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孤鸿 - xp1024.com
《水天孤鸿》


楔子

一条废弃的界面通道内，一柄弧度诡异的黑色弯刀以奇快的速度飞掠而过，留下一串长长的残影。

“运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啊，这么久了，就没碰到一个稍微合适的魂引，不知道这样下去，斩空刃还能不能撑过下个湮灭漩涡。置之死地而后生，嘿嘿，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死地简单，后生，难啊。”

黑色弯刀的刀柄之上，一个小小的人形虚影轻声嘀咕了几句，虚影颜色极淡，脸上的五官已经模糊，不仔细的话，几乎分不出来，他心有余悸的望了望后面那团巨大的灰色漩涡，摇摇头，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虚影本是鸿蒙仙界人族的巅峰大罗金仙，在冲击混元金仙的关键时刻，遭到众多敌人的偷袭、围攻，无奈之下死中求生，自爆肉身，凭借洞府的防御阵法，更主要的是本命法宝斩空刃的破空特性，斩开虚空，元神遁入混沌乱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进入这条他当年无意间发现的废弃界面通道，躲过了对手的追索。无奈过程中受伤太重，自身的魂力和斩空刃的力量几乎消耗殆尽，已不敢，也不能再次破开界面通道，通过混沌乱流回到鸿蒙仙界，只好躲在斩空刃之内，在界面通道内随意漂流：在界面通道内，他感应不到自己在鸿蒙仙界化身的气息，也就无法定位鸿蒙仙界的时空道标。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这条废弃的界面通道，竟然有一条岔路隐隐散发出淡淡的轮回气息，虚影毫不犹豫的进入其中，希望碰到一个尚未消散的合适灵魂，吞噬之后，施展秘法，进入那个灵魂所在的界面，一切从头再来：这并不容易，但虚影决定赌一下。

小小虚影正在自怨自艾，突然，一团青蒙蒙的光球飞射而来，虚影微微一皱眉，“我晕，人族灵魂碎片？好古怪的怨气！可惜，是一个不完整的下界。”

这团青蒙蒙的光球上有明显的人族气息，破碎却没有消散，气息显示是来自于一个不完整的界面，之所以没有湮灭，却是因为灵魂生前显而易见的不甘心。

一般来说，人族普通的灵魂，都是灰蒙蒙的，青色，代表了生前的不甘心。

虚影目前虽然力量不在，眼界，自然一如既往。感觉中，虚影已经很久没有碰到稍微完整，勉强能用的灵魂了。

一般而言，完整的下界，普通的灵魂重入轮回，并不需要在轮回通道内游荡太长的时间，碰到一个并不容易，而能在轮回通道内停留的强大灵魂，以虚影目前的状况，却不宜招惹，因此，虽然通道内突然冒出来的湮灭漩涡会大量消耗虚影所剩无几的魂力和斩空刃中的力量，以致他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度过下一个湮灭漩涡，但在没有合适的对象时，虚影也不愿意冒险。

这次能从对手精心设计的陷阱中侥幸觅得一线生机，已经够幸运的了，他不敢再去赌自己的幸运指数。

好运气，如果还有的话，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但随着时间的流失，他剩下的力量越来越少，眼下，可由不得他了。

就算是不完整的界面，就算是灵魂碎片，他也必须赌一把，尽快离开这不知废弃多久的轮回通道：能碰上一个人族的灵魂，虚影已经不敢再有奢求。

不完整的界面，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事实上，是一条很差的路，只比没有路，好上那么一点点。

“不甘心好啊，省了我一番功夫，也算不无小补。”

青蒙蒙的光球有不甘之气，虚影更容易回归灵魂原本的肉身，虽然省力不多，总是比没有强点。

虚影勉强扯动嘴角笑笑，两手掐诀，长刀微微一颤，化作一道黑光，迎向青色的光球。

“果然是人族！”

下一刻，他头疼欲裂，眼前一黑，就此晕了过去。

吞噬灵魂，以虚影目前的情况，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否则的话，他宁愿再等一等。

等虚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一张床上，低矮紧仄的房间，墙壁和天花板都是洁白的，屋子里放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玩意，他一样也没见过，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说着稀奇古怪的言语，虚影一个字也听不懂。愣了好一阵，虚影嘴里吐出断断续续的嘟囔，“幸好果然是人族。你放心，既然借用了你的肉身和部分记忆，这番夺舍的因果，我认下了。堂堂大罗金仙，我说话算话。”

其实，灵魂碎片，生前的自主意识已经消散，只剩下部分破碎的记忆，因此虚影此番际遇，严格说来，不能完全算是夺舍，不过怎么说呢，虚影一个巅峰大罗金仙，即使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末路穷途的大罗金仙，也不好意思和一个凡人斤斤计较，夺舍的大因果，应下也就应下了。

“以后，我就是关峰了，不过，关峰，这名字真垃圾。鄂斯界，没听说过。”

这团青色的灵魂碎片主人名为关峰，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叫做鄂斯的位面，从今而后的几十年，关峰，就是虚影，虚影就是关峰，也许，不仅仅是几十年，会是永远。

第一章 回家

“大哥，吃饭啦，今天想吃点啥？”

湘雅附属医院的外科病房，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推门而入，看着醒来的关峰，轻笑着问道。她身材修长，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配上一条蓝色牛仔裤，脚蹬白色凉鞋，一头短发，瓜子脸，翘鼻红唇，一双丹凤眼，两个乌黑的眼珠，眼波纯净清亮，如夏夜荷叶上的露珠滴溜溜转个不停，透着机灵和调皮，她右手拎着一个鼓囊囊的女式包，左手提着一个白色的小饭盒和一个黄色的塑料袋，不经意的藏在身后。

“买几个包子就行。小浅，你怎么来这么早？”

“妹妹，嘿嘿，很久远的两个字啊。”

关峰本来眯着眼半躺在病床上，听见少女进屋，眼珠轻轻的转了两转，慢慢坐起来，眼神深处，透露出几分微微的茫然，和淡淡的，怀念。

他的运气，算不错。

五天前的中午，前世关峰准备去吃午饭，路过潇湘大厦，莫名飞来一个硕大的玻璃烟灰缸，正好砸在他脑袋上，关峰当即就被砸晕了过去。潇湘大厦位于星城最繁华的五一广场，大街上人来人往，发生了这等稀罕事，立刻就围了一大圈的人，不知道那个热心群众打了120，可惜由于车多路堵，不到2公里的路程，120却足足用了43分钟才到，按照正常情况，关峰是抢救不回来的。事实上，在120到达之前，关峰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肉身，嗯，按照鄂斯界的说法，是脑死亡。

实际上，高空抛下的烟灰缸砸中脑袋，运气不是特别差的话，本来算不得特别严重，在2138年，对在整个华夏国声名赫赫的湘雅医院而言，单纯外伤引发的轻度脑充血，抢救及时的话，不过是一个小手术而已。

关峰不过是不巧一根大的脑动脉血管破裂，导致颅内急速大出血，没有专业的救护，肯定是撑不过一个小时。

当然，由于轮回通道内的变故，“灵魂回归”的关峰，经过120车内的临时急救，就已经“死而复生”，随后他作为一个“重度昏迷”的病人，被拉进了湘雅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实行24小时监护。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经过救护车简单的处理，简单地说就是抽血，把积血抽出来，再把血管破裂之处修补好，关峰已经基本上恢复了，站起来去接着吃午饭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他仍然“昏迷不醒”了两天，才悠然醒来，由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主要是想抓紧时间整理一下关峰正在消散的记忆---华夏的语言，很不容易掌握，幸好记忆中这一块基本完整，关峰，只是要熟悉一下以前的他说话的习惯。

“就知道又是包子，没创意！我来替老爸招呼你，反正学校放假了，我在家里也没事干，……”。

小姑娘嘴巴不停，得意的把白色饭盒从背后拿出来，打开，病房里立刻充满了刚出锅的煎包子香味。

到医院后，护士在关峰口袋里找到了他的身份证，接下来自然是联系家人---鄂斯界网络高度发达，这很简单。关峰的父亲关玉坤，就在星城一家公司上班，关峰昏迷不醒，关玉坤也不敢通知家里其他人，一个人在医院里招呼，现在关峰情况稳定，已无大碍，关玉坤才自去忙公司里的事，让老三关影浅来照顾关峰。

“包子，方便。”

“包子，嘿嘿，凡人的食物，口味，还是很不错的嘛。”

关峰张嘴吃了一个小妹递过来的包子，慢慢的咀嚼起来。

原来的关峰，就是鄂斯界一个普通的小伙子，没有淬炼过的灵魂，虚弱之极，离体的灵魂碎片中，残存的记忆并不完整，根据他的估计，大约有一半左右，当然，剩下的，肯定都是印象深刻的，或者说，前世的关峰不愿意忘记的，而前世的关峰，并不是一个对吃饭很讲究的人，他能记住又适合带进病房的食物，就是包子，至于口味吗，在鸿蒙仙界，关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凡人的食物了。

