃过一劫的官兵,用双脚奋力蹬地拼命往后退。

“前面有埋伏,有埋伏~”

“两边的路口被杂物堵死了,只能从这里冲过去……”

“盾牌手~盾牌手……”

“弓箭手,射死这群贼寇~”

……

追击的官兵被前方路面、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箭矢,以及地上被射成刺猬的同袍,吓得胆颤心惊,谁也不肯往前一步,有官兵想要绕道两侧却发现其余的路都被杂物堵死了,想要追击只能走村中这条主干道。

“轰隆~轰隆……”正在你推我攘的官兵,忽然感觉到脚下地面有点儿晃动,一阵如闷雷一般的响声从对面传来,越来越近,脚下的晃动也随之越来越厉害。

堵在路口的官兵隐隐感觉有点儿奇怪,疑惑地伸长脖子,隔着对面的盾墙向里面望去。

在一众官兵疑惑地表情下,对面的盾墙忽然向着两方分开,全部贴着墙根战起,盾墙后撤的时候,一众官兵终于看清了声音的来源。

一团好似随风飘动的滔天烈焰,在火焰的后方,一群身穿熟皮铜甲的骑兵,骑着高头大马向着他们飞速冲锋而来,人还未到,一股凶暴的气势已经向着官兵铺天盖地的压来。

“骑兵~有骑兵……”扯着嗓子的疯狂尖叫声响起,还处在震惊当中的官兵,一下子犹如炸了锅的蚂蚁一般,飞速向后逃去,他们是水兵,和骑兵的接触不多,但是绝不妨碍他们对于陆地最强兵种那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官兵们犹如发了疯一般,朝着后方逃去,只要是挡在自己生路前面的,直接用手扒开,至于被扒倒在地上的同袍,管他呢,反正是临时配到一起的。

冲锋中的马速,根本不是两条腿能比的,骑兵最前方的那一团火焰迅速靠近,众官兵才发现,那是一个身穿漆红锁子甲,头飘烈焰红缨,胯下火红獬豸兽,手中提着一杆满是倒刺的烽火狼牙棒的凶恶大汉,正是曾经的青州兵马总管“霹雳火”秦明。

秦明一马当先,几十斤重的狼牙棒借助战马的冲锋之力,向着身前的官军疯狂砸击。

狼牙棒横在秦明手中,便是不用力挥动,借助战马急速的冲锋之力,也像是一个壮汉在挥动双臂用力挥砸一般,前方路上的官兵就像是被力大无穷的巨人砸飞的稻草人一般,秦明所过之处肢体乱舞,血肉横飞,好似陆地上的推土机一般,凡是挡在前面的官军直接被他凶暴的抡飞、砸碎,秦明过处,肉为石,骨为脊,血为路。

一百零六章 瓮成

秦明身后跟随的三百余青风骑兵,排在队列最先锋的近百名身穿熟铜皮甲的精骑,他们是清风骑中最精锐的骑兵,这些人都是秦明和黄信在青州掌管兵马时,从上万军队中选出来的精锐,经过两人训练多年,各个骑术精湛无比。

此时,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丈余长的骑枪,战马冲锋时使得马上的骑士颠簸晃动不停,骑士手中的枪尖也随着战马上下颠簸而不停抖动,当他们接近对面的官兵时,手臂用力攥紧枪杆,长大的骑枪借助战马的急速冲锋之力,轻易地把惊魂未定的水军士兵一枪穿透,骑兵直接携带着枪上还在痛苦惨嚎的官军向前冲锋。

跟随在前锋后面的骑兵身穿黑色皮甲,这些是从青风战兵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犹如骑术训练的时间太短,还不能熟练运用骑枪,都是用枪杀人之后,便抽出腰间的钢刀,跟随着前锋砍杀漏网之鱼,前方的前锋如梳子一样,把纷乱的头发理顺,后面跟随的游骑就像是篦子一般,把碍眼的全部清理干净。

三百余名骑兵奔驰而过,留下一条真正的血路,计梁带着几百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清风兵,踏着整齐的步法跟随而来,浑身散发着肃然之气的清风战兵,踏着道路上粘稠的血肉和死尸,小跑着向前行进。

“周通,你带两百人从左面围墙进行剿杀,李忠,你带两百人从右面围墙围杀,尽量把这群官军水兵围杀在此地,省的他们跑去祸害百姓。”计梁作为花荣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最受花荣信任,他被花荣派驻在他的起家之处清风镇,和秦明一正一副,负责清风镇的武力防守,几个月下来勤勤恳恳,把清风寨打理的井井有条,日渐强盛,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身上带上了一丝大将之风。

“周通、李忠领命。”跟随在计梁身旁的“小霸王”周通和另一名身材壮硕的大汉恭敬地一抱拳,转身调兵分散开来,那名壮硕的大汉就是李忠,和“病大虫”薛永一样都是江湖卖药出身,人称“打虎将”,是计梁在街上碰到的高手,被计梁招揽了来,作为自己的副手管理清风寨的军务。

打发完两人,计梁转身对着骑在云鬓黄骠马上的陈箍桶道:“军师,徐教头,我到前面去堵截官军的退路,此处便交给你们了。”

一袭青衫的陈箍桶和手持金色钩镰枪的徐宁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计梁自去。

在石碣村官兵涌近来的大门口处,刚刚进入村子的官兵,惊恐地大叫着从大门口冲了出来。

“蓬~蓬~蓬……”重物敲击的闷响声不断传来,正在疯狂往外逃窜的官兵一个个腾空飞了起来,如一团烈焰一般的秦明,骑着獬豸兽,舞动着鲜血四溅的狼牙棒,凶狂地从村内杀了出来,依仗着马速,把前方逃跑的官军一个个锤杀当场。。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痛快,哈哈哈……”铠甲上粘稠的血液往下滴落到他胯下战马火红的皮毛上,他胯下战马身上不断有红色液体往下流淌,不知是马身上出的汗液,还是敌人澎溅的血液。

周良才带着最后登岸的三百名官兵水军,兴高采烈地往村内走着,刚刚走到村口几百步外,就看到了如勾魂使者一般冲杀出来的凶狂秦明,正自讨论村内收获的官军队伍,被凶煞之气四溢的秦明激的头皮发麻。

秦明看到几百步外的官兵,却是兴奋异常地“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双腿用力一夹胯下獬豸兽,单人独骑向着三百余官军发动了冲锋。

看到单人独骑冲杀过来的秦明,几百官兵没有一个人笑他不自量力,反而感觉到一股死亡气息急速向他们涌来,几百官兵被浑身涂抹鲜血的秦明吓得脸色发白,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周良才看到凶狂的秦明,同样紧张不已,更让他恐惧的是如潮水一般从村门口涌出来的骑兵,他看到那群骑兵时,心就像掉入了冰窟之中一样,全身冰冷,他想掉头逃跑,但是心中一丝清明使他留了下来,颤抖着身子强打着精神,呵斥着乱糟糟的手下赶紧布阵,惶恐不已的官军如梦初醒,开始手忙脚乱地准备布置防御阵,可惜秦明的马太快了,根本就不给他们太多布阵的时间。

当秦明冲近还在手忙脚乱找位置的官兵阵型五十步距离时,稀稀拉拉的弓箭才开始升空,稀疏的箭矢铺撒在秦明前后左右,秦明毫不费力地用狼牙棒拨开射向他的几支箭矢,胯下獬豸兽如离弦的利箭一般撞到官军的阵形前。

躲开长矛手的攻击后,抵挡在大阵最前方的盾牌手在秦明强悍的蛮力下,连人带盾被抽飞开来,狼牙棒在前方官军的阵型中横扫斜砸,挡路的官军没有一丝抵抗之力地被秦明碾压而过。

后方跟随而至的骑兵,紧随着秦明的步法冲了进来,染血的骑枪被他们甩掉枪杆上粘稠的血液之后,再次发威,三百官兵稀疏的阵型,在清风骑兵的冲锋下,没有一丝的抵抗力,被秦明带着骑兵轻轻松松地杀透了阵型,冲出官军阵型的秦明前冲一小段距离,为后面的骑兵留足缓冲的余地,秦明驱使獬豸兽在旷野上划出一道弧形,带着骑兵冲另一个反向再次向着官军接近崩溃的阵型冲去。

敌军的后阵只是短刃兵和弓箭手,看着拘魂使者一般冲杀过来的骑兵,官军不多的士气一下子崩溃开来,大喊着向着四周狂野漫山遍野的逃去。

秦明一双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阵中央身穿鎏金铠甲的周良才,浑身浓郁的煞气死死锁定住他,防止他趁乱逃跑。

阵中的周良才在秦明往回冲锋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冰冷的气机锁定,打了个冷颤他顺着那个气机望去,立马发现了须发怒张的秦明,秦明看到周良才正望向自己,狼牙棒挥出,砸碎前方一个来不及躲避的官兵脑袋,鲜红的血液夹杂着惨白的骨渣飞溅而起,秦明漏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对着周良才森森一笑。

一股寒意从周良才的脚底升起,瞬间涌遍了全身,周良才不管不顾地跟随着溃兵向四周逃去,但是,那股被猎人死死盯上的感觉,始终在他的头顶盘旋萦绕,无论他向哪里跑,都摆脱不掉,心胆俱裂的周良才惊恐地大叫起来,费力把头上引人注目的头盔拽下丢出去,感觉到自己依然被那股冰冷的杀机锁定着,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去脱自己惹眼的铠甲,可是还不等他解开。

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猛然出现在他耳侧,他刚想转头,一个冰冷坚硬的铁箍一下环住了他的脖子,一阵窒息的感觉传来,他被腾空提了起来。

“哈哈哈~爷爷逮到了一条大鱼,你就是那个什么周良才吧,你在爷爷手上最好老实点儿,否则爷爷可不能保证你能活着见到我家军师和寨主,哈哈哈……”秦明生铁一般的粗壮手臂,夹住周良才的脖颈,好似夹布娃娃一般,把他近两百斤的肥硕身体提了起来,竖拉在马侧,丝毫不顾周良才胀的青紫的脸色,就这样夹着他的脖颈一路向前杀去,直到把身前的官军阵型再次杀穿,秦明才用力把周良才摔到马前的空地上,身后跟着的骑兵立刻跳下两人,从马背包囊中拿出麻绳,把捂着脖子痛苦干咳的周良才绑起来,丢上马背。

当秦明再次掉转马头冲锋时,村外的官军已经在四周荒野中散落的到处都是,秦明犹豫了一下,命令亲信手下带着一百骑兵,几人一组分散开来,追杀村外的官兵,他则带着剩余的队伍再次往村子内杀去。

此时村子里面正在搜刮的官军,已经弄清楚了他们的现状,正发疯一般向村外逃来,

秦明飞冲到村门前时,看到一名官兵向着他的马前撞了过来,他双手斜向后高高举起狼牙棒,发力就要把那个没头脑的官兵砸个脑袋开花。

却见前方那个双手抱头的官兵把双手往上一举,做出投降状,同时扭转脸庞,对着秦明龇牙一笑,秦明看着眼前“拼命三郎”石秀那张黑脸,心中一愣,赤红的眼珠中闪过一道异芒,对着前方的官兵大骂道:“你这这群怕死的废物,既然投降了,就蹲到一边儿去,爷爷懒得杀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

说完带着手下骑兵飞速进入到村子里,前面的官兵看到身旁的人举起双手,纷纷跟着举了起来,看到骑兵没理会他们,跨开大步向着自己的海船跑去。

秦明带人进到村子里,刚好看到带着队伍赶过来的计梁一群人,秦明让手下把抓获的周良才丢给计梁的人后,带着他的骑兵队开始沿着村道进行净街,“投降不杀”的口号在石碣村上空盘旋。

留守在船上的官兵和船夫看到村中忽然爆发的激战,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纷纷跑到船首的甲板上,全副心神都投入到前方的激战当中,他们却没发现,在他们高大船只的阴影下,无数的黑影在水中冒出了头。

这些黑影身穿着棕灰色的贴身皮靠,密密麻麻有几百人之多,这些正是阮小二、阮小五的水军一营和二营,前天夜里兄弟两个带去偷袭官军的部队,并不是他们的水营主力,而是花荣从被俘的官军中,特意挑选出来的千余偷奸耍滑之辈,先在梁山泊上逼迫他们加入梁山,再以梁山水营里面的悍卒为骨干压制着他们,夜晚对官军实施偷袭,当官军营地火起的那一刻,去参加偷袭的官兵都知道没有了退路,只能和曾经的同袍拼命,可是他们没料到在他们的埋伏圈外,还有着埋伏,更没想到那些官军水师的凶残到了极点,使得投诚梁山的千余官兵活下来的只剩二十几人。

海船阴影下的梁山水兵,借助着几里外震天的喊杀声,把连着绳索的四指飞抓用力丢上海船,飞抓锋锐的被下方的水军用力拉扯,飞抓的尖端深深刺入船沿,牢牢扣在海船高大的船沿上,下方的水军被同伴合力向上一托,如攀树的猴子一般,手拉绳、脚蹬船,几个呼吸间就出现在了海船的甲板之上,看到正在关注陆地战况的官兵们没有注意到他们,他们悄悄抽出腰间的利刃,守护在船沿,等待同伴来援。

当船头官兵不经意间发现潜上船来的梁山水军时,官兵们惊恐地大叫着,拿起武器过来想要把他们赶下船去,可是已经晚了,前方混上船的梁山兵同时发难,一下子把留守的官兵打懵了,不片刻就被梁山军解除了武装。

倒是周良才乘坐的那艘中型海船,因为在船队的正中间,潜伏的梁山水军怕打草惊蛇,没敢往这艘船攀登,被船上的官兵伙同船上的船夫,一起驾船升帆逃出了战场。

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迎面驶来两艘比他小一号的海船,在两艘小型海船的周围,还散布着十几艘多浆战船,两艘小型海船一左一右把速度还未加起来的中型海船夹起来,其余的小型战船则游荡在周围防止这艘海船突围。

那艘海船上只余下了四十余名战兵,人手不足使得中型海船上的武器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进行操作,看到两艘船蜂拥而上的梁山水军,船上的人员明智地选择了弃械投降。

青衫徐飘的陈箍桶,在秦明和计梁簇拥下,骑着战马从石碣村中缓缓走了出来,带着一众首领来到岸边,静静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水上船队。

简单安顿了船上的事务,阮氏三兄弟急忙走下船来,阮小二抱拳道:“军师哥哥,幸不辱命,七艘海船没有一艘脱逃,下一步当如何行事?请军师哥哥指示。”

“呵呵呵,翁已成型,只余伸手捉之,下一步自然是剪其爪牙,下面可就全都仰仗你们三兄弟的功夫了。”陈箍桶呵呵笑着向三兄弟说道。

一百零七章 捉王焕

陈箍桶带领着梁山水军清剿水泊上的官军之时,梁山泊上的攻防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王焕亲自在下面带着督战队,把逃回来以及在阵上犹豫不前的官军一一砍杀,然后把被杀的官军尸体在墙下一箭之地外,摆成一条横线,凡是前方的官兵退过这条线,后方的督战队都会毫不留情全部斩杀掉,用这种血腥的手段逼迫官军对梁山的关卡进行强攻,付出几千条人命的代价后,梁山前方的两道关卡终于被攻了下来。

但是到了梁山泊第三道关卡时,官军的攻势一下子被阻挡了下来,因为,梁山的第三道关卡是建立在东、西两山向内的开口出,两丈多高的关卡有一里多长,宽长的关墙使得上面可以容纳更多的梁山守军,终于不再因为地方狭窄,守军人数不足,被官军用人墙硬生生推下去的情况发生了。

官军在王焕逼逼下,对梁山进行一刻不停的强攻,可惜由于官军所处通道狭窄,不利于太多人通行,使得官军的人数优势发挥不出来,使得官军和梁山军在第三道关墙上进行着激烈的争夺战。

经过一天一夜的厮杀,无论是官军和梁山军,双方的体力和忍耐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双方的弓箭手早已经因为双臂酸软,无力拉动弓弦,官军的弓箭手都在王焕的强迫下改成了手持短刃,爬上关墙和梁山军进行白刃战。

一天一夜间几千人的伤亡,即使已经轮流调换过几次,依然让官军队伍到了崩溃的边沿,若是王焕再这样强攻下去,恐怕抵挡不住对死亡恐惧的官兵会当场炸营。

负责防守的梁山的战兵,由于人数过少,轮流上阵也来不及补充消耗掉的体力,不得已,花荣只好让裴宣在青壮之中挑选体格健硕,精明机灵之人,上到关卡之上,辅助梁山兵进行防守。

忽然,官军后方的的鸣金声震天般响起,正在向前冲锋的官军一愣,如释重负地撒腿就像后面逃去。

在关墙上,花荣把被血染的血红的寒星枪,刺入身前举起锋锐腰刀官军的胸腔中,手持枪杆的花荣脚下用力,上半身推动枪杆这枪杆,把那名还在枪杆上惨叫不停的官兵推到关墙的墙垛上,花荣猛然向后用力把寒星枪抽出来,同时把沾满粘稠血肉的红褐色战靴,奋力踏在那名官军胸前,一脚把他从墙垛矮口处踹了下去。

墙头上的官兵听到自家阵营中的鸣金声后,好似听到了丧钟一般,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一片,下面的官军可以轻松退去,但是已经攻上城墙和敌人胶着在一起的他们怎么退?梁山军会好心地让他们再从云梯上下去吗?看着身前一个个双目赤红,充满野兽般杀机的梁山军,他们直接放弃了那不切实际的念头

有神经粗大的,直接从墙垛上跳了下去,重物砸地的声音,凄厉惨嚎的声音,使得已经把半个身子探出去,想要往下跳的的官兵吓得双腿一软,重新退回城墙上,那些从云梯上向下退的更是受到来个梁山军的重点照顾,还未用完的滚木礌石直接把他们砸的血肉模糊,剩余的官兵被逼到城墙边上,看着一副想要把他们生吞活剥的梁山兵,手中的兵器在空中颤抖的好似谁在用力摇晃他们手臂一样,一股绝望到极点的气息在这些官军身上升起。

“三息之内,持械着杀无赦,一……”花荣沙哑的声音在关墙上空响起,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的官兵,却好似听到了世间最美妙的仙乐般,纷纷松了口子,绝望的脸上现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之色“噗通~噗通……”一个接一个丢下武器,按照梁山军的要求蹲倒地上,大声哀求大王饶命。

后面辅助守城的青壮快速走上前来,熟练地把这些官兵双手紧紧绑缚起来,押到关墙下面,和一些被俘的官兵押在一起。

处理完墙上的俘虏,墙上的守军再也顾不得其它,直接靠着墙垛坐了下来,靠墙休息,对于屁股下面的尸山血海完全视若无睹。

墙下休息过的梁山二营走了上来,他们接替墙上的一营,进入防守位置准备应对敌人即将发生的第二次攻击,一营的人则在指挥使黄信的指挥下,相互搀扶着向下方走去。

臂膀上带着白底红十字的破锋女营也走上城墙,给行动不便的伤员进行战场的紧急救治、包扎,

花荣左肩膀上被一个临死的士兵划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崔花落已经给他包扎过伤口了,可是经过激战伤口又崩出血液,崔花落过来给他检查一番,发现鲜血已经浸透了包扎的纱布,坚持要他下去休息,被花荣坚定地拒绝。

旁边拿着染血长枪的花小妹心疼地道:“哥哥,你下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和众位哥哥在呢,一定不会让官军攻进来。”

“没事儿,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小妹听话,这里太危险了,你赶紧带着你的姐妹下去,去帮助花落和秦大嫂救治伤员。”花荣笑了笑看着小妹身后十几个满身鲜血的女营,

“我才不要呢,人家晕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好的对我们破锋营一视同仁,可是每次战斗你都让我们在后面当成医匠,我们的武力哪儿不如那些男兵了?我们不上战场怎么建功立业啊?不建功立业我的娘子军什么时候才能建起来?要是……”

“行了行了,哥哥我都快累死了,你就放我一马吧,赶紧带你们这些姐妹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官军就要杀回来,还得一场硬战。”

花荣听到小妹又开始给他念经,赶紧投降,抬腿去巡视战士们的情况,身后的党氏兄弟看了看做鬼脸的花小妹,摇了摇头赶忙跟上花荣离开。

正带属下进行交接黄信、林冲,以及镇守墙头的鲁智深、石秀几名头领,都围过来向他抱拳行礼。

“寨主,我看这次官兵退的很是蹊跷,还没有伤亡多少人便退了下去,而且退入关卡之后,便没有连续进攻,是不是军师他们成功了?”黄信看着退入第二道关卡之后,便没有再杀出来的官军,感到有些蹊跷。

“看~好大的烟啊,那里是不是官军的营地?”

“官军的营地就是那个方位~”

“太好了,最好把官军的粮食全烧了,饿死这群王八蛋~”

……

还不等花荣回话,城墙上猛地响起一阵骚乱,几人都转身看去,发现在金沙滩官军大营驻扎的方向,升起了一股浓郁的黑烟,墙上的守军兵看着那股黑烟,兴奋地议论起来。

几名首领看到那股浓烟,一个个都漏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花荣笑道:“看来军师的计策成功了。”

“寨主,让洒家带人杀出去吧,洒家一定把这群鸟官兵杀个片甲不留。”

“大师莫急,我估计王焕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他很可能会发动精锐,进行拼死一搏,石秀,你派人去通知王教头,他的骑兵营休息了这么长的时间,该出场亮亮相了。

各位,让孩儿们打起精神来,打退这一波官兵后,咱们就来个瓮中捉王焕,哈哈哈……”

一百零八章 书生纸一张,万军莫能当

离金沙滩不远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的破碎木板,还有几艘破烂的战船,船底朝天,随着水浪上下沉浮不定,在水中三十几艘小型多桨船在水面划动着,把一个个落汤鸡救上来。

岸边,八艘体型庞大的海船一字排开,船上的小型投石机把一个个燃烧着的火球,抛入官军的营地中,官军的营地多处燃起熊熊大火,营内的官兵奔走大呼救火。

看到官军救火,海船上的梁山水军直接把船头的床弩调整好,一根根巨大的的弩箭专门向着人多的地方射出,凡是挡在箭矢前面的物体,不管是营帐、人体、栅栏……直接被鹅蛋粗的弩箭射穿、推倒,每一根发出去的弩箭都会清理出一条死亡的百十丈的死亡之路,已经被血腥的攻城战吓破胆的官兵,看到床弩的巨大破坏力,一个个竞相奔跑,纷纷远离岸边,只拣远处的营帐物品进行抢救。

无数的营帐先后起火,

王焕急匆匆带着前方攻城的士兵赶回来时,营中的火势顺着水面吹过来的大风,迅速蔓延开来,形成滔天烈焰,营帐内的后勤物资只有一小半被抢救了出来。

看着营地丈余高的大火,上空冒起的滚滚浓烟,王焕布满血丝的眼球中充满了失落和绝望,苍白的面孔迅速衰老下来,呆呆看着燃烧的营地默然无语。

旁边的徐京看着王焕如此模样,深深叹了口气,指挥身后的官兵前去救火,他则站在王焕身旁,和王焕一起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火。

“哥哥,还没到最后一刻,我们还没输,让我带着重甲营冲吧,我一定能把梁山攻破,只要我们破了那梁山大寨,梁山的水军就是无根之水,无水之萍,后续的朝廷大军一到,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听完徐京的话语,王焕绝望的眼神中闪出一道精芒,轻轻吐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疯狂的厉芒,张开嘴刚要回话。

“总管,水上的贼寇给您送了一封信来,说是要您亲自开启。”一个脸上带着黑色烟灰的官军跑了过来,在王焕身前几步远处停下,恭敬地用双手捧起一封鼓鼓的书信。

徐京皱着眉头走上前去,接过书信,却见信封上面是空白的,并未写收信人,而且没有用火漆把封口封住,他内心忽然产生一股冲动,想要抽出来看看这些贼寇此时给他们写信的用意,不过他却没有把信在手中停留,而是直接转递给了王焕。

王焕从信封里面抽出几张信纸,他展开时,习惯性地先看了看写信人的字体,却见信上的文字好似活物一般,如游龙在纸上不住涌动,他的眼睛一亮,暗赞好字,同时他发现信纸上面的墨宝还未干透,说明这是对方刚刚书写完成。

当王焕开始细细观看信上的内容后,脸色却是变得越来越难看,当他看完第一章信纸,看第二张的时候,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

当王焕一口气看完三张信纸后,一言不发地把那封信递给旁边一脸好奇的徐京,充满怒火的虎目盯向岸边的海船,他好似能看到中间那艘中型海船的船楼上,那个正在对他微笑示意的翩翩书生。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帮水寇太过卑鄙了,哥哥,让我现在就带着重甲营去破了那贼寇的山寨,把这些贼寇碎尸万段。”徐京气愤地把那张书信撕的粉碎,大嚷着要去和梁山拼个死活。

“你有几分把握可以一举破了梁山的山寨?”王焕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口中冷冷地问道。

徐京愣了愣,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任何话语,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其实自己也知道就算出动了重装步兵,他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否则他们哪里还会等到现在才想起用重步兵去拼搏。

重步兵的防御强悍无比,可是着防御力是用他们的行动里来换取的,用这些重步兵,必须用他们带来的那几架组装而成的云梯,因为普通的简易攀城梯这些笨重的步兵根本无法攀爬,当这些重步兵沿着云梯上墙时,一定会得到梁山军的重点照料,这些移动不便的重步军就是滚木礌石最好的活靶子……

而且他们藏有底牌,梁山既然对这次的战役策划已久,必然同样有着底牌,光靠重甲兵是不可能一举覆灭梁山大寨的。

他们最大的依仗不是这些强悍的重步兵,而是可以源源不断派来攻城的援兵,当他们手下的军队损耗过大时,他们还可以继续抽调附近州县的禁军、乡兵进来支援,凭借着庞大的人口基数,他们完全可以把梁山军硬生生磨死。

可是,他们一但没有了水军,他们就成了无根之水,凭借手下这几千残兵败将,夺取梁山大寨的可能微乎其微,两人想到的拼死一搏不过是想要孤注一掷,垂死挣扎而已。

可是看了那封信,他们两人的心变得拔凉拔凉的,陈箍桶已经把他们准备的几条后手写了出来,而且还多写了几条他们没思虑到的计策,让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赤身裸体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任人围观,从里到外没有一丝隐私可言。

更让两人心底寒气直冒的是第三张信纸,那是一张状纸,上面全是写的是状告王焕、徐京、梅展三人通匪的罪名,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重新解释了一遍:开战之前当着两军战士的面,和匪首私通共谋,开战后,故意扰乱官军阵型,让梁山贼寇屠杀朝廷官军,通匪不前……王焕看到言之确凿的状纸,心中寒气直冒,就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真的和梁山贼寇私通了。

状纸最后面的署名是周良才和他手下的几个水军将校,若是自己真的被困在梁山无法和外界联通,周良才等人带着这张状纸出现在开封城,恐怕王焕和徐京、梅展三人的家人……

王焕和徐京四目相视,最终绝望地一声长叹,两人知道,他们除了投降已经没有了别的出路,除非他们愿意看着自己的家人无辜惨死,一场必败的战争,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让这么多人毫无意义地去送命,那可是无数家庭顶着屋梁梁的支柱啊。

两人宣布准备投降的决定后,朝廷兵营中一些亲朋被杀的官军不愿就此投降,徐京直接带着重装步兵对他们进行了血腥镇压,最终,在梁山几千人马的监督下,几千官兵把兵器和铠甲堆放到指定地点,由梁山军看押接管。

王焕两人提出了唯一的要求,要亲手把周良才这帮畜生全部杀掉,陈箍桶对于这个并没有意见,接管过官兵以后,直接把这几各人交给了徐京,当徐京想找那个和他大战几十回合的孙立时,被告知已经趁乱架船逃走了。

花荣等一众首领兴高采烈地押着几千俘虏上了梁山大寨,裴宣、杜迁、宋万、孟康等负责后勤管理的头领,带着梁山的家眷和以前俘虏的两千官兵在大火中尽量抢救物资。

花荣等人兴高采烈地来到聚义厅,分别把青州和梁山的几名头领互相介绍给大家熟识,其中两个新上山的头领因起花荣的注意:

“神驹子”马灵,是杨林在北地结识的一名好汉,花荣知晓此人,在原著中,同样会使神行术,而且比“神行太保”戴宗的道行更深,跑起来能甩戴宗几条街。而且他还使得一手好暗器,曾经用暗器一连打伤十余名梁山头领,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前些天杨林回山时,他也跟着杨林上了梁山。

“打虎将”李忠,计梁在集市上发现的高手,功夫和同行“薛永”不相上下,也是原著中桃花山的大寨主,曾经是“九纹龙”史进的开手师父,被计梁留在身边做自己的副手。

一众头领介绍完毕后,并未摆上宴席大肆庆祝,而是简单处理了营中的杂物后,花荣便带着一众头领再次乘船出发,因为,在岸上官军的大本营中,还有几千官兵把守着官军的营寨,那营寨中可是有着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更让他们欣喜地是,负责守营的还是他们的老熟人:东平府的都监张泰。

这次打头的是以前便抓捕到的两千官兵俘虏,这些官兵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教,已经决定加入梁山泊,这次攻打官军的营寨,就是他们纳投名状的最好机会。

发动围攻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营寨中的人在逃跑的孙立,以及逃回来的水军告知下,已经知道了水军全军覆没的消息,营中士气低下的官兵早已经是人心惶惶,都监张泰和他的心腹正商议着是不是先行撤军,没想到还没来商量妥利,就被花荣带人给围了,看着一个个抖如筛糠的手下,张泰熟门熟路地选择了投降。

花荣更加干脆,让这个张泰打了个赎金欠条后,直接把他和几个心腹放了,有了这么喜欢散财的都监在身旁,梁山的头领们连做梦都会笑醒,接下来便是愉快的运输缴获物资的时间。

郓城县衙内,“及时雨”宋江看着都头雷横送来的简报,心中金海生涛,他已经确定了,在离他们县城不远的梁山泊,一战抓拿名闻天下的风流老帅王焕的匪首花荣,正是他几年前曾经接济过的花荣,记得几个月前还收到花荣在清风寨寄来的平安信,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没见,竟然由朝廷命官变成了威压一方的巨寇,万一他要是来攻打离得最近的郓城县,自己这个朝廷命官,该如何面对?是坚决抵抗匪,还是暗里和他私通……

梁山做大,附近的村庄人人自危,不少财主豪强搬到县城里去寻找安全感,剩余由于各种理由不愿搬迁的,纷纷拉起各村所属青壮加紧操练,以备匪患。

东溪村村头的小练兵场上,托塔天王晁盖正带着召集来的六百青壮民兵加紧训练,这些不仅有管辖的东溪村青壮,还有一溪之隔的西溪村的青壮,虽然两个村庄因为水源之争,闹得关系僵硬,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晁盖的勇武之名却是谁都佩服,西溪村的青壮不顾仇怨,纷纷来寻找晁盖寻求庇护,豪气干云的晁盖一口答应下来,此刻晁盖正和教授“智多星”吴用谈论梁山的形势。

“先生,这梁山泊此次做大,会不会来祸害咱们?”

“关“小李广”此人近月来所行之事便知其脾性勇悍,且长于谋略,非是等闲之辈,如此人物绝对不会轻易坏了自己名声,对于百姓不会轻易下手。”

“那我们是否可以高跟无忧?”

“万万不可,花荣手下王进、林冲等人都是人中翘楚,两人仇视朝廷,花荣能否驾驭尚未可知,保证还是做最坏的打算,有备无患。”

……

祝家庄议事厅气氛凝重异常,祝朝奉和祝家三虎都低头沉坐,脸色难看。

坐在祝朝奉下手的祝龙率先打破了压抑的气氛:“老三,你太冲动了,梁山想要买药材,给他们就是了,卖给谁不是卖,你偏偏要与他们作对,不禁不卖他们药材,连使者都被你杀了,这下可好,无缘无故为我祝家竖了一个强大的死敌,你图什么呀……”

“就是,大哥说的有理,老三你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收收你那性子了,别整天好勇斗狠,天天惹麻烦,我看你赶紧和扈家那个小娘子结了亲……”

“够了,我祝彪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操心,还是多花点儿心思,把你们的屁股擦干净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都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是懒得跟你们计较……”祝彪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两位哥哥的鼻子反唇相讥。

祝龙、祝虎两人毫不示弱地站起来和祝彪理论,眼看剑拔弩张的三人就要当厅起动手来。

“全都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窝里斗,你们脑子里长得是什么?浆糊吗?……”坐在上首的祝朝奉对着三人破口大骂,三兄弟缩着脖子坐回了椅子上。

气喘吁吁的祝朝奉骂累了,坐下来喝了口茶,冷声道:“去把你家二叔、三叔请回来,共同商议御敌之策。”

“爹,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祝家庄兵强马壮,地形险峻,谅那梁山泊也拿咱们没办法,不用二叔、三叔出马,只我一人就让那梁山贼寇有来无回。”祝彪自信满满地站起来,拍着胸脯对祝朝奉说道。

祝朝奉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是不是感觉自己比王焕强?是不是感觉我们庄上那些泥腿子比上万官军还强?”

“王焕那是老了,他~”

“闭嘴,老夫或者一天,这里就是我在做主,轮不到你这个逆子说三道四。”说完,转头对坐在下首一声不吭,默默喝茶的壮汉轻笑道:“栾教头,这几天就辛苦你了,对手下那些护院壮丁要多加训练,要是贼首来攻,还要多多仰仗你了。”

第一百零九章 战后收获

忙碌了一夜,一众头领休息过后,统一来到了议事厅中,花荣先来了一段恭贺胜利的开场词之后,首先,由裴宣出列汇报这次官军围剿战中,梁山军队的损失。

这次梁山泊无论是步兵、骑兵、还是水兵都参加了大战,损失最少的是王进的骑兵,骑兵营在岸上凶猛的杀势,一举奠定了陆战无敌的神话,以少胜多,多次击溃官军的阵型,为梁山的攻击和撤退赢得了巨大的优势,此次战争共死亡了八十多名骑兵,重伤十三名。

损失最大的是梁山的三个步兵营和花荣的亲卫营,四营步兵经过陆战后,又进行了激烈的关卡防守战战,四营步兵死亡了四百多人,重伤三百余人,人人挂彩,激烈的攻防战使得梁山步兵营差点儿被打残,但是他们的战果是极其辉煌的,近四千官军永远的躺在了他们的刀口下,重伤和轻伤的官兵不计其数。

水兵营在水泊中和官军的水兵激烈程度远不如步兵,但是阵亡率却是丝毫不下余步兵,阵亡了三百多名水兵,没办法,水战不比步战,败了伤了还可以退,可以躲,在水上,受伤落水基本上和死亡划等号,战败的水兵船只被毁坏后,能活着逃离的寥寥无几。

若不是不断有水性好的青壮补充进两营水军中,恐怕阮小二和阮小五的水军会被官军彻底打残,如果不使用计策夜袭官军的水兵营,梁山的水军如此大的伤亡率,人口稀薄的梁山,根本顶不住官军的如此消耗。

青州兵和徐宁的第四步军营加起来损失不到百人,算是一场辉煌的歼灭战,为梁山的最终胜利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陈军师的成功招降,算是为这次的围剿战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但是听到梁山部队如此大的伤亡,一众首领脸上胜利的喜悦一下子消散开来,整个场面都沉默了下来,死去的人在他们心中不是数字,而是他们每天面对活生生的生命,一声声教官、头领犹在耳边,一瞬间便天人永隔,一众豪爽的汉子心中也是难受至极。

梁山一下子八百多人,还有三百多重伤员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挺过来,这些战兵已经接近梁山战兵的四分之一,说梁山的战兵营被打残了也不为过。

这就是梁山和大宋的差距,也是原著中宋江一次次挫败朝廷后,却是一心一意想要选择招安的最主要原因,梁山和大宋比起来,就像是站在大象脚下的一只小蚂蚁,大宋身上一块儿泥掉下来都能把蚂蚁砸伤,几千人、上万人的伤亡,在拥有上亿人口的大宋身上,就跟掉了一根无关紧要的头发一般,但是对于梁山来说却是犹如灭顶之灾,这种巨大的差距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能打破的,宋江带领的梁山除了被朝廷耗尽最后一滴血外,唯一的出路就是受招安。

这次若不是陈箍桶利用计策断了王焕的所有念想,恐怕梁山真有可能会寨破人亡,这也是在大宋境内有着无数实力强大的绿林势力,却从没听说谁敢光明正大举起反旗去攻城掠寨的原因,对于他们这些绿林势力来说,朝廷这个庞然大物的实力太过强悍了,强悍的让他们升不起反心,他们只敢为了活路,去抢劫比他们更加弱小的路人。

聚义厅中沉默了良久,负责财政物资的杜迁,在花荣示意下,走出来宣布此次梁山军的缴获。

王焕这个节度使虽然有职无权的武散官,但是他的官品可是从二品,只是比高俅等人的太尉低了半品而已,出了京城来到地方地方上,那就是绝对的重臣,王焕被加封为兵马总管后,附近州县的武备军事都归他管辖、调遣。

王焕为了把这群乌合之众短期内训练成敢打敢拼的精兵,把附近州县武库中所有的器械、粮食全都调集了过来,营门口挂着的一排排被砍下来的人头,以及大把赏金挥洒出去,萝卜加大棒的政策,真的使得这些官军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只有王焕这个无所畏惧的老将,才敢做出这么肆无忌惮的练兵手段,换个人来,恐怕没等兵训练出来,就被监军一纸御状告到官家耳中,砍头都是轻的,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花荣从张泰手中和平接管了官军的军营,里面堆积如山的军械、粮草、各种战备物资全部成了梁山的缴获,梁山用海船拉了几趟才拉完。

这一次粮食并不多只囤积了两万多石,但是金钱多达十四万贯,这些都是王焕用来激励士卒效死之心,是他强行命令掌下几个州县缴纳上来的。

钱粮虽然不少,但是梁山的头领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激动,毕竟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真正让他们激动的是缴获的那些军用物资,王焕准备的军用物资可不是按照实际人数准备的,他准备的是足够两万人使用的军用物资,光是硬弓就准备了一万三千余把,刀、枪、盾等物资,都是按照万人规模准备,这些除了分发给现有的一万三千人外,剩余的都是为第二批援军储备的,只要高俅承诺的第二批援兵一到,立刻就能装备上这些器械加入激烈的战斗中,虽然经过一系列的战斗,使得刀、枪、弓等各种器械损毁许多,但是完好的器械依然足够梁山军再次扩充万余军队所用了,这么多的武器,若是光靠清风镇糜忠每月百十把的产量,恐怕要日夜不停地干十几年才能打造出来。

而且缴获的可不仅仅光是是武器,相对应的烧柴、吃菜、肉食、盔甲、军服、鞋帽、被褥、药品、征召的随军大夫……王焕这名征战半辈子的老将,把这些战斗所必须的军旅物品,准备的一应俱全,有了这些军需物资,梁山后续的军队扩张将会是一片坦途,这些军用物资都是朝廷明文禁止,绝对不允许拿出来买卖的管制物品,平时只能在黑市上偷偷摸摸的买一些,想要弄到如此多的军资,梁山泊恐怕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人力、物力、财力、还有必不可少的人情关系。

尤其让一众头领口水直流的是那七百套重装步甲,这些眼馋的头领,不断过来向着花荣表达自己对几百具重甲使用的看法,就是阮氏兄弟都想过来分一杯羹,不过花荣对于这几百套重装甲具有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对欲言又止来探口风的头领做出任何答复。

八艘海船以及船上配备的全套投石机、床弩装备,七架攻城用的大型投石机,以及五辆云梯攀城车,这些战争器械在这个时代可以用宝物来称呼,在大宋境内,就算用再多钱都没有人敢把这些大家伙卖给你,那是要杀头的。

而且以梁山工匠的水平,根本做不出如此高难度的器械,花荣早就在想着如何去抓些高水平的工匠过来,作为后世之人,他深知科学就是是第一生产力的道理,他脑子中还存有好些关于后世的一些东西,都限于没有高水平的工匠,很多东西都无法被具现出来,毕竟精密的东西是需要精确的数据和超高水平的工艺才能做出来,否则做出来的东西就像花荣画草图做出来的投石车。连他自己都不敢操作。

倒是这次的关卡攻防战,让花荣见识到了宋朝神臂弓的绝强威力,禁军用五十把神臂弓,把墙上的梁山弓手压制的都不敢抬头射击,超强的射击距离,使得墙上的神射手只能被动挨打而无法还击,花荣倒是勉强能射到他们,可是那需要他用尽全力才行,拉动这样的满弓,就算是突破后力量大量增加的他,也拉动不了几下就手臂酸软,就算射死几个弓手也没用,神臂弓的操作不是一个人完成的,他是由射手和几个辅助的副射手共同操作的,射死一个射手,副射手立马就能转正,继续进行操作。

遗憾的是查找缴获是。梁山只找到了十二具完好的神臂弓,其他的都被人为损坏了,因为官军训练这些弩手的时候,就不断灌输他们一种思想,只要战争失败,这些神臂弓必须立刻损毁里面的核心部件,绝不能资敌,而且规定若是神臂弓完好无缺地出现在地方手中,所有操作的弩手家人以资敌罪论处。所以很多弩手在战斗失败后,立刻把手中的神臂弓核心部件损毁,梁山能缴获到十二把完好的神臂弓,已经算是侥幸至极,花荣大喜之下把负责这十二把神臂弓的弩手,不经过审查便收入了梁山军的战兵行列,并且每人奖励了十贯铜钱,把那些损坏了神臂弓的官兵羡慕的懊悔不已。

听完物资的收获,一众头领阴沉的脸上慢慢显出了喜色,有了这些物资,梁山军的实力将会有一个极大的飞跃。梁山的强大,是所有梁山人共同的骄傲。

负责管理俘虏的宋万走了出来,向一众首领交待了俘虏的情况,这次擒获了接近八千的官军俘虏,这还不包括那三千为官军服徭役的民壮,那些民壮被花荣决定当场释放,几千民壮本以为被这些梁山强人抓住后,就算不杀也会被强行带上山,强迫他们入伙,没想到山大王们只是让他们帮忙往船上运输物资后,直接把他们释放,而且每人还发放了两贯钱的路费盘缠,使得几千民壮激动的的泪都留了下来,临别时对花荣等人是千恩万谢。

其余的官兵和乡兵已经完全被王焕打散混编,全副武装了起来,一时间也分不清是禁、厢、乡兵的区别,干脆就全部关押在一起,但是,如此多的俘虏,要是关押在山寨中,极容易闹出大乱子来,而且每时每刻都必须浪费大量的人手来进行看押。

为了方便管理,除了重伤员外,花荣命这些俘虏在把被烧毁了大半的官军营地清理出来,在上面重新设置营寨,轻伤和普通的俘虏全部关押在这里,这样只用少量人手就能进行看押,因为在俘虏营的四面,除了梁山的关卡,全都是都是水,这些俘虏没有船只,根本不可能游到几十里外的对岸去,如此就绝了这些官兵逃跑的念想,使他们也能更加安分一些。

但是提到官军的重伤员时,一众首领纷纷表达自己不同的意见,官兵八千俘虏中,竟然有一千五百多名重伤员,其余轻伤的更是不计其数,听到如此的多重伤员,大部分首领们都提议放弃这些重伤员,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因为梁山的药材本来就很是紧张,虽然在官兵营地中缴获了很多药材,但是这么多的重伤员,那就是个无底深洞,而且海量的珍贵药材灌下去,能不能救活还是个未知数。按照绿林和官兵打仗的惯例,抓捕到的敌军重伤员,要么是直接活埋,要么是任由他们在营中自生自灭,至于费大力气去为他们治伤?还不如直接砍了脑袋去领赏来的实在。

沉默了片刻,花荣和陈箍桶一致坚持伤员必须救,无论是梁山的,还是官军的,要求下面的大夫尽全力进行救治,知道药材不够,花荣用刚刚训练完成的信鸽往青州去信,要求镇守清风镇的原老管家计鸣和负责协助计鸣管理政务的李旭,全力在青州购买药材,乘船运来梁山,说到药材,众头领对于远在岸边几十里外的祝家庄更加痛恨,花荣暗下决心,只要梁山缓过劲来,第一个攻杀的目标就是祝家庄。

说完了缴获和俘虏之后,一众首领便开始商议比较紧急的战兵扩充、器械归库、俘虏安置、住处安排、抚恤金、战后奖赏……经过这场一个多月的大战。梁山可谓是百废待兴,有着千头万绪的事情,需要各位头领齐心协力来完成。

一营五百人的部队,已经跟不上战争的步伐,花荣直接下令每营下辖的战兵扩充至一千人,除了已经投降的那两千俘虏,再从俘虏和青壮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不过这些兵丁必须进行新兵营三个月的回炉重造,合格之后才能正式分配到各营中去。

捡最重要的事情匆匆商议完之后,花荣宣布了一件事情,等忙完山寨的各种事物,将会趁着一众头领齐至,在梁山进行一次正式的聚义排座位。

一众头领听完,一时间心事重重,开始患得患失,虽然都是豪爽的汉子,但是谁不希望自己的位置能靠前一些,毕竟那可是对一个人能力肯定的象征。

一百二十章 梁山小聚义

会议刚一结束,一众头领开始马不停蹄地忙碌开来,时迁、马灵、杨林三人急赴开封,把王焕、徐京、梅展三名节度使的家人,从开封城中接出来,随后,把王焕从京城带来的重步兵的家眷,配合着留在开封的曹正,分批带来梁山。

所有营中正、副将赶回营中,整编自己手下的部队,并挑选出来一批战兵,派往新兵营,这些战兵负责带领投降的两千官兵,以及管理未正式投降的五千俘虏进行对梁山的改造,

由于梁山泊的人马一直在急速增加当中,原先的住房已经跟不上了新增人员的增加速度,以至于后来的这几千俘虏没有安定的住处,若是前几个月还行,可是现在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寒冷,帐篷里面已经不能再长期住人,眼下最急切要解决的,就是这些俘虏的住房问题,可是原先的兵营处,已经装不下如此多的人员,几名首领一商量,便把一座本来准备用来安置家眷的荒山当做新的兵营,在比较平坦的坡地上,人工平整出平地来,作为这些俘虏和新兵的训练以及驻扎地,于是两千新兵、五千俘虏以及青壮和家眷,将近万人在一众首领的带领下,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开山平地运动……

负责后勤政务的几名头领在裴宣的带领下,筹备牺牲战士的下葬仪式,官兵的尸体则是让俘虏分辨出身份后,进行集体火化,有家离得近的,允许山下的家属到山上来把尸体带回去安葬,其余的统一火化后,交给他们的家属。

三名水军统领也没有闲着,把水军简单扩充整备后,直接带着战兵突袭东平境内的两家官府的船厂,把里面的造船工匠、造船设备、以及囤积的材料全部打包会梁山,让孟康重新建造被破坏的船坞,孟康看到如此完备的船厂设备,嘴都快笑歪了,甚至水军重要性的孟康,直接命人在在船坞旁边搭建了一些屋子,他和几个老船匠吃住都在船坞中,亲自指挥船匠劳工日夜不停地建造新船坞。

另外的几家私人造船厂,花荣也不准备放过,抢劫完两艘官家船厂之后,直接命人去找到船厂的负责人,要求他们在规定期限内,给梁山泊准备足够的造船木材,梁山泊会按市场价支付给他们钱财,否则济水上下游都将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

繁忙杂乱的几天过去,梁山各项工作终于慢慢恢复到了有序状态,花荣带着群雄在虎头蜂峰顶一块儿平台上,进行聚义。

整套程序由马灵这半个道家人来主持操办,山顶高处立下一根粗大无比的旗杆,下方摆放着飞龙、飞虎、飞熊、飞豹、四灵等各种灵旗,在山道四周摆着各色镇天彩旗,飘扬的各色彩旗,使得虎头蜂平添无限肃穆,祭台摆放祭品,杀牛宰羊,祭献天地神明,掌旗的杜迁、宋万,把硕大的杏黄旗徐徐挂起,随风飘荡的杏黄旗之上“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十里可见,聚义群雄每人手持一炷香,花荣亲自宣读盟誓誓言,祭拜过后,共饮血酒。

第一把交椅:“小李广”花荣,

第二把交椅:“撼天暴猿”王进,

第三把交椅:“霹雳火”秦明,

第四把交椅:“镇三山”黄信,

第五把交椅:“豹子头”林冲,

第六把交椅:“花和尚”鲁智深,

第七把交椅:“立地太岁”阮小二,

第八把交椅:“青州虎”计梁,

第九把交椅:“金枪手”徐宁,

第十把交椅:“铁面孔目”裴宣,

第十一把交椅:“白面郎君”郑天寿,

第十二把交椅:“短命二郎”阮小五,

第十三把交椅:“火眼狻猊”邓飞,

第十四把交椅:“四足蛇”徐京,

第十五把交椅:“金毛犬”段景住,

第十六把交椅:“拼命三郎”石秀

第十七把交椅:“病大虫”薛永

第十八把交椅:“活阎罗”阮小七

第十九把交椅:“摸着天”杜迁

第二十把交椅:“云里金刚”宋万

第二十一把交椅:“操刀鬼”曹正

第二十二把交椅:“旱地忽禁”朱贵

第二十三把交椅:“病亭候”雷安

第二十四把交椅:“左神荼”党世英

第二十五把交椅:“右郁垒”党世雄

第二十六把交椅:“玉蟠杆”孟康

第二十七把交椅:“锦豹子”杨林

第二十八把交椅:“小霸王”周通

第二十九把交椅:“神驹子”马灵

第三十把交椅“打虎将”李忠

第三十一把交椅:“小木兰”花宝燕

第三十二把交椅:“圣手书生”萧让

第三十三把交椅:“玉臂匠”金大坚

第三十四把交椅:“紫髯伯”皇甫端

此次排座位,都是花荣提前和一众头领沟通过的,花荣是按照对山寨的贡献大小进行排座位,花荣把秦明和黄信排在了林冲前头,毕竟两人跟随花容许久,两人统兵能力也不错,如果把他们排在上山不久的林冲后面,难免会让跟随自己忠心耿耿的老人心寒。

陈箍桶、计鸣、糜忠、李旭等人不愿坐交椅,花荣也都由的他们,毕竟结义这种事情需要心甘情愿才行,强扭的瓜不甜,而且结不结义并不影响花荣对他们的信任,花荣的清风十骑张虎、李飞等人,花荣没有让他们参与聚义,不是他们能力不足,而是花荣有意为之,花荣还特意把他的亲卫党氏兄弟以及花小妹的座位调低。

林冲和鲁智深两人以前以年龄称兄弟,鲁智深本为兄,但是这次鲁智深却是硬把第四把交椅让给了林冲。

“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这两个在宋朝办假证、刻假章的“江湖行货”,被花荣钦点石秀去“请”来,在普通人眼中,他们两人无甚大用,但是在绿林中,却是绝对的香馍馍,绿林中人哪个不是有案子在身,朝廷颁发的有统一的身份证,叫做“路引”。

这个“路引”是古代版的身份证,一个人想要到外地去走亲戚或者远行,每次进城之前,都会有专门的官兵,对路引进行验证,就算是走在街上,衙役觉得一个人可疑,也有权利查看可疑之人的路引。

所以,绿林中人出门之前,会专门托人办一张“假证”,以备官府查验。梁山上的众人少不得要下山去办事,这两个人的能力是梁山上绝对不可或缺的,在不济也可以让两人在山上发挥特长,专门卖假证为梁山赚些外块!汗!

“紫髯伯”皇甫端这个梁山的兽医头头,更是梁山不可或缺的技能人才,梁山从北地弄来的精锐战马到了梁山之后,多有因水土不服而生病的,前些时日都是靠着归来的草原牧民进行照料,小病尚可,大病却是无能为力,趁着官府守卫空虚,花荣直接让石秀去把这个绝顶兽医劫上山来,看着这个兽医,花荣就想到了梁山的另个“神医”安道全来,安排完这里的事情,自己一定要亲自走一趟江南,那里可不仅有神医,还有梁山大半的水军统领在。

花荣看着身后各个身怀绝技的兄弟,心中充满了自豪感,不知不觉间,梁山已经变得兵强将勇,聚集了如此多的豪杰,让花荣感慨不已的同时,却也感觉到了肩头上沉甸甸的重担,如此多的兄弟把生命都托付到自己的手中,是对自己的信任,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帮以命相托的兄弟失望。

梁山要想变得没有人敢欺辱,要走的路还很远,现在看似人强马壮,但是他们的敌人比他们强大太多了,强大到让他们对于未来都看不到希望,但是花荣却知道,他们的敌人在十几年,将会遇到一场塌天的大祸,他们梁山也会迎来一个比这个对手更加强悍的敌人,如果,短时间内他们梁山不能崛起,不能有足够的自保力量,他们这些人会和原著中一样,都会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他们梁山唯一的出路就是变强、变强、再变强,强大到无人敢轻视的地步,他们才有更多的话语权。

强烈的想要变强的欲望,使得花荣感觉手下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还是太少了,他们梁山想要变强,光靠抢劫是绝对行不通的,他们需要一块儿稳定的根据地,可以给他们输送粮食、钱财、军需各种生活物资的根据地,梁山作为军事岛屿还行,做根据地想都不用想。

没有稳定输出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梁山,就是一个空中楼阁,无论军队多么强大,武将多么勇猛,都只有灭亡一途,毕竟再强的人也是人,要吃五谷杂粮,会有喜怒哀乐。

但是,想要在宋朝境内建造一块儿稳定的根据地,却是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

梁山最缺少的还是能牧守一方的良才文士,被石秀强行绑架来的那些读书人,虽然都在为梁山做事,但却是出工不出力,拿着梁山发的工资,却总是敷衍了事,对此花荣也没办法,他也十分清楚,这些读书人在他们这帮绿林势力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希望,绿林中人以打劫为主,根本不事生产,他们这些读书人到了山上,根本就没有用文之地,看不到前途希望的他们,要是每天都热情饱满地为花荣做事,花荣一定会怀疑他们到梁山是别有用心!

值得一提的是,时迁等人把王焕、徐京、梅展的家人接来梁山之后,徐京立马答应加入梁山,王焕和梅展却是毫无所动,花荣干脆把王焕、梅展两人,放到了同样让花荣怨念颇深的长相他爹和陈规的院子中,这四个有了伴儿的家伙,天天下棋、钓鱼、游山活的潇洒自在,让花荣看了怨念更深,干脆不理他们,让这四个老顽固一起去慢慢开窍吧。

徐京投靠梁山后,花荣明知道他是为了照顾被俘的官兵和两个老兄弟,才投靠的梁山,但是花荣心中依然开心无比,直接把梁山的四营托付给了他,让他做个一营的正将,人心换人心,只要自己付出足够的真心,一定能打动他们,徐京这个老将干了大半辈子的绿林强人,临阵的经验极其丰富,这些是梁山现有的年轻将领所不及的,有了徐京的参与,相信徐京若是遇到事情,王焕和梅展两个老兄弟也一会出来帮忙。

排完座次,祭天拜地之后,一众人再次回到议事厅,军师陈箍桶开始宣读每个人的职司

梁山、青州总管花荣

掌管机密的军师陈箍桶

青州政务总管陈箍桶,副总管计鸣、李旭

青州骑兵营(八百人),营长“霹雳火”秦明,兼兵马副总管

青州步兵营两营(每营一千五百人),分别是:

青州步兵一营,营长“青州虎”计梁(青州兵马副总管),副营长“小霸王”周通、“打虎将”李忠。

青州步兵二营,营长:“金枪手”徐宁,副营长“郑天寿”(驻守二龙山),“病大虫”薛永(驻守桃花山)。

梁山政务总管裴宣、副总管萧让、杜迁、宋万。

梁山兵马骑兵营八百人,营长“撼天暴猿”王进,兼梁山副总管

梁山步兵营(每营一千人),前三营分别是:黄信、林冲、鲁智深,第四营主官徐宁调到青州二营,梁山步兵四营营长变更为“四脚蛇”徐京。

水兵营(每营一千人),阮氏三雄领之。

亲卫营(一千人)营长花荣兼之,副营长:“左神荼”党世英,“右郁垒”党世雄、“小木兰”花小妹。

走报机密谛听营分为两营:

谛听耳营,专职负责打探消息,头领段景住,副头领时迁、曹正、杨林、李飞

谛听爪营:培训、暗杀、破坏、对内惩戒,头领石秀,副头领马灵

掌管建造诸事匠作:

武备器械头领:“巧铁匠”糜忠。

大小船只建造头领:“玉蟠杆”孟康

行文、印章头领:“圣手书生”萧让。“玉臂匠”金大坚

牧禽牲畜头领:“紫髯伯”皇甫端

宣读完一众头领的职司,此次花荣把原先的一营之长指挥使的称谓,变换成了营长,听起来顺耳多了,下面的都头改成了百人长,下面的队正(掌50人)、十将未变,如此一来更加简洁易懂,一众头领听了花荣的提议虽然不太习惯,但也没人对此提出意见。

一战缴获了官军近千匹战马,相配套的还有四百套钢片骑甲和五百多套熟铜骑甲,此次骑兵营有了装备和战马,就等骑术精湛的骑兵到位,梁山就能拥有两支可堪一战的精骑兵了,骑兵的威力在战场上没有最强,只有更强,几百骑兵就把官军打的找不到北,若是梁山能有几千、上万精骑,是不是就能和草原民族过几招了,花荣很是期待……

宣读完各部头领的职司,一众头领欣喜无比,兄弟之间相互祝贺欣喜,大厅中热闹非凡,为了庆祝这一大喜之日,花荣命令山上大摆流水筵席,山上无论家属还是兵士,白天无论何时,只要凑足一桌人,立马开筵,便是俘虏营里面也是大肉块儿管够、管饱,吃的山上众人心开胸展,一个个大叹“值了”。

梁山打败了赫赫有名的“下山虎”王焕,经此一仗,在绿林中可谓声名鹊起,北方绿林提起梁山都是竖起大拇指,对于各路绿林人才的吸引力也是大幅度增加,下方负责接引的朱贵不断把想要上山的人才送上来,虽然只是一些喽啰级别的人才,但是依然让花荣大喜过望。

对于主动去寻找那些梁山好汉的提议,被花荣再次提上了案头,首先想到的是徐宁那个喜欢“杀熟”的坑人老表“金钱豹子”汤隆,这家伙人品不怎么样,可是打铁的手艺却是没的说,梁山必须要尽快要扩大铁匠营,否则就凭梁山储备的这些武器,根本经不起几场战争的损耗,到时可没有另一个王焕来“雪中送炭”了,所以汤隆这个铁匠绝对不能放过,一定要尽快让他归位“为人民服务”,省得他天天在外面滥赌,挥霍生命。花荣把汤隆的事情和徐宁提了提,徐宁犹豫了一下,亲自给汤隆写了封信交给了花荣。

王进的徒弟“九纹龙”史进武艺在强将如云的梁山泊,也能排得上前二十,而且这还是他只跟随王进学艺半年的情况,这家伙因自小无人能管教的了,使得性子毛毛躁躁,若是让王进天天对他耳提面命,以史大郎的聪明才智,说不定还能再给梁山整出一个五虎级别的名将,这么一个心向梁山的潜力股,花荣如何不想把他尽快招揽过来,加快培养进度。

而且在史进的身边可是还有三个不错的小弟,尤其是神机军师朱武,更是熟读兵书战册,精通谋略,是个不可多得的军师型人物,

另外两个小弟虽然武艺不行,但是做个一营副将还是没问题的,话说梁上各个军队的正将都有了,可是除了王进和鲁智深,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副将呢,这让花荣对于梁山七十二地煞想念的紧啊。

听了史进的事情后,王进二话不说,把骑兵营交给副将火眼狻猊邓飞,自己亲自下山去试探史进的意愿。

抱歉了,兄弟们~

弟兄们,不好意思,事儿赶事儿都赶到一起了,今天看来又更不了了,感觉非常的抱歉,不过大家放心,不是太监了,这本书是我的第一部作品,无论结果如何,都绝不会轻易放弃,

首先,我要在这里感谢一下自命不凡(穷小子)、寂寞站台、kang958、嘻嘻哈哈、棠,减肥路上,你们每一次的支持,都是我最大的动力。

更加感谢的是各位默默支持我的兄弟,我会加油把这本书后面写的更好,否则真就对不起大家对我的支持了,大家如果对本书有什么好的建议,或者感觉哪里写的不爽,记得在评论区给我留言,兄弟感激不尽~

再次向大家说声抱歉~

一百二十一章 梁山发展

陈箍桶、裴宣、萧让和一众负责后勤头领,在梁山水军护航下,把梁山周围的八百里水泊巡视了一遍,这八百里的水泊并不是光秃秃的一片水洼,在水泊里面分部着大大小小的无数小岛,虽然面积都不大,很多都不能在上面生存,但是在上面种植些植被,养殖一些鸡、鸭、家畜还是可行的,有些稍大一点儿的小岛还能驻扎一些水军,以便更好地控制这片水域,(历史上的梁山泊是一个小岛遍布,逃民、强人丛生的贼窝,宋江就是其中一伙儿最大的贼寇头子)梁山下一步的发展计划就是把水泊里面有限的资源全部利用起来养殖、种植、放牧……只要能利用,绝不放过一丝的土地资源,毕竟现在还不是和大宋开战的时机,他们要尽量减少朝廷对他们的注意力,为他们的稳定发展尽力争取时间。

关于开发梁山生计的事情,很多策略都是花荣脑洞大开提出来的,很多建议比较实用,但是有些又不太实用,几人的从政经验都比较少,这些策略不能一个一个去实践,那样太费财力和人力,于是陈箍桶、、裴宣、“圣手书生”萧让三个人只要有时间就往张所和陈规那里跑,陪着两位前辈喝喝茶,下下棋,讨论讨论诗词,这两个老顽固虽然不配合他们梁山泊,而且对于几人总是冷嘲热讽,但是花荣三人每次都是笑嘻嘻地赔笑脸,当陈箍桶把梁山泊开发八百里水泊的事情,向两人“不经意”说漏嘴后,两个人漏出了非常感兴趣的态度,而且对于陈箍桶三人的态度也变得好了起来。

在他们之前的无数能臣明相都曾经动过梁山水泊的注意,毕竟这可是方圆八百里的土地资源啊,如果能开发出来,朝廷可以多收无数的税赋,但是,这些人最终都对于这方圆八百里的水泊摇头苦笑。现在花荣想要开发梁山水泊的生计,这两位名仕表现出一阵不屑,但是慢慢听了梁山提出来的开发建议,他们的脸色开变得凝重起来,梁山决策层提出来的开发建议很多都是非常实用的,而且这些建议很多都让两位名仕耳目一新,因为梁山提出来的这些建议不禁能在梁山实用,便是别的地方都一样实用,两个人虽然依旧不愿意为梁山做事情,但是对于梁山几人提出的策略都给出了一些非常中肯的建议。

看到两个老顽固松了口,花荣终于松了口气,只要锄头挥滴好,没有墙头挖不倒。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下一次,有了下次就会有下下次……

王焕和梅展两人已经被梁山集团给挖到了,或者说是朝廷主动推倒了自己的墙头更加妥当,因为不久前开封城的探子带回来了朝廷张贴的到处都是的海捕文书,王焕三人成了勾结贼寇、滥杀官兵十恶不赦的钦犯,便是遇到大赦天下之事,也不能赦免,还悬赏了万贯钱财买三人的头,三人的赏金直接超过了花荣这个价值五千贯的匪首,两人看到传来的消息后,长吁短叹,现在就是让他们下山,他们也无处可去,花荣、陈箍桶、徐京三人轮番去做两人的思想工作,经过不懈地挥锄头,两人终于倒向了梁山泊,但是两人都表示暂时不愿继续领兵。

花荣对此毫不介意,正好梁山泊有非常适合两人的职位:新兵营副总教头。花荣当即命林冲、王焕、梅展三人为新兵营副总教头,加上各营抽调出来的精锐教官,开始在劳动闲暇之余,训练新兵和挑选出来的青壮俘虏,有了王焕着个威望甚高的老领导在,那些俘虏一下子变得更加“乖巧”起来。

一众头领带着满腔的热情,齐心协力把梁山的各项工作快速向前推进,梁山泊可谓是一天一个样,日夜赶工的头领和梁山的老人们虽然很累,但是脸上却常常露出满足的笑容,虽然到山上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经过小半年的同甘共苦、生死相随,他们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个梁山泊,喜欢他们英明神武的寨主总教官,喜欢一众豪爽、亲切的头领,喜欢这里相敬相爱,能够托付生死的兄弟。

这里没有从天而降的欺压,没有富贵贫贱的区别对待,没有人像使唤猪狗一样使唤他们,他们辛苦一天打得鱼不会被官府征收重税,他们家人种出来的粮食除了很少的赋税外,不会另外被套上苛捐杂税,不会被踢斗……

这里就像戏文中说的世外桃源,对于这份做梦一样的生活,他们格外的想要珍惜住,而且寨主已经答应他们,等山寨精骑的建设完毕,可以把他们山下的家人也接来梁山享福。

这样的生活是他们刀口舔血,用命换来的,他们不想再回到那一眼就能看穿一生的贫穷日子,他们不想家人并日而食、寅吃卯粮,总教官告诉过他们,想要过上好日子,他们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梁山强大起来,他们开始想他们的教官,那些清风老兵一样,再次对生活升起了期盼之心,对总教头描述的未来充满了憧憬……

随着王焕抽空了济州、东平等州县的兵马,现在梁山附近的各州县都是新招募的乡兵、青壮在守城,如果梁山现在发兵,要打下来一个州城或者几个小县城还是有把握的,但是花荣并没有选择出兵去攻打,他也知道州府的府库中还有很多粮食和数不尽的物资,可是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徐京投诚梁山后,告诉他了一个重要的事情,这次王焕带兵攻打梁山,并不一定是皇帝下的旨,很可能是高俅央人求来的“御笔手诏”(盖有玉玺的空白圣旨),梁山打败官军的事情会有一堆人替他掩盖,若是他打破了州县,知州威信不足的话,他们梁山就会变成朝廷里面挂名的巨寇,现在还不是四寇并起的时候,梁山要是敢在朝廷挂上号,恐怕攻打四寇时的几十万西军会蜂拥而至,以宋朝上亿人口的庞大基数,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梁山淹了,所以梁山现在实行的是缓称王,高筑墙的策略,当然这个策略也是有一定底线的,州府不去打,下面的土豪财主也是很肥的……

处理完梁山的各种杂物,花荣和一众首领开始为梁山的生路做规划,梁山人数增加是好事,可是人数增加太快了,收入却并没有什么增长,现在两地的物资能支撑梁山近万人马一年半载,甚至随着梁山泊的开发,以及清风镇税收的增加,也为梁山的赤色财政补贴一部分,可依然是杯水车薪,上万人吃穿住用所需的用度可不是小数目,靠抢劫周边的土财主,根本养不起如此多的人马,而且周边的土财主都是不可再生资源,抢劫一次之后又不会像游戏一样再次刷新,抢过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这些土财主,梁山还能抢谁?过路商人?还不够塞牙缝,官府?不到万不得已,绝对碰不得。

梁山想要生存,来钱最快的出路就是走私,宋朝和辽国的正常交易是非常频繁的,因为宋朝的东西在辽国非常受欢迎,宋朝经年用吃、穿、用的生活物品和奢侈品从辽国赚回来成堆的铜钱,所以无论是朝廷还是商人,对于赚取辽国商人钱财的事情,都是非常热衷的。

当然,对于盐、茶、酒、铁以及各种战略物资,朝廷是禁止从边境流通的,但是宋朝的边防早就是千疮百孔,查抄走私的边防部门形同虚设,甚至主动勾结商人一起倒卖各种禁运物资,与其让这些钱被那些黑心商人和贪官污吏,还不如让梁山来从中分一杯羹,最起码梁山会用这笔钱,在将来的塌天大祸中,为这个国家,为自己的民族尽自己应尽的一份力量。

商量完毕以后,花荣决定亲自去江南走一遭,因为那里有着货源广大的茶叶、私盐、瓷器、江南丝织品、精致砂糖……等,各种在国外紧俏的硬通货,在当时的年代,凡是大宋制造的各种物资,无论在世界各地都是绝对的高端货,远出来绝对不愁没有销路。

除了走私,花荣还有意让阮氏兄弟跟着熟悉一下海事,毕竟他们以后的走私之路只能是在大海上,陆地上的各方势力绝对不会让他们去分一杯羹的,花荣亲自去江南,是因为那里有着梁山的五大水军统领“混江龙”李俊、“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兄弟、以及“浪里白条”张顺、“船火儿”张横两兄弟,以及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安道全。

花荣这次去江南,只对陈箍桶、林冲几个心腹首领说了目的,然后便带着阮小七、张虎和四名机灵的水军将士上了岸,一路骑马秘密赶往清风镇,他们将在那里跟负责青州“谛听”营的李飞汇合,然后隐姓埋名登上一艘去江南的商船,秘密出海前往江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海

宋朝为了控制利润巨大的盐、铁等物资的专买(宋朝盐税最高时曾占到了全国总税收的三分之一,可见食盐的暴利。),专门成立了归属三司的盐铁部(后取消三司归于户部),盐铁部在大宋全国各处办有盐务处,专职生产、管理盐务,在青州下属的广陵,便设有盐务处,这里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官办盐场,为了方便食盐运输出去,在不远处专门设置了一处供转运船只停靠的港口码头,开始此处港口不大,后来商旅愈多,港口开始扩建,现在此处已经成为了官商共用的港口码头,每天贸易运输的船只络绎不绝。

宽阔的港口码头上,十余艘高大的商船静静地停泊着,无数的劳工们像搬运食物的蚂蚁一样,排着一条条长队,有序地往船上装卸着各种物资。

花荣装扮成了一个出海寻亲的大家公子,阮小七和张虎六人扮作他的护院随从,背着背着大包裹,迎着咸湿的海风站在港口边一块空地上,看着穿着破旧衣袍的劳工,把他们旁边堆积的如小山一般的货物,一件件搬上不远处那两艘高大的海船之上。

在花荣几人的身旁,有十余个和他们一样带着大大小小包裹的人,这些人都是要乘船去江南之地的行客,一行二十余人一边看着劳工装船,一边和相熟之人小声闲聊。

当货物终于装载完毕之后,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带着几个身穿蓝色劲装的护院来到了这群要登船的行客身前,那壮汉一双凶狠的眼神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一众行客心中一肃,扭头看向这个壮汉。

“爷爷叫施正,蒙东家抬爱,做了商队护卫教头一职,你们既然要乘坐我们的船,就要守我们商队的规矩,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上船之后会有管事的给你们解释清楚,你们一定要给爷爷记牢了,否则爷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现在,把你们的路引都拿出来,让爷爷验证一番,只要你们不是钦犯、贼人就能上船,要是钦犯、强人,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儿回头,就当我施正没看见你们,否则让我查出来,别怪爷爷没面目可给。

上船后记得把两贯银子的船费给我交了,上船后所有的吃食由船上负责配给,当然你们也可以吃你们自己带的干粮……”

那名叫施正的教头,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一个一个地验证行客们携带的路引,检查一个便放一人过去,花荣身侧是一对乔装过得年轻的小情侣,男的是一个文弱书生打扮,女的虽然扮作男装,但是露在外面白皙的肤色,以及低劣的化妆术,还有两人不时的眉目传情,让人一样就能看出猫腻来,两人本来站在花荣等人身前,看到花荣一行人明显花花大少出游的行头,脸上都生出厌恶之色,两人侧身向边上靠了靠。

施正看到那个女子之时,眼中立马迸射出一道淫邪的欲望,拿着两人的路引条,一双淫邪的眼睛在那名女子身上上下扫描不停,口中还“嘿嘿~”淫笑起来。

那名书生眉头一皱,对于相貌凶悍的施正毫不畏惧,脸生寒霜,挺身挡在红颜面前身前,寒声道:“我们的路引可是有问题?”

“哦,没问题,我是看这个小兄弟有点儿面熟,当然要仔细检查一下,看他是不是公文上的钦犯了,行了,你们上船吧。”施正咧嘴一笑,若无其事地把路引还给两人。

开始向着花荣走来,阮小七双目一瞪,挡在他的身前,把几人的路引递给他,施正看到疙瘩脸恒生怪肉的阮小七,吓了一条,怎么这家伙比他长得可凶恶多了,而且这个恶汉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他心惊肉跳的气势,一下子就知道这群人并不好惹。

施正强直把双眼瞪大,显得更有气势,结果阮小七手中的路引,一张一张查看后,眼神避过阮小七,在一行人身上扫了一遍,眼神锐利的花荣却发现,他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扫过的时候,看向几名战士身后背着的半人高的大包裹,眼神中生出一股贪婪的欲望,花荣不屑地冷哼一声。

“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石坚合手做出来的路引当然不会有问题,施正也冷哼一声,把路引递给阮小七,让开身子放他们上船。

二十余名乘客都上船后,一名中年船只管事把一行人聚集到了甲板上,在甲板上给他们一行人宣读船上的规矩,并给他们划定了船上的活动范围,除了睡觉的舱室和船只中间有限的甲板,不允许他们在船上其他地方随意走动,所有吃食由船上专人配送……

花荣等人上的这支商队一共有两艘海船,都是两千料左右的小型海船,船型是那种首部尖,尾部宽,两头上翘的标准福船型,供分四层,最底层的水密隔舱用来装载货物和压舱石,第二层一半装货物,一半为船工和护卫居住舱室,第三层则是甲板,以及后方船体三分之一左右的两层船楼,这里主要是船上有身份的人居住,第四层也是最上层则是宽大的指挥室。

花荣等行客都被安排在甲板下的第二层船工们所居住的船舱内,每个舱室的空间都不大,在花荣感觉这里还不如后世那些黑心房东们,为了多赚房租特意隔离出来的出租房,在这个只有十平方左右的小舱室内,却摆放着两张上下铺,一个如此小的房间内要住进来四个人,除了中间不宽的走道,整个房间都被固定在船板上的上下铺床占满,一打开舱门,一股酸闷、霉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花荣立马拔身疾退两步。

花荣阮小七被安排在一个房间,他们的两个室友,正是那对嫌弃他们的小情侣,阮小七用手扇了扇鼻前的闷臭之气,眉头微皱一下,直接走了进去,对于这些从小为了活命在水深火热的窘困中苦苦挣扎的穷苦汉子来说,这些恶臭在他们面前根本谈不上是难处。

阮小七走到床铺前,直接把一片狼藉的被褥卷了起来,掂起这些散发着恶臭的被褥走出舱外,丢在了舱门前的走道上。

“呀~”一声尖叫猛然传来,却见那名女子,脸色苍白躲到书生,两人不住地后退,花荣顺着他们惊恐的目光看去,却见被阮小七丢在地上的被褥旁边,一群黄豆大小的黑点从被褥中跑了出来,飞快地向着墙角阴影处爬动,花荣看到这些虫子也随之泛起一阵恶心,阮小七提着另一床被褥走了过来,顺手把被褥丢到走廊上,双大脚不断把地上爬动的虫子碾碎。便碾边笑嘻嘻地对一对小情侣道:“怕什么,不过是些臭虫而已,只会在你们晚上睡觉额时候趴到你们身上喝几口血而已,当然了要是你们睡得太死的话,说不定它们还会爬到你们的耳朵中,顺着你们的耳朵再跑到你们头里面,到时间在你们的脑子里面安家,然后他会在你们的脑子里生一窝的小臭虫,在然后……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听,我听,白哥哥,我不想在这里了,我想回家,我们下船吧,我不要坐船了,呜呜呜~”听了阮小七的话,那名女子再次尖叫起来,脑中想到阮小七形容的那种可怕情形,她就感觉到天塌般的恐惧一阵阵袭来,带着哭腔央求情郎带自己下去,她要离这个恐怖的地方越远越好。

便是那名书生也被阮小七人说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脸色苍白难看到了极点,颤抖着“你~你~你胡说,我~我从来没有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事情,这都是你瞎编的,英妹不要怕,他吓唬你的。”

“哈哈哈哈~信不信随你,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爱信不信,我劝你赶紧把被褥拉出去晒晒吧,否则明天真的有虫子拱进了你们脑子中,可就是神仙也难治了,哈哈哈……”

“英妹别怕,我们现在就去找船队掌柜的,让他把我们送回去,我们走~”

“嘿嘿嘿~船都开了,你这时候才想回去,太晚了,船只刚刚离港就要下人,你这是故意给商家找晦气啊,你可以试试船家会不会因为你们,而愿意把这次的钱货全赔了。”阮小七阴阳怪气地对想要转身的两人说道。

“好了,七哥儿,别捉弄他们了,劳累兄弟们把他们的被褥一起拿到甲板上去晒晒,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多个朋友多条路。”花荣看着一脸绝望的两人,摇了摇头吩咐阮小七他们帮两人搭把手,把他们的床铺一起处理了,这些褥子晒过后还是要铺床的,毕竟他们的包裹有限,只能放下行军被,要是连褥子都带上,他们还真办不到,这些东西虽然有气味儿,但是出门在外,也只能捏着鼻子凑合着使用了。

花荣看到船工如此恶略的生活条件直摇头,古代人对于船上的传染性疾病和传染源认识有限,对于卫生方面并不重视,这样最容易使船员生病,花荣悄悄把卫生这一项埋在了心底,他决定回去后,把船上的内务卫生作为船队的一项硬性规定执行,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水师像这个时代的船只一样,成为疾病蔓延丛生的温床。

“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否则小生真不知该如何自处,小生和舍妹实在感激不尽,在下白钦,这位是舍妹英儿,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日后小生定要厚报兄台。”那名书生看到阮小七带着张虎在舱室中打扫卫生,脸色涨的通红,想要上前帮忙,可他又实在不愿意去碰那些恶心虫子,只好满脸尴尬地走上前来,对花荣表示感激之情。

花荣对白钦抱拳还了一礼,笑了笑说道:“在下黄辰,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都是我这些兄弟在帮你们,你该感谢他们才是。”

白钦听得花荣如此说,心中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对着舱室里正在打扫的阮小七和张虎躬身道:“几位兄台搭手之恩,小生一定铭记在心,到案后我一定会重谢几位壮士。”、

“你想怎么谢俺们?我别的爱好没有,就爱喝好酒,你不会到时间请我们兄弟在路边一碗板刀面就了事儿吧,俺们兄弟可不是随便一顿饭就能打发的。”阮小七笑嘻嘻道。

“兄台莫要寻小生开心,到了江南保证美酒管够……”

花荣没理会几人在那儿闲聊,径直顺着走廊上到了甲板之上。

刚顺着木梯走出舱门,带着淡淡气息的海风,便迎面吹打到了脸上,把他头上幞头未遮盖的长发吹得凌乱飘起,花荣径直来到船边,扶着到胸口的船舵,举目想着深蓝的大海远处眺望,被天空倒映恶一片深蓝的海水,好似被在抖动的丝绸一般,滚动起伏个不停,双目顺着海平面向尽出望去,却见深蓝的海面与碧蓝的天空在远处相接交汇,完全融为了一体,好似大海和蓝天本是一体般。

花荣闭上眼睛,海风好似能吹进他的身体内部一般,把他深藏在心底的不安、担忧、迷茫、恐惧,丝丝缕缕全部随风飘散,心中只剩下一片的宁和……

一百二十三章 海贼来袭

花荣禁止军中赌博,阮小七几人闲的实在无聊,就去找船上的船员去询问海上的奇闻异事,顺便掏出些海上行船比较有用的东西来,虽然梁山缴获的官军战船上,配的有全套的船夫、船师、舵手,但是能多了解一些海事知识,最起码不会被那群投降过来的官兵鄙视。

花荣躺在船舱中,正闭眼想一些事情,忽然头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铜钟敲击声,随之而来的说沉闷的号角声。

“有海贼~有海贼……”

“快到武库把武器搬出来……”

“他娘的,橹工都死哪儿去了?快点儿过来下橹划水……”

……

嘈杂纷乱的声音轰然而起,随之船上响起各种声响,杂乱的脚步声,工种管事的怒吼、喝骂声,船员搬动物体的碰撞声……纷沓而至,紧张的气氛把在正在船舱中休息的人员,全都惊醒过来,舱室中一片混乱,全都慌忙地走出舱室,顺着走廊就要去甲板上看个究竟。

“哥哥,外面有几艘海贼船,向我们的船只冲了过来,”正在甲板上闲刷的阮小七和两名水军战士着急忙慌地从上面走了下来,沉着脸走过来向花荣禀报道。

“所有人都给老子回舱室里面去,待在自己的舱室中,谁也不准出来,谁如果敢擅自走出来,爷爷就把他当成海贼同伙,一刀剁了喂鱼……”

花荣还没来得及问情况,从甲板出口走下来八九个手持利刃的商队护卫,凶神恶煞地大声命令他们这些行客都回到自己的舱室中不准出来,边说边晃动手中锋锐的利刃,把一众行客往舱室里面驱赶。

花荣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直接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先回舱室里再说。

走进舱室,阮小七直奔床铺底下,把放在床下面的大包裹拉了出来,直接放到床铺上解了开来,阮小七把上面的衣服丢到一边后,里面露出来了被纸包裹着的油布,阮小七把油布掂出来往地上一抖,里面滚落出来两把刀疤分离的崭新朴刀,以及两把带鞘的腰刀。

宋徽宗时期禁武较严,但是唯独对这种朴刀不禁,因为朴刀被朝廷定义为刀耕火种所需要用到的畲刀(砍小树、硬草等坚硬的植物,记得小时候村里很多家里放有四五十厘米长的厚背砍柴刀(无锋),专门用来劈砍木材,劈柴比斧头好使,现在想来,那可能就是朴刀的衍生版!汗),它和尼泊尔用来收庄稼的“狗腿刀”一样,本来的用途都是耕作用的农用刀具,只是人们发现打架用起来也很顺手,而且朝廷不禁止,能柄、刀分离的朴刀就成了绿林好汉的标配,(京城等完全禁止携带武器的地方,朴刀也是不允许携带的)。

这几把朴刀是糜忠专门为山寨中人打造的,成人手掌宽的刀身,一指厚的刀背,两指宽的锋锐刀刃寒光凛凛,彰显着这是斩钉截铁的好刀。

身后的白钦两人,看着寒光闪烁的刀锋,心中不觉升起一股寒意,花荣和阮小二旁若无人地拿起棒杆,对准刀把上的螺口用力拧紧,用力晃了晃,感觉到很是牢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把武器放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刚好看到房间内的花荣和阮小二正在试刀,立马出声威胁两人放下武器。

花荣根本就没理会他们再次走到包裹前,从里面再次提出一个被麻布包裹起来的长盒子,打开来,里面躺着一把精致的雕弓,正是他的宝贝“雕龙贯日弓”。

阮小七张大嘴不屑地冷笑道:“赶紧给爷爷滚远点儿,别来讨爷爷的野火吃~”说着阮小七提刀向着两人逼去,一股逼人的煞气从阮小七身上升腾而起,两名护卫感觉好似被一只凶兽盯上一般,浑身颤抖着向后退去。

两人刚想开口呼叫同伴,边上的舱室已经想起了打斗声,两人转身望去,却见自己的两个同伴同时被人踹飞出去,惨叫着撞到对面的木墙上。

在两人被旁边的打斗声吸引转头之时,阮小七双脚在地上一蹬,身子凌空飞起,一下子撞到两人身前,两只携带着身子急速前冲惯性的铁拳,携带着千钧臂力,瞬间暴砸在分心两人的脸颊上,两人直接被阮小七砸的向后倒飞,后脑勺重重撞击在身后的木墙上,瘫倒下去。

阮小七转身拿起丢出去的朴刀,转身看去,只见张虎几人都提着兵器冲了出来,向花荣的房间走来,两边走廊上看到这一幕的护卫,心惊胆颤地看着提着凶戾朴刀的一行人,却是没有一个敢上前来。

“黄兄,可否借我一把利刃使使,在下也是从小学的武艺,或许关键时刻还能帮上些忙。”刚刚把箭壶挂在后背上的花荣,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跃跃欲试的白钦,两天的相处,花荣和两个小情侣也算有些了解,花荣这个被朝廷通缉的黑道大佬,当然不会傻傻的说自己的真名,只是把黄辰的名号告诉了两人。

虽然两人没有明说,但是花荣也猜到又是一对“红拂夜奔”的私奔狗血剧,花荣抓起自己靠在船边的朴刀丢了过去,白钦结果那把朴刀后,细细打量一番后,不住口地赞叹“好刀。”

花荣等人来到甲板上时,商船上的护卫都忙着站在船舷上观看敌情,对于手持利刃的他们并没有多做关注,扭过头紧张无比地关注越来越近的海贼船只。

花荣经过两天的摸查已经清楚了船上的各项人员信息,这个船队的掌柜姓刘,是秀州一个小有名气的商人,手下有两艘小型海商船,专门做大宋的近海商贸,倒腾南北货物,两艘船上一共请了八十名护卫人员,每艘船上分布四十人,花荣乘坐的这一首是商队的掌柜亲自负责,一半装载货物,一半装载杂余人员,使得这首船人员达到近百人。而另一艘是刘家的管家在负责,主要负责装载货物,人员约有七十多人。

花荣一行人刚刚到了船舷边上,就看到并行的两艘商船后面,六艘窄小的快船,向他们的商船飞速冲锋过来,以小船的船速,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们装满货物的商船,更让人心情沉重的是,六艘快船的后面还跟随着几艘体型庞大的海船……

花荣认得那种快船,这种快船也算是海盗和官军水师的标配之一,叫做刀船,这种船的船身只有普通小型海船的五分之一大小,船体狭长窄小,船头尖锐,整体看起来好似一把尖刀,开海破浪如刀断流,由此而得名刀船,这种船不适合单独在远洋中行驶,必须依靠着大船队才能远扬,但是这种船作为侦察敌情、拦截船只所用。

“哥哥,情况不妙,来的好像是血鲨海贼团的那帮畜生。”阮小七看到驶近的海贼船悬挂的旗帜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不屑的脸上现出浓郁的担忧之色,能让敢把皇帝的龙袍穿在自己身上的硬汉感到心忧,这个血鲨海贼团的凶名可见一般。

一百二十四章 初战血鲨

血鲨海贼团,是一个由高丽人为主的一个中型海贼团,是“贼岛”上的一股实力强悍的中型海贼势力,其实力实力仅次于掌控贼岛的两个大型海贼团,它的凶威遍布渤海、黄海,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强悍到无法抵抗,而是因为血鲨海贼团从上到下疯狂的行事风格,这股海贼被称为披着人皮的厉鬼,海上有言:宁遇四凶来索命,莫遇血鲨来噬骨。

四凶是指大宋境内凶名赫赫的四大贼王,实力极其强悍,个个都能称雄一方,血鲨只是一个中型海贼团,能和四凶相比,就是因为他们的凶残威名太盛。

大宋境内的海贼劫船,只要不是遇到巨大的损失,并不会进行屠船,最多只杀掉几个武装人员泄愤,一般都会给商船上的人留条活路,毕竟他们是要靠海路上的商人才能生活,劫掠是他们的主要来源,若是杀得别人不敢再从他们这里走商,他们的消亡也就不远了。

但是血鲨海贼团不同,头领血鲨为人凶残无比,每次抢劫都以喜好行事,喜怒无常,无缘无故屠船,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在他这种凶戾首领带领下,血鲨海贼团收拢了一大批心理扭曲的变态,吃人、喝血、虐杀……在血鲨海贼团中可谓应有尽有。

不仅是行商的商人仇视他们,便是他们的同伴都对血鲨不齿,无数人恨不得把血鲨碎尸万段,但是,他们到现在依旧逍遥自在,传说是因为血鲨的背后还有着更大的靠山。

大宋海贼一般不会出现在宋朝近海,因为宋朝沿海布置着四支更加强悍水师,虽然经过长时间的腐蚀,其中几只水师已经大不如前,但是军威浩瀚,成名的大型海贼也不敢过分逼近大宋近海……

为何活跃在贼岛附近的血鲨会出现在大宋近海,花荣顾不得仔细思虑,六艘快刀船已经迎风破浪快速奔袭至,船还未到,一声声张狂的怪叫已经传了过来,本就脸色苍白的船队人员听到那张狂的怪叫,心中紧张逾重,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士气急速低落。

“收橹~快收橹~他们要撞我们的船撸,舵手快转舵~转舵……”船上观察敌情的船师疯狂的大叫起来,甲板舱室口的传令兵立即向着下方的舵手大声传令。

可是已经晚了,最前方的四艘快刀船排成一排,犹如一把别人挥舞的尖刀一般,贴着商船的两侧船身飞驰而过,好似刀切小树枝一般,比成人大臂还粗的船撸没有丝毫的阻挡能力,在刺耳的“咔嚓~”声中,被带着万钧惯性的快刀船尖端一切而断,余势不止的快刀船接连撞断三根船撸后,轻飘飘一掉头,在水面上划出一道弧形,向两边上驶开,溅起两道白色水线。

船舱中正忙着抱着船撸往里面收的船工。猝不及防下,被被快刀船撞击的巨大冲击力反弹在身上,粗的大船撸好似被巨人挥舞的巨棒一般,被船撸打中的船工直接骨断筋折,被扫飞出去。

与此同时,一阵低沉的声音从下方的刀船响起,一阵箭雨从快刀船上飞起,正抱着船帮伸头观查敌情的商船护卫,忽然一阵惨嚎,仰头摔倒在地上,同伴中箭后的惨状吓得正在伸头观望的一众船员吓得全都缩回身子蹲在船舵内不敢露头。

海上行船主要的动力是船上的船帆,小型的海船一般三到四个桅杆,随着船型的大小,挂船帆的桅杆会相应增加,古人对于海风的应用:风有八面,唯当头不可行。到宋朝时有利害的船师已经学会了走之字型来利用当头风。所以船只的船帆一但损毁无法使用,就会变成一只上岸的乌龟。

海船的第二动力就是人工摇撸,船只根据大小伸出去的船撸数量不同,大小也不同,没有风的时候只能靠着船工不间断的摇撸来推进船只。

还有就是船舵,船只航行之时,会向后产生水流,高明的船舵能利用这股水流产生舵压,来操控船只的方向,一但破坏了船舵,你的船可能会把你带到土著版的夏威夷去,前提是:你还有命在。

所以,阻拦船只前行,不一定是要用船撞上去,强行把船装停下来,只需要把船只的风帆、摇橹、或者水下的船舵破坏,就能让船只的船速乖乖的慢下来。

商船被撞断了几根船撸后,向前冲锋的势头不可避免的缓了缓。

刀船属于小型快船,只能搭载二十人左右,高度只有商船在水面上船体的一半,在商船两侧,就像是要捕食高大水牛的豺狗一样,快速地在两艘商船旁边游曳,大声呼喝恐吓,要求商船停船,并不断用箭矢向商船的船帆射出火箭。

商队之主刘多淼刘掌柜,战战兢兢都在最上层的指挥室中看着外面的形势,多年在海中行商的他,也曾经在近海碰到过几次海贼,但是都被他有惊无险地渡过来了,但是他们想到这次竟然遇到了臭名昭著的血鲨海贼,他不明白为何只在外海行动的血鲨,会跑到大宋的近海来劫掠,难道他们不怕大宋的水师了吗?

想到被这些凶残的血鲨海贼等船后的悲惨结局,刘掌柜的心好似掉到了冰窟当中,到了这关键时刻,他无比怀念那曾经让他痛恨无比,只会对往来商船吃拿卡要的蓬莱水师。

但他也明白这个时候谁都指望不上,要渡过眼前的难关,只有靠自己。

看到船上的护卫在凶悍的海贼压迫下,全都躲在船垛后面瑟瑟发抖,刘掌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惶恐,对下方的商船护卫和领到武器的青壮船工厉声大骂道:“你们这些猪一样的蠢货,血鲨海贼就是一群毫无人性的野兽畜生,你们这个时候竟然还愚蠢地躲在船垛后面,是想让老天爷派天兵天将来救你们吗?

他们若是把我们的船只逼停,等后面的海贼船跟上来,我们所有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趁着他们的大部队还没有冲上来,把他们这的几艘小船驱走,如此我们还有希望保住一条性命,已经到了拼命的时候了~

杀贼一人赏钱十贯,杀退血鲨,每人另赏五十贯,都起来,杀贼~”

船上的护卫被东家一阵厉喝大骂,都从自欺欺人的侥幸的心理中清醒过来,他们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不能把这群凶残的海贼杀退,他们就只剩死路一条,船上的护卫想到此处用力一咬牙,血红着眼睛站了起来,用力拉开手中的弓弦,向着下方的血鲨海贼船只,没头没脑的射击起来。

甲板上的护卫加上拿武器的船工有六十人之多,弓手占有一半,虽然大部分都是软弓,但是人多箭密,加上居高临下,一时间无数箭矢向着低矮的快刀船乱飞而至。

甲板上的海贼坦胸露乳,漏出身上各种凶兽纹身,对着船上的商队船员嘲弄地炫耀着自己的肌肉,他们没想到老鼠一般胆小的船夫们,竟然还敢反击,猝不及防下,被居高临下的商船护卫射中多人,一下子船上惨叫连连,海贼急忙擎起手中的盾牌,把自己和同伴遮挡起来,用半生的汉语对着商船上的武装人员破口大骂,威胁连连。

花荣夹杂在射箭的护卫当中,手中贯日弓快速开合,一连射杀了三个最猖狂的海贼,海贼船上的指挥官眼看情势不妙,赶紧起身下令船只驶离商船的射击范围出来,可是他刚刚抬起身子,就被关注他多时的花荣发现,花荣一箭把他的脖颈射穿,箭上的巨大力道把他带的直接跌入水中。剩余的海贼看到如此情形,躲在盾牌后面拼命大叫着花荣听不懂的高丽语,两侧的刀船快速往前驶离商船的攻击范围。

另一艘商船或许是收到了鼓舞,纷纷和海贼对射起来,闫掌柜看着那艘因载重而落后的商船,眼中闪过挣扎的神色,最终一咬牙,命令坐下船只向那艘船只靠近,共同驱逐海贼的先锋船队。

当几几艘快船被驱离之时,一股庞大的乌云像商船众人压来,海贼船主力赶到。

一百二十五章 初战血鲨(二)

商船上伸出去的备用船橹,再次被海贼利用刀船只斩断后,两艘商船的速度再也难以提升起来,商船和海贼船只间的距离,被不断加速的海贼船飞速拉小,眨眼之间,五艘庞大的海贼船已经追至商船后方约两百步远,船上海贼发出的兴奋狂呼声,已经随风飘至。

驾驶者乌云的黑白无常

六艘小型前哨船都差点儿把两艘商船逼入绝境,身后五艘满载海贼主力的海贼船,就像是驾驭者无尽阴云的索命无常,正狰狞地阴笑着,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商船上的船员在惶恐、焦躁的气氛驱使下,全都来到了甲板之上,感觉到索命使者一点儿一点儿的靠近,眼神中冲满了恐惧和无助,甲板之上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

“嗡~”一声颤动的弓弦声,骤然在死寂般的甲板上响起,一道乌光从他们的甲板上,向着追击而来的海贼船飞闪而去,甲板上船员们猛然一惊,纷纷顺着那道乌光望去,过了几息,后方的索命使者没有掀起一点儿波澜,依旧稳步向他们逼近。

一众船员心中升起的微弱希望瞬间破灭,对着站在几箱货物之上,手持弓箭的花荣怒目而视,更多的人则是讽刺地看向花荣,如此远的距离恐怕只有床弩才能射击的到吧,竟然有人想要凭借手中的弓箭射击近两百步的目标,这人怕是失心疯了吧。

一箭未中,花荣脸上依旧古井无波,对于船上几十道复杂的眼神,他毫不放在心上,此时两船间的距离得有一百七、八十步远,普通弓箭就算拉断,也无法达到如此远的距离,但是他的贯日弓可以,他必须要在船只达到更加近的距离前,把海贼主力船只停下来,血鲨海贼这帮没人性的畜生可不会因为是半个同行,就对他们手下留情,若是让血鲨登上商船,他们的下场只有悲剧,所以花荣才冒着被流失击中的危险,强行狙击海贼主力的靠近。

想要停下冲锋中的海贼船,射杀船上的海贼是不现实,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利用箭术,把海贼船加速的风帆射落,只有如此,才能把后面追击的海贼船船速降下来。

可是在海上行船,波浪抬动着船只毫无规律地上下晃动,加上帆绳被船帆扯动的颤抖不停,想要在这么远的距离射断船帆上的帆绳,便是箭术超凡的他,都没有太大的把握,他把射击时各种影响精准度的因素默默计算之后,要进行先期试射,才能有更大把握。

深吸一口气,花荣压下脑海中各种念头,从身后的箭壶中再次抽出一支破甲箭,轻轻放在坚韧的弓弦上,一双锐利的眼神,死死锁定海贼船船首不住晃动的那根帆绳。

“嗡~”弓弦颤动声再次响起,但是前行的海贼船依旧没有溅起一丝波澜。

船员们升起的微弱期望彻底破灭,绝望的气息重新把商船覆盖。

虽然花荣强悍无匹的臂力令他们感到惊诧无比,但在死亡的步步紧逼下,并没有在他们心中激起太大波澜。

“嘣~”商船的船员们的心灵就要完全被绝望吞噬的那一刻,一声清脆响亮的崩断声传来,追在商船后方的那艘海贼船,船首的船帆在大风的吹动下,在半空中疯狂扭动着单薄的身躯,不甘心地重重砸落在海贼船的甲板上,因的海贼船上发出一阵惊叫,急速冲锋的海贼船,速度骤然一降,冲锋势头减缓不少。

突然的变故,使得商船上的人猛然一惊,大张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船上用来绑缚、固定船帆的帆绳有鹅蛋粗细,在近一百多步外的距离,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那根帆绳的所在,他们也无法想象,竟然真的有人在百多步外,能够把专门加固处理过的帆绳一箭射断!

短暂的平静之后,他们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狂喜,几十双复杂的的眼睛,再次齐刷刷聚焦在手持雕龙贯日弓的花荣身上。

贯日弓的弓弦依旧在嗡嗡颤响,仿佛在得意地低鸣欢呼,但它主人的脸上却是古井无波,没有一丝的表情流露,好似刚刚那神乎其神的一箭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狗屎运~”站在刘掌柜身旁的船队教头施正,满含嫉妒的看着花荣,口中满是不屑,眼神中充满了莫名的神色。

刘多淼斜看了他一眼,并未多搭话,他和船上的其他船员一样,一脸热切地看着在阮小七几人团团围护下,再次搭弓上弦的花荣。

他记得花荣,当时他看花荣气质不俗,他还特意上前和花荣攀谈了几句,当时他没想到这个英俊的游闲公子,竟然有一手如此神乎其神的箭术,他忽然从花荣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如果这个大少爷真的能把后面追击的海贼船船帆射落……

看到花荣已经再次锁定了目标,船上的一众船员全都顺着箭头锁定的目标望去,被花荣再次锁定的目标,是紧挨在被射落一支船帆的另一收海贼船。

商船上的所有人员都开始屏息静气起来,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被锁定了的那艘海贼船,心中开始疯狂地祈祷。

“中~中~中……”

“一定要中”

“老天保佑~天尊保佑~佛祖保佑……”

……

“嗡~”在轻微的船只的破浪声中,一声急速的弦颤声,在所有商船船员的心中震响。

“嘣~”一声巨大的断裂声再次传来,第二艘海贼船船首的船帆,再次疯狂扭动着身体,心有不甘地轰然砸落。

“中了~”

“中了~真的中了”

“老天爷~我不是在做梦吧?”

“显灵了~显灵了~哈哈哈哈……”

“我们有救了~”

“哈哈哈哈……”

……

杂乱的喧嚣声,在商船甲板上轰然炸起,巨大的欢呼声窜天而起,死寂、绝望、无助的气氛一下子消散于无形,花荣用他超神的箭术,把商船上的士气一下子提升起来,震天彻地的欢呼声,随着船只周围的波浪远远传开来,把空中正围绕着船只盘旋不休的海鸟,被突然爆发的欢呼声惊得怪叫着远远飞走……

花荣深深地吐了口气,嘴角快速抽动几下,看似面无表情的他,内心也是翻江倒海一般,他心中的紧张丝毫不比别人差,但是他没有在表面上表现出来而已。

连续两次的帆绳断裂,使得后面的海贼主力明显感觉到了不妙。

“呜~呜呜呜呜~呜呜……”一阵气势雄厚的号角声,骤然从中间最大的那艘海贼船上响起,一张红色的彩旗在楼船最高处不断上下起落,向周围的船只传递号令,那是一首三千多料的中型海船,浮在水面上的船体比起小型的海船大三分之一还强,是这次血鲨海贼的指挥舰。

收到指挥舰的号令后,在商船两旁游曳恐吓的六艘快刀船,明显是收到进攻的号令,船上的海贼大声鼓噪起来,六只快刀船的船舵摇动,冒着商船上的箭雨,全都向着花荣所在的商船围拢过来。

当船只进入弓箭射程之后,船上的海贼开始向商船抛射起来,密集的箭雨瞬间覆盖了船只中间的甲板,十几个未找到防护的商队船员瞬间中箭惨叫,船队上的船员纷纷惊叫着进行躲避。

更让人心惊的是,六艘快刀船上的海贼开始集中火箭,向着商船上的船帆进行射击,虽然由于弓力不够,从被加工过的竹皮船帆上滑落,但是随着船只距离越来越近,引燃船帆是早晚的事情。

猫捉老鼠一般戏弄商船的海贼,明显是要不惜一切开始强行逼停商船。

站在高处的花荣射杀了两名逼近的海贼后,面对漫天乱飞的流失,不得不跳下来寻找躲避的物体,想要再次狙击的后方船只的计划被迫中断,只好跟随船队护卫先行逼退刀船上的海贼。

一百二十六章初战血鲨(三)

船楼指挥室中,刘掌柜从后窗处,看着后方的海贼船已经逼近到了极其危险的距离,另一艘因装载重物,已经再次落在了后面,追上去的海贼船,已经开始用弓箭开始对那艘商船进行抛射攻击,只要片刻时间就能追击上去,进行夺船跳帮战。

而花荣此刻在甲板上一边躲避,一边还击着靠近的几艘快刀船,根本无暇他顾。

花荣两支神乎其神的神技,彻底征服了刘掌柜这个商人,花荣是他们商队最后的救命稻草,若是不能阻止后方海贼船只的逼近,他的商队就彻底完了,阻止后面的海贼主力的靠近,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想到此处,刘掌柜银牙一咬,一把夺过身旁护卫手中的一把木质方盾,推开指挥室大门,手举盾牌,猫着腰,快速跑到船楼指挥使前方平台的木质护栏出,紧张地对下方的花荣大声呼喊道:“黄辰贤弟~快快到我这里来~”

花荣本就有意去往高处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进行狙击,刘掌柜一招呼,他立马对阮小七几人大声呼喝,一行人顺着船楼边上的木梯,快速窜上了四层的商船指挥室所在。

刘掌柜一脸激动的把花荣让进指挥室。

花荣略一打量,指挥室的布置尽收眼底,指挥室的面积极其宽敞,和梁山能容纳百十人同时开会的聚义厅有的一比,指挥室四周都是雕花木窗,此刻因为战争,船只两侧和穿后面的窗户已经被厚厚的挡箭板堵死。

舱室里面除了商队掌柜,还有船上负责航行海事的船师,以及一脸不善的教头施正,以及十几个刘掌柜的亲信护卫。

看到花荣身后众人手中都持着利刃,一众护卫都警惕地看着他们。

“东家,这些人来历不明,让他们在外面攻击进行了,否则……”脸色阴沉的施正看着手持利刃上来的花荣等人,上前一步对刘多淼提议,后半句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能听明白。

听到他的话语,花荣等人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如刀一般的眼神盯向施正。

“行了,少啰嗦,能不能活命全靠黄辰贤弟和各位了,到了这个时候,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能不能活命就全仰仗诸位了。

只要这次能击退海贼,上岸后,我每人赏你们一百贯,本人若有违此言,让我刘多淼不得好死~”刘掌柜在双方身上一转,不惜血本地对一众人加大奖赏力度,边说边为花荣几人让路。

花荣平静地对刘掌柜点了点头,快步走向指挥室后方的船窗,花荣用力把外层的厚木板向上掀起,同时弯下腰来,想趁着缝隙向外观察中

当挡箭的厚木板刚刚被他推到鼻尖高低时,一股极度冰寒的危机感在他心脏处轰然炸裂,他身体中流动的血液好似瞬间被冰冻,生死边缘徘徊的花荣,大脑根本来不及做出思考,他的上半身条件反射地飞速向右下方跌下去,口中无意识地大声警告道:“趴下~”

警告的话音刚升起时,一股狂暴的力量,把他身前不远处,两指厚的实木格挡板撞击的猛然向里高高凸起,厚木板根本经受不住如此强暴的力量,瞬间碎裂开来。

无数破碎的木刺中,一道黑影从碎木刺中疾飞而出,花荣的眼睛根本捕捉不全那道闪电一般疾飞黑影的样貌,就被它擦着他的左臂飞速穿过。

“噗~噗~咚……”

跟在花荣身后的刘掌柜,还没来得及从忽然变故中反应过来,那道黑影直接带着狂暴的力量砸在他的胸膛上,他保护内脏的胸骨好似纸糊的一般,被黑影一穿而透,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刘掌柜肥硕的身体一起带飞,他身后的一名商队护卫没有躲闪开来,两人一起被那道黑影钉在了船壁上。

当那一切尘埃落定后,屋内的其余人倒吸一口凉气,鸡蛋粗的木柄,尾部几片铁质翎羽还在抖动不停,他们脑海中立刻蹦了出“床弩”两个字,能够发射如此粗大的弩箭,只有那令辽国胆战心惊的大宋神器“床弩”,才会有如此凶暴的威力,至于为何这些海盗竟然能够弄到如此利器,他们已经没有心情关心了,因为他们都被掌柜两人惨烈的伤势,吓得魂飞魄散,大张着嘴巴,半晌回不过神来。

墙上的刘掌柜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砸碎他胸腔的弩箭,看到胸前拳头大的巨大伤口中,森白的骨头渣都翘了出来,鲜红的血液如泉水般向外疯狂喷涌,只是片刻之间,便把他身上的彩色绸缎全部浸透。

看到自己身上惨烈的伤口,刘掌柜眼中充满了不敢和绝望,脸色灰白的他,抬起手伸向花荣,满脸的哀求,张口想要说话,一股血流喷涌而出,阻断了他的话语……

花荣的胳膊被弩箭锋锐的箭刃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喷溅,他的衣袖瞬间被浸透,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飞速流落道船板的羊毛地毯上,但他却毫无所觉,一双眼睛盯着被弩箭钉在墙上,伸出手满眼哀求,似乎想要自己救他一命的刘掌柜,花荣心情沉重地走上前去抓住刘掌柜冰凉的手掌。

林掌柜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感觉,眼前这个人,是一个值得自己信任的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但是他心中有太多的不舍,舍不得和自己相濡以沫的发妻,想念脾气倔强,离家出走的儿子,舍不得自己许久未见的小妹……

他用力握住花荣的手,痛苦地断断续续说道:“帮我~帮我转告~林管家,让他~让他好~好好照顾我~我的妻儿,要是~要是他还活着的话,咳~咳~咳……”林掌柜想要咧嘴笑为花荣展现一下对他的信任,但是血液涌入肺部,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笑容。

“腰~腰~腰间玉~玉佩……”

花荣连忙把挂在他腰间的一只玉佩取下出来,递向他的手中。

“交~给~给赟儿,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和~和他娘……咳咳咳……刘掌柜张着满口血齿笑着把玉佩推给花荣,开始大声咳起来,最终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头朝着一侧一歪,声息再无。

花荣拿着那块散发着温热的玉佩,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悲伤,虽然见多了生死,但是对于头次见面便让自己托孤,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刘掌柜的死让他心中很难受。

指挥室中一行人,都被这从天而降的惨剧吓得脑子转不过弯来,大张着嘴巴,惊骇地望着死状惨烈的刘掌柜,以及他身后那个依然在痛苦呻吟的护院,整个指挥室里面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站在花荣身后的施正,眼中猛然爆发出一股浓郁的杀机,手中势沉力大的厚背砍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妙的弧线后,追风逐电般向着花荣毫无防备的后颈砍落。

沉浸在悲伤中的花荣猝不及防,当那股冰冷的杀机临体之时,断筋碎骨的后背砍刀,已经到了他颈椎骨前不远处,若是被这一刀砍中,花荣的颈椎将会被毫无悬念的一刀二断,花荣心脏紧缩,不甘的他拼尽全身力气,急速向前扑倒。

但是大砍刀的砍落速度,明显比他前扑的速度要快得多。

“叮~”火花四溅,满脸煞气的张虎,双手上下抓住朴刀上端的刀身,在千钧一发之际,把朴刀竖在花荣颈后,替花荣挡下了这必杀的一刀,一双虎目死死瞪着施正,他想要把这个偷袭寨主的小人一口活吞。

“腌臜泼才,胆敢伤我哥哥,爷爷今天要把你碎尸万段~”反应过来的阮小七,看到施正差点儿杀了花荣,睚眦欲裂,手中朴刀带着滔天的怒火,向着施正后脑怒斩而下,他要把这个胆敢偷袭哥哥的小人,一刀劈为两断。

一击不中的施正好似早已料到会有如此情形的发生,在手中厚背砍刀被挡下的片刻,顺着柔软的地板前滚翻了出去,阮小七凶怒的一刀斩在空处。

滚入商船护卫群中的施正顺势弹起,指着阮小七等人大喊厉喝道:“他们和海贼是一伙儿的,他们是故意杀了刘掌柜,弟兄们,刘掌柜平日待咱们不薄,咱们要为刘掌柜报仇~我们一起上,杀了他们……”

刚刚躲过一劫的花荣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疯狂跳动的心脏,听到施正的话,他的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指挥室内的十余名商队护卫想起刘掌柜平时对他们的好,看到掌柜如今惨烈的死状,再听教头如此一挑拨,滔天的仇恨之火瞬间淹没了理智,在施正指挥下,挥舞手中的利刃向着花荣一行人杀奔而来。

“你们找死~”暴怒的阮小七一声怒喝,沉重的朴刀向前一扫,两把逼过来的钢刀被他一刀斩飞,手腕翻转。正在向前飞出的朴刀,被他利用腰力一拉,锋锐的刀刃前进之势突然三百六十度逆转,如一道流星一般,在身前两人脖颈出一划而过。

两名护卫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被刀刃划过的脖颈,一股温热的液体泉涌一般喷出,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喷涌而出的血水瞬间把他们的全身浸透,鲜血在他们脚下飞速向四周蔓延,两个血人带着满脸的不甘瘫倒下去。

其余四名精锐的水军将士,全部提刀护卫到花荣身前,四把势重的双手朴刀在身前组成刀墙,凡是靠近过来的商队护卫都被他们合力斩杀。

张虎快速撕掉花荣被鲜血染红的那截衣袖,快速从身后的小背包里掏出一瓶伤药,往花荣伤口猛然一倒,娴熟地用白色纱布把伤口缠绕起来。

在花荣的侧边,白钦脸沉如水地反握着朴刀,用一种巧妙的手法,把袭杀过来的两个人武器敲落,再用刀背把他们敲昏过去。

地躲在白钦身后的莹儿眼中充满了惊恐,看着不远处鲜血飞溅的惨烈战场,纤瘦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脸色苍白的好似白纸一般,好似随时会因为强烈的恐惧而昏厥过去,她用同样苍白的双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的尖叫会影响战场众人,使得情郎受伤。

一百二十七章 初战血鲨(四)

“全都给老子住手~”一声暴虐的怒吼从花荣口中爆发,浓郁的煞气顷刻之间如小山一般落在指挥室内所有人的头顶。

阮小七冷哼一声,挥刀逼退身前的商船护卫,回到花荣身旁,幸存的八名商船护卫在门口围成一团,警惕着望着花荣一行人,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同伴,瞬间躺倒在刺眼的血泊中,声息全无,头顶沉重的威压,使他们感觉有点儿喘不上气来。

“你们的眼睛是瞎的吗?不是老子躲得快,最先死的就是老子,那个日了狗的贼王八明显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们还真的傻乎乎地跑上来送死,

告诉你们,别说就你们几个人了,就是整船的人加起来,也不够我们兄弟杀的,不过我门兄弟心慈不愿再这个时候窝里斗。

血鲨那帮没有人性的海贼正在外面等着爬上来砍我们的脑袋,要是想活命的,就跟老子出去,先把海贼杀退了,要是我们还活着,到时间再算账也不迟,你们要是还执迷不悟,别怪老子刀下无情,走~”说完,花荣提着钢刀就向门口走去,阮小七几人连忙跟了上来

挤在门口的护卫看到花荣走来,立马躲向一旁,让开了门口。

当花荣几人走出去之后,几名护卫面面相觑,同伴的死亡让他们被怒火冲昏的大脑迅速冷静下来,当时的情形,确实如花荣所说,若不是花荣躲得快,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他,海贼是误打误撞才杀死了刘掌柜,施正说的话明显是在挑拨离间,当他们上前血拼时,嚷的最凶的施正却跑的无影无踪,此时想来,施正这个贼王八真的是故意让他们上来送死,想到这些,对于挑拨离间的施正,心中恨得直欲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娘得,施正你个驴牛射出来的贼王八,爷爷要活剐了他~”八名护卫同时怒喝不已,纷纷紧随花荣走了出去。

“就是他们杀了掌柜的,掌柜的宅心仁厚,平时对大家可是恩重如山,他们和外面那些海贼是一伙儿的,先杀了刘掌柜,然后和海贼里应外合,把我们全都杀了,想要活命的,都给我冲上去,先杀了这些没人性的奸细,冲啊~”几人刚来到平台楼拦处,就听到让他们怒火狂烧的声音在甲板上响起,施正那个畜牲嫌他们死的不够,竟然又在蛊惑他们的同伴自行残杀。

他们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甲板上举盾聚集在一起的护卫和青壮船工,纷纷对花荣等人露出仇恨的怒火,一声声愤怒的吼传来,一群人奋不顾身向着楼梯冲来。

“杀死这些奸细,为掌柜的报仇~”

“最恨这些吃里扒外的人,杀了你们……”

……

施正看着身旁的船员疯狂地向花荣等人涌去,仰起头对着楼拦处的花荣等人,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匹连猛然从他身后飞起,从他的后颈飞速闪过,施正还在得意狞笑的大头随着匹连离颈飞起,硕大的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轰然砸落在甲板上,“骨碌碌~”滚出近丈远,朝上的脸面上,笑容在片刻之间定格。

突然发生的变故,使得还散布在周围的船员都呆呆地愣住了,十几道惊诧的目光都砸落在一个身穿土灰色衣装的船工身上,那名船工满不在乎地甩了甩还在滴血的腰刀,慢条斯理地走到施正头颅前,抓住头发一把提了起来。

施正无头尸身轰然砸落甲板之。

那船工不屑地憋了一眼施正的尸体,高举手中头颅,大声喊道:“上面那位好汉杀了那么多的海贼,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这个施正才是真正的奸细,出海前,我曾经见他和一伙神秘人在一起,还看到他在野晚一个人在船尾偷偷摸摸放信号,他如今蓄意挑拨我们的关系,就是让我们自绝生路,好让血鲨海贼轻松屠戳我们,其心思之歹毒,便是蛇蝎都自愧不如。

上面那位好汉箭术通神,能够帮助我们击退海贼,谁想杀他,我李飞第一个不答应。”

“我也不答应~”

“还有我~”

……

李飞刚刚说完,瞬间从周围跳出六七个船工,一起声援李飞,这些正是提前乔装成船工,混上船的李飞和他属下的谛听营。

上首的花荣看到李飞出现,顿时松了口气,后面的那艘载货商船已经被一艘海贼船死死缠绕,远远传来的凄厉的惨叫声,证明着血鲨正在进行着屠杀,此时若是施正带人窝里反,他们就彻底完了,李飞杀了施正,正是时候,他刚想说些鼓励人心的话。

“嘣~”

“轰轰……啪……”一声熟悉的断裂声响起,甲板中间的一只船帆,被两个商船护卫用手中锋锐的钢刀砍断,巨大的风帆在空中不甘地扭动身子,轰然砸落下来,商船船速猛然下降。

船上的船员呆呆地看着落下来的风帆,好似瞬间掉进了冰窟里面。

祸不单行,船首的风帆经过海贼的轮番射击,终于被火箭射穿,火焰开始在船帆上蔓延,船员们呆呆地看着两个船帆,浑身酸软,脑海中充满了绝望。

“叛徒~奸细~杀了他们~”不远处的李飞同样被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呆了,刚刚好转的局面,顷刻间变成了十死无生的绝地,怒火中烧的他要不顾一切杀了这两个叛徒。

花荣的左臂受伤太重,贯日弓根本没法张开,后方一大一小两艘海贼船,飞速冲了上来,一根根粗大的缆绳、挂钩勾住船帮,宽厚的跳板瞬间把两只船变成了坦途,无数留着奇形怪状发髻的海贼,狂妄地狞笑着跳了上来,见人便砍,遇人就杀。

船上剩余的船员经过一系列的变故,士气低到了冰点,一触即溃,向着所有能藏身的地方躲藏,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留在甲板上抵挡凶焰赫赫的血鲨。

花荣脸色阴沉地带着手下退入了楼船顶部的指挥室里,同时退入的还有二十多名船上的护卫、船工,一行三十余人依靠着指挥室窄小的门、窗,多次杀退了海贼的进攻。

指挥是靠门和船的地方,尸体累积半人高,浓郁的血腥气在指挥室中蔓延,随着海贼的一次次冲击,指挥室中剩余的人不断减少。

“白钦,你小子不是说你们明教与人为善,不杀生吗?怎么你相好的一受伤,你比爷爷我杀的都很?看来你也是个假和尚。”靠在门框内侧,多处受伤的阮小七,看着大门另一边的白钦调侃道。

“世间生灵皆有灵,何况是人,家父从小教导小可,明教中人当遵从光明神的指引,以善为做人之本,不得随意杀生,但这个世界上除了光明,还有邪恶的黑暗魔王之信徒,这些血鲨海贼就是黑暗魔王在人间的信徒,只有杀了这些黑暗异教徒,光明神的荣光才能撒遍世界的每个角落。

另外,我们明教中人不是和尚,你要是再叫我和尚,小可就要生气了。”白钦提起他们明教之时神采奕奕,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虔诚,低头看向身旁的莹儿时,心中一阵阵的揪痛。

此时莹儿身上青色衣袍被鲜血染红的大半,左臂上还缠着绷带,惊吓加上受伤后失血过多,脸色白的像纸一样,没有了一丝的血色,在莹儿旁边是靠着木墙昏迷不醒的张虎,张虎为了掩护受伤的花荣,被一把钢刀贯穿腹部,整个人奄奄一息。

还能战斗的人除了花荣、阮小七、白钦、李飞四人外,只剩下了两个精锐水军,一个谛听,和四个商队的护卫,几个人状态都很不好,靠在门窗,不停喘着粗气。

“被人为什么叫你们明教为魔教?你们教主是不是叫方腊?你们教主会乾坤大挪移吗?”花荣单手提着钢刀,刀尖上不断向下面滴着鲜血,他身上的伤痕,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身上不是传来一阵阵剧痛,花荣强忍着疼痛,继续坚持着,听到白钦再次说起明教,扯动嘴角,笑着问出一连串问题。

“哦,我们的光明神叫摩尼,我们明教也被称做摩尼教,百姓简称我们为魔教。

方腊只是我教四大法王之首的清净法王,至于教主的名讳实在不宜提起,还望赎罪。”白钦听得花荣如此问,脸上现出惊诧的神色,当听花荣说起方腊之时,他脸上的神色明显凝滞了一下,当转瞬便恢复过来,轻笑着一一回答花荣。

花荣刚想问问他会不会乾坤大挪移时,外面忽然想起一阵嘈杂的欢呼声,一阵沉闷的脚步声纷乱传来,在指挥室门前停下,听到脚步声,花荣等人的神情一下子肃穆起来,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不知道他们几人还能不能坚持。

“里面的杂碎给爷爷听着,爷爷就是血鲨四当家的抽髓血蜈,给你们三息时间滚出来,否则爷爷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一~”

“呸~说的鸟话爷爷听着都费劲,有胆子就进来,看爷爷会不会把你们这些鸟人全砍了,少他娘的在外面鸟叫~”阮小七不屑地对着外面的海贼喝骂起来,他们杀了这么多海贼,这些恶名昭著的海贼会放他们走?做梦呢。

外面的人听了阮小七的话,明显一滞,“咕噜挂啦~”一阵花荣等人听不懂的鸟语传来,外面随之暴起震天喊杀声,举着木质盾牌的海贼从门外蜂拥而入,窗口也被一个个海贼鱼跃进来。

这次血鲨海贼团明显是要一举拿下他们,无数海贼向着屋内蜂拥而入,躲在门窗后面的花荣等人刀光飞速闪动,却是杀不胜杀。

“都靠过来,都向我靠过来~”花荣看到如此情形,大声呼喊众人向他靠拢,弯腰把昏迷的张虎搭在他肩膀上,手中钢刀疾如闪电,把身前杀过来的海贼纷纷杀退,边杀边想着船尾方向退去,阮小七等人都退过来和他们汇合,一名梁山水军接过张虎,快速向后退去,三名没来的及退出来的商队护卫被血鲨海贼砍倒在地,周围的血鲨海贼像是捕食猎物的豺狗一般,把倒地的人剁成肉泥。

花荣钢刀从上而下,一刀把海贼开膛之时,一股凶戾的气势猛然暴起,厚重的金刀好似开山大斧一般,呼啸着向着他的天灵斩落而下。

刀未至,凶戾的气势已经刺激的他的头皮刺骨冰凉,厚重的金刀,使的花荣知道这一刀绝对不能硬抗。

关键时刻,花荣身体侧装,缩胸收腹,险之又险地让沉重的刀锋贴着他的衣服劈了下去,躲过一劫的花荣双脚急速蹬地,飞速退后,心有余悸地望向前方的偷袭者。

当他看到那人的相貌之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人脸上一道鲜红色的粗大疤痕,疤痕从他的左额头处出现,沿着他的眼睛、鼻子一直延伸到右脸颊处,红色的疤痕周围还有着无数条细小的伤痕,好似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他的脸上一般,从近处看上去,极端恶心、渗人,让见惯丑汉的花荣都感觉心中一阵发毛。

特别是那人看到花荣躲了过去,对着花荣裂嘴一笑,使得花荣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一百二十八章 初战血鲨(五)

花荣打量血蜈蚣的时候,血蜈蚣把他手中的金背刀横在了胸前,当花荣低眼瞧时,心头再次冒起一股冷气,血蜈蚣手中金背刀的刀刃竟然不是平整的刀锋,而是由参差不齐的锋锐锯齿所组成,锯齿之上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寒意,这种锯刃恐怕就是钢筋铁条都能轻易斩断,要是砍在肉体之上,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这个血蜈蚣真是人如其名,从上到下都是狠毒无比。

血蜈蚣可能感觉到了花荣的心思,桀桀笑道:“小白脸,看你细皮嫩肉的,我劝你乖乖投降,爷爷还可能大发慈悲,让你少受一点儿苦,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在这个世上走了一遭,桀桀桀桀~”说完,手中金背锯齿刀凶恶地向着花荣的颈部斩来,若是被锯齿斩中,恐怕他的脖颈在锯齿刀下和一颗小树苗没什么区别。

花荣眼神一冷,手中钢刀向上反拉,尖下把上,受伤的左臂顶着刀柄内侧,整把刀被他竖在身子左侧,用宽大的刀身来格挡血蜈蚣势大力沉的一记横斩。

同时花荣脚下用力蹬地,身子不退反进,推着刀身向前冲锋起来,钢刀刀身在金背刀锋锐的锯齿上划出一溜火花,飞速向着血蜈蚣撞去。

在血蜈蚣惊愕的眼神中,花荣上半身急速扭转,手中钢刀的锋锐刀尖随着身子拉动,如一道疾风一般,急速划至血蜈蚣喉管。

血蜈蚣没想到花荣的反击招式竟然这么诡异,猝不及防下,刀尖已经临近他的脖颈,锋锐的刀气割的他脖颈生痛,关键时刻,血蜈蚣身子急速后仰,想要躲开这刁专的割喉刀。

花荣使出来的是周侗所教他刀法中的一招,叫做饿鬼缠身,此招是以身体作为刀身,把钢刀融入双臂,使得刀刃就像是从他的手臂上长出来的尖锐鳞甲,巧妙地调动身体各处肌肉的张缩,快速带动锋锐的刀锋,在极窄小的范围内飞速出刀,此招等于把每次出刀时,在空飞舞的距离完全省却,直接贴着敌人的身体游走进攻,刀招进攻、转换极度迅速,不给敌人留一点儿喘息的机会,使敌人好似被恶鬼缠身了一般。

花荣看到血蜈蚣靠后仰躲过了第一刀,嘴角露出诡异一笑,网游右划动的攻势骤然一变,锋锐的刀尖猛地前刺,向着血蜈蚣的喉结刺击。

血蜈蚣刚刚躲过一招,还未松口气,浓郁的杀机再次在他心头爆开,他来不及多想,调动腰部力量,使得身体再次加速后仰。

花荣刀尖被拉开距离之时,他的右脚急速前跨,右半身推动手中的刀尖,再次加速向着血蜈蚣的喉颈追杀而至,不把血蜈蚣的喉管穿透,花荣誓不罢休。

血蜈蚣上半身的重心提前后挪,此时想要挪动下半身远离刀尖已经来不及了,无奈的他,只好把身体向后弯成九十度,使了一招铁板桥,期望花荣刀势用尽,他能逃过一劫。

恶鬼缠身招如其名,花荣虽然不经常用短兵器对敌,但是却深知短兵器是关键时刻救命用的,对于刀法的练习,他一刻都也没敢放下,这招恶鬼缠身习练多年,早已烂熟于胸,凶戾暴虐的恶鬼一但缠身,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在血蜈蚣被逼使出铁板桥的时候,花荣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锋锐的刀尖再也没给血蜈蚣反抗的机会,直接转向他的心窝急速刺下,花荣突破天阶后,肉体力量大增,锋锐的刀尖刺下,便是重甲步兵的铁甲都能刺透,何况只是一身怪异的皮甲。

锋锐的刀尖刺入了皮甲一节手指的深度,却以更快的速度疾速向后飞起。

花荣身子带着钢刀飞速后退半步,身体在空中一番扭动,重新稳定下来,心中却是暗叫可惜。

关键时刻收刀,不是因为血蜈蚣身上有暗器,花荣受了暗算,也不是花荣发神经,大发慈悲想要放他一马。

而是因为一股海浪撞击船只,船只晃动,使得战斗中的花荣瞬间失去重心,站立不稳的他被自己逼退。

若在平时,船只如此晃动,对于普通人都没有太大影响,更不用说花荣等下盘稳固的高手,可是,战斗中的人,身体重心都是随着战斗而在不断地变换,船只的忽然晃动,对于正在变换招式的人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常年在海上厮杀的人对于这种晃动会有提前的防备,但是花荣几人因不习海战,因脚下重心的突然变换而受的伤,已经不知凡几。

逃过一命的血蜈蚣在被鲜血染红的地毯上一滚,滚出花荣的进攻范围,旁边的两名海贼亲信急忙把他扶了起来,血蜈蚣投射在花荣身上的双目中,闪烁出一股恐惧之色,花荣使出的招式太过诡异,若不是海浪的袭击,恐怕他一个照面就被斩杀了,他对花荣诡异的刀法充满了忌惮。

“吃闲饭的贼王八,看什么呢,想让本头领把你们都拿去祭鲨神吗,给我上去杀了他,本头领重重有赏,否则你们别怪本头领心狠~”血蜈蚣对着身边的海贼一声厉骂。

身周的海贼听了血蜈蚣的厉骂,脸上瞬间露出惊惧之色,大喝一声,举着手中的方头手刀、闪烁寒光的利斧、重头铁锤、骨朵,重新向着花荣杀来。

花荣手中钢刀好似活了过来一般,以各种刁专的角度,把攻上来的海贼一一砍死斩杀,凶悍的海贼在他手下,能走三招的都极度罕见。

血蜈蚣看短时间在花荣身上占不了便宜,便转到下一个目标,悄悄潜到阮小七身旁,想要偷袭阮小七,可惜小七也不是普通人,人称“活阎罗”,双臂生有千斤巨力,一把朴刀挥舞起来,一丈之内的海贼被他劈的鲜血四溅、肢体横飞。

若是普通海贼碰到阮小七和花荣这样的杀戳高手,恐怕一个比一个退得快,可是这些杀人如麻的血鲨海贼,死了这么多人,依然拼死也要上来与他们厮杀,血鲨海贼团的凶悍可见一般。

血蜈蚣瞅准机会来偷袭阮小七,手中金背锯齿刀刚刚举起,就被早就注意到他的阮小七一朴刀磕了回去,顺势一脚踢在胸前,把他重新踢回海贼群中。

血蜈蚣连连碰壁,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凶狠的眼神四处转悠,他准备先找一个较弱的对手找找自信。

花荣已经猜到了血蜈蚣的身份,当他再次锁定血蜈蚣后,便决定擒贼先擒王。

一声暴喝,腰间骤然发力,手中钢刀顺着腰力,如一个旋转的陀螺一般,在他的身周划出一道凶戾的匹连,围在他身周的三名海贼,被他连人带刀砍飞出去。

花荣趁机脚下用力蹬地,身子飞了出去,一路撞开身前的海贼,向着血蜈蚣再次杀来。

血蜈蚣注意到杀过来的花荣之时,花荣手中的钢刀已经向着他的脖颈急斩而至。

血蜈蚣压下脑海中的杂念,稳了稳神,锯齿刀举起,缠头格挡。

花荣以枪为主要武器,枪法最是娴熟,在练刀法之时,不可避免地把枪法中刁专、毒辣之处,运用进了刀法之中,是以他的刀法最终也是以刁专、迅捷为主,血蜈蚣只是一个地阶初级的小高手,连阮小七都打不赢,对于天级的花荣就更加不如。

花荣刁专精炼的刀法,把血蜈蚣杀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靠着他熟悉的海战主场,才勉强在花荣刀下苦苦支撑。

死亡临头的威胁,血蜈蚣连呼吸都快要忘了,脑海中只剩下那片刻不离自己要害之处的锋锐刀锋,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有一个微小的失误,留给他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在花荣压着血蜈蚣打的时候,场中的形势却是急转直下,昏迷不醒的张虎和莹儿最先被海贼俘虏,心有牵挂的李飞、白钦几人相继被俘,场中只留下了双目赤红的阮小七,和压着血鲨砍杀的花荣。

捉拿到俘虏的海贼开始大声吆喝,命令花荣和阮小七放下武器投降。

花荣的一颗心还是侵透在在冰水之中,当海浪再次掀动海船之时,花荣手中钢刀一滞,身体猛然一个踉跄。

血蜈蚣却早已感觉到了脚下船只的异动,早早调整好了身体重心,看到花荣果然再次被海船乱了重心,眼神一亮,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趁着花荣身体重心不稳,手中金背锯齿刀锋锐的刀尖犹如一道流星一般,对准花荣的腹部凶狠地撞击而去,他要用手中的锯齿刀,把这个让他在手下面前出丑的小白脸开膛破肚。

正在调整身体的花荣,看到撞过来的血蜈蚣,眼角露出一道诡秘的笑意,右手臂用力,手中钢刀急速贴在金背锯齿刀的刀柄上,左臂在同时从胸前交叉到钢刀刀身内侧,小手臂猛然发力外挑,把向前直刺的锯齿刀向外侧推去,脚下用力,钢刀再次拉出一道四溅的火星,向着血蜈蚣进身撞来。

收力、格挡,左臂内叉发力,前跃进身一气呵成,几个部位同时发力、配合,只是用电石相撞,产生亮眼火花的瞬间,花荣便完成了一整套的动作。

快的血蜈蚣都没来的及反应、收刀,恶鬼缠身已经再次被花荣使了出来,锋锐的刀尖如闪电一般,向着血蜈蚣握刀的手腕关节处挑击而来。

血蜈蚣将要斩杀仇敌的喜悦在脸上还未散去,瞬间就被惊骇所替代,对于花荣恶鬼缠身的惊惧、忌惮,加上他正处在旧力刚去,新力为生之际,他一下子被花荣打乱了进攻的节骤,反应过来时,沉重的锯齿刀已经来不及收回,情急之下他只好弃刀保手。

近身的花荣迅速把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花荣用受伤的左臂夹住血蜈蚣脖颈,手中钢刀用力压进血蜈蚣另一侧的脖颈皮肤中,大声喝道:“让你的手下放人,否则我就先把你的头割下来扔到海里去喂鱼。”

血蜈蚣看了看周围战斗已经停止,脸上漏出一丝冷笑,扬头对花荣道:“你抓了我一个,我的人却抓了你一群,这样,你现在把我放了。我就放你一条命怎么样?咱们谁也不吃亏。”

花荣一听,右手再次用力,刀刃再次深入脖颈,花荣怒声大吼道:“老子不想听你废话,我再说一次,马上放人,否则我就先把你的头砍下来……”

血蜈蚣凶恶的眼中却升起一股不屑之色,对着押着李飞、白钦等人上前的海贼,大声喊道:“我的脖子现在很不舒服,你们听不到吗?”

那几个海贼相视一眼,都看向最边上那个海贼,那个海贼猛一咬牙,手中钢刀高高举起,在花荣惊骇的目光注视下,一刀砍下了一个幸存商船护卫的头颅,看到九死一生活下来的护卫眼神中流露出的强烈不甘,花荣浑身巨震,他没想到这帮海贼竟然如此凶残,丝毫不顾及他们头领的安危,竟然直接杀人。

当看到紧挨着的海贼也跟着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屠刀,向着被俘的李飞头上砍去,李飞对着花荣苦涩地笑了笑,用眼神向着自己敬爱的哥哥告别。

“住手~住手……”花荣怒火狂烧,浑身颤抖着放声大喊。

那个海贼止住了手中的屠刀,抬起冰冷的眼睛盯着花荣,只要花荣不能给他满意的答案,他便会再次挥出手中的屠刀。

花荣手中握着的钢刀的右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身前的血蜈蚣冷笑着道:“你的刀弄疼我了,我的脖子又开始不舒服了,看来死的人不够分量啊,小的们,全部给我砍了。”

花荣听的睚眦欲裂,看到对面海贼一起举起了手中的屠刀,容不得多想的花荣仰天怒吼一声,丢出了手中钢刀,他知道自己丢了手中的刀,会引来海贼疯狂的报复,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就这么在眼前被人砍了头颅。

阮小七赤红着眼睛看着这一切,此刻他想要硬杀出去跳海没有丝毫问题,运气好还能留的一条活命。要是放下手中的武器,他就只能任由这帮凶残的海贼宰割,想起聚义时的誓言,随手甩掉手中朴刀。

不求同生,但愿共死……

一百二十九章火凤凰

“呸~”血蜈蚣对着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花荣和阮小七不屑地吐了一口,旁边的亲信喽啰急忙掐媚地递上来一块干净的布巾,血蜈蚣把手上沾染的浓稠血液擦了擦,转头四顾,看到一名躲躲闪闪的喽啰,血蜈蚣脸上露出笑容,他脸上的红色蜈蚣随着他表情变化,开始在他脸上蠕动,好似再顺着他的脖颈向他的衣服里面爬动,让人看上去心中发毛。

血蜈蚣对着那个躲躲闪闪的喽啰笑着招了招手,那个海贼喽啰立马小跑着过来,点头哈腰地对血蜈蚣行礼,血蜈蚣笑着道:“我记得为了救本头领的命,你可是直接举刀杀人的吧。”说着,他伸手从一名喽啰手中夺过一把铜骨朵。

那个喽啰看着铁骨朵狰狞的铜钉上面,鲜血还没有彻底凝固,笑容瞬间凝固,脸色变得面无人色,“噗通~”双膝把船板跪的轰然一震。

“四当家的,我都是按照咱们血鲨的规矩做的啊,我是按大首领……”

“砰~砰~砰~”铜骨朵一下接一下凶狠砸落,四溅的鲜血中掺杂着碎肉、骨渣随着铜骨朵的起落,在空中喷溅挥洒,那个海贼喽啰片刻之间就被血蜈蚣用铜骨朵砸成一顿烂肉,红的、白的把肮脏的地毯上泼洒出一个巨大的血湖。

血蜈蚣砸的累了,丢下手中血红的铜骨朵,舒了口气转动放松发酸的颈椎,抬头时却望间身前一个喽啰身子抖如筛糠,裤腿都湿了一截,皱着眉头向他招了招手,那个喽啰“噗通~”一声跪到甲板上,痛哭道:“四头领,饶命啊,小的没敢砍下去,只是想要吓唬……”

“废什么话?爷爷像是滥杀的人吗?过来把这个垃圾处理了,老子看着心烦。”

那名死里逃生的喽啰浑身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感觉到血蜈蚣冰冷的眼神,“噌~”地弹起来,手脚并用向前爬去……

血蜈蚣转身向周围看去,见到手下喽啰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晕倒在甲板上的花荣两人,吩咐道:“把他们两个给我绑到船尾的吊架上去,留着让本头领慢慢炮制,现在该去祭鲨神了,狂欢起来吧……”

~~~~~~~~~~~~~~黄金分割线~~~~~~~~~~~~~~

海风轻轻吹拂下,海面慢慢展动着庞大无比的身体,浪花一波赶着一波向前方追逐嬉戏着,一支百余艘体型庞大海船的大型商队,在海面上浩浩荡荡平铺出几里方圆,急速行驶着,海上行商的人为了区分各种海船,把海船分成御海、平海、镇海、威海四级。

威海级海船为一两千料的小型海船,

镇海级海船为三四千料的中型海船,

平海级海船为六千料以上的大型海船

御海级海船只在传说之中存在,前些年当今官家赵佶,集合了大宋顶级船匠共同努力下,把传说中的万石大船造了出来,御海级海船才再次现世,小型威海级海船的巨大体型已经让人赞叹,御海级海船的庞大体型让人心惊胆颤,世人称为“神舟”。

在舰队的四周,二十余艘小型的鸟船快速游曳穿梭,不停巡查,这种小船和刀船是同等用途的小型侦察船,但是鸟船的坚固度和实用性却远远不是刀船所能比的,被称为快船中的贵族。因船首有一条绿眉,这种又被称为绿眉毛,鸟船和福船、沙船、广船被称为中国“四大古船”,是非常有名的一种船型。

在鸟船内侧,是几十艘一两千料大小的威海级海船,就连被梁山泊视若珍宝的平海级中型海船,在这支船队中都不少于三十艘。

在这些中型船只中间夹杂着十余艘令各方势力趋之若鹜平海级大型海船,在御海级海船未问世之时,平海级大型海船就是海上的绝对霸主,武装完备的平海级海船,在海战中就是一个移动的堡垒,是海贼团绝对的主力战舰。

船队最引人瞩目的,是中间那艘火红色的巨无霸,比平海级海船大了将近一倍的海上巨无霸,御海级“神舟”。

在这艘的“神舟”上,耸立着九根冲天而起的巨大桅杆,巨大无比的硬帆驾驭者海风,使得巨无霸在海面上极速行驰丝毫不落后与身周体型较小的平、镇、威,船身外围红色的船漆下,露出泛着金属光泽的铜皮,既能保护船体,又能防火,在船首位置安装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铁犁尖嘴,锋锐的尖嘴让人丝毫不怀疑他的摧锋度,在船首和宽大的甲板上中间,安放着一架架大型投石炮,船垛旁搭着一个个方形防雨棚,棚子下面是一台台威力巨大的床子弩,望斗、箭隔、拍杆……所有能在船上使用的武器,基本上都能在这艘巨无霸上看到身影,船上一个个如蚂蚁一般来回走动的卫兵全都穿着精锐的皮甲,与其说这是一首庞大无比的海船,不如说是一只武装到牙齿的滔天海兽。

整个船队排成暗合某种规律的船阵,像是一只踏海而行的神兽,把海面切出一道道白色疤痕,借助着翻飞的巨浪飞速向前行驶。

船只行驶的破海声、海浪的拍击声、盘旋在船队上方悦耳的脆鸣声、鱼儿跃出水面的落水声……各种音符组合成一支精美的乐曲,让人不自觉间深深陶醉其中。

在“神舟”的船楼顶板上,建着是一个雕龙画凤的八角亭子,亭子周围护卫着一个个身着青色女式皮甲的卫士,亭子四周是四根火红的木柱子,亭子顶部绘画着一幅幅活灵活现的神兽图案,亭子中间置放着一把金丝楠木做成的大型火红飞凤摇椅,椅子上躺着一个身着如同火焰般罗衣的女子,身上半掩着一双薄薄的锦被,一头乌黑的头发如精灵般,随着海风在空中嬉戏乱舞,如凝白玉般光洁的额头上带着一根镂空金饰带,眉如新月,微闭的双目之下掩着一张雪白的面纱,俏脸虽被面纱所罩,但是面纱下面显漏出来的琼鼻朱唇却更加勾人心魄,让人有种忍不住想要揭开面纱一探仙容的冲动。

飞凤摇椅随着海浪掀动船只,犹如活过来一般,身子不停展动,好似随时都可能带着背上的女子展翅飞起,飞回那九穹云霄去。

“总管,前面发现血鲨海贼团的五艘海贼船,后面还拖着两艘商船,看样子是刚刚抢劫归来,要不要灭了他们?”一道略带硬朗的女声传来,正在摇椅上魂游九天的女子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慢慢睁开了双眼,秀眸惺忪,洁白的眼珠上好似镶嵌着两颗璀璨的宝石,两道精光从她睁开的眼中闪过。

飞凤椅下压,那女子坐了起来,望向来人,来人身着赤红色朱雀皮甲,背插一双短枪,面容线条坚挺,身材高挑的女子。

被称为总管的女子面纱之下樱唇微启,清脆的嗓音淡淡飘起:“这等小事还需要禀报什么?既然遇上了,说明老天爷容不下他们,告诉贝应夔,让他直接带着他的先锋队冲上去,对这帮畜生不用留情面。”

那名高挑女子兴奋地道:“总管,让我去前面帮帮贝小子吧,我怕他小子应付不来。”

总管柳眉一弯,星眸含笑地道:“朱雀,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不学学青鸾啊,整天就喜欢打打杀杀的,去吧,小心脸别弄花了,将来没人要你。”

朱雀眉头一挑不屑地道:“我跟着小姐活得如此自在快活,我可不想去伺候那些恶心的臭男人,小姐,我先去了,我一定要多宰几个畜生,为死在他们手中的同行出口怨气。”说完脸含冷笑地跑向传令兵。

总管摇了摇头,对亭子前面另外一名身穿青色精致皮甲上的女子道:“青鸾,你派几个青鸾近卫去保护朱雀,她一见血就不要命,别让她受伤了。”

旁边的青鸾默默点了点头,点了几名青鸾近卫跟随朱雀一同前去。

花荣脑子昏昏沉沉,口中干渴的厉害,他和阮小七从昨天下午开始,便被绑在了海贼船船尾的两个十字架上,这两个十字架是用来吸引鲨鱼的,每隔一段时间,这些海贼便会把一个俘虏挂在十字架上,然后在那人身上不停制造伤口,用他们的鲜血来吸引船队周围的鲨鱼,跟随他们的船队一起前进。

他和阮小七两人被绑在十字架上已经近一天一夜了,海贼一粒米、一点儿水都没给两人,使得两人的伤势更加严重,阮小七还能清醒,而花荣却是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刚开始的时候,冰冷咸湿的海风吹拂在身上,好似有人在用小刀割他们一般,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整个身体除了麻木和疼痛,已经没有多余的感觉,就算“加入”海贼的李飞半夜给他弄了些常备的伤药,也没起多大作用,他感觉自己一直在鬼门关门前徘徊,随时都有可能一脚踏进鬼门关。

朦朦胧胧间,他又听到阮小七呼喊他,睁开模糊的眼睛,看到旁边阮小七满脸激动地嘴唇不停开合,好像在对他说着什么,昏昏沉沉的他却只收到模糊的声音,根本听不清阮小七在说些什么,不过他看到阮小七不住地用头向前方示意,他便转头向前方看去,模糊间他看到在前方几条巨大的黑影正向他们驶来,他迟钝的大脑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集中精神想要细看,一阵剧痛袭上大脑,虚弱不堪的他再次昏迷了过去……

花荣昏迷之时,后面的十余艘海船已经接近了血鲨海贼团的海贼船,海贼船的船楼顶部,血蜈蚣看着船上漂浮着一团火焰一般的火凤凰舰旗,脸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

火凤凰商团的大名他绝不陌生,这是一个令海贼闻风丧胆的巨型商队。

这个庞大的海上商团绝对算的上是海上一霸,船队实力之强,连赫赫有名的“四凶”都不敢打她们的主意,一是因为这个商团的舰队武装力量超过任何一个海贼团,而是因为火凤凰商队后面身后站着海贼惹不起的强硬靠山……

“头领,怎么办啊?竟然碰到了火凤凰这群爱管闲事的臭娘们儿,她们的船都是全副武装的海战船,我们这些老旧的商船根本不是对手啊,而且我们的人手也不如他们,我们……”

一脸寒霜的血蜈蚣正在努力思考脱身之计,手下却在他身旁聒噪个不停,暴躁的他心头邪火狂升,鹰抓般的右手一把掐住那名喽啰的喉咙,单手把他举到半空中,左手迅速在那个海贼后腰上一抓一托,横着把他举过头顶。

血蜈蚣口中猛然一声爆喝,双臂一起发力,把那个海贼直接丢向船外。

“噗通~”被丢入海中的喽啰沉入海水后,拼命游出海面,抹了一把脸,惊恐地举目向四周查探,当他看到远处果然有一群模糊的黑点快速向自己游来时,那名喽啰拼命地大叫尖叫求饶,船上的海贼冷冷地看着他在水中拼命呼喊,却没有一个人有救援的意向,反而有大半人漏出幸灾乐祸的笑容,那名喽啰看到坐船远离,开始在海面上绝望地破口大骂,可惜没骂几声,凶恶的鲨鱼游近,张开着腥臭的血盆大口向他噬咬而至……

火凤凰商队最先追上来的是六艘鸟船,这些鸟船追近之后,血蜈蚣立马命令船队中的刀船上前来阻挡拦截。

火凤凰商队的船只都是请的最著名的船厂建造,无论造船的技术还是用料都不是海贼那些杂七杂八胡乱拼凑来的船只所能比的,几艘鸟船在战士的操控下,毫无顾忌地用船头安装的铁犁,向着对方的刀船冲撞而去。

海贼一看到火凤凰商队的架势,赶紧调动船撸、风帆向旁边躲去,可惜双方的船速太快,有两艘躲闪不及,被火凤凰的船首撞上,一艘装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另一艘被撞掉大半的船体,上面的海贼纷纷跳水、

六艘擦肩而过的鸟船并未停留,而是再次加速向前追袭海贼的主力海船。幸存的四艘快刀船,掉转船头加速之时,后面的火凤凰主力船队已经追上来之后,断后的快刀船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迅速湮灭,只有一艘快刀船见机得快,快速脱离战场朝着远方逃去。

昨天血蜈蚣追击商船的情形再次上演,不过这次却是调换了角色,火凤凰商队出击的都是专门用来追袭的精致战船,船速远超普通的船只,被六艘鸟船骚扰阻击的海贼船很快就被追击上来。

一达到弓弩和投石机的攻击范围,强弩石炮便一起发动,强劲的弩箭和巨石把海贼船撕开一个个大窟窿,上面的海贼。

床弩和投石机这种大杀器大宋控制非常严格,没有关系的海贼团,很难获得这种神兵利器,五艘血鲨海贼的船只,只有四头领血蜈蚣的座船上有一台破旧的床弩,其他船上只能用弓箭来对敌,可惜火凤凰的战船始终和海贼船只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使得海贼只能被动挨打无法还击。

血蜈蚣知道自己等人逃不掉了,咬牙吩咐后面两艘船丢弃缴获的两艘小型商船,所有海贼船只集中队形,准备和火凤凰的商队进行接舷战。

虽然早就听闻火凤凰如何厉害,但他总觉得火凤凰只是依靠船坚弩利,才能欺负他们这些船只、武器都落后太多的海贼,到了真正的生死白刃战,这群养尊处优的商人绝对不是他们这些长年在刀口添血的老海贼的对手,若是对方真的敢和他们接舷战,说不定还能凭借着武艺,抢对方几艘好船,如此一想,血蜈蚣开始期待对方赶紧和他们接舷战了这。

四艘小型海贼船收到血蜈蚣的命令后,舵工开始调动船舵,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弧形,向最中间血蜈蚣的指挥舰靠拢。

一百三十章 罗马卫

后方追击的十余艘火凤凰战舰,看到对方的船队阵型改变,也开始随之调整阵形,十余艘镇海、威海直接形成一个包围圈,把血鲨的五艘海贼船围在中间,床弩、投石机开始向海贼船散发凶威。

海贼船的风帆被床弩作为主要的攻击目标,只是片刻时间,就被打击的伤痕累累,海贼船的船速不可避免地降了下来。

投石机虽然命中率不高,但是磨盘大的石块儿只要砸中海贼船,直接就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对船只的船体存在着巨大的威胁。

火凤凰商团这次共派出了一艘平海级大型海战船,四只镇海级中型海战船,六艘威海级小型海战船以及六艘狙击拦截的鸟船,如此豪华的先锋舰队,绝对能轻松碾压对面的血鲨海贼团,负责此战的指挥官对于这场实力悬殊的海战,并没有花费太多心思去做战略部署,直接利用船队的优势,用直接碾压的方式来迎战对面的海贼。

海贼忙着躲避凶狠的弩箭和头顶巨石之时,船身画着醒目剑盾标志的平海级海战船,在风力和人力共同作用下,好似一头平海覆山的巨大凶兽,凶狠地朝着海贼们聚集起来的船队冲撞而来。

当海贼注意到这艘巨大凶兽时,它已经冲到了最后一艘海贼船的船尾处,急促的警钟震天响起,可惜,那艘海贼船已经来不及躲闪。

水战之时最恐怖的武器就是船只的本身,一艘海船携带千、万吨的重量冲击下来,前方躲闪不及的船只,会被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撕成碎片,这艘巨无霸海战船船头加装的巨大铁嘴犁头,更是把这种毁灭性放大到极致。

巨无霸从海贼船上一碾而过,就像是一台失控的大型压路机从一辆共享单车上碾过一般,威海级的小型海贼船毫无抵抗之力被巨无霸碾成两截,一阵恐惧的惨叫声中,两截船体向两侧栽去,船上的碎片、海贼、物品下饺子一般落近海中。

巨无霸碾断威海级海贼船后,继续开足马力向前方碾压而去,挡在前方的威海级海船在同伴发出警钟之后,便开始转舵,可惜后面的同伴没有给他们争取太多时间,使得巨无霸瞬间便斜着撞了上来。

在江河中称霸的威海级海船,在巨无霸面前,就像是碰到了凶兽恶虎的羚羊一般,巨无霸擦着它的船尾驶了过去,小型海船像断了尾巴的小鸟一般,开始在水中旋转起来。

连撞两艘威海级海贼船的巨无霸,冲锋之势依然势不可挡,迅速接近了排在中间的那艘镇海级中型海贼船,血蜈蚣站在指挥室中看着强悍无比的大型海战船,向着他的坐船撞来,急忙命令船师指挥舵手转舵,躲开那艘大型海战船的直接冲撞。

平海级巨无霸船师虽然操船技术娴熟无比,可是船体太大,操作起来灵活度就是最大的难点,最终,大型海战船未能用自己的铁犁给予血蜈蚣的坐船致命一击。

不过,在双方指挥官的共同默契下,双方的船只以中部船身相撞。

“咯吱~咯吱~咯吱……”两艘船巨大的船身碰撞、挤压,船体的木板因不堪重负,不断发出刺耳的折断裂开之声。

两艘战船的用料、船体结构在此刻高下立分,平海级海战船的船身在厚重的船体木板的支撑下,并未产生巨大的破裂,只是表面的铜皮被巨大的摩擦力挂裂开来。

而血蜈蚣的坐船船体木板因经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不断崩裂开来,一声声巨大的木板断裂声,让上面的海贼不住担心自己脚下的船只会崩溃开来。

平海级海战船甲板上,船舷边沿半跪着两百余穿着锁子甲,头戴狼皮盔,背插标枪,腰悬战剑,手拄短矛,身下放着一只方形盾牌的战士,这些战士全都半跪在甲板上,低者头,默默用身体消化着船只碰撞时产生的巨大震荡力。

这群战士无论是武器还是盔甲的样式,都异于中原人的武装,他们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棕色、金色头发,突额高鼻的西方面孔,他们的头领是一名身穿金色盔甲,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的青年,在他英俊的脸蛋上,还带着一丝稚嫩,但是一双眼睛却带着一丝饱经风霜的沧桑,他就是被火凤凰点名,作为先锋指挥官的贝应夔。

贝应夔是拂菻国人(东罗马帝国),祖上正是拂菻名将贝利撒留,其父亲是拂菻总督,因得罪新任的君主被残忍杀害,他的家人也因此成了国家的叛逆,受到君主派人追杀,亏的他家族历史久远,培养了许多忠诚的追随者,这些追随者带着年幼的贝应夔一路躲藏,随着各色商队四处漂泊,最终来到了万里之遥的大宋境内,因在异国人生地不熟,生活无着落的一群人,便投靠了火凤凰所在的家族,作为家族中的商队护卫存在。

此时这艘大型海战船上的战士,正是他和追随者们依据罗马步兵的训练方式,训练成的罗马卫的一部分人手。

两只体型庞大的船只,并行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同时慢慢停了下来。

朱雀如一尊玉雕一般耸立在船沿处,两船相撞时引发的巨大震荡力,对她没有产生丝毫影响,她的身子随着甲板起伏跌落,没有半点动摇,好似她本身就是船体的一部分。

朱雀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她火爆的身材,身体曲线高低落差惊人,一身火红的皮甲好似随时会被她的险峰撑爆开来,一张俏脸洁白无瑕,一张凤目中透着一股倔强、野性的英气,此刻站在船沿处,给人的感觉好似林中正待捕食的雌虎。

在她身周是六名身穿青色皮甲,带着洁白面纱的青鸾近卫,几名青鸾近卫站成一个精妙的梅花阵形,把朱雀保护在中间。

贝应夔感觉到船只的晃动缓了下来,抽出腰间长约四尺的宽刃大剑,对着身旁战士大声吼道:“勇士们,决战的时刻到了,拿起你们的武器,像个男人一样战斗吧。”

船舷边上的战士们听到将领的呼喊声,立马快速起身拿起自己的武器,在甲板上排成三个纵队,最前方的纵队都是商队新招募青年战士,这些人经历过的战阵不多,排在阵前一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没有退路,好拼死杀敌。二是为了让他们作为后方之人的肉盾。此时,这些新兵紧紧握着手中的短矛,气息混乱,面容紧绷,每个人身上都散发浓浓的紧张气息。

第二排都是壮年士兵,这些人都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临阵之时都是面色沉稳,冷静从容,握着武器的手强健有力,身上弥漫一股肃杀之气。

第三排则是比较杂乱,青、壮年都有,中间还夹杂着十几个西方面孔,这些人将要临阵了,却没有一人露出紧张的神色,反而还有人露出兴奋的期待感,好像听到伙房开饭了,急着去抢饭一般,但是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血腥气,使得碰到他们的人都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善于之辈。

“短矛都握紧了,一会儿不要慌,瞄准敌人投,谁如果投错了地方,我就把他的蛋蛋挤爆了,给有功的勇士们加餐~”

“头儿,那玩意儿虽然挺补的,可真的吃下去,神会惩罚我们的,你还是让那些被挤掉蛋蛋的家伙自己吃了吧,说不定还能再长一颗出来~”

“克罗斯说得对,战神可不会允许我吃那玩意儿……”

后面的几个西方战士听到贝应夔开玩笑,纷纷跟着起哄……

“闭上你们的鸟嘴,再敢当着老娘的面说这些恶心的东西,老娘生撕了你们,让你们都给阎王爷当太监去……”从船楼上走下来的朱雀听到这群野蛮人,竟然又死性不改地当着自己的面开玩笑,浑身散发出一股狂暴的煞气,正在开玩笑的老兵痞子,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笑声戛然而止。

朱雀这个母老虎可不好惹,一身武艺强悍无比,脾气又是极度暴躁,商团中不知道多少男人因为精虫上脑,生出歪心思被她活生生打死打残,平时战士们看到她都是绕道而走,生怕自己多看几眼被她误会了,少不了又是一顿狠揍……

贝应夔看到这个母老虎发威了,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脸色神色一厉,大声命令持矛在手的战士开始战斗。

血鲨海贼团镇海级中型战船,比平海级的海战船船体小,船重轻,所受到的震荡力远比贝应夔他们大的多,海贼们在两船相撞时,被震得头晕脑胀,在船体开始稳定时,海贼们立马用力晃动、拍打自己的头部,使自己能尽快进入战斗的状态,他们的头目开始大叫命令他们去搬动跳板、钩据、缆绳,准备进行接舷战。

一震刺耳的音爆声猛然传来,“哚~哚~哚……”一阵重物砸中木板的声音紧接而至,十余名在船舷处举着简陋盾牌防护的海贼,被锋锐的短矛从斜上方穿透盾牌,连人带盾一起被钉在甲板上。

从藏身处走出来准备去取跳板固定工具的海贼,被一支支携带着巨大冲击力的短矛砸中,有的被锋锐的投矛透体而过,有的因力道不足留在身体中,命好的被投中要害直接死去,没被投中要害痛苦地捂着身上巨大的窟窿,在甲板上疯狂地惨叫哀嚎。

还没从甲板上惨烈的场景中反应过来,恐怖的音爆声已经再次袭来……

海贼的弓箭手们也被突如其来的狂暴打击吓的头脑发懵,一个个顾不得进行反击,心胆俱裂地跳回障碍物后面,身体缩成一团,唯恐自己成为恐怖杀器的目标。

当恐怖的投矛停止时,海贼船的甲板上,已经变成了一个浇灌鲜血的玉米地,不同的是,长出来的不是玉米,而是带着刺眼鲜血的短矛。

视人命如草芥的血鲨海贼,听着同伴的惨嚎,看着甲板上血流成河、死状恐怖的屠宰场,一个个脸色变得煞白一片,手抖脚颤。

为了进行接舷战,血蜈蚣把大部分战斗人手都布置在甲板上以防万一,可是没想到对方的投矛战术竟然如此犀利,还没开始接舷战,海贼们已经失去了近半的武装力量。

当装备精良、浑身散发着浓郁战意的火凤凰罗马卫,借着跳板跳上他们的甲般时,一股绝望的气息在海贼船上蔓延开来。

一百三十一章 朱雀撑威

“美丽而神圣的火凤凰就在后面看着我们,向女神展现你们勇武的时刻到了,勇士们,用肮脏海贼的鲜血,增加我们的荣耀~”身高近两米的贝应夔举起手中的阔剑,大声呼喝着战斗宣言。

“为了火凤凰~”跳上海贼船的罗马卫想到美到令他们窒息的女神,就在身后的船上等着他们的表现,浑身的血液好似熔岩般燃烧起来,战意剧烈升腾,空气都开始凝固,双眼发出赤色红芒,好似一群饥肠辘辘的恶狼,那群负隅顽抗的海贼在他们眼中成了香喷喷的羔羊。

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从后方暴力撞开他们的阵型,手中提两把五尺长的短枪,犹如一只破空的朱雀一般,凌空飞入海贼阵前。

她手中两把儿臂粗的双枪,通体都用雪花镔铁打造,一名泣血,一名碎心。两把镔铁枪在她手中晃动,上面的雪花文落好似一条条游动的光灵,使得整个枪身都闪烁着道道荧光,好似朱雀手中握着两条繁星闪烁的银河。

枪灵,人艳!

凌空一跃,好似仙女下凡尘,对面的海贼全被美艳的朱雀惊的呆住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他们面对的不是救苦救难的女仙,而是地府中走出来收割人命的勾魂使者。

朱雀对这群视人命如草芥的血鲨海贼没有一毫的好感,手中泣血碎心枪在她双脚落地的瞬间,如捅一个纸人一般,轻松穿透身前那名海贼心窝,雪亮的枪尖从他后心穿透。

朱雀一声厉叱,直接单手推动那名海贼向后冲去,左手枪如迅雷般横着捅透左侧另一名海贼的脖颈。

眨眼之间这个仙女一般的女将就变成了一个勾魂使者,剩下的海贼一下子被同伴的鲜血惊醒了过来,看向朱雀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杀了她~”

……

朱雀身前的海贼一声发喊,向着凶猛无匹的朱雀杀来。

朱雀蜂腰和上身同时聚力,猛然一甩,碎心枪上挂着的那个海贼尸体,犹如一根圆木般被甩飞了出去,前方冲来的两个海贼同时被尸体砸中,前冲之势陡然而止。

一斧一刀快速向着朱雀的后颈处砍来,朱雀眼中厉芒一闪,身子一矮,双脚一侧用力在地上一蹬,整个身子横飞向左侧那名使斧的海贼,半空中的朱雀蜂腰扭动,右手碎心枪快速刺出,在那名海贼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枪碎心。

朱雀左脚在甲板上用力一蹬,脚下灰尘四溅中,身子横飞之势戛然而止,双手虚拉如开弓引箭一般推开那名海贼身体的同时,迅速抽出碎心枪,碎心枪接着朱雀用力抽枪产生的惯性,在空中画出一道光弧,从右侧另一名正在收刀追击的海贼喉部一划而过。

海贼颈部一道血线显露,猩红的鲜血怒喷。

瞬间连杀四人的泣血、碎心枪不但滴血未染,反而变得更加明亮耀眼,就像它美艳的主人一般。

朱雀身形不做丝毫停留,娇声厉鸣间,身形不停,再次反冲进入了海贼阵型中,泣血、碎心枪每一击都带着的煌煌迅捷之感。

朱雀化身为了传说中惩戒罪孽深重恶人的神鸟,她的战斗方式给人一种奇妙的韵律,好像一只神鸟捕食害虫一般,每一击都能透过重重迷雾,看透对手的致命弱点,每一击都直奔敌人必救的致命所在。

朱雀眼力之毒辣,出手之迅捷、精准,瞬间便把刚刚聚集起来的海贼阵营杀得人仰马翻。

刚刚赶至的罗马卫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服之感,这个强悍到不像话的美女,让战士们惧怕的同时,却又肃然起敬。

商队总管火凤凰在他们的心中就像高战云端,让他们升不起一丝玷污之心的神圣女神,朱雀就是他们心中最勇猛的女战神,平时女战神目光多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都能让他们热血蒸腾一整天,如今看到女战神神威浩荡。

好像滚烫的油锅被人泼进去了一勺凉水,罗马卫汹涌的战意瞬间爆炸开来,他们要和女神一起战斗,不能让这些罪孽深重的海贼肮脏的鲜血,沾污了他们的女神。

罗马卫大声狂啸着,如发疯的蛮牛般,疯狂向着身前的海贼冲撞过去,被打乱阵型的海贼直接被这些身材高大的罗马卫撞飞开来。

最前方的罗马卫都举着一张方形大盾,犹如挂上装甲的战车一般,举着盾疯狂向前突击。

他们身后拿着小盾、短剑、短矛的同伴,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帮他们解决那些被遗漏过去的海贼。

士气低落的血鲨海贼好似地里成熟的麦子一般,被火凤凰战士们快速收割、屠杀。

这群恶贯满盈,视人命如草芥,肆意践踏他人生命的海贼,在此刻,终于品尝到了那些被他们虐杀之人临死前的那种无助、恐惧和绝望。

血蜈蚣在船楼上满脸铁青地看着下边一面倒的屠杀,他知道这次自己彻底失去了翻盘的可能,对方的战斗力超乎他的想像,无论船只还是近战,他们和火凤凰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

他握紧了手中的金背刀,眼中爆射出浓郁的杀机,身体转动间,眼角憋见了船尾上随风树立着的两个十字架,对转身对身旁的两名亲随道:“把船尾那两个人给我推下海去喂鲨鱼。”

吩咐完两人,便把身上那套显眼的皮甲脱了下来,隐入手下阵型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海贼,他的目标是已经杀透海贼阵型,向着船楼冲上来的那道赤红色身影,临死前,他想拉几个人给他在黄泉路上做个伴,这个武功高强的女将不正是最好的人选吗,他相信凭借自己精湛的偷袭技艺,配合手下之人,还是有机会干掉这个让他欲火狂烧的美女。

朱雀一路冲杀在队伍最前面,火凤凰派来保护她的几名青鸾卫只能勉强不离她太远,几名青鸾卫手中都持着一柄锋锐的宝剑,宝剑每次出手角度都如羚羊挂角一般刁专、狠辣,六人组成一个如梅花般的阵势,阵势转动间几人踏着奇妙的步法,攻防有序,几人好似一个整体般,无论敌人从哪个角度攻击而来,都会有宝剑格挡、卸力,随之便是源源不断的狠辣的剑闪动,不死不休。

几名青鸾卫在海贼环绕中,好似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一般,翩翩飞舞间围在周围的海贼犹如娇嫩的花朵一般,茎断花落,其锋芒之锐无人能挫,比之罗马战士杀敌效率都要强上一分,抢先罗马卫随着朱雀向船楼的指挥部杀去。

一百三十二章 得救

贝应夔看到一群柔弱的女子抢在了自己手下前面攻上了船楼,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难堪,暗骂一声废物,夺过自己的大方盾,推开身前的战士,双脚用力蹬着木梯,身子快速跃上船楼。

楼船顶部除了中间的一间宽敞指挥室,其余地方的都是空阔的甲板平台,当贝应夔登上船楼平台时,发现约二十名气势颇为凶悍的海贼,把六名青鸾卫团团围在中间,各种刀、枪、斧、锤等武器不断向几名女子砍砸扫剁……

六名青鸾卫在团团围攻的凶恶海贼包围中,却不见一丝怯意,相互之间配合紧密,利剑挥动间,好似大雪中傲然独立的腊梅,任凭孩子饿攻势漫天,我自傲雪凌霜,漫天的武器都被她们轻松卸力挑开。

这种凌霜梅花阵是青鸾近卫学的一种奇妙的阵术,集合几人之力共同构建的防御网极其惊人,不懂破法的人,需要超高的武力才能暴力破解,此阵不只是防御力惊人,攻势也是诡秘异常,梅花阵不时会像花朵绽放一般,从各种刁专的角度闪出疾如闪电的寒芒,每次寒芒闪动,必有海贼丧命。

凌霜梅花阵踩着海贼的尸体,不断向平台内侧挺进。

内侧是被七八名海贼围在中间的朱雀,这群海贼深上都统一穿着褐色的鲸鱼皮甲,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锋锐武器,这些都是血蜈蚣手下最精锐的亲随护卫。

一群人中血蜈蚣虽然穿着和周围的卫士相同,但是他脸上那道丑恶的蜈蚣血疤早就让朱雀注意到了他,几次偷袭都被朱雀破解,并划伤了他的一条左臂,虽然伤势不重,却也使得血蜈蚣忌惮不已,出手之时更加谨慎。

贝应夔看了看两处战场,发现两处战场好似自己人都占着上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帮助单独应对群贼的朱雀,他双腿发力蹬地,口中一声暴喝,近两米高的雄壮身材顶着盾牌,如一头犀牛一般直接向着海贼冲了上去。

“砰~砰~……”前方两个躲闪不及的海贼,犹如稻草人一般被他蛮横地装出近丈远。

撞开包围圈的贝应夔擎着巨盾,守护在朱雀身后,想要替她抵挡半面攻击。

扭头看了朱雀一眼,发现朱雀已经注意到守护在她身后的自己,贝应夔轻轻松了口气,转回头来侧移盾牌,想要观察前方敌情帮朱雀杀敌时。

金背锯齿刀锋锐的刀芒沿着刚刚侧开的盾牌边沿疾砍而下,冰冷的刀芒刺的他额头隐隐生疼,贝应夔条件反射地左臂肌肉急速收缩,想要用盾牌把那把金背锯齿刀格开,可是,已经太迟了。

锋锐的锯齿刀已经疾砍到了他铁盔的上方,铁盔的防御力虽然不错,但是想要迎头抵挡如此凶恶的武器,唯一的结果就是头盔连带着下面的头颅,被锯齿刀一刀抛开。

贝应夔脑海中充斥着浓郁的死亡气息,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一双瞳孔因恐惧而急速收缩起来,头部还在尽最大可能地向往后仰,但是这一切努力都不够,锯齿刀坚定地斩落下来,血蜈蚣奇丑无比的脸上,漏出了不屑的笑容。

一道耀眼的枪尖后发先至,溜着刀芒下沿,急速挡在贝应夔头盔和铁刀之间。

“叮~”一声打铁一般的巨响,锯齿刀凶悍地砍击在荧光闪动的枪尖之上,仓促挡来枪尖,如何是携带血蜈蚣全身之力的锯齿刀之对手,火花四溅下,沉重的锯齿刀和枪尖一同敲击在贝应夔的铁盔上。

头盔下面的贝应夔只觉有人用一把铁锤凶猛的砸在自己的头上,轰然一声震天巨响,自己的脑袋里面好似一个烟花爆开一般,刺眼的亮光使得他脑中一片空白,接着五彩缤纷的繁星乱窜,酸甜苦辣一起涌了上来,贝应夔双腿一软,直接向后瘫倒在地上,睁开着的双目,呆滞无神地仰望着天空,瞳孔没有了焦距。

过了半天功夫,贝应夔脑海中五颜六色的烟花才开始消散了去,大脑中朦朦胧胧地恢复了意识,一股强烈的胀痛感在脑中疯狂肆虐,他的眼耳口鼻中都渗出了丝丝血丝。

负责在贝应夔身前大声喊魂的两名从罗马跟随而来的手下,看到贝应夔有了意识,顿时长长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股喜色,大声对贝应夔说着话。

当贝应夔只能朦胧地看着两名属下比划着说话,却听不清他们说什么,直到甲板上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贝应夔才慢慢正常起来。

看到罗马卫的包围圈中,那道赤红色身影正压着那个脸上爬着一只蜈蚣的海贼疯狂暴击,以及血蜈蚣手中那把让他心中发寒的金背锯齿刀,贝应夔猛地想起刚刚惊险万分的一幕,若不是朱雀在关键时刻帮他挡住了那把邪恶的锯齿刀,恐怕自己会被那个丑恶的海贼一刀开颅。

想到自己在女神面前丢了如此大丑,心中对丑蜈蚣升腾起一股滔天的恨意,摸起自己的阔剑便要上前去报那一刀之仇,刚刚站起来,脚下却好似踩在棉花上一样,差点儿再次摔倒在地上,靠两名属下的搀扶才没有跌倒。

“统领,你先休息一下,让勇猛的罗宾斯去为你报仇?”一名属下大声在贝应夔耳边劝到。

“没事儿,我就是肚子饿了,没了力气,才被那个肮脏的小人偷袭。”说完对着朱雀喊道:“副总管,我要和那个偷袭我的杂种决斗,你别把他弄死了。”

……

当所有海贼们都集中到甲板和船楼上和朱雀等人作战时,两个海贼奉了血蜈蚣之命,前来做处决被绑在十字架吊杆上的花荣两人。

两人刚刚穿过指挥室的后门,就看到,有两人正在把钓鲨架上两个俘虏的绳索解开,其中一个俘虏已经被他们放到了船垛下,昏迷着靠在厚厚的木船垛上。

两个海贼心中一惊,双手下意思向着腰间的武器摸去。

走在右侧的那个海贼,眼角猛地憋见一道寒芒,从下方向他的腹部疾刺而来,他条件反射地扭动身体向一旁躲去,可惜那道寒芒太快,他的躲闪速度根本无法快过那道寒芒,在他恐惧的眼神中,那道寒芒直接刺进了他的腹部上方,顺着他的肋骨缝隙迅速刺破他正在急速跳动的心脏,心脏被尖器刺破的瞬间,里面的血液疯狂喷涌而出,他浑身的力气随着血液快速流失,瞬间被抽干,不甘地抬头向着黑色匕首的主人望去,却发现正是昨天参加过祭神仪式后,加入他们的新人之一:李飞。

另外一名海贼看到突发变故,快速抽刀,引刀向李飞砍杀而来,李飞却好似并未发觉对方的意图,竟然对砍来的锋锐钢刀视而不见。

那名还敢感觉到自己收到了轻视,手中钢刀挥动速度更快。

忽然,一只粗壮的胳膊迅速攀上他的脖颈,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股在他颈上一拉,头部忽然传来一股巨力,“咔吧~”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入他的脑海中。

那名海贼好似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顷刻没了一丝动静,然后如得了软骨病一般,滑落到了地上,随后漏出了那支要他命主人的面孔,赫然正是白钦。

一百三十三章 有缘自相见

“张虎,哥哥怎么样了?”李飞跑到花荣身旁跪了下来,眼睛赤红,满脸焦躁地向浑身伤痕遍布的张虎问道。

“哥哥伤势很重,脉搏时有时无,必须尽快找郎中~”张虎颤抖着话音回道,话语中的紧张、恐惧、狂怒溢于表面。

花荣气若游丝,脉搏也是若有若无,生死只在旦夕之间,张虎的脸上阴沉的要滴下水来,胸中的怒火熊熊,花荣待他恩重如山,若是花荣发生了不测,他发誓一定会血洗血鲨为哥哥殉葬。

他强压着胸中的怒火,一点儿一点儿地给花荣喂着水,就像在呵护一个脆弱的婴儿一般,但是他努力灌进去的水却都随着花荣的嘴角流了出来,张虎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干净的丝巾擦掉水渍,继续往花荣嘴里灌水,能灌下去一点儿,花荣就有可能醒过来。

“小乙,阮头领怎么样?”李飞抬头向着照顾阮小七的李小乙问道。

李小乙就是阮小七新兵营中水性最差的那个水兵,经常被嘲笑游的比鸡还慢,但他是一个从不服输的人,用自己的汗水证明了他自己不会比别人差,在梁山围剿战中,表现异常出色,被阮小七亲任为水军三营的百夫长,掌管百人水军。虽然他不懂医术,但是战场的急救术是每个梁山兵的必修之课,对于阮小七的伤情有着大致的判断。

“阮头领昏迷过去了,身体应该没有大碍。”

“小乙,你在这照顾两位哥哥,我和李飞去前面,把船上的郎中抓来给哥哥看伤。”张虎轻轻把花荣靠在船垛上,捡起地上一把腰刀,便向指挥室门前走去。

“两位兄弟千万不要鲁莽,前方火凤凰的商团正在围剿血鲨海贼,你们这么出去,他们会把你们当海贼剿杀的。”前面的厮杀声震耳欲聋,此刻正是白刃战最激烈的时候,双方战士杀红了眼,张虎和李飞就这么出去,对方可不会对陌生人手下留情,唯一的结果就是双方的人都来剿杀他们两个,是以白钦拦在门前想要劝阻两人别去送死。

“我们等得,哥哥等不得,马上让开,否则别怪张虎刀下无情。”张虎心急如焚,花荣已经在鬼门关上打转,他已经也顾不得那么多,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救花荣,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他都要上去拼一把。

说完,看着毫不相让的白钦,张虎不再废话,直接挥刀向着白钦头上砍去。

白钦一边举起手中钢刀格挡,一边喊道:“张兄弟莫要着急,我和火凤凰几名当家的很熟,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派大夫救治黄家哥哥的。”

“哦,你和我们很熟吗?我怎么不记得还认识你这号人物?”白钦话音刚落,身后兀地传来冰冷的质问声。

几人停手看去,一名身穿火红禽甲,身材高挑,手提两把耀眼银枪的俏影,踏着稳健的步法,从指挥室内走了出来,凤目在船尾一扫,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

“原来是朱雀副总管?家父乃是摩尼教白鼎天,和贵商团有诸多商业往来,小可白钦,先谢过朱雀总官的救命之恩。”白钦惊讶地观察了女子片刻,立刻躬身对着朱雀行礼道。

朱雀听了白钦的话,俏脸上的寒意减退,笑道:“原来你是白老魔的儿子,你该谢的不是我而是我家总管,是她让我来救你们的,你不好好在家跟你爹食菜事魔,跑海上干嘛来了?难道想要劝这些海贼放下屠刀,和你们你一起去吃素的?看来你失败了啊”

白钦干咳了一声,尴尬地道:“这是意外,我们明教可不收这些凶恶之徒。对了,朱雀总管,我这两位兄弟受伤非常严重,危在旦夕,请总管务必让郎中赶快过来救他们一命,日后我明教定有厚报送上。”

“我朱雀还稀罕你们的厚报?我们的郎中正忙着呢,没空给你们治,等我的人都治好了,他若是有空再说吧。”罗马卫的人刚刚经过激战,郎中正在救治进行救治,哪有时间来救这些不相干的人,朱雀直接拒绝了让郎中尽快过来的提议,转身便向后走去。

“噗通~”一声闷响,张虎和李飞同时跪倒在甲板上。

“总管若是能救我哥哥一命,我李飞这条命就是你的,要杀要刮都随总管。”李飞跪在甲板上大声恳求朱雀。

“还有我这条命也随你拿去,若是你不相信我们兄弟的诚意,我先把这只手留给你做个抵押。”说完,张虎举起手中的腰刀,毫不犹豫地向着自己的左手砍落下来。

“叮~”朱雀左手的泣血枪精准地敲击在刀身上,钢刀斜着砍入船板之内,张虎怒目一睁,再次举起钢刀……

“行了,本总管最欣赏有情义的人,若是救了这两个人,你以后就为本总管做事,可行~”朱雀看到张虎不屈不挠非要送她“抵押物”,脸上现出不耐之意,对于张虎这个忠诚的汉子,产生了招揽之心。

张虎听完朱雀的话语,心头一震,转头看了看已经面无人色的花荣,一咬牙狠声道:。“只要能救活哥哥,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当牛做马不皱半分眉头。”

“好,老娘就喜欢忠诚的人。”说完,转过头向另一边大吼道:“贝小子,打完没有?打完了赶紧滚过来。”

“朱雀姐姐,我打完了,我把那个丑八怪的四肢都打碎了,要是姐姐你没意见,我就把他丢下去喂鱼了。”身材魁梧的贝应夔,“噔噔蹬~”挎着阔步跑了过来,低眉顺目地讨好朱雀。

“叫副总管,叫副总管,叫副总管~天天告诉你,过刚则易折,不要只学进攻不防御,偏偏就是不听,天天像个大头兵一样,拎着个破盾满天跑,你脑子里长的都是浆糊吗?早晚有一天被人一刀砍了,有你后悔的。

赶紧派人把张郎中请来,给这两个病人看伤,他们要是死了,我可饶不了你,快去~”朱雀神看到这个长不大的大孩子就来气,张嘴就是一番痛骂,恨铁不成钢啊。

高大的贝应夔缩着脖子,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低着头,畏畏缩缩地听朱雀训斥,朱雀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跑,一刻都不敢在这儿逗留。

“没救了~伤的太重,精血流失过多,神仙难活~”张郎中是贝应夔的随船郎中,在江南也是小有名气,详细地为花荣做了一番诊断之后,最终下出了死亡通知书。

“胡说八道,我哥哥只是受了一点儿小伤,我要砍了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庸医~”张虎满怀希望的等待了半天,却换来了一句必死的结果,他紧崩到极致的神经一下子断裂开来,怒火瞬间吞没了他理智,对这个胡说八道的庸医,生出无尽的恨怨,钢刀携带着滔天的恨意,向着张郎中的脑袋迎头斩击。

“住手~”

“贼子找死~”

……

突然的变故,一下子惊呆了周围的人,他们没想到张虎竟然突然暴起伤人,可惜火凤凰商队的人离得太远,根本无法上前阻止,眼看张郎中就要丧命张虎之手。

声旁的李飞也被张虎的暴起惊呆了,但是瞬间便反应过来,和身扑向张虎,把张虎的身子扑的一歪,钢刀贴着张郎中脸前几公分处划过。

朱雀趁机把还未回过神来的张郎中拉走,守在旁边的罗马卫纷纷抽出利器,向着张虎围了过来。

李飞、李小乙抽出腰刀,护在花荣和张虎身前,白钦略一犹豫,也来到李飞几人身旁,一起守护花荣。

朱雀俏脸升起一层寒霜,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胆敢暴起伤人,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身份”。

罗马卫组成阵型,锋锐的短矛在手中半举,只要副总管一声令下,立马就让这几人变成短矛刺猬。

“哥哥没了活路,我张虎也不想活了,一人做事一人当,都冲我来吧~”张虎丢下手中钢刀,扒开身前的李飞和李小乙,满脸平静地走向罗马卫阵前。

朱雀看着这个忠诚的汉子,心中一阵犹豫。

“可以让我试试吗,我虽然没有太大把握,但是总归比什么都不做强。”一道清脆的声音,在罗马卫后方响起,一个俊朗的书生紧张地从后面走了上来,在他身后还拖着一个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的小书童。

看到两人前来,桀骜的朱雀连忙抱拳行礼。

若是花荣此刻清醒过来,一定会认得这两人正是他在李师师那里相识,并帮他写词的月儿、福儿两姐妹。

一百三十四章 再见赵氏姐妹

一阵怪异的苦涩液体从嘴里流入胃中,一下子把昏昏沉沉的花荣拉回到了现实当中,花荣感觉到嘴中依然残留着浓浓的苦涩,紧紧皱起了眉头,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全身各处关节、肌肉全都传来剧痛的感觉,如此剧痛一窝蜂般一起袭上大脑,差点儿把花荣再次疼昏过去。

花荣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剧痛,睁开沉重的眼皮,一个模糊的身影映入,一个光滑的调羹勺把一勺液体送入他的嘴里,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去,一股好似酸、苦、辣、辛混合在一起的怪异苦味通过味蕾一下冲入还昏昏沉沉的大脑,胃部受到刺激后,猛然一阵剧烈的翻滚,好似有个鞭炮在嘴中炸开一般,嘴中的液体一下子顺着他的喉咙向外面爆了开来。

耳旁猛然想起一声极度刺耳的恐惧尖叫声,花荣吓了一大跳,昏沉的脑袋一下清醒过来,急忙转头看去,却见在自己躺着的床边,站着一个正在“舞蹈”的小书童。

书童一边尖叫,一边用宽大的袍袖,疯狂擦拭脸上灰色的肮脏汁液,看到床上的花荣看着自己,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燃烧着熊熊怒火,留着婴儿肥的可爱脸蛋上,灰白相杂,极度愤怒的他恨不得扑上来,一口咬死躺在床上的花荣。

花荣觉得那书童依稀有些眼熟,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人家辛辛苦苦喂自己药,自己却吐了人家一身家一脸,实在没脸面对人家,赶忙掀开身上赤红色的锦被,吃力地用手臂支起身子。

刚刚坐起来,胃中猛然再次一阵剧烈的收缩,一股腥臭、苦咸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喉咙再次狂喷而出。

那个书童虽然站的有段距离,但是反应略显迟钝,上半身只是条件反射地小幅度向后一仰,就被喷射了一身,白皙的小脸蛋上再次加上和红的发黑的黑点。

那个书童张开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衣服上满布着的暗红色液体,一双大眼向上一翻,一下子昏倒在了地上。

花荣喷出那口鲜血后,感觉身体一下子轻了许多,连浑身的剧痛都消失了许多。

看到小书童吓晕倒地,花荣心中一阵无语,顾不得自身的剧痛,急忙挣扎着下床来去查看小书童的情况。

“噔噔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影快速从门口闯了进来。

花荣下意思地抬头向来人望去,身子猛然颤抖起来,整个人一下子呆在了原地,眼睛迅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前世那个梦中千回百转,想要忘记思念却越来越浓,想要放下,烙印却越来越深的可人月儿,竟然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月儿并没有注意花荣,而是快速跑到倒地的小书童身旁,一边为她号脉,一边翻看小书童的瞳孔,诊查一番后,才深深松了口气。

本来恼怒花荣行为的她,转过头去看到花荣痴痴地望着自己,触碰到花荣眼神的瞬间,差点儿被花荣眼中的温情所融化,胸中的怒意瞬间烟消云散,愠怒的俏脸瞬间升起两朵红霞,略显羞涩地道:“黄公子,请自重。”

清脆优雅的声音传入花荣耳中,花荣却感觉如遭雷击,瞬间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所在的情景来,也瞬间想起了身前两人的身份来,他在李师师那里结识的月儿和小丫头福儿,那个被自己用黄辰这个“假名”骗了的月儿。

月儿是月儿,又非月儿,

花荣忽感怅然若失,强自打起精神,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的,小福儿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昏厥了过去,黄公子有伤在身,万不可在地上走动,快回床上静躺,我先把福儿送回房间,再为你诊治一番。”月儿说完,轻轻抱起小福儿向屋外走去。

花荣松了口气的同时,一阵眩晕上涌,脚下发软,站着的身子摇摇欲坠,花荣急忙扶着床边躺回到床上,他开始细细打量身周的环境。

他所在的房间不算太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精致的黄木雕花桌、椅,一张红精致色梳妆台,以及房间中药味中夹杂着的淡淡幽香,显示着这里曾经是一个女子的卧室。

屋顶厚重的木板,窗外低沉的海浪拍击声,不是传来的脚步杂音使得花荣猜测自己应该是在一条船上。

正在花荣猜测这艘船的来历时,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月儿背着一个精致的小药箱走了进来,花荣强打精神想要坐起来,被月儿轻轻阻止,让他继续躺回床上。

月儿如玉般洁白的芊芊玉指轻轻搭在花荣脉搏上,然后又拨开花荣的纱布仔细查看一番,最终吐气如兰地对花荣道:“黄公子,你的伤情恢复很快,刚刚吐出来的那口血是淤积在体内的淤血,吐出来后,你的伤势会更快恢复,过不了几天你就能下床走路了。”

“上次小娘子的搭手之恩还没来得及感谢,这次又被小娘子救了性命,真不知我该如何才能报答你的厚恩,还未来得及请教小娘子芳名,愿求芳名。”花荣在吐血后,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毕竟后世的电视剧上,只要是忽然吐血,基本上就是不治之症的代名词。

但是月儿的一番话语,好似润物的细雨一般,一下子把花荣心中的焦躁浇灭。

月儿听花荣识破了她的女身,也甚不在意,俏脸含笑脆声道“小女子姓赵,你叫我月儿就行了,上次匆匆一别,还不知黄公子是哪里人士,现今如何竟被这些凶恶的海贼捉拿”

“呵呵,说来话就长了,在下本是青州人士,因生活所迫,就想着和一帮兄弟一起去江南倒腾些货物,没想到竟然会在海上遇到了血鲨这帮海贼,一番厮杀,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我和一帮兄弟被他们抓了,后来的事你也清楚。

赵娘子,我的兄弟们都怎么样了?”花荣听这个温柔娴淑的女孩儿问及他身世,却不敢对他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山贼和海贼一样,都是和血腥、、残暴、忤逆这些词汇挂钩的职业。

尤其对那些有钱有势的既得利益者来说,山贼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是要抢他们所拥有财富、特权的天生仇敌,他们天生就仇视这些不甘于现状,不愿忍气吞声接受他们欺压的规矩破坏者,无时无刻不想着把这些破坏者从他们的生活中抹除掉。

花荣若是敢说出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他立马就会从病人的身份转变为死人!

“怎会如此?黄公子,你现在可是鼎鼎大名的风流人物啊,你如此才华横溢,前途绝对不可限量,为何还要为这一些身外之物而抛弃自己的前程?

若是你真的缺钱,我可以借你一些,而且你要是在汴京现身,汴京的李魁首和赵魁首绝对会以重金相赠,若是让世人知道鼎鼎大名的红尘浪子居然为了身外之物,而去做商贾之事,不知有多少女子会为你惋惜落泪。”赵月儿听完花荣一番话,猛地直起身子,轻风细雨般的语气变得有些愠怒起来,她没想到一个如此才华横溢的人物,竟然为了一些身外之物,而去做那些蝇营狗苟的商人营生,在她印象中,如此有才华的人物,就应该豪放不羁地与人填词、作诗,或者为考取功名而进行寒窗苦读,但是绝不会去做商人的营生。

宋朝统治者已经把商人以往低贱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可是商人依然被排在士农工商的末首,千百年来对商人地位的歧视,已经形成了固有的观念。

商人不得为官,这条铁律就是封建时代商人头上最大的枷锁,花荣如果去经商,在正常情况下,此生便与官场再无一丝缘分。

对于一个寒窗苦读数十年、想要入朝为官的读书人来说,经商,是绝对碰不得的禁忌。

而作为反贼头头的花荣,对于商人、官场等事情从来没有考虑过,所谓的身世也只是他为了方便在外行走,而随意编造出来的,没想到却引得赵月儿如此大的反应,望着佳人恨铁不成钢,俏脸薄怒的样子,前世自己在家没日没夜打游戏时,月儿恨忒不成钢地训斥他的一幕再次重现脑海中,一时间他竟然看痴了。

“船上有一些俘虏,你昏迷的时候身边护着有五六个人,想必那几人都是你的同伴,你……”赵月儿看到花荣不吭声,以为是自己言语太过激烈,于是放缓语气和他说起了他昏迷前的事情,再次转身时却见花荣依然痴痴地盯着自己看,俏脸却是陡然一红,连忙害羞地转背颔首,躲开花荣的目光。

“我们现在是在船上吗?我们到了哪里?”看到佳人薄怒,花荣连忙引开话题向着月儿问道,围绕在他身边的美女也不少,崔花落便是个绝世俏佳人,可是见到月儿后,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勾动他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刻印,思想不受控制地翻动,有她在,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光明。

“我们在钱姐姐的船上,要去辽国做生意,我们到了登州,在这里做些补给,卸下一些货物,明天便会绕道去辽国东京道。”赵月儿樱唇轻启轻吐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我能不能去见一见我那些兄弟?我想看看他们的状况。”花荣他们上船时七个人,加上李飞带的七八个人,一共有十余人,现在只剩五六个人了,他想去看看幸存下来兄弟的情况。

月儿略微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帮你向钱姐姐说一下,若是钱姐姐允许的话,我就把他们带来见你,行吗?”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花荣就感觉全身的胀痛不断冲击着他的痛觉神经,他皱着眉头闭上了双眼,赵月儿看到花荣脸色变化,急忙挽起袖子,把芊芊玉手再次放到花荣手腕上,检查他的脉搏。

花荣感觉一块儿温软的软玉,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温润的感觉使得他身体的胀痛顿时消散不少,同时一股淡淡的清香袭入他的嗅觉神经,醉人的清香缭绕下,花荣整个心神都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一百三十五章 疗伤趣事

花荣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他感觉身上伤势比起昨天轻了许多。

他无奈在放下刀后,被血蜈蚣和血鲨喽啰毒打,身上多处关节和骨头受伤,又被吊在了十字架上一天一夜,更是伤上加伤,伤势耽搁太久,连郎中看了都以为没救了,最后靠赵月儿高超的医术才捡回来了一条命。

昨天醒时,动动手指都痛的浑身直冒冷汗,今天在床上轻微活动身体,已经不那么的痛钻心刺骨般地痛了,而且精神也好了很多。

他发现身上换了一床淡蓝色绣花绸被,躺在床上,一缕淡淡的幽香传入使得他心旷神怡。

花荣转头四望,发现被自己昨天得罪狠了的小福儿,正用嫩白的小手支着小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的,煞是可爱,看到她这幅模样,花荣不由想起了家中小妹,两人同样都是一副娇憨活泼的样子,花荣忽然心血来潮,恶作剧地喊了起来:

“开饭了~开饭了~”

小丫头猛地惊醒过来,揉着朦胧的眼睛,转身就朝外面走去,嘴里迷迷糊糊嘟囔着:“我要吃螃蟹,李婶的大螃蟹做的真好吃,我……”

小丫头猛然一愣,感觉好像哪里不对,迷迷糊糊地张着小嘴转过身来,看到床上的花荣憋笑憋的满脸通红,小丫头顿时明白自己被这个可恶的坏人耍了。

小丫头气鼓鼓地左右转头,想要寻找一个能打疼人的东西,找来找去,发现门边上那把扫帚最符合心意,提起来就小跑到床边,要敲打这个让她怒火中烧的坏人。

花荣脸色一肃,认真地指着她的嘴角,大急道:“你口水流出来了,赶紧擦擦。”

小丫头脸腾地红了,尖叫一声丢掉手中的扫帚,连忙转过身去,用袖子擦拭嘴角的口水,擦了两下后,发现自己又被骗了,转过身来,一双大眼通红地看着花荣,两个漂亮的大眼里泛起了一阵水雾。

“哇~”小丫头捂着脸向外跑去,边跑边哭,跑到桌边时,没注意到脚下的凳子,“噗通~”右腿膝盖一下子撞到凳子上,连人带凳子一起摔倒在地上,小丫头双手捂着自己膝盖,痛苦地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花荣一看坏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经不起玩笑,看着小丫头梨花带雨地大声痛哭,心中也是慌乱不已,忍痛从床上挣扎了起来,挪动身体走到了小丫头身旁。

“小福儿,你别哭啊,我只是给你开玩笑,你这样哭就不好看了,别人会误会我欺负你了……”花荣站在小丫头身旁,手足无措,想要去把她扶起来,可是又怕小丫头误会自己占她便宜。

“你这个臭坏人,我辛辛苦苦给你喂药,你吐了我一脸药,还吐了我一身血,现在你还笑话我,我恨死你了,我就是要外面的姐姐听到,让她们进来打死你这个大坏人,哇……”

“发生了什么事?”外面值岗的两个青鸾卫,听到房间里的哭喊声,挺身闯了进来,看到坐在地上大哭的福儿,连忙过去把他扶起来放到椅子上,一个人小声哄着福儿,另一个一下子抽出腰间利剑,指着花荣鼻尖厉声叱道:“大胆狂徒,竟然敢欺负福儿,快点儿向福儿道歉,让福儿原谅你,否则老娘就算是拼着受罚,也要在你身上戳出十个八个窟窿来给福儿泄愤。”

花荣心中汗了一把,看福儿哭的更厉害了,知道必须先哄住这个小姑娘,眼珠转动间,花荣轻声诱惑道:“小福儿,只要你不哭,我就给你讲个好听的故事,给你讲个女扮男装,令人心碎的凄美爱情故事,怎么样?”

小丫头一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装扮,漆黑的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那你先讲,要是讲的好,我就暂时不哭了,要是讲的不好听,我不禁大哭,还要去告诉朱雀姐姐你欺负我,让朱雀姐姐把你的蛋蛋捏碎了下酒吃。”

花荣听得一愣,脱口而出道:“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是蛋蛋吗?”

“知道啊,姐姐说男人下的蛋,就叫蛋蛋,坏人,你真的会下蛋吗?”

旁边两个青鸾卫面纱下的俏脸腾地飞起两朵红云,暗啐一口,这个小丫头真是……

花荣听得一头黑线,这个小丫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懒得接她的话题,扶着桌子慢慢坐在硬木扶手椅上,,清了清嗓子道:“我们还是先开始讲故事吧。话说在晋朝时期,相州梁山村有一户人家,家中的梁老头以办私塾为生,生有一子,取了个名字叫山伯,山伯小时非常聪明,又极其勤奋,可惜的是天妒英才,在山伯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便因病去世,撒手留下梁山伯母子两人。母子两个人相依为命,山伯自幼便体弱多病,家中仅靠母亲种那几亩薄田和给人当短工,勉强养活了母子两人,在山伯十六岁时,母亲怕耽误了儿子,于是省吃俭用把家中能卖的都卖了,攒足积蓄后,把他送到梁山伯父亲好友的书院,在书院中梁山伯结识了一个同窗,叫做祝英台……”

虽然花荣没有讲过书,但是后世影视、相声泛滥成灾,声情并茂地讲个故事,哄哄这些小姑娘,还是没有问题的。

千古绝唱的凄美故事,在花荣口中娓娓道来,缓缓展现在几名小姑娘面前,三个小姑娘不觉地把自己带入到了故事当中。

随着梁祝两人的结识打闹,心中欢喜不已。

随着马英才的横刀出现,变得咬牙切齿,同仇敌忾。

当两人一次次破坏马文才的阴谋,把马文才作弄的灰头土脸,忍不住为两人拍手叫好。

当化身九妹的英台一次次暗示自己的心意和身份,梁山伯却始终未能猜透时,三个小丫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暗骂梁山伯太笨,恨不得自己跳进去提醒他。

二人楼台相会,泪眼相向,凄然而别时,立下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的誓言时,几个小姑娘心中戚戚焉。

最终当梁山伯知晓美满姻缘,已成沧影后,躺在在家中心如死灰,不食不言,终,忧郁而亡,几人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梁山伯为了再见英台一面,最后埋于英台的必经之路,马英才娶祝英台时千方百计地绕路,最终祝英台还是见到了梁山伯的墓碑,当祝英台念出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誓以身殉后,一头撞向墓碑。小姑娘们哭的稀里哗啦。

最终花荣还是决定以神话来结束,梁山伯、祝英台两人的鹣鲽情深感动上天后,祝英台跃入墓碑,和死死等待着她的梁山伯两人化为两只彩蝶,双宿双飞离开繁琐尘世间后,几个小姑娘纷纷破涕为笑,抬着头期待地看向花荣的头顶,好似看到两个翩翩飞舞的彩蝶从花荣乱糟糟的鸡窝头上飞了起来一般。

花荣看三个小姑娘对着自己头顶看个不停,心中一阵郁闷,头发几天没梳洗,是乱了点儿,可是和坟头还是有很大差别吧,能不能别一直盯着我发型看啊。

一百三十六章

“油嘴滑舌欺骗小姑娘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句冰冷的喝斥从身后传来,正把心神放在三个小丫头身上的花荣,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转过头去向发声处望去,却见赵月儿陪着一个面生的佳人站在门口,那道不善的言辞明显就是出自脸带含霜的佳人之口。

赵月儿身高花荣估摸着得有一米七左右,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身材高挑了,可是另一个佳人比赵月儿还高出小半头,细长的上身披着赤红色皮甲,皮甲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神兽朱雀,充满活力上身,把坚硬的胸甲撑得肿涨欲裂,正是商队的美女副总管-朱雀。

朱雀并没有像青鸾卫一般带着面纱,一张瓜子脸上五官棱角分明,立体感非常强,好似画家用简单线条勾画出来的素描画像般,配合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硬朗、强硬的威势,让人心生犹豫,不敢轻易上前亲近,

赵月儿笑着向花荣介绍道:“黄兄,这位是朱雀姐姐,就是她亲自带人把你们从海贼手中救出来的,听说你伤势好了点儿,就随我一起来看望你。”

花荣一听,急忙撑着椅子两侧的扶手站了起身来,拱手弯腰道:“总管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日后定有厚报。”

朱雀倨傲地看着弯腰行礼的花荣,没有丝毫表示,只是冷冷地道:“用不着,老娘也不稀罕,老娘要是早知道你也是个浪荡子弟,早把你一刀剁了去喂狗,哪会让你活着继续欺骗小姑娘,老娘巴不得全天下的浪荡子弟都死个干净才好。”

听得朱雀满满的不善,躬着身的花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赵月儿看到花荣尴尬地站在那里,心生不忍,连忙走过来扶住花荣的手臂说道:“你的伤势才刚刚有了好转,不宜在地上走动,快回床上躺下歇息。”小福儿连忙扶住花荣另一侧的胳膊,两人一起把他往床上扶去。

两个听花荣讲故事的青鸾卫,尴尬地站在一旁,两人一时听故事听得入迷,把自己值守的差事给忘了,低着头慢慢往后挪动身体,不断祈祷着严苛的副总管不要注意到她们才好。

朱雀却好像听到了她们的祈祷一般,猛然转过身来,怒睁凤目厉声道:“看见男人就走不动路了吗?平时都是怎么教你们的?还杵在这儿干嘛?不用值守吗?滚出去~”

花荣刚刚坐到床边上,朱雀便绷着俏脸走了过来,双目射出两道凌厉的寒芒,冷冷地说道:“我看你也能下床走路了,看来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立马收拾一下,去别的船上待着吧,凤凰号不允许不相干的男人在此逗留。”

花荣听朱雀毫不客气的话却是一愣,这个朱雀怎么像是吃枪药一样,逮谁咬谁。

边上赵月儿急红了脸:“朱雀姐姐,黄公子的身体还没好,钱姐姐答应过我,等他身体伤势稳定之后,才把他赶下去船的,他现在才刚刚清醒,你不能把他赶下去。”

朱雀听了赵月儿的话,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机,浓郁的杀机好似一座小山一般向着花荣压来,花荣猛然心中一紧,巨大压力下一股眩晕再次袭上脑海,花荣双眼一翻,本来坐着的身子,直接向后倒在了床上,昏迷过去。

赵月儿急忙抓起花荣的手腕为他诊断,用责怪地语气对朱雀道:“朱雀姐姐,黄公子是我的朋友,他现在身体很是虚弱,不能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你这样吓唬他,只会加重他的病情,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朱雀看着昏倒在床上的花荣,赶紧散去身上的气势,冷哼一声道:“也是个没用的东西,死了也活该,刚醒来就油嘴滑舌的欺骗小姑娘,死了世界上少了一个骗子。”

边上的福儿小声嘟囔道:“黄公子不是坏人~他讲故事可好听了……”

朱雀转身道:“小福儿,你嘟囔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说姐姐坏话呢,我只是觉得黄公子他不像是坏人,虽然我开始有点……”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们两个就是和外面的世界接触的少,太过天真了,将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看到这家伙就心烦,两位娘子,我先告退了,若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叫我,我一定随叫随到。”说完,向着月儿和福儿躬身行了一礼,得到两人点头后,再次厌恶地看了花荣一眼,转身向外退去。

看到朱雀已经走远了,赵月儿笑道:“行了,别装了,朱雀姐姐已经走远了。”

花荣偷偷睁开眼向门口望去,发现那道赤红色身影已经走远,顿时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道:“吓死我了,这个朱雀怎么好像我有仇似的,一见面就想把我生吞了似得。”

赵月儿向门口瞧了瞧,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道:“朱雀姐姐人是非常好的,对人也很热情,性格最是直爽,可是……唉~不说了,朱雀姐姐听到又要伤心了。”

赵月儿转过头奇怪地看着花荣道:“我刚刚查看了你的伤势,按医书上所记载,像你这么重的伤势,最起码需要五六日才能下地行走,可是你这才两天就能下地了,恢复的这么快,真是让人意外。”

花荣一愣,他在昏昏沉沉中,隐约感觉到有先天之气顺着他周身的毛孔,进入了他的体内,这些先天之气进入他的身体之后,一遍一遍冲刷着他的身体肌肉骨骼,他的伤处恢复的这么快很可能和这些先天之气有关,可是当时的他意识昏沉,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看着赵月儿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花荣开口道:“可能是我经常习武,体质异于常人吧。我那些兄弟们怎么样了?”

“哦,差点儿忘了,他们就在外面,我去让他们进来。”说完拉了拉小福儿,两人一起向外走去。

不片刻,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快速接近。

张虎、李飞、李小乙扶着的阮小七、白钦、莹儿一行六人快速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上的花荣,都露出了欣喜之色,疾步跑到床前,不断询问花荣的伤势。

一番问候,花荣沉声问道:“其他兄弟都不在了吗?”

几人兴奋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低头不语。

看到兄弟们的表现,花荣暗暗叹了口气。

阮小七安慰道:“哥哥莫要着急,等咱们伤好了,一起去屠了那血鲨海贼团,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我梁山的兄弟不能就这么窝囊的死去,李飞,你带着小乙,马上动身下船回梁山,向军师汇报这里发生的一切,让他调动人马,做好血洗血鲨的准备。

我们梁山的宗旨是替天行道,像血鲨这样臭名昭著的海贼,就该从这个世界上抹掉。”花荣满脸的戾气,对于这个血鲨海贼团充斥着滔天的仇恨。

李飞把笔墨纸砚拿来,花荣亲自给陈箍桶写了一封信,让李飞和李小乙带去,信很短,只有四个字:血债血偿,信虽短,但是每个字都透着花荣心中滔天的血腥杀意,他相信陈箍桶不会让自己失望。

一百三十七章 见火凤凰

一道温煦的阳光从窗户照进屋内,把书桌周边的温度提高十余度,花荣静静地在阳光照射下,惬意地在书桌上挥笔练字,经过“语文老师”崔花落严苛的教导督促,他的字虽然依旧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已经不再那么不堪入目了。

凤凰号上,除了甲板下面的船舱里面有一些男性的劳力船工外,从护卫到船师都是女子兼任,上到这里就像是到了女儿国一样,花红柳绿,莺莺燕燕,到处都是胭脂水粉的气息。

可惜花荣身在花丛却没福享受,因为朱雀专门派了四个护卫死死钉守在他门前,对他进行严密监视,不允许他踏出房门半步,吃喝拉撒都要在屋内解决,让他郁闷的同时很是尴尬,他想咬牙离船而去,可又舍不得……

“呜~呜呜呜呜……”一阵有节奏的号角声突兀地升起,紧接着便是一阵阵急促的警钟响起,正在写字的花荣被这突兀的警报吓了一跳,手中毛笔猛然一抖,在未写完的字上蹲出一个扎眼的黑瘤。

花荣眉头皱起的同时,心中升起一阵不安,虽然他没听懂这种警报的含义,但是如此急促的警报声应该是临敌才会发出的,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袭击火凤凰的船队?

想到这,花荣急忙把笔放在船上专用,带有固定功能的笔山上,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房门刚刚打开,四道警惕的目光齐刷刷投射到了他身上。

花荣一抱拳道:“各位小娘子,外名警钟急促,是不是又有贼人来袭?”

“钟声一短三长,衔接慢缓,不是御敌的警报,只是戒备之意,按路程算,我们应该是到了贼岛附近,总管大人这是在命令各船加强警戒。”正面对着花荣的那名青鸾卫脆声回答了花荣的问题。

“我这几天在房间都憋坏了,我想去甲板上看看可以吗?万一贼人来袭,我也能帮上一些忙。”四名青鸾卫都带着面纱,看不清面貌,但是从她们光洁的前额以及纯净的双眼,能看出几人都是处在一生中最迷人的桃李年华,花荣觉得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应该比较好骗,于是展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摆出一个自认潇洒的poss,向几名青鸾卫请求道,这两天牢狱般的生活,实在把他憋坏了,连美男计都使出来了。

“不行,朱雀副总管交代过,没有总管和她的命令,不允许你踏出房门半步。”结果,那名青鸾卫对于花荣的美男计毫无动摇,一口回绝了花荣的请求。

花荣脸上笑容一僵,看着四名女子防贼一样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正在思考是不是豁出去,用后世的泡妞神技来对付这几个小姑娘时。

“咯咯咯……”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花荣脸上一喜,连忙喊道:“福儿~福儿,快过来,我找你有事儿。”

片刻时间,小福儿小跑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与青鸾卫样式相似的皮甲,但颜色为翠青色,而且肩膀上的护肩多出两个飞翅造型的青春女子,这人正是青鸾卫的统领:青鸾。

四名青鸾卫见到青鸾两人,连忙向两人躬身行礼。

“大坏蛋,你又不给我讲故事,还叫我来干什么?”小福儿高傲地抬着下巴,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

“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好听的不得了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天生灵猴,学的滔天本事后,上天入地,翻天倒海,降妖除魔,力压乾坤的神话故事,这个可是一个长故事,就是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怎么样?想不想听?”花荣一脸热切地对小福儿诱惑着,这两天小福儿天天粘着他,不停地让他讲故事,粘的狠了,他就装病把她气走,弄得小丫头对他一肚子的怨气,这个时候为了去外面透透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开始诱拐小盆友。

小丫头听得花荣讲的那么玄乎,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立马要求花荣现在就开讲。

“现在不行,我在房间里呆的太久了,头晕眼花,不出去透透气的话,我就想不起具体的故事情节,要知道那个灵猴可是传说中圣人女娲,补天时留下来的一块儿补天石所幻化而成的,天生力大无穷,学得神通后,翻一个跟头就是十万八千里,叫什么什么来着?哎呀头晕,不行了,实在想不起来,好像去外面透透气啊……”花荣用手扶额装作头晕的样子。

小丫头这个年龄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听了花荣的故事,一双大眼睛立马幻出一颗颗小星星,听花荣断了链子,急得抓耳挠腮了,拉着花荣就像要往外跑,让这个坏家伙好多想起一些故事情节,却被四个奉命看守的青鸾卫拦了下来。

花荣悄悄对小福儿使眼色,小丫头眼睛一亮,一把拉住青鸾的手向她撒娇,青鸾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几人一起向甲板上走去。

凤凰号的甲板好似一个大型的篮球场大小,此刻,甲板上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紧张气息,一声声清脆的吆喝声中,船只两侧搁置在床弩上的掩体,已经全部掀开来,粗大狰狞的弩箭,在一群人齐心协力下,一根根被上弦就位,需要几人、十几人才能上弦的床弩,没有人对他的破坏力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甲板中间位置,一群投石机专配的投石手,正有序地把一架架高大的投石机组装起来,以备关键时刻对冲入攻击范围的敌舰进行致命一击。

甲板两边的护卫刀出鞘、箭上弦,都静静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凝目戒备,周围的船只不是传来各自指挥者的大声指挥。

犹豫了一下,青鸾让跟出来的那四名青鸾卫,继续监视在花荣身边,她则拉着恋恋不舍的小福儿往船楼方向走去。

贼岛,又称蓬莱岛(济州岛),处在宋、辽、高丽、倭国四国的正中间位置,是海贼在海上著名的根据地,被四凶之二的饕餮、穷奇两大海贼团,以及投靠在他们名下的大小海贼团共同占据、把持。

此岛原属耽罗国,后来被饕餮、穷奇联合大大小小的海贼一同攻陷此处,把耽罗国所有武装力量解除,参与战斗的海贼共同瓜分了耽罗国的军政大权,效仿古人挟天子以令诸侯,转身就从臭名昭著的海贼变成了丞相、将军……

后来耽罗国的王子逃去最近的邻国高丽搬援兵,高丽王对于开疆扩土很感兴趣,几次派水师前往征伐,贼岛上的海贼联合他们的盟友新罗人,每次都把高丽水师打的大败亏输,最后只好对这些海贼听之任之。

从此这里就成了海贼的根据地,大大小小的海贼在这里聚集,控制着北上的重要海道,不断对沿途的高丽、辽国、倭国等国的海岸寇边劫掠。(宋朝时的海盗非常猖狂,历史著名的“刀伊入寇”事件,就是北宋真宗时期,三千女真海贼(也有说是契丹的),坐着几十艘小船,跨海劫掠倭国,在那里大肆烧杀劫掠,凶狠的战斗力吓坏了倭人。

还有明州的舟山岛,被海贼占据百年之久,最后是王安石亲自下令收复的。)

虽然这些海贼猖狂无比,但是海上依然有他们惹不起的存在,武力强盛的火凤凰商团,就是他们颇为忌惮的势力之一。

火凤凰商团的百十艘船队,每艘船上都设纲首,和专门辅助纲首处理杂物的副纲,其余船夫,工匠、舵工、伙夫、船医、瞭望手一应俱全,整个船队人员加起来不下四千余人,而且约一半的海船都是用于战斗的护卫战船,剩余的虽然是商船,但是这些商船都被武装到牙齿,只要遇战,顷刻间就能脱掉羊皮,变成一只凶狠的恶狼。

如此庞大武装船队,没有哪个海贼团有信心可以一举灭之,便是贼岛上的饕餮、穷奇也不敢去咬这个浑身带刺的刺猬。

火凤凰的几位高层都是嫉恶如仇的性格,碰到那些臭名昭著的的海贼时,只要对方跑的稍慢一点,就会被火凤凰商团的护卫队打的灰飞烟灭,海上行船之人都称火凤凰为天罚火凤,称火凤凰商团的船队为海贼克星。

花荣所担心的海贼倾巢而出,袭击商团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海贼大大小小的巡逻船,在外围一路护送着火凤凰商团的船队离开,没有一个敢靠近的,火凤凰船队的实力之强,由此可见一般,大摇大摆地在海贼的老窝走上一遭,不是谁都有这个底气的。

“黄公子,我们总管有请。”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花荣转过身去,离他不到五尺处,站着刚刚带他出来的青鸾,这个青鸾竟然来到了自己如此近的地方,以自己灵敏的五官,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青鸾带着半边护手的玉手紧紧抓在腰间宝剑的剑柄上,一双冰冷的杏目对着花荣淡然一笑,反应过来的花荣背后立马惊起一身冷汗,这个青鸾是在警告他等会儿不要乱来。

有着青鸾的带路,一路上无人上前阻拦,两人顺着硬实的木梯向船楼顶部走去。

花荣跟在青鸾身后,鼻中传来淡淡的清香,望着前面青鸾婀娜多姿的玉体,刚刚被惊吓的心一下子消散,一时间心猿意马,连忙收摄心情,眼观鼻口观心。

走在前面的青鸾感觉到身上火辣辣的目光消散,紧皱的眉头顿时松了开来,带上了一丝欣赏之意。

指挥室建有两层,板柱之上都雕刻着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上方则是一个个展翅飞翔的各种艳丽飞禽,在大海上猛然看到陆地上的美景,确实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在指挥室的门框上挂着栖桐阁,三个鎏金大字。

青鸾带着花荣走入了栖桐阁,花荣走进屋内的一刻,好像忽然切换了一个场景一般,由浩瀚的大海忽然来到了一望无垠的热带丛林,屋内一颗挨着一颗的树木向着森林内处延伸出去,望不到尽头,脚下是软软的草地,茂盛的大树把头顶遮的严严实实,黄辰还闻到了林中淡淡的松脂清香气,以及森林中泥土、花草的各种香气,一时间花荣真的感觉到自己到了陆地之上……

一根成人躯干粗细树干,弯曲横卧在地上,穿越盘旋了大半个指挥室,横躺着的树干上,还缠绕着着一根根细藤,上面开着一朵朵漂亮的黄色小花,让人迷醉,在屋子上首的位置上,树干弯曲成了一个浅u形弧度,刚好能容人或坐、或躺卧在里面。

一身火红锦袍的火凤凰,慵懒地斜依着树干坐着,一张精致到让人窒息的面孔深深刻印在花荣的脑海中,那是语言无法表达的完美,是不属于这肮脏俗世的美,这是一个找不到一丝瑕疵,老天爷最珍贵杰作的女神。

花荣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为这种超脱凡尘的美迷失,久久不能自拔。

“噗呲~”看到花荣痴呆的样子,佳人展颜一笑,宛如破开黑暗的初升旭日一般,和煦的日光瞬间照满整个空间。

花荣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本来听说,红尘浪子对天下第一魁首的李大家,都不假辞色,没想到也是个以貌取人的媚俗之辈。”火凤凰散发着宝石般梦幻的晶彩的美目,露出淡淡的失望之色。

花荣看到女神露出淡淡失望之色,心中不知怎么地,猛地升起一股紧张之感,连忙开口解释道:“我本就是吃五谷杂粮的凡尘俗子,连李大家的面都没见过,何来的不假辞色之说,总管大人便是那传说中落入凡尘的美貌女神,此美应天上有,人间哪得见几回?在下初次相见,便为之迷失,也是人之常情。”

说完,花荣赶紧转过身,满含善意地向着火凤凰不远处,一身书生打扮的赵月儿和小福儿两姐妹拱手行礼。

两姐妹对花荣甜甜一笑,低头曲身拱手还礼。

“既然如此,黄公子感觉是我漂亮,还是月儿妹妹更加漂亮呢?”火凤凰美目眯成一条缝,突兀地一问,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花荣看了看美得让人窒息的火凤凰,又看了看羞涩地低下头去,不敢向看,但是一对玉耳却是高高竖起,等着听花荣回答的月儿一眼,心中暗骂不已。

旁边的小福儿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一双瞪得溜圆的大眼睛,威胁着花荣,若是不说她姐姐最好,以后就没得玩了。

花荣大张着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火凤凰是凛冽不可侵犯的女神,月儿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寒月宫仙子,两人的气质美艳都是独一无二的。

无论花荣说两人谁美,势必会得罪另一个人,虽然月儿性格无争,但是女人爱美的天性,使得她在这种事情上,绝对没有半点儿妥协的余地,花荣若是当着另一个女子的面,说她长得没有另一个女子漂亮,花荣不敢保证月儿会不会恨他一辈子,要是昧着良心说火凤凰不如一身男装打扮的月儿漂亮,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伪君子、花花浪子的负面印象立马就摆脱不掉。

花荣都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火凤凰,若不然这个浑身充满强势的御姐,为什么刚见第一面,就把他逼入进退两难的绝地之中。

感谢

弟兄们,你们的投票让兄弟很感动,再次写到四十万字了,可是本书连最基本的签约都没通过过,这段时间一直心情低落,更新也慢了下来,可是看到兄弟们还一直在投票,我想也该恢复状态了。

书中一群未上山的猛将兄也是躁动不停,急着登场与众兄弟喝大碗酒。

愿与众兄弟共勉。

一百三十八章 花荣 开讲啦

想通此间关节的花荣,急出一脑门子汗,火凤凰这是杀人不用刀啊。

指挥室中变得落针可闻,一众美女投射过来的目光,使得花荣感觉到一股如山般的压力,胸膛内的心脏“扑通通~”急跳如擂鼓。

这个问题必须回答的巧妙,还不能使人难堪,花荣诗词是最好的解答方式,古人作势写词都是以委婉的形势作为表现形势,同样一首诗词,每个场景所表述的意境就会不同,可以看作解答难题的万能钥匙。

但是问题又来了,现在已经到了北宋末年,唐诗是不用指望了,大部分脍炙人口的宋词也都已经问世多年,可供选择的诗词范围一下子缩小到北宋以后,可是花荣前世记得最多的就是唐诗宋词,后来的元明清虽然也有涉猎,但是印象比较深刻的却是寥寥无几。

苦思的花荣眼光不经意间看到船壁上一颗开满白花的小树,眼睛猛然一亮,一首诗瞬间浮现在脑海中,他大脑急速回忆这首诗的作者和背景,片刻后自信地笑了笑,开口道:“在下闲来无事曾经作诗一首,此时想起,却正好用来做为对总管的解答。”

说完,缓缓开口道:

“梅雪争春未肯降,

骚人阁笔费评章。”

这首南宋诗人卢梅坡的雪梅被他咏出,梅雪争锋,寓意火凤凰两人出难题,非要花荣为给两人的美艳评判个高下出来。

火凤凰轻皱黛眉,月儿略显羞涩,福儿睁大眼睛,青鸾神情不变,但几人的注意力都被花荣所吸引。

“梅须逊雪三分白,

雪却输梅一段香。”

火凤凰和月儿听完,眼中闪出迷幻般的神采。

“好,好文采,红尘浪子果然名不虚传,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之事,梅香弱白,雪白弱香,黄公子才思敏捷,实在令小女子佩服。

公子快请坐,青鸾,上好茶~。”

花荣听了火凤凰一番话语,知道自己过了关,心中轻轻吐了口气,向着首座的火凤凰抱手谢礼,便在月儿对面的木桩上坐了下来。

木桩并没有想象中的硬,他坐下的同时,树桩的表面向下凹了进去,好似后世的软座椅,花荣这才反应过来,指挥室里这个郁郁葱葱的森林,竟然只是人工加工而成的,栩栩如生差点儿把他都给骗了过去。

侍女为花荣奉上了浓香的青茶,火凤凰开始语笑嫣然地和花荣聊起了家常,火凤凰天生尤物,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绝强的魅惑之力,使人不觉间就陷入她的魅力之中,使人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

这个七窍玲珑的总管,在和花荣的闲谈之中却是暗藏玄机,夹杂着无数的陷阱,在这样的绝色之前,花荣好几次都差点把自己的情况透漏出来,弄得他心中警惕大生。

坐立不安的他眼珠子一转,以手扶额,做痛苦状,对面的赵月儿赶紧过来给他诊治一番,把他扶回房间。

“青鸾,说说你的看法。”当花荣走远后,火凤凰神情淡然地从树干托盘上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这人城府很深,为人非常警惕,而且我感觉得他讲的身世有些矛盾。”青鸾思考片刻,从洁白的面纱之下传来淡漠的清脆回答。

“此人若是能为朝廷所用,必是王佐之才,若是流落在外,遇到乱世,定会成为为祸一方之匪首。送信给鸑鷟(yuezhuo神话中五凤之一),让她把这个人的底细彻查一遍,我倒要看看这个红尘浪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才华横溢的人物,在士林中却没有一丝名声传出,事怪必妖。”

青鸾点了点头,躬身抱拳,正要转身离去。

“你去把朱雀叫上来,不能让他白搭我们的船,这个家伙有如此才华,故事讲得又这么好,弄得我也是心痒。

让他每天为姐妹们讲书,算是救他一命的报酬,告诉她,无论如何,必须把这个浪荡公子多榨出些油水出来,要是真的不行,可以上美人计,嘻嘻嘻……”

青鸾听完也是莞尔一笑,这两天小福儿把花荣讲的故事给她们绘声绘色讲了一番,几个高管听了也是暗暗心痒,刚刚听福儿说花荣又有了更长的故事,别说总管,就是她冷漠的性子都有些心动,整天面对日复一日的生活,确实有些乏味。

……

夜色如水,夜空暮色,其盖如墨染,银月高挂,海面上黑涛涌动,月亮倒映在海面上,被拉成一片不规则的亮光,巨大的踏海号在群舰环绕下碎浪破海,缓速前行。

船下虽然滔猛浪急,但是船上却并未无晃荡之感,甲板上的。此刻凤凰号的甲板上,“哔剥~”燃烧的盆火和高挂的气死风灯,把甲板照射的亮堂无比,娘子军们挤成一堆,叽叽喳喳热闹非凡,海面上刮来的寒冷海风,丝毫不能打消她们心中的热火。

船上的生活枯燥乏味,小姑娘们最讨厌天黑,因为天一黑船上除了航行的必备人员,其它人除了睡觉,都无所事事,无聊至极。

当花荣把恢宏大气的神话巨作《西游记》搬上讲座后,整艘船上的人都陷入了对巨作的追捧当中,便是其它船上的娘子军,都在天黑后便跑过来蹭wifi,若不是凤凰号的甲板实在装不下太多人,恐怕晚上听讲书的人会更加火爆。

明星说书人花荣,更是受到了影视巨星一般的待遇,解除禁锢状态的花荣现在不用人监视,都会老老实实呆在自己房间里。

实在顶不住这群狂热粉们的热情。

花荣几人在别人船上,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花人家的,还让人家端屎端尿,朱雀上来便是一番大道理讲出来,弄得花荣老脸发烫,想要反驳,却没有一丝的底气,人在屋檐下他也只能低头。

要是一天不停讲书,就算铁人也扛不住,于是花荣对于朱雀不人道的讲书时间提出抗议,只会在晚上闲暇时才会开讲。

于是便出现了天一擦黑,娘子军们便会蜂拥聚集到凤凰号甲板,坐在小棉垫上,热切盼望等明星说书人花荣的到来。

与后世《西游记片首曲《云宫迅音》有五分相似的音乐响起,甲板之上为之一静,船边火光中,四个奇怪的组合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扮作唐僧师徒的组合。

为了报复这个坑自己的朱雀,花荣特意骗朱雀说,猪八戒就是天庭之上数一数二的绝代天将,勇猛无匹,无人能敌,而且都是姓“朱”,而且说不定几百年前两人还是一家,最是适合朱雀扮演。

朱雀在花荣灌下一碗迷汤后,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下来,反正只是在开场的时候,化妆在甲板上走一遭,又不会掉肉。

当花荣讲了收猪八戒的情节时,她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可惜已经晚了,西游记神话剧情超强的吸粉能力,已经把船上这些娘子军吸得产生了狂热的念想,当花荣一说朱雀罢工无法开讲了,无数小姑娘对朱雀的罢工,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口诛笔伐……

盆火照耀下,头戴金箍、脸挂猴面,兴高采烈地把手中金光闪耀的长木棒,横扫斜耍,弯背曲腿跳步前行的齐天大圣盛大登场,一阵震天的喝彩声中,扮演孙猴子的小福儿嘴都快笑歪了,更加激动蹦跳耍宝起来,活脱脱就是个放大版的猴子。

一个头戴僧帽,身穿臃肿的棉衣,肩扛一柄九齿耙,俏脸好似上了一层含霜,寒气逼人的“俏八戒”紧随其后,这哪是猪八戒,分明就是美八戒。

俏脸寒霜的八戒,手中用力拽着一匹白马的缰绳,疾步向前走,想要超越前方的大师兄,赶紧结束这让她怒火中烧的恼人之旅。

白马背上,身披袈裟的“俏和尚”花荣用力向后拉缰绳,努力不让白马走的太快,一边走,花荣还一边首长巡视一般,向着中间的小姑娘们挥手示意,感觉到小姑娘们疯狂的尖叫声,花荣感觉到自己心情大好,如此多的俏丽小姑娘崇拜着,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让他有种轻飘飘的感觉,感到自己随时都能插上翅膀飞向高空。

马后面跟着的是通过走后门,挤掉阮小七亲自上阵的贝应夔,身材高大魁梧的贝应夔扛着两个半人高,沉甸甸的胆子健步如飞,喜气洋洋地跟在白马后面,一张大脸上露出神经质地笑容。

当音乐落下时,师徒四人隐入黑暗之中,小姑娘们开始在甲板上嗡嗡地议论着,唐御弟到底有多帅、上一集的趣事、这一集又该演什么剧情了……

“嘡~”惊堂木砸击在木桌上发出的震撼声响,突然燃起的火盆,一下子把花荣照亮出来。

“曲不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坚,

蜜饯黄莲终清苦,强摘瓜果不能甜,好事总得善人做,那有凡人做神仙!

上回咱们讲了五庄观里惹事端,菩萨甘泉活仙树,话说这师徒四人辞了镇元大仙等人,再次启程往那西天而去,却说正走着,忽见看见有一座大山拦路,山里面峰岩重叠,涧壑湾环。虎狼成阵走,麂鹿作群行。千尺大蟒,万丈长蛇……”

一套花荣熟悉的开场白后,花荣开始了绘声绘色地开讲,这次讲的是三打白骨精的片段,经过几天的磨练,花荣刚开始的怯场、紧张情绪已经完全不存在,整个人融入自己的故事当中,撸起袖子、拍着桌子,脚踩木凳,摇头晃脑,指手画脚,嘻笑怒骂,表情夸张,场内小姑娘随着花荣的故事展开,全都被花荣带到了沟里,随着花荣的铺讲,一颗颗小心肝揪得紧紧的,不是发出惊叫……

“啪~”一个茶碗猛地在花荣脚下爆裂开来,把正在悟空被撵走伤怀中的花荣,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太他娘的突然了,花荣顺着茶碗来处望去。

“朱雀,你个疯婆子~你发什么疯?找死啊?”

“废物,你个没脑子的假秃驴,你把徒弟都赶走了,谁还保护你?你就是没脑子的秃驴,妖精这么明显的离间计都看不透,你活该被吃了。”第一层船楼边沿坐着的朱雀反而振振有词地对花荣大价值则。

花荣被她一顿抢白弄得目瞪口呆,这个疯婆子都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你~你~你就是公报私仇,明儿我就给你来一段猪八戒背媳妇,被丈母娘和一众姐妹脱光了衣服,在众人面前吊打的桥段。让你真人上台演出~”

“小子找死~老娘我活劈了你~”

“好了好了,众姐妹还等着听书呢,你俩别闹了~”

“被这个疯婆子弄得没心情了~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散场散场……”好好的情绪全被朱雀这个疯婆子弄没了,花荣直接耍大牌,不讲了~

下面的娘子军一个个抛眉弄眼地,要求花荣接着讲,花荣却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示意明天再讲,让大伙儿回去睡觉。

花荣则通过木梯走到船楼临时搭设的茶台前,商队的几位头领都笑吟吟向他点头示意,身材高大的“沙师弟”贝应夔跳过来,一把拉住花荣坐在他身边,花荣是真心不想和这个才十七岁,却张了一副篮球运动员身板的小伙子在一起,每次和他说话都得仰着头,和他在一块儿,花荣感觉心里有压力。

贝应夔却不管这些,唾沫横飞地狠夸花荣讲的精彩,每次听到花荣将西游记,他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遇到那些神仙中人,要是能学会那些飞天洞地的神通,少活几年他都愿意……所以毛遂自荐地把“沙师弟”扮演者阮小七挤下去,他亲自上阵。

“贝小子,一天没揍你,你皮又痒了是不是?听完这狗屁故事,还不赶紧滚回你船上待着去,要是你手下那帮蛮子再失心疯恶心人,我让你做个蛮夷阉人……”

“那不是失心疯,用尿洗衣服能受到神的祝福,强健人的身体,用尿刷牙能使人的牙齿更加健白,不然人的牙齿不到老年便会脱落,你这是歧视……”贝应夔扯着脖子大声辩解着,旁边的花荣听到他重口味儿的观点,身上打了个寒战,赶紧离这个壮汉远远地。

旁边的朱雀看他张着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跳起来飞起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贝应夔熟练地在地上一个侧翻,顺势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向着下甲板的木梯跑去,边跑边喊道:“我是说少数人的习惯而已,我可不信那些神,我也没从来没试过,你……”

看到朱雀追着贝应夔跑远,一群人莞尔一笑。

花荣却是一翻白眼,想和这个暴力女理论一番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要是理论不好动起手来,自己受伤未愈的小身板再被她打伤了!那就丢人丢大了。

好男不跟泼女斗,花荣如是安慰自己。

和朱雀讲道理的结果:就是完全没道理可讲。

“每次听黄公子讲书,都能令人回味无穷,看似荒诞不经的故事,背后的含义却发人深省,黄公子的故事总能令人置身于奇幻的世界当中,令人欲罢不能,要不黄公子就留在我们商团得了,薪金随黄公子开口,我还可以做主,让黄公子在船队中任挑一位美女做妻子,是任挑啊~”火凤凰樱唇轻启,好似从九天之上飘落的仙音,听得花荣骨头都有点儿酥软。

特别是听到被火凤凰特意加重,引人遐想的那句话,差点忍不住答应了下来,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身后等着他的那帮可以依托生死的弟兄,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温柔乡是英雄冢,只是随便一句话,就令自己如此不堪,要是真的留下来,自己还不的****……

感受到周边几位投来的探寻目光,花荣赶忙收摄心神回应道:“多谢总管抬爱,这件事还是算了,我自己的那点儿微末本事,我自己心里清楚,肚子里也就这么点儿干货,要不了几天就没存货了,还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咯咯咯~黄公子可不要后悔哦,好了,说正事,我们的船队已经到了辽国的长白山处,我们的船队将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进行贸易。

但是这里的港口容不了如此多船,会有一支分舰队,由朱雀带领,继续北上,去往女真部落进行商贸交易,我想让黄公子陪朱雀走一趟,一路上有你在,我也能放心,公子意下如何?”

花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火凤凰为什么会选他去,不过他们梁山将来想要走海上贸易,女真人这条线是必不可少的。

海路被贼岛和新罗道两大势力把守,使得宋朝和女真之间的海路被完全掐断,女真无数的珍贵货物如东珠、人参、鹿茸……等等特产,只能以白菜价格卖给辽国的黑心商人,如果他们梁山能像火凤凰商队一样,通过海路收购这些珍贵特产,然后运送到大宋,绝对能极其丰厚的暴利。

但是想要通商,就必须解决海贼的问题,想要解决海贼,又会产生一大堆事情,拔出萝卜带着泥,想要打通一条商路,牵扯出来的一连串问题,想想花容都头疼。

“你不必担心,月儿妹妹正好也想去见识一下滴水为冰的旷世奇景,你要是去我想她会很高兴的。”正在花容思考之时,火凤凰以为他是舍不得和月儿分开,娇笑着补充道。

一百三十九章 梁山躁动

梁山泊聚义厅中,好似苞米在锅里炸开了一般,纷杂的咆哮声久久不息,大哥花荣在海上被一群海贼欺辱,这个消息被李飞的信鸽传回梁山,一下子把这些骄傲的豪杰激怒,怒声咆哮差点儿把聚义厅的屋顶掀翻开来,咆哮着要出海去为大哥雪恨。

“诸位兄弟,寨主如今在火凤凰商团的保护下,已经没有大碍,目前正在商队中修养,要不了多久便会回来,寨主的安全问题各位不必担心,我们现在要商议的是,如何才能为哥哥雪恨,众位兄弟都有什么建议提出来大家商议一下。”林冲看军师坐在座椅上,对下面喧嚣怒骂的群雄视若无睹,无奈之下,排位最靠前的他只好站出来主持大局。

二寨主王进被花荣遣去招募“记名弟子”史进等人,此时还未归来梁山泊。

陈箍桶虽然跟随花荣时间较长,但是前段时间未参与山寨聚义,众多头领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中却是不痛快,总感觉他是一个外人,但是大哥花荣信任他,他们也无话可说,在梁山上的威信多少有些不足。

林冲是王进之下,武艺最高之人,也是在座中排位最靠前的,又是大哥花荣的师兄,为人性格和善,平时颇受群豪尊敬,但是他性格无争,谨小慎微,凡事不喜过于出头,属于那种知足常乐的老好人,碰到如此大事,便想着众兄弟一起商议出个计策出来。

“林教头,俺阮小五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俺知道,主辱臣死,主忧臣辱,无论是谁谁动了俺哥哥,便是豁出去这百十斤不要,俺也要让他血溅五步,。”

“五哥儿说的对,别忘了带上俺党世雄……”

“该死的泼贼杀才,俺邓飞抓要亲手把他们活刮……”

……

林冲话音刚落,刚刚平静下去的大厅再次沸腾起来。

陈箍桶坐在自己的座椅上,悠闲地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闭上眼细细回味,对与下面群雄的咆哮视若不见,不表达任何意见。

林冲在上面却是急的一脑门子的汗,连忙摆手压下厅中的喧闹声,对着陈箍桶抱拳道:“军师,走之前寨主可是吩咐,山寨若是有事,一切事物都要听你决断,如今该如何行事,您给兄弟们指条道啊。”

“你们继续吵,继续闹,说不定你们能把血鲨海贼团给吓死呢,你们继续,不用管我,等你们都累得说不动话了,我可能想到计策了,这样我也能省下不少口水。”陈箍桶轻轻放下茶碗,淡淡说道。

“酸书生,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耍弄人,洒家和兄弟们自去给寨主报仇,你就在这里好好守着山寨吧,愿意跟着洒家去报仇的,都走~。”鲁智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喝骂,他生就一副暴躁性格,早就被大厅中的吵闹弄得怒火冲天,此时暴怒金刚的性子一下子被陈箍桶点燃,起身便往厅外走去。

“站住~”林冲看到议事厅中一大半头领都起身跟随鲁智深向外走去,胸中急怒冲出天灵,一声惊雷一般的爆喝,豹眼环瞪,浑身水色煞气狂攀,长相酷似戏文中猛张飞的他,此刻真如长板坡前,一声喝退十万曹军的猛张飞附体,山一般的威压铺天盖地压下来,一众头领浑身一震,全都紧张地看着大发雷霆的“老好人”,没想到这老好人发起火来声势如此骇人。

“全都给爷爷坐下来,认真听军师吩咐,谁若是再敢闹事,休怪我林冲不念及兄弟之情。”

鲁智深一双牛眼怒瞪着林冲,身后金色煞气随之暴涨,在厅中和林冲针锋相对,就在一众头领担心两人会因此翻脸之时,大和尚却是哈哈一笑,对着跟在自己身边不知所措的几名头领道:“看个鸟啊?都给洒家回去坐好,听教头和军师如何安排。”

陈箍桶看到厅中发生的一切,心中暗暗点头,对于花荣看人的眼光佩服不已,他刚刚还担心若是林冲压不住群雄,他就只能动用花荣留下的后手,看来不必了,林冲的表现他很满意,确实有大将之风,是个可以托付重事的人,下面这个莽和尚看似莽撞无脑,却是审时度势,脑子转变极快,若是脾气能够收敛自如,也是个可造之材。

陈箍桶起身向林冲点了点头,对着厅中再次坐下的群雄道:“长话短说,血鲨海贼团的具体情报、贼岛上的具体情报有哪位头领清楚?请出来为大家讲解一番。”

一众头领左盼右顾,等了片刻,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对手都是在茫茫大海上讨生活的亡命徒,而他们这些陆地蛟龙,对于海上的情况是一无所知……

陈箍桶注意到阮小二在下面犹豫不觉,便笑着点名道:“阮头领,你是咱们的水军总统领,手下还有登州水军的俘虏,对于敌我双方的情报对比讲解一下吧。”

“诸位,我们现在可在海中作战的船只共有十一艘,其中威海级小型海战船八艘,威海级商船两艘,一艘镇海级海中型战船,若是满载,船队最多可承载两千五百战兵。

除了我们三营外,步军几营都曾经在船上进行过简单的水战训练,勉强可以一战。

至于海贼的实力,我从俘虏的船师那里了解过一些,血鲨的实力并不算太强,虽然船多人众,但是我们依然有一拼之力,可是,真正麻烦的是贼岛上的其它势力。

贼岛上可是聚集了大大小小几十号的海贼团,加起来可战之人达几万之多,便是邻国高丽都不敢去招惹,若是我们凭现有的实力去报仇,恐怕……”

听了阮小二一番介绍,一众首领的心直往下沉,海战不同陆战,双方间的差距如此之大,梁山几条海船过去,跟去送死差不多。

这个仇,难道报不了吗?

“怕个鸟,洒家一个人去贼岛,把海贼头子的头砍了,向给哥哥出口气,再说其他的。”鲁智深看到厅中气氛沉寂下来,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大声吼起来。

聚义厅中各头领眼睛一亮,纷纷点头,只要军师点了头,他们都愿意陪鲁智深往那龙潭虎穴中走一趟,只要能为哥哥出口气,一切都是值的。

厅中各种复杂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陈箍桶身上。

上首的陈箍桶笑着摆手,拒绝了鲁智深的提议,示意鲁智深先坐下,淡淡一笑道:“既然敌人太强,咱们就只能智取,你们谁愿意赔我去那贼岛闯上一闯?”

陈箍桶此言一出,全场的头领都是一呆,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陈箍桶这提议和鲁智深不是一样的吗?

“洒家陪你去~”“林冲愿往~”“俺愿随军师去~”……

片刻的沉寂之后,一众头领同时表示要同陈箍桶往贼岛去一趟。

“此次只要一两个熟悉海事的兄弟同去,各军主将必须在山寨留守,选出精锐之士,加紧习两水战之法,等候我传回号令,号令一至,尽起精锐雪恨。

寨主之辱岂能用几个人头草草了事?

我要血鲨满团尽屠,鸡犬不存~”

陈箍桶眼中戾色闪动,浑身散发出浓郁的血腥之气,寨主单身出海之时,自己这个谋士就应该坚决阻止,可是他感觉花荣的出行计划周密,不会有危险,所以只是稍微反对一下,并没有多加阻拦。

没想到就是这个小小失误,差点儿害寨主丧命,差点儿让花荣用性命打下来的基业灰飞烟灭,这让负才傲物的他如何能够接受,只有敌人的血,才能洗刷他的耻辱。

李飞去了几时?

李飞哥哥放回信息之后,命小人在此等候,便带着几个人坐了私船,去往海贼岛。

一百四十章“贼岛”蓬莱

中国的海岸线漫长,自古以来,沿海地区很多不堪压迫的百姓,会有另外一个选择,乘船去找传说中的仙岛。但是出海以后,更能多的都是失望和绝望,于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他们就会铤而走险,选择另一条路:海贼。

在历代历史记载上经常会有海贼的影子出现,但是中国的海贼和西方的海盗行事方式却又不同,中国海盗很多都是亦商亦盗,而且中国的海贼从不悬挂骷髅旗,他们都是悬挂象征着祈福和庇佑的旗帜。

历史上,很多海贼的实力都可以用非常强大来形容,历史上有过记载的海贼势力,远超过西方著名的海贼,有的海贼团甚至强大到在别的国家,享受着中原大朝代表才会享受到的待遇,代替大朝对两国的战争进行调停。

东晋时著名的海贼孙恩,属下曾统领近百万大军,屡次从海上发兵攻打东晋,最后虽然兵败身亡,但是对于东晋却造成了致命的打击,孙恩一度成为海贼的代名词,很对人称海贼叫孙恩!

耽罗国被海盗占领后,各国百姓都称这个岛为“贼岛”,海盗们却给这座岛起了个更好的名字:“蓬莱仙岛”,他们想借这个洞天福地,为自己增加些福气,让他们往后的日子能够更加顺利。

蓬莱岛被海贼占领之后,海贼在原来耽罗国的原址上,建起了一座城池,起名为蓬莱城。

这座城池经过海贼几十年的发展,这里成了附近海域的海贼们的圣地,吃、喝、嫖、赌等挂红灯的行业,在这里应有尽有,除了占据蓬莱城的几十股海贼团外,其他的海贼也经常到蓬莱城进行贸销赃、补给、享乐、贸易。

岛上最大的两股海贼分别是四凶之二的:饕餮海贼团、穷奇贼团两个大型海贼团,两个海贼团在岛上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蓬莱城被两大海贼团一分为三,两大势力占据其中四分之三的城区,剩余的四分之一,则被二十余股中、小型海贼团共同瓜分。

占据蓬莱岛的海贼们除了在岛上的基业外,他们还有各自的海域,平时留下一部分人手在蓬莱岛上驻扎,收取费用,其他人手则是在各自的海域,进行“非法行动”。

一艘威海级商船行驶在碧蓝的大海上,三根桅杆上的风帆,都张得满满的,借助大风之势划海破浪,急速向前飞驶,在船首甲板位置,身穿青色皮袍,迎风而立的陈箍桶凝目远眺。

在他身边,是一名身材长大,长相奇异,套着一件豹皮短袍的青年,这人叫做邹润,因脑后长有一个肉瘤,江湖人称“独角龙”。

“独角龙”邹润和他的叔叔“出林龙”邹渊,都是“锦豹子”杨林走江湖时认识的老兄弟,两人虽然在登州聚集了一帮子亡命徒,占山为王,但是以前曾经在蓬莱岛混过一段时间。

当陈箍桶要前来贼岛之时,杨林便自告奋勇,带着陈箍桶等人来找这两个叔侄帮忙,这两叔侄在登州干的是无本买卖,对于花荣的大名也是有所耳闻,当杨林找上他们时,两叔侄二话不说,直接弄带着十几个心腹,陪杨林一行人同去贼岛探听情报。

此时,在船队前方视线所及之处,迎面出现了一支小型船队,邹润手搭凉棚,仔细辨认了一下对方船只上悬挂的旗帜,惊喜地向陈箍桶道:“这些都是蓬莱岛的禁卫军,他们这是在进行巡逻,只要看见他们,咱们就离蓬莱岛不远了。”

那支被邹润称作蓬莱“禁卫军”的小型船队,是由一艘两千多料的海船,以及三只小型快刀船组成的巡逻队,船只桅杆上,悬挂着一只狰狞的凶兽,迎风飘动。

陈箍桶这艘海船并未因起那支巡逻船的注意,毫不理睬地直接和他们擦身而过。

在陈箍桶两人身后不远处,二十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大圈,在包围圈之中,有两个身穿单衣的壮汉,正进行着激烈的相扑比斗。

“大党头领,踢他脚脖,踢他脚脖~”

“邹渊哥哥,小心点儿~我可是把家当都压你身上了……”

“邹渊头领,挺住,挺住,慢~慢~哎呀……”

“我的钱啊~”

……

相斗的两人一个是党世英,一个是邹润的叔叔邹渊,邹渊邹润两人虽然是叔侄,但是年龄并不比邹润大几岁,不认识的还以为是两兄弟,叔叔邹渊性子急,不容人,从登州出发往蓬莱岛这一路下来,和党氏兄弟不知较量了多少回,屡战屡败,却是屡败屡战……

“姓党的,我昨天染了风寒,头有点儿晕,所以才输了这一局,等我病好了,必要找你报仇。”

“姓邹的,服个软儿,你能掉块儿肉吗?你这家伙前儿个腿酸、昨儿个脚麻、今儿个风寒、明儿个是不是要肚子抽筋啊?怎么你的身体天天就没个好儿?是不是女人肚皮趴的时间长了,身子骨不行了?”

“哈哈哈……”周围的人听党世英说的有趣,都跟着哄笑起来。

陈箍桶两人转过头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两人打闹。

“我看你们叔侄都有一身好本事,而且也不像是穷苦人家,为何会入了绿林?”

“要是能有个活路,谁愿意干这掉头的买卖?我邹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但是在黄县这地界,也是有头面的大户人家,家中良田千亩,还做着一些小生意,生活无忧。

可是京城那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不知发了什么疯,在我们登州大肆置办的田产,他们置办也就置办了,与我们无关,可是他们田产应缴的各种杂税,当地官府却不敢去收,最后,官府那些滥官竟然把这些杂税,全部分摊到了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的身上,

说是官家颁下来的括田税?什么鸟税,听都没听过,我们这些百姓哪顶得住如此重税,我和叔叔便带着一帮乡亲去找官府讨说法,那些狗官问也不问,直接把我们叔侄抓了起来,说是我们抗旨不遵,欺君罔上,要把我们开刀问斩,杀鸡儆猴……”邹润听陈箍桶问起自己的身世,脸色变得阴沉无比,无奈地叹了口气,如倒豆子一般娓娓道来。

“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陈箍桶听后也是无奈,这样的事情他见的还少吗?不是只有登州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大宋国这样的事情天天都有发生,这些算得了什么?在他家乡,花石纲给百姓带来的痛苦,远甚于此,说出这样的话,陈箍桶自己都不信。

“呵呵~希望如此吧,最近俺们登州来了个监察百官的新通判,听说是个清官,一上任,就把宗室贵戚这些丑事儿搞到了官家那里,听着就解气。”

“哦,朝廷里面竟然还有如此耿直的官员?可知他的名讳?”陈箍桶听邹润如此说,顿时来了兴趣。

“好像叫做宗泽,听说以前在莱州掖县做县令,为治下百姓做了很多实事,是个难得的好官,希望他能为我们登州百姓做些实事儿吧,唉~”

“原来是他,这个人我倒是听说过,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官。我看你好似左右为难,难不成这个宗泽是个好官的话,你还准备招安从良?”

邹润自嘲地呲牙笑了笑,说道:“那倒没有,我们的家产早就被那些滥官套了去,家中什么也没留下,家徒四壁的回去作甚?难道给别的财主打工吗?

再说,我们叔侄这些年也闲散惯了,普通百姓的生活是过不了的,而且那个宗泽也只是一个通判,想要和登州这群烂到骨子里的赃官恶吏斗,难于登天。”说完,邹润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道:“实不相瞒,我和叔叔都是粗人,让我们打架抢地盘还行,让我们照顾全寨人的吃喝拉撒,那就是在逼田鼠耕地。

俺们山寨中的兄弟们经常是三饥两饱、寅吃卯粮,若不是在道上一些好兄弟时常照拂,恐怕我们早就撑不下去了,我和叔叔正考虑去找一个奢遮人物去投奔,做个头领总也比现在快活。”

看到邹润投过来的期盼眼神,陈箍桶眼中精光一闪,哈哈笑道:“我梁山虽然算不得顶尖势力,但是养活万把人也不是什么难事,等这趟差事办完,若你们叔侄还有意我梁山,寨主一定会亲自去拜访令叔侄。”

邹润眼睛一亮,还带说什么,负责瞭望的船师大喊道:“到了~蓬莱岛到了~。”

正在甲板上吵闹的一群人,纷纷围拢到了船首,看到远处隐约出现的一抹绿色,一众人一起欢呼起来,悬着的心一下落了下来。

“李小乙,和李飞副统领接头的暗号都准备好了吗?”陈箍桶转过身,问着围上来的李小乙。

李小乙和李飞从火凤凰商队中下来后,李飞找到登州谛听营的驻点,用梁山刚刚培训好的一批信鸽,把花荣在海上的经历写成简略讯息,传递回了梁山,留下李小乙守在登州保持联系,他则带着几个登州的谛听,乘坐私船悄悄潜去了蓬莱岛,在走之前给李小乙留下了接头暗号,以便有急事能取得联系。

李小乙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面搭着一个紫底黄花的褡裢,对陈箍桶点了回应。

蓬莱岛的港口,是一个天然的海港,经过海贼修整建设,这里同时容纳数百首大型海船停靠装卸货物。

蓬莱岛上,除了蓬莱城周围方圆十余里外,其余的地方都是不毛之地,蚊虫遍地,瘴气横生,海贼以前倒是抓了许多奴隶去开荒种地。

可是,这些俘虏开垦出了土地之后,岛上遍地都是的瘴气开始发威,刚开始只是少数人中了瘴毒不治身亡,可是,不久之后这些瘴毒如野草一般,遍地开花,派去开荒的奴隶和监管人员,全都被传染上了瘴毒,近万人没多长时间,便死的不足百人,岛上一下子各种流言疯狂流传,都说是蓬莱岛上的海贼被诅咒了,有的说岛上深山中藏有被镇压的妖物,还有人说这是上天在惩罚他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

从此之后,岛上再也无人提及开荒之事,岛上深山之中也成了无人敢去的禁区。

岛上不能开荒种植,生活在岛上的几万海贼,加上抓来的各族奴隶,光靠蓬莱城周围的一点儿产出如何能够养得活?

于是岛上的海贼一致决定开放蓬莱城,吸引各国商人来此进行贸易,为了鼓励商人来岛上消费和贸易,凡是来蓬莱岛上做贸易的商队只要交纳足够的贸易税,可以在这些蓬莱海盗活动的海域自由经商,蓬莱城就是他们养的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为此,海贼们达成协议,凡是往蓬莱城方向来的商队,不准劫掠,并且把蓬莱岛周围方圆百里划为安全区,在此区域中劫掠杀人的行为,都被视为对蓬莱岛的挑衅,将被蓬莱岛上的海贼视为共敌,出兵剿灭。

海贼做了如此多的事情,来蓬莱岛进行贸易的商人慢慢多了起来,加上蓬莱岛的位置正好处在四国中间海域,使这里变成了一个繁华的都市。

有人说蓬莱城是天堂,也有人说蓬莱城是地狱,这里各国的特产应有尽有,城中娱乐场所酒楼、赌坊、妓院、奴隶场、角斗场各种挂红灯的经营场所,在这里都能找到,只要你有钱这里就是天堂,你要是到了这里没了钱,蓬莱城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地狱。

一百四十一章 蓬莱探查

迎风楼,是一个宋朝的商人在蓬莱岛上开的酒楼,前面的酒楼是让客人吃饭用餐只用,在酒后的后面,主家别出心裁的建了几个单独的庭院,除了一套自己人住,其他的都是用来给客人住宿之用,陈箍桶等人直接把其中一个庭院包了下来,作为暂时在岛上的落脚点儿。

李小乙和李飞在城门口接上头后,几人便急忙赶到了陈箍桶等人落脚的地方,当他走进院子时,党氏兄弟正在院中的大树底下闲聊,杨林和邹氏叔侄则去街上打探消息,李飞上前和党氏兄弟打过招呼后,便敲开了陈箍桶的房门,进入房间。

“军师,这是我这几天画的蓬莱城势力布置图。”一番问候行礼,李飞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放在了陈箍桶身前的桌子上。

“说说岛上势力分布的具体情报。”陈箍桶俯下身来看了看图上蓬莱城几大势力的大致分布情况,便让李飞给他介绍具体的情报。

“蓬莱岛上共有“双凶六恶十二贼”二十六股势力,其中的双凶就是饕餮、穷奇两大势力,双凶势力可战人员都有万余,大小各类船只不下百艘,船只和人员都在岛上驻扎。

六恶则是铁乌、雷火、无常、血鲨、水镜、怒蛟六个中型海贼团,手下也是从一千到四千人不等,船只大小、数目也不尽相同,这些人一半船只人员驻扎在蓬莱岛上,另一半则是在各自的海域进行劫掠。

十二贼则是千人以下的小型海贼势力,大部分人手都是在各自的海域驻扎,只有下部分人手在岛上维持地盘。这些中小型海贼团都必须投靠在两大海贼团的麾下,每月上缴一定的费用,否则无法在岛上立足。

血鲨海贼团有三千战斗人员,镇海级中型海船六艘,威海级海船十四艘,刀船十艘,目前投靠在穷奇麾下……”李飞一边讲,一边用手指在图上为陈箍桶指点各个海贼团的驻地位置。

“饕餮和穷奇的府邸地图有吗?”李飞刚刚介绍完岛上的势力情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身后不远处一道尖细的嗓音陡然传来。

李飞心脏“咯噔”一下,一下子跳到嗓子眼上,长久的情报经验,使他身子犹如一个弹簧板,条件反射地向左一个滑步,滑了出去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出现在右手中,护在陈箍桶的身前,浑身肌肉紧绷,含胸弯腰,犹如一只随时准备扑击的山猫。

抬目望去,却见对方是一个身材细矮的汉子,站在他刚刚所站立之处一尺外,如此近的距离,自己竟然毫无所觉,对方如果对他有杀心,恐怕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会被对方一刀致命,李飞心中冷气直冒,背脊一阵凉飕飕的。

对方是一个生面孔,但是李飞却总是感觉,那双囧囧发光的眼睛有一丝熟悉。

“李飞兄弟,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认得我时迁了?”那汉子龇牙一笑,在耳后根搓了搓,一张薄薄的脸皮被那汉子撕了下来,赫然正是时迁那张细长的瘦脸。

李飞长长出了口气,脸上露出苦笑之色,“哥哥常说,时迁头领的轻身功夫为天下一绝,无人能比,以前飞心中很是不服,今日一见,我李飞是心服口服,以后还要时迁头领多多指点才是。”

“嘻嘻~兄弟说笑了,我也就这手三脚猫的功夫哪敢成绝,也就花荣哥哥看得起我,不以时迁出身未见而轻视,还给我委以重任。若不是花荣哥哥,不知什么时候我就被人像野狗一样,打死在街巷之上。

不说这些了,你那里可有饕餮和穷奇驻地府邸的路线图?我想晚上去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也好为哥哥出份力。”

“从几个下人那里弄了一个简略图,但是这两家府邸戒备非常严,生人连靠近都难,想要潜进去怕是很难。”

时迁接过李飞递上来的两张图纸,自信满满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我这几天在岛上碰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蓬莱岛上忽然多了对我们很不利的谣言,有人在岛上到处散布谣言,说我们清风寨挖到了一个金矿,来往贸易的商人船只都是用来载黄金的,只要能抢了这些船只就发财了。

这明显是有人想要针对我们,有些蠢货海贼,竟然还真相信了这些鬼话,很多人都蠢蠢欲动,商议要去劫掠在我们清风寨走出的商船。”

听了这个消息,陈箍桶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们和蓬莱岛上的人,从来都没有过接触,为何这里竟然有人想要陷害他们?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脑海,难道花荣在海上遇险不是意外,而是一次有预谋的圈套?

花荣出行的计划是临时决定,只有几个主要当家的才知情,难道是他们内部出了内鬼?一阵阴云盖在陈箍桶的心头,陈箍桶淡然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时迁、李飞,这次我们带来的谛听耳营之人,全部归你们调遣,我要你们用最短的时间,把岛上各个势力的具体情报整理出来,特别是他们相互之间的恩怨、情仇、势力,主要头领的喜好、性格等。

情报的重点还是要放在两大海贼团之上,只要我们能说服他们袖手旁观,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探查的时候,顺便把散布谣言的人也查一下,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要暴露了自己,能在岛上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这个人的背后一定有强大的势力在推动。”

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岛上各势力的情报,如飘落的雪花一般汇聚到了陈箍桶身前,看着房间内一大堆的情报,时迁、杨林、党氏兄弟几人就头晕,但是陈箍桶却坐在那里,把递上来每个的情报都细致地观看、对比、查验,从真伪难辨、杂乱纷呈的情报中,辨别出真伪,再从这些让人头晕的情报中,挑出有用的,堆在一起进行细细分析。

蓬莱岛上各个势力的具体情报,很快就在他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立体图案,海贼团主要人员的喜好、性情,各海贼团之间相互的恩怨情仇,在他脑海渐渐明朗了起来,就好像他在这里生活和很多年一样,不说了如指掌,却是炳如观火。

作为蓬莱岛主人,对于四处打探消息的李飞这些人,也有了察觉,纷纷派人过来盯梢,想要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在昨天夜晚,党氏兄弟还抓了两个闯进来的探子。

“既然岛主人已经知道了咱们的到来,咱们也该去拜访一下这里的主人了,不然主人狗急跳墙,闹出误会可就得不偿失了。”陈箍桶放下手中的情报,轻轻吐了口气,揉着酸胀的太阳穴,低声对身边几名头领轻轻说道。

“那咱们先去拜访饕餮,还是先去拜访穷奇?”杨林

“既然血鲨是穷奇的狗,自然是要去拜访穷奇。”

“血鲨可是穷奇手下的得力悍将,咱们想要去打他的狗,他能同意吗?不如咱们去饕餮那里,饕餮和穷奇是死对头,咱们请饕餮按照岛上的规矩办事,成功率不是更高吗?”杨林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外界都传闻血鲨是穷奇的忠犬,血鲨自从投靠在穷奇之下后,每次穷奇进行大的劫掠行动,血鲨就是他的铁杆前锋,每次分东西的时候,血鲨都会比其他海贼团分的战利品多。

“没那么简单,贼岛的关系错综复杂,眼睛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何况只是外界传言,血鲨是不是犬我不知道,但是他效忠的主子一定不是穷奇。

这件事回头我再给你们解释,党世英、党世雄、邹润,你们三人带上礼物,随我去拜访穷奇,其他人都暂时去船上等候消息,若是顺利的话,今晚我们就能启程回家。”陈箍桶披上党世雄递上来的皮袍,胸有成竹地向外走去。

一百四十二章金兀术,

冲锋号,被贝应夔为自己的座舰起的名字,花荣被火凤凰任命为这支分舰队的临时行军参谋(行军参谋是唐朝开始出现的官职),跟随朱雀的分舰队,一起前往女真进行贸易。

刚刚离开火凤凰船队不远,朱雀直接公报私仇,把花荣“扫地出门”,赶到了贝应夔的冲锋号上来居住。

如此倒也合了花荣的意,朱雀号和火凤号一样,上面到处都弥漫着胭脂水粉的气息,上面莺莺燕燕、花红柳绿,虽然享福,但是就像唐僧进了女儿国一般,这帮女粉丝一见到他就对他拉来薅去的,弄得花荣也是尴尬无比,每天都待在屋内,都不太敢出门闲逛。

来到冲锋号上,花荣凭借着一身功夫和一本《西游》,很快和这帮豪爽的汉子称兄道弟,在船上和一众人毫无顾忌地谈论商队中除了几个总管,到底谁最漂亮,哪个小娘子对谁有好感……好不快活,唯一不爽的是,一到晚上讲书的时间,朱雀号上总是冲上来一群小妖精,七手八脚把他拉去“干活”。

和女真人交易的港口并不是一个专业的海港,而是生活在附近的女真人,把一个天然的海港进行了简单的修整,吸引各国的商人进行贸易,由于贼岛的封锁,来的大宋商人寥寥无几,平时交易的人很少,直到火凤凰的商队来此,附近需要交易的商人、不住才会来此大量聚集。

花荣在集市上转了一圈,便回到自己专属的书房中,努力更新他的《西游》,毕竟光靠临场发挥,是讲不好的,他提前把主要情节写出底稿,到了讲书之时就不会两眼抓瞎。

“铛~铛铛……”一阵急促的警钟声突兀地响起,花荣皱眉抬笔,他们的商船此时都停靠在岸边,应该不会有海盗敢跑过来袭击,可是他也听出了警钟所传达的信息,确实是敌袭的信息。

外面甲板上传来焦急的杂乱声响,花荣急忙放下毛笔,推开门往外走去,却见甲板上全副武装的罗马卫,在魁梧的贝应夔焦急的大吼下,快速沿着舢板向船下跑去,花荣急忙走过去询问贝应夔发生了什么事。

贝应夔也是一头雾水,只知道副总管朱雀要求所有战斗人员,全部到港口集合,准备进行作战。

花荣看到在平坦的港口位置,一身赤红的朱雀和她直属的朱雀卫,已经排列了整齐的方阵,静静地等待着其他船队护卫人员,向他们集中靠拢。

有十几艘无法在港口靠岸的护卫战船,直接用小型鸟船,一批批地把战士运送到岸边,看着如抢滩登陆一般的小港口,花荣心情微微一沉。

“小福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当花荣随着人群下了冲锋号后,却见梨花带雨的小福儿跑来找他。

福儿看到花荣好似找到了依靠,“哇”地一声再次大哭了起来,小手上、脸上全是明晃晃的泪渍,边哭便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姐姐被一帮野人抓走了,哥哥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她,救救她啊,哇……”

花荣好似头顶一个炸雷响起,一把扳住福儿瘦弱的身子,厉声喝道:“是谁干的?告诉我~”

“疼疼~”

小福儿被花荣一双鹰爪抓的肩膀剧痛,花荣赶紧松开了双手,深吸一口气,是自己平静下来,压低声音道:“福儿别哭,我一定把你姐姐救出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走,我们边走边说。”

“我和姐姐在集市上逛街,我看街边一个人养的老虎很好玩,便在那儿多看了一会儿,姐姐去边上卖药的药摊上去看药材,没想到一群野人跑了过来,把姐姐抓走了,”

“那群人是什么人?有什么特征?为什么抓月儿你知道吗?”

“跟着我们的向导说,他是完颜部落郎主的四儿子,叫,叫有眼无珠,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姐姐,哥哥你快想办法,救救姐姐,那群野人可凶了,说要吃了姐姐……”小福儿在花荣慢慢哄下,抽噎着慢慢说完。

花荣脸色阴沉的可怕,月儿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他的命都重要,绝不能让月儿再次出现任何闪失,心中越是愤怒,花荣越是强迫自己冷静,愤怒在紧急时刻是帮不上忙,只会坏事,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强迫自己细细分析福儿提供的情报

有眼无珠这个名字很怪,不可能有人起这么个骂人的名字,很可能是福儿听岔了,完颜部落的郎主,现在正是阿骨打,阿骨打的儿子应该叫完颜无珠,不对,福儿说那人是阿骨打的四子,答案呼之欲出:完颜兀术——金兀术。

没想到敌人竟然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金兀术,知道了对手是个厉害人物,却并没有让花荣感到恐惧,他心中的心中的杀意反而开始疯狂暴涨,月儿若出了事,无论是谁,哪怕是阿骨打,他也要不顾一切——毁了他。

当花荣和福儿来到队伍前时,性情急躁的朱雀来不及等待所有部队的集合,把事情略一述说,双枪一挥直接带着集合过来的护卫队——踏营救人。

花荣心中暗叫不好,虽然他心中急的火冒三丈,但是他却拼命压制心中的杀意,想要救人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就这么硬闯进去。

朱雀的分舰队战斗人员接近两千人,这些水战精熟的护卫队,在海上,依靠着战舰的优势,便是硬悍两倍敌人都不会有问题。

但是到了陆地上,虽然战斗力依然强悍,可是他们面对的并不是一般的军队,而是这个年代最强悍的敌人——女真。

别人不知道女真人的凶悍之处,但是来自后世的花荣对他们的凶悍深有感触,这些可不是被岳飞和蒙古打的四处乱飞的金国军队,而是女真杀神,把以少胜多当成家常便饭的女真,靠着几百人,硬生生把雄霸草原几百年的强悍帝国,打的灭国亡种的女真,满万不可敌是他们的代名词。

这里是女真的大本营,无数的女真人在此处生活,只要完颜兀术振臂一呼,周边的女真人会向蚂蚁一样汇聚过来,把她们这几千人的舰队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海港中的各族商人,看到火凤凰的护卫人员,杀气腾腾地在港口列队,看是想要和人去火拼,纷纷围拢过来,互相打听情报。

当听说这些人因同伴被女真人抓了,要去和抓人的女真部落火拼,这些商人丝毫不见紧张和同情的神色,反而兴高采烈地用手指对集合起来的护卫们指指点点,大有要坐等好戏开场的架势。

“不能去,你们这样去是去白白送死,没有丝毫意义。”花荣挺身窜出,拦在朱雀火红的烈焰马前,拦着前路,不让她带队前行。

朱雀身后是直属于她的朱雀卫,朱雀卫和青鸾卫相同,全是由女子组建而成的,和青鸾卫不同的是,朱雀卫没有一人带面纱,卫队里面多是目凶面狠的健妇。

此刻看到花荣拦在她们的阵前,一个个暴睁双眼,浑身散发着和统领一样暴躁的煞气,大有一言不合,立刻把花荣碾成渣渣的气势。

“没用的懦夫骗子,滚回去讲你的故事吧,这里不需要你。”朱雀斜着眼不屑地看着花荣,她一向都看花荣不顺眼,如今姐妹被抓,危在旦夕,这个花荣胆小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拦着不让她去救人,她对花荣刚刚有点儿好转的印象,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她打定主意,这次事件过后,一定要让姐妹们看清这个花荣的丑陋面目。

一百四十三章 你敢吗~

“你是扮猪八戒扮久了?脑子生锈了吗?你还嫌不够乱吗,要亲手把这些姐妹们都给那些野人送去当福利吗?你想去被人糟践,没人拦着你,但是请你别连累了这么多姐妹?”花荣感受到朱雀对自己的厌恶,再也不顾她的脸面,当着众人的面,对她破口大骂起来,带这些人就敢去踏女真营地,这不是去救人,是去送人头。

“该死的懦夫骗子,老娘先活撕了你祭旗。”朱雀听了花荣的大骂,气的三神出窍,身后浓郁的煞气迅速凝聚出泣血的朱雀,驱动胯下烈焰兽直接要上前活杀了这个懦夫,身旁的两个朱雀卫副统领和贝应夔赶忙上前阻拦。

“别在那儿跳了,看着心烦,别忘了我是总管任命的行军参谋,一切重大事务,我都有参与权,我说我有办法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救出月儿,你信吗?”花荣看着要上来“撕”他的朱雀,冷冷地说道。

“你个懦夫骗子,你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想去给那些野猪皮讲故事,他们听的高兴了,再求他们放人?想让人笑掉大牙吗?”朱雀听花荣提起总管,心中升起一丝清明,挣脱两名副手,不屑地冷眼看着花荣。

“给我半个时辰,我带月儿回来,要是带不回来,我亲自把头砍下来给你,敢不敢赌一把?”花荣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了。

朱雀死死地盯着花荣,想要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在耍她,四道电光火花,在空中碰撞,空气凝滞,气氛压人。

“跟你赌。”

花荣淡淡一笑,“我需要一匹马、强弓、硬抢,和一个向导。”

朱雀身后的那名副统领在朱雀指示下,把手中枪、背上弓、箭,胯下白色战马让给了花荣。

“我来做你的向导。”骑着高头大马的贝应夔,来到花容身前。

贝应夔一手抓着粗大骑矛,一手挺着一柄小圆盾,背后还插着三支锋锐短矛,身披大叶黄金甲,加上他雄阔的体型,一股大地暴熊般的威压四散开来。

看到花荣怀疑的眼神,贝应夔瓮声辩解道:“不要小看我,我对草原各族的语言、习俗都非常了解,附近部落的驻扎地,我昨天就已经摸清了,而且我还非常能打,要找向导,我是最合适的。”

花荣看着这个耿直的西方汉子,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汉子有点可爱,善意地对他点了点头,勒转马头,沿着黄土路面向前冲锋而去,烟尘荡起,好似两条怒气勃发的黄龙。

花荣脑海中开始翻查金兀术的资料,细思对策。

金兀术此人为人豪荡,勇猛无匹,跟绝世悍将岳飞是天生的死对头,虽在岳飞手中屡战屡败,但确是屡败屡战,为人坚忍不拔、耐锤耐打,非常难缠,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未成年,不可能像他成年之后那么难缠,但也需要谨慎对待……

完颜兀术等人驻扎的地方,离白枪部落不远,白枪部落所有的人口加起来约不到两千人左右,是附近实力最强的女真部落,稍弱于白枪部落的小型女真部落,附近还有几个。

这处用来贸易的小海港并不是白枪部落独有的,而是附近几个女真部落一同建设维护,完颜部落最近疯狂地扩张势力,吞并其他的女真部落,这次兀术来此,就是为了招降这几个女真部落。

两人来到女真部落简陋的营地前,大眼一扫,估算着里面驻扎的女真人,约有三五百人。

几个身穿兽袍,头戴狼皮帽,脸生凶肉的女真人守在营地门口,贝应夔上前向几个守卫表明要见兀术,要求对方释放被抓之人,几名女真人发出嘲弄的笑声,其中一个女真人转入营地中,不久后便再次走了出来,趾高气昂地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花荣虽然听不懂,但是看那人的神色,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当贝应夔脸色阴沉地表示对方不愿意放人,要他们三天以后再过来领人。

花荣心中的怒气如火山爆发一般,一下子喷发出来,一声惊雷在空中炸响,胯下战马前突,手中硬木枪携带着千钧之力,凶狠砸在那个还在嘲笑他的女真人耳侧,那人直接被巨大砸击力砸晕过去,上半身向着身子左侧一头栽了下去,狼皮帽飘飞而出去。

后面几名女真人看到对方动手,迅速抽出腰间钢刀,几人跨到一起,弯腰横刀一起来抵挡花荣。

花荣含怒出手,手中长枪敲砸扫掠,把几个合力抵挡的女真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后方贝应夔策马冲锋,手中粗壮的骑矛学着花荣竖砸横扫,门前聚集来的几人,眨眼之间就被两名悍将扫飞出去,两人更不停留,直接驱马向营内闯去。

雄厚的号角声在女真营地的上空响起,正在营中烤火享乐的女真人,营地如炸了锅的蚂蚁窝,无数的女真人,满脸凶狠地持着武器向两人蜂拥而来,两人前进的步伐瞬间慢了下来,百十个疯狂的女真人把两人团团围住。

“完颜兀术~完颜兀术~老子来找你了,快点儿给老子滚出来~”心急如焚的花荣再次一枪砸飞拦在马前的女真人,开始大声喝骂。

“哪个不怕死的在叫爷爷?敢来我完颜部落撒野?我看你们是活腻了,都给我死开,我要亲手砸碎了他。”一道爆裂的声音传来,正在交战的双方,手下兵器一滞,女真人纷纷后退,和花荣两人拉开了距离,人群如波浪般分开。一匹棕色的骏马之上,一个手持两把大斧的魁梧青年驱马上前。

那人说的是汉语,不用翻译花荣也听懂了,花荣冷冷地看着走上前来,脸上还长着痘痘的完颜兀术,先声夺人狂声怒斥道:

“完颜兀术,你好的大狗胆~竟然敢抓我大宋使者,你想干什么?想和我们大宋开战吗?”

围拢在周围的女真人,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煞气,好似一群正在吞食血肉的恶狼,碰到了前来抢食物的猎物,龇牙咧嘴,蓄势待发,随时都准备用腥臭的牙齿,咬断敌人的喉管,澎湃的杀机,使得两人坐下战马惊恐地低声嘶鸣,四蹄不安地在地上刨橛子。

魁梧的兀术眉头一皱,把手中两把大斧扛在肩上,龇着牙暴虐地狞笑道:“南人~我不管什么大宋小宋的,也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敢在我的地盘伤人,今天,我要把你们全部剁碎了喂狗。”

“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我既然敢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花荣滴血的长枪直指兀术鼻尖,厉声大喝道:“我大宋带甲之士何止三百万,便是强盛的契丹,也是靠着燕云十六州的天险,才得以苟延残喘,耶律延禧都不敢挑衅我大宋国威,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蛮夷部落,竟然妄想挑战我大宋国威。

只要你完颜兀术今天一句话,今天,我便把我这颗项上人头留下来,我要亲眼看着我大宋的百万雄师,如何把你完颜部落杀的血漫草原,虫蚁不留。”

花荣身后煞像凝聚,大巫刑天随着花荣一起怒吼,惊雷之势把头顶的云朵都震散开来,回音在四周一遍遍回荡,好似无数人在周围齐声呐喊一般。

一众懂汉语的女真人眼中,花荣身上升起了震动天地的浩瀚之威,那不是他个人的威势,更多的是他身后的浩瀚国威,国之威,不容辱。

震撼人心的怒吼,使得完颜兀术面红耳赤,胸中怒火疯狂燃烧,想要不顾一切前去杀了眼前这个狂妄的南人,但是脑中仅存的一丝清明阻止着他,花荣说的三百万带甲之士他不知道真假,但是南人的人数,是契丹的十倍有余却是真的,契丹带甲之士都能拉起百万,那么南人能拉起多少人?他不敢想。

可是要让他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服软,那绝不可能。

还不等他多思考,对面那个可恶的南人一句话,差点儿把他气得背过气去。

“我敢死在,完颜兀术,

你杀敢吗~”

花荣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话,身上投射出的桀骜,却是谁都能感受到,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要用他的死换来女真满族皆灭。

周围女真人身上的煞气没有因为花荣的一番威胁而消减,反而更加激起了这帮野人的怒火,在周围同伴翻译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真人,身上的杀机开始疯狂暴涨,鼓噪喊杀声震天动地。

排山倒海一般的血腥杀气,在营地上空汇聚成血色海洋,向着花荣两人铺天盖地的压来,花荣身后的刑天舞干弄戚,对天长吼,疯狂的斗志蔓延开来,要反天,敢斗地,无人能够压服。

贝应夔身后浓郁的土色煞气,却是被血色海洋压的迅速萎缩,在他身侧化成一个小型防护罩,在这种排山倒海般的杀机下,不断晃动着,随时都会劈裂开来。

看到花荣在如此大的威压下竟然激起了更加强盛的斗志,兀术狂烧的怒火,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一股不安在他心头蔓延。

他兀术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可是,这不是他个人的荣辱,他心里清楚这两个人来闯营,是因为自己抓的那个女人。

若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为尚处在强敌环伺的族人,惹下一个更加恐怖的敌人,那他就是整个完颜部族的罪人,在族群生死攸关的时刻,由不得他不慎重。

常听人说宋人懦弱可欺,契丹统制下的汉儿也证明了这一点,可是今天这个宋人给他的印象,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竟然单枪匹马来踏营,不是痴傻,就是有恃无恐,在千百倍敌人威压下面不改色,反而激起更强斗志的人,这是他遇到的第二个。

一百四十四章 战兀术

赵月儿满心惶恐地蹲坐在帐篷的一脚,双手抱膝,如受惊的幼鹿一般把头死死埋到臂弯中,她感觉自己变成了被恶狼抓捕到的幼鹿,随时都会被这群野人吃的连渣滓都不剩。

两道清泪顺着脸颊向下流淌,一辈子养尊处优的她,在火凤凰商团救花荣的那一战,见过惨烈无比的战场,为此做了好久的噩梦,她以为那将是人生中最恐怖的事情,但是,当那群浑身散发着饿狼般凶臭气息的野人,把她抓起来来,她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无助,她的心中完全被恐惧充满,连抬头看看那些野人的勇气都没有,她无比期盼朱雀赶紧把她救出这个野兽窝棚。她一刻都不敢在这里呆。

当她看到花荣那张熟悉的面孔,胸口好似猛地燃起了一团火焰,花荣推开身前的女真人,跑过来紧紧抱住她的那一刻,她感觉找到了自己最大的依靠,用尽所有力气死死抱住花荣,所有的无助和委屈全部化作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

“南人~我,完颜宗弼,以个人的名誉和你决斗,如果你胜了,你可以把她带走,如果你输了,她就必须留下来,做我的女人。

你,敢不敢接受?如果你不敢接受,就跪在我胯下,叫我一声爷爷,我马上放你们离开。”完颜兀术拦住想往回走的花荣和赵月儿两人,举着大斧浑身杀机弥漫,他要挑战花荣,用这个南人的血,洗刷自己的懦弱之名,否则,他以后在族中将不会有立锥之地。

听到兀术的挑战,他身后的族人开始大声怪叫鼓噪起来。

花荣感受到月儿抓着自己的双手再次发力,用手轻轻拍了拍她雪白的玉手,回过头来对她轻轻一笑,安慰精神脆弱的她,口中轻轻道:“月儿不是货物,她的去留谁都没有权利决定,无论你答应与否,今天她都要完好无损地回到船上去。”

说着花荣用手轻轻拨开完颜兀术的大斧,再次向前走去。

脸色发青的完颜兀术大吼道:“你有你的道理,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在我们这里,强者为尊,今天要么打赢我,要么从我和族人的尸体上踏过去。”

一双如刀般锋锐的眼神盯着兀术喷火的双眼道:“我今天心情不好,既然有人愿意让我揍一顿出气,我是求之不得,划下道来吧。让我兄弟和月儿先走,我一个人留下来揍你就够了,记住,老子叫做花荣。”

“哈哈哈哈哈~狂妄的南人,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打败我,你带着你的人安然离去,输了,你的人头,就是我兀术新增的战利品。”完颜兀术听完花荣的话语,再次猖狂大笑来。

“谁敢伤我哥哥?都给爷爷死开~”一声暴躁的吼声,透过重重人群从营地门口传来,紧接着一声声兵器相交声,阮小七、张虎、白钦三人持着武器,和女真人打了起来。

花荣连忙叫停几人,看到三人不顾生死闯进来,花荣口中骂着他们蠢蛋,心中却满是感慨。

花荣收拾好心情,转过身来,冷笑道:“怎么比,划下道来吧。”

“经常听人说你们南人相扑之术如何厉害,我兀术也最喜相扑,今天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相扑功夫是不是和吹嘘的那样厉害。”

“既然打斗就有输赢,我输了要留下来人头,你还没有说你输了准备怎么办呢。”

“我若输了,项上的大好人头由你砍去。”

“我要你的头做什么?当尿壶吗?你若输了,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奴隶,敢不敢赌?”

平整的草地上,满是枯黄的小草,随着几百张大脚踩过,折断的草叶随着鞋底飞溅。

几百身披兽皮,散发着凶恶气息的彪悍女真人,围成一个极大的人圈,对着中间做战前活动的两人,大声呼叫。

赵月儿被贝应夔、阮小七、张虎、白钦四人围在中间,一脸担忧地看着场中的花荣。

五人被孤立成一个小团体,丈余内无人靠近,贝应夔四人看到几百个女真人都在为兀术加油,自己哥哥花荣显得势单力薄,于是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地在一面倒的支持声中,大声为花荣加油,他们要用实际行动告诉花荣,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帮兄弟在挺他。

对于身周瞪过来凶狠目光,四人都是毫不示弱地瞪着牛眼回瞪还过去,弄得两边剑拔弩张,中间的战斗人员还没开打,边上的两支“啦啦队”都快打起来了。

兀术不顾天气严寒,把上身脱了个精光,浑身如褐色岩石一般的肌肉,在阳光照射下耀耀发光,兀术好似开场表演杂技的大猩猩般,鼓起他上半身的肌肉,兴奋地在周围的女真人面前走来晃去,大声呼喝着,展示自己雄健的身躯。

花荣只是脱了外套,内里的紧身衣并未脱去,他可没有大庭广众之下,露出裸体,让人看猴子一样指手画脚,而且他身上受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不想让月儿看到自己身上那“丑陋”的疤痕。

此时,他身上的伤势除了几道比较深的,较轻的伤势已经结疤脱落,但是筋骨内伤,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好的,需要通过慢慢修养才能恢复,以他现在的伤势,根本不适宜做剧烈的搏斗,但是在这关键时刻,却也容不得他有半点退缩。

雄壮的兀术,展示完自己的强健身躯,转过身来,充满嗜血光芒的眼神,投射到对面的花荣身上,胸中冒起熊熊怒火,浑身的气机紧紧锁定花荣。

身高近一米九的兀术,好似一头人立而起的强壮暴熊,花荣虽然一米八左右,但是身材并不是那种健身先生一般肌肉膨胀的身材,而是那种好似优美的流水线一般,充满爆炸性力量,但却略显瘦弱。

此刻站在暴熊般的兀术身前,怎么看都是他的输面居多,周围的女真人好似已经看到了结局,对兀术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花荣浑不在意地扭动着脖颈,看着随时爆发的兀术,却是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紧张的气息,感觉到兀术的气机锁定,不屑地斜瞄了兀术一眼,讥讽道:“兀术,老子跟你废话了半天,肚子都饿了,还要赶紧回商队去吃饭呢,乖乖过来让老子揍一顿,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一百四十五章 战兀术(二)

神经紧绷的兀术感觉到花荣对自己的轻视,双眼瞬间充满了血丝,一股怒火狂野升腾,双脚在草地上暴然一蹬,枯草、地皮被他脚下巨力蹬的离地飞起,整个人犹如一只凌空飞来的暴怒棕熊,两百多斤的身子携带千钧重力,向花荣扑去,他要向深林暴熊一般,把这个轻视自己的人骨头碾碎。

花荣看到暴怒的兀术,眼中闪过一道讥讽精芒。

兀术熊扑到身前时,想要正面扑抓花荣的瞬间。

花荣上身猛然一矮,浑身缩成一团,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主动扑进了兀术雄阔的怀中。

在兀术惊诧的眼神中,花荣双臂用力环住兀术粗壮的熊腰,双脚在地上快速疾点,整个人犹如抱住一根光滑柱子的灵猿一般,身子顺着蹬地之力,从兀术腋下倏然滑翔到了兀术背后。

一击扑空的兀术急忙顺着花荣滑过的方向,扭转身子,想要抓住那个滑溜的老鼠。

花荣溜到兀术身后,在双脚接触地面的瞬间,环抱着兀术熊腰的双臂,凝聚全身之力暴然发力,一下子把两百斤重的兀术向上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下地被腰部巨力拔起的兀术,慌乱把身子的重心下移,想要把身子坠下去,重新使自己双脚沾地,当人双脚离了地,就像没有了爪牙的野兽一般,只能任对手宰割。

花荣感觉到兀术的力道变化的一瞬间,力道方向急速转换,顺着兀术发力的方向,把兀术的上半身奋力向地上摔砸。

混合着花荣和兀术两人之力,加上兀术两百多斤的肉体重量,花荣用摔技把雄壮的兀术头部,好似一柄千斤铁锤一般,向着地面敲砸下去。

“嘭~”大地轰然一震,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兀术,整个脸部正面和大地做了最亲密的接触,脚下地面震荡,土尘混合着枯草四溅飞扬,花荣隐约听到了清脆的骨折声。

周围的呼喊声一下子静寂了下来,围观的众人看到这暴力一砸,心中涌起阵阵寒意,看着趴在地上无声息的兀术,心惊肉跳地翘首以盼。

“好~”一声突兀的大喊声,在静寂的上空飘荡,阮小七兴奋地为花荣震撼人心的一击,轰然叫好,看到周围数百女真人传过来刀子一般目光,阮小七旁若无人,贝应夔三人反应过来,跟随着大声叫好,对于周围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四人直接选择无视。

花荣的摔技重击在旁人看来,只是眨一下眼的功夫就完成了,看似只用了一招,其实他的这个摔技是一种组合技,把几种摔技糅合在一起,一瞬间力道转换四五次之多,早一线没效果,晚一丝整套摔技失败。

花荣依仗着后世无数次的练习,发力如弯曲爬行的灵蛇一般,瞬息百变,兀术这个靠蛮力为主的业余选手,根本就跟不上他的发力节骤。

看到兀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花荣心中也是一阵担忧,这家伙该不会这么脆吧,花荣弯下腰把兀术的身子翻了过来,只见兀术口鼻处刺眼的鲜血不断外流,整个脸上都是红色的鲜血,地上的碎草和泥土被鲜血粘粘在脸上,看上去狼狈之极。

兀术随着花荣翻动恢复了意识,看到仇人的面庞,想也不想一拳砸了过去。

花荣正弯腰观察兀术放大的瞳孔,没想到这个蛮子刚醒过来就暴起发难,左手掌条件反射地挡在脸颊前,头部急速上仰,一股浑厚的巨力砸在掌背上,靠着着一丝阻挡之力,总算躲过了一劫,沙包大的拳头擦着花荣的鼻尖划了过去。

花荣不屑地冷笑一声,对着满脸脏污的兀术,道:“你他娘就这么点儿本事吗,要是不行,就跪下来叫一声爷爷,老子放你走。”

坐起身抹了一把脏污鲜血的兀术,听了花荣原封不动把他的话还了回来,心中狂怒交加,一下子从地上翻了起来,怒声大喝道:“爷爷刚刚只是一时大意,着了你的道,小子,这才开始呢,再来~”

周围的女真人看到兀术再次充满斗志地站了起来,寂静的场地再次喧闹起来,狂野地大喊着让兀术打死眼前这个可恶的南人,洗刷耻辱。

兀术用腰间的皮袍用力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听着周围族人狂野的鼓气呐喊声,兀术身体里好战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双眼中充满了怒火,不过看向花荣时却又充满了忌惮,通过刚刚的交手,他知道对面这个南人绝对是一个高手,要是自己还像刚才那样莽撞地冲上去,恐怕自己会输给对方,这么多族人在周围看着,他绝对不能输,既然摔技比不过,就在拳脚比高低,兀术深吸口气,面色沉稳下来,双眼中迸射出道道厉芒。

花荣感觉胸口有点儿隐痛,他知道自己刚刚用力过猛,使得胸前的伤势开始崩裂,看到兀术眼神中斗志狂烧,却保留着一丝清明,知道刚刚那一下把他打的太疼了,接下来自己想要激怒他不容易了。

认真起来的两人,身后各自升起浓郁的煞气,煞气在空中激烈碰撞,兀术陡然大喝一声,如下山猛虎一般,扯动一双铁拳,在空中交织出一道连绵的拳网,这些女真人虽没经过科学系统的徒手训练,但是长年在白山黑水间,与天斗,与地斗,以天地为师,以凶兽、穷苦为陪练,练就了一身简洁明了的杀招,施展开来丝毫不比从小习武的人差。

而花荣两世都练过拳脚功夫,花荣的身躯可比他后世的躯体强悍的多,很多后世学的拳脚功夫,施展开来都是威力倍增,一些后世很难打出威力的招式,在这一世使出来也是信手沾来,打起来如鱼得水。

若一直使用摔技,花荣都不敢肯定伤痕累累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到最后一刻,既然兀术想要比拳脚功夫,他自然求之不得。

迅捷的拳风,狠辣的腿法,加上漂忽的步法,经过千百年沉淀下来的武术精华招式,丝毫不比生死之间历练出来的杀招弱,花荣迅速把兀术嚣张的气焰压制下去。

兀术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力实在强的惊人,花荣都不知道自己击中了他多少拳脚,这家伙却依然凶狠地咬牙和花荣硬拼,满脸的血污、青紫的脸庞,兀术就像是一个亟待复仇的恶鬼一般,死死硬撑着。

虽然花荣步法精妙,身形飘忽,防守严密,但是和兀术这样坚韧的对手近身搏击,如何会不被击中,花荣的伤势随着打斗升级,再次崩裂开来,身上的衣服被伤口渗出的血液浸透。

花荣的反应、体力、精气神都随着血液的流失,迅速消退着,若不是体外若有若无的一丝丝清凉之气透过煞像入体,给他麻木的身体加入一丝丝生机,恐怕花荣早已被抗打能力惊人的兀术重击倒地。

拳拳到肉的硬汉搏击,最能激起内心深处的那股嗜血的破坏欲,周围的围观者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两头死命搏击的野兽,心弦紧扣,声嘶力竭地为自际人鼓气叫好。

赵月儿贝齿紧咬樱唇,紧张地盯着场中凶狠搏斗的花荣,作为花荣的“御医”,她对花荣的伤情非常清楚,看着花荣脸色苍白,血染衣袍,赵月儿心如刀割,心中不断祈祷这场噩梦早点儿醒来,不要让花荣再继续添加伤口。

长时间激烈搏斗,使得花荣精神恍惚一下,躲避中的身子猛然顿了一下,被兀术一拳砸在右脸颊上。

一百四十六章 战兀术(三)

一拳砸实的兀术,赤红的双眼升起一阵狂喜,脚下用力蹬击地面,力量通过腰部传递到双肩,双肩推动右拳,凶暴的砸击在了大脑恍惚的花荣左腮帮处。

连续被兀术凶恶铁拳砸中的花荣,意识有了片刻的停顿,在他清醒的瞬间,感觉到一股冰寒的杀机直袭他疼痛异常的胸口,他的双手下意识地交叉贴护在胸口前。

好似有一辆疾速行驶的大卡车撞击在了他的胸口一般,整个人没有丝毫抵抗力地离地而起,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

“嘭~”后背传来的剧烈反震之力,把花荣震得双眼全是杂乱飞舞的金星,他的五脏六腑好似翻江倒海一般,剧烈翻腾起来,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看着被自己一脚踏飞近丈远的花荣,已经被打的脸庞变形的兀术,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双腿一软,一下子跪趴在地上,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肌肉、骨头好似被人用棍敲用力砸过一般,胀、痛、酸、麻瞬间涌上大脑,他现在连动动手指头都感觉费劲,若不是心中那一口不服输的硬气憋着,他早就在花荣之前倒下了。

天生神力的,小小年纪就突破了先天的境界,进入天级高手行列,这在女真族的历史上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他一直以此为傲,这个花荣和自己同是天级高手,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强悍,若不是决斗前就身受重伤,自己根本没有一丝打败他的机会,不过,胜了就是胜了,没有如果,被杀死的猛虎是活不过来。

周围的女真人看到自己的“猛安”胜利了,脸上涨的通红,朝天举着武器,疯狂呐喊着兀术的名字。

听到族人叫喊着自己的名字,兀术心中充斥着无尽的自豪,转过身去,忍不住仰天长啸起来。

“小子,是不是高兴的有点儿太早了。”一声虚弱的戏谑声在兀术耳中响起,好似有人在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心中胜利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兀术转过身来,却发现,虚弱的花荣推开扶着自己的赵月儿和张虎,一双充满战意的眼神,死死盯着他,向他勾了勾食指,让他放马过来。

浑身衣服被鲜血染透,暗黑色的血液顺着裤子往下滴落,脸色因失血过多显得苍白无比,站在那儿却是摇摇欲坠,依然倔强地强撑着,不愿倒下,兀术对他肃然起敬。

“花荣,你是条汉子,我完颜宗弼佩服,只要你现在认输,我马上放你们走。”

“我说过,无论输赢,我兄弟们和月儿都必须毫发无损地回到商队去,至于我,认输这两个字还不知道怎么写,哈哈~哈~哈哈~”

“这场无论输赢,他们都会安然无恙的离开,但是,我们女真人每次决斗,都必须全力以赴,你,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花荣没有答话,只是做了一个准备扑击的动作,来回应他。

煞气再次翻滚蒸腾,兀术身后的煞气中,一头浑身墨黑的凶恶巨虎缓缓成像,浑身虎毛炸起,如硬刺般根根倒竖,当那头黑虎幻形的瞬间,兀术气势也攀升到了最盛之时,兀术和黑虎同时大吼,向花荣袭杀而至。

花荣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生了锈的机器一般,有些不听使唤,感觉随时都会散架开来,但是,他胸中一股坚定的信念支持着他,让他不会轻易倒下。

他不能输,因为在这一刻,站在外人的土地上,他们之间的决斗,不仅是两个人之间的教量,更是代表着两个国家之间、两个民族之间的较量。

虽然他对宋朝的昏君、滥官没有一丝的好感,自己更是举旗反叛,和他们做死对头,可是,无论他做了什么,在外人眼中,大宋就是他的国籍,宋人是和他身上流淌着同一血脉,有着共同祖宗的族人。

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他身后的族人,他都不能输。

他花荣可以死在这里,但是他绝对不能输在这里,

听着周围女真人的鼓噪,花荣的胸中战意蒸腾不休,浑身紧绷,如临阵的猎豹一般,一身气机死死锁定身前的兀术。

兀术和花荣打了半天,体力、精力已经严重消耗,他要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比赛,把对面那个,风一大就会被刮倒的对手,一拳打倒,他有信心自己能做到。

花荣在兀术带着凶虎下山之势一扑而至的瞬间,脑子忽然变得一片清明,他感觉兀术出拳的动作忽然间慢了许多,脑海中能够清晰扑捉到他的拳势来去路线,看似凶猛的一拳,在此刻看来却是破绽极多。

脑中念头急转,想要滑步后退,躲开他这一拳,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作也变慢下来,后仰的速度根本躲不过去,只能举起手臂,用小臂来进行格挡。

被格挡的兀术毫不感觉意外,他知道花荣身法、拳脚灵活无比,第一拳看似凶猛无比,其实只是他使出来的虚招,但是虚虚实实,若是没能被防住,虚招里马就会转换成实打实的杀招。

当他感觉到第一拳会被格挡后,第一拳力道瞬间转移,在花荣眼前虚晃一下后,他的杀招第二拳,如闪电一般向着花荣另一边脸颊砸了出来。

但是,他预想中的砸击感,并没有传来,而是被花荣险之又险地侧身闪了过去。

两拳击空的兀术恼怒不已,一声暴喝,双拳如暴雨一般向着随时倒下的花荣疯狂砸击,

看到兀术压制住了对方,周边的女真人再次兴奋地叫嚷起来,在他们看来,兀术攻如暴雨,势若猛虎,那个风中小草一般的南人,在兀术的强盛攻势下没有一丝的抵抗之力,被兀术打倒只在顷刻之间。

场上的兀术心中却并不这么想,花荣在他狂暴的攻势中,飘摇不定,好似自己再多加一点儿力道,就能把他连根拔起。

但是他总感觉花荣好似能够预判他的攻击点一样,总是能差之毫厘的躲过他的攻击,心中越是如此想,兀术手上的拳势却是越发迅疾,他相信自己的体力虽然消耗比花荣大,但是花荣身受重伤,就算只是不断躲避,所消耗的体力和精神却只会比他大,只要自己在加把力,只需要一拳,就能把花荣打趴下,他发誓这次打趴下一定不会让花荣在站起来。

阮小七、赵月儿五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他们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花荣浑身的伤势他们都清楚,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激战,更是血上加霜,若是普通人有这一身伤势,恐怕下床都困难,可是花荣却强忍着重伤,和一个天级高手进行激烈的近身肉搏,这不是在搏斗,这是在找死,可是他们几人又劝不动花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那个野人头领搏斗。

他们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在心中暗暗为花荣祈祷,不敢再大声喊叫,他们怕自己的大喊声,扰乱了在狂风暴雨中苦苦挣扎的花荣,使的花荣分心伤在兀术的重拳下。

随着花荣的坚持,场中女真人的鼓噪呐喊声,慢慢静了下来,兀术的拳势已经显出了明显的疲态,那个在他们预想中随时会倒下的花荣,却依旧在拳风中顽强地坚挺不倒,花荣受过重伤的状态,他们都看了出来,在凶猛如虎的兀术手下,拖着伤躯,坚挺如此之久,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什么族群,这都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强者。

整个营地都变得沉寂下来,只余下中间两人粗重的喘气声,以及偶尔发出的拳头撞击肉体声音。

花荣感觉到呼进肺里的空气都是火辣辣的,全身的肌肉已经越来越难以控制,好几次都因为迟钝片刻,被兀术差点儿突破了他的防御。

而且大脑开始出现注意不集中的状态,他只能用力咬自己的舌尖,用咸咸的液体和剧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而对面的兀术一阵狂攻,状态比他强不到哪儿去。

两人打到了这个地步,比拼的已经不全是武力技巧了,比拼的还有意志力,就像打了一天势均力敌的两支军队一样,到了最后时刻,比拼的就是军队士兵的意志力,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兀术的拳头变得软绵无力,但是眼中斗志却依然旺盛,花荣感觉自己能熬过他的胜算不大。

正在这时,兀术脚下忽然踩到了一个小土坑,若在平时,这样的小坑便是踩上也是如履平地,直接无视,可是已经油尽灯枯的他,腿上力量枯竭,微小的不平都能让他瞬间失去平衡,兀朮脚下一个琅跄,身子不由自主向前扑去。

花荣眼中精光一闪,再次使出最开始用的那招摔技,整个人如猿猴一般滑到兀术背后,死死咬紧牙齿,凝聚身体深处最后的力量,把雄壮的兀术整个人抱了起来。

兀术心中陡然一惊,最开始那招摔技造成的暴击,他是记忆犹新,一股恐惧之心瞬间漫步心尖,急忙反过手臂去抓身后的花荣。

精疲力尽的花荣却尴尬地发现,怀中抱着的兀朮好似千斤巨石一般,身上肌肉里仅存的力气,很可能不足以把雄壮沉重的完颜兀术抱到自己所需要的攻击高度。

慌急之下,只能降低难度,减轻杀伤力,身后刑天好似感觉到了他的窘迫,猛然和花荣作出同样的动作,把兀朮黑色恶虎拦腰抱起。

花荣感觉怀中兀朮瞬间一轻,来不及多想,向上抱摔的速度猛然加速,一个凶险万分的过胸摔,把怀中兀术在自己的头顶划出一道弧形,好似倒过来的钟摆一样,凶暴地向身后地面砸落。

兀术逃过了脸面着地的破相危机,却被花荣从近两米的高空抱着摔落,两人加起来几百斤的重量,全都集中到头下脚上的兀术头部,轰然巨响下,兀术好似从天而降的巨石,头部再次重重砸击在坚硬的草地上。

巨大的砸击响声,周围的围观者感觉脚下地面一阵晃动传来,他们的心脏跟随着剧烈颤抖,寒意瞬间爬满脊背,太他娘的狠了,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能使出如此凶暴的招式,要是没有受伤……

一众围观者殷切期待最终的胜利者站起来时,草地上的两人,却纹丝不动地躺在哪儿,声息全无。

一百四十七章

昏昏沉沉中,花荣再次进入了传说中的内视状态,一道冰凉的天地灵气,从他识海中涌出,顺着他的经脉血管,快速在体内游走,这正是他突破先天时,那道藏匿在他体内的天地灵气。

天地灵气在他体内每当游走到伤患处时,冰凉的灵气就会绕道过去,如流动的溪流一般,在他的伤处冲刷一遍,才再次向前游走,被灵气冲刷过的伤患处,犹如被清水冲洗了一遍一样,表面有了一丝缓解。

虽然效果对于伤处的效果极其微弱,但是那道灵气却在不断地重复盘旋游走,反复地对周身的伤患处进行冲刷,花荣的意识也跟跟随着这道天地灵气,好似坐地铁一般,在体内反复循环,随着一次次重复的动作,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当花荣的意识回到自己肉体时,一道耀眼的阳光刺入他刚刚睁开的瞳孔,强烈的不适,使得花荣急忙闭上眼皮,下意识抬手遮在眼前,他发现自己的左手被一个软绵绵的物体拉扯着,没能拉到眼前。

右手搭着凉棚转过头去,却发现是披着一床雪色毛毯的赵月儿趴在自己床边,温玉般的纤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左手,生怕自己跑了一般。

自己扯动手臂的动作,把她惊醒了过来,迷糊的抬起了头,几丝蓬松的秀发飘漾在精致的俏脸前,美人春梦初醒的模样引得花荣想上前去亲一口。

但是看到美人一双秀目中充满了血丝,还有俏脸上那挥之不去的疲惫之色,引得花荣一阵心疼。

迷离的眼神再看到花荣的一刻,突然绽放出梦幻般的炫彩之色,随之,一股激动喜悦之色爬满她的俏脸。

花荣心中好似突然升起一个炙热的太阳,满心的温馨。

相爱之时,不需要言语,只是远远见上对方一面,便会满心的欢喜,整个世界都被抛下,眼中只余下对方。

“你身体还有没有哪里感觉特别不适没有?”月儿羞涩地躲开花荣的目光,故作镇定地向花荣问道。

看到花荣想要坐起来,赶忙起身,想要去扶他一把。

不等月儿来扶,花荣已经毫不费力地坐了起来。

一股凉意袭来,花荣这才发现他赤裸的上身缠满了纱布,裸露在外面的肩膀和躯体感觉一阵阵寒意袭来,赶忙拿起床边的一个外套披了上去。

月儿看到花荣坐起穿衣,好似没事儿人一般,心中感到极度诧异。

昨天,花荣身上的伤势崩裂,在加上带伤和兀术搏斗了半天,伤势被撕裂出更大的口子,加上战斗中没有实行止血措施,使得他的血液流失非常严重,被几人背回船上时,呼吸和脉搏都变得时有时无,吓坏了一众人。

为了稳固花荣的伤情,她连觉都没敢睡,一直守护在花荣身旁,整整守了花荣一夜,到近天明时,花荣伤情稳固下来之后,她才趴在床边睡了一会儿。

可是,现在看花荣突然变得生龙活虎,除了脸色苍白,精气神都极其旺盛,根本不像重伤濒死的人。

感觉有异的月儿,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不会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吧?

月儿一下抖掉身上的毛毯,紧紧抓起花荣的手腕,开始探查他的脉象。

摸着花荣的脉搏,月儿的柳叶眉紧紧皱了起来,对着花荣进行一番仔细望文诊切之后,柳叶眉头没有松开,反而皱的更紧,对花荣的一番诊治结果表明,花荣现在只是受了轻伤,将养少少许时日就能恢复过来。

可是明明昨天的花荣是重伤濒死啊,怎么一夜之间就全好了呢?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她急切地打开了花荣肩膀上的纱布,却惊讶地发现,昨天崩裂的伤口竟然已经结疤,快要成熟脱落了。

月儿张着樱口,不可思议地看着花荣身上的伤疤,她怎么也想不通花荣那么严重的伤势,为什么竟然一夜之间就好了,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伤好了不是好事儿吗?别纠结了,我昏迷后你们怎么出来的?那些女真人有没有为难你们?兀术那小子怎么样?”花荣看着月儿愣愣的神情,感觉很是好笑,问出了心中一连串的问题。

“你把那个兀术砸昏之后,那些女真人没有为难我们,直接放我们回了商队,临走时我看了地上的兀术一眼,好像伤的不轻,我们走时还没有醒过来,不过今天女真人没有来找事,想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月儿听了花荣的话,也不在纠结花荣的伤势问题,慢慢回答花荣的问题,但是想起昨天的恐怖遭遇,瞳孔深处不可避免地漏出一丝恐惧,娇躯微颤。

花荣一把抓住她的柔苐,真诚地看着她的双眼道:“别怕,只要我花荣活着一天,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月儿的纤手被花荣温热的大手抓起,感觉一阵暖热从手上传来,花荣真挚的感情流露,在她心中一股甜蜜的安全感油然而生,红着脸轻轻挣扎了两下,发现挣不脱,便任由花荣拉着自己的纤手,但是玉颈迅速染上了一朵红霞,红霞顺着她的玉颈迅速攀爬。

花荣看到月儿娇羞的样子,习惯性抬手,想要把月儿落下来的几缕刘海扶起,一边更加清晰地细看月儿迷人的俏脸。

“登徒子,你干什么呢?小心我把你的手剁了。”一声厉叱从门口传来,月儿好似受惊的小白兔一般,急速挣出纤手,从床上弹起来,捂着脸飞速消失在门外。

花荣手还举在空中,想要拉住逃跑的月儿,可惜佳人已消失无踪

花荣用不满的眼神,狠狠瞪了大煞风景的朱雀一眼。

小福儿看着捂脸逃跑的姐姐,一脸迷惑地摇了摇头,快速跑到床边,一脸兴奋地看着花荣。

“黄辰哥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姐姐一晚上都没睡,还偷偷哭了呢,我本来也在这里守着你,可是我昨晚上梦游,跑回自己房间了,我……”小福儿看着完好无损的花荣,兴奋地像是一只晨起唱歌的百灵鸟般,叽叽喳喳的叫个没完。

花荣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了,好了,哥哥见到你也很高兴,你和朱雀姐姐先出去一下,哥哥要穿衣服了。”

当花荣穿好衣服,和福儿一起来到朱雀号的甲板上时,阮小七、张虎、白钦、莹儿、贝应夔五人已经在甲板上翘首以盼,看到他竟然自己走出来,激动地跑上来嘘寒问暖。

“这是怎么了,我们的商队要走吗?”花荣对几个兄弟一番感谢嬉闹后,看着港口上的商队人员,正在一箱箱货物重新搬上船,奇怪的问道。