当然，仅仅五天的时间，并不能让现在的关峰完全理顺前世关峰破碎的记忆，更不足以真正理解鄂斯这个世界。不错，他曾经是大罗金仙，但别忘了，毕竟，只是曾经是大罗金仙，现在，从能力上说，他就是一个凡人，一个26岁，大学刚毕业的年轻，小伙子。

普通病房，四张病床上都有病人，旁边病床上，是一个摔断腿的老头，关峰这个烟灰缸事件的受害者两天来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大部分时间就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日三餐都是包子，老头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大哥，你慢点吃，又没人给你抢，……。”老头的笑容，让关影浅有点脸红，不由嗔怪的说道。“嗯，看看这是啥，不过老爸说不让你喝酒，我出去一下……。”等关峰吃完两个包子，关影浅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个一次性的饭盒，饭盒里面，是麻辣小龙虾，已经剥好了的，泡在鲜红的汤汁里，看上去煞是诱人，她把筷子摆好，走出了病房，却忘记拿自己鼓囊囊的小包包。

“难道我还是个酒鬼？天底下的妹妹都差不多啊，希望还有别的是不变的吧。”

看着关影浅“不小心忘记”的小包，关峰心里，升起一阵温馨之感，嘴里嘀咕，拿过来打开一看，果然，包里面有两厅啤酒，冰的。

在鸿蒙仙界，关峰也有过一个精灵古怪的妹妹，可惜，在低阶天仙阶段进阶失败，陨落了，关峰，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当年成天跟着自己乱窜的小丫头了。

“小龙虾好吃。小浅，我好了，回老家慢慢养着就行，今天就出院，回家。你去办一下手续，也给，老爸说一声。”

在老头诧异的眼神中，关峰慢慢吃完整整一饭盒包子，小龙虾和啤酒更是消灭的干干净净，关影浅也“恰好”回来了，关峰自己从床边的小柜子上拿张纸巾，擦擦嘴，字斟句酌的对关影浅说道。

醒来之后，关峰确定，自己现在的肉身结构和鸿蒙仙界的人族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事实上，差别很小，他第一件事就是试着运转功法，以确定日后能不能修炼---即使魂力所剩无几，运转功法对他也不难。好消息是，鄂斯界上有天地元气，而坏消息则更多，目前他能确定的，一是鄂斯界上天地元气之稀薄，让他差点又昏了过去，二是，虽然同为人族，但关峰体内的经脉，据他初步的感觉，和鸿蒙仙界的人族，还是有比较大的差异---主干差不多，枝节则大异，更麻烦的是，鄂斯界人族，凡人的经脉，是肉眼不可见的，当然，这只是关峰大略的估计。

至于其他的坏消息，比如关峰没有修炼过，经脉之脆弱可谓惨不忍睹，这个，都是技术问题，可以慢慢来：自己的灵魂没被界面意志第一时间抹杀，关峰已经很满意了，剩下的，都可以从长计议。

经脉的问题，需要时间慢慢摸索，关峰相信以自己在鸿蒙仙界近三万年修炼到大罗金仙的经验和天赋，不会成为根本性的障碍，他可是被誉为关家五万年来最出色的修炼天才，之一，也是关家第一个大罗金仙。

不过天地元气稀薄的问题，就很可能是一个大麻烦，不要说目前关峰没有任何修为，就算他到了太乙金仙的修为，要改变、控制一个界面的天地元气性质和浓度，也要大费一番功夫和手脚。当然，这对一个巅峰期的大罗金仙，就不算什么了---鄂斯界，一个很小的低级界面而已。

可惜，他只是曾经的大罗金仙，巅峰。

根据记忆，关峰的老家，在潇湘省西部的群山之中，他希望山区的天地元气，能稍微浓郁一些，至少，能纯净一些，少一些乱七八糟的杂质。

星城里的人，太多了，事实上，按鸿蒙仙界的标准，整个鄂斯界，人都太多了点，小小一个界面，超过一百亿人，太拥挤了，而人气，是炼化天地元气时最难清除的杂质之一，至少根据他在鸿蒙仙界的经验是如此，当然，人气在修炼中，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过，那是金仙以后的事了，现在关峰还顾不上考虑那么远的事，先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关峰昨天就想回沅州老家了，可惜，他不确定自己能像正常人一般，顺利的办理出院手续---关峰记忆中，出院，依稀并不复杂，但他自己却没有类似经验。而且，关峰不敢保证关玉坤会对自己言听计从，而他又不想现在就和关玉坤长篇大论的说话---关玉坤是老爹，关影浅是妹妹，妹妹，总是比老爹好对付一些，无论是在鸿蒙仙界还是鄂斯界。

“必须好吃啊。大哥你最喜欢吃麻辣小龙虾，这几天肯定馋死了。可惜他们上午都不做生意，我跑了好几家店子，好说歹说才有一家炒了一份。大哥，病好不好，你说了不算，要听医生的，你整整昏迷了两天，爸妈都吓坏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烟灰缸！不知道哪个十八辈缺德的，乱扔东西，千万别让我知道他是谁。那帮警察都是懒猪、笨蛋，光拿工资，一点事也不干。”

和世间的小姑娘一样，关影浅从小就崇拜自己的大哥，对关峰遭到如此的飞来横祸，乱扔烟灰缸的人固然可恨，但找不出凶手的警察，同样不可饶恕。

可惜，潇湘大厦有一百多层，几千个房间，靠关峰所走的五一路那边的房间，也有近千间，暑假期间，入住的客人众多，到现在为止，关影浅看不出来警察能查出扔烟灰缸的“凶手”，估计永远也查不出来了，更可能，根本没有人去查，认真的去查。

一起小小的意外事故而已，人又没死，警察，有多少正经事还忙不过来呢，关键是，那就是一个潇湘大厦标配的烟灰缸，上面也没有指纹啥的，烟头也找不到，线索太少了。

“小浅，听话。你给老爸说一声，顺便订两张今天晚上的高铁票，我们回家。”

“医生，嘿嘿。高铁，网络，车票，唉！”

从星城到关峰老家沅州县城，最方便快捷的方式就是坐高铁，从上高铁到家门口，总共也就两个小时多一点，顺利的话，也许，可以赶上在家里吃晚饭。

在鸿蒙仙界，关峰并不以空间造诣见长，身法、速度都一般，但修士筑基之后就可以飞行，靠两条腿走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鄂斯界人族的肉身，不提也罢，不过，这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一个完全陌生的界面，呵呵，先活下来，别的，再说吧。

回家，很久远的字眼，关峰在鸿蒙仙界自然是有家的，但在鄂斯界，家，又是什么？希望差别不是太大吧。

“我要问问老爸，……”

关影浅不服气的小声嘀咕，还是掏出一个小巧的亮银色手机，向病房外走去。

从小，她就很听大哥的话。

……

关峰的父亲在星城一家公司上班，人倒是在星城，可惜根本腾不出太多时间在医院招呼他，听说关峰自己强烈要求出院，也就没有反对。关峰母亲在沅州县民政局工作，眼下单位正忙于抗洪抢险，不可能请假来星城，弟弟关锐在燕京念大学，参加一个学校组织的交流活动，也不方便请假。

本来嘛，关峰根本没有开刀，就是把积血抽出来，要不是他“昏迷”了两天，时间有点长，医院建议多观察一下，正常情况下，也该出院了。至于脑震荡等可能的后遗症，只有慢慢养，留在医院，也帮助不大。

21世纪以来，虽然中间几场颇具规模的战争对鄂斯界的方方面面都造成了很大的破坏、影响，但人类科技依然飞速发展，而最近几十年公认进步最大的两块，一是在人工智能领域，二就是在医学领域，纯粹的外伤，不算大事，而关峰的脑子，看起来显然很正常。

关峰大学刚毕业不到两个月，目前正在星城弘法律师事务所实习，商业保险还没来得及买，而没有保险公司掺乎，只要有身份证，关联账户钱足够的话，出院手续很简单，签个字就行---万一病情有了反复，远程会诊，效果也不错。

虽然没有找出凶手，但烟灰缸是从潇湘大厦飞出来的，当无争议，赔偿什么的一应事务，关玉坤找了一个律师朋友在忙乎，也无需关峰操心。

“大哥，小倩姐怎么没来送你？你俩分手啦？”去沅州的高铁票很好订，人也不多，直到两人上了高铁，关影浅才想起来没看见关峰的女朋友，张小倩。

她见过张小倩几面，算不上多熟悉，知道她和大哥都是师大学法律的学生，也是今年毕业。

“她，忙。”

“还真是天工系的界面，我这运气，嘿嘿！”

张小曼是星城本地人，这几天都没来医院探望关峰，也许是她还不知道吧，毕竟大家刚毕业，找工作啥的，都挺忙。不过，即使前世关峰关于张小倩的记忆，零零散散的，占了相对不小的一部分---张小倩是他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两人渡过了不少快乐时光---但张小倩忙不忙，来不来送他，关峰根本没有这份闲心去理会。