这些货物他认得,都是昨天刚刚卸下去,准备和附近的女真部族交易用的的,现在还没有卖出去,就重新拉回船上,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发生了昨天的事情,朱雀总管很生气,说以后都不再和这些野蛮的女真人做生意了,这些货物就是丢到海里,也不给这些女真人。”贝应夔想起昨天的事情,也是余怒未消。

“别呀,废了这么大的劲从千里迢迢外拉了一趟货物,怎么能再拉回去呢,咱们是商人,哪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花荣一听,心中有些着急,他还准备以后和这些女真做买卖呢。

完颜兀术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掌握完颜部族的权利,但是他老爹可是完颜女真的酋长郎主,现在正是完颜部落崛起之初,不久的将来,这片土地上的各个部族,将全部匍匐在完颜部落的脚下,现在要是和兀术这家伙搭上了关系,以后他们想要和这些女真人做贸易,一定是事半功倍,如此大好时机,绝对不能轻易错过。

贝应夔愣愣地看着花荣,没想到受了如此大的委屈,竟然还为了商队的利益考虑,心中对花荣的心胸更加佩服,但是却遗憾地表示,这件事情他没有发言权,只能和朱雀这个分舰队的总管来决定。

花容感觉朱雀那个臭娘们对他意见太大,他要是直接去说,很可能会起反效果,于是他找到赵月儿和他一起去说这件事儿。

赵月儿虽然不是商队的人,但是商队从上到下对她们姐妹都很尊重,花荣带着她去找朱雀,没想到花荣一开口朱雀便答应了下来,让花荣愣了半响。

其实花荣哪里知道,他现在可是商队中的名人了。

花荣带着贝应夔单枪匹马去闯敌营时,海港上的护卫们不免感觉花荣狂妄自大,对面可是蛮不讲理的女真人。

女真人强悍的战斗能力可是名扬草原,生战虎豹,力拼野熊,他们狂暴战斗力和蛮横同样出名,想要和这些人讲道理,你首先要拳头足够硬,他们才会和你同等说话。

船队护卫人员对女真人强悍个人的战斗力,可是有着切身体会,毕竟船队来这个港口交易过几次,船上的护卫队不可避免地和当地女真人发生过冲突,七八个汉子一起上都难以制服一个凶悍的女真野人。

他们还曾亲眼看到其他商团和女真人发生过的冲突,三百多护卫人员面对三十几个女真人,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被女真人杀得血流成河,那种震撼血腥的场面,使得很多商人再也不愿意和这些女真人做生意。

花荣竟然敢单枪匹马的去闯这些野人的驻地,船队人员都认为这个说书先生是失心疯了,没想到花荣竟然真的把人完好无损的救了出来,而且当着野人的面,把他们位列天级的高手统领打的生死不知。

当花荣闯营的整个故事被口口相传开来后,整个商队都沸腾了,对于这个智勇双全行军参谋充满了敬服。

一百四十八章 见兀术

花荣、阮小七、张虎、贝应夔带着一名中年郎中,一起前往完颜女真的驻营地,一是因为昨天花荣和完颜部落的人发生冲突,附近的女真人同样暂停了和他们商队的交易了,他要去找完颜部落的人处理这个事情。

二是花荣已经探知兀术只是受了重伤,他想趁着探望兀术的伤势,看看能不能假公济私和兀术拉拉关系。

几人骑马到了营地门口,门口的女真守卫立马认出了花荣,看向花荣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敬意,那是弱者对强者的敬意,请花荣几人在门口稍等,他飞速跑进去进行通报。

过了一会儿,那名女真守卫恭敬地请几人进去,一名兀术的副手管事接待了他们,并把他们带到了营地中间的一块儿空地上。

在那里,几百女真人围成一个半圆形,在他们前方,兀术被放在一个高大的木台上。

一个身穿好似电视上非洲野人巫师的女真萨满,穿着五彩萨满袍,口中念念有词地,在空地上跳大神,身旁两个同样穿着花绿神炮之人,按着一头活猪进行活祭。

花荣几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个萨满是白枪女真的萨满,这是在为受伤的兀术治病举行驱邪仪式,此时的女真人认为生病受伤的人,会被邪灵缠身,解决的办法就是驱邪。

花荣几人看着女真人的仪式,心中一乐,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么原始的方法治病,但是看着周围女真人虔诚的表情,他们却是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饶有兴趣地站在那里,等待他们的驱邪仪式办完。

小半个时辰之后,整个仪式结束,兀术身上的伤口,都被萨满抹上了猪血,然后被人抬回了营帐,花荣等人也跟随着那名管事一起来到兀术的大帐中。

“花荣,我告诉你,我可没输给你,等我好了咱们再来比个高低。”兀术看到进来的花荣等人,激动地扭过脖子对花荣辩论到。

“行了,我可不是来找你讨论输赢的,你要是不服,我随时都能奉陪。我给你带来了我们商队的大夫,他可不会驱邪,只会治伤,你要不要试试我们的医术?”

“我听谷神萨满谷说过,你们南人吃草皮树根驱邪,那玩意儿牛、马天天吃,不是照样会得病,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去吃草的。”兀术对于传说中的吃草皮树根治病的方法,明显缺乏信任感,不过对于花荣还是很佩服,可有可无地示意那个郎中过来。

花荣身后的郎中放下药箱,面无表情地对兀术全身伤处诊断了一遍,皱着眉说道:“这位首领别处的伤势倒是并不太严重,但是颈椎有了较为严重的错位,若是接不好,恐怕这以后都要歪着脖子做人了。”

“胡说八道,萨满已经说了,邪神被驱走之后,我还是一个力搏猛虎的勇士,你们南人最爱骗人。”

“可以治吗?”花荣没有理会躺在床上,歪着脖子叽歪的兀术,向着走回来的那名郎中问道。

“小老儿祖传的接骨、正骨之术,在江南也是小有名气,如此小伤,自然是手到擒来。”那名中年郎中自信满满地说道。

“兀术,听到了吗?我们的人可以让你立马就从床上滚下来,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就赌,说吧怎么赌。”

“外面的女真人因为咱们的冲突,不来和我们的商队做生意,如果我们的人半个时辰内能让你下地走路,你就让他们恢复正常贸易,怎么样?这不过分吧。”花荣轻笑说道。

“行,我赌了,你要是赢了,我送你十匹精良的女真战马,你若是输了,就把你腰间那把宝刀送我行不行?”

花荣笑着点了点头,那名中年郎中不屑地撇了撇嘴,让他翻过身,在他后颈上大力捏拿了一番,然后板着兀术的头部三捏两晃,趴着的兀术疼的实在受不了,大叫一声,挣脱开来,还不待兀术张口大骂,那名郎中就撇了撇嘴道:“别骂,先试试脖子好了没有。”

兀术愣了愣,扭动着脖子试了试,脸上露出一脸的懵相,不可置信地晃着脖颈,真的就这样好了。

好似看到神迹一般的兀术,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拉住郎中的手,一脸狂热地要用二十匹精良的女真战马,来和花荣换这个郎中,把郎中吓得紧张地用衣袖不断拍打这个野人,生怕他真的把自己抢了去。

花荣笑着拒绝了兀术的提议,让兀术赶紧去通知人手进行贸易。

夜幕降临,完颜部落却被一堆堆燃烧的篝火照的通亮。

花荣被兀术拉来,参加他为花荣举行的接风宴,并把附近四个部落的女真酋长召唤了来,介绍给花荣认识。

一群人在兀术的帐篷中坐下,帐篷内铺着厚厚的兽皮地毯,围着帐篷边沿摆着一个个矮桌。

兀术作为主人坐在上首,花荣紧挨着兀术,阮小七、贝应夔两人坐在下首,月儿也被花荣拉了过来,不过没有在账内宴席上,而是和福儿、张虎以及一帮护卫在外面,参加热闹的篝火晚会。

女真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游牧民族,女真人以猎、农、渔为主,他们有固定的居住所和地盘,并不像草原民族那样逐水草而生。

女真人约有十余万人户,这十余万女真人分成百十个大大小小的部族,分布在广阔的东北大地上,古代东北地区的生存条件极其恶劣,特别是酷寒无比的天气,使得东北变成了穷山恶水的代名词,一直到清朝时期,这里都是作为流放重刑犯的流放地所在。

女真人在这极端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受到辽国人“鹰路”的挑拨压迫,百十年来,各个女真部落每天都混战不休,日子过得极度贫穷,就算如此,每年还要被契丹人逼着去采集的北珠、貂、桦、名马、良犬、海东青等名贵的特产,用来作为向辽国进贡的贡品。

女真人为了生存,会携带贡品以外的多余货物,去千里之外的契丹贸易之地,换取不可或缺的生存物资。契丹人称和女真人做生意为“打野人”,契丹人和女真人做生意时,一贯都是强买强买,只要女真人货物的价格使他们不满意,他们便对女真人任意殴打,或者直接刀枪棍棒相加,因换取物资被活活打死的女真人不知凡几,随着契丹政权的腐化,辽国契丹人对于女真人的压迫却是越演越烈,直到女真人到了已经无法生存的地步。

就在女真面临灭族的生死存亡关头,完颜阿骨打成为了女真人的都勃极烈(最高首领),他带领着召集到的千余女真兵,打下了辽国的江宁州,惹怒了辽帝,辽帝派遣十万马步军来征伐女真,都勃极烈阿骨打,派遣手下四处召集的人马,对抗即将到来的激战。而兀术出现在这里,就是替郎主募集这几个女真部族的将士。

听完兀术讲述完了女真部落的血泪史,黄辰不禁感慨万千,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女真人在弱小的时候,被欺压的走投无路,令人心生恻隐。

为了生存,他们进行了可歌可泣的拼死奋战,这本是应该令人赞赏的历史悲歌,可是当他们强大以后,他们自己却变成了令人厌恶的欺压者,对比他们弱小的势力民族,进行着更加残酷的欺凌杀戳,甚至比欺压他们的契丹人还要变本加厉,完全忘记了当初拼死一搏时的初衷,就像历代的起义军一样,因为被欺压而奋起反抗,可是做大之后,对于曾经支持他们的百姓视若草芥,予取予夺。

国与国之间,弱小便是最大错误,就像后世人们编的笑话一样:

问米国人:“你们为什么要打x国?”

答曰:“因为我们怀疑他们有大规模杀伤武器。”

又问:“那你们为什么不打c国”

答曰:“因为他们真的有大规模杀伤武器。”

……

“你的汉语说的这么好,是跟谁学的?”在营帐中一番畅饮之后,花荣和兀术掂起酒坛一起来到篝火晚会旁,无拘无束的畅饮起来。

“我们部落的谷神萨满,精通各族语言,他说契丹是我们的敌人,契丹语必须学会,这样能更好的了解敌人,而你们南人兵多粮足,人口最多,和契丹有仇,我们反抗契丹,你们宋国就是我们天然的盟友,所以郎主命我们几个跟随萨满学习汉语……”兀术提起酒坛,灌了一大口酒,笑着回答道。

“听说辽国聚集了十万大军要去攻打你们,你们有把握赢吗?”

兀术摇了摇头,笑道:“我们郎主说了,我们这次一定会赢。”

当他提起郎主时,花荣铺捉到他眼中闪过的那一道发自内心的敬重,花荣知道他所说的郎主是谁,完颜阿骨打,那个一手缔造了女真传奇,让女真人从此登上历史舞台,在历史上留下灿烂一页的传奇人物。

“我们豁出性命为契丹人收集贡品,可是最后连活命的生活物资都挣不到,我们想要活下去,就只能用这条不值钱的命去拼一把,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郎主说过,无论契丹有多少人,多么强,我们都不怕,因为我们没有资格害怕,女真人已经到了灭族的边缘,除了胜利,我们没有第二个选择。

所以,我们必胜……”

兀术不等花荣问,便开始喃喃说起必胜的缘由,他口中说着生死存亡之事,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一丝波动,好似他说的是今天的羊肉很好吃一般。

这让花荣心中震荡不已,这种视生死如儿戏的态度,他只在两个人身上看到过,一个是跟随他之前的王进,那时的王进对未来的生活绝望,对生死已经麻木。

还有一个就是“拼命三郎”石秀那个狠人,这家伙天生对于生死便是一副漠视的态度,生死在他眼中好像不应该被重视一般。

他在兀术身上看到的这种漠视,和他们两人的表现又有所不同,好像这种观念是他的信念一样,就像是狂信徒相信自己的神真的存在一般,没有动摇。

他也有些明白女真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了,他们就是被逼到悬崖上的野兽一般,他们不想死,就只能抱着必死的信念去拼命,无论敌人多么强大,他们都只能嬴这一条路。

花荣心中升起感慨,他们梁山无论如何发展,和女真人的一战是绝对不可避免的,除非他直接投靠金国,做了金国的狗。

但是,明显他不会选择走这样的人生,他有他的信念,有自己的底线。

但是想到有这样视生死如儿戏的敌人,他就感觉到压力山大。

兀术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递给花荣,郑重地道:“我明天就要跟随娄室谋克(女真官名:猛安、谋克)回去了,这一战结果如何尚未可知,这把匕首是郎主送我的礼物,我转送给你,你以后在女真遇到了麻烦事,尽管来找我兀术,只要我还活着,一定帮你。”

花荣郑重地双手接过匕首,放入自己怀中,同时把腰间糜忠打造的那把精致钢刀取出来,说道:“你小子天庭饱满,没那么容易死,这把刀送给你,希望它能在关键时刻保你平安。

另外送你一个免费的消息,辽国这次来的十万大军是他们吹出来的,一共只有七千人左右的老弱废物,以你们完颜部族的实力,打赢他们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消息准确吗?”

“当然准确,你小子这下不用愁眉苦脸的,放心大胆地赔我多喝两坛,我以后还准备靠着你这棵大树,来和你们女真做生意呢。”

“哥哥稍等,我先安排人手,去把这个消息传回去,等会儿我一定要和你不醉不归。”说完,兀术跳起来一溜烟的跑远。

花荣笑着掂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虽然以后少不得沙场相见,但是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消。

不远处的月儿看到花荣一个人坐着,便从从热闹篝火中出走了过来,坐到他身边,掏出一块儿精美的手绢,温柔地为他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酒渍,犹豫着问道:“昨天你说你叫花荣,你是骗兀术的吗?”

一百四十九章

花荣结束晚会回到船队时,朱雀号的甲板上灯火通明,朱雀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大椅上,在她身前不远处,一对儿青年男女紧张地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女的身穿赤红朱雀袍,是一个约十八九岁,长相清秀的女子。

男子是一个身穿书生服,长相颇为英俊的青年,是商队中的一名账房。

两人在船队海边偷偷亲密聊天时,被巡逻的卫队发现,把这对“不正当关系”的男女抓来见朱雀,朱雀正在审问两人,听到花荣等人上船来的动静,只是用眼角瞟了一眼,便继续问那个女孩儿:“你真的喜欢他吗?”

朱雀平时对她们这些下属向来严厉,尤其是男女之间的关系更是苛刻,哪怕和其它船上的男子多说几句私话,都会被朱雀训斥,要是敢发生一点儿亲密接触,轻者一顿仗脊,重者直接逐出商队,要知道在宋朝女子地位并不太高,向她们这些贫苦人家的女子,在家中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从小要帮助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长到十三四岁便会父母急忙嫁出去,减轻家庭的负担,到了夫家,像是买来的奴隶一般,不禁做家务侍候公婆,还要出去为家里整些口粮钱,有孩子了,就彻底变成了低头苦干的牛马,一辈子能一样望穿。

可是在火凤凰商队中,她们就像到了传说中世外桃源一般,在这里虽然每天需要艰苦训练,需要干些男人干的重活儿,可是她们得到了一种在外面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尊严。

每当回家看到从前的好姐妹们一脸羡慕的表情,她们就感觉自豪无比,拿着商队付给的丰厚薪水,每次回家,亲朋都会舔着脸和她们套近乎,父母再也不骂她们是赔钱货。

感受到统领投射到身上那凌厉的眼神,女孩儿浑身颤抖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朱雀看女孩儿不说话,站了起来,冷冷地走到那个男子面前,凤目中暴射出的两道凌厉寒芒。

男子感觉到朱雀走到自己身前,脸色苍白,恐惧地低着头,双腿剧烈颤抖起来。

“抬起头来。”充满威严的话语,男子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带着满脸的恐惧把头抬了起来。

头上的幞头被朱雀一巴掌打掉,男子下意思地缩头矮身,一股大力把他头发揪住,头皮传来的剧烈疼痛感,使他身不由己地随着那股力道把头上仰。

一道黑影如黑云般瞬间覆盖他的眼前,还来不及闭眼。

“啪、啪……”两声巨响,他的眼、耳、口、鼻被朱雀冰凉大手正面砸中,本是纤纤如玉钩的玉手,却如打铁的大铁锤,凶狠砸在他脸上,眼珠、鼻子、脸部,酸、麻、疼、胀的强烈感觉顺着他的神经直袭脑仁,大脑中好似被人泼进去了一碗由各种调料调成的浓稠料汁,酸、辣、苦、咸涩……各种怪异难忍的滋味,瞬间在他识海中爆开来。

一声惨叫出口,眼裂、鼻涕、口水混合着喷涌而出的鼻血,俊俏的脸蛋,瞬间变的血乎刺啦,让人看的恶心欲呕。

朱雀一脚踢在他腿弯,把他提跪在地上,用力一扯他的头发,把他脸部正面揪到那个女孩儿眼前。

“你现在还喜欢他吗?”朱雀拎着那个血乎刺啦男子,冷冷地问道。

那个女孩儿看着眼前完全变形了的脸庞,不自觉向后倒退一步,眼中充满了恐惧,噙着泪不停地摇头。

朱雀冷哼一声,拎着那个男子转过身来,淡淡看了花荣,一把丢开那个男子让他自由落在地上,口中冷冷地道:“花言巧语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以后都把眼睛睁大一点儿,别被这些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到时间你们后悔都没处去。

小子,以后不要跟我朱雀的人走的太近,否则老娘把你阉了送进宫去,让你生不如死,现在,滚吧~”

朱雀明明是对那个男子说话,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花荣。

花荣看到朱雀这个疯婆子如此粗暴的处事手段,心中发寒,赶忙扭过头去避开她的目光,这个疯婆子满脑子都是暴力,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就是用暴力来处理,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把她弄成了这样,自己以后在船上还是规矩点儿好,不然万一哪天她看自己不顺眼当着整个商队的人,对自己实行“家暴”那丢人丢到外国去了。

贝应夔脸色踹踹地过来扯了扯花荣的衣袖,给花荣使了个眼色,花荣赶忙和月儿告辞,带着几个人撒丫子就往船下跑,他是打定主意了,没有回到火凤凰身边时,自己还是少往朱雀号上凑。

花荣还未走到船上,迎面走来了一个身材高瘦的汉子,黄发赤须,花荣一愣,连忙把他带回船上。

正是被花荣派到北地探听情报的谛听统领:“金毛犬”段景住,段景住在船上和花荣一番密谈后,并未停留,而是再次下船远去。

花站在甲板上,望着海上浓浓的暮色,荣深深叹了口气,出来了这么久,该回去了,真的有点儿舍不得啊。

……

陈箍桶从贼岛返回之后,梁山、清风镇将要出战的兵马,已经在靠海的二龙山附近海面上,集结整训多日。

蓬莱岛的海贼占领耽罗国后,并没把一众王族全部杀死或者罢黜,而是选择了保留国号以及耽罗国国王的王位,而是把他们供了起来,对自己人封官进爵。

两大海贼团的饕餮和穷奇两人,各自加封为上柱国、兵马大元帅,兼左、右丞相。

挑选六个中型海贼首领,被封为正二品的大将军,

悬十二名小型海贼团的首领,皆被封为将军职。

如此一来,海贼们摇身一变,全都成了国家重臣,

这些官职都是徒有其名,为了拉拢那些海贼为他们效力,他们从蓬莱岛的税收利润当中,拿出三成,给这些被封官的海贼瓜分,瓜分的依据便是官职,二品将军职的中型海贼团,享有其中的六成利润,剩余的四成利润被十二个小型海贼团共同瓜分。

蓬莱城可是海上出名的聚宝盆,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刀口添血日子的海贼们,不能把抢劫来的货物、钱财去陆地上消费,蓬莱岛是他们光明正大享受人生的天堂,每次来这里都是大手大脚挥洒囊中的钱财,中型海贼团每月瓜分到的利润,比起辛苦抢劫两个月都多。

如此丰厚的利润,使得没有获得官职的海贼,打破了头都想要获得耽罗国的官职,但是两大海贼团怕下面的海贼发展过快,不添加任何分利润的官职。

但是却定下规矩,想要获得官职的海贼团只要两大海贼团不反对,便可以对现有获得官职的海贼团进行挑战,胜利者将获得原有海贼团在蓬莱岛上的一切权益。

陈箍桶把岛上错综复杂的情势梳理了一遍后,从这条规矩下手,最终换得蓬莱岛两个主事人一人同意、一人默认。

随着决战日期接近,陈箍桶率领着梁山仅有的十一艘海船,向着蓬莱岛出发,在那里,血鲨海贼已经召集好了帮手,好整以暇等着这群复仇山贼的到来。

一百五十章 决战血鲨

天空中密布着厚厚的积云,太阳完全被遮挡起来。

下方,碧蓝的海平面上,带着咸湿气味的海风轻轻吹拂,连绵不绝地的碧浪,像是无穷尽的鱼群一般,无休止地向前涌动。

千百只大小不一的船只停滞在海面上,,这些船都停帆抛锚,或三五成群,或百船相聚千百只船,船只上方飘扬着各种图案的旗帜,分别代表着他们各自所属的势力,两凶五恶十二贼全数现身,此外还有未在蓬莱岛获得官职的海贼团,以及一些在蓬莱岛做生意的商人。这些船只零散地分布在十余里的海面上,共同围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在包围圈中,是两只准备决斗的两支船队。

其中一方船队实力强盛,拥有s四十只各类大小船只的船队,船只主桅杆最上方,悬挂着一个血红色旗帜,旗帜中间绣着一头狰狞可怖的白色鲨鱼,幽森的鲨嘴,两排滴血的锋锐锯齿格外引人注目,在海风吹拂下,鲨鱼好似在半空中游动一般,随时准备从空中跃下,吞噬猎物。

这个船队,正是臭名赫赫的血鲨海贼团。

此时,船上的海贼在甲板上嬉笑怒骂,好似准备出海去游玩一般,丝毫不见战前的紧张气氛。

在血鲨的对面,是梁山的海船船队,十一艘海船组成的船队,比起近四倍敌船的血鲨,显得影单身薄,但是甲板上面竖立的梁山、清风战兵,眼中除了冰冷的杀机,看不到恐惧,所有战兵手持锋锐的武器,默默站立在自己的岗位上,双眼直视前方,无人随意走动,无人相互交谈,整个船上除了海风吹动旗帜的呼呼风声,再无杂音,士兵好似粘粘在船身上的雕塑一般,随着船只沉浮,与战船融为一体。

梁山船队悬挂旗帜并没有特殊的图腾,只是杏黄大旗上,红色的梁山两个大字在空中迎风飘展。

花荣等人在陆地上行动,梁山、清风几个字,便能代表他们势力的身份,没有专门设计象征性的图腾,此次出战血鲨,只是单纯的把梁山寨旗搬上船来,虽然计梁带领的清风战兵同样有出战,但是并未悬挂代表清风战兵的旗帜,毕竟清风镇现在还见不得光。

陈箍桶站在那艘镇海级中型海战船上,举目眺望对面血鲨海贼团的阵型,他身旁站着林冲、鲁智深、阮小二,三名头领。

“军师,按照您的吩咐,岛上的十二恶势力,我都派人送去了五百贯的定金,并且承诺他们,战后每艘威海级小型海船五千贯的酬谢,他们也答应会派船来帮我们。

可是,马上开战了,这些无耻的小人,竟然没有派一艘船来助阵,真是气煞人。”李飞看着围绕在周围的千百只船只,气愤不已地说道。

陈箍桶只是淡淡一笑,扭头向着站在身旁的鲁智深问道:“大师,有人拿了咱们梁山兄弟用命换来的血汗钱,还不想为咱们办事儿,你看我们该如何处置?”

“直娘贼,洒家生平最恨这种无耻小人,带洒家收拾完鸟血鲨,去他们老窝,把他们的头,从后面给他们塞回去。”鲁智深愤怒地举着手中的水磨禅杖,怒吼连连。

陈箍桶哈哈一笑,转身对李飞说道:“我们梁山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他们现在就是求咱们拿回来,咱们都不接了。”

李飞愣了愣,随后眼睛一亮,他们是什么人?专门抢劫为生的山贼土匪,这些不开眼的小海贼竟然敢贪墨他们的钱,哥哥属下这帮雄兵悍将要是能轻易绕过他们才怪,自己瞎操什么心……

周围的吃瓜海贼们,对着两支船队议论不已,不过对于两只船队的输赢,他们早已下了定论,抡斧子砍小树,一边倒的认为血鲨必胜。

至于船少人稀的梁山,完全是来给血鲨送船送装备的,好些有实力的海贼团纷纷感慨,这么好的事儿为什么自己没遇上,反而让这个臭名昭著的血鲨碰到了,老天爷的眼长歪了吗?

“告诉你们,昨天那些山贼可是专门给本首领送钱来了,求着我派人去支援他们,被我一顿臭骂,轰出门去,什么破玩意儿,当我澄海是傻子吗,明知道必输还会和他们一起,就算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会和这帮没脑子的山贼混在一起,那就是寻死……”

“还是大当家的有见地,要我说,既然送上门来了,咱为什么不收,收了他的钱,不给他派人,他又能怎样?那钱不收白不收……”

“说甚胡话呢?我澄海岂是那种见钱眼开,不把兄弟性命当回事儿的蠢物?多少钱都买不来……”

更有那赌性大的海贼,在自家船上开起了赌盘,让自己团队的人猜输赢,赌血鲨赢的,是一赔一成一,赌梁山赢的是一赔三,结果押血鲨赢的是人山人海,押梁山赢的门可罗雀。

“贾老三,大早上你就喝晕球了?有那钱请兄弟喝花酒多好……”

“就是,你也刀口舔血多少年了,那山贼来海上耍威风,能有个好……”

“管他呢,钱多人傻,赔了怨不得别人……”

……

“吵吵个啥?哥哥就是钱多人傻,俺喜欢押谁就押谁,你们管不着……”

……

一朵五彩的烟花在略显阴沉的空中绽放,随之一声震天的号炮声传入耳中,一下子把所有海贼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开始了~开始了……”正在嬉闹的海贼全都趴到船边来,全神贯注观看前方两支船队的动向,他们平时都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搏杀,现在有人免费给他们表演生死斗,这可比在勾栏瓦舍里听书看舞精彩多了。

决斗号炮声响起后,两只船队的统率分别指挥自己的船队,按照之前演练过的阵型开动起来。

梁山船队临时总管是陈箍桶,副总管是阮小二,陈箍桶负责战略的制订,具体指挥由阮小二这个水军将领负责。

梁山所使用的指挥信号,依旧是陆地战阵所使用的战鼓,以及花荣特意命令主桅杆上增加的瞭望台,里面有负责用信号旗发送号令的瞭望手。

当阮小二开动的命令一下达,船只甲板上的战兵雕塑,瞬间活了过来。

“哗啦啦~”成人手臂粗细的铁链,被雄壮的士兵用巨大的木质绞盘挣紧,生锈了的三爪铁锚被迅速拉出水面。

巨大的船帆在船师调整好风向、角度之后,顷刻间升满帆,巨帆鼓足风,带动静止的海船开始加速行驶。

梁山的战船并未直接向对面的血鲨海贼团冲锋,而是调转船头,斜着向上风口行驶。

梁山的海战船只有十一艘,对面血鲨却拥有四十余艘海船,若是和血鲨硬碰,梁山就是去找死,毕竟对方的船只太多,硬撞,梁山不占丝毫优势。

陈箍桶的战术很简单,梁山的海船多是抢自登州水师的战船,速度要快于海贼由商船改进而来的海贼船,利用速度的优势,先行抢占上风口,然后掉头,利用风速,为梁山增加胜利的筹码。

“娘咧,笑死爷爷了,这群山贼是来搞笑的吗?竟然用冲锋战鼓来指挥海战……”

“太他娘的吓人了,这群傻鸟,是不是还要用骑兵在海面上冲锋吧?”

“我的肚子都笑疼了,这群山贼脑袋被马踢了吗?就这水平还敢来丢人现眼……”

……

周围的吃瓜群众,听到梁山竟然用陆战用的冲锋鼓声指挥海上战斗,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大声嘲弄梁山不懂水战之术。

血鲨是一个体型瘦长的中年人,一头短发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染料渲染,血红血红的,从远处看去,还以为是个流血的葫芦。

两只被头发半掩着的耳朵上,排着钉了一排金属耳钉,一双狭长的双眼,不时放射出邪恶的眼神,浑身穿着的血色衣袍,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好似浑身向外冒血的恶鬼,让人看他的第一眼,就会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抑感。

看到梁山船队掉头,斜着向上风口行驶,血鲨立马明白了他们的用意,狰狞的面孔露出讥讽的狞笑。

“鲨神已经很饥饿了,它们的肚子都在咕咕乱叫,你们还在等什么?

全部加速,冲上去,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水洼草寇,撕碎,撕碎,撕碎……”低沉沙哑的高丽语凶戾的叫喊。

传令兵快速把他的命令传递出去,血鲨船队瞬间变得喧嚣起来,船队好似闻到血腥味儿的鲨鱼群一般,整个阵型瞬间向四周扩散开来。

船上的海贼兴奋地大声叫喊着各种语言,把坐下的船只速度开到最大。

最前方,十艘快刀船像是大象群中跑出的几条野狼,脱阵而出,飞一般向着前方疾驶的梁山船队扑击上去。

梁山十一艘海船中,有两艘是花荣买来的半旧商船,虽然经过孟康这位大船师的改造,速度有所提升,但是船体的整体设计早已经固定,无法更改,一番追逃,不可避免地落在另外几艘船只的后面。

十艘快刀船的目标,正是这两艘改装的商船,当他们离得船只越来越近,最前面的两艘快刀船开始在梁山战船后方调整船头方向,想要把正在往回收的船撸撞断。

“铮~铮~”两声脆响,弓弦和空气急速摩擦产生的音爆声,在两艘商船的船尾响起。

“轰~”巨大的撞击声,在追击到最近的一艘快刀船上响起,急速行驶中的船体猛然一震,一根粗大的弩箭从甲板上一穿而过,巨大的穿透力,把快刀船略显削薄的船底穿透,深深扎入船底板半箭深,海水顺着弩箭木杆和船体之间的缝隙,向上喷起有半人高的水柱。

快刀船上的血鲨海贼顿时慌乱起来,纷纷用高丽语大喊喝骂,船上的人急忙下到舱底,去找东西堵漏洞。

周围的快刀船纷纷向两边散开,以避开梁山船队的弓弩射线。

船上的床弩笨重,想要转移射线,需要一群人进行哄抬,加上床弩上弦困难,等第二发弩箭可以瞄准时,血鲨的快刀船已经靠近两艘战船。

快刀船利用船体低矮的优势,躲在梁山威海级商船船帮下面,利用床弩只能平射的特点,躲在弩箭的射击死角。

还不等这些海贼高兴,船垛后面忽然落下如雨般的箭矢,瞬间把船帮附近的了几艘快刀船覆盖,暴雨一般的箭雨,密集地砸在海贼举着的盾牌上。

有几个倒霉的海贼盾牌手,被几十只携带着巨大惯性的箭矢同时砸中,几十只箭矢形成的巨大砸击力,一下把举盾的海贼砸的半跪在甲板上,才利用双膝的力量勉强抵挡住这股巨力。

当盾牌手蹲下的瞬间,躲在盾手后面射击的弓箭手,一下子暴露出来,乱飞的的流失,不给他们丝毫的反应机会,瞬间把惊愕中的海贼弓手,射成半身刺猬。

海贼没想到两艘船上竟然有这么多的弓箭手,看到同伴受伤死亡,纷纷大声威胁、喝骂起来,上面的清风战兵也听不懂他们喊得高丽语是什么意思,只是把手中的箭矢不断向下方倾泻。

面对两艘商船上密集的箭雨,快刀船上海贼的反击显得有些苍白,射上甲板的几只火箭,在涂上污泥的甲板上,没有溅起一丝火星,就在这些快刀船发狠,准备用船体撞击这两艘商船时。

后面的血鲨传来号角声,这些快刀船上的海贼怒骂了几声,再次张满帆,急速驶离两艘梁山战船的攻击范围,向着前方的船队追去。

前方九艘梁山的主战船,在商船和快刀船接触的时刻,已经远远驶离着这两艘战船。

这两艘商船,明显是被留下来为整个船队拖延时间的弃子,后方的血鲨看出了梁山军的意图,果断命令前锋直接向前突进,阻碍主力船队的速度,不要和这两艘断后的弃子纠缠。

当血鲨海贼团的快刀船脱离两艘商船的攻击范围后,两艘商船竟然调转船头,划出一道弧线,从斜刺里,向着追击而来的庞大的血鲨船队,发动了反冲锋。

一百五十一章 决战血鲨(二)

看到掉头冲锋而来的两艘梁山海船,血鲨不屑地下令分离出的一只小船队,专门负责对着两艘海船进行拦截,其余的主力船队速度丝毫不减,全力向前,追击敌人的主力船队。

梁山负责断后的两艘海船的船楼高处,计梁盯着迎面打来的劲风,安静地站在船楼平台边沿,眼睛一眨不眨和地眺望着前方血鲨的动向,当他看到血鲨分离出来七艘战船,来阻击他们,脸上一喜,哈哈笑着转身道:“五哥儿,敌人我可是给你引出来了,下面该如何吃下他们,全看你的了。”

站在他身旁的是梁山水军统领阮小五,阮小五观察了一下对方分出来的分舰队,咧嘴一笑道:“七条小鱼而已,我还吃得下。

传令~

让徐宁头领的船只跟在我们的海船后方,按照第二套方案,见机行事。”

这两艘海船上,乘坐的都是从清风战兵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善于水战,统率这两艘船的是青州兵马副总管——计梁,阮小五进行辅助,青州的徐宁、郑天寿、周通随船出战,秦明则是和陈箍桶的主力船队一起。

两艘海船的巨大风帆借助顺风之势,如离弦的箭一般,笔直着向对面的七艘海船撞击而去。

阮小五亲自来到指挥室里,操纵船舵,他瞄准的目标,是被敌方战舰围绕在中央,乘载船队指挥官的那艘镇海级旗舰。

阮小五的超控下,船只犹如安装了红外制导装置的导弹一般,船头死死锁定在那艘旗舰,不撞到南墙,绝不回头。

被血鲨分离出来的船队共有七艘,一条镇海级中型海船,六艘威海级小型海船。

这几艘船只并不是血鲨直属的船队,而是血鲨请来的外援,他们的指挥官是高丽国一个权势极盛的豪族权贵之子,这次来蓬莱岛,是奉命找血鲨协商秘密事宜,没想到刚好碰到了梁山挑战血鲨的事件,听说有如此好戏可看,头脑发热的他,上赶着要加入血鲨的船队,为血鲨做外援,体验体验海上搏杀的刺激场景。

有这些免费的打手可用,而且这些高丽人的船只数也没有超过蓬莱岛所规定的外援数量,血鲨自然是满口答应。

高丽人看着坚定不移向着自己冲锋而来的梁山海船,纷纷破口大骂,此时海战利器火炮还没有问时,两股势力之间海战多是靠弓箭、弓弩远程对射,近战跳帮,便是放火烧船,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发生。

海上强大势力的根本就是海船,船多自然能招募更多的人,实力才会更强,但是他们有没有雄厚的财力去买海船,毕竟海贼可没有雄厚实力的国家做后盾。

海贼们的座船,绝大部分都是他们俘获来的,要是一开战就把对方的船只毁灭了,他们拼死拼活一场又是为了什么?

海上战争很少会有一上来就和对方进行撞船,因为撞船虽然威力强大到没朋友,但是撞上去毁坏对方船只的同时,自己的战船同样会产生巨大的破坏。

不到最后时刻,没有人轻易使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攻击。除非双方战船的体型差距过大,比如用庞大的海船,去撞击河道上的小型船只,面对挡在前方的小型船只,行驶的大船非常乐意用这种简单暴力的方式,把小船像碾鸡蛋一样碾成粉碎。

高丽船上的二世主指挥官,看到梁山军一上来摆出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驾驶,吓得顿时慌了神,大声命令座船赶紧调转船头,闪躲梁山顺风冲锋而来的战舰,同时下令周围的船只,都护到自己的坐船前面,抵挡敌船,他是来寻找刺激的,不是来和这些穷凶极恶的亡命徒拼命的。

周围的几艘战船收到指令后,纷纷摇舵调头,向中间的旗舰围拢而来。

最前方的那艘海船,在指挥官的强强烈命令下,硬着头皮挡在旗舰正前方,想用自己的船体,为指挥官抵挡住这势若万钧的致命一撞。

可是梁山的海船只在阮小五的超控下,在冲锋途中灵活地调整着冲击的反向,想要躲开前方这块儿绊脚石,直捣黄龙。

高丽战船的船师,明显没有阮小五那般精熟的操控力,海船如此庞大的船体,可不是陆地上跑动的坐骑战马,没有娴熟精炼的操船技巧,根本无法灵活地操控体型庞大的船体,尤其是对方的船师完全被阮小五人牵着鼻子走。

高丽的海船像是喝晕了的醉鸡一般,笨拙地摆动它的船头,忽左忽右转动下,船速降到最低,船体渐渐脱离了船师的控制,在水面上横了起来。

阮小五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哈哈大笑着,用力一摇船舵。

座下战船再次灵活地一转弯,尖锐的船首在巨大的冲锋力下,好似一把锋锐的尖刀砍击朽木一般,从高丽船船身三分之一靠近尾部处,切割过去。

“喀嚓~喀嚓……”高丽船尾处,轻易地被梁山尖锐的船角撞了稀碎,硬木、碎屑当空抛起,满天乱飞。

当梁山海船庞大的船身擦身而后,高丽海船的船尾被切割开了一个横截面,穿体内的构造一清二楚地呈现出来。

两层船舱直接暴露在空中,船舱内被撞击力摔飞出去舵工,摇晃着脑袋坐起身子,双目痴呆地看着熟悉的船体,瞬间没了,映在眼帘的不再是那阴暗的船舱,而是白云、碧海,下方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一清二楚地传入耳中,一股冰冷的海风吹拂而来,舱室中的舵工终于情形过来,哭爹喊娘地恐惧大喊起来,手脚并用地向船舱内部跑去。

船尾被切割的瞬间,船身先是向着船首方向一沉,接着船体在海飞浮力的反震下,又反震回来,最后船尾在涌近海水的重压下,开始缓缓向后倾斜下来

用力抱紧船舵稳定身形恶阮小五,大张着嘴呆呆地望着自己船只造成的巨大破坏,他最初的目地只是借着船只的冲撞之力,用自己海船的船身,擦着高丽人的船身,把它挤开一条前行的道路。

没想到这艘战船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竟然直接被一下子撞断,难道是自己小瞧了战船的冲锋力?

他哪里知道,对面这支船队所使用的战船,除了中间那艘镇海级海船,边上环绕的海船都是高丽仿造宋朝的船只,虽然外表相似度很高,但是无论是用料、结构、技艺、以及对于船只细节的处理,和宋朝建造出来的海船,耐用度差上十万八千里,造出来的这些山寨版海船,便是极度缺船的海贼都不太愿意去用,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乘坐一艘随时受到散架威胁的船只,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这个大大的惊喜并没有让阮小五多想,高丽船被梁山的海船一刀切过之后,冲锋之力的惯性带动下,阮小五座下的海船借着冲锋之力,继续向前冲撞而去。

可惜,左侧的那艘海船已经穿梭过来,挡在了目标船只的前方,直直向着阮小五的战船撞击而来。

“嘭……”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传来,两艘战船好似高速路上,两辆相对急速行驶的大货车,两艘船头顶头,凶暴地撞击在一起。

高丽海船船首在两船相撞的那一刻,直接被梁山的战船撞碎,千百吨的巨大冲击力推动着高丽船向后面倒退,梁山的海船最终凭借着船只坚固的优势,撞碎对方的船首,脱离而出。

第二艘高丽船被高高抬起,梁山海船擦身而过的瞬间,船身借助重力,凶狠地向着海面拍下,溅起丈余高的浪花。

阮小五的海船经过着顶头一撞,船只冲锋而下的的巨大冲击力已经耗尽,船速不可避免地缓了下来,更让人忧心的是,船只的船首在切开两艘海船后,崩碎开来,海水从崩裂的船首向船底舱喷涌而入。

一百五十二章 决战血鲨(三)

想要同归于尽的梁山战船被逼停了下来,高丽船上的二世祖指挥官,深深吐了口气,用明黄色的袍袖,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跳动到喉咙眼的心脏,终于再次落回了他的大肚腩中。

“冲上去,冲上去,把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山贼统统杀死,本~”危机解除后,那名年轻的二世祖,瞬间恢复了意气风发的模样,大声咆哮着,下令让手下船只再次掉转方向,冲到梁山那艘战船边上,把那群吓到他的亡命徒,砍成渣,碾成沫,烧成灰,以卸他心头之火。

“天哪~快躲开~快~快躲~”

“左转~左转~”

“老天,不要~”

……

还不等他咆哮完,恐惧的嘈杂声,猛然在甲板上爆发开来,另一艘由徐宁率领的梁山战船,从停滞下来的梁山战船身后,突了出来,如闪电一般向刚松了口气的高丽指挥舰冲杀而至。

斩海破浪,好似被刺客隐藏起来的背刀,在第一艘海船的掩护下,给这艘松懈下来的高丽指挥舰,致命一击。

如此短的距离,高丽指挥舰根本来不及再次做出躲闪动作,被第二艘梁山海船凶狠撞击在了船身中部侧面处。

震天巨响传来,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两艘船下方的海面好似发生了爆炸一般,巨大的海浪拍出。

遗憾的是,梁山军的海船只是一艘普通的商船,被加固过的船首,没能抵挡住如此强大的冲撞力,率先顶不住撞击力崩裂开来,加上体型庞大的高丽指挥舰被撞击处,正是船身的几根加固梁端所在,使得那艘高丽指挥舰并没有像其他船只那样,被一切两断,而是被梁山的海船顶着,横着向高丽船队的后方滑去。

整个过程只是一瞬间发生,高丽指挥舰的船身好似被一辆推土机推着走一般,巨大的船身横着漂移出去。

前方,被船身横着顶起的海浪,超过海面近丈高,巨大的海水阻挡力,使得被梁山船首顶着的一面船身,被梁山海船拱了起来,船身离开水面的高度随着前冲之力,越拱越高,整个船体向着前方侧翻、倾斜。

船上的人和没固定好的杂物,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撞击力,在两艘船相撞的瞬间,船上的人和杂物,好似被保龄球击中的球瓶一般,毫无反抗之力地震飞倒地。

躲在船舱中的人还算命好,站在甲板上的高丽船员,在巨大的冲撞力下,身不由己地顺着倾泻的甲板,直接跨过船舷滚入茫茫大海中。

好似下饺子一般,“噗突突~”的落水声,在海面响个不停。

这艘高丽指挥舰被顶着冲出几十丈远,终于达到了船只整体侧翻的临界点。

但是,徐宁的座舰冲到此处,冲锋之力已经全部耗尽,高丽指挥舰脱离徐宁的海船后,继续向前横着划出几丈远,倾泻着船身,在海面上凝滞。

片刻后,幸运女神眷顾了这些高丽人,船体在本身自重的调整下,惊险万分地回落了下来。

巨大的船身在水面上拍出一个大水坑,海水瞬间再次填满这个大坑,船只在海水的掀动下,开始剧烈地左右摇摆起来,并且在海面上随着海浪原地打漩起来。

剩余的四艘高丽船,被这突发变故整个惊呆了,呆呆地看着被一头顶出几十丈的指挥舰,所有人都张着嘴不知所措。

他们只顾注意气势凶猛的第一艘梁山战船,没想到对方竟然给他们来了个暗度陈仓,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被第一艘海船吸引的刹那,猛然挥出撒手锏,对他们的指挥舰实施斩首行动。

看到指挥舰上好似被炮仗崩过一般,,除了浪花拍击船体的声响,再无其他杂音。

指挥官生死不知,没有收到下一步指令的剩余船只,各船上的统率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下一步该如何。

更加让他们恐惧的是,徐宁的那艘威海级海船沖势用尽之后,竟然在海浪作用下,和前方原地打璇的指挥舰黏在了一起,

率先恢复过来的清风战兵,已经大声呐喊着,寻找钩据、跳板、绳锁……等能固定船身的物品,他们要把这个再次送到嘴边的肥肉啃下来。

另外四只完好的高丽船的统率,如梦初醒,这群山贼是要去抓他们生死未知的指挥官,几艘船上的统率大声高呼高丽语,指挥属下把船只靠上指挥舰,保护自己的主子。

梁山军的船只数量远远少于血鲨,没有可比性。

比水战船术,血鲨这群靠海上劫掠为生的海贼,要甩出了梁山这个水洼中的山贼几条大街。

梁山唯一占优势的,就是将领远超血鲨的强悍武力值,以及清风、梁山战兵比这些海贼更加强大的军队战斗力。

这次出战,计梁率领的这两艘海船,装载的全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清风战兵。

花荣利用远超这个时代的思想认知,对着自己这群手下大肆洗脑,并且带着众头领和这些战兵同吃苦,共患难,使得这些清风战兵,得到了那种久违的重视,那被踏践的体无完肤的尊严也重新找了回来,他们在花荣的庇护下活的像个人了,不在是那种被人呼来喝去的猪狗。

士为知己者死,他们想要守护住现有拥有的一切,对于变强的极度渴望,促使每次他们对于头领布置下来训练任务,都投入全身心的热情。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当他们脑海有了目标,心中有了渴望,他们把自己的全部心神,都用在如何提高自己的击战水平上,那种一日千里的进步,是非常可怕的,只是半年的训练,这些成型的战兵,已经丝毫不弱于宋朝的精锐禁军。

加上自从成军以来,战必胜,攻必克,这些清风战兵正在向着百战精兵脱变。

当这些强悍的清风战兵登上指挥船后,只是很短的时间,就把被船只撞击力震得七零八落的高丽兵,打的落花流水,完全碾压。

攻下地方指挥船的甲板后,徐宁并没有马上攻击他们最上层的楼船,而是命令属下封锁、压制楼船上层寥寥无几的反抗力量。

他则是依托着指挥船的各种地形,在甲板上布置防守阵型,对于对方反扑的四艘船只,严阵以待,他不仅要拿下对方的指挥官,他还要把这支船队的高丽兵,全部聚集到这艘船上,以逸待劳,全部剿灭。

一翻剧烈的船只砰撞,六艘船被横七竖八地固定在了一起,六艘船相互卡着,乱成了一堆,高丽兵在各自统领的率领下,向着指挥舰上的清风战兵发动了冲锋,他们的指挥官生死不知,他们必须把他救出来,否则他们如何回去向城主交待。

乱飞的流失,寒光凌冽的刀锋、凶恶的板斧,生锈的钉锤……战场的上空,好似音乐宗师在用乐器弹奏一曲杂乱的鏖战曲一般,但是撕心嘞肺的惨嚎、血气塞胸的怒吼,腥红的鲜血,恐怖的断指盲肠……却又不是音乐能够演绎出来的。

阮小五和计梁的海船经过努力,从后面加入了这个混乱的战圈,不过他们并没有之扑正在激战不停的高丽指挥船,而是在计梁、阮小五、周通三位头领的率领下,沿着船只的跳板,分别扑向了守卫力量空虚的另外四艘高丽战船。

这些高丽兵不过是豪强圈养起来的私兵,战斗力比起地位地下的宋朝普通禁军,强不到哪儿去,围着人数少了近三倍的清风战兵打了半天,死去百多人,竟然连清风战兵的外围防御圈都没有打破,只是把这些清风战兵逼到了船楼附近固守。

外围的四艘船只除了一艘看道形势不对,直接置同袍于不顾,脱战而逃的高丽船外,剩余三艘分别被计梁、阮小五、周通三人拿下。

计梁的上屋抽梯计成功,甲板上剩余的近五百高丽兵,一下被逼入了绝地之中。

一百五十三章 决战血鲨(四)

计梁、阮小五和高丽船队的战争接近尾声的同时,梁山的主力船队和血鲨海贼团刚刚结束了第一轮的交锋。

血鲨的九艘快刀船去迟滞梁山主力舰的前冲速度,被梁山的战船抓住时机废了四艘,剩余的五艘吓得躲在外围不敢靠的太近,但是他们的骚扰使得梁山不胜其烦,提前结束了冲锋蓄势的距离,调转船头,顺风之势,向着逆风而来的血鲨发动冲锋。

血鲨海贼团面对梁山的冲锋,显得从容不迫,他们的船队阵型本就散乱无比,而且各个船上操船的船师都是有着多年操船经验的老手,在梁山冲近之势,灵活地进行闪避。

梁山的冲锋并未造成显著的效果,只有一艘镇海级中型海船和一艘威海级小型海船,被梁山几艘战船同时锁定下,被夹击下被重创,其余的血鲨海船都灵活地躲避开来。

倒是梁山船上的投石器和床弩建了功,趁乱重创了一艘威海级小型海船。

一番冲锋,梁山同样有一艘威海级小型海船船首破裂,需要紧急修整,其余相撞的船只多多少少都有一定程度的损伤,重要的是,梁山几艘船的船速被撞击力降了下来,其余几艘船不得不同样降下船速,保持船队的整体性。

第一此的交锋,血鲨吃了个大亏,梁山的主力船只,都是登州的蓬莱水师所配置的战船,围剿梁山的副总管周良才,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儿开玩笑,带出来的战舰,都是他从整个水师战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良的战船,无论船只的速度还是坚固度,都不是海贼胡乱抢来的商船可比。

而且,更让这些海贼眼红不已,是船上面配置的床弩、投石机,这些国之重器,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他们血鲨团在蓬莱岛上也数得上号,但是整个海贼团只有两床床弩,而且都是比较破旧的双弓床弩,分别安置在血鲨和二当家铁蟹的坐船上,两台床弩每天都被小心翼翼的供着,轻易不会使用。

当血鲨得知梁山船对的配置之后,一双本就血红的眼睛爆射出无尽的贪婪,下令绝对不能对梁山的战船防火,一门心思用人命去堆,谁如果损坏了这些宝贝,船只的统领和头目立马丢进血鲨卫训练营。

梁山船队和血鲨海贼团交叉相错之后,双方不约而同地同时调转船首,从空中俯瞰,几十艘海船整齐地在海面上划出巨大的白色半圆,在海面上拉出一道道长长的白色尾巴,好似水军战士在向大家表演自己娴熟的操船技巧一般。

血鲨海贼团使用的是他们自己发明的一种攻击战阵,称之为恶鲨群噬阵,在血鲨的指挥调控下,船队二十余艘战船升帆、降帆调整,组成一个奇异的船只阵型,最前面六艘小型海船地向着梁山军的海船直撞,其余的十余条海船减速游曳在几艘小船后方,像是准备捕食的鲨鱼群一般。

梁山的战舰并没有研究过什么海战阵型,只是九支战船汇聚起来,成三三阵型,如骑兵冲锋一般,向着对方的船队冲入进去。

双方船队快要接近时,梁山当头的几艘船上,同时升起磨盘大的巨石,巨石携着尖锐的破空声,向着对面冲击来的血鲨的船队砸去。

海面上一波一波的海浪,不断拍击着船身,船身不住的晃动,使得本就不太容易命中精准目标的投机命中,命中率更低,投出去的几块儿巨石,并没有砸中对方阵型散乱的船只,只是在波涛滚动的海面上,砸起丈余高的浪花,便没了声息。

当梁山的船只冲入血鲨阵营的一刻,后方的血鲨海船熟练地完成了调头,从梁山船队的两侧夹击而来。

鲁智深站在船楼上方的围栏处,,看着双方如下雨一般来去连绵的箭矢,听着下方兵士中箭后发出的一声声惨叫,心里憋屈至极,转过身对着指挥室内的陈箍桶大吼道:“军师,靠上去近战吧,洒家实在等的没了耐性,憋屈死了。”

陈箍桶笑着摇了摇头。

“大师,我这有一些稀罕玩意儿,要不要先耍耍?”陈箍桶声旁的阮小二笑着向大和尚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什么稀罕玩意儿?让洒家开开眼。”说完,大和尚跟着阮小二来到了指挥室的角落里,那里摆放着两个到阮小二腰际的木箱子,阮小二抽出腰间钢刀,用力把钉着的木箱盖撬开。

只见里面用厚厚的油布包裹着,两排人头大的铁球,铁球外围镶嵌着一圈铁钉,尾部挂了一根铁链,小二单手提起了一个出来,是一个类似流星锤的武器,看上去便是大号的流星锤。

“这些是寨主从青州武库中弄来的,寨主说这些是宝贝,叫什么震天雷,可厉害了,可是我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厉害的啊,不就是一堆流星锤?而且好像还不是实心的,这玩意儿有寨主说的那么玄乎吗”说着,阮小二拽起铁链甩弄起来。

本来看着有点儿眼熟的鲁智深,听了震天雷这个名字,一双牛眼一下子瞪圆,不敢置信地看着箱子里东西,嘴里不能自信地道:“这,这是火器营使用的震天雷?”

转身看到阮小二胡乱刷弄,一把抢了过来,心惊胆颤地怒吼道:“你小子不要命了?这里面装的可全是火药,这玩意儿若是炸开来,明年今天哥哥还得给你烧纸呢。”饶是胆大包天的大和尚也是吓了一跳,他在镇西军曾经见过禁军火器营使用这个东西,这家伙的威力至今使他记忆犹新,那些被火器营砸中的西夏军,全被炸成了一滩肉泥,连个全尸都找不到,那种凄惨的死法让人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跟洒家来,洒家给你们开开眼,你们见识见识震天雷的威力。”说完,鲁智深把手中的水磨禅杖丢给阮小二,弯腰抱起一箱轰天雷走出了指挥室,几个亲卫急忙举起盾牌护在他身旁,为他遮挡对面飞来的箭雨。

鲁智深抱着箱子来到船楼边际,看到对面那艘海贼船,依然在离他们三十余丈远的地方和他们并行,他放下箱子,兴奋把刚刚被阮小二拿起的那个震天雷抓起来,在手中掂了掂重量,一边测试等会儿需要使出的力气。

用火折子把铁球上边长长的引线点燃,粗壮的手臂肌肉隆起发力,人头大的震天雷,被鲁智深摇动铁链,在他光秃秃的头顶急速旋转起来,当震天雷旋转到足够快、蓄足势的瞬间,鲁智深喉管中爆发出一声闷喝。

震天雷如夜晚划破天空的流星一般,拉着长长尾巴,向三十丈外的那艘海贼船指挥室侧窗挡箭板砸落。

当轰天雷和对面那厚重的挡箭板相撞时,一团耀眼的火光闪现,震耳欲聋的霹雳声,轰然传开,厚重实木挡箭板,箭矢射击上去连一半都穿不透,但是面对携带着花和尚一身巨力爆炸开的震天雷,挡箭板却如纸糊一般破碎开一个大窟窿。

看到轰天雷造成的巨大破坏力,鲁智深兴奋地大笑起来,探手再次提起一个震天雷,引燃后顺着刚刚被砸出来大洞,丢进了对方的指挥室内。

对面船楼指挥室中的海贼,哪见过轰天雷这种高级货?惊天动地爆炸效果被炸伤的人不算什么,那恐怖的未知才让这些海贼心胆俱裂,一个带着尾巴的流星锤砸进他们屋内,砸在地板上不住滚动,上面还冒着火星,刚开始这些海贼被吓了一跳,当看清楚只是一个冒着火星的流星锤后,他们只是憋了一眼,便再次把惊恐地把目光投向船窗外面,想要看看能发出如此强大晴天霹雳的,是什么怪物。

“轰~”强烈的火光在指挥室内部亮起,巨大的爆炸声随之传来,指挥室四周的挡箭板猛然向张了一下,尘土顺着指挥室四周的木板缝隙,向船体外四处飞溅,整个船身都是轰然一震。

一阵震天的惨嚎声中,指挥室中的海贼如炸窝的老鼠一般,顺着室内冒出的浓浓黑烟,手脚并用地向着门外仓惶逃窜。

一百五十四章决战血鲨(五)

船楼上的二十余名梁山弓手抓住机会,急速开弓放箭,箭矢没头没脑向着慌张逃窜的海贼攒射。

从屋内抱头逃出来的海贼宁愿顶着乱飞的弓箭,重新寻找安全的藏身处,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充满未知恐惧的指挥室,他们是真的被那震天雷吓破了胆。

梁山的船只虽然少,但是凭借着战争利器床弩、投石机,和海贼你来我往,打得平分秋色。

血鲨海贼团最终失去了耐性,当梁山军的战船的速度被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前方的血鲨海贼依仗着船多的优势,左右夹击把梁山的船队逼停下来,随后向包饺子似得,把梁山的战船围拢成一团,密切包围起来。

激烈的跳帮白刃战,开始上演。

与此同时。

战场不远处的计梁和徐宁,却因为俘虏的问题产生严重分歧。

计梁把近五百高丽俘虏,全部赶到一艘俘虏的高丽战船船舱里,关押起来,准备把那艘船,连带俘虏的五百高丽人,一把火全部烧成灰烬。

“计总管,杀俘不祥,这些人既然已经投降,就该留他们一条活路,把他们交由军师处置,不能擅自灭杀。”徐宁知道计梁的计划后,强烈反对,他生在将门世家,从小接受的教导便是做人当以仁、义、礼、智、信为先,为将也要时刻不忘宽容、仁厚,对待敌人战俘,当以教化为主,使其感恩戴德为己所用,方为上策,决不能违天逆理,擅自杀俘。

计梁如此草菅人命,徐宁实在看不过去。

计梁看着火油浇注完毕的高丽船,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他和花荣从小一起长大,花荣在他心中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当他知道这些海贼差点杀了花荣,心中便对血鲨这帮海贼升起滔天恨意,在他心中,想要伤害哥哥的人,都是不能被原谅的。

若不是父亲和军师压制着不让他冲动,他早带着清风兵去和血鲨那群畜生拼命。

今天,他抓到了这些喽啰,如何会轻易放过这些人,他要把他们全部屠杀,用他们的血,冲刷未能在哥哥危难时相助的愧疚,以及那心中滔天的恨意。

“俺不管杀俘详不详,这些狗贼想杀哥哥,便是计梁的生死仇敌,若是俺没碰上便罢,如今落在俺手中,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阻止俺砍了这帮该死的畜生,俺是主帅,这里我做主。”

“你如此做,和那些臭名昭著的海贼有何区别?你想让花荣哥哥因为你,被人戳脊梁骨吗?”

计梁猛地装过身来,好似一头发怒的凶虎,怒瞪徐宁,右手紧抓腰刀刀把,一言不合就要上去和徐宁见个高低。

徐宁双目一冷,两道厉芒从眼中爆射而出,对以势逼人的计梁毫不相让,身后煞气蒸腾而起。

阮小五、郑天寿、周通三人看到两名副总管紧张的气氛,赶忙上前来把两人劝阻开来。

对面船上的高丽兵被关押在船舱中,本就心中踹踹不安,不知道这帮南人想要如何处置他们这些俘虏。

有鼻子尖的人忽然闻到了火油的气味,同时他们发现,走道上一个梁山的人影都见不到了,一股不妙从他们心底升起,事关生死,胆子大的再也顾不得梁山不让他们出门的禁令,飞速冲上了甲板。

一股股刺鼻的火油味扑面而来,甲板上和船壁上都被梁山军泼上了火油,船帮上最后两块跳板正被恶梁山军抽离。

他们便是再傻,也知道了梁山军的意图。

这些俘虏疯狂地冲到桅杆前,发现用来绑缚船帆的缆绳,全都被梁山军斩成一尺来长的小段,根本没给他们留下后路。

高丽人疯狂地跑到船垛前,不顾尊严地跪在甲板上,痛哭流涕地哀求对面的梁山军,给他们留条活路,他们家中父母妻儿还在等着他们回去,他们不想死,其中还有操着汉话在苦苦求活的。

卑微的哀求之声,令梁山军心生不忍,握着弓箭的手开始颤抖,竖起耳朵等候总管的命令。

“计总管,我问过他们的统率之人,他们并不是血鲨的人,他们都是从高丽来的船队。那人就在你船上,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把那个高丽人再押上来仔细询问一番,万不能就这样把他们屠杀,他们也有家人在等着他们回去……”听着对面高丽人发自内心的悲苦哀求,徐宁再次苦劝计梁。

“他们有家人,俺们梁山军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还有脸求我给他们活路,若是今天失败的是我们兄弟,他们会给我们留活路吗?

俺不想和他们在这里啰嗦,俺马上带人去支援军师,徐头领你留下来处理战场。

别的不说,只有一条,俺计梁放的火,谁都不能灭。”计梁说完转过身去,不在理会徐宁,坚定地取下肩上的硬弓,点燃一根火箭,在高丽人绝望的眼神中,火箭急速划过半空,钉在高丽船的船壁上,船壁上的火油还未被点燃,就被几个高丽人疯了一般扑上去,用身子把火扑灭。

但是,无数的火箭、火把如雨般砸下来,滔天的大火瞬间被点燃,绝望的高丽人直接纵身跳向涛汹浪涌的大海中。

计梁趁着船只刚刚启动,还有时间,丝毫不见手软地带着船上的弓手,向露出水面的高丽人,射出无情的利箭……

血鲨看着被围了起来,乱成一团的梁山战船,嘴角上裂,露出得意地冷笑,若不是自己想要得到对方的船只和装备,此刻只要一把火,就能把这股山贼全灭了,就这样的水平还敢和他斗,真是不知死活。

当血鲨海贼的海船把梁山的船只围定的片刻,无数的海贼通过各种方式向着梁山的战船跳了上去,和上面的梁山军杀成一团。

梁山军此次共出战两千七百余名梁山战士,出战的头领有秦明、林冲、鲁智深、徐京五大天级高手

黄信、阮小二、阮小五、计梁、徐宁、党世英、党世雄七大地极高手。

玄级高手郑天寿、周通、雷安、杨林等人。

而血鲨只有血鲨一人达到了天级初阶,便是地极高手也只有两个,论起将领的武力值,梁山甩出血鲨几条大街。

但是梁山战兵的战力却不如血鲨这些常年在生死边缘走动的积年老匪,依靠着简单的战斗阵型,勉强能够抵抗这些杀人如麻的老匪。

但是梁山有着一大群悍将在,却把这个劣势彻底搬了回来,小规模的船上乱战,梁山的悍将们简直是穿入鸡群的猛虎,杀到哪儿,血鲨的攻势就会被瞬间崩散开。

若不是海上船体摇动,这帮陆地猛虎重心控制不稳,加上船上地形杂乱,这帮悍将也只能一个战场一个战场的来回奔波,老海贼们像是滑不溜手的泥鳅,只要看到几个猛人过来,一声呼啸便散落开去,逃往别处厮杀,弄得这些悍将恼怒不已,却又追不上这些在船上行走如飞的老海贼。

双方在船上的拉锯战,打的难解难分,谁也不占便宜,一时间战况焦灼起来

巡游在外面的血鲨,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现在整个船队战场都乱成了一锅粥,他没想到梁山竟然会有如此多的高手,有几个人身上煞像清晰,明显是难得一见的天级高手,如此高手,无论是在绿林还是在海上,都是可称霸一方的霸主级高手,这么多人聚在这里,一定是梁山花重金请来的援手,若不然一个小小的梁山,如何容得下这么多的天级高手。

这么多的高手,恐怕这次想要拿下对方,要死不少喽啰,不过喽啰的命算什么只要拿下了这些船只和装备,自己只要把黄灿灿的铜钱往地上一洒,会有无数的贱命为自己卖命……

“呜呜~呜呜呜~”负责瞭望的几艘快刀船上,猛然响起紧急的警报声,一下把思索中的血鲨拉回现实中,血鲨抬眼望去。

只见一支小型船队在离此十几里外的上风口出现,张帆摇撸,顺风顺流,对着焦灼在一起的战场冲撞来,

让血鲨眼角一跳的是,船队领头的那艘竟然是巨大无比的平海级巨型海船,比自己座下的四千料的镇海级海船,大了近一倍,行走间好似一头趴伏在海面上的庞然巨兽,借风御水,想要过来捕食。

他知道这艘巨大的海兽不是他的援军,而且不是他们蓬莱岛上的船只,因为岛上那屈指可数的平海级海船他都很熟,没有一艘和这艘巨兽相同。

能出现在这里,一出现就像着战场冲撞,而且没有被最外围的蓬莱巡逻队阻拦,这只能是对方的援军。

血鲨内心深处忽然升起一股寒意,他收到的情报梁山只是普通的山贼,战船也没有几艘,更没有和海上的实力有过接触,但是这支船队是哪儿来的?他感觉自己被人耍了。

“掉头~下橹~把船加速,快~快~快……”他身后的御用船师,同样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焦急地大声怒吼着高丽语,命令属下把船开动起来。

无论逃跑还是闪避,只有在快速运动中,利用船只的动力进行操作,否者,如此沉重的船体,谁也没有挪动的力气,若是船速提不上来,他们就会成为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任人宰割。

五里……

对面船首安装的毁灭利器——铁嘴犁头,闪烁着深寒的锐芒,好似巨兽头上的尖锐犄角,顺风踏水,携带着千百吨的咆哮而下,浩荡声势使得挡在前面的心胆俱裂,使人生不出出丝毫的抵挡心理。

巨兽在海上加速、加速、加速……

三里……

一里……

平海级的巨型战船是贝应夔的坐船——冲锋号,在北地负责组建谛听的“金毛犬”段景住在女真部落找到花荣,就是告诉他陈箍桶和血鲨决战的事情,花荣得到消息后,思虑再三,最终向火凤凰表明了身份,想要火凤凰派船送他去参加这次的决战。

令他喜出望外的是,火凤凰略一思考,直接派贝应夔带着冲锋号以及两中、两小五艘战船,组成一个舰队,来支持他打这场海战。

他紧赶慢赶,在昨天晚上赶到了战场附近,偷偷和陈箍桶商量后,他并没有和陈箍桶汇合,而是悄悄隐藏起来,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给予血鲨致命一击。

此刻花荣战在急速冲锋的冲锋号船楼上,双手扶着到腹部高的厚实木栏,从高处向着前方浩瀚的海面眺望,冲锋中的强劲海风,刮的他衣衫下摆猎雷作响,感觉整个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好似随时要随风飘起,又好似和冲锋号融为一体,欲架船破浪踏海,乘风而起,直上九霄殿。

冲锋号在贝应夔的指挥下,设定了一条能造成最大战果的路线,按照路线,侧着冲入了血鲨的战船堆中,千百吨的巨大冲击作用在船首巨大的铁嘴犁头上,犹如大马力压平土地的碾路机一样,一路碾过,挡路的威海、镇海级船只,好似被碾过的鸡蛋一样,各种零件碎屑洒落海面。

临到突出重围的一刻,把一艘未被碾碎的三千料镇海级海船顶出几十丈远,这头庞然巨兽的冲击力才最终散去。

在外围逃过一劫的血鲨看的目眦尽裂,那些船都是他花费了多少年的心血,一点一点积攒起来,拿是他生存的资本,可是,就在眨眼间,就被这艘船毁了。

更加令他心痛的是,紧随在平海级战船身后的四艘海船,做出同样的动作,从最外围散乱的的血鲨队形中犁过,虽然战果不大,但是依然让血鲨冲冠龇裂,不用细数,血鲨也知道,他栽了,狠狠地栽在了这个叫做梁山的山贼手中。

但是,

他不服,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服过输。

血鲨赤红的双眼好似入魔了一般,整个眼眶变得血红一片,眼中露出疯狂的神色。

“让孩儿们点燃自己的海船,和这群山贼同归于尽,没有人可以打败我,没有人……

冲上去,我要把那艘船上的人全部杀光,冲上去~冲上去~鲨神与我们同在……”

血鲨身上升起邪恶的血红色煞气,煞气慢慢在他身后缓缓凝固,慢慢形成了一个血红色人影,面目他和自己有着八、九分相似

血鲨号上的海贼都是血鲨的亲信,感觉到首领身上冒出的血腥煞气,一个个癫狂地怪笑怒号起来,好似一群将要捕食的野兽。

一百五十五章 激战血鲨(五)

冲锋号的加入,对激战中的双方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梁山因为强力援军的到来,士气大振,略显颓废的势态,猛然一震,每个人身体最深处,重新爆发出一股凶猛的力量,浓郁的斗志剧烈燃烧。

而被援军重创的血鲨海贼团,士气却是一下低落到了冰点。

本来他们压着梁山军大,虽然优势不明显,可是他们的首领血鲨还带着一些后备兵力未加入战场,只要他们首领带着精锐加入战场,胜利一定属于他们。

可是,对面的援军只是一个冲锋,就把他们整个海贼团重创了,这些幻想着胜利后如何庆祝的海贼,一下子被人泼了一头的冷水,希望之火瞬间破灭。

但是不甘束手待擒的他们依然努力反抗着,他们心怀侥幸,希望他们的首领能够再次创造奇迹。

血鲨号和掉头的冲锋号在海面上,侧着船身相撞,未经过加速蓄力的两艘船,并未造成太大的破损,血鲨号上的海贼还不等船停稳,就在大小头目的带领下,聚集到甲板上,准备冲上贝应夔的冲锋号,杀人夺船。

可惜不等他们发动冲锋,连绵不绝的短矛,从比他们船身高了半丈的冲锋号上泼洒了下来。

甲板上正要组队冲锋的海贼,犹如被无形的大锤砸中了一般,身体飞速向后倒飞出去。

剩余的海贼反应过来,好似碰到野猫的老鼠群一般,跳、跃、蹦、滚……各种样式的保命技巧使出,甲板之上瞬间为之一空,能动弹的海贼全躲到船上的障碍物后方。

海贼们转头看向被投枪钉在甲板上的同伴,一个个死状可怖,有的被钉中胸膛,有的被钉中头颅,有的被钉的满身都是。

更有那没被钉中要害的,用手握着身上的短矛,想要把它们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来,却有无力拔动,想要翻身爬到同伴的身旁求助,可是身子被被短矛死死钉在甲板上,丝毫挪动不得,只能痛苦地在粘稠血泊中,等待死神的降临。

看到同伴惨烈的伤势,剩余的海贼们心头狂跳,尽最大的努力蜷缩自己的身体,以免被那恐怖的短矛,把自己钉住。

三波短矛雨被泼洒过后,阵型后方高大魁梧的贝应夔一声令下。

船上一块块带着钢爪铁钉的跳板,被有序地组合拼装起来,把两条晃动的船只死死固定,并在两船相交处搭成了一条平坦的坡道。

罗马卫齐声怒喝,举着大盾,一排排跳上血鲨号。

藏在障碍物后方的血鲨海贼感受到敌人已经登船,一个个犹如兔子一般,从障碍物后方一跃而出,持着各种兵刃,急速杀向立足未稳的罗马卫。

海贼的跃击动作太过敏捷,很多罗马卫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对方已经奔到罗马卫阵前。

“举盾~”,在这关键时刻,负责指挥前排盾兵的大胡子队长一声大喝,罗马卫条件反射地做出矮身扛盾的训练动作,把自己的头和上半身全都隐藏在宽厚的盾牌之后。

只有几个反应慢了一拍的罗马卫,被海贼的手中的兵器斩中,惨嚎着向后倒去。大部分的攻击都被急速举起的盾牌遮挡。

双方的弓箭手则在两支队伍的后方展开生死较量,箭矢破空的尖啸声,在头顶飞速来去,心惊胆颤的罗马卫急忙在阵型的头顶竖起方盾,抵挡不长眼的箭矢。

“小伙子们,前进~前进~前进……”大胡子一声声暴喝,盾牌兵听到命令后,侧着身子推动自己的盾牌,向前突进,拦路的血鲨海贼,被这一堵坚实的盾墙推开去,顿时空出一片空地,后方的罗马卫边投掷出手中的短矛,便跟随着前方的盾兵前突进。

前方的血鲨通过缝隙击杀最前排的罗马卫后,还没来得及高兴,两旁两把短刃便刺入了他的身体,跟随在后方的罗马卫,急速放下头顶的盾牌,快速前跨一步,把露出来的漏洞补起来。

罗马卫靠着紧密的阵型,一步一步向前推进,后方的罗马卫源源不断涌上血鲨号,海贼们被逼迫的不断后退,没有重型武器的他们,对于罗马卫组成的乌龟壳毫无办法。

血鲨看到形势不利,右手在胸前一拉,一抖,身上的血红皮袍顿时被他抖落下来,左手抬起时,竟然是一只闪烁着寒芒的钢铁之爪。

对着下方的战场不屑地冷笑一声,右手在身前的栏杆护板上一借力,竟然直接从一丈多高的船楼上跳了下来。

在地上一个前滚卸力的同时,空着的右手中,多出了一把尖锐的棱型鲨齿刺,锋锐的刺尖闪动着刺骨的寒意。

稳定身形的血鲨,在地上用力一蹬,一个飞跃,跃至罗马卫阵前的盾墙前,手中鲨齿刺携带着身体前冲产生的惯性,刺在他身前的盾牌上。

几层木板以及兽皮、铁皮合成的厚重盾牌,竟然被鲨齿刃轻松地穿透过去。

这些罗马卫使用的木盾,可不是穷屌丝海贼使用的那种简易木盾,而是火凤凰商团经名家之手,专门定制到的盾牌,无论用料还是制作工艺,都是无可挑剔箭矢和长枪刺在上面,根本无法穿透。

可是在鲨齿刃的穿刺下,大盾竟然好似朽木做成的一般,毫无阻力地一穿而透,鲨齿刃的锋锐度可想而知。

盾牌后面正扛盾推进的罗马卫,根本没料到会有如此情况发生,那柄棱形鲨齿刺无声无息穿透盾牌后,余势不止地穿透了他的头盔,轻松刺入他的头颅当中,那名罗马卫浑身一阵颤抖,直接向着地上瘫倒下去。

血鲨左手的铁爪用力一扳盾牌,鲨齿刺从漏出的缝隙中再次如闪电一般出击,右侧那名罗马卫直接寒光一闪,一个异物窜入了他的脖颈内,身子一僵,双目大睁,两道鲜血好似水龙头一般,从脖颈两侧喷射而出。

血鲨手中的鲨齿刺,好似跳跃的闪电链一般,在身周的罗马卫要害处急速跳动,只是眨眼的时间,最前方的罗马卫已经被他急速刺杀六人,密密麻麻的盾墙顿时露出一个大窟窿。

血鲨一跃而下之时,他身后跟随的二十余名身穿奇形皮甲、被发跣足的亲卫,同样桀桀怪笑着,从一丈多高的船楼跳了下来。

这些血鲨卫都是血鲨精心培养出来的亲卫,每个人杀的人都不可计数,双手缠绕着无数条的冤魂,经过血鲨的秘法培养,一个个变得心里扭曲,身上时刻散发着不属于人类的凶臭气息,好似一群穿着人皮的恶鬼。

二十余人带着神经错乱一般的狞笑,向着罗马卫队的阵型扑击而来,每个人手中都抓着奇形怪状的武器,大腿骨形状骨朵,肋骨刺,双尖钉锤、锯齿屠夫刀,倒刺铁钩……一个个看上去就让人心生寒意的兵器,被他们用奇异的杀人技法挥舞着,从各种难以想象的地方,对敌人进行攻击。

强悍的罗马护卫无往不利的推进阵型,忽然变得不堪一击,被各种诡异的攻击方式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在交手的瞬间,盾墙便被这些手持奇形怪状兵器的疯子,用各种诡异的杀人技撕开一层层缺口,盾墙变得体无完肤。

而且这些人好似没有痛觉一般,被罗马卫的利刃刺中后,肮脏的脸上没有看到痛楚,反而露出亢奋的神情。

还有几个竟然如吸血鬼一般,把对手拉出阵型后,割破对方脖颈的动脉后,整个缠上去,趴到伤口处,吸食喷涌出来的鲜血,喉管发出“咕嘟咕嘟~”的恐怖吞咽声,好似在享受香甜的美食一般。

罗马卫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人战斗,而是在和一群披着人皮的索命恶鬼在战斗,被这些饿鬼诡异的攻击吓得阵脚大乱,看到狞笑着扑上来的恶鬼,罗马卫吓得手软脚抖,后退连连。

后方压阵的队长看到形势不对,大声下令后方压阵的老兵和他一起上前阻拦。

这些血鲨卫凶悍异常,只是因为他们的攻击方式诡异,以及身上那种饿鬼一般的气势,吓得前方的罗马卫心生剧烈的恐惧,以至于战斗力急速下降,发挥不出自己的本事来。

而后方压阵的老兵,都是百战余生的铁血老兵,这些人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历练,实力丝毫不弱于这些神经错乱的恶鬼。

靠着队长和这些老兵压阵,溃败的阵型再次稳固下来,罗马卫新兵开始辅助那些老兵对抗这些诡异的恶鬼。

血鲨卫和罗马卫的精锐相抗之时,血鲨也遇到了对手,身高体大的贝应夔,把手中的宽刃剑,舞动的如一阵狂风一般,向着血鲨狂轰滥炸起来。

血鲨在贝应夔狂躁的剑风中急速游走,好似在水中逆行的游鱼,总是差之毫厘地躲过漫天斩击的剑锋。

贝应夔一口气斩出几十剑而无功,憋着的气用尽,手中阔刃剑慢慢缓了下来,想要还口气后,再组织新一轮的狂暴攻势,他要把这个海贼头头砍成肉泥,为惨死在他手下的兵士报仇。

就在他换气的瞬间,血鲨脚下一滑,瞬间跨过两人之间的空间,鲨齿刺如一道闪电一般,向着贝应夔的喉结刺来。

贝应夔心中剧烈一跳,正在往外吐的一口气,都顾不得往外吐了,慌忙扯动阔刃剑的剑身,向自己的喉间挡去。

“叮~”正向喉间拉动的阔刃剑,被一把铁爪死死挡住,再也不能前进半分,贝应夔瞳孔剧烈收缩,那根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鲨齿刺,已经到了他的咽喉前,冰凉的刺芒刺激的他喉前皮肤针扎一般刺痛,阴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充斥他的身体,整个人无论肉体和思想都被冻僵。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致命的棱形鲨齿刺,被一道闪电击中,尖锐的棱片上,闪出一道耀眼的火花,鲨齿刺擦着贝应夔的脖颈右侧的皮肤,刺了过去,冰冷棱片把他脖颈皮肤割裂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被死亡气息冻僵的贝应夔,没有任何反应,身后一股大力的拉扯,他整个人急速向后倒去。

一击无功的血鲨眉头一皱,还待上前再次击杀那名莽汉时,一道冰冷的枪芒从贝应夔脖颈侧方刺出,如光似电,眨眼便到了他的脖颈前。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提动身体急速向后闪去。

但是那道枪尖死死锁定他的脖颈,随着他后退之势,以更加迅捷的速度袭杀而至。

血鲨整个上半身急速向着左侧倒下,想要通过侧身闪过这凶险的一击。

那枪芒好似生出了灵性一般,早就知道他会如此躲闪,枪芒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妙的圆弧,一往无前的直刺之势毫无违和地向下劈落而来,好似直线和圆弧本就是相通的一般。

锋锐的枪芒所指,正是血鲨的脖颈要害,若被劈中,必是一枪断喉之果。

枪芒的速度比他躲避的速度快得多,这一劈,躲无可躲,敌人是想要一招致命。

狠辣的手段,精妙的控制,誓不甘休的决心,这绝对是一位杀人如麻的绝顶高手,他很可能要栽了,现世报,来得快,他脑海中闪过一句曾经听过的汉语。

血鲨的脑海中,在生死瞬间产生无数杂乱的念头,越是绝望的时刻,他的思路反而越加清晰。

面对如此绝境,他没想过束手就擒,绝望等死,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想要再去争取一下,哪怕成功的希望渺茫到看不见。

一百五十六章激战血鲨(六)

枪的主人是朱雀,当她注意到贝应夔的危险时,已经来不及赶到前方救援,只来得及把贝应夔用力后拉。

她顾不得查看贝应夔的伤势,左手泣血枪含怒出击,她要一枪斩杀掉那个追击者。

血鲨的所有躲避线路她都心中有数,眼见血鲨已经躲无可躲,将要被她一枪断喉。

一道阴冷的毒箭,突兀地袭至她裸露在禽甲外的雪白的玉颈前。

若是她不立刻躲闪,就算把血鲨击杀当场,那道毒箭也会在她击杀血鲨后击中她的玉颈。

朱雀眼中闪过寒芒,她可不想和这种畜生同归于尽。

一声冷哼,上身侧仰,但是手中泣血枪并未收回,而是继续下斩。

一刺、一箭、

一枪、一箭,

招招致命,式式狠毒,只是电石擦出火花的瞬间,三个人同时在生死门前走过了一遭。

高手过招,只争一线,

一线之差,生死两别。

血鲨捂着喉前长长的血痕,停滞的心脏,再次剧烈狂跳起来。

他临死都不放弃一丝渺茫的希望,拼死向后挪动了一丝的距离,就是这一丝的距离,换回了他的一条命,他只是脖颈皮肤被划破,小命无碍。

“哈哈哈~痛快,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竟然还是个大美人儿,

本人花郎道花主:金雾中,愿闻高姓大名。”血鲨用舌头把手上自己的血迹用舌头舔了舔,望着朱雀的眼中爆射出绿油油的光芒,像是一头饿狼看见了肥美的羔羊一般,对着朱雀发出神经质的笑容。

朱雀憎恶地望了他一眼,心神时刻关注着身后的动静,直到身后贝应夔落地后,发出一声闷哼,她的心中才松了口气。

眼角憋见落在脚下不远处,两根截然不同的两根箭矢,心中却是翻腾不已。

刚刚她的视线被贝应夔的身体挡着,没能看清楚花荣是如何破解血鲨对贝应夔发出致命一击,

她亲眼看到那支箭矢在贝应夔身前划过,但是不确定那支箭矢真的能救贝应夔一命,毕竟血鲨那一刺太过迅速了,只是眨眼的时间便到了贝应夔身前,看到之后再射击,根本就来不及,除非向是那个射向朱雀的一箭一样,围魏救赵才有一丝可能。

但是她却从贝应夔倒地时发出的痛哼声,听出这个傻大个没有受重伤。

对箭术了解的越深,越是对花荣的箭术感到恐怖。

因为花荣能够挡下那一击,证明他已经提前预判出了血鲨的招式,就连路线,时间都预判的丝毫不差,如此恐怖的预判力发生在一个弓手身上,对于他的敌人将是灾难性的。

想到花荣的恐怖,朱雀的心中就直冒寒气,辛亏花荣是自己人,否则被一个如此恐怖的神射手时刻关注着,将是一种悲哀。

刚刚射她的那名弓手,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神射手,但是此刻有了花荣这个朱玉在前,反而不那么恐惧了,因为两人的射术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而最强的弓手就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撑腰,需要提心吊胆的应该是对面的血鲨。

想到这里,朱雀怜悯地看了血鲨一眼,心中为他默哀,同时感觉花荣这小子要是仔细看,还是挺顺眼的:“老娘朱雀,你就是血鲨吧。”

“美丽的朱雀小娘子,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我都说出了很久没提过的真名,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诚意。”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

你,准备去死吧~”

朱雀懒得和这种人说太多废话,她的双腕用力一抖,泣血碎心枪顿时化为两道灵活的闪电,向着前方血鲨,发动疾烈的暴击,好似神罚之雷要净化血鲨这个污垢……

朱雀发动攻击的时候,站在船楼上的花荣,同样发动了攻击。

花荣的目标,是射击朱雀那人,没看清他的面目,因为那人的脸上带着一个狰狞的鬼脸面具。

那人明显对于花荣的射术带着深深的忌惮,一击救下血鲨后,不等花荣反应,便躲藏了起来。

他就躲在血鲨号指挥室的楼顶上,那个指挥室的屋顶有着一个四方的露天平台,平台四周有着半人高的挡板墙,那是血鲨专门为了弓箭手躲藏而设计的。

花荣看到对方一直不肯露头,便试着向鬼脸躲藏的屋沿处射了一箭,想要试探对方的反应,而他的身子在箭矢射出的同时,急速向着右侧跑出去,使对方不能依仗箭矢的方向来锁定他的位置。

箭矢在射中那道高出的屋檐之时,一个和四周屋檐一种颜色的强弓,横着露了出来,还不等花荣看清楚,一支利箭电般飞出,位置正是花荣将要落脚的位置。

花荣心中一惊,脚下用力蹬地刹住向右侧冲的身子,反向左侧倒去。

躲起来的鬼脸,好似能透过屋脊看到花荣的情况一般。

两支箭矢同时发出,一支射向花荣的左侧空处,一支直袭他的胸口,无论花荣是继续向左侧移动,还是停滞不前,两支箭矢总会有一支命中他。

花荣身子刚刚变换过反向,不可能在空中继续变向。

花荣眼神一冷,手中雕龙贯日弓急速挥砸,把左侧的箭矢挑飞,身子顺势向下倾斜,趴倒在船板上。

快速收拢身体在挡板后面,依靠船楼的挡板阻挡住对方的视线。

蹲在挡板后面的花荣眉头紧锁起来,那个鬼脸根本没有直起身来观查情况,却能看到他的所有动作,说明对方在障碍物后面,依然有视野,很可能对方的身前的障碍物藏有观察孔。

但是,双方离得这么远,就算对方的障碍物有观察孔,他也看不清。

而且对方刚刚使用的那种射击姿势,娴熟无比,他对这个姿势一定经过长久的训练,否则,如何能用这种诡异的姿势进行精准的射击!

花荣为了试探自己的判断,试着把身上的外套丢起来,他发现对方依然是弯腰飞箭,不露出身子分毫。

花荣连续又试探了几次,对方都是不露身子进行攻击。

而想要在这么远的距离,射中一只快速移动的半边手,太难。

花荣对于这个诡异的弓手变得一筹莫展起来,脑子急速转动,苦思对策。

就在花荣苦思对策之时,下方的朱雀不干了,大声叫喊他的名字。

花荣一听就知道,鬼脸见他没动静,便去骚扰下方的朱雀,逼他现身。

花荣一咬牙,决定以自己作诱饵,引诱对手出现。

花荣弯腰向前走了几步,急速起身翻滚,从船楼挡板上,向着船楼外面翻去,整个人急速向着下方的甲板落去,在空中的他,双眼却死死锁定着对面的目标,手中弓身张成满月,随时准备击发。

对面的鬼脸看到花荣做出如此动作,条件反射地直起身子,抓紧机会,向着半空中的花荣举弓便射。

等待多时的花荣看到鬼脸终于露出身形,心中一喜,手中贯日弓一松,铁箭竟然好似能后穿越空间一般,竟然松弦的瞬间便到了鬼脸胸前。

鬼脸想到花荣会反击,但是他没想到花荣的箭竟然如此的快捷,完全超出了他对于箭术的理解。

不解的眼神中,那支铁箭旋转着穿透他的胸肌、搅烂了他的心脏,身子剧烈一晃,手中拉满的箭矢飞出,在花荣头顶半尺处深深钉入船板中。

花荣松了口气,若是鬼脸还不出现,花荣就准备直接跑到血鲨号的船楼上去,掀开他的王八窝,直接在他老窝中射暴这个龟儿子的头。

射杀了鬼脸之后,花荣胸中憋着一口闷气,手中弓箭如机关枪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幻影,每箭必中,箭出必杀,一壶箭矢只是片刻之间便一扫而空。

十余名凶恶的血鲨卫、弓箭手被爆头、穿颈、碎心。

看到花荣如此惊人的战果,旁边的罗马卫弓手目瞪口呆,他们在双方进入混战之后,就不敢放箭了,唯恐误伤自己人。

看到说书先生忽然发疯一般跑过来,对着下面的战场就是乱箭飞出,他们吓得张口就要大骂,这绝对是残害同袍,要扒皮抽筋的。

但是他们刚张开口,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们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用力揉着眼睛。

只见被花荣泼出去的箭矢,好像被人施了法术一般,例不虚发,箭出必杀。

那些在他们眼中凶悍无比的血鲨卫,以及和他们对射多时,都奈何不得的海贼弓手,此刻好似配合花荣表演箭术的肉靶子一般,一个个上赶着往箭矢上撞,没有一个躲得过去,没有……

难道这个说书先生向他讲的孙猴子一样,有着通天彻地的法术神通?能让那些海贼自己送死?

自己商团里几个牛皮哄哄,整天吹牛射术天下无敌的家伙,跟说书先生比,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紧挨着花荣的一个年轻弓手,看到花荣摸了一下身后空荡荡的箭壶,立马快速取下自己的箭壶,双手捧着,恭敬地举到花荣身前,给他做人工箭壶。

花荣一愣,看着他一副“壮士请用箭”的模样,也顾不的客气,右手提出一根箭矢,掂了掂箭矢的重量,再次深吸一口气,手中贯日弓急速开合,漫天的箭矢挥洒出去,最后几个顽固的血鲨卫都被他一一点名。

花荣的行动彻底验证了那句话:一个有着稳定输出环境的弓手,瞬间可以爆发出成吨的伤害。

最后一箭花荣拉满弓后,迟迟没有松弦,而是透过箭矢,死死锁定着一个人,

血鲨

血鲨被朱雀压制,一直处于下风,他的手上功夫就是以快、奇为主,他最喜欢遇到贝应夔那样,使用重武器的对手,碰到那样的对手,只要一个疏忽的瞬间,他就能要了对手的命。

可是朱雀武艺走的同样是迅捷、奇诡之道,而且经过名师指导的朱雀,速度以及预判力,更强于自己摸索新武道的血鲨。

血鲨好似碰到了天生的克星,招招式式都被朱雀轻松破解,被压制的死死的,只能死死硬抗着,希望能够出现奇迹。

奇迹等来了,但不是他想要的。

一股澎湃的杀机如一柄利剑一般,瞬间冲进他的心脏,差点儿冲破他的心神防御,冰冷的寒气疯狂在他身体流窜,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

身上片刻之间就被朱雀刺出了几个血窟窿,身上的疼痛感使他强打精神,边打便向后退。

当退到船边时,他利用朱雀身体移动遮挡花荣视线的片刻,一个快速后空翻,从船边跃了下去。

朱雀看着忽然消失的血鲨,有点儿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时,血鲨已经急速向海面落下。

“哈哈哈~我血鲨是不会输的,你们……”血鲨还未说完,身下海面传来一阵巨响,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瞬间把他包围,眼前猛然一黑,整个人被黑暗吞噬。

那是一头庞大无比的巨兽,血盆大口中,两排杂乱的锋锐锯齿闪烁出冰冷的寒芒,腥臭腐败的凶恶煞气,使得甲板上的朱雀心惊胆颤往后退了一步。

一头无比庞大的巨鲨,一口把人囫囵吞下的庞然大物,被血鲨膜拜过的鲨神,血鲨海贼团的图腾旗帜……

一百五十七章 蓬莱双头会

血鲨号上的红底鲨鱼旗被换了下来,升起了梁山的杏黄旗,以此向外宣告双方首领对砰的结局。

两艘在外围游曳的海贼船,趁乱仓惶逃遁,余下的海贼船上,双方战士犬牙交错,纠缠在一起,船上的海贼想逃都难以逃脱。

至于血鲨让属下点燃海船与梁山同归于尽的命令,海贼们直接装作没看到,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自己往火坑里跳,有一些血鲨的死忠在寻找到燃火之物之时,直接被不想死的同袍捅了黑刀。

海战不比陆战,陆地上若是失败了,往犄角嘎达里一藏,有很大的机会能逃出生天,在海上失败了,大海充斥着无尽的危险,海兽、天气、海浪、体力、洋流……只身跳到茫茫大海中,跟寻死没太大区别。

当最后一艘海贼船的旗帜被砍落,梁山群豪和战兵们仰天长啸,来的时候,他们对于海战这种陌生的模式,充满着茫然和恐惧,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海战,哪怕水战对于梁山兵都是第一次经历。

要在一个陌生的海战中,杀败比他们势力强大的海贼,便是一众头领都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是,他们义无反顾地跟随军师赶赴沙场……

真的胜了,来之不易的胜利,梁山群雄只想用仰天咆哮这种最简单的发泄手段,把这段时间心中承受的紧张、恐惧、迷茫全部通过怒吼发泄出来……

花荣和一众头领在冲锋号上激动地相拥、熊抱,共同分享这胜利的喜悦,以及一番生死后,来之不易的重逢。

一团乌云向着正在救治伤员、整理物品、排查俘虏的梁山船队涌来。

几百艘海贼船,在劫后余生的梁山船队周围围城了一个大圈,一股肃杀之气向着中间的梁山船队压迫而来,梁山船队上方响起急促的警钟。

梁山战兵再次抓紧手持武器,屹立于船舷,等待首领的命令,严阵以待。

百艘海贼船,领头的是三艘体型不下于贝应夔冲锋号的平海级大型海船,上面统一悬挂着一张醒目的蓝底大旗,旗帜上一只肋生双翅,身型似狮如虎,身体似由熔岩烙铸而成的凶兽,浑身散发出来的邪恶、凶戾气息,证明着它的身份,上古传说的四凶之一:穷奇。

花荣脸色阴沉地看着围在周围蠢蠢欲动的海贼船,命令各位首领各自归位,他则和陈箍桶驱动着贝应夔的冲锋号,直接向着穷奇的坐船驶去。

“穷奇首领,你们这是何意?可是来为我们梁山庆贺?”避开阻挡的船只来到穷奇的座船前不远处,陈箍桶站在船首,高声向着对面喝问。

“呸~恬不知耻,你们这帮天杀的反贼草寇,杀死丞相属下的爱将,屠戳我耽罗国将士,竟然还有脸问我们是何意?我们来此当然是要为死去的将士报仇。”一名身材瘦弱,身穿文士长袍的中年人,一脸仇恨地望着陈箍桶和他身旁的花荣等人,狞笑着对啊陈箍桶大声喝斥。

花荣等人听到对方如此颠倒黑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陈箍桶冷冷盯了那个文士一眼,轻声对花荣道:“哥哥,这家伙是穷奇手下幕僚,叫做申不凡,对我们梁山敌意很深,最近经常在蓬莱岛上散步对我梁山不利的谣言,可能是申家堡“缺德相公”申庸的后人。”

申不凡看到陈箍桶身旁的花荣,眼睛都红了起来破口大骂道:“花荣,你这个草菅人命,滥杀无辜的乱臣贼子,今天就是你授首之时。”

“狗杂碎。老子是杀你爹了还是奸你婆娘了?嘴怎么这么臭?你是吃屎了吗?

老子是来找你家主人说话的,你一条癞皮狗在这儿汪汪乱叫个什么?难道穷奇现在轮到你这号怂包当家作主了吗?”

“花荣,你个贼头贼脑贼骨头的害人强贼,你不得好死,你就该千刀……”听了花荣的话,申不凡脸都气的绿了,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泼妇一般跳起来对花荣大骂起来。

花荣听了申不凡大骂,脸上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一副看到白痴了一样的嘲笑,申不凡看到花荣嘲笑的表情,气的肺都要炸开了,正要用更加恶毒的语言骂花荣之时。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震天响起。

一个蒲扇大的铁掌,凶狠扇在申不凡气的通红的右脸颊上,巨大的扇击力,使他一头侧载倒在硬实的船板上,摔下去之后的申不平,瘫倒在船板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露出身形,厌恶地看着地上昏迷的申不平,对着他的脸吐了口浓痰。

娘的,指着和尚骂秃子,自己都是一身猴毛,还有脸说人家是妖怪,他娘的开口一骂不是把整团的人都骂进去了吗。

自家首领怎么养这么一个脑袋里装浆糊的鸟人。

那名汉子打完申不平,赶紧侧身让开一条道路。

长的鹰视狼顾的穷奇走了上来,头上戴八宝紫金盔,身上穿紫叶龙鳞甲,背后一袭腥红披风,穷奇刚一露面,一股凶煞之威势向着花荣等人扑面而来,冷笑道:

“你们想要什么说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陈箍桶朗声道:“穷奇首领,咱们不是说好了,我们若是打败了血鲨,血鲨驻地中所有物品全部归你。我梁山在你属下听令,你可是要反悔?”

“鸟的反悔?我从没应过你,何来的反悔?你们的船非常不错,哪儿来的?看起来可不一般啊。”

听了穷奇的话,花荣等人心中一沉,眼神发冷,穷奇看上他们的船了。

在利益面前,说出去的话跟放了个屁一样,刚刚打了一场的梁山已经筋疲力尽,还有能力再来一场更加激烈的战斗吗?

“好大的威风啊,听人说海上最近又出个海贼之王,想要统领四海,效仿孙恩攻打朝廷,就是你穷奇吗?”一声冰冷的声音从花荣身后传来,朱雀从后面缓步走上前来,一双凤目不屑地盯着对面的穷奇。

穷奇听到朱雀的话语,脸上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身后煞气涌动不休,但是看到朱雀的一刻,却是猛然一愣,疑惑地道“可是朱雀副总管?”

“老娘就是朱雀,你穷奇想黑吃黑老娘管不着,没想到你竟然吃到老娘头上来了,连我家总管的人都敢碰,看来要请我家总管尽快回去禀报家主,海上又出了个贼王孙恩,让家主请四大镇海总管再次联手静海,省得贼王做大,祸乱社稷啊。”

穷奇却是豪爽滴哈哈大笑起来:“朱雀总管可莫要相戏,小老儿这把老骨头,能在着蛮夷之地苟延残喘都是无上的福气,自称贼王,可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要是惊动四大镇海总管,那可真是老儿莫大的罪过。

我刚刚只是想试一试花荣贤弟的为人如何,大家都晓得,我穷奇最爱交各路英雄豪杰,凡是英雄,无论贫富贵贱,我穷奇都会美酒相待。

花荣贤弟弱而胜强,龙韬虎略,威不能屈,利不能诱,如此英雄人物,我穷奇能够结交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哪里会起心思想要于他不利。”

“哼~”朱雀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

穷奇转向花荣和陈箍桶道:“两位贤弟莫要生气,打第一眼见到陈军师,我穷奇就心生欢喜,如此人物屈居与别人之下,老哥心生不忿,想要看看他所投效的人物是不是真英雄,真豪杰。

所以刚刚才出言相试,老哥我绝对没有半点儿恶意,希望贤弟莫要放在心上。到了岛上,贤弟来我府上,我要当面向贤弟赔礼道歉,哈哈哈~”

“穷奇老哥说笑了,小子才疏学浅哪里当得起老哥如此称赞。

老哥的威名天下共知,小弟也是如雷贯耳,从小便听闻你的传奇故事,打小立志要像老哥一样,如今见到老哥真人,可是让小弟欢喜无限。”

“贤弟太谦虚了,你年纪轻轻……”

……

一老一少,两个贼头,互相吹捧,其乐融融,让人还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忘年交。

“吆~两位首领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也不知道叫上奴家,是不是看奴家是个弱质女流,嫌弃奴家呀。”

悬挂着凶兽饕餮的平海级巨无霸缓缓驶了过来,船还未到,一声充满魅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互相吹捧。

陈箍桶连忙向花荣介绍了来者的身份,饕餮海贼团总管的独生女:玉鲛。

“哈哈哈~谁要是嫌弃我们蓬莱明珠,那就是他的眼瞎了,我和花荣贤弟一见如故,正要邀请花荣贤弟去我那里一醉方休,贤侄女可要一起来?”

玉鲛身披雪白的狐皮大衣,脸蒙金丝面纱,乌黑秀发随风飞舞,纤细的身体站在庞大的船身上,好似驾驭着一头灵兽踏海而行的凌波仙子。

玉鲛听了穷奇的话,秀目闪过一道厉芒,转过头仔细打量着花荣以及他身旁几人,当目光落到朱雀身上时,眼中爆射出一道精芒,盈盈一笑道:“穷奇叔叔,你那窝棚张乱不堪,如何能招待得了客人?我对花荣首领可是闻名久矣,我那蓬莱楼可是咱们蓬莱第一酒楼,要宴请花荣哥哥如此贵客,当然要去我那蓬莱楼了。

而且我和贵寨的陈军师可是一见如故,陈军师可是答应奴家,若是花首领到了蓬莱,一定会先来拜访我父亲,奴家可是早就摆好宴席,等着为花首领庆功呢。”

“那可不行,花贤弟又不是那娇滴滴的大姑娘,我那里如何就招待不得了?

再说了,是我先来邀请的花首领,做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花贤弟自然要先去我那里,要不然我可是会生气。”

“穷奇叔叔,论官职,我爹是耽罗国的左相,论实力,岛上的禁军也以我饕餮为尊,花荣首领是蓬莱贵客,当然是以尊卑为先后顺序才对,你说是不是,花首领。”说到最后,两人笑吟吟的语气已经有点儿僵硬起来,气氛有点儿凝重,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当事人身上,坐看花荣如何选择。

花荣对于自己突然变成人别争抢的香饽饽,心中虽然有点点欣喜,更多的却是头疼。

能够把上万桀骜不驯的海贼驯的服服帖帖,花荣绝不相信两人向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好相与。

两人一唱一和说是请吃饭,分明逼着自己站队,而且明着告诉自己,只要他选择他们其中一方,一定会把另一方得罪,两人都不会给他脚踏两条船的机会。

“今天他哪儿都不去,我家总管还等着给他庆贺呢,你们没事儿就先走吧,我们还忙着呢。”朱雀站出来毫不客气的一声厉喝,穷奇、墨蛟笑意盈盈的脸上神色一僵,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他们是畏惧火凤凰的势力,但是不代表这些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们呼来喝去。

“两位首领,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和血鲨一战,伤亡惨重,弟兄们都等着救援,千头万绪的事情等着解决,我忙完之后,一定亲自蹬门给两位首领赔罪。”花荣看到场面气氛凝固,连忙向两人赔罪,表示忙完之后会登门赔罪。

两人都大度地表示理解,和花荣客套一番便带着人转回,边上看热闹的海贼看到连两大海贼团都不敢轻易招惹这股山贼,纷纷议论着这些人的来历。

花荣和陈箍桶看着远去的海贼,大吐一口气,陈箍桶也料到了今天的场面,提前和饕餮的人取得了联系,但是看饕餮今天的表现,明显是想要梁山和穷奇彻底闹翻之后,才会以救世主的形态来收拢他们梁山的残兵败将,一石二鸟,不可谓不毒,没想到如此危局,竟然被朱雀这个暴力女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使的花荣对于火凤凰的真实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花荣连忙嬉笑着躬身向着朱雀这个大功臣道谢。

朱雀却是大眼一翻,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一百五十八章 伤别离

花荣留下陈箍桶等人清理战场,他则带着阮小七驾驭者一艘海船,与朱雀、贝应夔一起去见火凤凰。

来到火凤号时,火凤凰穿着一身火红大衣,孤零零站在船楼护栏边沿,一双凤目凝望着波涛滚滚的海面。

花荣走上前来,恭敬地对火凤凰抱拳行礼道:“总管大恩,花荣谨记在心,来日总管但有吩咐,我花荣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贝应夔的冲锋号你感觉威力如何?”火凤凰依然静静眺望着海面,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让花荣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花荣不知道火凤凰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不过还是诚心回答道:“贝统领的冲锋号是我见过最强的战船之一,无论船只的冲撞力,还是上面配置的各种水战利器,都是无可挑剔的强悍,若是有钱,我也要弄一艘这么强的战船。”

火凤凰转过身来淡淡地道:“平海级战船,需要大师级的船师,带领一帮精熟的船匠,耗费几年时间才能打造成功,一艘平海级战船所需耗费的精力和心血,便下于百艘威海级海船,而且不是所有船厂都有能力建造出如此庞大的海船,可以说每一艘平海级战舰都是无价宝,平海级海船你在市面上是不可能买的到的,因为这些海船只有朝廷的船厂才有实力建造。”

花荣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道:“我也就是想想而已,我们梁山那小地方,如何买得起。”

“我把冲锋号送你,想要吗?”

花荣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总管不是那小的开玩笑吧?”

火凤凰迈动修长的纤腿,走到花荣面前一双凤目直勾勾盯着花荣的眼睛:“我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帮我完成,若是花寨主愿意帮忙,冲锋号和贝应夔带去支援你的战船全部赠给你,不知花寨主肯否相助。”

洁白的面纱下面,火凤凰妩媚的朱唇若隐若现,如此近的距离,引得血气方刚的花荣心血翻腾不休,不假思索地应道:“总管用得上在下,是在下的福气,那需要什么报酬,总管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刀山火海我花荣都去的。”

“不需要你去刀山火海,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我希望你把这次航行有关的事情全部忘记,所有人、一切事物都忘记,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以后你花荣和我们火凤凰商团的人就是陌路之人,只要你能答应此事,冲锋号拱手相送。”

花荣听到这件事先是有些错愕,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总管话中有话,恕在下愚钝,还请总管直言。”

“你是匪,朝廷通缉的要犯,捉到你便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而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若是和你这个匪首扯上关系,恐怕我们商队的人都会被你所牵连。”

花荣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些恐怕是总管的借口吧,这些不用总管吩咐,我花荣只会守口如瓶,总管说这话是否还另有所指?”

火凤凰凤目射出两道寒芒,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了,月儿妹妹少于人接触,不知这人世险恶,你是一个反贼,她是一个极其高贵之人,你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若是让外人知晓了你们的关系,无论对你还是对月儿妹妹,都是一场灾难。

而且你自己的处境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现在可是当朝掌权的几个相公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而后快,就算你被招了安,他们也决不会轻易放过你。

以你这样四面楚歌的绝境,月儿妹妹若真的跟了你,你想过她的以后没有?”

花荣身体一震,自从再次见到月儿后,他一直极力逃避双方身份的差距,火凤凰的一席话,把他再次拉回现实,人不是活在幻想中的,无论多么不情愿,残酷的现实才是真实的人生。

他的处境就像火凤凰说的那样,他在大宋的腹地之中,比之当年项羽四面楚歌的处境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更差,因为项羽本身还有一搏之力,而他的梁山面对着大宋这个庞然大物,连正面一搏的底气都没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只是大宋身上一只不起眼的虱子,并没有引起朝廷太大的注意力,若是他像宋江那样,肆无忌惮地四处攻打大宋的城池,恐怕他也会享受到四大寇的待遇,名字被绣到屏风上去,挂在徽宗的书房中,让徽宗每天一去书房就能见到他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至于招安一途,他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王进、林冲、鲁智深、徐宁……这些好兄弟都得罪过高俅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高俅绝对不会让他们安生地在朝廷呆着。

“你知道月儿的真实身份吗?”看到花荣阴晴不定的眼神,火凤凰决定再给他加一把火,让他彻底死心。

花荣木然地摇了摇头。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虽然他从没问过月儿、福儿两姐妹的身份,但是从商队对两姐妹恭敬无比的态度,他心中便猜到两姐妹绝对是当朝权贵之后,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看重所谓的门当户对,以花荣的身份,据对不会得到月儿家人的祝福。

“当今官家掌上明珠,荣德帝姬,讳字金奴。”

火凤凰的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一般击中了花荣。

月儿的身份竟然是堂堂大宋的公主(徽宗时因蔡京建议,称公主为帝姬)。

还真是讽刺啊,他一个一心想要拉皇帝下马的反贼,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帝国的公主,这算什么?作孽吗?

“帝姬已经被指婚给了十六环卫将军之一的左卫将军曹晟,两年之后便会完婚……”

花荣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嗡嗡嗡地乱响,

他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望着火凤凰,眼中那种痛不欲生的痛楚,使得火凤凰打击花荣的话戛然而止……

熟悉的场景!

熟悉的话语!

熟悉的心痛!

熟悉的绝望!

经历过无数次的噩梦,不是已经麻木了吗?为什么心还是会痛?

此时他才恍然,不知不觉中,温柔体贴的月儿,已经渐渐代替了那个永远失去的倩影。

直到失去才会想到要珍惜吗?

不舍

真的不舍,

可是不舍又能如何,帝国公主,草寇,两个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身份相差更是天壤之别,每天都在担心能不能看到第二天日出的他,能给一个从小在天堂长大的公主幸福吗?

答案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花荣浑浑噩噩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他只只是一刻都不想在火凤号上停留。

傻大个儿贝应夔模糊的面孔在他眼前不住晃动,一张大嘴不停张合,身体剧烈晃动把花荣出窍的魂魄拉回了肉体。

“花荣哥哥,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花荣的双眼重新有了焦距,贝应夔焦急地用他那还在变声期间,略带沙哑的嗓音询问花荣。

“我没事儿,你刚刚说什么?”花荣扯动嘴角勉强露出僵硬的笑容,嗓子中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好事儿,大好事啊,哥哥,火凤凰大人让我把冲锋号和分舰队给你带过来,说要把这些船只送给你,以感谢你对月儿姐姐的救命之恩。

哥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给大人下迷药了?你可要请我喝两杯。”

花荣僵硬的笑容一下子定格起来,脸色瞬间变的冷若寒霜,冷冷地道:“我救谁都是我自愿的,不需要任何人来感谢,带着你的船和人马上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身旁正在兴奋打量冲锋号的阮小七和贝应夔一下子愣住,终于感觉到花荣的不对劲儿,缩着脖子蠕动着嘴巴,想要问为什么,却又不敢张口。

花荣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恢复镇静,低沉着道:“贝小子,哥哥今天心情不好,不是针对你,回去帮我谢谢总管的美意,但是这些船我不会接受,若当我是哥哥,就什么都别问,改天我请你喝酒。”

……

“姐姐,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对不起月儿妹妹……”朱雀看着渐行渐远的花荣,犹豫着说道。

“长痛不如短痛,这样的结局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唉~天意弄人啊,两人身份的差距太大,不会有结果的,现在我倒是看这个花荣挺可怜的。”

“天下可怜之人何止他花荣一个,你、我、商队中的姐妹,不都是冥冥众生中苦苦挣扎的可怜虫吗,我们哪里有资格去可怜他人?”火凤凰看着孤零零离去的海船,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去,狠心打发走了一个,还有一个更加让人头疼的需要谨慎面对,若是处理不好,恐怕连姐妹都没得做,自己实在不忍心看着这对儿苦命鸳鸯越陷越深,最终酿成不可挽回的苦果。

希望月儿妹妹能理解自己这棒打鸳鸯的一片苦心吧,至于花荣,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

一百五十九 蓬莱势力

明教的白钦带着莹儿跟随火凤凰商团回江南,依依不舍地和花荣、阮小七、张虎三人道别。

花荣乘坐梁山的战船浑浑噩噩地回到战场。

看到众兄弟带着伤势在船上忙忙碌碌,花荣不得不强打精神收拾心怀,登上了陈箍桶所在的血鲨号。

兄弟们用性命换来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他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去伤怀于儿女情长之中。

“寨主,战场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返回蓬莱岛了。

缴获的海船中有六艘损毁严重,需要大修,饕餮在蓬莱岛有一座船厂,他们副总管派人来询问我们,这些船是否需要他们帮忙修理,如果不打算修,可以直接卖给他们,他们给出的价格比较公道。”

花荣淡淡点头示意他起航去蓬莱岛,“损毁严重全部卖给饕餮,我们没有时间在这些废船上浪费时间,兄弟们伤亡情况如何?”

“具体伤亡人数还未统计出来,海船损失了五艘,其余几艘都需要修整。

不过我们俘获了十三艘船况比较好的海船,加上贝应夔送还给我们的三艘海船,现在我们共有六艘镇海级中型海船,十四艘威海级小型海船。”

花荣听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开船前往蓬莱岛。

他们梁山和血鲨一场血拼,血鲨四十余只海船,却只有十一艘完好的海船留给了他,海上战争的残酷性显露无疑,两支势力相差不大的船队相争,要么惨胜,要么一败涂地,在火力微弱的古代海战,想要赢得水战,除了船况、战士的实力外,将领随机应变的战场反应力也是赢得海战的关键性因素。

若是血鲨不是贪图梁山的船只、装备,而是以歼灭梁山为目的,以血鲨的实力,梁山想要赢得这场战争,胜率非常渺茫。

“我们俘虏了千余海贼,很多都是高丽人,语言不通,想要把这些人的底细摸清楚,恐怕需要很长时间,而且我们一战后人手不足,这么多俘虏若是有人蓄意挑拨,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是不是……。”陈箍桶眼色闪出一道厉芒,做了一个斩杀的手势。

花荣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我们没那么多的时间跟这些双手沾满无辜之人鲜血的刽子手空耗,告诉兄弟们,

凡是不会说汉语者,杀,

奇发异服者,杀

眼含杀意者,杀。”

三声血淋淋的屠杀令传出,刚刚平静下去的海船上,再次引起骚乱,超过八层的海贼,捆绑着双手,被全副武装的梁山军成排屠杀,近千具血淋淋的尸体被丢到海中,船尾海面上波涛汹涌,引得无数食肉海兽前来享受这场饕餮盛宴。

血鲨海贼团在海上臭名昭著,这些人跟随着血鲨在海上屠杀了无数的无辜之人,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虽然他们略一训练就能形成战斗力,是其余海贼团争相吸收的理想兵种,

但是花荣却不想要收纳这些海贼,他们常年跟随着血鲨这样嗜血的头领,心里早已经变得扭曲。

说的好听叫做桀骜不驯,说通俗点儿叫兵痞刺头,说难听了就叫暴力型神经病,这样的人进入军队,所有军官都要头疼,十个八个在军队还能慢慢消化掉,可是几百上千的神经病同时进入一支军队,会瞬间毁掉整个军队的凝聚力。

所以花荣选择了用屠刀来处理他们,最有效、最恐怖的处理方法,有利更有弊。

时间这个词已经是花荣第二次说了,火凤凰说两年之后月儿将会嫁给别人,这句话深深刺痛着他的心,他如果不想再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上了别人的车,他就必须豁出一切去拼命。

在起点上输给他人不可怕,你还有机会超过他,若是连心都输了,你想要珍惜的东西,将会只能在你的回忆中充满遗憾。

他要在两年之内,把属下的势力成长到让朝廷都不敢轻视的实力,只有那样,他才有一丝希望抢回月儿,给她幸福。

当船队来到了蓬莱岛庞大的港口时,一艘镇海级海船迎了上来,船上悬挂着的凶兽穷奇迎风飘展。

“花首领,在下是穷奇帮六当家范克烈,大家给在下起了个名号“铁臂虎”。

我们大当家的知道花荣首领不熟悉蓬莱岛事宜,特意让在下给花当家的做向导。”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从甲板上跳了上来,向着花荣几人抱拳行礼,倒是老熟人,曾经帮花荣一巴掌扇晕申不凡的那个壮汉。

花荣连忙对他抱拳回礼,蓬莱岛两大当家的一个派船,一个派人,都对他们梁山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下面就该他们梁山显出诚意的时候了,花荣和陈箍桶相互对视了一样,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陈箍桶和林冲看花荣心情不好,便主动和范克烈攀谈起来,范克烈一边示意梁山的船队跟随前面的引导船前进,一边开始给几人详细介绍岛上的情况。

蓬莱岛上“双凶六恶十二煞”二十股海贼人数众多,双凶各自拥有一万多的海贼战兵,这些战兵都是积年老匪,战斗力强悍无比。

其余的六恶十二煞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可以由外来的海贼势力进行挑战,胜利的一方可以代替输败的一方进驻蓬莱岛,享受蓬莱的特权,但是这些人在战时必须全部听从双凶的调遣,而且岛上必须驻扎足够的人手共同守卫蓬莱岛。

如此多的海贼人数,全部驻扎到城中不现实,而且不利于城中的治安管理。

于是双凶共同出人,组建了耽罗国禁卫军,驻扎在蓬莱城中,防守蓬莱城,以及管理城中的治安。

别的的海贼团只允许主要头领带着亲信在城中居住,其余的海贼喽啰全部驻扎在城外划定的军营之中,这些势力的军营环绕在蓬莱城的四周,如众星捧月般,在蓬莱城四周围成一圈,刚好组成蓬莱城的另一道城墙,若是有人攻上蓬莱岛,这些兵营就是蓬莱城最外围的一道屏障存在。

“六恶十二煞”依据势力大小,共同出人组建城卫队,专职负责城外驻地的治安。

在这道蓬莱城屏障外,还有着大片的平整空地,这些是专门为来蓬莱岛办事的其他势力(海贼、商人、游客),规划出的平整驻扎地,供来其他势力兵士扎营所用,毕竟这里可是出名的贼窝,谁来这里交易、享乐都会带着一定的护卫来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一百六十章 宴请双凶

饕餮、穷奇、梼杌、混沌是中国神话中上古四凶,四大海贼团用四凶命名后,四凶既是海贼团的名字,也是四大势力首领的名号,四凶建立后,四凶的名字便成为海上让人闻之色变的可怖的代名词。

四凶之前海上有着贼王,势力曾经遍及四海,便是宋朝都无可奈何,最终宋朝不堪其犯边之苦,专门组建了四支镇海军,四支镇海水军有着朝廷的支持,经过几年征剿,最终击溃贼王,四支镇海军在追击贼王途中。

溃败的贼王突然暴毙,贼王手下四大悍将梼杌、饕餮、穷奇、混沌共同瓜分了贼王剩余的海贼势力,并且带着四股势力开始四散逃开。

四支镇海军这才回朝,朝廷有感于海防的重要性,便把四支镇海军的编制保留下来,并且扩大编制直接率属中央管辖,不入三衙。

与此同时,四凶修养生息后,便开始各自发展,凭借着手中的实力,迅速成为海上最强的四支海贼势力,后来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四支海贼团首领更换过无数,便是曾经的四支势力都曾经被灭过,但是四凶的称号却是深入人心,最终海贼们形成了一条潜规则,只有最强的势力,才配得上四凶的称号。

四凶成为了一种荣誉,无数海贼为了争夺称号而进行相互攻杀,穷奇和饕餮两支海贼团,依仗着蓬莱岛独特的地理优势,以及发生战争时的军事同盟,使得两个称号几十年来,从未没有被岛外的海贼势力夺走过,双凶驻扎的蓬莱岛也跟随着水涨船高,成为了海贼心中的圣地。

范克烈为花荣等人介绍岛上的势力分部情况,对于穷奇所拥有的实力,眉飞色舞地详尽介绍,而对于同为双凶之一的饕餮介绍时,对方的实力都是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概括,倒是对于饕餮的内部倾轧,介绍的兴高采烈。

饕餮首领老饕餮最近卧病在床,把所有的大权都交给了自己的女儿玉鲛,这使得饕餮内部以二当家“横海龙”为首的势力强烈不满,双方之间暗流涌动,摩擦频繁,若是老饕餮短期内不能下床主事,恐怕饕餮帮便会瞬间分崩离析。

说到此处,面向粗豪的“独臂虎”范克烈还特意停顿一下,满含深意地看了花荣一眼。

花荣等人在以前专属血鲨的停泊位停船后,把伤员和一些物资卸了下来,跟随着范克烈,去往蓬莱城外原属于血鲨的兵营驻地。

花荣等人到来营地时时,营地四周布置着百十名全副武装的耽罗禁卫军,范克烈介绍,这些都是他们的大当家特意派来帮助梁山看守驻地的守卫,防止有人趁乱来营中捣乱。

花荣等人进入营地后,发现门前空地上百多名身着血鲨标志的俘虏,全部被绑双手跪在空地上,等待着花荣的人来接受,在这些俘虏后面,还有两百余名专门负责后勤的伙夫、杂役、浆洗……等男女奴隶,这些都是血鲨抓来侍候他们这些海贼的。

花荣发现营地内的帐篷、生活用品、后勤物资等物资都是一应俱全,这些物资陈箍桶在战前,便已经承诺全部归穷奇的,穷奇为了拉拢他们,把这些全部给他们留了下来。

如此算是帮了梁山一个大忙,这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物资是营地驻扎的必需品,梁山此次出征船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放置这些杂物,几千人的扎营物资若是全靠购买,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

穷奇给他们留下了血鲨完整的营地,梁山的人等于是搬入了“精装”新房,直接可以拎包入住。

看到穷奇送给梁山如此大礼,花荣对范克烈连连道谢,表示有空一定要当面向穷奇道谢。

范克烈把整个营地交给花荣后,和花荣等几位首领约定有空去找他喝酒,便带着张虎去蓬莱城中,把属于血鲨的一座大院子接手下来。

血鲨的营地说是军营,其实就和难民营差不多,里面驻扎起来的营帐,横七竖八,完全是随心所欲的搭建,加上见缝插针地搭建者用来晾晒被褥、衣物……等等杂乱的让人不堪入目,花荣心中感慨万千,就这样的驻扎军营,自己若是有心,一一把火就能把血鲨整个营地断送了,那里还需要拼死去和他们打海战!

站在营墙边上的瞭望塔向下面望去,这个营地跟一个长满杂草的乱坟岗差不多,除了门口到大帐有一条笔直的通道,营中连一条成直线的道路都没有,如此杂乱的驻营地,花荣都怀疑他们为什么能生存到现在,在陆地上他们也不知道被人灭过多少回了,如此乌合之众,竟然差点儿让他们梁山在海上全军覆没,真是让花荣无语……

梁山一众头领在瞭望塔上看过血鲨营地的布置情况后,纷纷对血鲨这群乌合之众表示鄙视,梁山军带着俘虏、奴隶,对整个营地进行着彻底的大扫除。

自古行军无小事,花荣不想让手下犯下营地驻扎地不当,被敌人偷袭损失惨重的情况发生在自己的势力身上,在训练新兵时,花荣和一众知兵的将领,专门把宋军中关于驻扎营地的各种条律,写成简略的驻营纪要,要求每个大头目(百夫长)及以上的将官,全部都要烂熟于胸,哪怕不识字,这些条律也要谨记,毕竟这些可是关系着属下千万条人命的大事,所以看到血鲨营地这个反面教材,一众大老粗一个个摆出名将风范,对着血鲨的乌合之众大家痛斥……

随后,一众梁山头领带着战兵,开始对整个营地进行拆除重建……

至于那些俘虏和奴隶,花荣全都留了下来,这些都是血鲨挑选出来的软懦、老弱之徒,不像那些血气方刚的青壮海贼不容易掌控。

而且花荣也不是杀人狂,只要这些人在可控范围内,花荣尽量会给他们留条活路,毕竟只有尊重生命,生命才会选择尊重你。

梁山的女子医疗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扩大到了一百二十余人的规模,这些人由崔花落进行着统领,虽然花荣没有明确规定这些女兵的发展方向,但是聪慧的小蜜崔花落,早已看透了花荣的“险恶用心”,在她的刻意影响下,新加入的摧锋营,绝大多数都向着战地医护人员发展,气的花小妹大骂这个闺蜜重色轻友,不和她这个小姑子一条心。

这些半业余的医疗队,在投靠梁山的郎中团带领下,使得梁山受伤战兵的死亡率直线下降。

很多伤员被这些绑着红袖章的小姑娘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梁山战兵对于这个“瞎胡闹”的摧锋营,慢慢从内心深处有了改观,看向这些拼尽全力救治伤患的“天使”,眼中充斥着敬佩。

晚上花荣和一众首领并没有大肆庆祝,毕竟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盘,千头万绪的事情都需要打理,一切都要以小心为上,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而是真正的“贼窝”。

第二天,花荣带着亲卫营和一些摧锋女营来到了蓬莱城内的宅院,这个院子的主人原来是血鲨,梁山击败血鲨,这个院子就归了花荣,来之前,穷奇的人就已经把院子内值钱的物品清理过一遍,倒是各种家具器物,穷奇的人并没有动,整个院子和军营一样,只要里里外外清理一遍,直接就可以住人。

花荣带着自己的亲卫营以及摧锋营的女兵,把整个院子由里到外彻底清理了一般,并且洒水净街,同时命令陈箍桶和林冲分别向岛上的两大巨头递上邀请函,

他晚上要在院中宴请穷奇和饕餮两个大型海贼团的首领,共同品尝青州花满楼新出的精美菜品。

花荣不想进行站队,也不想得罪蓬莱岛上掌握实权的两大巨头,因为他有一项计划需要两个巨头同时同意,才能进行,只要一方给他捣乱,他的计划就不能顺利往下进行。

既然无法去前去拜访他们两人,花荣便直接邀请他们过来,请他们共商大事,为了感谢两首领对他的厚爱,他将亲自下厨,用花满楼的新式烹饪方法为两人摆宴致谢。

在宋朝,虽然依旧有君子远庖厨之说,但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严谨,无数的名人骚客都曾亲自酿酒、发明美食,并以此成为一时佳话,苏东坡发明出来名传千古的东坡肉,就是最好的例子。

花满楼是花荣在清风镇时建造的,他全权交给计鸣进行打理,自从建成以后,其独特的烹饪方式,瞬间引爆了吃货无穷的大宋,经过慕名而来的吃货以及过往客商的宣传,大江南北的吃货们蜂拥而至,花满楼的名气直线上升,虽然和白矾楼等无法相提并论,但是在青州却是风头无两,自从开业以来以来,天天客人爆满,每次千里迢迢来尝鲜的客商,把占地面积庞大的差点儿挤爆,而且还是一位难求,许多人尝鲜都需要提前进行预定。

如此招人眼的酒楼,免不了有人动歪心思,陈箍桶直接把慕容彦达这个活招牌拉到前台,为花满楼挡风遮雨,气的慕容彦达不知为此摔了多少瓷器!

花满楼的大名,便是远在蓬莱岛的双巨头也有耳闻,听得花荣竟然要亲自下厨为他们做宴,两人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纷纷带着属下准时抵达花荣精心布置过的大院。

蓬莱岛上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海鲜,可是岛上的厨子们明显不会处理这些珍贵的食材。

他亲眼见到后世著名的几种珍贵食用鱼,被那些野厨子好似烤红薯一般,丢到火里烤着吃,把海参等金贵的食材直接丢到大锅里面,和一堆杂鱼用白开水炖的稀烂,最后嫌弃地捞出海参丢到锅外,只吃那些杂鱼……如此吃法,让花荣大骂这些人暴殄天物。

花荣的厨艺在后世也就是个普通厨师的标准,做出来的菜品放到后世,绝对算不上好,可是在那个刚刚开始试着炒菜的年代,绝对能让人感觉惊世骇俗,俨然就是大宋的新一代厨神、庖丁。

花荣做出来的菜品虽然卖相并不好,而且有几样还是岛上烂大街的菜肴,但是桌上的几人却从未尝试过如此的烹饪手法,一众头领皱着眉头尝过一口后,一下子眉开眼笑起来。

顾不得说那些客套,在陈箍桶的招呼下,一个个开始对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开始狼吞虎咽,便是最挑剔的玉鲛,都化身成了萌萌小吃货,丝毫不顾形象地加入抢夺战。

知识是动力,机遇就是攀天梯,这是后世信息爆发的时代,告诉人们一个真理。

当你在一条路上,走到所有人前面的时候,机遇一到,只要你有足够的动力,就算是头猪,都能被推到云端成神。

但是当机遇来到你的面前时,你的动力不足,机遇也绝不会在你身边逗留不前,它会让另一些准备更加充足的人登上神坛。

花荣来到大宋就是遇到了攀天梯,他用超越这个时代近千年的知识,能使他迅速攀上很高的层次,无论他干哪一行,都能迅速获得别人奋斗几十年才能达到的高峰,充分证明知识是改变命运最快的捷径。

他的这手烹饪手法为他带过想像不到的意外收获,光是那个日赚斗金的花满楼,都为他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如果有一天,他不干土匪了,趁着兵荒马乱跑到一个无人认识他的地方隐居,也能惬意地做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

一百六十一章 商议合作

客厅的宴席上,共坐了七人,穷奇以及心腹铁臂虎、玉鲛带着一个身材瘦弱的汉子,是饕餮四当家“玉伯当”,两人携带的其余人员,则在大院中摆上宴席,由一众梁山头领在外作陪。

客厅内负责陪客的是陈箍桶和林冲两位头领,花荣为做了几个硬菜,便上来作陪。

筵席之上一众人吃的开怀,酒桌上的气氛很快熟络起来。

“请问花荣首领贵庚?”今天来赴宴,玉鲛并未着面纱,秀美的脸蛋,虽然不像火凤凰那般,让人看上一眼便不可自拔,但却多了火凤凰身上没有的那种妖媚,而且妖媚中还带着一丝野性,几杯酒下肚,秀美的俏脸上爬起两道红霞,更填柔美。

花荣就坐在玉鲛身旁,古人讲究香薰衣、沐香汤,玉鲛所用香料自然名贵无比,坐在花容身旁,淡淡的幽香不断袭来,加上佳人在耳旁软语轻笑,令身旁的花容有点儿心猿意马,听着玉鲛发问,赶忙收摄心神,轻笑着回答道:“在下年方十八。”

“嘻嘻,看来奴家又多了个好弟弟,以后我便称你花容兄弟了,你也别总是称奴家首领、首领的,若不嫌弃你就称我鲛姐吧,花容兄弟可有内室?”

看着玉鲛玉鲛杏目红腮,面若桃花地问起私事,花容春意荡漾,“小弟做的这等活计,有哪家姑娘愿意下嫁,尚未娶亲。”

“花容贤弟说笑了,你如此年纪,便做的这般大事,有人若是嫌弃你,那是他眼瞎,若是我有女儿,争着抢着也要求贤弟收下,你说是不是啊贤侄女?”旁边穷奇插话打断了两人暧昧的闲聊,

“穷奇老哥莫要说笑,小弟自身情况小弟心里清楚,干咱们这行,每天刀口舔血,今天还在喝酒,明天说不定就没了,便是真的娶了心爱之人,跟着我,岂不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说着花容又想起了月儿,深叹了口气,把杯中酒倒进口中。

几人见花容神情抑郁,都默默端起酒杯陪他喝了一杯,花容放下酒杯,强笑道:“莫说这些扫兴的事儿了,按说本该在下亲自去前去拜访两位首领,但是我有些重要事情,需同时与两位首领商议,所以在下才斗胆,请两位首领移步至此,实在是罪过,两位首领莫要怪罪才是。”

“嘻嘻~就冲花兄弟亲自下厨,做出如此多美味佳肴,我便是心中欢喜的很,更何况还认了一个如此有本事的弟弟,就算有什么不顺心的,早便烟消云散。”

花荣把周围的奴仆、侍女全部退了下去,轻声道:“咱们蓬莱岛上的情况,我也略微有些了解,岛上看似天堂一般,但是岛上的生活物资实在贫乏至极,别的不说,光说食物、铁器、茶叶、酒……这些陆地上遍地都是的物品,在我们岛上却是稀缺之极,价格比起陆地上的价格翻了四倍都不止。

造成如此结果,就是因为我们的身份不被各国所喜,对我们进行物资封锁,使得岛上没有稳定的货源渠道,而这些物资又是我们岛上不可或缺的生活物资。

我想,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两位首领才不得不咬牙忍受黑心的商人把我们用命换来的钱财一点儿点儿骗走。”

说完,花荣停顿了一下,端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口。

桌上的气氛随着花容的话有些凝重起来,物资匮乏这件事,一直是岛上这些海贼的软肋,岛上如此多不事生产的海贼,每天所需要的生活物资,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人说靠水吃水,水中的海产品丰富,饿不死人,可是那些玩意儿天天吃人也受不了啊。

虽然他们的盟友新罗人时常为他们输送些物资品,但是那些物资只能解决一半海贼的生活问题。

大部分生活物资,是靠着他们把抢劫来的物资,廉价出售给一些来岛上的黑心商人换取而来的。

两人为何会对一个小小的新兴海贼势力感兴趣?就是因为他们看到梁山和火凤凰商走得近,他们看中的是梁山后面的火凤凰商团。

火凤凰商团可是海上最强的商团之一,火凤凰商团身后还有着一个更加恐怖的家族势力,他们若是能和火凤凰搭上关系,他们以后的日子将会过的更加滋润,所以他们才会对梁山这个新势力如此上心,不惜亲自上门来套情报、探口风。

听了花荣一番话,两人都一脸热切地看着花荣,希望花荣能说出他们期盼的结果。

花荣看到两人渴望的眼神,确是暗暗松了口气,用筷子夹起一块鲜鱼,放在嘴里慢慢品尝起来,感觉到两人有点儿不耐的情绪时,他才继续道:“两位首领也知道,我和大宋的一些商团关系还算不错,凭我的关系,想要搞到一些普通禁运物资,并不是太难。

而且我还有自己的销货、进货渠道,无论粮食、药物、铁器等物品,我都有办法搞到,而且数目不算小。

虽然那些物资不可能满足岛上的需求,但是最起码能供应五千人的生活所需,更重要的是,比起那些黑心商人,我运来的东西要便宜许多。”

听到花容如此说,两人眉头微皱,这些和他们预期中的有些偏差。

穷奇试探着道:“花容贤弟,物资价格不成问题,你能不能多运送一些来?以你和火凤凰的实力,便是供应全岛都不成问题,你看……”

花容听了穷奇的话,脸色一肃,不悦地道:“老哥,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让别人知道火凤凰和我一个山贼有联系,对谁都没有好处,这些都是你瞎猜的,我和火凤凰一点关系都没有。”

穷奇一愣,连忙端起酒杯陪笑道:“老哥我喝多了,该罚、该罚,我自罚一杯。“

花容脸色这才缓了下来,笑道:“我说的这些只是是我有把握的事情,若是生意做的顺利,肯定会追加物资,毕竟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而且,我还有个想法,这些物资在岛上的销售权,我想全部交给两位当家的,也就是我运送来的物资,会以便宜的价格卖给两位,至于这些物资两位是自留还是出售,都随两位高兴。两位当家的感觉这个提议怎么样?”

穷奇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问道:“花贤弟愿意把这些物资全部交给我们售卖?”

一百六十二章 我想种地

“当然”

穷奇和玉鲛惊喜地互视一眼,穷奇略带疑惑地问道:“贤弟为何不自己售卖?可有什么事情需要老哥帮忙?”

“我需要两位头领各自授予我一面通行旗,凡是在咱们蓬莱范围内的海域,不允许有人劫掠我的商船,我们梁山势力弱小,若是有哪个不开眼同道劫掠了去,还要请两位首领为我主持公道,毕竟这也算是咱们三家共同的财路。”

“这个简单,明天我便让人把我的穷奇旗子送与贤弟几面,我会专门派遣一支船队在花贤弟经常行走的商道上去巡查,谁敢动兄弟的商船,便是和我穷奇过不去……”穷奇把胸脯拍的梆梆响,向着花容承诺。

“穷奇首领承诺了商队的安全,姐姐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花兄弟还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姐姐说,只要姐姐能帮上忙,绝对义不容辞。”

花容连忙向两人拜谢不已。

“还有一件事需要与两位首领商议,我们梁山其实就是一群被官府逼迫的活不下去的农民,比起血腥的打打杀杀来,我们更加喜欢过上好日子,属下很多人对土地都有着异乎寻常的追求,我知道岛上有很多的荒地,我想请两位首领为我们划定一些荒地,我想在岛上试着开荒种粮。”

两人听了花容的话,却都皱起了眉头。

“可是有为难之处?”

玉鲛轻声道:“这些土地不值什么钱,便是送与花兄弟都不成问题,但是兄弟可知道为什么岛上那么多的土地闲置着,却没有人去种吗?”

花容点了点头,他昨天和陈箍桶商议今天所谈内容时,陈箍桶已经跟他说过了,岛上将近四分之三的土地都被闲置着,那些土地闲置,缺粮的海贼如何会不打它们的主意,曾经大批量的到周围各国去抓捕奴隶来开荒,最终的结果是是:瘟疫横行近万的开荒奴隶以及管理者,死的不足百人,人们都说那是海神在惩罚这些海贼,故意降下诅咒,从此以后,那里就成了岛上的禁地,再也没有人敢去那个被神灵诅咒的地方。

岛上除了蓬莱城周围的小片土地种些蔬菜、瓜果,再也没人提开荒的事情。

对于那场瘟疫,问了一些特征后,来至后世的花容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

疟疾,也就是古代史料上被记载无数次的瘴气、瘴毒,这种疾病是肆虐了人类几千年的绝症,直到后来人们在美洲发现了金鸡纳树,才使得这种病有了治愈的可能。

岛上的那场瘟疫,正式疟疾,来至后世的花容却知道这种困扰人类几千年疾病防治方法,这种病并不是人类想的那样靠空气传染,而是靠着蚊子在人与人之间进行传播。

金鸡纳树的生存条件比较苛刻,不能实现大面积的种植,最重要的是现在和辣椒、玉米、番薯……等都在美洲安静地等着人们去发掘,花容想到的方法是后世中国的大牛,第一位获得诺贝尔生理医学奖的华人科学家—屠呦呦所发明的青蒿素,彻底把疟疾这种顽疾灭杀的大牛,她所用的材料很普通,黄蒿,一个在荒野、地头到处都是的杂草。

看到花容坚持,而且满脸的自信,两人都露出了深深的不解,更加觉得花容这个人不简单了,稍微劝解两句,便满口答应下来,因为花容承诺,岛上收获来的的粮食将有两成分给两大势力,这使得两人看花容更加顺眼,连连劝酒。

有了两大喜事相冲,桌上几人的关系更加融洽,杯起酒干,宛如多年旧友相聚。

“时候不早了,老夫实在熬不住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慢慢玩,老夫要先告辞了。”穷奇起身向几人告退。

花容带着陈箍桶和林冲起身相送。

送到门外,穷奇神秘地拉着花容的胳膊来到路边,小声道:“贤弟,以后在岛上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只要我穷奇能办得到,为兄弟双肋插刀。

但是,你要一定要小心玉鲛那个骚蹄子,千万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和她爹都是出名的心黑手毒之辈,笑里藏刀是她们祖传手艺,他爹就是靠着笑里藏刀,把上一任的饕餮全家都灭杀的鸡犬不宁。

玉鲛小娘们儿更是青出于蓝,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被她的外表所迷惑,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暗地人都称她为毒寡妇,他身边的玉伯当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了玉鲛那个骚蹄子,这家伙是应是狠心抛妻弃子,这些事情在岛上可是路人皆知。

在蓬莱岛上谁是可靠的盟友,谁是暗箭伤人的小人,贤弟日后便知,论钱财我穷奇确实不如饕餮,但要论起动刀舞枪,我穷奇手下没一个怂货……”

听着穷奇真诚相劝的言语,花容满脸的感激之色,对着穷奇连连称谢。

送完穷奇,回到酒桌上和玉鲛闲聊了几句,玉鲛表示天色已晚,起身便要告辞,也许是酒劲上头,脚下陡然一软,玉体摇摇欲坠,似要栽倒下去。

旁边的花容赶忙双手架住他的玉臂,入手处是顺滑的丝绸,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美人纤细的玉璧有若无骨,一股浓郁的清香瞬间传入花容大脑。

花容精神一振,眼角却在不经意间,落在佳人胸口半开衣领处,看到让他血脉贲张的一幕。

他低头间,目光从上面俯视,刚好看到了衣领内,佳人如凝脂一般的半边酥胸,在那一抹粉红的抹胸衬托下,散发着软玉一般的迷人光泽,随着酒气上涌,花容直觉气血翻腾,呼吸急促起来,差点儿把持不住趴了下去。

玉鲛对于春光外泄好似不知情,纤手虚扶额侧,皱着眉微微晃动了几下晕沉的脑袋,纤手轻轻推开花容的搀扶,樱唇吐气如兰的道:“穷奇那个腌臜泼皮是不是又说我的坏话了?那个老东西见不得我们饕餮一点儿好,逢人变要败坏我和爹的名声,着实可恨之极,若不是为了顾全岛上的大局,我爹早就把这个老东西抽筋扒皮。”说完,好似感觉到了花容火辣辣的目光,双手把衣领紧了紧,酡红的俏脸升起一丝薄怒,横了花容一眼。

口干舌燥的花容心中猛然一慌,做贼似得急忙移开目光,干咳一声,尴尬地向后退了一步,为玉鲛让开前行的道路,心脏极速跳动,手中的温润,以及脑海中那一片凝玉班的光泽,却是久久不肯消散。

“俗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姐姐我为人到底如何,花容兄弟日后便知,姐姐先走了,我明天会差人送六百健壮的奴隶来给兄弟使唤,若是有什么需求的,花兄弟尽管开口,只要姐姐能办到,一定全力以赴。”

说完,玉鲛披上玉伯当递上来的白狐皮裘,向外走去,心不在焉的花容急忙跟上前去。

跟随着的花容亲切地上前把她扶上马车,临走前,玉鲛不忘提醒花容岛上诅咒瘟疫的恐怖,最后告诉花容,她会在蓬莱阁等待花容的光临。

花容、陈箍桶、林冲看着耽罗禁卫慢慢消失在满是灯光的街道尽头,脸上兴奋感激的神情慢慢淡去。

三人开始往院内走去。

“林教头,你怎么看?“

“这两人说的都是言之却着,看似对我们很真诚,但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军师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外乎利益两字,有利为友,无利是仇。”陈箍桶摇了摇头回答道。

说完,陈箍桶脸色揶揄地道:“哥哥,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我看崔娘子就不错,人漂亮,还端庄贤惠,是个贤内助,而且对哥哥你忠心一片,你……”

“打住,打住,我的事你少抄心,你什么时候改行学会当红娘了?”

“红娘是什么?媒人吗?”

“亏你还是读书人,红娘都不知道,《西厢记》看过吗?”

“未曾听闻?何人所书?”

“我写的,哈哈哈……”

一百六十四章 开荒

在中国的古代,土地就是人们的命根子,一个人只要发财,首先想到的就是买地,买地,还是买地。

就像现代人房子就是命根子差不多,有钱就买房,买房,再买房,没有房好像就不算是拥有完整的人生!

但是在古代,愿意去开荒的人却不多,很多穷人宁愿去租种地主家的土地,也不愿意费力去开荒,是因为古人懒?还是古人没脑子?

很明显都不是。

若是能靠着劳动让自己家人的生活过的更加安逸,这些勤劳、朴实的农民绝对愿意付出一切,在他们的概念中,苦、累、脏根本就不值得他们害怕,他们唯一怕的,就是家人跟着自己受苦。

古代种田不像现代花的农业,农药、化肥一洒,机器在田间过一遍整个庄稼就已经收割完毕,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劳力浪费在上面,大量的农闲时间供人们再去打一份工挣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间生活已经很难再看到。

那个时代,若是田地没有人管理,野草的生长力太过旺盛,用不了几天,田里的野草就能把种下的庄稼“吃掉”,费大力气把田里的草铲去,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生命力旺盛的野草会再次疯狂生长,若是不铲除,它们会把地里稀缺的养料吸收,使得庄稼的收成大量减产,虫害、挑水、浇田。翻土……田里的活儿会把一家人死死拴在地里,如牛马一般,日复一日的不断劳作侍候田地。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的诗词中,经常会出现烈日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田情形,那种情形在现代社会中,已经很少能看到了,科技把人力全都解放了出来(是好还是坏呢?)。

壮劳力的重要性,在每个时代都是必不可少的,古代全国各地每年都有各种土木工程、造桥修路、治理河渠、转输漕谷……等都需要大量的劳力,这些劳力若是付钱,瞬间就能把一个强盛的国家吃垮,所以,朝廷提出了一个名词:徭役,规定国内成年的男子都要服从官府的安排,为国家免费出劳动力,为各种工程免费出劳力,直到老的干不动了,才会免除徭役之苦。

壮丁被抓去服徭役,剩下的老弱妇孺,干不了过于沉重的活儿,而在一片杂乱的荒地上开荒,刚好是需要沉重劳力。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是这句大家在电视上耳朵都快磨出茧子的台词,使得穷人对于开荒望而生畏。

“鸥鹭未知官先知”这句民谣是穷苦百姓对开荒的最真实态度,这句话的意思是:当某地新出现一块土地之时(比如退水的河滩、裸露的江心),鸟群还未在此处落下,官府就已经知道此处,开始统计土地准备收税。

当一家人没日没夜的费尽精力,开垦出来一块儿土地时,眼看着种下去的庄稼就要收割,结果,第二天自己开垦的土地边上被人下了标牌,自己辛苦开垦出来的土地,瞬间成为了村东头财主家祖传的土地,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一家人付出几年的心血,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在那人吃人的社会,衙门大门是朝钱开的,开荒这是个奢侈的东西,不是穷人玩得起的。

只有财大气粗的财主,官府统一组织才行,穷人只有在朝廷的支持下,为朝廷多开出来一些荒地,然后享受几年的免税政策!

开荒并不是往荒草阔里丢一堆火把,眼看着大火把枯草、树木全部烧掉,然后过去翻土就可以了,

而是需要前期进行仔细的勘察、规划、设计……等一些列提前工作的,毕竟开荒的土地是要进行耕种的,哪里的土地适合开荒,哪里不适合开荒,人们的居住地安置在哪里最合适,路放在哪儿才能让土地面积最大化,水源在哪儿,灌溉沟渠如何挖……一系列的问题如果不提前解决,到了开荒之时,所有的事务一蜂窝的涌上来,绝对能让整个开荒之地乱成一团麻,甚至因为各种原因被迫停止开荒也是很有可能的。

花荣、陈箍桶、林冲、徐京、黄信等比较精细的首领,带着对耕地情况比较熟悉的老农,领着三十余人的战兵、青壮奴隶,分头在荒野之上勘察地形。

他们先期勘察的地形,正是以前被海贼开垦过的荒地,那里已经被开垦过一次,开荒的难度相对就要低很多,这能为没有过开荒经验的梁山开荒团,降低不少难度。

花和尚则奉了花荣的命令,带着阮小七等莽汉,驻扎在蓬莱城中,一是为梁山威慑一些宵小之辈,二是向昧了梁山钱财的小型海贼团“讨债”。

当初陈箍桶为了引诱血鲨上钩和他们决战,专门派人为岛上十二个海贼团,每家送去了五百贯的订金,想请他们在双方决战时,作为梁山的外援帮助梁山共同对付血鲨。

结果这些人把梁山当成了肥羊,笑着接收了梁山递上去的订金,到决战时,却没有派一艘海船去支援梁山。

如今,梁山已经和岛上的双凶达成合作协议,算是在蓬莱岛上站稳了脚跟,立刻派花和尚去找这些海贼算后账。

花荣给鲁智深几人的任务是利滚利,每家收回五千贯的铜钱以及等同的货物,再或者在三个月内交给他们两千五百奴隶,每月的上交奴隶人数不低于一千。

花和尚直接光明正大地找上门去,进行暴力讨债,凡是敢说个不字,直接就是抓住一顿狠揍,那些小型海贼团最厉害的高手也不过地极初阶,甚至大部分都只有玄级高手坐镇,哪里是花和尚等悍将的对手,被花和尚打得人仰马翻,屈辱地在花和尚的还款协议上签字按手印。

当这些被虐待的海贼团纷纷去找他们背后的双凶,控诉花和尚的暴行时,双凶连面都不愿见,直接把他们拒之门外,至于另外五个中型海贼,根本不想和这个拥有多名天级高手坐镇的山贼发生冲突,直接把求上门的同行轰了出去。

十二个海贼团的首领到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暗骂自己鬼迷心窍,竟然接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五千贯他们倒不是拿不出来,关键是这五千贯可不是小数目,要是一下子拿出来,跟割了他们一块肉差不多,十二煞的首领唉声叹气地自认倒霉,亲自挂帆出海,去为梁山尽可能地抓捕些奴隶回来抵债。

阮氏三兄弟则是带领着船队一半人去打鱼,贴补并不富裕的伙食。

另一半人在海贼曾将建设的海港旧址上,新建起一个简易渡口,把从蓬莱城运来的农具、吃、住器具、被褥,耕牛……等物资卸到渡口上,渡口上卸货的人员排成一条长龙,好似蚂蚁搬家一般,把各种物质运送到临时驻扎地。

这些物质一部分是梁山用敲诈来的钱财买的,一些是向双凶借来的,毕竟梁山没有带钱出征的习惯,在这里可谓是一穷二白,敲诈来的那些钱财对于开荒的庞大开销,如毛毛雨一般,花荣只好亲自出面,用梁山的战船做抵押,从双凶那里借来更多的钱财,源源不断地购买开荒所需的各项物资。

梁山的临时驻扎地就在靠近简易海港不远处,这里已经建起了一排排崭新的木质房屋,岛上木材较多,用这些作为建材最为省时省力,虽然易发火灾,但是现在却是最好的选择。

在半人高的乱草、荆棘丛中行走、勘察,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路上粗壮的草颈、韧实的荆棘、一丛丛的灌木,杂乱无章的荒地上,根本无法通行,前行的路都是被他们一刀一刀砍出来的,开路用的钢刀,每天都要损坏二十几把左右,十几个人轮替着上前开路,但是频繁的挥刀,依然然这些人吃不消,负责在前方开路的人由于挥刀太过频繁,每次回到营地时,双臂都提不起来,每天都要更换新的开路先锋,才使得勘察之事得意顺利进行。

勘察条件如此艰苦,但是陈箍桶等人心中却是一刻都不愿意等待,花荣已经把所谓的瘴毒、瘟疫的真相告诉了他们,他们都知道,开荒一定要在夏季蚊虫肆虐之前进行的差不多,否则等到蚊虫肆虐之时,想要再次开荒,那种难度将是恐怖的,因为现在正是天气最寒冷的季节,各种毒虫蛇已经陷入冬眠状态,若是等到夏季等时间再进行开荒,恐怕他们需要付出无数的生命才行。

几人白天勘察,到傍晚回到营地,几人把白天勘察过得地形、土地等信息全部拿出来交换,并在一张地图上把他们的探查到的东西,用各种颜色的符号图画在图纸上,只是几天的时间,那张桌子大的地形图便已经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种符号,勘察进行的接近尾声,他们选定的良辰吉日也到来了。

陈箍桶在岛上请了个道士来主持开荒前的祭天祈福仪式,亏得古代对于能与天地、神灵沟通的人,充斥着神秘的畏惧,这些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需要他们来给自己安慰,即便是杀人盈海的海贼,对于这些神鬼之事,也有着深深的需求,海贼岛上倒是有着专门的道观和佛寺,否则短时间内梁山还真找不到能主持仪式的人,花荣此时有点儿想念梁山的御用道士“一清道人”公孙胜了,话说这家伙也快下山出场了。

祭天仪式举行并不算隆重,但是双凶、六恶、十二煞全都到场祝贺捧场,近千看热闹的观众,加上梁山的几千军队和奴隶,使得仪式场面显得颇为热闹。

烧钱焚香,通神祈福,上面的道士带着徒弟在法坛上振振有词,又蹦又跳,显得神秘兮兮,便是不信鬼神的花荣看的也是津津有味。

仪式举行完毕,百多头七拼八凑来的耕牛,全部绑上红绳,在农夫的驱赶下,奋力拉犁,把已经清理出来荒地翻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迹,其余的奴隶也是各司其职,热火朝天开始了正式的开荒工作,一众海贼首领在此呆了一阵,便同去蓬莱城吃开荒宴席。

花荣在蓬莱岛又呆了几天,与双凶及他们属下的主要干将都厮混了个脸熟,便把这里的工作全部交给军师陈箍桶等人,花荣带着另外一部分梁山头领,坐船离开蓬莱岛,回梁山。

蓬莱岛的事情基本算是告一段落,下一步的重点就是一点一点开荒,在春播之前尽可能地多开垦出来一些土地,如此他们就算是有了一块稳定的粮食根据地。

这里有双凶在一旁帮衬,加上陈箍桶这个军师照看,花荣非常放心。

他这几天在岛上共搜刮了一千两百多名各族的奴隶,这些奴隶倒是给花荣一个惊喜,占有一半多的女**隶就不多说,那些男性的奴隶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有手艺傍身,毕竟海贼可不会好心的养闲人。

有何这么多的手艺人,花荣可以开办各种轻工业的工厂,这样他们梁山可以省去一大笔的物资开销。

花荣这次随船回梁山,一是回梁山带些青壮劳力来参与开荒。

而是为了去拉些物资回来,他们这次为了开荒,把岛上的开荒所需要的各种物资,几乎搜刮了干净词勉强满足所需,这还只是刚开始开荒,后面的开荒工作需求量随着人员增加,需求将更加庞大,吃、穿、用、农具、工具、医药……等一系列的庞大物资都需要运送过来。

这些东西梁山的库存是不够的,需要花荣回去想办法弄来,花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梁山的另一个欠债人:祝家庄。

岛上留下了黄信的梁山一营,徐京的四营,秦明的骑兵营,近两千多人的陆战军队能保的一方平安。

阮小七带着的水军三营在此接应,

林冲的梁山二营、鲁智深的三营跟随着回转梁山,

计梁擅杀俘虏,被撤销青州兵马总管一职,徐宁任青州兵马副总管一职,暂时掌管清风镇所有兵马。

阮小二、阮小五两兄弟带着船队,跟随众人回梁山拉人装货。

梁山武将、势力分布(暂时)

寨主:花荣

亲卫营:党世英、党世雄,(千人,人员未满),计梁调来。

摧锋女营:花小妹、崔花落,邹环、颜素英。

掌管机密的军师:陈箍桶

谛听耳营:段景住、时迁、曹正、李飞、朱贵

谛听爪营:“拼命三郎”石秀、“神驹子”马灵。

青州:

清风镇文官

计鸣、李旭、李三思

清风镇武将

徐宁、李忠、周通(清风山)、薛永(桃花山)、郑天寿(二龙山)、(步兵两营,共三千战兵)

梁山

梁山政务

总管裴宣、副总管萧让、杜迁、宋万。

梁山武将

骑兵:“撼天暴猿”王进,“火眼狻猊”邓飞

步兵每营千人:镇三山黄信、步一

豹子头林冲、步二

步三:花和尚鲁智深,副雷安,重步兵

水兵营(千人):阮小五。

新兵教头:“下山虎”王焕、“梅大郎”梅展。

未消化的禁军俘虏四千,山寨家眷三千余人。

蓬莱岛

军师陈箍桶坐镇。

“四脚蛇”徐京步兵一营

“霹雳火”秦明骑兵营

水军两营,阮小二、阮小七

六艘镇海级中型海船,十四艘威海级小型海船

开荒俘虏千人。

一百六十五章 攻打李家庄

独龙冈山并不算是非常出名的大山,在独龙冈山前面,有三个小冈,小冈上有三个村坊,这三个村坊联手共同霸占了独龙岗山。

这三个村庄都不是普通的村庄,他们分别是:

垄断近半京西路生药材市场的绿林霸主之一祝家庄。

以种植以及制造枪、矛长杆武器为主的扈家庄。

以外贸走私为营生的走私商人李家庄。

三家又以祝家庄实力最为强悍,麾下有庄户近两万人,独霸绝大半的独龙冈山,扈家庄和李家庄只在自东、西面小片的独龙山上种些东西。

三家以实力强悍的祝家庄为首,共同结义,誓愿一起抵御外来的势力袭扰。

三家中,李家庄的实力和扈家庄相差无几,都只有不到两千庄户,护院和强健庄丁等可战之士加起来也仅有四百余人。

李家庄的庄主名为李应,武艺高强,善使飞刀暗器,人称“扑天雕”,在原著梁山大聚义时,排在梁山的第十一把交椅,排位还在在鲁智深、武松、董平等悍将之前,这是一位颇具争议性的人物。

此时,李应带着几名亲信护院,来到村子大门口的门楼之上,庄子的主管“鬼脸儿”杜兴,连忙迎了过来,把探知的外面军队情报,报与李应知晓,李应听得门外果然是梁山兵马,立刻变得愁容满面起来。

他常年在外跑商,经常和道上的绿林势力接触,对近在眼前,京西路新崛起的绿林霸主:梁山,他也是有过了解。

十节度之首的老将王焕,那可是成名几十年的老将,无论武艺韬略,都算得上是一时翘楚,“四脚蛇”徐京,“梅大郎”梅展,这两个都是天下闻名的悍匪,提起三人绿林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没想到如此强悍的三人,竟然全都栽在了这个新崛起的梁山手中,梁山泊就是凭此一战,一下子闻名整个京西、京东两路,隐隐成为京西路绿林道上新的霸主。

王进、林冲、鲁智深这些闻名遐迩的悍将,他李应也都有耳闻,他们李家庄在附近也算名气不小,一般的绿林好汉都不敢来招惹,可是那些不敢招惹他们的绿林同道,绝不包括这个实力强悍无比的梁山泊。

他对于祝家庄斩杀梁山使者之事,有所耳闻,近段时间祝家庄大肆练兵,积极操练兵马防备的梁山的事情,他也看在眼中,但是并未太过放在心上,毕竟他们李家庄可没有惹梁山,冤有头债有主,他梁山要找也是去找祝家庄的晦气,话说祝家庄也算是京西路的老牌绿林霸主,这京西路绿林两个霸主一战,不知道最后是谁输谁赢,不过他更看好祝家庄,毕竟祝家庄地利的优势太过明显,梁山虽然强,但是如果冒然攻打祝家庄,恐怕会吃个大亏。

他最近一直在犹豫,到时间双方开战,他到底是该派多少援兵才合适?是直接去祝家庄共同御敌?还是在后面抄梁山的后路更好些、

还没等到他考虑清楚,梁山已经拉起人马打了过来,而且不是他想像中的祝家庄,而是他们李家庄。

“花当家的,我李家庄和你梁山无冤无仇,何故要来攻我?可是在下有何得罪之处?若真有得罪之处,小人必定亲备厚礼,登山向当家的赔礼道歉,花寨主可否先把兵马退去?”李应走到门楼前面,向着下方阵容整齐的梁山军大声喝问。

“他娘的,你废话少说,天杀的泼才祝家庄杀我梁山使者,你和祝家庄那些杀才是一路货色,若是识相的,立马打开庄门,向我家寨主负荆请罪,并派人同去攻打祝家庄,我们便绕你们一命。

若是敢说半个不字,破了你的鸟庄,杀你们个鸡犬不留。”因擅自杀俘,被花荣撸去青风镇兵马副总官以及清风步兵一营营长之职的计梁,被花荣调到亲卫营,让他和张虎一起给自己做亲兵队长,此刻他被花荣派上来,喝令李家庄尽快出来投降。

梁山此次攻打祝家庄,共出动了花荣的亲卫营、黄信的一营、林冲的二营、鲁智深的三营,四营步兵三千五百余人(战损未补齐)。

梁山骑兵副营长“火眼狻猊”邓飞带领的梁山骑兵营六百余人,以及负责后勤、杂役的青壮五百人。

阮小二带着水军一营留守梁山,同裴宣、王焕等头领一起看守梁山泊。

比起宋江攻打祝家庄的豪华阵营,梁山无论战兵数量还是头领数量,都远低于宋江的阵营,但是若论起双方的战力来,花荣觉得自己属下的梁山军,绝对强于宋江带领的乌合之众。

至于头领数量就没办法了,花荣半年来不是在打仗,就是走在打仗的路上,根本没有时间去把拜访那些“在野”的梁山好汉,弄得到现在为止,梁山各战兵营的副营长都没有配备齐全,他虽然派谛听营到处去打探梁山那些名声较好的好汉来入伙,可惜花荣锁熟知的梁山好汉位置,都是几年之后的位置,现在连晁盖都呆在家老老实实当地主,谛听营大都是一无所获。

至于那些比较稳定,有官职在身的好汉,花荣并没有打他们的主意,有些人就算是上了梁山,也是心在曹营心在汉,花荣可不想让这些不和谐的人,来破坏梁山团结一致的氛围。

听了计梁的要求,李应连忙答道:“这位首领说的在理,花荣寨主的名声在下如雷贯耳,早便想去拜访花寨主,可惜这段时间一直被俗务缠身,未来的得及去拜访,确实是在下不对,这些先行向花寨主赔罪,过后我一定亲自去向花寨主赔罪。

我看这位头领器宇轩昂,必然不是一般人物,在下请教头领高姓大名?”

“爷爷便是人称“青州虎”的计梁,知道有错就好,快快开门投降。”

“在下早闻青州有猛虎,换做计梁,虽不曾相见,但是对计头领的本事,心中却是十分佩服,恨不能……”

李应在门楼上,把态度白的很低,对着计梁等梁山头领恭维个不停。

李应是个跑江湖上的老狐狸,见人说人话,遇鬼装阴腔,对于这种插科打诨、转移话题的技能,是得心应手,总是不着痕迹地引开话题。

计梁性格耿直,遇到这种老手,被老狐狸三绕两不饶,带进沟里,感觉李应这个人却是是个实诚人,对自己等人也是恭敬无比,无论他说什么,对方一直笑脸相陪着,一时间也不好再对他恶语相向。

后方的花荣看着计梁完全被牵着鼻子走,摇了摇头,出声把计梁唤了回来,策马上前两步,深深看了李应这个老狐狸一眼,冷声喝道:“李庄主,我敬你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好汉,看你面皮,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慢慢考虑,一个时辰之后,若是李庄主还是不肯开门投降,休怪我花某心狠手毒。”

说完花荣也不等李应回话,直接调转马头往回走去,梁山的战兵也跟随着头领向着不远处的临时营地走去,那里是梁山利用拉辎重的马车、牛车临时组建起来的一个简易营地,周围的民夫正用带来的扎营工具在建立营墙。

李应在上面愣了一下,他还在努力想着如何尽力拖延一些时间,好使的两家盟友的援兵及时赶到,没想到花荣直接给了他一个时辰的时间,他顿时松了口气。

不要说一个时辰,只需半个时辰,其他两庄的援兵都能及时赶到,他们三庄倚着高大的寨墙和护城河,倒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李应在墙头上大声感谢花荣,私下却是再次派出了使者去两庄求救。

不一刻时间,李家庄西方的道路上,尘土飞扬,一只三、四百人的援兵队伍,举着一杆高大的“扈”字旗,跨刀持枪,风尘仆仆地跑了过来,看到梁山人马并未上来阻截,直接从李家庄的后门进入了李家庄。

“贤侄女,没想到是你亲自来救援我李家庄,这份恩情我李应牢记于心,改天你大婚之时,世叔一定给你备上一份厚厚的彩礼,绝不让祝家那小子小瞧了咱们,哈哈哈……”李应亲自把援兵接入庄中,看到领头的女将,眼神一亮,满脸热情地开起了玩笑。

“李庄主莫要取笑,你与我爹以及祝家伯伯,共结生死之交,誓愿同心共义,保卫村坊,如今李家有难,我扈家庄自当救援,我爹身体不好,三娘特意代我爹来与你共赴誓言,祝家庄的人来了吗?”领头的女将看到李应,从马背上轻盈地跳了下来。只见那女将一双精致的金钗把乌发盘起,镂空的金色抹额悬于光洁额头前,雪肤欺霜,一身连环铠甲透出鲜红底纱,腰中悬挂着日月双刀,脚下凤靴走动间,浑身散发着豪不输于男儿的英雄气魄,巾帼英气显露无疑,正是远近闻名的寿张第一美女:“一丈青”扈三娘。

“呃,杜总管,祝家庄的信使可曾返回?”李应听得扈三娘问起祝家庄,满是热情的脸色不由一僵,他已经派出了两拨信使去报信,可是到现在还是杳无音讯,他心头升起一阵阴云。

“东人,两拨信使都未曾回转,是不是再派一波去催?”相貌丑陋的杜兴,皱着眉头沉声回道。

“别派人了,你亲自带我书信去跑一趟。”

杜兴点了点头,李应当即挥笔再次书写一封求援信,交给杜兴去杜家庄求援。

随后,他和扈三娘一起把扈家庄的援兵安置到寨门附近,作为守城的预备队。

“李庄主,外面的贼寇来了多少人马?贼人的实力如何?为何现在还不来进庄?”扈三娘站在城门楼上,遥望远处旌旗飘扬的梁山营地,皱起眉头问出心中疑惑。

李应详细地把他探知的梁山出战人员的情况报知扈三娘。

“梁山很可能是准备围点打援,李庄主可有对策?”扈三娘听了李应对梁山情报的分析,立马猜到了梁山的用意。

“不至于吧,你带人前来,也没见梁山带人出来阻拦,我听梁山的意思,只是想要找祝家庄讨个说法,毕竟祝家庄无故杀了他们的使者,梁山只是希望在他们两家对战之时我们两不相帮。”

“这如何使得,这些贼人都是无信无义之徒,他们的话决不可轻信,再说,我们三庄早已盟过誓言,要共进同退,我扈家庄决不会对于此事袖手旁观。”

“我们这么想,可不带表被人也这么想,有些人巴不得咱们两庄被人灭了,好来霸占我们的土地财产。”扈三娘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阵阴测测的嗓音,杜兴阴沉着一张丑脸“噔噔蹬~”走了进来。

扈三娘听完杜兴意有所指的一番话,顿时激起心头火起,柳眉倒竖着怒叱道:“姓杜的,你这话什么意思?若是不给姑奶奶一个解释,休怪姑奶奶翻脸无情。”

杜兴走上前来对李应和扈三娘躬身行礼,随后起身道:“小人不是再说扈小娘子,我说的是祝家庄那些畜生,小人赍了东人的书信去给祝家庄,没想到祝家三子欺人太甚,说我李家庄勾结梁山贼寇,有意引他们祝家庄去送死,对东人百般辱骂,任小人百般辩解,祝家三子就是不听,反而派人来捉拿小人,说要押解小人去官府,亏小人跑得快,否则定被那些畜生捉拿了去。”

李应听得杜兴如此一说,心中的怒火腾地蹿起三丈高,没想到祝家庄的人竟然如此对待自己这个盟友,顿时破口大骂道:“这帮畜生,亏我李应还把他们当个人物,平时他家有事需要人手,我从未说过半个不字,需要什么物件,我都是双手奉上,如今他们祝家庄恼了梁山泊,连累了老爷我,竟然连一个援兵都不派,还污蔑老爷,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我李应和他祝家庄誓不两立。”

旁边的一丈青听得杜兴如此说,怒的贝齿紧咬,亏自己感觉祝家三子还算是个男子汉,没想到也是没担当的小人,真是瞎了自己的眼。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要是个带种的,就出庄去,跟那些贼人拼个高低,让他们不敢小觑我等。”说完,扈三娘转身跑下楼去,大声吆喝着召集她带来扈家庄人马,待人马召集完毕,就出门去和梁山贼寇比个高低。

李应眼中露出犹豫的神色,最后一咬牙,大喝道:“擂鼓,邀战。”。

一百六十六章 花小妹战扈三娘

晴空万里,薄云高飞,清风吹附中,李家庄的寨墙上,突然想起震天的锣鼓声,

李家庄的吊桥在咯吱咯吱声中,缓缓落了下来,扈三娘、李应带着八百护院庄丁,大声喊杀着,从庄内冲了出来,在庄前排列成紧密的阵型,等着梁山来接战。

梁山营中听得李家庄的邀战鼓声,在各自头颈的带动下,从营中排着整齐的队伍,鱼贯而出。

“天杀反贼,一丈青扈三娘在此,那个嫌命长的的,上前来,姑奶奶送你们一程。”扈三娘看到梁山军队阵型站定,迫不及待上前挑战。

梁山这方的猛将们面面相觑,怎么出来个口出狂言的小丫头,这要他们如何有脸下去和对方打上一仗,便是凶悍好斗的大和尚都是嘴角一撇,懒得上去。

和一个小丫头打斗,说出去可不是让绿林同道笑掉了大牙,胜了不光彩,欺负一个弱女子,要是输了,他们直接找一颗歪脖子树吊死的了。

一时间一众头领都望向了大哥花荣,想看看花荣如何决断。

花荣此刻却瞪着大眼打量对面的扈三娘,这可是原著中梁山的第一美女啊,仔细打量确实让人眼前一亮,是个不得多的绝色。

“一丈青”这个绰号,在很多小说中都曾经出现过,解释也各不相同,最让人认同的解释是:青,寓意春意,形容人非常漂亮的意思,一丈为计量单位,形容人身材高挑、迷人。

不过花荣又想起了一丈青的另一个解释,有人猜测“一丈青”其实是指扈三娘身上的纹身,古代江湖中人纹身极其流行,江湖人谁要是没个纹身,就好似缺了点儿什么一样,有人就猜测“一丈青”有可能是指她的纹身,花荣看着皮肤欺霜赛雪的英气佳人,心中有点儿好奇,不知道传言是否真实。

“都别和我抢,让本姑娘去教训她~”清脆的嗓音在一众头领耳边响起,一身银白锁子甲的花小妹,猛踢胯下白雪马腹,跃马出阵,直奔扈三娘。

花小妹虽然战力不俗,位列头领,但是一直以来,花荣唯恐她在战阵之上受伤,每次出战,他的摧锋女营都被花荣调到后阵,女营出手之时,战争基本上都是大局已定,她们摧锋女营的工作基本上就是扫尾。

加上她重色轻友的闺蜜崔花落有意偏袒,使得大部分的摧锋女营都被转职成了战地医护人员,到现在还坚定不移地紧随她打杀的女战士,已经不足三十人。

惹得小丫头一肚子的怨气,这次花荣专门从蓬莱岛的俘虏营中,挑出了近四百的女奴隶,全部分给她的摧锋女营,但是这个小丫头还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毕竟她的摧锋营建立以来,还从未有过过硬的战绩,如今看到对面出来了同样的女将,这边的头领一个个犹豫不前,她立刻抓住这个杨威的好机会,势要显显一下她们女营的威风,告诉这些瞧不起她们的人,她们女营不是摆设。

扈三娘看到英姿毫不逊色的花小妹,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帮贼寇之中,竟然也有如此英俊的女将,就是不知手上功夫如何。

“扈家庄扈三娘再此,来将通名。”扈三娘左刀虚指小妹大声喝问。

“哼,梁山摧锋女营,“小木兰”花宝燕就是我。

你就是一丈青扈三娘吗?听我哥哥说你长得多么漂亮,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比起崔家姐姐可差远了,不过既然我哥哥看你顺眼,我就把你抓回去,给我哥哥做个小的。嘻嘻~”花小妹看扈三娘一副冷傲的模样心生不忿,张口便调侃起来。

“放肆,你这贱人敢消遣我,姑奶奶砍死你,受死~”扈三娘听得花小妹调笑她,心中顿时大怒,怒喝一声驱动胯下红鬃马,向着花小妹疾冲而至。

近身之际,手中日月双刀携带着熊熊怒火,如两道灵活的闪电一般,向着花小妹迎头急斩而下,势要先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娘子,斩落马下,让这些梁山贼人知晓她的厉害。

扈三娘的日月双刀,得名与她的刀法:日月连环十三刀,出刀迅如闪电,一双日月刀好似天空中交替循环的日月一般,日复一日地交替升空,连绵无休止。

而且刀法诡异莫名,总是能从意象不到的地方出招,往往都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便是遇到比她境界高的高手,也会被她诡异的刀法打的措手不及,片刻间便出胜负。

花小妹看到对方刀出如电,快捷狠辣,气势凶厉,心中暗赞不已,看来自己遇到了高手,但是她心中并未升起丝毫的惧意,胸中反而升起浓郁的战意来,若是遇到一个庸手,如何能显示她的本事。

花小妹凤目厉芒闪动,毫不示弱地一声娇叱,同时驱动胯下白马,舞枪迎上。

花小妹手中用的是新近打造的一杆花枪,除了枪头处有一把血色红缨,通体银白之色,配合着小妹银盔银甲,战马似雪,整个人犹如荒野中初绽的雪梨花,迎风而上。

花枪凌厉的枪尖在身前划出碗大的枪花,枪头前红缨瞬间炸开,好似一朵绽放的血色梨花,在空中急速旋动着,迎上了那两道怒斩而来的闪电。

“叮~”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两道闪电被急速旋动的枪尖向后点中,由于交击速度太快,只能捕捉到一声脆响,两道闪电的攻势被枪尖点击的向两侧偏移开来。

而那朵梨花撞开双刀之后,前进之势丝毫不减,如一道流星一般,瞬间便刺到了扈三娘的面门前。

紧急之中的扈三娘却不见丝毫慌乱,双腕一抖,被点开的双刀刀刃一转,身子前倾,一刀上举格开急速刺来的流星,另一刀也不停顿蓄势,而是直接顺势加速,向着个小妹胸前横削而来。

小妹心中陡然一惊,此刻想要回枪格挡已经来不及,身子顺着马背急速后仰,整个后背都贴在马背之上,闪电一般的霜刀携带着凌厉的寒芒,从她上方急速扫过。

不等小妹起身,一道深寒刀芒从上方急斩而下,凌冽的杀气吹得小妹心中大震,小妹拉动枪杆,急忙横枪拦挡在身前。

“叮叮叮……”双马交错而过,扈三娘利用小妹躺在马身上行动不便的机会,双刀如风火轮一般,一瞬之间,砍出了八九刀之多,亏得小妹反应机敏,枪杆如有灵性一般。挡住了扈三娘急如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花荣吐了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弓箭,刚才差点儿不顾规矩一箭射去,他知道扈三娘武艺高超,但是没想到这个俏佳人的刀法竟然如此迅捷、诡异,小妹一时不查,差点儿着了她的道。

两人错马走开,小妹背后惊起一身的冷汗,她没想到眼前这个扈三娘的刀法竟然如此诡异,一旦得势,便是不依不饶,不是自己反应灵敏,恐怕第一个回合就栽在这个小娘子手中了。

想到自己头次出战,竟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怒气,催动胯下宝马,向着扈三娘再次杀来,她定要一雪前耻。

扈三娘也是心惊不已,不过她心惊的对象是站在大旗之下的花荣,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在她打斗中,用弓箭死死锁定住了她,使得她不得不分心防备弓箭,以至于手下未竟全功。