时速高达500公里的高铁，座椅靠背小桌上的水杯，满满一杯水，却只荡起微微的波纹，所有的人都不担心会洒出来，尽管从前世关峰的记忆里，他对鄂斯界的情形早有预料，但亲眼目睹，关峰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涌上来无尽的苦涩。

鸿蒙仙界，是一个修仙界面，尽管修炼，也要借助于灵石、法宝、丹药、符篆、阵法之类的外物，但最终，鸿蒙仙界的生灵，最看重的还是自身本体的强大，修炼的是自身，而鄂斯界，显然并非如此。

传说中，鸿蒙仙界的敌对界面中，有几个同样是走的借助外物路线，也就是所谓的天工系界面，据说也颇为强大，至少有成为鸿蒙仙界对手的资格，不过，跨大界面战斗，那是比混元金仙还要高的层次才能涉及的领域，具体情形如何，就非关峰所能知晓了---在鸿蒙仙界，他以修炼狂人闻名，对和自己修炼无关的东西，从来不大关心。

关峰本来希望鄂斯界是一个修炼的下界，最好是鸿蒙仙界的下阶界面，这样的话，凭借自己三万年的经验，不难尽快修炼到高阶天仙境界，从而和自己在鸿蒙仙界的身外化身取得联系，告知化身这次变故的一些细节和他的某些猜想，采取相应的应变手段，免得被对手找到化身的踪迹，彻底失去翻盘的希望。

大罗金仙能够拥有一个身外化身，这是常识，也是每个大罗金仙都绝不会放弃的保命手段，关峰相信，对手一定不会忘记这一点。而当时事发突然，他只来得及通知化身大事不妙，具体的细节和一些猜想，根本顾不上交流，而缺少相应的情报，有心算无心之下，他对身外化身能躲过对手的算计、猎杀，信心不足。

至于这副身体最后能不能飞升到鸿蒙仙界，关峰倒不是特别在乎，能，固然可喜，不能，也不过是等这副身体寿终正寝，灵魂消散之后，身外化身升级为本体，多费几万年的水磨功夫，再炼制一个身外化身罢了。

大罗金仙，化身和本体的区别，本来就不大。

当然，斩空刃回不去，对他是一个重大损失，不过，既然中了对手的暗算，能有如此结局，尚算可以接受。

现在嘛，既然鄂斯界是天工界面，那么是鸿蒙仙界下阶界面的可能性就很小了，一切，都要从头计议。

至于张小倩吗，鸿蒙仙界修士，也有道侣的说法，至少人族修士有这个讲究，当然，肯定和鄂斯界恋人、结婚什么的是两回事，不过，一整个界面等着他去熟悉、理解、适应、探索呢，关峰目前肯定没心思去琢磨这些，琐事。

“老妈说她做了大哥最喜欢吃的辣椒炒肉，还有火焙鱼，老妈最偏心了，……”

“难道大哥和张小倩真的吵架了？”

看着关峰一副神思不属、漫不经心的样子，关影浅乖巧的不再多说张小倩的话题---她本来也觉得，除了投胎在星城，张小倩，配不上自己的大哥。

不知道怎么回事，关影浅觉得大哥好像变了，不过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有点不一样。

也许还是那个烟灰缸的缘故吧，过一阵子就会好了。

“辣椒炒肉，你也很喜欢吧。”

“辣椒炒肉，嘿嘿，真的很想念小丝炼制的辟谷丹啊。”

列车飞驰，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外的山上一片青绿，在八月的阳光下，水汽蒸腾，一阵微风吹过，水汽变幻无端，关峰的鼻子中，仿佛闻到了辣椒炒肉缥缈的香气。

实际上，小丝的辟谷丹，在鸿蒙仙界关峰家乡，大名鼎鼎，他天仙阶段，也只是偶尔买几颗以备不时之需---太贵，而太乙金仙之后，辟谷丹，他就再没吃过了。

“我喜欢没用啊，老妈说，辣椒吃多了对皮肤不好，让我多喝牛奶，……。”

和天底下的小姑娘一样，关影浅对老妈的“偏心”，同样也颇有几分“怨言”。

……

出了高铁站，广场上灯光很亮，出站口稀稀落落的人群中，关峰一眼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对他们招手，妇女身材不高，略略有点发福，一条简简单单的淡蓝色连衣长裙，挎着一个普通的女式包，全身上下不见一件饰品，衣着可谓朴素，眉目间和关影浅有六七分相似，关峰知道那就是自己的母亲费诗婷，不过，这声妈，一时之间，他有点喊不出口。

毕竟，几万年没这么喊过了，而且，鸿蒙仙界的一年，根据关峰的感觉，要比地球上的一年，长得多。

“妈，这是我哥送给你的。”

关影浅可没想这么多，蹦蹦跳跳的走到中年妇女面前，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过去。

“回来了就好。这孩子，就会乱花钱，走吧，……。”

费诗婷接过小盒子，盯着关峰看了十几秒钟，貌似对关峰帽子下的光头很不满意，无奈的摇摇头，顺手接过女儿的小包，转身向车站外走。

“妈，这是我大哥挣的第一笔律师费，给我爸买了个烟斗，给你买了个手表，可漂亮了。我大哥就是记性不好，忘了他还有个妹妹，……”。

关影浅对关峰忘了自己的礼物，大为不满。

“钱不够，下次。”

“你放心，我会让你的，嗯，我们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这一辈子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钱是啥玩意，鄂斯界有天地元气，却连下品元石都没有了吗？”

关峰拉着自己的大皮箱，迈开大长腿，慢慢跟在后面，听着关影浅和费诗婷一路唠唠叨叨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暗暗地再次对前世的关峰保证道。

他考上了师大法学院的研究生，虽然还没正式开学，关峰也已经租好了一间单身小公寓---学校给研究生的优惠，租金便宜---这次回家，公寓也没退，就带了一点生活用品，有关影浅帮忙收拾，一只箱子足矣。

关峰在弘法律所实习期间，给一个老律师打下手，跑跑腿，出事的前一天，刚结了一个案子，案子结果很不错，委托人付钱也爽快，老律师也不小气，给了他3000块钱的，嗯，奖金，他第二天就去潇湘大厦下面的商场，给父母每人买了一个小礼物，钱不多，但总是关峰第一次赚钱，没想到刚走出商场，就碰上了那个飞来的烟灰缸。

事实上，轮回通道内，关峰的不甘心，主要就在这里。

父母辛辛苦苦把自己养大，刚能挣钱，第一笔钱，就碰上了这种事，这尼玛，搁给谁也想不通啊！

哪怕过上三年五载的，关峰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当今的华夏国，作为地球上经济总量第一的大国，把一个孩子养大，很简单，但要养好，就没那么容易了。

华夏人对下一代教育的重视以及舍得投入，和术忽人一样，都是举世闻名的。

关家条件普普通通，不过三兄妹却是父母的骄傲，老大关峰、老二关锐都考进了还算不错的大学，老三关影浅的成绩在沅州一中—沅州县最好的高中--也同样名列前茅，考上一个好大学问题不大，这中间，父母的付出和艰辛，关峰自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更关键的是，关峰，只买了两份礼物，不仅没有关影浅的，也没有张小倩的，这让现在的关峰，很满意。

有孝心，即使是在鸿蒙仙界，也是让人钦佩的。

“做律师也不错，就是王老师可能会有点失望。老大，王老师这学期正式退休了，过几天，你去看看他。”

费诗婷招手拦下一辆的士，招呼着兄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一时也顾不上多说退休的王老师。

“哦。我明天先回老屋去住两个月。”

“一切，都要等我突破天仙以后再说。”

出了高铁站，关峰就明显的感觉比在星城舒服一些，也就是说，沅州的天地元气，确实比星城浓郁、纯净，至少人气少得多，虽然他突破天仙，不靠这点天地元气，而是另有所依，但一个安静的环境，总会少花一点时间。

高中历史老师王继亮，关峰模模糊糊的有点印象，念高中时很喜欢关峰，事实上，关峰大学去读历史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受王继亮的鼓动，当然，客观的说，他当年理科成绩很垃圾，更为主要一些。

关峰，现在不愿意浪费时间去找什么王老师谈天说地，他担心自己，应付不来。对鄂斯界，他还很陌生。虽然谈不上害怕，不过，怎么说呢，初来乍到，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在鸿蒙仙界，自身的修为，才是一切的基础。

“先回老屋歇两天也好。小浅，你在外面别嚷嚷说你哥回来了，要不，胖子他们几个，又要找他喝酒。”

“小峰这是，改性子啦？嗯，也是好事。”

费诗婷点点头，微微一皱眉，心里不禁有点担忧。

他最是知道自己的大儿子，自视甚高，却不是沉默寡言的脾气，从小就爱热闹，喜欢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否则的话，一个历史系的学生，也不会另外去修了一个法律的学士学位，为此大学毕业都推迟了1年，还考了刑法的研究生。

学法律，无论将来是做法官、检察官还是律师，嘴皮子都玩不转，一脚踹不出一个屁来，那不是给人看笑话吗。

费诗婷很希望关峰在沅州休养，不过，一是沅州的房子有点小，二来嘛，抗洪抢险，她也确实抽不出多少时间照顾关峰，而关峰一个大小伙子，在自己老家村子里，也不用担心会吃什么亏，关键是，县城，有关峰不少同学，年轻人凑在一块，哪能安心养病。