看到扈三娘要一口吃了他的目光,花荣尴尬地笑了笑,把铁箭重新放回了箭壶之中,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确实不地道。

俗话说得好“七尺花枪八尺棍大杆子一丈零八寸”花枪和花刀一样,都比普通的大枪、大刀要短一些,若说区别的话,江湖上用的大部分都是花枪(多软枪),战场上武将用的硬抢多是长大的大枪。

花枪虽短,但是比起扈三娘手中四十公分长的日月双刀来,绝对算的上是长兵器,花小妹这次长了记性,利用胯下宝马通灵的优势,再也不肯给扈三娘近身的机会,一杆花枪在空中绽放出漫天的梨花,充分利用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用漫天的充满杀机的梨花,把扈三娘逼在枪芒之外。

一白一红,两个年龄相仿的俏佳人,八只马蹄环绕着场地飞奔,踏尘为雾,场中好似起了大雾一般,一枪双刀,寒芒怒斩疾刺,急促的利器相交声,如爆豆一般在两人不绝于耳,马嘶声,两个俏佳人的娇叱厉咤,打斗场面动人心弦。

场外,双方人马都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场中的激烈交锋,一个个紧张地大张着嘴巴,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唯恐他们在眨眼的瞬间,两个激斗的俏佳人失手被对方所伤

至于普通的士兵,根本就看不到两人的出手招式,只觉场中寒芒如闪电流星一般闪动个不停,至于两人如何出手,如何抵挡,他们的层次根本就看不懂。

一时间双方的士兵变得紧张起来,这要是换自己上去,怕是一个回合都顶不住,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希望自己这面的头领能压住对方,使得等会儿打仗时,少一个如此厉害的对手,绝对是一件幸事。

一百六十七章 林冲出马

女子的力量天生不如男子强悍,若是硬碰硬,除了天赋异禀之人,很难胜过男性,但是女性身体的柔韧性、柔软度、灵活性却又天生强过男性,仔细观察一下大家就会发现,很多高难度的柔术、体操,都是以女性为尊。

两个小丫头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手下功夫却是分文不弱,把女性体质灵敏、柔韧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在场中全力施展开来,梁山一众头领都是自叹弗如。

两人驱使着胯下战马,围绕着场中空地急速飞驰,薄薄的尘雾纷纷扬扬,使得两人都变得朦胧起来。

日月双刀在扈三娘手中舞漫天刀影,好似身周围绕着一道小型龙卷风般,把马背上的她完全笼罩,龙卷风急速旋转之中,无数的刀芒透体而出,随着扈三娘的心意,连绵不绝地向花小妹泼斩而去。

但是泼斩出去的刀芒飞出不远,就被半空中凭空绽放的雪花碰撞消散。

小妹的枪法是花家祖传,一杆银色花枪在小妹手中,好似变成了一条柔弱无骨的灵蛇,随着小妹的心意,在小妹身周四处游动、盘绕,游动间在小妹身前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防护罩,无论泼洒而来的刀芒多么迅捷,尽数被拦下来,无一漏网。

每当龙卷风略一势若,便会幻化出一道雪龙,攻向气势汹汹的龙卷风,使得龙卷风泼洒之势为之一顿。

观战的花荣暗暗惊奇,这两个小丫头年龄不大,但是都已经达到了人器合一的境界,说明两人已经跨入了地极,成为了能够独挡一面的高手。

要知道便是在原著中,梁山泊群豪人才济济,成为四寇之一,能够达到地级的高手,也不超过二十人,要知道,绿林势力大部分都只是有玄级高手坐镇,能有地极做坐镇的可谓凤毛麟角,拥有天级高手坐镇的,无一不是威霸一方的大型悍匪。

小妹的枪法是他亲手教的,小妹的武艺明明只在玄级境界,这才多久没见?小妹竟然已经突破到了地极。

他们花家的枪法,传至祖上的巾帼豪杰花木兰,当初他以为自己武艺不高,是因为花家枪法威力不强,所以他在枪法中加入了很多他自己的理解,使得他手中的枪法早已经似是而非。

但是如今看到小妹施展开来,他才发现这套枪法威力其实一点儿也不弱,只是自己并没有对这套枪法吃透而已。

或者这套枪法本就是女子所创,也许女子更加适练吧。

花荣其实不知道,小妹在他们救林冲之时,奉命留在大名卢俊义府上保护林娘子,周侗对于他们两个战场遗孤还是蛮喜欢的,尤其是天赋异禀的花荣,更是得到了他箭术的真传,虽然对于花荣当了贼寇,心中震怒不齿,但是对于小丫头并没有芥蒂,反而越加喜爱,对小妹的枪法精心指点,有着这个武学宗师的改进,花家枪法变得好似专门为小妹量身定做的一般,威力提升了何止一筹,只是花荣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练兵、征战,少有顾及到小妹,以至于小妹出手,才使他大吃一惊。

花荣看着激斗不休,短时间难分上下的两人,转头对林冲示意了一下。

林冲会意地点了点头,策马前冲,提起丈八蛇矛大声震喝道:“林冲在此,哪个不怕死的,上来一个。”

对面李、扈两庄人马看着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提丈八蛇矛的林冲,活脱脱就是神将张飞临世(原著中的林冲长得和张飞一个样貌,可不是儒雅的面向,与关胜被人合称为梁山小关张),这些人都识的被朝廷通缉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梁山跳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将便已经是如此厉害,和勇武之名盖寿张的扈三娘打的旗鼓相当,那这个天下闻名的豹子头,武功该有多高?一时间两庄人马噤若寒蝉,无人敢于作答。

李应看到林冲一出场,就把自己属下护院、庄丁吓得两股战战,头皮也是阵阵发麻。

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人的岁数越大,胆子反而会越小,这不是因为人变了,而是因为人活的时间越长,知道的东西越多,懂得事情就越多,生活的各种压力,迫使他们对这个世界越来越敬畏。

做为一个从小就要跟着跑江湖养家的私商,他混迹江湖一、二十年,对于江湖之事,比起夜郎自大的祝家庄更加了解,对于梁山攻打他李家庄的目的,他早就看的透彻,自己的李家庄,只是两大霸主之间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现在明显祝家庄已经抛弃了他,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心中本已打定主意,没想到……

李应硬着头皮策马走了出来,向着林冲恭敬地抱拳道:“在下李家庄李应,同道送在下一个不成名的绰号“扑天雕”,林教头的盛名在下闻之久亦,今日一见,心中甚是欢喜。”

林冲沉着脸抱拳回礼,冷声道:“两兵交战,闲话少叙,我只问你,降还是不降?”

“教头莫要生气,我李家庄绝无与梁山交恶之意,我李应对于贵寨各位豪杰心幕……”

“少废话,你只需要回答,降还是不降?”林冲听得李应又要开始饶舌,心中升起怒火,大声呵斥。

李应脸色一僵,他心知一战不可避免,于是不再废话,弯腰从得胜钩取出镔铁点钢枪,向着林冲抱拳道:“早闻林教头枪法冠绝京师,在下不才,也习得一手枪法,想请林教头指点。”

林冲冷哼一声,也不再搭话,直接驱马上前,手中刃开双锋的弯曲蛇矛好似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一条破海而出的恶蛟,瞬间咬至李应心口前。

矛还未到,蛇矛尖上那股冰冷的杀机,已经透过李应穿着的大叶甲,投入他的心脏,把他上半身冻僵,流动的血液都为之一凝。

李应心中大惊,他知林冲武艺在自己之上,但是没想到林冲出枪竟然如此凶狠,携带着巨力的锋锐的蛇矛,想要穿透他铠甲上厚厚的铜制护心镜,跟捅破一层纸差不到哪去,而且这一毛迅捷的如闪电一般,便是他已经看到了林冲如何出手,想要躲闪却也是困难至极,因为对方的矛太快了。

危急时刻,不甘就此束手的李应,大喝一声凝聚身上气势,把那股冰冷的杀机赶出体外,用力向后侧动身子的同时,手中点钢枪奋力拨动凶猛的蛇矛,想要极力避开那穿心一矛。

“兹~~~”刺耳的金属划击声响起,蛇矛头前,弯曲如蛇行的锋刃,擦着李应点钢枪的枪身,以及铜制护心镜边沿划过。

坚硬的枪身以及护心镜,被锋锐的矛刃划出一道深深的划痕,翻开的划痕露出里面“新嫩”的金属。

刚刚躲下致命一击的李应松了口气。

忽然,手中枪身上蛇矛带来的沉重的压力猛地一轻,狰狞弯曲的蛇矛瞬间不见了踪影,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李应心中却是猛然咯噔一跳,一道更加浓郁的杀气,再次向他胸前凶猛贯击,凶狠之势更胜前矛。

“呔~”李应神经紧绷到了极致,一声厉喝,手中点钢枪在千钧一发之际,再次岌岌可危地格骗了凶悍绝伦的蛇矛。

这次他不敢再做丝毫犹豫,在挡开蛇矛的瞬间,左手迅捷朝着林冲一挥。

一道寒光,电闪着奔至林冲面门。

一百六十八章 李应要降

准备继续发动第三矛的林冲,眼角憋见了李应左手的动作,当寒芒闪动的瞬间,他急忙把头侧向一旁,惊险地避过了那道杀机暗含的寒光。

马蹄翻飞,两匹马错身而过,战马前冲之势将尽时,两人同时用力拉紧马缰,调转马头。

回过身来的两人相对而立,冷冷地盯着对方,心中对于对方的实力,都有了初步的了解,心中战意开始剧烈蒸腾,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如两头决斗的凶兽一般,向着对方发动决死冲锋。

李应在第一个回合吃了不小的亏,差点儿栽在了林冲凶狠的攻势之中,再次交手,他开始主动发起攻击,他再也不愿给林冲一点儿攻击的机会,那种山崩一般的可怕威势,稍微一点儿差池,他便难逃身死的下场。

他了解长矛的优劣,一丈多长的丈八蛇矛属于重武器,矛杆虽然不是金属所制,却比金属不轻分毫,一根合格的矛杆,光是制作过程便需要几年的时间来完成,复杂的工艺制作成功后,矛杆坚硬度丝毫不下于钢铁,但是矛杆的柔韧性却是钢铁所无法比拟的。

如此沉重的武器,在林冲这样的高手手中,如地裂山崩一般,其威绝不可硬扛。

但是这种武器攻击强悍的同时,用来防御却是有点儿差强人意。

李应正是了解这一点,于是他想要先下手为强,主动进攻,逼着林冲使用防守招式,希望凭借着他手中奇异的枪法,赢下这一战,若是这一战他能赢下来,那后面的事情……

李应使用的枪法学自一名异人,枪法叫做烈鹰枪,施展出来如鹰击长空,其迹难匿,最是难防,凭借着这手枪法,击败过无数的绿林豪杰,使得他获得了“扑天雕”的美名,他把希望寄托在这手奇异的枪法,以及背后出其不意的飞刀上。

若是旁人遇到可能真的会栽在他的手中,可惜,他遇到的是外貌粗犷,心中却是细腻无比的“豹子头”。

林冲最善使用的是中平枪,虽然攻势威不可挡,但其实防守是他最擅长的,矛法和枪法略微不同,但是在他这种武学大家手中,枪矛并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李应玄妙无比的枪法虽然精妙无比,但是他被他用沉重的蛇矛守得无懈可击。

一边防守,林冲还一边细细琢磨李应这套枪法的精妙之处,这也是他的职业习惯,当遇到新奇的武技之时,总是忍不住去细细琢磨一番,好为自己以后的教授武艺,提供更多的教材。

林冲和李应在场中打的激烈无比。

另一边的扈三娘和花小妹战场却是起了变化。

趁着再次逼退花小妹之时,扈三娘好似气力不济,收回双刀,策马向着扈家庄的阵营跑去。

花小妹一愣,抬手擦了一下滑落到长长睫毛上的汗珠,冷哼一声,用力踢击马腹,催马急追上去,好不容易逮到了战前扬名的好机会,她还准备抓一两个敌将回去,好在姐妹们面前显摆一下,没想到打的正在兴头上,敌将却扭头逃跑了,她如何肯舍?拍马急追而去。

“小心~”小妹耳边忽然听见熟悉的喊声,心中一震一股不妙的感觉瞬间升起。

只见前方正在逃跑的扈三娘猛然转过身来,娇叱一声“着~”,一把红绳被她抛了出来,当头向着追上来的花小妹落下。

大惊的花小妹急忙挥枪去挑,却是毫无作用,漫天的绳索化成一个大圈,当头罩了下来。

花小妹只觉得上臂一紧,一根红锦套索,把她的双臂和上身套了个结实,小妹心中惊慌不已,急忙双臂用力想要挣脱套索的绑缚。

却不想,在套索上面竟然全是倒挂的金钩,金钩顺势勾在她的甲片缝隙上,牢牢固定住,任她再用力,却是怎么也拉不开。

扈三娘看到自己的套索建功,心中大喜,刚要用力把对方那个女将拉下马来,瞬间感觉一道冰冷的杀机,死死锁定在自己身上,她好似被捕食的饿兽盯上了。

三道杀机争显的寒光,成品字形向马背上的她身后袭来,只是眨眼间便到了她的右肩处。

若是她执意要用套索把敌将拉下马,在她发力挣索之时,那三只箭矢便会贯穿她的肩膀,她不甘地一咬银牙,顾不得去拉动套索,赶忙向着一侧躲开,在她心神放在那三道擦身而过的利箭之上时,手中却是猛然一紧,还未来的及反应,红锦套索便已经脱手溜掉。

原来通灵的宝马白雪,在花小妹指挥下斜向着另一侧窜了出去,扈三娘心神被夺之时,被弯腰趴在马背上的花小妹挣了出去。

扈三娘看着再次逃过一劫的花小妹,银牙咬碎,一双喷火的大眼睛,想用要吃人一般死死盯着花荣,她想把这个无耻的家伙碎尸万段,三番两次偷袭自己,要不要面皮了?这样的人如何能做得一寨之主?

看着带着长长的红尾巴,策马往回跑的花小妹,花荣松了口气,感受到扈三娘火辣辣的目光吗,赶忙扭头装作在聚精会神看林冲两人决战的样子。

那边扈三娘看到花荣一副装聋作哑的模样,举着刀破口大骂道:“花荣,你好不要脸,暗箭射人,不算个男人,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和姑奶奶大战三百回合……”

花荣听着扈三娘的骂词,头上拉下来一头的黑线,这些话要是在后世,绝对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就在花荣考虑是不是真的发挥不要脸精神,上去车轮战时,那边的林冲和李应分出了胜负,几十回合下来,林冲摸清了李应的套路,如电般出手连攻,打的李应心惊胆颤,不敢再应战,策马向后阵逃去。

花荣一看如此情势,那里顾得上和一个小丫头斗气,直接大手一挥全军压了上去。

对面的庄丁都只是些略懂些拳脚的农户,看到高手间的惊世激战,早已经口干舌燥,两股战战,看到自己庄主大败而回,直接撒开脚丫子,混乱地便向后逃去。

李应、扈三娘跑得快,狠心将大门关了起来,两人站在寨墙上,看着被堵截在外面的庄丁被梁山驱赶着绑缚起来后,脸色阴沉的可怕。

现在村中的能战的庄丁满打满算也就二百人左右,一个个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想要和几千精兵的梁山抗衡,太过想当然了。

当梁山营中推出三台大型投石机后,李应立马下定了决心。

一百六十九章 董平夜袭

李应投降后,扈三娘成了瓮中之鳖,被前后堵截的梁山人马捉获。

拿下李家庄后,花荣并没有在此停留,而是让李应把李家庄的武器装备交出来,并带着两百被征用的庄丁,跟随梁山一起赶赴扈家庄。

虽然他知道李家庄很有钱,但是花荣并没有动李家庄的钱、粮花荣并没有动,也没有逼迫着让李应加入他的梁山。

原著梁山一百零八将中,若提起老谋深算,大家想到便是宋江、“智多星”吴用、“神机军师”朱武三人,但是,梁山真正算得上老谋深算之人,应该是这个“扑天雕”李应。

若给梁山排个出工少分得多,除了宋江就是该数李应了,

一个武力高超的猛将,排在第十一位,鲁智深、武松、董平、杨志、徐宁这些冲锋陷阵的悍将都在他身后,却跟着江湖大佬柴进一起掌控梁山的财政大权,多次征战,他都是被当做后勤人员处理。

最终,能够和自己的仆人“鬼脸儿”杜兴,一起做了富家翁,他的结局也没谁比得上了,这就是隐藏在梁山群豪中磨洋工的老泥鳅。

深知其为人的花荣,不希望把他强拉进来,现在的梁山可不比宋江时期那样的大杂烩,为了增加招安的筹码,只要不缺胳膊少腿他们都要,人品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在宋江脑中这也就是短期的合作伙伴。

花荣的梁山现在太弱小,经不起这样的大神折腾。

花荣带着被五花大绑的扈三娘等人,一起来到扈家庄,并没有费多大力气,扈老太爷和“飞天虎”扈成便为了扈三娘的安危,开庄投降。

轻松拔除了祝家庄的两个盟友后,花荣等头领大喜过望,下令让扈家庄杀猪宰羊,为他们三军摆上筵席,吃饱喝足好在明天齐心杀敌。

漆黑如墨的黑幕中,一处高坡之上,几个身穿精致铠甲的军官站在坡顶,一双双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灯火通明的营寨,喧嚣的划拳喊令声,离得几里远依然清晰可闻。

最前面被簇拥着的那名将领,亮白凤翅盔下,眼中精光闪烁,在黑夜中好似会发光一般,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上充满傲气。

他身后的一名军官走上前来谄笑道:“董都监,前方便是梁山的营地,四千贼寇都在里面,我大哥已经派人进去确定过了,花荣、林冲、鲁智深、党世英、党世雄这几个高太尉点名要的贼首,都在营地里面,

抓住这几个逆贼之后,都监大人一定会一飞冲天,到时大人莫要忘了我们兄弟的苦劳,多多抬举我们兄弟才是。”

自从王焕带兵围剿梁山失败后,东平府和济州的原都监被撤了职,换上了新的都监,就是这名董都监,禁军中颇具勇名的猛将:“双枪将”董平,董一撞。

董平此人弓马娴熟,尤其擅使双枪,有万夫之勇,性格悍勇,每次出战必冲阵之前,更兼生的风流倜傥,三教九流都通一些,平时负才傲物,对天下英雄都不放在眼中,梁山那帮乌合之众更加不放在他的眼中。

带着上面拨来的一营精锐马军上任后,他积极地招兵买马,把属于东平府的四营禁军,以及两营厢兵全都招募齐整,平时带着勤加操练,只等兵马熟练后踏破梁山显威名。

今天,驻守寿张的县尉祝永清向他汇报,梁山贼寇已经派遣人马下的水泊来,正在攻打祝家庄,听到这个消息,董平顿时兴奋无比,这帮水寇竟然放弃了水泊优势,到山下来劫掠,可不正是老天爷送给他扬名立万的机会。

于是向东平知府请令后,便带着三营步军,一营马兵,一营厢兵,共两千三百人马,前去围剿下山劫掠的梁山贼寇。

“显摆个鸟啊,不需你们兄弟,爷爷照样轻松拿下这些贼寇,我拿这些贼寇岂是为了那高太尉,职责而已。”董平不屑地对说话之人呵斥。

那人正是祝家庄祝朝奉的弟弟,名叫祝万年,他被祝朝奉花了大价钱走关系,违规调来了寿张做县尉,就是为了防备梁山的人对他们祝家庄报复,如今看来钱花的还是值得的,梁山人马一下山,祝万年便调来了朝廷的援兵相助。

祝万年脸上神色毫无变化,连声赔罪,看到董平脸色稍霁,连忙道:“我大哥在庄上已经为都监备好了庆功宴,只等都监功成之时,为都监庆贺庆贺一番,都监一定要赏脸啊,我大哥可是为都监准备了特别的礼物,保证让都监不虚此行。”

“行了,看你如此识趣,本都监上报功劳之时,一定不会少了你的。”说完一脸不爽地道:“娘的,这鬼天气真冷,这一路上弄得爷爷满身灰土,等抓到这些贼寇,爷爷一定把他们抽筋扒皮,以卸心头恨。”

“我大哥派我三个侄儿带了庄中三千护院庄丁,就在不远的密林中,候着都监的将令,都监何不去与在下一同前去,洗洗尘,喝上喝几杯美酒暖暖身子,盯梢这种粗活,交给这些贼配军就行了。”

董平冷哼一声,不屑地道:“一群村夫,便是再多能济什么事,带我去看看。”

夜凉似冰,风吹如刀。

梁山的营帐中一直闹到深夜,才在头领的喝骂下回去休息,准备明天的大战,此刻营帐中除了几个要道摆放着稀疏的盆火外,其余的地方一片漆黑,隐约还能听到呼噜声。

倒是在营寨的最深处,一个大帐还有灯火亮着,隐隐还能听到喧闹声传来。

头戴凤翅亮白盔,一身锼银铁铠的董平,骑着高头大马,手提双枪,站在梁山营门前火光照耀不到的黑幕中,对着整个营帐观察片刻后,鼻中响起不屑地冷哼,用力驱使胯下战马开始缓缓加速,只是片刻之间,便冲破了如墨染的夜幕,出现在盆火的光芒照射下,营门箭楼上的守卫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阵乱飞的箭矢覆盖。

董平一路风驰电掣一般冲到了营门前,对于前方关闭着的营门好似视而不见,胯下战马丝毫不见减速,在和营门将要相撞的瞬间,战马忽然人立而起,一双铁蹄如攻城重锤般,踏击在简陋的营门上。

“轰~”战马的冲击力加上马上董平双枪的配合,木质营门整个飞了出去,整个砸在地上,董平的战马落地后,四蹄翻飞,踏着木门冲进了营房中。

董平身后的马军,好似伸展身体的巨蟒一般,随着董平这个蟒头急速冲进了营帐中,目标所指,正是营地那个依旧灯火通明的帅帐。

马军进去之后,后方的步军紧随其后,整个大军如决提的洪水一般,冲进梁山军营后,步兵一部分继续跟随骑兵前冲,一部分开始四散开来,寻找营帐中的梁山贼寇厮杀。

喧嚣的喊杀声,使得整个营地瞬间沸腾起来,喊杀声、逃命声瞬间在营地中纷乱响起黑暗中,无数的梁山贼寇人影从营帐中逃出来,向着漆黑如墨的营寨后方跑去。

董平看到四处乱窜的黑影,不禁大骂这帮贼寇胆小如鼠,连上前阻拦的没有,手中饥渴的双枪到现在还没有饱饮鲜血呢。

还有着驻扎的乱七八糟的营帐,更是让他心头发火,连个直道都扎不好,害的他的马速都提不起来,而且营中一股挥之不去的浓郁酒气,不会知道这些贼寇糟蹋了多少美酒……

这次夜袭贼营很顺利,顺利的好似演习过一样,随着不断深入,他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妙,越来越强烈。

“唏律律~”冲锋中的战马被董平的巨力勒的人立而起,前冲之势戛然而止。

“退回去~退回去~这里有埋伏……”看到营帐四周除了一些喊杀声,依旧是漆黑一片,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这营地中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三四千人发出来的,他们这是中了梁山的埋伏。

董平原地勒马立定,却忘了他们这些骑兵正在冲锋当中,身后的骑兵可没有他这么好的骑术,他身后的骑兵虽然听到了他的命令,但是依然被战马带着前冲出去才慢慢缓下来。

夜色黑暗,加上营中喊杀声四起,董平的命令并没有太多人听清,后方的骑兵未听到董平的命令,措手不及间,根本没法控制马速,直接朝着来不及躲闪的前方禁军撞在了上去,强大的撞击力连人带马都撞飞出去,后方紧随而至的骑兵在黑暗中接连追尾,马军队伍瞬间乱成一团,未见敌人便已经惨叫连连。

若不是董平机警,恐怕他这个都监也会成为追尾的受害者。

“有埋伏~快撤……”董平看到队伍终于平静了下来,赶紧策马向着营门冲去,同时大声下令撤退。

撤退的命令传遍战场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营中随着后撤的命令响起,忽然开始四处火起,无数的火箭从四面八方飞入营中,大火瞬间在营地中燃起。

为进营的厢兵,以及跟随在官兵身后的祝家庄庄丁顿时傻眼了,看着瞬间燃起的大火,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们再愚笨,也知道自己等人中了梁山的埋伏。

一百七十章 中伏

祝家庄的三千庄丁本就是种地的青壮农户,大多数人并未参与过战阵厮杀,对于血流成河的战阵本就心生恐惧,加上对与黑暗充满畏惧的天性,这些庄丁临阵前就紧张的口干舌燥,当知道中了埋伏,他们总感觉身周的黑暗中,到处都是敌人绿油油的眼神,无数的准备择人而噬的恶鬼,就暗藏在那看不见的黑暗中,随时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任何一阵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心中巨大的恐慌。

震破耳膜的厮杀战鼓声,在寂静的黑暗中突兀地喧天响起,恐惧万分的他们吓得他们差点儿尿了裤子。

漫天的寒芒凭空出现在他们的头顶,如暴雨一般倾盆而下,躲无可躲的庄户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哀嚎声瞬间在整个战阵上空响起。

未经战阵考验的农户,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再也不愿意在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战场呆上哪怕一刻钟,三千余人没头苍蝇一般,不管不顾地抱着头,四处乱窜想要寻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祝家庄阵营中,祝朝奉的大儿子祝龙,作为这次战斗的统率,在中军坐镇,由教师栾廷玉进行辅助,前锋是第三子的祝彪,在前方担任军队的前锋,后阵则是二子祝虎坐镇。

看到属下庄户崩溃乱逃,脾气暴烈的前锋祝彪,直接指挥几十名心腹护院,对着乱跑的庄户举起屠刀,希望用血淋淋的鲜血吓唬这些懦弱的庄丁,可是已经被毫无征兆便夺人性命的箭矢,吓破了胆,这些庄丁看到屠杀,反而更加恐惧,纷纷远离祝彪等人。

坐镇中军的统率祝龙,早就被黑暗中无尽的喊杀声吓破了胆,被四散的溃军一带顿时慌了手脚,伏在马背上用力拉缰绳,便要掉头后逃。

旁边的教师栾廷玉一把拉住他的缰绳,把他拉定,同时抬头大声怒吼道:“所有人不要乱,向我这里聚集,

传令兵,敲响举兵鼓,

护院拦截身边的庄丁,都把火把聚集起来,照亮帅旗,

盾牌手注意掩护……”

一声声命令下达,身旁久经厮杀的护院们率先反应过来,纷纷跟随着栾廷玉的命令行事。

惶恐乱窜的庄丁听到聚兵鼓,看到被一堆火把照亮的旗帜,像是瞬间找到依靠般,纷纷向着这处光明所在聚拢过来。

如此耀眼的举动,不禁吸引了祝家庄的人,梁山的注意力纷纷被吸引过来,无数的寒光好似被磁石吸引一般,满布的飞矢暴增几倍不止,同时埋伏在四周的梁山战兵,终于露出了锋锐的爪牙。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排山倒海的喊杀声中,无数身穿镶铁皮甲,脸带铜制鬼面的战兵,好似从地狱之门中冲出来的索命饿鬼一般,冲破黑暗,身后带着未消散去的黑雾,冲入了惊慌失措的庄户门身前,漫天的锋锐寒芒不断闪现,带来的是无尽的死亡,本恐惧填满心胸的庄户,像是草芥一般,瞬间倒下无数。

刚刚聚集过来的庄丁,被这群来自地狱的恶鬼再次吓破胆,刚刚聚集的阵型再次崩溃。

阵中的栾廷玉看到如此情形,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大声命令护院灭掉火把,带着还跟随在他身边的百多人向后方逃去。

至于营地中的官兵,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看到营中四处火起,进入营中的官兵瞬间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一个个发了疯一般,疯狂地向营外涌动。

刚开始,离得营门口较近的官兵,在各自大小将领引导,还能有序出营,可是当后面的官军都聚集过来的时候,狭窄的营门根本容不下多少人进出,加上前面的一些庄丁遇上了埋伏的梁山军,纷纷向着营门前的安全地带拥挤过来,使得营门口瞬间乱了套,肩扛肩,人推人,脚踩脚,衣甲相挂,兵器交叉……越是混乱,越容易生事端,营门前瞬间堵得水泄不通。

四周汹涌而来的大火烧穿夜空,太过深入的官兵被杂地乱七八糟的营帐弄得晕了头,很多人因为找不到出去的路径被大火吞噬,一个个火人凄厉地大叫着四处乱撞,使得营中的火势更加猛烈。

看到身后一个个火人凄厉的死状,还未来的及逃跑的士兵瞬间丧失了理智,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个个赤红着眼争相夺路逃命,什么军令、同袍,都没有了意义,只有生或者死的选择,凡是挡路的人,便是生死仇人,推开、砍杀,拉倒……

营门前的战场,被梁山军一刀两断,把祝家庄的后军、中军,与前锋、官兵彻底阻断开来,前锋和官兵被梁山重甲步兵组成的钢铁长城,围堵成了瓮中之鳖。

梁山的扎营地是特意挑选的,距离扈家庄有两、三里的路程,营地的背后,是一个乱石坎坷的山坡,怪石陡峭、荆棘杂生,那里根本无路可走,谁要是晚上选择从那里走,只有死路一条。

营地左右两侧都是两道往上的缓坡,同样乱石挡路沟壑险阻,便是白天人们都行走不易,加上那里提前埋伏的无数夺命弓手,使得两旁同样成为绝地。

被困起来的官兵想要逃出的这片险地,只有营门前那条山路,才是唯一的一条通道。

梁山把这些人堵截下来之后,鲁智深的重步营就在最前方排列成了一条钢铁之墙,四百余重步兵,把这些人的逃生之路彻底断送。

营地中滔天的大火升起一丈多高,风势助燃下已经吞没了大半的营帐,滔天的火势正在朝着营门前这片唯一的安全地带飞速靠近,营门前的官兵一个个心中惶恐到了极致,不断有忍不住压力的官兵向着两侧的缓坡跑去。

可是,滔天的大火把附近几里都照的通亮无比,那些向两侧逃去的官兵跑出阵型不远,便被半空中闪现的寒光索命,看不见的山坡上,隐藏着无数的勾魂使者。

至于火光照耀下显得狰狞无匹的那道钢铁之墙,则更加每人愿意去送死,

逃出来的官兵已经在各自指挥使带领下,向着钢铁之墙发动过多次突围,但是那道墙后面不是人,全是刀枪不入的恶鬼,他们白白葬送了无数的生命,却没有给这道墙留下一丝疤痕,看到这道钢铁之墙,他们有的只剩下绝望。

不平等的战争,不叫战争,叫屠杀。

董平带着他的马军冲了出来,看到前方密密麻麻好似地里长出来的一片枪矛树林,饶是艺高人胆大的他也感觉到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心中大骂王焕无能,梁山军穿戴的铠甲武备,比他们禁军更像官兵,他所招募的这官兵都没有达到人人着甲的地步,那些重装铁甲更是一套都没有。

反观梁山贼寇,每个人从头盔到军靴,全副武装,而且是所有人,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们这些官军是乌合之众的山贼,而对面的山贼才是全副武装的官军。

如此多的国家重器,就这样拱手送给贼寇,害他如今要面对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对那些无能的官员骂的体无完肤。

若在宽阔的平地上,他有无数的战术破解这些乌龟壳,可是在这狭窄的战场,便是再多的奇谋妙计,也无处施展啊,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闯阵。

董平感受到身后越来越高的温度,转过身厉声大喝道:“后面的大火已经烧了过来,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若不想被活活烧死,就跟随着本都监,冲出去,杀出一条活路,杀~。”

说完,董平也不顾那些连带由于的下属,直接带着他身后的马兵营开始向着钢铁之墙发动冲锋……

此时,对面纹丝不动的梁山战兵忽然有了反应。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

整齐的招降声音,突兀地震天天响起。

冲锋中的董平听到这震天的叫喊声,气的肺都要炸了,这些梁山军早不招降晚不招降,偏偏要等到他鼓动完士气,冲锋之中进行招降,这分明就是拆他的台,让他进退维谷,他总不能停下冲锋去再次回去鼓舞士气吧。

当他扭头望去。只见红着眼准备跟他拼死一搏的官兵,听到对面的招降声,瞬间变的犹豫不决起来,因为多次的冲锋经历,已经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敌军不可战胜的心理阴影,只要有条活路,他们不愿意再次冒险。

董平胸中的怒火蹿起三丈高,顾不得理会这些愚蠢如猪的属下,脚下用力踢击马腹,催动胯下坐骑继续加速。

“嗡~”

弓弦和空气急速摩擦声,在耳边响起,无数的寒星在火光照耀下,如漫天落下来的繁星一般,铺天盖地向着他袭来,董平心中大骇,一声暴喝,凝聚全身力气使出他的绝技烈火轮,手中的出白银枪,被他舞的犹如车轮一般挡在他斜上方,水泼不进,袭来满天寒星被他纷纷搅飞、砸偏。

董平躲过了一劫,但是他身后的骑兵可没有如此实力,人喊马嘶,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冲锋中的战马、骑兵中箭后,一个个惨叫趴落下去,瞬间倒下二十几骑。

可惜双方的距离太近了,弓箭手更根本不及射出第二波箭矢,马匹眨眼就穿过了几十步的距离,冲到重甲兵的第一道防线:死亡枪林。

火光反射下,熠熠生辉的枪尖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锐利的枪尖,粗壮的枪杆,无一不是显示着这些骑兵克星的威力,若是迎头撞上去,无论人、马都会被瞬间穿成肉串。

可是董平和他胯下的战马面对死亡枪林,却是镇定自若,冲锋之势毫不减速,一人一马直接撞上了死亡枪林。

被串成肉串的情形并没有发生,董平所习武艺,无一不是为了战场厮杀而研发,对于冲阵之法有着他的独门绝技。

在冲进死亡枪林之时,那些致命的长枪好似长了眼一般,全都绕开了这个煞星,董平好似闲庭信步一般躲过三层叠嶂的枪林。

戴着马盔的战马低着头,轻嘶着用坚硬的马头,从两个重甲步兵之间的缝隙撞了过去,两个重甲步兵沉重的身体,被撞的飞向两侧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马上的董平手中出白双枪,化作两条巨力的怪蛟,在他驱使下,横砸斜敲,凡是挡在他身前的重装步兵,一个个毫无反抗能力地闷哼着,东倒西歪向两侧倒去,坚硬的钢铁之墙被他撕开一条缝隙,身后的骑兵纷纷沿着他撞开的缝隙闯了进来。

正在冲锋中的董平,脑海中忽然升起一股剧烈的警兆。

一柄寒光凛冽的偃月刀,急速划破黑暗,带着风雷之音,向着董平胸肋怒劈而来,其势之猛,好似能把一座山劈开一般。

刀未至,刀势已经透过董平的铠甲,刺的他皮肤隐隐生痛。

鲁智深的副手“病亭侯”雷安,一直隐藏在重步营中,奉命和其他将领一起阻截官兵的突围,他是负责拦截的第一关,

看到董平直奔自己而来,毫不犹豫地出手进行截杀。

董平不能躲,也躲不了,只能硬抗,因为他知道对方的真正攻击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胯下的宝马,自己要是不能硬抗下来,以这一刀的凶狠力道,绝对让他胯下的爱马瞬间开膛破肚。

一百七十一章 突围

董平眼中厉芒暴射,双枪斜着交叉成十字,向着偃月刀迎了上去。

“叮~”金属相交的脆响声响起,夜空中几点火星飞起。

偃月刀势大力沉的一斩,不是董平仓促间举起的双枪所能抵抗的。

刀势只是稍微一缓,巨力押着董平的双枪,继续向着董平胸前斩落,

董平双腿用力夹紧马腹,身子后仰,巧妙地利用缓冲之力慢慢消耗刀上的巨力,当偃月刀最终砍到他身上时,刀上的力道已经被消磨了四层。

但是剩余的六成刀力依然不可小瞧,巨大的力量透过董平的枪杆,全部砸入了他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五脏剧烈翻滚,一口鲜血涌上喉间。

同时身子猛然向着马侧一倒,差点儿被一刀从从马背上砍落下来。

当刀势用尽的一刻,雷安手中的偃月刀急速后撤,想要回力再次进攻,

可是董平岂会让他如愿,咬牙强压着五脏六腑的翻滚,使出枪技“盲人探路”左手长枪如攻击的灵蛇一般,随着刀柄急速弹出,向着雷安握刀的右手凶猛刺击。

雷安正在疾收偃月刀,没想到董平的反击速度竟会如此迅捷,把着刀柄的右手若是被董平那锋锐的枪刃刺中,恐怕整个手掌都会被他切断,紧急时刻顾不得多想,雷安急忙撒开我刀柄的手,亏得他反应灵敏,只是虎口前端被董平挑了开,否则整个大母指都会被董平挑断。

战斗经验丰富的他知道对方出手如此快,绝对还有后手,丝毫不敢在原地停留,右手继续加力回拉刀柄,脚尖轻点地面,身子飞速后滑。

果然差之毫厘地避开了董平紧随而至的后手枪。

董平一皱眉头,对面跳出来这个贼将的功夫并不如何高明,但是基础功夫却极为扎实,而且战斗经验丰富,自己想要拿下他,肯定得费一番功夫。

但他现在正处与冲阵之中,没有时间停下来和他纠缠,不爽地冷哼一声,不再去关注被自己逼退的雷安,踢动胯下战马再次向前冲去。

董平手中双枪专挑对方的头盔敲击,对方人数太多,他的枪法走的是大开大阖的路数,;梁山的重步兵全身都包裹在铠甲里,他没有功夫去寻找他们的弱点,进行一一刺杀,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挡在前面的人用最快的速度砸开、撞飞,使得他战马恶冲锋速度不至于降的太快……

“呤~”战场嘈杂的声响中,两道低至几不可闻的破空声,一下子引起了董平的警觉,他对这种声音太熟悉了。

两支长枪,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分从左右两侧,向着他的左右双肋刺来,双枪的快慢、高低、攻击点完全一致,好似董平身边竖着一个镜子,把对手反射成了两个人一般。

狠绝的刺杀,使得董平心脏缩到极致,太快了,快的他都没有躲避的时间……

董平陷入危境之时,后撤的栾廷玉、祝龙、祝虎三人,带着聚集来的几百庄丁、护院,摸黑飞速疯狂逃窜,在他们的后面,无数带着鬼面的梁山战兵,怪叫着紧紧咬着他们不放,只要有人慢了一步,立马便会被一刀剁翻在地。

扈家庄那熟悉的庄堡已经被他们抛在了脑后,经常来往的扈家庄,在此时看来,却是陌生至极,远远望去,好似一头匍匐在黑暗中随时准备扑出来觅食的庞大凶兽,这些人只想远离那个曾经的盟友,越远越好。

忽然,前方的道路上升起无数火把,火把连在一起,好似一条弯曲的长龙,长龙所在的位置,正是他们逃命的必经之路,不妙的感觉从栾廷玉等人的心中冉冉升起,栾廷玉等人不自觉地勒紧缰绳,慢了下来。

对面那道火龙明显感觉到了他们的所在,一阵参天的怪吼声响起,那条长龙咆哮着向他们急速袭来。

脚下的地面开始抖动起来,对方还未接近,一股铺天盖的杀机,已经如潮水般压了过来,

“骑兵~是骑兵……”

“快逃……”

“救命……”

……

杀机铺天盖地袭来,刚刚逃离战场的喜悦还未绽放,便已经消散一空,绝望的气息在队伍中迅速蔓延,庄丁门不管不顾地向着身后逃去,他们不想被这些狰狞骑兵的撞击、踩碎,他们接受不了那种惨烈无比的死法。

栾廷玉和祝龙、祝虎三人同样心胆俱寒,祝家两兄弟簇拥到栾廷玉身旁,眼巴巴地望着栾廷玉,在这种绝地,栾廷玉这个教头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栾廷玉眼中厉芒一闪,转过身来高举手中铁枪,厉声大声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想活命的,跟在我后面,一起杀出去~”

说完,栾廷玉一挥手中铁枪,一马当先,向着咆哮而来的梁山战骑,发起反冲锋。

他身后的祝龙祝虎一咬牙跟了上去,随后百十名不敢束手的护院也跟着冲了上去。

梁山骑兵最前面的三个骑兵,统一带着狰狞的铜制鬼面,三人排成整齐的横排,用手中的长枪把并不宽敞的道路封死,望着冲锋上来的栾廷玉等人,黑洞洞的眼神露出猎人捕捉到猎物时,看猎物在垂死挣扎的戏谑眼神。

高速冲锋的战马,使得三骑在黑夜中犹如幻影一般,眨眼的时间,三道寒芒闪烁的枪尖,便从三个方向,突至栾廷玉的前胸。

三只长枪都是特制的的骑枪,均有一丈多长,本就比普通的长枪沉重得多,加上战马冲锋时加持在上面的冲锋之力,枪尖上的力量何止千钧,便是厚重的重甲都有可能穿透,栾廷玉身上的山纹甲根本不可能抵挡的祖住这些锋锐的枪尖。

三道枪的攻击方向都是算计好的,高低、攻击点各不相同,无论栾廷玉往哪个方向躲闪,都会被其中的一支长枪刺中。

对面的栾廷玉却像是被对方的精妙枪法吓傻了一般,对于刺到身前的枪芒毫无反应,竟然忘了格挡、闪躲。

三名骑士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但是那股不屑还未来的及绽开,变换成了惊诧,转而成为恐惧。

栾廷玉手中的铁枪,忽然在半空一搅,三名骑士手中的骑枪便不由自主地偏离了预定的方向,速度之快,使得三人根本就没看清栾廷玉是怎么操作的,三根骑枪便擦着栾廷玉的身旁刺了过去。

三人还来不及把骑枪再次回转,栾廷玉手中那把铁枪已经如落地的流星一般,瞬间撞在中间那名骑兵的铜制面具上。

巨大的冲击力量,使得那名骑兵整个人飞离马背,横着向后仰飞出去,鲜红的鲜血在火光下撒出一道红色的虹桥,异常的刺目。

边上两名骑兵见到自己同袍的惨状,在面具下纷纷怒声咆哮起来,可惜马速太快,想要为同袍报仇的两人,已经被坐骑带着跑到前面,和栾廷玉错马而过,再也没有接进攻栾廷玉的机会,两人只好把一腔怒火,发泄在紧随在栾廷玉身后之人身上……

栾廷玉心中却并不平静,三名骑兵的默契配合,使得同为教头的栾廷玉眼前一亮,这些骑兵绝对是训练有素的精骑,王进和林冲的大名他如何会没有听过,梁山变换大王旗不到半年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两人就能训练出如此的精骑,这种手段实在这让他心中万分震惊,对这两个教头界的传奇人物,更是暗生敬意。

但是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只是一闪,便被他抛开,他们时间想这些杂乱的事情,刚刚躲过的联手冲杀,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真正的考验还没有开始呢。

躲过一击之后,紧随在三人后面的骑兵,携带着恐怖的威能,向着逆流而上的栾廷玉狂野的撞杀而至。

冰冷的枪尖好似闪烁的流星,每一道都能置人于死地。

而栾廷玉好似身处在毁天灭地的流星雨群中,无数的流星连绵不绝地向他砸来,躲闪、引离是他脑海唯一的选择

霜白的刀刃,泛出切碎一切的刀芒,夹杂在流星群中,

要把逆流的栾廷玉,切成一段段。

枪林,真正的枪林,望不尽,数不绝,刀浪,连绵不绝,一浪凶过一浪。

冲在队伍最前端的栾廷玉,脑中只剩下对面数不完的枪芒、刀刃,他的思维已经暂时停止了运行,整个人变成了一个重复动作的机器,躲避、格挡、杀人,躲避、格挡、杀人……

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杀出去,是他唯一的念头,冲出去,他才能活下来。

这种在狭窄恶小路上遇到精骑冲阵,是所有将领都不愿意遭遇的,一个将领宁愿在宽阔的平原上面对上万的骑兵群,也不愿意碰到这种完全凭借勇力对冲的狭路相逢,在平原上,可以闪,可以躲,能够凭借经验找准敌方的阵型弱点,杀出去。

可是,这种狭路相逢的对冲,没有任何技巧性,有的只是前进,前进,前进,杀~杀~杀……

当栾廷玉感到将要窒息的时候,漫天的寒芒陡然一空,眼前忽然变得海阔天空。

他感觉自己就像掉入水中,在将要窒息的前一刻,终于绝路逢生,露出水面,重新呼吸到了救命的空气。

他感觉自己重生了一回,胸中那股闷气,使的他忍不住举枪大声怒吼出来,把心中刚刚对于无力的憋屈、死亡的恐惧、重生的喜悦……全部发泄出来。

当他回过头时,劫后余生的喜悦一下子消散一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身后仅余两骑,

祝龙、祝虎,

黑暗中看不清两人的伤势,但是看两人大口喘着白气,以及弯腰捂着自己的身子,便知两人一定受了伤。

栾廷玉还未来得及问两人伤势如何,左侧的祝虎身子一软。

“嘭~”重重地从马上摔落了下来。

栾廷玉赶忙下马去把他扶起,仔细看时,隐约可见他腹间一道伤口,温热的血液不断向外流动。

栾廷玉不禁心中一沉,正要给他仔细检查一下,旁边坐在马上的祝龙焦急地喝道:“教头,快走,梁山的人追过来了。”

栾廷玉听后一咬牙,把祝虎放在自己的马背,翻身上马,用力狠踢马腹。

两人双马,迅速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一百七十二章攻打祝家庄

“轰~”另一边的董平同样冲出了梁山的战阵,不过他的状态却不怎么好了,浑身铠甲如破渔网一般,到处都是窟窿,整个铠甲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颜色,完全被血红色所覆盖,外面的伤痕还不是最重的,最后拦截他的林冲,用丈八蛇矛砸在他后背上,差点儿把他的脊椎骨砸断,他现在趴在马背上,连直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

他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终于冲出了牢笼,感觉身下猛然一空,身子不由自主地向着地面栽去,感觉不妙的他,急忙把身子团成一团,顺着惯性向前翻滚出去。

当他翻滚中顺势站起身的时候,听见头顶传来嗡嗡的破空声,他抬起头时,却见头领不远处,一张渔网从空中兜头罩了下来,宽大的圆形渔网在空中撒开,完全把他身周一丈方圆笼罩。

董平也顾不得身上疼痛,下意识地用手中双枪去挑渔网,可是那么大的渔网哪里挑的开来,双枪只是挑断了几根绳子,就被繁琐的渔网缠了个结实。

怕一个渔网罩不住他,第二张、第三张紧随着被抛了过来,董平被三层渔网包裹成了一个粽子,在里面活动都困难,最终被乱成一团的渔网绊倒在地上。

花荣骑着黑马追风来到了董平面前,仔细打量着被渔网缠绕的董平。

董平和方腊手下的石宝、王庆手下的糜貹齐名,三人被称为水浒三闯将。三人武艺并不入卢俊义等人一般,强到没朋友,但是论起闯阵的本事,却都是一绝,三人都是那种万马丛中过,刀枪不加身的角色。

为了活捉这家伙,花荣把雷安、鲁智深、党世英、党世雄、林冲五员猛将全都派了过来,就连他自己,都在队伍最后面带人拉起绊马索,还特意从水中中调了几个会撒渔网的水军战士,前来帮助他捉拿这个董一撞,也幸亏有如此多的布置,才把这个滑不留手的闯阵高手抓到,否则还真可能被这个家伙跑了。

花荣下马蹲到董平脸前,笑着道:“董都监,为了留下你,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啊,你可愿投降我梁山?”

被渔网缠绕的动弹不得的董平正自心如火烧,听到花荣的劝降大怒道:“水洼草寇,要杀要剐随便,想让爷爷投降,门都没有,放爷爷出来,爷爷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花荣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站起身挥手示意边上的亲随上前,把他连人带网拉了下去。

董平冲了出来,可是他身后的那些精骑可没有他这种冲阵的本事,被重甲步兵一层层削弱了冲击力,到鲁智深把守的路段时,彻底没了动力,。

祝家第三子祝彪在最开始战乱是没来得及冲出去,而是被梁山的人马逼到了营地门前,董平冲阵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随着董平的马军一同突围。

可惜,梁山的重步兵阵型太厚了,马军的冲锋加速距离不够,马速根本没有提上来,开始有着董平在前头当刀尖还行,可是董平被隐藏在阵中的猛将拦截,不得不把直线冲锋改为躲避前行。

因此冲锋的势头一下子降了下来,躲在队伍中的祝彪看到势头不对,想要冲到前面帮忙冲锋,却碰到了因董平溜走而气恼不已的大和尚,被花和尚抡起镔铁禅杖砸死了坐骑,不等他起身,就被周围的重步兵乱刀分尸。

没有了刀尖的骑兵,速度一下慢了下来,骑兵没有速度,完全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如此一来,跟随着冲锋的步兵再也没有了一丝侥幸,在排墙而进的重步兵威胁下,选择了弃械投降。

一场偷袭伏击战匆匆落幕,官军和祝家庄的主力部队一战而没,祝家庄彻底变成了一只没有爪牙的老虎。

花荣命人略微打扫了一下战场,便命人守在祝家庄出来的路口处,战兵开始再见时间休息,外面坚硬的骨头已经敲开,他们明天就可以安安稳稳地摘取胜利的果实了。

祝家庄所依仗着,不过是祝家庄的那条盘陀路,本来只是一个崎岖蜿蜒的道路,祝家庄利用道路两旁的树林,开发出无数条的岔路,建成了一个方圆十几里的巨型迷宫,不熟路况的人进入之后,立马就会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方。

祝家庄在那树林中布置了无数的陷阱,这些年来,不只有多少外来者,因为走错路径死于这些陷阱之下,但是祝家庄势大,外来人死了就死了,没人会过问,就算有人去告状,也不过是赔些钱而已,附近提起祝家庄,无人不恐,无人不惧。

花荣对于这个祝家庄早已留心,让谛听的人对祝家庄的地形进行过多次探查,里面的路径早已用地图标注的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什么白杨树,都能分的一清二楚,祝家庄的天堑盘陀路,花荣的人毫不费劲地轻易通过。

祝家庄外围全部被祝家庄用石头围起了一道堡墙,高约一丈,虽然不能像城墙那样高不可攀,但是对于普通的山贼土匪而言,依然是一道天堑,就算是梁山想要强行攻破几千庄户把守的祝家庄,也是不可能。

可惜的是,祝家庄的主力在昨晚一战被梁山抓的抓,杀的杀,现在庄上只有百多人的精锐护院、新招募的八百青壮,还有几百拿着农具,战战兢兢的老弱庄户。

花荣攻打祝家庄的方针是四面开花。

黄信带四百人马攻东门,

林冲带四百人马攻西门,

党氏兄弟带着三百亲卫营,把守北门,佯攻来吸引祝家庄的注意力。

鲁智深的重步营、邓飞的骑兵营,以及另外三营挑出的一千二百步兵,集中在正门,随着花荣强攻正门。

计梁这个大嗓门被花荣派去招降,祝家庄的人听到计梁只诛首恶的招降,却是无人回应,这些庄户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要和梁山死磕到底,实在是祝朝奉把梁山的人马完全妖魔化了。

在祝朝奉和一众心腹护院的口中,梁山的人马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鬼畜生,若是祝家庄被攻破了,祝家庄所有庄丁的妻子儿女,都会被梁山的人杀了煮着吃。

为了证明谎言的真实性,祝龙亲自现身说法,说昨天他们攻打梁山营寨时,所有人都亲眼看见梁山营地中的山贼,正在烤着扈家庄的庄丁吃,就是因为梁山的人吃人,所以昨晚夜袭才会失败,若是祝家庄被梁山打败了,庄堡内的老幼妻儿都会被梁山的人马,当成猪羊一般宰了吃。

一百七十三章 庄破人亡

有了祝龙的现身说法,这些朴实的庄户们虽然半信半疑,但是心中却升起了同仇敌忾之气,对于梁山的人充满了恐惧以及厌恶。

有了梁山吃人的第一印象,计梁的招降并没有什么卵用。

招降失败后,梁山的投石机开始发动试射。

此时,祝家庄升起的吊桥,却“咯吱咯吱~”落了下来,大门打开一条缝隙,全副武装的栾廷玉提着铁枪,策马奔了出来,来到梁山阵前不远处,勒马站定道:

“花寨主,在下栾廷玉,可否上前一叙。”

身旁的诸将赶忙阻拦,劝他莫要上前,花荣却笑了笑连道无妨。

栾廷玉人称铁棒,是因其人性格坚忍不拔,百折不挠,有股把铁棒般韧性,熟悉的人都用铁棒这个绰号来称呼他,表达对他的敬意(水浒中栾廷玉从来没用过铁棒做武器,他的武器是铁枪、流星锤)。

花荣上前细细打量着栾廷玉,栾廷玉脸色黝黑,一张面孔并无特别出众之色,若不是披着一身明晃晃的铠甲,恐怕他还以为对面只是一个普通中年农夫,但是当花荣盯着他的双眼时,却发现他的眼睛特别亮,从他的眼中,花荣感受到了一股坚定的信念,花荣忽然想到了一个成语铁棒磨成针,这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栾廷玉同样打量了一番花荣,眼中放出赞叹的神采,恭敬地抱拳道:“在下对花寨主闻名久亦,若不是立场不同,在下定要请花寨主喝上两杯,寨主可否告知祝彪何在?我家东人对他甚是挂念。”

花荣笑着向他回了一礼,听他提起祝彪,脸上表情表情略一僵,淡淡地说道:“死了,乱军之中没能留下他的性命。”

栾廷玉身子一震,坚毅的面容上现出黯然之色,吐了口气继续说道:“花寨主,既然祝彪已死,你我两家的恩怨可否一笔消去?只要寨主愿意退兵,我们东人愿意奉献钱粮十万贯给梁山,作为赔罪,寨主以为如何。”

花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盯着栾廷玉的双眼“栾教头,你也是绿林中响当当的豪杰,先不说我们两家的恩恩怨怨,我只问你一点,你能保证我梁山退却之后,祝家的人从此不对我梁山心怀恨意,不找我梁山复仇吗?”

栾廷玉一愣,张了张嘴想要回复,最终却是诺诺无言,祝家之人的性格,他栾廷玉如何不清楚,祝彪死了,祝虎眼看着也要步祝彪的后尘,如此大的血仇,以祝家人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不会和梁山善罢甘休,来时祝朝奉特意交代过,只要梁山愿意退兵,无论什么条件都要答应下来,等缓过劲来,他绝不会就此作罢,来时祝朝奉已经交代好了台词,可是背的烂熟的台词,此刻他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栾廷玉最终长叹一声,向花荣一抱拳,转身便要回去

花荣大声喝住栾廷玉,真诚地豪声道:“栾教头,你也是个响当当的英雄,祝家庄父子的为人如何,你比谁都清楚,如此为富不仁、危害百姓之辈,值得你如此为他们付出吗,何不来我梁山,我这里都是爽朗的好汉,大家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痛快?”

栾廷玉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道:“东人的人品轮不到栾某妄议,花寨主的好意栾某也心领了,但是,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告辞~”

花荣没有再说话,望着栾廷玉进入大门后,花荣一声令下,三架经过调整的投石机,抛出巨大的石块,三块巨石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向着祝家庄砸了过去,三块石头只有一块幸运地砸中了祝家庄的墙头,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

“轰~”墙上几个没反应过来的护院庄丁,被这从天而降的石头砸中,万钧的巨力面前,人类的肉体脆弱到了极点,被正面砸中的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被巨石砸的粉身碎骨,四溅的鲜血碎肉,一下子把周围的人全都吓傻了,当巨石砸在另一边的墙垛上,带着满身的鲜血反弹回来时,周围的人全都疯了一般四散逃开……

落在下面的巨石直接在祝家庄碾出一条空白的大路,挡在前面的无论是人、杂物,还是房屋的土墙,都被巨石无情破坏砸翻……

三架投石机的操控人员急速装填,连续发射了四轮投石,堡墙上一片混乱。

梁山攻城的步兵在急促的冲锋鼓声激励下,扛着沙袋、宽木板把护城河填平,随后,引牛拉着沉重的云梯、合伙抬着简易的攀城梯,一声发喊向着城墙快速涌去。

梁山四面的攻城战同时打响,那些未经训练的青壮庄户,本已被计梁的招降消除了一些死之心,如今见到梁山投石机巨大的威能,以及那漫天的索命箭矢,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躲在墙垛底下拼命颤抖,不停祈祷满天神佛保佑平安。

几个同伴被护院强行驱使着向下放箭之时,梁山的神射手把露出头来的人一个个爆头。

看到刚刚还在有说有笑的同伴,只是片刻便成了天人两隔的尸体,这些被驱赶上来的庄户瞬间崩溃,任凭护院打骂,死死蜷缩在墙垛下再也不敢抬头。

当梁山的人马登上城墙和护院激斗之时,已经崩溃的庄户们趁乱一哄而散,人手不足的堡墙,失守。

大门打开的一刻,花荣带着邓飞的骑兵营片刻不做停留,分做两路,分别冲向祝家庄的粮库和药库,当两人来到目的地时,石秀的谛听营正在在祝家庄护院的攻击下,岌岌可危。

其中有几处地方已经燃起了火势,花荣等人来不及多想,驱马冲散了防火的祝家护院,下马取下救火器械全心救火,不大的火势很快被驱灭。

看到库房门口堆积的无数火油,花荣惊起一身冷汗,亏得梁山对攻打祝家庄策划多时,对各个方面都有详细的考虑,提前派人混进了祝家庄,否则若是这些火油都泼了上去,恐怕梁山恐怕要空手而归了。

主要心力用来救火,以至于查抄俘虏时,他们只抓到了花甲之年的祝朝奉,以及奄奄一息的祝虎,栾廷玉、祝龙、祝万年三人都不见了踪影,

最终,北门的党氏兄弟派人来报,有十几个人从他们防守的北门突破了防御,朝后山方向逃去了,里面有人武艺极高,他们两人联手都没有能留下对方,很可能是祝家庄的教师栾廷玉,两兄弟已经带了一队人前去追去。

花荣听后,连忙派人去追党氏兄弟回来,后山的地形他们不熟悉,决不能带人太过入山。

花荣派人去追党氏兄弟之时,山中正在发生一场激战,栾廷玉、祝万年、祝龙三人从北门强闯了出去,因为北门通往独龙岗后山,有一条小路,可通过小路逃出独龙岗。三人带着仅余的十余名护院沿着险陡的山路,徒步向前逃窜。

小路蜿蜒盘旋在山腰,脚下的另一边就是陡峻的山坡,加上脚下路面不平,三人边走边要小心翼翼地观察脚下的路面,是否坚硬可行,饶是三人武艺高强,若是不小心跌下去,也只能是个骨断筋折的结果。

当他们走到一个山坡下时,遭到了一群神秘人的袭击。

当党氏兄弟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党氏兄弟在战场上找到了祝龙、祝万年两人的尸体,看着激烈的战场,两兄弟望了望陡峭的山路上不时还会出现的尸体,最终选择了回返,没有再继续追击下去。

一百七十四章 审判祝朝奉

花荣看着脸上笑成一朵菊花的杜迁、宋万几名后勤首领,心中满是自豪。

花荣刚从蓬莱岛回来之时,把自己从两个海贼团借了二十余万贯钱财物资的事情说给几位头领知晓,迎接他的裴宣、杜迁、宋万几人的脸一下子变成了锅底,杜迁还弱弱地问花荣,能不能赖账。

得到花荣肯定的回答后,裴宣转身拿出了一个账本,黑着他的老脸,嘟嘟啦啦念了一大堆梁山近期进出账的支出开销。

梁山现在有近万余的人马,每天人吃马嚼,消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梁山靠着收取有限的“过路费”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加上梁山周围的济州和东平府有意封锁梁山,使得附近和梁山做生意的私商大大减少,梁山的物资是只出不进,从王焕那里抢来的生活物资已经不多了,几个人正在发愁该如何增加收入,结果花荣出去一趟就背负了二十余万贯的外债,若不是花荣威信重,三人都开始骂他败家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虽然三人也知道开荒是一个长期的投资百利无一害,可是他们真的穷啊,前期投资都已经让梁山负担不起了,投资的大头还在后头呢,他们如何不着急啊,三人纷纷劝说花荣是不是开荒的进度先缓缓,慢慢来,但是花荣却坚决不同意,梁山下一步的重点都要放在蓬莱岛开荒之上,只有有了稳定的地盘,他们梁山才有底气迎接一切挑战,否则空中楼阁似的势力,是经不起考验的。

最终花荣把他们的目光引向了祝家庄的粮库,三人都是将信将疑,不相信祝家庄有那么多的财货,裴宣还劝解花荣莫要意气用事,毕竟祝家庄可不好惹。

当梁山的三个后勤官看到收缴的粮山米海后,震惊的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通过祝家庄看管财货的管事,他们已经得知,祝家庄光是粮食这一项,就有三十多万石。

花荣计算了一下,宋一石约等于后世的一百三、四十斤重,一个整天训练的青壮士兵一天能吃掉两斤粮食(普通士卒),一个人一年便需要720斤粮食,也就是一年消耗粮食不足六石。

梁山也就一万多人,加上这一战的四千多俘虏,也就两万人(全部按士兵计算),一年12万石粮食足够了,人不可能每天都吃干米饭、面粉,他们还需要水、蔬菜、肉食、杂粮等等,所消耗的粮食会减半,如此粗略一算,光是祝家庄的粮食,就足够他们梁山两万大军饱饱地吃上五六年了。

钱财方面只有二十余万贯,耕牛四十余头,驽马四十余匹……杂七杂八的财物加起来有三十余万贯,这些钱足够梁山把欠饕餮、穷奇的债务还清了。

前面几项并不是让花荣最兴奋的,在祝家庄的药材库里,足足收获了几大仓库的药材,有了这些药材,足够梁山未来几年不用为无药可用而发愁了。

粗略地查完收获,已经到了接近中午时分,祝家庄的庄户,全都被集中到了庄堡大门外的空地上,准备对祝家庄头脑人物进行公审。

梁山在已经提前排查过祝家人的恶迹,一些罪大恶极的已经被提前甄选出来,此刻这些人被梁山战兵押着,一排排整齐地跪在公审台侧面,等候祝家庄群众对他们的公审。

公审台上花荣坐在主审的位置,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中,梁山的宣传队在人群中分散开来,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宣读公审规则,一阵战鼓声响罢,公审开始。

第一个被公审的主犯祝朝奉,被押到了公审台最前端。

祝朝奉背绑着双手,站在由木板搭建的简易审判台上,脖子中挂着一个四方木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听说被审的人可以申辩,阉鸡似的祝朝奉,立马来了精神,大声蛊惑着,想要为自己开脱:“各位父老,老夫平时为人如何,你们心中应该有数,谁家有个灾害个难的,老夫是能帮就帮啊,老夫如今落了难,可是我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大家可不能昧良心啊……”

台下的庄户本就十分畏惧祝朝奉的权势,平时正眼都不敢看他一眼,哪里会有人天天天急着他的劣迹。

而且,这些年都是他的三个儿子在外面处理事务,祝朝奉总是以慈悲的形象示人,看着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一副狼狈相,没有受过他直接迫害的人纷纷心起同情。

而那些曾经被祝朝奉直接迫害的人,曾经都没少被毒打欺凌,看到他心中便会不由自主地升起恐惧,加上家人的劝阻,竟然无人敢于上前指证。

梁山之人对祝家庄的几个主犯证据早收集完毕,祝朝奉在假惺惺打同情牌时,下面一声嘶哑的怒骂,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祝家老贼,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还记得我秦老六吗?”一个瞎了一只眼,面容憔悴,头发枯槁的老人,在梁山战兵的护送下,一瘸一拐地走上台来。

祝朝奉看着这个依稀有点面熟的面孔,却是想不起来,眼珠子急转间,用袖子在脸上擦了擦泪珠,呜咽着道:“敢问阁下何人?老朽人老,眼中视人不清,未能认出阁下。可是我那几个不成器的逆子曾经得罪了阁下?他们已经先老朽一步走了,我可怜的儿啊,你们如何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秦六一听蓬眉倒竖,焦黄的脸上因为愤怒呈现出不正常的陀红,扭曲的五官满是恨意,那是刻骨铭心的狠,滔滔黄河都洗刷不清的恨。

“老贼,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的为人,远近谁人不知?以为念了两天佛就可以抵消你的罪孽了吗?

当年我那浑家重病卧病不起,无钱医治,八岁的幼子心孝,不忍我那浑家每日痛楚,便去山上采几颗野药材,为他那可怜的老娘治命,可是,被你这个禽兽抓住后,你竟然把他吊在上山的树上,活活吊死,他才八岁啊,八岁啊~你这个畜生怎么狠的下心,我的浑家,我的儿、我的腿、我的家,都是你一手做出来的~

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你该下十八层地狱,你还我儿命来~”想起幼子就在自己眼前被人活活吊杀,他却没有一丝的反抗能力,秦六枯瘦的身体中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如一只猎豹一般朝着祝朝奉扑了上去,一口咬住祝朝奉的耳朵,死不松口……

被两名梁山战兵拉开的秦六,嘴中满是鲜血,双眼中呈现出癫狂之色,拼命挣扎着,仇人就在眼前,他要把这个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害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老禽兽,一口口活活咬死,若不然,一家人的冤魂如何安息?心中那滔天的恨意如何平复?

祝朝奉伪善的面孔被撕开的瞬间,秦六就像是一颗火苗,瞬间把众人心中的仇恨之火引燃起来,无数喊冤的人上来揭露祝朝奉等人一桩桩的血案……

隋朝以前的九品中正制,使得朝廷政权彻底沦为世家门阀的玩物,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局面,门阀大族控制着整个朝廷的运行,两晋的皇帝一度成为傀儡。

隋朝改为科举选材,开始打破门阀、世家对朝廷的封锁,至宋朝时,门阀世家的实力已经降到了极点。

门阀世族的没落,造成了地方上出现势力空白,这个空白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小型的豪强、财主、恶霸、土绅与地方官沆瀣一气,共同接手了这块大蛋糕,联合起来压榨最下层的百姓。

人们常说:山贼是被官府通缉偷摸的匪徒,豪强恶霸就是官府扶值,光明正大掠夺的匪徒。

祝家庄就是典型的恶霸、财主、士绅,称霸绿林,靠仁慈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拱手让人,但是有无数的人在惦记他们手中的钱财。

这些钱不能明抢,因为抢劫是会被判刑的的,但是豪强、恶霸就可以明抢,因为他们抢来的钱被他们用来向官府买了“丹书铁券”,有着无罪的“丹书铁券”,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势弱的百姓予取予夺……

庄户心中那压抑已久的恨意,如决堤江水一般狂涌而出,无数人向众人揭开自己不可见光的无穷痛楚,鬼法刀一刀一刀起落,鲜血把法场的土地染成了血色,人头滚滚,无数沉冤已久的冤魂悲声哀嚎……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时,血漫履底。

公审大会结束,花荣命令祝家庄比较有威望的人,统计祝家庄的人数,按照家中的人头数,进行开仓放粮,每个人无论老弱,都可以来领取一石粮食,作为过冬之粮。

粮食发放完毕,已经下午黄昏时分,装车完毕的俘虏运输队,开始在梁山战兵的押送下,往回运送粮食,梁山原有四千多官兵俘虏未来得及消化完毕,这一战又增加官兵、祝家庄的俘虏四千余人,加起来人数接近九千,还有两千多愿意上山的民众,参与运粮的运输队有一万多人,但是祝家庄的缴获太过丰盛,一次运送的物资还不到三分之一,加上这里离梁山有三十四里的路程,运送一次就需要半天的时间,当他们把第一次的物资运到梁山时,天已经摸黑。

运粮队伍的成分太过复杂,夜晚运粮太过危险,弄不好会出现炸营的事情发生,花荣不敢冒险,于是命令这些运输队把物资运输到梁山之后,当晚在梁山进行驻扎,到第二天的天明才再次进行运粮。

而他自己则带着一部分梁山战兵,继续驻守在祝家庄,严密看守缴获的物资。

一百七十五章 董平夜逃

红色方木桌上,一根粗壮的蜡烛发出的烛火,驱散了房内的黑暗。

董平弯腰坐在桌旁不远处,搭在膝盖上前伸的双手下垂着,一根儿臂粗细的铁链,拴在他的双腕上,向下低垂,在他脚旁,是一个燃烧着木炭的炭火盆,火盆中低燃的火焰,把他身周的温度烧的温暖如春。

寒夜烤着火盆闲坐应该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可是董平显然不是,他一双眼睛愣愣地望着燃烧的炭火,却没有一丝焦距,通红的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来回变换,映射着他起伏不定的内心。

门口传来隐约传来低声交谈之音。

“咯吱~”木门打开响声传来的同时,一股冰冷的寒风吹了进来,内心挣扎不停的董平别那股刺骨的风刺激的打了个冷颤,抬头望去。

进来的是一个相貌还算俊朗的青年,身上披着厚厚的皮袍,头上戴着皮帽,手中提着一个深红色的食盒,看道董平望来,转他先是转身关上房门,然后转身走向屋子中间的红木方桌,边走边歉意地说道:“董都监,今天实在太忙了,饭食来的晚了一些,千万莫要怪罪。”

董平认得他,自己的饭食都是他送的,还帮自己上了伤药,听他自己介绍,他是扈家庄的少庄主,名叫扈成。

扈成把饭盒在桌子上打开,从里面拿出几样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

董平并没有站起来,侧身冷着脸不屑地道:“爷爷就算饿死,也不吃贼寇的饭菜,亏你扈家还是忠良之后,吃着朝廷俸禄的,却和这些该杀的反贼勾结一起,你如此做法,可对得起你扈家的列祖列宗?”

扈成整理筷子的动作一僵,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慢慢把手中的筷子平放在董平一侧,沉声道:“我扈家再怎么说也是忠良之后,岂会和这些贼寇同流合污,可是,家父、舍妹都在这些贼寇的手中,他们用家父和扈家上下百十口的性命相威胁,若是不从,我扈家庄上下百十口人,将无一幸免,我能怎么样?我~”

扈成无力地在桌子一旁坐下,一双眼睛中透射出深深的纠结,痛苦瞬间爬满他俊朗的面容。

看到扈成满脸的痛苦之色,董平站起身来,走到桌子对面坐下,一言不发地用双眼盯着他。

扈成感觉董平一双锐利的眼睛能透视人心,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都被董平看穿,他就像坐在了针毡上一般,紧张地咽了口唾液,忐忑不安地说道:“都监,小人真的没有和梁山贼寇有任何勾结,家父和舍妹……”

“你有没有和贼人勾结,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梁山今天已经攻破了祝家庄,接下来就该轮到处置你扈家了。

你们扈家如今有两条路可选,上山落草和满门被灭,不知你可做好了选择?”董平直接挥手打断了扈成的话语,一脸怜悯地看着扈成。

“我绝不能上山落草,若是上了山,我们扈家百年的清誉就全完了,绝不落草,花荣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扈家乖乖的听话,他们便会放了家父和舍妹,他们不会……”扈成听了董平的话,心中一震,脸色变得刷白一片。

“嘘~”董平做了个低声的手势,打断扈成的话语,用眼神提醒他门外有人。

“贼寇的话你敢信吗?祝家庄已经破了,祝家的老小下场如何,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认为他们下山是为了什么?他们会放着到手的钱财粮草不要,有不吃腥儿的猫吗?扈家既然不愿落草,他们还会留着你们吗?”

扈成身子剧烈颤抖起来,一咬牙,起身跪到了董平身前,拉着董平的衣袖惊惧地道:“都监救我,都监救我~”

董平看着低头俯身的扈成,眼中露出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连忙起身扶起扈成,沉声劝说道:“想要保你扈家,你就得把梁山现在的情况,仔细讲与我听,我方能想出应对之策。”

扈成坐在董平身侧,一五一十把梁山现在的情况讲与董平,董平听到所有俘虏都被送去了梁山,一阵泄气,他想要火中取栗的计策是没戏了,思考了半天,董平方低声道:“你和我一起趁夜回东平,到了东平我们再做计较。”

“可是家父和舍妹……”

“没有可是了。你留在这里一点儿作用都起不了,只能让梁山对你扈家一网打尽,你和我回了州府,梁山便有了顾忌,这些贼子无非是要钱粮而已,我们多应承他些钱粮,他们当不至于对你扈家赶尽杀绝……”

扈成最终被董平说的心动,扈成用药酒迷晕了看守俘虏的梁山守兵,两个人悄悄从密道潜了出去,一路狂奔,回了东平府。

东平知府已经知晓董平带去剿匪的军队全军尽没,虽已深夜但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有气无力地独自坐在书房中。

为了当上这个知府,他可是花费了大把的心血和金钱,如今看来一切都完了,王焕那一劫他花费了大量人脉和金钱才逃了过去,没想到还没有安生下来,董平那个莽夫把新招募的禁军一下子弄没了,他治下连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的乌沙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没有了代表权势的乌沙,他的后半生该如何度过?

当他看到进来弯腰行礼的董平时,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再也顾不得风度、颜面,瘦弱的升起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董平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个打不杀拷不死贼配军,你还敢回来,几千兵马啊,就这样没了,你让本知府如何向上方交待?你为什么不找棵树把自己吊死……”

下方低头的董平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一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手指关节都开始发白,他本就一肚子的窝囊火气没处发泄,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竟然还要被这个穷酸饿醋如此羞辱,胸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身后的扈成看情势不对,急忙跨步上前,对着案几后面的知府躬身行礼道:“知府息怒,这事怪不得董都监,都要怪那可恨祝家,擅自挑起事端,又妄自尊大,不听人劝,最终不但自己中了贼寇的奸计,还害的都监也跟着一起受累。”

知府不认得扈成,还以为只是跟随董平的兵士,毫不客气地怒骂道:“你这个贼杀才,,哪儿有你这等腌臜之人说话的份儿?滚,滚出去~”

“他有办法能保住我们平安无事,把这一页揭过去。”狂怒的董平强自压下胸中怒火,一双眼睛冰冷地盯着知府,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这个家伙若是再不知进退,杀~

知府被董平身上冒出来的浓郁杀机,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才想起眼前这人可不是个善茬,努力使自己表面镇定下来,颤抖着嗓音道:“我~我倒要听听,一个无智莽夫,能有何高见。”

扈成弯腰恭敬地道:“小人听都监大人说,带去的这些都是新招募的兵士,他们的花名册在上面还未批下来,大人何不从此处下手。”

知府听了扈成的话一愣,片刻后,眼睛猛然放出一阵明亮的光芒,欢喜地大声道:“妙,妙呀,我怎么没想到?使些银子把这些人从花名册划去,他们就只是普通百姓,若是贼寇劫掠了百姓,伤亡千百个也是情有可原,最多有个失察之罪。”

想通了这一点,知府才开始仔细打量救了他一命的扈成,看到扈成很是面生,而且身上穿着明显不是官府中人,和蔼地问道:“阁下面生,好像并非我官府众人。”

“小人扈家庄扈成,家父正是扈家庄的扈太公,家父和舍妹被贼寇所扣押,小人特意求都监大人带小人来见知府,求大人替小人做主,救我扈家一门,免遭贼寇毒手。”

知府又是一愣,侧目瞟了董平一眼,见对方好似事不关己一般,默然无声,知府暗骂这个无脑的莽夫,就会给自己找麻烦,清了清嗓子,对扈成道:“剿匪的事情你也都晓得,不是本知府不去救人,而是本府实在无人可派。

况且,梁山贼寇势大,说不定明天便会兵临东平府,本府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啊,实在是无能为力,若是不信,可问董都监,董都监对兵事最为了解。”说着特意点了点董平。

董平好似没听到一般,依然眼观鼻,口关心,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大人需要活动的钱财,我扈家庄愿意一力承当,帮助知府和都监渡过这个难关。”

“你不要曲解了本府的意思,无论你是否出钱,去救人都是本府应有的职责,但是现实情况你也晓得……”

“不需要大人派一兵一卒,我只需要大人帮小人一些忙,小人不但能帮助知府渡过难关,而且还可以救出家人。”

百般推脱的知府,听扈成如此一说,顿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我请求大人把祝家庄在独龙山上的土地,全部划拨给我扈家还有李家,然后我答应每年向梁山缴纳一些钱财,梁山得到如此承诺,一定会答应放过我扈家。”

知府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扈成道:“好大的狗胆,你竟然敢当着本官的面,议论通匪之事,是否觉得本府的刀不利?”

“大人息怒,我扈家和李家的钱财都被梁山的人看押着,若是惹怒了他们,不但钱物两空,我们三庄几万百姓的性命,都是堪忧啊,那些贼寇一但恼羞成怒把几万百姓都屠了,如此大事,就算花再多的钱,也捂不住啊,请大人多为几万无辜的黎民百姓考虑啊。”

知府听了扈成的话,返身踱步回到了案几后面,坐在椅子上,捋着下巴短须默然不语。

“我愿意每年把东平药材生意利益的三成,拿出来捐赠给官府,作为知府办案的经费,祝家庄独霸东平的药材生意,每年所得利润绝不少于十万贯,有这三成的利润在手,两位大人的仕途一定会更加顺当。”

知府捋胡须的手一顿,和抬起头的董平互视一眼,最终点了点头道:“什么事情都没有百姓的性命重要,几万民众的生命绝对不能说笑,你去准备吧,本官只当全然不知此事,以后也不想听到一点儿风声,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说完知府端起茶碗拨了拨上面冰凉的茶面,凉茶的清香依旧浓郁……

一百七十六章 雪中垂钓

指甲盖大小的雪花从灰蒙蒙的空中落下,无穷无尽的雪花,把抬头想要一探究竟的目光遮裆,极速涌动的雪花充斥视线,根本无法探其究源,好似这些都是从无穷尽的空间凭空所产生。

大地早已经被一种雪白的颜色所覆盖,整个天地都改换了颜色,除了白还是白。

不对,还有意外,当漫天的雪花落在水面上时,瞬间便被水所同化,使得大地上除了雪白外,多了无数的淡青色纯洁琥珀,这些琥珀虽然没有动人心魄的美艳,却也让人眼中一亮。

梁山周围的湖泊中,一艘带蓬的渔船静宜不动,在漫天的雪幕中,看上去有些朦胧。

在船首,一个身穿蓑衣头戴笠帽的雪雕,静静坐在船首,一根细长的鱼竿上,积压了厚厚的落雪,让人担心鱼竿会被压折。

“雕塑”拿起突然活了起来,胸前的蓑衣掀开,双手抱着一个酒壶送到嘴边喝了一口,长吐一口白气,扭头喊道:“虎子~虎子~快给为父送壶热酒,没酒了。”

喊完,身后的船篷大门上,厚厚的门帘被掀了开来,一个身穿厚厚皮衣,长得虎头虎脑,约五、六岁的小家伙缩着脖子走了出来,双手捧着一个酒壶,顺着甲板上的两道脚印,小跑来到“雕塑”前面,把冒着热气的酒壶递给雕塑,顺手接过那个空了的酒壶。

小虎子看到“雕塑”笠帽和蓑衣上都落满了积雪,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解地劝道:“爹,你都钓了半天了,一条鱼都没钓到呢?花叔说鱼儿嫌冷,都回家找妈妈了,

陈叔和花叔让我叫你进去暖身子呢,他们说你要是染了风寒,我娘又该斥候你了。”

“胡说八道,难得有机会进行雪中垂钓,尝试这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何等快哉,精神上的享受岂是区区冷寒所能比拟?心中暖时何处寒。

你太小,说了你也不懂,快回屋里去待着,别着了凉。”说完拿起虎子送来的热酒,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再次突出一口白气。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虎子听着自己父亲的话,一脸的迷茫,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是水面上的严寒却是实实在在的,打了个冷颤转身小步着回了船篷内。

船篷内的空间不大不小,刚好能容下几人在屋内摆上一桌小宴席,屋内侧摆放着一个燃烧着的炭盆,把不大的屋内烧的温暖如春,炭盆上面吊着一个温酒用的铁锅,一身红装的崔花落安静地坐在旁边,在炭火的烘烤下,一张精美的俏脸变得红扑扑的,更添几分娇美,她接过小虎子递过来的空酒壶,往里面添满新酒,放到小锅内进行加温。

崔花落侧前方摆着一张四方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精致小菜,花荣在崔花落的侧前方,正对门口的位置坐着,在花荣的左前方是一个空位,右前方坐着陈规,小虎子把酒壶递给崔花落后,便一脸郁闷地坐在进门的位置。

花荣轻笑着往他身前的小碟子内夹了一块儿肉,说道:“小虎子,别理你爹了,他游耍的痛快了,自然便会进来,你吃你的。”

小虎子只是抬眼看了一下花荣,便低下头开始和桌子上的饭菜战斗起来。

刚刚把祝家庄的各类货物置放整齐,天上便下起了大雪,阮小二、王焕、宋万三人带着蓬莱岛上急缺的各种物资,以及两千经过考验可以信任的俘虏,先行前往青州,与在那里置办货物的阮小五船队汇合后,便一起出发前往蓬莱岛,王焕和宋万两人便留在蓬莱岛,协助军师陈箍桶管理岛上个各种杂物。

祝家庄一战的俘虏被安排在原先的俘虏营中,而第一批经过调教的俘虏,则搬到军营中,暂时住在新修建的军营中。

愿意上山的两千余人,老弱都则被安排在梁山的家属区,青壮则和第一批俘虏一起安排在新修建的军营中,梁山刚刚扩充的住房,瞬间再次爆棚,特别是新建的兵营和俘虏营,由于房少人多,每个房间都被挤得满满的,连用来走路的过道都铺上了地铺,房间内变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亏得是冬天,要是夏天可就麻烦了。

负责政务的“铁面目”裴宣和“圣手书生”萧让、杜迁再次头大如斗,看来山寨建设的事情又要忙的晕头转向了,三人纷纷找花荣来倒苦水。

近段时间石秀绑来的读书人倒是不少,但是大部分人都只愿意教书,说到为梁山出力纷纷摇头,便是有几个愿意为梁山出力的,一个磨洋工,两个心不在焉,真正愿意全心出力的没有几个。

倒是萧让提醒花荣,这些读书人多是以张所和陈规为首,两人对梁山的事务虽然不管不问,但是两人在京东、京西两路的士林中也是名气不小,三人一致认定,只要能把张所和陈规搞定,另外的读书人一半都能为梁山所用。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们三个发现两人对于梁山的态度,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深恶痛绝了。

听了三人的分析,花荣不禁欣喜异常,张所和陈规两人的才能毋庸置疑,绝对是能独镇一方的良牧之才,而且张所这家伙还是买一送一,他本人便是镇守一方的良才,还赠送了一个能独挡一面的未来名将张宪。

已经到了一年的最后几天,花荣趁着大雪封山,便亲自上门去找到两人,提议趁着雪景,尝试一下水雪中垂钓的乐趣,两人听后犹豫了一番,还是答应了下来。

虎头虎脑的小虎子,就是岳飞除了自己儿子岳云,最信任的将领张宪,那个后期和岳飞发小王贵一起掌控岳家军的名将张宪,跟随岳飞南征北战,经常独掌一军,秦桧为了构陷岳飞,收买了包括王贵在内的名将一起构陷岳飞,但是张宪却不受任何威逼利诱,宁死不屈,于是秦桧只能用莫须有的罪名杀害岳飞,若是张宪最后屈服于秦桧等人的酷刑下,恐怕岳飞的罪名便不会死莫须有了。

看着小张宪低头不理睬自己,花荣笑了笑转头对身旁的陈规道:“陈公,蓬莱岛的事情我都说与你听了,明年一定会增加更多的百姓去彼处参与开荒,如此多的百姓,陈军师一个人绝不能管的过来,那里亟需熟悉政务的良才坐镇,否则几万百姓在人生地不熟的海外无人管理,到时必生祸端。”

一百七十七章 招揽

陈规脸上表情不变,头也不抬地道:“既是如此凶险,花寨主为何还要把百姓往火坑里送?”

“江南之地开发之前,瘴气丛生,毒虫遍野,可是先祖依然亲赴后继去开荒?为何?只因没了活路而已。

殿堂之上皆是尸位素餐之辈,黎民百姓的死活,从来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事情,但凡生活有盼头,谁会愿意上我梁山来?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去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寻出路?”

陈规抬起头看了看花荣,见他脸上丝毫不见虚伪造作之情,叹了口气道:“何必呢,把我大宋的百姓送于他国开荒,便是成了,离我大宋如此之远,不也是为他国做嫁衣吗?”

花荣开心地笑了起来,“当年的江南到处瘴气毒雾,百国林立,我中原之人几无立锥之地,可是江南如今的情形如何,除我炎黄子孙,何人还敢称王道寡?”

陈规愣愣地看着花荣,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他从未把海外开荒与古人的江南开荒相提并论,可是花荣如此一引导,他觉得花荣说的确实有理,虽然感觉不对,但是一时不知从哪里进行反驳,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抬头盯着花荣道:“花寨主可是想在那里称王”

花荣听他如此一问,愣了一下,洒然一笑道:“陈公太小瞧在下了,一个蛮夷之王,在下还不屑为之,霸王古人云:富贵不归乡,犹如锦衣夜行,有谁知之?”

陈规大睁着眼睛,震惊地道:“花寨主难道想依功归附?”

“若是官家愿封我个异性王,我就接受招安又有何不可?”

“好大的口气,我大宋开国以来活着异性封王的屈指可数,难道你以为凭借着一个小岛,能到的官家的另眼相看,为你破例封王?

若是你有能力为我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老夫倒是愿意相信。”门帘掀开,一身雪白的张所站在门边脱自己身上的蓑衣,冰冷的雪块儿扑簌簌地下落,毫不客气话语,和吹入屋内的冷风一样,让人难受。

在门边的小张宪急忙跑上前去,帮他一起把蓑衣脱了下来,放在门外。

花荣哈哈一笑,起身笑道:“张公终于肯进来了,快坐下暖暖身子。”

“酒没了,特意进来取酒,听得花寨主谈的封王之事,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浅见,让两位见笑了。”向着两人还礼后,张所在左侧的空位上坐了下来,脸上一副洗耳恭听之意,显然对花荣的话语不敢苟同。

花荣如何感觉不到,端起酒杯想两人一邀,淡淡地道:“那耽罗国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有记载的古国,若真是以一国而降与当今官家,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秋大事,便是强汉盛唐也未曾坐到的事,以当今官家好大喜功的脾性,便是真的封王,也非全无可能。”

两人都是一震,官家的脾性他们又是如何不知,若是花荣花钱贿赂朝堂佞臣,恐怕荒唐的官家真能做出如此决定。

“两位都是大才,整天被关在梁山这座牢笼中无所事事,岂非辱没了上天赐予你们的才华,如今奸臣当道,两位的才华再大也无用武之地,

我花荣不敢直夸如何英勇爱民,但是我对待山上百姓如何,两位也亲眼所见,与其这样空活百年,不如去岛上为我炎黄子孙牧守一方,待的时机一至,便是因功封侯也并非不可。

官场之事,两位比我这个晚辈清楚的多,你们既然不远与那些赃官污吏同流合污,恐怕便是再辛苦上几十年,也不过在一县之地牧守,稍有差池,那无数的明刀暗箭瞬间便会让两位和家人万劫不复。”

花荣说着停了停,看到两人都是默然不语地端着酒杯,花荣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说道:“两位,这个世界比你们想像中要大,大家总认为宋朝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实话告诉你们,宋朝所占之地,连这个世界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世界就像这一碟蚕豆。”

几人都随着花荣所指看去,花荣用筷子从盘子里夹起一粒蚕豆,说:“大宋所占世界的面积,充其量也就是这一碗蚕豆里面的一粒。”

看到两人脸上似信似疑的表情,花荣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无力感,虽然他的话有夸张的成分,但是这些在后世人尽皆知的常识,在这个朝代却是天方夜谭,

他和这个世界的人,在认识方面有着巨大的差距,这是他的优势金手指,又是他的悲哀,超越了这个世界近千年的认识,使得他在这个世界根本找不到真正的知己,很多东西讲出来,在别人看来都是天方夜谭。

花荣忽然想起了后世种种难以割舍的牵挂,越发想念那个熟悉的世界,生活了半辈子的生活、亲人、朋友、爱人和自己天人永隔,永无在见之日,那种无法言喻的悲痛,瞬间充满了花荣的心胸,令花荣感到一阵窒息。

花荣抓起身边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酒水顺着嘴角肆意流淌,好似那充满胸中的悲痛在随着酒水往外溢。

“哈哈哈哈哈~痛快,咱们今天不谈国事,只是喝酒闲聊,咱们相识也有时间了,但是还未痛痛快快地喝过,今天咱们没有各种身份和光环的笼罩,都把各自当做酒友,什么权势地位、梁山、朝廷都不许提,这里只有痛快买醉的三个闲生,怎么样?要是谁怕了,就认怂,没人笑话……”

张所几人虽然不知道花荣想到了什么,导致他的突然失态,但也能猜到几分,必是忆起心中隐埋的悲痛。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自己何尝不是趟过重重荆棘,才走到今天,但是前路依然是荆棘遍地,望不到尽头,人生维艰,有酒当醉。

三个心中各怀心事的人,此刻抛开了一切,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挚友,水酒似水杯连杯,人生种种难与甜,感叹前路,知己难求,酒到杯干,哭笑无常,放声高歌,只在今朝……

一百七十八章 备春

第二天,花荣提前命萧让带着精挑细选的文房四宝,送至陈规和张所的府上,当两人收下的礼物后,花荣立马亲自登门拜访。

两人同意出来为花荣管理民众之事,但是不接受花荣任何形式的任命,只是作为参谋在幕后为花荣做事,而且不能在大宋境内,两人都要去海外,花荣听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幕僚参谋也好,正式任职也罢,只要原意上船,后面的事情可以慢慢聊。

大雪昨天晚上已经停了下来,勤劳的人门天刚蒙蒙亮就开始在外面清扫积雪,此时梁山主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了开来,大家正忙着把各个广场空地上的积雪往不碍事的山边以及树根上堆积,省的积雪融化后弄得路上到处都是泥水,没法行走。

更多的人在清理住房上的积雪,屋顶上的积雪若是不及时扫除,一是积雪的重量太重会压坏房顶,使得房顶变形。

二是积雪太多融化的过程,雪水会慢慢浸透房顶,腐蚀房顶建材,而且雪水融化,会使得房子周围经常都有水往下滴,会带来很多不方便。

人字形的屋顶因为时间太紧,没有办法弄到足够的瓦片,只能用用茅草做屋顶,茅草掩盖下,屋顶不能上人,只好找来梯子,几个人扶劳梯子,让年轻一点儿的人上到屋顶边上,小心翼翼地用长棍、麻搭等把积雪尽量扫下来一些,够不着的就只能听之任之。

正在路边、广成打扫积雪的军民,看到走近的花荣几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伙计,恭敬地抱拳向花荣几人打招呼行礼,花荣一路上不断笑着跟大家点头示意。

但是有人却视花荣几人为空气,毫不客气地从花荣几人中间撞过去,其中一人还踩着一个泥坑,把花荣溅了一裤腿的泥,看到身后张虎想要发作,花荣连忙制止。

那是一群穿着破旧、宽大衣物的顽童,这些小家伙并不知道身着布衣的花荣是什么人,也没有感觉他们和别的大人有什么不同,就算知道也不放在心上,在他们的印象中,他们的小脑瓜子除了玩耍和好吃的,对于其它事情都是习惯性地抛在一边。

这大大小小的顽童穿过花荣几人,兴奋地叫着笑着跑远,有一个年龄较小的顽童脚下不稳,滑倒在地摔了一声的雪泥,前面一个大点儿的女孩跑回来,帮他拍拍身上的积雪黑泥,小声哄着安慰几句,一大一小咯咯笑着去追前面跑的孩群……

在梁山的军营训练上场,此刻千面人来回走动,各种吆喝声、喊叫声交相呼应,此起彼伏,这些人同意身着蓝色长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行色匆匆,手里拿着的不是大刀长枪,而是各种肉、菜、面粉等食材,他们不是战士,而是一群正在为梁山军民们准备年货的“火头军”。

可供几千人同时训练的训练场,全部被这些火头军正用,训练场上到处都是石块支起的半人高的大灶台,灶台上面架着一口口巨大的铁锅,锅里面有蹲骨汤的、有炖肉的、有蒸馒头的、蒸花糕的、做点心的……

在火头大厨的统一指挥下,千百人一起帮忙置办过年所需的吃食,上万人所需的年货吃食,统一到这个军营的厨房来置办,诺大的广场上挑水的、和面的、择菜的、洗菜的、剁馅、盘锅的、运柴的……

春节,是华夏最重要最隆重的传统节日,无论贫福贵贱,对这个重要的节日都是极为重视,一年到头忙了整整一年,就盼着这几天,能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把过去一年所有不顺心的事情全部抛开,利用这几天好好调整一下,争取新的一年日子能过得顺心如意。

对于梁山上的军民俘虏来说,这是到梁山后过得第一个春节,花荣不想让大家这个年过的太过寒碜,但是时间太紧,梁山这半年发展的太快,人口爆炸性的增长,硬件设施根本跟不上发展速度。

穿的住的这些来不及进行太大的改善,穿的方面以前倒是发了一些衣服,但是宋朝的棉花还没有开始大规模种植,只在边疆地区小范围种植,棉衣这种东西现在还是奢侈的东西,皮衣价格又太过昂贵,不是每个人都能穿的起的,富人能穿皮衣,或者在衣服内填写羊绒、鸭绒等物保暖,穷人只能用厚布在衣服内填充杂物,像是柳絮、芦絮、稻草等各种杂物,这些东西和棉花保暖没有可比性,可是总比没有强。

花荣没有能力让梁山的所有人都穿上皮衣,也没有时间去弄棉花,只能按山上的人头发

布匹,梁山的裁缝铺人员有限,不可能短时间做出来如此多的衣服,只能发动群众把布匹领回家自己慢慢做,至于不会做的……

住的和穿的已经没法大幅度改善,花荣就在吃的上面下功夫,让裴宣把梁山所有懂得厨艺的手艺人,全部召集过来,根据各自擅长的手艺,分成一个个小组,由手艺最好的人做指挥,找些心灵手巧的人打下手,各个大厨各显本领,齐心协力做好过年所需的各种年货,做好后依然是按人头,把做好的年货分发下去,让大家过个好年。如此大规模的置办年货,广场上到处都是肉山、面山、米山、菜山,光是训练场上劈好的柴山,便堆了十几丈长,一丈多高,置办这些年货不知看到几多树木

那壮观的做菜场景,赢得山上的人纷纷过来观看,飘香十里的香气,引得旁观的人大流口水,周围嘴馋的小家伙一个个头伸的老长,有心善的大厨抬过来几个大盆,把里面炸好的鸡块儿鱼块儿分发给边上的孩子,让他们解馋。

花荣带着萧让几人在梁山各处都转了一圈,对于梁山热闹非凡的场景非常自豪,他可是记得刚刚接手梁山时的场景。

老弱虾兵三五百,一个个暮气沉沉,当初王伦遇险,边上的喽啰都没表现出太多担忧,最多是担心一下自身立场的问题,听到花荣只除首恶,更是直接放下手中的刀尖,对于原来头领的出走没有留下一丝可惜。

若是现在有人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相信就算这些人不敢为自己豁出命,最起码说起自己这个头领也会有很多人竖起大拇指。

一百七十九章 香皂

在梁山各处转了一圈后,花荣领着几人来到了位于后山区域的一个封闭生产区,这里占地面积广阔,四周被一道丈余高的围墙圈了起来,大门前布置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守卫,在围墙的四周,每隔一段距离便建着一个高高的瞭望塔,里面的瞭望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在围墙内部还有带着猛犬巡逻的巡逻队。

这里严禁任何闲杂人等靠近,里面的工匠未经允许,也不准私自外出,因为这里承载太多见不得人的秘密,这里被花荣亲自提名为研发中心。

守门的几人见到花荣走来,连忙向花荣行军礼,打开大门,花荣还礼后抬步走了进去,一个身穿皮袍的青年小跑着迎了上来,这人跟随在花荣身旁的清风十骑之一,叫做孟觉,因为人心细,被花荣从亲卫中抽调出来,和从青州调来的糜忠一起,负责研发中心的工作,孟觉主要负责警卫以及物资进出等杂务,糜忠作为整个研发中心的主管,主抓各项新项目的研发工作。

孟觉小跑着过来向花荣抱拳行礼,花荣仔细打量了他一遍,笑着道:“孟觉,你小子才几天不见就瘦了这么多,连黑眼圈都出来,怎么?是这里的伙食不好还是糜匠头虐待你了?”

“哥哥,我能不能调回去啊?这里的事情太复杂了,每天我都是头大如斗,比沙场拼命难多了,能不能换个人来,我还是感觉跟着哥哥比较自在。”孟觉一脸的苦涩,他本来学问就不深,这研发中心很多东西他都看不懂,总是怕自己干不好,弄砸了花荣交待下来的事务。

花荣摇头笑了笑道:“要是有合适的人选,我还会派你来吗?你小子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这里面的每一样成果,都是惊世骇俗的发明,拿出去一件都是能让人一夜暴富的绝世宝贝,这些都是我们势力的崛起的根本。

这么多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换成别人我能放心吗?你和张虎都是我最贴心的人,现在你不上,难道还要哥哥我赤膊上阵不成?”

花荣如此一说,孟觉满心的牢骚瞬间化为乌有,差点儿感动的留下泪来,士为知己者死,不需要长篇大论的话语,只是花荣这几句话,便是对自己最大的鼓励,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完成花荣下达的指令。

孟觉咬牙道:“哥哥放心,便是拼上了这条命,也要完成哥哥交待下来的任务。”

“你小子明白就好,除了这里的安保工作,你小子也多读点书,人都说学无止境,我不希望你们几个只是成为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机械,我想要你们几个能成为能够镇守一方的名将,等将来咱们势力扩大了,会需要很多独挡一面的人才,到时间要是好岗位都让新上山的兄弟抢了去,你几个的老脸往哪儿放?”

孟觉连连点头答应以后一定多读书。

身后的萧让听着花荣毫不避讳地和孟觉这个老人讲这些话,心中却是起伏不定,如此话语绝对算的上两兄弟间的私话,花荣对新上山的自己却是毫不避讳,说明花荣已经把自己当做能够信赖的人,无论花荣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对自己非常放心,只是这份信任,就足以让他感激涕零。

当花荣找到糜忠时,糜忠正两只手各拿一块四方的米黄色石头,在仔细地观察对比,在他身前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很多大小一致的方石。

花荣看到那些方石块,心中却是忽然大喜,忍不住疾步上前拿起一块,放在眼前仔细观察起来,这是他交给研发中心的研究物品之一:香皂,现在应该叫肥皂才对,因为里面没有加入香精。

正在仔细观察手中肥皂的糜忠,看到桌上竟然不经过自己允许,便敢私自动自己的东西,不禁勃然大怒,当他看到拿着的人是花荣时,脸上的怒容有瞬间散去,连忙放下手中的肥皂,抱拳向花荣行礼,花荣摆手示意他不要多礼,笑着道:“不错不错,这么快就成形了,怎么样,你能看得出来它们之间的优劣吗?”

糜忠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寨主,你就别为难我这个大老粗了,要是铁锭,我还知晓一二,这东西的好坏,我哪里知道如何分辨?”

花荣拿起桌子上的几块肥皂,相互比较着,有些颜色和硬度差距较大,但是更多的却是相差不大,他后世的时候也是一时好奇,根据网上的配方自己做过两次,对于肥皂之间好坏的问题,他还真分辨不出来。

“那就挑选透明度高,硬度较大的几个留下,作为样本。其它的暂时放置一边。

今天就开始名人制作,记得这一次要开始加入各种香料,香料加入多少,你让人试着来。”

梁山泊的窘境已经凸现出来,若不是抢劫了祝家庄这个肥羊,恐怕梁山泊就算砸锅卖铁也没法进行海外的开荒,毕竟抢劫不是一条稳定的财路,财主们抢一回少一个,现在梁山把祝家庄灭了,恐怕附近的财主已经人心惶惶,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绝不会留着自己积攒起来的财富,让梁山惦记着,再想要祝家如此大的肥羊,已经不可能了,至于贫苦百姓,花荣不想对这些可怜的人下手。

如此一来梁山就陷入了困境,没有收入来源,山上一万多张口等着填,蓬莱岛是个大窟窿,还需要更多的钱财往里面投入,而且短期内见不到太多的收益,

光靠清风镇和那一点儿微薄的收入,是养不活这么多人的,梁山的发展计划刚刚制订,收益等于无,而且这个收益能够使得山寨的家眷自给自足已经不错了,不要太指望能养活太多的人口。

所以花荣从蓬莱岛回来的路上,已经开始考虑梁山特产的事情,后世的他对于化学类的东西是七窍通六窍,他能打主意的只有那些简单的工艺品,肥皂是他第一个想起的物件,因为这个东西的制作过程简单到不能再简单,而且他当初曾经亲手做过这个东西,虽然后世用的原料现在没有,但是他知道代替品。

一百八十章 你猜多少钱

宋朝的清洁这一块,市场基本上就是一片空白,人们用来清洁的物品就是天然的皂角和棒槌,花荣的肥皂做出来,将会像是后世的垄断企业一样,把整儿清洁市场垄断,近亿人的空白市场,所能挖出的财富,想想就让人脏中狂跳。

糜忠拿起一块来问道:“寨主,这个东西浪费了好些油脂,而且很是费力,光是搅拌一项,就需要几个人轮流进行,太浪费时间和劳力,这东西只能用来洗手、洗澡,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哈哈哈哈,费些力怕什么?咱们有的是人,只要把保密工作做好,有的是劳力,你们几个猜猜,我准备把这一小块东西卖多少钱,猜对了我有奖励。”

糜忠看到几人都望向自己,示意他先解释一下这个东西,糜忠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这东西主要是用动物油脂做成,连人工和材料的成本,加起来不到二十文钱,它主要用途就是去脏污只用,我感觉若是以六十文的的价格卖出去,应该会有人要,毕竟他去油污的效果确实比较好,我想有钱人的后厨会喜欢这东西,要是再贵,恐怕就不行了。”

花荣笑了笑,转身看向孟觉,示意他猜一猜,孟觉思考了一番道:“糜匠作对这个东西比较懂,他说的应该比较靠谱,我赞同糜匠作的看法。”

花荣依然笑了笑没有任何表示,张虎同意糜忠的看法,萧让想了想说道:“寨主既然废了如此大的功夫来做这个东西,说明这个东西的价值绝对不肯能只是价格番一番如此简单,我想这个东西一定会有四到六倍的利润,取个中间值,我赌一百文。”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屋中最后一个崔花落时,沉思的崔花落抬头一笑,转向花荣道:“哥哥既然发明了这个东西,那必然知道它的用途,哥哥可否为奴家介绍一番。”

花荣笑着把肥皂侧举起来道:“这个东西暂时叫做肥皂,可以去油污、洗衣服、洗澡等多种用途,里面在制造的时候,我们会加入各种名贵的香料,倒时他最大的用途便是洗澡,用它洗完澡,可以使皮肤保持长时间的清爽、润滑,如果里面加入蜂蜡、珍珠粉,那么……”

花荣把香皂的功效简略介绍了一下,糜忠几人听着连连点头,没想到这个小东西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功效。

崔花落却是听得眼睛一亮,伸出纤细的食指道:“这些东西若是真的有这么好的功效,我们的香皂可以卖到一两银子一块,我想很多贵妇人愿意出钱购买我们的东西。”

“不会吧,就这破玩意儿,一两银子,会有人要吗?”糜忠听完崔花落的定价,难以置信地张口质疑道,孟觉萧让三人也是一脸的不信,一两银子相当于一贯多,就买这么一小块儿东西洗澡?听起来太不真实。

崔花落笑而不语,转头看向花荣,花荣笑着道:“一两银子你们还显贵吗?我要是说一两金子一块,你们要做何感想?”

花容看到几人一副你在开玩笑的样子,继续说道:“贫穷真的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力,这个世界上,有钱的人多的是,一金在我们眼中是钱,在那些达官贵人的眼中,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而已,若是投其所好,莫说是一金,便是百金,他们都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们确认花荣并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思想都停顿了下来,那可是一金啊,相当于十几贯钱,就为了买这个成本还不到二十文的东西洗澡,这也太……

他们都没有想到词语来形容自己听到这个事情后的想法,震惊、荒谬、胡扯……或许都有,这在他们想来都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他们看向桌子上豪不起眼的肥皂,眼光瞬间变了,那里摆放着的东西瞬间变成了价值千金的稀世珍宝……

“行了,把你的掉下来的下巴收回去吧,这只是我初步的预估价,能不能卖到这个价钱,要全看糜头领和孟觉管事的本事了,下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你们保密了吧,这种东西只有我们会做的时候,他就是价值千金的宝贝,若是天下人都会做了,他就一文不值。”

说着,花荣感叹道:“我们梁山既然要替天行道,就不能光是嘴上喊喊就完事了,我们梁山都是站着撒尿的主,说的出做得到,远的就不说了,最起码咱们梁山范围内,不能坐那对不起善良百姓的事,我们梁山不是匪,只是一群不愿任人宰割的羔羊,劫掠普通百姓的事情,我们现在不做,以后也绝对不允许做。

如此,我们就要有自己的营生,你们的研发中心就是我们梁山以后的顶梁柱,你们这里研发的每个产品,都能改变我们梁山的命运,所以你们两个以后的责任非常重大,以后我还会拍一些精明能干的人来给你们当助手,你们这里有神需求,就找裴总管和萧让副总管,只要你们需要的,无论钱财还是人力、物力,我都会紧着你们供应……”

花荣的一番话,糜忠和孟觉眼中多出了慎重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把手中那“不值钱”的肥皂放到桌子上,好像手中捧着的是一个一碰就会碎的奇珍。

看到两人小心翼翼的态度,花荣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问起了其他的几项发明,花荣教给糜忠的还有炼钢高炉、以及活字印刷的技术,人手不足的研发中心,先把这几项比较急缺的的做出来,另外几项研究需要专业人才,以及相应的书籍,这三项研究的差不多了之后,在慢慢开始其他的研究,这个东西急不来。

炼钢高炉的进展比较慢,现在还没有建成一个磨具,活字印刷已经试着铸造了几个模型,能不能经得住考验还在实验中,便是眼前的这些香皂,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完工,还需要放置半个月左右等他们慢慢冷却,才能算是完整的作品。

一百八十一章见宋江

宋江是郓城县的押司,职位不高,但是县内大小事务都要经他的手,宋家是郓城县豪强之一,宋江作为积年老吏,对于家乡郓城县的风情、人物是门儿清,县令已经换了几任,衙内的文吏跟着县太爷的喜好换了一拨又一拨,但宋江这个押司确稳坐钓鱼台,不曾被人替代。

加上宋江为人滑溜,办事精明,每任县令到任不久,便会拿他当做心腹左右手,衙内大小事务,县令都会向与他相商,听他意见之后才做最后的定夺。

如今已经到了年底,县内的大小官吏都来向知县汇报、交接事务,交接完毕之后便可以安心地回家过年。

一番交接下来,已经是中午时分,宋江出了衙门后,并未直接出城会宋家庄,而是先行奔向县西巷内一所楼房,那里安置着他的外室阎婆惜,他入内并未多待,而是放下一些钱财之后,便出来,准备回宋家庄过年。

在他刚出门,没走多远,一个仆人打扮的汉子,从后面追了上来,走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恭敬地向他抱拳行礼道:“宋押司,我家主人在对面的的悦来楼摆了一桌酒席,想请您移步,有事与您相商。“

宋江抱拳对他回了礼,看他很是面生,皱起眉头问道:“你家主人是何人?”

“是押司的旧友,但是不方便在此处与押司见面,特意让小人请押司去一趟,押司一去便知。”说完,那人弯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此时已经年末,大家都忙着回家与家人一起过年,街道两旁的的商铺都已经关了门,平时热闹的街市萧瑟无比,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着急忙慌地低头赶路。

宋江皱了皱眉头,向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却见不远处那个开张不久的悦来楼,还开着店门,不过看门前的窗户已经上了窗板,显然并没有客人在里面。

宋江皱了皱眉头,他平时最爱结交朋友,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绿林中人,心想对方很可能是绿林中人,便没有再多问,举步向悦来楼走去。

进入悦来楼后,里面的掌柜恭敬地迎来上来,直接把宋江迎上了二楼一个阁楼。

走进去,宋江发现里面已经摆好了一桌精致的酒菜,一个身穿书生装的文士,背着手站在窗前,向着窗外眺望,在他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劲服的壮汉。

听得宋江进来,那人转过身来,却是一个长着两撇胡须的青年,青年站在窗前不出声,也不上前,只是满眼笑意地望着宋江,显然想看看宋江有没有认出他来。

宋江看他很是眼熟,仔细打量着他的面孔,身子一震,惊讶地道:“你是花荣贤弟?”

花荣这才哈哈一笑,走上前来弯腰给宋江行了一礼,笑着道:“许久不见,公明哥哥依然风流不减往昔啊。”

宋江却是浑身一震,上前死死抓住花荣的手,激动地道:“真是花荣贤弟,你真是好大的胆,竟然这时入城来,若是撞上做公的,可不惹上一场大事来。”

“怕什么?有公明哥哥在,哪个兔崽子动的了我。”

“你呀你,许久不见真是想煞哥哥了,快告诉哥哥,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何等变故,竟然,竟然……”宋江拉着花荣的手在酒桌旁坐了下来。

花荣大手一挥,豪爽地道:“竟然做了反贼是吗?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当初虽然是为人所逼,但是我也想明白了,绿林生活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不用天天受那些腌臜气,山上一群意气相投的兄弟在一起,天天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真是好不快活。

不说这些了,兄弟本应该亲自去府上拜访哥哥,可是哥哥也知道,兄弟如今的身份实在不方便,只好出此下策,在这里与哥哥相会,实在是兄弟不是,当自罚三杯,向哥哥赔罪。”说着花荣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宋江连忙端起酒杯陪着花荣喝起来。

后世的花荣对于宋江、雷横、朱仝三个黑道保护伞并没有好感,在后世这种吃着纳税人的钱,却伙同黑恶势力一起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比起直接残害人民的黑恶势力更加让人厌恶,就是因为他们的纵容保护,才会让黑恶势力肆无忌惮地残害普通人?就是受到他们的保护,导致无数善良的百姓有冤无处申,血泪只能肚中咽。

花荣来不是为民除害的,这样的滥污官员从上到下全是如此,一个满腔正直的人,在这样的污泥中想要洁身自好,是很难的,有良知的在遇到不公时,会起恻隐之心,可怜一下受冤之人,更多的却是视若不见,依“脏”办事。

宋江算不得那种坏到根上的污吏,但也局对不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吏,如此人才,却正是江湖中人最喜欢的官吏,懂得变通,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无立场地为他们出力,碰到如此好官,受过他恩惠的江湖中人,便把他捧得很高很高。

花荣来会他,不为因为宋江的名声大想要利用他,也不是想要劝他上山,或者别的其他功利性目的。

花荣来见他,是因为他从记忆中知道,宋江曾经帮过前身的花荣,来这里见宋江,便是当做长久未见的老友,代花荣和他聚一聚,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帮上这个“老友”的,算是给前身的花荣一个交代。

暖酒下肚,两个许久未见的老友,开始放开胸怀在桌上大声谈笑起来,宋江作为官场老吏,为人精明圆滑,对于烘托气氛,最是擅长,一张巧口,不着痕迹地说着一些令花荣心中畅慰的话语,对于遇到的一些趣事讲的也是绘声绘色,使人不自觉会对这个能说回到的大哥心生亲近。

不知不觉间两人都喝高了,宋江也知道花荣不能在郓城多待,看看天色不早,花荣便搀扶着已经有七分醉意的宋江走下楼来。

“兄弟担着如此大的风险来看我宋公明,我心中很是感动,你们山寨若是有什么难事,派人来说一声,只要哥哥能帮上忙,便是豁了这条命去,也要帮兄弟办成。”踉跄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宋江,对搀扶着他的花荣大声承诺。

花荣笑着连连应是,下到一楼大堂内,花荣手指着躬身立于楼梯旁的秦掌柜,说道:“哥哥,这座酒楼的秦掌柜是我的人,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难办的之事,就来找秦掌柜,秦掌柜会帮你处理好一些琐事。

门外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马车,上面有我为宋太公和宋清兄弟备的一些薄礼,我不能亲自上门拜访,就劳烦公明哥哥代为送到,顺便替我向他们问好。”

宋江一听双手连连摆动:“贤弟,礼物绝不能收,哥哥在你危难之时未能帮上你的忙,心中已是愧疚万分,你送礼,我有何面目敢取?”

“哥哥,都是些寻常之物,哥哥不收,可是嫌弃那些物件上沾了脏污?”

“兄弟说的哪里话,我宋公明若是有一丝小瞧兄弟的心思,愿天人诛之。”

“那就帮我带回去,这些也不是给你的……”

……

花荣站在门外看着宋江的马车走远后,转身看向酒店远处,斜对着的那处楼房,却刚好看见一个年轻的文吏,鬼鬼祟祟从街道远端走了过来,在阎婆惜的楼前向四周驻望一番,虽看见花荣几人,却并不在意,闪身进入那处楼房。

边上的掌柜低声在花荣耳边道:“教官,那个就是张文远,人称“小张三”,为人轻薄浮荡,喜欢沾花惹草,最近和宋押司的婊子勾搭上了,宋押司好似有所察觉,最近不常来此处。”

花荣心中已猜了个七八分,听了掌柜的肯定,脸上冷笑不止。

几年前,阎婆惜一家三口到郓城投人,却没找到人,一家三口的生活顿时没了依靠,阎婆惜的老爹因病去世,娘儿俩却连安葬费都拿不出来,宋江心善出钱为他们安葬,后来阎婆看宋江是个靠山,便托人把他女儿许给宋江为外室。

没成想,阎婆惜是个水性杨花的人,竟然和宋江的同僚通奸,给宋江戴了帽子,还经常辱骂宋江,如此便罢了,当她发现晁盖写给宋江的信后,不但逼着宋江把家中财产全部送于她,还逼着宋江当面把她自己送给奸夫张文远,宋江答应下来之后,她竟然把这个曾经恩人往死路上逼,硬要和宋江公堂上见,宋江无奈,怒而杀人,如此狼心狗肺,蛇蝎心毒的女人,天下也是少见。

至于张文远这个勾引义嫂的二五仔,到了哪都是让人憎恶的无头鬼。

花荣对身后的张虎道:“回去告诉朱贵,张文远沉塘,那个婊子既然喜欢男人,就把她送去蓬莱岛墨鲛首领那里,让她以后天天都在男人堆里活着。”

身后的张虎点了点头,花荣抬头看着家家闭门,户户关窗的静寂街道,心中忽然涌起后世过年时街道上人头涌涌的画面,心中升起一股极度不舒服的感觉,吐了口气说道:“走了,咱们回家。”

一百八十二章 月儿来信

花荣换完衣服便来到书房,想找些书看看,书房中摆放的书虽然不少,但都是街面上能买到的大众货色,多是些诗词歌赋、杂记野史之类的书,军事、政治、科学类的很少。

北宋时活字印刷术已经发明出来,但是这个印刷界革命性技术,并未被当时的人们所重视,仅有少数人在使用这种新型的印刷技术,若不是沈括的《梦溪笔记》上记载了发明者毕昇和这项技术有记载,恐怕这项伟大的发明,会和很多超前的发明一样,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雕版印刷术耗费较大,加上别有用心之人有意封锁,军事类、科技类的巨作只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对于核心技术的保密,从古至今做的都很好),想要弄到这些东西,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作为山贼头头,花荣就是想要弄些好书,也摸不着门道。

崔花落带着人给书房中端来一个炭火盆,为他取暖,并亲自给他递上了一封书信。

花荣好奇地接过书信,发现信封很厚,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任何东西,信封的表面也没有写任何字迹,忙问是谁送的信。

崔花落告诉他,这是青州知府慕容彦达送来的。

听说慕容彦达竟然给自己送信,花荣很是诧异,连忙撕开火漆,抽出信纸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幽香扑鼻而来。

花荣心中一动,快速把信纸抽出展开,眼光落在信尾署名上时,花荣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赵月儿给他写的信。

闻着信纸上那熟悉幽香,花荣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撑平,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阅读,纸上娟秀的字体仿佛活了过来,在他面前形成了一副佳人挽袖提笔的画面,看到月儿的瞬间,花荣的脸上不由自主挂满了笑容。

信中写了对离别时未能和花荣告别的遗憾,以及福儿最近的生活,问候花荣安好,虽然纸上一字未提佳人自己,但是花荣却从信中读出了浓郁的爱意……

书桌侧面的崔花落不知道是谁给花荣写的信,但是闻到若有若无的那缕缕幽香之时,她便猜到这封信一定是一个女人写给花荣。

花荣脸上那种忘我的陶醉,以及看信时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的模样,像是一把尖刀扎进了崔花落的心中。

心痛的同时,一股浓郁的悲伤,瞬间占据她的内心,自己天天在他身边,从未见他露出过这般神情,对方只是一封信。

崔花落双眼一红,颤抖着双手为花荣添上热茶,失魂落魄地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心不在焉的她忘记了门口的门槛,脚下一绊,丢魂落魄的崔花落惊呼着,一下摔了出去,较弱的身体重重摔击在门前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手中茶壶随之在前方“啪~”一声摔的稀碎。

花荣被门前的摔击声惊醒过来,看到崔花落摔在门前,急忙放下书信跑了过去,弯腰去扶翻身坐起的崔花落。

当崔花落想要站起来之时,腿上一阵强烈的痛楚传来,崔花落禁不住大声痛呼出来。

天寒地冻,人的肢体比较僵硬,加上衣物的阻碍,身体会更加笨拙,崔花落不及防下,双膝狠狠地和硬石板相撞,那种剧痛,使坚强的崔花落眼泪滚滚而落。

看到崔花落坐在那贝齿紧咬,苍白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俏脸滑落,花荣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像哄小孩儿一般,怜惜地用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珠。

花荣那双温暖的大手伏在崔花落脸上的瞬间,崔花落轻轻一颤,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霞,疼痛好似瞬间消散,感觉只要有眼前这个人在,整个世界都是光明的……

“以后这些粗活儿找个丫头干就行了,我有事情让你做,你别来我这里做了,这两天你收拾收拾,回清风寨吧……”

听到花荣的话,崔花落如遭雷击,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花荣,花荣这是嫌弃她了吗?要赶她走?

她感觉整个世界瞬间崩溃,花荣后面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清,脑海中只是反复响起花荣那句话:你别干了,你收拾收拾,回清风寨吧……

她一个女孩儿,为了跟在花荣身边,不顾旁人的风言风语,不管别人异样的眼光,她都紧紧跟随在花荣身后,不离不弃。

哪怕花荣要造反,她都没有一丝的退缩,毫不犹豫地选择跟随花荣,一起走上这条不归路。

为此,她不惜跟自己的父母决裂,不惜跟亲朋断来往,不惜跟好友诀别,跟随着花荣,就是她生活的全部,为此不惜和全世界为敌……

只要花荣需要,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坚决维护花荣的每一个决定,当花荣伤心烦恼时,她比花荣都着急,当花荣每次战斗受伤时,她不知暗里落了多少的泪水,为了花荣,她抛弃了一切,她不为别的,就是想要跟在花荣身边,只要每天能看到他,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今天她听到了什么……

她感觉自己在这一刻,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她内心中脆弱的世界崩溃了,心中隐藏的无助、委屈、恐慌、迷茫……在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决堤,蹲在地上大声恸哭起来……

花荣被恸哭的小姑娘吓得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哄着崔花落,可是无论他怎么哄,崔花落已经听不进去。

前院的张虎听到动静,带着几名亲卫闯进后院,府里的下人也随之赶了出来。

当看到花荣一脸尴尬地蹲在崔花落身前,崔花落却是抱着腿恸哭不已,脸上瞬间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张虎转身往回走去,临走还踹了几脚没反应过来的亲卫。

花荣蹲在恸哭的崔花落身前,周围一道道意味深长的火辣眼神,让他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住在旁边的花小妹,噔噔蹬地跑了过来,一双大眼睛怒瞪着欺负她闺蜜的花荣。

花荣刚要开口解释,身旁一只玉手一把抓在花荣肩上,不等花荣反应,一股大力把蹲在地上的花荣拽飞出去,措不及防下,腰、背、臀重重地撞在身后的硬木门槛上。

一个厌恶地脆声响起:“无耻的淫贼,青天白日,你就敢调戏良家妇女,亏你还是梁山之主?也不知道害臊,真让人不齿。”

花荣背着手扶着疼痛的腰背,郁闷地看着大义凛然的扈三娘,张口想骂她两句,但是崔花落的恸哭声,又让他感觉自己理亏,最终也没敢还口!

那边崔花落看到花小妹,终于找到了靠山,紧紧抱住抱住蹲下来小妹,哭着大喊道:“小妹,你哥哥嫌我笨,不要我了,他要赶我回清风寨,我,我不想活了~哇……”

花荣扶着腰从地上站了起来,听了崔花落的话,一头的黑线,奇怪的问道:“花落,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你刚刚说的,你说~不~不让我来你这里了,还让我收拾东西回清风寨,你还不承认~”

花荣一听,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无妄之灾啊,“你呀你,感情我说了半天,你只听半句话,亏人还称你女丞相呢,

好了好了,都是误会,这么漂亮又聪慧的长史,我求神拜佛都求不来,我哪里会把你往外推?小妹快把花落扶进来,外面冷,别冻坏了咱们的崔长史。”

崔花落一听顿时止住了哭声,梨花带雨的脸上顿时破涕为笑,面红耳赤地被小妹和扈三娘架起来,往屋内走去。

崔花落被两女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上,花荣指着扈三娘道:“那个谁,你,去把张郎中请来。”

扈三娘头也不抬地道:“不认路,你自己去。”

“嘿,你别忘了,你可是俘虏,你……”花荣脸色一沉,就要借机教训一顿这个刚刚又借机用力踩了自己脚指头的小丫头一顿。

结果,旁边的花小妹不耐烦地大声喊道:“李婶儿,你去把张郎中叫来。”听到外面李婶的应声,转过身来看着花荣道:“三娘以后就是我们摧锋营的副营长了,以后别俘虏俘虏的叫多难听啊?”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花荣一脸的愕然。

花小妹一听顿时起了一肚子火儿:“你还好意思提,我们摧锋女营都被你抛到脑门儿后去了吧,每次战斗,我们都是替你们背伤员,救伤员,说好的小木兰呢?说好的巾帼英雄呢?你个骗子……”

花荣听得一阵尴尬,自己不也是为了这帮小姑娘着想吗,战场多么危险的地方啊……

花小妹看花荣不回答,翻了翻白眼说道:“以后我们摧锋女营的任命我说了算,扈三娘就是我任命的副营长,你有意见吗?

当初你暗箭伤人,人家都没有说什么,人家没给你好脸色也是应该的,你个大男人就知道欺负女孩子,臊不臊得慌?”

被这个小丫头一顿抢白,花荣心中无数野马飞过,这都什么歪理邪说?恼羞成怒地吓唬她道:“小丫头片子,翅膀硬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揍你。”

看到两人同时投来鄙视的眼神,花荣顿时泄气了,和这小丫头片子讲不出什么道理来,懒得理她们了,先把贴心小蜜拉拢了再说吧。

“花落,咱们梁山的状况你也看到了,都是一群脑子里面长肌肉的卤汉,打起来一个顶一群,但是要说从政经商,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们的特产马上就会生产出来,若是没有懂行的人来打理,咱们会被那些黑心的商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而你,就是咱们势力当中头脑最精明的,对商业之事也是熟门熟路。所以,我想让你全权接手商业这一块儿。

至于让你回清风寨,这不是过年了吗,你也跟着我出来这么久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也知道你想念家人,我想给你放几天假,让你回去和家人一起过个团圆年,免得他们太过担心你。”

“呀,崔姐姐,哥哥这是要把钱袋子放你手里了,你是不是要做嫂嫂了?”

“崔姐姐,这人生大事你可不能随便答应,有些人哪,心里阴暗着呢,老是喜欢暗箭伤人,将来要是……”

听着两个小丫头毫无顾忌的奚落话语,花荣差点儿吐血,不等崔花落答应,转身就跑,再也不想跟着两个怨气深重的臭丫头在一块儿……

一百八十三章 过年

梁山的春节在一众首领的安排下,过得很是热闹,山寨上有家庭的,每家每户都领到了足够过年几天吃的肉食以及蔬菜,家属在山下的的也提前把应分的酒肉布匹折成钱,连同平常的奖赏,统一送去山下,让山下的家属过个好年。

过年这几天,士兵除了值班巡逻的照常外,其余战兵停止了一切训练和劳作,可以在军营内从早到晚闷头睡大觉,

闲得无聊的,在各个小头领的带领下,带队到金沙滩上,按照花荣新订的蹴鞠规则,练习花荣改名为足球的抢球运动。

懒人就直接在金沙滩或者军营中去晒肚皮,除了这两处地方,山寨其余地方是不允许他们去闲逛的,否则这群精力过盛的汉子,不定惹出什么祸端来。

至于以前兵营当中闲着无聊就聚众赌博的习性,被花荣直接列入军律,并亲自下手抓赌,凡是参与赌博者,无论身居何职,丝毫不讲情面,直接拿下当中行刑。

为此,阮小五这个赌鬼没少被打,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赌鬼们挨了打后,不允许请假,不允许歇操,必须带伤参加第二天的操练,在严酷的军律下,军中赌博的习性迅速收敛,现在已经没有人敢顶风作案。

俘虏营的俘虏们也沾了春节光,和梁山的战兵们享受到了同等待遇,本以为来到梁山当俘虏,肯定是像是来到地狱一般,被梁山的山贼动辄打骂砍杀,更恐怖的会被杀了吃肉,吃饱饭他们想都没有想过,

结果没想到,来到这里除了整理驻地营帐外,根本没有什么劳力做,而且并没有发生那种被梁山的人随意大骂的情形发生,重要的是,营内大鱼大肉、米饭馒头管饱,只要不怕趁着,随便吃,吃完之后什么都不用干,可以无忧无虑晒肚皮、睡大觉,这种做梦才会出现的神仙生活,竟然在山贼窝内,以俘虏的身份实现了,让一众俘虏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听到守营的梁山兵和老俘虏讲,若是被挑中进了梁山的战兵营,这样的神仙日子除了逢年过节外,平时也时常会有,而且平时的伙食也经常会有肉,那伙食让这些过了一辈子苦日子,连肚子都吃不饱的苦哈哈们听得心痒难骚,很多俘虏都在考虑是不是直接加入梁山好了,可是想到山下一众牵挂,却是下不去决心,但是很多人对于未来的日子不再充满恐惧,梁山让他们干活受累。他们怕吗?他们从小就对累这个词很模糊……

过年时,梁山泊周边的一些富户、财主,纷纷遣人带着礼物前来梁山拜山,财主们送的各种礼物,花荣全部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并且对他们派来的人发出警告,若是谁还敢继续为恶乡里,鱼肉百姓,就等着梁山的队伍上门吧。

至于以前作过恶的,趁梁山未对他们发出惩戒,立马找到苦主,取得苦主的谅解,否则梁山早晚会去拜访,若是有人敢于趁机加害苦主的,一经查实,梁山立即发兵,抄家灭族。

除了这些财主,还有三个同道一同来拜山,三家山寨分部在京西西路的几个险要山头,每家都有三五百的喽啰,三家寨主委婉地表示,愿意拜在梁山旗下,尊梁山为盟主。

花荣听后,同样委婉的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三个山寨并不是要完全并入梁山,而是按照绿林中的老规矩,尊梁山为盟主,接受梁山的指挥,又独立于梁山之外。

三个山寨离得梁山都不近,便是有了什么事梁山也无力救援,若是出了什么事,对梁山的名声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最重要的一点是,三个山寨里面连个玄级的高手都没有,花荣实在看不上这样的盟友。

若是他们愿意并入他的势力,他但是举双手欢迎,但想扯梁山的虎皮做大旗,还是算了。

梁山的实力经过爆发式的增长,无论人才储备,还是后勤物资,都有点儿跟不上发展的势头,梁山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发展环境,把前段时间抢来的物资、俘虏转化为真真切切的实力。

梁山光是未完全消化的俘虏已经达到九千之众,是梁山的总人数的一半,若不是有一众强悍的头领威慑,恐怕早就出乱子了,但是光靠威压不是长久之计,梁山现在就像是吞下一头大象的蟒蛇,若是不尽快把肚中的大象转化成他本身的养分,一但遇到强大的外敌,肚中的大象就会转化为一颗定时炸弹。

就像很多野心大想要急速膨胀的势力一般,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只要能够壮大他们的势力,他们都是来者不拒,虽然看似体积庞大无比,但是内部的倾轧,已经让他们的势力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弱点,对手只要抓住他的弱点,能够轻而易举把他一击致命。

花荣可不想走前世方腊、王庆、田虎、宋江的老路,他要把自己的根基一步一步打劳,不会无底线地进行扩张势力,梁山只要把这批俘虏完整地消化掉,把他们转化为梁山的拥趸,他以后势力再次膨胀发展时,便会少很多阻碍。

至于招募民众去蓬莱开荒的事情,绝对不能停,那些心甘情愿跟随他的民众,和这些俘虏不同,只要花荣能够保证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朴实的他们很轻易就会跟花荣一条心。

虽然拒绝了三个同道的提议,但是花荣提出,可以无偿为这些同道,提供一些山寨急需的物资,包括粮食、食盐、酒……等等生活物资,以及有限的武器,以后要是想获得更多的物资,就必须要拿钱、粮来换。

这个提议倒是令三个山寨喜出望外,他们的势力弱小,不像梁山一样,敢于强攻那些财主、豪强的堡庄,他们多是劫掠一些过路的商人、路人,那些商人、路人能有几个钱?很多时候他们手下的喽啰连肚子都填不饱。

而且他们就算有钱,也没几个人愿意跟他们做买卖,梁山愿意白送些物资给他们,他们是千恩万谢……

热闹、快乐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就过了初七,梁山的一切开始再次走上了正轨。

蒙蒙亮的清晨,空气湿冷,四周水泊岸边都结了厚厚的冰层,很多人还躺在被窝里面舍不得出来,在梁山头领所居住的院落前方,演武场上几个头领正围在四周,目光被场中央两个骑马奔斗的身影所吸引,一个个都屏息静气,全神贯注地观看两道身影的激斗。

一声声厉喝,从场中响起,两人双马皆是口喷白雾,在宽大的演武场上激烈地奔斗角逐。

“太慢了,用槊讲究槊出无悔。”

“槊和枪~不同。”

若是没有砸中敌人的要害也没关系,槊长而锋锐,

只要刺中敌人的身体,哪怕对方不死,也会重创,

所以,不必非要强求没击必杀。

冲阵之中,只要把对方击落下马,你就赢了……”

林冲的声音断断续续在上空回荡,一边和花荣激斗,一边教花荣新武器的使用之法。

花荣手中所持的新武器,并不是他那把寒星烂银枪,而是一把丈余长,外相狰狞可怖的杀戳利器——马槊。

花荣手中这把马槊,是扈成送来的礼物,这件马槊是扈家祖传的宝物。

最前端带着破甲棱的八面槊锋,锋长有五、六十公分,槊锋通体暗淡,并不像别的利器那样亮的反光,但是看到它的人,会打心底涌出一股寒意。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因为,它,就是为了杀戳而诞生,身上凝聚着一众杀戳的意志,他不仅是一种武器,还是一件艺术品,历史上无数的人为它而着迷。

若说丈八矛是枪中贵族,马槊就是贵族中的贵族。

为了适应复杂的战场需求,槊杆并不是像矛和枪一样用整根木材所制,而是选择拓木等上等的韧木,剥成粗细均匀的蔑条,经过反复浸泡处理后,再把这些细小的篾条粘和起来,最后用独特的工艺,把这些篾条做成坚韧的槊杆,完成的槊杆用刀砍去不断不裂,砍击时发出金属响声才算合格……

汉末之后,随着双边马镫的普及,骑兵的发展到了最为鼎盛的时期,层出不穷的骑兵的装甲,开始变得越来越厚,普通的刀枪在厚甲面前,显得越来越无力,马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研制出来,专门为了克制重甲而诞生的杀戳利器,无论人身上穿了多么厚的重甲,在携带着战马冲锋之力的马槊面前,都只是一个笑话。

马槊不但是杀戳利器,更是身份的象征,很多贵族都把它放到收藏品中收藏,大家耳熟能详的尉迟恭、秦琼、程知节,猛将李存孝,在历史上都是舞槊的好手(不是演义)。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宋朝时失去了战马产地,使得中原缺乏强大骑兵,加上宋朝以文制武,使得造价昂贵的马槊被宋朝文官所唾弃,马槊这种杀器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当中,现在军中所使用的各种槊,被称为杂槊,徒有槊名,并不是真正的槊,只是槊这个名字听上去比较高大上,所以把人们纷纷为自己的武器起名叫做xx槊。

便是以制作枪、矛杆为生的扈家,也仅有这一把马槊作为镇家宝,为了自家妹妹和扈太公恶安危,扈成忍痛把这件传家宝挖了出来,送给花荣做礼物。

花荣自从得到这把马槊之后,便爱不释手,央求着师兄林冲教他马槊的使用之法,林冲每天早晨都会带着花荣在训练场上教他练习用槊之法。

林冲感觉今天的练习时间差不多了,便停止了练习。

两人下马接过亲兵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脸,林冲对花荣道:“寨主,我要告假几天,想去一趟潼关。”

对于林冲提出的告假,花荣有点儿诧异,也没听说林冲在陕西还有故人啊,疑惑地问道:“师兄去潼关是要去探亲还是访友?”

林冲神色变得有点暗淡,叹了口气低声道:“过些日子就是周师弟的忌辰,我想去一趟,顺便看望看望师父他老人家。”

花荣楞了一下,这才想起周侗老头儿是陕西潼关人,但是周师弟他却不知道是谁,林冲猜出来了花荣的疑问,接着道:“周师弟是师傅的独子,在西军抗击敌军时为奸人所害,师傅每年都要回去扫墓。”

花荣听后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悲伤,天下之大悲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和你一起去,好久没见老头儿了,挺想念他的,顺便去拜祭一下周师兄。

王教头也在华州一直未有信息传来,我们顺路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林冲略一犹豫,便点了点头。

说走就走,两人把裴宣、鲁智深两人喊到一起,耳提面命一番后,两人稍作打扮,便准备出发,同时去的还有“锦豹子”杨林这个老江湖,以及二十名亲卫。

拿到“玉臂匠”金大坚开的假官引之后,一群人扮作去陕西作公的禁军,大摇大摆地往潼关方向赶去。

花荣一行下梁山不久,一个脸色苍白的亲卫走出来,向花荣、林冲两人告辞,离开了队伍,那是被朱贵的谛听营“捡”回来的“铁棒”栾廷玉。

栾廷玉被捡回来之后,一直在梁山养伤,花荣试着招降他,栾廷玉都是漠然以对,花荣思虑了几天,最终还是决定放了这个坚硬如铁的汉子,或许熬他三五年能改变他的想法,但是花荣并没那样做,那样做会毁了这个硬汉。

一百八十四章 周府被拒

潼关属于永兴路管辖,从梁山出发,需要穿过河北路和河东路两路才能抵达。

通往西北的官道,是为了方便各路商人代替朝廷,往西北为几十万西军运送粮食等战略物资。

为了保证官道的安全,官道之上朝廷花费巨资建设着许多驿站,一是方便来往的官员、商旅歇脚,二则承载着护路的责任,一但官道有匪徒出现,需要立刻报道官府,由官府派大军进行剿灭,否则这条通往西北的生命线要是受到威胁,几十万西军无粮可食,闹出事情可不是说笑的。

花荣等人乔装打扮后,也不怕身份被拆穿,一行二十余人拿着假官引,大摇大摆走在官道上奔驰。

他们不是不想走下面的小道,主要是小道不安全,京东河北两路还行,河东、永兴两路上可不怎么太平,远离州府的山林中之中藏着大大小小的山贼路霸,他们一行人无论身上的铠甲和马匹都是价值不菲,难保不会有同道起了贪欲想要吞下他们,加上下方的路况不熟,几人便硬着头皮走官道。

紧赶慢赶,一行人终于提前两天感到了潼关。

史进落草的小华山与潼关同属于华州管辖,到了岔道口,花荣和杨林约定了会面地点,便让杨林带着十余名亲卫去小华山附近探听王进的消息。

花荣和林冲两人则带着剩余的亲随,去往周侗府上,拜望周侗。

离周侗所居住的村庄不远处有一家脚店,花荣便令张虎带着亲卫,在这里开房住宿等待他们的消息。

周侗的府邸,坐落于一座不高的小山坡之下,府邸面积并不大,丈余高的青砖围墙上。一些砖块儿表皮已经粉碎脱落,显然时间很长了,倒是朱漆大门依然鲜艳,显然刷过油漆不久。

站在紧闭的大门前,里面隐约传来轻语声,林冲用力拍了拍门上的铜环。

片刻,朱红大门开启,一个身穿仆人装束,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林冲看到来人,恭敬地俯身拜道:“忠伯,近来安好?”

忠伯是周家的仆人,从小跟着周侗,平时周侗不在家,都是忠伯帮着看家护院,对于周侗的几个徒弟,他都非常熟悉,可是看到满脸络腮胡的林冲,还是愣了愣。

林冲一挥手把脸上的络腮胡扯掉,露出了本来面目,忠伯脸上瞬间挂上浓郁的喜悦,迈过门槛,疾步走上前抓住林冲的的手,激动地道:“二郎,你可回来了,老爷和大郎都已经回来几日了,快快跟我进屋歇息歇息。”

林冲拉住忠伯,指了指花荣,笑着道:“福伯,这位是花荣师弟,我今天特意带他过来拜见师父。”

忠伯看到同样卸掉满脸胡须的花荣,身子轻微一震,眼中闪过惊异的神采,随即脸上挂满了慈善的笑意说道:“我知道是谁了,前几年总是听老爷提起,他在开封遇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小友,用心教过他一些箭术。

我想老爷说的就是你了,老爷以前经常夸你,说他的箭术终于有了传人,要是老爷知道你来,肯定高兴坏了,快点儿跟我进来。”说完向院内一个年轻的仆人吩咐道:“阿东,你去把马牵到后院去。”

忠伯身后跟着那个叫阿东仆从,急忙上前接过花荣的马疆。

忠叔已经迫不及待地向着里面的周侗去报喜,边走边向屋内大喊到:“老爷,老爷,二郎来了~”

林冲两人提着礼物刚踏过门槛,一声暴怒的大喝声突然从屋内炸起:“滚出去~”

却见须发皆白的周侗大步从正堂走了出来,怒气勃发地指着林冲两人,毫不客气地大声骂道:“我周家不是藏污纳垢之所,容不得你等孤恩负德之辈。

我周侗一生赤胆,没有你们这样忤逆反贼的徒弟,从今天起,我周侗和你们恩断义绝,两不相干,若是往后你们再敢上门,当心我周侗枪下无情。”

听着周侗毫不客气的怒骂,林冲和花荣顿时手足无措,他们来时已经料到周侗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们,可是到了当真的在身上发生了,依然感觉惶惶无措,不知如何辩解。

周侗身后的卢俊义低声道:“师父,林师弟和花师弟不远千里跑来,也是一片……”

话未说完,一股冰冷的杀机好似一道利箭一般,瞬间穿透他的心神,卢俊义未说出口的话语全都咽了回去,周侗面无表情地说道:“卢俊义,若是你觉得老夫薄情,你可以和他们一起滚~”

话语好似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但是卢俊义却感觉一道带着冰渣的寒流传来,人高马大的卢俊义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弯着腰连道不敢,低头退后,再不敢丝毫言语。

看到林冲两人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前,周侗冷冷地道:“阿忠,把这些不速之客乱棍赶出去,别让他们脏了我的院子。”说完,转身向屋内走去。

看着周侗远去的身影,两人心中生出无尽的悲哀,,这个老人把他一声都用在报效朝廷上,哪怕朝廷一次又一次的辜负他,最终把他唯一的儿子都夺了去,但是这个老头依然坚守着自己可怜的底线,始终坚守初心。

他如此,他同样要求自己的弟子也要如此,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他们也想过放下一切,平平淡淡地生活,但是那也只能想想而已,被人逼着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想要回头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他们不想像狗一样的活着,不想自己的妻女被人随意糟践,他们要凭着自己的一身武艺,闯出一片属于他们的天地,或许前面是绝路,但是无悔。

忠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那个背影却又不敢开口,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林冲两人道:“两位小郎君,老爷的脾气你们也清楚,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卢俊义带着燕青走了上来,同样劝道:“两位师弟,你们先回去吧,师父正在气头上,留在这里途惹老人家生气。”

林冲和花荣同时跪了下来,对着老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不舍地向门外走去。

卢俊义吩咐身后的燕青代自己送两人离去,把两人送到脚店后,燕青和花荣两人聊了一些对方的近况后,便告辞回去。

一百八十五章 王进遭困

夜深之时,负责打探消息的“锦豹子”杨林,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告诉花荣一个坏消息,王进确实到了小华山,并且去华州大闹了一番,现在被华州的两千禁军团团围困在在少华山上,接近不得。

花荣两人急忙问起缘由,原来“九纹龙”史进偷偷下山,去城中找相好的,结果被人出卖,关进了华州的大牢之中。

来此寻徒的王进得到消息后,便急忙带少华山众匪,想要去华州劫营救史进,结果城中的官军发觉他们,被华州的官军杀得大败而回,最终被两千官兵围困在少华山,脱身不得。

花荣和林冲听得王进竟然被人所败,心中俱是吃惊不已,王进是谁?梁山第一高手,便是整个大宋能够击败王进的都是屈指可数,一个小小的华州城,竟然有人能击退他,实在让两人诧异不已。

连忙问起华州统兵将领是谁,杨林告诉了花荣一个陌生的名字,在花荣思考时,杨林又告诉花荣,他在路上打听到,华州城有一个万人敌的猛将,叫做王禀。

听到这个名字林冲脸上一阵迷茫,并未听说禁军中有这么一号猛人,但是花荣却是浑身一震,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王禀,这个名字跟岳飞等耳熟能详的名将比起来。或许显得默默无名,但他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名将。

在金国第一次全面伐宋之时,童贯弃成逃走,任都统制的王禀和知府张孝纯带着三千胜捷军,带领着城中不足两万的居民,共同守卫太原新城,城中居民凡十五岁以上无分男女,全部参战。

当时的金国西路主力军由完颜阿骨打的长子完颜宗翰带领,被称为金国战神的完颜娄室为先锋,加上战功赫赫的名将完颜银术可,西路军比之完颜宗望所统领的东路军将领阵营更加豪华。

完颜娄室带领的先锋军攻如宋境,由西军镇守的朔、武、代、忻等州毫无抵抗之力,军到城破,但是当他们攻势抵达太原城时,却如撞击到岩石之上,头破血流,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也没能攻下太原城,最终使得西路主力军未能在原定时间与东路军汇合,致使势单力薄的东路军最终与宋朝议和。

议和后,太原城被割让给了金国,但是王禀带着城中军民,却是宁死不降金国,一直坚守到金国主力二次攻宋,被围困两百多天的太原,早已粮尽箭绝,在王禀带领下,城中军民将弓上的牛筋,盔甲上的牛皮,马鞍上的皮革……只要能吃的,全部用大锅炖煮用来充饥,城中所有树上的绿叶,粮库中的糠皮全部被吃光,连树皮、草茭都作为口粮。

但是太原城中的军民最终没有等到朝廷援军的到来,王禀利用智谋一次次挫败了金军的攻城,但是太原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城中军民死了十之八九,再也无力支撑的太原城破,身中数十枪的王禀,投汾河自尽……

拔除了太原的西路金军,长驱直入,与东路军在宋都开封城下汇合,两军联合攻破了宋朝都城,是为靖康之耻。

凭借两万余军民,抵挡金国主力军二百五十余天,而城高防厚的开封城,拥有军民百万,在金军的攻击下却是不堪一击……

王禀用实际行动,给了不可一世的金国当头一棒,中华民族从来不缺乏血性男儿,国家危难之时,只要有人振臂高呼,便会有无数中华儿女愿意挺身而出,为了保卫家园,为了保卫祖国,流尽最后的一滴血,哪怕是在士卒地位如脚底泥的宋朝。

人说北宋缺将,但是无数的无名之将却告诉我们,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从来就没有缺乏名将、猛将这一说,北宋的名将更是层出不穷,折家将纵横边疆几百年,从来不知什么是畏惧,种家将,呼家将,杨家将……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将门世家,给那些天天说北宋缺将的人,一记记响亮的耳光。

北宋从不缺名将,但是北宋却缺少能展现自己的舞台,以防火防盗防武人为家训的赵家朝廷中,谁的战绩显赫,谁就必须死,黄袍加身就是赵家的死穴……

听到王禀的名字,花荣一时沉默下来,脑中浮想联翩。

北宋的禁军主力分为三部分——河北禁军、西北禁军以及中央禁军,至于南方各路,所有的禁军加在一起,其数量也不及以上三部分中地任何一部。西北禁军因驻扎民风彪悍陕西地域,又长期对辽、夏战争,战斗力是大宋所有军队中最强悍的,而华州所在永兴路,正是西北禁军的驻扎地之一。

有王禀这样的名将,带领着北宋最精锐的西军,强强联合的这些人,会像游戏中加了增幅光环一般的军队一般,战斗力成倍增长,王进和朱武败在他们手中,一点不亏。

虽然对于王禀极为佩服,不想与其为敌,但是王进是自己好兄弟,决不能有事。

自己和林冲虽然武艺高超,但是王禀不是程子明那等莽夫,想要像上次那样混进去从内部瓦解他们,几乎没有可能,而且现在没有官兵和王进等人的具体信息,也不好下决策。

杨林已经派人去城中打探消息,具体的信息明日早上城门开启之后才能见分晓。

几人正在伤脑之时,门外张虎来报,燕青求见。

花荣疑惑燕青为什么会这个时间来访,但是依然热情地把燕青让进屋来。

花荣发现燕青身后还带着一个俊俏的后生,那人身上穿着一身厚实的书生装,外面套着一个无袖马甲,一张俊俏的脸上,总是带着令人炫目的笑容,一双宝石一般的眼睛中不时闪过一道精光,跟迷倒万千少女的燕青站在一起,竟是毫不逊色半分。

看到花荣注视着他身后的人,燕青轻轻一笑,连忙介绍道:“哥哥,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姓许,双名贯中,他可是我们大名府一等一的高人,兵法、武艺、谋略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无所不晓,最难得的是深晓天下地理,人们都称他为活地图。介绍完,燕青又急忙向许贯中介绍屋内的花荣、林冲、杨林三人。”

几个人都相互敬礼,互道久仰,花荣邀请他们两个在屋内坐下。

燕青知道花荣的脾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前些时日我和主人去城中买写家用,看到官军乱糟糟在和进城的山贼厮杀,远远看见一个背影好似王教头,小人为此特意在城中细细打听了一番,才确认那日所见果真是王教头。

可惜那时王教头已经被官军所困,我和主人势单力薄,无能为力,亏得花荣哥哥来此,小弟想哥哥定是在为此事担心,白天不方便讲,小弟特意带着贯中夜晚来访,看看口有相帮之处。”

花荣感激地对燕青一抱拳,说出自己等人人生地不熟,苦无情报,无从下手。

燕青听后一笑道:“我来把探的情报说与哥哥听,本次王教头去城中劫人,本是挺顺利的,但是手下的喽啰却被巡城的马军军使王禀查知,严刑拷打之下,把王教头等人给卖了,结果官军便在城中设了圈套,想要一举捉拿少华山等人,亏得王教头机警,提前发现了官军的计策,一路带人从城中闯了出来,最终寡不敌众,还是被随后赶至的两千官兵困在了少华山之中……”

听完花荣倒是轻吐口气,原来这时的王禀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军军使,并不是主将,这也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了。

一番沉默后,许贯中问道:“寨主可想好破围之策?”

花荣为难地道:“若是我有兵马在,倒是能在华州大闹一番,来个树上开花,引围困的官兵回撤,可是此时我只有二十骑,远远达不到解围的效果。”

许贯自信地笑道:“无兵可用?天下之人皆能为我所用,如何会无兵可用。”

花荣听得许贯中自信满满的话语,眼中闪过一阵迷惑,起身像许贯中一躬道:“在下才疏学浅,让许兄弟见笑了,兄弟莫显花某愚钝,还请指点迷津。”

许贯中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连忙起身还礼,对花荣道:“听闻华山附近最近聚了一群悍匪,在附近的山上建了一座巨魔寨,巨魔寨的首领唤做“裂天巨魔”卞祥,武艺奇高,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下聚集了两千强悍的喽啰,经常劫掠附近州府商旅,官府曾多次发动围剿,均未能成功,花寨主若是能得他的相助,解王教头之围,易如反掌。”

花荣听后眼睛一亮,自己作为江湖中人,竟然把江湖救急这一招给忘了,亏自己还为成了京东西路绿林霸主时洋洋得意,竟然把自己也是江湖中人忘得干干净净。

来之前,他也略微关注过华州这边的绿林势力,卞祥便是他关注的重点之一,主要是因为这个卞祥在原著中可是鼎鼎大名,这家伙曾经一回合秒了有五虎实力的酆泰,虽然很可能存在侥幸之处,但是能够正面强杀五虎实力的猛将,绝对无人能够否认他的强悍性,花荣此次来本来就是想要见一见这个绿林同道,若是有机会能把他招募到梁山,又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强悍人物。

(卞祥、酆泰、山士奇、史进这几个家伙相斗相杀,武力值很难从对手身上判定,被称为武力怪圈)

看到花荣明白了他的计策,许贯中向燕青点了点头,燕青、许贯中便起身向花荣三人告辞。

两人帮了自己如此大忙,还没来得感谢,如何舍得就这样放他们离去,花荣连忙拉住两人,热情地挽留着,非要和两人痛快地喝上几杯表示谢意,旁边的杨林和林冲也急忙上来相劝。

燕青倒是有些心动,但是卢俊义还在周侗家中等候消息,两人不敢在此多留,只好约定改天有空,一定和花荣不醉不归。

一百八十六章巨魔卞祥

西北之地干旱缺水、荒漠广布、风沙较多、可耕种的用地少,加上土地贫瘠,粮食产量极低,百姓能够自给自足已经不错了,可是朝廷为了防备紧邻的辽国和西夏,西北之地放置了几十万的大军,几十万人的吃穿住用,使得本就贫苦的百姓更加雪上加霜,根本无力养活多出来的着几十万大军,

不得已,朝廷只有从遥远内地调动各种生活物资,远行千里送到西北,可是古代的道路差,运输工具完全靠人力推车,运送一次物资光是消耗掉的粮食比送的都多,便是财大气粗的朝廷都顶不住如此消耗。

《宋史》记载了让商人给河北陕西等地边军运送粮食的情形,政府招募商人把粮草等物资输送给驻军,运送军用物资的商人可以凭借驻军收取的收条,到政府去换取等价的盐、茶、香药、酒……等朝廷垄断的专卖物资购买权,商人再以几倍的价格把这些领出来的物资卖到市场上,这样商人能够赚钱,朝廷也能减轻长途运送物资的巨大开销,可谓一举两得。

但是商人是以逐利为原则是商人的原则,在运送的时候总是想要把利润最大化,很多都愿意运送旅途短、重量轻的物资,对于那些利润小危险高的物资,看不上眼,而且没有同意的指挥,各个商人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导致很多物质会延期甚至不足,加上和官府主管相互勾结,前线的驻军经常得不到该配给的物资、

吃不饱肚子的这些勇悍之人,经常去四下劫掠百姓,无钱可发的西军将领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所以西军战斗力是宋朝最强,也是宋朝军纪最差的队伍,征讨方腊时西军将士对自己的百姓发生过屠城事件。

军卒彪悍,官吏贪鄙,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

华州虽然不属西北荒凉之地,但是却属西北禁军管辖,华州紧邻的秦岭就成了很多逃民的首选之地,巨魔寨便是其一。

花荣、林冲、杨林三人天不明就带着礼物,前往巨魔寨。

巨魔寨并未建在华山之上,古人比较迷信风水,五岳被称为神山,不是所有人都敢亵渎这些圣地的。

巨魔寨的首领卞祥,曾经在西军中供过职,长得身材魁梧,武艺高强,但是脾气暴躁,人称“裂天巨魔”,因在营中与人相争时失手打死人,被朝廷通缉,于是逃到秦岭之中,抢了一个小山寨栖身。

后来山寨壮大,卞祥便把山寨从深山之中搬出来,在华州附近的山脉落户,想要靠近这条西北的交通要道,以便劫掠过路的商旅,但是西军出身的他深知那些可以劫那些不可以劫,下手时专挑那些普通商旅劫掠,从不插手西军的军用物资,所以他没有引起西军的大规模围剿,至于州府官军的围剿,他并不放在心上。

花荣来到山下,找到巡山的喽啰报出姓名,递上拜帖,请喽啰上山去为几人通报。

过了一阵,上上浩浩荡荡下来百十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壮汉最是耀眼。

因为他胯下骑了一头身躯庞大的巨兽坐骑,巨兽身上披着一层皮甲,远远的看不清是什么物种。

和这一人一兽比起来,他身后两个骑马的头领,好似骑着宠物马的稚童一般。

“砰~砰~砰……”的沉重踏地声靠近,林冲几人胯下的战马都开始发出恐惧的低声惊鸣,

巨兽在花荣等人身前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几人终于辨识出了那头巨兽的身份,犀牛。

据花荣目测,这头犀牛的体长绝不低于三米,头大如盆,身宽体阔,鼻尖上一根三十公分长短的粗大独角,角上没有丝毫的锋芒显露,但是,它庞大的身躯,粗壮的脖颈,盆大的头颅,却强加给了那根独角能穿破任何铁甲的威力,站在它身前的人,没有人敢怀疑那根独角的锋锐性,雄壮的四肢好似四条铁柱一般,踏在地上稳稳地支撑着它几吨重的身躯。

稳重的脸庞上,一双硕大的牛眼闪烁出不屑的目光,花荣从它的眼中读出了一句牛头酋长的名言:“没有什么能够把俺击退”。

犀牛这种物种虽然因为一身皮,被古人杀的几近灭绝,但是在此时还能时常见到,但是这个卞祥胯下这头比普通犀牛大了一半的巨兽,却是极其罕见,站在它的身前,花荣等人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心中很是担心这头巨兽突然会发疯,对自己发动致命一击。

当花荣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那头巨犀身上时,巨犀背上的卞祥已经走了下来,看到几人震惊的模样,心中得意非凡,大笑道:“千里救林冲,活捉老风流的小李广花荣,某卞祥可是闻名久亦,早便想认识花首领如此英雄人物,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今天终于得偿所愿,在这里碰到花首领,实在痛快。”

花荣这才把注意力移到卞祥身上。

卞祥坐在庞大的巨犀之上时,尚没有太大的感触,当他离开巨犀来到花荣身前时,却有一股沉重的威压迎面扑来,虎背熊腰这个词用在卞祥身上在合适不过,这家伙身高近两米的身高,花荣都要仰视着才能看清他的全貌,当他站在花荣身前,雄阔的身躯把对面的阳光都遮住了,花荣感觉自己好似站在一座铁塔的阴影之下。

花荣心中暗赞不已,无须动手,他的直觉便告诉自己,这个家伙的武艺绝不在自己之下,连忙抱拳行礼道:“裂天巨魔的名头可是天下皆知,花荣也是如雷贯耳,今日有幸见到卞头领,方知何为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卞头领不仅人雄豪,更有着伏虎降龙的本事,花荣真是大开眼界。”

卞祥听花荣如此夸赞,大嘴都笑的裂开了,豪爽地大声笑道:“明知花首领过奖了,可是卞某就是爱听,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赶紧随我上山,咱们兄弟喝个不醉不归,请~”

花荣也是大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带着人往寨里走去。

花荣把林冲和杨林介绍给了卞祥,卞祥同样把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头领介绍给花荣等人,二头领叫做“醉豹”攀玉明,三头领叫做“飞叉”鱼得源,几人都是互道久仰。

花荣和卞祥一边闲聊,一边细细观察着巨魔寨的喽啰,巨魔寨的喽啰身上穿着各种样式的兽皮大衣,这些兽皮大衣显然是不合格的裁缝所加工,只是为了保暖,并不考虑外观,使得他们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杂乱无章,而且走路的时候也是乱哄哄的一片,没有阵法,可是花荣却丝毫不敢小看这些人。

大部分的喽啰身上,都散发出淡淡的煞气,不是他们有意表现出来的,而是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这种煞气便是经过训练的梁上新兵身上都没有,因为这种煞气是厮杀的过了以后慢慢渗透到骨子里的,不是靠着训练场能训练出来的。

而且这些喽啰在走路时,眼睛不经意间向四周扫射时,会像是野兽一般发出警惕的神色,说明他们警惕性很高。

身经百战的悍匪,这是花荣对他们的评价。

花荣不禁感慨,西北地区军队战斗力强,连带着在西军脚下讨生活的山贼土匪,都得与时俱进,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

一百八十七章 解围

当花荣走到巨魔寨的聚义厅前时,发现门侧有一个大铁笼子,里面竟然卧着一头斑斓大虎,那头斑斓大虎听到花荣等人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用充满冰冷杀机的眼神,冷冷盯了花荣等人一眼,便继续低头闭目。

花荣心中却是猛然一震,对着卞祥道:“卞首领懂得驯兽之道?”

卞祥咧嘴一笑道:“我在西军跟一个老人胡乱学的,我试了好多野兽,用处不大,这头猛虎我都训一年多了,还是没驯熟,倒是这头犀牛是个意外之喜,哈哈哈~。”

花荣听了点了点头也没多问,驯兽这种技能用处确实不大,还不如训练飞禽之类的,用途更广一些。

巨魔寨的聚义厅虽然不如梁山的宽敞阔气,但是却是别树一格。

进门首先看到的是正对大门那张铺着白虎皮的交椅,珍贵的白虎皮百年难得一见,放在头把交椅上,确实让人震撼,环顾四周,墙壁上竟然挂满了虎豹等野兽之皮,各种兽猛兽虽然已经没有了生命,但是兽皮上依然留有它们生前淡淡的威势,一股肃杀之气漫布聚义厅。

花荣暗暗咂舌,这巨魔寨没少杀生啊,要是放到后世,保护动物协会的人绝对用吐沫星子淹死他们。

双方一番客气之后,花荣便把王进被困的始末向卞祥和盘托出。

卞祥听后哈哈大笑道:“史当家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和王进教头有联系,以前在西军中,卞某对王进教头也很是佩服,可惜还没来得及向王教头请教,王教头便离开了军中,卞某深以为憾。

没曾想,前些天大闹华州城的竟然是“撼天暴猿”王进教头,即是如此,卞某便不能坐视不理,花当家的有何计策尽管道来。”

……

少华山山脚下,驻扎着一支禁军,官军一路追杀着王进等人追到此地,被山上的王进等人利用山寨的关卡地形打退。

官军眼看无法一鼓作气攻破山寨,便在山脚下扎营,把山上的山匪团团围困,这几天官军的攻寨每天都会进行,山上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山寨前方的山路不宽,官军无法展开阵型,人多势众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每次都被山上的王进等人打退。

但是这几天的成果还是有的,山寨人手不足的劣势已经凸显,今天上午官兵在猛将王禀的带头下,已经多次攻上了山寨的寨墙,虽然很快就被打退,但是相信破寨就在旦夕之间。

当士兵们吃过午饭集结起来,在王禀的鼓励下,准备一举攻破上面的山寨时,营寨上空忽然响起紧急聚将鼓,听到聚将鼓,几个都监和军中的马军军使、步军都头都急忙赶往都监的指挥帐中,准备听后调遣。

当他们进来时,却发现身材微胖的都监周国润正一脸焦急地在帐中走来走去,心中都是一惊,跟在营指挥使后面的王禀,看到在营中主位下首位置坐着,正在静静喝茶的文士,心中却是升起一股不妙,那人他认得,是知州的心腹幕僚。

看到人员到齐,周国润一把抓起桌上一份简报,对着账内之人一扬道:“诸位,知州大人发来急报,巨魔寨的贼子下山劫掠,正在攻打华州州城,知州大人明我们火速赶回,救援华州,几位有何高见。”

下首的四名营指挥使相互转头看看,却都没有发声,后面的军使王禀抱拳道:“都监,华州留有千余兵马,军械齐备,而巨魔寨的贼人只有两千余众,并无攻城利器,州城留守之人完全可以防住。

而少华山被我军连攻数日,贼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旦夕之间便会破寨,贼人显然打的是围魏救赵的主意,都监万不可中了敌人奸计。”

周国润还未说话,坐在椅子上的那名文士,跳了起来指着王禀的鼻子大喝道:“放肆~这里是议事之所,你一个小小的马军军使,哪有你说话的份?几千贼寇攻打华州,州城岌岌可危,你却为了自己的一点小小功劳,而置几万百姓性命于不顾,真是其心当诛。”

王禀眼皮都不抬,对他的呵斥完全视若无睹,继续劝道:“周都监,咱们死了几百兄弟,好不容易才把这群贼寇逼入绝路,若是就此空手而回,恐怕也没法向上面交待,若是都监不放心,可以兵分两路,一路赶回去救援州府,一路加紧攻寨,破寨杀贼也在旦夕之间,一石二鸟岂不正好。”

周都监听得王禀如此一说,顿时犹豫起来,巨魔寨那些贼子他清楚,若说野战确实强悍,可是要说攻城拔寨却是有些力不从心,华州城内他专门留有两营禁军和一营厢军,一时半会儿贼人不可能攻的下来,而且这个山寨马上就要攻破,而且有人认出来了领头的贼子,正是被高太尉通缉的钦犯王进,若是能抓到此人,说不定能凭接着功劳搭上了高太尉的路子,倒是疏通疏通关系,说不定能把他调离这些远恶军州,也去中原或江南弄个肥差,岂不强过这随时会被拉上战场的远恶军州强。

那个感觉到王禀对自己的轻视,不禁勃然大怒,指着王禀骂道:“王禀,你如此阻挠大军回援,到底是何居心?难不成你和那些贼人一伙的,想要助那贼人破了华州城?”

王禀一听顿时勃然大怒,自己一心为了朝廷,可是

转身向着周都监道:“都监可想好了,大军攻打贼寨几天却毫无进展,若是贼人先破了华州城,朝廷问罪下来,知州最多罢职另做他用,可是你们这些领兵就不同了,某些人的脑袋弄不好就要搬家了,倒时便是有天大的功劳,又有何用,该如何选择,都监自己斟酌。”

周都监一听,顿时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心下再无犹豫,立即决定回军,王禀还想再劝,被周都监不耐烦地挥手打发出去。

那个文士看着王禀的背影,对着周都监沉声道:“如此自私自利之人,都监留着何用,何不找个由头,打发去前线,省的哪天为大人捅出个篓子,到时后悔可就晚了。”

“周某也是看这王禀兵略娴熟,武艺高强,是个可造之材,本想留在身边抬举抬举他,可是这人持才傲物,不可雕琢,这两天我便把他打发出去。”

一百八十八章相会王进

花荣、卞祥带着兵马就埋伏在兵营不远处,他们在华州城外做出要强攻华州城的架势,等官兵的信使出城之后,他们就留下一些人马封锁四门,多打旗帜虚张声势,吸引城内官兵的注意力,而他们的主力则是悄悄抽出来,潜行到离少华山脚下兵营的不远处,埋伏起来,静等官军的反应。

若是官军全部撤兵便罢,双方皆大欢喜。

若是官兵不撤,卞祥等人便准备趁着官军攻打山寨强袭兵营,里应外下,一举攻破官军的包围圈。强攻只是下策,华州城的官军虽然不是紧邻辽、夏边境,但是城内的驻军依旧率属西北禁军,作为西北军,他们战力比起内地的禁军要强悍的多,花荣的目的只是救下上面的人马,能不和这些官军硬碰,尽量不硬碰。

毕竟战争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使出的一种暴力手段,这种暴力手段是要有人流血,是会有人牺牲的,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能够动动脑子解决的事情,尽量不让兄弟们拿命上。