“妈，知道了。胖子哥昨天还打电话问我大哥什么时间回来，说他最近有点事，走不开，不能去星城看大哥。明天我陪大哥回老屋收拾一下。大哥，我看你也不要自己做饭吃了，村子里张老三那家小饭店，柴火炖鸭、辣椒炒肉的味道很不错呢，价格也不贵，……。”

说话之间，就到了关家所在的小区门口，关影浅开门下车，用手机付了的士费，当先走进小区。

“嗯！”

“胖子！呵呵，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人，交朋友，应该都差不多吧。”

等关峰取了箱子关好后备箱，路边老樟树上，一只不知名的黑色小鸟蓦然惊起，展翅飞往夕阳中城外的密林，夕阳西下，倦鸟归林，天马上就要黑了。

胖子是他的同学，关峰倒有些印象，他在鸿蒙仙界，名气不小，朋友却不多，或者说，还活着的朋友不多，当然，是鸿蒙仙界意义下的朋友，至于鄂斯界的朋友，呵呵，慢慢来吧，关峰觉得自己不会缺朋友。

现在，先回家尝尝老妈的，辣椒炒肉。

第二章 脑震荡

芷江镇，古属“五溪蛮地”，商周属黔中，西汉高祖五年置无阳县，唐先天二年置谭阳县，属沅州，宋熙宁七年筑沅州城，清乾隆元年置芷江县，素有“滇黔门户，黔楚咽喉”之誉，现沅州县城所在地。其向北约10公里处的明山，峰峦叠嶂，溪涧纵横，林莽浩瀚，云蒸霞蔚，世称明山迭翠，向来为芷江八景之首，关峰家老屋所在的关寨，就在明山和芷江镇的中间偏东不远，乃是一个人口不过八百的小山村。

“哈，又是这么大一捆！你去洗个手，先喝口水，饭菜都准备好了，还是老样子。峰伢子你这身板，啧啧，比我家两个小子强多了，小香，峰伢子来了，……”

矮黑粗胖的张老三见关峰背了一大捆干柴进来，怕不有200多斤，忍不住眉花眼笑，一边指点关峰把柴火放好，一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近几十年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涌进大大小小的城市，广大的农村地区和偏远山区，人口愈见稀少，特别是大量年轻人的一去不回，使得村村寨寨，留下的，多为老人和小孩，颇现萧索之像，关寨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沅州交通便利，境内奇山胜水无数，又是两百年前那场华夏国抗倭大战受降之处，县里大力发展旅游业，关寨处在明山风景区和县城中间，也略略沾了些便宜。张老三乃是一名厨师，自称年轻时曾在星城厨师界闯下不小的名头，真假无人知晓，不过炒的几个沅州特色菜，口味还算地道。他在村子里开了一家乡村野店，以来往芷江镇和明山之间歇脚的游客为主，生意算不上多好，但也足以养家糊口。华夏烹调，当世第一，不过生火之物，现在绝大多数都是用电，各种烤箱、烤炉，或者天然气，而张老三坚持用柴火，十几年坚持下来，张家柴火饭，在附近有了不小的名气，也算关寨的一个招牌。

人既少，树就多，柴火，关寨周围的山上不缺，但即使是有各种各样方便的工具，把柴火砍好再从山上弄到家里来，也是一个重体力活，张家一个小店，也不可能开太高的工钱，因此，打柴，一直是让张老三头疼的小麻烦，所以毫不奇怪，回老家养病的关峰，每天给店子里背回200多斤上好的干柴，张老三对他，是相当的热情：柴火用不完，可以存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哪个还肯干这种体力活，多没面子！张老三连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大指挥得动。

更不用说，张老三和关峰的父亲关玉坤，年纪差不多，小时候都在关寨一起长大，关系不错，他对关峰，也很熟，关键是，说好每次200斤干柴，关峰可是从来只多不少，张老三悄悄地称过几次……不为那几块柴火钱，张老三是想考察一下关峰的品性。

200斤柴火，张老三给关峰300块钱，这么算下来，每个月关峰可以挣万把块，听起来不少，但张老三本来可没敢打算关峰会每天都背200斤柴火，能偶尔背一次柴火，张老三就满意了，至于关峰现在的勤勉，对张老三而言，那只能算是意外之喜。而关峰饭量不小，每日三餐都在他店子里吃，算下来也有200多块，张老三对此，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关峰饭量很大，但开饭店的，最不怕的，就是大肚汉了。

可惜，关峰是大学生，不是张老三的雇工，他这次回老家来，只是临时养养病，住不了多久，打柴，是临时起意的生意，吃饭，也是生意。

“老样子。”

关峰点点头，走到院子东南角把柴火放好，脱下手套，走过去拧开水龙头，双手捧起清凉的山泉水，不管不顾的浇在脸上，顺手将头上也淋了两把，丝毫不顾泉水顺着脖子流下来，把厚实的迷彩上衣打湿了一大块。

九月的沅州，天气依然酷热不减，中午时分，怕是有将近40度，关峰走了一段不短的山路，一身厚实的迷彩长衣长裤，脚穿一双运动鞋，如此装扮，自是满身大汗淋漓---没办法，打柴吗，就要有个打柴的样子。

转眼之间，他来关寨已经满一个月了。简单的适应了十几天，虽然鄂斯界人族的肉身和鸿蒙仙界凡人略有差异，而且山中的天地元气依然稀薄的让人抓狂，但借助于斩空刃中最后残余的一丝力量和丰富的修炼经验，关峰还是修炼出仙灵之气，轻松的打通了任督二脉以及全身的主要经脉，顺利筑基，进入一级天仙的境界，剩下的，就是慢慢积累，炼化天地元气为仙灵之气，争取早日修通361个仙窍，晋升太乙金仙，试着联系鸿蒙仙界的化身了。

当然，其中还有很多的问题，不过，以鄂斯界的天地元气状况，目前看来，都不是三五年内能解决的，关峰也不急。

急了也没用。

至于打柴，斩空刃锋锐无双，又自带储物空间，区区三五百斤木头，举手之劳都谈不上，不过是关峰给自己找一个随便在山里转悠的借口罢了---也许有更合适的理由能让他一个大小伙子成天窝在山里而不引起别人的疑心，但关峰一时之间却找不出更好的说辞了。至于柴火价钱什么的，是关影浅帮他谈的，虽然小丫头对关峰砍柴火也有点看不上眼，但最终也没说什么。而对柴火价格的多多少少，关峰也无所谓：鸿蒙仙界的仙人，都有随身的储物空间，即使是凡人，也有低阶的储物袋，交易习惯用各种规格的元石，对一张花花绿绿的纸币，关峰暂时还理解不了有什么意义：元石在鸿蒙仙界用途广泛，有自己的实用价值，和纸币不一样。

顺便说一句，在鸿蒙仙界，也有元票，就是在票号存入元石的凭证，不过元票大多在商号之间交易时使用，个人很少用的到，而且，根据关峰的感觉，鸿蒙仙界的元票和鄂斯界的纸币，貌似也不是一码事。至于他自己，进阶金仙之后，更习惯的交易方式，是以物易物。

可惜的是，在鸿蒙仙界，高阶仙人携带物品，更习惯使用袖里乾坤之类法术生成的独立小空间，金仙之上，更是有本命空间，斩空刃的储物空间不小，里面却只是放了一些杂七杂八无关紧要的零碎，纪念意义为主，在鄂斯界用得上的，一件也没有，至少到目前为止关峰没发现。

关峰自己的本命空间，在遇袭的第一时间，就被对手击碎了，其中的物品当然是，烟消云散。

简单的洗洗，等关峰在走进棚子里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老样子，一整只芷江鸭，一条将近三斤重的水煮鱼，一大盘辣椒炒肉，两个小菜，当然，还有一瓶冰啤酒。

“峰哥，等你喝完这瓶，我再帮你开那一瓶。”

小香笑起来很甜，声音，也很甜。

关峰的午饭很简单，三四个普通的荤菜，再加两瓶啤酒，另一瓶，小香先放在冰柜里，拿出来，怕不冰了，这不是夏天，外面温度高吗。

“嗯。”

“唉，麻烦。真怀念小丝的辟谷丹啊，幸好还有酒。”

小香二十一二岁，小姑娘很漂亮，对自己明显更热情一些，一个村的嘛，对此关峰也不太在意，端起啤酒杯，一饮而尽，一道冰线从咽喉而下，直到小腹，让人暑气顿消，他满意的咂咂嘴，舒服的哼了一声，对张小香咧嘴一笑，低头举筷大嚼起来。

在鸿蒙仙界，太乙金仙之上的修士，只要有充足的天地元气，能量的补充已经完全不再依赖普通的食物，关峰对饥饿的感觉很不适应，但，既然这儿是鄂斯界，一副新的身体，入乡随俗，那就，吃饭吧。张老三的手艺，确实，还可以。唯一麻烦的是，他的饭量，有点大：普通的食物中，天地元气含量同样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鸿蒙仙界也有酒，花样比鄂斯界还多，在鸿蒙仙界，关峰不是酒鬼，没事了也喜欢喝两口。鄂斯界的酒，味道一般，但，毕竟还是酒，喝酒，关峰觉感觉比吃饭习惯多了。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啪的一声大响，却是有人摔了一个茶杯高叫，“妹子，有没有搞错，他的鸭子都上来了，我们吃饭不花人民币？还讲不讲先来后到了？这关寨的鸭子，煮熟了还会挑三拣四，……”，一口标准的芷江普通话。

“这人，就喝醉了？不可能。难道是卡在瓶颈太久，破关劫？嗯，他们是凡人，没有进阶瓶颈，……。”

大中午的，小院中客人不多，稀稀落落的，关峰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扭过头去瞪了对方一眼，猛然反应过来，心中苦笑，继续慢条斯理的喝酒吃菜：他只想安心吃自己的午饭，不愿意招惹其他麻烦。

他现在修炼之余，基本上白天一个人在山里转悠，晚上在房间里上网、看书，查阅、记诵各种他以后必然要用到以及自己感兴趣的信息、资料，慢慢梳理关峰的记忆，生活忙碌而简单，和外界交道很少，相信不会惹上什么人。

在鸿蒙仙界，修士的寿命随着境界的提升而增加，但终归是有限的，极少部分修士，无法突破瓶颈，又寿命无多，会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举动，如果运气不好碰上这种人，就是所谓的破关劫，当然，在鄂斯界，天工系不修自身，有没有破关劫的说法，关峰就不敢肯定，或许，也有吧，当然，和鸿蒙仙界的破关劫，不完全一样。

张家柴火店不大，就是张老三自家的院子，简单装修了一下，又要突出个农家特色，所以没有包间，就是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遮阳防雨，现在因为是夏天，山中蚊蝇不少，座位之间搞了绿色的纱网，不刺眼，也能防止苍蝇、蚊子等飞虫扰人，相邻的桌子，相互都能看个七七八八。

旁边桌上是五男一女，看样子都在30岁上下，穿着清凉，每人胸前都挂了一个硕大的墨镜，桌子旁摆了几个太阳帽，还有一把太阳伞，一副标准的游客装束。关峰进来时就看见他们，肯定比自己来的早些，不过他们桌子上只有啤酒，菜就一盘炒黄豆和泡花生、凉拌木耳、萝卜皮、小黄瓜等几个凉菜，估计是闻到鸭子的香味，有点不耐烦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凭啥呢！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关峰这一眼过去，对方就更火了，一个染了满头红发的小伙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指向关峰就要开口，就在这时，张老三手里掂个粗大的勺子走了进来，“哥几个，你们点的野味，都是现杀现做，还要再等一下。”

“那他的鸭子怎么不要等？张老三你就是这样做生意！”红发小伙子指一指关峰的桌子。芷江柴火鸭，特色菜嘛，他们也点了鸭子，到现在一根鸭毛也没看见。

“他住寨子北头，提前订好的。咱们芷江柴火鸭，吃的就是个火候，快了，不津味，你们吃的不满意，传出去，也砸我张老三的牌子……。”开了半辈子的饭店，对付这种事，张老三经验多多，轻松愉快。

那站起来的红头发年轻人登时无语，悻悻的坐了下去，不过想到刚才关峰瞪了自己一眼，少不得恶狠狠的瞪了回去，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他看见关峰背了一大捆柴火进院子，既然是本村的老客户，那就不好说张老三偏心了。

“这群人打扮的稀奇古怪，不过，还算讲道理。”

人世间，关峰估计，自己早晚要走一遭的，一边慢悠悠的喝酒吃菜，一边在心里体味鄂斯界人和人之间相处的，分寸，这些微妙的分寸感，只看书，是永远也学不会的。

不料摔杯小伙和红发小伙子不再计较，六人中唯一的年轻女孩却是不屑的撇撇嘴，站起身来，拿起雨伞和太阳镜，就要往外走，“不吃了！一身汗腥味，倒胃口。”，女孩身材极好，声音不大，普通话倒也算标准，却是隐隐有星城口音。

“各位老板，山鸡和蛇都宰了，要不，你们打包带回去。”

张老三脸上笑眯眯的，口中却是陈述的口气。

六个年轻人，点了十几个菜，鸭和鱼倒也罢了，不愁当天卖不出去，实在不行就自家吃了，但山鸡、蛇、野兔等正宗野味，都是现杀现做，却是要一笔好钱，现在女孩说一声不吃，马上就要走，张老三肯定不答应---你们不吃，我再卖给谁去。放冰箱里吧，明天就不新鲜了，坏了张家柴火店野味都是现杀现做的口碑。

人走，没问题，只是，先要把单买了吧。

“凯西，凑乎一顿算了，乡下小地方，计较什么。老板，快一点上菜。”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抬头看看天空，苦恼的一嘬牙，稍带一点的不满的说道，标准的普通话，略略带一点燕京口音。

高大的年轻人方脸剑眉，高鼻梁，大眼睛，英俊帅气，年纪轻轻却稳稳地坐在最上首，显然是这群人的主角，此时脸上带了一丝不满，倒是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名叫凯西的年轻女孩不敢再说，悻悻的坐回来，拿起面前的啤酒，发泄般的狠狠喝了一大口。

“好嘞。我们关寨，上菜讲个顺序，小地方，穷讲究，没文化，让诸位见笑了，……”。

张老三淡淡的瞥了站起来的摔杯小伙子一眼。

上菜，按沅州的老话讲，第一个应该是主菜，今天他们这一桌，主菜是口味蛇，肯定要慢点。当然，现在很多地方都不讲究这一套了，不过怎么说呢，芷江旅游，主打的是历史文化，上菜的顺序，可不也是文化。

大华夏的吃文化，可不仅仅是菜肴的色、香、味，饭桌上的礼仪，也很讲究的。

高大的年轻人远来是客，还能说不懂沅州的规矩，但摔杯小伙子既然知道他张老三的名字，显然是本地人，却丝毫不讲老乡情分，不仅不帮忙解释，还狐假虎威的推波助澜，张老三对此，有点小小的不满意。

“小香，啤酒。”

“这群人，都怕这个小屁孩！没理由啊。嘿嘿，鄂斯界，很有意思啊。早知道这样，当年红尘炼心，应该多花点功夫，认真交两个凡人朋友的。”

旁边说的热闹，关峰可没闲心理会，此时他第一瓶啤酒已经喝完，小香却是没看见。

虽然对方女孩口中汗腥味什么的夹七夹八，不过关峰懒得理她---自己确实一身大汗，也没什么说不得。当然，要说他心里没一点不痛快，那也是不可能的---双方离着有七八米，我出汗不出汗是我自己的事，招你惹你了！

关家是鸿蒙仙界的大家族，作为整个关家历史上都数得着的天才，关峰从小就备受关注，走到哪儿都是光彩夺目的宠儿，虽然修炼中，各种坎坷不少，但他何曾受过凡人的这等腌臜气，不计较，只是不值得罢了。

鸿蒙仙界人族，有修炼天赋且有机缘修炼的比例很小，最大多数的是无法修炼的凡人，修仙界和凡人界，在异族看来是一体，但在人族内部，却泾渭分明，有一套彼此相处的规则，关峰是修士，而且是万年一遇的修炼天才，一出生就注定是修士，对凡人的世界，了解很少。

“哦，峰哥，不好意思。”小香答应一声，转身去拿啤酒---她是张老三的侄女，有人想闹事，小香过去准备帮忙，她平时伶牙俐齿的，到底能不能帮得上是一回事，关键是态度。关峰身高体健，有一把子好力气，一张南方人少见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长相称不上俊美，却也另有一番男人味的帅气，更是双料的大学生，关键是关峰虽然话不多，却不小气，至少从来不对小香端上来的饭菜哼哼唧唧，也不讲价，在小香心中，比那些不着调乱窜又小气的游客，强多了。

张家柴火店饭菜的口味当然不能保证每个人满意，但货真价实，明码标价，从不搞各种花样宰客，但仍然有不少游客挑三拣四的故意找茬，小香为此受了不少的闲气，最看不得墨墨迹迹的男人，关峰，不墨迹。

“咦！那不是，那谁，潇湘大厦的烟灰缸。哈哈，大学生背柴火，明少你看，一个大活人，还真砸成一个傻逼了。”

关峰这一打岔，旁边桌上的人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有一个小个子伸手指着关峰，惊奇的嚷嚷了起来。

小个子极为粗壮，身穿一件雪白的t恤，留了个寸头，满脸横肉，左右胳臂都有普通人的大腿粗，两只小臂上各纹了一柄滴血的匕首，嘴里斜叼着一根烟，一口的芷江普通话，声音还不小。