少华山的十余丈长短的关卡上,全都被黑色、红色的鲜血染了一边,黑褐色的是时间长已经凝固的血液,那些还泛着红色的,是新铺洒不久的血液,墙脚下,残缺的尸体摞的很厚,虽然冬天天气严寒,但是依旧有股浓郁的腥臭气息令人作呕。但是寨墙上静立的一众人,对于尸山血海的恐怖场景却是置若罔闻,几天来的不停厮杀,袍泽一个个在他们面前离别,他们的心早已经麻木了,剩下的念头就是怎么活下来。

少华山上的人马在华州城救史进时被官军埋伏,一多半的人手都折在了官兵的追杀路上,整个山上的人马只有二百余人,经过几天的激战,还有战斗力已经不足五十,这些喽啰身上的皮甲都是破破烂烂的,基本上每个人身上打着或多或少的绷带,山寨里面的伤员只要能站起来拿得动刀枪,经过简单包扎后,都会再次登上了关卡,和同伴们一起守关,少华山并不像梁山那样有多道关卡守护,这道一丈多高的矮墙,就是山寨中唯一的防护。

他们受伤后,也想下去慢慢舔舐伤口,但是,外面站着一群急着要砍他们脑袋去换喝酒钱的官兵,他们想要活着,就要用手中的刀,把攻山的官军杀怕,杀得心寒,杀得不敢正视他们,他们才能侥幸抱住自己的小命,而且二寨主朱武军师告诉他们,援兵很快就到了,只要他们坚持到援军到来,他们就赢了。

当喽啰们的目光扫过站在城门楼上的那几道身影时,心中便会陡然多出一丝信心,只要几个头领还站着,他们就还有希望。

王进的一身兽皮皮衣已经被凝固的鲜血染成了黑褐色,身上多处被划开的伤口处的纱布也染成了红色,这几天来,他好似变成了一台杀戳机器一般,不知疲惫地在墙头上来回奔波疾走,官军阵营中除了那个王禀,几无一合之将,死在他手中的官军更是不计其数。

王进身后,是一个提着一根雕兽铁棒的青年,他仰着脖子看到山脚下官军营地的人正在拆除外围的寨墙,顿时兴奋起来,指着官军的对王进说道:“师父,官军好像在拔营,是不是要退了,要不要我带人去勘察一番。”

他并不是“九纹龙”史进,那个家伙还在华州大牢里关着,这是当年王进逃亡路上收的另一个徒弟,叫做山士奇,是河东沁州一家富户的子弟,当年王进逃亡时,在路上看到正在耍棍的山士奇棍法娴熟,而且力大无穷,爱才的他便顺口指点了一番,山士奇顿时惊为天人,缠着王进在他家里住了一段时,非要拜王进为师,最终王进教了他一套更适合他的棍法,算是王进的记名弟子。

王进仔细瞧着山脚下乱糟糟的官兵,心中也是犹豫不决,前几天因为他的鲁莽,害的少华山损失惨重,直到现在差点儿灭寨,现在看到官军的不寻常举动,他心中首先想起的是不是官军诱敌之计。

王进左手旁,是一名身形高瘦,身穿道服,背插双刀的中年人,他便是少华山的前当家“神机军师”朱武,为了拉武艺高超的史进入伙,特意退位让贤,当王进这个猛人来到少华山后,他便把山寨中的各项事务交给了王进,当初王进想要进城救人时,他曾经反对过,不想用这种激进的方法,可惜拗不过王进,只能听之任之,当王进被官军识破后,他并没有发出半句怨言,而是尽心尽力为山寨出谋划策,帮助王进一次次击退官军的进攻。

此刻看到官军的营地异状,朱武捋了捋颌下的细长胡须,自信地笑着解释道:“破寨近在眼前,官军加紧攻寨才是正途,此时退却,必是华州城出了大事,看来咱们的援军到了。”

“军师,咱们出去求援的人都被官军所杀,哪里会有援军?”长得身材细长的“白花蛇”杨春疑惑地问道。

朱武笑道:“到底是哪个贵人相助,马上便可见分晓,王教头,吩咐兄弟们清理道路,准备迎接贵人吧。”

王进半信半疑,但经过几天的相处,他深知朱武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智者,每料必中,当初自己若不是心急,恐怕也不会惹出这么大动静,看到朱武信心满满,王进心中也有了底,下令山士奇和另外两名头领“白花蛇”杨春,“跳涧虎”陈达,一同带人去把门洞里面堵门用的石块搬开。

下方的官军队伍刚刚消失不久,一支队伍便从山脚下冲了上来。

门楼上的王进极目远眺,当他看清当先两骑之后,心中顿时充满了兴奋,大声喝道:“快快打开寨门,是花容寨主来救我们了,快~大伙儿跟我去迎接寨主。”

边上的山士奇几人一听,顿时愣住了,只有朱武一人笑而不语。

王进大步冲出寨门,给下马过来的花荣和林冲一人一个熊抱,这两位好兄弟若是在晚些到来,恐怕少华山就守不住了,因自己的鲁莽,害死了这么多的兄弟,他心中已是极度羞愧,若是连山寨都被人攻破了,他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众人。

一番熊抱后,王进急忙问道:“哥哥和林冲兄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先不急着说这个,来,我为你介绍几位豪杰,就是他们死命相助,你们才逃过了一劫。”

花荣拉着王进来到骑着巨大犀牛赶上来的卞祥等人。

看到卞祥这家伙的坐骑,王进也是惊讶不已,在花荣介绍后,连忙向卞祥等人致谢,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卞祥谦虚地连连摆手。

王进又把他身后的朱武、山士奇、杨春、陈达,介绍给一众人相识,众人都兴奋地相互见礼,一番热闹之后,花荣立刻向少华山的一众人提议,带着伤员和财物撤离少华山,向去巨魔寨落脚,毕竟少华山已经被官军打残,若不早早离开,等官军回过神来再次围剿,可就不是说笑的了。

朱武和杨春、陈达三人,都表示愿意跟随王进加入梁山,一切事务都听花荣的吩咐。

于是一众人浩浩荡荡带着伤员和财物来到了巨魔寨,伤员抬下去休息,王进等人换了衣服,便到聚义厅中参加卞祥准备的接风宴。

一众首领举杯交盏,好不热闹。

宴席中,花荣朝着朱武使了个眼色,朱武点了点头,战起身端着酒杯向着巨魔寨的卞祥三人一举:“卞首领,我少华山百十人都是贵寨所救,朱武代表众兄弟敬三位头领一杯,聊表寸心。”

卞祥三人连忙站起,酒杯朝朱武遥遥一举,倒进口中,卞祥哈哈大笑道:“朱头领太客气了,卞某与花头领一见如故,与王教头也曾是同袍,与你少华山更是同为绿林中人,于情于理,我卞祥都该出手相助,此事不值一提。”

“卞头领义薄云天,小可佩服万分,为了感激贵寨援手之恩,我和花荣哥哥已经商议过,愿意把少华山寨中的所有财物都送于贵寨,作为答谢礼,希望卞首领莫要嫌弃礼薄。”

刚刚坐下的卞祥听得朱武如此一说,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僵,随之显出恼怒之色,一拍桌子大声道:“朱头领,莫要小瞧我卞祥,我卞祥虽是一介莽夫,但也知江湖中义字当头,我卞祥出手只为义气相投,若他人相求,便是搬来金山银山,我卞祥也只当做是在放屁,我为兄弟义气,朱头领想要坏了我卞祥的名声不成。”说完,卞祥已是怒气勃发,怒瞪着朱武。

花荣连忙起身,端起酒杯笑道:“卞首领莫要生气,这是我们一众兄弟的心意,要怪就怪我没和卞首领提前通气,这些财物都是区区身外物,和兄弟们的性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是这代表了我们兄弟的一点心意,卞首领救了我的人,我若是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是让天下同道都笑话花某小气,不通人情事故?为了兄弟的脸面着想,这些东西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卞祥买无表情地盯着花荣的眼睛,从花荣的眼中,他感受到了毫无作伪真诚,卞祥这才哈哈大笑道:“行,花首领如此说,我若再拒绝就显得卞某小家子气了,我便收下了,这下咱们兄弟可以痛快喝酒了吧?”

王进却是不忿地道:“卞首领你还好意思说不小气,用这么大的小酒杯请我们喝酒,你是怕我们把你家的酒喝光还是怎地,能不能痛快地换个大碗来?”

“谁耐烦用这么小的酒杯,卞某这不是看花首领和朱头领是个读书人,怕他们嫌弃我这个大老粗吗,特意把这套银杯银盏取出来招待贵客,既然如此,老二,赶紧把这东西撤了,换大碗整,省的咱被人说小家子气。”

“哈哈哈……”

一众首领除了朱武浅尝即止,其余都是酒量惊人之辈,酒到碗干,喝的好不痛快。

看到众人称兄道弟,兴奋异常,花荣忽然道:“卞首领,在下有桩生意想跟你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卞祥一听,放下了酒碗,好奇地看着花荣,等待他的下文。

“敢问卞头领可知永兴路的食盐价格是多少?”

卞祥毫不犹豫地道:“官盐七十文,私盐五十文。”

一百八十九章

不同于中原地区只有那一场晚来的大雪,寒冷的北方,大雪已经断断续续的纷扬了几个月,道路的两旁旷野中。还被未完全化去的积雪覆盖,道路被严寒的天气冻得坚硬如石,不少地方都有平滑的冰层,那是未蒸发完的积水凝聚而成,若是不小心踩上这些冰坑,很容易被滑倒。

在茫茫的官道上,一支五十余名的骑士,正小心翼翼地行驶着,他们全都身穿厚厚兽皮大衣,头上带着皮帽,把整个头颅都裹得严严实实,他们把身子尽量压低,几乎贴近马背,这样能减少奔跑时空气的阻力,而且能减少寒风对他们身体的接触面,使自己能够多保持一点温度。

他们是完颜部落的女真人,统领是完颜部落族长完颜阿骨打的五弟,叫做完颜斜也,这次他们千里迢迢来到高丽,是奉了郎主完颜阿骨打的命令,前来高丽,想要与高丽王朝协商,共同出兵抗击辽国的事情,他们已经越过了高丽边境,并且递交了使节书信。

但是高丽守将明显对这群被讥笑了百余年的女真人看不起,守关的统率别说为他们举行仪式迎接了,便是连面都没有见,胡乱给他们指派了一个文吏,充当接待使者为他们引路去开京城,并声色俱厉地警告他们,在高丽境内要老老实实的,谁若是敢乱跑乱逛,被杀了也只能怨自己倒霉,每人会给他们做主。

那副豪不掩饰的鄙视,好像赶跑一群苍蝇一般,使得同行的完颜族人勃然大怒,亏得统率完颜斜也心思沉稳,若是换做另外几个首领过来,怕是立马便动起手来,他们女真人还真没将这小小的高丽放在眼里,若不是郎主阿骨打特意交待,他们只会带着大军来踏平他们,如何会来首他们的气。

“斜也统领,咱们完颜部落,何必跟这些高丽人联盟,这群废物渣滓,一点用都没有,被辽国打的哭爹喊娘,而且以前还抢咱们女真的地盘,那时可没少杀我们女真人。”说话的是是此次使者团的护卫统领,叫做完颜图里,他是完颜阿骨打的护卫副统领,跟随着阿骨打南征北战,武艺高超,这次被派来专程护卫完颜斜也。

完颜斜也听了完颜图里的话,抬眼冷冷地盯了最前方行路的那个高丽向导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用女真语低声道:“别忘了出发时郎主怎么交待我们的,现在我们在别人地盘,让兄弟们说话做事都小心一点,我们的命不值钱,但是郎主交待我们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完成。”说完冷冷地盯着完颜图里道:“你去告诉二郎们,让他们都记住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若是谁管不住自己,趁现在赶紧滚回去,若是后面谁敢坏了郎主交待的大事,我就把他和他的家人都剁碎了喂狗。”

完颜图里感觉到完颜斜也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杀机,好似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怒火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慎重地点了点头,放慢马速,低声向着后方的随从传达完颜斜也的交待。

经过完颜斜也一番吩咐,队伍再次变得静默无声。

官道上只剩下“嘚嘚嘚嘚……”连绵不绝的杂乱马蹄声。

走在最前面的高丽向导卜先阔心中后悔的要死,本以为当值的自己被这群野蛮人缠着去上司那里报道情况,别上司骂了一顿已经够倒霉的了,没想到还被上司逼着带这群人在冰天雪地中赶路,去往开京。

卜先阔气的直骂娘,他还准备对这群女真人发泄一番,看看能不能敲诈一点儿油水出来,没想到他那个同伴刚对这群野人一番警告,那群野人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猎狗一样,突然炸毛,铺天盖地的杀机一下子把他和同伴淹没,他的同伴一声不吭地夹着尾巴逃了,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这群炸毛的野兽,他差点被吓得尿了裤子。

上马的时候他连续爬了几次都没能爬上马背,最后一个不耐烦的女真人走过来,想举小猫小狗一般,把他放到马背上。

浓郁的血腥杀机中,他一个小小的文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颤抖着催动马匹快点儿前跑。

一路之他感觉自己在参加一场赌狗赛,他就是跑在一群猎狗头前的那只赌注:野兔,稍不当心,他就被身后那一群野狗冲上来,撕成一堆烂肉。

他身上穿着的厚厚大衣,丝毫不能阻挡那彻骨的寒冷,他觉得自己赤身裸体在冰天雪地中奔跑一般,从里到外都是冰冷刺骨,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变成一个冰雕。

一个驿卒打扮的人突兀地出现在道路中间,张着双臂示意他们停下来。

卜先阔一下子从恐惧中惊醒过来,平时他最讨厌的就是有这些低贱的驿卒拦路,此刻却他却感觉这个同胞驿卒异常的亲切,好似看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

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绝境中,还有很多同胞能跟自己一起面对,卜先阔放慢马速来到那个驿卒不远处,激动的手脚并用往马背下爬,可惜身体在冰天雪地中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完全僵硬了,一时失控,从马背上滚摔下来,

那个驿卒急忙上前一步,双臂用力接住他,把他平稳地放在地上,对他一笑道:“驿丞在驿站内等着使者,有要事相商。”

卜先阔嘴唇抖动个不停,用袖子在被冻得麻木的脸上擦了一把,激动地点了点头。

在一众女真人不屑的注视下,驿卒搀扶着卜先阔,颤颤巍巍走进了路旁的驿站,刚一进门,一股热气袭来,驿站是个两层的楼房,一楼和二楼共用一个屋顶,一楼让过往的行商、客人吃饭用,二楼是一个个房间,用来住宿。

在大堂的中央,驿丞和几个驿卒正围着一个烧的很旺的火盆烤火,卜先阔心中大喜,顾不得其他,径直扑向中间那个火盆,靠着火盆伸展身体,恨不得整个人都融入到大火上去烤一烤,过了片刻时间,他长长吐出一口寒气,整个人才回过神来,坐回到火盆旁边的空椅上。

在他侧面,那个脸色瘦弱的驿丞举着同样举着手在烤火,看他回过神来,便开口说道:“卜使者,葛统制传信,命令我们在这里款待那帮野人,他随后便到。”

卜先阔听得这个消息脸上一愣,满脸疑惑地看向那个脸色瘦弱的驿丞,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葛统制不是不愿见到这些野人吗?为何现在要赶过来?”

那名瘦弱的驿丞脸色冷了下来,收回双手,斜着眼盯着他冷冷地说道:“上面决定的事情,我们这些人知道的越少越好,听说对待这群野人的态度上面有了变化,会换一个更高级别的人做使者,省的到了开京,有人拿这事做文章。”

卜先阔眼珠子一转,要把自己这个使者换掉,这是他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赶忙陪笑着点头称是,驿丞笑了笑道:“劳烦卜使者与我同去,把那些女真人请进来,万一在外面冻出个好歹来,咱们面上可不好看。”

说着起身和卜先阔一起去外面,把在驿站外等待的女真人领了进来。

完颜斜也和完颜图里带着二十名女真人进来,剩余的三十人都牵着战马在外面等候着。

女真人被几个驿卒引到大厅的客座上团团坐下,卜先阔和那名驿丞连忙向女真人解释了请他们进来的缘由,几个驿卒端着茶碗给这些女真人添上热茶,让他们驱寒。

可是这些女真人并不领情,对于身前的热茶动也不动,直到完颜斜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后下令,他们中一半的人才端起茶碗喝了起来。

至于外面看守马匹的三十名女真人,对于驿卒送上的热茶看都不看,而是掏出自己腰间的酒囊大口喝了几口。

一百九十章 截杀女真使者

完颜斜也、完颜图里、驿丞、卜先阔四人围成一桌,一边喝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正在喝茶的完颜斜开始感觉头脑有些昏沉起来,开始并不以为意,认为是一路上寒风刮的重,猛然进入温暖屋内产生的正常反应,可是当他看到周围几个喝茶的护卫和他一样开始晃头后,心中陡然升起警兆。

对面的完颜图里虽然并没有饮茶,但是警觉性最高的的他立马知道自己等人遭人暗算,二话不说便站起来,飞速抽出腰刀,腰刀顺着他的拔刀之力,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寒光,横着削向右手旁那个消瘦驿丞的脖颈。

从小便开始与野兽在生死边缘搏杀的他,不知在鬼门关走过多少次,前人只是简单教他一些武器的使用技巧,他的武艺完全是靠着一次次的生死搏杀习得,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为了杀死对手所练。

这个拔刀杀敌的动作,他练习过无数次,刀出致命,根本不像别人那样,还需要回力之后再次斩出,拔刀杀敌一气呵成,快的不给对手留下丝毫的反应空间。

那个瘦弱的驿丞浑浊的眼中精芒一闪,也不见他起身,他的身子不见有动作,直接向后横飞出去,好似有人在他背后用力拉动绳索一般,后背稳稳贴到身后的柜台上之后,双腿在地上一蹬,右手一按柜面,整个人轻盈地跃上了柜台。

完颜图里看到自己必杀的一击落空,刚要起步去追。

那个驿丞在柜台上对他诡异地一笑,身子一转,如一只灵猿一般,一下跃起近一丈高,刚好黏在驿站二楼的木质护栏上,随后一个前空翻,灵活地飞入其中一个房间不见了踪影。

看着那个驿丞眨眼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完颜图里惊讶的合不拢嘴,随后心中升起滔天的怒火,手中腰刀调转方向,把还在迷糊中的卜先阔脑袋一刀砍了下来,大声呼喝着属下保护完颜斜也。

他的大喝声好似一道信号一般,“砰~砰~砰……”驿站二楼的房间门全部被暴力打开,一个个手持强弓的蒙面黑衣人窜出。

“咻~咻~咻……”四面八方射击下来的箭矢,如无孔不入的暴雨一般,带着急促的破空声,在驿站中响彻。

“叮~叮~叮……”金属交击声,下面的女真人收手腰刀急速飞舞,把袭向自己的箭矢扫飞。

“蓬蓬蓬……”箭矢射中地面、射穿桌椅的声音,如暴雨落地一般急促。

一根根带着尾巴的箭矢在空中急速交击飞舞,哪怕这些女真人再是勇猛,对于这漫天袭来的箭矢,也是无法全部防御,只是瞬间便有七八人被射杀当场,剩余的女真人在完颜斜也的组织,背对背围成一个圆形阵,联手举起盾牌阻挡四面八方的箭矢。

驿站的大门也被人从外面关闭起来,几人驿卒手持钢刀把附近的桌椅都堆在门口,防止有人逃走。

完颜斜也眼角看到木梯,大声指挥众人随他往二楼杀去,他本人则三步两步顺着那木梯窜上了二楼的走廊。

两名楼梯口的蒙面人手持钢刀向他迎头砍来,完颜斜也矮身避过右边那把钢刀的同时,手中钢刀和他整个人一起撞入左侧那名蒙面人怀中。

用力推着他向后退了一步的同时,用力搅动刀柄,锋锐的钢刀把那名蒙面人腹部的内脏全部搅碎。

完颜斜也一声暴喝,用力横拉钢刀,浸满血液的钢刀在那名蒙面人惨叫声中,把他横着开膛破肚,带着鲜血碎肉的钢刀余势不止,刀尖横着在右侧那名蒙面人的腹部拉开一条深深的刀痕。

右侧那名蒙面人看到同伴惨烈的死状,恐惧瞬间占据了他的心神,连腹部的伤痕都顾不上,转身想要逃跑。

那把沾满鲜血的刀却比他更快,透过他的肩胛骨缝隙穿透他的后心,同样是被完颜图里一刀搅碎心脏。

杀完两人,完颜图里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狞笑着冲向其余的蒙面弓箭手。

嗜血的完颜图里好似一头窜入鸡笼的饿狼一般,楼道上的黑衣人竟无一合之将,被他带着剩余的女真人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驿站外面看守马匹的三十名女真人,听到里面的大喝声,立马感觉到不对,刚刚摸到武器,他们身周的地面猛然向上飞了起来,他们还没从这种诡异的情况中醒过来,熟悉的破空声在他们耳边连绵响起。

一道道锋锐的寒芒,带着冰冷的杀机,穿透漫天的雪幕,都向着正自惊疑不定的女真人群急速袭来,注意力被吸引的女真人还没反应过来,最边上的几个女真人和战马纷纷被利箭贯体。

人的痛呼声,战马的痛嘶声瞬间响彻寂静的雪地。

惨叫声把被伏击后心神不定的女真人唤醒过来,他们急速躲入马群中,强迫自己迅速镇定下来,当这些女真人镇定下来之后,取下背上的战弓,一边躲避乱飞的流失,一边借着掩护,向着雪幕中未知的敌人还击。

这些在山林中生活的神射手,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瞄准,他们凭借着箭矢射来的方向,便能迅速锁定目标,向着白茫茫的雪幕中射击。

一根根还击的箭矢射出,雪幕中随之响起一声声急促的惨叫。

雪幕起的快,落得迅速,雪幕外袭击他们的人县露出身形,那是一群身披白衣的蒙面人,在他们周围围成一个圈对着他们不断射击,当雪幕落下的瞬间,这些蒙面人在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中,纷纷拔出腰间利刃冲了上来。

剩余十几名女真人冷笑一声,手中弓箭迅速射出最后一箭,丢下弓箭持刀迎了上去,

这些蒙面人跳跃行动间身手迅猛、快捷,钢刀斩出时都带着带着凌冽的刀风,隐隐有着血色煞气相随,证明这些人都是手中有人命的悍勇之人。

这些人看到女真人人少,便想把女真人分割开来,把自己的人数优势发挥出来。

可惜他们的对手比他们更加可怕,那些女真人一下子就看出了他们的目的,剩余的二十人紧紧围拢在一起,把几个弓术高超的神射手围在中间,其余人在外围做肉盾。

那些蒙面人冲上来不但没有把这群人冲散,反而被这些人骗如阵型中乱刀分尸,无奈的蒙面人只好把这群女真人围起来,进行围杀。

一百九十一章截杀女真使者(二)

这些女真人都是从精悍的女真人中挑出来的精勇之士,每个都可以一当十,明明被围困起来,不见这些人有丝毫的紧张。

女真人好似一台台精密的机器,每次格挡防守都是恰到好处,使得蒙面人的攻击刚好抵挡在身外,绝不多浪费一丝多余的力气。

每当对面的蒙面人被他们引出破绽,他们都会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一击致命,每次的进攻,鲜有失手之时。

双方接战只是短短的片刻之间,已经有十几个接战的蒙面人惨嚎着倒了下去。

围攻在周围的蒙面人越打越是心中惊惧,手中的攻势纷纷慢了下来,攻势渐渐转化为防守之势。

被围在中间的女真人感受到对手的心理变化,反而变得精神抖擞起来,趁着蒙面人攻势放缓,一个个兴奋地对蒙面人发动了反攻。

那名曾经在路中间把卜先阔等人拦截下来的驿卒,把驿站大门从外面关闭后,便提着一双短刃,静静地站立在门前观望战局,看到场中的形势对己方不利,他的鼻中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一正一反握着两把尖锐的短刃,疾步冲入人群之中。

一个女真人狞笑着一刀刺入身前的那名蒙面人腹部,他立即发动腕力扭转刀柄,用力搅碎那名蒙面人内脏,正要往回收刀之时。

眼角却憋见一道刺眼的寒光从那名蒙面人的腋下闪了出来,好似一道被碰撞出来的火花一般,只是一瞬间,便从下方刺到了他的下巴处,他刚刚反应过来,想要仰头躲闪,那柄冰凉的利刃已经穿透他的肌肉,刺了进去,巨大的冲击力把他的头颅冲击的向后一扬,他双目一黑,再也没有了知觉。

那道短刃刺穿了女真人的头颅之后,没有作丝毫停留,以更快的速度抽了出来,沾满红白之物的利刃,并没有被收回身前再次蓄势。

而是顺着抽拔之力,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在右侧那名持刀的女真人右手腕上一划而过,那人的手腕立刻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裂痕。

手腕收到如此巨大创伤,手中钢刀再也拿捏不住,脱手掉落。

因剧痛而缩回手腕的一瞬间,那名躲在后面的驿卒,顺势前跨一步,左手反握着的短刃,如一道清风一般在那人侧颈部一划而过,一道血痕急速凸显……

两人身后的女真弓手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一道利箭迎面撞着驿卒的脸面射来。

驿卒在自己被弓手锁定之前,就已经防备着这个弓手,侧身避开这道弓箭的同时,再次隐到蒙面人身后。

然后他快速游走到另一边,看准时机,再次上前击杀两名激战中的女真人。

他就像是隐在黑暗中的毒蛇,每当围困圈中的女真人露出破绽的瞬间,他便会急速出手,一击夺命。

有了他的加入,蒙面人低落的士气开始回涨。

而女真人被如此暗杀高手盯着,不得不把一半的心神放在这条藏着身边的毒蛇身上。

随着女真人数量减少,女真人的阵型开始频繁出现破绽,这群蒙面人都是厮杀的老手,抓住对方的破绽便会给女真人造成更大的伤害,女真人的数量越来越少,中央的弓手不得已只好放下弓箭,上前来近身战。

“砰~”一声巨响传来,驿站的两扇木门被巨大的力量破坏,连着门框一起横飞出来,重重砸在几步远的冻土地面上,大量烟尘、雪花四起飞溅。

一道黑色闪电一闪而过,靠近门边的一名蒙面人,被一支利箭穿透脖颈,身子随着闷哼声,侧飞倒地。

“咻~”急促的破空声再次响起,紧挨着他的另一名蒙面人还没有从那一道夺命利箭上回过神来,他的胸口一痛,一支利箭从他的胸口射入,只留下寸许的箭尾露在外面。

完颜图里带着满身的鲜血从里面走了出来,强壮的身躯好似一尊铁塔一般,把半个门框都堵严实了,逼人的煞气肆意纵横,一双如刀一般的眼神冰冷地盯着外面的战场,看到自己的族人只剩下十余人在包围圈中苦苦挣扎,脸上升起盛怒之色。

右手快速向背部一拽,一根箭矢出现在他的弓弦上,弓身瞬间被拉至满月,根本不进行瞄准,抬手便射。

如此短的距离,对面的蒙面人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黑色的闪电一下把前面那个蒙面人射的倒飞出去。

靠近门口的三名蒙面人互视一眼,一起举着钢刀冲了上来,完颜图里左手把弓挂回背上,右手熟练地抽出他那把依然沾满鲜血的钢刀,狞笑着一跃而出,向着几名蒙面人反冲过去。

袭来的三个蒙面人手中刀光,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向冲过来的完颜图里斩击,把完颜图里前进的方向完全堵死,想要逼迫完颜图里后退。

完颜图里却不屑地冷笑一声,不退反进,手中腰刀快速斩动格挡,只听叮叮当当一阵急促的金属交击声响起。

四人快速擦身而过,完颜图里前冲的身体停了下来。

那三名蒙面人同样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来,刚转到一半,“哐啷啷~”几人手中的利器纷纷向着地面掉落,三人痛苦地捂着自己鲜血狂喷的伤处,跪倒在地上。

完颜图里不屑地冷笑一声,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冲入了蒙面人的厮杀圈。

一把腰刀横斩、竖剁,遇到他的蒙面人纷纷惨叫着进行躲避、后退。

完颜图里身上浓郁血腥气的熏陶下,开始变得更加癫狂、兴奋起来,哈哈大笑着追击蒙面人。

凡是他走到的地方,蒙面人纷纷后退逃开,没有人敢抵挡这个嗜血的疯子。

肆无忌惮的杀戳,躲在人群中的那个驿卒终于忍不住出手。

趁着一名蒙面人后逃被杀的瞬息,手中利刃借着那名蒙面人身体的掩护,利刃再次从他腋下刺出,驿卒这次选择的攻击点不是心脏、脖颈等致命点,致命点是每个武人都会重点防范的位置,攻击那里容易被躲避掉,所以他选择的攻击点是完颜图里的腹部,因为腹部离刀刃的距离最近。

但是他的攻击依然没有得手,他那不同于他人的装束,完颜图里早已经注意到了他,他消失在完颜图里视线的那一刻,完颜图里便提高了警惕,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驿卒剖腹破肚的一击。

一击未中,驿卒并没有选择后退。

完颜图里太过凶悍,那些蒙面人根本挡不住他,在这个家伙的带领下,女真人已经占据上风,若是自己不能挡住他,这次的行动便会失败,那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驿卒一双冰冷的眼睛中不带丝毫的感情色彩,一寸短一寸险,他的短刃最适合的就是近身格斗,既然已经近了身,他要教教对面这个野人,什么叫做先发制人。

一双短刃好似活了过来一般,致命的锋刃在完颜图里身上各个致命点飞速跳跃,急速转折,速度已经到了肉眼难辨的地步,令人眼花缭乱,快如闪电已经不足以形容那种惊心动魄。

完颜图里连连怒吼,使出全身的力气把腰刀挥舞到极限,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漫天的刀影所吸引,半点不敢分神。

本以为对方既然选择偷袭,必定是武艺有限,不敢光明正大的硬碰硬,对于这种对手,以他的武艺,完全不用畏惧,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一时轻敌,竟然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这个假驿卒的武艺绝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不堪,以他表现出来的武艺,便是正面和自己硬碰,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过他,就是这样的人物,竟然还无耻的去偷袭自己的属下,让自己以为他是个怂瓜,没想到……

一百九十二章截杀女真使者(三)

三个女真人夹着昏沉的完颜斜也走了出来,最前面那个持刀开路的年轻女真人看到外面战况焦灼,统领完颜图里正被一个灵敏的驿卒缠住,他的肉眼虽然跟不上两人的动作,但是他也能够看出,统领被那个驿卒死死压在下风,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

那个年轻的女真人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一声大喝,刀斜胸前,如一头出笼的猛兽一般,和身向着那个驿卒撞去。

沉浸在搏杀快感之中的驿卒,被这个冲上来打断他攻势的女真人吓了一跳。

心中不甘地叹息一声,只能把双刃攻势缓下来,向后平滑一步,避开了这个女真人的沖势,他要先把这个找死的女真人解决掉。

右手短刃如蜻蜓点水一般,在那个女真人的勃颈上一闪而过,随后身子侧滑半步,和这个已经被判死刑的女真人拉开距离,准备重新组织攻势,一举斩杀那个猛悍的完颜图里。

那个本该捂着脖颈去努力挽留自己最后生命的女真人,却并向他想像中那样无助的离开,对于自己脖颈上的致命伤痛,好似全无所觉,前冲的上身用力反转回来,一下扑进驿卒没有防备的胸前,一双手臂如铁箍一般,缠住驿卒的上半身,用尽他全身的力气死死固定驿卒的身体,一点儿缝隙都不留。

完颜图里从驿卒被打断的狂暴攻击中喘了口气,如暴雨般的无孔不入的攻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刀刃上跳舞,一个招架不住,就会是身死魂灭的下场,那种恐怖的感觉,让他近乎窒息。

他吐了口气的同时,却看到了让他睚眦俱裂的一幕,他喘息的片刻,竟然是他侄子那护,用自己的生命给他创造机会,而那护本人却被那个可恨的驿卒华断了脖颈血脉,鲜血如泉喷一般,把那护年轻的面孔染红,这个自己从小抱着长大的侄子正用暗爽充满不舍、留恋的眼神望着自己,对着自己这个叔叔漏齿一笑,向他做最后的诀别,。

完颜图里双眼顷刻间变得赤红一片,似要滴出血来,胸中的怒火、恨意滔天而起,好似要把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手中的腰刀带着疯狂的仇恨斩落下来,他要把那个驿卒斩成肉泥,为自己的孩子雪恨。

大意的驿卒被抱住的一刻心中大恐,无论怎么挣脱,对方那双手臂就像是焊在一起的铁圈一般,完全挣脱不动,完颜图里怒到极点的疯狂刀势还未及身,那滔天的怒火已经把驿卒脖颈前的皮肤已经生出炙烤的感觉,他不甘心地用力扳动身子向着远离刀锋的一侧倒去。

可惜,刀势太快,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金色闪电急闪,精准地劈在完颜图里下劈的手腕关节上。

“嘭~”完颜图里持刀的手腕一震,粗壮的的手臂竟然被巨大的砸击力打的向后飞去,携带着他满腔恨意的强横的刀势,瞬间消散。

完颜图里眼角憋见击中自己手腕的那道金光落地,是一个四方的金砖,斜眼向着这个金砖的主人看去,却见那人同样外套雪白紧身衣,一手持着一把钢刀,另一只手中还有一块四方的精壮,令完颜图里印象格外深厚的,是对方眉间一道竖痕,好似长了第三只眼。

如此显著的面向,除了梁山谛听爪营副指挥使:“神驹子”马灵,天下间再难找出第二个来。

驿卒在这片刻之间,已经硬生生掰开那个女真人的缠抱,滚出几步远,警惕着完颜图里,和马灵分列左右,与完颜图里形成三角对立之势。

完颜图里看了看在地上抽搐的侄子那护,眼角剧烈抽搐几下,努力把自己滔天的恨意压下去,一个驿卒已经需要他全力应对,再加上这个不知深浅的三只眼,胜负难料,若自己不能冷静地面对两人,恐怕自己的血仇便再也无望了。

“保护斜也统领马上撤退~”完颜图里斜着脸大声对属下怒吼一声。

场中的剩下的十一个女真人已经回合到了一起,听到完颜图里的怒喝,毫不犹豫地把完颜斜也护在中间,拼命向着边上的战马杀去。

一人拼命十人莫当,剩下近二十人的蒙面人已经被这些女真人杀破了胆,看到女真人不要命的突围,竟然纷纷让开了道路。

正与完颜图里对峙的驿卒对马灵一使眼色,马灵提起钢刀便向那群女真人冲了过去。

完颜图里刚想拦截,驿卒一跃而至身前,看到这个杀死自己亲人的驿卒,完颜图里心中的怒火腾地升起,声嘶底里地怒喝一声,疯狂的刀势化成一道狂涛怒吼的刀河,向着驿卒疯狂砍杀。

驿卒手中的一双短刃进攻尚可,防守就有些差强人意,完颜图里刀势力量强横、凶暴,他不敢硬接,只能一边用短刃把刀芒引开,一边快速躲闪,完颜图里的连绵的刀势,丝毫不给他近身的机会,他只能被动地躲避防守,静心等待对方刀势衰弱的一刻。

马灵提刀上前截击想要逃走的女真人,那群女真人最后面的四个人立即返身拦住他的退路,为自己的同伴赢取活命的时间,其他人急速向着战马跑去。

“快拦住他们,他们跑了你们都得死~”一声契丹语突然从众人的头顶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却见那个消失的驿丞,惊险地站在驿站顶层屋顶,挑出来的那个兽头挑檐最顶端,下面观看的人纷纷担心那细细的挑檐会不会被他踩断,或者风大一点站立不稳,从两丈多高的地方摔下来,摔成一滩肉泥。

怕死的蒙面人互视一眼,硬着头皮再次向着女真人冲了过去。

两个女真人已经上了马,在其他女真人的掩护下,两人带着昏迷的完颜斜也逃出了包围圈,向着来时的路退了回去。

马灵武艺高强,只是被四个女真人纠缠了片刻,便把那四个断后的女真人斩杀,看到有两骑扬尘逃走,剩余的女真人都被蒙面人团团围了起来,马灵用力朝地上吐了一口,一个黝黑的山核桃,顺着他的痰液砸落地上。

转身对着驿卒问道:“要不要帮忙?”

驿卒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完颜图里听着这些人高丽语、契丹语、汉语都会,心中对着这场摸不着头脑的截杀更加疑惑,用女真语大声怒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来截杀我们。”

没有人回答他,对方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马灵得到驿卒的指示后,耸了耸肩,说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把那三个追回来。”

完颜图里心中不屑地冷笑一声,论起骑术,他们女真人还没怕过谁,他们的人已经提前跑出去了这么远,现在出发想要追上他们的人?做梦。

一百九十三章截杀女真使者(四)

但是当他斜眼看马灵时,心脏却是剧烈一跳。

三只眼的马灵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后,整个人竟然瞬间飞出几丈远,只是眨眼间就消失了在了他的视线中。

完颜图里浑身一颤,心中的惊骇简直无法形容,那是人吗?

心神被马灵吸引的瞬间,完颜图里猛然感觉耳下脖颈上被蚊虫叮咬了一口,这点疼痛对他这样的勇士,没有半点影响,但是却成功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他快速向后疾退两步,躲过驿卒两把短刃的还击。

让他惊讶的是,对面那个驿卒并没有趁势对他进行猛攻,而是站在原地,一双眼睛不满地看着自己身侧。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在他的身侧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连忙转头看去,却是刚刚站在屋顶挑檐上的那个瘦弱驿丞,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身侧不远处。

那驿丞见完颜图里注意到了他,对着完颜图里扬了扬手,得意地龇牙一笑。

眼尖的完颜图里看到了他摆动的手中,那根骨质的细管,心中却是陡然一震,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自己那根打猎时用来对付凶猛野兽的吹箭,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那个驿丞手中。

完颜图里的手条件反射地在刚刚被蚊虫叮咬的疼痛处抹了一把,他的手中多了一根散发着彩色光晕的细针,完颜图里看着那根彩针,心中一下充满了绝望,那是他打猎用的宝贝,便是猛虎中了,也只能任人宰割,何况是人。

完颜图里绝望地破大骂道:“你这个贼,该死的贼,我要把你剁碎了喂猪。”

一跃而起,向着正得意大笑的驿丞追杀过去。

那个驿丞却如兔子一般,一下跳进了驿站内部,用女真语戏谑地道:“来呀,来追爷爷啊,追上了我就还给你。”

……

两名逃出来的女真人,带着完颜斜也往来时的路上策马飞奔,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统领,斜也统领决不能出事,哪怕自己丢了性命,也要把斜也统领送到安全的地方。

忽然,两人坐骑的侧后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口哨声,两人心中一惊,急忙转头望去,却见那个三只眼的人,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声道服,正跟在他们两骑中间的后方追了上来,此时已经追到了两人的马尾处,好似随手就能把他们拽下来。

两个女真人心中惊骇的无以复加,他们见过比战马跑的快的野兽,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用两条腿就能追上急速奔跑的战马,听都没有听过。

马灵看到两人一张大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双眉间的那道竖瞳随着他的急速飞奔,好似隐约要睁开似得,让人看上去生出一股惊悚感,不知那竖瞳睁开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要发生。

两个女真人震惊之时,却又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腰刀,同时向着后方的马灵砍去,虽然对方的诡异让他们惊恐异常,但是并不能使他们束手就擒,他们要看看这等妖人,会不会像传说中的那样刀枪不入。

马灵看到两人举刀便砍,裂嘴怪笑一下,疾奔的身形猛然再次加速,一瞬间便超过两人的战马,向着前方“飞”了出去。

两个女真人的脑海中只有飞这个词,那道人脚下好似踩着一双黑红相间的轮子在空中底飞一般,两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样诡异的敌人,他们该怎么应对?

就在他们忧心忡忡的时候,超过他们几十步的马灵,猛然一个急刹,箭一般飞奔的身形违反了他们的认知,竟然说停就停,好像他刚刚只是悠闲地散步,轻松停了脚步,没有丝毫疾奔停顿该有的反应。

马灵停下来之后,转过身,冷笑看着两名举刀冲锋上来的女真人,做了几个诡异的手势,戟指向前一指,大喝一声:“疾~”

正在飞奔中的两人身前,忽然爆出一团巨大的火球,三人两马完全被那烈焰笼罩。

突然出现的变故,人马俱惊,人叫马嘶间,两匹战马四蹄猛然打滑,还处在惊恐当中三人两骑同时摔倒在了坚硬如石的地面上。

两个女真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两道金光精准地击中他们光秃秃的脑袋,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再次趴倒在地上……

……

熊熊燃烧起来的烈火,把整个驿站笼罩,外面刚刚激烈打斗的战场,已经被打扫一空,若不是那一滩滩的鲜红色血迹,恐怕每人会知道这里不久前刚刚发生了异常激烈的血战。

驿丞、驿卒、马灵以及十余个属下,看着燃烧起的烈火,都纷纷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他们没想到对方的战斗力如此强悍,下药、埋伏、暗杀一系列的手段都使了出来,却被不到自己一般的女真人杀得落花流水,若不是两名头领足够强悍,恐怕他们这次的截杀行动将会被对方反杀。

那个勇猛的驿卒和驿丞此刻也去掉了伪装,还原了本来面目,驿卒是“拼命三郎”石秀,驿丞是“金毛犬”段景住。

花荣在女真部落见到段景住时,便给他下的命令,让段景住招来石秀、马灵两个谛听爪营的高手,在高丽守株待兔,准备截杀女真使者,花荣只是临时起意,因为他知道女真和高丽这两个斗了百十年的冤家,会在完颜阿骨打主持,组成联盟,共同抗辽,两国联盟的具体时间他只知道大概,但是他却知依然派了三人过来,准备在这里来个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破坏两家的联盟,便是没有碰上也没有损失,让石秀两人帮助段景住,尽快在北地训练一批可靠的帮手。

花荣若是知道三人不但完成了任务,而且还把金国全面伐宋时的总司令完颜杲(女真名斜也)给做掉了,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那可是造成靖康之耻的主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异国他乡。

石秀双目仔细盯着熊熊大火,平静地开口道:“段头领,你是不是去取些酒来,让兄弟们庆祝一下?”

段景住身子一震,转头看了看在几人身后站着的十余个幸存下来的属下,眼中生出不忍,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叹了口气,转身向着远方走去。

当他走出十几丈远后,隐隐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声惊怒喝骂声……

一百九十四章准备卖盐

周侗独子周清忌辰那天,附近的百姓都自发来祭奠这个让他们为之骄傲的烈士,同来的还还有很多军中、江湖中人。

花荣和林冲两人只在远处观望,等到所有人都祭拜过后,他们两人才偷偷上前去祭奠了一番。

花荣和一众首领商量过后,决定把二十余个重伤员留在巨魔寨,等他们伤好了,若是愿意继续跟着梁山,到时间会派专人来接他们,若是不愿意来梁山,到时间会给他们留一笔足够养老的钱财,去留由他们,安排好了一切之后,花荣便和卞祥依依惜别,带着剩余的五十余名少华山喽啰,启程回梁山。

史进没有被王进给劫出来,却被杨林潜进城里,花钱买了出来,这让花荣等人很是无语,感叹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花荣在巨魔寨吃酒席时,从他们寡淡的食物中想到了西北缺盐之事,于是开口询问卞祥永兴路的食盐价格,是因为他想插手私盐这块肥肉。

虽然陕西几个州县的盐价各不相同,但都相差无几。

陕西之地有自己的盐池,但是陕西军民吃到的盐并不便宜,因为食盐是官府的专卖品,百姓不不经过官府,无论是买还是卖食盐,都是犯法的,食盐生产出来之后必须全部卖给官府,官府再把收上来的食盐,再按照户籍,每家每户强迫他们买盐,他们卖的盐价在七十文上下浮动,而官府收购的民间的盐,一斤的收购价只有4到6文而已,只是转转手,就是十几倍巨大的利润。

不光是西北一带,整个宋朝都是如此,北宋时最高的盐价是成都路,有历史记载:熙宁九年(1076年),“近成都府路盐价涌贵,每斤二百五十文足。更值丰岁,以二斗米只换一斤盐,贫下之家,尤为不易。东川路盐每斤却只七十”。

两斗米相当于二十几斤,二十几斤米换一斤盐,这种诡异的盐价!熙宁是宋神宗时的年号,成都的食盐已经卖到250文一斤。这还是盐价比较低的时期,后来盐价节节攀升,到徽宗之时,蔡京等贪官污吏为了敛财,各种专卖茶、盐、铁等物品都被强制提价,也不知道成都的盐卖到了什么价钱。

在后世一斤盐卖到几十、几百块钱,是绝对无法想象的,但是,没有最高,只有更高,北宋的盐价比起南宋来,只能算是白菜价了,南宋最高的盐价,曾经达到八百文一斤,百文以下的盐价已经一去不回头,这都比的上大虾的价格了!

如此高的盐价,使得宋朝赚的盆满钵满,宋朝每年能收那么多的商税,这些专卖品的税收能占七层。

食盐暴利的最能直观表达,便是宋朝和西夏的盐战,西夏盛产青盐、岩盐(彩色的盐,这种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的彩盐,在后世曾经被无良商家抄到几万一斤的天价!没有最黑,只有更黑。),比之北宋解盐更加便宜,运动到宋境西北地区,才买十几、二十几文一斤,如此便宜的盐价,西夏就靠着这些食盐的税收,养活了自己十几万的大军,食盐买卖成为西夏的支柱型产业,和宋朝一样占据国家税收的一壁江山。

如此便宜的盐价,把宋朝的解盐挤得没有销路,宋朝多次禁止西夏的青盐在境内销售,两家围绕着食盐的买卖问题多次兴兵,最后的结果是,宋朝高兴的时候让他们卖一阵子,不高兴了就禁止他们来卖盐,但是中间的巨大利润,依然使得无数的人跨过红线,私下进行着大宗的私盐贸易。

如此暴利的产业,不禁西北地区,整个宋朝境内的私盐贩子,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般,蜂拥而来。

为此官府专门出台了政策,贩卖私盐超过二十斤的一律杀头。

是不是很讽刺?士大夫们无论如何胡作非为,残害百姓,都不会被砍头,最终的刑罚就是刺配流放,而老百姓只要贩运二十斤盐,立马就被抓起来砍头,人权是对上流社会才有的,下层的百姓……

但是这么大的利润,让许多人冒着杀头的危险往上冲,历史中记载,宋仁宗时期,光是两浙路贩运食盐被杀之人超过一万多,但是卖私盐的依旧是杀不绝,抓不尽。

可以说,在宋朝卖私盐和后世贩运毒品有的一比。

花荣已经在海外有了基地,海中有取之不尽的食盐,有着巨大利润空间的食盐,以后将会是梁山的一个支柱型产业。

花荣把自己准备卖私盐的想法告诉了卞祥后,卞祥非常感兴趣,不禁百姓缺盐,他们这些山上的人更加缺盐啊,他们这些山贼可是收到官府的严密监控,顶风作案的私盐贩子敢和他们做生意的不多,弄得山寨严重缺盐,卞祥答应花荣,只要花荣能把私盐运到他们巨魔寨,他可以帮助花荣销售私盐,因为在他身后的秦岭中,有着无数和他一样的同道,私盐不缺销路。

盐的销路没有问题,但是还有更大的问题需要解决:运输。

从蓬莱岛往梁山运输私盐问题不大,只要想办法躲开登州的蓬莱的水军就行,但是想从梁山千里迢迢往陕西的巨魔寨运输,那就是困难重重。

食盐这种禁运物资,官府查的非常严,在京东西路他们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卖私盐,更不说跨过河北、河东两路,运到陕西卖私盐了!

,运输的数量、护送人员多少、运输方式、一路之上各种牛鬼蛇神的打点……这些问题都需要花荣赶回梁山后,召集专业的人员参与进来进行谈论,他和卞祥谈卖私盐的事情,也只是向他提了提,具体的操作方案,以及食盐的价格,需要他回去研究出方案之后才能给卞祥说法。

卞祥对这件事表示理解,让花荣准备做的时候告诉他一声,要人他出人,要钱他出钱。

花荣七十余人等人带着卞祥送的大量兽皮、药材、山珍、干货,再次扮作行商之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一路上倒也太平,但过壶关不远,他们却遇上了麻烦。

前方负责探路的杨林派人回来汇报,前面道路上,抱犊寨的同道正在进行打劫,让花荣等人先在路上等候片刻,等对方完事了再行通过。

一百九十五章抱犊三力士

花荣带着众人在路边停了下来,令几名头领提高警惕,并让那个报信的斥候去打听抱犊山上的首领是谁。

他们的人刚去不久,前方的杨林便急急忙忙带着几个探路的斥候赶了回来,汇报花荣,那伙同道发现了他们,正带着人往他们所在的地方赶来,杨林询问花荣是不是报上他们梁山的名号。

花荣问他们头领的姓名时,杨林摇头表示抱犊寨并不出名,谛听对于他们的头领并没有细查,花荣点了点头,示意等见了对方的首领再说,让队伍将货车在他们周围围成一个圈,作为一道围墙,抵挡敌人的冲击,随后刀出鞘,枪露锋,箭上弦,等待对方的到来。

片刻之后,大路的尽头传来喧闹声,一群穿着各式衣服,手持刀、枪、斧、棍、箭、锄头的山贼,举着几面大旗,大声鼓噪着从尽头冲了过来,看到花荣等人刀利枪明,在货车几十步外纷纷停住脚步,等待头领决策。

花荣瞟了一眼,粗略算出了对方的大概的人数,对面约五六百人,虽然是他们人数的十倍,但是花荣心中却并不畏惧,一群难民似得乌合之众,自己属下那二十亲卫一个冲锋就能驱散他们。

前方的喽啰向路两边分开,几十个骑着战马的凶悍山贼高傲地走上前来,这些山贼都穿着皮甲,显然是贼中精锐,在这群山贼中,两个身穿银色山纹甲的头领最是显眼,两人身后的骑手分别举着文、崔两个帅旗,表明两个头领的姓氏。

文字旗下面那个头领驱马上前来,大声喝道:“我们是抱犊寨的好汉,只劫财,不害命,是会的,留下买路钱,免得刀枪无眼,平白做了冤死鬼。”

花荣听到抱犊寨时,便想到了原著中的抱犊三力士,看着两人身后的大旗,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于是驱着战马走出了战阵,抱拳问道:“对面可是文仲容、崔埜两位当家的?”

文仲容仔细打量着花荣的面容,发现眼生的很,并不认得,抱拳道:“正是文某,你又是何人?道出姓名来,看爷爷认不认的。”

“在下花荣,现在梁山上做了首领,今日途经贵地,因来的匆忙,未来得及去拜访两位当家的,多有得罪,花荣在此赔罪,还请两位头领给个薄面。”

对面文仲容听得花荣的名字,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前两天还念叨,有空一定要去山东见见那个活捉风流老王焕的花荣,今天真人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绿林中人最好的出路就是招安,王焕他们就是朝廷为这些绿林人物竖起的一面旗帜,是他们一辈子奋斗的目标,风流老王焕以江湖中人的身份,一路披荆斩棘,坐到了朝廷武将的巅峰(实权没有武人的份,都是文人的专属),功德圆满,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他们都被绿林中人传为了活着的传奇。

绿林中人无不以他们为最终的追求目标,要是哪一天自己摇身一变,成为万人敬仰的朝廷二品大员,那自己这辈子,值了~

在绿林中人有意推动下,王焕等人都被贴上了不败神话的标签。

但是,没想到这样的不败神话,竟然被花荣一战成擒,消息传出,不知惊掉了多少人的眼珠子,因此事,花荣在绿林中的名声一时无两,尤其是王焕、徐京、梅展三人曾经再次拼杀半辈子的西北、河东之地,名声更是如日中天。

文仲容对于花荣这个奢遮人物,心中绝对佩服多过嫉妒,急忙翻身下马,纳头就拜。

花荣连忙下马上前,用力把他扶起来。

文仲容激动地道:“没想到竟然是花荣哥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哥哥虎威,哥哥千万莫要生气。”说完转头喝道:“崔家哥哥,快过来拜见“小李广”花荣哥哥。”

花荣拉着文仲容连声大笑,看着另一名头领同样疾步走了上前来,纳头便拜,花荣连忙扶起来还礼,大笑道道。“这位就是崔埜兄弟吧,我在山东便常听闻文、崔两位头领的大名,都说两位兄弟是当世豪杰,为人最是仗义,早便想与两位兄弟相识,今日总算得偿夙愿,真是让人兴奋。”

看着文、崔两人兴奋的神色,花荣道:“我来为你们介绍几位豪杰。”说着,把阵中的王进、林冲、杨林、山士奇、史进都喊上前来,花荣一一为双方介绍。

王进、林冲两人都是天下闻名的奢遮人物,文、崔两人如何没有听过,脸上激动地不能自己,连连向两人见礼。

杨林这个老江湖的名头,他们也有所耳闻,同样热情地地连道久仰,史进、山士奇、武艺高强,但都是江湖上刚刚崭露头角之辈,两人都倒是没听过,但是两人知道他们是王进的徒弟,丝毫不敢怠慢。

朱武被花荣重点介绍,大夸一番,两人看到花荣郑重的样子,都知道这个朱武一定很是不凡,连忙向朱武郑重见礼,朱武虽然脸上神色平淡,但是心中却不禁对花荣升起知己之感。

杨春、陈达花荣也没有怠慢,同样对他们两个夸赞一番,说的两人脸上神色通红,毕竟他们身侧各个都是奢遮人物,便属他们两个默默无名,可是花荣哥哥丝毫不嫌他们本领低微,对着他们大家夸赞,感觉被重视的两人,生出士为知己者死,此生定为哥哥马首是瞻,已回报哥哥重视之情。

一众首领介绍完毕,花荣才发现,在文、崔后面还站着一个面容俊朗,身材雄壮的青年,手持着一杆双锋长矛,牵着马匹,站在离几人几步远的地方,一脸羡慕地望着自己众人,看样子想要上来搭话,却又有些顾虑。

花荣见他气度不凡,便善意地抱拳道:“这位好汉如何称呼?”

那青年见花荣注意到他,脸色一喜,疾步走上前来,向着花荣一拜,激动地大声道:“在下蒲州唐斌,见过花荣哥哥、王教头、林教头,以及各位头领。”

花荣一听竟然是这个家伙,心中大喜,刚刚他没见到唐字旗,还以为唐斌这个猛人还没上抱犊寨呢,没想到这家伙在这里等着呢。

唐斌在原著和“大刀”关胜、“井木犴”郝思文人称蒲东三杰,这人武艺高强,原著中有着“梁山八骠”的实力,妥妥的地极高手,他和文仲容、崔埜共霸抱犊寨,人称抱犊三力士,是个亲梁山派,梁山打田虎时,自愿入城做内应破了山士奇防守的壶关。

说起来这家伙和山士奇还是一对冤家呢,最终两人一起投降了梁山。

文仲容、崔埜两人看到唐斌,顿时露出尴尬之色,不好意思地把唐斌的情况介绍了一番。

唐斌本是蒲东官军,因不满上司贪腐、无能,酒后发了牢骚,结果被上司知晓,天天挑他毛病惩戒他,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动起手来,没成想竟然失手打死了人,在同伴的帮助下他逃了出来。

本来准备去投名声鹊起的梁山,在经过抱犊寨时,被下山劫掠的文、崔两人劫了,结果唐斌武艺高强,文、崔两人联手都不是唐斌的对手,还被唐斌活捉一人,两人也是豪爽之人,直接下马认输,还动脑子想要把这个武艺高强的猛人留在山寨,听到唐斌想要去投梁山,两人表示只要唐斌愿意留在抱犊寨,他们愿奉唐斌座山寨的头把交椅,比去人生地不熟的梁山自在。

唐斌正自犹豫不觉,抱犊寨的探马探知了梁山这个商队的信息,于是文、崔两头领便带着众人前来打劫,想作为唐斌上山的贺礼。

两人正在挖梁山的墙角,又被正主给逮到了,所以感觉到很是尴尬,花荣一众头领一番大笑后,示意都是自己兄弟,在哪儿都一样,让两人莫要介意这件事。

文、崔两人听后越发佩服花荣的胸襟,非得邀请花荣一行人上抱犊寨吃酒,花荣对于准备去投梁山的唐斌,和两位头领都非常感兴趣,满心欢喜地带着一众头领上山去吃宴席。

席间,一众人都是兴奋异常,花荣接着酒意,把梁山和蓬莱岛两地的情况告诉了唐、文、崔三人,并且感慨现在山寨中人手急缺,对此事略微一提后,花荣便改口不提,拉着一众头领继续灌酒。

宴席结束之后,唐斌单独来到花荣的房间,两人在房间中叙话良久,直到深夜唐斌才出来,出来后唐斌直接去找文、崔两位头领。

到了第二天,文、崔两位头领一同表示,两人想带着山寨中的人马,跟随花荣去梁山,花荣欣喜异常,对两个头领的加入表示热切的欢迎,不过花荣提出让两人先不要上梁山,而是继续留在抱犊寨。

抱犊寨处在巍巍太行之中,寨中有千余人,占据一座险峻的山峰,易守难攻,地势非常优越,而且他们的后方连通着广阔的太行山脉,太行山脉,历来都是兵要之地。从春秋战国直到解放前,两千多年间,烽火在这里从未没有熄灭过,无数的英雄豪杰在这里起家,从这里起步,这里有孳生豪杰的土壤,这里是英雄的摇篮,无数可歌可泣的史诗在这里唱响,如此要地,若是有机会,花荣绝对不会放过插足的机会。

太行山除了抱犊寨,里面还建立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山寨,都是附近不堪官府欺压的百姓逃到这里当了逃民,无论从商业、还是军事方面考虑,花荣都想在这里插上一脚,这里有着无数的人口、资源、商业可供梁山发掘,梁山在这里站稳了脚步,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花荣正在为叛卖私盐的事情发愁,若是有了抱犊寨这个中转站,他们向巨魔寨运送私盐的把握又大了几分,就算不去陕西之地贩运,他也可以利用抱犊寨在河东之地贩运私盐,如此多的好处,使得花荣一下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花荣把自己的想法向着一众头领透漏了出来,一众人纷纷表示赞同花荣的提议。

一番商议后,决定由王进为主,朱武、史进、文仲容、崔埜四位头领为辅,五人共同坐镇抱犊寨,全力扩大抱犊寨的影响力,并尽快渗透河东的绿林势力,为下一步梁山的触手伸向这里做铺垫。

而山士奇在花荣和王进的共同劝说下,回了沁州老家,他家在沁州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而且离抱犊寨并不远,到时间他可以在明面上为王进做事,使王进等人扩展势力能够进展的更加顺利。

临走时,花荣把带来的二十名亲卫全部留给王进,让这些老兵帮助王进整训抱犊寨的兵丁。

他相信有着王进和朱武着一文一武相配合,再加上梁山的暗地支持,抱犊寨一定能最快成为一方绿林霸主。

处理完抱犊寨的事情,花荣、林冲、杨林、唐斌、张虎、“白花蛇”杨春、“跳涧虎”陈达,几名头领连夜骑马赶回梁山,他们要回去为王进尽快调一些梁山的战兵来,使王进能够有更多的可用人手,尽快在河东之地打开局面。

一百九十六章 颜树德

花荣几人回到梁山的时候,并没有让人往山上放信号派人来接,而是让酒店的人架上小船,直接把自己一行人送回梁山。

当花荣几人在金沙滩上登岸之时,金沙滩上聚集的人山人海,人人堆里正有一出好戏在上演,远远的花荣等人便瞅见人群中央飞沙走石,黄沙漫天,中间一红一黑两条大汉,正在呼啸大叫着激烈搏杀。

几个人相视一眼,不明白这是唱的哪出,急忙拔开了人群,走到人圈最里面。

刚刚走到里面一股火热的煞气迎面而来,感觉周围的温度瞬间上升了几度。

正中间两个大汉正在拼尽全力进行厮杀,两人都未骑马,直接步战,在沙地上忘我搏杀。

一个浑身如烈火一般,手中举着一根烽火狼牙棒,势大力沉勇难挡,锤锤如流星,棒棒震乾坤,势把对方锤成渣。

另一个身材高大,壮硕如牛,手中一把寒光耀眼的关王偃月刀,一声声怒喝中,刀刀似满月,招招不留情,要把对手砍成泥。

在两人身后,一红一黑两大战神煞像,煞气纵横四散,满场黄沙跌起飞扬,两人战的酣畅淋漓,竟然招招狠辣,丝毫不做留手,好似多年仇敌一般,但是花荣、林冲等高手却看得出两人看似毫不留情的杀招,其实并没有杀意掺杂其中。

四周围观的战兵和俘虏哪里见过机会如此绝世高手毫不留情的生死搏杀?一个个一个个看的是如痴如醉,令人高山仰止,佩服、感慨的同时,心中幻想什么时候自己能有如此武艺,也能上场让别人羡慕的掉牙。

花荣斜侧方站着的大和尚鲁智深脸色激动地通红一片,一边全神贯注地瞅着中间的激斗,一边无意识地大声叫好,擦掌撸袖的样子,恨不得自己上去插上一脚才好。

那个烈火一般的身影,花荣一眼就认出了是谁,除了他以前的老上司,“霹雳火”秦明没有他人有如此暴躁的火气。

但是和秦明打的难分秋色的壮汉,花荣却并没见过,他肯定自己手下并没有这一号猛人,他心中暗暗猜测是不是自己的声望终于起了效果,有猛人主动来投奔他了?

花荣拉过周边战兵,询问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两人再次相斗。

那个战兵被花荣询问,激动的行礼连连,紧张地地把自己知道的统统告诉花荣。

秦明是大前天随着蓬莱的船队回的梁山,那个与秦明相斗的壮汉,是秦明的表弟,叫颜树德,来到梁山看望他姐姐,秦明的老婆颜素英。

自从看到秦明回来,颜树德每天都要拉着秦明来这里争斗,两人一直没分出胜负,打的没劲的时候,两人便约着第二天继续打,连续几天都是如此,这种绝世高手的搏斗,可是让一众战兵、俘虏看足了瘾,要不是军中不允许赌博,恐怕早就有人开盘赌两人输赢了,山上这几天两人的粉丝口水战都没停过,还发生了几起全武行,两人还没分出胜负了,下面的粉丝已经有了胜负之分。

花荣还待问两人相斗的具体原因,一个妇人风风火火跑到了花荣身前,却是秦明的发妻秦氏颜素英,不等花荣开口,颜素英满脸焦急地带着一丝四川口音的话语大叫道:“寨主,你快去把两个二流子劝开,再不劝开,要出人命噻~”

花荣看两人确实打出了火气,一招一式已经不再留情,虽然没有动杀机,但是如此凶险的搏斗,一个不慎恐怕就会出人命,连忙让张虎取来弓箭。

深吸口气,弓张满月,蓄势待发。

看到花荣拉弓便射,颜素英吓得魂儿都丢了,一把抓住花荣的弓,使劲儿往下扯,两个人在场中你缠我打,进退无常,看都看不清两人的身形,花荣直接拉弓要射他们,就算花荣箭法通神,关心则乱的颜素英也是吓得不轻:“寨主,莫添乱,我是让你劝架,不是让你杀人噻,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亲手拉扯大的弟弟,都是一家人,你莫要吓人喽~”

花荣无语地看着这个满脸紧张的秦夫人,无奈摇了摇头,劝慰道:“嫂嫂不相信我的箭术,我不出手就是了,林教头的武艺你该信得过吧,咱们让林教头出手把他们分开。”

看到林冲上场,颜素英才松了口气,对于这个为人忠厚,武艺高强的林教头,她倒是挺放心的,赶忙去求林冲帮忙。

林冲在旁边点了点头,取来自己的点钢枪,直接往两人相斗的场地中冲了过去。

趁着两人兵器相交的瞬间,林冲奋力一枪撞在刀棒相交之处,巨大的爆发力道,把一棒一刀撞得一下子侧飞出去,不是两人力大,恐怕这一击便把措手不及的两人兵器撞离手中。

两人同时心中大吃一惊,急忙发力把手中武器把稳。

战意正浓的秦明转身看到是林冲,愣了一下收了手,

那边不认识林冲的颜树德不干了,大喝道:“呦呵~又个拉偏架的,爷爷砍死你。”

说着斜举关王偃月刀,向着林冲凶狠砍落。

林冲冷哼一声,手中点钢矛一个急速穿刺,如受惊出动的毒蛇一般,竟然精准地点在刀刃上,斜劈的偃月刀在空中一顿。

林冲向前一个跳步,右脚如闪电一般瞬间踏出,一脚踏在颜树德胸前,颜树德雄壮的身躯,噔噔蹬~向后退出五六步才停了下来,刚想发作。

秦明大喝道:“树德,莫要胡闹,这位是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林教头。”

颜树德听得林冲之名,眼中闪过忌惮的神色,

“格老子滴秦大头,你个方脑壳,谁再跟你胡闹,若不是你对不起我姐姐,老子哪有闲心跟你瓜娃子闲耍。

“姓颜的,老子没做对不起你姐姐的事情,你少在那胡说八道。”

“你好大地官不做,偏偏跑到梁山来做山贼,害我姐姐也跟着你吃苦受累不说,还要天天为你担心,你还说没有对不起我姐,是你傻还是我傻?”

秦明一听颜树德如此说,张了张嘴,默然无语。

“颜小子,洒家这么不爱听你说话,我们当山贼招你了惹你了?来来来~让洒家再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日你仙人板板地光脑壳~莫以为我怕你,我昨天是没吃饱,今天我要用这把刀给你刷起~”颜树德就是个胆大心雄的人,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怕过谁,没服过谁,在他的字典中也不需要怕这个字,不服,就干~干不过,明天接着干,直到干过为止,只要活着,输这个词就是不存在的。

世上还有一个人让他在意,他最亲的人,颜素英。

“颜务滋,你个瓜娃子,多久没收拾你了,你又皮痒痒了?老娘打死你”看到两人停下来,旁边的颜素英飞一般跑上来,

不可一世的颜大汉看到颜素英满脸的怒火,他马上熄了火,看颜素英欺近身来,高了她一头多的颜树德马上缩头缩脑,丢了达到双手捂住耳朵,缩着脑袋小声道:“姐,人多,大家都在看着呢,留点儿面子。”

颜素英手在两个耳朵旁抓了一圈,发现没有抓住耳朵,咬着牙怒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赶紧跟我回去,别总是惹是生非。”

颜素英转身对着刚被颜树德骂的鲁智深道歉道:“大师,小弟年幼不懂事,你可千万莫要心里去。”

“哈哈哈~嫂嫂说哪里话?洒家岂是那心胸狭隘之辈,其实洒家倒是挺喜欢这混小子的,有这个混小子在,洒家感觉生活多了很多乐趣,哈哈哈~”

“光脑壳~你莫要说大话,我~唉唉唉~疼疼疼,有人有人在呢……”

颜素英扯着颜树德犯犟,使劲儿扭住颜树德的大耳朵,拉着便往山寨内走去,这个混小子太犟,一张臭嘴让自己都感觉难堪。

知道走出人群,颜素英才松了手,一步一推把颜树德往家里推去。

来了

今晚上先不更,写的东西有点儿没想透,明天三到四章

一百九十七章意建聚贤

花荣笑着走上前去,“秦统领,你没事儿吧。”

秦明看着远去的颜树德摇了摇,苦笑连连,谁摊上这么一个暴脾气的舅子,都不会好受,:“我没事儿,那小子手上有分寸,那小子性子比较混,嘴上不饶人,可是没有坏心思,寨主和各位兄弟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看到一众头领都是摇头示意无妨,他心中也是一松,接着开口道:“这小子以前跟着我在军队中一段时间,这小子仗着一身蛮力天天惹是生非,那时我天天把这小子揍得服服帖帖的。

没想到才两、三年不见,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学了一身好刀法,竟然还敢跟我呲牙,要不是林教头来喊停,我今天费打的他下不了床。”

“秦头领,你可别往脸上贴金了,你这都打几天了,也没见你把人家打服,还是洒家帮你出手揍了他一顿,你把寨主分给你的好酒送给我,我再帮你揍他一顿出出气,哈哈哈~”

秦明不屑地戚而来一声,摆出一副不屑与你这个出家人理论的架势。

花荣此刻终于想起这个颜树德是谁了,这家伙是荡寇志中一名猛将,书中跟秦明硬刚了四百回合,最终力斩秦明,秦明的老表颜树德,也怪不得颜树德那么恨自己这个老表,硬是不顾徐槐的鸣金的军令,拼死也要斩杀了秦明。

秦明投靠梁山没错,错就错在秦明全家老小妻儿都被宋江害死之后,秦明还一心为宋江这个杀妻仇人出生入死,不杀他,颜树德怎消心中巨恨。

花荣摇了摇头,把一众头领都叫到聚义厅,把唐斌、“白花蛇”杨春、“跳涧虎”陈达两名新上山的头领介绍给大家,然后又把一路的境遇简单给大家说了一遍,听到花荣准备在河东建立一个分寨,几名头领也没有人提出反对。

介绍完之后,“圣手书生”萧让把坐在末尾的一个矮壮的汉子介绍给了花荣,竟然是那个花荣念念不忘的铁匠“金钱豹子”汤隆,对于这个铁匠,花荣表现的很是热情,山寨中大匠师糜忠管理研发中心后,铁匠这一块,已经没有能够拿的出手的人了,剩余的都是些普通的铁匠,打打普通武器还行,要想打造精致的武器,还得请糜忠这个大师出手,有了汤隆这个替代者,梁山就轻松的多了,而且蓬莱岛正缺各种大匠人才,汤隆过去了,铁匠打造这一块儿可以省很多心,但是他那一声的臭毛病,得吩咐人监督他改正。

一众首领都相互介绍完毕之后,花荣令人带着几个新上山的头领去熟悉一下梁山的环境,并安排居住的地方,并吩咐大家把最近挤压的事情都做一个书面报告,给他递上来,看过之后,明天一同商议解决,随后便让大家都先散去,到晚上再为新头领接风。

第二天,一番晨练后,大家在餐厅吃了早餐,一众头领齐聚聚义厅,商议梁山事务。

首先出来的是裴宣,再过春节时,花荣便提出,要在水泊边的陆地上,建立一个堡寨,以供梁山与外界进行联通,到时间无论是招募人才,还是与外界通商都方便很多,否则梁山四面都是水,虽然安全,但是完全与世隔绝可不行,想要扩大影响力太困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对面的陆地上建立一个桥头堡,这样他们就可以与外界进行联系,也可以让那些想要投梁山,而又找不到门路的各路人物有个门径。

那个堡寨的名字花荣都想好了,叫做聚贤庄。

这个桥头堡的位置经过裴宣、萧让几人的实地考察对比,已经确定完毕,就等花荣回来商议之后开始动工。

这个桥头堡的定位就是一个军事、商业、民生一体的小型寨堡,位置就准备定在济水与梁山的出水口,那里地形平坦,建成之后可以帮助梁山紧锁济水的出口,而且那里曾经有一个大型的造船厂,东西被梁山搬空之后,那里一直空置着,随便修理一番,完全可以建设一个水营,到时间驻扎一支水师,可以锁控济水口,使得梁山水泊中成为梁山的后花园,更加安全。

而这个地方处在东平县内,却是他们故意为之,东平县的禁军刚刚被他们团灭了一次,短期内那些人是不会跳出来给他们捣蛋的,这样堡垒前期的建设工作将会减少许多的麻烦事,这也是他们选择这里的一个主要原因。

东昌和济州这两个地方,都被调来了比较厉害的都监,若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建设堡寨,硬碰硬梁山倒是不怕,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官军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梁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建设堡寨的,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梁山毕竟人手太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他们玩捉迷藏。

东平就好多了,没了禁军,想要重建也得两三个月才行,等他们形成战斗力了,堡寨的防御设施也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到时间可以慢慢和董平他们周旋。

几个首领一番商议过后,步兵二营以及骑兵营都调归林冲麾下,由林冲带着着两营战兵,长期驻守在堡寨建设之处,保证堡垒的平稳建设,黄信的一营,鲁智深的三营随时待命,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堡寨的事情拍下板之后,裴宣开始提起女营的事情。

花小妹、扈三娘的摧锋女营建设经过蓬莱岛那批女奴隶的补充,一下子扩充到了接近五百多人,有一百多人已经被崔花落和颜素英拉去当了战地医护兵,但是从蓬莱岛回来的女奴隶,只有几十个跟随着颜素英去学医,其他人都成了花小妹和扈三娘的坚决拥护者,势要跟着两位营长一条路走到黑。

这下花荣要把这些女兵转成战地女护的心愿算是破灭了,不过他也能理解这些女孩子的选择,这群女孩子在海贼老窝中受尽了折磨和屈辱,她们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自己能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如今重获自由,没有人比她们更加渴望得到强大的力量,她们再也不想像以前那样,当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她们要把宰割羔羊的利刃握在自己手中,以前没有机会便罢,既然有了能够变强的机会,她们要死死抓住,使自己得到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

花荣相信有着这种动力支持,这些女兵将来一定不会逊色于男性战兵。

这本是挺好的事情,但是,前几天有几个色胆包天的战兵,竟然在夜晚偷偷翻进了女营,被巡逻的女兵当场抓获,这些曾经受尽折磨的女兵内心深处的怨恨一下被引发出来,毫不犹豫地对这几个色胆包天的战兵进行了疯狂的围攻。

当督察队的人闻讯赶来时,几个人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

这件事情裴宣也是左右为难,这几个人按军律将会直接判死刑,但是女营的人不应该无视军律直接动私刑,置人于死地,这样是触犯军律的。

昨晚小妹和扈三娘也证实了这件事情,还去为那几名女兵求情,花荣感觉脑门生疼,这几个人死有余辜,但是被人活活打死,这件事性质就不一样了,那几个女兵已经严重违反了军律,致人死地是要砍头的。

但是那些女子如此做也没错,毕竟当时那几个战兵心机不纯,而且当时还还手,打伤了几个女兵。

几个头领都静静地看着花荣,想看他如何处理这件事,是要轻拿轻放,还是不顾人情世故,把几个女兵按律行事,无论两种选择花荣选择哪个,都会让人心中不舒服。

昨晚花荣为这件棘手恶事情彻夜难眠,吃饭时间和崔花落、裴宣都提前碰了头,两人的方案都不能令花荣满意。

最终花荣提议,导致人员致死的女兵,要对死者的家人进行瞻养,所需的钱财,全部从她们以后的薪金中扣除。

那几个已经死去的战兵,对外宣称是执行特殊任务牺牲的,按照战死给予家属抚恤金,这件事情不允许任何人私自外传,只在私底下把他们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们的家人,算是给与这些战兵留下最后一丝尊严,不然让他人知道他们是因跳入女营被人活活打死,恐怕他们的家人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听到花荣的处理办法,几名头领都点了点头,这样的处理办法已经算是最稳妥的处理办法了,看到几名头领都点头认可,

花荣在上首言辞俱厉地令各营主管回去后死抓军纪,军营中的军纪放到所有事情的首位,一刻都不能再放松,绝不允许同类事情再次发生。

花荣严厉警告他们,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头,就把他们头砍下来。

尤其是女营,所有的女兵从此刻起,跟男兵实行一样的待遇,全部加入到新兵营中回炉重造,由新兵营分配到的战兵教官进行严格训练,不允许两个营长再进行单独的训练。

裴宣说完,下面的头领开始按照顺序说自己的事情。

新兵营迎来了再次发展,剩余的两千余老俘虏,除了一些体质不合格的,经过考核后全部加入了新兵营当众。

现在的新兵营加上另外几个战兵营在此处进行训练的,共有五千余人,此次新兵营的新兵出炉之后,梁山的战兵算是有一批经过系统训练恶心鲜血液,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将会成为一支强大的精兵。

所有头领把最近挤压的琐事商议完之后,花荣把梁山要成立商务部的事情,向一众头领讲述一遍,对于崔花落成了了商务部的总管,一头领倒是每人有意见,毕竟崔花落跟随花荣日久,大家早把他当做花荣的内人看待了,掌管钱袋子这么重的事情,当然要内人来做了。

看着一众头领理应如此的表情,花荣倒是有些不解了,他还以为会有几个头领表达不同的意见,最起码裴宣这个老顽固会出来,说一通女人不易当权的言辞呢。

花荣昨晚都已将准备了一套舌战群雄的底稿,结果全没了用武之地。

看到一众头领都赞同的表情,花荣倒是省了一番口舌,最后告诉一众头领,商务部要在势力内招募商业类各种人才,凡是被挑中的人所有人不得阻拦,鼓励大家多多举荐可用之才,毕竟商业部赚了钱,大家的日子更好过。

一众繁琐的事务讨论完毕,已经过了中午饭点,花荣拉着一众头领吃过饭后,便带着相关的头领以及战兵营、俘虏,乘坐水军的战船,先去选址平整土地,把简易的寨墙以及临时住房拉起来,萧让、宋万等后勤人员在朱贵的帮助下,带着人去四处收购建筑所需的各种繁杂材料。

一百九十七章花落任命

花荣笑着走上前去,“秦统领,你没事儿吧。”

秦明看着远去的颜树德摇了摇,苦笑连连,谁摊上这么一个暴脾气的舅子,都不会好受,:“我没事儿,那小子手上有分寸,那小子性子比较混,嘴上不饶人,可是没有坏心思,寨主和各位兄弟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看到一众头领都是摇头示意无妨,他心中也是一松,接着开口道:“这小子以前跟着我在军队中一段时间,这小子仗着一身蛮力天天惹是生非,那时我天天把这小子揍得服服帖帖的。

没想到才两、三年不见,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学了一身好刀法,竟然还敢跟我呲牙,要不是林教头来喊停,我今天费打的他下不了床。”

“秦头领,你可别往脸上贴金了,你这都打几天了,也没见你把人家打服,还是洒家帮你出手揍了他一顿,你把寨主分给你的好酒送给我,我再帮你揍他一顿出出气,哈哈哈~”

秦明不屑地戚而来一声,摆出一副不屑与你这个出家人理论的架势。

花荣此刻终于想起这个颜树德是谁了,这家伙是荡寇志中一名猛将,书中跟秦明硬刚了四百回合,最终力斩秦明,秦明的老表颜树德,也怪不得颜树德那么恨自己这个老表,硬是不顾徐槐的鸣金的军令,拼死也要斩杀了秦明。

秦明投靠梁山没错,错就错在秦明全家老小妻儿都被宋江害死之后,秦明还一心为宋江这个杀妻仇人出生入死,不杀他,颜树德怎消心中巨恨。

花荣摇了摇头,把一众头领都叫到聚义厅,把唐斌、“白花蛇”杨春、“跳涧虎”陈达两名新上山的头领介绍给大家,然后又把一路的境遇简单给大家说了一遍,听到花荣准备在河东建立一个分寨,几名头领也没有人提出反对。

介绍完之后,“圣手书生”萧让把坐在末尾的一个矮壮的汉子介绍给了花荣,竟然是那个花荣念念不忘的铁匠“金钱豹子”汤隆

对于这个原著中专门负责监造军器铁甲的作头,花荣表现的很是热情,山寨中的匠师糜忠被花荣调取管理研发中心后,铁匠这一块,已经没有能够拿的出手的人了,剩余的普通的铁匠,打打普通武器还行,要想打造精致的武器,还得把糜忠这个大师请出来亲自动手,很是麻烦。

有了汤隆这个手艺精熟的铁匠在,糜忠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到研发中心之中,毕竟花荣交给他的那个炼铁高炉如果研发成功了,那可是能够批量生产钢铁的,再也不用铁匠们劳力费心地一次又一次的反复锻造了。

而且蓬莱岛那里正在大开荒,需要各种匠人,汤隆过去后,铁器打造这一块儿完全可以交给他打理,陈箍桶那边可以省去很多心,但是他那一身的臭毛病,得有人时常敲打才行。

一众首领都相互介绍完毕之后,花荣令亲卫带着几个新上山的头领,去到梁山各处先去转悠一圈,让他们熟悉熟悉山上的环境,随后去他们的居住的庭院休息一番后,花荣带着一众首领,摆上酒肉宴席,为这新上山的头领接风吸尘。

一番痛饮后,醉醺醺的花荣来到书房,裴宣和崔花落陪着花荣来到书房。

崔花落为两人收拾一番后,倒上热茶准备退下四。

花荣伸手示意她先别走,在崔花落疑惑的眼神中,花荣笑着说道:“花落,你留下来吧,今天开始,你是我们的商业总管,也是裴头领的助手,商业上的事情需要裴头领的全力支持,很多事情你都要尽快了解,山寨的事情你以后可以直接参与进来。”

崔花落身子猛然一震,小脸激动的一片通红,这算是得到花荣的正式认可了,崔花落强压下心中的喜意向着花荣和裴宣行了一礼。

花荣的这个决定早便和裴宣商议过,裴宣也知晓崔花落的本事,虽然对于女人当政心中不舒服,但是主管商业这一块儿倒是让他反对并不激烈,他们读书人对于商人的职业,向来都抱着歧视的态度,黝黑的脸上不见丝毫感情波动,只是对崔花落淡然点头,算是回应。

花荣笑着示意崔花落坐在裴宣的下手的位置。

经过这段时间对崔花落的仔细考察,他发现这个女孩儿聪慧伶俐,心思缜密,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由于生在商人世家,她对于商业上的事情很是精通,更难得的是,这个小丫头对自己极为忠心,很多事情都替他打理的井井有条,若不是他手下实在没有可用之才,他才舍不得把这个称心的秘书外放。

而且按照他的猜想,这个聪慧的女子,很可能是原著中花荣的原配妻子崔氏,花逢春的生母,这使得花荣对她更多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看到崔花落坐下之后,裴宣从胸口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书,递上来交给花荣。

“寨主,这是近段时间急需要处理的事务,我都在里面详细列举出来,只等寨主批复。”

花荣从抱犊寨赶回梁山,可谓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一路上都没时间好好休息,今天晚上的接风宴又灌了不少酒,此刻脑袋都是昏沉欲睡,靠着崔花落倒的热茶才勉强打起精神来,看到那有一公分厚,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花荣只感觉纸上好似爬上了一堆乱飞的大头苍蝇,脑袋更加昏沉,双眼都模糊起来。

裴宣看到花荣如此的状态,也知道晚上是没法办公,微一沉吟,从袍袖之中再次掏出一个文件,递给花荣后,沉声说道:“那些事务都不太紧急,明天寨主再细看也不迟,唯有一件事情,需要寨主尽快做决定。”

花荣看裴宣一脸郑重的神色,心中陡然一跳,能让这个铁面孔目都感到棘手的事情,一定牵扯不小。

花荣急忙拿过裴宣的文书,打起精神,细细阅看起来,事情竟然与摧锋女营有关,花荣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一百九十八章 女营事端

花小妹的摧锋女营经过蓬莱岛那批女奴隶的补充,一下子扩充到了接近五百多人,有一百多人已经被崔花落、颜素英拉去当了兼职战地医护兵,但是从蓬莱岛回来的女奴隶,只有几十个跟随着颜素英去学医,其他人都成了花小妹和扈三娘的坚决拥护者,势要跟着两位营长一条路走到黑,坐那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兵。

把花荣想要把她们全都转化为战地女护的心愿破灭了,不过他也能理解这些女兵的选择,这群女兵在海贼老窝中,受尽了那群海贼的折磨,每天都生活在屈辱之中,她们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自己能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如今她们重获自由,没有人比她们更加渴望得到那强大的力量,她们不想如以前那样,当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们想要把宰割羔羊的利刃,握在自己手中,以前没有机会,现在变强的机会摆在了她们的面前,花荣曾经亲口许诺她们,只要足够努力,为梁山做出足够大的贡献,她们就可以和男兵一样建功立业,同样可以成为镇守一方的名将,就像历史上的花木兰、李秀宁一样,独镇一方。

花荣的承诺,替她们打破了一直压在背上的那座沉重的大山,为她们重新竖立了生活目标,她们从花荣承诺的那一刻起,她们和从前的生活告别,就像花荣说的,她们自己的人生,她们要自己做主,不在依赖任何人。

有着这种狂热动力的支持,这些女兵的成长,不会逊色于男性战兵。

这本是挺好的事情,但是,前几天,有几个被色心冲昏了头脑的二营战兵,竟然在夜晚,偷偷翻进了女营之中,被夜晚巡逻的女兵当场抓获,那些战兵不愿受缚,动手打伤了几个女兵,结果惊动了正在休息的摧锋女营。

这些曾经受尽折磨的女兵,内心深处对于这种男人的怨恨一下被引发出来,对这几个色胆包天的战兵进行了疯狂的围攻。

当督察队的人闻讯赶来时,几个人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

几个夜闯女营的兵士按军律将会被督战队斩首,但是,女营的人不应该无视军律直接动私刑,置人于死地,这样是触犯军律的,被抓的二十名动手致同袍死亡的女兵已经被督战队控制起来,但是对于这些女兵的宣判,裴宣却是左右为难。

按照裴宣的意思,军律无情,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所抓二十一名摧锋女营兵士残杀同僚,当斩首示众,以正军律,所涉事的营长黄信、花小妹教导无方,当仗责,以儆效尤。

对于裴宣的这个做法,梁山众统领纷纷反对,小妹、扈三娘、崔花落、颜素英几个女营的负责人天天来求情,裴宣只能把这件事情压下来,等待花荣回来再做处置。

看完整个事件,花荣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怪不得裴宣会感到棘手了,这件事确实不好处置,一个不慎,会令很多人寒心

杀了被捕的二十名女兵,不仅女兵营的女兵会寒心,便是山寨中同情这些女兵的人都会跟着寒心。

若是不处理这些女兵,天天挂在嘴边的军律要它何用?

裴宣看花荣静思无语,再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供着手硬声道:“寨主,这件事情处置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能因为同情之心,便视军律法规如无物。

上次寨主对于计梁头领私杀俘虏之事,重拿轻放,便已经惹得军中军纪显得涣散,此事决不可再做姑息,乱军当用重典,杀一儆百,重塑军威,把那些蠢蠢欲动之人的妄心一刀斩断……”

“胡说八道,那些人都是罪该万死,我扈三娘的属下替你们督察队清理败类,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凭什么杀她们,她们哪里做错了?你还有没有良心……”裴宣还未说完,门外一个翠绿身影闯了进来,纤手指着裴宣大声叱咤。

正自心烦的花荣看着扈三娘毫不客气地用手指着裴宣,胸中砰然炸起一团熊熊怒火。

右掌轰然砸在桌面上,桌上纸、笔随着花荣的怒火震跳而起。

“好大的胆子,裴头领乃是我梁山总管,你一个小小的副官竟然如此目无尊卑,实在可恼,可恨,来人啊,把她拉下去,仗脊二十,以儆效尤。”

随着花荣身上那股凶戾的煞气充斥整个书房,正自怒吒的扈三娘发现,那个经常被他欺负的男人,好似瞬间化为了一头凶焰滔天的洪荒巨兽,对着她疯狂怒吼,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在凶兽血盆大口中毫无抵抗之力的小白兔,恐惧、无助的感觉,瞬间充满她的心田。

“哥哥,三娘只是一时情急,千万莫要惩罚她,都是我平常没有跟她细讲军律,哥哥要罚,宝燕愿意替她承担。”

“寨主、裴头领,三娘也是一时心急姐妹的安危,才口出无状,还请饶过她这一次。”

看到花荣如此大的怒火,花小妹和崔花落两人急忙走上前来,替她辩护求情。

花荣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冰冷的眼神盯着门口左右为难的张虎,冷冷地道:“张虎,还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张虎浑身一震,一咬牙便带着身后的两名亲兵走上前来。

“寨主,三娘也是无心之举,我这个首告不予追究了,此事就此作罢。”裴宣黑沉的脸上努力裂出几丝笑容,想要自己显得比较和善。

花荣怒瞪双目,对着扈三娘厉声大喝道:“立刻向裴头领道歉。”

扈三娘嘴唇一扁,眼泪珠子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捂着脸扭头向外跑去,花小妹向着裴宣道歉一声,赶忙追着扈三娘跑了出去。

花荣冷哼一声,转过身对着裴宣道:“都是我平时太宠她们了,弄得这两个小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让裴头领见笑了。”

裴宣咧嘴一笑,表示无妨。

花荣拿着裴宣的文书,在大厅中踱步走了几圈,还是拿不定主意,对着裴宣道:“这些小姑娘其实也挺可怜的,被人欺辱,到了这里咱们没保护好她们,还让她们担惊受怕,这个事情我们也有一部分责任,这件事如何处理让我仔细思量一下,明天再给你答复。”

裴宣点了点头,拱手向着花荣告辞离去,花荣坐回到椅子上,端着茶杯思索怎样才能把这个麻烦的事件妥善解决,

几个被打死的兵士死有余辜,就算当时没死,也少不了被裴宣拉去砍头。

但是他们被这群抓捕的女兵活活打死,性质就不一样了,那几个女兵没有权利判定同袍的生死,营中致人死亡,按律是要砍头的。

但是那些女子做也没错,毕竟当时那几个二营的战兵心机不纯,而且被抓捕时拒捕,动手打伤了几个女兵。

无论是轻拿轻放地放过这群女兵,还是不顾人情世故,把几个女兵按律砍杀,都会有人心中不舒服。

崔花落看花荣茶碗中的热茶没了,便上前为花荣添上热茶,花荣问道:“花落,你感觉我应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崔花落摇了摇头道:“这件事该如何处置花落心中也是不知,花哥哥如何处置我都会支持你,我们女营永远支持花哥哥的决定。”

花荣听了崔花落的话,心中更是难受,叹了口气放下茶杯问道:“你寻找人员组建商队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我在清风镇找了几个伶俐的助手,但是人员还是太少,我准备在女营中挑选一些精明的,慢慢培养。”

花荣点了点头,说道:“不止女营,我们势力中的所有头领以下的人才,你都可以挑选,便是头领你看中的,我也给你调过去,明天我会在议事厅宣布这个事情,你抓紧时间进行整顿,时间不等人,咱们和蓬莱岛的交易已经在进行,急切需要一批精通商业的人才进行操作,否则我们就真的变成别人眼中的一只肥羊了。”

一百九十九章 议事

在花荣的召集下,梁山一众头领齐聚聚义厅,共同商议梁山事务。

裴宣出来像是向大家介绍了梁山各种信息。

钱粮方面:库存粮食三十万石,财库钱财三十万贯,兵器足够装备三万普通步兵,战马一千四百匹。

战兵方面:梁山战兵步兵三营(未满),骑兵一营(未满),新建水军四百人。

新兵营连教官带杂役,共七千九百人。

俘虏两千六百人。

家眷一万一千三百人。

祝家庄一战,两千余官兵被俘,东平知府为了逃避责任,花钱疏通,把这些新兵的花名册划了去,这些刚被招募未满月的新兵,摇身一变,成了被梁山掳掠的百姓,所有官府应当支付的抚恤、安家、犒赏、薪资等费用,家眷一分钱都没拿到。

为了防止这些百姓闹事,东平知府把新兵的家眷,全部打包交给扈成带回祝家庄,进行严加看管。

扈成和梁山一番沟通后,把这些家眷全都送到梁山,使得梁山一下子增加了六千多的“随军”家眷。

那些被俘的新兵听到家眷的哭诉,对于利用完他们,便直接过河拆桥,连家人都不放过的官府,恨到了骨子里,全都愿意加入梁山的新兵营,黄信、裴宣、鲁智深、梅展几个头领商议过后,认为这些新兵有家眷的牵挂,都是比较可靠之人,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除了这些新兵,那两千余老俘虏经过筛查,除了一些不合格或者各种原因不愿加入的,整整两千人经过考核后,加入了新兵营当中。

加上新兵营训练期未满的那些新兵,还有三千四百三十人,加上新加入的,现在光是被训的新兵就有七千七百人,完全超过了老兵的规模,如此多的新兵训练完毕后,梁山的战力便会有着爆发式的增长。

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些在新兵营回炉重造的战兵,将会成为梁山军队中的柱石,有他们的存在,梁山再次扩兵时,部队的战斗力就不会下降的太过猛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忙的一众头领腿不着地,来回奔波。

梅展这个老家伙一听提起他的新兵营,一肚子苦水往外倒,想要花荣把老王焕给调回来,要不然他这把老骨头实在顶不住。

花荣苦笑一番,当场让自己亲卫营的党世雄带着一半亲卫暂时加入新兵营,帮助梅展训练新兵,并且把唐斌、陈达、杨春三个新上山的头领派给梅展当助手,帮忙训练新兵的同时,让他们把梁山军队的各种事务熟悉一下。

如此一番安排,梅展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说别的,亲卫营里的一群悍兵,可都是从各个部队里拔尖拔出来的,有着这群熟悉各种军务的悍兵教官在,他下面的工作将会轻松很多。

新兵营说完,花荣把梁山要成立商务部的事情,向一众头领讲述一遍,并把崔花落将在全势力范围内挑选商业部人才,所有头领都要全力配合崔花落对于商务部的建设。

崔花落成为商务部的总管,一头领倒是没人有意见,毕竟崔花落跟随花荣时间最久,大家早把他当做花荣的内人看待了,掌管钱袋子这么重的事情,当然要内人来做了。

说完人事,萧让把花荣要在水泊周围建立桥头堡的事情搬了出来。

春节期间,花荣便提出,要在水泊周边的岸边,建立一个堡寨,以供梁山与外界进行联通,否则,梁山四面皆是水,有没有公开可以上山的路径,水泊是梁山的天然保护屏障,却又像是一闪紧锁的铁门,把梁山和陆地上的势力完全隔绝开来,形成一块绝地,人们想起梁山首先浮现的是那天堑一般的八百里水泊,光是想想便让人望而生畏。

原著中经常出现梁山好汉的一段台词,本想上梁山,却苦于无人引荐,因此不得上山。梁山下属的几个酒馆都是暗地里打探消息用的,没有熟人的引荐,外人连上梁山的门都找不到,使得很多有意上梁山的英雄好汉,都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这也使得梁山每次招募头领都是山上的头领亲自下山招募而来。

想要扩大势力的影响力,就必须打破那道枷锁,使得梁山与外界联通上,而打破这块枷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陆地上建立一个桥头堡,作为梁山对外的脸面,方便外界的人与梁山联系,给那些想要投梁山,而又找不到门路的各路豪杰搭建一座桥梁。

堡寨的名字花荣都提前想好了,准备起名为聚贤庄。

堡寨的位置经过裴宣、萧让等几人的实地考察对比,已经确定完毕,就等花荣回来拍板之后,开始动工建设。

这个桥头堡的定位是军事、商业、民生一体的小型寨堡,位置选在水泊东面与济水交叉口处,那里是大片的平原,非常适合建造堡寨,而且那里曾经是官军的水师营寨驻地,不远处就有一个大型的造船厂,官军被梁山打败后,那里就荒废、闲置了起来,营地和修船厂稍微修整一番,便是一个大型的停泊港口,完全可以停驻一两千料的海船,卸货装货都非常方便。

而且梁山可以在原来官军的水军营地处驻扎一个水兵营,到时间可以锁控济水口,使得梁山的八百里水泊,彻底成为梁山的后花园,到时随便梁山怎么折腾。

选这里还有一项好处,这个地方处在东平县内,东平县的禁军经过前不久的祝家庄一战,刚刚被他们团灭一次,短期内官府的人是不会随意跳出来和他们明着来的,毕竟他们州城里面新兵刚刚招募完毕,战斗力还没有形成,万一惹恼了梁山这伙悍匪,强攻他们的州城,或者在东平境内大肆打击报复,知州和都监全都得卷铺盖卷走人。

少了官府的大规模干预,堡垒前期的建设工作将会减少许多的麻烦事,这是他们选择建在此处的一个主要原因。

东昌和济州这两个地方,都被新调来了比较厉害的都监,若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建设堡寨,硬碰硬梁山倒不惧他们任何一方。

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官军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梁山在他们身上钉一颗钉子进来,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进行阻止,梁山毕竟人手太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他们玩。

至于防御问题,一番商议后,梁山的步兵二营以及骑兵营都调归林冲麾下,由林冲带着着两营战兵,长期驻扎在堡寨工地之上,保证堡垒的平稳建设。

黄信的步兵一营,鲁智深的重步三营、党世英的亲卫营都要随时待命,时刻准备应对官军的反扑。

朱贵的谛听营全都撒出去,官府有任何异动都要及时回报到梁山。

如此一番周密的安排,相信只要朝廷不下令大肆围剿梁山,凭周边几州连枪都没摸熟的新兵蛋子,是奈何不了梁山的,唯一需要防备的,就是对方使出的各种阴招了,毕竟这可是往人家东平肉体上钉钉子,谁也不会无动于衷。

第二百章处置结果

众头领轮流把自己管辖区内的事务拿出来商讨一遍后,

一众头领都沉默下来,还有一件大事,他们都在等着花荣的处理办法。

感觉到聚义厅中沉寂的气氛,花荣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茶,开口道:“前些天,几名步兵二营的士兵,深夜进入摧锋女营的事情,大家应该都有了解,现在都把自己对这件事情处理的意见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下面的头领除了新上山的头领都是心知肚明,目光都转向了坐在上首的林冲以及裴宣,林冲老脸一红,虽然事发之时他人并不在山上,但是属下发生了如此大的丑闻,他这个营长绝对逃不脱责任。

林冲走到大厅当中,向着花荣弯腰行了一礼,羞愧地道:“都是林冲教导无妨,致使属下做出如此丑事,林冲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不能怪林教头,都是洒家的不是,没能看管住这些孩儿,辜负了寨主的信任,洒家愿意接受惩罚。”

黄信也连忙上前愿叫领罚。

花荣摆了摆手道:“是你们谁的责任咱们现在无需讨论,事后裴头领自会做出处理,现在咱们要讨论的是对于那二十名致人死亡的女兵,到底该如何处置。”

“这个何须讨论?那几个腌臜泼才竟然敢入女营,于情于理都应该死,如今被打死了,正好一了百了,岂不省事?那些女娃子当然应该放出来。”鲁智深这个嫉恶如仇的大和尚对于这些作奸犯科的事情,最是气愤,恨不得把那几个色胆包天的兵士揪出来再痛打一顿,花荣的话音刚落他就扯着吼起来。

“滥用私刑致同袍死亡者,按律当斩,如何能够说无罪?军律岂是儿戏?”裴宣听得鲁智深大吼,立刻站起身来,当面反驳。

“裴老黑,那几个腌臜泼才按律本就是死罪,管他怎么死的?只要死了就行,难道你还想把那些小娘子都一个个砍了头?你的脸黑,心也是黑的吗?”

“法不容情,无论是谁,胆敢触犯刑法军律,都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胡说八道,你这个黑心肠的家伙,洒家,洒家打死你个黑心贼……”

鲁智深看到裴宣黑着脸,一心想要砍了女兵的头,顿时恼羞成怒,举起大脖子拳,就要动手打裴宣,林冲、黄信等人赶忙拉住鲁智深,不依不饶的鲁智深,看着一脸阴沉的裴宣冷冷注视着自己,好似在嘲笑他不敢真的动手一般,大和尚胸中怒火直往脑门窜,怒喝着非要动手揍他一顿。

坐在边上的一众头领纷纷上前来劝架。

阮小五、宋万等几个不满的首领趁机发表自己的看法,数落裴宣不懂得变通,法死人活,法外当有人情在。

“火眼狻猊”邓飞坚决站在裴宣的身后。

萧让、林冲等几个头领在中间劝解都是兄弟,当以和为贵。

皇甫端、花小妹、崔花落以及新上山的几个头领在外围插不上手,看着乱成一团的聚义厅,不知该作何反应……

上首的花荣看着厅中一出闹剧,脸色越来越冷,

“嘭~”手中的茶杯被他愤怒地摔在大厅地上,一股冰冷的煞气迅速笼罩整个聚义厅,正在闹得不可开交的头领浑身一个激灵,一下变得落针可闻。

看到虎皮交椅上花荣的脸色沉的滴下水来,一众头领心中纷纷一惊,急忙坐回自己的位置之上。

鲁智深怒瞪了裴宣一眼,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多好看的一出戏啊,你们怎么不继续了?来,大家接着来,要不要我去仓库给你们取一些戏服,在给你们找些砖头,找些臭鸡蛋烂青菜,让你向那些市井之徒一般,打的满地找牙,浑身泥土,那样才会更加好看。”花荣一番阴阳怪气的话语,说的一众头领尴尬无比,一众头领纷纷避开花荣的眼神,不敢与他对视。

花荣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落在犹自余怒未消的大和尚身上,沉声道:“大家都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上的梁山吗?忘了为什么我们会落草吗?若是世间官吏都能如裴头领这般,为了维护这世间的正义,不惜得罪任何人,我们这会儿还会在这梁山上吗?若是天下官吏皆讲律法,我们会有落草为寇的心思吗?

二十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的生死就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如此大事,你们还有心情吵闹打斗?你们不感觉到羞耻吗?两句说不好,你们就要动手,我们到底是地痞无赖?还是准备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

花荣一番话,说的座下余怒未消的鲁智深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闹剧到此为止,咱们现在先来讨论二十个小姑娘生死去留的问题,裴头领、鲁大师的意见已经提出来了,现在咱们接着往下说,黄头领,该你了,说说你的看法。”

被点名的黄信站了出来,犹豫了半晌,感觉裴宣说的有理,但是这件事情应当法外人情,不能轻饶了那些女兵,但是也不应当砍头。

一众头领在花荣的点名下,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大多数都感觉二十名女兵虽然触犯了军律,但是情有可原,不应当致死,至于那几个死了战兵,统一认为死有余辜,无人愿意为他们说好话。

随后一众人又开始讨论如果不杀那些女兵,当如何处置这次事件,一番议论后,最终下了定论:

二十名女兵,要对死者的家人进行瞻养,所需的钱财,全部从她们以后的薪金中扣除。

那几个已经死去的战兵,对外宣称是执行特殊任务时牺牲的,按照战死给予家属抚恤金,这件事情不允许任何人私自外传,胡乱议论者,按散播谣言论处。只把这次事件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们的家人,算是给与这些战兵留下最后一丝尊严,不然让别人知道他们是因跳入女营被人活活打死,他们的家人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这样的处理办法已经算是最稳妥的处理办法了,一众头领都对此事的处理结果认可,

随后花荣言辞俱厉地令各营主管回去后死抓军纪,军营中的军纪放到所有事物的首位,一刻都不能放松,绝不允许同类事情再次发生。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头,就把它砍下来。

尤其是女营,所有的女兵从此刻起,跟男兵实行一样的待遇,全部加入到新兵营中回炉重造,由新兵营分配到的战兵教官进行严格训练,不允许花小妹、扈三娘再进行单独的训练。

……

一众繁琐的事务讨论完毕,已经过了中午饭点,花荣拉着一众头领吃过饭后,便带着所有的头领到新兵营中,进行迎新训话。

随后带着准备参与堡寨建设的头领、战兵营、俘虏,乘坐水军的战船,先去那块选好的土地上再次进行实地考察……

不好意思

才发现昨天未编辑过的章节竟然发出去了!对不住大伙儿了

二百零一章回清风寨

秦明的老表颜树德并没有留下来,他相信凭借自己的一身本事,一定能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骄傲的他并不愿意自暴自弃来梁山落草,虽然自己的亲人在这里,可他并不会因为这个放弃了自己的理想。

花荣也没有去强求,因为花荣这几天为了梁山的事务每天头重脚轻,对于这个只要打定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二愣子,他实在没太多功夫去攻略。

聚贤庄的建设、商业部的筹建、第二批去往蓬莱岛开荒百姓的挑选、运往蓬莱岛的粮食、布匹、各种生活物资的挑选、梳理、新兵营的训练,他都亲自参与其中,这些东西对梁山的一众头领来说,都是新事物,万事开头难,大家都没有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处理起来经常走弯路,费力不出工。

最后花荣实在受不了了,提前把陈规和张所请了出来,请他们主抓蓬莱岛开荒的所有事宜,两人看到一众人忙的头昏脑涨,也没有过多拒绝,和裴宣交接一下,把蓬莱岛的事宜全权接受过去。

少了开荒这一块繁琐的事务,一众头领才松了下来,几个人开始分工,萧让和林冲带着人马主抓聚贤庄的建设。

商务部的事情全部丢给崔花落,随她怎么折腾。

裴宣、宋万带着一帮人居中进行调节,哪里需要往哪去,如此一来,梁山的机器才开始顺当地运转起来。

终于空闲下来的花荣,一头扎进了新兵营之中,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把耳朵磨出茧子的道理,花荣比谁都更加重视兵权的事情。

兵权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兵权事关无数人的生死,对于兵权没有最重视,只能更重视,他一直兼任着新兵营的总教头一职,就是为了牢牢把握住兵权。

所有的新兵都经过他这个总教头的手,成为合格的士兵,这份香火情会在每个新兵的心中扎根,以后属下要是有人敢造他的反,这些接受过他授艺之恩的战兵,便会首先想到他这个总教头的存在,那是一种无形威慑。

新兵营的训练,被分为了三部分,早上和上午进行各种军纪、阵型的训练,锻炼着这些新兵的服从性,等到服从性练得差不多了才会适当增加军械使用的训练。

下午进行第二部分的体力训练,梁山的体力训练,也是别树一格,花荣为他们专门制订的体力训练项目——开山!

花荣把那个用于建造军营的山,命名为兵山,他要把整座山,改造成一个超大型的军营,到时军队无论是生活、操练都会在这座山上进行。

而且花荣准备在山上建立大型的纪念碑,梁山每次重要的战役都会建碑,纪念那些在战役中做出贡献的人们,让后来的每一个新兵都能知晓他们的付出,让这座山成为士兵心中的圣地,让那英勇的武魂能够代代相传。

要完成这么大的山体改造工程,需要的时间、人力、物力可不是小数目,花荣也没有想着在近期内就把这座兵山建设完成,他把改造兵山作为了新兵训练的一项科目,让每一个入驻新兵营的士兵,都插手来建设这座专为他们这些军人建立的圣地,开山、运石、修路、建屋……锻炼他们体力、耐力的同时,让他们对这个圣地产生一种认同感。

劳累了一天的士兵吃晚饭后,开始进行第三项训练任务,在大型教室内,学习文化课知识,或者说学习认字、写字更加准确一些。

花荣不要求他们每个人都成为一个能够吟诗作对的文士,花荣只要求他们能够识字,可以自己读书,将来如果退役了,他们可以到别的部门继续发光发热,不会等将来他们为势力付出了整个青春,到了老了还被人笑话。

大部分的新兵都不识字,虽然知道教头们让他们学识字是为了他们好,可是看到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书籍就犯瞌睡,脾性使然,他们到了学堂上只是无聊的打瞌睡、互相吵闹、打斗,把整个学堂的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花荣直接下狠手,把在一众教官轮流派驻到教室里面,对进行整个学堂的次序进行督导,谁敢调皮捣蛋,教官手中的教鞭就教他们如何学会尊重文化。

为了提高他们学习的积极性,花荣特意把摧锋营的女兵打散分部到各班,和这些男兵一起学习读书识字,有了这些女兵的加入,这些粗鄙的汉子,开始一个个装得人五人六地认真学习,甚至很多人都开始期盼每天的文化课了。

当一切都开始按照原定的计划走上正规,花荣乘坐着去蓬莱岛的运输船,离开了梁山。

梁山的水军将领严重不足,阮氏三兄弟被派出去掌管蓬莱岛的船队后,梁山大本营中,连个拿得出手的水军头领都找不到。

经过一番筛选后,那个在水军新兵营中,被大家嘲笑比鸡游得快的李小乙,因为为人精明沉稳,水性、武艺也算得去,最重要的是为人好学,进步很快,获得了阮氏三雄的认可,被推荐给花荣,暂时掌管梁山水泊中招募的四百水军。

花荣这次跟随船队出发,就是想要再次下江南,把几个原著中梁山的水军统领,提前请上山来,顺便到江南再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额外招募几个合适的水军人才。

这次船队是由阮小五、秦明两个头领带队,共十五艘海船,装载了两千用于开荒百姓,以及岛上所需的各种生活物资,一行船队行到青州之时,船队在离二龙山不远的海港码头停靠,他们将在这里等待去清风镇装卸货物阮小二的船队,两只船队汇合之后,一同前往蓬莱岛。

趁着等待阮小二的时间,花荣化了妆,吩咐属下不要惊动任何人,带着张虎和两名亲卫下船,快马奔向清风寨。

清风寨是他起步的地方,他有半年都没有回来了,想要去看看清风寨如今发展的如何了。

离的清风寨两三公里远的道路上,建立起了一座一丈多高的宽厚哨卡,哨卡内外由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战兵把守巡防,一是为了保障清风寨的安全,若是敌军来袭,凭借着这个关卡也可以抵挡一下,为寨内的军民争取时间。二是清风寨在此设立了税务司,有税吏在此处登记大批量运输货物的商旅进行登记,对于应交税的货物进行收税、批引。

清风寨寨门外,是花荣命令建设起的大型的零散货物交易市场,小商贩们都可以免费在这里对自己的货物进行自由销售。

按说此时天气依旧寒冷,买卖东西的人员应该不多才是,但是花荣却发现,交易市场上的商贩却并不少,一个挨着一个,大声吆喝着推销自己的商品。

走进清风寨后,却见街道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街道两旁打着各式招牌的的商铺中,进进出出的客商,络绎不绝,和花荣执政时,各个商铺凄惨寂寥的状况,可是大不相同。

一路走来,路上挑着货担边走边吆喝的货郎、赶着驴、牛车进城赶货的商旅,骑着驽马游玩的路人,抬着坐轿的轿夫……

看着清风寨充满勃勃生机的变化,花荣对于计鸣、李旭等人的政绩成果很是满意,去年半年清风镇所收上来的赋税,不仅足够养活了清风镇的三千战兵以及办公的各种开销,还有剩余的钱物来支持蓬莱岛的开荒工作,去年运去蓬莱岛的各种生活物资,都是计鸣动用清风镇的财库进行购买的,可是帮了陈箍桶的大忙,要不然指望梁山抢劫后,再行购买,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对计鸣等人成果满意的同时,花荣对于城中糟糕的交通状况,却是皱起了眉头。

清风寨以前作为一个军寨,主要的交通街道还是很宽阔的,但是现在街道两边的商铺在自己家的屋檐上,都加建了雨搭、遮阳棚,然后在下面开设小买卖,或着摆上桌椅直接占道经营,使得本来宽敞的道路变得拥挤不堪,每当两辆马车相交时,都必须慢慢错身行驶,才能避让。

二百零二章花满楼

二百零二章清风训话

花荣带着人直接来到了清风寨中最豪华的酒楼——花满楼。

花满楼是花荣主持建设的,直到花荣离开清风寨之后,才建设完工,花满楼开业的时候,花荣正在梁山和王伦夺取梁山的控制权,花荣第一站就选择了这个自己一手主持建设的大型酒楼。

花满楼凭借着开创出来新式菜肴的招牌,可是名满北地,许多贵胄、豪商为了一饱口福,专程千里迢迢赶来清风寨,想要品尝那新开发出来的菜式。

花荣所带来的各式新菜,经过半年的发酵时间,已经被各地的大厨破解研究了出来,各地有名的酒楼,纷纷打出了花满楼新式菜肴的旗号,这使得花满楼的名声更是传遍大江南北,广为人知,人们称呼这种形势菜式为花菜。

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专利权这么一说,花荣也没心思去追究他们的侵权责任,虽然如此很多大酒楼都研究出了属于自己的花菜样式,但是依然有很多的外地人,特意跑到青州,品尝花满楼的正宗菜品。

其实,花满楼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的建设完工,按照花荣的规划下,花满楼可不只是吃饭住宿的酒楼这么简单,花满楼的最终原型。是像开封第一楼白矾楼一样,是一座集吃、喝、妓、赌、宿为一体的综合性大型娱乐场所,现在酒楼的模式已经建设完毕,后面的建筑群也在加紧建设当中,不需多长时间,后面的建筑群便会陆续投入使用。

到时间花满楼的名声将会更嚣其上,虽然无法与开封那些大型酒楼相比,但是能成为青州首屈一指的大型娱乐场所还是没有问题的。

计鸣年底时给他送来的年终分润,便有四万贯之多,这还只是开业三个月百分之七十的利润额,让花荣感慨知识就是黄金啊。

单单着一座酒楼便有如此大的利润,若是后面的建筑群全部完工启动,这个花满楼将成为一颗真正的摇钱树。

花荣五人进入花满楼时,宽敞的大厅中,百十张桌子已经人满为患,一桌难求,厅中四五个茶博士,掂着铜制的一米长壶,在店中来回奔忙,喊茶催酒之声不绝于耳。

花荣直接来到柜台前,只见一个酒楼伙计恭敬地站在柜台前,伸着头,仔细注视着柜台里面那个被打的“啪啪啪~”急响的算盘,

正在打算盘的是一个女掌柜,“啪啪啪~”急响的算盘猛然停了下来。

“两贯五十三文钱,三文钱就免了。”那女掌柜头也不抬地报出一个数字,随后拿起笔山上的毛笔,在账簿上记下数目。

那个伙计重复了一遍数字之后后,噔噔蹬~往楼上跑去。

花荣认得那女掌柜,正是计梁的老娘李婶,于是笑着道:“老板娘,生意不错啊,走了半天挺累的,能不能给我倒口水喝喝。”

李婶翻着账本,头也不抬地道:“自己找个位置坐下,自然有人……”正说着,李婶猛然愣住了,声音太熟悉了,李婶急忙转头向花荣看去,虽然花荣化了妆,但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李婶一下就认出花荣来。

李婶急忙把笔放回笔山,快速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眼圈泛红激动地道:“大郎(前面写的称呼花荣为少爷,才发现其实宋朝还没有少爷这个称呼,改称大郎。),你可回来了,这么久不见,变得又黑又瘦,还长这么多的胡子,差点儿都认不出你来了。

是不是你们那里的伙食不好?走走,快跟我回家,我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说着就要来拉花荣往回走。

花荣对于把自己当成亲儿子一样养大的计鸣老两口都很是亲切,忙拉住李婶的手笑着道:“计婶,这么大的酒楼不吃,你却让我回家去吃饭,你是怕我把酒楼吃穷吗?”

李婶白了他一眼,说道:“酒楼都是你的,你都不怕,我这个老婆子怕什么,就在这儿吃,我让老宋亲自下厨,给你做些好吃的,来~快跟我到后院好好歇歇。”

“行,让我尝尝咱们宋大厨的手艺这段时间长进了没有。张虎,你去看看计叔、小旭、小梁、徐教头他们都在不在,在的话请他们过来一趟。”

“哥哥,让我去吧,虎哥不一定能找到他们。”旁边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花荣一看,竟然是负责清风镇谛听营的李飞。

“你小子是未卜先知啊,竟然在这里。”

“朱头领前些天发信说哥哥已经出发来了青州,让我留意,这两天我专门派人在港口盯着,我想哥哥回来一定可能回来这里吃饭,就在这里等着哥哥。”

“行啊,你小子有出息了,不错,不错,你去把几位头领都请来吧,若是太远的话就算了,我吃过饭还要赶回船队。”

李飞走后,李婶把花荣几人领到了后院一个雅间中,这里的几个雅间都是比较幽静所在,只有贵宾来时才会启用,平时宁愿闲着,也不让人进来,刚好方便花荣几人说话。

安排好后,计婶亲自抱着一坛老酒,身后领着几个茶酒博士,每人手中都端着一个方形托盘,里面是一碟碟精致的果脯点心,特别是那些点心做的精致无比,让人看着就口水直流。

花荣看到中间一个翠绿蝴蝶状的点心,颜色鲜脆,忍不住捏了一个放到了嘴中品尝,入口即划,滑嫩鲜香,凉舌渗齿,花荣一下瞪大了眼睛。

“这个叫做蝶翼双飞,是咱们这里李三嫂的拿手绝活,李三嫂的丈夫曾经是皇宫的御厨,她跟着丈夫学了做面点,后来她丈夫去世了,她便回了青州老家,老计在街上听说她的面点做的好,特意把她挖了来,她现在可是在咱们店里的招牌,很多客人来了都要点她这道蝶翼双飞,怎么样好吃吧?”

“不错不错,味道真是太好,来来张虎,没有外人,都来尝尝咱们花满楼的招牌菜。”花荣赶忙招呼几名亲卫都来尝尝,花荣平时重来不在他们身前摆架子,每人时总是如亲哥一般待他们,看到张虎拿起来一个品尝,他们才敢上前拿起来品尝,吃着这些味道鲜美的点心几人差点儿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李婶看着几人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样子,一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慈爱地劝他们慢点儿吃。

计梁这家伙花荣留在身边训斥几天后,便又把他轰回了清风镇,毕竟这家伙还担任着清风寨的武知寨,虽然是最低的九品官,但那也是体制内的有品级的官员了。

清风镇明面上的事情,需要他这个武知寨来处理,不过花荣并没有恢复他头领的地位,依然是个大头目的待遇,只能管辖清风寨的几百寨兵,其他的人马依旧归“金枪手”徐宁调遣。

吃了一些果脯、点心后,计鸣、计梁、徐宁等人陆续来到了花满楼之中。

一众老兄弟相见忍不住一番热闹的欢庆,酒杯相撞声不绝于耳。

酒至酣处。

花荣起身道:“各位,清风寨能有今天这样的繁荣,都是你们的功劳,清风寨为我们势力的腾起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你们都是我们势力最大的功臣,我代表众兄弟敬你们一杯。”

“哥哥莫要如此说……”

“分内之事……”

“寨主过奖了……”

一众头领连忙起身,谦让不已。

“大家不用过谦,我花荣想来有一说一,你们的功劳谁都抹不掉,大家都看在眼中,清风寨走出去的,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好汉子,梁山缺少精兵之时,是谁毫不犹豫地把手下最精锐的战兵派了出去?在蓬莱岛缺钱缺物的时候,是从哪里弄来了足够过冬的物资,才帮岛上的人度多了寒冬,救活了多少人?在我花荣受人羞辱之时,是谁豁出命不要,也要挺身而出,为我这个哥哥出口恶气,这些我都记在心中,大家也都记在心中,永远不会忘记。”说完花荣和一众头领一碰杯,一饮而尽。

一众头领听了花荣的话,眼角都有点湿润。

二百零三章 清风发展

花荣笑着说道:“好了,咱们兄弟之间,哦不,也不全是兄弟,还有老叔在这儿坐着呢。”

“没事儿,大郎要是不嫌弃我太老,称我老哥也行。”计鸣这个老管家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现在显得干练了许多,人也不像以前那样说话都比以前开朗多了。

“那可不行,小梁凭空矮了一辈,我以后还得多给他发压岁钱呢。”花荣一本正经地说道,惹得一圈人纷纷打趣计梁。

“咱们兄弟之间不用向文人那样藏着掖着,想到哪儿我就说到哪儿,我想我对大家提出不满的意见,应该也得罪不了你们,毕竟兄弟之间贵在真诚。

来的时后我在清风寨粗略转了一圈,说实话,当时我真以为走错地方了,进入了青州城了呢,差点儿带着张虎他们几个扭头跑路。”

“但是我也发现了咱们清风寨的几项问题,我给你们提出来,你们下去之后,一起商讨一下,需要改正的,立马商讨出来一个解决的方案,进行解决。”

花荣如此一说,一桌人纷纷静了下来,竖起耳朵想听听花荣提出的意见,李旭专门起身让外面的亲卫去把写字用的笔墨纸砚带来。

“这一路上,咱们清风寨都是人挤人,车连车,看起来我们这里非常繁荣,但是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隐患:交通。

清风寨道路现在拥挤不堪,步履维艰,这些我相信大家比我更加深有体会。

俗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一条通畅的道路,无论是军队调动、百姓赶集,还是商人上货,这都是必不可少的基本条件,可以说是一个地区的命脉所在,道路就像是能够引来金凤凰的梧桐树,有了一条通畅的道路,不一定会引来很多商人,但是,没有通畅的道路,会使得很多商人心有余悸,不愿意从我们这里通过。

如何会引来商人来我们这里?若是没有商人来此,我们占领清风寨还有何意义?

清风寨的定位你们都要清楚,这里是我们和朝廷进行商业贸易的唯一合法市场,可以说是我们势力的命脉所在,我们很多东西都需要在这里购买,如果没有了这个市场,我们手里有再多的前,再多的货物,也不过是一堆废铜烂铁。

如果这条唯一的合法商道断了,我们就只能像同道一样,靠着劫掠、欺榨穷苦百姓过日子,没有办法,人的能够吃饱肚子,才能够将仁义道德,如果连吃都吃不饱,仁义道德不过是一堆空话。

到了那个时后,这里繁华的一切,将会一夕之间变成一座废墟。

清风寨的一切事物,都关乎我们整个势力的生死存亡,可以说你们几位的肩膀上,承载着千万兄弟的生命,万不可大意,这里要以商业为主,凡是和商业有冲突的,你们要懂得那个为重。

这里我有几条建议,清风寨外面的交易市场重新归置整理,把它做成一个真正的大型散货交易市场,城内的主干道上决不允许任何的侵街行为发生,可以再寨中专门开辟出来专用的街道,把他们统一划拨过去……”

花荣一番夸奖之后,把自己对于清风寨看到的隐患当场提出来,最后提出自己在后世的简单处理意见,后世的他对于城管也存在一些偏见,但是自从来到这个没有城管的世界之后,他才发现城管存在的必要性,一个没有城管的城市,就像是一颗无人修理的小树,想怎么长就怎么长,最终的结果就是变成一堆弯曲,满身长满树杈的无用树木,被樵夫砍成废柴填锅底下烧起。

执政的计鸣和李旭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侵街这种现象在所有的城市中都存在,那些侵街的都是小本生意,出来卖些东西补贴家用也不容易,每次派人进行驱赶时,都感觉心有不忍,于是便放了下来。

可是当人们看到他们不管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从外面的市场上搬回来,正大光明地开始侵街行为,计鸣和李旭对于道路拥堵的现象也感觉到了不妥。

此刻听花荣言辞俱厉的,他们冷汗都出来了,与其说花荣是在说侵街这件事,不如说是花荣在变相的提醒他们清风寨的处境。

看到两人慎重的表情,花荣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干燥的嗓子,休息一下后,花荣转身对着徐宁、计梁等几个将领道:“前几天我让朱贵头领向所有梁山头领都发了一份通报,我想你们几个也清楚那件丑事,清风镇这里,我不知道有没有同类事件发生,但是我希望你们回去后一定要严加管教手下的孩儿们,绝对不容许有任何的包庇、纵容现象发生,大家都应该听说过养痈长疽,自生祸殃这句话,一个人长了坏疮不可怕,及时医治,不过是片刻之痛,如果留着这样的坏疮不让人知道,有一天发作,就会直接要了人的命。

你们的属下犯了错误,你们就像着替他们隐瞒,他们虽然短暂的感激你们,但是他们的心中就会产生一种便是犯了错也不会被惩戒的思想,而且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当有一天你的属下犯下滔天大错的时候,你这个当统领的还能掩盖吗?最可怕的是当你们的属下全体犯错的时候,你这个统领者除了和他们站在一起,还会有退路吗?

裴头领的督察队将会在近期分别派驻到各营当中,帮助你们督察纠正军纪,到时间你们谁要是屁股不干净,到时间别怪哥哥我六亲不认。”

听了花荣一席话一众武将浑身都是一震,他们同样听出了花荣的话外音,花荣这是在敲打他们,这几个人驻扎在富有的清风镇,吃喝玩乐样样俱全,他们大都是最底层的出身,猛然掌了权,外界的各种诱惑,便生出了蠢蠢欲动的心理,想要

“别怪哥哥说话不好听,咱们都是在朝廷的铡刀底下活着,朝廷动动手指,就能把我们这些蝼蚁灭掉,咱们身后站着千万个依靠着我们的兄弟,他们把自己的命就在咱们的手中掌握着,容不得我们有一丝的松懈。

在四周,有几千万双满怀恶意的眼睛,他们在暗地里盯着咱们,只要咱们露出一丝的破绽,他们就会扑上来,把我们这些兄弟撕成碎片,吞吃到肚子里,我们没有资格犯错,因为犯错的代价太大了,我们承担不起。”

花荣的一番话使得桌上的气氛变得凝重异常,花荣的话题很浅白,但是却像是一把尖刀一般插在了他们的心口,刚刚膨胀起来的那一丝欲望,瞬间被花荣浇灭。

“哥哥放心,我的属下要是敢做那作奸犯科的事情,我计梁第一个砍了他们的脑袋……”

“哥哥宽心,郑天寿必定谨遵哥哥号令,不会让下面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哥哥……”

……

几个带兵的头领一个个起身向花荣激动地保证,绝对严查军纪,严于律己。

花荣端起酒杯和他们相碰,说道:“清风寨是我们起步的地方,你们都是跟着我花荣,从一穷二白,身无长物走到现在,这些都是我们兄弟用命挣来的,我们的命和整个联系在了一起,想要分开都难。

我一直不愿意把在座的各位调去别的地方,因为你们都是我花荣最信任的人,清风寨只有交到你们手中,我花荣才能高枕无忧地在外面去拼,我在这里谢谢诸位兄弟的支持。”花荣放下酒杯向着一众人深深的鞠一躬,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感激,没有这一帮兄弟的支持,他花荣绝对走不到今天。

几人心中都是剧烈震荡,花荣的话就像是一道温暖的阳光一般,在他们心中流淌,花荣真诚的信任,比一万句大道理都令俺们感动。

出身草莽的他们不懂得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他们只认一个死理,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花荣那种毫不掩饰的信任,是对他们所有心血和汗水最大的肯定,他们心中只留下六个字:士为知己者死。

一众头领再次坐下之后,花荣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咱们当初都曾经被街痞恶霸所欺辱,被地主豪强所欺凌,当时因为各种原因,我们必须忍气吞声,今天,我们作为管理者,我不希望我们在百姓眼中成为地主豪强,街痞恶霸,我们更不能容忍这些人在我们的地盘上肆意欺压百姓,从现在起,对于市场上的黑恶势力重拳出击,所有行凶撒泼,无事生非的人全部给我抓起来,蓬莱岛的开荒团,正需要这样的敢死之士,到时间全都拉到蓬莱岛上去,让他们好好为人民做贡献……”

花荣恨不得把脑子中各种发展势力的方法都掏出来,直接塞进这些属下的脑袋中,可惜他不会醍醐灌顶之法。

外面的亲卫通知花荣,船队已经准备就绪,花荣回去便会启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等我办完事回来,再和兄弟们喝个痛快,干了~”

“李旭,我在李婶那里放了一些东西,是回送给慕容彦达的,他知道怎么做,你派个机灵的人去给他送去。

另外,你记得探探慕容彦达的口风,看看他对于我们的态度,你就说我想把花满楼两层的分红给他,看他是什么态度……”

李旭听得花荣竟然要给慕容彦达送礼,顿时露出一阵迷茫,慕容彦达把他们这些人都恨到了骨子里,天天巴不得把他们都生吞活剥了,还能有什么态度?就算是送再多的钱,人家也不稀罕啊,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花荣高深莫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有过多解释。

二百零四章 秀州

自古语:苏湖熟,天下足。在土地亩产量普遍两三石左右的时期,太湖流域的苏、湖、常、秀四州的亩产,达到了惊人的五、六石,是普通土地产量的两到三倍,如此惊人的亩产量,加上四周之地正处在长江三角洲,毗邻宋朝对外海贸聚集点之一的杭州湾,使得这里的百姓生活普遍优于其他地方。

生活在此处的人本应衣食无忧,安享富足生活,可是,随着苏州建起了苏州应奉局,百姓的噩梦也随之开始。

花石纲是宋徽宗赵佶发明的一种徭役,宋徽宗赵佶命令成立苏州应奉局,命令应奉局的人员专职在东南之地搜刮各种奇珍异石,把这些奇珍异石用大量的劳力运送到汴京,建造一座不下于神话传说中道家的三十六洞天的福地:垦岳。

应奉局的之人独立于官府之外,直接对皇帝负责,俨然是到东南之地办皇差的钦差,拿着鸡毛当利剑,对东南之地的百姓,索要钱谷,强加民役,掘坟毁屋,凿坏城郭,把整个东南之地弄得乌烟瘴气,哀鸿遍野。

但凡谁家被认定为有奇石,便开始带人去翻地三尺,砸墙捣屋,拆门抬石,附近百姓还要为这些办公的人出运输费用,供他们运送奇石,再加上各层官吏贪赃受贿,趁机敲诈,花石纲之役,流毒州县者,达二十年,无数中、小型家庭为之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四处逃难。

秀州,处在长江和黄浦江入海汇合处,北界长江,东濒东海,南临杭州湾,秀州人不忧冻馁,颇务农务,风俗淳秀,尤慕文儒,文贤人物如过江之鲤,前后相望。

秀州华亭县城内,一条街道上坐落着一座占地颇广的府邸,此刻,临街的院墙翻倒大半,院墙上的砖石杂乱地倒在院内,本应是整洁有序的大院中,犹如被飓风刮过一般,花断草折,仅余寸许根茎露在外面,显示着它们曾经存在过。

几个黄土裸露的大坑,有序地分布在广阔的院子中,那里曾经是有序栽种的各种树木,此刻却只留下了被浅薄黄土覆盖的坑洞。

一片狼藉的庭院,显示着其主人必定是近期遭逢大变。

在凌乱的院子深处,二十余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泼皮无赖,依着棍棒,拄着刀叉,围在院中那个紧紧关闭的客堂大门前。

这群泼皮的人最前头,是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青年,头插一朵娇艳红花,正在叉腰戟指,对着紧闭的大门辱骂连连,秽言污语不堪入耳。

大门的后面,空荡荡的大堂,家徒四壁,连一套桌椅板凳都没有,空荡荡的墙壁上一哥哥方块的新旧印记,证明墙壁上不久前曾经挂着一些书画。

大厅中站着三个人,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妇被一个老仆搀扶着,两人都是满脸惊慌地看着大门,唯恐外面那群气焰嚣张的泼皮无赖冲破大门冲进来。

挡在他们两人身前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青年,手中提着一柄锋锐长剑,一张俊俏的脸上红紫一片,赤红的双目喷射出汹涌的怒火,好似要把那扇大门以及外面那群泼皮全部烧成灰烬,听到外面的泼皮越骂越难听,扭头对着老妇怒声道:“娘,让我出去把这帮禽兽砍成肉泥,孩儿实在咽不了这口气。”

“二郎,你千万不可出去,外面那些畜生就是为了激怒你,好抓住我们的把柄,小五子已经去找唐小官人了,唐小官人马上就会带人过来,到时这些无赖自然会被唐小官人驱散,二郎你权且再忍一时。”

听了老仆的话,那青年不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胸中的怒火一下被点燃,大声怒喝道:“忍忍忍~我要忍到何时?这群畜生都打上门来了,你还让我怎么忍。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把这帮畜生砍成肉泥,大不了我一命抵一命~”一通怒吼,脸色青红不定的青年提起利剑便往们外冲去。

老妇猛然跨前一步,死死拉住青年的衣袖,大声哭道:“蔚儿,如果你想把娘逼死,你现在就出去,你爹被人害死了,大仇未报,你大哥刘赟音讯全无,娘在世上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娘一个老婆子也不愿再苟且的活着?”

看到一夜白发的老母亲眼中那悲戚、无助,刘蔚犹如刀割,“噗通~”一下子跪在老妇面前。

青年叫刘蔚,刘家在秀州虽然算不上豪门,但在华亭县也是数得着的大户人家,当家的刘多淼善于经商,生意做得颇大,是秀州有名的大粮商之一。

可惜,自从后院那块奇石被应奉局的人知晓后,他们家的噩梦就开始了。

若他们家那块只是普通的石头,官府拿去也便罢了,他们丝小,惹不起应奉局的人。

可是偏偏这块石头有着重要的“使命”,刘多淼夫妻成亲多年,却无所出,一家人到处去求医问卜,几年来毫无进展,后来一个路过的游方道士为他们出了个主意,让他们去天目山,取一块成人高的灵石,埋于后院之中,只余尖角露在地面,取意灵胎破土。

两人听后,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成想,第二年便真的诞下一子,这下两人可是高兴坏了,对着与那个道人的话语深信不疑,没过两年,两人又添了一个幼子,一家人可是把那块石头被当做祖宗一样祭拜,那道人说这块石头是儿子的长命石,不许任何人破坏,刘多淼夫妻偷偷把石头藏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谈论灵石的事情。

可是,此事还是被应奉局的人得到了信息,刘多淼为了保住这块灵石,只好破财消灾,每年都给应奉局供上巨额的保管费用,帮助“圣上”管理御用灵石,才得以暂时保下这块石头,代价是每年都要向应奉局缴纳巨额费用,凭借刘家的粮食生意,根本顶不起如此消耗,刘多淼一咬牙,决定尝试走海路贸易。

没想到,他们的船队在海上遇到了血鲨海贼的袭击,最终人船皆没。

当刘多淼遇难的消息传来,刘家的天一下子塌了下来,刘家的商铺频发事故,商铺接连出事倒闭。

先是应奉局的人上门要求他们缴纳第二年的巨额的看管费,他们拿不出来,应奉局的人直接拆墙毁屋,不仅把那块灵石挖出来强行运走,还把他们家中各种花草树木全部挖走。

随后,跳出来无数的债主上门来讨债,亏得刘多淼长子的结义兄弟唐盛出面,把那一众债主打发走,但是依然有一部分债主不卖唐小官人的帐,把手中的债款全部交给了刘家以前的对手。

外面那群人就是他们竞争对手家的儿子,以前刘赟在时,乖的像狗一样的存在,现在却跳出来对他们孤儿寡母百般羞辱。

二百零五章 拍死一个少一个

“刘蔚,你个没卵子的缩头乌龟,不是要砍死爷爷吗?怎么不敢出来了?是不是躲在你娘裤裆底下哭鼻子呢,你出来,让本官人给你点儿温暖,一个不够,咱们这儿二十几个大爷呢……”

刘蔚听得如此辱骂,怒火一下子淹没了他的心智,爬起身来提剑便往外冲。

刘氏冲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臂膀,哀声哭求道:“韩信忍辱是神帅,越王吞粪能灭吴,能伸恶收非君子,能屈能伸大丈夫。莫要被这群畜生得逞,娘想好了,等到盛儿过来,我们就搬走,我们不要这个宅院了,都给他们,都给他们,娘只愿你们兄弟能够好好的~好好的……”

刘氏的哀求,使得刘蔚痛不欲生,他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竟然被一群泼皮无赖如此欺凌,若是大哥刘赟在,哪里会让母亲受如此羞辱。

外面那个纨绔子弟听到里面没了声音,心中立刻兴奋起来,对着大门吐了一口浓痰,开始更加肆无忌惮的辱骂起来,他要看看里面的人能忍到何时,只要里面的人忍不住冲出来,他立马让手下动手,把这一家人全部拿下来,送到官府去见官,官府已经打好招呼,给他们做成铁案,便是那个唐盛他爹也没法,只要这件事成了,自己一定能被那位高看一眼,倒时……

正在臆想无法自拔的纨绔耳边听到奇怪的破空声,还没反应过来,一块厚重的大青砖携带着开山裂石之力,凶狠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嗡~”他脑海中剧烈晃动,好似大脑都要被晃出来一般,他的脑海中只剩下黑红之色,剧烈晃动之后,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充斥他的脑海,不由自主地惨叫出声。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飞速扑倒,趴落在地上的身体,无意识地急促抽搐着,后脑勺上一个恐怖的血洞,鲜血不要命地向外喷涌,接着眼耳口鼻中都有鲜血渗透而出,只是片刻之间,他脸下的青石板就汇聚成了一个血色湖泊,红色的血泊把他的五官淹没,他头上带着的那朵鲜花落在血泊中,好似喝了鲜血后,绽放的更加鲜艳,场景显得异常恐怖。

一众帮闲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呆了,看到那个纨绔趴在血泊中的恐怖场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查探他的生死,场面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转身看向袭击者。

七八个身形彪悍的大汉,从只剩下半边门框的大门走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长了满脸络腮胡的高壮青年,随意地拍着手上的灰尘,看到一众帮闲都看向他,旁若无人地说道:“辱人生母,畜生不如的东西,这样的杂税,拍死一个少一个,你们怎么看~”

那种从容不迫的神色,好似他刚刚踩死了一只蚂蚁,还悠然地说踩死的少了。

一众帮闲听他如此说,没有一个人敢还嘴,对面八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几双眼睛看向他们时,眼神里面那种冰冷的杀机,让一众帮闲不寒而栗,一众帮闲纷纷把视线转向他们中间一个脸生横肉的壮汉身上。

脸生横肉的帮闲头子看了看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纨绔,心中一阵大恐,他是被请来人保护这个纨绔的,现在自己的保护对象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他没有一点表示,他以后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横肉头子深吸一口气,大声鼓动道:“他们打死了张小官人,我们那人钱财,便要替人消灾,大家替小官人报仇,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那群帮闲相互看了一眼,里面几个老江湖都是眼神闪烁,跟随着头领大喊冲杀,却是步履艰难,倒是队伍中几个年青泼皮眼中凶光一厉,一声大喝举着手中的刀棒便冲了上去。

那个满脸络腮胡看着冲上来的几人嗤之以鼻,从身后那名壮汉手中快速接过一块青色半头砖,在手中略一掂量,跨前般步,甩开膀子砸了出去。

厚重的半头砖,不偏不倚正中最靠前那名帮闲的正脸。

“嘭~”一声渗人的巨响中,掺杂着轻微的骨折声,被砸中正脸的泼皮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砸的横着倒飞回去,摔落地上时,整个脸部已经严重变形,血肉模糊的正脸,已经辨识不出眼耳口鼻,好似一个光洁的血葫芦。

随着那块半头砖命中目标,一块块青色砖块从络腮胡身后飞出,好似一颗颗出膛的炮弹一般,“嘭~嘭~嘭……”一声声巨响声中,冲上来的几个泼皮一个个惨烈地倒飞出去,没有被砸死砸昏的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起来,不似人声的哀嚎,听得后面没有冲上来的十几个泼皮心中剧烈的震颤,看到地上同伴的惨状,他们双腿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们平时在街上斗殴,流血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向对面那群人一样出手就往人致命处攻击,出招就是为了要人命的这种打法还是很少出现的,死了人,官府的人可不是吃素的,经验丰富的老泼皮一下就猜出了这些人的来历,除了杀人如麻的山贼,没有人敢这样出手不留情。

有两个两个漏网之鱼,呆呆地看了身旁同伴惨烈的情形,脸色变得如纸一样苍白,他们没想到平时看不上眼的青砖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杀伤力,两人停在半道上进退维谷。

看到对面的人手中没有了多余的砖头,而且一群人也没有再去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的同时,看到对方的人竟然都是空手,连武器都没带,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侥幸,要是把对方打到一两个,他们不仅能拿更多的赏钱,以后还能跟人吹嘘自己的勇猛。

两人眼中的神情变化,几步外的络腮胡看的一清二楚,不屑地冷笑一声。

双脚猛然发力,在地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好似一只下山的猛虎一般,向着左边持棒泼皮扑至,右拳在他双脚蹬地的瞬间,就已经开始后拉蓄势,当跃近那个喽啰的瞬间,拳头如打桩机的桩锤一般携带着千钧巨力,凶暴地撞击在泼皮正脸上。

前冲的泼皮被重拳砸中,身子以更加快的速度向后横飞回去,红色的鲜血从口鼻中喷出,洒落天空。

右边那个持刀的泼皮只感觉眼前一晃,络腮胡已经在着眨眼的瞬间砸飞了自己的同伴,他的双眼根本就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心中顿时大惧,惊恐地大喊一声,用力扬起手中钢刀,不光不顾地向着那道落地的黑影砍去。

络腮胡不等身子在地上站稳,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子横着跃进右侧泼皮侧身处,半空中已经调整好了双手,快速穿过泼皮高高举起的肩膀,双臂从另一侧环抱住泼皮的脖颈,肩膀用力顶在泼皮的肩窝里,使泼皮高举的手臂无法落下。

络腮胡狞笑一声,如棕熊抱杀猎物一般,环住脖颈的双臂,开始用力往胸前收紧,扳动泼皮的脖颈的同时,上半身的力量透过肩膀死死顶在泼皮的肩窝,把泼皮的颈椎和肩骨挤压的咯咯直响,那泼皮整个脸上被憋得青紫一片,大张着嘴巴想要求饶,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当泼皮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的时候,

络腮胡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他的身体带动着泼皮的上半身,一起向后跳跃而去。

后跳的瞬间,络腮胡的双臂趁机再次用力,把身体的重力瞬间全部集中到自己的肩膀、和双臂上。

他进行跳起来折断一根小树一般,“咔嚓~”泼皮已经到了极限的脖颈,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凶猛的发力,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骨折声。

络腮胡在身体将要落地的片刻,单膝跪地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松开手臂,把那个脸色酱紫的泼皮放在地上。

“不知进退,活着也是浪费粮食。”络腮胡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抬头看向剩余十几个泼皮,那十几个泼皮看到他轻松惬意的样子,已经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人,一个个吓得扭过头去不敢和对面的人对视,唯恐自己被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悍匪看上了,送自己一个死字,身体抖得像是在筛糠一样,眼神不住向四周偷瞄,悄悄计算着逃跑的路径。

二百零六章

络腮胡指了指刚刚鼓动一众泼皮的那个横肉头子,笑着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满脸横肉的泼皮头子看到络腮胡风淡云轻的笑容,脸色却是更加苍白起来,有心想要拒绝,但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带着身子向络腮胡小跑过去。

他们这些泼皮也就是欺负街面上老实人,或者是那些没有权势的外乡人,也就在那些落魄的人身上找找存在感,出了这个县城,他们什么都不是。

对面的人出手就要命,明显是绿林中那视人命如草芥的亡命之徒,和他们这些泼皮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打架斗殴到是在行,便是在打斗之中打死人也是常事,但杀人并不是他们的本意,是要让他们为了杀人而杀人,没几个人敢下这种决心。

遇到这种完全没有道理可讲,出手就要人命的亡命徒,他们是能躲就躲,躲不掉也要想尽讨好他们,因为这群疯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脸生横肉的泼皮头子看到络腮胡淡漠的表情,心中就像是放了一块寒冰一样,整个身体由内到外散发着寒意,豆大的汗珠淋漓而下,要是今天这道坎过不去,自己恐怕就没有以后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会不会跑来给自己收尸,战战兢兢地来到络腮胡身前后,不等络腮胡说话,“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抹了一把眼泪哭诉道:“爷爷,小人该死,小人有眼不识真英雄,冒犯了众英雄的虎威,希望英雄能够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三岁幼子……”

“闭嘴,再废话,爷爷马上废了你,我问你,这家的主人姓谁名谁?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院子这么乱,是不是你们弄得?”络腮胡听到泼皮头子开始喋喋不休,不耐烦地呵斥一声,他可没功夫和这种泼皮废话。

“这里原是刘多淼刘员外的家,刘员外听说是在海上被海贼给害了,刘家这里可不是我们弄得,是应奉局的人拆的,我们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们只是被宋家那个小崽子拉来帮他讨要刘家所欠的债款,我其实不想来的,因为我平素最是敬仰刘员外这样的信人,来这里我可是半句坏话都没有说过,都是宋家那个该死的小崽子口无遮拦,不积阴德,好汉出手弄了他,真算是为民除害,像他这样的人,早晚都是横死街头的命……”

“谁耐烦听你放这些闲屁,马上把院子中收拾收拾,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那个横肉头子一愣,确定络腮胡不是在说笑,急忙吆喝手下人把地上挺尸的背起来,向着花荣抱了抱拳,连场面话都顾不得说,带头向院外跑去。

“等等~”

正在往外走的一群人身子一震,脚下却是丝毫不听,走的更加快急。

门口猛然一暗,两个大汉拦在空洞的大门处,把一行人的道路拦死。

泼皮头子心中踹踹地转回头来,僵硬的面孔勉强挤出一丝笑脸:“好,好汉还有何吩咐?”

络腮胡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我们的身份相比你们也猜了出来,道上的规矩你们懂,虽然爷爷不认的你们,但是这世上认识你们的人多的是,若是让我知道有人敢在官府那里胡说八道。

早晨打更的更夫会发现,在黑暗的华亭县城街道上,撒了一些人头和残肢碎肉。”

络腮胡的话语冰冷的像是带着冰渣子,一群泼皮从头皮凉到脚底,这种威胁人的场面话,他们听的多了,若是普通人说出这话,他们一定会嗤之以鼻,但是这个络腮胡说出的话,好似带着一种魔力,像是在告诉他们一个事实,这群泼皮的心中竟然丝毫不怀疑他说这话的真实性。

“好汉放心,给小人一百个胆,小人也不敢乱说,今天的事小人一定会让他烂肚子里,要是这帮小崽子敢乱嚼舌根子,不老您大驾,我亲自把他们头拧下来。”横肉头子指天誓日地对着络腮胡保证着。

络腮胡冷哼一声,挥手示意让他们下去,门口拦路的两个人让开了路。

一群人如见了鬼一般,疯狂地向着院子外面逃去,逃到街上的他们扛着生死不知的同伴,一路上头也不回地疯狂飞奔。

那些不是人,是一群索命的恶鬼,有多远跑多远,这是他们脑子中唯一留存的想法。

屋子里面的刘蔚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打斗声,以为是大哥的结义兄弟唐盛带着人赶来了,急忙打开门提着利剑冲出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大门打开的片刻,却看到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那些凶神恶煞的泼皮无赖,在一个大汉手下,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打死打残,地上一滩滩腥红的血液,血肉模糊声息全无的血葫芦,那种恐怖的场景,吓得他骨寒毛竖,手中的利剑差点拿捏不住掉落下来。

他大怒之时,曾经大声喊着要杀人,但那也只是气愤之下大声发泄而已,要是真的让他拿着利箭去把人砍死,他还真不一定下得了手。

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像是杀鸡一般被人杀掉,从小顺风顺水的他,哪里见过这等修罗场,浓郁的恐惧瞬间充满他的识海,骨软筋麻,靠着手扶门框才把身体稳住,不至于一屁股蹲到地上。

刘氏出来看到外面的惨烈一幕,直接双眼一翻,昏死过去,后面的老仆急忙从后面扶了她一把,才没有摔在地上。

络腮胡打发完一帮泼皮,向着刘蔚走了过来,向他露出善意的微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举起来道:“小兄弟别怕,我们不是坏人,这个玉佩你认得吗?”

络腮胡一步步走近自己,刘蔚只感觉一头带着满身血腥的凶兽向他一步步走近,吓得他只想转身就逃,可惜腿脚像是灌了铅一般,一丝一毫也提不起来,对于络腮胡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但是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心头却是猛然一震,身上猛然涌出一股力量,激动的说道:“那是我父亲的,给我。”说完急忙走上前去接过那个玉佩,仔细摩挲打量着,父亲带着玉佩的温煦一幕,瞬间涌上心田,失去了,才知道原来那么重要。

二百零七章 洒家韩世忠

络腮胡透过刘蔚,看到昏在地上的刘氏,眉头一皱,抬起脚就想要进屋,去看看刘氏的情况。

刘蔚感受到络腮胡的意图,浑身一震猛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举着剑挡在大门中间。

络腮胡一愣。

刘蔚眼神中那深深的恐惧,以及后面老仆眼中深深的戒备。

他摇了摇头嗮然一笑,对着后面招了招手,大门口的两个大汉抬着一口箱子走上前来,放到刘蔚身前。

络腮胡淡淡地笑道:“刘员外托我送的信物,我给你们送到了,箱子里的这些财货,是我对刘掌柜的一点儿心意,我还有事要办,先行告辞~”说完带着人转身远走。

当那群人走远后,刘蔚长吐一口气,一屁股蹲坐在大堂的门槛上。

那个人带给他的压力太过恐怖了,片刻之间他的整个脊背都浸透了,对方把自己父亲的遗物送了回来,自己应该留下他们相谢,可是想到这些人杀人如杀鸡一般,连眼都不眨一下,显然都是些亡命江湖的亡命徒,从小自己收到的教育就是里这些人越远越好。

刘蔚听到身后母亲发出的轻微声响,急忙丢下手中的长剑,连滚带爬地来到刘氏身旁,察看刘氏的情况,发现刘氏清醒过来,急忙背起刘氏往后院跑去。

他在床边侍奉母亲时,突然听见前院传来杂乱的喧闹声,心中一紧,吩咐老仆仔细照看刘氏,随手在门后拿起一根木棒往前院赶去。

当他从侧门进入大堂时,却见一个身穿锦袍,手提一把赛霜似的锋锐镔铁刀的青年,带着两个大汉闯进屋来,正好和刘蔚打了个照面。

看到那青年,刘蔚悬在喉咙口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肚中,一把拉住那青年的衣袖,双眼升雾,豆大的眼珠子滚落下来。

那青年就是他大哥的结拜兄弟唐盛,与他的大哥刘赟乃是莫逆之交,刘家出事之后,多亏唐盛不断相助,才使得他们能够坚持到现在,否则,就凭他们孤儿寡母两人,早被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听到有人在刘家闹事,唐盛二话不说就带着一帮帮闲赶了过来,看到院子中一片片的新鲜血泊,他也是一阵心悸,连忙问刘蔚到底发生了何事。

刘蔚原原本本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唐盛,唐盛听后心中一惊,急忙询问对方的来意、身份,刘蔚却是一愣,表示自己并未与他们多说话。

唐盛听后遗憾地摇头叹气,看到刘蔚不解的眼神,唐盛并没有多做解释,在争得刘蔚同意后,命两个心腹把门口的箱子抬进屋来打开。

当那不起眼的箱子被撬开箱盖的一瞬间,屋子里的四个人全都愣住了。

黄橙橙的金光,差点儿把他们的眼给耀瞎,金子,满满一箱的金元宝,一眼看去,少说也有四五千两之多,如此多的钱财,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在中等人家里,这也是一笔天文数字,这么多的金子,一个五口之家过普通生活,一辈子都用不完。

几个人正对着满箱子的黄金发愣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穿云裂石的暴虐大喝:“该死的狗贼~竟然敢毁了我家,你们这帮畜生都该死~”

震破耳膜的怒吼声,一下把还在震惊中的唐盛和刘蔚震醒过来,两人脸上同时露出大喜之色,但是随之在院中响起的惨叫声,却又使得两人勃然变色,急忙冲出屋子来到院子中。

两条身材魁梧的昂藏大汉,从大门处冲了进来,像是冲入球瓶的保龄球一般,冲入了院中的帮闲群中,一拳一脚如闪电般挥出,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沛然可当的巨大威势,挡在他们身前的帮闲,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斜飞出去,丝毫无还手之力。

“大哥~”

“赟哥~自己人,别动手~”

听到厅中唐盛的焦急喊声,携带着怒火砸出的铁拳,瞬间停留在了半空中,猛烈的拳风刮的拳下那名帮闲平静的脸上陷出一个肉窝。

如此凶猛的拳势,却是说收就收,如此控制力实在骇人听闻。

“大哥,他们是唐盛哥哥的园子,是来帮我和娘的。”刘蔚在上面看到刘赟两人把唐盛带来的人打的一个个骨断筋折,心中升起无比焦急之色,急忙开口解释。

刘赟听得此话,心中怒火被他强自压下,收回沙包一般的铁拳,对着那名帮闲露出歉意的眼神。

前面挡路的帮闲看到两头凶兽停下手来,顿时大松一口气,急忙向道路两旁退去,为两人避开一条通道。

刘赟是刘多淼的长子,因酷爱武艺不喜读书,经常被寄予厚望的父亲刘多淼怒骂抽打,但是刘赟反而变本加厉,在街上聚集起一帮子破落子弟,称霸县城,城中人多畏惧,刘多淼差点儿被他气死,却是毫无办法。

后来一次冲突中打伤了官二代唐盛,当时唐盛的父亲唐恪正在秀州任职,本以为闯了大祸,必定被唐家人大肆报复,没想到唐恪不但没有惩戒他,还把他带着身边,对刘赟的行为好言劝诫,经此一事,刘赟再也不做欺霸乡邻之事,反而和唐盛不打不相识,成为莫逆之交。

前年听说五台山有一名异人,刀法入神,酷爱刀艺的刘赟心痒难搔,不顾父母反对,离家而去,在深山中跟随师父潜心学艺。

他收到好兄弟的信件知晓家中发生重大变故,急忙和师兄一起赶了回来。

当他看到家中如此破败的情形,一股疯狂的怒意填塞胸中,只欲把他胸膛欲要炸开来,是以对自己院中那群陌生人冲满了敌意,对他们大打出手。

刘赟顾不得对其他人做歉,急速冲到屋内,看着空荡荡的大堂,猛然一愣,对着刘蔚大声问道:“爹和娘呢?”

“娘在后院屋里,爹,爹,他……”话到一半,刘蔚忽然泣不成声,他才十四五岁的年龄,心智都尚未成熟,却突然遭遇到了这天塌大祸,他稚嫩的肩膀早已不堪重负,想起被人害死尸骨全无的父亲,顿时悲从中来,加上几月的担惊受怕,无尽的委屈瞬间袭上心头,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抱住大哥大声恸哭起来。

唐盛的心中虽然只是说他父亲刘多淼在海上没了音讯,但是刘赟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看到刘蔚的表现,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紧紧抱住弟弟,双目通红一片,他并没有再多问,安慰地拍了拍刘蔚的肩膀,把他轻轻推开,深吸口气,转身朝着内堂走去,刘蔚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急忙跟了上去。

看着兄弟两个落寞的身影,唐盛深深叹了口气,感慨天意无常,转身看到跟着刘赟走进来的那个大汉,正抱着肩膀,斜倚在堂屋门框上,无聊地打量着屋内的一切,看到屋内那满箱子的金元宝,只是震惊了一下,便没有再多关注。

唐盛心中暗赞,又是一条好汉,连忙恭敬地拱手道:“在下唐盛,和刘赟大哥是八拜之交,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听得唐盛的问话,那人向他微微拱手,咧开一张宽厚的大嘴,两排牙齿在他黝黑的面庞衬托下更显洁白,一口粗狂的西北嗓音粗声回道:“洒家韩世忠,刘赟是我师弟,你跟着刘赟师弟称我师兄就行。”

二百零八章

络腮胡正是化妆后的花荣,刘多淼的商船被血鲨劫掠,最终把自己的玉佩留给花荣,希望花荣能把自己的遗物带回去,给家人一个交代,这件事花荣一直记在心中,那块玉佩也被他精心保存着,花荣来江南,特意绕道秀州,把这件心思了解。

至于送给刘家那笔巨额钱财,是因为刘多淼的两艘商船现在蓬莱岛舰队中。

那两艘商船最初别血鲨的人劫了去,后来遭遇火凤凰,被火凤凰灭了后,刘多淼的两艘商船归到火凤凰的战利品中,最终花荣与火凤凰分别时,火凤凰顺手把这两艘船赠给了花荣,按说这两艘船几经易手,已经和刘家完全没有了关系,但是想起刘多淼的托孤,花荣最终决定把玉佩交给刘多淼的家人的同时,又取出与两艘海船等值的黄金,送于刘多淼的家人,如此,也算了了一桩心事,省的因为这两艘船,心中老感觉欠了人家一般。

把刘家的事情处理完,花荣带着几名亲卫直奔华亭的港口,华亭市舶司(现在上海松江)成立的时间并不长,才两年左右,但是港口里来往进行贸易船只却并不少,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花荣来江南之时共带来了七艘海船,三艘商船用来装载商品进行贸易,四艘武装的战船用来护航,花荣在蓬莱岛因为逼迫他们抓奴隶的事情,可是把那些小型海贼得罪惨了,他可不想再向上次出海那样进行冒险了,毕竟自己的命只有一条,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杭州附近的海面,驻扎着朝廷四大水师舰队之一的明珠舰队,实力非常强劲,花荣可不敢大摇大摆地开船过来,让四艘武装船在附近的海域找了一个隐蔽的岛屿停靠,他和陈箍桶等人带着三艘商船进入了杭州湾。

花荣带着几名亲卫在秀州下船,办完刘家的事情后,他们直接从华亭坐船去往江州,寻找李俊等人。

而陈箍桶则带着三艘商船以及北方草原上的特产,携带着由“密州(山东)市舶司”出具的公凭(官引一种),去往杭州找人进行贸易。

花荣等人来到港口时,让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今天往下游的渡船已经没有了,想要坐船,只有明天才行,没人愿意冒险在长江上行船,今天晚上需要在此处过夜。

花荣皱眉紧皱,如果他们没有动手伤人,一切都好说,但是他听到那些泼皮侮辱人的话语,一时间忍不住动了手,他为了震慑那些泼皮,可是下了死手,对方必定会有人死亡,出了如此大的事,官府一定会对他们大肆搜捕,如果他们敢在这里过夜,恐怕过不了今晚就会被人围了。

花荣叹了口气,决定不在此等待,而是改走陆路,到有船的地方看情况再走水路。

下定决心后,几人立刻调转马头向回走去,他们要在来时的路口处调整路线。

几人正在官道上奔行间,前方道路的尽头扬起一阵灰尘,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对面六七个骑士急催马匹,迎面奔来,心中发虚的花荣几人身子一下绷紧起来。

当花荣看到马队中刘蔚那熟悉的面孔时,心中一惊升起不妙的感觉,赶紧低下头,加快马速,只当不识。

对面的刘蔚明显认出了他们一行人,在刘蔚的呼喊声中,对面快速疾驶的马队纷纷勒缰,一声声马匹的惊嘶声中,几人把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花荣等人眼中一冷,放慢马速的同时,手都轻轻放在武器,只要一个不对,他们将会毫不犹豫地将前面挡路的人斩杀。

对面几人看到花荣等人减速,看到花荣等人一副戒备的样子,几人纷纷从跃下马来,表明他们没有恶意。

当先一名大汉空着手当先走上前来,对着花荣恭敬地抱拳道:“在下刘赟,华亭刘员外正是家父,敢问哥哥是梁山哪位当家的?赐下名号,好让在下拜谢一番。”

花荣看到全都跳下马来,便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看到刘赟奔上前来,急忙从马上跳了下来。听完刘赟的话,他已经知道对方猜出了自己等人的来历,抱拳回礼道:“在下花荣,受员外之托,特意来此帮他带回遗物。”

刘赟听到花荣报出姓名,转身对着后面的刘蔚大喝道:“刘蔚,过来~”

把花荣拒之门外的刘蔚听得大哥呼喊,快速跑了过来。

“跪下~”在花荣愕然的眼神中,

“噗通~”刘蔚稍一犹豫,双膝着地跪在花荣身前。

花荣一惊,急忙去拉跪下的刘蔚,还没等他把刘蔚拉起来,边上的刘赟同样跪了下来。

花荣被两兄弟这一处弄出一脑门子汗,这个时代的人和后世的明清不一样,在宋朝及之前的朝代,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除了天地祖宗和父母之外,无论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天子圣人,都没有跪拜这一礼节,因为跪拜对人来说是极大地侮辱。

只有在受人极大恩惠之时,才会有人用跪拜来表达心中极度的感激之情。

看两人行如此大礼,花荣急忙侧身让开正面,用力想要把他们兄弟拉起来,他可不敢生受两人如此大礼。

刘氏兄弟却不顾花荣的拉扯,“砰砰砰~”对着花荣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刘赟才在花荣的拉扯下顺势站了起来,刘蔚想要跟着起来,却被刘赟充满煞气的眼神逼得不敢抬头。

花荣想要再拉刘蔚,刘赟却拦住了花荣,激动地道:“恩公灭杀血鲨满团,为家父报了那血海深仇,

如今又冒着天大的干系,从千里之外为我家送来家父的遗物。

看到家母和舍弟遇难时,恩公更是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出,为了帮家母和舍弟出气不惜出手杀人。

每一桩,每一件对我刘家都是恩同再造,如此大恩,我刘赟便是做牛做马都难以报答恩公的恩德。

舍弟年幼不懂事,竟然把恩公拒之门外,我今天把他带来,便是让他向恩公谢罪,若是恩公心中不舒服,便是把他千刀万剐,也是应该,只求莫要寒了恩公的一片苦心。”

刘赟一席话,让花荣心中感慨万千,说实话,当时刘蔚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确实让他心寒,可是来自后世的他,对于这种人、这种情况已经是司空见惯,倒是刘赟那一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做派,令他心中感动异常,感觉自己这一场劳碌也是值了。

也只有在古代这种以仁义为标杆,以忠义仁孝来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时代,才能见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后世之中,情、义两个字倒是张贴的满世界都是……

花荣这次蹲下身子用力拉起刘蔚,笑着说道:“刘小兄弟当初护母心切,孝心可嘉,我岂会有怪罪直隶?

而且我的身份你们也晓得,绝对不能暴露半分,打伤那么多人,我也是心急想要早点离开是非之地,所以当时并没有跟小兄弟多说,以至于因起了大家的误会,我可没有半分怪罪的意思。”说完,花荣帮刘蔚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刘蔚一脸感激地对着花荣抱了抱拳,他当时完全被恐惧所支配,只想早点儿摆脱花荣这一帮亡命徒,好去看望母亲,花荣离开后他也是后悔异常,听到哥哥一番训斥,他便跟着哥哥刘赟一起出来寻找花荣,向这个对他们刘家有大恩的恩人道歉。

没想到花荣不但不怪罪自己,还未自己开脱,这让刘蔚心中满是感激。

二百零九章 泼韩五

唐盛看到误会解除,笑着走上前来,对花荣恭敬地拱手道:“在下唐盛,乃是赟哥的结拜兄弟,早就听闻山东小李广花荣哥哥为人仗义疏财,急公好义,是个为了兄弟能豁出命去的奢遮英雄,在下对哥哥心幕已久,经常思索着要去梁山拜一拜哥哥,可以总是俗事缠身,天幸竟然在此处见到了哥哥,在下实让欢喜无限。”

“唐兄弟的夸赞,花荣可是愧不敢当,花荣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仅此而已,当不得唐兄弟如此夸赞。”

刘赟满脸激动地道:“若是天下人都有恩公如此想法,这天下早便太平了,恩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和唐兄弟对恩公仰慕已久,想找个地方好好尽尽地主之谊,恩公一定要赏脸,给我们个机会聊表寸心。”

“能结识两位好兄弟,是我花荣三生有幸,千万别再恩公恩公的叫了,花荣实在承受不起。”说完一脸为难地道:“两位,不是花荣矫情,而是真的还有事情需要去处理,改天再来的时候,花荣做东,一定跟兄弟们喝个痛快。”花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拒绝他们的邀请,毕竟自己在城中一番大闹,官府正在满世界的抓他们,这个时候还留在这里,纯粹是给人家添麻烦。

“花家哥哥不必为城中的事情担心,哥哥只管跟我们走,我在浙江唐家虽然算不上望门、贵族,但是家父在这浙江地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哥哥随我到家去,绝不会有人敢来寻麻烦。”唐盛看花荣流漏出的犹豫神情,立马就猜出了花荣的顾虑,拍着胸脯替花荣后顾之忧。

刘赟也是一脸恳求地邀请花荣过去,花荣看实在推辞不过两人的热情,只好随着几人去。

“花寨主,洒家听说鲁达在你那里过得不错。”正行走间,后面的韩世忠驱马上前来,昂着头向花荣问道。

花荣并不认得韩世忠,刘赟一拍脑袋,向韩世忠投了个歉意的眼神后,赶忙把韩世忠介绍给花荣。

听到这个带着一丝痞气的大汉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韩世忠,花荣脸上顿时露出震惊之色,随即回过神来,连忙抱拳笑道:“你就是“泼韩五”,鲁大师在我那里可是没少提起你,说你勇猛过人,为人坦荡,胸有韬略,是个令人敬佩的英雄。”

韩世忠是南宋初期名气仅次于岳飞的猛人,而他的官职更是在岳飞之上,一生征战,为宋朝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为人正直果敢,是个不可多得良将。

韩世忠听得花荣的话,脸上立刻出现不屑之色:“呸~你少蒙洒家,鲁达那个莽夫不在背后说洒家坏话,就算是洒家烧高香了,洒家可不信他会说我的好话,当年那厮仗着一身官皮,可是没少欺爷爷,爷爷为此苦修武艺,就指望着武艺大成,把这个莽夫狠揍一顿出气,没成想我刚回来,这个莽夫竟然去当了个秃驴,让爷爷差点儿把牙笑掉。”

对于他的话花荣也是哈哈大笑,当初花荣出于好奇问过鲁智深,认不认得韩世忠,没想到两人还真认识,而且韩世忠还在他手下吃过不少亏,他说韩世忠当年是个泼皮,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和人打斗,人称“泼韩五”,鲁智深因为身份的缘故,曾经多次修理闹事的韩世忠。他评价说韩世忠人倒是并不坏,还颇有侠义之心,但是为人太过桀骜不逊,不懂得收敛,总是得罪人。

后来韩世忠忽然消失了,鲁智深还怀疑是不是得罪了哪个权贵,被人暗地里给做了,为此还偷偷调查了一段时间。现在看来鲁智深猜错了,这家伙明明是被鲁智深欺负的狠了,跑到深山中去憋内功,好回来找鲁智深报仇。

“这你可就错怪大师了,他确实没骂过你,常说你这个人其实心底不坏,就是脾气太倔,经常得罪人,你消失后,大和尚怕有人害你,还专门去帮你调查过。”

“戚~就那个莽夫还有脸说我倔,他也不想想当年野驴鲁的名号是叫谁的,正好,他现在还真成了个秃驴……”

韩世忠口上不依不饶,但是花荣却从他眼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暖意,知道这也是个死要面子,外冷内热的家伙。

几人一路说笑着,来到一处位于县城之外的庄园里面,这处庄园是唐盛的父亲在秀州任职时置办的产业,他父亲唐恪现任杭州知府,唐盛其实并不在此处居住,而是随着父亲在杭州居住,但自从得知刘家出事之后,便带了一帮人搬来此处居住,想要近处帮扶一下刘家母子。

来到庄园后唐盛准备了一座江南之地特色的酒宴,吃的花荣赞不绝口,推杯交盏的几碗酒一下肚,几人变得更加熟络起来,兄长弟短热闹非凡,席间,刘赟忍不住询问花荣他父亲的事情,花荣便放下酒杯,把他坐船出海后到别火凤凰相救这些事情,细细讲几人听,至于被火凤凰救了之后的事情他并没有多讲,只是一句话掀了过去。

听花荣讲完当时发生的事情,几人都沉默起来,便是傻子都能知道,刘多淼在海上出事,绝对不是简单的运气差,在海上碰上了海贼那么简单,这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船队教头施正等几个不正常的护卫,就是别人放在刘多淼商队中的旗子。

花荣顺便说了自己的猜测,当初陈箍桶怀疑是不是梁山内部出了内鬼,为此,对着血鲨的俘虏进行了严刑拷打,还专门把穷奇手下那个对梁山深有敌意申不凡拉出来审问,最终却是所有人对这个事件并不知情,如此他们便可以肯定,血鲨的人并不是为了花荣而抢劫的,他们的真实目标就是刘多淼的船队。

对于花荣的猜测,唐盛证实了这一点,刘家破败的太过迅速了,简直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来形容,如此快的落败速度完全不符合常理,而且突然冒出这么多的债主也很不寻常,此事早便引起了唐盛的怀疑,唐盛想要对此事进行深入调查,却是发现一路上阻碍重重,使他的调查根本无法往下进行,还不断收到各种警告和威胁,使得这件事情变得迷雾重重,他心中猜测,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但是这种事情急也没用,只有在暗地中慢慢进行调查,等有了一定的结果之后,才能下结论。

一番沉默之后,几人只好先把这件事情放下来,端起酒碗来,一碗接着一碗地碰起来,唐盛和刘氏兄弟频频向花荣敬起酒来,花荣本想谦让一番,韩世忠却在旁边冷嘲热讽,花荣一恼,直接端起酒碗跟韩世忠飙起酒,两人也不吃菜,摆上两排的酒碗,把那酒直接当成白开水往肚子中倒,事实证明,经过两世为人的花荣,酒量确实大的吓人,一通酒下去,直接把不服输的韩世忠灌到桌子底下。

二百一十章 江州

花荣第二天醒来之后,推辞了唐盛的盛情挽留,执意要走,刘赟想随着花荣一起上梁山,花荣心中对于这个高手很是眼馋,不过却安抚他,等花荣从江州回来之后再做打算不迟,毕竟这是决定刘赟后半生命运的重大抉择,一但做出抉择,便再也回不了头,刘赟此时做出的决定,有着很大的报恩成分在里面,花荣不想给人一种挟恩图报的印象。

再者,刘赟的家中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若是不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心中总有一根刺在,便是上了梁山,心中也是时时有着放不下的执念,倒不如把家中的一切事物全部处理妥当,顺便趁着这段时间思考一下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辞别时,唐盛已经为花荣等人找好了一艘小型的渡船,船里面都是知根知底的水手、船夫,最大程度避免花荣等人身份的暴露。

江州(今江西九江)地处潘阳湖和大江交汇口,是座历史名城,有吴头楚尾之称,三国时期称做柴桑,是东吴的都城所在,元末陈友谅称帝所定都城便是江州,由此可见江州的地理位置重要性。

花荣在江州边上登了岸,为了不引人注意,花荣只带张虎一人下船来,其余人马都留在船上等候,花荣之所以在江州登岸,便是想要先来寻找原著中在此处当鱼牙子的“浪里白条”张顺,只要能找到张顺,“翻江龙”李俊,“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等人就更加容易寻找,毕竟张顺和李俊一伙人同被称为揭阳三霸。

花荣和张虎两人顺着江边,分头向边上卖鱼询问认不认得“浪里白条”张顺,当花荣问了一大圈却发现,竟然没人知道张顺这个人,等到往另一边去询问的张虎回来,却发现对方也是一无所获。

花荣一阵苦笑,想必是自己来得早了,张顺那家伙恐怕还在浔阳江上跟着他哥哥张横做那无本买卖,此时还没有来江州这边讨生活吧!

两人转了半晌,眼看太阳到了头顶,肚中饥肠辘辘,两人便寻思找间酒楼先把肚子填饱,再想别的办法,若真的不行只好到揭阳岭附近再做打算。

两人在街道一边寻找酒楼,一边慢慢观看道路两边卖的各种有别于北方的特色商品。

忽然,前方街面上出来一阵大声喧闹嘈杂声,花荣连忙驻足观看,却见前方视线被人群挡着的街道另一头,有着无数恐惧的惊叫声,惊叫声中还掺杂着沉重的货摊、杂物被掀翻倒地的落地声。

花荣心中怀疑是不是山里的野兽窜进了城里,在街道上乱拱一气时,挡着两人视线的几个路人惊慌地向着路两边避开。

却见一头浑身黝黑比成人还要高大凶猛巨兽分开人群,从街道另一头横冲直撞了过来,一路上,无论前面挡路的是来不及逃跑人,还是沉重货担、货摊,都被他直接冲撞出去丈许远,一路奔过,街上人翻马仰,货物洒落一地,凶野蛮横之势威不可当。

在那高大巨兽的身后,一群手持棍棒刀叉的汉子,紧紧追着这头野兽,大声喊打喊杀。

花荣两人提前逼向街道两旁,省的鱼池遭殃。

当那头野兽奔的近时,花荣才看出来,这哪是什么野兽,明明是一个浑身漆黑壮汉,人们常形容壮硕的时候喜欢用健壮如牛来形容,可是花荣这家伙除了头上没有张两只牛角,根本就是用两条粗壮下肢站立起来跑路的大黑牛,牛魔寨的卞祥给花荣的印象已经是雄壮之极,这个像是黑牛的黑大汉虽然不如卞祥高大,但是论起体魄健壮来,看起来竟比卞祥还要强健几分。

此时才刚刚泛春,温度还不太高,别人还穿着一身厚厚的衣物来保暖,这个黑大汉却是敞胸露怀,把胸前大片的黑壮肌肤裸露在冰冷的寒风中,寒冷的天气好似对他不起一点作用一般。

路中间一个挑着两担蔬菜的老农,因为行动迟缓来不及躲闪,挡在那头黑牛身前,黑牛张口咆哮一声,冲锋之势不但不加减缓,反而双腿加力,加速向着那个老农冲撞过来。

在老农恐惧的大叫声中,冲锋的千钧巨力撞击在老农身上,老农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被撞的斜着腾空飞起,好在老农身子下落的地方刚好有一个鱼贩摆着两筐鱼在贩卖,老农的身子重重地砸落在鱼筐上,“嘎吱~”响声中,筐碎鱼飞,腥水四溅,掉落在地上生命力顽强的大鱼在地上挣扎乱跳,那个老农在地上滚了几滚便没了声息。

花荣眼神发冷地看着这一幕,想要上前去看那老农的伤势,却猛然瞧见那黑牛前冲的道路上,一个扎着两个冲天辫儿的五、六岁小童,忽然跑到路中间去捡一个掉落在地上的布老虎,幼童所处的位置,刚好挡住那头黑牛冲锋的道路上。

那孩童高兴地捡起布老虎的瞬间,刚好转身看到凶煞之气狂暴的黑牛,瞬间被那股凶暴的气势吓傻了,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地望着飞撞而来的黑牛,路边的行人、商贩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喉咙眼出,纷纷发出惊呼之音。

那头黑牛看到身前那可爱的稚童,奔跑速度依旧是丝毫不减,雄壮的身躯直挺挺向着道路中间那个小童撞去,以这黑牛狂暴的冲撞力,如此小的幼童单薄的身躯哪怕是被他碰到,都是重伤的结果,正面撞中,非死即残。

站在路边的孩童母亲,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孩子跑到了路中间,母亲发出撕心嘞肺的尖叫声,向着自己的孩子疯狂地冲了过去,可是太迟了,那头黑牛已经冲到了惊恐的思维停顿的幼童身前。

周围很多人都不敢看着人间惨剧,纷纷手臂遮住眼,口中惊呼不断。

在这最紧急的时刻,那头黑牛好似听到了众人心中的祈祷,冲锋到孩童面前时,竟然没有从稚童身上碾踏过去,而是一把抓住那个孩童稚嫩的肩膀,把他单手抓了起来,继续向前冲锋。

周围的人看到孩童无恙,悬着的的顿时落了下去,还没有等他们的心脏完全落下,黑牛的一个动作,让他们的心脏差点跳出来。

那个蛮牛竟然丧心病狂地犹如丢破玩具一样,把手中抓着的幼童,朝着路边墙壁上一把甩了出去,周围的人纷纷紧张的大声尖叫起来,以稚童那尚未长成的稚嫩身体要是被砸实了,非得当场骨断筋折,那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稚童母亲发出撕心裂肺的绝望悲呼声。

在悲剧发生的千钧一发之际,花荣从地上一跃飞起,在半空中用双臂抱住稚童,双腿在墙壁上一蹬,抱着那个稚童平稳地落在地上。

围观的群众将跳出喉咙的心脏,这才再次落回了肚中。

花荣把怀中的稚童交给张虎,看到那蛮牛对如此幼童都下得如此狠手,简直畜生不如,胸中一股狂野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一声暴喝向前疾奔,飞速向着那头在前头冲锋的黑牛追了上去。

当他的身子从一侧超越那头黑牛时,花荣再次发出一声爆喝,整个身子猛然拔地而起,身子在空中略一调整,双腿并行提起,整个人犹如一跟被横着抬起的撞城木一般,携带着千钧巨力双脚,瞬间踏出,携带着花荣百多斤身子重量,以及一双腿上巨大的爆发力,瞬间踏击在跑过的那头蛮牛的左侧胸腹处。

踏击出灰尘四起纷扬,那头正在向前冲锋的黑牛,被花荣这突然爆发的狂野一击,踏的整个身子毫无反抗地横着飞了出去。

“轰~”那头黑牛几百斤重的身躯,重重地砸击在路边一家绸缎店前一段装饰用的的木栅栏上,那条木栅栏顷刻之间被撞了个粉碎,上方沿的瓦片以及漫天的尘土,扑簌簌向下面乱掉,扬起一阵尘雾,绸缎庄里正在做生意的掌柜和伙计吓了一跳,急忙奔出来查看自己房子被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家伙敢来强拆自己店铺。

当伙计和掌柜的出来一看,自家的装饰栅栏碎了一地的木头,一头壮硕的野兽爬了起来,便起身便“呸呸呸~”吐个不停,掌柜的和伙计还待看个究竟。

“啊~”一声霹雳似得怒吼声在门前炸响,屋顶好似被人用重物撞击一下,回撤再次扑簌簌地往下掉,掌柜的和伙计被这一生突兀的炸雷吓得心脏差点爆开,当看清尘雾中走出来的野兽真容时,“娘咧~”一声瞬间窜回了店内,紧紧关上店门。

却见那头黑牛从灰尘中走出来,一张黑大的脸盘真似秃了毛的牛脸,一双血红色的眼珠子凶光四射,脸上满脸的乱遭胡须好似一根根粗壮的钢针,好一个凶丑暴虐的大汉,花荣看到他那张恐怖的脸,也是吓了一跳,这家伙和那个吃人肉包子的“地藏头陀”广惠有的一拼,两人站在一起就是黑恶双煞。

那头黑牛血盆大口一张,发出一声刺耳啊咆哮:“长了鸟脸的鸟人,俺没招你,你竟敢来讨野火吃,俺今天要把你这鸟人的鸟头砸碎。”

说完,怒气蓬发的黑牛张着双膀就要上前和花荣撕打。

后面那一群举棍棒的人却在此刻追了上来来。

那黑牛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冷哼一声,转头对着花荣吼道:“该死鸟人,你别跑,等会儿俺回来拿大斧头砍死你。”说完再次扭头向前跑去。

花荣一口恶气还没地方发出来,怎么会放他走,迈动双腿再次向着黑牛追了上去,看准时机,一个矮腰扫腿,拌在黑牛抬起的脚腕上,用力往后一勾,把正在半空双腿交换支撑的腿勾了起来,不让那支脚落地。

正在向前疾跑的黑牛一个措手不及,重心已经前移的沉重身子,没能等到左腿的支撑,上半身依旧顺着惯性向前飞去,而他的下半身却被花荣死死勾着,来不及前移。

“嘭~”蛮牛那几百斤的身子重重趴倒在地,前冲之势不止的身子随着惯性向前划出近丈远,才停了下来溅。

“你伤了别人,还没有向人道歉,想走没那么容易吧。”花荣冷着走到趴在地上的蛮牛的身前,抱着双臂冷声说道。

蛮牛趴在地上“呸~呸~呸~”再次往外吐尘土,心中的怒火疯狂燃烧,眼前这个人无缘无故打倒自己两次,今天一定要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蛮牛双手在地面上用力一撑,想要从地上弹起来。

站在身侧的花荣感觉到黑牛身上突然爆发出的那凶暴煞气,眼神一冷,一脚蹬在正在爬起的黑牛的胸侧肋骨处,把蛮牛整个人蹬的横着飞滚出去。

那黑牛在地上翻滚一圈后,顺势站了起来,浑身肌肉猛然炸起,双目犹如要滴出血来,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花荣发出疯狂的咆哮,巨大的音波好像有形有质一般,向着花荣面部撞击而来,使得花荣不由自主地拿手臂挡在脸前。

二百一十一章 街斗

黑牛似的大汉一双大脚在地面用力一蹬,张着如钢筋一般的五指,像一头暴怒的暴熊一般,咆哮着向着花荣抱抓而来。

这个黑大汉那一身怪力何止千斤,比牛都要凶猛,若是花荣被他这一招熊抱抱住,不死也的重残。

花荣心中一凛,看准黑大汉扑击时露出的破绽,矮身跳步从一侧闪了过去,顺势抬起一脚,奋力侧踹在黑大汉宽阔的背上,花荣感觉自己这一脚好像踹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般,小腿肌肉都震得都有些发酸。

正在前扑的黑大汉来不及止住前扑之势,又被花荣重重踹了一脚,整个身子一下子失去控制,趴倒在地上。

沉重的踹击力,丝毫没有把这个黑大汉重创,在花荣凝重的眼神中,黑大汉再次爬了起来,哇哇大叫着,再次向花荣扑击过来。

这个黑大汉打架斗殴,全是依仗着身上猛过野牛的怪力,而且浑身肌肉坚实无比,好似练过十几年金钟罩、铁布衫等横炼功夫一般。

便是花荣突破天级后,身上力量变得越加强横,但是打在他身上,好似在跟他挠痒一般,丝毫不见黑大汉的表情有任何变化,他就像一只打不烂的机器一般,不知疲倦地爬起来,一次次向着花荣发动攻击。

周围百姓看着花荣打沙包一般,“砰~砰~砰……”大出一声声令人心痛的重击,一个个心惊肉跳,唯恐花荣失手打死了人。

而那个黑大汉完全颠覆了他们对人体承受力的概念,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耐抗的人,无论多么重的攻击,打在他的身上都起不了作用。

他们都怀疑这个黑大汉的身子是不是用铁打造的,要不然花荣如此重的攻击,打了这么多下,这个黑大汉还是如此活蹦乱跳,若真是肉做的,恐怕早就一名呜呼了。

花荣脑仁开始发疼,手脚都产生了轻微的酸麻感,这个黑大汉的耐打能力实在让他无语到了极点,他心中越来越不耐,手下也越来越重。

但是这个黑大汉好似小强一般的顽强的战斗意志,让他产生了一丝敬意,所以他迟迟没有下死手,否则这个完全凭借蛮力战斗的这个黑大汉,在他这个搏击高手眼中,身上到处都是破绽,若是专门打击对方脖颈、心脏等致命点,这个黑大汉恐怕已经被他打死当场。

心中正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个抗揍的黑牛中时,身子再次习惯性的向左侧一闪,躲开黑大汉又双叒叕地扑击,还没等他紧随而至的攻击发出,腰间猛然一紧,自己竟然被黑大汉盘子粗细的铁臂,一下子环抱在了腰间。

腰间传出一股庞大的巨力把他拦腰拔地而起,花荣心中大吃一惊。

那个黑大汉看自己阴谋得逞,血盆大口发出猖狂的大笑声,一双铁臂抱着花荣的腰部,开始用力往中间收缩,他要把这个屡次戏耍他的可恶鸟人,全身的骨头都抱碎。

花荣感受到腰间那巨大大的挤压力,急忙聚起身体的力量和他抗衡。

直到此刻,他才最直观的地感受到这个黑大汉一身怪力的可怕,他感觉自己身上那强横的力量,竟然隐有不敌之兆,短时间尚能抗衡一二,时间一长自己恐怕真的要阴沟里翻船了。

花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思辗转间,猛然想起一招阴损的招式,两只手用力固定在住黑大汉的太阳穴上,两根大母指同时用力按向黑大汉凶恶的大眼上。

黑大汉脆弱的眼睛收此攻击,疼的哇哇怪叫着摇动头颅想要避开花荣双指的攻击,可是无论怎么晃动,都甩不开花荣的双手,最后一怒双臂一用力,把怀中的花荣一把向着背后抛了出去。

早有准备的花荣一把抓在黑大汉的衣服后领上,顺着后抛之势,身子在黑大汉头上做了一个后空翻,轻巧地向黑大汉背后落去。

花荣抓着黑大汉后领的手臂在空中使力一拉,借用巧劲,落地的瞬间,身子紧紧贴着黑大汉的后背,两人变成了背贴背的姿势。

而正在捂着生痛双眼大嚎的黑大汉。被花荣一拉后领,上半身不自觉地向后仰了起来。

落地的花荣接着他仰身时,身子重心偏移的刹那,屈膝弯腰,双臂快速从自己的头顶插过黑大汉的腋窝,双腿和腰间用力斜向上一提,黑大汉沉重的身体一下被花荣背的双脚离了地。

无论是武功多么高强,力量多么勇猛的人,只要在战斗中被对手逼得双脚离了地,身子没有着力点,就像和被对手按在砧板上的鱼一般,只能任由对手予取予夺(玄幻中修仙者的除外,他们不走平常路!)。

黑大汉脚下没了跟,一下子慌了神,也顾不得理会疼痛的双眼了,急忙挣扎着扭动身子,想要从花荣的背上翻身下来。

可惜,已经晚了。

花荣费尽心思才完成了这个摔技前置动作,就差临门一摔了,如何会再给对手留下念想。

不等黑大汉做出多余挣脱的动作,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间爆发出来,雄壮的黑大汉犹如一个木桩一般,头上脚下被花荣摔了过来。

为了加大摔技的杀伤力,在黑大汉头朝下从半空往地面掉落之际,花荣顺着黑大汉的下落之势,双臂紧紧控制住黑大汉下落的身体,一起往下落去,使得花荣身体的重量同时压在黑大汉身上。

黑大汉好似一颗几百斤重的陨石从空中砸落下来一般,后颈及背部结结实实地与大地来了一次撞击。

“咔嚓~”沉重的撞击声中,一声清脆的骨折声清晰可闻。

周围的百姓感到脚下的地面为之一晃,心头都跟着黑大汉的砸落而猛然一颤,一颗心紧紧地揪了起来,刚刚还恨不得这个黑大汉被千刀万剐,在这一刻,他们却忽然对这个丑陋的黑大汉升起了一丝同情心。

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周围的人都心中复杂地看着地望着摔在地上后,便静止无声的黑大汉。

刚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的花荣,看到黑大汉口鼻出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不妙的感觉,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刚刚那一下摔技他自己都感觉太狠了,若不是被黑大汉逼得急了,他绝不会轻易使出如此重击,因为他知道这招的狠辣程度,中过这个杀招的人,不死也残,是一个极度残忍的摔技。

花荣看着地上无声无息的黑大汉,心中此刻踹踹不安地想道:这家伙不是被自己打死了吧,虽然自己不怕官府的人,可他也不是个杀人狂,若是这样打死了人,他也会良心不安。

花荣连忙快速走上前,弯下身子用手去探黑大汉的鼻息。

二百一十二章 黑牛,铁牛?

花荣刚弯下要腰,黑大汉紧闭的双眼猛然挣得如铜铃一般,一道厉芒从他牛眼中爆出。

花荣被这个家伙一番炸死吓了一大跳,一下子直起身子,急忙抬脚便向后退去。

没成想脚刚刚离地,一双铁箍同时抓住了他的两个脚踝,花荣心中大惊,刚想要发力挣脱,脚踝上一股无法匹敌的巨力一下把他掀翻出去。

“砰~”虽然紧急时刻花荣做了倒地防护,但是巨大的震荡力透过他的后背肌肉,直接传入他的五脏六腑,五脏六腑好似被震荡的移了位,剧烈的疼痛袭上脑仁的同时,眼花头晕、恶心呕吐一起袭了上来。

花荣紧咬牙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想要让剧烈翻滚的五脏,凭借人体的恢复力自动回复平静。

黑牛看到自己奸计得逞,血红的眼珠子爆射出兴奋的厉芒,手脚并用在地上一撑,如一只跳跃的蛤蟆一般,跳起身来,兴奋地大笑着一跃而起,把他几百斤重的身体当做武器,朝着地上动弹不得的花荣砸来。

地上的花荣双目一凝,这家伙的身体最起码有三四百斤重,如此砸下来,不是要了自己的小命吗?

花荣再也顾不得身体的剧痛和不适,把双腿快速蜷缩到胸前,双膝盖紧贴在胸口上,脚底朝上,一双眼睛冰冷地锁定半空中那张兴奋的血脸。

喉管中发出一声闷吼,一招兔子蹬鹰,花荣蜷缩在一起蓄力的身子,如一根被压缩到了极致的弹簧一般,突然爆展开来。

穿着硬底靴的大脚,凝聚着花荣的全身之力,在精准地撞击在黑大汉那张兴奋的丑脸上。

“砰~”

黑大汉一那张丑脸,被撞击的瞬间凹了进去,硕大的脑袋被蹬的迅速后仰。

正在下落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向后仰飞出去,口中涎水、混杂着鲜红,不受控制地在空中甩出一道晶莹的水线。

“轰~”又是一声沉重的砸落声,周围的百姓心惊肉跳地看着接连被暴击的黑大汉,对他的憎恨之心,在此刻已经全部化为了浓浓的怜悯之情,连续被人如此凶残的暴打,也不知道这个黑大汉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纷纷用一双期盼的眼神,看着再次躺倒地上悄无声息的黑大汉,想要看看他是不是还能再次站起来。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花荣蹬飞黑大汉之后,不做丝毫停留,一个鲤鱼打挺飞身跃起,顺着黑牛飞出的方向急速追袭。

花荣是彻底被这个家伙的抗打能力惊吓到了,如此耐抗的黑大汉。让他不禁想起了同样耐揍的金兀术来,不过这个黑大汉明显比兀术那小子更耐抗,既然这家伙那么耐抗,花荣不想再给这家伙机会了,否则他真的有可能要翻到这条阴沟里了。

花荣跨坐到黑大汉的“牛躯”上,双膝顶着他两条肩膀左手用力抓住黑大汉的领口,双眼观察那个黑大汉的反应。

花荣发现黑大汉的一双牛眼中虽然没有焦点,但是依旧有着一丝神采,说明这家伙还活着,只是暂时被打懵了而已。

花荣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是毫不客气的一拳砸了下去。

看到那个黑大汉因为脸上剧痛而略显清醒,花荣对他大声吼道:“服不服~”

那个黑大汉只是迷茫的望着花荣,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砰~”

“砰~”

“砰~”

……

花荣每打一拳,便问一句,拳拳到肉的凶狠撞击声,如擂鼓一般在黑牛的黑头上响起,鲜血四溅,地面上都染成了血红一片,便是花荣手上身上都沾满了红色的鲜血。

周围的吃瓜群众们,心脏跟随着花荣血拳的起落,心惊肉跳地不停颤动着,胆小更是的捂着双眼不忍再看。

那位儿子差点被黑大汉摔死的母亲,用手紧紧捂着儿子的双眼,她那满心的怨恨,随着花荣一次次的暴打,早已烟消云散,此刻反而为这位恩人担心起来,生怕他因为打死人而吃了官司,嘴里不停祈祷着那个黑牛千万不能死,就这样认输算了。

可能是听到了周围群众的祈祷声。

“莫要打了~莫要打了~俺铁牛服了,服了,俺服了……”呜咽的声音,从黑大汉口中含糊地吐出。

花荣长长舒了口气,但是举起的拳头还是用力砸了下去,厉声道:“真的服了,还是又要耍诈?”

“别打了,真服了,俺打不过你,俺不和你打了~”

看到他眼神中满是畏惧的神情不似作伪,花荣才冷哼一声,松开他的领口站起身来。

“好~”

“好~”

“英雄打的好啊~”

……

看到那黑大汉还能说话,围观的百姓顿时发出由衷的喝彩声,这个黑大汉在这里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百姓,因为没有犯大错,官府也不管他,很多百姓受过他的气却是敢怒不敢言,如今看到他被人按在地上一顿狂揍,积攒多时的怨气终于发泄出来,比自己亲自揍他一顿还要舒坦,兴高采烈地喝起彩来。

那黑大汉躺在地上,用青肿的眼睛望着花荣,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花荣听到他自称铁牛,再联想起此处是江州,一下子便想起了这家伙的身份,除了在江州做小牢子,大名鼎鼎的李逵李铁牛,还能有谁会这么抗揍?

看着他犹如受气小媳妇一样躺在地上看着自己,便皱着眉说道:“行了,起来吧,我带你去看大夫。”

“俺不去,俺怕治好了你又来打我……”

花荣一时反应不过来,疑惑地道:“我给你治好了,为什么还要打你?”

“爷爷~俺~俺哪知道,俺又没惹你,你上来就打俺一顿,俺哪知道咱们是不是有仇啊。”铁牛大眼一蹬,本想自称爷爷,看到花荣投过来凌厉的眼神,赶忙转换称呼,感觉到花荣应该不会打自己了,便从翻身从地上爬起身来,用满是尘土的袖子在脸上用力擦了一把,弄得脸上、胡子上满是鲜血和尘土,花、红一片,看上去极为渗人。

这时,那群手持棍棒的人看到战斗已经解决,其中一个留着两个小胡子的中年人走了上来,畏惧地走过来,向花荣掐笑一下,然后畏缩地对着铁牛道:“李大郎,你输便输了,这次我们也不要你的本钱了,你把我们的钱还来,可好。”

花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李逵怀中鼓鼓囊囊的,胸口还露出一角深色桌布来。

满脸血污的李逵牛眼一瞪,快速把那露出的一角塞回怀中,昂起脖子怒吼道:“爷爷以前没少输你们,这次俺先借来使使,把这些送给戴院长,让他给俺某个差事做做,等俺的差事成了,再一发还你们就是,怎么这么小气?

莫要再来聒噪,小心惹得爷爷性发,大斧子把你们砍成肉泥。”

花荣听他一番谬论,心中苦笑,还是第一次见到抢钱都抢的这么理直气壮之人,看到对面那汉子脸都气青了,花荣插嘴道:“行了~铁牛,把钱还给人家,要使多少钱,我这里再借给你使用,别让人家笑话。”

铁牛不情愿地把上衣里面那个桌布布兜掏了出来,一把丢在地上,布兜系着布条被震的散落开来,露出里面一堆铜板和一些碎银子。

那个中年人脸上一喜,弯腰去拾那一兜银钱,铁牛却猛然向着地上那钱堆中间抓了一把,瞪着牛眼道:“这些是俺的,俺要留些吃酒。”

对方那汉子快速拾起布兜,脸色难看起来,铁牛那簸箕大的巴掌一把抓下去,把银钱抓走一小半,这如何能行。

花荣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上下晃动着十指做了个活动身体的架势,双眼直直盯着李逵不说话,铁牛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畏惧的神色

“哗`”把手中抓的钱洒在身前那汉子身上,嘴里不耐地喊道:“给你~给你~都给你~”

那汉子忍气吞声地招呼人,一起把地上的钱捡了,向花荣道谢后带着人走了,看到人慢慢散了,那个母亲带着自己的稚童走过来,向着花荣千恩万谢。

花荣看着眼泪未干的稚童,恐惧地趴在母亲的怀抱中不敢露头出来,心中一阵不忍,蹲下身子摸了摸稚童的小脑袋,沉着脸对李逵道:“铁牛,向这位小家伙道歉~”

“凭什么~俺不道歉,俺又没做错。”

“就凭你打不过我,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一直打到你道歉为止。”花荣站起身来,冷冷地盯着那头黑牛,身上狂暴的气势再次攀升,做出一副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二百一十三章 李逵张顺两冤家

李逵看到花荣摆出再次动手的姿势,猛然感觉到身上皮肉生痛无比,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了一句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话语,两只手抄在袖子里,来到两母子身前,低下一张满是血污的花脸,向着看他一眼便死死抱着妈妈,不肯露出一丝小脸的幼童瓮声道:“小子,小时候俺爹说过,小孩子越打越结实,小时候俺爹经常把俺丢来摔去的,你看俺现在长得多结实,你要是像想像俺一样结实,就得多练练……”

李逵自顾自地说着,却不知道他那脸鲜血的狰狞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地狱厉鬼,小孩子听到他近在耳前的声音,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死命往母亲怀里拱,莫说小孩子怕他,就是孩子的母亲看到李逵凶恶的模样,也是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身子头都不敢抬,双手死死护着幼子,唯恐这个恶鬼把自己孩子抓走了。

花荣无语地轻拍额头,无奈地把自我良好的李逵拉了回来,眼角看见幼童曾经去捡的布老虎翻着肚子躺在路上,便跑过去把它捡了回来,把表面的灰尘拍掉后,蹲下身子,用布老虎把那个吓坏了的小孩子哄得破涕为笑。

看到幼童并无大碍,花荣笑着示意两母子回去,两母子对花荣再次感谢一番,转身快步离去。

花荣想要去找那被撞倒的老农时,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张虎告诉他,那个老农在两人打斗之时,便醒了过来,在一众人的帮助下,收拾了菜担已经自行走了。

花荣不禁感慨还是古人实诚,遇到事情若是能自己解决,就绝不愿去麻烦别人。

花荣再次转身招呼李逵时,却见李逵正偷偷摸摸地挪动着双脚,一点一点向着远离花荣的方向溜动,看来想要偷偷溜走,看到花荣转身看向他,连忙若无其事地站定身子,等候花荣发落。

花荣好笑地道:“别装了,我带你去看大夫,看完大夫,我请你去吃酒席,向你赔罪。”

刚开始李逵是要拒绝的,可是听到酒席两个字,肚子立马开始大声抗议,香起酒醇肉香,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深深咽了一口口水,两个想要离开的脚好似在地上扎了根似得,再也挪不动半分,对着花荣高声道:“俺没事儿,别去看大夫了,你把那钱请俺多吃些酒肉就行,俺铁牛只要一吃饱,不管多重的伤立马就能好。”

花荣想起自己下手太重,唯恐李逵留下了什么内伤,坚持带他去找大夫瞧瞧,最起码也要让人家大夫把他这满脸的伤口处理一番,否则这样满脸是血地坐在自己身边,哪里还有胃口吃酒席啊。

李逵看花荣坚持去看大夫,不耐地在前方甩着两条臂膀引路,不一刻就来到了一个医馆前。

三人进到医馆内,中药柜前一个学徒负责为两个病人抓药,大堂右侧摆放着一个诊桌,诊桌上首坐着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郎中,此刻在他的诊桌旁边,一个麻衣汉子背着一个昏迷的老妇,正弯腰弓背地对诊桌前那个大夫苦苦哀求着。

那大夫却是一脸的不耐,看那汉子哀求个没完,大声吼道:“你娘背上的毒疮已经没治了,就算能治,你一个穷艄公,有那么多钱买药吗?你若是拿出千贯钱来,我就给你娘治,若拿不出来立刻滚出去,若是你再敢在此胡搅蛮缠,我便叫官差来把你跟你娘,统统抓起来关到牢里去,赶紧滚~”

那白净汉子听了大夫一番话,脸上涨的青红一片,可是听到背上老母的昏迷中依旧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声,满心的怒火却是瞬间熄灭,想要再次哀求那个大夫,那大夫却是更加不耐,招呼伙计过来,要把这对母子轰出去。

身后的李逵猛然发出一声震天的暴喝,跳上前去一只手抓住诊桌,用力一把掀翻了出去,左手提着那名大夫的衣领把他掂了起来,对着他暴吼道:“你这鸟郎中,没见到人家老娘有病吗?若不是老娘病重,这汉子如何会这般低声下气求你,你不给老娘看病也罢了,还无故辱人,俺铁牛非要把你这个庸医打一顿,为那位老婆婆出口气,看打……”

说罢李逵提起砂锅一般大的铁拳,便要朝那大夫头上砸下。

周围的伙计和两个未走的病患被李逵身上暴虐的煞气一激,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看到雄壮的李逵提拳便打,心中纷纷为那个大夫捏了一把汗,不知道瘦弱的大夫会不会被这个家伙一拳打死。

李逵爆发的刹那,花荣就心知要遭,李逵这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凶人,处理方式的手段一向都是用拳头说话,花荣急忙跟了上去,在李逵铁拳举起的刹那,花荣一拳砸在李逵耳后穴。

正自凶暴的李逵收到花荣凶险一击,脑袋一阵,眼前猛然发黑,脚下虚浮发软,那个大夫趁机从他手中挣脱出来,跌跌撞撞地快速向后退去。

李逵使劲儿晃动脑袋,片刻便从头重脚轻的眩晕状态恢复过来。

花荣看李逵转身过来,连忙弯腰含胸,全身肌肉紧绷,像一头捕食的猎豹一般,准备应对李逵的反扑。

令花荣意外的是,李逵装过身来后,脸上出人意料的竟然没有一丝暴怒,那张丑脸上,此刻竟然布满了的落寞之情,真情流露的双眼中充满了哀伤,使得与他对视的花荣感觉有些心酸,李逵带着乞求的语气对花荣道:“哥哥,俺知道你是好人,俺不让你请按吃酒席了,你帮帮这个老嬷嬷吧,俺铁牛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听李逵如此一说,花荣心中却是猛然一软,他没想到这个凶恶的大汉,竟然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看了看趴在儿子肩上的老妇,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李逵立刻大喜过望去那个汉子身旁,去帮他缓缓把老妇扶下来,张虎急忙把被李逵掀飞的诊桌再次放回原位。

花荣来到那个犹自心惊胆跳的大夫身前,抱拳行礼道:“大夫,刚刚我兄弟太过鲁莽,惊扰了您,实在抱歉,这里一切损失都由我来赔付,只想求你帮这位兄弟的母亲诊治一般,钱财问题不用担心,全部由我来承担。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说道:“这里是十两黄金,作为诊费定金,还需要多少您尽管开口,我立马让人去取。”

大夫对于花荣刚刚救他脱出魔爪也是心存感激,对着花荣一番还礼后,把花荣递上来的金元宝挡了回去,看了看被李逵扶着坐在椅子上的老妇,叹口气说道:“老夫行医三十余年,虽然算不上名医,但也绝不是那种为了那区区诊金而罔顾人命的庸医,实在是这位老夫人背上毒疮拖延的太久,毒入内脏,老夫已经回天乏力,就算给她开些药,也最多是迟缓一下病情,徒费钱财,毫无作用,刚刚老夫说的千贯诊费,只是被这位小哥逼得狠了,想让他死心而已,老夫为刚才的话语向小哥和老妇人道歉。”说完上前来向着母子两人抱拳躬身赔礼。

那个汉子听到花荣愿意为他们出所有的诊费,心中一下子充满了期颐,但是大夫的一番话,却像是一把把锋锐的尖刀一般,把他所有的期望切割的支离破碎,心中一下子充满了绝望。

花荣看那汉子死灰一般的眼神,不忍地说道:“兄弟别灰心,这里治不好,不代表老夫人的病就没治了,天下那么多的名医,我就不信无人能治这小小的毒疮。我记得人说建康府就有一个叫安道全的名医,我带你们去他那里看看,要是他也不行,我就带你们直接上京城,去请御医来给老夫人看病。”

那汉子听得花荣如此说,双眼一下子通红一片,“噗通~”跪了下来,对着花荣“砰砰砰~”死命磕头,

花荣急忙过来把他扶起,却见他额头上已经磕破了皮。

“恩公的救母之恩,我张顺无以为报,无论母亲结果如何,张顺这条贱命都交给恩公,今生今世当牛做马,任由恩公驱使。”

“兄弟莫要如此说,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要是能救了老妇人一命,也是为我自己积阴德。

等大夫把铁牛兄弟的伤势处理过一下后,我立刻带你们去往建康,我这人别的不敢说,但是说过的话就没有收回来的,老夫人的事情交给我吧。”

转身对着那个大夫道:“请大夫帮帮铁牛兄弟清理一下伤口,顺便开一些缓解老夫人病痛的药,钱我一发给你。”

李逵牛眼一瞪喝道:“鸟的伤口,这位老婆婆如此痛苦,咱们先去找那个神医治病要紧,俺不碍事。”

花荣决议让李逵去清理伤口,满心感激的张顺也是好言相劝,让李逵先去处理伤口,自己母亲的病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花荣趁着李逵被拉去清洗伤口的空档,对着张顺问道:“你可是江湖人称“浪里白条”的张顺?”

那白净汉子听得花荣叫出了他的绰号,也是惊讶,点了点头说道:“小人绰号确实叫做“浪里白条”,恩公识的小人?”

花荣听他承认,心中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自己找了半天没有音讯的张顺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真是老天待他不薄啊,花荣笑道:“我这次可是专程莫名来找兄弟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你了,看来咱们兄弟真是有缘。”

张顺恭敬地道:“愿求恩公高姓大名,恩公找小人可是有事,只要恩公一声令下,刀山火海,张顺都愿为恩公去闯上一番。”

花荣示意周围人多,笑着告诉他这里不方便,等回了船上在细细跟他详说。

张顺和李逵这对冤家在原著中,一见面可是大打出手,从地上打到水中,一个地上猛虎,一个水中蛟龙,谁也不服岁,最后张顺使计策把李逵骗到船上,差点儿把不会水的莽李逵淹死在水中,还是宋江和戴宗替李逵解了围,在宋江和戴宗的调解下,两人才握手言和,这次花荣来找张顺,没想到着两个冤家却以这种方式见了面,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等李逵清理过脸上血污后,几人也顾不得在城中吃饭,便在路上买了一些烧鸡、烧鹅、熟牛羊肉等带上,到了船上之后再吃,上船后一行人一刻不停,直接架船赶往建康府。

二百一十四章 “活闪婆”王定六

到了半夜时分,花荣一行人才堪堪赶到建康附近,此时建康城的城门早已关闭,想要进城就医只有等到天明之后才行。

张虎在岸边不远的小树林处,找到了一家小店,安排了人员在船上看守船只,剩余的人跟随着花荣到店里去开房休息。

进入店内,小店里面一共只有掌柜的和他儿子两个人,花荣看房间还算整洁,便让掌柜的给自己等人准备酒肉饭食。

小店不大,并没有储备太多的肉食,再加上夜已深,想要吃顿丰盛的酒席已经可能了,就让掌柜的在后院现杀了几只鸡,一口大铁锅全炖了,又在店里弄了些几样素菜,就着大米饭吃了个饱。

吃完饭后,花荣起身到店外去散步一番,正走间,却听小树林中传出来一声声的武器破空声,同时习武之人的花荣,一下便听出是有人在深夜打熬武艺,一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循着声音轻轻走了过去。

却见在林中有一片空地上,一个轻盈的身影,手持着一根长木棍,在练习棍法,花荣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这个练棍的人,他借着月色已经认了出来,正是店中掌柜的小儿子,听掌柜的称呼他,好像是叫定六。

定六天生身材瘦小,力量不足,武艺本应走轻盈的路线,但是他却偏偏选择了棍法这种至刚至猛的武器,棍法一招一式间势大力猛,多是追求杀伤力,否则力道不足便产生不了杀伤力,对敌人的威胁便会大大减弱,这是棍法的禁忌。

或许是因为天生力道不足的原因,他的棍法之中特意加强力道,本来只需要打出七层力量,把棍拉180度角就需要出招伤敌,但是定六为了达到更大的杀伤力,特意使出八、九层的力道,把棍拉起200度角,虽然这样确实加大了棍法的杀伤力,可是如此的棍法没有半点回旋余地,造成灵便不足。

而且出招用出如此大的角度,便给了对手更长的反应时间,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哪怕你只是慢上一线,对方的武器先打到了你的身上,而你慢了一丝的空闲,对手已经从容避开你的武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手杀你后从容离去。

正练棍法的定六,明显感觉到了花荣的存在,于是停了练习,向着花荣恭敬地行礼,他虽不知道花荣的身份,但是他这人有着比旁人敏锐的直觉,每次见到生人,他凭着自己的观察,能精确对那人的身份猜个七八分,他看花荣的第一眼,便知花荣等人都是常年习武之人,而且他从花荣身上感受到一股浓郁的威压,知道花荣一定是个绝世高手,而且手下人命不少。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王,排行第六,因为走跳的快,大家都称小人为“活闪婆”王定六,小人平时就爱舞枪弄棒,每当闲来无事,便来这林中打熬武艺。

看哥哥并非常人,小人可有幸听闻哥哥高姓大名?”

听得王定六报了绰号,花荣这才想起原著中这人的来头,这小子是梁山的铁杆粉丝,从小就心怀武侠梦,一心想着自己能像传说中劫富济贫的大侠一般,惩恶扬善,当碰到遇难到此的张顺后,和父亲略一商议,便决定放弃原有的家业,帮助张顺劫走安道全,一起上梁山去做那劫富济贫的好汉。

可惜现实和梦想是有很大差距的,上了梁山之后,因为没有名师指点,王定六的武艺不高,再加上他没有靠山,在梁山根本就不受重视,位置排在第一百零四位,最后被派去跟随杀人吃肉的李立,一起管理北山酒店。

现实把他打击的体无完肤,但王定六依旧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应做的工作,虽然人微言轻,但是尽自己所能为梁山做事。

后来征战中,曾为梁山立不少过不少战功,最终怀着自己的梦想,在征方腊时,被毒箭所杀。

花荣知他的身份后,到也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笑着道:“在下花荣,江湖人称我“小李广”,你小子的名字我也听人提起过,是个值得信赖的好汉。”

王定六听花荣如此说,跟花荣预料的一样,激动地对他纳头便拜,早有准备的花荣急忙扶他起来,花荣现在彻底感受到了水浒中名望的重要性,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只要江湖声望足够高,能够轻易赢得江湖中英雄豪杰的好感和崇拜。

把王定六扶起来之后,花荣豪爽地笑道:“我看你身法非常灵活,但是所习棍法却并不能发挥你的长处,定六兄弟想来是未能遇到名师指点。

我们梁山众头领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撼天暴猿王进,豹子头林冲,金枪手徐宁,花和尚鲁智深,霹雳火秦明,老风流王焕,四足蛇徐京,梅大郎梅展……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天下仅有的绝世高手,若小兄弟来我梁山,十八般武艺尽可随你去学,便是想学弓术,花荣若是有空也可以教你一些。”

听花荣报出一个个绝世高手,虽然有几个没有听过,但是王进、林冲、王焕、徐京四人都是名震天下的绝世高手,每个人拉出来,都有无数的人打破头,想要去请教个一招半式,从小体弱受人欺负的他,心中更是有着深深的武侠梦(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叫做武侠,但不妨碍他做梦),那些耳熟能详的绝世高手,全都是他的偶像,自己无数次做梦都梦见自己受到高手指点,也成了一个江湖闻名的绝世高手,在江湖中除恶扬善,快意恩仇。

如今,花荣把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机会,摆出来任他挑选,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掐了自己一把,发现这都是真的,心花怒放地满口答应随花荣去梁山,去做那除恶扬善的好汉。

花荣心中很是兴奋,这次江南之行算是没白来,先是遇到刘赟兄弟和韩世忠、唐盛几人,与几人相交甚欢,收服了刘赟这个大高手,结交了韩世忠这个名将,更是与杭州知州的儿子搭上了关系,光是在秀州的收获,都够他兴奋很久。

这次下江州,刚来第一天就收服了三条梁山好汉,(张顺、李逵在知道花荣的身份之后,痛快地决定跟着花荣这个哥哥干。)此行的目标已经完成一半,而且听张顺所说,他和李俊有着不错的交情,对于李俊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对于花荣收服李俊的事情有着不小的把握。

若不是明天还要去建康城找安道全看病,花荣非得拉着这群兄弟在店中喝个痛快。

第二天一早,几人就雇了马车拉着张顺的老母去城中看病,有着王定六这个地头蛇在,找安道全非常顺利,但是到了地方,却是一行人犯起愁来。

安道全这个名医在江南一带非常有名气,几人来的并不算晚,但是他们到地方时,医馆门前依然排出了一条长龙,看着半天都不挪动的队伍,李逵嚷嚷着要把这些人全都轰走,花荣连忙阻止他,这些都是千里迢迢赶来瞧病的病人,人家也是辛辛苦苦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用武力把人家驱赶,这不是持强凌弱吗?

王定六倒是神秘地对着一群人笑了笑,让他们在外面稍等,便一个人跑进了医馆里去,过了片刻后,喜滋滋地走了回来,示意众人跟他走,几人来到医馆的后门处,王定六在门上敲了几下。

医馆的木门打开,一个医馆学徒打扮的后生,探出头向四面望了望,随后观察了一下张顺母亲的脸色,指着张顺道:“就他一人背着病人进来,你们几个都去前面候着吧。”

王定六感激地对他抱拳道谢,并递上去一些银钱,那人若无其事地装到袖筒中,等张顺背着母亲进来后,把木门严严实实地关上。

花荣看着关上的后门,笑着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走后门吧,钱能通神,也能通鬼,有了钱,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王定六叹了口气道:“其实安神医是个好人,很多穷人得了要命的急症,看不起病时,他常会免了他们的医药费,很多人都给他立过长生碑,他给富贵人家看病时开后门,就是为了让富贵之人补贴上这一部分钱,否则他这医馆早便关门了。”

听了后几人心中对安道全的印象瞬间改观,这也是一个有着菩萨心肠的名医。

几人到医馆附近的茶馆里面,找了靠窗户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些小点心,边喝热茶聊天,边等候着张顺母子。

张顺带着母亲出来时,手里拿着几大包药材,愁苦的脸上终于挂上了喜色,看他脸上兴奋之色,几人便知,这此来建康不虚此行。

只有花荣心中知道,这个毒疮安道全一定能够治好,因为原著中张顺母亲之病,便是张顺来请安道全看好的,后来宋江背上长了毒疮,无人能医,也是张顺千里迢迢跑来建康,把安道全接了去,才救了宋江。

安道全这个神医,也是花荣这次下江南的重要目标之一,有一个医术高超的神医坐镇,对于一个势力有着无法估量的提升。

夏季快要到来,蓬莱岛的开荒马上就要进入疟疾泛滥的考验,而能治疟疾的药物研发进展却很是缓慢,现在急需一个名医去主持,加快治疗疟疾药物的研发。

否则一但疟疾爆发开来,梁山花大量心血开发的蓬莱岛,将会在在顷刻间化为乌有,若是岛上近万人死亡,对于梁山的打击,将会是致命的。

在建康待了两天,张母的病情明显减轻许多,人也清醒过来,花荣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张顺主动提出自己带着花荣去找李俊等人,把母亲交给王定六看护。

花荣考虑一番后,让张虎带着六个护卫跟随王定六父子在此,一方面照顾张母,另一方面到城中踩点勘查……

花荣则带着张顺、李逵和两名亲卫再次乘船,前往揭阳,寻找李俊等人。

二百一十五章 穆李之争

花荣一行人来到揭阳岭时已经太阳西斜,船只在岸边停靠后,花荣让两个亲卫和船上的船夫留下来看守船只,花荣、李逵、张顺三人径直前往揭阳岭脚下的李家庄,去寻李俊等人。

李俊和童氏二兄弟所居住的李家庄,离花荣三人下船的地方并不远处,三人走了片刻,便到了李家庄前方不远,却见被高墙圈围的李家庄大门前,被几百个手持各种武器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因为视线原因,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何事,但听乱糟糟的怒喝捣骂声,便知道李家庄这是摊上事儿了。

花荣三人急忙在附近找了一处较高的土坡,站在上面往下方查探情况。

观察了片刻,张顺指着泾渭分明的双方人马对花荣解释道:“哥哥,最外围的人马是揭阳镇穆弘、穆春哥儿俩的人,都是揭阳镇上的泼皮、农户,庄门前和他们对峙的那群人,就是李俊大哥的人马,都是跟随李大哥讨生活的渔户,最前面那个身穿青色布衣的就是李俊大哥,李俊大哥身后那两个后生,便是童威、童猛两兄弟,李俊大哥对面那个壮汉,就是揭阳镇的一霸,唤做“没遮拦”穆弘,为人蛮横霸道,武艺高强,镇上没有一个不怕他的,现在带人围了李家庄,怕是和李俊大哥起了冲突。”

花荣听了张顺的介绍,点了点头,仔细观察两方人马。

穆弘一方人多势众,有两百余人,手里拿着钢刀、长棍、锄头、粪叉、棍棒……等各种杂乱的武器,一看便是街头斗殴的泼皮加农夫的乌合之众。

倒是夕阳照射下,那个身披红色斗篷,肩扛一把长柄铁背鳌龙刀,翘首挺胸的穆弘,引起了花荣的注意,这个家伙在原著中拍在第二十四位,表现不多,最后更是窝囊的被瘟疫折磨而死!但是能够从那么多好汉当中入选梁山八骠之一,这个人的实力也是值得肯定的。

对面的李俊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面貌,但是一身水青色紧身衣,把他雄壮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双手拄着七宝蟠龙刃,一身气势沉稳如山,不屑地看着穆弘和他的属下在哪儿群魔乱舞。

在他身后的童威、童猛两兄弟,各自手中交叉横着两把狭长的分水刺,一左一右紧紧地站在李俊身后,和李俊形成一个坚定的三角形站位,身体紧绷,随时准备上前搏杀。

他们身后站着百十个鱼户,手中同样拿着各种杂乱的武器,但是和穆弘带来的人不同,他们手中多是拿着鱼叉,分水刺、铁链和短刃等水上所用兵器。

穆弘感觉造势已经足够了,抬起左手,示意身后的小弟静下来,鼻孔朝天地对着李俊冷声道:“李俊,你的人到我揭阳镇倒卖私盐,是不是该跟我穆弘一个交代?”

李俊轻笑一声道:“穆大郎,我的兄弟卖几斤盐,赚个养家糊口的钱,你就带着这么多人来,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呸,你这样一声不吭到我的地盘上卖私盐,别人还以为我怕了你呢,以后让我怎么管理揭阳镇?”说完穆弘用手虚点着李俊大声道:“废话少说,今天老子来,就是要明着告诉你,揭阳镇是我穆弘的地盘,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谁敢把手伸进来我就剁他的手,包括你李俊同样如此。”

穆弘朝地上吐了口吐沫,瞪着一双大眼不屑地道:“

李俊看着穆弘张狂蛮横的样子,眼睛变的冰冷如刀,强自压下胸中怒火,冷声道:“穆大郎,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揭阳镇改姓穆了。”

“少跟老子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揭阳镇从今天起就是姓穆了,我就问你,答不答应。”

李俊怒极而笑,转头看向他身后的一帮精悍渔户,大声道:“兄弟们,有人想要收我们的血汗钱,告诉我,咱们该怎么办。”

“砍死他~”

“剁碎了喂王八~”

“爷爷请他吃板刀面~”

……

李俊身后一帮鱼户,都是常年跟着李俊走南闯北做掉脑袋生意的,黑吃黑的事情可是没少碰到,出手见血的事情时有发生,对于揭阳镇人多势众的泼皮、农夫的战斗力,他们并不放在心上,他们坚信砍到几个带头的,这群人跑的比兔子还快。

倒是自己等人被这群泼皮堵到家门口,使得心中早便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李俊振臂一呼,喊打喊杀声震天而起,只要李俊一声令下,立马让对面那群泼皮知道血是什么颜色的。

穆弘看到这群捉鱼摸鳖的如此不识抬举,心中怒火升起三丈高,大声怒吼道:“不识抬举,孩儿们,都跟老子往死里弄,伤了残了算老子的,把这群渔夫赶到水里去喂王八~”

穆弘吼完,向前快速疾奔,肩上长柄铁背鳌龙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弯月,随着他的前奔之势,迎头向着李俊劈斩下来。

李俊早有准备,看到穆弘杀来,手腕一转,七宝盘龙刃向上一挑,双手握着奋力向上甩起,“叮~”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声,七宝盘龙刃在空中硬接下了穆弘沉重的铁背鳌龙刀。

两双眼睛在空中怒目相视,电花四溅,两人身后浓郁的煞气迅速膨胀。

两人同时一声暴喝,两把武器在空中一番缠绞后,快速分开,急速相交,乍分复合,激烈相交下,碰撞出一道道耀眼的火花。

穆弘号称没遮拦,正映着他那蛮横暴虐的脾性,发起火来六亲不认,谁也拦不住,刀法和他为人如出一辙,横冲直撞,不撞南墙誓不低头,一口鳌龙刀大开大合,力透千斤,暴烈激人。

李俊人称混江龙,古代有一种治河、刷洗河沙的巨大铁耙,便叫做混江龙,有翻动江河之力,李俊手中七宝盘龙刃真如那翻江的铁耙一样,刚猛之中又带着圆滑变通,挡架开穆弘凶猛刀势的同时,还时常从刁专的角落向着穆弘发动攻击。

从两人身手和身后煞气可知,是地极高手,一个冲下山栏的暴虎,一个是翻江倒海的蛟龙,在空地上虎啸龙鸣,飞斩怒砍,两人刚猛迅捷的交手,使得周身刀芒众横,普通人的肉眼根本跟不上他们的招式变化,在两人交手的瞬间,他们一丈内直接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所有人都远远避开两人的战场,唯恐被殃及池鱼。

两人身后的喽啰在首领相斗的片刻,已经紧随着各自的头领,向对方冲去,刀光寒冷、长棍势沉,粪叉凶戾、短刃阴损,一柄柄锋锐的武器,被舞的漫天寒光闪动,血液四散抛洒。

童氏兄弟中的童威找上了穆弘的弟弟穆春,童猛责持着两把分水刺,带着一帮属下,直接冲入了穆家庄客的队伍里,对面未经过训练的泼皮农夫,根本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一双分水刺初分乍合,寒光闪动间,他身前的庄户泼皮一个个惊叫着像后方躲避。

二百一十六章械斗

穆家的泼皮、庄户,全是穆弘兄弟临时召集来的,干起架来手中武器毫无章法,对着敌人只是一通乱捅胡砸。

一个拿锄头的穆家庄客,把手中的锄头向着对面冲过来的李家渔户的头部奋力锄下,锄这种农具是庄客们天天接触的工具,对它的使用手法可谓熟悉至极,这种农具看似没有太大杀伤力,但是在高手手中使出,比一把砍刀杀伤力还要强悍,锋利的锄头一击能把人的头骨像除草一样掀掉,但是这个农夫明显不在高手的行列,一把一人多高的锄头,在他手中就像是一根木棍一般向着对面的鱼户砸落下来。

对面渔户看着急速落下的锄头,咧嘴露出不屑的冷笑,脚下一划,身子急速跨进庄户的身前,,空着的手顺手握住内侧锄柄,使得下落的锄头无法再往下砸落,随后挥动手刀向着那个穆家庄客胸前砍落。

那个持锄庄客看着渔户狞笑挥刀,大惊失色,想要把锄头拉回来去挡刀锋,却发现锄头纹丝不动,持锄庄主绝望地闭上双眼。

“噗呲~”渔户高举的刀势猛然一顿,停滞在空中,鱼户不敢置信地低下头,一把肮脏的三齿粪叉,斜着捅入了他的腹部,粪叉的后端是一名年轻的庄客。

看着在自己粪叉捅入那个渔户的腹部后,鲜血顺着粪叉不要钱地向外喷洒,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的年轻庄客,大脑一下子变得空白一片,惊恐地松开那把饱饮人血的粪叉。

腹部被刺穿的渔户,双目中透出的绝望之色,随即眼中升起一股疯狂之色,临死他要拉一个垫背的,举起手刀就要想着那个被吓傻的年轻庄客砍落。

身后却猛然传来一股大力,鱼户整个人向前一趴,粪叉尾端随着他的前趴捣在地上,肮脏的鉄叉一下****,全部插入那个渔户腹内,渔户惨叫着倒在地上,手刀无力的掉落,脸上满是痛苦中,夹杂着深深的不舍,对家人,对生命,对兄弟……

那个年轻庄客看到无力躺倒紧紧等待死亡的渔户,心中完全被杀人后的恐惧充满,脸色如纸一般苍白,双腿不由自主地带着他的身子急速向后退去,想要离这里远远的,后背一硬,好似撞到了东西,他下意思地扭头去看。

却看到一身李家渔户的打扮,不待他做出反应,那名渔户翻身一刀,在他背上砍出深可见骨血痕,那名年轻庄客被他刀上巨大的砍击里砍翻在地,趴倒在地上痛苦地大声嚎叫。

那名拿锄头的庄客完全被眼前着混乱的厮杀场景吓得肝胆俱裂,那名砍翻年轻庄客的渔户,对于他却丝毫不手软,举刀便向着这个被吓傻了的提锄庄客看来。

庄客下意识地举起手掌去抓下落的刀芒。

手掌猛然一轻,他看到伸出去的手,竟然从中间断裂开来,带几根手指的手掌像是断裂的木板一样,摔落在地上。

一股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猛然从手掌上传来,庄客抱着鲜血狂涌的手掌,痛苦地倒在地上满地打滚。

一名庄客正准备偷袭那名连伤两人渔户,看到地上瞬间两残一死的血腥一幕,高举长棍的双臂在空中剧烈颤抖着,酸软酥麻,再也无力下落,看到那渔户充满杀气的双目凝视着自己,那名庄客好像感觉到了死神的来临,恐惧地尖叫一声,转身向后跑去……

整个战场完全混乱一片,没有战友的掩护,谁也不知道哪里就会递出来一个致命的武器,刀杨棍落间,起伏无常,前一刻还沉浸在打到对手的喜悦中,下一秒不知道从哪里递来的武器就重伤了自己,整个战场乱成了一锅粥。

穆家镇那边来的泼皮庄户首先受不了如此血腥的场面,不断有庄户脱离战场向着后方逃离,但是更多的人依然在厮杀相斗,场中无数惨叫声,震破耳膜。

看着下方血腥械斗的双方,花荣心中却充满了厌恶,自己和兄弟们也杀人,可是他们是为了自己能够活着而不得不杀人,为了替无数枉死的冤魂而杀人,可是这些人呢。他们只是因为两个首领利益分配不均衡,而被迫来送死,死的毫无价值。

“哥哥,铁牛想下去打一架,让俺也下去杀个痛快吧。”旁边的李逵看到下方鲜血四溅喷洒,天生嗜血的血脉剧烈翻腾,战意升腾,双手提着两把新打造的板斧,呼吸急促,双眼变得血红一片,如一头亟待进食的嗜血猛兽,看到了一群肥美的羔羊一般。

花荣心中剧烈一跳,李逵这家伙可是天生嗜血之人,在原著中曾将多次无视军令,对着敌我将士进行无差别的屠杀,若是这个时候这家伙发起狂来,恐怕立马会对下方的两群人进行无差别的砍杀。

花荣心头一狠,右拳凶狠地砸在李逵脸颊上,铁牛被花荣措不及防的一拳砸的跌跌撞撞退了两步。

凶暴的李逵如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狂声怒吼一声,身上煞气好似要凝固一般,一双血红的牛眼狂暴地盯着花荣,双斧举起一副要和花荣拼命的架势。

花荣身上同样升起一股煞气,争锋相对地怒瞪着李逵,沉声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是你的兄长,长兄如父,你的所有行动都要听我的,我让你杀人的时候,你才能动手,不让你杀人,你必须老老实实给我待着,把两把板斧给我收起来,我为你打造这两把斧子,是让你防身的,不是让你用来对付自己人的。”

狂暴的铁牛听完花荣的话语,猛然一愣,花荣的一番做派,让他心中升起一个久违了的身影,身上的煞气瞬间散了去,冷哼一声,把两把板斧插回自己腰间,扭过头去把双手抄到袖筒里,做出一副委屈状。

花荣却是一愣,这家伙被自己打了一拳竟然服软了,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狂暴蛮横的莽李逵吗,自己不会是找了个假货吧?他却不知,此时的李逵还未跟随宋江一伙干那杀人放火的勾当,没有收到宋江领导下乌烟瘴气的梁山渲染,虽然依旧暴躁无比,但是远不像后来那样蛮横狂躁,完全没有半分道理可讲,就像戴宗介绍他时对他的评语:喝醉时也不虐待犯人,专门打强壮的小牢子,平时路见不平,也是好打强汉。要说现在的李逵勉强算是个好打抱不平的大侠,否则的话跟随着戴宗几年,早便被再次抓起来了。

不是花荣喜欢欺负老实人,动不动就揍李逵,实在是李逵脑子里并没有非常清晰的对错是非观,平时判断是非对错多是靠着脑袋发热,想到哪儿就做到哪儿,这家伙撑着肚子长个胆,天不怕地不怕,若是管束不住,杀人放火什么都干得出来,

现在花荣既然收了他,就不能让他跟随着宋江那样,把这个单纯的黑旋风,培养成一个毫无人性的杀人工具。

管束这样的人,说破天的大道理都不行,必须硬碰硬的让他服你,像宋江那样靠着个人的魅力吸引着他是不够的,李逵对于宋江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畏惧之情,只是感觉跟着这个大哥日子过得很舒适,所以平常愿意听宋江安排,但凡不合他的意,便是龇牙咧嘴,相信若不是梁山一众强悍的头领压制,李逵敢拿大斧头砍他。

花荣看李逵已经清醒,便把目光再次看向下方混乱一片的战场,看到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倒地惨嚎,花荣冷声道:“你们两个跟我下去,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铁牛,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出手。”

李逵瞪着牛眼瓮声道:“要是他们砍俺怎么办?”

“真有人砍你,你躲开就是了,要是这些泼皮、农夫都能把你伤了,我看你也别跟着我混了,干脆回家去养猪得了。

铁牛,到前面吼一嗓子,震慑一下他们~”

“全都给俺~住~手~”一声如霹雳一般的炸响,一下子盖过了喧天的打斗声,正在厮杀的双方纷纷震撼地望向霹雳响处。

却见一个凶兽一般健硕的丑汉,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对他们不屑地冷笑,从他后面走出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龙行虎步地向着他们的战场走来,一股浓郁的煞气随着青年的走动剧烈翻腾起来。

一股浓郁的威压随着花荣的走近,铺天盖地压迫而来,正在纠缠的双方人马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大手分开了一般,在花荣身前让开一条道路。

正在打斗的穆弘、李俊也停了打斗,皱着眉头望着在刀光棍影中,如闲庭信步一般走过来的三人。

尤其是最前面的花荣身后形成的煞像,让他们心中大骇,对方竟然是一个天级高手,两人纷纷收了武器,紧紧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花荣来到两人身前抱拳道:“两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英雄,如今竟然为了区区一些身外之物,让属下兄弟互拼死搏,两位这样做,对得起他们的信任吗?”

两人转身看到地上依旧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伤者,以及刺眼的鲜血,脸上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们只是想要出口气,并没有想那么多

暴躁的穆弘怒骂道:“我如何处事与你何干?哪儿轮得到你来教训爷爷,莫以为会两手功夫便可以充大爷?我穆弘不惧你。”

后边的张顺看到事情要僵,急忙走上前来,向两人抱拳道:“两位哥哥,这位便是山东“小李广”花荣哥哥,看到如此多的乡亲横死,心中不忍,特意来此劝解两位罢斗。”

李俊看到张顺先是一喜,听到花荣之名,脸色瞬间现出激动之色,恭敬地上前拜道:“却不知竟然是花荣哥哥当前,李俊多有怠慢,哥哥莫怪。”

而怒气勃发的穆弘听到花荣之名,脸色也是一变,看到花荣是和张顺一起的,却不依不饶地道:“你说他是花荣哥哥?我又不识得,谁知你们是不是合伙诓我。

李俊,少废话,若以后不来揭阳镇卖私盐,佛眼相看,若是不肯,叫你目前流血。”

二百一十七章 劝说入伙

穆弘咄咄相逼,李俊面色再次变得阴冷,并不答话,只是把七星蟠龙刃望身前一横。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为了这张脸。他李俊今天是豁出去了,付出再大的伤亡也要与这个没遮拦分出个高低上下来。

“哈哈哈~”看到两人互不相让,再次剑拔弩张起来,花荣一阵大笑,拦到两人中间,供着手对李俊朗声道:“李俊兄弟,卖我花荣个面子,揭阳镇卖私盐的生意从此作罢,可好?”

花荣越俎代庖逼李俊表态,否则以两人的脾性,非得当场分出个胜负不可,至于花荣为何选择逼李俊表态,而不是穆弘。

因为他来找李俊,是想要为他的水军找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统领,阮小二这个统领现在忙着管理海上的事务,阮小五和阮小七都有着自己的性格弱点,现在不适合做独挡一方的统领,李俊就是他心目中的第二个水军统领,如果李俊一点儿胸怀都没有,花荣如何放心把梁山的水军全权交给他统领?

至于脾气暴躁的穆弘,花荣不认为凭借第一次见面对方就会卖他这么大的面子。

“花荣哥哥做的决定,就是我李俊的决定,从今天起,揭阳镇再也不会有我李家庄的人踏进去买卖私盐。”

李俊没有让花荣失望,没有丝毫由于地力挺花荣,让花荣花荣感慨不愧是后来在暹罗当国王的存在。

花荣转身看向穆弘。

穆弘听得李俊如此一说,刚刚举起来的煞气瞬间消散,对花荣、李俊一抱拳:“既是如此,穆弘告辞。”

说完提起铁背鳌龙刀转身边走。

花荣笑着挽留道:“穆弘兄弟,相见即是有缘,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竖道墙,花荣做个和事佬,为两位兄弟说和一下,不知可否卖花荣一个薄面?”

听到花荣如此说,穆弘转过身来,脸上却是有些犹豫。

李俊冷笑道:“穆大郎,是不是担心我在庄中有埋伏?暗里并了你?”

穆弘听此一激,怒瞪双眼大喝道:“便是阴司鬼门,我穆弘都敢走上一遭,岂会怕你小小的李家庄?”说完转身对着弟弟穆春吩咐道:“二弟,你留在这里帮着兄弟们收拾场面,顺便带人去把镇上的张郎中、李郎中都带来,让他们给兄弟们治伤,所有钱财都从库房中拿取,不要吝啬钱财,人命要紧。”

他身后的穆春重重地点了点头,向着花荣拱了拱手,便吆喝着属下去把伤者集中起来。

那边童家兄弟也从李家庄请出了他们的专职郎中,过来为伤员进行包扎,花荣吩咐张顺去江边,把他那两个学过战场急救的亲卫叫来帮忙。

吩咐过张顺,花荣撸起袖子,亲自下手帮忙指挥战场的伤患救治,李俊和穆弘劝花荣别管这些琐事,花荣表示先救人,再去吃酒不迟,否则留下如此多受伤的兄弟不管,他们去吃酒心中也是不安,听了花荣的话语,两人暗暗生佩,一起留下来帮着指挥救治伤患。

一番忙碌过后,一群人在李家庄进行了简单的清洗,便到李俊家中赴宴。

“花荣哥哥,适才穆弘鲁莽,冒渎了哥哥,望乞怜悯恕罪,”进到屋内,穆弘穆春两兄弟翻身便拜。

花荣连忙把他们扶起来,笑着道:“我罚你们美酒三杯,敢不敢接不接?”

“莫说三杯,便是三坛、三十坛,只要哥哥高兴,我穆弘都舍出命去喝。”

一群人在席上坐好后,坐在主位的花荣端起酒碗起身朗声道:“兄弟们,咱们都是江湖中人,没那么多讲究,喝了这碗酒,咱们以后就是自家兄弟。”

席上的人纷纷起身和花荣相碰。

随着花荣放话开了席,几个人喊着哥哥,轮流来和花荣相碰,花荣以前一直忙的脚不沾地,每次喝酒都控制着酒量,唯恐喝多误事,但是自从上次韩世忠逼着他拼酒,一口气把自称酒缸的韩世忠灌得人事不省,躺在床上一整天没有下床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酒量现在连他自己都害怕。

对于这些前来碰杯的,他是来者不拒,碗到酒干。

酒是好东西,对于想要借着酒达到某种目的的花荣来说,更是如此,这不,花荣趁着大家喝的痛快,又开始借着酒意招揽人才了。

“李俊兄弟,贩运私盐这种微末生意,每天为了那蝇头小利,在胥吏阴影下颤抖惊悚,一个不慎便是天塌大祸,不是长久之计。

以你的本事在这浔阳江上实如牛鼎烹鸡,梁栋削筷,李俊兄弟可否想过换一种活法?”

李俊听了花荣的话语,灌下一碗水酒,愣愣地望着酒碗,沉默不语,桌上其他人听了花荣的话语,也都静了下来,纷纷竖起耳朵想要听听李俊如何回答。

花荣看李俊表现,笑而不语,有些话点到即止,多说反而有逼迫之嫌,图惹人生厌。

不等李俊做出回答,花荣便把目标转向穆弘。

“没遮拦,没遮拦,无人能拦,以穆弘兄弟本事,天下都可去的,这揭阳镇太小了,容不下蛟龙的,俗话说得好:龙游浅滩鱼虾戏,虎落平阳有犬欺。

你练就一身好本事,难道想像那泼粪浇菜之人一般,就这样在这小小的揭阳空活百年,变成一堆枯骨,默默无名地躺在狭窄的棺材里,发臭腐烂。这样的人生,你,真的甘心吗?

穆弘常常自负功夫了得,生而不同凡人,以前想过报效朝廷,可是腐朽的体制跟他格格不入,他也不愿意像县上那些奴兵一般,被那些滥官污吏当成猪狗一般使唤,前头无路的他只能在镇上称王称霸,这样他才能找到一点存在感。

但是他心中的热血还没有冷,他也不甘心就这样过一生,经常幻想着能够像古之名将那样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可是他找不到前进的路。

花荣一番话,一下子戳中了他的心窝,胸中热血在酒意的冲击下,迅速沸腾起来,把碗中水酒一口喝干,用力摔得稀碎,大声道:“哥哥说到我穆弘心中去了,穆弘常常感慨生了一副好皮囊,却无用武之地,每天只能与那些破落户为伴,哥哥一席话如醍醐灌顶,穆弘愿意跟随哥哥,甘为哥哥持鞭坠蹬,任由哥哥驱使。”

“好~男子汉大丈夫,这辈子不求青史留名,但求活个人生无悔。

不过这是人生大事,不可鲁莽做决定,兄弟回去后与家人商议一番,明日再做回复。”

穆弘这员大将,武艺高强,气度豪爽,便是做个主帅或许不足,但是做个开路却是绰绰有余,自古名将出自市井屠狗之辈的数不胜数,培养一下未必不能独当一面,收到此人固然开心无比,但是花荣依旧提醒穆弘回去细思之后再做决定,毕竟他花荣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上了花荣的船,除了拼命杀出一条活路,没有别的选择,宋朝招安了那么多的绿林好汉,能够像十节度一般活出名堂的头领,屈指可数,更多的是死在半路上,后来的宋江等一百零八位头领就是最好的证明。

“何须商议,我穆弘的事情,自己做的了主,谁敢拦我。”

“穆弘兄弟,俺铁牛就喜欢你这性子,俺陪你喝一个。”抓着半只熟鸡大嚼的李逵,把熟鸡往桌子上一丢,大声嚷嚷着跟穆弘一碗到底。

看到李俊一脸尴尬地坐在那里,花荣大声道:“好了,今天兄弟们高兴,这些俗事以后再说不迟,天大地大喝酒最大,大伙儿一起敬李俊兄弟一个,感谢他为兄弟们准备的这一桌好酒好肉~”

“花荣哥哥说的好~李俊兄弟,今天起你就是我穆弘的亲兄弟,揭阳镇是我穆弘的,也是你李俊的,以后……”

“穆大郎~你好不阔利~都跟着俺哥哥上梁山了,还霸着揭阳镇呢?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多稀罕~谁愿意抢,谁抢去,咱们跟着哥哥吃香的喝辣的,操这鸟闲心……”

“对对对~铁牛说的对,该罚该罚,我先干为敬……”

……

一群人直喝到夜半三更,才被拉着去客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李俊带着花荣、穆弘等一众人,坐船沿着浔阳江欣赏当地的美景,花荣专门提议去宋江提了反诗的浔阳楼走了一遭,他们去当然不是为了去看宋江的反诗,这个时候宋江还在郓城暗地里做他的“教父”呢,去浔阳楼只是因为浔阳楼是江州最大的酒楼,既然来了此处,花荣这群吃货当然要去尝尝当地的特色菜了。

浔阳楼的菜肴很多特色的水鲜品,经过大厨的加工,这些水鲜完全不同于北方的做法,吃起来鲜爽嫩滑,花荣赞不绝口,连连称赞,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计叔派人来江南挖几个名厨回去,给他们的花满楼增加一些特色的南方菜系。

游玩中花荣特意提到了黄门山,李俊倒是给了花荣一个惊喜,这家伙和黄门山的四位当家的有业务往来,经常替他们贩卖补给一些生活物资,和黄门山四杰算是老交情了,对于四人的性格品性了如指掌。

听到花荣想去招揽四人,李俊立刻毛遂自荐,愿意亲自替花荣走一趟,把他们四个带来,花荣为了表示诚意,最终决定和李俊亲自去一趟。

二百一十八章 再招四杰

一番考虑之后,李俊答应跟随花荣上山,随后带着花荣和几名护卫,骑马前往黄门山,李逵和张顺两人不会骑马,只能留在李家庄,与童氏兄弟一同整理远行所需的财物,穆弘、穆春兄弟也回到揭阳镇,把自己的宅地、田产变卖……

黄门山地势险恶,周围多是郁葱的树林,山上有四个头领,五百余喽啰,算是附近一股不小的山贼势力。

有李俊这个熟门熟路的引路人在,花荣和黄门山四杰的见面非常顺利。

“摩云金翅”欧鹏是黄门山四杰之首,欧鹏体型高壮,身手敏捷,行跳如飞,江湖中人因此称其为“摩云金翅”,意为略过云端的金翅鸟,以此表明此人身手快捷。

欧鹏原本是大江上的军户(宋代入了军籍,世代不能脱离),因看不惯军中肮脏腐朽的做派,逃了出来在江湖上混荡。

更难得的是,欧鹏从小在水军之中长大,对朝廷水军的训练之法颇有些研究,梁山上的一众头领无论马步弓,都有正规的教头教习,唯独水军教习这一块,梁山上并没有正规的水军教头,梁山水军教习的内容,都是一众旱鸭子头领在一起,共同商量出来的水军训练之法,若是有了欧鹏这个从小在水中中长大的家伙在,水军的战力一定会迅猛提升。

黄门山二当家叫做“神算子”蒋敬,一身文士打扮,身材略胖,不苟言笑。

蒋敬原是举人出身,多次科考不中,心灰意冷下弃文习武,胸中颇有谋略,是黄门山的军师,更难得的是这家伙精通书算,积万累千,纤毫不差,人称神算子。

宋万、杜迁为人老实忠诚,可是管理财务这一方面毕竟是半路出家的门外汉,能力有限,光是梁山上这一点钱财事务,便有点儿捉襟见肘,心没少操,可就是不出成绩,经常需要裴宣帮衬着。

抓来的几个读书人倒是有精通书算的,可是他们也不敢放心大胆的使用,毕竟宋万杜迁两个是半瓶子醋,太过精明的属下动动手做个假账,宋万杜迁也看不出来啊,花荣早便想找个得力的财务,坐镇财务部,把财务这一块接受过去,形成一个正规的财务系统,否则以后若是地盘扩大了,财务方面非得乱成一团乱麻不成,到时间他们属下贪腐乘风,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有了蒋敬这个高手坐镇,财务这一块完全可以独立出来,毕竟谁要是像在蒋敬这个神算子手下做手脚,呵呵呵……

不但财务这一块独立,到了合适的时候,裴宣这个精通律法的头领花荣也准备让他独立出来,专门负责整顿整个势力的法纪军律,不过还是那句话,缺人才啊,真的缺人才,没有合适的人才,一切设想都只是一个设想而已,看似人才众多,但是仔细一分工,还是让花荣泪奔……

三当家“铁笛仙”马麟,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若不是在山上碰到,绝对想不到如此风流人物竟然是个山贼的身份,马麟腰间经常竖挂着一杆铁笛,是他最显著的特征。

这家伙的出身颇为耐人寻味,小番子闲汉出身,用现代的意思来解释,就是警察局的线人、卧底!

这家伙善使一双大滚刀,而且能吹双铁笛,是个风流人物,原著中曾和扈三娘对战,四把刀打的眼花缭乱,这家伙无论是入军营还是搞艺术,甚至接着干他的老本行,都是一把好手,如此人才花荣岂有不拉拢的道理。

四当家“九尾龟”陶宗旺,身材不高,但却是非常壮硕,一张黝黑的脸上挂着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花荣都以为这家伙是来领盒饭的。

他在原著中露面的机会很少,是梁山的土木工程的总监工,负责掘港汊,修水路,开河道,整理城垣,筑山前大路,有些本领叫做天赋,这家伙跟蒋敬都是天生带着某种天赋的人。

都说梁山起义是农民起义。但是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中,大多数都是流氓、地痞、军士、官吏、土财主、渔夫、猎手,真正根正苗红农民出身的头领,只有陶宗旺一人,也只有他,才真正配得上农民起义军头领的称号。

梁山和蓬莱岛都在进行着大规模的土木工程建设,有着这么一个工程师在,负责政务的总管算是卸下了一个重担,花荣准备把这家伙弄到陈规那个城防专家手下去当差,这两个有着同等天赋的人在一起,一定会摩擦出惊人的火花。

黄门山四杰对于花荣来说,都是梁山急缺的特殊人才,上到山上后花荣对于几人是格外拉拢,已经决定跟着花荣混的李俊在边上跟着热情劝说。

作为穿越者,花荣最大的金手指就是对于历史大势一清二楚,他就像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瞰整个世界,被人打破头颅都想不通的事情,他却早已经有了清晰的结果。

花荣对于黄门山四杰的性格、长短,比他们自己都清楚,花荣能够轻而易举得到这些人内心深处对他的认可,把他当做是自己的人生知己。

说实话,他们四个在山上的日子并不好过,黄门山附近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地方,日子每天过得穷哈哈的,他们四个都是有着各自绝技的人,并不想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后半生,他们也讨论过以后的出路,但是讨论了很长时间,也没讨论出一个理想的结果来,花荣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个走出去的机会。

几个人在一起一番商议后,第二天一大早,便一同来拜见花荣,表示以后愿意跟随花荣这个新老大混。

花荣兴奋异常,立刻让他们去招募愿意跟随他们一起走的喽啰,开始打包山寨中的金银财货,准备上梁山。

一番统计后,黄门山愿意跟随新寨主的有四百余人,如此多身份敏感的人员,想要跟随着花荣走水路出海是不现实的。

在大江(长江)上,朝廷驻扎着一支万多人的水军,这些水军闲来无事便在水面上巡查揩油,要是让朝廷的水军发现了他们的身份,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一番商议后,花荣亲自为众人写下几封书信,由一名亲卫快马加鞭先行回梁山报喜,四百余人在几位头领的带领下,分批走陆路前往梁山泊。

几名头领都同意花荣的做法,当即四人开始分工,当最后一批人员离寨后,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山寨,与花荣、李俊分道扬镳。

花荣、李俊快马回到李家庄时,穆弘已经带着家人以及二十几个忠心的仆从家丁,携带着钱物来到了李家庄,童威、童猛找关系置办了一艘一千五百料的小型的海鹄船,以及两艘二三百石的江船,装载愿意跟随李俊的百十名属下绰绰有余,一行人所有事物收拾停当,便驾驶着四艘船只沿江而下。

临出发前,张顺曾经向花荣提起了自己的大哥张横,花荣告诉他,等张顺在梁山上呆上一段时间,若是感觉张横适合来梁山,再把他大哥张横招来不迟。

这样也算是给张顺和他的母亲留条后路。

至于原著中那个开黑店卖人肉的李立,李俊说附近村上确实有一个叫李立,不过此人并未开酒店,只是一个闲汉,花荣也不确认那家伙是不是就是原著中那个毫无底线吃人魔王,也不好无故对他下手,只好等以后谛听进驻江南后,让人来注意一下这个人,若真是那个杀人卖肉的吃人魔,花荣不介意顺手把他除掉。

一行人在建康接上了执行“特殊任务”的张虎、王定六一行人,随后直接从大江口出海。

张虎带着三艘船上的一行人,前往外海和在海中岛屿处停靠的阮小七船队汇合。

花荣乘着唐盛赠送的船,带着李逵来了秀州刘赟家中。

花荣下江州来回奔波近半月之久,此行算是功德圆满,招募到了“浪里边条”张顺,“混江龙”李俊、“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四位水军统领,招募到了“黑旋风”李逵、“活闪婆”王定六、“没遮拦”穆弘、“小遮拦”穆春、“摩云金翅”欧鹏、“铁笛仙”马麟六位步军将领,还有“神算子”蒋敬,“九尾龟”陶宗旺两位特殊人才,算是功德圆满,当然被绑到船上的“神医”安道全花荣相信也一定能够说服。

一下子招揽了十三位头领,可谓是大丰收,花荣一路都感觉轻飘飘的。

看到韩世忠抱着膀子斜依在门栏上,忍不住打趣道:“泼韩五,你脸色不错啊,看来酒劲过去了,咱们晚上接着再比一回。”

“嘁~洒家在酒桌上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怕,上次赶路太过劳累,状态不好,你还真以为我喝不过你?”

“只要不认怂就行,花荣在酒桌上专治不服,不过光喝酒不行啊,输了也没人认,这样吧,咱们赌一把,我看你也没个好武器,如果你赢了,我让我们梁山的两个大师级铁匠,全部用上等镔铁为你打造一把专属的大刀,怎么样?”

韩世忠听得花荣如此一说,眼睛都值了,上等镔铁打造大刀,一斤镔铁近百金,一把纯镔铁打造的大刀,那得多少钱啊?起码得两千金,换成铜钱就是两万贯,他在西军时候的俸禄满发时,是一年五十贯,要是靠他那点俸禄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几百年才能买的起这么一把镔铁大刀。

这也太、太、太奢侈了吧,韩世忠努力咽了口吐沫,便是对金钱没有太大贪欲的韩世忠,对于几千黄金打造一把大刀,也是感觉到奢侈无比。

“花荣哥哥,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一把大刀下来可得几千金吧。你不会是糊弄我师兄的吧。”

“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吐沫是个钉,我花荣也是个要脸面的人。”

“师兄,怕什么,区区几杯水酒而已,那可是上等镔铁打造的专属大刀,我记得你说过,整个老种经略相公祖传有这么一把宝刀,你尝尝羡慕不已,现在可是有人把机会摆在你面前了,不就是喝酒吗,你怕过谁来者?快答应啊。”刘赟在旁边也是暗暗咂舌,他手中的赤龙逐月刀也不过是下等的镔铁掺杂了一点上等镔铁而已,就算如此已经锋锐无比,常常引以为傲。

花荣哥哥为了自己这个师兄,可真是舍得这是下血本了,作为一心想要报恩的刘赟,当然要配合花荣演双簧,推波助澜劝韩世忠答应。

他这个师兄的本事他太了解了,武艺强的没话说,而且胸中有韬略,可惜生于寒门,没有后台,再加上其人性格桀骜不驯,容易得罪人,在西军中很难出头。

前些时日好像这个师兄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他的同僚一个个窜了上去,结果到了他这里却只是官升一级,变成了掌管五十人的队将,就是因此,心中烦闷的韩世忠才请了长假,陪着刘赟来江南散散心。

听了花荣刘赟两人演的双簧,韩世忠心痒难搔,看到花荣似笑非笑的表情,韩世忠一咬牙道:“洒家答应了,不过洒家身无长物,你要是赢了我,我便随身保护你一年,可行?”

不等花荣回答,刘赟一脸的无奈道:“师兄,你也太不厚道了吧,你做什么勾当能在一年之中赚够几千金,要不你也带我一把。”

韩世忠黝黑的脸皮阵阵发烫,听得刘赟调侃忍不住老羞成怒道:“滚蛋,有你这么跟师兄说话的吗?小心我揍你。”

“行,我答应了,反正你也没有赢得机会,白赚一个护卫,有何不可,哈哈哈哈~”

“你笑的太早了,师弟取酒来,看看师兄今天如何报仇雪恨。”

二百一十九章 游湖冲突

刘赟坚持要跟随着花荣上山报恩,可是花荣并没有同意他的这个请求。

梁山的势力根底太薄了,可以说除了一群能打能拼的光棍汉子,近乎一无所有。

梁山水泊只有一座岛屿和一汪水泊,出产的粮食、物资根本养活不了几个人。

蓬莱岛刚刚开始开荒,由于时间太短,根本没有开垦出太多的土地,而且开出来的这些土地基本上属于生地,前两年肯定会减产,到时能收多少粮食还是未知数。

青州的清风镇定位是贸易中心,虽然清风镇的土地每年都会为他们贡献一些产出,但是最多也就是够清风镇机构运营自给自足。

粮草和几万人的生活物资,成为了梁山势力急需解决的最大难题,花荣若是让他的手下饿着肚子,哪怕他嘴里能说出个大天来,也不会有人愿意跟着他,民以食为天,礼仪道德、礼义廉耻是在人吃饱肚子之后才谈的,要是连肚子都吃不饱,那些东西一文不值。

梁山的势力想要继续扩充,粮食问题便是一个最不容互视的挑战。

他们从祝家庄抢来的粮食确实很多,可是他们快速扩大势力,就必须招募更多的人口,招募人口就需要付出大笔的钱粮来养活他们。

军队的战兵也要重新制定新的薪金标准,否则连自己都养活不起,谁还愿意跟着花荣干?

为了能在蓬莱岛立足,他还要把一部分的生活物资出售给蓬莱岛的主人,用这些生活物资,换取他们在蓬莱岛开荒的条件。

他们对外进行贸易,这些生活物资也是他们换取资金的重要部分。

养活自己的属下,是他未来最大的挑战,而且不是赢一次就过关了,这个挑战在他以后的生活中会每时每刻都存在,除非他死了,或者把这个担子抛掉……

抢劫这个老本行花荣已经不想继续做了,清风镇是不允许抢,蓬莱岛他们没有资格抢,梁山泊周围倒是有几个目标,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的实力还是太弱,碰硬骨头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他们伤不起。

这次他和陈箍桶下江南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他们的势力寻找一个稳定的粮食来源。

太湖流域周边的苏、湖、常、秀四州,是一个理想的粮食购进地,刘赟家里以前就是做粮食生意的,虽然一夕之间破产,人员全部流失,但是毕竟人脉还在,如此天大的机遇,花荣岂能轻易放过。

花荣随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唐盛、刘赟。

让刘赟留下还有一个原因,刘蔚不愿意落草,刘家的老对手被花荣打死儿子后,只是在官府报了案,随即偃旗息鼓,没有了一丝动作,好似把这件事忘了一般显得很不正常,若是刘赟离去了,恐怕他们立刻就会对刘蔚母子进行报复。

三人商议过后,决定让刘赟继续留在秀州,重操旧业,偷偷为梁山购置粮草,有着唐盛这个官二代在暗中帮衬,此事应该十拿九稳。

商议妥当后,花荣把那几千金留在刘家作为启动资金,他自己带着李逵以及焉头耷脑的韩世忠,前往杭州,与去钱塘进行贸易的陈箍桶汇合。

唐盛本想带花荣去杭州转一转,可是刘赟对很多事物都不熟悉,急需唐盛的帮助,唐盛只能遗憾地留在秀州,帮刘赟梳理店铺、商路,临别告诉花荣,若是在杭州遇到难事要及时给他传讯。

花荣和陈箍桶约定的地点是在杭州港口不远处的一家小酒楼,这里鱼龙混杂,最容易掩藏身份,花荣赶到时,负责等候讯息的接头人告诉花荣,军师陈箍桶去贸易还未归来。

无事可做的花荣决定去杭州鼎鼎大名的西湖去游玩一番。

西湖是一汪仙泉,能够洗涤人们心中的伤愁

西湖是一首诗,无数文人把它视为宠儿。

西湖是游客们心中的圣地,无数人为它如痴如醉,顶礼膜拜……

花荣顺着西湖边闲庭信步,感觉这个人身子骨都轻了几分,但是看到李逵和韩世忠这两个黑脸汉子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花荣不禁摇头感慨,要是月儿此刻在多好啊,美景佳人可不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可惜自己带着两个牛嚼牡丹的粗汉在这里游玩,真是败兴!

李逵大嚷嚷着肚子饿了,三人特意绕到了西湖边最大的一家酒楼:映月楼。

映月楼是紧挨着西湖边建起,共有上下四层,从酒楼的窗户往外看,刚好可以欣赏西湖美景,美食美酒美景,想想那个情景便让人心中痛快。

一楼、二楼也还罢了,映月楼的三楼、四楼才是真正的观景好去处,花荣这辈子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来欣赏的机会,既然要看,当然要选最好的位置,至于楼上可能座位不足的问题,花荣相信只要兜里钱足够多,一切都好商量。

他们进入映月楼时,却见一楼的大堂装修和普通的酒楼区别并不大,倒是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色文人墨宝,成为酒楼的一大亮点,使得酒楼的格调中隐隐增加了几分文气,在这种文气压迫下,店内吃饭的人都显得斯文了几分,整个大堂几十桌客人都是轻言轻语,和普通酒楼那种喧闹的氛围形成明显的对比。

客人多,店里的伙计却不多,几个茶壶博士掂着铜嘴壶,一桌一桌忙着添茶加水,竟然无人来招呼他们三个,三人也不在大厅中傻傻地等人招呼,直接顺着店中漆红扶手梯往楼上走去。

二楼是用镂空隔墙板隔成的一个个雅间,此处由于有着隔墙板的阻挡,人们明显放开了许多,花荣在楼梯上都能听到吟诗声、击掌叫好声,显然是有客人在玩文字游戏。

三人在二楼并未停脚,直接顺着红木梯继续往上走去。

转过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拐角时,却见楼梯口往三楼去的平台上,四个劲装汉子站成一排,把通往三楼的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四个壮汉看到花荣三个人,抱着膀子,眼睛肆无忌惮地在花荣三人身上扫视。

看花荣三人都是一副平常打扮,料定三人并非有权势之人,仰着鼻孔,对三人露出蔑视的表情。

走在前面的李逵一下子被这四个人无礼的表现惹怒,张口就要大骂,花荣连忙拽了他一把,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徒惹是非。

花荣也被四人弄的也是心中不爽,但他从这四人的站姿中看出,这四人都经过专业训练,身上隐隐露出的煞气说明这几个人也是身经百战的悍卒,能让这些人来守门,主子的身份一定非富即贵,他们只是来吃个饭,顺便欣赏一下西湖的美景,不值当在此和这些无知的人生闲气。

李逵愤愤不平地被花荣推着向上走去,四个人看到花荣两人向上走去,眉头一皱想要说些什么。

紧随着花荣身后的韩世忠直接释放出浓郁的煞气,四人忽然感觉身前站了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滔天凶兽,心脏骤然紧缩,浑身如坠冰窟,四人不约而同地向疾退了一步,身子紧绷着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惊恐地盯着韩世忠。

韩世忠嘴角向上一裂,露出一个冰冷的狞笑,收了煞气,转身跟随着向上走去。

四个壮汉等韩世忠收了煞气,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互视一眼,抬着头愣愣看着上方的楼梯,一副等待看戏的模样。

负责前方开路的李逵,来到刚刚过了楼梯转角,没想到这次楼梯出口竟然有两个劲装大汉拦在楼梯口。

看到李逵上来,其中一人喝道:“这里包场了,闲人免进,速速走开。”

李逵本就一肚子的火气,听得这人毫不客气的话语,顿时勃然大怒,一跃便跨过十几个台阶。

“啪~”瓷盘一般粗细的胳膊被他抡圆开来,落地的瞬间,簸箕大的粗壮黑掌一巴掌在左边那个壮汉耳腮处。

那个汉子长得也是人高马大,可是在李逵巴掌下,就像是被成年人吊打的稚童一般,壮汉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李逵飞,在空中一个侧翻,身子重重摔在地上,一声短促的惨呼,捂着胸口不再动弹。

剩余那个劲装汉子被突然爆发的李逵吓得颤抖着向后退去,李逵却并不放过他,闪步追了上去,提包裹一般把他举到头顶,一声暴喝,把他向着边上的木桌砸了下去,厚实的木桌“咔嚓~”一声被砸了个稀碎,木屑飞溅的到处都是。

“铁牛,别动手~”

紧随在其后的花荣根本来不及出手,刚刚喊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李逵已经在眨眼的时间把两人打躺在地上。

“锵~锵~锵……”一阵急促的清脆武器出鞘声,在狭小的四楼接连响起。

二百二十章 酒楼遇佳人

阴冷的杀机铺天盖地朝着花荣三人压来,花荣心中急速一跳,急忙抬眼打量四周。

映月楼的构造是上阔下窄,从二楼开始,每一层的面积都会比下层的主体面积小,第四层的建筑面积从外部看,只有最底层的四分之一大小,四楼只有两个朝着西湖的雅间,而大厅中也只能放下四张桌子。

那股压迫而来的阴冷杀机,便是厅中这四张桌子上的食客所发,这些食客统一身穿青色紧身皮甲,脸带遮嘴白色面纱,竟是一群手持锋剑的女子护卫。

看到这些女子的打扮,花荣一下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些女子曾经和他同在一艘船上生活了不短的时间,虽然他认不出来谁是谁,但是他却知道她们的身份,火凤凰的亲兵卫队:青鸾卫,此刻这些青鸾卫全都把手中的锋剑遥遥指向花荣三人,一身气机全都锁定在三人身上,缓缓向着三人逼迫而来。

外面的响动引起了雅间内正主的注意,正对着楼梯那个雅间门打开来,一个身穿淡紫色杜鹃锦裙的高挑女子走了出来。

花荣看那个女子有点儿眼熟,仔细一打量,竟然是火凤商团的副总管,暴力女朱雀,之所以花荣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的身份,是因为朱雀此刻的打扮完全迥异于她在海上的打扮,简直可以说是换了一个人。

朱雀此刻外穿一身淡紫色的锦裙,裙摆及地,腰间一条天蓝束带,轻轻束缚着她纤细的腰肢,把她胸前一对傲然的玉峰显得更加高耸,若是换做别的女子有如此凶器,恐怕会有违和之感,但是朱雀一米八左右的高挑身材,反而显得身材更加火辣诱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施了淡妆后,好似老天用鬼斧神工雕琢出来的一副艺术品,让人看她的第一眼,便会不自觉地生出一股自卑感。

若是一身武将打扮的朱雀像是一个暴躁充满攻击性的鹰隼,此刻精心打扮的朱雀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娴静优雅的天鹅。

也难怪花荣差点儿没认出来。

当花荣仔细打量朱雀的时候,朱雀也皱起眉头,仔细打量花荣依稀有些熟悉的面孔,感觉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个络腮胡子的家伙。

李逵看到一群女子拿着剑逼了上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刻却怂了下来。

“噔噔~”跑回花荣身旁,粗着嗓子喊道:“大哥,俺不打女人,你上吧~”

花荣听了李逵的话,简直无语到了极点,心中大骂:你个二货,你不打女人就不打,为什么要大喊让我上去打?难道我脸上写了我爱打女人吗?

花荣刚刚想要澄清一下自己从不打女人的事实。

朱雀却猛然认出了花荣来,娴静的模样瞬间荡然无存,戟指指着花荣大声骂道:“好你个泼贼,我果然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连女人都打,真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牲。”

李逵听朱雀骂花荣,立马跳了出来,大声解释道:“小娘子别胡说八道,俺哥哥可不是畜生,他是~他是~他是~”

没读过书的李逵在着关键时刻忘了如何辩解,手挠着硕大的黑头低头苦思起来,不等旁人提醒,一拍大脑袋。

“哦~~~他,他是个人~”李逵终于想起了对花荣的形容,指着花荣说出了自己的。

场上瞬间一片寂静,整个四楼变得落叶可闻,在一瞬间一声爆笑打破了着片刻的宁静。

花荣差点吐血,感觉头上飞过一堆乌鸦,他只想用双手掐死这个疑似发情的黑牛,有你这么辩解的吗?我不是人难道还真是个畜牲啊?

绷着俏脸的朱雀冰冷的表情,瞬间像是镜子一般碎了开来,张扬的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山~山贼,你~你手下这个傻大个儿说的他好了,他要是不~不说,我还不知道你是人呢?要不你告诉我,你要不是人,你是个什么?哈哈哈……”朱雀强忍着笑说到半路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弯下腰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大哥,他们笑啥,俺说的不对吗?你可不就是个人吗。”

一直努力憋着笑的韩世忠,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看到两人不善的眼神,赶紧用手掩住嘴。

花荣咬着牙道:“你说的太对了,我是个人,他们不是在笑你,他们笑泼韩五长得丑呢。”

“俺也感觉泼韩五长得确实有点儿丑,只是怕伤他,平时没敢说,这群小娘子也太不不晓事理了,直接揭人短处。”说完转过身安慰躺着中枪的韩世忠:“泼韩五,俺不嫌你丑,俺愿意跟你做兄弟。”

一脸懵的韩世忠差点儿一脚把这个丑汉踹飞,别人说我丑也就罢了,李逵这个丑汉都用一副丑人多作怪的眼神看他,让他差点儿抓狂。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看你们一个个笑的,让我也跟着沾沾喜气。”

一声酥软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觉心中一荡,雅间内缓步走出了一个脸带笑意的绝色女子,缓步上前间,身上散发着一股出尘气息,好似不食人间烟火,整个大厅都因为她的出现,而光亮了许多。

正在生闷气的韩世忠看到走出来的这个女子,眼睛都直了,刚刚那个朱雀已经让他惊为天人,这次走出来的女子他都不知道如何来形容了,读书少的他除了仙女这个词,再也想不出其他的词语。

便是不懂风情的丑李逵都目不转钉地瞪大一双牛眼。

若说朱雀是美丽精致到极致的人间绝色,这个女子就是游戏人间的谪仙,如此绝世风采,除了火凤商团的火凤凰,再无她人。

花荣不止一次见过火凤凰,可每次见到她,都会为她的绝美的仙资感慨万千,如此绝色,若在后世,单单流漏出一张素颜照,就能让无数宅男为之癫狂。

那种美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这种美不应属于着肮脏的人世间。

朱雀努力忍住笑,趴在火凤凰耳边笑着窃窃私语,把刚刚的事情给火凤凰讲了一遍。

火凤凰掩嘴一笑,大堂中的光线都瞬间一亮,那种倾城一笑,让人炫目,看到花荣身后两人目眩神秘的眼神,忙掩嘴忍住笑,横了朱雀一眼道:“注意形象,让你父亲看到你这个样子,又要把你禁足了。”

朱雀连忙忍住笑,努力恢复一副淑女的模样。

火凤凰回头笑着对花荣道:“既是故人,可愿进来陪我们姐妹喝杯清茶,解解闷?”

花荣连忙抱拳表示固所愿而,随在两女身后往雅间走去。

后面的李逵大摇大摆的要跟着进去,韩世忠一把拉住他的后领,把他拖到了一张空座上坐下,桌子旁的几名青鸾卫看到韩世忠一脸的痞色,转身到别的桌子上坐去。

三楼那四个跑上来看热闹的守门汉子,看到花荣竟然被仙子邀请进屋喝茶,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他们家主子来了也不会有这等待遇吧,心中猜测这三人肯定大有来头,四人互视一眼,跑上来扛着晕在地上没起来的同伴,在韩世忠、李逵不屑的眼神中灰溜溜跑下楼去。

雅间内空间很是空阔,摆设简单却很雅致,一张靠窗的沉香木桌上,中间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果脯,桌边上放着一个精致香竹风炉,风炉上搁置一把铜茶罐,除此之外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陶制茶壶、茶盏、茶碗、茶杯等一整套茶具。

温煦的阳光从敞开的木窗外洒进来,把桌上铺就了一层金色薄膜,摸上去暖暖的,坐在桌前,阳光洒在身上,温暖柔和,舒服极了。

铜茶罐上面的壶盖发出鸣音,警示主人里面的水已经可以使用。

花荣本以为会有专门的泡茶之人过来,为三人泡茶。

没想到坐在他侧面的朱雀,换上一脸肃穆之色,挽起香袖,捻起红木勺舀出茶叶,慢慢放入茶壶中,轻缓地提起茶罐,往里面注满热水,水汽蒸腾,茶香芬芳……

看着优雅娴静的朱雀全神贯注地泡茶,花荣摆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还是船上那个杀伐果断,脑子里长肌肉的朱雀吗?

转头看向火凤凰,却见火凤凰满意地看着朱雀优雅的神态,感觉到花荣诧异的眼神,火凤凰也不转头,只是伸出芊芊玉指,做出一个静观的手势。

朱雀泡茶完毕,为两人一一添上香茶。

火凤凰端起茶碗,琼鼻嗅了嗅茶香,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抿了一口,闭着眼慢慢回味。

花荣看到火凤凰一副享受的模样,忍不住端起茶碗,一股茶叶特有的清香随着蒸汽,迎面扑来,袭入肺中,顿时感觉头脑为之一清……

一口热茶流入口中,先是苦味在舌尖传出,还不等苦味蔓延,一股茶叶的清香瞬间在舌尖绽放,那股清香一路顺着咽喉,直接灌入胃中,随后顺着身体的经脉血管瞬间传遍全身,身体顿时都变得轻飘飘。

“怎么样?小子,我泡的茶还可以吧。”朱雀看花荣一副享受的模样,脸上顿时露出自得的神情,急忙让花荣对自己手艺评价。

花荣看她一副快来夸我的模样,故意撇了撇嘴道“嗯,还行吧,就是太苦了,能不能放点儿糖。”

朱雀顿时脑中一片凌乱,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不去死?”

看着想要暴走的朱雀,花荣疑惑地问道:“你真的是朱雀吗?不是胞妹或者胞姐?”

朱雀脸色一沉,一双大眼瞪的溜圆,喝道:“小子,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老娘给你松松皮。”

花荣道:“看你沏茶的样子,我真的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来了,所以我要确认一下,刚刚那个清秀高雅、秀外慧中的女子,是不是我认识的朱雀。”

朱雀顿时喜上眉梢,不过依旧绷紧着俏脸,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冷笑道:“你小子能喝到别总管亲手泡的茶,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对了,你这个朝廷钦犯大摇大摆地来游山玩水,也太不把朝廷放眼里了吧?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了拉去砍头?”

花荣放下茶碗,耸了耸肩道;“我这不是易了容吗,我也是没办法,兄弟们快活不下去了,我到这里来看看能不能找条路子,顺便看看能不能招募一些可用的人手。

两位总管没有随船出海吗?竟然在这里游山玩水。”

朱雀斜视剜了他一眼,不屑地道:“你以为海上都是像你们贼岛那样,到处都是海贼吗?

这次船队的商路比较平稳,有青鸾他们压阵就足够了,我和姐姐用不着出马。

听说你在贼岛混的有声有色啊,给我们讲讲你们贼岛的情况?”朱雀急切相问,花荣却感觉到一丝丝暖意,这个暴力女看似没少针对自己,但是在关键时刻可是没少帮自己的忙,若不是有她当时给自己撑腰,恐怕能不能在贼岛全身而退都是一个大问题。

花荣也不隐瞒,把自己正在开荒贼岛的事情,以及最近贼岛哥各个势力之间的情报变化,都向两女细细讲述了一些,当然其中一些关于他们势力秘密的细节问题,他都用一句话概括,并没有向两人露底。

对于出卖蓬莱岛其它同道的情报,他表示毫无愧疚,他都恨不得火凤凰带人去把蓬莱岛其他同道都灭了,那样他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开发蓬莱了。

两女听得花荣讲述,都是暗暗点头,她们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对于花荣讲述的一些情报她们心中有底,听花荣讲来更加清晰一些,至于花荣暗藏的愿望,两女没兴趣去猜。

讲完蓬莱岛的事情,三人开始聊起各种趣闻逸事。

美人本身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碧水重楼,茶香袅袅,红袖添香,如梦似幻。

花荣感觉整个身心都在云端飘荡着。

“咚咚咚~”雅间的房门被人敲响,三人的话题打断,一声清脆的声音随之响起:“总管,梁文小官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随着火凤凰的批准,雅间雕花木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书生快步先走了进来。

花荣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在汴京城被高衙内殴打,随后自己去帮忙解围的那个梁文梁博轩,不过他显然没有认出易容过的花荣,或者他眼中就没有时间关注花荣的长相,进来后,一双眼珠子从没离开过火凤凰半步,小跑着来到火凤凰不远处,掐笑媚礼地给火凤凰问好搭讪。

跟随着梁文一起进来的一名中年文士,引起了花荣的注意。

那文士身穿一身素净长袍,颌下留着四、五寸长的胡须,头上戴着一顶软脚幞头,走进来看向火凤凰、朱雀两名绝色佳人时,眼睛同样露出痴迷的神色,但是眨眼之间便又恢复了正常,挂上一脸淡然随着梁文走了进来,站在梁文身侧。

此人对自己心神、欲望的掌控力,让花荣钦佩不已,便是他自己在第一次见到两女时,都不一定能如此快从两女的魅力中挣脱出心神。

当花荣打量他的同时,他也把眼神投射到了花荣身上,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碰。

这个人的眼神非常锐利,好似能够直接穿透种种迷雾,看透一个人内心所想一般,花荣心中一震,脑中冒出一个念头:这是一个智者。

两人眼神相撞的片刻,不约而同地相视抱拳一笑。

二百二十一章 闻焕章

朱雀看到梁文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一脸的无语,好心提醒道:“二哥,你口水流下来了。”

听朱雀如此一说,梁文脸色陡然一变,急忙侧身用袖子去擦拭嘴角,袖子放到嘴边时,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黑着脸瞪了朱雀一眼,怒气冲冲地道:“小妹,你再戏耍我,我就告诉父亲,让父亲再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出门。”

朱雀听到梁文的威胁,一脸的鄙视,就差给他竖中指了。

花荣这才知晓,这个梁文竟然和朱雀是兄妹关系,脑中有了这么一个概念,花荣仔细打量两人,发现两兄妹越看越有几分相似。

梁文看没人请他坐下,直接厚着脸皮搬了一把扶手椅放到花荣身旁,用眼神示意花荣给他腾个地方,花荣连忙起身把椅子往朱雀边上挪了挪,让这个家伙坐在自己身旁。

朱雀为梁文加上一杯新茶,好奇地问道:“二哥,你不是常说和“红尘浪子”黄辰是好兄弟吗?真的假的?”

梁文端起瓷碗,把清茶一饮而尽,骄傲地一扬头,一脸自得地说道:“黄辰兄弟跟我可是八拜之交,当年在汴梁城,高士卿那个王八蛋得罪了我,高士卿是谁啊,那可是当朝太尉高俅的衙内,那在京城可是横着走的人,无人敢惹,便是当今官家见了,都的让着几分的京城一霸,人们都称他为“花花太岁”,就是这样的人得罪了我,结果怎么样你们知道吗?”

说着,梁文故意停顿一下,观看听客们的表情,当他发现两女的注意力已经成功被他吸引后,顿时眉飞色舞起来,用力一拍桌子,起身离开自己的座位,挥手舞拍地继续讲述道:“我那兄弟二话不说,直接抄家伙就上去,当时高士卿手下可是带着几十号人啊,全是禁军中的大内高手,而且领头的更是禁军中赫赫有名的党氏双雄。

黄辰兄弟却是丝毫不惧,大喊一声“辱我兄弟者死”,单枪匹马冲了上去,跟这几十号人打的那是浑天黑地……

几十号禁军全都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啊。

高士卿那个王八蛋被我兄弟的勇猛之势吓破了胆,“噗通”跪到我脚下,一边磕头,一边哭着喊着“爷爷饶命~”,最后还是我心软,让我家兄弟饶了他一名,否则我家兄弟指不定要去掀了太尉府。

啧啧啧~黄辰兄弟那个勇猛啊,古之猛士不外如是。

我们的关系如何,还用我再细说吗?”

花荣发现这个梁文真有说书的天分,他打高衙内的事情被这家伙添油加醋,手脚并用的一番讲述,连他都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威猛,这就是传说中锄奸惩恶的大侠啊!

朱雀听到最后,一脸不屑地道:“哥哥,你在说评书吗?我怎么有点儿不信呢,他打了高衙内,高太尉岂能放过他?”

梁文听到朱雀的质疑,一下子急了,大声道:“你别不信,你知道吗,最近黄辰兄弟可是特意给我寄来了一封新作,你们要不要一睹为快?”

“哦,是吗?什么诗?”边上默默饮茶的火凤凰听的梁文如此一说,顿时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对于花荣的才华她还是非常肯定的,否则也不会屈尊请花荣来喝茶,说着,火凤凰还有意无意地瞟了花荣一眼。

看到成功吸引了女神的目光,梁文心都酥了,没空跟朱雀斗嘴,舔着脸靠近火凤凰,温柔地道:“这首诗名字叫做雪梅,诗词浑然天成,挥洒自如,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绝品佳作,你们听我道来~”

梁文清了清嗓子,把花荣为了应对火凤凰的刁难,而剽窃来的《雪梅》,声情并茂地诵读出来。

摇头晃脑地把《雪梅》吟诵完,梁文还紧闭着双眼,意犹未尽地在那回味无穷。

“每次诵读黄辰兄弟这首《雪梅》,我的眼前便会浮现出京城双骄在床上争锋吃醋的模样,兄弟好福气,好福气啊……”

“噗~”朱雀听到梁文的自言自语,刚刚添进嘴中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辛亏花荣躲得及时,否则非得被她喷个满头满脸。

花荣这次并没有对于朱雀的失礼表达自己的不满,他完全被梁文的评语给打败了,自己这首雪梅能让这个满脑子色情的家伙想到京城双魁,还是赤身裸体的京城双魁,这联想力也太过天马行空了吧?

火凤凰也在静静品味这首熟悉的《雪梅》,听到梁文的评语,脸上清雅的表情瞬间定格,脸颊上快速飞起两朵淡云,露出尴尬的神色。

“咳咳咳~”朱雀用力咳了几声,胡乱用丝巾擦去嘴角的茶渍,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目问道:“你刚刚说你诵诗,看到了什么?”

梁文对于自己妹妹的失礼感到不满,昂首挺胸地鄙夷地道:“当然是李师师和崔念奴两位大家了,这两位汴梁双娇在床上争宠,非得出题为难我家兄弟,黄辰兄弟急中生智之下,才做了这首诗,黄辰兄弟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在下实在是五体投地~”

朱雀转头看到端起茶碗尴尬喝茶的火凤凰脸色有些发黑,她的头上也是一头的黑线,对着自家哥哥做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提起茶罐再次默默泡茶,不在跟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哥哥废话。

梁文看到一桌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万分,还以为他们在怀疑自己说的话是假的,连忙坐回自己的椅子,压低声音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而且我告诉你们,黄辰兄弟在汴京可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在京城跟两位花魁那是夜夜笙箫,我还听说黄辰兄弟在花楼中,每晚都要夜御几女,可是无女不欢。”

“哦~没想到这个浪子如此的不堪,真是让人瞎了眼,不过你这样说自家兄弟,不觉地过分吗?这是你亲眼所见?还是他自己告诉你的?”火凤凰听梁文越说越是不堪,忍不住替花荣抱不平。

“你们这就不懂,连心比天高的汴梁双娇都被我家兄弟折服,这刚好证明黄辰兄弟的魅力无边啊。

唉~说起来花荣兄弟如此沉沦,也有我的不是,当年黄辰兄弟因为我的事情,才恶了高俅那厮,高俅身为朝廷太尉,岂能放过他,满世界的通缉他,他当然要找一个安全之地藏起来了,京城中到处都是高俅的眼线,你说他能藏哪儿?

当然是花楼了,汴京双娇可是当今官家都爱慕的女人,那高俅便是再大胆,岂敢去那里闹事……”

梁文口若悬河地编织着花荣的身份,丝毫没有注意到火凤凰越来越黑的脸色。

而旁边的朱雀看花荣这个当事人,聚精会神地听着梁文在那胡乱编排,脸上一副津津有味的表情,顿时脸色也黑了起来。

把手中的茶具轻轻一放,纤手如闪电一般在花荣脸前一抹,收回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黑乎乎的物体。

正在津津有味听黄色故事的花荣措不及防下,只感觉脸上一痛,随之一凉,好似被人摘掉了待在下颌上的口罩一般,心中一惊,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已经光溜溜的下颌。

正在编织故事的梁文还来不及教训妹妹对自己听客的失礼,却被露出本来面目的花荣惊呆了。

时间好似突然在这一刻停滞了一般,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半天没有丝毫动作。

“梁兄~”

“黄辰兄弟~”

两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做出了一个完全相同的动作,拱手弯腰,一拜到底。

“黄辰兄弟,可想死我了,一别多时,也不说来江南看望兄弟,太不够意思了。”

“兄弟我想念梁兄也是想的紧,每日都想来杭州叨扰兄弟,实在是俗务缠身,脱不开身,今天我是刚到杭州,正想着要冒昧去拜访兄弟呢,没想到在此相遇,看来老天都在帮你我兄弟重逢啊,甚好,甚好~”

“兄弟说的对,老天爷看你我兄弟情深,特意安排你我兄弟在此相会,这次既然来了兄弟的地盘,一定要让兄弟我好好招待一番,兄弟想煞你了……”

……

在火凤凰和朱雀诧异的眼神中,花荣和梁文好似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一般,双手紧握在一起,脸上都是一副故交老友相逢的激动之情。

丝毫不见尴尬之色,令她们两个吃瓜群众有点儿转不过弯来,好像刚刚梁文编排花荣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两女顿时被两人恬不知耻的厚脸皮惊呆了,心中对他们鄙视万分。

看到两人手握手亲密无间的样子,知道两人底细的朱雀一阵恶寒,忍不住开口打断道:“二哥,三楼的客人还在等着你呢,你这个主人要是不快点儿下去,小心父亲上来拿鞭子抽你。”

听得朱雀如此一说,梁文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花荣的手,遗憾地道:“今天小弟刚刚萌补了登仕郎,家父带着一众同僚为兄弟庆贺,不如兄弟赔我一起下去喝上两杯。”

开什么玩笑,自己还想多活两年呢,花荣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喜欢这种杂乱的场合,让梁文自便。

梁文也猜到花荣会拒绝,拉出跟在他身后的那名中年文士,郑重地向花荣介绍道:“贤弟,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闻焕章闻学究,在汴京他可是鼎鼎大名的贤士,汴京城流传着一句名言:遇事莫慌到安仁,妙算学究胸有策。

里面的妙算学究说的就是闻学究,学究胸中韬略天下闻名,小弟连万一都不及,我让学究在此代我相陪贤弟,等我应酬完了下方宾客,再来陪兄弟好好喝上一场。”

花荣听的闻焕章之名,心中一震,连忙向闻焕章郑重地拱手行礼,这家伙可是水浒中有名的智者,花荣丝毫不敢怠慢。

火凤凰和朱雀同样知晓闻焕章的大名,都起身向着闻焕章行礼,邀请闻焕章坐下共同品茶。

闻焕章还过礼后,坐于花荣身旁。

二百二十二章 智激闻焕章

原著中,闻焕章作为高俅讨伐梁山时,特意邀请的参谋出场,可惜高俅这人完全就是泼皮小人,没有一丝的容人之量,刚愎自用,对于闻焕章的谋划,连听的机会都不给,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最终导致十万大军在梁山水泊全军覆没。

闻焕章的好友遍及朝野,更是精通朝堂妙算,可是现在却依然默默地在安仁村教书,研究学问,花荣对他的评价是,这是个郁郁不得志的人,越是不得志的人,心中的欲望就更强烈,花荣想试试鞥能不能先取得他的好感。

花荣端过朱雀新添的热茶,递给闻焕章,热情地笑道:“黄辰对闻学究可是久闻大名,能够在此相见心中甚喜,朱雀小娘子的茶艺最是精熟,黄辰借花献佛,敬学究一杯……”

闻焕章看着花荣举过来的茶碗,却并没有接过来,而是淡然地道:“茶是好茶,但闻某不结藏头露尾之人,敢问闻某该如何称呼你?”

花荣顿时愣住了,自己已经自称黄辰,对方还如此相问,必定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先生可是猜到我的身份?”

闻焕章摇了摇头道:“我以前只是怀疑,但是刚刚已经确定了,黄辰不过是你为了救出林冲家眷所掩人耳目的假名而已,可惜可惜啊,如此大才,竟然失身为贼,真是可悲。”

说完转过身去,以背相对,示意自己对花荣的态度。

看到闻焕章如此不留情面,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花荣端着茶碗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脸色开始不断变换。

“不喝拉到,老娘泡的茶岂是谁想喝就能喝的?”朱雀起身一把抓起花荣手中的茶碗,用力摔在侧面的上,清脆的瓷碗破碎声传来。

闻焕章脸色一沉,沉声道:“看来两位早已知晓此人身份,倒是在下唐突了,告辞~”

说完闻焕章怒身而起。

对面的火凤凰端起茶碗笑道:“当年在白矾楼之时,学究一行人被一个泼皮无赖欺辱,若不是花当家的出手相助,恐怕先生也难免当场受辱,如今见了出手相助之人,却是冷语相加,是否显得胸襟狭隘。”

听到火凤凰如此一说,闻焕章停住脚步,也不转身,沉声道:“闻某免辱乃是私恩,花荣逆反乃是国仇,国仇当头,私恩何用。”说完继续想门前走去

“看到学究如此做派,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荆公(王安石)的变法会一败涂地了。”火凤凰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迷人的秀目中射出一道嘲弄的目光。

闻焕章身子一震,迈出的左脚定在半空,身子开始颤抖,显然被火凤凰说中了心中痛处,豁然转过身来,铁青着脸疾步坐回到座位上,赤红着双眼道:“既然钱总管说到荆公,闻某倒要听听你的高见,我如此做派和荆公的失败又有何关联,若是今天你不能说出个是非曲直来,闻某今天怕是要失礼了。”

看到闻焕章这个文人斯文崩散,双目赤红,好似一只暴怒的野兽一般,随时准备扑上去跟火凤凰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花荣身上肌肉瞬间紧绷,气机死死锁定闻焕章,防止他做出过激的动作来,火凤凰是为自己出头,绝对不能让人伤了她。

火凤凰对于闻焕章暴怒的模样视若无睹,双臂支在桌面上,双目悠闲地观查着被双手微捧的精致茶碗,好似在观察它的纹路。不经意地反问道:“蔡相公被称为小安石,有人认为他是荆公的继任者,学究以为如何。”

“欺世惑众之徒,假借新党之名,欺君妄上,专权怙宠,蠹财害民,坏法败国,如此奸臣小人,实为国之蛀虫,如何配得上新党之称?何来继承者之说。”闻焕章听得火凤凰如此一说,顿时激动起来,连用几个恶毒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愤慨。

“学究说的没错,可是我记得当时蔡京和弟弟蔡卞都是荆公的得力干将吧,荆公当初说的和学究说的完全不一样。”

“那是因为当年荆公被他们的小人嘴脸所蒙蔽,一时不查而已,若是知道他们是如此祸国小人,早把他们驱逐出去,哪里会留下如此小人祸国殃民~”

“先生若是执政当如何对待他们。”

“当然把这些毒瘤一刀铲除,全部清理出朝廷,换上忠正耿直之人……”刚说到这里,闻焕章顿时一愣,激动的话语停了下来,长长叹了口气,如泄气的皮球一般缩回到椅子中,身上的怒气顿时消散一空。

他生平最慕荆公,他有如此想法,曾在酒醉之时把心中所想对好友发泄过,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一次次的无妄之灾,落魄到只能留在村中教书,而他的好友却一个个登上了高位,为此他专门戒了酒,这些话都被他深深埋藏在心中,从不向外透漏半分,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三言两语便套了出来,头上顿时渗出一头冷汗。

让他心惊的不止于此,更让他通过自己的话语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当年的荆公是多么精明的人,如何会察觉不到蔡京等人的秉性,可是旧党的势力太过恐怖,朝堂过半之人都是旧党,为了变法的执行,只有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党内有人品低下的小人,更有自己这样仇视一切小人的人,党内人士良莠不齐,勾心斗角,相互倾轧,便是荆公有再大的能力,也统筹不了如此混乱不堪的团体,同槽不相容,是失败的重要因素。

火凤凰的聪慧使得闻焕章再也没有了半分小瞧之意,恭敬地拱手道“钱总管对荆公新政有如此通透的研究,对荆公新政可有指教之法?”

“这你可问错人了,我对荆公新政研究并不深,只是身在局外,更容易看到你们这些局内人看不到的东西罢了,要说对变法理解透彻程度,你该讨教的是身边这位黄辰公子,可不是我。”火凤凰用圆润的下颌向花荣点了点,对着花荣眨了一下眼,意思下面看你的了。

当闻焕章把疑惑的眼神投射到自己身上,花荣噗通乱跳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下来。

“没成想黄辰公子对荆公的新政也颇有研究?刚刚闻某多有得罪,闻某向公子赔礼,但是对于荆公的政策变革之法有何高见,还请不吝赐教。”闻焕章起身对着花荣拱手赔礼,他明知花荣的真名,却依然用黄辰来称呼他,毕竟花荣那个身份太过敏感,想要交流只能学二女,故作不知。

花荣连忙还了一礼,脑子开始疯狂运转,对他们说的荆公,花荣丝毫没有印象,但是新政变法他倒是有印象,王安石变法这种大事件他还是知道的,但是你要问他变法的内容是什么,他就是一阵头大,他又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能够记住一些历史名人以及事迹,那是因为他喜欢历史的缘故。

但要让他说历史上哪一年发生了什么具体的事情,他可就头大了,几千年的历史谁能记得那么清楚?能够记住北宋末还有南宋初的事情,还全靠《水浒传》和电视的功劳,使得他对这段时间的事情比较关注,可是王安石那几十年前的历史事件他只能说他知道王安石变法这件事情,但是具体内容他可是两眼一抹瞎,一问三不知。

看到桌上三人期待的眼神,花荣略微尴尬地问道:“你们说的荆公新政是不是王安石相公变法的事情?”

二百二十三章 论新政

桌上三人顿时被他这一句话惊呆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荆公新政的事情全天下闹得沸沸扬扬,关乎每个人的生活,荆公虽然是前些年刚刚被册封的封号,可也是妇孺皆知的事情,花荣一个读书人竟然会问出如此拙劣的问题。

闻焕章脸上更是一片红一片青,他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学究先莫生气,小女子既然如此说,自然有道理,闻先生不如问一些具体事项,黄辰公子也好针对性解答。”火凤凰看到闻焕章脸色铁青一片,连忙替花荣辩解

闻焕章闻言淡漠地点点头,开口问道:“荆公的青苗法可为国库增收,使国库充盈,黄公子如何看。”

看到花荣一脸懵的样子,闻焕章只好忍着怒气,把青苗法具体细则为花荣讲述了一遍。

听完闻焕章的讲述,花荣顿时松了口气,说来说去不过是国家为民间放高利贷的事情,花荣答非所问道:“先生以为,百姓和朝廷哪个重要?”

“朝廷为国家,有国方有家,无国之护卫,百姓焉能独存?”

“那先生以为是国家比百姓重要?”

闻焕章摇头道:“非也,没有百姓,哪有国家?国与家,两者本就是相依互存,本无高低贵贱之分,何来谁比谁重要之说。”

“既然同样重要,没有高下之分,为何在百姓饥寒困窘之时,还要强征百姓的青苗税,为何不能平等对待,百姓饥荒之时,发放一些钱粮下去,等百姓秋收之时,再一发还给国家便是,为何要一季便要收取百姓两成的利钱,这不是变向强加赋税吗?”

“非也,非也,国家贷与百性钱粮,是自愿关系,并非强迫百姓借贷,而且此事对于饥荒之年的百姓,无异于救其一命,如何成了强加赋税。

再者说了,十取其二,对于刚刚收获了粮食的百姓来说,不过是如毛毛细雨,尚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如此,既救百姓于生死之间,又能充实国家之钱库,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青苗法简单说,就是朝廷给百姓放贷,年率为百分之四十(以春秋之际的半年为周期,每一季为百分之二十,一年两季,总下来就是百分之四十。),如此高的利息在那是已经是低的,民间借贷超过百分之百的比比皆是。

“先生也说了,借贷之时为百姓生死存亡之际,学究以为百姓在这种情况下,还有的选择吗?

至于先生说的一举两得,是不是真有其事,相信诸位都清楚,否则也不会今天不闻青苗之法。

荆公的意愿是好的,但是实行起来是非常困难,因为朝廷根本就不具备实行这项政策的先决条件,或者也可以说是所托非人,任何事情只要有官府插手,再简单都会变得极其复杂,此法实行下去,民间怨声载道,不得不取消便是最好的证明。”

听花荣说了半天都是有了结果的事情,闻焕章面带不屑地道:“黄辰公子可是有更好的解决之法?”

花荣脑海中想到后世各种针对高利贷者的政策,但是感觉太过复杂,自己都不一定能够说清楚,犹豫着道:“解决之道是有,但是非常的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清楚的。”

“任何有利于民的政策,都是经过万千准备,方才能够实施,若是闻某连听的时间都没有,还谈何变革?某愿闻其详。”

花荣本打算以混沌语糊弄过去,看到闻焕章一副我的时间很充裕的态度,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其实我也在研究当中,我便把自己所想讲出来,若是不对的地方,你们可别笑话我。”

看三人都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花荣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开口道:“要解决这种问题,首先,朝廷需要成立一个单独管理钱财的金融机构,这个金融机构……”

“何为金融机构……”

“呃,这个,这个金融机构吗,可以看做是专门管理钱财的钱庄……”

“什么是钱庄?”

……

高利贷这个问题别说是宋朝了,几千年来,无数能人志士,对放高利贷者进行严厉打压,出台了无数的政策,可是,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直到千年后,高利贷者依旧猖狂于世,屡禁不绝。

花荣要讲的,都是后世一些整治高利贷者的经验,可是现在宋朝连钱庄都还没有兴起,要谈论后世的模式,实在把花荣烧脑烧的不清,每个政策的实施,都不是单独进行的,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把千年后的模式讲透彻,凭花荣的脑容量,还真有点儿不足。

但是花荣可以将一些比较浅显,或者模糊的东西给两人。

随着花荣话题的深入,不仅闻焕章不断向花荣提问,天之娇女的火凤凰也被花荣讲出来的新颖金融概念,深深吸引了,尤其是对于钱庄的各种运营模式,极感兴趣,不停提出各种问题,把花荣的话题引向了钱庄金融方面。

闻焕章看到两人话题越引越偏,急急忙忙打断两人的话题,把话题重新拉到正题上,他对于什么金融机构并不太关心,他更关心的是青苗法的利弊以及解决之道。

对于花荣描述的解决之道闻焕章虽然有很多疑虑,但是他提出的一些疑惑,都被花荣轻松解答,而且以他的智慧,清楚地感觉到花荣提出的解决之法,比起荆公的青苗法,高了不止一筹,他对于花荣的态度霍然而变,越来越显恭敬。

谈过青苗法的利弊以及一些解决之法后,闻焕章又把免疫法、均田法、保甲法……等政策,详细给花荣讲解,请花荣一一进行解答。

花荣对于王安石这个牛人是非常佩服的,他的变法在后世看来有很多不妥之处,但是在当时,这些变革对于朝廷是绝对利大于弊,可以说,王安石变法是商鞅之后,中国历史上又一次规模巨大的社会变革运动。

可惜的是,神宗不像秦孝公那么有魄力,多次受到流言影响,中途中断变法,致使王安石的地位起伏不定,最终导致威信不足,身边无人可用,地方的官吏对于变法更是阴奉阳违,打着变法的幌子,变着法的搜刮百姓,随着神宗病逝,变法之路彻底告终,使得强宋之路,截然而至,令人扼腕长叹,若是王安石的变法之路能够继续走下去,恐怕再也没有弱宋之说,要知道,王安石的变法专门针对军队、以及缺马的情况进行了变革,扭转了北宋边境屡战屡败的局面,在王安石的指挥下曾经扩地千里,可惜随着王安石的落幕,这些政策全都被废除。

花荣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对于所行的政策都没有进行过专门的研究,可是挡不住后世那种信息大爆炸啊,无论何时何地都有无数的信息自动往你眼睛里蹦,总有吸引你眼球的,很多东西他即使不用心去研究,也能在偶然间了解到。

二百三十四章 招揽闻焕章

他比别人多了近千年的知识,就好比是一场考试,别人还在苦思冥想试卷的答案时,他拿到的试卷却是连标准答案都一起打印了出来。

闻焕章这个童鞋问他解题之道,不需要他比闻焕章聪明,他只要按照试卷上的标准答案,照本宣科地给闻焕章解答出来就行,至于对方听不懂其中的思路,那就是对方悟性太低。

闻焕章因眼界的局限性,很多东西捉摸不透,可是花荣这个作弊的家伙却有着标准答案,闻焕章的各种问题,他只需要按本宣章地把答案讲出来就行,至于具体的执行细节(解题过程),懂得花荣就顺便给他讲解说,若是不懂的,就直接踢回去,让闻焕章去自己领悟。

闻焕章的傲气早已烟散的干干净净,只觉的花荣高深莫测,若不是看他年轻,闻焕章都怀疑这是哪一个深山中修行百年的奇人异士。

近四十岁的闻焕章,望向花荣的眼神中,除了敬佩,还是敬佩,就像是小学生在向老师请教难题一般,对花荣点头弯腰,毕恭毕敬。

边上的火凤凰看花荣的眼神也变得异彩连连,这个花荣越是接触,越让她感觉到高深莫测,评书说的空前绝后,诗词做的天下敬仰,千里救林冲,一战捉王焕,挥手间灭杀众横大海无人愿惹的血鲨……一桩桩,一件件,这个人就像个传奇一般,活的跌宕起伏,此人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事情可以难倒他一般,火凤凰不觉对这个花荣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她想知道,花荣这一身本事到底是何人教出来?

刚开始她把话题权让给花荣,并不是对花荣多么有自信,他只是听花荣给她讲梁山和蓬莱岛的制度时,感觉有些地方和荆公的新政之策很相似。

她便抱着让花荣随便说一些,她在边上帮着圆一下,糊弄一下闻焕章,让花荣小小出口气就行了,没想到花荣对于国家法令制度这一块,研究的如此透彻,而且提出了许多闻所闻问的新型概念,让她这个从不服人的天之娇女钦佩不已。

难得的是此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以谦谦君子的身份对人,从不见其恃才傲物,如此风流人物,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个来。

可惜,朝廷不识人,竟把如此旷世奇才,逼迫到落草为寇的地步,对天下百姓不知是福,还是祸!

她忽然有点嫉妒自己的闺蜜赵月儿了,嫉妒她竟然能找到一个如此称心如意的郎君,可是,她随即又想到了两人天壤之别的身份,最后又为两人发起愁来……

听着两人一问一答,热火朝天的在讨论着,火凤凰的心思,却随着在手中无聊转动的茶碗,飞出九霄云外。

而负责沏茶的朱雀坐在边上,听得头晕脑胀,看两人聊个没完,几次想要打断两人的话题,都被火凤凰给轻笑阻止,气的连茶都不沏了,在扶手椅上扭来扭去生闷气。

“砰~砰砰……”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传来,把屋内四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青鸾卫带着一个下人进来汇报,梁文喝多了,被送到楼下马车上,仆从询问闻焕章要不要一起坐车回去。

闻焕章一时间有点犹豫不决,朱雀挥手让那个仆从先下去等候着。

“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学究怎么看?”花荣看闻焕章脸现犹豫,顷刻便猜透了他心中所想。

闻焕章此刻站在十字路口上,是留下来跟花荣一起,还是跟随着仆从远去,从此天各一方两人再不相识,两种不同的选择,决定着他今后截然相反的命运。

经过对王安石新政的热聊,花荣发现很多观点竟然出奇的像似,两人惺惺相惜,只觉相见恨晚,完全视对方为知己。

花荣的呼吸随着等候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他费了半天的口舌,结果只在一瞬之间,为了给自己加大筹码,花荣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意图,再次开门见山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祇辱于奴隶人之手。

当今官家的品性想必学究比某更加清楚,他绝不是你的伯乐,如今官家正直壮年,再活个三、五十年都是常事,先生以为自己还能再熬三五十年吗?便是他只活个一、二十年就死了,谁能保证下一个官家,一定会是你的伯乐?”

听着花荣大逆不道的言语,三人都是瞠目结舌,如此狂悖无礼的话语若传道官府耳中,少不了一个诅咒圣人,心怀谋逆的罪名,非得拉出去砍头不可。

不过想到花荣的身份,几个人只能无语地摇摇头,花荣这家伙本来就是叛逆,他咒当今天子去死,好像是最正常的事情了。

“在下常常告诉兄弟们一句话,不求青史留名,但求人生无悔。学究感觉这句话说得对吗?”看到闻焕章已经开始动摇,花荣步步紧逼,不给闻焕章留下丝毫余地。

花荣最后一句话,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打破了闻焕章的心理防线,几十载没日没夜苦读诗书,苦苦追寻荆公新政的解决之道,努力经营朝堂关系,可是最终,他却看不到哪怕一丝的希望,他对于当今的朝堂已经彻底寒了心。

他确实也心存侥幸,想象着下一个继任者,很可能是神宗一样的英明君主,可是,那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梦想罢了,他此刻的脑海中,只剩下花荣那句劝词:

“不求青史留名,但求人生无悔。”

是一种坚定信念的感慨,又何尝不是一句极度不甘心的感叹呢。

闻焕章长叹了口气,苦涩地说道:“老夫已经蹉跎了几十年,确实不想再如此迷惘下去,只是,花当家属下只有一座水洼,招我这个书生过去,又有何用?”

花荣笑道:“先生莫要小看我,梁山只是在下经营的一处基地而已,我正在组织人手对海外的蓬莱岛进行开发,想以此为跳板根基之地,在无尽的海洋中寻求一个更广阔的的空间。

海外之地先生千万莫要小瞧,大宋之地,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小小的角落而已,外面的世界,比所有人想像中的要大的多,哪里有无穷无尽的财富和土地等着人们去开发……”

花荣把准备在海外开辟基地的事情,向着闻焕章等人讲述了一遍,花荣特意强调,现在的蓬莱岛就像是一张白纸,可以任由执政之人在上面尽情地进行绘画。

不禁蓬莱岛,等到以后开扩出来的土地,都是一样的,那些都是空白之地,随意执政者在上面尽情的施展才华,而不必担心各种已有受益者的阻挠、破坏。

听着花荣的描述,闻焕章的双眼中放射出璀璨的光芒。

“黄辰公子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中原有乱,便趁势而起,若无大乱,海外之地建国,也可为后世子孙多挣一份土地,如此也算是一件人生快事。”

闻焕章心脏剧烈跳动着,花荣的一席话完全勾起了他心中的欲望,朝廷的朝堂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只要他还坚持自己的主见,朝堂之上就没有他的立锥之地,他想要荆公的政策能够走下去,只能剑走偏锋。

一个机会已经摆在了他的眼前,风险很大,一踏进去,很可能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可是,他不感觉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

二百三十五章朱雀,梁红玉

在外面吃饱喝足,正在厚着脸皮跟几个青鸾卫闲聊的韩世忠,被花荣打发去陪着闻焕章一起收拾东西,又安抚了一下已经等的不耐烦的李逵后。

花荣重新回到房间里坐了下来,举起朱雀重新沏的茶,像两女一举,笑道:“两位总管的救命之恩还未报答,此刻又再次相助,在下都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需要处,尽管开口,花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在下以茶代酒聊表寸心。”

火凤凰娇笑着遥遥举杯说道:“黄公子上次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一直没有机会相谢,应该是我们姐妹要谢谢你才对。”

朱雀翻了翻白眼,向上拉起眉头哂笑道:“你小子在老娘面前来挖我家墙脚,老娘还没跟你小子算账呢,你少得了便宜卖乖。”

花荣恬笑道:“朱雀总管说笑了,闻学究只是来杭州散心而已,哪里算的上你家里的人?对了,你不是姓朱吗?为何你称梁文为哥哥。”

花荣的话顿时引起了朱雀的不满,放下茶碗大声骂道道:“你才姓猪呢,你全家都姓猪,你也是个猪,朱雀只是老娘的绰号,老娘姓梁,换作红玉,你小子记好了,要是在说错话,老娘可是会翻脸的。”

“红玉,红玉,红色宝玉,人如其名,梁红玉确实是个好名字啊。”花荣看着梁红玉美肌如玉,连忙夸了朱雀两句,可是脸上的表情却随之一僵,脑子中不停回想着朱雀的名字:梁红玉。

这个暴躁的朱雀,竟然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巾帼名将,与花木兰、樊梨花、穆桂英共称四大巾帼英雄的梁红玉。

自己刚刚收服韩世忠没多久,没想到梁红玉就蹦了出来,这两个家伙是扎堆出现的吗?

历史上,梁红玉是韩世忠的妻子,夫妻两人共同指挥了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黄天荡之战,那一战可谓是家喻户晓。

当时金国势头无两,打的南宋一次又一次的被迫迁都,当时的宋军被金军吓破了胆,军队的士气可谓低落到了极点,新建的南宋朝廷都变得岌岌可危。

在此危急时刻,韩世忠、梁红玉夫妇二人带着八千水师,把金兀术的十万金兵退路拦截,凭借水军之利,打的兀术十万大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虽然最终被兀术脱逃,但是金国从此不敢轻易过江,风雨飘摇的南宋朝廷,终于得到了一口踹息之机,战无不胜的金军也被打破了不败的神话。

两夫妻凭此战,一战成名,两人同时被宋高宗所倚重,韩世忠作为封疆大吏,为南宋牧守一方自不必说。

而梁红玉这个女将,竟以女子之身,单独统领一军,同样为南宋牧守一方,这在歧视女性的古代是凤毛麟角的事情,以此可以看出梁红玉的英武、以及统兵之能。

要知道统兵可不比朝堂献策,梁红玉执掌的可是正儿八经的正规军队,从来都是让女人走开的地方,无论多么显赫的身份,在这里能被认可的只有强者。

花荣大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朱雀,感觉真是亮瞎了自己一双钛合金眼,对这个暴力女霎时间是刮目相看。

花荣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朱雀看,火辣辣的目光,让朱雀感觉浑身不自在,若是别的男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看着自己,她早便上前一顿暴打,可是他感觉花荣看自己的目光中,却不含一丝淫邪之欲,反而像是她一手训练出来的朱雀卫一般,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敬重。

那种感觉让她有点儿怪,但是她感觉自己应该对这个让她有点不爽的人做点儿什么,于是蹭地站起来,用力拍动桌子,凶恶地大吼道:“小子,给你脸了是吗?信不信老娘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花荣被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动作不妥,尴尬地收回目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梁文的背景他知道,是大宋四大水师舰队之一,明珠舰队总管的孙子,明珠舰队掌管着黄海、东海等大片的海岸线,是宋朝四大水师舰队中实力排在第二强的舰队,水军舰队不属于州府编制,直属于中央管辖,而且不像是禁军那样频繁更换统领,四大总管在海事上,可谓是一手遮天。

作为镇守一方海域的海军总司令的孙女,梁红玉用天之娇女来形容,并不为过。

而火凤凰的背景他也调查过,火凤凰姓钱,全名钱凝曦,出至江南顶级豪族钱家,虽然不是钱家主脉,但是仍然以旁支嫡女的身份,掌控着钱家海外贸易的所有业务。

成文于宋朝的《百家姓》郎朗上口,能够背全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前面的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小孩儿都能背几句,赵是宋朝皇家姓氏,排在第一,无可厚非,而钱这个姓氏并不是人数最多的姓氏,但是却能紧排在赵氏皇姓之后,仅凭这一点,便知钱家势力在宋朝非同一般。

钱家在宋统一中原之前,曾经建立过国家,后来宋朝崛起,钱家直接把整个国家和平依附赵匡胤,并警戒后代不得涉足朝堂政坛,钱家子孙谨遵祖训,只是经商养家,从不涉足朝堂政坛,经过百余年的发展,家族势力却是更加蒸蒸日上,钱家虽无一人参政,可是门徒势力遍及大宋各地,尤其江南之地势力最盛,朝堂之人上至首宰,下至小吏,无人敢于招惹。

钱家的海外商队纵横四海,无人敢惹,一方面是钱家威望远播,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钱家海外商团,那强横的护卫舰队实力惊人,没有哪个海贼愿意招惹。

而且海外商队护卫舰队,也是钱家暴露在外界的唯一一支武装力量。

钱凝曦以双十年华便总管钱家海外贸易的所有事物,一方面是因为钱凝曦出身不凡,更重要的是因为她出色的商业才能,出色的才华才是她掌控如此大的权利的重要因素,毕竟钱家家大业大,对于后代的培养和选择方面是慎之又慎,绝不会因为血脉的关系,把家族交付到一个无能之人手中。

两人都可谓是天之骄女,从小被众星捧月一般风着,但是不知道最后到底发生了何种天翻地覆的变故,使得这两人最终结局惨淡,历史上的梁红玉,最终全家被杀,自己也沦落风尘,钱凝曦这个风华绝代的旷世佳人最终也是变得杳无音讯。

感叹之余,花荣却暗暗发誓,无论最后发生了什么,既然两女和自己相识,并且屡次帮助自己,自己绝不能让惨剧再次发生在这两个天之娇女身上。

二百二十六章 陈箍桶归来

“黄辰公子,你那套钱庄的设想非常好,若是真的能成,将会使得以后经商之时方便很多,而且无数的商人再也不用拉着笨重的钱财冒险,公子能否把这个钱庄的理念再详细讲一讲?”火凤凰看到两人之间气氛显得有点儿尴尬,开口向花荣询问道。

“这个吗,也没有什么难的,无非就是存钱,取钱,放贷,也没什么难的,总管回去后仔细一思量便能透彻,我有一个赚钱生意想要和总管合作,不知总管有没有兴趣?”

对于钱庄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感兴趣,并没有直接回答,毕竟钱庄这个东西牵扯的东西太多,一时片刻也不容易讲明白,他倒是对于梁山研发中心正在钻研的几个商品销路很是焦急,他研究的新产品都是划时代的新玩意,一种新生物品想要在古代的市场上得到认可,是需要大量时间的,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网络、电话等工具,一个新产品的问世,都是靠着口口相传来传播的,要是按部就班的发售新产品,恐怕花荣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够看到自己研发东西的普及。

所以他想试试能不能凭借关系,打上别人的顺风车,把自己研发的新玩意传播出去。

钱家以商为主,销售渠道遍及整个大宋,可谓是宋朝第一财阀,要是他能够跟钱家合作,他发明的各种新产品根本就不用发愁销路,他只要在家坐等收钱就可以了。

火凤凰听了花荣的之后,遗憾地摇了摇头道:“生意合作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这一块儿你得找三哥去谈,但是我不建议你去浪费时间。”

花荣皱了皱眉头,就算火凤凰不提醒,他也不会真的傻傻的去找钱家负责商务的总管,他还想多活几年,不想这么早死。

钱家家大业大,想要跟他们合作,需要经过复杂的调查审核程序,以花荣见不得人的身份,被查出来不是羊入虎口吗。

“全都给俺撒开~俺要见哥哥~你们再拦着俺,俺可不客气了,别以为你们是女人俺就不敢打你们……”

门口一阵嘈杂,随之传来李逵震破耳膜的大嗓门。

花荣急忙打开大门,看到几个青鸾卫持剑拦在门口,对面李逵暴躁地跳动着。

“铁牛,你他娘的长能耐是吗?连女人都要打了?”

看到花荣出来,李逵瞪着大眼道:“哥哥你在里面风流快活,留俺在外面把门,俺心里不痛快。”

后面朱雀听李逵口无遮拦,顿时勃然大怒,走出来指着李逵怒喝道:“丑鬼,说什么呢?信不信老娘阉了你?”

看到勃然大怒的朱雀和花荣走上前来,李逵顿时怂了,缩了缩脖子,喏喏道:“俺爹和俺娘说俺长得不丑,说俺长得丑的人自己才丑呢。”

花荣顿时一头的冷汗,转身看去,果然见朱雀脸色铁青一片,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花荣一脚踢在李逵臀部,努着嘴示意这个憨货赶紧往楼梯跑。

李逵却不领情,瞪大了牛眼,要跟花荣犯犟“你又打俺,你再打俺,俺就跟你翻脸了~”

花荣见这个憨货又犯犟,身后猛然升起煞像,狂涛怒浪般的煞气向着李逵压去,阴沉着脸道:“要不要跟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较量一下,你要赢了,以后你是我哥,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李逵眼睛一亮,随即泛出畏惧之色。

“跟我走,别在这儿坏了人家的雅兴。”花荣看到李逵服软,便收了煞气威压,向着朱雀、火凤凰拱手致歉,告辞离去。

“铁牛,你小子吃饱了没有?”花荣看着一副受气小媳妇一样,斜扭着头抄着手走路的李逵笑问道。

“吃饱倒是吃饱了,就是那酒楼掌柜的太过小气,菜上来还不够俺和韩五塞牙缝,让他上了几桌才吃饱,下次咱不去他家吃了。

还有那几个小娘子太不讲道理了,竟然不让俺跟韩五喝酒,要不是韩五拉着,俺非要把那掌柜的狠揍一顿出口气不可。”

“那些小娘子不让你喝酒,你打人家掌柜的干嘛?”

“那些小娘子是女人,不禁打,倒是那掌柜的肚满肠肥的,一看就是个奸商,打他一顿,算是替受他坑害的百姓出口气。”

花荣顿时被李逵的歪理给说懵,这家伙是不走寻常路啊!

花荣带着李逵回到海港边上的客栈时,那名负责等候的接头远远的就迎了上来,告诉花荣,军师陈箍桶已经回来了,正在后院房间内等着花荣,和陈箍桶一起回来的还有几个人,同在花荣房间内等候着。

当花荣开门进入房间时,发现陈箍桶正陪着几个面生的大汉喝茶,看到花荣推门进来,几人都恭敬地站了起来。

“哥哥,你可真是好兴致啊,竟然跑去西湖游玩,可怜我的腿都快跑断了。”经过大半年的相处,陈箍桶这家伙比以前开朗多了,不像刚认识花荣时,心中充满了仇恨,整天阴沉着脸,见了谁都没个笑容,一副我心事的模样。

“我可不是游玩去了,我是为咱们势力招揽贤才去了,不信你可以问铁牛。”

“哥哥是没有游湖,只是找了一帮小娘子,在房间中有说有笑的风流快活,把俺和韩五丢在外面,俺就说了一句,他还想打俺,好没道理。”李逵一张丑脸上写着满满的鄙视,看到花荣作势欲踢,一下跳到陈箍桶身后藏起来,虽然他不认识陈箍桶这个书生,但是他也猜出了这个书生就是刚刚那个接头人说的军师。

花荣指着露出半个身子的李逵笑骂道:“你个憨货懂什么,哥哥我那是为了公事,才与两位小娘子拉关系。”

“你便是铁牛兄弟吧,早便听人说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猛将。”陈箍桶笑着转过身,看着如自立行走熊瞎子一般把李逵,心中暗赞不已,哥哥每次出去走一遭,一路上总有无数英雄豪士来投,看来真的是传说中的人主之资。

“俺便是铁牛,军师,哥哥老是欺负俺,你可得说说他,总是欺负老实人可是不好的。”

“铁牛,你脸皮厚的没边了,你要是老实人,泼韩五就是个正人君子,行了,老实在一边呆着,别让几位好汉笑话。

军师,快来为我介绍一下几位好汉。”花荣看着陈箍桶身后几人各个气质不凡,连忙让陈箍桶介绍一番。

陈箍桶拉过他身边一个身材不高,脸型微胖,眼中精光闪烁,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介绍道:“这位叫做霍成富,跟兄弟我可是至交,在江南做着不小的买卖,而且还做绿林同道的生意,人都换他做“聚宝员外”,在绿林中名声极其响亮,这次到江南出货,全赖成霍员外相助,我才能如此顺利地完成。”

花荣急忙抱拳行礼道:“花荣代表梁山众兄弟,谢过霍员外慷慨相助之情。”

霍成富连忙还礼,笑着道:“花当家莫要见外,陈兄弟打小与我相识,平常多赖陈兄弟为我出些主意,我才能做出这一番事业,若不是陈兄弟当初相助,也没有今天的霍成富。

一句话,陈兄弟的事,便是我霍成富的事,自家的事我又如何能不操心。”

介绍完霍成富,陈箍桶走到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身边,那人留着短短的口子胡,身上散发着一股豪迈的气质。

“哥哥,这位是吕师囊哥哥,吕家哥哥为人仗义疏财,经常接济江湖好汉,江湖朋友都称他为“吕信陵”,江湖上提起吕家哥哥大名,无人不夸。”

“北有及时雨,南有豪信陵,吕信陵的名字,花荣可是闻名久亦,今日总算见到本人,能够结实吕信陵,真是不虚此行啊。”

吕师囊谦虚地笑道:“在下只是屈屈虚名而已,哪里比得上花当家的名头,“小李广”之名才是真正的如雷贯耳,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吕师囊在水浒中只是个二流角色,被征方腊的宋江打的连战连败,丢城失地,最后更是被金枪手徐宁所斩杀,但是在真实的历史中,这家伙可是个猛人,跟随着方腊起义,在方腊失败被擒后,带着余部转战各地,可惜精神领袖方腊都被抓了,起义军精神崩溃,大势已去,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最终被宋西军擒杀。

有趣的是,后人为了劝诫人们不要入邪教,特意把这家伙竖立成一个反面教材,编了一首诗,其中就要“眼见菜头头落地,今人讳说吕师囊……”的诗句,告诫人们别学这个吕师囊乱入邪教。

另外四人都是霍成富和吕师囊的属下,霍成富属下两人花荣没有印象,但是一文一武都是气质沉稳,显然并非泛泛之辈。

吕师囊带来的两人,倒是让花荣眼前一亮,二人分别叫做张近仁、高可立。

这兄弟俩在原著中,是方腊手下极负盛名的偷袭二人组,被称为“阴煞双刺”,两人凭借天衣无缝的配合,当着梁山五虎秦明的面,秒杀了“百胜将”韩滔和“天目将”彭纪两个悍将,要知道韩涛和彭纪两人,在人数众多的梁山小彪将中,也是能排进前五的强悍存在。

更加出彩的一战是,两人在阵上围住了落马的梁山五虎之首关胜,差点儿阵斩了这位梁山第二高手,多亏徐宁、郝思文、宣赞三员猛将拼死来救,关胜才保住一命。

两人武艺由此可见一般,可惜的是,后来两人碰上了李逵、鲍旭、项充、李衮那四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杀人四人组”,被他们四个左一滚、右一趟给转晕了头,后果那也是可想而知。

花荣急忙吩咐属下让掌柜的给他们摆上一桌酒席,在宴席上花荣热情地招呼几人,吕师囊跟霍成富都是那健谈之人,花荣、陈箍桶对两人也是刻意结交,几人谈的痛快,喝的也是痛快至极,席间陈箍桶轻声把准备与两人进行合作的细节给花荣讲了讲。

霍成富这个江湖商人,可以用自己的渠道,帮助梁山销售从蓬莱岛换来的各种脏货,这可是帮了梁山一个大忙,要知道清风镇毕竟地方太小,销售渠道相对狭隘,往那里运送一次货物,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完毕,当花荣从清风镇出来时,清风镇上堆放的货物的仓库中,还堆着一座小山。

有了霍成富这条销赃道路,梁山可以把从蓬莱岛那里搞来的脏物,迅速转换成钱财,再用钱财从路上购买各种蓬莱岛需要的物资,然后再低价换取岛上的物资,到陆地上倒卖,有着如此暴利的商路,花荣将会很快汇聚起庞大的财富,有了钱干什么……

有了卖家和买家,下一步需要搞定的便是运输,而运输的最难之处便是杭州附近的水师,只要朝廷的水师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南就是他们获取暴利的后花园。

而吕师囊这个地头蛇,虽然不能为他们提供货源,销售货物,但是吕师囊交游广阔,朋友兄弟遍及江南各地,能够帮助他们解决很多他们不方便出面的事情,能够使他们的发财路更加畅通无阻。

毫不客气地说,有这两人在,梁山算是在江南打开了一条新的商路,下一步就是要具体商议出一个稳妥的运输方法,毕竟不是每一次都能如这次一般幸运,轻易蒙混过关,一但霍成富的商路打开,一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到时间会有一些心怀恶意的人蓄意破坏他们的商路。

霍成富、吕师囊令人约定了明天再见之后,便去为他们开的房间休息。

躲在另一间房间里的闻焕章和韩世忠走了过来。

闻焕章的出现让陈箍桶大吃一惊,闻焕章的大名他也多有耳闻,是个天下闻其名的贤士,如此贤才,竟然让花荣轻易拐了过来,这让陈箍桶看花荣的眼神带着不可思议,他本来已经很高估自己的这个寨主了,可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对花荣的估计不足,尤其是当他知道花荣在短短的时间便在秀州安下了暗子,准备收购粮草,而且还与杭州知府的公子攀上了交情,他看花荣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怪物一般。

二百二十七章 回转蓬莱

蓬莱岛上新建的落脚点离海边不远,花荣为其起名为镇海城,现在的常驻百姓已经达到五千余人,虽然名为城,其实里面设施远远达不到一个城的基本要求。

镇海城从无到有才经历了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为了能够赶上今年的春播,施政者把精力几乎全部放在开垦荒地之上,根本没有为城内增加太多的民生建设。除了卖各种生活物资的商铺,以及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小型的作坊,其余基本上都是住宅。弄得拥有几千人口的镇海城,跟一个大型村庄差不多,除了民居还是民居,其他的娱乐等设施,基本上等于无。

陈箍桶这个施政者把绝大部分的精力、物资都用到了开荒之上,

之所以有如此极端的施政办法,并不是执政的陈箍桶等人不懂民生,而是为了尽可能地节省出更多的经历,与时间赛跑,他们要在春播之前,尽可能地开垦出更多的荒地来,因为人可以等,但是地可等不了,若是错过了今年的春播时期,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开出来的土地白白荒废一年。

那些非必须的建设,可以等到春播以后,人们能够喘口气的时候再慢慢建设。

蓬莱岛除了镇海城外,在岛的内侧还安置着两个千人居住的村落,两个村落以吉祥二字命名,都是处在开荒的最前端,将会作为下一步开荒的桥头堡。

现在的蓬莱岛上梁山势力所有的常驻人口加起来,共有一万五千余人,八千人是从陆地上以及从奴隶中招募来的开荒百姓,三千人是从各种渠道弄来的各族奴隶,两千六百人的岛上常驻战兵。

除此之外,阮氏三雄的三千水师舰队,也在蓬莱岛驻防。

“前面的村庄有一千三百六十余常驻居民,两百战兵,以及一个一千五百人的奴隶开荒团,村名祥村,属于这个村子所的土地有三千多亩……”一身干练着装的陈规,领着一群人向前方的祥村走去,边走边向一众人介绍蓬莱岛的开荒情况。

他们行走的硬土路两边,都是新开垦的土地,此时还未进入播种的季节,人们都忙着到前方去开垦更多的荒地,这些土地都暂时荒置着,等待着春播的到来。

在陈规的身后,跟着花荣、陈箍桶,以及闻焕章、李逵、张顺、韩世忠、李俊、童威、童猛、穆弘、穆春……等一众从江南来的英豪。

花荣在杭州呆了两天,专门与霍成富、吕师囊初步敲定了商业合作内容,以及交接货物的渠道,商讨完毕之后,花荣便带着几艘海船满载而归。

去时三艘船的商货,都以几倍于收购价的价格卖了出去,刨除成本及各项费用,只这一趟陈箍桶就赚回来了三万贯铜钱。在返航时,他们已经在江南购买了各种特产以及生活物资,把三艘商船装的满满的,这些货物拉回去贩卖后,又能赚万贯左右,如此一趟贸易下来,存利润将不下于四万贯,基本上相当于花满楼去年三个月的利润了,一来一回的利润都能买一艘半新的镇海级小型海船了。

若是一枚铜钱按后世一块钱算,他们一趟就挣了四千万!

能有如此大的利润,跟蓬莱岛群盗封锁了北上的海路有着直接的关系,除了有限的大型商队,没有商人能够跨过蓬莱岛去北方与女真,辽国北地、倭国做生意,俗话说的好,物以稀为贵,花荣运到江南的商品都是这几国的稀罕物品,在江南那种富庶之地根本就不愁销路。

而且花荣购买的都是蓬莱岛上海贼们抢劫来的脏物,本身就是优惠价,加上不用千里迢迢跑到北方去进行收购,成本本就减少许多,所以才能有了如此大的利润。

而在清风镇,虽然物品拉去的不少,但是靠近北地,经常有辽国的商人把北地的特色物资运送进来,价钱却并不能像是江南这样翻上几番,虽然同样利润惊人,比起江南却是多有不如。

花荣带着一众新加入的头领回到蓬莱岛之后,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便带着一众头领开始熟悉蓬莱岛的事情,一路从镇海城往内部边走边介绍。

祥村外围拉着一道两米高的土围墙,围墙厚四、五十公分,是由泥土掺杂少许韧性较好的稻草垒砌而成,虽然在工程器械下不堪一击,但是能为居住在里面的村民,心理上会增加一些安全感,而且防御小股的匪寇,大型野兽还是有很大作用的。

一群人走入村内后发现,除了村口几名负责站岗值守的战兵,整个村子都是空荡荡的,显得寂静无声,走了很长一段路,都不见有人在村中走动。

别的村落经常会见到一群无聊的人,围在村前或街口嗮着太阳闲聊,顽童到处疯跑乱叫的情形在此处全然不见。

走在街道上,打眼望去,全是横竖排序整齐的茅草房,整齐的让人感觉好似建造的时候都用一条尺子量着盖的一样,而且所有茅草房的样式、大小都相差无几,好似有人用一个模子刻好后,放在这里的一般。

偶尔看见的一两个村民,都是手拿肩扛着各种杂物,步伐紧凑,行色匆匆,看到花荣一众人在街上走动,除了好奇地远瞅一眼,并不上前来着围观看热闹,而是带着好奇的神色匆匆而过。

“寨主,村庄外围撒上石灰能起到驱虫的作用,可是村中角落都撒上了石灰,可有深意?”看着每家每户房子角落阴潮处都撒着白色的石灰粉,队伍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好奇地问道。

这人便是“神医”安道全,原著中不知把多少英雄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的神医。

花荣把张虎和王定六几人留在建康城,陪着张顺的母亲看病,就是为了让一群人在城中探路踩盘子。

花荣跟李俊、穆弘等人的船队经过建康城时,一行人偷偷把安道全以及家人强行掳上船,把人偷偷带回了蓬莱岛。

为了收服这个神医,花荣在船上可没少费心思,把很多后世他知道的医学体系,有选择地向安道全讲述了一边,听到花荣讲述西医中细菌、微生物虫子、挖肠、换心……等一系列从未听闻过的概念,安道全这个神医被吓的不清,这些东西和他对医学的认知,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中医讲究的是天人合一,更注重肉眼不容易察觉的精、气、神,寻求调节人体自身的抗体、恢复力,来达到医治创伤的效果。

若是把病人比作淤堵的河流。

中医是利用河流本身的力量,加上各种辅助手段,来达到疏通河道的效果,整体河流通了,一些微小的阻塞自然随之而通。

西医则是把河流每一段,都看成一个单独存在而又相互依靠组合到一起的整体,讲究的哪儿病治哪儿,哪一段河流淤塞了,就想尽一切办法把淤塞好的那一断河流清除干净,只要能达到疏通的目的,就算是成功了,因此而导致河道损伤,或者其他地方发生异变,那就进行再次疏淤。

虽然最终目的都是医人,但却可以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刚开始安道全很是花荣讲述的理论,但是花荣一次次举例证明自己所说的东西都是有依据的,安道全慢慢地发现,花荣所说的东西虽然听上去骇人听闻,但是作为医病无数的医生,他也慢慢感觉到花荣讲述的那种医疗体系的神奇之处,慢慢的对于花荣的态度发生了改变,感觉绑架自己的花荣虽然可恶,但绝对是一个医学的奇才,值得自己另眼相看。

让他更感兴趣的是,花荣说发现了治疗疟疾的救命药,而且取得了一些成果。

这让安道全极为震惊,疟疾这种病,困扰了人类无数年,不知有多少绝世名医花了毕生精力去研究解救之道,都都是一无所获,对疟疾束手无策,

疟疾被称为“生命收割机”,得了疟疾的人,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个人的运气,无药可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疟疾有着极可怕的传播性,疟疾得不到及时的控制,很快就会成为一场大范围的瘟疫,千千万万的人会被病痛折磨而死。

若是花荣真的找到了治疗疟疾的药物,对人类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会有千千万万人因此而获救,发明药方者凭此名垂千古都不是难事。

安道全对花荣越加敬佩起来,他敬佩的不是花荣这个人,而是佩服花荣脑海中装载的知识,那是对知识的敬畏,这种敬佩无关身份,哪怕是一个杀人无算的恶魔,若他拥有超越整个世界的黑科技,一样会受到很多人的追捧、崇拜。

花荣笑着回答安道全说:“这些石灰就是用来消毒的,就像是我说过用开水消毒是一样的,只不过用石灰大范围消毒,也更容易完成。”

“石灰的效果能持续多久?”

花荣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管理政务的陈规给他讲解,“具体能够维持多久我也不太清楚,想来应该不会太长。

寨主曾说过,杀虫消毒主要是靠村民自己讲卫生,否则光靠撒一些石灰粉是没用的。

我们设置在村上的医辽所,专门负责管理这一块,有专人在农闲时,不停地给村民讲解简单的卫生常识,还对一些恶习做了明确的规定,要求村民每三天必须洗一次澡,不允许在村子中随地大小便,村中的各种垃圾每天有专人进行清倒……等等一系列的强制措施,以期望达到尽可能地预防疾病发生……”

一行人在蓬莱岛上游历了一番,新上山的头领看到蓬莱岛所有事务都显得井井有条,和他们想象中那种乱糟糟一团的景象完全不同,这里的一切都令他们感到惊奇,同时感到很满意,毕竟他们已经上了梁山的船,梁山的兴衰,和他们息息相关,看到整个势力欣欣向荣的景象,他们心中也同样充满了欣喜,庆幸自己没有做错选择。

一番游览后,花荣让陈规、徐京陪着一众头领,他则带着安道全、陈箍桶急急忙忙坐上阮小二舰队的船只,快速赶往蓬莱城,因为陈规告诉他,蓬莱岛前往女真交易的船队出事了,在北方被新罗贼给扣押了,并传信来,让花荣亲自去岛上领人,否则后果自负。

二百二十八章 再会墨鲛

饕餮海贼团的总部叫做饕餮宫,是一座占地极广的院落群,在饕餮宫的宫墙外围,围拢着饕餮的海贼喽啰及家属住宅,这些人的住所,就是饕餮宫最外围的防守阵地,想要攻打饕餮宫,这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城墙。

跨过饕餮宫第一道城墙,往内去,还有第二道城墙,叫做内墙,内墙把饕餮宫分割开来,分为饕餮外宫和内宫。

饕餮宫的外宫是饕餮各级头领、头目及家眷所居住,以及办公的场所。

内宫则是饕餮海贼团的首领饕餮,以及他家人、奴仆居住的场所,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花荣等人来饕餮之前已经派人投了拜帖,留下阮小五带领水军在船上等候,花荣带着陈箍桶、党世雄、张虎、韩世忠、李逵、安道全以及百名亲卫,径往饕餮总部赶去。

来到饕餮最外围的关卡时,墨鲛的亲信“玉面伯当”洪九,冷着一张脸,在外围等候花荣一行人,花荣的亲卫不允许进入,留下党世雄、张虎在此统领亲卫,花荣五人随着洪九往饕餮内部走去。

“花当家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啊。”饕餮内宫大门口,一身墨紫色罗裙的墨鲛看到花荣一行人的到来,急忙上前来迎接花荣。

“墨鲛头领亲自相迎,实在让花荣受宠若惊啊。”

“花当家大驾光临,是我饕餮的福分,若姐姐不亲来相迎,岂不失礼。”墨鲛和花荣说着话,一双眼神却在花荣身后的几人身上,快速扫视一遍,最终定位在头戴方巾,身穿素色锦袍,背着药箱的安道全身上。

打量了一番,墨鲛向花荣投来询问的眼神,花荣笑着点了点头,墨鲛俏脸上顿时露出大喜之色,急忙闪身把花荣几人迎入内院去。

一路上走过长长的走廊,穿越重重楼台庭院,最终停在一个守卫森严的庭院前,却见庭院朱红墙漆红门,门楼高耸,中间书写着“真君观”,三个鎏金大字,门口还摆放着一个古香古色的铜炉,俨然一副小型道观的模样。

“内是家父清修之地,不便见客,劳烦这两位在此等候,花当家、陈军师、神医入内即可。”墨鲛回过身,示意模样凶恶的李逵、韩世忠两人留在道观外面。

花荣吩咐对两人点了点头,李逵、韩世忠两人无聊地找了个地方歇息,花荣三人随着墨鲛入内。

刚刚一入庭院,花荣便感觉到几股警惕的气息盯到自己身上,抬眼看去,只见院内奇石异草遍布,却看不到人影,花荣知道对方在院中一定布下了很多暗哨。

“这位神医如何称呼?”感觉这里已经到了安全区,墨鲛开始询问安道全的信息。

“神医不敢当,在下安道全,只是略通医术罢了。”安道全拱手恭敬地回道。

墨鲛笑意盈盈地说道:“神医莫要谦虚,花当家的既然敢把你推荐过来,相必定是因为你有过人的手段,否则花当家要是随便找一个人搪塞奴家,那可是会出人命的。”花荣笑道:“放心吧,“神医”安道全的医术,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我敢把安神医带来,就说明我对他有着绝对的信心,若是连安神医都没法儿医治,那天下能医治的人便是寥寥。”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瞟了眼花荣。