潇湘大厦烟灰缸砸人事件，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都市频道等几家电视台，进行了连续的报道，网上还掀起了一场小小的公德心缺失的讨论，不过大家关注的，大多是事件本身，对关峰这个受害人，很少有人专门去关心---又一个倒霉鬼而已，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倒霉鬼。小个子能记住关峰，主要还是因为大家都曾经是沅州一中初中部的学生，还有就是他一个表姐，认识关峰，当时看到这个新闻时，小个子正坐在表姐的旁边---是后续报道，电视台，找到了关峰的照片，而且没打码---他多看了两眼，对关峰的相貌，有印象。

一个大学生，回老家村子里养病很正常，但亲自背柴火，不是傻逼，还能是什么？就算是傻逼，也用不着自己背啊，不会用车拉吗。

“嗯！”关峰双眼一眯，轻哼一声，右手一扬，手中的啤酒杯带着还剩下的小半杯啤酒，“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啪”，下一刻，啤酒杯在小个子的脸上炸开，鲜血混着啤酒从小个子的脸上流下，滴在白色的短袖t恤上，鲜红中夹着几分啤酒的淡黄，分外刺眼。

一时之间，满院寂然。

第三章 内视

“你他么的找死！”

关峰招呼也不打一声，一个酒杯就砸了过来，大大出乎纹身小个子的意料，被搞了个猝不及防，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怒吼一声，扔掉香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不，是血酒，站起身来，匆忙中把椅子带倒在地也顾不上了，三步两步绕过桌子，伸手拉开纱网，脚下发力，猛然冲向关峰。

“弄死他！”“他么的，活腻歪了！”

摔杯小伙和红发小伙见状，也起身大喊着冲了过去。

“真是多事！欧阳？”

英俊青年扭头对身边的同伴说了一句，淡淡的看了一眼张老三手中的大勺。

“明少，恐怕麻烦不小！”

欧阳身材适中，寸发黑衣，看上去极为彪悍，他环眼四顾，俯身捡起一块啤酒杯的碎片，转身瞄了瞄沙网上留下的破洞，微微摇摇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张老三的大勺他不在意，但这个酒杯，嘿嘿，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欧阳皓勉强，算个内行。

他是英俊青年范毅明的助手兼保镖，范毅明不动，他当然不会跟着几个沅州的土鳖凑热闹。

“是个高手？”

经欧阳皓一提，范毅明不由看了纱网一眼，心中隐隐感觉，这个酒杯，恐怕有些门道。

沙网上留下的破洞，只比啤酒杯大了一圈，破洞边缘很是整齐，范毅明虽然不明白其中的讲究。但欧阳皓是退伍的特种兵，一身拳脚据说另有高人传授，他都说是麻烦，让范毅明有了几分兴趣，不过，他却没时间问下去了。

关峰见纹身小个子当头冲了过来，他左脚发力一拨，把桌子平平推开，站起身来，他一米八八的身高，比小个子高了一个头还多，所谓身高臂长，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纹身小个子惨呼声中，身子打着转飞出去五米开外，人还没落地，在空中就喷出一口血来，中间还夹了两颗牙齿。

紧接着也不见关峰摆什么架势，身形一晃，闪电般抬腿两脚，“咔、咔”两声，踹断了随后冲过来的摔杯小伙和红发青年各自一条大腿。

关峰恨纹身小个子出言无状，手上加了三分的力气，当街杀人，善后太麻烦，但怎么也要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至于后面两个小马仔，薄惩即可。

即使小个子该打，摔杯小伙和红发青年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但讲义气本身，不是坏事。

关峰在鸿蒙仙界虽然不以身手见长，但在鄂斯界这个末法位面上，却比所谓的拳王、散打王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前世关峰身高体壮，是一个运动达人，搏击、球类，甚至长跑、短跑，都有不错的水平，身体底子相当不错，而他前几天筑基，打通全身经脉的过程，虽然缺少相应的天材地宝，也没时间慢慢淬炼，但筑基成功，仙灵之气形成大周天循环，关峰的肉身仍然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关峰估计，现今的身体，鄂斯界的重武器，还是无法硬抗，但普通步枪射出的子弹，有准备的话，只要不是紧贴着他的身体开枪，却无法真正伤害到他，自然，这只是他根据前世关峰模糊的记忆猜想，没有亲身的体验。

大华夏对枪支控制之严，举世皆知，前世关峰也只是在大学军训期间摸过几天步枪，总共打了五发子弹，而从电影中和网上论坛中看来的所谓军事知识，是做不得准的，他也找不到天仙对战现代武器的描述，事实上，他根本找不到鄂斯界修炼同道的痕迹，当然，他对此有点忌惮，也没有特别用心思去找：他要忙乎的事情，太多。

“滚！小香，帮我再拿个杯子。”

“真是弱啊！比鸿蒙仙界的凡人可是差远了。”

关峰拉过椅子，重新在桌子边坐好，右手伸筷夹了一块鱼肉，左手去拿酒杯，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已经扔出去了，无奈苦笑着转头吩咐小香一声。

“毅哥，累了大半天，我们先回去吧，还要赶2点的高铁呢。老板，买单，总共多少钱？”

“好快的速度，好准的眼力！”

本来闹哄哄的小院，早已哑然无声，欧阳皓见范毅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阴沉的好像要滴出水来，马上站了起来，对范毅明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小个子他们不是什么高手，但身体强壮，年轻气盛，一看就是打架的老手，空手对付纹身小个子三个人，欧阳皓自问也不难办到，但如此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而且在如此小的空间中不碰倒饭店里的桌子板凳，他就决然无法做到。

其他人，包括欧阳皓自己，吃点眼前亏倒无所谓，范毅明万一有个长长短短，他的麻烦就大了。

关键是，这件事吧，本来大家好好的吃饭，小个子却无端嘲笑人家背柴火，他们不占理啊，就算最后打赢了，捞回了场面，衙内仗势欺人，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没吃的算半价，800多吧，给八百就行了。”

“关峰这小子脾气见长啊，他什么时间变得这么能打了？星城，还真是个好地方。”

张老三心中暗暗叫苦，不过眼下的情形，不要钱几个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不收钱，关峰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扫兴！”范毅明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发作一通，但最后时刻，家里从小的耳提面命还是起到了作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三人，起身就向外走，连身材姣好的凯西也忘了招呼。之后的那点手尾，欧阳皓能处理得了，他只要在车里等几分钟就行。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范毅明为人虽然很要面子，脾气也不好，但对眼前亏，却半点兴趣皆无。

小院中本来咋咋呼呼的几桌客人，一个个安安静静的吃饭喝酒，不时瞄瞄没事人一般的关峰。

“连血匕也不放在眼里，说打就打。沅州城，什么时间出了这等猛人！烟灰缸又是什么鬼？”。等欧阳皓买单，拍醒纹身小个子，红发小伙和摔杯小伙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出张家柴火店，一个面目猥亵的中年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也随后买单走人。

中年人一副三角眼，左眼大，右眼小，偏偏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看上去，像一只老鼠。

……

九月的沅州，半夜稍见清凉，月色如洗，关家老屋小院内，树影斑驳，关峰上身赤裸，下身只穿了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右手持刀，左手掐诀，轻喝一声，收刀而立，摇摇头，随手一抛，木刀稳稳地挂在墙上的一颗木钉上。

此刀外形有点古怪，第一眼看上去像大名鼎鼎的唐刀，但刀柄略短，刀身弧度增大，看起来又有点像弯刀。关峰走了几步，端起一个大木盆，哗啦一声，一盆清水当头浇下，心念转动，暗红光芒一闪，全身已是不见半点水迹。

关家老屋，是一栋二层小楼，房间不少，但沅州农村的房子，外面没围墙，其实不是正经的小院，本来就是房子前面一块平地，是关峰来了后，亲自动手，从山上砍了不少小树，密密的围了一圈一人多高篱笆，又移过来各种藤蔓，做了个原木的大门，这就算是，小院了。

他奇异之处不少，可不想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中，当然，主要是，他不习惯。

关峰折腾自家的宅基地，别人自然无所谓，关影浅还觉得关峰此举挺有诗情画意，只有费诗婷唠叨了几句，也没多说：一个大小伙子，憋在村子里，有点事干，也好。

“嘿嘿，完全陌生的天工系界面，麻烦还真是不少。”

借助本命法宝斩空刃内最后剩余的一丝力量，打通全身经脉，完成大周天循环，进阶天仙---其实大部分力量都浪费了---对关峰没有任何难度，但接下来真正开始修炼，关峰才体会到了什么叫人生地不熟。

不仅鄂斯界人体的经脉细微之处和鸿蒙仙界多有不同，鄂斯界的天地元气，稀薄、杂乱就不说了，天材地宝、灵药什么的更是不敢奢求，眼下最让关峰头疼的是，鄂斯界天地元气中含有一种非常诡异的成分，关峰按照原来的功法炼化天地元气为仙灵之气，这丝诡异的成分，怎么也不能彻底炼化，关峰猜测，这种成分，很可能是天魔之气的一种，甚至鄂斯界被修仙者废弃，这种诡异的成分也脱不了干系：按鸿蒙仙界的说法，鄂斯界和自己的上界的界面通道年久失修而残破不堪，是个标准地废弃界面。