花荣笑了笑,并未出言,只是观赏这道观内各种奇异的花草石木。

墨鲛带着几人来到一个大殿前,周围氛围随之一变,只见整个大殿被一群身穿墨黑铁甲,脸带着鬼面的高大卫士把守,这群卫士身上墨黑的铁甲仿佛能吞噬光线一般,明亮的阳光照射上去没有一丝的光线反射回来,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随着几人接近大殿,一股血腥的煞气随之扑面而来,使得花荣心中一禀,他从这些人散发出来的血腥之气的浓郁程度判断出,这些都是手上人命无算的百战之士,走的近时,花荣发现,这些人身上穿着的,竟然跟他从官军那里缴获的重甲相同,都是几十斤重的步人重甲。

花荣大略算了一下,庭院中发现这些甲士不下五十人,花荣暗暗咂舌,饕餮海贼团可真是有钱,这些重甲样式和宋朝禁军的不同,很可能是饕餮自己打造的,如此多的的重甲打造下来所花费的金钱和时间、精力可不是小数目,现在的梁山虽然有能力打造重甲,可是却没有足够的金钱和时间去打造,因为一套铁甲打造下来,所花费的钢铁足够打造百余把精致的钢刀,这还不是最困难之处,由于铸造技术的原因,不能铸造成板甲,只能做成由一块块鱼鳞般的甲片编织成的鳞甲,重甲的做成需要耗费的精力、时间,不是还在起步阶段的梁山所能承受的……

统领这一队甲士的是两名身穿深紫色鳞甲的将领,看到墨鲛四人走来,其中一人走上前向着墨鲛行礼,并把他们一行拦了下来。

“胡统领,花荣首领专门从江南请来了“神医”安道全,麻烦你带安神医去进去。”墨鲛拱手对那个黑甲头领说道。

那名头领看了看安道全,摆手示意安道全跟他走,向着侧边走去。

墨鲛把花荣和陈箍桶带到旁边一个亭子中坐下。

片刻后,那名甲士统领单独一个人走了回来,继续站到大门前充当门神。

墨鲛看到花荣皱起眉头,以为在担心安道全的安危,笑道:“花当家的可是为安大夫的安危担心?”

花荣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真金不怕火炼,安神医的医术我心中有数,我是为别的事情担心。”

墨鲛略微一愣,好奇地问道:“花当家的可是在担心新罗王扣押你的那些船只?”

看花荣点头确认,墨鲛轻声安慰道:“我已经派人去见过新罗王,请他们善待你的属下,一切等你回来再做打算,新罗王也答应我们,不会伤害你属下的性命,这个你不必担忧。”

“对于新罗王的事情,墨鲛头领可有妥善的解决之道?”

“若是家父无恙,那新罗王肯定会卖家父面子,可是如今家父有病卧床,单以奴家的身份,怕是那新罗王不会轻易放人,毕竟当初你们灭的血鲨,可是他们的下属。

不过你放心,这件事姐姐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我会再次派人去新罗岛,看看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我不想等了,我准备这几天亲自去一趟新罗岛,拜访拜访这个新罗王,墨鲛头领对此可有指点之处?”

“指教不敢,若花当家愿意亲自去一趟,到也是个办法,我想那新罗王不过是想要些钱财而已,到时间大不了给他一些钱财就是。

新罗王并不可怕,倒是他属下两个人你要小心在意,一个是新罗大丞朴预,此人阴狠狡诈,贪财好色,另一人是新罗大相李卫罗,此人跟大丞朴预性格刚好相反,武艺高强,胸襟阔达,而且此人是花郎道总花主,手下掌控的花郎道是一股极强的势力,除了这两人,其余人等都不足为虑。

我们饕餮和两人都有很深的交情,可惜姐姐脱不开身,否则姐姐陪你亲自走一趟。”

二百二十九章

“墨鲛头领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在下感激不尽。”

“这样,你确定好出发的时间,来通知我一声,我让四当家的带人陪你一起去,谅他也不敢把花当家怎么样。”

花荣连忙再次拱手向墨鲛道谢,正当三人在亭子中闲聊时。

“嘎吱~”木门摩擦声响起,紧闭着的大殿大门缓缓打开来,三人急忙起身迎了过去,刚到门前,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站在大殿门口的安道全,脸色有些苍白,在他身旁,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黑衣人,那人好似惧怕阳光一般,整个人都被黑色斗篷遮盖的严严实实,面孔也被长长的兜帽遮住,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孔。

安道全背着药箱颤颤巍巍走了出来,花荣见他面上全是惊恐之色,想要上前去扶他一把,却被甲士统领拦住。

“有敢乱议饕餮首领病情者,便是与我整个饕餮为敌,我会把他全家扒皮抽筋,嘎嘎嘎~”

阴恻恻的声音从兜帽中传来,声音中透出无比的阴寒,花荣感觉身旁忽然刮来一阵寒冬的冷风一般。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诧异地看向那名黑袍人,却见兜帽下方露出两排带着血丝的牙齿,应该是眼睛的位置,两道冰冷的寒芒从黑暗中暴射,令人不寒而栗。

随着黑衣人阴森警告,两扇大门无风而动,自己缓缓关闭起来。

诡异的景象,让花荣都感觉头皮发麻。

看到大门紧闭起来,墨鲛无声向几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几人跟他走,几人匆匆离开这个诡异的大殿。

“安大夫,家父身体状况如何?”离得院子远了,墨鲛才焦急地问道。

安道全眼带恐惧地看了一眼大殿的方向,脸上现出犹豫之色,最终一咬牙道:“小娘子恕罪,病人交待过,病情不准向任何人提起,安某不能详说病人病况,但是安某保证会尽力而为。”

墨鲛听到安道全如此回答,脸色一沉,站在原地秀眉紧皱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花荣连忙上前替安道全开解道:“墨鲛头领,安神医也是按照饕餮老首领的要求进行保密,千万莫要怪罪。”

墨鲛皱着眉摇了摇头,并未多问,带着花荣三人往饕餮宫外门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远远便听到一阵粗壮的怒骂声传来。

“洪九,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大哥养的一条狗而已,我要看大哥哪里需要你的同意,你有什么资格拦我?要是再不让路,老子砸碎你的骨头。”

听到喝骂声,墨鲛俏脸顿时一黑,加快脚步向着宫门外走去。

四人来到内宫大门口时,只见对面百十个身带饕餮标志的甲士,在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带领下,与“玉面伯当”带着的饕餮宫禁卫人对峙,双方都是刀出鞘,箭上弦,火药味浓重。

“二叔,洪九头领是家父亲封的饕餮四当家,和你是平起平坐的,你这样骂洪当家,不是把自己也骂了进去。”墨鲛娇笑着走上前来,示意洪九把武器撤了。

对面被众人拥簇着,对洪九破口大骂的魁梧大汉,正是饕餮的二当家:横江龙,看到墨鲛走出来,一双大眼怒瞪了洪九一样,转身大笑道:“贤侄女,你也知道二叔是个粗人,说话不经过大脑,你来的正好,给二叔评评理。

我和大哥乃是交头换颈的交情,这饕餮都是我们兄弟一起打拼出来的,这个姓洪的仗着会几手箭法,不把二叔放在眼中,竟然阻拦着不让我去见大哥,实在恼人至极。”

“这会二叔你可错怪洪九了,实在是家父研究道经入迷,想要炼制仙丹,在后院中闭关炼丹,唯恐咱们这些俗人扰乱了仙气,不让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轻易入内,便是我想要见他老人家一面,都是千难万难。

家父专门吩咐,团内若有事务,全都找我办理即可,二叔难道是信不过我?”

“哈哈哈~贤侄女说的什么话?二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信不过谁也不能信不过你啊。”说完转头望向跟随着墨鲛一起出来的花荣三人,最终把目光集中在花荣身上,笑着道:“相必这位就是花当家吧?早便听说过你的大名,可惜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一见,花当家果然长得一表人才,难怪贤侄女对花当家这么亲近了。”

花荣已经从陈箍桶那里知晓了横江龙的身份,听他语气不善,心中也是郁闷,自己好像没地方得罪他吧,不过还是拱手道:“见过二当家,横海龙英勇之名在下也是闻名久亦,今日一见真是幸会。”

“听说花当家是专门找来了神医为我大哥医治,不知可有此事?”说完,横江龙一双眼睛中闪出凶光,一股凶戾的煞气威压向着花荣飞速逼来。

墨鲛听得横江龙如此一问,玉面瞬间冰冷下来。

花荣感受到横江龙身上蛮横的气势,心中却是暗骂不已,这些人还真把他当软柿子了?动不动就威胁他,他长得就那么像软柿子吗。

花荣冷哼一声,不动声色把自己的煞气放出,同时把身后的陈箍桶、安道全都罩住,把横江龙凶戾的煞气挡在外面,近身不得。

跟在身后的韩世忠不屑地冷哼一声,身上同样释放出一股浓郁威压,比起花荣和横江龙两人的威压都要更胜一筹,瞬间把横海龙逼迫过来的威压击碎,浓郁的的煞气反扑向横江龙。

“饕餮老当家的有一些稀有的丹材想要我帮忙寻找,窝刚刚寻到了丹材,便给老当家送了过来,至于二当家说的治病一说,绝无此事。”

横海龙惊疑不定地看着花荣几人,花荣是个天级高手,他倒并不惊讶,但他没想到花荣身后那个毫不起眼的丑汉近卫竟然如此霸道,瞬间便击退他的煞气威压。

如此高手竟然甘愿跟随在花荣身后当一个普通的喽啰,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天级高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竟然沦落到去做一个毫无地位的普通护卫的地步?

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量这个不被他放在眼中的山贼势力。

他以前听闻梁山天级高手比蓬莱岛的天级加起来都多,一直对这个传言嗤之以鼻,直到此刻,他才发现那个谣言有可能是真的,若不然谁舍得把一个天级高手当普通护卫养着。

要知道在拳头出真理的江湖上,天级高手都是令人敬仰的存在,平时若碰到一个,恨不得当祖宗一般供奉起来,很多势力的头领用退位让贤的方式来挽留这些顶级存在,这些存在依然不屑一顾,便是他们饕餮也只有两位这种绝顶存在。

如此强人,若是能跟他横江龙合作,对方有强将,他手下有强兵……

花荣感觉横江龙看他的眼光,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眼神中那种火热的热情,让花荣感觉浑身难受起来……

花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横江龙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但是却知道这个横江龙和墨鲛父女的矛盾非常深,他可没心情理会饕餮的内斗。

“在下还有有事在身,便不在此久留,告辞~”说完,分别向着墨鲛和横海龙抱拳。

不等墨鲛回应,横海龙已经满脸热情地大声道:“花当家的有空可要多来这里坐,我横江龙最喜欢花当家如此好汉。兄弟在蓬莱岛上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横江龙,我一定全力以赴。”

花荣赶忙笑着向横江龙拱手致谢,随后带着人汇合了门口的亲卫,向着饕餮的外部区域走去。

出了饕餮的地盘,花荣直接向着穷奇宫奔去。

到了穷奇宫,迎接他的是老熟人“铁臂虎”范克烈。

范克烈把花荣带到了会客厅,两人一番热切的问候,花荣问起了穷奇,被范克烈告知穷奇带人去倭国海域处理一些杂务,还未归来。

“新罗国扣押你们海船一事,我已经派快船去告知大当家,大当家得到信息后,一定会尽快赶回来,兄弟莫要焦急,再耐心等待一些时日,大当家一定会为兄弟讨个说法。”

花荣皱起眉头,摇头道:“我没有时间等了,多等一日,便会多生事端,我不想那兄弟们的命来赌,人命关天的事,我一刻也等不了,既然穷奇当家的不在,我明天准备亲自去新罗岛要人,花某告辞,改天再来找老哥喝酒。

小弟在江南带了一些货物,老哥派人随我一起去取来,另外小弟还为老哥和穷奇首领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希望范兄莫要嫌弃才是。”

“兄弟太客气,咱们兄弟之间整这些客套东西干什么……”

二百三十章罗贼

花荣回到镇海城之后,立刻召集蓬莱岛上所有头领,到镇海城城主府议政厅开会,片刻功夫,岛上的文武齐至,分列两侧而坐,左侧陈箍桶、陈规、张所、闻焕章四个文臣为首。右侧秦明、王焕、徐京、阮小五、阮小七、时迁、党世英、“金钱豹子”汤隆等一众武将为主,新上山的韩世忠、李逵、李俊、童威、童猛、王定六、张顺七人负责补位。

在花荣的点头示意下,负责蓬莱岛政务的陈规首先出列,把近几个月蓬莱岛发展的情况,向众人细说了一番。

梁山为了鼓励到来的百姓多开荒地,规定百姓所开出来的耕地,按人头算,无论老幼,每人都可以拥有一亩地拥有占有权和使用权,每年只需要按照税率对梁山缴税,不用缴纳租金等杂乱的费用,但是占有者,对于这些土地没有买卖的权利。

除了占有的土地外,多开恳出来的荒地,梁山按照土地面积给予大量的金钱物质奖励,每亩地所奖励的金钱,完全足够在陆地上买半亩下等田地,土地的开荒者,对自己开出来的土地拥有优先租用权。

所有的土地都是由蓬莱岛上的城主府提供种子和农具,前三年的收成完全免税,但是土地所产出的多余粮食,必须按照市场价,平价卖给梁山。

蓬莱实行的很多土地政策,都是花荣参考后世的土地政策实施,他想要把蓬莱岛作为一个试验田,试行集体土地政策,最大程度地抑制土地兼并这个封建社会中难以医治的顽疾。

无论哪个朝代,土地兼并都是产生阶级矛盾的主要因素之一,贫苦百姓深恶痛绝的存在,花荣想要尽一份力,尽快替底层百姓免除这个毒瘤。

经过三个多月的匆忙发展,蓬莱岛镇海城内居住着六千人,战兵一千,开垦出可耕地两万四千亩,城里面建立了一些小型作坊。

城中的居民除了耕种,还有几百人是专职的渔民,在附近的海域进行捕捞海产品,为此孟康专门派了一个老船匠,在蓬莱岛建设了一个小型船厂,专门制造、修补渔船。

梁山的盐业部门也在镇海城中,近千人在陈箍桶的指挥下在海边以及附近的岛屿晒盐、制盐。

吉村居住着一千四百普通居民,村中居民以农业为主。战兵七百,另外驻扎着一千五百余人的垦荒团,已经开垦出的耕地达七千亩。

祥村居住着一千三百普通居民,村中居民也是以农业为主。战兵七百,一千五百余人开荒团,已开垦土地六千亩。

……

蓬莱岛经过三个多月的发展,靠着单纯的人力开发出了四万多亩土地,已经很是难得,但是执政的几人对于这个成果却不是很满意,在他们看来,单纯的人力开荒太过缓慢,靠着这个速度,春播之前根本增加不了多少土地,但是今年的收成,却是直接关系着势力发展的大计,眼看春播的脚步一步步走近,几个头领整天长吁短叹,要是能多一些耕牛就好了,开荒的速度能提升几倍。

更让他们心痒难骚的是,他们都知道,在蓬莱岛上方不远处就是大草原,只要跨过新罗岛,他们就能到达牛羊盛产地,那里有着无数的耕牛等着他们去交易,但是新罗人对他们是什么的态度,以及新近崛起的女真人对他们是什么的态度,他们却并不知晓,所以对于跨海通商一事,几名头领一直下不了决心。

当一个来自女真的海外来客来到蓬莱岛,向他们表达善意后,去草原的想法顿时变的不可遏制。

岛上的几个头领连续几次商讨,最终决定冒一次险,跨海去北方的女真之地购买一些耕牛回来,只要去的船队足够小心,不一定会碰上新罗的水师,于是发生了阮小二去北方通商,船队被新罗人扣押的事情。

陈规尴尬地把阮小二船队被扣押一事讲了一边,在这件事情上,他付有主要责任,要不是他魔怔一般的念叨耕牛,阮小二也不会冒险去北方购买耕牛。

听完阮小二的事情瞬间,岛上的一众头领都沉默下来。

新罗岛在蓬莱岛上方,是一个面积略小于蓬莱岛的大岛,被新罗人所占据,并在上面建立了新罗国。

几十年前,新罗被高骊吞并,一部分新罗王室在心腹护卫下,驾驭水师逃到了新罗岛上,利用高骊忙着跟百济以及地方豪族相斗之时,大肆招募旧属臣民来岛上定居,使得势力迅速在岛上扎了根。

等到高骊初步稳定了政朝之时,新罗已经在岛上成了气候,并在原来所属新罗水师的基础上,练出了一支颇具战力的水师,高骊国组建的水师数次跨海讨伐,都被他们依仗水军优势击退。

后来,海上四凶之二的饕餮、穷奇流落到附近,新罗人为了借助双凶的实力,把占领的蓬莱岛让给双凶作为落脚点,双凶投桃报李,跟新罗国组成军事联盟,共同抵御高骊的侵袭。

三股势力合成一股,瞬间打破了高骊和新罗海上相峙的局面,把高骊水师打的丢盔弃甲,主力覆灭,只能依靠着仅存的水师护卫几个重要的沿海城市。

没有了主力对手的三股海上势力,不断派兵到高骊境内进行劫掠。

因三股势力的两股都是海贼,新罗国也被人称为新罗贼。

新罗贼人多势众,占据着蓬莱岛往北大大小小的海岛,完全封锁了北上的海路,花荣所灭的血鲨,就是新罗人养在贼岛的一条狗,花荣把血鲨灭掉后,虽然把一些的血鲨团的头领,通过饕餮的关系送还给新罗人,意图修补关系,但是新罗人一直没有对此事进行任何回应,对待梁山的态度隐晦不明,正因为如此,陈箍桶一直不敢派人去北方与草原人进行交易,想要等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再派人去探明新罗贼对他们的态度。

刚刚涉足海事的梁山,便是对阵普通的中级海贼团,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胜利,新罗贼却是比海上四凶都要强盛的超大型海贼,无论怎么看,梁山都不具备挑战新罗这个老牌海上霸主的资本,想要硬碰硬的逼迫对方放人,是不明智的,反而会适得其反。

看到下方一众头领沉默,陈箍桶把花荣见会见双凶时,双凶对这件事情的态度给一众头领讲述了一遍,并把花荣准备亲自带队,出使新罗的决定向众人讲了一遍。

蓬莱岛上几名头领听说花荣竟然准备亲自去新罗国,脸色骤然而变。

“君子不立围墙之侧,寨主乃是一方之主,属下文武皆全,为何每次总要冲锋在前,如此,致手下文武于何地?难不成我等下属,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之徒,每遇急情,都需主公去涉险方能换来我等安危?”下首的闻焕章“刷”地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对花荣的决定横加指责,他视花荣如王安石第二,花荣是他今后胸中韬略能够施展的唯一希望,绝不愿花荣成为一个无脑勇夫,动不动就轻犯险境。

坐在上首的花荣被闻焕章一席话弄得尴尬无比,花荣是一个人拍脑袋决策习惯了的人,以往每次做出决定,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虽然属下也会反对,但是他都依仗着自己的威望强行压制,没想到这次闻焕章竟然如此不留丝毫情面,一番话把他想要涉险的路一下堵死,让他哑口无言。

“闻学究说的有理,此事我陈规当付主要责任,花寨主那是一方之主,决不可轻动,这次陈某想要将功赎罪,亲自去一趟新罗岛,把阮头领等人换回来,还望寨主成全。”

“若是要去,也轮不到你一个书生前去,某秦明倒是想去会会这些蛮夷,看看这些蛮夷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扣我们的船……”

“秦总管,俺小七亲自为你撑船。”

……

花荣连忙用手下压,示意激动的众人先静下来,让众人都说说如果他们去了新罗岛,当如平安换回阮小七等人质。

众人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威逼、利诱、恐吓、动武……一条条计策说出来,都让花荣皱眉不已,而刚刚开口的闻焕章,以及军师陈箍桶则是在上首皱着眉头苦思,并未发言附和。

“军师,你认为这件事该如何解决才算妥当。”

陈箍桶摇了摇头道:“我对这件事还未完全想透彻,不妨让闻学究谈一下对此事的看法。”

闻焕章闻言,对陈箍桶点了点头,他昨天便已经从陈规和张所两人处,了解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此刻虽然不说成竹在胸,但也有一定的把握,缓步走到议政厅中间,对着四周各头领抱了抱拳,谦虚道;:“闻某对这件事有一些浅见,不知对与不对,现在讲出来与众位听听,若是讲的不对,望大家莫要笑话。

首先,新罗人扣押我们的船队,直到现在都未动手杀人,一方面说明饕餮、穷奇的警告起了作用,新罗人对于这两个盟友还是比较重视。另一方面说明他们扣押我们人和船只,并不全是为了杀人进行报复,

其次,想要让对方放人,便先了解对方的目的,而新罗跟无外乎勒索钱财、耀武扬威……”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蓬莱岛的水师营汇合饕餮、穷奇的船队一起出发,前往新罗岛。

阮小五、阮小七两支水军同时出发,同去的还有费尽口舌终于说服闻焕章等人的花荣,以及闻焕章、秦明、党世英、李逵、韩世忠、李俊、张顺、童威、童猛、穆弘、穆春等人,除此之外,船上还装载着秦明所属的六百骑兵、以及两百花荣的亲卫营。

几个月来,蓬莱岛上的海船数量并未增加,梁山势力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开发荒岛上,水师船队作为唯一的交通工具,沦为了搬运工,一直都在忙着为两地运输人员、物资,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海面上劫掠商船,补充海船。

而孟康的梁山船坞里面人员掺杂,各个船匠一直都在进行磨合,前期都在建造水泊内用的小型湖、江船,进行积累经验,海船的制造研究,也是最近才刚刚提上日程,第一艘海船还在船坞中进行建设。

倒是小型的快刀船制造出了三艘,花荣又从饕餮的船厂买了五艘现船,为阮氏三雄的舰队都配上了两艘快刀作为警哨船。

现在的梁山共有六艘镇海级中型海船,十四艘威海型小型海船,八艘快刀船,平均分下来阮家兄弟每个水师舰队两中、四小,两快刀,每支舰队装载八百水兵便已经算是满编,但是花荣坚持让他们把水师营的人数补满,就是为了以后的水军扩展积累人才。

毕竟梁山附近能够开发的地方实在有限,以后想要势力快速扩充,水上战事将会无可避免,海上的势力发展将成为头等大事。

二百三十一章

新罗岛上多山,新罗国的执政者巧妙地依着地形,用一道城墙把三个相互依靠的山峰连了起来,在三座山峰中间,建起了一座城市。

在三座山峰正中间的位置,崛起着一座不太起眼的山峰,这座山峰被新罗风水师命名为驼龙峰,整个城市便是以这座驼龙峰为轴心,向四面辐射,建成了一座山驼城、城靠山的山城,城中住着十余万军民,是新罗国的都城,中京城。

城中的建筑都是依着山势的高低起伏而建,城市紧挨着海边,从海上望去,高低交错的建筑好似被海浪抛起一般。

新罗的王宫就建在城中心驼龙峰的峰顶上,高大宏伟的王宫坐落在峰顶,好似被一个庞然海兽驮在背上的仙宫一般,让人油然升起一股敬畏感。

在宽敞的新罗皇宫大殿之上,新罗国的一众文武大臣齐聚一堂,本是庄严无比的大殿,此刻却变成了一个菜市场一般,几十名大臣在大殿上大声吵嚷,互相指责不休。

原因是灭掉血鲨的梁山贼寇,正在来他们新罗岛的路上,对方想要面见他们的国王,他们正在为如何处置花荣一行人而争执不休,有人认为花荣既然杀了他们的人,就应该把这帮山贼全部灭杀掉,有人认为花荣既然来访,他们新罗正是用人之际,应当试图拉拢。有人认为梁山属于双凶的人,应该以礼相待……

“大王,梁山贼寇杀我族人,屠我将士,可恨至极,如今既然送上门来,大王当下令,把这些可恨的贼人乱刀戳死。”一名身材矮壮,满脸渣须,身上披着铁甲的将领,在人群中大声嚷着,期望自己的呼声能被高高在上的王上所重视。

“崔将军如此痛恨梁山之人,非要致对方于死地,怕是为了一己之私,给自己的好友报仇吧,”对面站着的一名文官,斜着眼瞟了他一眼,满脸的不屑,当文官把视线从那个矮壮将军的脸上收回,那双眼睛依然充满嘲讽地斜视着。

对面的崔矮将军听了斜眼文官的话,顿时暴跳如雷,伸着短粗的手指,指着文官大声喝骂道:“少胡说八道,金某请大王杀贼,乃是一心为国,丘斜眼你要是再敢污蔑某,某今天非跟你拼个死活高低。”

“金大头,你就是无智莽夫,以为本御史会怕你,有种你就来。”丘斜眼转过身来,一双眼睛中不知是有意,还是天生如此,总是充满着讽刺的神色,好似这天下没有一件事能入他眼。

金将军看到那斜视的眼神,胸中怒火蹭蹭上窜,怒吼一声跳起来向着那名文士奔去,他身旁几名武将急忙拉住他,好生劝他熄火。

……

大殿最上方,年轻的新罗王看着下方吵嚷成一团的大殿,无聊地用肥胖的手掌抓起宫女托盘中新剥的橘子,往大口中一塞,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鲜美的果肉。

在新罗王下首台阶下方,有两名身穿紫色官袍,腰挂金鱼袋的大臣,坐在两张宽大的银色太师椅上,这两人就是新罗的文武之首相。

左方之人身材微胖,脸上一副淡定的模样,双眼转动间,却不时闪出一道异样的光芒,这人是新罗的大丞朴预,是新罗真正的百官之长,对于下方吵嚷不休的局面,大丞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焦急,反而对于下的方百官矛盾看的津津有味。

在大丞对面端坐之人,脸阔眉挺,剑眉入云,身形挺拔,脸上一股浩然之气,让人瞩目的是,他腰间佩戴着一把宝剑,这是大殿中,唯一一个携带武器的大臣,他是新罗的另一位地位特殊的大臣,大相李卫罗。

上首的新罗王看下方吵闹没完没了,终于耗尽了耐心,抓起侍女的果盘摔了下去,金属与石头相撞的清脆响声,把整个朝堂的注意力吸引,大殿中顿时安静下来。

“整天除了吵还是吵,跟一堆苍蝇似的,嗡嗡嗡个没完,本王天天因为你们头都大了一圈,不就是几个贼寇吗,拉出去砍了就是,吵吵半天也没个结果,浪费寡人的时间。

朴爱妃还等着本王回去下棋呢,今天就这样了,都退了吧。”说完,新罗王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摆动宽大的衣袖示意群臣退去。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众人你看我,我望你,眼中神色各不相同,最终几十双眼睛同时盯向依然坐在椅子上的两位辅政大臣。

大相李复罗看到新罗王如此草率便要决定他人生死,急忙起身,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劝道:“大王,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虽然我们与梁山有所误会,但是对方既然亲自前来,便表达了对方想要和我国修好之意,我们新罗如今正是,急需各路英豪相助之时,万不可轻竖仇敌。”

对面大丞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胖脸上堆满了笑容:“李相说的可不对吧,血鲨虽然对于我们是狗一般的存在,可他们也是李相的爱徒,爱徒就这样被人杀了,李相还说是一场误会,如此话语,让下面的人听了,岂不齿冷心寒?”

大相看了一眼对面的大丞,皱了皱眉头说道:“血鲨勾结高骊狗贼之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便是他不被梁山所杀,我也正要准备拿下这个吃里扒外的逆徒,再说,我们扣押他们的船队,不就是为了引这个花荣出来吗?对方既然来了,我们总不能直接拉出去砍了,如此对于穷奇、饕餮也不好交待。”

听到大相李卫罗提起饕餮和穷奇,新罗王和大丞脸上顿时皱起了眉头。

“大相如此说,倒好像新罗怕了饕餮、穷奇一样,大相别忘了,饕餮和穷奇不过是咱们养在外面的两条狗,寡人做事何须看他们脸色行事。”新罗王不悦地说了一番,再次坐回金椅上。

大丞眼珠子一转,笑道:“大王,臣倒是有一个主意,既能让大王出口恶气,也能让穷奇和饕餮无话可说。”

“大丞说来听听。”

“他既然杀了咱们的狗,咱们就让他们给咱们当一回狗,让他们学狗叫,爬狗洞,大王以为如何?”

新罗王一愣,随即现出感兴趣的神色,还不待他细问,大相李卫罗却是脸色大变,大声反对道:“万万不可,杀人不过头点地,大王若是如此羞辱对方,对方岂能善罢甘休,一定会不死不休。

而且如此做法若是传出去,恐怕还会因起所有海贼的仇恨之心,此事万万不可。”

“大相严重了,不过是一帮不成气候的毛贼而已,能引起什么的波澜。”

“若因此引得饕餮、穷奇反目,大丞感觉我们新罗承受的起吗?”

“行了,别吵了,本王心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定了,大不了不让他们学狗叫就是了,大丞你去安排。”

……

二百三十二章 自取其辱

花荣等人的船队在进入新罗海域后,一路被新罗国的船队“护送”到了新罗岛的港口。

新罗的港口前,是无数如蚂蚁般的小型渔船,在港口前进出来往,密密麻麻,不知凡几。

新罗港口专门为花荣、饕餮的“玉面伯当”洪九、穷奇的铁臂虎的三只舰队清理出来一块停靠的码头,让三只舰队停靠。

花荣下船时,只带了闻焕章、韩世忠、党世英、张虎以及两百亲卫,秦明、李俊、穆弘、李逵、阮氏兄弟等一众头领在船上待命。

港口不远处,便是高约两丈的城墙,这座城墙比起中原动不动四五丈的城墙显得毫不起眼,但是这座城墙在与高丽的战争中,确实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刚刚站稳脚跟的新罗人,凭借着这道城墙抵御了敌人无数次的进攻,直到新罗跟双凶联手,打败了附近的高丽人和倭人,这道城墙才安静了下来。

港口处已经站立了一队迎接船队的新罗卫队,花荣等登岸的人随着迎接的卫队往城门走去,到了城门前,党世英等亲卫却被告知不允许进城,只允许花荣带两名护卫进入。

洪九、铁臂虎两人上前与使者相商,却被告知花荣身份特殊,新罗王亲自下令,不容更改。

花荣看多对方态度坚决,也不想图惹事端,最终决定带闻焕章和韩世忠两人进入,刚刚进入中京城,“玉面伯当”洪九、铁臂虎两人分被别两拨新罗官员接离。

独独留下脸色阴沉的花荣三人,被百十名新罗卫“护卫”着,向城中央的龙驼峰方向走去。

来到龙驼峰山脚下的王宫大门处时,花荣三人再次被拦下来,领头的将领正是仇恨花荣等人的那个矮壮将军:丁大头。

丁大头冷着脸走到的花荣三人身前,用汉语冷声问道:“你们哪个是花荣?”

听到对方语气不善,花荣强压下心中的不快,走上前来善意地笑道:“在下正是花荣,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丁大头朝地上吐了一口恶心的浓痰。大声骂道“你一个小小的反贼,狗一般的存在,哪有资格知道本将军的名字?”说完,丁大头歪着头对脸色阴沉的花荣冷笑道:“你这反贼也算有种,敢跑来这里送死,现在,本将军给你一个机会,跪下来向本将军磕三个响头,本将军或许会饶你一命。

否则~我会把你砍碎了,喂狗……”

听到丁大头毫不遮挡的辱骂,花荣脸色顿时铁青一片,他花荣是一方霸主,便是双凶如此强横的人物,都与自己称兄道弟,对方不过是新罗国的一个无名小卒,竟然如此辱骂自己,使的心中怒火疯狂,冷笑一声,大骂道:“这是哪个龟儿子的裤裆没拴好?嘣出这么一个满嘴喷粪的三寸丁?新罗无人了吗?大头儿子都能当将军?”

“噗呲~”听到花荣对丁大头形象的辱骂,围在周围的新罗护卫差点儿笑出声来,急忙憋了回去。

听到花荣的话,丁大头脸色瞬间变得青紫一片,双眼喷出熊熊烈火,大声怒吼一声,腰间佩刀如闪电一般向着花荣的颈部斜砍而来。

“铛~”钢刀离得花荣半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任由丁大头如何使力,都不能前进半分。

花荣的身侧,韩世忠单手持刀,稳稳地接住丁大头含怒一刀,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身上的煞气向着丁大头疯狂压迫而去。

对面的丁大头感觉到自己含怒一刀,好似看在了一道坚硬的石头上一般,手臂被震得酸麻,还不等他惊讶,韩世忠身上那浓郁的煞气压迫而来,丁大头感觉自己被巨人用手掌攥在了手心中,沉重的巨力,让他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这种浓郁的煞气,他曾在另一个人身上感受过,那人是他们的第一高手李卫罗。

丁大头虽莽撞,却绝对不傻,他自己和李卫罗的差距有多大,他心中非常清楚,瞬间便知道挡住自己的这个壮汉,不是他所能抗衡的,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液,凝聚全身的力气,急速向后跳去,撞开几个身后的卫士,躲到厚厚的卫士堆中,他才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看到那个丑汉不屑地看着他,他胸中扑灭的怒火再次上窜,隔着人墙,指着花荣三人大声喊道:“这三个反贼心怀不轨,意图行刺吾王,把他们统统拿下,死活不论。”

听到丁大头的吩咐,身穿白色皮甲的新罗卫兵,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把锋锐的尖芒指向花荣,齐齐向前走来,把花荣三人围在中间。

花荣、韩世忠心中一沉,互相打了个眼色,抽出腰刀以背相对,把闻焕章护在中间。

韩世忠警戒的同时,把左手放入怀中,在他怀中藏有一个信号爆竹,只要势头不对,他就会放出信号,让外面负责接应的人杀入城来,保护花荣两人杀出重围。

被护在中间的闻焕章,轻怕花荣肩膀,淡定地从花荣身后走了出来,面对着狞笑的丁大头,一脸嘲讽地道:“常常听人说,新罗是一个文明之国,新罗人多有贤士遗风,可是今日一见,却是让人大失所望,新罗人竟然是一群丝毫不懂礼义廉耻的无能鼠辈,看来真正的新罗在几十年前已经灭亡,你们这些人只是顶着新罗的名头,实则是一群茹毛饮血的蛮夷罢了,可悲、可悲啊~”

丁大头狞笑道:“酸书生,你尽管骂吧,反正也要死了,就让你图个嘴上痛快,待会儿本将军把你砍碎后,看你还能不能嘴硬,弓箭手准备~”

丁大头举起粗壮的手臂,站在卫士群中得意地大笑起来,

周围的新罗弓箭手,把手中的弓箭“咯吱咯吱~”作响,只等丁大头手臂放下的时刻,便乱箭齐发,把花荣三人乱箭射杀。

“全都给我住手。”一声冷喝从一众卫兵身后传来,一个斜着眼睛身穿大红袍的文官走了出来,他身前的卫兵纷纷收了武器后退,来者正是在大殿上跟丁大头放对的丘斜眼。

丘斜眼依旧用那双蔑视的眼睛瞧着丁大头,冷声道:“丁大头,你胆子挺大啊,王上要见的人,你都敢杀,你是不是感觉你的脑袋待太沉了?想要换一个小点儿的?”

看到丁大头被他说得脸色多姿多彩,丘斜眼撇了撇嘴,轻轻甩头道:“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个副使发号命令,后边呆着去,别在这人丢我们新罗人的脸~”

丁大头被丘斜眼一番斜视,气的差点儿吐血,指着丘斜眼骂道“丘斜眼,你欺人太甚,我……”

不等丁大头说完,丘斜眼右手如闪电一般在身前一闪,一个手刀狠狠切在措不及防的丁大头咽喉左近。

丁大头双手捂着喉咙,痛苦地脸上通红一片,眼中带着恐惧地向后退去。

丘斜眼斜望丁大头,脸上露出极度鄙视的神色,。

随后转过头,斜眼打量了花荣三人一番,冷声道:“大王有令,梁山之人杀我新罗一条狗,今天,你们梁山的人,只要从侧门爬进去,新罗和梁山的所有恩怨,至此一笔勾销。

否则的话,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出这里半步。”

听到丘斜眼阴恻恻的警告声,闻焕章哈哈大笑起来,拱手问道:“敢问使者,我们将要出使的是狗国还是新罗国?如果前面是狗国,我们当然会遵循狗国的规矩,从狗洞中进入狗国,拜见狗王。”

丘斜眼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眼睛也不斜了,张嘴比手,指着闻焕章说不出话来。

“混账,你们竟然敢辱骂我们国王,是不是想找死。”丘斜眼身后一名绿袍副手。听到闻焕章如此无礼,顿时大怒。

“这位使者说话毫无道理,你们让我们走狗洞,我自然要问清楚所访的是何中存在,否则弄错了岂不是要闹笑话。”闻焕章一本正经的话语,让人无从反驳

二百三十三章 见新罗王

缓过气来的丁大头痛苦的脸上换上了幸灾乐祸之色。

梁山几人一番话一下子把这个眼长歪了的家伙比如了进退两难的绝地,如果丘斜是坚持让花荣几人继续走低矮的侧门,那是自取其辱,骂新罗王和城中一众文武都是狗。

如果丘斜眼让花荣等人走大门进入,那是公然违抗王命,其后果可是极其严重的。

这两条路无论选那条,都会给人留下办事不利的印象,这辈子都要背上无能的骂名。

想到此处,丁大头感觉自己咽喉都不痛了,双手松开了粗壮脖子,胸口憋着的恶气顿时消散,兴奋的差点儿笑出声来。

丘斜眼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闻焕章,心中却是暗骂不已,大丞那个混蛋把这个差事交给他,本就是包藏祸心,故意报复他,一个处理不善,自己乌沙掉了事小,脑袋搬家可就太冤枉了。

仔细思虑一番,进退维谷的丘斜眼,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大殿中那一帮蠢货,让他们自己决定是要挨骂,还是忍气吞声。

招手让副手靠近,小声吩咐一番,让副手回宫内禀报宫门发生的事情,丘斜眼命人驱散宫门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把花荣三人引到宫门一旁,静候宫内决定。

过了约半个时辰,那名副手跑了出来,在丘斜眼耳旁低声嘀咕一通。

丘斜眼面无表情地向他点了点头,随后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走向花荣三人。

丘斜眼笑道:“因使者一行来的太过匆忙,大王和一众同僚还未准备好迎接使者的仪式,故,有意让在下在此处拖延一下使者,好精心安排一番,望使者莫要相怪,快快随我们去觐见大王。”

花荣和闻焕章也不拆穿丘斜眼漏洞百出的话语,对他点头一笑,便随着丘斜眼进入新罗宫。

新罗王宫最外围的宫墙,把驼龙峰从底部圈了起来,进入城门后,之间城墙几丈外,一道高约一丈的石墙把道路两旁圈了起来,石墙和建筑随着山势往上蔓延,往上能透过墙头看到里面的建筑,一排排连起来很是整齐,而且这些建筑并不向想像中的华丽无比,只是是简单的石木建筑,作为带兵之人的花荣从里面隐隐传来的整齐操练声,推测出道路两旁是两个大型的军营,很可能是守卫城墙的卫队居住的军营。

通往山顶王宫深处的宫道很是宽阔,可容四匹马车并行,花荣几人直接坐着准备好的马车向着山顶赶去。

坐在马车中的花荣没有心情欣赏四周的山中景色,从新罗使者的态度可以看出,新罗人对他们非常不友好,虽然过了宫门一关,但是新罗君臣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肯定还会为难他们,虽然来之前一众人已经推演了新罗君臣可能的诘难,但是对方也不是提线木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不知道阮小二他们怎么样了……

随着花荣心思飘忽,行走的马车停了下来,前方的新罗使者在外面用汉语请花荣等人下车。

掀开车门步帘,走出马车的一刻,花荣被前方的高大城门惊呆了,只见道路前方三十米开外,是一座高大雄阔的城门楼,城门楼侧边的城墙都是沿着陡峭的山壁而建,看起来雄壮险陡。

通往王宫的道路,只有这一条山道,山道两旁都是几十米高的悬崖,道路尽头的关卡城墙刚好在上方形成一个c字,把这条山道的顶端包围起来,若是敌人想要攻打上方的王宫,就要承受上方来自三面的同时攻击,此处可谓是一个绝佳的防守要塞,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皇宫内储备的粮草军器未消耗完,想要攻下新罗宫,难如登天。

当年新罗王族刚刚逃至此处时,便凭借微弱的兵力,打退各路敌人一次次的进攻。

随着丘斜眼过了那道关卡,前方视线忽然开阔起来,原来在关卡的后方,整个地势开始逐渐往下低落,整个王宫的地势都随着地势慢而下之。

王宫建筑的装饰并不华丽,倒是显得整洁大气,站在关卡前,能看清整个王宫的大概轮廓。

花荣几人走在王宫内,心情却是越来越阴沉,因为在他们经过的道路两旁,站着两排杀气腾腾的新罗禁卫,这些新罗禁卫一个个刀出鞘,枪利锋,无数双杀气腾腾的眼睛防贼一样,随着花荣三人走动而转动,片刻不离花荣三人身上。

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压力向三人迎头压下,对方明显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态度。

若是普通人,面对如此杀气腾腾的军士,恐怕早便腿软脚酸,难以行走,三人却完全无事周围那股沉重的压力,跟在丘斜眼身后,不紧不慢向着王宫深处走去。

丘斜眼歪头看了看的反应,心中暗暗评价三人的胆气不错。

顶着沉重的压力,一路跟随着丘斜眼过庭越院,终于来到了高出王宫一截的大殿。

让人瞩目的是,在大殿门口侧边,立着一口大型的铁锅,几个宫人打扮的人,正忙活着往鼎下添柴烧火。

花荣几人从那口大锅旁边走过时,却见铁锅里面是慢慢的热油,虽然铁锅之内的热油还未沸腾,但是上方已经升腾起淡淡的烟气,热气使得铁锅上方的光线都发生了扭曲,一股腾人的热浪向着路过的花荣迎面而来。

花荣心中嗮然,对前方的丘斜眼笑道:“丘使者,你们新罗的迎接仪式还真是新奇啊,支这么一口大油锅,是为了给我们炸油条吃吗?油炸食品吃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丘斜眼不知道什么是油条,也没心情去想什么油条,那么大的油锅,只要不傻都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对于花荣讽刺的话语只当做没听到,心中把自己那个属下骂的狗血淋头,自己派去的属下只说让自己带花荣一行人从大门入宫觐见,其他信息却是一概不提。

宫门前说的正在准备欢迎仪式,只是他随口编的一个理由罢了,没想到自己的同僚还真准备了一套“欢迎仪式”,让他尴尬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能加快脚步带花荣等人入内,赶紧摆脱着烫手的山芋。

大殿之上,十几个文武大臣位列两旁,新罗王高坐上首,引人注意的是文物之后站着的两排手持刀斧的精锐军士。

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膀大腰圆,身穿血红色锦袍,一个个眼神如电,正是新罗王的近卫红衣罗刹,是由花郎道总花主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士,战斗力极强。

丘斜眼、丁大头把花荣三人领进大殿之内后,向着上方的新罗王行了一礼,便转身到两旁站立,把花荣三人留在大殿中央。

花荣三人弯腰躬身向坐在上首的新罗王行了一礼,由花荣念出贺词,报上名号。

“大胆匪寇,见到新罗王,为何不跪下叩拜?”花荣刚刚礼毕,一名武将站出来,厉声责问花荣。

花荣淡淡笑道:“我梁山并不属于任何新罗管辖,我花荣不是新罗的臣子,为何要向新罗王行叩拜大礼。”

“放肆,既然到了我新罗的地盘,就要遵守我新罗国的规矩,既然觐见大王王,就应该按新罗的规矩,行叩拜大礼,难道你连如此简单的规矩都不懂?还真是一般无礼的草寇。”

花荣眼神一冷,大声道:“敢问饕餮、穷奇两位首领的来新罗,可要行叩拜大礼?”

“饕餮、穷奇两位首领乃是一方雄主,是我新罗的贵客,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贼,也妄想与饕餮、穷奇两位头领相提并论,是不是太过不知进退?”一名文官不屑地出言讽刺道,他身旁的几名官员纷纷露出讥讽之色。

闻焕章挺身站出来,朗声道:“饕餮、穷奇两位当家的和花首领都是以平辈论处,是我家首领为知己,若是我家首领被诸位逼着向新罗王行了叩拜大礼,不知饕餮、穷奇两位当家当如何自处,若是饕餮、穷奇两位当家因此事怀疑有人想要破坏双方的关系,到时……”说着闻焕章停而不语。

那个文官张了张嘴,却是不知当如何反驳。

上首的新罗王嚷道:“行了,少在这里啰里啰嗦的说废话,本王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废话,本王问你,我新罗国的血鲨团,是不是你们灭的?”

“血鲨是我们梁山所灭,这点千真万确。”闻焕章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件事人尽皆知,想要否认是不可能的。

“如此还有什么好废话的的?你们杀了我的人,我让人把你们杀掉,就算饕餮、穷奇两位当家的也不会有异议,来人啊,把这两个狂徒拉出去砍了。”

“大王莫急,且容闻某把话说完。”

二百三十四章 舌战

“血鲨覆灭之事,新罗王非但不能责罚我们,反而应当奖励我们。”

闻焕章话一出口,顿时满殿皆静,一众新罗文武愣愣地望着“口出狂言”的梁山使者,都在想这家伙是不是失心疯。

站在大丞下首的一名官员,对满脸自信的闻焕章出言讽刺道:“还是第一次听到杀人当赏的言论,如此荒谬的言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们汉人一向无耻,最喜欢颠倒黑白。”

闻焕章冷冷盯了对方一眼,冷冷说道:“血鲨与高丽勾结之事,我梁山此前已经审问清楚,并早已把证据托付穷奇首领传给了新罗,此事你们已经知晓,但有一件事情,你们或许不知道,

我们经过探查,已经查明血鲨首领金雾中,乃是百济王甄神剑的后代,虽然未查明他为何隐瞒身份潜伏在新罗,但是以新罗和百济的血海深仇,绝对是图谋不轨,若不是我们梁山把这个奸邪之徒提前铲除,这个金雾中与高丽勾结,里应外合之下,所产生的后果,绝对能够伤动新罗的根基。

至于这位汉人无耻之说,某不敢苟同,我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十步之内,必结芳草,自古一来都是天朝上国,新罗自古以来便依附于中原王朝,吃、穿、住、用、学、说、走、唱无不效仿我中原风俗,人人都以会汉语为荣,以认识中原人为傲。

如今陡然落魄,竟然怨骂起宗主之国,如此行径,岂不是饭罢摔碗,腹饱骂娘,到底是何人无耻,某些人当扪心自问。”

那名文臣听闻焕章明骂自己无耻,气的满脸通红,手指闻焕章大声呵斥道:“你还有脸提宗主国,当年反贼高丽和百济攻打我新罗之时,为何不见你们这个宗主国出兵相助?如今我们新罗落魄至此,你还有脸提宗主国,简直恬不知耻。”

闻焕章看到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却是挑了挑眉头,笑问道:“敢问先生可读书识字?当年新罗附庸契丹之事,难道新罗的史官没有记载吗?”

那名官员顿时老脸滚烫,指着闻焕章气的说不出话来,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光,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上首的大丞干咳一声,从椅子上战起身来,先是斜眼瞧了一下对面脸色变得一片阴沉的大相,随后转身对闻焕章冷笑道:“先生莫要扯些无关的话题,血鲨乃是我国李相属下最得力的爱将,最受李相推崇,如何会是百济的余孽,你这分明是在造谣污蔑,其心当诛?”

大丞朴预的话,使得殿中新罗文武大臣纷纷把复杂目光投向大相李卫罗,血鲨的身份是反贼甄神剑的后人一事,对于他们非常震撼。

新罗人对于高骊反贼极端痛恨,但是对于率先举起反旗,自称百济王的甄萱、甄神剑父子更加痛恨,因为当年新罗的覆灭,甄萱父子就是最大的推手,对于甄萱父子等人可谓恨之入骨。

血鲨金雾中是李卫罗非常器重的花主之一,若血鲨真是百济反贼的后人,在新罗掌握实权的他一但野心暴露,对于风雨飘摇的新罗,将会形成塌天大祸。

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作为此事的直接负责人,就算新罗王对李卫罗再是信任,依然逃脱不了连带责任……

李卫罗此刻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血鲨金雾中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他对血鲨的行事风格虽不认同,但在人才缺乏的新罗,血鲨绝对是一个可以办大事的人,李卫罗对于血鲨金雾中的期望很高。

对于血鲨被梁山所灭之事,他对梁山的恨并不深,毕竟战死沙场也是作为军人的一种荣耀。

可是,如今梁山的人竟然污蔑血鲨是百济甄神剑的后人,他一万个不相信,毕竟血鲨算是他从小培养大的,他绝不能容许别人污蔑战死的英灵。

若是梁山之人拿不出证据,他,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些污蔑英灵的人当庭斩杀。

一双泛着深寒杀机的双目盯着闻焕章,浓郁的杀机把闻焕章完全锁定,一言不合,他便会下去大开杀戒。

随着李卫罗的杀机崩现,周围新罗王的近卫红衣罗刹一个个身上都迸发出丝丝冰冷的杀机,一时间大殿之中杀气满布,阴沉冰冷。

浓郁的杀机临身,闻焕章身子一震,眉头紧皱。

花荣、韩世忠把身上煞气把三人笼罩,闻焕章身上散发出一股凌然正气,昂首挺胸地上前半步,对着李卫罗略一拱手,朗声道:“既然闻某敢如此说,必然有着十足的把握,我早已把能够证明此事的几个证人,以及能够证明血鲨身份的物证都带了来,就在我们的船上,李相若是想要,派人去把人证、物证带来,盘问一番,便知闻某所说之事真实与否。”

看到闻焕章毫无畏缩,言之凿凿,大厅中人顿时信了一半,大相脸上顿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身上的杀机缓缓消散于空中,对着闻焕章冷哼一声,转身向着新罗王恭敬地行了一礼,洪声道:“大王,血鲨是我花郎道之人,臣一定要查清楚,请大王准许微臣前去把此事彻查。”

李卫罗身后一名将领急忙出列道:“大相何必如此,既然血鲨已死,无论血鲨何等身份,都已是往事,以后再彻查不迟。

当务之急,是把杀我新罗将士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梁山之人随意打杀我新罗将士,如此奸人,应当众斩杀,祭奠亡灵。”

“哈哈哈哈~荒谬,真是荒谬之极,血鲨如此奸徒被杀,于国于民,都是天大的好事,你这厮不但不感谢恩人,反而劝君王杀掉帮你们锄奸惩诈的恩人。

古人云,滴水恩、涌泉报。

你这厮身为人臣,不思为君分忧,反而嫉贤妒能,滥杀有功之人,陷君王于不仁不义,像你这样不忠不孝之徒,有何面目站于大殿之上,又有何面目大言不惭。

这种不仁不义之辈,若是在我梁山,早便拉出门外,当街杖毙。”

闻焕章毫不留情面的怒骂,把那名跳出来想要为李卫罗转移话题的将领骂的脸色青紫,怒急攻心,感觉到周围同僚幸灾乐祸的目光,再也压制不住胸中的怒火,大声怒骂道:“你这个无耻之徒,胡说八道,本将军要杀了你,杀了你~”

说完,右手握住腰间钢刀,用力向外抽出,钢刀刚抽到一半,刀把端部却被一个厚实的手掌牢牢按住,手掌上巨大的力量,使得那将领的宝刀再也不能向外抽出分毫。

那将领怒目望去,却是大相李卫罗,用单手阻挡了他的拔刀之势。

不等他说话,李卫罗冷着脸呵斥道:“昔垄,大王面前你也敢舞刀弄枪,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还不退下。”

昔垄听得李卫罗呵斥,回头怒瞪一眼闻焕章,心有不甘地收刀退回。

边上的新罗王看着下方一场闹剧,犹豫了片刻向着李卫罗开口道:“既然血鲨已死,探查他真实身份之事,随便派一人去探查就行,这些梁山之人,大相认为当如何处置?”

“血鲨之事查清楚之后,再对他们做处置不迟,若真的如他们所说,血鲨是百济逆贼,这些梁山之人非但不能杀,还应作为我新罗的贵客以待。”

“大丞认为如何?”

“臣没有异议。”

看到两位辅政大臣都没有异议,新罗王点了点头。

下方丁大头看到两位辅政和新罗王都有意要放过这群梁山贼子,心中顿时大急,他可忘不了这些山贼给他带来的巨大羞辱,急忙跳了出来,大声道:“就算血鲨死有余辜,但是其余的血鲨团将士却是无辜的,这些人都是我新罗的精锐将士,如今却被梁山一众山贼杀害,无论他们如何簧口利舌,冤死之人也不能复生,将士们的家人还等着大王为他们的亲人主持公道,大王要为这些冤死的将士报仇啊,不能让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死不瞑目。”

听完丁大头的话语,大殿中的气氛顿时凝固,众大臣都皱起了眉头,纷纷脸色不善地望向闻焕章、花荣、韩世忠三人。

二百三十五章 落幕

闻焕章不屑地斜视了丁大头一眼,低头抻了抻前身衣袍,朗声道:“一滴清水落入一碗墨水之中,墨水并不会发生什么改变,但是一滴墨水滴入一碗清水之中,整碗清水都会变得浑浊不堪。

金雾中作为血鲨的统领,心怀叵测,一心想要行那谋逆之事。如此奸佞岂会容忍忠心新罗之人,在他眼皮底下存活?

血鲨团独立在外,团中人马全是金雾中一言可定,团中的异己早已被他铲除殆尽,剩余之人多是与他坑洼一气,狼狈为奸之徒。

如此简单的道理,路边稚童都能猜透,丁将军竟然当着自己君主的面,光明正大为这些一心谋逆的反贼鸣不平,真是让人不解。”说完,闻焕章猛然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疑惑地看着丁大头道:“闻某差点忘了,听说血鲨金雾中与朝中某些将领很是要好,这个所谓的至交好友不会就是丁将军吧?”

听到闻焕章意有所指的话语,丁大头心脏陡然一紧,他发现大殿中人都向他投来的冰冷目光,尤其是上首的新罗王投来的不善目光,让他如坠冰窟。

“噗通~”一声,丁大头双膝跪地,向着上首的新罗王哭诉道:“小人对新罗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对没有半点儿莫逆之心,千万莫要听这个草贼胡说八道,他这是栽赃陷害。”

坐在上首的新罗王一脸的厌恶,并不做回答,只是转头看向武臣之首的大相李卫罗,感受到新罗王的目光,李卫罗对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丁大头呵斥道,“别在这儿丢新罗的脸了,滚回去,等会儿在收拾你。”

说完皱着眉头朝闻焕章说道:“血鲨金雾中之事还未彻底查清楚,还望先生莫要要再以逆贼之言,侮辱天上的亡灵。”

闻焕章对着李卫罗拱手一笑,对于李卫罗的话并未作反驳,只是笑着转头对新罗王道:“大王,我们这次来,除了要把血鲨之事向新罗解释清楚外,还想要与贵国结秦晋之好,缔结同盟。”

闻焕章结盟之事一处,殿中新罗文武脸上顿时露出讥讽之色,一个小小的山贼势力,竟然不自量力想要和他们新罗缔结同盟,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不过这一次殿中文武没有一个人出来讥笑闻焕章,刚刚闻焕章一阵舌辩,算是彻底震住了新罗这帮子文武,对于闻焕章的三寸不烂毒舌,他们是充满了畏惧,因为前面急着跳出来表现自己同伴,已经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们,这个梁山的使者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能轻易招惹,否则便会惹火上身,身败名裂还是轻的,弄不好脑袋不保,脸色面如死灰的丁大头就是个最好的例子,这个梁山使者只是歪了歪嘴,丁大头就被安上了一个逆贼同党的身份,能够保住一条小命就是万幸了。

看到出来找茬的几个同僚下场一个比一个惨,这些文武看闻焕章就像看瘟神一般,再也不敢轻易跳出来找茬,只是站在两旁冷笑着,把目光望向上首的百官之首朴预、李卫罗,想要看看两位辅政如何处理这件事。

看到大殿中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自己身上,大丞朴预干咳了一声,缓缓说道:“不知使者要如何与我们新罗结盟?要知道我们新罗的盟友饕餮、穷奇,都是雄霸一方的绝强势力。”

话说一半,大丞便停止不语,但是话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和他们结盟的势力都是雄霸一方之人,梁山的实力和饕餮、穷奇差的太远,摆不到一个平面,想要和更强的新罗结盟,还不够资格。

“我们梁山跟饕餮、穷奇的势力还有很大的差距,这我们并不否认,但是我们给贵国带来了一个比任何奇珍异宝都珍贵的东西,梁山为新罗带来了一个希望,一个收复故土的希望。”说完闻焕章神秘地笑了起来,他终于把他们的王牌亮了出来。

闻焕章前面对着新罗一众文武狗血淋头一般的痛骂,既是为自己人出口气,也是为了最后这张王牌做铺垫,只有把自己跟对方的位置拉近,他的底牌才更有说服力,也更容易让底牌的威力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否则他们梁山就如稚童拿刀对战成人一般,除了可笑外,不会给大人造成太多的心理威压,即使那把刀真的能杀人。

新罗文武包括在上首心不在焉的新罗王,听到闻焕章的话,全都竖起了耳朵,静待闻焕章的下文,他们想要听听这个卓荦不凡的闻焕章,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大相疑惑地问道:“你们梁山准备帮我新罗复国?你们有实力吗?”

“现在的梁山实力当然达不到帮助新罗复国的地步,但是这个世界上能够帮助新罗复国的势力却多的是?梁山正好能为新罗带来一位盟友,他们有实力帮助新罗复国。

诸位可知起兵反辽的完颜女真?”

新罗群臣听到闻焕章前半段,顿时以为闻焕章所说的是天朝上国的大宋,没想到闻焕章所说的势力竟然是苟延残喘的野人女真,新罗众文武顿时大失所望,新罗王直接的上身再次半躺回龙椅子上,脸上露出兴趣缺缺的模样。

大相李卫罗皱着眉头道:“那些茹毛饮血的女真人,本相倒也和他们打过交道,可是他们在辽国刀锋下,随时都会族灭种亡,连自身都难保,你们难道指望这帮野人来帮我们攻打高丽?是不是有点儿异想天开?”

闻焕章笑着摇头,自信地说道:“是否异想天开,日后便知,大相也是知兵之人,大相以为女真的战力如何?”

“草原上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女真不满万,满王不可敌,几百年来,契丹人一直用各种手断,分化、拉拢这些女真人,就是因为女真人的战斗力太过强悍,带甲百万的契丹人都没能力把这些内斗不停的女真人全部消灭,由此可知女真人的战力绝对是无可匹敌。

我帐下也有一些女真人,这些出生在白山黑水间的女真人,不经过训练便是天生的战士,每个人的战力比之百战精锐都要强悍,战力实在是平生罕见,可惜这些女真人凶蛮好斗,不服管教,难以融入军队之中。”

“李相如此了解女真,倒是让闻某省了好些口舌,若是完颜女真愿意和新罗联手,大相觉得那高丽逆贼能够抵挡如此强强联合?”

大相先是眼睛一亮,随即黯淡下来,摇头道:“女真人战力是强盛无匹,若是能够和我们真心联盟,打败高丽自然不在话下,可惜那帮女真人现在是朝不保夕,如何会有余力能够来帮助我们。”

“哈哈哈~”闻焕章听完大相的话却是大笑起来,“李相既然想到了女真人会败,可曾想过如果女真人败了之后,面临灭族亡种的女真人会是什么境地?”

看到大相脸上露出迷茫之色,闻焕章接着道:“女真人此次反辽,可谓是背水一战,压上了全部女真的希望,如果女真人真的败了,亡种灭族是肯定的,契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覆灭女真的大好机会。

草原之上也没有那个势力,敢冒着得罪契丹而收留女真的残兵败将。

走投无路的女真此时身后若是有一个可靠的盟友,李相认为,女真人在灭族亡种和投靠盟友之间,做出何种选择?”

当闻焕章把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李卫罗迷茫的眸子中,顿时散发出狂热的光芒,但是想起几次与那些女真人接触,最后都因为女真人桀骜蛮狠,又臭又硬的蛮性而告终,经过几次的流血冲突,新罗也彻底断绝了跟这些野人打交道的念想。

想起要和这些人只认拳头的野人打交道,李卫罗顿时有点头大:“女真人一项桀骜难训,眼高于顶,连强盛的契丹煞费苦心的打压拉拢,都未能让这些硬骨头变软,我们就算想与他们结盟,恐怕他们也不一定答应,使者难道有解决之道?”

“我们首领与完颜部落的人交情极深,上次我梁山被贵国扣押的船队,正是应完颜部落使者的邀请,前去与女真人交易,有我们首领的牵头,想要与女真结盟,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闻焕章的一席话,大殿之中的新罗文武看向花荣的眼神,顿时变得热切起来,他们作为与女真一衣带水的邻居,对于女真人的凶悍战力,可是有着最直接的感触,那可是凭借千百人起兵,打的整个辽东震荡不已的强横存在。

听了闻焕章一番解释,他们都有了一个概念,和女真人的联盟,对于新罗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女真如果真的打败契丹,或者跟契丹相持不下,那么他们就有了一个可以和强盛的契丹抗衡的草原霸主做盟友。

如果失败,对于他们更是一件大好事,有了这帮子凶兵悍将,配合上他们的水师之利,反攻回故土,再也不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反攻回高丽这个梦想,是每个新罗人都埋藏在心底最深层的愿望,每时每刻都在心中回荡,他们从来没有向此刻一般,离自己心底的梦想如此的触手可及,上到新罗王,下至带刀兵卒,所有人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大相感觉到大殿中的君臣的迫切得心情,急忙走下来,向花荣三人一拱手,亲切地道:“使者所说此事对于我国实在是一件大事,烦请花当家、闻先生随丘御史到驿馆歇息片刻,我家大王准备了一些酒宴,稍后为使者接风洗尘,至于我国所扣押的梁山好汉,我立马派人去接来,送到驿馆与使者团聚。”

大相的一番话,花荣三人顿时松了口气,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只要阮小二众人完好无损,这次的人物就算是圆满完成。

花荣三人向新罗王拱手告退,御史丘斜眼带着兵马,把三人用马车送到了新罗城中的驿馆。

饕餮的玉面伯当、穷奇的铁臂虎都在驿站之中焦急等待着花荣一行人的结果。

看到花荣三人毫发无损地走了回来,铁臂虎大笑上前跟花荣来了个熊抱。

玉面伯当依旧冷着一张脸,但是眼眸中却泛着压抑不住的心喜之色。

虎口脱困的花荣毫不客气地一把抱住这个冷面人,玉面伯当用力推开花荣,脸色阴沉地警告花荣,花荣却是哈哈一笑。

花荣和铁臂虎、玉面伯当简单聊了两句,便留下闻焕章在驿馆等待阮小二一众人,他则让丘御史带他们到城门外,与大部队汇合,安抚一下外面的部队,毕竟船队中秦明、阮小七、李逵、穆弘都是火暴脾气,他担心自己进来时间长没有消息,几个属下心急之下会和岸边的新罗军爆发冲突,那可就不美了。

二百三十六章

出了新罗城的城门,就看到城门不远处的港口上,密密麻麻围拢着身穿黑色袍甲的新罗卫兵,这些卫兵依仗着港口处那道栅栏,把整个港口围拢的严严实实,刀枪出鞘,全都对着港口方向。

在栅栏外面港口方向,隐约传来喝骂声、马嘶声,梁山的几艘高大的海船紧挨着港口停放,显然是在登陆。

守城的将校看到花荣和丘御史一起出来,顿时松了口气,急忙把眼前的形势用高丽语向丘御史说了一遍。

花荣通过丘御史的翻译得知,梁山众将看花荣入城后长时间没有消息,唯恐花荣在城中有麻烦,几个头领一番商议后,指挥着兵马,强行登陆海港。

前去阻止的新罗卫兵全被秦明等人打到俘虏,剩余的卫兵也被赶进栅栏内侧,现在栅栏外面的海港,已经被梁山军强行占领,新罗其他的城防卫队接到情报,已经往此处赶来。

听得情况紧急,花荣和丘御史急忙穿过新罗卫队,走到栅栏外面。

出了栅栏,却见栅栏外面百十步外,梁山军队列着整齐的方形,前方一排盾牌手,后面是秦明的骑兵营和花荣的亲卫营,秦明、党世英、李逵、穆弘等悍将,站在队伍正前方,提着两把板斧的李逵正在大声喝骂,要见首领花荣。

当花荣出现在阵前的一刻,梁山军齐声发出兴奋的欢呼,李逵提着两把板斧大步跑了上来,秦明几人也急忙下马步行跑上前。

花荣看到属下这一帮兄弟为了自己的安危,竟然不顾违抗将令,也要强项登陆海港,给新罗人施加威逼,心中很是感动,若是自己真的在新罗有了不测,这些兄弟豁出命也会跟这些新罗人不死不休。

花荣感动地过去把这些兄弟挨个安抚,告诉他们血鲨的事情已经说清,只需要把船上的几个证人交给新罗人,这件事就算就此揭过去,而且已经确认船队头领阮小二安然无恙,很快便会出来跟大家出来相聚,一众悍将顿时露出兴奋的神色。

花荣刚刚安抚完一众将领,一名新罗将领带着城防卫队也赶了过来,看到被梁山众人俘虏的一些卫兵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了些伤,松了口气的同时,提走了被花荣带来的几个人证,并且告诉花荣,大相在城外为花荣的船队腾出来了一个可供五百将士休息的营地,花荣的船队可以派人去营地修整一番。

花荣对城外的军队一番安置后,花荣带着李逵、张虎、阮小七以及二十名卫队回城。

回到驿站,阮小二和他的几个心腹已经在驿站中等候花荣。

阮小二等人明显刚刚梳洗了一番,但是面色蜡黄,神情疲惫,精神状态很差,显然被新罗俘虏的日子不好过,毕竟在古代的监牢中,人权什么的狗屁都不如,还不如一文铜钱好使,虽然陈规已经在阮小二等人被俘后,送了一批钱财来,可是毕竟双方形势紧张,受些腌臜之气也是在所难免。

兄弟几个重逢叙旧之后,花荣问起了其他被扣押的水军将士的情况。

阮小二这次去与女真交易,只带了三艘两千料的威海级海船,一艘四千多料的镇海级中型战船,毕竟双方关系紧张,阮小二也不敢派太过的船队大摇大摆的在新罗海内进出。

四艘船上水军共六百人,杂役百余人,这些人马全部被新罗扣押,关押在营地之中。

也亏得这次船队的统率是阮小二,在新罗以十余倍于己的船只团团围困后,阮小二立马冷静地选择了投降,放出信鸽送信回去,静静等待着首领派人救援,得以是船队中的将士全部保全下来,否则若是船队强行突围,恐怕跟随他前去女真的属下,能有几个活着尚未可知。

听到花荣询问,阮小二蜡黄的脸上现出羞愧之色,单膝跪地道:“二十几个兄弟被丁大头那个畜生活活折磨死了,小人却是未能为兄弟报仇。

此次事件都怪小人轻心大意,小人愧对哥哥信任,还连累哥哥和兄弟们随着小人涉险,小人实在无颜面对众兄弟,请哥哥惩罚。”

花荣急忙把阮小二扶了起来,感慨道:“此事不能怪你,新罗之事早该处理,我却未能重视,以至于出了今天的事端。

你当日为了兄弟们的安危,毅然选择保存实力,做的非常对,为我梁山保存千百兄弟的性命,让我跟军师很欣慰,为将者必须审时度势,能屈能伸,你有如此胸襟,说明我花荣没有看错人。”

转脸看丘御史为了避嫌躲到外面去了,花荣冷声道:“至于被害死的兄弟,我绝不会让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必须让那些刽子手血债血偿,闻学究,你认为丁大头会被新罗王砍头吗?”

闻焕章轻捋一下颌下长须,摇了摇头道:“现在还无法断言,新罗朝廷中的形势太过复杂,朋党之争激烈,丁大头无脑而居高位,必是有所依仗,光凭我们几句话想要致他于死地,恐怕会横生变故,不过若是我们能够添一把火,想要把他推入必死之地,也非难事。”

“哦,如何操作?”

闻焕章笑着望了望跟随在阮小二身旁,一声草原打扮的汉子,笑着道:“这件事恐怕还需这位完颜小哥儿帮忙。”

“有什么需要奔睹做的,尽管开口,奔睹照做便是,我在牢中可没少受那个矮子的气,早便想把他剁碎了喂野狼。”完颜小哥儿粗声喊道。

完颜小哥便是来到蓬莱岛的女真使者,叫做完颜奔睹,这个完颜奔睹年岁跟兀术相仿,都是十四岁,但是辈分却比兀术高了一辈,是兀术的叔叔,完颜阿骨打同宗的兄弟。

这家伙跟兀术一样,长得同样人高马大,若不是知道他的年岁,一点儿看不出来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儿,

因为他和兀术年龄相仿,打小便跟兀术这个侄子关系非常要好。

女真人建国之后,没有一个势力前去祝贺,虽然阿骨打口上不说,但是心中多少有些遗憾,更主要的是,女真和辽国翻脸之后,所有的边境贸易都被辽国封锁,东北苦寒之地本就物资奇缺,被辽国已封锁变得更加苦不堪言,生存维艰。

兀术看到老爹和一众叔叔哥哥每天发愁,便想到了花荣这个不打不相识的好友,若是花荣能够帮他们部落一把,对他们部落来说,绝对算的上是雪中送炭,于是兀术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阿骨打,阿骨打对于兀术所提的事情并不上心,因为他知道花荣的势力很小,而且跟他们完颜部落的处境差不多,同样面对着一个强大到无力反抗的对手,两家都是自身都难保,这样的势力,阿骨打实在想不到他能帮助完颜部落什么。

不过耐不住兀术的唠叨,便决定只管试一试,派了毛遂自荐的幼弟完颜奔睹,前去蓬莱岛希望花荣能够给他们女真带来一些急缺的生活物资。

完颜奔睹到蓬莱岛没有见到花荣,但是梁山的势力依然派了一支小型船队,带着一些粮食、以及布匹等生活物资,跟随完颜奔睹前去女真交易。

没有见到花荣这个正主的完颜奔睹不甘心,便再次跟随着船队回蓬莱,没想到回来的途中被新罗人给抓了,新罗人并没有区别对待他们几个,而是把他们当做梁山下属关在一起。

二百三十七章

“完颜小哥,新罗王想要跟你们完颜部落进行结盟,到时小哥儿可以提一下,你们有人被一些人杀害了,到时新罗自会有人出面为我们出这口恶气。”

完颜奔睹听完眼睛一亮,用力拍着胸脯粗声道:“这个简单,要是新罗人不把那个矮子砍了头,我就不带这些新罗人去见都勃极烈。”

听着完颜奔睹的话,花荣几人笑着点了点头,闻焕章又特意为完颜奔睹交代了在哪个时机效果更好,提醒他如何说明重点。

“阮二哥,带我去看看兄弟们,等会儿你带兄弟们到城中浴棠去泡一泡,然后换上衣服,到城中最好的酒楼去好好吃一顿,记得千万别给我节省,所有的帐,我会全部挂到新罗头上,算是为兄弟们先讨点儿利息。”

花荣亲自安抚过几百被俘的将士后,便回到驿馆中躺下休息,行船这段时间,他的脑海中整天都在思索如何对新罗人的刁难,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此刻阮小二等人救了出来,此行算是圆满成功,一直吊在半空的心,此刻总算是落回肚子中,不觉生出阵阵疲倦。

到了黄昏时分,大相李卫罗亲自带人来迎接花荣一行人,邀请花荣、铁臂虎、洪九等人去王宫赴宴。

几十辆豪华的马车排成一排,周侧有着百十新罗卫兵开道,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王宫开了上去。

到了王宫中,作为女真的使者的完颜奔睹,被接待使请到了上座,随后依次是花荣、洪九、铁臂虎三个势力的头脑,闻焕章这个在殿上大方光彩的学究,也被特别赐予了座位,紧挨着花荣下首安坐,花荣带来的韩世忠、张虎两人,被安排在花荣身后的随从位置上,李逵等亲卫随从则在殿外等候。

随着宫女侍者把一道道美食敬献上来,新罗王带头邀杯,宣布宴席开始,殿中群臣轮番向花荣、洪九、铁臂虎几名使者敬酒。

完颜奔睹这个女真使者,被几个新罗文武敬过酒之后,殿中文武纷纷带着鄙视的眼神绕道走开,无人愿意上前敬酒。

女真人被蔑视为野人是有几分道理的,因为此时的完颜部落完全处在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之间,连文字都未发明,什么礼仪在他们看来都是多此一举,看到身旁侍酒的美女侍者长得颇为合眼,完颜奔睹直接下手把那女侍拉到怀中,不顾那名女侍的反抗,直接动手动脚,又亲又抓,对于上前来套话的新罗人,都是一脸不耐地轰走了事,弄得新罗群臣鄙视无比。

席中新罗王还安排了各种节目,最让殿中群臣引目的,是最后压轴的舞姬,这些舞姬都是身批薄纱,里面身穿短衫,青春奥妙的玉体在轻纱之下若隐若现,在群臣眼前不远处盈盈而舞,酒劲上头的群臣,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些春光大露的舞姬,张嘴淫笑。

一曲舞毕,一众舞姬并未退下,而是静静立于大厅当中,新罗的一名官员带着最前头的几名舞姬,来到花荣、完颜奔睹几个使者桌前,把几名舞姬留在花荣等人席间,侍奉花荣等人吃酒,并询问花荣等人对这几个舞姬是否满意。

等花荣几名使者都表示了满意之后,剩余的那些舞姬散入各个文武大臣的席上,侍奉这些大臣敬酒。

厅中气氛随着这些舞姬的加入,顿时变得暧昧起来,群臣借着酒劲也都放开来,对身旁的女舞者手脚并用起来,粗鲁无比的完颜奔睹再也不是一枝独秀……

花荣身旁的女舞者长相姣好,有着迥异于中原女子的气质,虽然长得很是诱人,但是花荣对她兴趣不大,这些舞姬都是新罗王宫中专门培养出来,用来侍奉客人君臣的,只是被人的泄欲工具,没有丝毫人格尊严,对于这些可怜的女子,他心中除了一丝怜惜,并没有太多肉欲。

“可是这个舞姬不合花当家的胃口,是否需要李某为花荣家的换一个?”

花荣抬眼看去,却是大相李卫罗一手掂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来到了花荣席前,和善地对花荣笑着。

花荣急忙起身,向这个新罗二把手拱手一礼,同时笑着道:“李相说笑了,新罗美女艳名天下传,花荣虽在中原,可是对于新罗美女也是闻名已久,这位小娘子长相客人,花荣如何会不满意,只是家中有些事情未能处理,心中烦闷,所以才冷落了佳人。”

李相哈哈一笑,把花荣的酒杯添满,跟花荣碰了一下,真诚地道:“血鲨金雾中之事,李某还未来的及向梁山众好汉谢罪,当初李某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梁山一众好汉,还差点害的我们两家动起刀兵,如今想来,李某真是无地自容。

若不是花当家的帮我们新罗除了一个祸国之害,后果不堪设想,李某酿成如此大祸,全仰仗花当家的为我善后,李某真不知当如何感谢花当家的才是。”

花荣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他知道这个李卫罗是个心中坦荡的汉子,大殿中几次都多亏这个手握重权的汉子相助,对他也是心生好感,笑道回道:“花荣也是误打误撞,歪打正着,金雾中如此小人,便是没有花荣,以李相之能,把他纠出来也是早晚的事情。”

李卫罗摇了摇头,脸色郑重地说道:“李某欠了花当家一个天大的人情,花当家的以后若是有用得着李某之事,尽管开口,凡是李某能够办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花荣跟着笑着摇了摇头,再次跟李卫罗碰杯后,问道:“新罗与女真结盟之事,可考虑妥当?花荣正要去女真一趟,若是贵国有意结盟,我正好代为引荐一番。”

李卫罗眉头轻微一皱,随即舒展,笑着道:“与女真结盟之事毕竟事关重大,大王和众同僚正在紧急商议当中,花当家的不妨在新罗多留几天,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以感谢花当家的大恩。”

“李相如此盛情相邀,本当留下来好好跟李相好好相聚一番,可是我梁山事务繁忙,一众大小事务都等着我尽快回去,实在不能久待,

而且女真刚刚建国,此时正是急缺各种物资的时候,我们此刻前去,无异于雪中送炭,若是太晚过去,恐怕效果不如现在。

最迟后天我便会上路去往女真,若是贵国到时尚未商议妥当,我可就等不了你们了。”

李卫罗点了点头道:“此事于国有大利,相信大王很快便会做出决定,花当家的放心便是。”

新年快乐

祝各位兄弟新的一年万事如意,事事顺心,事业蒸蒸日上,新的一年运气爆棚,天天走好运。

二百三十八章 前往女真

白天之时,花荣与闻焕章两人把新罗的显贵文武依次拜访,送上财货礼物交好。

晚上分别应大丞和大相的邀请,在两人府上饮宴聚会,花荣快速和新罗的一众文武熟络起来。

趁着宴会的机会,花荣跟大丞、大相两位新罗首相,商定了商贸合作协议,有花荣把大宋的各种商品货物送到新罗进行销售,所销售的商品,花荣会抽出一些利润分给大丞、大相两人,两人则要在新罗辖区内保证梁山商队的各项安全事宜。

新罗派往女真的使者也定了下来,新罗的大相李卫罗亲自带队出马,带着新罗的舰队护送,装载礼物,前去女真相商结盟之事,李卫罗这个大相代表新罗王,跟女真商谈结盟的各项事宜。

梁山方面,来新罗时的人马一同前往女真,只有闻焕章一人乘坐阮小二的船队,带着新罗赔付的耕牛等物资,跟随饕餮、穷奇的船队,启程返回蓬莱岛,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花荣想让闻焕章这个政务大才尽快钻研透彻梁山的各项政务政策,然后同陈箍桶、陈规、张所几人共同研究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政策,然后挑选合适的人才,尽快把梁山的政务体系组建起来,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新罗的护卫舰队是由一艘六千料的平海级大型海船,四艘三千料镇海级海船,十八艘一千多料的威海级小型海船,以及四十余艘千料以下的微型海船组成,加上梁山十几艘水师船队,近百艘海船在海上拉出长长的队形,浩浩荡荡向着被完颜部落统治的女真地界驶去。

虽然新罗跟大宋一衣带水,常年派人在大宋学习先进的知识,但是大宋就像是开了挂一般,很多科技在当时的世界被称为黑科技都不足为奇,把一帮小盆友都甩出几条街远,想要赶上大宋的制造水平,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毕竟每项新型科技的开发都是由无数的技术人才慢慢积累出来的,就算在大宋,能够制造中型、大型海船的船师也是屈指可数,旁边的新罗、高骊、契丹等国不提也罢。

新罗舰队中的大型平海级海船、以及中型镇海级的海船都是新罗或购、或抢来的,便是一两千料的威海级海船,大多都是从其他的渠道弄来,只有那些千料以下的微型海船,才是他们自己建造出来的。

花荣等人登船的地方,依旧是上次花荣随朱雀登陆的白枪女真部落附近的海港。

当花荣等人的舰队登陆时,花荣发现此时的小海港冷冷清清,一片落败之象,辽国不但自己对女真进行贸易封锁,还要求自己的附属国高骊同样对女真进行封锁。

而作为跟女真争斗了无数年,可谓世仇的高骊,本就对女真心怀恶意,加上女真最近在边境增兵,一副跃跃欲试想要见刀兵的模样,很乐意帮助辽国封杀这个屡屡挑衅的野人族群,同样严令海境封锁对女真的贸易。

少了这两国商人的到来,此处海港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

梁山、新罗船队的到来,使得这个小海港再次沸腾起来,听到风声的女真人,牵牛骑马地蜂拥而来,把积攒了一个冬天的货物统统拿出来,想要和花荣的船队交易一些急缺的生活物资,花荣此次前来,不禁装上了女真急缺的物资,还把江南的收获拉来了一大半,就是为了跟女真进行贸易。

由于海港不大,容不了太多的海船靠案,想要把物资和人员卸下来,需要时间,花荣专门让李俊这个私盐贩子带着水师营的将士,现行卸下一些布匹、盐巴、器具、厨具……等生活物品,与这些女真人进行交易。

白枪女真的郎主(族长)得到花荣船队到来的信息后,亲自带着部落的勇士赶了过来,让属下勇士帮组花荣等人维护次序,随后把完颜奔睹、花荣、李卫罗等首领人物迎入自己的部落内,进行热情招待。

花荣众人在白枪女真休息一晚上,准备带往完颜部落的物资也已经连夜打包装车完毕,于是把阮氏兄弟、李俊、童威、童猛、张顺几人留下看守船只以及主持交易,花荣、秦明、党世英、韩世忠、李逵、张虎、穆弘兄弟带着亲卫营和骑兵营,运送着货物,与新罗的使者团带着浩荡的车队,向完颜部落所在地进发。

完颜部落居住地是在在按出虎水(今哈尔滨市东南的阿什河)附近,按出虎的意思用女真语翻译是金子的意思,因为相传按出虎水曾经出产黄金,此河也由此而得名。

在辽阔的辽东大地上,完颜部落虽然统治了女真大片领地,但是他们统治的地界却并不太平,完颜部落驱逐辽国的同时,也消灭了很多不服从完颜部落的女真、渤海、室韦人等等各小型部族,这些部落被完颜部落灭族后,幸存者便转身成为游荡的马匪路霸,经常偷袭劫掠各部族。

女真部落虽然重点清楚了一些的匪徒,但是正在忙着跟契丹这个强大的敌手掰手腕的阿骨打,实在抽不出人手和精力去清理那些跳梁小丑,只能听之任之。

花荣带着一千两百余人的队伍,李卫罗则是带着三千人的队伍,四千余人的大部队,在这辽东大地上可不是小数目,如此多的军队依然有胆大包天的匪徒试探他们的虚实,让花荣等人无语的同时,也为这些匪徒不怕死的胆子惊心不已

花荣命令韩世忠几人组成斥候小队,轮番带着骑兵去驱逐这些探马,但是结果并不理想,这些探马都是老手,一个个滑不溜湫,你追我跑,你停我进,跟韩世忠等人玩捉迷藏,追的狠了的时候,还被这些小股马匪趁机埋伏,杀了十几个刺侯。

虽然韩世忠杀了更多的马匪,但是依然让花荣心疼无比。

这次带来的部队无论是秦明的清风骑,还是花荣的近卫营,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如此精锐死在这些马匪手中,实在太过不值。

急忙命令韩世忠的斥候队伍不准再对这些马匪追击,只要这些马匪没有超过他们的警戒线,就放任不管,毕竟他们是来跟完颜部落结盟的,而不是来帮助完颜部落清理马匪的。

有着完颜奔睹等向导在,晚上花荣等人大部分都是在一些部落歇息,便是没有歇息的地方,花荣和李卫罗都是带兵之人,把营帐扎的滴水不漏,让那些马匪找不到可趁之机,一路上还算顺利。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花荣等人终于到了完颜部落附近。

听说到了完颜部落附近,花荣等人刚松了口气,前方忽然响起雷鸣之声,一道长长的黑线出现在天边,一路不曾放松丝毫警戒之心的花荣等人,立马猜测出一支千余人的骑兵正向向他们奔来,一声令下,跟随者后面的部队快速组成一个战斗阵型,抽刀举枪,随时准备应对敌人的冲击。

随着黑线的靠近,黑色的骑兵在他们眼中快速变大,以飞快的速度向他们奔袭而来,随着这群骑兵的靠近,队伍中兴奋的大声呼喝声随着飘来,看到花荣等人严阵以待,那支骑兵的不但不减速,反而再次加速,向着花荣的队伍冲撞而来。

战马冲锋之时携带的无可匹敌的冲锋之势,带动着一股铺天盖地的煞气,向着花荣等人压迫而来,花荣只感觉天空忽然变得阴沉起来,一朵乌云正在飞速向他们逼近,一股冰冷的寒意把花荣等人包裹。

花荣虽然已猜测到了这只骑兵的身份,也知道他们不会对自己等人下杀手,但是那疯狂的冲锋之势,以及那股冰冷嗜杀的杀机,依然让他全身肌肉紧绷,双腿用力夹紧马腹,随时准备应对骑兵的冲锋。

那支骑兵冲近百步距离之时,前方那名统领吧手中的长枪朝天一指,一声穿云裂石的爆喝声在天地之间响起,胯下战马随之人立而起,冲锋之势戛然而止,整支队伍好似被人按动了按钮的电动玩具一般,胯下战马同时人立而起,千百人同一动作,好似经过千百次的统一操练一般……

由剧烈冲锋到安静下来,之在一瞬间发生,给花荣等人的心中却带来了强烈的震撼,女真人的这一招下马威确实起到了作用,如此精湛绝伦的骑术,梁山骑兵想要追赶,还有很大一截子路要追赶。

二百三十九章 完颜娄室

随着整支骑兵安静下来,漫天的黄尘顺着风,向着花荣一行人席卷而来。

对面的女真骑中,一名骑着一匹黑马的骑士向着花荣等人飞奔而来,眼力惊人的花荣一眼便认出了那家伙正是兀术。

为花荣等人引路的完颜奔睹看到花荣等人一副震惊的模样,骄傲滴昂着头,告诉他们,对面的骑士都是他们完颜部落的骑兵,说完,驱动战马向着飞奔而来的兀术奔去。

花荣笑了笑,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奔到中间,三人同时从马上跳了下来。

兀术先是跟疾跑过来的奔睹熊抱一下,接着兴奋地熊抱花荣,大声欢迎他的到来。

三人在草地上兴奋地续着旧,双方的人马的统领也慢慢向着三人靠近过来。

兀术拉着花荣来到刚刚那名指挥骑兵的身前,兴奋地向花荣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完颜部落的娄室猛安,是我女真族公认的第一勇士,也是我将来要赶超的目标。”

花荣震惊地打量着对方,完颜娄室的名字,他可是如雷贯耳,娄室此人是女真人,少年从军,21岁便成为他所在女真的部族之主,他带领着自己的部族,紧紧跟随着盟主完颜阿骨打,在阿骨打起兵之后,他所统帅着大军,从最东北的地区,打到了大西北,所领大军驰骋大半个中国的土地,一生之中,灭辽、击夏、逐宋,所向披靡,罕逢敌手,战功显赫至极。

每逢硬战,阿骨打必招娄室,娄室也从来不负众望,多次在战局不利于女真的情况下,出奇谋力挽狂澜,拯救女真大军与危难之间,在达鲁古城之战中,娄室带着千余女真骑兵,在二十多万契丹兵阵中,九进九出,直接撼动契丹战阵,悍勇之势,无人敢于争锋,被女真人称为战神。

而被列为女真开国第一功臣的完颜宗翰(粘罕),比起战神娄室的战绩来也差很远,可惜,娄室不像是完颜宗翰一样是完颜部落的宗室,仅凭此一点,娄室就没法和宗翰争第一功臣的名头,而且历史是由文人所书写,第一的名头好像不会落到一个纯粹的武将头上。

历史上对娄室的评价是大智大勇四个字,能够得到如此荣誉的人,几千年的历史都是屈指可数,这是一个绝顶的历史名将,和他的战绩相比,后起之辈的金兀术,根本没有可比性,也辛亏这个家伙早死,否则南宋能否在江南立足,尚是一个未知数。

娄室此人身高八尺开外,头带皮帽,套着一身精致的辽式钢甲,脸上留着浓郁的短髯,剑眉高耸,一双虎目黑白分明,精光暴射,行走之时,一股浓郁的自信扑面而来,给人的感觉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住这个中年硬汉。

“花首领把我们“小神狼”打哭之事,可是传遍了整个部落,兀术的几个哥哥可是都摩拳擦掌,想要给你点儿教训,你要是进入部落,可要小心着点。”不等花荣向他打招呼,娄室已经大跨步向花荣走了过来。

花荣咧嘴一笑道:“我花荣可不是被吓大的,谁敢来找我麻烦,我的拳头会好好教他做人的道理。”

“哈哈哈~花当家的这话我喜欢,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就应当不惧任何挑战,单凭这一点,你这个朋友,我娄室交了。”

“娄室的勇名,我可是闻名久矣,能够和娄室做朋友,我花荣这一次来北地,已经算是值了。”花荣说完,侧开半身,把李卫罗让了出来,向娄室、兀术介绍道:“这位是新罗国的大相李卫罗,这次与我同来,就是想要与贵国都勃极列结个朋友。”

娄室听到新罗二字,眉头微微一皱,随后细细打量了一遍李卫罗,爽朗地笑道:“女真国欢迎各路友善的朋友,都勃极烈已经在皇宫中摆下了香甜的美酒和喷香的肉食,为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吸尘,大家快跟我回去,喝杯酒歇歇脚。”

“听到美酒,我肚子中的酒虫开始咕咕叫了,猛安快快带路,花某都等不及了。”

……

女真部落的族长被称为郎主,而都勃极烈是女真部落联盟的盟主称呼,也可以理解为女真王,完颜部落曾经是辽国为了挑拨女真人内斗而扶植的势力,完颜部落的前几任头领利用这个机会,伐异求同,把完颜部落逐步做大,把很多女真部落聚拢在完颜部落的大旗下。

但是这些女真部落并不团结,完颜部落这个盟主也是有名无实,各部落之间相互征伐是常有的事情。

对于女真族,契丹人想尽一切办法进行压榨,刚开始女真人因为辽国太过强大还能强自容忍,可是随着契丹部落高层的腐化,对于出产海东青、东珠、名马、名犬……等各种珍贵物品的女真,剥削的更加厉害,而且对女真人动辄打杀,完全不把女真人当成同类来看待,残酷的剥削欺凌,使得女真人已经到了灭族的边沿。

完颜阿骨打反抗辽国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击败契丹自己做皇帝,而是想要为自己的族人找到一条活路,于是起兵和辽国争斗,结果辽国君臣镇压女真的过程中,昏招迭出,被女真人一次次的狠狠打脸,阿骨打也因此彻底看透了契丹贵族腐朽、无能,于是他心中的欲望开始急速膨胀,产生了脱离契丹,让女真跟契丹平起平坐的想法,在属下的怂恿推动下,阿骨打开始称帝。

由于完颜部落接连大胜,使得那些被辽国没有活路女真部落看到了希望,纷纷真心加入完颜阿骨打旗下,甘愿受阿骨打这个雄主驱使,经过大半年的战斗,女真越来越强盛,此时的带甲之士已经由当初的两千余人,发展的超过万人,这还不算那些留守在各部族的部落护卫。

女真人建国,却并没有把自己的都城搬到攻打下来的城池,因为这些女真人,觉得自己的老家住着更加舒坦。

此时的女真人,其实跟刚从山林中走出来的野人差不多,女真人没有文字,每次有要事相商,都是在野外环坐,指画灰土议事;他们也没有年岁的概念,若是要问一个女真人活了多少岁,他们都是以见过多少次青草来估计,他们当然也没有年岁节日的概念;女真语跟契丹语也不相通,若不是汉语很多时候作为草原各族通商时的通用语言使用,而阿骨打又有先见之明,让几个主要官员和儿子都习得汉语,恐怕花荣跟他们沟通都是个麻烦事。

女真人和中原人一样,以农耕、渔猎为主,放牧才是他们的副业,通往完颜部落的道路上,新开辟着无数的田地,田地之中,有无数身穿破旧衣服的农奴,在田间辛苦劳作,在这些农奴中间,夹杂着一些手持皮鞭的女真人监工,一旦有农奴动作稍慢,这些监工就会对他们鞭打脚踢。

看到田间劳作的农奴大部分都穿着汉族衣服,花荣不觉地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并没有正义感爆棚地去把那些汉族农奴从女真人手中解救出来,因为他是个普通人,不是刀枪不入的超人。

整个北方大地处在契丹的统治之下,其他族群的人都被契丹人所欺压,汉人虽然在辽国人数中占据了很大的数量,但是汉族人在辽国的地位并不高,虽然契丹专门建立了南院官系管理汉人,但是南院最高的掌权者,全都是契丹人在任职,这样的南院体系,就像是让一群加油不需要出钱的人,去商议油费该收多少才算合理,是一样的道理。

汉人被掌权民族欺压之事,在草原上随处可见,十个人、一百个人花荣能救,十万、百万人都是如此凄惨的下场,花荣如何去救,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根本没有资本去营救如此多的汉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强自身的实力,当他有实力和这些强盛的势力掰手腕时,他才有资格去救别人。

花荣一行人在娄室的带领,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完颜部落,在部落的最外围,搭建的是杂乱无章的帐篷,这些是完颜部落打败辽国时,抓获的各种俘虏所居住的地方,由于俘虏太多,完颜部落附近放不下,很多人都散落在附近,正好为他们部落种地。

一道低矮的土坯墙把完颜部落一分为二,土坯墙之后的居所,全部变成了茅草房,这就是完颜部落真正的“都城”,到了此处,花荣等人的大部队不允许进入,只能带着五十人的卫队进入,于是花荣和李卫罗把属下交代好以后,跟随着娄室三人进入了“都城”内部。

兀术一路上也在热心地为花荣介绍着他们的“都城”。

这个茅草房是某某谋克的府邸,那个茅草屋和院落是某某猛安的府邸,远处那个是哪个皇子的府邸,哪个是国相府……

兀术一路上的介绍让花荣一头的黑线。

当花荣等人来到女真国的皇宫时,彻底被女真的皇宫规模震惊了,

一堆茅草房,被一个简单的栅栏围了起来,这就是女真国的皇宫。

如此简陋的皇宫,是花荣见过的最“豪华”的皇宫,完全可以用空前绝后来形容,花荣感觉不应该叫宫,应该叫寨,皇寨!

三百四十章 女真皇二代

在皇宫大门之前,立着一个骑着白马,身穿华贵貂皮的年轻女真人,兀术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小声告诉花荣,那人是他大哥,斡本,起的汉名叫做完颜宗干。

看到花荣一行人走过来,完颜宗干驱马迎了上来,先是在马背上跟娄室互相行了一礼,随后眯缝着眼把走在最前头的花荣、李卫罗几人瞟了一遍,最终把眼神定在花荣身上。

“大哥,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花荣哥哥,他……”兀术看到大哥注视花荣,急忙用汉语对宗干介绍花荣。

不等兀术介绍完,宗干直接出声呵斥,打断了兀术的话语。

“闭嘴,不知羞耻的东西,被一个无用的南人打哭,你也不知何为羞耻,若是我被一个南人打哭,我早就找个水坑把自己淹死了,省的给我们女真人丢脸。”完颜宗干嘴里骂着兀术,一双冰冷的眼睛却始终不离花荣左右。

“这位兄弟说的太过了,兀术不过是一个孩子,哪个人从娘胎出来就是天下无敌,每个人都是从失败中一步一步走向成功,你是兀术的大哥,难道你小时候没有尿过裤子,一个大男人竟然尿裤子,如此丢人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把自己淹死,省的丢人?”

“好个牙尖嘴利的南人,你们南人只会耍嘴皮子,真动起手来,立马就是跪地求饶的份儿,最是没用,若不是郎主不允许动手,以我的脾气,早把你剁碎了去喂狗。”

“哈哈哈~匈奴的强盛比起契丹更加凶狂,他们曾经猖狂不可一世,最后被我们中原人灭国,最终被逼的如丧家之犬一般远遁西方。

突厥人、柔然人、鲜卑人、乌桓人这些曾将猖狂不可一世的族群,基本上都和你说过同样的话,最后他们的下场如何,相信你应该也看到了,所以我劝你说话的时候动动大脑,不要动不动就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都是两条胳膊扛着一个脑袋,谁也不比谁金贵。

我花荣这个吃软不吃硬,若是想和花某交朋友,我会用烈酒美食招待,若是想要来找茬,我会用大脖子拳头好好教他们做人。”随着花荣掷地有声的话语,一股霸道无比的煞气从花荣身上爆发,向着宗干压迫而去。

随着花荣气势的节节攀升,完颜宗干脸上变得片紫片红起来,宗干被花荣一番话语说的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但是随之恼羞成怒,催动自身的煞气抵抗花荣霸道无比的煞气。

看到两人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娄室大声道:“斡本,郎主让我带这些客人去见他,两位都不许胡来。”

有了娄室的插手,两人同时收了身上的煞气。

宗干冷哼一声,拱手对着娄室道:“郎主在皇田种地,猛安,郎主让你回去加紧整军,这些使者由我来引导去见郎主。”

娄室向宗干点了点头,对花荣几人善意笑了笑,拱手告辞。

宗干调转马头向着另一边走去,招手示意梁山、新罗的人马跟着他走。

花荣跟李卫罗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凝重,这些女真人看来并不像想象中的友好,不知道他们的郎主阿骨打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们。

兀术看到大哥宗干前行的有段距离,靠近花荣小声道:“花荣哥哥,我大哥一向骄傲,平时常常打骂我和弟弟,这次哥哥可是替我出了口恶气,但是哥哥千万小心,因为小弟之事,他对哥哥有些误会,恐怕会找哥哥的麻烦,不过哥哥放心,郎主对哥哥一行还是很欢迎的,谅他也不敢胡来。”

花荣笑着对兀术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松了口气,只要一国之主阿骨打对他们认可,下面的虾兵蟹将便不足为虑。

完颜宗干带着花荣一行人,从后面绕过“皇寨”,从后方出了完颜部落。

出了都城,视野豁然开阔,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新翻土地,一股新土特有的芬芳气息迎面而来,使得人心神一震。

在离此处不远的田野中,依旧是无数身着破旧衣服的农奴在田间进行着劳作。

完颜宗干领着他们沿着土路,向田野的深处走去,走了大概一两公里的样子,远远看到路上有十几个真人扎堆站在路中间,看到完颜宗干带着一群人到来,纷纷拦上前来。

花荣还以为阿骨打就在这群人中,便随着宗干下了马,向那群女真人仔细瞧去,却见那群女真人全都是年轻人,这群年轻人看到花荣等人的到来,抱着膀子嬉笑起来,看来倒像是一堆准备欺负外乡人的流氓村霸,而且花荣并没有发现里面有年龄较大的人。

花荣望向身旁的兀术,兀术瞧瞧告诉他,前面的这些年轻人是他的三位哥哥和堂兄堂弟们,他们的郎主并不在其中。

宗干看着兀术和花荣低声浅谈,沉着脸喝道:“四弟,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呢?想和我们划清界限吗?赶紧过来。”

兀术对于这群兄长颇为畏惧,不甘地挪动着步伐向着宗干那一群皇二代走了过去,旁边的奔睹皱了皱眉,却并没有过去,而是站在花荣身边,瞪着大眼警告这群皇侄儿别乱来。

这群人中间那个面相较成熟的人上前半步,用汉语朗声道:“我是粘罕,特奉郎主之名前来接待你们,但是郎主说了,土地乃是上天赐予我们生存的根本,是养育我们成人的地母,所有与完颜部落交好的势力,都要敬畏地母,这里有十亩土地,你们二十个人需要把这十亩土地翻耕完毕,才能显示你们的诚意,如此才能见到我们尊贵的郎主。”

粘罕所指的那片土地四周的都已经被开垦翻耕过,只留下约十亩左右的土地依旧空旷着,好似专门留出来。

在他们旁边的地头上,杂乱地放着一堆铁锹、铁锄,等各种翻地的农具,却没有耕牛和犁这种主要的翻地工具,要想二十人靠着铁锹去翻动十亩的土地,明显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工作,这些人明显是在为难花荣等人。

而且附近的土地上,女真人正用皮鞭驱赶着奴隶在土地中耕作,完颜部落的人让梁山、新罗的使者跟这些奴隶一样耕作,明显是想要羞辱花荣等人。

二百四十一章赌约

粘罕,汉名完颜宗翰,完颜阿骨打哥哥的大儿子,在说岳全传中被贬低的一无是处,但在历史却被金国历代皇帝奉为开国第一功臣,花荣对这个狡猾的家伙的理解有限,但是对于阿骨打的性格确有着一些了解,他感觉作为一代开国君王的阿骨打,不太可能玩弄这种小把戏,仔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这群女真皇二代,随即展眉笑道:“粘罕,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甚么?”

“我赌凭我们这些人,一定能把这些地翻耕完毕,若是我们输了,就送你们这些人四百把崭新的钢刀,若是你们输了,就赔给我们两百头耕牛,怎么样?”在中原地带,一头耕牛的价值超过一把钢刀十倍,但是在技艺不发达的女真地界,一把中原的精致钢刀,绝对超过一头羊,两把钢刀虽然不如耕牛的价值,但是在如今贸易被封锁的女真,绝对有人愿意用一头牛跟花荣交换。

粘罕眉头微皱,歪着头冷声道:“我凭什么要跟你赌,既然你来到我完颜部落的地盘,你就要按我们的规矩行事,你~没有资格跟我们提条件。”

“不赌可以,那我就派人去把事情闹大,让所有草原人都知道我们这些使者来你们完颜部落与你们交好,你们女真人不仅拒人千里之外,还肆无忌惮地羞辱带着善意前来交往的势力,让草原上的各族都来评评理,顺便让郎主知道我们被你逼走的事情。”

粘罕脸上表情猛然一僵,略带慌张的眼神瞟向右手边的宗干,发现宗干也脸带迷惑地望向自己,粘罕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便再次恢复从容,大声说道:“这件事本就是郎主所安排,我怎么会怕你把事情闹大。”说完昂首摆臂地道:“不过,为了彰显我们女真的大度,这个赌约我接下了,不过,事先要把赌约规则说明一下,翻土之事,只有在场的这二十人可以参与,耕作过程中只能人工翻地,不准使用耕牛和马匹等畜力,而且翻的土地要跟已经翻垦过的土地标准相同,时间便以日落为最后时限。

你~

敢接吗?”

后面的李卫罗作为辅政大臣,在新罗朝中混当多年,察言观色也是基本技能之一,粘罕刚刚那一丝惊慌,如何会逃过他锐利的眼神,他瞬间便猜出此事肯定有蹊跷之处,听到粘罕说出一大堆不利的条件,唯恐花荣一时受激,赶紧上前半步,拉了拉花荣的袖子,摇头示意他不要接这个必输的赌约。

花荣给李卫罗回了一个自信的眼神,转头朝着完颜宗翰笑道:“这个赌约我们接了,只是希望你们几个人莫要输了之后耍赖不认账。”

粘罕冷笑一声,不屑对花荣质疑的话语回答,仰头望着高挂头顶的太阳,算了算时辰,抻抻袖子向路旁一块空地走去。

韩世忠、李逵、张虎、穆弘、李卫罗以及他的两名亲信李涛、金龙飞围了上来,几双眼睛全都望向花荣,想要询问花荣为何会答应这个看来必输的赌赛。

“各位,一路走来,从女真人看我们的眼神,我们就能猜到,这些女真人看不起中原人和新罗人,他们几次战败契丹,感觉我们这些人就是一群软弱可欺的软柿子,我们若是不能在谈判之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恐怕后面结盟之事我们会变得非常被动,甚至会让这些女真人把我们看成附庸一般的存在,这对于我们想要的结果是非常不利的。”

“耕地这种活儿如何显示我们的实力?难道我们种地种的好,种的快,这些人就会高看我们一眼?花当家的是不是有点儿太异想天开了?”李卫罗身旁的金龙飞语带讽刺地说道,他是堂堂的新罗大将,虽然地位不算是非常显赫,但是在国内也是高贵无比的存在,如今到了这野蛮的女真地界,看向他的眼神处处带着轻蔑,这让高傲无比的他早便憋了一肚子火。

现在花荣竟然跟人打赌,让他像那些下贱的农夫一样去做土中刨食的事,让他早便怒火滔天,花荣一开口,他便忍不住开口对这个山贼头子冷嘲热讽起来。

“龙飞,不得对花荣首领不得无礼。”旁边的李卫罗听金龙飞话中带刺,急忙开口呵斥。

花荣听了李卫罗不咸不淡的呵斥,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李相不需如此,金将军如此说也是常理之中,此次的事件很可能是为了针对我,这次的赌约是我梁山与完颜部落的赌约,跟新罗无关,望李相莫要插手。”说完花荣也不等李卫罗争辩,直接指着远处一头正在耕地的耕牛,对李逵说道:“铁牛,你和穆弘去把那头牛身上的木犁和行头全部取来?”

李逵不懂花荣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知道花荣比自己聪明,他已经习惯了花荣做决定,自己执行,至于该不该这么做,管他呢,反正天塌下来他会和哥哥一起顶。

李逵二话不说。,把头上的皮帽、身上的皮衣一掀,奋力丢在路边,大跨步踩着翻耕过的黑土,向那头正在拉犁的耕牛走去,穆弘同样丢了皮毛,紧随着李逵小跑而去。

完颜家的皇二代们在路边的大树下悠闲地抱着膀子,看着李逵两人向耕牛奔去,没有人站出来对两人的行为进行阻止,因为刚刚已经约定好了,翻地不准用耕牛,就算这两个人把耕牛牵来,那也是违规。

但是这群皇二代眼中不屑的眼神迅速被震惊所替代。

李逵一把把指挥耕牛的那人扒出去老远,靠近那头身躯比他大了一圈的大黑牛后,丝毫不顾及大黑牛愤怒的顶撞,双手紧紧握住黑牛头上那一双铮亮的牛角,靠着肉体的力气,生生把顶向他的牛头固定住,随后一点一点发力,把挣扎个不停的头牛向着地面摁下去,那头大黑牛在李逵的凶暴气势下,口中发出“哞哞~”的恐惧叫喊声,四蹄翻飞,把地上的泥土践踏的四起飞扬,奋进全力想要挣开头前那个力量恐怖的“恶兽”。

李逵被大黑牛不断地挣扎弄得心头怒火高升,猛然一声爆喝,全身再次爆发出一股凶恶的爆发力,那头正在奋力挣扎的黑牛一声哀哞,被李逵狂暴力量直接压得双膝跪地,磨盘大的牛头被李逵直接摁到泥土里面,再也抬不起来。

二百四十二章 震慑无声

跟在李逵后面目瞪口呆的穆弘,在李逵大喝下,赶紧手忙脚乱地去卸牛身上耕地所用的行头。

那群女真皇二代看着力量超神的李逵,一个个长大这嘴巴合不拢,眼神中的震惊,简直无法语表。

他们这些女真人几乎天天都和牛、羊、马打交道,他们一眼就认出那是一头雄性的壮年公牛,对于那头公牛身上那无可匹敌的力量,有着最为深切的体会,在辽阔的大地上,便是公认力量最强的熊瞎子,都无法跟一头公牛比力量,他们还从未见过力量胜过公牛的生物。

但是今天,李逵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竟然凭借着人类肉体的力量,正面硬憾一头公牛,而且把公牛压制的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这种强悍的力量,让他们看向李逵的眼神充满了震撼。

看到雄赳赳扛着铁犁奔回来的李逵,站在最前方的完颜宗翰首先回过神来,冷哼一声,沉着脸道;“不过是徒有一身蛮力罢了,有何值得炫耀?”

花荣笑着帮李逵把肩上的木犁卸下,笑着问道:“铁牛,我们没有耕牛,我准备让你拉犁耕地,有没有信心试一试?”

李逵黑丑的脸上,霎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裂着一张大嘴笑道:“哥哥,你可算找对人了,以前俺家用不起牛,每次耕地俺爹就让俺套上犁耙翻地,俺犁地可比牛快多了,所以大家都叫俺铁牛。”

“好样的,这次能不能给咱们梁山涨脸,可就全看铁牛你的了,要是这次能赢了赌赛我分给你二十头耕牛作为酬劳。”

李逵听到花荣要分二十头牛给他,双眼顿时发出绿油油的光芒,口水都差点儿流了出来,心中暗暗盘算十头牛够他吃多久的。

花荣看到他一脸的馋相,用力在他肩膀上一拍,笑道:“赶紧上犁,要是咱们输了,你的二十头牛可真就要飞了。”

李逵一听,顿时急了,急吼吼嚷着让穆弘帮忙往身上系缰绳,花荣几人连忙把犁头前的缰绳重新进行绑扎,弄到适合李逵身材大小的长度,在李逵系牢固。

李逵调试了一下犁绳的松紧,便急吼吼地去拉犁,花荣抢过犁把手,亲自在后方为他掌犁。

前方的李逵身子前倾到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的样子,一双小船似的皮靴把坚硬的土地上蹬出一个个深深的痕印,成三角形犁头在花荣操作着,直接深入泥土二十公分有余,随着李逵的大力牵引,黑色的土壤直接被铁质犁嘴破开,随后被犁壁上的强大力量强行拱了出来,翻滚着向两侧翻滚开来。

地边上的宗翰一群人看李逵不自量力地把木犁戴在自己身上,纷纷冷笑不已。

古代的犁并不像后世经过千百年更新改良后那么简便,一个壮劳力都能拉得动,在古代未经过改良的铁犁,犁身较为沉重,加上当时的炼铁技术不达标,犁嘴铸造的并不锋锐,女真之地的土壤和天气较为怪异,土质坚硬,加上草原部族的技术不行,为了增加犁的使用寿命,制造犁时,特意把犁身进行加固,使得女真人的铁犁比起中原使用的铁犁笨重苛沉的多,如此沉重的铁犁,再加上坚硬异常的泥土,普通人根本拉不动分毫,只有一些力大之人能够拉动,但是想要拉着这种铁犁犁地是不现实的,因体力耐久的问题,拉一会儿便会筋疲力尽,真想要拉动专门为牛而设计的耕犁,非得四、五个人同时参与操作才能勉强代替耕牛。

眼前这个黑大汉虽然有着一身力压黑牛的恐怖力量,但是想要一个人代替耕牛拉犁,简直是白日做梦,牛的耐力和持久岂是区区凡人所能比拟的。

这群女真皇二代冷笑注视着那个奋力拉犁的黑大汉,想要静待这个南人出丑的那一刻。

但是李逵让这些皇二代们失望了,拉犁的李逵好似换了一个人,抛弃了他那毛躁的性子,双脚在地上踩出一个一个的深坑,脚步以一种特有的韵味,坚定地前近,后面的耕犁以一种不疾不徐的速度,翻开挡路的泥土、石块、草茎、树根,砥砺前行……

后方的花荣努力稳定着犁身,使得犁身始终保持一条直线,并不断开口帮李逵指导方向。

花荣、李逵两人,好似化身成了一个绘画家,两人一起超纵着画笔,在纸张上精心绘画一条条直线,那条直线不断向远方延伸、延伸、再延伸……

那群皇二代的心,随着花荣两人的不断前行,开始慢慢的变化着:

李逵套犁开拉时,一个个连带讥笑,静等好戏开场;

当李逵走上翻犁第四条翻耕线条之时,这些人的心开始提了起来,他们不停祈祷这个黑大汉快停下来,不要突破他们的底线;

当李逵走上翻犁第六条线条之时,这些人的心中充满了疑惑,疑惑这个黑大汉是不是偷工减料了,疑惑这个黑大汉是不是肉体凡胎;

几个心急的皇二代验收似的在李逵翻犁过的土地上进行各种测量,不死心地更是跟在李逵后面,仔细观察着,想要挑出这个黑大汉作弊的证据,最终却是一无所获地走回地边人群中,最后心中充满了对那个黑大汉的敬佩。

每个人的心底最深处,都有想要拥有一身超越他人力量的最原始欲望,这种欲望虽然被隐藏的很深,但是一旦遇到一个拥有这种超强力量的人,很容易引发人心底那真挚的崇拜,就像很多人都崇拜电视里的超人、蜘蛛侠、孙悟空一般,他们的崇拜的不仅仅是个人,更多的是崇拜那些超能者所拥有的超能,换句话说,哪怕一个坏人拥有这种超能力,也会引来人们的崇拜,人们崇拜的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而是那种超越凡人的力量。

此刻李逵表现出来的那超越凡人的力量,引燃了他们对力量最纯粹的渴求。

站在最前方的完颜宗翰心中最是看不上中原人,因为他们女真曾经多次和那些北地汉儿作战,每次作战,那些汉儿都像是羔羊一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由他们任意宰割,以至于他对于和北地汉儿同宗的中原人同样充满鄙视,认为天下所有的中原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辈,除了文化,没有一丝的可取之处。

可是这个被称为铁牛的黑大汉,身上那强横无匹的力量,眼中那坚韧的神情,把他心中对中原人那种轻视、不屑慢慢洗刷掉,眼前这个被他视为软弱无力的中原人,比他见过的所有族人都要强悍,这让他心中百感复杂,更让他震惊的是,另一个南人也“抢”了一台耕犁下地了,现在虽然才翻犁了三道,可是看他那丝毫不弱铁牛的气势,恐怕又是一个坚忍不拔的大力之辈。

虽然力气大不代表一切,但是,一个人力气大,就证明这个人有着一定的反击之力,他如果没记错的话,中原南人的数量达到了万万人,是契丹的十倍有余,而他们女真人全部加起来,也只有十万户的数量。

中原人那恐怖的数量,让任何人听了都打心底生出寒意,如此多的人口,哪怕一百人中只出现一个强横的人,加起来也是一个极端恐怖的存在……

完颜宗翰望着在田地中翻耕的中原南人,身体阵阵发寒,开始后悔跟这些中原南人打赌了,他倒不是怕输了那两百头耕牛,两百头牛相比他们从辽国抢来的物资,实在算不了什么,他后悔自己过于轻视中原人这个族群,中原人那庞大的数量,任谁都不该升起轻视之心。

他了解过中原人的历史,以前他非常怀疑那些软弱的中原人是如何一次次打败强大对手的,他现在开始有点儿明白了……

二百四十三章 阿骨打

李逵跟韩世忠单独拉犁前行,穆弘、穆春、张虎带着三名亲卫共六人拉动两台犁,六个人力气虽然不小,可是跟李逵、韩世忠这些天生神力的人比起来,就相差太远,六人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是翻犁的地加起来,也没有同样时间李逵一人翻犁得多,有了对比,李逵、韩世忠两人的表现更加抢眼。

“大家加加把劲儿~这次要是赢了,翻犁一亩地,我奖励十头耕牛,翻的多、奖得多,绝对的童叟无欺,铁牛已经是第四亩地了,现在已经有三十头牛入了囊中,你们再不努力,牛可都要被铁牛牵走了~”随着花荣高声呐喊,拉犁几人好似被人打进去了一针兴奋剂,嗷嗷叫着把慢下来的犁,再次拉的飞奔起来。

“韩五、穆弘、张虎,你们都别跟俺抢,牛都是俺的,你们回去歇着吧,我一个人就够了~”

“放~放屁~你个憨~憨货,呸~呸~你已经捞的够多了,剩下的牛都是我的。”韩世忠停下来用汗哒哒的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上气不接下气地回了李逵一声,他自己就是天生神力,站这么大,还从没在力量上输给任何人,虽然李逵力量凶猛无匹,可是爆发力却是略逊自己一筹,但是今天李逵表现出来的耐久力,真是让他大开眼界,李逵翻犁出来的土地接近他的一倍,他早已经浑身发软,有点儿难以为继,要不是一口不服输的硬气憋在胸口,他早撂下绳子休息去了,这女真的犁太他娘的重了,真不是人拉到。

他从后面那名亲卫手中接过水壶大喝一通后,发现自己的几个兄弟没人理会他,都是一副埋头苦干、懒得说话的模样,韩世忠无奈地摇了摇头,吆喝一声,再次开犁。

靠路一边的地头,已经被前来看热闹的女真人围的严严实实,这些人都是被李逵、韩世忠“表演”的人力耕地吸引过来看稀罕的,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能够只身拉犁翻地的强人,看向李逵和韩世忠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奇。

好奇心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心理,无论是摇摆走路的婴童,还是白发苍苍的耆老,都有着浓郁的好奇之心,那些未见过或罕见的事物,能够轻易勾起人们心中的好奇心,比如:一条蛇长了两个头,一只乌**上长了两个角,或者长了两条尾巴都能迎来无数人的围观,哪怕是街道上毫不相干的路人打架,都能轻易吸引人们的目光,引人驻足观看。

李逵和韩世忠表现出来的强横肉体力量,不禁让这些人心中升起浓郁的好奇心,更是勾起了普通人心底对于强大力量的渴望,使得边上的女真人对于李逵那强横的力量羡慕的同时,对于拥有这种强横力量的李逵充满了敬佩之情。

在人群最外围,从远处来奔来了几个骑着精良战马的雄壮女真人,这几个女真人都是身着单薄的麻布衣衫,把厚重的皮衣绑在腰间,未带帽子的几人,露出女真人常见的秃头辫发发型。

几个人走到人群外围,看到田地中李逵几人大冷天赤膊拉犁飞奔,眼睛一亮,心中都是暗暗赞叹:好雄壮的汉子。

为首的大汉骑在马上向自己马前的人群中巡视,很快便发现了气质不凡的宗翰、宗干一群人,以及一身迥异于女真打扮的李卫罗几人,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

地头上聚集来的人越来越多,完颜宗翰心中却是越来越紧张,心中暗暗祈祷郎主千万别提前劳作回来,同时想着神明祈祷花荣等人赶紧翻完地,跟自己去耕牛,然后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否则若是让郎主知道自己自作主张戏弄梁山使者,最后却被这梁山之人反将一军,让自己弄巧成拙,恐怕一顿子马鞭都是最轻的惩罚了。

可惜,天不从他心愿,他飘忽的眼神还是看到了最怕出现的那几个人,郎主和自己的父亲、叔叔都来到了人群外,坐在马上把里面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同时感觉到了郎主阿骨打那冰冷的眼神落在了身上,知道瞒不住的宗翰只能喊了宗干、宗望两兄弟,硬着头皮来到阿骨打马前。

不等阿骨打开口相问,宗翰直接半跪在地上,心惊胆颤地把自己设计花荣一事,向阿骨打叙述一遍。

阿骨打冷眼看着身前的两个儿子跟侄子,恨不得把他们掐死,两百头耕牛啊,这些败家子还真敢应下来,若是在一年前他们未反辽前,这两百头耕牛送出去,整个部落的壮劳力都得准备下地去当牛使唤,这些败家子竟然拿这么多的耕牛去跟人赌,而且被人漂亮的反戈一击,让他们完颜部落下不来台。

若梁山的势力只是普通的南人势力,侮辱了就侮辱了,没有实力的人在北方大地上不配拥有尊严,但是有实力的人就不一样了,在北方大地上,有实力的人无论到哪个势力都要收到尊重,否则很容易失去人心,使得别人认为这个部落不懂得尊重实力,以至于很多人不愿意前来投靠。

梁山这几个人的实力不用多说,绝对是强悍之人,只要不是有仇,到了哪个部落都应受到优待,完颜部落羞辱强者的事情传出去,对于刚刚兴起的完颜部落,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

看来几场战争的胜利,已经让部落的人冲昏了头脑,该下一番功夫整顿整顿了。

完颜宗翰感觉到阿骨打冰冷的目光,感觉自己就像是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一般,浑身颤抖不止。

“跟我去收拾残局。”阿骨打冷冷说了一句,下马扒开人群,走到了最里面。

宗干小心翼翼地为阿骨打指明了花荣,阿骨看到李逵拉着犁走了回来,脸上瞬间挂满真挚的笑容,大跨步向着花荣两人走去,边走边大喊道:“花荣首领稍歇~”

花荣斜出身子,向前方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身穿单薄麻衣的女真壮汉,在宗翰一群人群星拱月般的簇拥下,踏着松软的土地,龙行阔步地向自己走来,花荣心中一凛,暗道正主来了,急忙喊停前方正吃力前行的李逵。

完颜阿骨打看着冰天雪地中,李逵黑炭似的肌肉上明晃晃的汗水如小溪般流淌,身上雾气蒸腾,严重流露出欣赏,走过李逵身旁时,露出一口洁白的利齿,赞赏地对他点了点头,随后走到花荣身前,拱手道:“在下完颜部落的郎主阿骨打,粘罕几个晓兔崽子不懂事,冒犯了贵客,阿骨打代这些不争气的子侄向花荣首领和梁山众位好汉赔罪,贵客快快卸了农具,随我去帐中,我让这帮不争气的东西像你赔礼道歉。”

说完阿骨打便动手来接花荣手中的木犁,花荣急忙用手在木犁之前一档,说道:“郎主你误会了,我和粘罕只是做了一笔交易,我帮他们在规定时间内把这十亩地翻犁一遍,他拿出两白头强壮的耕牛送给我们当酬劳,若是我完不成,便要送粘罕四百把崭新的钢刀,我们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心甘情愿的,可不存在谁得罪谁的事情,粘罕将军你说是不是~”

粘罕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捏着鼻子点了点头。

“花荣首领是远来的贵客,哪能让贵客干如此粗活,花首领快快卸了这些农具,随我去部落享受烈酒美食。”说完阿骨打再次来卸花荣的行头。

花荣连忙摇手道:“郎主不可如此,花荣是信人,既然答应了别人,就当言而有信,这十亩地不翻耕完毕,花荣绝不罢休,郎主若是真看得起我花荣,便让花荣把这十亩地翻耕完毕。”

“就是~就是~俺可是累死累活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就要领到牛了,岂能说停就停,哥哥,俺看他们是故意来拖延时间,好让我们输了比赛,赖掉咱们的牛,大哥快走,别理他。”李逵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鄙视地看了阿骨打一眼,整理了一下绳套,奋力拉动犁绳便再次开犁。

花荣在后面扶犁笑骂道:“你个憨货,这可是女真国的皇帝,阿骨打官家,不得耍性子无礼。”转头向着阿骨打道:“郎主稍等,花荣翻耕完毕,一定要与郎主喝个痛快。”

说完再次扶犁前行。

二百四十四 挖了坑,自己跳

阿骨打看着花荣前去,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机沉着脸向着宗翰几人呵斥道:“你们这帮蠢货,还愣着干什么,让客人替你们出力劳作,你们在地头袖手旁观,你们是为了让其他人都知道我们完颜部落蛮横无礼,故意羞辱客人吗?完颜家怎么出一群你们这样的蠢货?”

一帮皇二代被郎主训斥的阵红阵青,急忙跑上前去,赔着笑脸把犁从花荣手中抢过来,李逵身上的犁绳也被七手八脚强行卸了下来,装到宗翰身上,地头看热闹的女真人看到宗翰套上犁,纷纷走上来想要帮忙,被完颜阿骨打大声呵斥赶回去,让宗翰、宗干、宗望这群皇二代亲自拉犁耕地,兀术和奔睹两个家伙看到宗翰几人自己挖坑自己挑,没心没肺偷笑起来,被阿骨打的四弟完颜吴乞买当成同伙,一人一脚踹到地里,跟宗翰一起拉犁去了。

看到自己的一身行头被宗翰那帮皇二代抢了去,李逵跑到阿骨打身边,瞪着一双牛眼大声道:“完颜官家,俺辛辛苦苦犁了半天地,你儿子可是答应了给俺梁山两百头耕牛,凭什么你一句话,就把俺的牛给收走,俺铁牛不服,你赔俺的牛。”

“铁牛住嘴,怎么跟郎主说话呢?哥哥我答应你的牛,一头也不会少你,跟郎主没有关系,莫要胡缠,冲撞了郎主。”花荣冷着脸赶过来呵斥李逵,转头向阿骨打笑道:“郎主莫跟着这个憨货一般见识,这家伙脑中少了一根弦,”

阿骨打看着李逵怒眼环睁,煞气逼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心中不但不惧反而升起爱才之心,爽朗地笑道:“与你打赌的是我的儿子和侄子,他们的债当然由我这个做长辈的承担?这次的赌约你们赢了,回头我便让族人挑选两百头最强壮的耕牛,给你们送去,勇士对这个提议还满意吗?”

李逵一听顿时露出傻笑,边笑边暗暗盘算自己这一次到底赚了多少牛。

看到李逵那个傻大个站在那儿低着头,掰手指头数数,花荣和阿骨打同时大笑起来,相互谦让着走向地头。

“郎主以千百之兵,把带甲百万的草原霸主打的一败涂地,天下人提起郎主雄霸之名,无不竖起大拇指交口称赞,花荣对郎主敬仰已久,早想来拜见郎主,可惜一直俗物繁身,无暇过来,今日有幸相见,感觉郎主豪爽、霸气远胜传闻,让人见而心折。”

“花当家的千万莫要如此说,阿骨打不过是为了给族人找一条生路,不得已才孤注一掷起兵反辽,可没有那么伟大。”

刚刚建国的阿骨打完全没有半点传说中皇帝该有的行头,没有黄袍加身,没有龙撵凤驾,也没有锣鼓喧天的仪仗队,有的只有全心跟随他的一帮好兄弟。

眼前的阿骨打剃头辫发,双耳垂钓着两个粗大金耳环,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粗布袍,貂皮袍被他系在腰间,除了脸部明显刚刚洗过不久还算干净,从上衣到鞋子都沾满了潮湿的泥土,显然阿骨打这个皇帝也是刚从地里做完农活儿出来。

若不是知道阿骨打以后的傲人成就,花荣一定会把这家伙划入传说中那些占领村落自封皇帝,又被村干部带人收拾了的妄想症患者一类里面去。

花荣打量阿骨打的同时,阿骨打也在默默打量着花荣,阿骨打开始对于花荣的梁山势力并不上心,毕竟梁山太弱了,而且阿骨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北地的汉儿,他总感觉这些人除了脑子灵活、会种地,打起仗来是一无是处,他并不认为于北地汉儿同族的梁山,会有让他侧目的实力。

但是地里几个人表现出来的强横实力,使他霎时对梁山之人有了新的看法,对于梁山的头领花荣也有了新的看法,够让如此悍将俯首帖耳的人,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让他想起了同样实力弱小,同样悍将如云的完颜部落,不想不知道,如今仔细一想,两人无论是势力、处境可以说是如出一辙,都是在强大到令人心寒的敌人面前苟延残喘、绝地求生,有了这种想法,顿时对花容有了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人好似瞬间成了多年老友,热切攀谈起来,不过是两个枭雄便称兄道弟起来。

站在旁边的李卫罗此时却是感觉尴尬无比,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遗忘了一番,花荣能够放下身段去田里耕作,他却不能去,他是新罗的一国之相,代表着新罗的颜面,要是他堂堂新罗的国相,像是一个奴隶一样被女真人驱使,他们新罗颜面何在?何况来之前花荣说过,他和完颜部落的人很熟,与完颜部落接触搭桥之事全部交给花荣就行,可是一到完颜部落就被人来了下马威,这让他对花荣有点生气,各种心里促使他在花荣与完颜部落之人交锋时选择了两不相帮。

此刻见花荣一番展现,得到了女真皇帝阿骨打的认可,与阿骨打两人谈笑风生,心中变得复杂至极。

好在花荣没有忘记他这个盟友,和阿骨打谈笑一番后,笑着把李卫罗拉了过来。

“郎主,这位乃是新罗的大相李卫罗,为人最是正直、仗义,在新罗帮兄弟的大忙,而且新罗国的水师之强悍天下闻名,无论是辽国、高丽还是倭国都莫敢与之争锋,在海上除了宋朝,无人敢与争锋,此次听说女真建国,便同兄弟一起来为哥哥送上真挚的祝福。”

虽然刚刚新罗选择袖手旁观,显得很不厚道,但花荣却不想对这件事多做评价,只当没有发生过。

梁山现在的形势非常危险,可以说是在刀尖上跳舞,宋朝那帮文武暂时不动他,不是因为怕他,是因为他们感觉梁山只是疥廯之疾,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不想为了他这个疥癣,而浪费更多的钱粮。

至于海上双煞让他在岛上落脚,是因为感觉梁山这个山贼对他们构不成威胁,还能给他们带来收益,而且可以把梁山作为试验品,去为他们趟路,如此一举多得是梁山能在蓬莱岛立足的主要因素。

但是蓬莱岛已经被双凶视为禁脔,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他们对蓬莱统制的因素,都会被他们铲除,一旦梁山表现出的实力引起他们的警惕,或者是利用价值耗尽,以这些海贼凶残的性子,绝对会图穷匕见,没有丝毫情面可讲,这也是江湖残酷的一面,昨天磕头烧黄纸,今天利刃腰间插。

梁山想要在刀尖上求存,就要抓住每一颗能够利用的活命稻草,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让梁山迅速强大起来。

否则光靠一座小小的水泊梁山,连几千人马都难以养活,他最后下场只能走宋江的老路,可是他已经把高俅得罪死了,招安之后,高俅绝不会让他活着。

所以当完颜宗翰提出羞辱他的条件后,他从没有想过拂袖而去,他已经没有资格耍脾气,因为女真是梁山崛起重要环节之一,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虽然女真最后会成为他最大的敌人之一,但是他可不奢望天上掉下来一个石头,把这些女真人全部砸死,消灭这一场塌天大祸。

若是女真真的在这个时间被灭了,北宋可能会苟延残踹多一段时间,但是中原文明的灭亡可能会更加提前,而且弄不好五胡乱华那样的血腥浩劫,会再次降临在多灾多难的华夏儿女头上,不是任何时候都有岳飞、韩世忠、吴阶、曲端这些名将能够出头帮助中原抵抗外族侵略。

花荣宁愿自己建起一股强盛的力量,跟崛起的女真硬碰,也不愿意让那个已经滥到骨子里的腐朽王朝继续祸害中华文明,把中华带向万丈深渊,毕竟在宋朝那帮士大夫躲在销金窑里纸醉金迷之时,草原上却是云诡波谲,英豪强主层出不穷,等一个更加凶残、暴虐的势力取代契丹人成为霸主,烂成一团的王朝便会再次响起两脚羊的恐怖呼声。

至于帮助赵佶把大宋这艘快要沉的船扶起来,这种在小说中才会有的情节,花荣从来不会考虑,蔡京、高俅、潼关、郑居中、梁师中、王黼这些人哪个简单的人物?那个不是踩着累累白骨登上去的,他们靠什么?是靠脑子,不是靠屁股,和这些人精小人在朝堂上争斗,还是回家洗洗睡吧,花荣感觉凭自己的政治头脑,在后世连自己那个市的副市长都斗不过,和这些手握重权的人精斗,他没有一点儿把握。

历史上记载,在金国攻打北宋之前,北宋的农民起义大暴动已经开始了,若不是金国打来,恐怕光是农民起义军就能把北宋打得千疮百孔,可以说金国这个外族的侵略,让已经快要沉底的宋朝大船再次浮起,多延续了几百年,最终还是被不争气赵氏子弟把这艘船弄沉。

就像后世的教科书上写的那样,驱逐了狼群,没有天敌的羊群却灭的更快。

第二百四十五章 美人卡鲁

新罗跟女真算是邻居,对于新罗的情况阿骨打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是一提到新罗,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被自己派去高丽寻求结盟的五弟斜也,那可是他力排众议,以利促成的结盟,本意是让高骊这个老对手能够给予女真一些支持,没想到这个仇敌竟然毫无廉耻的对使者下杀手,当斜也的死讯传来,完颜部落立刻炸开了锅,纷纷吵嚷着要报复高骊这个无耻的仇敌。

想到新罗跟高骊本事同根,阿骨打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一股凶戾的杀机,瞬间把身前的李卫罗锁定。

花荣和李卫罗看到阿骨打的表现,心中陡然一沉,不知道阿骨打为何会一提到新罗就突然变脸,弄得两人手足无措,两人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新罗和高丽原是同族,对不对?”阿骨打的话语犹如夹杂着冰渣一般,让人一听身体生出一阵阵的冰寒。

李卫罗听阿骨打问起新罗跟高丽的关系,脸色一肃,双目直视着阿骨打朗声回道:“高骊乃是叛国逆贼叛立,新罗绝不与逆贼共存。”

阿骨打看到李卫罗眼中那股坚定,冰寒的杀机顿时烟消云散,脸上的寒冰瞬间融化,挂上了满意的笑容,笑着道:“女真与高丽仇深如海,新罗与高骊水火两不融,你们便是我们女真的朋友,女真国欢迎所有带着善意而来的贵客。”

气氛缓和下来,三个有心接交的人,在地头上旁若无人地畅聊起来,

十几个皇二代则是辛辛苦苦地背着沉重的铁犁,在几百女真观众的监督下,为了明年的秋收奋力劳作。

阿骨打、花荣、李卫罗在地头闲聊了一会儿,在阿骨打的邀请下,并马而行,朝着完颜部落走去。

在地中拉犁的完颜宗翰抬头看到随着郎主走远的花荣等人,眼中露出一股愤恨的利芒,他的父亲撒改是完颜阿骨打的亲堂哥,完颜家主要组成分为两支,一支是专治内政的完颜撒改一家,另一派就是主对外的阿骨打一家,而且部落也是一分为二,后来阿骨打反辽,撒改一家无条件支持阿骨打成为女真的都勃极列,把另一部分的完颜部落全部并入阿骨打治下,撒改则是继续作为国相,管理女真的内政。

粘罕自小聪慧过人,打小便被当做国相的接班人,如今已经代替年长的父亲管理完颜部落内务,前天几个兄弟来请他收拾一下想要前来结盟的花荣,他本不想答应,但是经不住几个兄弟相缠,便无所谓地答应下来,本以为花荣做为山贼头子,羞辱他一番不过易如反掌,没想到竟然栽在了这个山贼头子的手中,而且还是在这么多族人的眼前,让他自己挖坑自己跳,他长这么大从未吃过如此大亏,让他对花荣是瞬间恨之入骨。

看到自己的族人依旧在地头嬉笑着看几兄弟的笑话,宗翰赤红着脸破口大骂道:“都他娘的看什么呢?都滚,谁要是闲的慌,老爷明天统统把你们发配出去到冰河捞鱼去,滚蛋~”

看到宗翰发起怒火,周边的女真人吓得顿时作鸟兽散。

“粘罕哥哥,我去找几头耕牛过来吧。”后面同样拉着犁的老二完颜宗望气喘吁吁地对宗望提议,看着那些中原人拉起犁来轻松无比,到了自己拉才知道,娘咧~真不是人干的活。

“找个犊子,没听到郎主的吩咐吗?大家赶紧干活儿,做完了我去找几个汉儿女奴,让兄弟们好好发泄发泄~”

“好嘞~大家快点儿加把劲儿~”

花荣跟着阿骨打快要到完颜部落之时,路上迎面跑来一群女真女孩儿。

“阿玛,阿玛~听说来了一群南人勇士,单手便能举起一头公牛,是不是真的?”最前头一个的女孩儿,蹦跳着跑上前来,拦在阿骨打马前,歪着头用女真语向着阿骨打问道。

花荣仔细看去,却见那女孩儿头上带着雪白绒帽,身穿淡紫色袍衣,一张精致的脸蛋,肤如白瓷,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清澈灿烂,眼神中不像中原女子那样永远带着一丝羞涩、含蓄,里面总是透着一股精灵古怪,如此精致的女孩儿让人一见便心生喜爱。

阿骨打看到那个女孩儿,高兴地从马上跳了下来,慈爱地上前笑道:“我最疼爱的卡鲁,见到阿玛也不先问问阿玛累不累,让阿玛很伤心啊。”说着便张开臂膀想要抱卡鲁。

卡鲁灵巧地一闪,嬉笑道:“卡鲁都是大人了,阿玛不要老是抱卡鲁,男女授受不亲。”

“我的卡鲁说什么都是对的,你确实是大人,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找到心上郎了没有?”看到卡鲁撅起嘴,哈哈笑道:“勇士这里有的是,不过能不能单手举起一头牛,我也不确定,你可以问问我们的贵客花荣首领。”

说完,阿骨打笑着向同样下马的花荣介绍道:“花荣贤弟,这位是我最爱的女儿,鄂国公主:卡鲁,他问你手下的人能不能单手举起一头牛。”

卡鲁琉璃一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把花荣打量了一遍,俏皮的用汉语向花容问道:“你就是中原来的勇士吗?我的姐妹们说你能单手举起一头牛吗?你能不能表演一下,让卡鲁看看?”

看到这个浑身带着青春活力的,花荣也是心生好感,摆手道:“你说的能单手举起牛的勇士是不存在的,当然了,如果说的是举起一只牛犊的话,很多人都能做到,成年的公牛只有传说中的猛人才能单手举起来,现实中我也没有见到过,不过,我的两个兄弟的一身怪力,倒是能够把牛摁的趴在地上起不来,有空可以让他们给你表演一下。”

“哦~我二叔和斡鲁古也能把牛摁趴下,”卡鲁的大眼睛闪过一丝失望,她向花荣身后的李逵和韩世忠望去,顿时惊呼道:“他长得好丑啊,跟斡鲁古一样吓人,那个长得也不好看,还是花荣大哥哥长得好看。”卡鲁看到凶神恶煞一般的李逵,以及韩世忠,急忙捂住樱桃小嘴,心直口快地说出自己对两人长相的评价。

李逵怒瞪着一双牛眼,表现出一幅不屑的样子,他已经习惯别人的目光了,韩世忠则是无语到了极点,自己比起那些小白脸确实不够白,可是自己的长相绝对是阳刚之气十足,自从跟着花荣以后,已经第二次被人当面说长相丑了,这让他感觉心里冰凉冰凉的。

“花荣首领,他们是你的属下,那你的力气一定比他们大了,就像我阿玛是郎主,他就是我们部落里面力气最大的,他们举不起牛,那你一定能够把牛举起来,是不是?”

“卡鲁公主,你这可就错了,我虽然是首领,但是我这两个兄弟的力气比我要大。”

“怎么会?你的力气不如他们大,那他们怎么让你做头领呢?”卡鲁歪着头,一双硕大的眼睛中充满了雾一般的迷惑。

卡鲁的问题真不好回答,韩世忠是他喝酒赢来的限时保镖,其实并不完全算他梁山的人,花荣并没有把他完全收服。

李逵就简单了,完全是他打架赢回来的,可他并不想把兄弟的这些糗事跟这个小姑娘细说。

“我的小公主,你就别缠着花荣兄弟了,花荣兄弟刚刚在地里劳作了半天,阿玛还要带着他们去洗洗澡,然后……”

卡鲁明显没有把阿骨打这个阿玛的话听进去,低着的头猛然抬了起来,举起纤细的手指指着花荣惊叫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一定是你读过书,他们没有读过书,所以他们非常崇拜你,这才认你当首领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卡鲁是不是很聪明?哈哈哈~”看到小姑娘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花荣愣了愣,感觉这小姑娘脑子跳跃的幅度有点儿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的思路有点儿赶不上这小姑娘的节奏了,李逵确实不识字,但是人家韩世忠可是上过私塾的,也是读过书的人,而且自己是一个山贼头子,有人会因为自己文采好,便纳头拜在自己麾下?这是不是有点儿扯

赶了几天路,又劳作了半天的花荣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小姑娘过多纠结,只是轻笑不语,用眼神示意阿骨打赶紧把他的小公主带走,他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卡鲁,我们先回部落吧,让贵客在部落外面待着,太不礼貌了,快过来,阿玛带你回去~”

“我不,我喜欢花荣首领的马,我要跟花荣首领坐一匹马,我要让花荣首领带我回去。”

说完也不等花荣作出反应,往前一跳,左脚蹬着马镫一用力,便如一只灵巧的松鼠一般,轻巧地跃上了马背,看到花荣一脸愕然的模样,一双大眼睛得意地笑成一双新月,伸出葱白一般的纤手,笑道:“花荣首领,快点儿上来,卡鲁带你回完颜部落。”

阿骨打一愣,随即大笑道:“哈哈哈~卡鲁可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如此亲近,劳烦花荣老弟帮我照顾我的小公主了,要是卡鲁从马上摔下来,或者是惹我们的公主不高兴,阿骨打可饶不了你。”说完阿骨打带着人前面先走了。

花荣虽然是后世人,但是也不好意思去握那葱白的小手,在卡鲁身后的马背上用力一按,借着蹬地的反冲力翻上了马背,深吸了口气,架着肩膀抱住卡鲁这个小美人。

一阵非常清淡的幽香不断突袭花荣的鼻间,那是处子身上特有的幽香,那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让花容精神大震,花荣尽量架着身子跟卡鲁减少身体的接触,但是坐下黑风往前一冲,卡鲁便像一只小鸟一般依偎到花荣宽厚的胸膛上,虽然两人都穿着厚衣服,但是花荣依然感觉到了怀中的那股滑腻、柔软,而且卡鲁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是该发育的都发育完成了,好久没有碰过女人的花荣顿时口干舌燥起来,恨不得把怀中这个小尤物揉入身体内。

“花荣首领,你和我阿玛兄弟相称,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小叔呢?还是大叔呢?我感觉还是大叔好听点儿,毕竟小叔听起来比较小气,大叔听起来就很有气势,对不对?”

“对了,我听说你们中原人都会作诗,卡鲁非常喜欢听那些华美的诗词,你能不能为卡鲁作一首?”

“好不好?你快作一首让我听听?”

“什么?你不会?你真是太笨了,我大哥和二哥都会作诗,我们的教授还夸他们了。”

……

一路上卡鲁这个小美人像是一只快乐的百灵鸟一般,一路上在花荣怀中叽叽喳喳不停,在花容怀中来回扭动间,心猿意马的花荣确实如坐针毡,一边魂不守舍地敷衍着卡鲁,一边尽量把下半身往后挪。

二百四十六章 赴宴

先列一个女真名将的表,让大家对于女真完颜阿骨打一家有个初步的影响

(阿骨打爷)金景祖完颜乌古乃

(阿骨打伯父)完颜劾这(阿骨打父)金世祖完颜劾里钵

老大(金康宗)完颜乌雅束、

老二(太祖)完颜阿骨打、

老三完颜斡带、

老四(太宗,第二人皇帝)完颜晟吴乞买

老五完颜杲,女真名斜也,(灭宋总司令)

完颜斡赛

完颜斡者

完颜乌故乃

完颜查剌

老十一完颜阇母

最幼弟完颜昂,女真名“吾都补”

……

阿骨打儿子:

(庶长子)完颜中干:斡本,(儿子完颜亮是第四任皇帝)

(嫡长子)完颜宗峻,名绳果(儿子完颜亶是第三任皇帝)

老二完颜宗望,名斡离不(灭宋东路统帅)

老三完颜宗尧(原宗辅),名讹里朵(儿子完颜雍是第五任皇帝)

老四完颜宗弼,名兀术

完颜宗隽,名讹鲁观

完颜宗朝,名乌烈(列蒲阳虎)

完颜宗强,名阿鲁

完颜宗敏,名阿鲁补

完颜宗杰,女真名没里野

……(后面的几个没有业绩,不写了)

宗室名将:

完颜撒改(阿骨打堂兄)国相

完颜斡鲁(阿骨打堂弟)

完颜宗翰粘罕(完颜撒改的儿子)国相(灭宋西路统帅)

完颜宗雄谋良虎(阿骨打大哥乌雅束的儿子)

完颜希尹谷神创造女真文字,是阿骨打军师型人物。

完颜斡鲁古

……

其他将领暂时只社稷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以后慢慢完善。

……

……

……

(正文)阿骨打并没有带花荣去他那简陋的“皇寨”歇息,而是取得花荣和李卫罗的意见后,带着花荣等人去他们的“澡堂子”洗澡。

三月的天气在中原地带已经是春暖花开,温暖宜人,可是东北大地上依然还能看到一些残存的冰雪,劳作了一天的女真人,都喜欢去部落后面的小河里,顶着严寒,赤身裸体在冰冷的河水中戏耍一番。

让花荣目瞪口呆的不是如此多的人一起进行“冬”泳,而是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场面”,小河中,不仅有髡头辫发的男性女真人,还有一群赤裸的女性的女真人,一同在河内洗澡,不时对着靠近的男性发出脆声笑骂声。

这些赤裸的女人对于花荣等人诧异的目光丝毫不见尴尬之情,不时有胆大的妇女对花荣等人抛媚眼,看到如此场面,梁山和新罗人顿时脸红耳赤,尴尬无比。

花荣终于明白了卡鲁听到自己要去跟阿骨打洗澡,临走时露出的怪异眼神了,对于这个绝色小美人不喜欢混浴,花荣也感到松了口气,想到如此美人儿若是在这里混浴,让这么多野男人瞅来瞅去,花荣便感觉心中异常不舒服。

阿骨打等人看梁山和新罗人都不下水,不停地在下面催促几人赶紧下去,一起戏耍。

想到已经答应了阿骨打来洗澡,若是扭头就走,恐怕会让这些女真人对自己等人产生不好的误会,花荣和李卫罗无奈地对视一眼,脱去外套,穿着短裤跳入河中。

倒是李逵这个喜欢动不动脱得赤条条的莽汉,扭捏着在岸边不肯下水,这是个旱鸭子。

在小河边沿快速洗涮一番,花荣便以河水太凉不适应为由,匆匆上岸穿了衣衫,先行回营帐休息。

到了晚上,宗翰奉阿骨打的命令,亲自前来邀请新罗将领、梁山头领一起去阿骨打的皇宫赴宴。

未到皇宫,便见到围绕着皇宫的四周燃起很多篝火,把整个皇宫里里外外照的亮亮堂堂,远远便闻到了漫天飘散的烤肉气味,这让饥肠辘辘的花荣等人食指大动。

围在篝火旁谈笑嬉闹的女真人,看到花荣一行人前来,男女老幼纷纷挤过来看热闹,对花荣等人嬉笑着指指点点。

刚到皇宫门口,就见到阿骨打带着一众完颜部落的统领,在栅栏门前热情地迎接花荣等人。

阿骨打设宴的地方是一顶大帐蓬,大帐内部宽大无比,可容二三十人同时就坐,高度及膝矮方桌,围绕着大帐的边沿摆成一圈,桌子旁边铺着厚厚的毛毯,所有参加筵席的人都在柔软的毛毯上盘腿而坐。

正对大门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白虎皮铺就的座位,那是阿骨打这个主人的专属宝座,花荣、李卫罗这些客人全部安排于阿骨打的左手侧相坐,来相陪的女真统领则是依序坐于阿骨打的右手侧。

阿骨达先是依次把账内的人员都给双方介绍了一遍。

听着阿骨打一一介绍的那些女真人统领,花荣心中开始波涛翻滚,虽然这些人的女真名字有些没印象,但是这些人身上散发着的那股悍勇气息,却是让花荣心惊不已,从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气息,花荣粗略估计光是天级高手便不下于五人。

更重要的是,帐中的这十几个人全是宗室的名将,像是娄室、银术可这些猛将都没有资格在这里出现,便是花荣所熟知的一些年轻宗室猛将很多都不在场,年轻面孔只有宗翰、宗干、宗望三兄弟,如此,证明帐中这些猛将只是女真所有猛将的冰山一角。

要知道,阿骨打的亲生兄弟便有十几个之多,恶略的环境,优胜略汰的生存法则,使得阿骨打的这些兄弟各个凶猛过人,阿骨打的堂兄弟数量也是难以计算,便是阿骨打的亲生儿子比他的亲兄弟数量还多,这些儿子同样一个赛一个的勇猛,光是阿骨打这一家子,青史留名的便不知凡几。

建国初期的完颜部落,是真正的集大气运于一身,名将、悍将如过江之鲤,群星汇聚,没有那个族群能够如完颜家一样,如此的将星闪耀,若不是如此多的名将存在,凭借完颜部落的弱小实力,也不可能把称霸草原几百年的霸主,在短短几年内便打的烟消云散。

花荣看着汇聚一堂的完颜宗室名将,心中暗暗赞叹,如此多的名将、悍将,便是全盛时期的梁山,也难望其项背,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真正的大boss,现在就隐藏在这个犄角疙瘩里,慢慢磨砺着自己的爪牙。

在花荣感慨中,一个个穿着彩色衣袍的女真少女,把一盘盘烤烤的金黄喷香的牛、羊,装着小山一般热气腾腾的手抓肉的铁盆,以及一些山珍端了上来,把不宽的小木桌摆的满满腾腾,这就是女真人招待客人的宴席,虽然不如中原地区菜品样式多变,但是大块大块的肥羊肥牛啃起来,真的非常过瘾。

花荣专门把梁山研制出来的火龙烈酒弄了两坛出来,让宴席中的一众人品尝。

所谓的火龙烈酒,是花荣根据后世的蒸酒器皿捣鼓出来的蒸馏器,用蒸馏器蒸出来的蒸馏酒。

虽然根据花荣的指示,这些蒸馏酒出厂前,已经再次兑了一些水,可是这种蒸馏出来的酒比起当时普遍存在的低度酿造酒,绝对算是烈性酒。

这种烈酒酒对于生活在酷寒之地,每天承受酷寒折磨的女真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尝过之后强烈要求花荣在提供些这种被名为火龙液的烈酒。

花荣急忙推脱说这种酒之中有一种名为火龙草的材料,及其难以寻找,需要在极东之地的茫茫大海中才能寻到,非常珍贵,而且这种酒酿造起来非常复杂,数量极少。

这让完颜部落的一众酒虫顿时大失所望,只能再次端起他们的酿造酒喝起来。

不是花荣不想赚这些女真人的钱,而是这种蒸酒所需要的粮食比起普通的酿造酒多了好几倍,虽然明知道这种酒出世后定会大卖,可是在没有获得稳定的粮食渠道之前,这种酒花荣并不准备大肆酿造,毕竟粮食可是关乎着梁山势力生死存亡,人可以不喝酒,但是人如果不吃饭只有死路一条。

等到将来梁山的粮仓足够满,或者有了自己稳定的粮食获取渠道后,花荣才会考虑加大蒸酒的酿造规模,否则,只能让酒虫们仰望这种蒸酒流口水。

小规模的酿造赠酒,所卖的钱可不少,花荣这个奸商,对于新型物品的定价标准,都是用金这个度量单位来衡量的,肥皂如此,火龙液同样如此,只有食盐的价格没法用金来衡量,这让花荣感到有些遗憾。

如此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吊足酒虫们的胃口,蒸酒上市前酝酿的时间越长,酒的名声便会越发响亮,到了蒸酒大规模上市的一天,花荣根本不用为如何打开市场而发愁了,到时间大批的商家会闻风而来,求着花荣给他们贡献蒸酒,花荣唯一担心的是有人把蒸酒的制作方法研究出来,那他可就算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一群穿着暴露服的年轻女真女孩儿,在大帐中央的空地上跳了一支热舞,热辣的胴体让帐中气氛顿时更加热烈起来,尤其是领队的卡鲁那优美火辣的物资,让一众人大呼小叫,纷纷大声喝彩,花荣没想到在卡鲁的童颜掩盖下,竟然隐藏着如此傲人的魔鬼身材,如此天使与魔鬼结合,若是在后世,又是一个让无数宅男疯狂的存在。

卡鲁舞罢,端起一个银质酒壶为帐中一众人统一倒酒,当阿骨打邀请这个掌上明珠坐到他身旁时,卡鲁做了鬼脸,挤到了花荣的桌旁,热情地为花荣倒酒。

卡鲁一番剧烈运动后身上香汗淋漓,热气蒸腾间身上少女特有的活力,不断冲击着花荣那颗脆弱的心。

在花荣跟卡鲁享受小暧昧的时候,坐在最下首的宗翰,望着跟卡鲁亲密无常的花荣,眼神阴冷的如毒蛇一般,斜着身子趴在靠近门边的宗望耳边,悄悄对他吩咐一番,宗望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狞笑,看到周围无人注意,起身出了大帐。

二百四十七章 宴会

大帐门帘再次被门口的守卫掀开,进来的是一群披着羊皮毯的女子,这些在士兵推攘下走进来的女子,一个个脸色苍白如纸,好似一群被驱离母亲怀抱的羊羔,眼中充满了无助、惊恐,啜泣着被女真士兵集中到大帐最中间的位置。

盘坐饮酒的女真人看到这些女人进来,顿时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眼中一个个放射出绿色幽光,好似一群看到美味羔羊,亟待进食的恶狼。

负责押送的女真士兵在阿骨打示意下,狞笑着把这些女子身上的皮毯全部拉扯下来,毛毯被扯落的一刻,露出里面的是片缕不挂的雪白肉体。

赤裸着身体的女子,哭叫着相互拥挤成一团,尽自己最大努力把自己的身躯隐藏,想要为自己留下最后的一丝尊严。

“贵客,这是我们为你们准备的女奴,贵客若是看上哪个,便把她拉下来,尽情享用不用客气。”阿骨打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兴奋地大声嚷着让花荣和李卫罗等人挑选那些赤裸的女子,其用意,不言而喻。

花荣和李卫罗看着中间惊恐到极致的“羔羊”,心中却是充满同情和怜悯,纷纷摇头拒绝。

帐中的女真统领看到花荣等人不挑选,在阿骨打带头下,如恶狼捕食一般,狞笑着扑向那群无助的女子,像是叼起一块肥肉一般,把这些女奴扛抱回自己的座位。

大帐中顿时响起恐惧的尖叫声,痛苦的哀求声,以及一声声的兴奋大笑声。

“大叔,咱们出去吧,这里恶心死了。”卡鲁看到自己父亲和叔伯哥哥们的丑态,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拉了拉花荣胳膊,示意花荣跟她出去。

花荣知道那些女子都是女真人抢来的俘虏,听到她们哀求、惊叫声,心中升起阵阵反感。

这些女真人受到契丹人的残酷欺压,本身便是极为可怜之人,可是当他们拥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后,没有想过要帮助那些弱小的存在,反而如欺压他们的恶霸一样,对于弱小之人加倍欺凌。

花荣没有能力去救那些女奴,但是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些女奴被当做泄欲工具,冷着脸点了点头,便想同卡鲁一起离开这个肮脏的大帐。

陡然,身前光线一黯。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一只手扯着一个身穿破烂汉服女子的头发,来到花荣的桌前,一双眼睛极度不善地瞪着花荣和卡鲁。

花荣皱眉看着这个面生的青年,心中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同时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花荣斜过头去看斜对面的宗翰、宗望两兄弟,却发现两人正一脸阴笑地望着他,宗翰感觉到花荣投射来的目光,脸上的阴冷瞬间消散,换成了一脸的善意,对着花荣遥遥举杯。

“啊~”一声短促的痛呼声,把花荣拉回眼前,只见那名女子被青年用力一脚踩在腿弯上,踩的跪趴到了花荣桌前。

青年并没有放过他,不顾她的痛呼,狞笑着再次抓起女子的黑发,使劲拽着她乌黑的头发,把她从地上硬生生拽起上身,跪在花荣对面。

女子感觉头皮都快要被青年扯起,一张煞白的俏脸开始扭曲变形,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扑簌簌往下掉落,但是却倔强地不肯在发出声来。

“好当,你干什么?”坐在花荣身侧的卡鲁怒瞪着那青年,俏脸含霜地用女真语怒声呵斥。

“卡鲁,不管你的事。”好当同样用女真语对卡鲁大喊了一句,便把仇恨的目光望向花荣,用生涩的汉语道:“南人,奴隶,你,同族?”

花荣虽然没明白这个好当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他却知道这个人来者不善,冷冷地道“不管你想干什么,但是如此对带一个小姑娘,你就不像个男人,你先把她放了,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卡鲁把花荣的话翻译给好当,好当脸上露出一抹讥笑,“汉人,废物,死,都要~”说着,好当抓着女子头发的大手再次发力,把那名女子的头颅硬生生拽的后仰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

好当的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锋锐的短刃,举起后猛然向着女子细嫩的脖颈插去。

好当如此暴虐,当着他的面把人当畜牲一般宰杀,使得花荣勃然大怒。

好大一盆水煮羊肉,连汤带水向着好当面门迎面泼来,好当一惊,下意识地收回双手,交叉挡到自己面门前,一盆羊肉砸在他的双臂上,四溅的汁液和油脂泼得的他满身都是,惹得好当勃然大怒。

在汤水飞砸的一瞬间,盘腿坐地的花荣好似一条受惊的盘蛇一般,身子旋转着从地上一弹而起,近一人之高。

好当大怒着放下双臂的瞬间,身在半空的花荣左脚带着弹跳旋转之力,在空中如一道流星一般,凶狠地飞踹在还未来的及防御的好当咽喉之上。

突如其来的攻击,使得好当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整个身子都在花荣踹击下飞出近两米远,差点儿砸到对面女真统领们的宴桌。

正在性头上的几个女真统领,被好当摔落地面发出的响声吓了一跳,纷纷转头去看发生了何事。

还未等他们脑子转过弯来,一声掀破帐顶的大喝骂声,在他们耳中嗡嗡响起。

“打死你个腌臜畜生~”

牛一般强壮的李逵抓起身前那张厚木矮桌,一跃而至倒地的好当身前。

“嘭~”

厚木矮桌被李逵举过头顶,众目睽睽之下,携带着李逵身上的那千钧怪力,凶狠地砸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好当头部,桌面虽然是厚厚的木板所做,可是却承受不住李逵那千钧蛮力,砸在好当头部的瞬间,接触的部分便化成碎木片,四散疾飞。

好当就像是被苍蝇拍击中的苍蝇一般,拍在地上,声息全无,刺眼的的鲜血如小溪一般,顺着他血肉模糊五官汹涌而出,瞬间变成了一个血葫芦。

“好当~我的好孙儿。”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席间一个发须皆白的女真老者口中发出,老者摔下怀抱的**,踉跄着跑到好当身前,蹲下身子把血肉模糊的好当从地上抱起。

阿骨打四弟吴乞买起身走了过去,对着好当检查一番,脸色阴沉地告诉阿骨打,人不行了。

二百四十八章 争论

突如其来的一幕,帐中顿时变得落叶可闻,只余下那名叫撒合懑的老者凄厉的哭喊声。

“花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都勃极烈面前当场行凶,杀死我女真国的谋克,你该千刀万剐,来人啊,把这些狂徒给我拿下。”

随着门前的宗翰一番怒斥,门外迅速涌进一群带刀的女真侍卫,把花荣一行人团团围了起来,一把把锋芒的刀尖上,闪烁着森寒的杀机,使得帐中温度瞬间下降。

“粘罕,人都说女真人豪爽大气,一向都是直来直去,没想到女真人中还有你这样阴险的小人,好当是你故意引来的,如今好当死了,你该付主要责任,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因为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花荣话一出口,宗翰顿时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花荣,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和属下一起杀死了好当,任你如何狡辩,都改变不了你杀人的事实,你们南人有句俗话,叫做杀人偿命,既然你杀了我们的族人,我的族人会把你的头砍下来,挂在木桩上喂神鹰。”

“那鸟人是俺铁牛打死的,与俺哥哥无关,有什么招都冲俺来。”李逵跨步站于花荣身前,撸起袖子露出顽石一般的双臂。

一同参加宴席的秦明、韩世忠、党世英、穆弘、张虎同时来到花荣身边,誓与花荣共进退。

对面的女真统领纷纷抛下怀中的女奴,起身拔出腰间兵刃,阴寒的杀机开始在大帐之中弥漫,帐中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阿玛,是好当故意来挑衅花荣首领,还当着花荣首领的面,要把花荣首领的族人的头割下来,他这是在向花荣首领挑战。

按照我们女真的规矩,被人打败的挑战者,生死本来就是由胜利者决定,花荣首领把好当这个失败者杀掉没有错。”

卡鲁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幕看的一清二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大声为花荣辩解。

撒合懑听到卡鲁的辩解,抬起一双腥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卡鲁,他恨不得把卡鲁一寸一寸嚼碎吞下,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自己最疼爱的孙儿才会被人杀害,撒合懑咬着牙齿满含杀机地说道:“我不管我的孙儿做了什么,我只知道孙儿死了,必须有人为他陪葬。”

花荣跨步挡在被撒合懑吓得脸色煞白恶卡鲁身前,双目丝毫不让地盯着撒合懑,冷声道:“杀人者,人恒杀之,好当不自量力来挑战我,他就应当为自己愚蠢的行为负责。”

李卫罗来到花荣身旁,跟花荣并肩而战,朗声道:“事情发生之时我看的一清二楚,确实是那个好当来挑衅花荣首领,而且要当着花荣首领的面,残忍杀死花荣首领的族人,试问如果有人故意在你们的面前虐杀你们女真族人,你们会不会也向花荣首领一般?”

花荣跟好当起冲突之时,帐中其他女真统领的注意力都放在怀中的女奴身上,并未看到两人冲突的始末,此时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身上的杀机慢慢消散不少,如果花荣真的是故意行凶,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花荣这个外族人,但是如果是好当去挑战花荣而被杀,事情便有了一丝转圜的余地。

“都勃极烈,好当也是你的亲人,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一个外族人杀死,而放任不管吗?若是都勃极烈不好出面,就请都勃极烈站于一旁,我会让徒单的勇士亲自为好当报仇。”

“放肆,撒合懑,谁给你的狗胆,竟然敢这样跟大哥说话,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活得太长,想要被拉去喂狗?”吴乞买听到撒合懑的话语,顿时勃然大怒,都勃极烈的威严,不容许任何人侵犯,用腰刀指着撒合懑的面门,对这个算是长辈的撒合懑破口大骂,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杀他祭刀的模样。

撒合懑感受到吴乞买的杀气,噗通跪倒在地,呜咽着请求阿骨打为他的孙儿做主,杀了杀人凶手。

卡鲁悄悄告诉花荣,这个撒合懑,是徒单部落的郎主,被李逵打杀的好当,正是他的长孙。

徒单女真部落和完颜女真部落的关系很复杂,原本祖上是一支,两个部落又同居按出虎水,徒单部落是跟完颜部落走的最近的女真部落,两族长久以来贵族世代通婚。

若是把完颜部落说成是皇族,徒单女真就是皇后一族,说起来撒合懑算是阿骨打的老丈人,虽然职位不高,但是他所拥有的能量却无人敢小觑。

坐在上首的阿骨打头疼不已,好当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若是被他们女真人杀了,撒合懑屁都不会放一个,因为女真人生性好斗,一言不合刀剑相向的事情最是平常不过,挑战别人而被杀的事情常有发生,挑衅之人死了也就死了,按规矩,他们女真可没有杀人偿命一说,但是如果杀人者的身份是外族人,他们女真人绝对不会跟杀人者善罢甘休。

花荣很对他的脾气,而且花荣在女真最危难之时,冒着巨大的风险,千里迢迢来与他们通商,如此行径绝对算是雪中送炭的大恩,若是如此贵客死在他们完颜部落,恐怕完颜部落忘恩负义的名声一下子就臭遍草原,再也无人愿意跟他们完颜部落交好。

阿骨打皱着眉头走下来,把眼泪横流的撒合懑扶了起来,随后朗声道:“花荣首领是我们的贵客,不算是外人,按照族规,战斗中杀死挑衅者,若是死者家人不服,可以申请由神明评断,若是神明允许,杀人者必须接受死者族人的挑战,铁牛,人是你杀得,你敢应战吗?”

“俺铁牛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是怕,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但人是俺杀得,莫要再为难俺家哥哥。”李逵把雄阔的胸膛拍的的咚咚直响,大声回应着阿骨打。

“郎主~挑战的规则可否细说?能否换人上场?”花荣听到李逵一口答应下来,心中却是担忧不已,李逵打斗全靠一身蛮力,而且现在的李逵离原著中身经百战之后,屡立奇功的李逵还有很大一段差距,女真人中高手如云,若是碰上了狠角色,李逵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挑战需要我族的萨满向神明祈祷,神明同意之后才能进行,若是神明不同意,是不允许,挑战便会取消。

挑战规则也简单,由神明示下双方的参战人数,随后双方在神明的指示下进行决斗,决斗中只能使用近身兵器,结束方式以一方全部死亡,或者双方握手言和为终结。

我们现在去请萨满谷神,为决斗的勇士请示神明。”

花荣听到萨满谷神的名字,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下意思地望向了完颜宗翰。

谷神汉名叫做完颜希尹,这人是完颜宗翰的坚定跟随者,后来跟宗翰狼狈为奸,一同把持金国的朝政,两人敢于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身为金国皇帝的吴乞买拉下御椅,进行杖刑,两人权势、心机之重,由此可见一斑。

由这样一个萨满来请示神明,花荣不觉的会出现对自己有利的结果,因为来自的他,早便明白这些所谓的神喻,是可以由人操控的。

二百四十九章 李逵战

萨满谷神对着完颜部落的神明一番神秘的祷告之后,让花荣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愚弄神明的谷神,为李逵带来了以一对五应对复仇挑战者的“神谕”。

挑战的场地是一处巨大空地,空地四周点燃着高高的木材堆,巨大的火堆把整个场地照耀的亮如白昼,

在围观女真人兴奋呼喊中,五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女真人,相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兀术和奔睹叔侄专程跑来为花荣助威,看到对面的五个人,兀术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四个人,都是是徒单部落的人,四人年龄都在二十几岁,个个身材壮硕,气势不凡,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桀骜。

经过兀术的介绍,这四人是他们女真人中有名的悍勇之辈,四个人被合称为徒单四杰,以虎、熊、豹、狼等凶兽来为自己命名。

徒单虎是四杰之首,身披一袭腥红的披风,手提一把长刀,虎面威重,身上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粟的霸气,此人武艺是四杰中最高,便是悍勇的兀术都承认没有绝对把握能战胜徒单虎。

徒单熊身高力壮,坐在一匹棕色高大坐骑,坐于马背上的他听到族人的欢呼,在马背上晃动着一柄粗大的狼牙棒,兴奋地大声呼喊着,引得周围的女真欢呼声更加高涨。

徒单豹、徒单狼是同胞所生的兄弟,两兄弟不仅身上打扮一模一样,便是手中的长枪都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人心意相通,与敌对战之时配合亲密无间,便是很多武艺高过他们的人在他们手下都讨不了半分便宜,两人长相比较秀气,听着周围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无聊地打起了哈欠,都是一副我要回去休息的模样。

最后一位出场的人,后颈上横扛着一把一人多高的开山巨斧,身材强壮的跟李逵有的一比,不过一张黑脸跟李逵也有的一拼。

让人无语的是在进入挑战场后,不顾在场千百人的目光,自顾自地走到了一个挑战场的角落,抢过一个木桩,把开山斧插在地上,优哉游哉地坐下来休息,一副想要坐看好戏开场的模样,好像这家伙不是来参加生死相搏的,他只是来打酱油的。

而这个慵懒的壮汉,却是兀术的重点介绍对象。

这人不是徒单部落的人,而是完颜部落的宗室子弟,名叫斡鲁古,是女真人中鼎鼎大名的猛将,最有名的是他所拥有的一身怪力,便是徒手搏熊的吴乞买都承认,单论力量自己不如斡鲁古,便是骄傲的兀术都亲口承认自己不如斡鲁古。

听完兀术一番介绍,花荣等人一阵沉默,兀术的实力花荣最是清楚,虽然打不过花荣,可是单对单的情况下,李逵能否打赢他还是一个未知数,毕竟如今的李逵不是原著中身经百战之后,不断创造奇迹的那个血李逵,他的对手一直都是街头上的地痞恶霸,虽然花荣和韩世忠没少给他开小灶,可是这个家伙天生对于花荣等人所教授的武艺绝缘,几个月的教授并没有让这个莽李逵的武艺长进太多。

徒单虎跟李逵势力相仿,甚至更胜一筹,而徒单四杰的其余三人并不比徒单虎弱多少,四个人加起来,李逵胜算几乎为零,还有一个实力更加恐怖的斡鲁古,李逵上场简直就是去送死。

“诸位哥哥莫小瞧铁牛,俺这就去把那五个鸟人的鸟头砍下来,给诸位哥哥每人做一个尿壶使使。”

“你小子少恶心人,那玩意儿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我再去找找找找阿骨打郎主,咱们干脆认输……”

“哥哥说的什么鸟话,俺的大斧子还没有开过市,早就渴的不行了,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正是求之不得,诸位哥哥稍等,等铁牛砍了那几个鸟人,再跟诸位哥哥喝个痛快。”

说完,李逵提起两把板斧就往前走去,刚走了两步,李逵转过身来,瞪着一双牛眼,粗声道:“哥哥,铁牛别无所求,就是俺多时没有见过老娘,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样了,俺怪想念她的。

要是俺回不去了,你帮俺回去给她捎个话,就说铁牛在南方成了家,婆娘管得太严,不让俺回去,你替俺给她多磕几个响头。”

花荣心中一酸,双眼泛红,张口笑骂道:“你的老娘就是花荣的亲娘,用不着你吩咐,我也要去给她老人家磕几个头,感谢她为我们养育了你这么一个好兄弟。

至于说谎我可不会,你这个逆子既然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就回去亲自告诉你娘,我可丢不起那人。”

李逵愣了愣,笑着说道:“也行,你等着俺,我去砍了几个鸟人就带你去认俺娘,到时你可记得多给俺说些好听的话,哄俺娘开心,铁牛去了。”说完跨起大步,再不回头。

韩世忠、秦明、党世英、穆弘、穆春看着李逵一副易水风寒的模样,心中不是滋味,李逵虽然平时爱犯浑,但确是个天真灿漫之人,虽然脾气暴躁,可没心眼,倒是很得众人的认同。

“哥哥,咱们一起杀出去吧,秦明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花荣看了看旁边装作正在观察徒单四杰,什么都没听到的兀术和奔睹一眼,摇了摇头道:“凭我们这千余人,若真起了冲突,没有几个人能活着回去。

今天徒单部落带给我们的屈辱,我希望你们能够牢牢记在心中,这个世界向来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有强者才会有尊严,只有拳头硬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如果我们梁山身后站着百万可战精兵,今天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希望大家一起努力,让梁山尽快强大起来,只有我们足够强大,今天的屈辱才不会再次重演。”

说完,花荣看着脸上仍然纷纷不平的一帮兄弟,朗声道:“秦明、党世英,你们既然在这里看铁牛战斗,就回营地去,替我们准备一桌酒席,等候铁牛得胜归来的消息。”

花荣边说边对秦明、党世英两人使了一个眼色,左手在刀柄上轻轻拍动。

秦明未注意到花荣的眼色,听到花荣让他们回营,立刻心中怒火升起,旁边的党世英却是精透之人,看到花荣手拍刀柄,立刻明白花荣是何用意,看到不明就里秦明要发火,立马用力拉着秦明往外走去。

看到两人走远,花荣从张虎手中接过弓、箭挂与背上,韩世忠和穆弘脸上一肃,接过亲卫递过来的武器,紧握手中。

兀术和奔睹互视一眼,兀术看着花荣欲言又止,花荣笑道:“兀术,我们是兄弟,现在是,将来同样如此。”

兀术一愣,心中升起一阵感动,向着花荣郑重地点了点头,向着妹妹卡鲁的身边靠了靠。

李逵上半身已经脱得精光,如直立行走的黑牛一般,上半身裸露在外面的肌肉,好似一块块坚硬的顽石,在火光的反射下,映出黝黑光芒,一双眼睛中赤红一片,战意翻滚不休,粗长的乱眉根根竖起,锋指苍天,满脸杂乱的髯须,好似一蓬被吸铁石吸得倒竖而起的钢针,本就丑陋的黑脸在怒气催发下更加恐怖渗人,走动间暴戾的煞气不断暴涨,围观众人只觉一头想要择人而噬的恶兽出现在了挑战场上。

看到李逵犹如实质一般的煞气,徒单四杰脸上都露出凝重的神色,徒单熊最先忍不住,瓮声瓮气的道:“你们等着,让我先去试探一番。”

说完,驱赶着胯下的高头大马,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徒单熊长得人熊马壮,冲锋过程中,几十斤重的狼牙棒被他高举过顶,进行蓄势,当气势达到顶点之时,狼牙棒充斥着势不可挡的威势,好似几十米高的山坡坠落下来的巨石一般,砸碎一切阻碍,向着马前的李逵头顶急速砸落。

李逵感觉到徒单熊狼牙棒所带的凶猛气势,心中不禁不惧,反而升起一股更加浓烈的战意,一声比徒单熊更加巨大的爆喝,瓷盆子大小的板斧,向着头顶势不可挡的狼牙棒迎了上去。

“啶~~~”刺耳的金属轰鸣声,使得围观众人差点儿忍不住用手去捂耳朵。

两个暴力男乍合即分,坐在马背上的徒单熊握着狼牙棒的双手颤抖不已,斧棒相交的巨大反震之力使他虎口差点崩裂开来,相比手中狼牙棒的震荡,他的心中更加震撼难平。

他的狼牙棒借助战马冲锋所产生的力量有多恐怖?

便是一块儿坚硬的岩石,他都能一棒敲的粉碎,从未有人能够正面硬接下他这一记杀招,凡是被他借助冲锋之力蓄势完成的杀招使出,对手要么慌忙闪躲,要么便是死伤在他的棒下,可这个莽大汉,竟然不依靠任何借力,完全硬碰硬的接下他这记蓄势完成的杀招,这让他对于这个莽大汉那一身惊人的怪力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

可是随即徒单熊心中开始发狠,难得碰上这么一个没脑子的莽汉,竟然敢依靠步战跟自己硬拼,既然他都不嫌吃亏,自己更没有理由怕吃亏,见天自己一定要好好教教这个莽汉,让他知道不是光有一身蛮力就可以天下无敌的。