更关键的是，也许是因为体内的仙灵之气中多了些许诡异的成分，加之他感觉不到鄂斯界关于元神的规则，关峰不敢随便用之温养自己的元神，神识比之于正常的初级天仙弱的一塌糊涂，而且鄂斯界凡人的经脉肉眼不可见，神识感觉中也大为缥缈，所有的因素加起来，导致关峰现在根本无法内视，也就是说，他的神识，无法观察到体内仙灵之气在经脉内运行的详细情况，只能靠比较各种招式、法术的效果去推演、猜测修炼的进境，以及功法对这幅新身体的效果，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关峰相信，等他成了高阶天仙，随着神识的自然增强和经脉的强化，内视，会很简单。

可惜，坏事，从来就是不单行的，琢磨体内的仙灵之气运行，要施展招式、法术，施展招式、法术，需要消耗体内的仙灵之气，而补充消耗的仙灵之气，又需要炼化外界的天地元气，以鄂斯界天地元气的浓度，炼化、补充速度之慢，那也无需多说，即使以关峰的心性，也乐观不起来，时不时压抑不住心头的烦躁---这是一个死结。

事实上，他今天对纹身小个子等三人悍然出手，主要还是自己心情不好，否则的话，他一个堂堂的巅峰大罗金仙，何须与几个蝼蚁计较。

“不知道鄂斯界还有没有修炼传承，应该有些灵药吧，嘿嘿，目前只有多练练玄元刀法了。可惜啊，在鄂斯界，玄元刀法，实战的机会不好找。”

鸿蒙仙界正常的修炼，法、侣、地、财，除了法，主要是指功法，他算得上不缺，侣，互相交流的同道中人，地，天地元气浓郁又安全的修炼环境，财，元石、法宝、丹药、符篆、天材地宝，他都缺，而且短时间内看不到解决的办法，关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玄元刀法上。

玄元刀法，是他主修功法玄元经的伴生刀法，所谓伴生刀法，也就是能加快修炼速度，帮助突破瓶颈，并随着玄元经境界提升而进阶的专用刀法。

修炼讲究一静一动，内外调和，玄元经搬运仙灵之气是静，而玄元刀法就是动，玄元经是内，玄元刀法就是外，为此，关峰专门仿照斩空刃的样子刻了一把木刀，每日勤练玄元刀法不辍，希望哪一天能有一个惊喜。关键是，修炼玄元刀法，仙灵之气的消耗，比修炼法术要小得多。

玄元刀法外在的基础招式，在鸿蒙仙界，他练了3万年，熟的不能再熟了，都快成了本能，不过招式和体内仙灵之气运行之间的配合，在鄂斯界，这副身体，还是一个新课题。

而且，玄元刀法在实战环境中修炼效果最好。可惜，在鄂斯界，刀法，都估计快销声匿迹了吧，冷兵器的实战经验，或者说机会，嘿嘿，更是连想都不用想。

“迫不得己，也只能走那条路了，嘿嘿，滚滚红尘，陷进去容易，想出来，估计就难了。先小小的做点准备吧。不过，从哪儿下手呢？”

根据经验，关峰想联系自己鸿蒙仙界的化身，除了自己达到太乙金仙，至少是九阶天仙的修为，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得到本界面意志的完全认可，从而可以借助界面意志和自己留下的时空道标勾连化身。

在进阶大罗金仙后，关峰有自己的专属位面，不过那种情况下，界面意志相当于他的一个下属，或者仙宝的器灵，按鄂斯界的概念，更像是一个职业的管家，或者机器仆人，他忙于自己的修炼，具体事务基本不操心，很少和界面意志交流，对自己专属的界面意志了解不多。

而和陌生界面意志平等打交道的经验，即使在鸿蒙仙界，熟悉的人也很少，关峰只是偶然听一位前辈说起过，据说想得到界面意志的认可，必须对本位面有莫大的功德才有可能，并不一定要有多高的境界，具体情形如何，他就所知甚少。在关峰想来，欲立功德，必入红尘，而一入红尘，就要守红尘的规矩，否则，谈何功德。

可惜，鄂斯界红尘的规矩是什么，关峰根本一无所知。现在，他根本感觉不到鄂斯界的意志，那么首先，就是要尽量不去触犯红尘中最根本的规矩，无论这些规矩是什么，免得不小心被界面意志排斥，甚而抹杀。

进阶大罗金仙时，关峰曾经自闭修为进红尘炼心，那种经历，并不让人愉快，甚至可以说，不堪回首。而且那还是有明确的目标和前人大量的传承，现在的情况，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界面，独自历练红尘，摸索前行，情形只会更糟。即使是关峰，也一时下不了决心，只能慢慢试探着前行。

对鸿蒙仙界的老学究，界面和位面是不同的两个概念，但一般人并不如何区分，关峰注意到鄂斯界的小说中偶尔也有这两个字眼，也就随便乱叫，事实上，鸿蒙仙界很多的概念，用鄂斯界的语言，根本没办法翻译，只能求个大差不差。

“呵呵，老伙计，委屈你了。”

一阵微风吹过，院子里的老樟树叶动枝摇，发出哗哗的响声，关峰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有点落寞，看看左手小臂上一个淡淡的黑色刀影，右手一抹，一张硕大的竹编躺椅突然出现在院子里，手中多了一瓶啤酒，冰的。鸿蒙仙界，不少修士都好酒，关峰没事也喜欢喝两口，虽然鄂斯界的酒中几乎没有天地元气，品种也极为单调，但味道还勉强凑活，关键是，喝酒之后微醺的感觉，和在鸿蒙仙界基本一样，让关峰很怀念。

经历了界面通道内不计后果的消耗，现在的斩空刃，除了本身的锋锐和储物功能以及随意变换大小，其他威能尽失，安全起见，关峰将之隐于左手小臂之上，无论取物还是需要时持之在手，都比蕴于丹田内快了几分，当然，这不可避免将会减缓斩空刃的恢复速度，不过本来，他对斩空刃在鄂斯界的前途，也没抱什么希望---本命法宝威能的提升，更重要的是修士自身境界的提升和大量的天材地宝，想在鄂斯界找到能帮助斩空刃提升的材料，那只能说，你是一个彻底的乐观主义者：斩空刃本来是通天灵宝来着。

幸好前世关峰喜欢各种户外运动，胳膊上的皮肤是健康的淡黑色，浅浅的黑色刀影，不是有心人特意观察，根本看不出来，也不会注意。

关峰重重地躺在椅子上，一口气喝了半瓶啤酒，心念一动，右手掌心冒出了一朵红色的小火苗，火苗随风摇曳，颜色却慢慢的变成了蓝色，几分钟之后，又变成了紫色，关峰左手捏了一个奇怪的法诀，火苗的上半部分，发出了淡淡的金光，此时，关峰脸上再没有一丝轻松之态，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可惜，半金半紫的小火苗直持续了几秒钟，就听“嘭”的一声中轻响，火苗炸开，化作点点火星，慢慢湮灭在小院的月光之中。

“嘿嘿，接下来，还是首先要解决内视的麻烦啊。”

缺少内视的辅助，连最简单、最基础的火球术也不能随心所欲，其他入门级的各类法术，情形大都差不多---勉强能用出，但无法精确控制，威力更是无从谈起，----关峰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慢慢陷入沉思之中。

一个月来，除了关影浅陪了他几天，费诗婷来看了他几次，关峰和村子里其他人几乎没有真正的交流。修炼之外，他白天大多数时间都在山上溜达，感受天地元气的性质和种种细微的变化，品尝各种植物，把碰见的动物都想办法弄两只烤来尝尝，不为嘴馋，是想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简单地说，也就是天地元气浓郁一些的，可惜，目前为止，关寨的山水，没有给他任何惊喜。这种日子，他没觉得有什么。在鸿蒙仙界，高阶仙人一次闭关往往长达百年，孤单、冷清、寂寞，是修仙者与生俱来的影子，他习惯了。

但习惯，并不意味着喜欢。

“网络是个好东西，天工系，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沉思许久，关峰叹了口气，右手一抹，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一本电子书，慢慢看了起来。

既然要进入红尘，他准备过几天去学校报到，把自己的研究生念完，先熟悉一下鄂斯界的大学校园生活，和自己的专业课：鄂斯界的法律，和鸿蒙仙界差距太大，能不能理解，他都有必要记住一部分。

其实，不仅是法律，鄂斯界人族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和鸿蒙仙界不是一码事，幸好，相比于修炼的举步维艰，关峰不仅慢慢基本理顺了原本颇有些残缺的记忆，关键是，他对鄂斯界的了解，或者说，对鄂斯界公开信息的收集，可谓突飞猛进，至少应付日常生活的长长短短，问题不大，这其中，普及的随身电脑和强大的互联网，发挥了主要的作用。

现在的关峰，本能的排斥一切高科技的玩意，但记忆中有关电脑、上网等基本操作，却很是完整，也许，是太熟悉了吧，而借助于互联网上海量的信息，关峰对自己在鄂斯界红尘中活下去，信心十足。