徒单熊脸上露出狞笑,调转马头,从侧方转了半圈,沉重的狼牙棒再次扬起,虽然不如上次完全借助战马的冲锋之力,但是这一棒依然携带着碎石裂金的威势,向着刚刚站稳脚跟的李逵天灵盖砸落。

李逵硬接下徒单熊势大力沉的一棒,自己并不好受,双臂一阵阵的酸麻,握着双斧的双手虎口已然崩裂,流出丝丝血丝,因为硬接了那一棒的全部威力,全身气血都被那股巨力震的翻腾不休。

可越是如此,李逵反而更加兴奋起来,他非常喜欢这种气血翻滚的感觉,这让他胸中战意翻腾的更加剧烈起来,脸上露出嗜血的神情。

看到徒单熊再次扭转回来,李逵哈哈大笑着,轮起双斧再次跟徒单熊硬碰在一起。

一个雄壮如熊,狼牙重棒猛不可当。

一个力压蛮牛,一双板斧断山斩河。

两人个身负怪力之人,同样走的是力量路线,硬碰硬的相撞,那种气血翻滚不休的感觉,让两人深深为之着迷,丝毫不让地一次次硬撞、死拼。

场中两人如打铁一般,一击击的凶狠硬撞,使得围观之人中一些心理素质不过硬的观众们纷纷向后退出一段距离,以减少两人相撞之时那股四处翻腾的气势对自己的伤害。

剩余站在前方的都是悍勇之辈,这些人被场中巨大的撞击声震得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捂耳朵,可是他们却又有点儿舍不得把耳朵捂上。

那一声声巨大的武器硬悍之声虽然刺耳,可是每一击都是直撼人心,好似那一击击的相撞是在他们内心深处敲击一般。

心惊胆战之余,却又抑制不住的开始热血沸腾,那是每个人内心深处对于力量的渴望和崇拜的欲望,人们恨不得场上的人变成自己,让自己能够如两位绝世猛将一般,在战场上一展雄风。

几十合的硬碰下来,李逵大吼怪叫,勇猛之气丝毫不见减少,反而更加精勇。

而坐于马上的徒单熊,却是心中暗暗叫苦,他算是对李逵的一身怪力有了新的认识,对面这个家伙简直不是人,自己跟他硬碰硬如此久,双臂酸麻的快要抬不起来,手中的狼牙棒也好似千斤之重,他已经是在咬牙硬撑,可是没想到对面那个家伙的反击力量反而越来越大,现在每次硬碰已经很少能够把他击退,好几次都差点被对手近身,他的心中开始有点儿焦急,想要寻找脱身之计,他真的是怕了这个莽夫。

再一次成功逼退了冲上来的李逵后,他的眼睛猛然一亮,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两道寒芒,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在黑夜中悄悄向着李逵后背靠近,而被徒单熊击退的李逵却是毫无自觉。

二百五十章

“铁牛小心~”发现端倪的韩世忠焦急的大喝一声,想要提醒李逵。

李逵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刺骨寒意,根本没有在脑中思索任何对策,上半身条件反射一般折了下去,身子发力向右侧滚翻了出去。

两根长枪贴着李逵隆起的脊背皮肤上划过,同时插入李逵刚刚站立之处,枪尖投入地面半尺余,直没尾端,余劲不止,硬木枪杆抖动不止。

李逵这一套惊险无比的躲避动作,一气呵成,好似练习过千百次一样,但这其实是他第一次使用这样精妙的闪避,这种闪避动作不是别人教给李逵的,也不是他自己慢慢摸索出来的,而是在战斗本能的驱使下做出的躲闪。

就像人摔倒时不由自主会用手去撑地一般,那是一种本能,很多人的本能并不凸显,或者说让人感觉不到,但是有些人的本能却是让人羡慕无比,有人于音乐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有些人对于数算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人们把这种人,称为天才。

李逵这个憨货虽然思考问题的方式异于常人,但他对于自身危险来临时,比野兽还要灵敏的判知,是让无数人羡慕到嫉妒的本能,当危及自身生命的危险降临时,他有时候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对策,就能条件反射地做出正确的闪避,这种神奇的天赋,无数次帮助他死里逃生,他也可以说是一个天才,但是上天为他开了一扇窗户,却又关上了一扇门,他对于武功招术的接受、领悟,慢到让花荣无语的程度。

徒单豹、徒单狼两兄弟驱马上前,收回了扎在地上的长枪,一脸不屑地望了一眼满脸灰土的李逵,把他划入了力大无脑的莽夫行列。

“笨熊,是不是玩女人玩的太多了,身子不行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拿下这个南人,到一边上歇着去吧。”

“少胡说八道,熊爷我才刚刚热完身,你们两个回去,待我把这个南人的脑浆砸出来,给你们下酒。”

“喘的跟个病牛一样,还想硬撑,要是我们哥俩不上来,恐怕就是你的脑浆被人砸出来当下酒了……”

李逵看到偷袭自己的豹狼兄弟跟徒单熊用女真语叽叽嘎嘎个不停,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心中顿时大怒,朝三人吐了一口浓血痰,用板斧指着徒单三杰破口大骂道:“三个秃驴鸟人,鸟叫个没完,谁先死商量好了没有?爷爷劝你们都跪到爷爷身前,让爷爷排着排的砍头,省的你们痛苦,否则爷爷把你们几个鸟人全都砍成肉泥。”

徒单三杰同样听不懂李逵在说什么,但是李逵大骂的表情,让他们顷刻间就明白了李逵绝不是在夸他们。

还在闲聊的徒单豹、徒单狼顿时大怒,两人大喝,一前一后策马向着李逵撞来,马未到,闪烁着深寒杀机的长枪,已经戳至李逵面门。

李逵板斧用力一拨,枪尖被拨斜开来。

徒单豹枪尖被拨开的瞬间,手臂轻轻摇动,枪尖在空中急速一旋,从李逵板斧末端的空隙,再次向着李逵急速扎来,李逵想要躲闪开已经来不及,只能尽量控制身体倾斜,躲开致命之处,让枪刃从他胸前划过。

刚刚闪开徒单豹致命一枪,另一面的阴冷杀机已经紧随而至,锋刃直指李逵裸露在外面的粗壮颈部,此时的李逵脚下还未站稳,躲闪起来更加困难,而颈部是人的要害,只要被刺中,基本上必死无疑。

李逵惊怒的暴喝一声,低头缩脑,在最后关头,用宽大的板斧磕飞了阴狠一击。

惊险万分地躲过豹狼兄弟合击的李逵,根本没有喘气的机会,两兄弟驱使着战马围饶着李逵打起转来。

在火光的照映下,八只马蹄在地上急速翻飞,化出无数的幻影,带动着两兄弟好似飞起来一般,犹如一道龙卷风一般围绕着李逵打转。

两杆长枪在空中刺出漫天的刃影,好似龙卷风中凭空升起的无数风刃,急速旋转着向风暴中心的李逵铺天盖地扎来。

被围在中间的李逵愤怒地大声怒吼,两把板斧被他舞到了极限,好似两道围绕在身侧保护他的旋风,把大部分的的风刃砸偏,可是依旧有部分的风刃突破了两道旋风的防御,在他身上增添一道道的长长伤疤

李逵身上的鲜血随着他的剧烈运动,把他全身上下都涂得血红一片,黝黑的肌肉全部变成了血红色,在愤怒和剧痛的刺激下,李逵赤红的双眼变得腥红一片,眼睛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清明,只有无尽的愤怒和疯狂,滔天的怒火驱使他大步追赶身前的徒单兄弟,想要把两人碎尸万段,可惜,他做的一且都是徒劳,身上的伤口依然不断在增加,却不能奈何两兄弟分毫。

豹狼兄弟看李逵犹如垂死挣扎的困兽一般,两人同时发出兴奋的怪笑奋叫,手中的枪刃舞动的更加快速迅捷,李逵身上血肉纷飞。

花荣看到兄弟被人如此戏耍,心中剧痛难忍,他手中的弓箭已经上了弦,可是却不敢轻易抬起来。

因为在他弓箭上弦的一刻,无数道杀机从围观的人群中投射而出,把他牢牢锁定。

对面的撒合懑看着场中犹如困兽的李逵,脸上露出扭曲的狞笑,他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梁山首领花荣身上,当花荣忍不住取下弓箭的一刻,他的脸上充满了阴谋得逞的兴奋。

上场前他专门交代过四杰,不要快速击杀李逵,一定要把李逵凌迟虐杀,一是能泄他心头之恨,二是如果能够勾起花荣的怒气,引得花荣出手干预决斗,他就可以让早已安排妥当的属下,把花荣一行人全部当场灭杀,让这些南人全部为他的好孙儿陪葬。

撒合懑撒下的大网,就悬在花荣的头顶,只要花荣敢冲动救人,徒单女真的人就会找到借口把花荣等人瞬间撕碎。

花荣在感受到四周瞬间升起的深寒的杀机之时,花荣便猜到了撒合懑布下的杀局,漫天的杀机虽然让花荣心惊,但是这些人还不足以震慑他。

他一直都在观察高处看台上的阿骨打,想要探查阿骨打的立场。

可惜,阿骨打自始至终都只是淡淡的微笑着,与身旁的李卫罗聊着天,并没有对于这场关乎着徒单和梁山脸面的决斗有过多的关注。

倒是阿骨打身边一个陌生面孔的中年人,引起了花荣的警惕。

完颜斡带,阿骨打的三弟,吴乞买的哥哥,身材消瘦,头发有些灰白,不时会弓背剧烈咳嗽,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味,一看便是久病缠身之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病痨鬼,却让花荣极为忌惮。

在花荣取弓上弦的一刻,他从这个病痨鬼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他就好像是一杆离弦射向对手的箭矢,浑身散发着无情的杀机,好似瞬间便会让人命殒魂碎。

花荣从兀术那里得知,斡带是他们女真人至高无上的“箭神”,同时也是草原上公认的最强箭神。

他的崛起,是踏着上代箭神的尸体站起来的。

花荣虽然没有猜到阿骨打的立场,但是从这个斡带的出现,花荣就知道,一但发生冲突,花荣绝对是阿骨打的防范对象。

花荣心中急速思量退路之时,场中的形势再次发生了变故。

一把闪烁着冰楞杀机的锋锐刀锋,从绕到李逵后方横着跳开的徒单豹身后,凌空飞斩出来,刀锋上反射出来的红色火光都充满了杀机,以必杀之势,向着刚刚击退徒单狼刁专一枪的李逵粗壮后脖颈横斩而至,

如俯冲捕食的鹰隼狠辣,

如破开云雾的闪电一般迅捷。

快,在火光照射下肉眼只能勉强看到幻影,

毒,李逵的注意力被豹狼兄弟所吸引,对于后面完全没有防备。

韩世忠等人全被跟李逵混战的豹、狼两兄弟所吸引,当发现偷袭而来的刀锋时,已经来不及提醒李逵,徒单虎这一刀借着徒单豹身体的掩护,突杀而至,太过阴险、狠辣,连韩世忠等旁观高手都来不及反应。

就在刀锋临身的一瞬间,李逵那救命的天赋再次拽了他一把,在旁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李逵低头含胸,以及其诡异的动作,向着冲锋上来的马蹄下躺过去。

徒单虎必杀的一刀,封锁了李逵所有可能躲闪的路线,可是唯独对于自寻死路的用身体撞马蹄没有防备。

对于李逵自寻死路的做法,徒单虎虽然大出意料,但却冷笑不已,这个南人死在他的马蹄下,也许更能让他们的徒单女真的郎主撒合懑高兴吧,只要撒合懑郎主高兴,他就可以趁机……。

徒单虎马踏李逵的念头还未完全想完,胯下坐骑猛然发出一声悲嘶,随即胯下陡然一空,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斜着向地面摔落。

在马背上长大的徒单虎瞬间便知不妙,急忙利用巧劲引动身体,想要趁未落地前,赶紧脱离马背以免发生摔伤的惨事。

就在他发力的瞬间,发生了一件让他魂飞魄散的事。

从马腹之下,陡然伸出来一双血肉翻开的粗大血手,好似从地下伸出来向他索命的鬼手,把他的脚腕牢牢抓紧。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脚下传出,拉动他的身躯向着马腹下急速钻来。

身子和地面巨大的撞击力,使得他双眼金星乱飞,五脏移位,本该他在他胯下先落地的战马,此刻却把沉重的身躯重重砸在他的腹部,巨大的砸击力差点儿让他把晚上吃的酒肉都吐了出来。

头晕脑胀的徒单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到底这一眨眼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万无一失的偷袭没有成功,为什么自己的战马突然失蹄,为什么会从地下钻出来一双手,为什么……

一张沾满鲜血的板斧,极其突兀地在他头顶扬起,死亡的恐惧一下子把他纷乱的思绪排空,整个脑海中只余下了恐惧,和对生的渴望。

血板斧在火光照耀下,好似一块万钧重的陨石,带着主人的满腔怒火砸落下来。

徒单虎这才发现,他手中偷袭用的大刀不知何时已经脱手,他不甘心地悲声疾呼,想要让充满死亡气息的巨斧暂停一刻。

可是下落的血斧并没有对他的不甘做丝毫回应。

徒单虎响彻云霄的恐惧悲呼声戛然而止,就像是悲鸣着被斩断喉管的公鸡一般。

三百五十一章Quadra kill

徒单虎死不瞑目的人头滚到马蹄前,红色的大眼中充满着不甘和恐惧,

徒单豹、徒单狼两人脸上的笑容凝固,眨眼间发生的巨大反转,让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

痛苦挣扎着的战马被翻了开来,浑身浴血的李逵从马腹下缓缓站了起来,把那柄沾满鲜血的板斧举到身前,伸出舌头舔了舔斧身冒着热气的血液,好似品尝到了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脸上露出一股癫狂的狞笑。

一双腥红的双眼盯着徒单豹两兄弟,眼中暴射出贪婪的欲望,好似饥肠辘辘的恶鬼看到了美食,亟待把眼前的肉菜吃到肚中,那种视人如美食的癫狂。

被李逵注视着的徒单豹兄弟心中盛满了恐惧,浑身血液开始凝固,身子不自觉的开始瑟瑟发抖,一直在玩猫戏老鼠的他们,此刻感觉到自己才是那只被戏耍的老鼠。

“老虎~”躲在旁边看戏的徒单熊最先反应过来,口中发出厉声悲啸,狼牙棒带着无尽的怒火,由李逵身后向着他的天灵砸来。

徒单豹两兄弟被徒单熊的悲啸惊醒过来,二人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南人震慑,顿时恼羞成怒,咬着牙同时对李逵进行夹击。

感受到对手愤怒的杀意,李逵露出诡异的狞笑,一招娴熟的懒驴打滚,向着前方豹狼兄弟马蹄之下滚去。

豹狼兄弟看到李逵再次不知死活地往马蹄下滚来,心中再也没有了丝毫轻视,急忙挥枪封挡的同时,策马向旁边跳跃,再也不肯任由这个被恶鬼附身的李逵,靠近自己的马匹半分。

杀了徒单虎的李逵,好似完全不要命了一般,锲而不舍地在地上前翻后滚,侧倒直扑,一心想要往三人马蹄之下钻。

徒单三人对于李逵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破口大骂,一边用武器急速攻击这个“地老鼠”,一边还要分心控制马匹防备李逵的扑击飞滚。

李逵却像是身上涂满粘液的泥鳅一般,借助场中光线不强的缺陷,拼了老命在地上翻滚漂移,忽左忽右,时前时后,好似一道飘忽不定的黑旋风,徒单三人大部分攻击落在了空处。

李逵这种诡异的打法,让三人心惊胆颤,三双眼睛都睁到最大,想用气机把这道飘忽的旋风捕捉,一击致命,可这黑旋风灵活总在千钧一发之刻,躲过他们的致命打击,不断向着三人的马蹄之下拱,若是旁人如此找死他们巴不得用马蹄把人踏碎,可是对于这个主动寻死的李逵,他们只想有多远躲多远,绝不肯让这家伙靠近自己的宝贝战马一步,毕竟他们的老大徒单虎死的实在憋屈,他们不想被憋屈地剁头。

随着场中战斗越来越激烈,三人的心一直在往下沉,这个叫做铁牛的南人,不知道被他们击中了多少次,场中央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刺眼的鲜血,可是这个铁牛浑若无事,不但没有失血过多的各种虚弱状况,反而越战越勇,身法越来越诡异。

时刻紧绷的神经,已经让紧张无比的三人开始感到疲惫,而那道黑旋风依然不知疲倦的在飘动不休。

徒单豹看到黑旋风朝着徒单狼奔去,急忙趁机松了口气,短暂地放松一下紧绷到极点的神经,心中暗自大骂这该死的铁牛为什么还这么活蹦乱跳的?难道这个人身上的血真的流不干吗?

正在徒单豹暗骂的瞬间,一道黑影倏然飘来,徒单豹心中大惊,急忙挥动长枪刺向黑影,同时扯动宝马想要跳跃躲避。

可是,那道黑影比他的武器快了一线,徒单豹的武器刺在了空处。

徒单豹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来不及思索,在马背上一撑,利用反作用力从马背上跳跃起来。

在他跳起的瞬间,胯下战马惨嘶着向地面趴了下去。

徒单豹正在庆幸自己又先见之明,提前一步脱离险境时。

一只半个斧面都被干涸的鲜血染红的巨斧,被一只血肉模糊的大手顺着马腹边沿丢了出来。

身在空中的徒单豹瞳孔急速收缩,恐惧地大叫一声,把枪杆横在身前,想要借助坚实的枪杆,阻挡这只沾染着死亡气息的巨斧。

枪杆不负所望格挡住了巨斧,可是带着旋转之力的斧刃在接触到枪杆的一刻,斧尖借助旋转之力,从枪杆上方旋过圆滑的枪杆,砸入徒单豹的胸腔。

半空中的徒单豹被沉重的板斧砸飞丈余远,重重摔落在地上。

鲜血从徒单豹胸口狂喷而出,徒单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砸入胸膛的那个板斧好似一块千斤巨石一般,压得他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分毫,徒单豹带着不能置信的眼神,想要把砸入胸膛的巨斧拔出来,一切都是徒劳……

“豹~”徒单狼痛苦地悲声大呼,痛苦的怒火在他浑身上下燃烧起来,手中长枪携带着滔天的痛恨,捅入徒单豹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战马腹部,锋锐的长枪没至枪杆。

他知道那个杀死他兄弟的南人,就被压在马腹下,他不想再见到那张丑陋的黑脸,他要那个南人在马腹下永远不要出来~

被视为第二生命的宝马本就被李逵重创,受此痛击,战马大声悲嘶起来,马腹之下同时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徒单狼听到那一声闷哼,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快感,咬着牙,把浑身的力气都凝聚到枪杆之上,像是摁钉子一般,把长枪硬生生往下面扎去。

枪杆因用力过猛而变得开始呈现弧形,枪杆上也开始出现反弹之力,可是徒单狼丝毫没有放手的迹象,仍然咬着牙奋力往下面扎,每扎进去一分,他仿佛都能感觉到下面之人的痛苦,扎得越深,他的心中就越是痛快。

一条鲜血淋漓的胳膊,带着恐怖气息从马腹下钻出,死死抓住徒单狼奋力下扎的枪杆,使得长枪再也无法往下。

徒单狼先是一惊,随即脸上显出狞笑,把长枪更加用力往下摁。

就在此刻,一柄染血的板斧,从马腹的另一侧掏了出来,平着向徒单狼胯下的马腿砍了过去。

徒单狼心中剧烈一跳,连武器都顾不得抽回,急忙指挥马匹向侧后方跳跃,使得平砍的板斧击空。

在地上被重创的奄奄一息的战马,猛然向上拱起,整个马身离地飞起,向着徒单狼飞砸而来。

诡异的现象使得徒单狼心中大恐,急忙踢动快下坐骑再次闪躲。

在后方的徒单熊看到被压在地上的李逵把身上的战马掀飞,心中便知要遭,怒吼着策马赶过来,一声震破耳膜的爆喝,长满倒刺的狼牙棒,横着向刚刚站起的李逵后心砸落,想要趁着李逵立足未稳之际,把这个南人打杀。

浑身浴血的李逵好似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把手中剩余的板斧,朝徒单狼躲闪的方向奋力丢了出去,对于身后要命的狼牙棒,没有做出丝毫的躲闪迹象。

前方的徒单狼刚刚闪避落地,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寒板斧,突兀地出现在他胸前半尺处。

如此近的距离,徒单狼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胸膛去硬抗……

徒单狼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长满狼牙刺的狼牙棒,犹如一块燃烧着怒火的陨石一般,横着砸在李逵后心背部。

血肉在空中飞舞,李逵几百斤重的熊阔身躯,被砸的飞了出去……

鲜血不要命一般从嘴里喷涌出来,五脏六腑被砸的移位,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碎了,强烈的剧痛,终于把李逵从疯狂中拉了回来,漫天的剧痛差点把他的理智再次淹没。

徒单熊提着自己的狼牙棒下马,来到了奄奄一息的李逵身旁,转身看了看周围惨死的三个生死兄弟,眼圈变得赤红一片。

想到光着屁股长大,亲如手足的三个好兄弟从此跟自己阴阳两隔,徒单熊心中痛不欲生,仰天怒哮着竖起狼牙棒举至头顶,他要把这个杀害他兄弟的人碎尸万段,要把他全身的骨头一节一节砸碎……

花荣阴沉着脸举起了弓箭,把气机牢牢锁定在徒单熊身上,只要徒单熊狼牙棒敢往下落,便是拼着鱼死网破,他也要把这个敢杀他兄弟的女真人当场斩杀。

你兄弟死了是他命不好,我兄弟要是死了就是我这个大哥没做好。

韩世忠手持腰刀来到花荣侧前方,目光直视已经不再咳嗽,持弓上弦的斡带,以弓术自傲的韩世忠,同样感受到了斡带所带来的巨大威胁,不知何时他把自己彻底融入到了花荣贴身亲卫的身份当中,并且他内心深处慢慢开始喜欢这个身份。

张虎、穆弘、穆春抽出腰刀护在花荣身前,警惕着四周,十名亲卫在最外围再次围拢。

人群中同样有无数的女真人注意到了花荣这面的异变,一个个悄悄抽出随身的兵刃。

一股诡异的气息,在决斗场上空蔓延。

徒单熊感受到了花荣冰寒刺骨的杀机,扭过头,毫不在意地对着花荣露出一脸残忍的狞笑,兄弟的死亡,已经彻底激怒了他,那股怒火使得他的就像是一座随时都要爆发的火山,若是不杀死这个南人为自己打的兄弟报仇,恐怕他胸中的怒火会把他撑爆。

为兄弟报仇,不惜一切代价。

杀~

徒单熊充满杀气的暴喝,使得场中气氛一下子绷紧到了极点。

突然,

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痛顺着他的下体直袭脑仁,巨大的疼痛使他不自禁地往下腰来。手中的狼牙棒停滞在空中。

一只被鲜血包裹的强壮血手,死死抓住他的下体,用力往下扯着,快要被扯断一般的巨痛,使他这个坚韧的汉子都不自禁地惨叫出来。

满面鲜血的李逵,好似地狱**出来的恶鬼,对着低头的徒单熊露出残忍的笑容。

但是胸中报仇的巨大怒火,瞬间便把那股疼痛压下去。

狼牙棒再次抬起,竖着朝地上李逵的头颅捣来,他要像是捣碎胡瓜一般,把这个丑鬼的头颅捣成碎末。

恶鬼一般的李逵嘎嘎怪笑一声,抓着徒单熊下体的手掌猛然加力下扯,身子从地上斜弹而起,躲开碎颅狼牙棒的同时,空着的手握成砂锅大的铁拳,如轮开的铁锤一般,重砸在徒单熊柔软的腹部。

下体和腹部同时被重创的徒单熊,再也坚持不住,倒退几步后,虚捂着撕裂的下体,跪倒在了地上。

一击得手的李逵哈哈怪笑着,像是捕食羔羊的恶狼一般,从地上弹起,扑向跪地的徒单熊。

徒单熊强忍着剧痛,横起了狼牙棒,挡在他的身前。

李逵扑击的巨大力量,根本不是受重创的徒单熊能够抵挡的,像是一只柔弱的羔羊一般,被李逵摁躺在地。

疯狂的李逵不顾狼牙棒上的狼牙铁刺,一把抓住狼牙棒的棒头,把带着狼牙铁刺的棒头向着徒单熊脸部用力按落。

看到一根根锋锐的狼牙铁刺,距离自己的脸面越来越近,徒单熊瞳孔剧烈收缩,他感受死神一步步的靠近,再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双手凝聚全身力气,用力向上推攘,想要把那该死的狼牙棒推的远离自己远一点。

李逵爆喝一声,身后浓郁的煞气缓缓凝聚,凝聚成一头好似钢铁烙铸的铁牛,铁牛无声对着天空圆月咆哮,李逵的肉体深处突然涌出一股心生之力,狼牙棒快速向下方重落……

半生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在上空回荡……

二百五十二章

随着徒单熊被杀,挑战场上空的气息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围观之人愣愣地看着趴倒在血泊中,再无动作的李逵,脸上神情复杂极了,犹豫着不知该为热血沸腾的决斗欢呼,还是该为自己族人的死亡而愤怒。

一波三折的战斗,是他们平生见过最精彩、热血的决斗,让他们身体中的血液一直处在沸腾的状态,尤其是李逵在决境中一次次的逆转,让他们的心肝好似一颗被人甩动的溜溜球,急速起落翻飞,没有一刻平静。

在为这场精彩的决斗热血沸腾的同时,围观的女真人心中却有点儿不能接受最后悲惨的结局。

徒单四杰是远近闻名的勇猛之士,他们的勇名全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不只有多少亡命徒死在四人的手中,

四人出场之时,这些女真人从未怀疑过这场战斗四杰会不会输的问题,他们唯一考虑的是那个南人能不能撑到四杰全部出手。

他们认为整个女真能够抵挡四杰围攻之人,不足一掌之数,虽然李逵能够力压蛮牛,可是他们不认为李逵能与他们印象中那些绝世高手相比。

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李逵啪啪啪的打脸,如砍瓜切菜一般把四杰剁了。

如此戏剧化的翻转,他们一时难以接受。

对曾经被他们崇拜的四杰忽然充满了怒意,既然技不如人,为何还要大言不惭上场应战,被人杀鸡宰狗一般砍掉,完全把他们女真的脸面都丢光了,这四个人瞬间变成了耻辱的代名词。

对于一挑四的李逵,却让他们既痛恨又敬畏,痛恨这个人让女真人脸面扫地,敬畏这个如野兽一般的南人,用不服输,一名相拼的那股凶戾气势。

铁牛,这个南人的名字,在很长一段时间,将成为他们饭后茶余的谈资。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投向场中那位从一开始就坐在边沿看戏的斡鲁古身上,想要看看这个“坐赢”的斡鲁古,接下来要如何做。

斡鲁古在千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扛着他的开山斧,一步一步走近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李逵,在离李逵五步远的地方,斡鲁古停了下来。

“南人勇士,斡鲁古,向你挑战,若你还活着,就起来,像个男人一样跟我决斗。”斡鲁话语中带着一丝敬意,一向桀骜的斡鲁古从不服人,可是对李逵以一挑四的战绩心生敬意,最起码斡鲁古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在四杰围攻之下活下来。

更加让斡鲁古心生敬意的是李逵以命搏命、永不言输的那股凶悍气势,让同样以悍勇不怕死闻名女真大地的斡鲁古,生出英雄相惜之感。

走近李逵的一件事,便向李逵发出正式的邀战,表达自己对李逵这个对手的敬意。

李逵依旧趴在血泊中,对于斡鲁古的邀战没有做出丝毫反应,斡鲁古皱着眉头,提高声音再次用女真语向李逵邀战。

浑身血肉模糊的李逵依然声息全无。

斡鲁古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趴着的李逵浑身上下血肉外翻,粘稠的血液在他身下流成一个小型湖泊,如此重的伤势,斡鲁古怀疑这家伙是否还活着。

犹豫了片刻,斡鲁古上前几步来到李逵近侧。

斡鲁古用古怪的姿势往下蹲去,双腿侧撇,身子斜对李逵,徒单熊受李逵那一击,实在让这个斡鲁古印象深刻。

随着斡鲁古身子缓慢下探,围观众人全都屏息静气,心脏跟随着斡鲁古下探的手慢慢揪了起来,不知道这个创造奇迹的勇士还活着没有。

斡鲁古靠近李逵,就像靠近一头极度危险的凶兽,全身的肌肉像是皮筋一样绷紧到了极限,只要李逵有任何的异动,他要确保自己第一时间能够做出闪避,这是斡鲁古从未有过的紧张,平时便是在林中遇到一头猛虎,他都没有想这一刻这么紧张过。

斡鲁古颤抖的手终于靠近了李逵头前,斡鲁古正要松口气时。

毫无动静的李逵身子猛然一个翻滚……

斡鲁古如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一跃近丈高,落地的瞬间暴喝一声,把手中开山斧紧张地斜指李逵。

李逵翻了个身后,仰躺在地上,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在落针可闻的静默下,竟然从李逵口中响起了轻微打鼾声。

斡鲁古哭笑不得的看着在地上睡着的李逵,后退两步后无奈地摇着头收起巨斧,抬头看向高处的阿骨打。

阿骨打站了起来,满脸平淡地走到场中,看了看躺在血泊当中睡得香甜的李逵,转身对着花荣朗声道:“花荣首领,按照挑战规则,胜利者可以拿走失败者的一切,包括生命,这位勇士如果现在认输,将会成为斡鲁古的奴隶,你是否要替你这位属下认输?”

花荣听完一愣,旋即大喜,阿骨打如此说明显是想为李逵留下一命,成为奴隶算什么,只要李逵活着,其他一切都好说。

花荣急忙拱手道:“李逵技不如人,愿向这位斡鲁古勇士认输。”

随后花荣转向扛着开山斧的斡鲁古,躬身道:“斡鲁古勇士,我的兄弟现在危在旦夕,若是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很快便会死去,一个死了的奴隶是没有丝毫价值的,我愿意用一百把精致的钢刀,换取你这位奴隶的性命,不知尊敬的勇士可否答应?”

花荣的话被向导翻译给斡鲁古后,斡鲁古顿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大声笑着连连答应,上前把李逵丢在地上的一双板斧取走,牵着徒单熊和他自己的坐骑,喜滋滋地让到一边,示意花荣买卖成交。

花荣和韩世忠张虎快步奔到李逵身旁,让亲卫用长枪和衣服做了一个简易担架,要把李逵抬走。

“双方必须自己开口认输,才能算是结束,这个该死的南人并没有开口认输,战斗还没有结束,除非他死。

斡鲁古,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一定会为好当报仇,你快点杀了这个南人,否则我是不会同意你娶卡莎的……”撒合懑苍老的面容因愤怒变得扭曲,在火光映射下,异常的狰狞可怕,他属下最勇猛的四名勇士被杀,滔天的怒火已经烧毁了他的理智,满脑子都是如何把这几个南人碎尸万段,看到那个杀人的南人竟然要被抬走,不顾一切跳出来。

听到撒合懑如此说,斡鲁古愣了愣,转头望向阿骨打。

阿骨打看着疯狂的撒合懑,并没有多说,只是把冰冷的眼神望向萨满谷神。

“神明愿意接受勇士的投降,这位铁牛已经证明了他是一名真正的勇士,神明同意他的投降。”

“撒谎,胡说,神明……”

“撒合懑,闭上你的臭嘴。”阿骨打大喝一声打断了撒合懑,冷冷地道:“当狼群的狼王年老体衰时,便会退位年轻强壮的狼王,让更加强壮的狼王来带领族群,使族群能够更好地生存下去,而年老的老狼会默默的离开狼群,去自生自灭,不让自己成为族群的累赘。

我们的祖先一直遵循着狼群的生存规则,才能让我们千百年来一直屹立在这方土地上长盛不衰,这也是我们女真生存之道。

如今又到了我们女真生死存亡的关头,而你已经老了,早已没有了雄心壮志,徒单部落需要一个更加强壮的新王,带领徒单部落走出这场生存危机。”

阿骨打冰冷的话语,好似一把锋锐的匕首,插在撒合懑的心头,撒合懑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精光四射的双目忽然变得浑浊起来,整个人一下变成了垂垂老朽。

花荣并没有看向撒合懑,感激地向阿骨打这个雄主抱了抱拳,抬着李逵往营地走去。

回到营地中,花荣让两个随军大夫用带来的烈酒火龙液,快速为李逵清洗了一下浑身的血液,随后把金创红药不要钱一般往李逵身上抛洒。

两名大夫看到李逵身上恐怖的伤口,脸色都吓的煞白一片,这是他们见过最恐怖的伤势,在他们的印象中,受了如此重的伤,基本上不可能活着。

两个大夫手忙脚乱一番诊治后,摇着头告诉花荣,李逵的伤势太重,他们根本无能为力,李逵能不能活过来,只能看李逵的造化。

两名大夫的诊断,让花荣几名头领心中沉重异常,后悔为何这次出来没把安道全给带来,要是安道全来了,一定有办法解决李逵的重伤,可是这里离蓬莱岛路途遥远,安道全根本来不及赶过来,而女真族的野大夫,花荣是信不过的。

一番考虑后花荣把几名头领都轰下去回去休息,毕竟在草原上风餐露宿连续赶了这么长的路,大家早已经疲惫不堪,进入女真之后又经历了一场场刁难,明天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劫难等着自己等人,花荣有些后悔没有把陈箍桶或者闻焕章这两个智者带来了,要是有那两人在,自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让张虎安排几个心细的亲卫守在帐篷中,照料李逵,并让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随军大夫紧挨着李逵的帐篷居住,随时看护重伤的李逵。

当花荣回到自己的帐篷前时,大帐前有一个身着破烂衣服的女子等着他,见到花荣前来,一下跪倒地上,用力向花荣磕头。

花荣急忙把她扶了起来,才认出这女子正是他从徒单好当手中救下来的那个女孩。

“姑娘别怕,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说明我们有缘分,到了我们这里,你就是到了自己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再也不会有人随意欺负你了。”

花荣一番安慰的话语,小姑娘眼泪如泉水一般涌出,扑簌簌的往下落。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这些女真人强行劫掠后,仿佛来到了人间地狱,每天都活在无边的恐惧之中,她每天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她感觉自己像是做着一场不会醒来的噩梦一样。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可是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当人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那种对死的恐惧不是谁都能抵挡的。

花荣简单的一句自家人,一下子触动了她心中最脆弱的那根心弦,徘徊在崩溃边沿的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抱着双膝恸哭起来,

哭声中的恐惧、委屈、无助、痛楚,让人闻之心酸。

花荣叹了口气蹲下身子,等女孩儿发泄的差不多了,好言安抚她一番,询问了一下女孩的身世。

女孩儿原名韩不语,燕京人,半月前随家人去黄龙府探亲,半路上被围狩黄龙府的女真人劫掠,随同的亲属仆人全都遇害,只余下她一人留在这地狱之中。

花荣若是再晚些出现,这个在异国他乡无依靠的小女孩,将会魂飞冥冥。

花荣轻轻安慰了这个女孩一番,让张虎为这个女孩儿找一顶帐篷去休息。

韩不语提出要去照顾受重伤的李逵,花荣拒绝了她的提议,这个女孩儿刚刚脱出狼窝,身心俱疲,如何有精力去照顾重伤的李逵?

韩不语却倔强地请求花荣让她去照顾李逵,否则她就站在花荣帐篷门前,一直到花荣同意为止。

花荣考虑了一番,让张虎把韩不语安排去跟几个亲卫一起照顾李逵,并嘱咐张虎注意小姑娘的安全……

二百五十三章结义

第二天,花荣刚处理完营中的各项杂物,女真国相完颜撒改,带着儿子宗翰入营,请花荣等人去皇宫(皇帝寨)参加贺拜仪式。

为了显得隆重。皇宫被女真人里里外外彻底清扫、装饰一番,虽然依旧谈不上雄伟气派,可是却是整洁了许多。

而这些女真人显然不晓得皇宫为国之重地的道理,更没有皇宫为禁地的概念。

花荣等人一路走来,皇宫内内外外围拢着密密麻麻的女真人,墙上树上到处都挤满了看热闹的女真人,若不是有着完颜部落的士兵专门清出来了一条道路,恐怕花荣等人进去奉献贺礼都是一大难题。

在这些普通的女真人的眼中,做了皇帝的阿骨打依旧是他们郎主,那个跟他们一起灌酒吃烤肉,光屁股下河的郎主,加上了皇帝的头衔并没有改变什么。

而郎主的皇宫他们以前可以随意进出,如今来回走动依然没有什么不妥。

而阿骨打这个皇帝显然也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对于如此多的臣民来看热闹,不但不恼,反而心中很是高兴,感觉来的人越多,场面就越热闹气派,为此他特意把接待两国使者的场合放在了皇宫中一个宽大的阅兵场上。

所谓的仪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除了必不可少的禀敬神明,一切从简,双方略微客气之后,直接让两家势力读贺书,上贺礼。

新罗作为一个传承几百年的老牌势力,虽然现在是落架的凤凰,但是他们所拥有的底蕴依然不可小瞧,虽然他们带来的贺礼只是临时挑选,但是每一件都是极其罕见的奇珍异宝。

罕见七彩珊瑚、名贵的黄海茭白珍珠、价值连城的岫玉雕刻,上年份的高丽参,黄金千两,粮食万石,最后还为阿骨打献上国色天香的绝色佳人,尤其是其中一对双胞姊妹花,最是吸人眼球,两女不但美艳无双,而且长得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两女从轿中走出的一瞬间,热闹的场地变得落叶可闻。

场中的女真人都露出狼一般的眼神,对着这对姐妹花直流口水,便是英雄盖世的阿骨打同样表现出魂不守舍的模样,一副亟不可待的模样,恨不得上来咬上两口。

除了黄金、粮食两样普通贺礼外,新罗带来的每件贺品都是价值连城的至宝,新罗为这次与女真的结交,显然也是下了大本钱。

新罗如此诚意十足的贺礼,让一众女真统领脸上都笑开花了,一个个大声夸赞新罗王豪爽、大气。

新罗献完贺礼,便轮到了梁山。

七千石雪白精盐、七千精品瓷器、七千精美绸布、七百斤茶叶、七百把钢刀、七百石精纯蔗糖,七十坛火龙液。

梁山的贺礼除了钢刀,都是中原较为常见的生活物资,虽然在富庶的中原地区并不算非常稀罕的物品,但在酷寒偏远的女真地界上,却是极其罕见的生活物资,在女真所属的地盘上也是极受欢迎,如此的大数量,对于被契丹人封锁的金国,也是一笔极其丰厚的厚礼。

但是有了新罗的美玉在前,梁山所送的贺礼并没有引起女真人的剧烈波动。

最让在场之人感兴趣的是,梁山的贺礼统一用七为单位,如此奇怪的数量,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只认为见多识广的人脑子开始疯狂转动,想要思考明白梁山的人用七这个单位来盛装贺礼,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完颜部落的萨满谷神,却是冷着脸走了出来,用女真语大声向花荣喝道:“七在中原是为超度亡灵所代表的数字,为亡人做法事时都是以七为单位,如此不吉祥的数字来盛装贺礼,花首领不知到底是何居心?”

谷神此话一出,在场的女真人的脸色顿时勃然而怒,全都神色不善地盯向花荣,若不是阿骨打坐在上首,脾气暴躁的就要当场动手。

花荣身后的翻译用汉语把谷神的话翻译了一遍,花荣听后轻轻一笑,像是向着坐在上首的阿骨打拱了拱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轻轻上前走了两步,双目盯着谷神道:“七这个数字,确实被用作超度亡灵做法事的选日,但是正并不代表七就是一个不祥的数字。

既然萨满对我中原的文明较为了解,就应当知晓,七七四十九天是一个人一生圆满,转世轮回之数,意喻事物功德圆满,破茧新生,圆满成功之意,这也是七被选为

而在道家之中,阴、阳、五行,数目加起来刚好为七,七为全数,

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任何事物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五十大道,最终却只衍化出四九之数,所以,四九便为事物的极限,也是功德圆满之意。

梁山以七七为数,便是寓意郎主建立的金国,必定能够功德圆满,开创出一片新天地,让女真屹立于这世界之峰。

萨满以为我这贺礼如何?”

谷神虽精通多种文化,但是中原文化浩瀚如海,包容万象,他一个草原萨满,便是穷尽一生也只能窥之一二,对于中原盛传的道、佛两教也只是略知皮毛,听得花荣说的言之凿凿,便也信以为真,向花荣拱手一礼退回。

坐在上首虎皮大椅上的阿骨打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边走边感激地对花荣道:“贤弟送的礼物,阿骨打非常喜欢,愿金国能与梁山永世结好,共创一番大事业。”

花荣同样哈哈一笑,向着走过来的阿骨打说道:“阿骨打郎主,花荣来之前向我们中原的神明问卜了金国的国运,不知郎主可有兴趣知晓。”

阿骨打一愣,随之露出激动的神色,急忙催促花荣告诉他结果。

“来贵国之前,我请人向神明问起此行的吉凶,神明告诉我,都勃极烈阿骨打前世曾是天上的星君,此次降临人间,乃是奉了昊天金阙玉皇上帝之委派,专门为惩治恶奸好杀的耶律家族而临凡,女真在郎主的带领之下,必定会在七年之内,灭掉契丹所建的辽国,取而代之,一统草原,成为新一代的草原霸主,而我们所选贺礼以七为单位,正是听取了神明的指示之后所选。”

听完花荣的神喻,围在周围的女真人再次沉默下来。

依旧处在原始社会的女真人,对于神明的笃信、敬畏,是后人所无法理解的,神明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超越了一切,只要是神明需要,他们可以奉献一切,说他们全体都是狂信徒并不为过。

那时的女真族,族中发生大小事务全都需要得到神明的认可,才能行事,没有人敢违背神明的意思,更加没有人敢拿神明来开玩笑。

好在这些女真人信仰的神明并不是极端宗教主义者,对于其他族群所信仰神明并不排斥,对于花荣所说的昊天金阙玉皇上帝虽然未听过,但是一听名号便知道一定是一位极其厉害的神明,对于花荣所带来的神示的真实性,他们心中压根就没有产生怀疑。

女真在阿骨打的带领下,与契丹的战斗节节胜利,打的契丹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可是这些女真人心里明白,他们消灭的契丹军队、抢夺的契丹城池,对于疆域囊括了整个东北、西北大地的辽国来说,这些损失只是毛毛细雨,根本不足以使辽国伤筋动骨。

而完颜部落虽然名义上统一了女真族,但是女真部族有百余,但不是所有部族都愿意买完颜部落的帐。

毕竟女真人本就人口稀薄,而且女真各部落之间可不是一团和气,部落之间相互吞并之事是时常会发生的,便是阿骨打都控制不住,还有跟完颜部落有仇的女真部落以及各路牛鬼蛇神,都藏在暗处对完颜部落虎视眈眈,因此每个部落都需要留下一些战士来守卫自己的家园。

就好比长白山三十部女真,虽然他们愿意听从阿骨打的号令,坚定地跟随在阿骨打身后跟契丹人死磕,但是自从跟高丽结盟计划失败后,紧挨着曷懒甸的高丽,就成了长白山女真的重要防备之地,他们需要力留下足够的可战之士来防备高骊,只能支援都勃极烈小部分的兵力。

种种因素下来,阿骨打虽然从俘虏中挑选了很多可战之士,可是他手下真正能够调动的可战之士,只有万余人。

而他们的对手契丹人,雄霸草原几百年之久,从东北到西域的庞大疆域上,无数曾经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游牧民族被契丹族灭,几百年来,契丹就像是一团乌云,

几百年中,女真被契丹铁骑像是割韭菜一般镇压过无数次,若不是女真的生存之地气候、地势极度恶略,便是曾经在东北之地生存过的契丹人,都无法承受如此恶略的行军条件,使得几次征讨都以无功而返告终,恐怕东北之地的女真早已经被契丹灭过无数次。

强大到可怕的契丹人,是所有与他相邻之人一团永远抹不去的阴影,女真人虽然视生死如常态,但是平视死亡并不代表着他们愿意死亡。

契丹人正在集结全国的军队,想要一劳永逸,一次性解决他们这块皮肤之癣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他们鄙视契丹人废物,但是面对一万对百万这个无解的死局,没有人感觉他们还能够战而胜之。

阿骨打选择在此时称帝,不是因为他野心大,想要过皇帝瘾,更不是完颜部落的实力已经到了可以建国称帝的阶段,他同样是被逼到了悬崖边。女真人连续击败辽国的讨伐军队,契丹人已经彻底被激怒,契丹皇帝要聚集全国之兵,要一劳永逸消灭他们,他选择此时建国,就是想要竖起一杆属于女真的旗帜,引起同族的认同感,聚拢更多的女真人,跟他一起对抗实力可怕的敌人。

此时的女真人从皇帝到平民,都生活在恐惧的阴影之下,不知道何时契丹人便会打来,为他们带来踏天的大祸,对于明天的事情完颜部落的人都不太敢去憧憬,总感觉头上的天随时会塌下来,把他们的亲人砸成粉碎。

就在他们对未来感觉黯淡无光之时,花荣带来了神示,告诉他们,他们的都勃极烈曾经也是天上的神明,此时带领他们,就是秉承着更高神明的旨意,下到凡世,把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女真人,带出困境,把悬在他们头上的那柄利刃砸掉,非但如此,他们在都勃极烈的带领下,将会覆灭强盛的辽国,取代契丹人,成为新的草原霸主。

花荣的话就像是迷雾中亮起的一盏明灯,为他们的未来指明了方向,没人怀疑花荣神谕的真假,他们愿意相信花荣带来的神谕。

周围听懂花荣神谕的女真人,看向阿骨打的眼神开始炙热起来,他们心中升起无法言喻的豪情,热血好似海啸一般剧烈沸腾起来,胸中有股不吐不快的激情。

“阿骨打~”

“阿骨打~”

“阿骨打~”

……

随着神谕被翻译成女真语传播开来,穿云裂石的狂热呐喊声,一声比一声激昂、洪亮,呐喊声声夹杂的骄傲、崇拜、狂热之意,让人闻之心颤,只是片刻的时间,呐喊声、四周的回声,充斥了整个天地间,好似天崩、好似地裂,完颜部落上空的太阳都被狂热的呐喊声轰击的更加炙热起来。

上首的阿骨打是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成为一国之君后,那种掌握千万人生杀大权的无上威严,受万人膜拜敬仰的崇高地位,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权欲,让他深深迷醉。

但是这位雄主很快便从迷醉之中清醒过来。

他高高举起双手,示意所有人静下来。

一双充满感激、兴奋的眼神真诚地望向花荣,大步走到花荣身旁。

困扰着他整个势力无数岁月的乌云,就这样被花荣三两句话轻而易举的驱散,作为整个势力的头领,他心中激动的无以复加,都不知道该如何感激这个跟他儿子一样年轻的花荣。

“女真、汉人本是一家,阿骨打想要与花荣贤弟结为异性兄弟,不知花荣兄弟是否愿意。”阿骨打走到花荣身前,最终只余这下一句话。

听到阿骨打结拜的请求,花荣陡然一愣。

抛开各种成见,阿骨打这位传奇人物,凭借千百人起家,硬是把众横欧亚几百年的强盛帝国打的灭族亡种,便是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阿骨打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代豪雄。

虽然金国后来给中原百姓带去了无尽的血泪和屈辱,但是在阿骨打有生之年,对于中原的宋王朝始终抱着善意,曾多次提醒下属,不可轻与宋朝结仇。

直到他死后,继位的吴乞买依旧遵他的政策与宋朝相善,直到宗翰等主战派掌握了金国朝廷的大权,金国对丑态百出的宋朝政策开始产生转变。

如此英雄人物,花荣对他敬佩更多与仇视,能与如此传奇大佬结为异性兄弟,也是花荣梦寐以求的事情。

“能与郎主如此英雄结交,不知道是花荣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怕低了郎主的威风。”

“贤弟说的哪里话,兄弟不远万里来为我金国祝贺,还带来了神的谕旨,对于女真可谓大恩,阿骨打都不知道当如何表达对兄弟的感激之情。

而且见到兄弟的第一眼,我就感觉与花兄弟好似相识了多年的老友,兄弟的脾性跟我也是极为相合,阿骨打想与你结为异性兄弟,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说完阿骨打伸出骨节粗壮的大手举至胸前,眼中充满了期盼。

花荣咧嘴一笑,用力握了上去,双目跟阿骨打相交,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

“大哥,李卫罗哥哥一路上对兄弟多有照料,而且人品、武艺俱是上上之选,兄弟早有与其结拜之心,既然咱们兄弟要结拜,何不带上李大哥,咱们三人也效仿那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来个草原三结义,彼此肝胆相照,将来也搏个青史留名。”

阿骨打眼睛一亮,对于李卫罗这个人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大笑道:“兄弟这个提议甚好,李兄弟意下如何?”

李卫罗只是一愣,豪爽地哈哈大笑着走上前来,宽厚的手掌紧紧握在两人手上。

三个执掌一方的豪杰,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说好要结拜,一刻都不愿多等,也不挑选所谓的黄辰吉日,阿骨打直接命令萨满谷神拉来三牲,在皇宫后院象征着直率坦诚的柳园中,共同喝下血酒,盟下誓言,结为生死兄弟。

阿骨打虽然从未算过自己的具体年龄,但是李卫罗和花荣同举他为大哥,李卫罗排在中间,花荣年龄最小,排于最末尾。

各自掌控一方的三人,在简单的仪式下结为了异性兄弟,却不知道最终能不能像名传千古的刘关张三人一般,生死相依。

二百五十四章 狩猎

三兄弟结拜如此大喜事,当然要摆上宴席,大肆庆祝一番。

阿骨打这次可是下了血本,把珍藏的各种特产的山珍野味都搬上了宴席,食材品种之多,比昨天的洗尘宴更加丰盛,看着桌上在后世被列为保护动物的各种珍禽异兽,花荣也是暗暗咂舌,这样的宴席要是在后世摆出来,恐怕吃一顿得到局子里去住一段时间。

花荣看到大哥豪爽,也不小家子气,把准备“论金”卖的火龙烧酒取出百坛,供一众统领级人物喝个痛快。

三方势力的首脑有了兄弟结拜之谊,使得三方人马之间的关系霎时变得和谐起来,一众人吃的痛快、喝的过瘾,酒桌之上的氛围迅速升温,哥哥长、兄弟短的喊声不绝于耳。

酒劲上头,宴席之上一众人用自己熟悉的母语、或者生涩的外语单词,大声吆喝着邀酒、斗酒,虽然很多时候语言不通,不知道对方喊得什么,但是举碗的姿势却是通用的,碗举酒干,谁都不愿示弱,由于前一天宴席闹得不愉快,这次的宴席特意取消了各种节目,专一喝酒。

为了防止有人耍酒疯,阿骨打特意吩咐吴乞买带着几个亲卫维持次序,发现有耍酒疯的,不问原由,直接打晕赶出宴席。

喧闹的宴席一直从太阳落山喝到凌晨时分,绝大部分人都醉的人事不省被抬离,酒宴才算是结束。

作为主角的阿骨打、李卫罗、花荣三兄弟坐在最上首。

三人所在的势力头顶之上,都压着一个强盛的敌人,三人都像是在泥沼中苦苦挣扎的困兽,仅此一点,三人便生出同道中人、患难兄弟之情。

三人略一交谈,便发现对方很多观点、信念以及脾性都极为相似,对方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能说到自己的心坎中,引起心中的共鸣,三人不断高呼知己,心中只觉相见恨晚。

侃侃而谈的三人嫌弃宴席上太过吵闹,聊的不过瘾,阿骨打命人在他的房中另外摆起了一桌酒席,三人脱离喧闹的宴席,在屋中举杯小酌。

围着暖烘烘的火炉,捧着温热的美酒,聊到心潮澎湃时,三人禁不住的张口高喊,料到开心的趣事三人毫不掩饰的放声大笑,说到冤屈、困苦处,三人一起破口怒骂……

不是亲兄弟却胜于亲兄弟,整天带着面具的三人,在小屋内彻底卸下了沉重的面具,敞开心扉,把最真实的自己向对方展现出来,没有保留,无拘无束,嬉笑怒骂……

谁都没有去关注时间的流逝,三兄弟只觉酒逢知己千杯少,酒如温水一般灌进肚中……

最终,花荣陪着人事不省的两位义兄,在房中抵足而眠。

第二天清早,三兄弟早早便醒了过来,一番洗漱后,阿骨打邀约两位义弟一同去狩猎,两人满口答应下来。

花荣赶回营地,先去看望还在昏迷中的李逵,大夫告诉花荣,李逵虽然还处在昏迷当中,但身体的各项特征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李逵的伤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虽然暂时还未度过危险期,但是照李逵的恢复速度,醒来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此诊断让花荣着实松了一口大气。

花荣吩咐韩世忠留下来,跟韩不语一起守护着李逵,随后把秦明等头领以及同来女真的张所聚集到营帐中,先向众人宣布他应阿骨打邀请去狩猎的事情,又向众人交待昨晚跟阿骨打达成的临时商贸协议,交待一众头领全力配合张所对女真的商贸活动。

交代各项营内事务后,花荣便带着穆弘、穆春、张虎以及二十几个箭法较好的亲卫一去狩猎。

当花荣来到集合地点时,已经有百余人在等待着。

李卫罗和他的属下已经提前赶来,李卫罗带来的是三十名身穿血红铁叶甲的罗刹卫,统领罗刹卫的是六名身穿黑白相间武士服的新罗将领。

这六人腰间都挂着一个仿造宋朝高官所佩戴的鱼袋,其中一人头发灰白的老者佩的是金色鱼袋,其余五人为银色,这些将领挂的金、银鱼袋跟宋朝高官的鱼袋相同,是身份的象征,新罗将领的鱼袋却不是用来表明各自官品的,他们所佩戴的鱼袋是代表在花郎道组织中的级别。

李卫罗腰间同样挂着一个鱼袋,上面镶玉鱼,代表着他在花郎道中的身份,至高的国仙。

国仙往下佩金色鱼袋,只有实力达到天级的源花主,才有资格佩戴。

源花主往下所佩为银鱼袋,被称为花主,银鱼袋的佩戴条件就比较宽松,凡是对花郎道有贡献者,或者武力达到地阶者,皆可允许佩戴银鱼袋。

配金鱼袋者名为李仗可,跟李卫罗是同族,实力非常强悍,另外无名佩银鱼袋的花主,花荣在船上也认识,都是实力强悍之辈,这几个人都是李卫罗的铁杆心腹。

新罗一行人都静静坐立于马上,不言不语,一股百战精锐的逼人气势在这些人上空盘旋,给人一种极强的压抑感。

另一边,几十名身穿各种兽皮袍的女真人,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相互之间嬉笑打骂,杂乱的服饰,纷杂的武器,好似一群临时凑起来的一盘散沙。

但是无论李卫罗还是花荣,都不敢对他们有丝毫小觑。

不说他们那光辉的战绩,光是他们身上无意间散发出的浓重杀机,便比同是百战精锐的罗刹卫强上不止一筹,那种掩盖不住的杀机不是特意针对某人而发,是长期在生死之间徘徊沾染的,这种东西装不来。

在女真人旁边的空地上,有十几个异于普通人打扮的女真人,这些人身边各自围拢着几条体型狭长的猎犬,这些猎犬都是以忠诚、迅猛闻名于世的细犬,这些带着猎犬的女真人在族中被称为兽使。

几十条猎犬安静地蹲卧在主人身旁身边,看到花荣一众生人走近,几十条众猎犬纷纷站起,趴低着身体,喉管中发出低沉咆哮,凶光暴射,紧绷的身体随时准备扑击而出。

猎犬身侧的主人低声呵斥一番,这些猎犬再次蹲坐下来,但是眼神中的戒备、凶意清晰可闻。

花荣看到这群训练有素的猎犬,暗暗咂舌,在后世纯种的细犬已经极难遇到,他曾经在梁山周边见过一些普通人所养的细犬,但他所见的那些都是被当成看家犬来养,跟这些常年在外与野兽生死相搏的猎犬气质完全不同,一生都活在栓棍上的家犬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人类历史的荣耀,就像生下来就被用来拉货车的千里马一般,连它们自己都忘了自由驰骋是什么。

“花荣哥哥,快看看我的神鹰”一声脆喊打断了花荣,白马、雪袍的卡鲁献宝似得赶了过来,在她的马匹周围同样跟随着三只体型狭长的猎犬,三只犬都是纯白短毛,身材比起花荣刚刚欣赏的那些细犬要高半头,看起来也更加的健硕,而且三只白犬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出区别。

但是吸引花荣注意的并不是这三只看上去更加凶猛的细犬,而是卡鲁肩膀上,被卡鲁卖弄的那支通体雪白的大鹰。

“你应该改口叫三叔。”花荣对于人宠全都雪白装扮的卡鲁赞叹不已的同时,还不忘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

“呸~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就叫你哥哥,废话少说,让你开开眼界,见识见识我的神鹰,在我们这,除了阿玛的神鹰,我的神鹰是最厉害的,飞得高,速度快凡是被它盯上的猎物,从来没有能够逃脱的。”

花荣仔细观察着卡鲁肩膀上被称为“万鹰之神”的海东青,虽然花荣对于海东青的认知少之又少,但是金、元时期的皇帝给了它评价:无论是谁,只要抓到一只或者的海东青送上来,可以赦免一切死罪。

而卡鲁这支海东青喙似铁铸,爪似玉雕,眼神如剑,羽似刀刻,不需要花荣多考虑,光是周围女真人看向那只海东青时眼神中露出的狂热,便知卡鲁这一只绝非凡品。

其实不止卡鲁有海东青,花荣在另外几个女真人肩膀上还见到了几只,不过只有卡鲁的是纯白色的,其余的几只是黄色或者褐色的,这些拥有海东青的人都是统领级的人物。

其中阿骨打肩膀上那只海东青,比起卡鲁的更加耀眼,竟然是一只金色的海东青,阳光照射下,浑身泛出金属的光泽,远远望去好似一头纯金打造的雕塑,眼神中那种睥睨一切的神色,让人望而生畏。

“神气什么?等过段时间,我会和老计杜一起去捕鹰,到时鹰神一定会赐给我一只更厉害的神鹰。”落后卡鲁半步的兀术看着卡鲁肩膀上的海东青,眼中冒出赤裸裸的嫉妒神色,说出的话都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海东青这种神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拥有的,被誉为神鸟的海东青,便是在产地数量也是颇为稀少,而且极难捕捉和驯服常有:“九死一生,难得一名鹰”的说法,而且海东青是契丹人指定索要的贡品,每年如果女真人不能上贡足够数量的海东青,就会被契丹人惩罚,因此而死亡的女真人数不胜数,海东青也是女真和契丹血仇的诱因之一。

女真人捕捉到的海东青大部分都被契丹人搜刮走了,能自留的少之又少,身为部落太子的兀术,都没有资格拥有一头属于自己的神鹰。

海东青的地位,在女真人心目中,就像是凤凰在中原人心目中的地位一样,是一种象征,是一种图腾,是一种信仰,海东青被他们奉为神鸟,一生能够拥有一头神鹰做为自己的伙伴,被他们视为最大的荣耀,对于拥有自己神鹰的渴望,是烙在女真人心底的一种烙印。

卡鲁对于兀术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四哥可没那么客气,高傲地抬起起尖尖的下巴,不屑地斜了他一眼,“等你有了神鹰之后,再说这话也不迟。”说完,立马转变脸色献宝似的把自己的神鹰往花荣身边挪了挪,以便让花荣能够看的更仔细。

看到人马齐聚,阿骨打没有浪费时间长篇大论,让卡鲁和兀术带了两个驯兽使跟花荣的人组成一队,做为花荣的向导。

便一声令下,带领着百余人策马向几十里外的狩猎区飞驰而去。

完颜部落坐落在后世的冰城哈尔滨附近,花荣对于后世哈尔滨的冰雪节可是闻名久亦,心驰神往已久,可惜此时冰雪已经融化,没有那个福气一览奇观。

此时的东北地区可不像后世那样,人多车挤,条条大路通北京,现在的东北只能用不毛之地这个成语来形容,一群人出了完颜部落的地盘,入眼之处全是杂乱丛生的野草,或者树木丛生的深林。

荒僻,两个字是花荣对这里的评价。

走在狭窄的土路上,花荣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鲁迅先生的那句话:地上本没有路,人走的多了,便变成了路。

他们行走的道路并不是人为铺就的,而是人们来来回回的行走,把地面上的野草硬生生踩的长不出来,时间久了,就在荒野之中踩出了一条供人畜行走的土路。

也许是多时没下雨的原因,地上干燥的土灰快要没脚了,人马行过,尘雾缭绕,走在后面的人只剩下吃灰了。

几十条猎犬在主人的驱使下,呼啸着开路,时有昏了头的小动物从草丛中钻出来翻越道路,引的猎犬们的疯哮,若不是有着主人牵制,恐怕这些猎犬已经不顾一切的去把那些“挑衅者”抓捕归案。

一行人对于路上的小动物完全没有兴趣,他们的目的是一片茂密的深林,那里有着具有攻击性的大型野兽,野鸡、野兔、傻狍子这些没有反击能力的猎物,已经激不起他们的兴趣。

二百五十五章

“快快快~花荣,别让它飞跑了,我要活的~”茂密的树丛中,一只彩色大鸟惊慌失措地蹿起,顿时引来了卡鲁大呼小叫。

“嗡~”低沉的弓弦颤动声随之响起,正扑腾翅膀疾飞的鸟儿,身子猛然一偏,从空中直线坠落下来。

三只猎犬箭一般向鸟落处窜了出去,卡鲁连忙追了上去,边跑还边威胁爱犬,别把她的鸟儿咬死了。

看着飞奔而去的一人三宠,花荣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张虎等人慢步跟了上去。

以花荣的绝世箭法,只要他愿意,无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树上挂的,只要在贯日弓射程之内,都逃不过花荣的魔箭,但是来自后世来的花荣,对于这种用生命来取乐的做法有些不适应,新奇劲儿一过,对于狩猎慢慢失去了兴趣,于是便收了弓,专一指导属下亲卫箭术的要领。

卡鲁看花荣一副无趣的模样,眼珠子一转,让人把一些箭矢去掉了箭头,跟花荣携带的铁箭互换,言之确凿地说,在他们女真的传说中,神射手为了精炼箭术,专门用没有尖峰的箭矢来射击,这样可以提高箭手对于箭矢的掌控度,而花荣的射猎对象也要有卡鲁这个“引导人”随时指挥,这样还能锻炼花荣的反应力。

其实刚开始花荣是拒绝的,不能你让我听你的,我马上就去做,但是挡不住卡鲁纠缠,最终duang的一下成了她的御用猎手。

慢慢的花荣就发现了卡鲁的小狐狸尾巴。

卡鲁所带的海东青和细犬全都是捕猎高手,可是这些家伙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口下留情,抓到猎物直接弄死、弄残,这让卡鲁非常不满,于是眼珠子一转,便打到了花荣这个神射手身上,编了一套连兀术都没听过的深奥箭术训练法,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花荣给她活捉一些可爱的小动物,供她把玩。

张虎几人背着的麻袋中多了许多外表鲜亮的小动物,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兀术和穆弘几个年青气盛的家伙对于活捉这种事情,实在提不起太大兴趣,几个家伙低着头一嘀咕,跟花荣商量后决定,把队伍分成两队,想打猎的跟着穆弘兀术去打猎,不想去的跟着花荣、卡鲁随便转悠。

“汪~嗷呜……”

“汪~嗷呜……”

……

低沉、急促的犬哮突然从前方传来,跟在后方的花荣猛然一惊,急速纵身向犬哮声疾赶过去。

三条纯白细犬的低沉咆哮声中,一头约水牛大小的巨型野猪,从野草丛中走了出来。

灰黑色的背脊鬃毛,一根根直立,在阳光照射下,好似明亮的钢针,两根淡黄色獠牙朝天而起,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硕大双目看向三条充满敌意的细犬,,漏出了冰冷杀机,血盆大口陡然张开,对着三条猎犬发出刺耳的咆哮声。

三条猎犬四肢微供,裂开的嘴唇露出一口铮白的犬齿,呈扇形把野猪包围起来,喉管中发出阵阵呜咽咆哮。

野猪体型庞大,光凭肉眼就能看出,三条细犬加起来比不上它的体重,对于以速度见长的细犬来说,这绝对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

而体型细犬窄小的细犬,单个来说对于野猪威胁性不大,但是三条懂得配合的细犬,便是身经百战的野猪,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双方在原地紧盯着对手,全身的气机全部锁定在对手身上,不断寻找对方的破绽,想要在合适的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一阵轻促的脚步声传来,脸带兴奋的卡鲁从十几步外的一颗树后跑了出来。

满脸兴奋的卡鲁看清那个狰狞可怖的野猪后,一股彻骨的冰寒从脚底板瞬间窜到头皮,浑身寒气由内而外溢。

作为女真人的卡鲁,对于野猪凶残伤人的事迹从小就耳濡目染,而且见过的野猪都不知凡几,可是她以前所见都是被射杀过的野猪,根本没有一点威胁性,她也一度认为野猪并不可怕,可是这头活着的巨型野猪,身上所散发的那股凶残煞气,对她造成的那股震撼,根本无法用言语可表。

处于人类自卫的本能,手中的弓箭被她颤抖着举了起来。

卡鲁下意识的动作,就像是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头,一下打破了现场的平静。

受到威胁的野猪,再次暴发出一声震破耳膜的怒哮,身上血腥狂暴的煞气瞬间把卡鲁包裹起来。

三头猎犬见自家主人受到威胁,再也顾不得其他,如箭一般向那头野猪冲杀上去。

体型汹猛的野猪黑灰皮毛之下,裸露着无数的伤疤,这些伤疤是这头野猪有着丰富生存经验的最好证明,体阔力猛的野猪,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转头撕咬,合身力撞,体型狭长的细犬,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大力撞飞,挑伤。

三条细犬虽然体型跟对手不成正比,但它们的灵敏,却是野猪万万比不的,如三条驾风御雾的神犬,转跳纵跃间在野猪周身化作三道旋风,灵巧地避开野猪一次次反击,爪牙不断击打在野猪身上。

野猪感觉自己短时间根本奈何不了三条灵敏的细犬后,愤怒的它,把自己的杀机全部锁定到战圈外的卡鲁身上。

略一调整方向,野猪拱起锋锐的獠牙,如一台碾路机一般,“轰隆隆~”向着想要转身的卡鲁撞去。

紧张的卡鲁尖叫一声,手中的弓弦一松,利箭擦着野猪灰色的皮毛激射出去。

没有了箭矢威胁的野猪,眼中现出嗜血的神情,四条短腿蹬地更加用力。冲锋速度激增。

三条猎犬看到野猪想要攻击自己主人,怒哮着纷纷纵身向着野猪身上扑来,抓挠齿咬,只为让这个威胁自己主人的敌人慢下来,可惜这头在山林活了几十年的野猪,用山石、污泥给自己磨出来了一身硬似钢铁的防御,又滑又硬,三条细犬的攻击根本不能造成致命的伤痕。

野猪铁了心要卡鲁的命,对于三条细犬给自己造成的伤害根本不在意,任由三条猎犬攻击,只是一意冲锋。

十几步的距离,在野猪的冲锋下,眨眼便过,狰狞的如死神一般的野猪,好似死神般临近,卡鲁已经闻到了野猪血盆大口中那令人欲呕的腥臭气息,她的心中只余下了恐惧和绝望,她刚刚转身逃跑,不想脚下一个不稳,一下摔倒在地,反身坐起的她,看到近在咫尺的凶兽,煞白的小脸上爬满了恐惧、绝望……

野猪感觉到了猎物混身散发出来的恐惧气息,硕大的眼珠中流漏出狞笑,它相信自己这一对能够挑翻猛虎的獠牙,一定能轻易挑破前方那个弱小人类的身躯,胆敢挑衅它的敌人,都要死~

一个黑点猛然反射在野猪发光的眼珠上,不等它有所反应,黑点瞬间变大,充满了它的瞳孔。

“噗呲~”

一支没有箭头的箭矢,精准地砸在野猪溜圆的眼珠子上,漆黑的眼珠被箭矢所携带的巨大力量,瞬间挤爆,一股液体夹杂着刺眼的鲜血,顺着眼眶喷射而出。

冲锋中的野猪身子陡然急刹,腥臭的大口中发出震破耳膜的凄厉痛吼。

紧紧围绕在野猪身旁的三条猎犬眼睛一亮,同时扑到野猪身上,用力咬住野猪颈背,拼命摇动脖颈,想要把这头威胁自己主人的畜牲撕碎。

痛叫的野猪用力甩动身体,把眼眶中的箭矢、挂在身上的细犬甩脱,剩余的一只独眼中,映出了那个可恨的施暴者。

令它脑仁发生阵阵痉挛的剧痛,在瞬间转化为无尽的怒火和仇恨,怒火烧把它的理智瞬间烧毁,带着滔天的恨意,向花荣发出决死冲锋……

见多生死的花荣不是卡鲁,野猪压迫过来的凶戾煞气,被花荣自身的煞气瞬间冲散,脚下用力蹬地,身子如一只灵燕一般,向着一旁飘出,拉满的贯日弓在空中松开。

“嗡~”

野猪仅余的独眼在接近花荣的片刻,被另一支箭矢射爆。

花荣在满是落叶的地上一个侧翻,躲开了野猪的决死冲锋,在一旁翻身跃起。

失去双目的野猪,彻底陷入疯狂之中,没有了视线的它对着身边一切碰触到的物体发动拼死攻击。

三条跟上来的细犬早已被野猪攻击卡鲁的举动激怒,拼命围着野猪撕杀,牙咬抓挠,用尽一切手段,在这个想要伤害主人的畜生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犬哮猪号,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三犬一猪身上的毛发,慢慢失去了原来的颜色,被鲜红的血液凝固的一揪一揪,看起来异常的刺眼,凄厉的激战声在林子上空疯狂响起……

花荣趁机来到卡鲁声旁,把她抱起来,远离这凶残的激斗现场。

跟上来的张虎几人看到场中凄厉的鏖战,心中也不由泛起阵阵凉气,挺身挡到花荣两人身前。

脸色煞白的卡鲁看到自己的爱犬身上雪白的毛发渐渐被红色侵蚀,顿时变得泫然欲泣。

“花荣哥哥,快救救我的猎犬,它们流了好多血,你快救救它们……”

就算没有卡鲁的求情,花荣也要救下这几条奋不顾身救主的忠犬,花荣怜惜地抚了抚卡鲁的秀发,从卡鲁背后的箭袋中抽出带三角铁头的箭矢,缓缓拉开了贯日弓。

卡鲁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三条猎犬一愣间,纷纷侧身脱出了战场。

短促、尖锐的破空声传出,一支锋锐的箭矢,从野猪的前胸处插入,直没箭羽,一箭穿心……

不甘心的野猪兀自挣扎了许久,直到鲜血将尽,才轰然而倒。

激战结束后,在细犬的带领下,几人在野猪窜出的草丛后面,发现了几只刚刚诞生未久的小猪仔,此时方知为何这头野猪会如此反常,死也不退。

看着在已死的野猪母亲怀**动寻食的小猪仔,花荣等人也是唏嘘不已……

各种凶猛的野兽并不是深山老林中唯一致命的危险,躲藏落叶、树洞、枝叶间静静等待猎物出现的各种毒蛇、虫、蚁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出来之时众人带了很多用于的驱虫、驱蛇的草药,但是依然不能完全抵挡这些难以发觉的危险。

狩猎如此危险的活动,却有着一股让人无法抵抗的魔力,明知此间的危险,却依旧有无数人为此乐此不彼,历史上出名的狩猎爱好者,恐怕现任的辽国天祚帝绝对排得上号,为了自己的狩猎嗜好,硬生生把强盛的辽国糟蹋的灭国。

遭遇野猪事件后,花荣和卡鲁暂时没了继续狩猎的兴趣,在头顶大白的指引下,一行人去和穆弘、兀术汇合,提前向着三方约定的宿营地点赶去。

花荣等人赶到集合点后,李卫罗和阿骨打的人马还未赶来。

趁着天色尚早,花荣带人开始砍伐晚上所需干柴,顺便在林中搜寻一些能够食用的菌类、野菜等食材,为晚上的宿营做准备。

李卫罗的人马在天色擦黑之时赶了过来,他们收获不小,让人侧目的是队伍中抬着的一头成年棕熊,但是队伍中背着的几个被毒虫咬伤的伤员,让人心头微沉,花荣特意把安道全配置的解毒药和伤药给了李卫罗一些。

阿骨打带领的人马直到很晚才赶了过来,阿骨打队伍中几乎每个人都有收获,尤其是队伍中间抬着的两头斑斓大虎,让人忍不住侧目赞叹,他们也有人挂了彩,但是却没人被蛇虫所伤,可见还是他们对于这片土地更加熟悉。

若是没有一场烧烤大会,如何对的起在野外风餐露宿?

宿营地旁边便是一条小河,各种猎物,在女真人熟练的手法下,很快变成一堆可供使用的食材。

而这些初步处理过的食材,在花荣手下迅速变成一道道香飘十里的美食……

虽然调料不全,但是这些穷的连盐巴都是论粒下锅的女真人,却是吃的双目圆瞪,尤其是花荣用孜然、花椒烧等调料拷出来的肉串,让酷爱烧烤的女真人吃的更是欲罢不能,阿骨打当场就给花荣敲定了订单,要求花荣下次过来时,一定要多带一些神奇的调料,再贵他们都愿意买。

花荣自然是满口答应,花椒等几个普通的调料品好说,这种调料在中原地区是很常见的调味品,只要有钱在市场上还是很容易买到的。

倒是孜然,在调味品市场上却是根本见不到,不是它还没有从外国传入中原,而是中原的人们把这种调料用做了其他的用途。

香料!

这种另吃货欲罢不能的调料,在宋朝竟然被当成香料装入随身的香囊,挂在身上!满大街的游荡。

想到那些身上带着满满的孜然味,在大街上优哉游哉地闲逛的男男女女们,花荣脑海中不自觉脑补出一个个洒满孜然的烤羊,在大街上乱窜的情景……

二百五十六章

暖阳高挂,完颜部落附近,以梁山军营为轴心,用木桩和麻绳搭建出一个简陋的贸易市场,这是为了方便与女真人交易特意搭建的贸易地点。

千余全副武装的梁山兵,在营地外围成一圈,刀出鞘、枪露芒,面色紧绷,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每隔一段距离,便间杂着三五成群的女真士兵,这些女真士兵同样全副武装,围在一起无聊的嬉笑着。

在他们对面十步开外,是数不清的难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着梁山士兵身后的营地,双眼中充满了渴望,躁动着身子,一副想要扑进去的神色。

但是看到空地中间几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以及那些夹杂在梁山兵中的女真兵,却是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往前走。

说这些人是难民并不妥当,在这地广人稀的穷山恶水间,处处充斥着致命的危险,手无寸铁的难民想要存活是不可能的,他们的真实身份是奴隶,是被女真人战败后俘获的奴隶。

数万奴隶黑压压的一片,围拢在梁山的贸易营地周围,好似一团阴沉的乌云,遮盖了头顶的暖阳,使得整个贸易营地充斥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周围伏趴在血泊中的尸体,更为这种紧张气息添上了一股诡异。

营地的大门口前方,花荣的亲卫营亲自把守,和女真士兵协力把门口前方的奴隶排成了一条长龙。

十几个文士打扮的人,正在各自的书桌上埋头疾写,在他们的边上的帮手吆喝声此起彼伏:

“壮年奴隶百人,交易精致瓷碗五十、铁锅十口……”

“女奴二十,壮年六十,孩童四……”

……

被人当货物一般交易的奴隶,脸上并没有显出愤怒、不平之色,反而一个个松了口气,显得激动异常。

他们虽不清楚梁山人的底细,但是相比起任意宰杀的羔羊,人生还会更悲惨吗?

党世英脸色阴沉的从营内走了出来,来到营门内侧,正在阳光下悠闲看书品茶的张所身前,沉声道:“张公,我们的库存货物已经见底,现在仓库中只剩粮食了,一下增加了近万人,库房里的那点儿粮食,根本撑不了几天。

没有了粮食,我们救出来的这些人根本无法存活,如此我们救这些人的意义何在?”

花荣临走前,特意嘱咐秦明、党世英等头领,除了兵权,营内一切事物任由张所做主,用物资交换俘虏这件事情,一众头领意见并不统一。

此次来女真贸易,花荣不禁把千辛万苦从江南交易来的物资带了来,还把阮氏兄弟的水营大半年辛辛苦苦运到蓬莱岛的物资,拉出一大半来,如此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多换取一些女真的特产,运回中原地区大赚一笔。

毕竟无论是梁山还是蓬莱岛,都在进行大规模建设,财政收入是只出不进,大大的赤字触目惊心,虽然梁山抢劫的各种物资和金银不少,可也顶不住几万人挥霍啊,若是不想办法搞物资,恐怕只能坐吃山空,等梁山的老底消耗完毕,恐怕整个势力都会一夜崩散。

与女真的走私贸易,是花荣能够想到最快捷的发财之路,这次的贸易,承载着梁山整个势力的希望。

这也是一众头领反对奴隶交易的主要原因,最终,商贸总管张所强行拍板做了决定。

把原计划换取特产的物资,全部调来购买奴隶,能买多少是多少。

这些奴隶的价格虽然被压的很低,可是架不住人多,交易了近八千多奴隶后,库藏最终告罄。

张所眉头紧皱,轻轻放下手中的书籍,看了一眼仍旧望不到边沿的奴隶群,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乱世之人不如狗,他在中原地区也见过很多生活艰辛、悲惨之人,他本以为所见那些已经是人间之大不幸,可是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接触到了什么是乱世之悲,那种血淋淋的现实,不是书本上文字能够表达出来的,这也是他力排众议进行交易的原因。

可惜,梁山的实力终究有限,若是此刻与女真进行贸易的是朝廷,恐怕这些人都能得救吧。

可是,朝廷那一帮污浊之人愿意这样做吗?

想起庙堂之上那些滥污之人的所作所为,张所突然对于那个朝廷生出前所未有的痛恨。

“五斤粮食换一人无论老弱。”张所无力地丢下一句话,转身朝营地内部走去。

党世英终于松了口气,他唯恐这个倔强的老头像他所见那些酸儒一般,为了心中那一丝慰藉,而不顾一切地让交易继续进行。

五斤粮食如此低廉的价格,相信能断了大部分奴隶主的念想。

得到来此坐镇的吴乞买同意后,用女真语和汉语大声宣布梁山的决定。

剩余的奴隶主们对于梁山的这个决定感到极度不满,想要再次用强,却被吴乞买强行镇压下去,骂骂咧咧一番后,把没有卖出的奴隶赶畜牲一般赶了回去,喧嚣一天的集市暂时恢复了宁静。

送走了来帮忙的吴乞买等人,秦明、党世英看着集市中挤塞的满满当当的奴隶,感觉一阵头大如斗,本来物资紧缺的梁山,又多了近万张吃饭的口,本用来交易的物资也没了,不知道寨主回来会做何感想!

更让人头疼的一件事,库存的粮食绝对支持不了如此多人回蓬莱岛,恐怕能带回去三成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其实如何让这近万人不被饿死,才是真正的难题。

党世英打破脑袋也想不出,如何才能把这近万人活着带回去。

二百五十七章 武松夜走

清河县县城内,坐落着一处大院,乃是附近有名的富商员外潘有德的宅院。

银色的月光洒在潘家大院朱红色院墙上,已是深夜时分,整个清河县的道路上一片宁静。

潘家大院后门不远处,一身黑色劲装的武松,在小巷口探着头,一脸焦急地盯着潘家的后门。

“吱~~~”轻微的门板摩擦声响起,武松精神一震,一双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发声的木门。

木门缓缓打开后,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内里闪出来,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

看着闪出来的身影,武松心中狂喜,疾步迎了上去。

那个瘦弱身影小心地把门关上后,看到疾奔过来的身影,兴奋地迎了上去,脆声唤道:“二郎~”

武松紧紧拉住她纤细的手掌,笑道:“金莲,你可算出来了,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呢。”

不带金莲回答,潘府的后门被人用力拉了开来,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手拿着棍棒,一窝蜂般从后门冲了出来,把武松两人团团围住。

“你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贱货,老娘就知道你要出来偷汉子,今天被老娘抓了个现行,老娘要把你个贱货抓去浸猪笼。”

一个肥胖的悍妇,在两个面容凶恶的健妇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短粗的手指着金莲破口大骂。

金莲从小被买到潘府为奴,本来的姓氏已经不用,而是跟着潘府的主人姓潘,名字唤做潘金莲。

因武大郎的炊饼做得好,潘府经常派人去采买,潘金莲就是被潘家大妇派出来采买杂物的奴婢。

潘金莲和从北地归来帮哥哥做生意的武松经常厮见,两人算的上郎才女貌,对彼此互生好感,来来去去时间长了,两人对彼此都是暗生情愫。

最近金莲说潘家大老爷经常骚扰调戏她,潘家大奶奶也常常责骂刁难她。

武松听后气愤难平,想要去潘家为她讨个公道,可是潘家在青河县是一霸,官府中人和他们官商勾结,莽撞行动反而害了自己哥哥,于是两人约定在今晚私奔,去一个潘家找不到的地方,过上平静的生活,没想到临到关头竟然被人识破。

武松本就对那潘家大妇心中憎恶,此刻听她不堪入耳地辱骂金莲,顿时心中怒火高燃,提起铁拳便想上前教训那个恶妇一般。

潘金莲用力拉住武松的手臂,摇头哀求他不要上前,武松实在压抑不住心中愤怒,破口大骂道:“你这老猪狗听着,我和金莲乃是清清白白,休得胡鸟说,要是引得爷爷性发,今晚让你们潘家血流成河。”

潘家大妇一听便是大怒,一张血盆大口回骂道:“你这横街死巷的横死贼泼皮,还敢上门上户撒野,今天老娘让你知道深浅,都给老娘上,往死里打,打死了正好将这对奸夫**沉塘。”

周围的家丁们听罢,齐声大喝,提起手中棍棒,便向着两人没头没脑地打来。

看到这些家丁护院竟然把棍棒同时砸向柔弱的金莲棒,武松心中狂怒,反身把金莲护住,挺着脊背硬挨了一顿棍棒。

不等那些家丁抽回砸出的棍棒,武松双手如电探出,紧扣住两条长棍,用力一扯夺了过来,手中双棍对着四周的家丁疯狂扫砸,把一众家丁驱离开来。

把金莲护到一面墙角下,武松这头狂暴凶虎开始发威,天生神力的武松,岂是这些家丁护院所能抵挡的?含怒出手的武松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

武松虽然避开了这些家丁的致命处,可是交手之人全都是骨断筋折,手中棍棒都打折好几条,一场不公平的对战迅速落下了帷幕,街道上躺的满满都是痛苦呻吟的家丁护院。

丢掉手中断为两截的棍棒,武松赤红色双眼向着潘家大妇走去。

潘家大妇和身旁的两个健妇,被武松散发出来的冰冷杀气激的浑身剧颤,潘家大妇犹自色厉内荏道:“你个该死的泼皮杀才,想干嘛?知道老娘是谁吗?我哥哥可是知州,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哥哥会把你和这个小贱人抓起来,到时让你们生不如死。”

金莲急忙上前来拉住武松的衣袖,惊慌地摇头道:“二郎别和这个老咬虫置气,谅她一个无人爱的老黄花,也快活不了几天,自有老天收她,莫脏了手,咱们快走。”

武松看金莲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潘家大妇厉喝道:“老猪狗,今天便先留你一条活路,以后多积点德,否则武二早晚剁了你的狗头。”

潘家大妇看着转身要走的两人,心中一口浊气却是怎么咽不下去,大喊道:“武二,我知道你家有个“三寸丁谷树皮”,你若是留下这个贱货,我今后便不与你追究,若是你执意要带走这个贱货,老娘便让人把你哥哥充军发配道远恶军州,让他克死他乡。”

武松身子一顿,武大郎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在武松还是孩提之时,父母便抛下两兄弟撒手人世,是哥哥武大郎每天去街上讨饭,养活的他,每次哥哥讨来的饭都舍不得吃,全都喂了他,好多次他都看到同样幼小的哥哥,在地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饭渣,混着泥土和水吞下。

他总感觉哥哥如今身材矮小,便是小时候把吃的都留给了自己,才导致今天这幅身材矮小的模样,对于哥哥,他心中充满了愧疚。

每当别人取笑武大,他的心都如刀割一般,为此,他不知在街上和人打过多少架。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哥哥武大郎就是武松的逆鳞,所有伤害哥哥的人,都是他武松的仇人。

武松拨开金莲的手,转过身平静地走到潘家大妇的身前。

潘家大妇看到武松放下潘金莲,以为他是向自己妥协,得意地道:“你个贼杀才,还是知道轻重的吗,放心吧,我以后会叫府里的人多照顾你家生意的。”

武松面色平静的好似一个木头人,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眼,盯着潘家大妇道:“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潘家大妇皱着眉看着走的过近的武松,好似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酸臭气,用手虚捂着鼻子,嫌弃地道:“我会命人照顾你家生……”

武松猛然暴起,钢钳一般的大手一把嵌住潘家大妇粗短的脖子,在武松的身后,狂暴的气势猛然凝聚成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狰狞白虎,向着天空的皎月疯狂怒嚎。

武松狰狞地大吼道:“你想要我哥哥死,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咆哮的武松,双手把满脸憋得通红的潘家大妇凌空提起,双臂把着她肥胖的身体一个反转,恐惧的尖叫声中,被武松夯地一般,头下脚上向坚硬的青石地板上夯下。

“二哥儿,住手~”一声熟悉的喊叫声,使得狂暴中的武松顿时一愣,夯地动作顿时静止,潘家大妇天灵盖在离地面三指高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到从远处跑过来的低矮之人,狂暴的眼中露出一丝暖意,他的大哥,武大郎。

“二哥儿,你做什么,快点儿把人放下来,莫要害出人命吃官司……”

“哥哥,这个老猪狗辱骂你,我今天定要让这潘家血溅五尺。”

“二哥儿,你好生糊涂,便让人图个嘴上快活,又能如何?为这般小事惹官司不值当,快快把潘家夫人放下,向她认个错。”

“哥哥,怎可如此,我……”

“二哥儿,若认我这个大哥,就听哥哥的劝,快快住手……”

“武二,你若是不想你哥哥跟着你吃官司,就赶紧放老娘下来,否则,我知州哥哥定要把你跟武大拉到菜市口去砍头。”

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潘家大妇,直到此时方灵魂归体,倒吊着身体,用公鸭嗓尖叫着发出刺耳的威胁声。

狂怒的武松看到哥哥苦苦哀求的眼神,胸中那股怒火却是无法发泄,最终狂吼一声,丢垃圾一般把潘家大妇横着丢了出去。

看着躺了一地的伤者,武大郎便是再傻,也知道事情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却是慌了手脚,连连道:“这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

“哥哥莫慌,天下之大,如何会容不下我兄弟?哥哥随我一起出去闯荡一番,也好过一辈子窝在这小小的清河孤老。”武松冷哼一声,对着哥哥安慰一番。

宽慰完武大郎,武松来到墙角处面色苍白的潘金莲身前,平静地说道:“我和哥哥会连夜出城去,你若愿意跟我走,以后有武二一口吃的,便绝不会饿着你,若不愿意,就当你我重未相识,我包袱里有纹银五十两,一发给你,让你能找个好人家。”

潘金莲眼神中闪过挣扎,最终咬牙颤声道:“老娘也是不戴头巾的男子汉,既然说跟你,便跟定你了,休想把我甩开。”

武松露出一口白齿,笑道:“如此甚好,城门前我已经安排过,我们连夜出城。”

……

二百五十八章 困境

梁山大帐之中,狩猎归来的花荣坐在首位,商务总管张所,“霹雳火”秦明、“左神荼”党世英、“没遮拦”穆弘等头领分坐于两侧。

兄弟相见的欢快气氛渐渐散去,沉闷的气息充斥大帐。

梁山营地中人口突然添加了近十倍,库房本来充裕的粮草,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张所统计,库房所余粮草仅够营地十日之用,十日之后,梁山将兵将面临无粮可食的恐怖后果,这还是全体人员节衣缩食之后的估计,若是每个人都放开肚皮吃,恐怕所余粮草不足五日之用。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粮草无论在生活中、战争中都占据着绝对重要的地位。

人一但饿急了,什么礼义廉耻、恩义道德都不如一口吃食重要,兄弟反目、骨肉相残的惨剧将会瞬间笼罩于众人头顶。

不说现在梁山营地没钱,就算梁山有足够的钱财,万余人所需的口粮,在这黑山白水环绕的完颜部落也极难凑齐。

秦明、党世英等人头皮都快抓破了,依然没想出解决之道。

看下方一众兄弟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花荣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这帮兄弟冲锋陷阵、临阵厮杀个顶个都是一把好手,可是论起背后使枪、玩弄智略便稍微差了点儿。

自己手下智谋型人才还是太少,虽然陈箍桶、闻焕章都是顶级良谋,可是他们需要坐镇一方,不可能时时跟在自己身旁为自己出谋划策。

张所、陈规两个大才虽然也是能独牧一方的大才,但两人并未全心投靠与他,总感觉双方间有着一层隔阂……

说起张所,花荣已经慢慢记起了这个牛人的事迹。

历史记载,在金兵围拢开封之时,张所凭借自身威望,用一纸书信在河北大地招募了近二十万军民,八字军王彦、名将岳飞,都是张所一手破格提拔起来,并厉兵秣马准备带兵收服两河之地,可惜朝中无意进取,张所也因此被朝中奸臣所害。

后来岳飞花大力气找寻到其子张宪,以亲子相待,就是感念张所知遇之恩。

看到坐在扶椅上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张所,花荣笑道:“张先生,你是咱们这群人里学问最高的,对咱们眼前的困境,可有妥善的解决之道?”

张所摇了摇头拱手道:“老夫尚未思得万全之策,有负首领厚望。”

“姓张的,当初都是你非要拿货换人,说是有事情你一力承当,如今可好,人换了回来,却连大家的吃食都保证不了,你如今还厚着脸皮说没想到应对之策,你这是在戏耍大伙儿?信不信我砸碎了你的狗头。”秦明忍了几天的怒火,听到张所依旧是如此托词,忍不住跳起来张口大骂起来。

党世英看秦明火冒三丈,唯恐他不管不顾发起飙来,赶忙拉住他道:“秦家哥哥,莫要冲动,事情既然已出,如今说这些徒伤和气,咱们还是想想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吧。”

看到张所眼观鼻、鼻观心地静坐,秦明有种一拳打爆他脑袋的冲动,大声喝道:“你这酸儒实在气煞人……”

……

花荣用拇指用力捏按太阳穴,以缓解胀痛的脑仁。

让他心烦的不只是眼前万余人的生存问题,还要更重要的难题同样急需解决。

梁山这个迅速崛起的势力,一切都是百废待兴,梁山整个势力的运行都是靠着花荣从梁山周边劫掠而来的钱粮在支撑。

每天财政收入上记录的赤字,让负责后勤的裴宣、杜迁、宋万等头领一水变成了黑脸。

走私是梁山快速增加收入的唯一选择,也是一条极高收益的商业渠道。

所以,这趟出使金国,花荣把蓬莱岛的库存拉出来了八层,为了这次的商贸,可谓是孤注一掷。

梁山几千水师冒着危险没日没夜运到蓬莱岛的物资,都被花荣拉了出来,剩余的物资根本不足以支撑蓬莱岛的正常运行。

陈箍桶和陈规正在蓬莱岛翘首以待,眼巴巴等着花荣带女真特产回去,高价卖到大宋,用以换取更多的生存物资。

这下倒好,不仅带来的物资没了,恐怕还要为蓬莱岛带回近万张需要吃饭的人口,这不是为缺衣少食的蓬莱岛火上浇油吗?

想到一系列无解的难题,花荣感觉自己的头都快来涨裂开来。

看到一帮吵吵嚷嚷的兄弟实在帮不上忙,花荣无力地摆手把众人轰回去。

梁山军营内的人口比起花荣离开时增加了近十倍,相应的占地面积也增加了几倍,虽然多了近十倍的人口,但是整个营地并不像难民营那种鸡飞狗跳一团乱麻,在张所的建设下,一顶顶营帐横竖交错间井然有序,显得错落有致。

帐篷之间的空地全被征用成了训练场,一队队新人在各自教官们的责骂声中,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军训,整个营地上空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口号声、责骂声。

梁山将兵们正在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对这些新人进行加强训练,在这虎狼遍地的女真地界,没有一定的实力,会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虽然训练会加速粮食的消耗,但是对于军训这个提案,几名头领却是一致通过。

训练这些新人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拥有强大的武力,帮助梁山御敌。

训练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在敌人来袭时,这些新人不会在瞬间变成一颗引爆的炮弹,从内部把梁山军摧毁,只要这些人敌袭时能够保持一丝冷静,就算是达成了军训的目的。

花荣向着李逵所在的营帐走去,他要看看已经醒来的李逵,。

走在平整的土路上,略带冰冷的寒风从脸庞吹拂而过,让花荣肿胀的大脑为之一振。

“张公,我知你脾性,既然敢接受如此多的奴隶,心中必有对应之策,还望张公不吝赐教。”

“花首领真是高看老夫了,老夫只是一时冲动,不想看到同根所生的同胞被人当做牛羊一般对待而已。”

看到花荣皱起了眉头,张所淡淡笑道:“老夫其实有一些浅见想与花首领探讨一番,不过探讨之前,我想听听花首领对那些奴隶的处置方法。”

听了张所如此说,花荣心中一动,这个老家伙看来是想考验他啊。

“人到了我花荣的地盘,他们就是我花荣的兄弟姐妹,在着异国他乡,我就是他们的依靠,便是豁出命去,也要把这些人活着带回去。

若真的没有办法,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求求我那两个义兄,好歹从他们那里借出一些粮草,倒时我带着大伙儿来个爬雪山过草地,还真不信活人能被尿憋死。”

张所赞赏地看了花荣一眼,捋了捋颌下胡须,笑道:“花首领既然有决心把人带回去,老夫便把心中不成熟的建议,说来让首领参考参考。”

花荣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张所整理了一下思绪缓声道:“想要从完颜部落回到蓬莱,我们至少需要准备一个月的粮草储备,以备不测。

想解决粮食问题,我们就需要知道哪里有足够多的粮草。

首先,金国前段时间大败辽国,从辽国抢了一大批的战略物资,此刻国库中必定有我们所需的粮草。

其次,完颜部落参战的将士此战中同样收获颇丰,从他们手中凑足万人一月所需粮草,应该不算难事。

再者,新罗的商队此次带来了大量的粮草想要讨好金国,虽然凑足万人所需比较困难,但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张所边走边为花荣叙述几日来心中所思。

能够短时间凑足梁山所需粮草的只有这三方势力。

花荣还来不及为金国有这么多粮草储备欣喜时,张所接下来的分析让花荣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金国的国库储蓄粮草最多,但却是最难以借出粮草之处。

金国与辽国的决战随时可能发生,粮草这种战斗中最重要的战略物资,于这场灭族之战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事关女真全族生死的紧要关头,阿骨打这位义兄就算为了兄弟义气愿意借粮,可是跟随着他出生入死的族人恐怕绝不会答应。

至于家中存有粮草的女真人,他们同样需要粮草养活自家的奴隶,粮草这种事关生死的物资,在关键时刻比什么都值钱,这些挣扎在生死线上,天天为了一口吃食豁出命去与天斗、与地斗的女真人,比谁都更加明白活命粮的重要性。

加上有人从中作梗,想要打这些粮草的注意,几如登天。

至于新罗人所带来的粮草,是新罗王室为了讨好女真,顺便换取各种特产而带来的,这些物质是王室派人专门管理,就连李卫罗这个大相都无权处置,想要空手套白狼,人家会同意才见鬼了……

张所的一番分析下来,花荣的心沉入谷底,本以为凭借着兄弟情,加上自己的厚脸皮,肯定能从义兄那里弄到粮草,现在才知道,自己之太过天真了。

两位义兄身后站着千千万万的族人,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事情由不得他们随意做主,粮食这种关乎千万人生死的战略物资,不是邻里间借几斤米,借个螺丝刀那么简单。

想要借粮,不是他们个人能够随意决定的。

近万人所需的粮草,想要快速凑齐,变成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二百五十九章 李逵醒来

李逵营门不远处,身穿皮甲的韩世忠苦恼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显得有些局促。

在他身前,一个身穿蓝袍的小姑娘背对着他,双手捂面,肩膀颤抖不停,似在抽噎。

“韩五,你小子越活越回去了啊,竟然欺负小姑娘。”

韩世忠闻言猛然转过身来,看到花荣露出惊喜之色,随即尴尬地解释道:“哥哥,韩五从不欺负女人,你莫要误会,韩小娘子是因为……”

背对着众人抽噎的小姑娘,正是要求前来照料李逵的韩不语小姑娘,听到花荣的声音,急忙用袖子在脸上快速抹了一把,微红的俏脸布满笑容,脆声道:“没有人欺负不语,不语只是想起了远方的家人,想念的紧,才忍不住心伤,让恩公见笑了。”

看到韩不语稚嫩的俏脸上明显还留着泪痕,却小心翼翼做出强颜欢笑的模样,让人看之心酸。

“好了,脸都哭花了,像个小花猫一样,快回去洗洗吧,等忙完这段,我派人送你回去跟家人团聚,要不然你先告诉我你的住址在哪里,我去通知一下你的家人,让他们不用为你担心。”

韩不语听到家人两字,大眼睛陡然一亮,随即迅速黯淡下来,俏脸爬上浓郁的悲哀,颔首微摇道:“恩公费心了,不语已经没有了家,不语只希望以后能留在恩公身旁,当牛做马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看到小姑娘脸上那抹不开的悲意,韩世忠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急忙插嘴安慰道:“小娘子放心,以后韩五就是你的亲哥哥,我会像待亲妹妹一样待你的,谁要是敢欺负你,我把他的头给扭下来。”

“谢谢韩大哥,我先去洗把脸。”小姑娘感激地向韩世忠点了点头,转身对花荣和张所行了个礼,向自己营帐走去。

韩世忠目送着韩不语远去,脸上一副不舍的神情,花荣忍不住笑道:“韩五,你若答应加入梁山座把交易,我立刻做主把韩娘子许配给你,怎么样?”

“哥哥莫要说笑,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家国事业为重,事业未成,我岂能沉溺于儿女情长?”

“好气魄,果然是个大好男儿。

既然韩五你看不上韩小娘子,我也不强求,我看铁牛跟不语小娘子也挺般配的,等铁牛身体好了,我就做主把不语许配给铁牛,省的这家伙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每个管教的。”

韩世忠正气凛然的样子霎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心中好似吃了个苍蝇一般,脸色憋得通红,大喝道:“不行,不能这么做,我没有看低韩小娘子,铁牛他~他~我~我~……”

看到花荣和张所一脸揶揄地看着他,韩世忠猛然反应过来,花荣这是在拿他说笑,黝黑的脸皮一阵阵滚烫,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哥哥休拿铁牛说笑,俺才不要那个鸟婆娘,看到她俺就浑身不自在,让她滚得远远的,俺一眼都不想见她……”营帐内突然传出李逵那粗大的破锣嗓音,让韩世忠不觉松了口气,也不知是因为替他解了围?还是不要韩不语的话让他松口气。

“受了伤还这么大口气,嘴里每个把门的,人家小姑娘是不是被你个憨货骂哭的,我看你是又皮痒痒了吧?”花荣掀开营帘,一股浓重的药味、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人皱眉,花荣却没有丝毫止步,直接走向账内大床上裹得木乃伊一般的李逵,边走边对他一阵笑骂。

李逵煤炭一般的大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两排洁白的牙齿异常显目,挺动身子想要坐起来,花荣连忙走上去轻按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起身。

“哥哥你可算回来了,韩五这个鸟人联合外人欺负俺,你要给俺做主啊~”

“你小子胡说什么?我没日没夜的守着你、侍候你,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人家小娘子为了你没日没夜的熬药换药,你不领情便罢,还骂人家,你……”

“你让那个小娘子给俺擦身子,就是在欺负俺,俺就是不自在,俺就要骂人……”

……

看到李逵孩子一样受了委屈就找家长告状的模样,众人忍不住摇头苦笑。

花荣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韩不语在营帐门口偷偷哭泣了,李逵伤势重,下床翻身都难,每次换药擦拭身子韩不语都亲自为他做,但是李逵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感觉被小姑娘摸来看去像是受刑一般,忍不住口出恶语把小姑娘骂一顿。

对与此事花荣也没多说,只是嘱咐韩世忠在亲兵中找个精细的人来照顾李逵。

陪着李逵说了会儿话,花荣便和张所再次回到大帐,继续商讨解决困境的办法。

到了大帐之中,张所神秘地从袖口掏出一份文件给花荣。

花荣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是这次购买奴隶的明细。

这次交易过来的奴隶,人数共计8863人,全部都是北地汉儿,千余老弱妇孺外,全是精壮汉子。

明细下面一份统计的技术性人才,让花荣顿时一惊:

木匠二百三十二人,学徒二百一十三人,

铁匠八十九人、学徒二百六十七人,

弓匠三人,学徒四人

陶匠十八人,学徒四十三人

裁缝一百三十二人

牧人七十五人

郎中六十八人。

……

乐师二十三人

文士五十三人

……

看到上面的记录,花荣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捧着连续看了几遍,最终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人都说二十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

要问梁山最缺的是什么?花荣会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人才!

打打杀杀的人梁山暂时不缺,可是各种手艺人,梁山却是极度紧缺。

毕竟有一技之长的手艺人只要够勤快,凭着一身手艺,起码能养家糊口,这样的人不是逼不得已,绝不会铤而走险去落草为寇。

蓬莱岛虽然收刮了一批匠人,可是整个生产环节全靠劳力来完成的古代,每个工厂、作坊的运作,都是需要大量人手来完成,其中各种技术人才更是决不可缺少骨干。

就拿梁山的造船厂来说,造船厂如果只靠孟康一个大匠级船匠来运营,就算类似孟康,他也造不出来大型的船只,最多只能造些不需要太多技术人才的小型渔船,想要建造大型的海船,就必须招募打量的船匠来协力完成,毕竟大型船只各项结构的配合没有熟练的技工,根本玩不转。

每个产业链的运作都需要大量的人才来运作,白手起家的梁山在人才储备上可谓是一清二白,说直白点,根本就没有人才储备,想要势力快速扩充、壮大,技术人才的储备就是一个坎,没有足够的技术人才,花荣带来的黑科技也只能是痴人说梦,或者是直接给大宋那帮奸商做嫁衣。

郎中这种人才更不用说,每个人都是救命的活菩萨,也亏得女真人信奉萨满超过一切,把这些真正活命的宝贝疙瘩看作是异类,活活便宜了梁山,有了这么几十个郎中在手,花荣设想的医学院、军医、医院体系,终于可以摆上日程了。

乐师的重要性,便不需要多说了,没有电影、网络的古代,这些乐师就是电影,就是流行音乐的代名词,这些那帮闲的蛋疼的将士们,终于有了娱乐节目了。

而最让花荣惊喜的是五十余名的文士,能被张所认定为文士的人,必定是饱读诗书之人。

一个合格的文士,需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培养成功,靠梁山自己培养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蓬莱岛、梁山的政务体系想要组建完成,必须有足够的政务人才,如此多文士若是全心加入梁山,正在搭建中的政务体系绝对能顺利完成。

陈箍桶、裴宣、陈规这几个政务总管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毕竟一个势力的政务只靠几个人来维持,人少尚可,人数一多,累死他们也完不成,

有了完整的政务体系存在,这些大才就可以抽出身来,为梁山下一步的战略方向进行思考。

张所给花荣这一个大礼物,让花荣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他已经看到如此多的人才加入后,梁山这台机器大步前跨的场景,这批人才的加入,对于极限运转的梁山无疑是久旱逢甘雨。

完颜部落在达鲁古城一战俘虏了近十万的战俘,这些战俘全部贬为奴隶,替他们耕田、渔猎。

善于种养的农夫以及身体精壮的奴隶,在各奴隶主眼中是为他们创造粮食的可用之才,而这些不善于种地、身材“孱弱”的手艺人,在他们的眼中就成了累赘的代名词,动辄拳打脚踢,刀棒相加。

春耕已经接近尾声,春耕完毕,很多奴隶将会无事可做,而这些不善耕作的特殊人才就成了奴隶主们心中最想除掉的眼中钉,有人一煽动,这些“累赘”就被奴隶主们扫地出门。

正好便宜了梁山。

看花荣兴奋的样子,张所给花荣来了个好事成双,缓缓说出了他所思摆脱困境的策略。

二百六十章 复仇者联盟

“……这些建出来的各种工厂,全部归于商会管理,商品也统一由商会收购销售,两位哥哥到时派几个贴己的人,在商会和工厂里面监管财务、监工就行。

至于工厂、商会的运行,我们三兄弟共同推举一个人,任商会总管,由商会总管组织、管理商会的整体运行,工厂商会所需要的管理、业务、技工等人员我都会妥善安排,两位哥哥只管在家数钱就行了。

商会所赚取的利润,大哥、二哥是长兄,各拿四成,小弟出力少,就厚颜拿两层。

两位兄长,小弟说了半天口都渴了,你们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会客厅内,侃侃而谈小半时辰的花荣,感觉口渴的厉害,走回自己桌前,拿起水杯一饮而尽,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两位义兄的意向。

上首的阿骨打一副沉思的模样,并未作出回应显然实在思索其中的利害关系,坐在花荣对面的李卫罗笑道:“我还是算了吧,经商这些东西我都不懂,大哥和三弟你们两人做就行,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便是。”

“二哥,你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喝过血酒磕过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有了富贵,我和大哥要是不带上你,岂非致我们兄弟于不义?”

“可是我对这些经商的事情完全不懂,贸然插手只怕给你们添乱。”

“谁也不是天生就什么都懂的,再说了,工厂、商会的运行都会由我们选出来的商会总管负责,工厂和商会的运行完全不需要咱们三个操心,咱们只需要把握好打的发展方针就行了,其余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咱们可以说是一劳永逸,坐等收钱,如此好事,二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看三弟这个提议不错,不过三弟只拿两层分润,我可不答应,要是让人知道我阿骨打如此对待兄弟,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阿骨打是贪财、无义之辈。

主意是三弟出来,商会运作也是三弟一手把控,我和二弟只是坐享其成,我提议三弟拿六层利润,我和二弟各拿两层便可,否则我拿的可不安心啊,哈哈哈哈~”

阿骨打一番表态,让花荣松了口气,但他不同意阿骨打的提议,连连摆手道:“大哥此话不妥,大哥和二哥出钱、出地,以后还要为商会的发展铺路搭桥,可以说出力最大,而我只是靠着两位哥哥的东风,赚点小钱而已,若我拿六层,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贪财、吝啬,我依然坚持刚刚提议,小弟拿两层,剩余八层由两位哥哥平分。”

听了花荣的话,阿骨打脸露温怒之色,沉声道:“我们三兄弟就别让来让去了,我提议我们兄弟每人分三成,剩余一层由三弟处理,这事就这么办了,莫要为了几个臭钱耽误了咱们兄弟的兴致,快跟哥哥干了这杯,今天我一定要把三弟喝趴下不行。”

张所给花荣提出的解决方案便是利益捆绑。

花荣手下有人,有技术,还有能赚钱的项目,独缺资金、场地、货源。

而他的义兄阿骨打、李卫罗两人有钱、有地皮、有货源,但是受环境所限,有钱无处花,有力无处使。

三方若是整合起来,就是一个完美的商业链组合,但想要把三人的资源整合起来,需要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和一个完美的商业策划方案。

张所对于商业策划不在行,但是却知道花荣这家伙很会赚钱,于是在合适的时候,把自己的解决之道,全权托付给了花荣。

在后世摸爬滚打多年的花荣,职位不高,对于深奥一点的商业文化不太懂,但是对于商业运转模式还是懂一些皮毛的,什么融资、实体、贸易差、跨国走私等概念被他搬到了两位义兄面前。

阿骨打、李卫罗这两个商业菜鸟直接被他忽悠瘸了,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三弟的各种概念,但是他们却听明白一个道理:跟着三弟有钱赚。

搞定了两位天使投资人,花荣把自己所思商会名称也抖了出来:“既然商会是咱们三兄弟所建,对于名称我有一个提议,商会不如叫做柳园商会。

一则代表咱们兄弟柳园三结义。

二则柳树是最先发芽的树种之一,寓意商会永远走在别人前方,先人一步吃肉,让那些晚到的人只能喝汤。

这第三吗,柳树易生长,无论何地都易成活,寓意我们的商会像柳树一般,快速扎根于世界各地。

小弟献丑了,二位哥哥有什么好的名字也提出来吧,咱们兄弟共同参考参考。”

“柳园商会好,这个名好,就叫柳园商会,我喜欢。”

“这个名字我也没意见,三弟需要我和大哥做什么,不妨说出来,我和大哥一定竭尽所能。”

花荣哈哈笑着,把工厂、商会前期启动所需的物资向两位兄长透露出来,让两位兄长心中有个底。

同时把柳园商会的定义再次向两位兄长重申一遍。

商会的存在,就是为跨国交易进行服务,收购、加工、贩卖为一体的大型集团,在女真以收购各种特色产品(珍贵皮毛、牲畜、药材、马匹、衣装等特产),运到所建工厂进行初步加工,加工后贩卖给花荣、李卫罗远去大宋、新罗属地进行走私、贩卖,花荣、李卫罗把从外地买回来的物资,统一卖给商会,让商会进行销售。

工厂、商会所需的各类型人员,就是花荣所交易来的八千余奴隶,花荣会留下一大半人为工厂、商会做奠基。

场地、商铺选址方面,由上任的商会总管选址,阿骨打进行审批。

工厂前期的启动资金,由阿骨打、李卫罗共同出资。

商会的成功组建,把梁山面临的缺粮危机解决了大半,毕竟留下的这些人可是商会的员工,属于阿骨打、李卫罗的财产,养活这些留下的工人,是两人的义务,根本不需要花荣再操心,他只需要安心把剩余的两千余人带回便可,加上库存,梁山解决起来就变得容易起来。

遇到困境,选择逃避是没用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千条万条,只是看你有没有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条。

一个看似跨不过去的坎,其实换一下思维方式,以第三者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事件,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历史上无数智谋之士,用来解决困境的手法在后世人看来,其实非常简单,但是就是那种简单的解决手法,在当时却无人能够想到。

当你只是纠结于事件本身的时候,你能走的路就会变得非常狭隘,甚至没有路可走,这种时候,不应该执着于钻牛角尖,可以把所有东西放下,从另一个方面去思考解决之道。

就像这次的粮食危机一样,如果花荣等人总是在借粮、买粮之上动脑筋,恐怕就算撕破脸皮,也难以弄来太多粮草,最终少不得爬雪山、过草地,躺尸一地。

可是张所把借粮、买粮的概念一换,变成了花荣要跟两位义兄合伙,而且是对三方皆有利的生意,把梁山的困境包装成一条闪耀的金光大道,变危机为机遇,不仅把三人的利益捆绑到一起,还封住了所有对梁山不利的嘴,毕竟谁也不能指责自己的老板,说老板赚大钱是错误的选择。

三兄弟讨论商会组建的同时,在不远处的金国议事厅内,金国以国相撒改、以及粘罕为首,新罗以丘斜眼御史为首,梁山以张所为首的三方使者,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博弈,他们博弈的内容,是三方联盟的盟约事项。

联盟谈判此时的进行,是花荣催促下促成的,商会的事情,花荣亲自撸起袖子进行肉搏,但是他也不能让张所闲着,派张所组织谈判,赶紧把联盟这项大事定下来。毕竟营中还有近万张吃饭的嘴嗷嗷待哺,每天所消耗的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花荣就感觉屁股后面时刻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一般,使他不敢耽搁一分一秒的时间。

联盟的盟约细节问题,多是由张所列举。

新罗的使者丘斜眼一副无可无不可的表情,全程只做一个点头虫,你们同意的我都同意,不同意的我无所谓。

女真方面的撒改同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细细品尝花荣从江南带来的名茶,对于谈判好似全不在意,粘罕则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张所把所制定盟约的每一条都掰碎了细细讲解一遍,讲解中不断提出各种尖锐的问题来为难张所,使得几个时辰过去,联盟的盟约堪堪谈判到一半。

面对粘罕的故意刁难,张所压了一肚子火,但是依旧耐着性子一一化解,努力使谈判往下进行。

直到商会事宜商议妥当的三兄弟出现在议事厅,事情才算有了变化,阿骨打亲自上阵接管了谈判权,联盟的各项谈判瞬间变得简单起来。

但是谈到盟约最后一项的时候,谈判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女真、汉人本是一家,汉儿不为奴!

这是梁山坚持的必须条件,这个谈判条件引起粘罕为首的女真人强烈反弹,对于梁山使者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起来,连阿骨打都一脸为难地坐在上首陷入沉思。

可是张所和花荣对于此条毫不妥协,坚持把这一条写入盟约,对于粘罕等人的冷嘲热讽给予强硬回击。

谈判陷入了僵持状态。

良久,阿骨打终于下定决心,最终拍板,所有被俘的北地汉儿享受族人待遇,除奴名,但是分配给各有功战士的汉儿俘虏,人身自由依旧由奴隶主支配,但是奴隶主不允许打杀、虐待,否则将受到严惩。

这已经是阿骨打所做最大让步,毕竟奴隶私有化,是女真人千百年的传统,阿骨打不可能顶着全体女真人的反对,把个人的私产强行掠夺。

花荣最终只能同意下来,梁山实力有限,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若再坚持己见,联盟的事情恐怕会彻底谈崩,到时那些奴隶恐怕会面临更凄惨的待遇,这不是花荣和张所想看到的,。

随着盟约内容盖棺定论,整个谈判桌上的氛围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三家联盟的盟约事项主要包括政治、商业两大项项。

政治同盟包含军事和平共处,外交一致对外,以及对境内三方人员的管理措施。

商业方面比较复杂:确定三方商业间的合作类型,交易的方式,物品的定价细节,零关税政策,各类型商品商税的缴纳……等等一系列内容。

最终还在盟约中规定,若是有需要补充的盟约,经过三方首脑人物一致通过后可加入盟约。

举行结盟仪式的时间,定在后天。

联盟的名称也选好了:复仇者联盟!

二百六十一章

复仇者联盟的歃血为盟仪式,由女真萨满谷神主持。

谷神命人找来一头白牛,选定好良辰时分,用刀把白牛的左耳割下,并从伤处取一碗牛血,谷神用笔蘸着牛血,写下盟书,后缀背盟的诅咒、誓言。

盟书写完后,由完颜阿骨打大声宣读盟书,以昭告神明,阿骨打、李卫罗、花荣三人,依次把牛耳上的血涂抹在嘴唇上,随后,把盟书同祭祀之牛同埋,歃血为盟的仪式算是圆满完成。

仪式结束后,按花荣的提议,庆贺的酒宴推到了晚上进行,三家的商贸负责人开始趁着大好光阴,一起制订商贸法则,毕竟女真人以前所遵守的都是辽国为他们定的商贸法则,那种带着强买强卖性质的商业法则,用在盟友身上显然不合适。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重新制订一套行之有效的商业法则。

新罗那帮王孙贵胄掌控着一方海域,在陆地上有自己的商脉渠道,吃喝不愁,但是各种名贵的奢侈品以及生活用品想要弄到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女真所产的良马猎犬、名贵皮毛、珍稀药材,是这帮贵族们求之不得的,花荣从江南弄来的丝织品、瓷器、蜜糖、香料也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对于和两方的商贸合作关系是求之不得。

而地大物博的宋朝,凡是外地所产的特产,到了那些金门绣户面前,他们从来不会拒绝,他们的标准只有一个:不要最好的,只要最贵的。

便举例用最常见的羊来说,宋朝上层人士嫌弃猪肉不干净,以吃猪肉为耻,耕牛是朝廷明文禁止宰杀的,狗肉上不了席更是不用提及,他们平时生活所食用、宴请宾客的肉食,只剩下一种选择:羊肉,本国的养殖量远远跟不上吃货们的消耗量,大量进口就成为唯一选择。

一只羊在辽国卖四百至五百文钱,而运到宋朝内地,转转手就能卖三、四贯,而一只产自女真的品种羊,再贵上一两贯也会有人抢。

而女真地界白菜价一般的人参、东珠、名犬良马、珍贵毛皮,都是中原那些士大夫望眼欲穿的珍贵物品,花荣只要能运回去,十倍、二十倍的价格都有人疯抢,有如此巨大的商贸利润,能为梁山天文数字一般不断上跳的财政赤字,注入一剂镇定剂,让财政赤字慢慢回落。

而女真所处的东北之地,直到清朝灭亡前,都是苦寒之地的代名词,人稀地广的女真地界,小到盐、茶、厨、衣、酒、瓷、农具等生活物资,大到武器、铠甲、粮草等战略物资,根本无法做到自给自足,许多物资都需要用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特产,向南方比较发达的各族交换而来。

自从阿骨打起兵以来,辽国对完颜女真的商业进行了全面封锁,若是完颜部落不能突破这把卡在咽喉上枷链,不需要辽国费力去攻打,大点的自然灾害就能让他们损失惨重。

而新罗和梁山带来的生存物资,可以说让阿骨打大大松一口气。

所以,商贸的运行,对于三方来说都是头等大事,三方首脑片刻都不想耽误,早早完成商贸各项法则的制订,对大家都有好处。

“废物、废物、废物,你们这些汉人都是没用的废物……”

国相府练武场上,粘罕(完颜宗翰)徒手跟两个身着破烂汉服的壮汉激烈搏斗,边打边用汉语大声咒骂着被他击倒的对手。

张林青紫的面孔上满是腥红的血液,眼角崩裂着长长的口子,赤红的双目中燃烧着焚毁一切的恨意,野人头领答应过,只要能够打赢他,就能给自己一条活路,他答应了,但不是为了苟活,他要复仇。

大族子弟出身的他,为了镀金,在家族操作下,他随军来到了达鲁古城,想用那些山林野人的头颅为自己以后的仕途做铺垫。

可是,没想到,二十几万辽国精锐面对不足万人的山林野人,竟然被他们视为乌合之众的山林野人一战而溃。

如世界末日一般四处逃窜的同袍,追不到尽头的死尸,震破耳膜凄厉的惨叫,敌人死神般的狞笑,把他整个脑海填塞的快要炸裂开来,从未见过如此惨烈场景的他,瞬间崩溃,自诩武艺绝顶的他,连手中的镔铁刀都握不住,死死趴伏在马背上,任由坐骑带着他盲目窜逃,当野人堵截上来时,吓破胆的他,被女真人轻易俘获。

接下来的日子,不管是他闭眼还是睁眼,各种惨烈死状的死尸、凄厉的惨叫,残肢飞舞、血流成河的景象在他脑海一遍又一遍的盘旋,除了恐惧,他脑海中再也容不下任何情绪,连最基本的语言能力都丧失了,就像一只把头埋在沙中拔不出来的鸵鸟一般,整个人行尸走肉一般苟活着,他不知道这种地狱般的生活过了多久,他的脑海中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上午,他被女真人逼着去乱坟岗处理尸体,一具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尸引起了他的视线,女尸青紫的手臂上,一块淡红色蝴蝶状胎记异常刺眼,那个他曾抚摸过无数次的蝴蝶,瞬间打破了封锁记忆的链锁。

女尸已经面目全非,可是他知道,那就是他最钟爱的妻子,那个陪他行军的妻子。

他死死抱着妻子的尸体,眼泪不受控制地快速滚落,他张口想要呼喊自己的爱人醒醒,可是从喉管中只发出“啊~啊~啊……”的悲嚎。

围观的女真人对着精神失常的他拳打脚踢,他没有感到一丝痛感,灵魂撕裂开来一般的剧痛,已经达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不愿把痛苦再往里面填塞哪怕一丝。

当那些女真人对他怀中妻子动手时,他终于爆发了,携带着焚天的恨意,把围上来的几个女真人打的非死非死即残,可惜,接近油尽灯枯的身躯承载不了他那一身的武艺。

领队的女真人没有杀他,而是把他丢到冰冷的河中涮一下后,丢给他一瓶酒和两个饼,告诉他,若是能够打赢粘罕,就能赐给他自由。

没有一丝胃口的他,把两个肉囊强塞进肚中,女真人的承诺根本没在他脑海中有一丝停留,滔天的恨意已经塞满了他的大脑,他只想要结束这场噩梦去找心爱的她。

在那之前,他要把那些侮辱过她的人全部杀掉,为心爱的她,报仇!报仇!报仇!

油尽灯枯的身体,被复仇之火支撑,疯狂的向着粘罕扑击。

可惜,粘罕的强悍武力,根本不是已经油尽灯枯的他所能对抗的,每一次的狂怒扑击,都被粘罕无情的打退、击飞,复仇的怒火越来越盛,可是身体却越来越不听使唤,爬起来的时间越来越久。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恨当初无知的自己,为何要为了一时贪玩,不知习艺,使得一腔复仇之火根本无法承载,恨战败时的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儿醒来,若是当初自己战死沙场,如今也能和心爱的他在天上团聚,也不用承载如此绝望的现实。

生,走到尽头是可望不可及的!

死,也有愿意飞蛾扑火的时候。

发泄够的粘罕踏碎他的肋骨,结束了他厌恨、绝望的人生。

粘罕扭断另一名对手的颈椎后,不屑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身后的亲信吩咐道:“把这两具尸体处理了,记得隐蔽一点,现时不同往日,若是有什么风声传了出去,小心你们的狗头。”

站在旁边观战的斡鲁补(宗望)看着被拉走的两具尸体皱了皱眉头,上前闷声道:“粘罕,勃极烈让你去帮梁山的人寻地方,办什么商会、作坊,我总觉得有点不明白。”

看到尸体被拉远,粘罕迈腿朝内院方向走去,边自嘲笑道:“敲打我们而已,让我们以后不要轻易招惹梁山的人。

我要回屋去换身衣服,梁山的人还在外面等着我呢,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干吗?看见他们就心烦,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也好,你有空去外面转一转,帮我多找一些读书人过来。”

“那些连杀鸡都费劲的懦夫,要他们干嘛?就是打杀发泄也不爽啊。”

“汉人有句话名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粘罕自认论谋略,天下无人是我对手,但是经过和这群梁山人交手,我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太过小瞧这些人,汉人的文化确实包罗万象,里面有很多需要努力专研东西,找些读书人来,就是想从他们身上下手,把汉人的文化专研透彻,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步步皆输。”

……

二百六十二章 回归

女真诸事安派妥当,花荣、李卫罗等人准备启程回返,阿骨打带着群臣相送。

花荣先来到韩世忠、党世英、穆弘身前,真诚地道:“韩五,多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这一帮兄弟们的性命全都教到你手上了,不要让我失望。”

“冲锋在第一个的,永远是我韩五。”韩世忠斩钉截铁地回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大党、穆弘,韩五的本事你们都知晓,我希望你们万事以大局为重,多多帮衬韩五兄弟,莫要让人小瞧了我们兄弟。”

“哥哥放心,党世英(穆弘)绝不让哥哥失望。”

花荣在三人胸口用力锤了一下,随后越过三人,走向了三人身后的两百精锐阵前。认真地向他们行了一个梁山军礼,宏声念出了《警世贤文》道:“

有田不耕仓禀虚,有书不读子孙愚。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少壮不经勤学苦,老来方悔读书迟。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到经过才知难。

板橙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

给你们念这首文章,不是鼓励你们坐下来读书,我要你们明白,人生苦短,很多人碌碌无为了一辈子,死后在荒草堆中无人问津。我不希望自己成为这样的人,我希望我的人生在我老的时候,有故事可以给我的儿子、孙子讲。

你们是我梁山的骄傲,但是这些不够,我不想让我的兄弟们一辈子都在小小的水洼中孤老终生,我想要的兄弟们能够娶妻生子,能够富贵荣华,能够光宗耀祖,能够都能够封侯拜将。

你们不能只是梁山的骄傲,我想要你们将来成为天下人的骄傲。

你们,愿意吗?”花荣的话很直白,并没有撤太多大道理,但是一直以花荣为偶像的将士们好似心中有一把火烧了起来,热血在沸腾,精神在狂热。

“愿为首领效死!”

党世英一声怒吼,顿时引起众兵齐声怒哮。

“愿为首领效死!”

“愿为首领效死!”

……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将士,其实最是可爱,他们不求别的,只是一句真诚认可的话,就能让他们豁出命去为你抛头颅洒热血。

这两百名将士,都是花荣从亲卫营和清风骑中,亲自挑选出来的精锐。

这些精锐将跟随着韩世忠、党世英、穆弘三人,在女真地界为商队组建一支护商团,当然,护商团只是一个掩护,花荣的真正用意是组建一支精锐的骑兵团,否则哪会需要韩世忠、党世英、穆弘三名猛将同时留下。

这个时间段,在整个地球上扒来捡去,实力最强悍的骑兵,非金国建国之初的这支女真铁骑莫属。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梁山组建的两支骑兵,在宋朝境内也勉强算是精锐之兵,可是跟辽国的精骑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而见识过女真骑兵的实力后,花荣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双方之间的差距。

差距过大?

不妥帖。

根本不应该用差距来形容。

在女真骑兵面前,用骑着马的步兵来形容梁山骑兵,或许更妥当一些。

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不是会骑马的士兵,都可以叫骑兵。

有着如此强悍的骑兵在身边,花荣若还睁着眼睛视而不见,那真就成傻子了。

他从亲卫营、清风骑中挑选了两百精锐出来,让这两百精锐留下来,跟着女真铁骑这个强悍的教师,学一些在中原地区根本见不到的东西。

花荣不奢望这二百名勇士变得向女真铁骑一般纵横无敌,因为那是不现实的,毕竟女真骑兵从小便在生死边沿行走,一身本事都是在无数次的生死中学来的,不是靠勤学苦练便能成功的,那种斗天斗地的无畏精神,就够这些家伙学很长时间的。

他想让这两百人学成真本事后,能够作为火种,在他的梁山拉起一只真正的精锐,不会一战而溃的精锐。

想要完成脱变,练武场上的训练是远远不够的,花荣给护商团定的任务,是跟随着女真铁骑,亲身经历血与火的淬炼。

希望经过血与火的淬炼,这些勇士血脉中的武魂能够觉醒,成为不惧任何挑战的百战雄狮。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护商团的统领,将会决定着护商团的成就,在满是虎狼豺豹的女真地界,护商团的对手是身经百战的马匪,成千上万的辽国精骑,亟待复仇的女真铁骑,这些对手对于护商团来说,每一个都是绝对的硬骨头,若是领队的统领不能有效处理各种复杂情况,护商团全体陨灭只在顷刻间。

韩世忠这个世之名将,就成了花荣的首选。

韩世忠虽未彻底投靠梁山,但历史上因功被封为“蕲王”的他,绝对是护商团统领的不二人选,自己的儿郎交到他手中,花荣也比较放心。

护商团人数被阿骨打限制在三千人,除了这两百精锐,韩世忠已经从新人中,挑选了二百余有一定武艺基础的新人加入护商团。

这些新兵都是弓马娴熟的壮汉,稍加锻炼,便能成为一支精锐。

这些好兵苗子让做过青州兵马总管的秦明都眼热不已,可是却被女真人丢垃圾一般丢给了梁山。

不是女真人不识货,而是这些新兵的实力,那些女真人看不上,连给女真人的正兵做辅兵的资格都不够。

除了韩世忠、党世英、穆弘三位头领,张所同时留了下来,一则张所作为梁山在女真的代表,为梁山势力进驻女真打基础,二者,张所被选为柳园商会的第一人商会总管,负责商会的组建,业务的运行,人员摊派等等事务。

跟自家留守兄弟告别完毕,花荣分别跟兀术、奔睹、卡鲁等人一一告别。

“花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对我负责,否则我就没脸活了?”小卡鲁跑上来一把抱住花荣宽厚的胸膛,语带呜咽地脆声道。

花荣尴尬地举着双手,不知该不该落下来。

“小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别胡说,什么你是我的人,我们两个清清白白的,别让人误会了。”

“我哪有乱说?你对我又搂又抱的,你还想抵赖吗?我不管,你必须娶我,要不然我真不想活了。”

花荣一头的黑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是你在抱着我好不好,我原想反抗的,不是怕伤了你自尊吗?

不说别的,自己要真娶了卡鲁这个小侄女,那不成乱伦了吗,在民间,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自己的大哥知道自己祸祸她女儿,会不会扒了自己的皮?

想到此花荣扭头向着一旁的阿骨打望去,却见他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花荣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大声解释道:“大哥,你千万别误会,我跟卡鲁这丫头什么事都没有,小孩子乱说的……”

“三弟,你若是娶了卡鲁,我这当大哥的没意见,卡鲁跟着你我也放心。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我阿骨打的女儿,只能做大妇,谁要是敢让我女儿不开心,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他的头砍下来做成酒杯。”阿骨打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的那股霸气,却是让花荣后背阵阵冰凉。

“大哥你真的误会了,我跟卡鲁……”

不等花荣多辩解,阿骨打低下头温柔地对卡鲁道:“我的明珠,时辰不早了,三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让他们启程吧,以后你们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花荣,我等着你来娶我,你要是敢不来,我就让叔叔个哥哥们去找你算账。”小卡鲁抬起头来眉开眼笑地说着,脸上哪儿有一点儿伤心的样子,让花荣头上黑线条条再次出现。

被耍了!

阿骨打也是哈哈大笑起来,走上前,跟花荣、李卫罗来了一个重重的熊抱,三人一番互勉、祝福,花荣、李卫罗带领着人马开始踏上归途。

花荣承诺阿骨打,当他们和辽国开始的时候,他一定带兵来女真跟大哥一起共面强敌,让阿骨打这个老铁心中温暖不已,眼圈微红。

花荣不是在安阿骨打的心,他是真的准备参加几个月后的那场辽金决战,那场关乎金辽两国谁为北方霸主的决战。

不是花荣媚金,一心要帮带给中原王朝无数屈辱的金国崛起,也不是花荣喜欢披上汉奸的外衣。

清朝那在炮口下立约的血泪史,是每一个华夏子孙心中抹不去的伤疤,每次触碰到那伤疤,都会是血淋淋的痛,曾经站在世界之巅的华夏儿女,百余年都抬不起头来,直到花荣穿越前,依然有国人感慨月亮外国圆。

清朝那血淋淋的历史每天都在警告华夏儿女:永远不要落后,落后就要挨打。

若是对比一下,其实宋朝后期的形势,跟清朝相差无几,只不过宋朝尚有士大夫们愿意为国尽忠,而清朝却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按说宋朝在恐怖的对手攻击下,坚挺了几百年之久,应该算是有着不弱的实力,可是历史的评价依然是两个字:弱宋。

一个国家的强盛,不仅仅看这个国家多有钱,科技多先进,武力是判断这个国家真正强盛与否的标志。

秦朝一统天下,人民连肚子都吃不饱,可是提起秦国,大家都心中暗赞,因为秦人用敌人的尸骸证明了他们的强大。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一句话就能诠释汉人的强盛,毕竟不是每个国家都有底气和实力喊出来的。

唐朝更自不必多说,天朝上国指的其实是唐朝,在当时,皆以和唐人说过话为自谈的资本,别国女子以曾经和唐人男子睡过为荣,并成为炫耀的资本。

连后来的明朝,在对外战争中虽多有败绩,朝中更是魑魅魍魉轮番登场,却无人敢说明朝是弱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穷横,两个字形容明朝也挺好。

这些被后人提起来竖大拇指的王朝,要说论起财富、科技、兵力多寡,宋朝绝对能登顶榜首,可是依然被评为弱宋。

宋朝没有名将吗,狄青、岳飞、韩世忠、吴玠、孟珙哪个不是耳熟能详的世之名将,战功赫赫,随便拉出来一个在别朝都是顶级名将。

可是,赵宋当权者不管外界如何评价他们,不管对外战争输的有多惨,治下民众是否活的好,他们只关注一点,只要有武人起来,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打压下去。

以文抑武,兵将不识,无妨战败,不见黄袍。

宋朝不仅只是打压武将,对于流淌在每个华夏子孙血液中的尚武精神,也进行着拼命打压。侠以武犯禁,这在每个王朝都有不同程度的打压,可是赵宋这样拼命打压,却是对尚武精神进行着严重的破坏。

这才是宋朝被称为弱宋的真正原因。尚武精神的破坏,那种扫清六合,席卷八荒的魄力,自此而止。

花荣不愿谈什么拯救世界的大道理,只愿以一己之力,能够让流淌在炎黄子孙血脉中的武魂再次觉醒。

让尘封已久的“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再次响彻这天地间。

而金国,就是再次点燃华夏武魂的药引子,花荣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这记药引子所带来的痛。

二百六十三章 关胜剿梁山

“枪出如龙,枪归似电,都加力训练,莫要偷奸耍滑……”

东平府,兵营校场之上,几千兵丁在一位身鹦鹉绿袍,面如重枣,两眉入鬓,凤眼朝天的雄壮武将指挥下,训练刀、枪技法,这武将便是新调任的东平兵马总管,河东解良人,传说祖上是武安王关羽(武安王是1108年宋徽宗给关羽加封,后来又加封为义勇武安王,到了明清时被封“帝”、奉“圣”),因其一手刀法使得出神入化,被人唤做“大刀”关胜。

“兄长,知府派门子来寻你,让你速去府衙,有要事相商。”说话的是一名身高八尺的壮汉,这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别扭,面如锅底,鼻孔朝天,赤须卷发,活脱脱一个行走的恶夜叉。

此人名叫宣赞,因一手连珠箭发出神入化,曾被郡王招为郡马,郡主嫌弃他长得丑,郁郁而终,他也被郡王不待见,轰出府去,在步军衙门混了一个防御保义使的虚衔。当太尉高俅在军中寻找武勇之士抗衡梁山之时,他便把小县城中做捕盗巡检的老乡关胜拉了来,一起见高俅。

高俅试过关胜武艺兵法后,直接让关胜一步登天,做了东平驻泊禁军总管,和城中的本地都监董平一起抗衡梁山,宣赞同关胜的一位结拜兄弟郝思文一起,跟随着关胜做了麾下的指挥使。(宋禁军分为屯驻禁军和驻泊禁军,屯驻禁军是驻防州府的禁军,驻泊禁军带有边防性质的军队。两者各不统属,各有各的长官。)

“找某何事?”关胜轻捋长须,皱眉问道

“知府的门子没说,说是让兄长赶紧去,一去便知。”

“此处儿郎有劳兄弟严加看管。”

“某晓得,兄长自去。”

关胜赶到知府后院会客厅内时,知府程万里、都监董平正陪着一名文士喝茶。

关胜向知府见过礼,程万里热情地为关胜和那名文士进行介绍。

那名文士名叫孙静,是太尉高俅府中参谋,这次是奉命前来京西路办差:催促梁山周边各州县合剿梁山。

关胜听完对方来意,摇了摇头道:“梁山贼寇勇悍,东平军中兵丁多为新兵,难堪大用,此时不可轻启战端。”

孙静脸色陡然一沉,不快地道:“太尉大人抬举你,从一介不入品的巡检,一举提拔做了一州正将,如此恩宠可比再生,如今太尉让你办些分内之事,如何便推三阻四?”

关胜丹凤眼微眯,不屑地道:“为将者,当审时度势,战阵岂是儿戏,如何做我心中有数,何须你来指手画脚?关某吃皇粮,受皇恩,自当为官家分忧,某可不是哪家的奴才。”

“莽夫无礼~”孙静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涨红着脸戟指关胜便要开骂。

关胜“噌~”一下站起,冰冷的杀机惊涛骇浪般向着孙静袭至,孙静好似被人用力推了一把,下意思向后退了一步,浑身哆嗦着,骂人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有话好好说,两位莫要伤了和气……”程万里看场中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连忙走下来和稀泥,劝慰孙静。

边上看戏的董平也站起身来劝慰关胜。

“营中事务繁忙,公祖若无他事,关胜便先告辞~”关羽说完,不等厅中三人反应,直接转身往门口走去。

知府程万里脸上笑容一僵,本以为这个关胜虽然高傲,但是有几分真本事,是个可用之人,平时还高看他几眼,没想到竟然如此不知进退,心中不由生出几丝厌恶,连挽留的话都没说。

出人意料,脸色阴沉的孙静,却在瞬间变得笑容满面起来,带着佩服的语气向着关胜拱手道:“总管留步~

来时孙静便常听人提起,总管神、形酷似武安王,孙某心中不信,故而忍不住出言相试,将军英雄,名不虚传,果有亭侯风范,看来孙某此行不虚,有关总管在,此行孙某更有把握,关总管可否抽些许时间,听听太尉的剿匪计策,为民造福一方。”

关胜在门前停下了脚步,豁然转身,锐利的丹凤眼直视孙静双目,孙静毫不避让,满含真诚地与关胜对视。

感觉到孙静的真诚,关胜脸色顿时松了下来,拱手向孙静还了一礼,在孙静恭敬的示意下,重新坐了回去,为了缓解尴尬,关胜率先开口道:“清剿匪寇本分内之事,非是关某有意推脱,实在是属下禁军多为不满月余之新兵,此时冒然攻打梁山,无异于以卵击石,若是太尉体恤,给关某两个月时间,兵士训练完善,我必起大军踏平梁山。”

孙静笑道:“将军多虑了,东平府的情形太尉岂会不知,孙某此次前来,太尉亲手手书一封,命东平、济州、东昌三府兵马联合,共剿水寇,太尉有意将军做那剿匪总管,三府兵马任由关总管调动,如此,关总管可有把握剿匪?若是总管感觉兵马不足,等过些时日,太尉还可从京中再次调派援兵。”

“无需京中援兵,三府兵马足矣。”

“关总管可知军中无戏言。”

“若不胜,可斩某首级。”

“如此,孙某便放心了,事不宜迟,我这便去为总管寻找将兵来,总管做好大军出征的准备便是。”说完孙静转身向着董平道:“董都监可愿随孙某往济州、东昌一趟,去搬援兵?”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

不三日,济州都监魏虎臣,东昌都监张清,各带两千兵马齐聚东平府,在东平府内三军誓师之后,剿匪官兵齐围聚贤庄。

枪如林、刀似海,旌旗飞卷,煞气冲天。

官军分为前中后三阵,前锋为董平所带两千东平禁军,中军关胜、魏虎臣所带四千禁军,“没羽箭”张清所带的两千禁军以及以前做奴役的厢兵负责押后。

官军中除了少部分禁兵身披铁叶甲,多数为皮革所制皮甲,至于后方的厢兵,连铠甲都没穿,只穿一身布衣。无论是否着甲,官军统一内衬红衣,看上去倒颇为整齐,九千官军阵型延绵里许长,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对面的梁山军马则是统一身着铁叶甲,样式与官军相同,为了区分与官军的不同,梁山将士统一内衬黑衣。

梁山迎战军马人数只有三千,比起官军少了近一倍,可是三千人马的阵型鸦雀无声,一动不动好似几千雕塑一般站立阵前,一股肃杀之气在阵顶盘旋,气势比起官军更胜一筹。

关胜等看着对面肃杀之气浓郁的梁山阵营,眉头微微皱起,梁山军马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精锐,看来王进、林冲这两个家伙练兵花了不少心思。

但是他看到对面帅旗下只有林、鲁大旗,关胜心中颇为不满,自己亲征剿匪,山贼头子花荣连面都不露,感觉自己被小觑了,。

催动胯下火似碳的赤兔马,大声骂道:“逆贼花荣何在?朝廷大军来此,还不快快坠马来降。”

豹子头林冲冷哼一声,懒得跟这些家伙多费口舌,点头示意身边的猛将党世雄出阵。

党世雄领着铁枪,驱马而出大声道:“绿袍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见我家寨主,先过了爷爷这关,再见我家寨主不迟。”

关胜丹凤眼一眯,眼中蹦出浓郁的杀机,正待催马上前。

“无名鼠辈,杀鸡焉用牛刀,爷爷祝永清来取你狗头。”一名年轻将领从侧面策马而出,手持一柄方天戟,越过关胜,向着对面的党世雄冲杀而去。

党世雄听到祝永清这个名字,顿时脸色阴沉起来,这家伙是济州一个禁军指挥使,自从梁山攻破祝家庄之后,这个祝永清在济州处处针对梁山,十几个回家探亲的喽啰,都是被这个祝永清杀害,其中受害者就有党世雄一名手下。

梁山群头领早便嚷嚷着要带兵去破了济州,抓这个狂妄的祝永清剖胸挖心祭奠亡者。

如今党世雄看到这个仇人,分外眼红。

“祝家余孽,今天爷爷送你去跟你那死鬼哥嫂去地下团圆,看枪。”手中大铁枪被他抡圆,如一根铁棍一般向着祝永清当头砸落。

党世雄兄弟两人在梁山排位并不高,可是两人的武艺却是不容质疑,处在地阶巅峰的徐宁都不言能胜两人,兄弟两个联手时,连林冲都要避其锋芒,这也是林冲让党世雄第一个冲阵挑战的原因。

“铛~”枪戟相交,两人都心中暗赞对方力气好大,但胸中的仇恨使得这个念头一瞬间就被抛出脑后,脑海中只留下一个念头,用手中的武器,把敌人碾碎!

祝永清心中藏着祝家几百口人,被屠杀的滔天血恨,手中的方天戟被他拼命舞到极限,每道戟影都带催生出浓郁的血腥煞气,向着党世雄亡命刺、砸。

一时间,党世雄竟被祝永清亡命的打法逼得落在下风处,憋屈的党世英心中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祝永清的方天戟可是属于重武器,被祝永清这样不留余地的出手,必定不能持久,于是慢下心来一招一式跟祝永清见招拆招。

董平是个急性子,看场中间两人激战,浑身热血被火烧了一样,也不向名义上的统率关胜请示,直接跃马而出,向着阵中的党世雄扑杀过去。

对面同样暴脾气的鲁智深看到董平要以多欺少,大吼一声,策马冲了出去杀向董平。

董平双枪被党世雄躲过之后,便不再回身,哈哈一笑直接迎向鲁智深。

两人都是天级高手,交手试探过几合之后,鲁智深直接弃马下地,掂起镔铁水磨禅杖步战董平。

虽然董平武艺境界不如鲁智深,可是仗着战马相助,进退自如,双枪锋锐的枪尖如疾风骤雨一般,围着大和尚发动疾攻。

大和尚手中镔铁水磨禅杖被他泼洒开来,如一道转动的车轮一般,带着千钧巨力,不管不顾向着近身的董平劈头盖脸挥砸,把董平逼得不住躲避。

两次被人抢先,关胜气的双眉紧竖,胸中怒火升腾不休,用力驱动赤兔马向着阵前冲出,对于场中激战的四人,眼都不瞄一下,青龙刀举起,锋锐的刀芒直指梁山帅旗下的“豹子头”林冲。

“逆贼林冲,出来受死~”雄厚的嗓音盖过场中的喊杀声,在双方将士耳旁嗡嗡直响。

林冲为人忠厚,性子温和,不习多争,可是武艺绝顶的他也有着自己的傲气,那就是从不惧挑战。

二话不说,抓过丈八蛇矛,直接向关胜冲锋而至。

气势迸发的关胜好似一把刀,无论他身前有什么,都会被一刀斩裂开。

人马未到,凌冽的刀罡便已经让林冲心中大惊,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一个不弱于自己的绝世高手。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兴奋,高手寂寞,没有达到顶峰的人,永远也不会感受到那种说不清的寂寞,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对林冲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王进、鲁智深那种朋友不是成为生死相搏的对手)。

这些念头只在林冲脑中电花一般一闪而没,。

在地上拖行的青龙刀如跳跃的闪电一般,从地上瞬间弹起起,快的根本没有给人留下反应的机会,斩金断铁的刀锋便已经到了林冲的肋下不远处。

冰寒刺骨的刀锋,让林冲感觉好似有人把一块千年寒冰塞入肋下,使得肌肉筋骨都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林冲大吃一惊,一声暴喝,丈八蛇矛一个灵蛇裹头,枪杆于千钧一发之际斜竖刀刃前,矛随身走,奋力把青龙刀上的巨力卸开的同时,如雪练般的扭曲蛇刃,如草中受惊的毒蛇一般,攀着刀杆,瞬间袭至关胜喉间。

致命的反戈一击,让关胜全身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青龙刀条件反射地向外一格,分着叉的矛刃差之毫厘从脖颈侧方划过。

试探性的一合交手,双方的后背都是湿了一片,再也不敢存半点马虎之心。

稍微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气血,双反再次展开攻势,势要跟对方分个高低上下、你死我活。

关胜刀沉势雄,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线,但是关胜爆发力极强,沉重的青龙刀在他手中好似没有丝毫重量一般,疾如闪电般的奔袭,让人防不胜防,。

可惜他的对手是林冲,林冲虽然长得酷似张飞,可是他和张飞的脾性却是截然不同。

若说他擅长什么,防御是他的拿手好戏,一套中平枪好似为他量身定做,守时如泰山封路,飞鸟难过,江河易道,任由关胜攻如暴雨狂风,自巍然不动,但凡关胜露出半点破绽,强横的丈八蛇矛必出惊天一击,每次暴击都能让关胜一番手忙脚乱。

其实林冲并不像外人看起来那么轻松,关胜好几次爆发,出刀路线变得异常诡异,经常会把林冲的防御撕破,好几次都差点儿伤到林冲,林冲从他爆发的刀法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刀意,一个玄之又玄的东西,幸好关胜并未完全掌握这中东西,否则林冲恐怕根本挡不住。

双方战士的目光全都被两位主将的激斗所吸引,虽然大部分人都看不清两位主将的招式,可是依然舍不得眨一下眼,生怕眨眼之间便错过了两位绝世高手的巅峰一战。

站在梁山重甲营中的“小武王”雷安,看着激斗中如天神一般的关胜,眼中充满了崇拜,虽然明知关胜是敌对阵营,可是心中却是压抑不住崇拜的心。

关胜每一刀斩出,都带着开山断河一般无可批挡的刀势,那是一种境界,一种道,刀意,只有把刀法连至绝顶的人,才能领悟的刀意。

他以前的教头告诉过他这种东西,可是却从未在哪个使刀高手身上见过,他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今天,他终于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刀意,虽然那种东西看不清摸不到,但是大半辈子沉迷在刀法上的他,敢肯定那就是传说中的刀意,对于关胜的每一招每一式,他都努力刻在脑海中,就算他一辈子都触摸不到,最起码有了努力的方向。

交战中的关、林两人身后煞像不觉凸显,刀矛挥舞间威势更胜之前,两人交战之地沙尘飞舞旋转,几把两人身影埋没,使得场中更显两人威势,似关张复苏争武魁,又似神将震怒发雷霆。

二百六十四章 活捉井木犴

最先分出胜负的是党世雄、祝永清两人,仇恨能够激发人的潜力,让人短时间突破极限,但是仇恨并不完全等于力量,百十回合的交手,祝永清被仇恨激发出的力量渐渐散去,双臂开始酸麻,手中几十斤重的方天戟,越来越不听使唤。

被压着打了半天党世雄,看到对面这个小白脸开始软了,憋了一肚子的火全都延伸到了手中的铁枪之上,一根铁枪被他当作铁棒一般,对着祝永清一阵猛砸狠敲,砸的祝永清手颤脚抖。

祝永清一心想要和党世雄这个草寇硬拼,可是前期体力消耗太过剧烈,沉重的方天戟根本承载不了他的仇恨,只能不停大吼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看到在自己铁枪下犹如困兽一般怒吼连连的祝永清,党世雄胸中说不出的痛快,手上力道越来越猛,他要把这个王八蛋全身骨头敲碎。

正在痛殴祝永清的党世雄,心头猛然升起一阵警兆,一股冰冷的杀意向他胸口袭来,

多年习武的本能反应,让他身子不经过思考便向一旁侧去。

右手臂猛然传来一股撕扯之力,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臂急速袭至大脑,手中把持的铁枪一下从手中掉落。

“无耻~”党世雄此时方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怒骂,可惜已经晚了,自己被对方暗算了。

突然的变故使对面的祝永清一愣,随即脸上冲满喜色,手中方天戟趁此空档,向着党世雄胸口奋力戳出。

变数太快,被疼痛折磨的党世雄刚刚反应过来,锋锐的菱形戟尖已经戳至胸前。

如此距离,党世雄虽然双手急速回挡,可是根本追不上快似流星的方天戟。

一道乌光以更快的速度从党世雄侧方闪躲,直接穿入祝永清的左肩,凶猛的方天戟骤然顿了一瞬。

就这一瞬之间,党世雄的双手终于抓在了方天戟两侧的月牙上,使得刺入肌肉不深的方天戟定在原地,不能前进半寸。

肩部剧痛并没有吸引祝永清的注意力,他的注意力全在方天戟上,只要自己再加把劲,一定能穿透草寇的内脏,没有什么能比要了仇人的命更重要,半寸,半寸,要他死。

党世雄怒瞪双目,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双手死死抓住戟头,使出浑身力量想要把方天戟往外撇。

看到两人僵持在原地,双方阵营同时跃出一对将领,赤发卷须的“丑郡马”宣赞,锦袍银甲“井木犴”郝思文。

梁山阵营奔出来的则是一对巾帼佳人。红纱翠甲“一丈青”扈三娘,跨弓提枪“小木兰”花小妹。

四人直奔相持的党世雄两人所去,要抢在敌方前面,救出自己人,顺带取敌将首级。

骑着黑风的花小妹,仗着马快,第一个杀到,手中红缨梨花枪流星一般,在空中一划而至祝永清的喉间,冰冷的杀机使得祝永清头脑骤然清醒,

手中戟杆向着小妹方向用力一掀,毫不犹豫地侧身从马背下滚落下来,使得小妹后续招式无从施展,只能悻悻地错马而过。

冲锋距离短,黑风虽快,也只是快了一线,花小妹一个回合冲出,对面的“丑郡马”宣赞和“井木犴”郝思文也杀至阵前。

宣赞挡着花小妹,井木犴接住一丈青。

党世雄胳膊中箭,胸口受伤,坐在马上喘息连连。

祝永清地上一滚,箭矢更是入肩半数,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两人都知自己无力再战,而且很可能被人所趁,互相吐了口吐沫表示不屑后,各自回阵。

宣赞凭借着武艺、箭术迎娶了郡主这样的白富美,由此可见一般,郝思文精通十八般兵器,手上功夫自然不差,否则关胜如此心高气傲的人也不会把他当知己,拜把子。

花小妹和扈三娘是女子,力气上天生不如男子,两人都在灵敏上下了大功夫,刀枪施展开来漫天寒光,抵住宣赞、郝思文两个猛将丝毫不落下风。

林、关、鲁、董四个万人敌打的凶猛异常,一开始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但是当两位巾帼佳人的出战后,双方大半战士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花小妹、扈三娘两女不但有着绝世容颜,手上功夫也是出类拔萃,两女在梁山战士心中,就是圣洁的女神,两女便是什么都不做,只在后方观望一眼,对于将士们都是一种绝大的鼓舞,两女的出战,更是让每个战士心中热血沸腾,既兴奋,又担忧,直恨不得冲上去和女神一起并肩战斗。

扈三娘二十回合后,似不敌郝思文,转马回跑,郝思文紧跟而上,一根红锦套索从天而降,无防备的郝思文被套了个结实,前方扈三娘用力一拉,郝思文憋屈地从马背上拽落下来,巨大的冲击惯性,把郝思文摔了个七荤八素。

早知三娘撒手锏的邹环,带着两名女卫抢上前来,把郝思文活捉了回去。

梁山士兵的大声欢呼,顿时让旁边的宣赞反应过来,狂怒地用大刀逼开花小妹,想要去追回郝思文,却被回身的扈三娘一双日月刀接着,双女如猎食的雌豹一般,把宣赞围在中间枪刺刀砍,打的宣赞疲于应对。

监军孙静看到形势不妙,连忙提醒中军坐镇的魏虎臣鸣金,唤回斗将的将领,击鼓摇旗,全军压上。

关胜、董平逼退对手后转身回阵,宣赞却被扈三娘、花小妹缠的脱不开身,眼看双方兵马冲来,一时片刻又难以拿下这个猎物,两女只好放弃,转身回阵去指挥后军的破锋女营,毕竟这可是女营的首战,两将也怕属下出了乱子。

扈三娘阵前捉将的绝美英姿,使得梁山士兵胸中好似一团火在燃烧,恨不得一步跨过去,把对面的官兵砍成肉泥,来宣泄心中压抑不住的战意,若不是曾作为教头的各阶将官不断大声呵斥,恐怕士气爆棚的将士会在瞬间变成一窝炸窝的马蜂。

对面,久不习战阵的官军士气却是有些低落,尤其感受到梁山阵营中那一波波冲天的杀气,一个个变得口干舌燥起来,手腿发软,若不是知道督战队冷血无情,恐怕最前方的人会扭头就跑。

陡一交手,士气低落的官兵便被气势如虹的梁山大军打的节节后退。

但官兵毕竟人数众多,且阵中有猛将坐镇,依仗着人多势众,倒也慢慢把梁山的攻势抗了下来。

一番惨烈的白刃战,双方各有伤亡,看到短时间难分胜负,双方主将各自鸣金收兵,改日再战。

夜凉如水,弯月似钩。

官军营地驻扎在一条小河附近,密密麻麻的营帐中间,一队队官军警惕地来回巡视,唯恐梁山夜晚袭营。

营地最中央,是帅帐的所在,几个主将齐聚一堂,在里面商议战事。

账内气氛有些紧张,几个主将因为白天的伤亡吵闹不休。

梁山贼寇的战力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用兵强将勇来形容也不为过。

陡一交锋,董平的前锋阵型很快便被冲散,亏得中军的关胜沉静,带着宣赞直接站到交战的第一线,加上后方张清带人前来相助,才勉强挡住了梁山的冲锋阵势,否则他们很可能被那帮草寇一战破阵,那,他们的脸可真就丢大了。

济州都监魏虎臣、东昌张清看到梁山贼寇悍勇,都萌生退意,嚷嚷着先撤回去多招些兵马,改日再战。

却遭到关胜和孙静、董平三人的反对。

关胜、孙静自不必说,作为主帅、监军,战败他们绝逃不了干系。

董平反对,只因白日伤亡的战士多是他的前锋营,若是就这么半途而废,那些死伤的战士的抚恤等问题全要董平自己扛起来,这还不是重点,上一次祝家庄之战,他已经全军覆没过一次,靠着扈成及前任知府帮忙打点周全才逃过一劫,他支持剿匪,就是想混些军功遮丑。

就这样再无功而返的话,他这个都监能不能坐稳都是个问题。

看到帐中诸将各有自己的算盘,孙静眼珠子急速转动,随后大声道:“诸位,梁山贼寇实力强悍,大家都担心属下伤亡过大无法交差,这事可以理解。

可是诸位别忘了一句话,自古兵贼不两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梁山之上可是有近万草寇,这些贼寇不事农耕,不打劫,他们如何过活,他们以前没有攻打州县,是因为他们实力不足,他们正在暗中磨砺爪牙,等贼寇爪牙磨砺锋锐,他们便会冲下山来攻县破州,把你们拥有的一切全部抢走。

如今贼首花荣带着部分贼寇外出未归,正是实力最弱的时候,我们要趁此机会把他们的老巢一举端掉,否则等贼首同聚一堂,势力更盛,恐怕只能任由贼寇为所欲为。

到了那时,被逐个击破的恐怕便不是梁山了,诸位将军将会成为这些贼寇的猎物,被他们撕的粉碎。”

张清起身皱眉道:“仅凭两个女将便能判定花荣不在梁山吗?孙监军是否太过武断?”

“此事易而,贼寇今日胜了一战,若是梁山还有实力,他们必定会加派人手,一战定乾坤。

明天起,我等罢战,让将士们修整一下,若梁山率先来攻,未加派兵马,便说明其山寨内部必定空虚,想要速战驱逐我等,以免夜长梦多。”

张清恍然地点了点头,向孙静抱了抱拳,重新坐回座椅。

孙静同样抱拳行了一礼,接着沉声道:“此次孙某没有带剿匪的正式调令,只因庙堂上诸位相公怕官家过于忧心国事,不愿惊动官家,也是想要给几位将军留些颜面。

但是,从诸位接手现在官位那一刻起,梁山就是悬在诸位头顶的一把铡刀,随时会落下来让诸位身死命消。

这一战我们只能赢,必须赢,要么梁山草寇被剿灭,诸位升官发财,富贵荣华。要么诸位就在这群草寇脚底下做那一堆枯骨。

诸位相公还等着我们的捷报,若是我们就此虎头蛇尾,下场不言而喻。”

看到帐中几位将军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孙静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精光,随即正色道:“诸位,孙某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恐吓大家,只是想为诸位点名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们现在同乘一条船,荣辱与共,只望大家能同心协力,踏平梁山,报皇恩之浩大,救百姓于水火。

来时几位相公曾示下,此次梁山剿匪损失将全部由兵部进行抚恤,所缴获战利品可不上缴,全由几位将军平分。”

魏虎臣听罢,脸上露出喜色,猛然站起,一脸正气地大声:“孙监军一番话让魏某茅塞顿开,便是战至一兵一卒,魏某也要灭了梁山,梁山不灭,誓不回济州。”

“魏都监真乃国之良将,在下佩服,各位将军以为孙某之话尚可?”

账内都不是痴傻之人,孙静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他们哪敢迟疑,纷纷表示与梁山誓不两存。

孙静顿时露出满意之色,对几位将领一阵猛夸。

随即,胸有成竹地笑道:“梁山势力强悍,若是硬拼,恐怕将士们毕竟会损失惨重,若要赢,智取为上。

我有一计,可不费吹灰之力便铲灭梁山贼寇,就看诸位将军配不配合。”

“愿闻其祥。”

孙静示意众将靠过来,低声将计策说了一遍,关胜脸色通红,怒声反对,其余三人迟疑一番,表示赞同。

二百六十五章 夜二战梁山

次日,官军各统领按照孙静的吩咐,抓紧时间对属下将士进行临场操练,鼓舞士气,同时在营门口高挂免战牌。

而梁山众将果然如孙静所料,带着兵士前来挑战,官军观察到梁山出战人马依旧是昨日人马,并未加派人马前来,躲在暗处的斥候也未发现新增人马,使得各统领心中大定,对于孙静的谋划又添几分信心。

于是派部分官兵紧守营寨,任由梁山众将喝骂,只是闭寨不出。

接连两天皆是如此,进行骂战的梁山众头领嗓子都喊哑了,官军却拒不出战,弄得一众梁山头领恨得牙痒痒。

第三天,梁山探报接到线报,东平、济州、东昌三州下辖各村镇贴出告示,凡境内村庄有上梁山落草之人,庄上所有青壮之人以及匪寇家属,两日内必须到所属州、县集结,集结后的青壮将会被编制成乡兵,作为攻打梁山的前锋,若有不到者,直接以通匪论处。

一时间梁山水泊附近各村寨人心惶惶,与梁山有联系的村民,纷纷联络梁山,想要上山去进行躲避。

接到消息后,梁山众人惊怒异常,谁都没想到官府中人竟如此歹毒,为了对付他们,竟对治下无辜百姓下手。

怒骂的同时,林冲和几位头领紧急调派船只和人手,把水泊附近要上山躲避的百姓接应上梁山。

接上山的百姓都被暂时安置在金沙滩原来的俘虏营,只有梁山老人的直系亲属,经过认领审查后,才被允许进入内寨居住,其余百姓统一安置在金沙滩上。

三天的时间,接上山来躲避的百姓竟然达到七八千人,宽阔的金沙滩一下显得拥挤不堪。

几名头领紧急商议一番后,把上山的老弱妇孺挑了出来,送入山寨内部进行安置,剩余的五、六千青壮则留在金沙滩上,并紧急调来四百梁山战兵,作为教官,对这些青壮进行军事化管理。

梁山调派人手忙着安置百姓时,三州官兵却尽起大军,来聚贤庄挑战。

聚贤庄大部人手被派出去帮助水军接应百姓、维持梁山次序,所余半数人马只勉强防守聚贤庄,无奈只能任由官军在外面耀武扬威。

官军看梁山不出阵,便把后方运来的八台大型投石机推了出来,一番调试后,开始发射巨石,对聚贤庄进行轰炸。

巨大的石块带着千钧之力轰砸而下,砸到庄墙上便是石屑纷飞,落到地上便是一个大坑,若砸到人,当场变成肉饼,血肉夹杂着碎骨四散飞射,惨烈的死状,吓得梁山守兵紧紧躲在墙垛后方,不敢露头。

八台投石机连续轰炸了一天,到傍晚时分,官军组织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击,但被墙上的梁山士兵赶了回去。

官军也不在意,看到天色黯淡,怕梁山趁夜袭击,便拉着投石机收军回营。

接连几天,官军都在用投石机轰炸聚贤庄,八台投石机连续重负荷工作几天,愣是没有损毁,让梁山头领暗赞宋朝工匠手艺精湛,要知道花荣派人比葫芦画瓢做出来的投石机,经常出现各种故障,用花荣的话说,投石机的损坏不是敌人造成的,完全是被自己累垮的。

聚贤庄一丈多高的崭新庄墙,已经被砸的坑坑洼洼,上方女儿墙出现了多处坍塌,好在修建时没有偷工减料,经过几天的轰炸,庄墙的主体还在坚挺着,依靠着城墙,守军已经打退了官军的多次进攻。

连续几天的攻击,双方互有死伤,但是形势对于梁山越来越不利,毕竟梁山守兵人数不足,随着死伤增多,防守越来越吃力,就连不上战场的摧锋女营都被派上墙头,与其他战士一起防守……

梁山,金沙滩,劳累了一天的青壮在水边洗刷完毕,便被赶回营房休息。

他们所居住的营房,是以前俘虏所建的俘虏营,营地的房子都是一排排的整齐的土木平房,房子被平均分割成一间间大小相同的房间,屋里是一张占满大半个房间的大通铺,每个房间里按照小队人数,分配着十到二十个不等的青壮。

每个房间靠门的位置,都住着一个梁山士兵,这些士兵,就是屋内青壮的教官,教官直接和青壮住在一起,既能快速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又能方便这些教官对自己属下进行摸底、管理,若是出现紧急情况,教官也能在第一时间挺身应对。

麻三,原是率属于京城奋武军的一名禁军,祖上三代都在军中底层混生活,关胜挑选禁军调防东平时,由于麻三苦学过一些战阵杀敌之术,被提拔为一名十将,管理着十名属下。

前些天,队伍上的指挥使找到他,派给他一项任务,承诺只要他完成任务,立马给他加官进爵,任务就是以平民百姓的身份,投靠梁山,在约定的时间,在梁山内部制造混乱,让官军顺利剿匪。

听到上官的条件,他沉默了片刻,却提出另一个条件,若是他在行动中立功,他希望上官能替他父亲、弟弟去掉军籍,恢复平民身份。

在宋朝,只要一人从了军,从此子孙后代皆是军户,不经兵部调拨,不得擅自脱离军户,家中男子一生下来,就注定要为朝廷当兵,军户不分配土地,不得私自外出经商,朝廷刚开始的本意是好的,想要重金为朝廷培养一批能征善战的将士,可是随着时代变迁,士兵成了所有人盘剥的对象,高昂的薪金到了最底层将士的手中,连养活自己都不够,家人也要跟着自己挨饿。

如此还不是最让人心寒的,在官军手上干着各种奴仆的活计,却得不到奴仆的待遇,加上跟重刑犯同吃同睡,当兵成了那个时代最不受待见的职业之一,无数的士兵因忍受不了饥饿而逃走。

麻三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两个哥哥都夭折了,只剩下一个弟弟,如今早已经过了婚嫁年龄,兄弟两人还是光棍一条,麻三不想让弟弟向自己一样低贱的活下去,他想要弟弟过普通人的生活,耕地读书,自在一生。

那名指挥使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麻三的要求。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梁山的大本营,而是直接被安排在了山寨外的营中。

虽然情况有变,但是负责联络的人告诉他新的计划,让他们在官军发起进攻时,趁乱混进梁山去,里应外合,破了了梁山,而约定的行动时间,就是今晚子时。

心中有事的麻三,一直没有睡过去,他的心中正起伏不定。

来梁山已经五六天了,从开始的混乱不堪,到井然有序,很短的时间,让他对梁山却有了复杂的情愫。

虽然朝廷军营中乌烟瘴气,可是他还是梦想着有一天,能有一个手段通天的相公,听到他们这些底层将士的心声,把腐烂的军营彻底整治一番,让军队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百战雄狮,而不是抽兵血、榨兵油的污秽之地。

而他所设想的理想之地,让他在梁山的军营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没有同僚之间阴损的勾心斗角,没有天天捉摸着如何讨好上官才能少吃些苦头……

从教官的口中他们知道梁山兵士从来不用为了吃饱肚子而发愁,每隔几天还会有大鱼大肉吃到饱,虽然拿的利钱不多,但是军中家属有额外的补贴,就算一家人什么都不做,都饿不死人,在军中只要表现好,升官升职完全不在话下,他们教官武艺还不如他,但是已经是一个管理十余人的小头目了,令他最是心动的,首领曾经承诺过,只要立了大功,军队将会奖励一个白白胖胖的媳妇……

连肚子都吃不饱的朝廷军营,跟梁山比,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麻三虽然不太相信教官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向往,要是朝廷军营也能这样,自己恐怕也不会一天到晚想着如何脱离军营了。

但是头脑清醒的他,心里明白,无论梁山多好,跟现在的自己都没有关系,因为他将要做的事情就是毁了这里,此刻他既希望自己的同袍不要来打破他平静的生活,但是心中又盼着那个天神一般的关总管,赶紧来救他出这煎熬的火海。

心情复杂的麻三,忽然听到一丝喊杀声,紧接着急促的锣鼓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同时打破了麻三的犹豫,麻三身子巨震,暗叹一声:来了!

睡在麻三身边的教官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转身便去抓床侧的配刀。

在他转头的一瞬间,麻三一拳砸在他的脖颈上,刚刚坐起的教官一下侧倒了下去。

麻三夺过教官手中的钢刀,用一件外衣包好,悄悄藏入怀中,开门闪身跑了出去。

到了门外,他看到靠近水边的营门处,早已经燃起了几丈高的火光,喊杀声、惨嚎声震天而响,一路上不住有听到动静的青壮从屋内跑出来。

“官军杀来了,快跑啊~”一声急促的大喊,一下子惊醒了还在迷茫的青壮们。

“快逃啊,官军杀来了~”

“大家往山寨跑,那里有大军庇护……”

“救命……”

……

只是一瞬间,军营便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嘶喊声,青壮们没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躲避刀兵的地方。

麻三在混乱惊起之前,已经急速向着靠近山寨的营门跑去,他要在营地彻底混乱之前,逃出去,进入梁山山寨……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