至于能活成什么样，这个，他就没有把握。

第四章 江湖

小小的打了一架，生活还要继续，第二天，挨打的纹身小个子没有来找麻烦，关峰却等来了一个小跟班。

“哈，大哥，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关锐比关峰略显清秀，主要是眉毛稍浅，个头矮了一点，身材略胖，带了一个夸张的黑边眼镜，一进门就冲关峰举起右手中的一个红色头盔，满脸的得意之色。

头盔样式普通，上面两个黄色的大字：江湖。

“请进。先扔井里吧。”

关峰早上就接到了关锐的电话，专门赶回家里等他，却懒得搭理关锐这个弟弟，对门外喊了一声，伸手指了指院子东南角的一口，水井。

他自己动手，在院子里大樟树下挖了一口井，井很深，井水很凉，不过却只是用青砖和后山的石头简单砌了一下，井上一个木头架子，上面吊了一个大木桶，轱辘是没有的，想喝井水，就要自己拎上来，关峰平时用水，都是从井里打，顺便，锻炼一下身体。关锐左手抱了一个大西瓜，用井水泡泡，比放在冰箱里，味道好。

挖口井，其实并不简单，不过关峰说他在网上淘到了一个合适的工具，别的人也没再多打听，本来也就关影浅好奇似的问了两句：现代社会，谁管这些。

“哈，玥玥，这是我大哥，大哥，这是我同班同学，王晓玥，放假了，来咱家旅游，反正不耽误玩江湖，大哥，这口井真是你自己挖的，……。”

关锐放下西瓜，嘻嘻一笑，回身走出门去，拉着一个女孩的手，重又进来，然后才把西瓜扔进井里，自顾自的进屋拎了两把竹凳子出来。

他让王晓玥在外面等一等，倒不是客气或者不好意思，而是怕大哥烟灰缸“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除，比如理个光头、脸上有个疤什么的。关影浅和关峰自己都说没事，关锐却不敢完全相信，毕竟眼见为实嘛。

“大哥好。成天听关锐说起大哥，祝大哥早日康复。”

王晓玥身材苗条，长的秀秀气气，穿了一条牛仔裤，一件红白相间的体恤，扎了一个马尾辫，看上去很是清爽，说话也轻声细语，双手递给关峰一个小纸盒。

“谢谢。坐吧，喝点什么？冰箱里有，钉子，去拿！”

“给我礼物！嘿嘿，麻烦。”

关峰随手接过小纸盒，对关锐挥挥手。

鸿蒙仙界，高阶修士给低阶修士礼物，很常见，但王晓玥的举动合不合适，自己要不要，回礼，关峰就，有点懵圈：这种事，书上没写啊。

修士很少生病，小小的外伤，更是家常便饭，没有人会在意，更不会正儿八经的，送礼物。

“嘿嘿，我哥瞎喊的。”

关锐装模作样的虚虚踢了关峰一脚，再次进屋去拿饮料。

他从小外号铁钉，长大之后，外人这么喊，他可能不乐意，对关峰，也只能忍气吞声。

没办法，他从小挨关峰的揍挨多了，有心理阴影，不忍气吞声，不行啊。

“大哥，这次暴风雪真是大手笔，江湖肯定有玩头，据说是以宋朝为背景的架空武侠，宋朝，这可是大哥的强项啊，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们，这个头盔就是定金，说好了啊，华夏传统武侠类的游戏，二十多年都没有大动作了，……。”

关锐给王晓玥和关峰每人递了一瓶冰冻的凉茶，拧开盖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小半瓶，拿过写有江湖二字的头盔，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我不喝。打住，钉子，我现在哪有时间玩游戏。”

关峰把自己手中的凉茶拧开盖，递给王晓玥。

随着自动化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机器人的应用越来越普及，抢占了越来越多简单体力、脑力劳动的工作岗位，大量没事干的年轻人游荡在城市之中，造成的结果之一，就是网络游戏，逐渐发展成了一个非常庞大的产业。暴风雪公司，曾是国内第一大的游戏公司，即使这几十年传统东方武侠类游戏风光不再，暴风雪也略显沉寂，但在全世界仍然排名前二十之列，关峰自然是有印象的，不过，游戏，那是什么鬼，前世的关峰对网络游戏兴趣不小，记忆中关于游戏的部分也不少，现在的关峰，却是兴致缺缺。

“大哥，这次不一样啊！宋朝诶，宋朝的江湖，苏轼、王安石、杨家将、岳飞，大哥试一下啊，肯定好玩，……。”

关锐偷偷瞟了一眼王晓玥，对关峰发出恳求的眼色。

关锐从小就很文静，换句话说，就是宅男，更是游戏发烧友，在业余选手里算是一个小高手，为此大学还专门选了燕京理工大学的电脑专业，可惜没玩出什么大的名堂，他知道关峰游戏玩的不错，却不怎么喜欢玩武侠类的游戏，在他不懈的忽悠下偶尔也玩一玩，只能算入门级的小菜鸟。不过这款江湖游戏，传说乃是暴风雪公司集几十年开发东方武侠类网游之经验---它一直是东方武侠类游戏的领头羊---花费五年时间精心打造的一款武侠类游戏，据称采用了多个世界第一的突破性技术，被业内称为暴风雪沉寂三年后东山再起的希望，而武侠类游戏，又是关锐最喜欢的类型，正好碰上了王晓玥，他很期待自己在长大之前，能再最后尽情的玩一次，他需要关峰的宋史学背景，更希望和关峰肩并肩的战斗：这样就能分散老妈的一大半唠叨。

“打住！不好好读书，小心咱家老头揍你。”

关峰并不清楚关玉坤对玩游戏的态度，不过，这种借口，想来是不会错的---老爹揍儿子，还需要理由！

“峰哥，这件事，我们昨天在星城，和关叔叔谈过了，叔叔也很支持。”王晓玥撇撇嘴，忍不住插话道，她实在忍受不了关锐毫无章法的一通乱讲：有空自己挖一口井玩，没时间玩江湖，这话，她是不信的。

“嗯？钉子，去给我拿瓶啤酒。”

关峰有点奇怪---兄弟俩聊天，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胡乱插话，这样真的好吗？

在鸿蒙仙界，境界、修为是最重要的，并不太在意性别之分，但亲疏、内外之别，还是有讲究的，至于鄂斯界，关峰这不正在学习吗，这些很微妙又是常识性的东西，靠看书，是一辈子也学不会的。

“这次暴风雪的动作，确实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首先，暴风雪公司开发了这款游戏，但它引入了三家大的公司一起运营这款江湖，为此专门成立了风雪江湖公司，而暴风雪公司在其中占股只有30%，这很罕见，而且是第一次，暴风雪历史上的第一次，据我所知，在华夏游戏史上，也是第一次；第二，风雪江湖占股第一的轩辕公司，也很奇怪，这家公司是三年前才成立的，从来没涉足过游戏业，应该是为了江湖特意设立的；第三，风雪江湖和天下公司联手，开发了江湖专用头盔，采用分期付款的方式购买，付款期限为三年，据说准备生产至少5000万个，这也非同寻常；还有，……”

显然，王晓玥对江湖这款游戏，下了很大的功夫，绝不是打算简单的玩玩，而且，她对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

“对不起，小玥姑娘，这些，都是你自己查的？”

关峰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王晓玥精心准备的发言。

王晓玥所言，关峰不熟悉，大部分听不太懂，不过，一个小姑娘，玩玩游戏而已，不是更应该关心游戏本身的各种设定吗，她却去调查游戏公司的股份、股东，在关峰看来，这才是最不正常的事，至于这些数据是不是公开的，是不是很容易查到，倒不是关键。

“是司马叔叔帮我做的，没办法，我爸爸就是这种倔脾气，要不，他不给钱。”

“小玥姑娘？”

王晓玥显然接受不了关峰跳跃的思维，对“小玥姑娘”的称呼也不习惯，自己的思路一下子被打乱了。

“呼！走吧，我请小玥吃饭，芷江柴火鸭。”

“小姑娘，果然在哪儿都是麻烦！”

关峰摇摇头，走过去背起早就捆好的柴火。

又冒出个司马叔叔和姓王的倔老头，显然，关锐这回，不是简单的随便玩一款游戏，无论最后怎么样，关峰准备听关锐好好讲一讲---弟弟大了，面子是要给的，特别是当着女同学的面，嗯，同班女同学。

鸿蒙仙界人族，主要组织是宗门和家族，没有国家和政府这一套，更没有鄂斯界类似的全民教育体系，关峰一时之间理解不了同班同学意味着什么，师兄弟他倒是有几个，但关锐和王晓玥，自然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年轻小男孩的心里在乎什么，他还约莫记得一些。

“哇，大哥还是这么威武霸气。”

“小浅不是说大哥没事了吗？”

看着关峰轻松背起一大捆柴火，关锐楞了一下，两手一摊，对王晓玥无奈的笑笑，却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这个大哥，倒是很有个性。”

王晓玥心中，隐隐有点后悔这趟沅州之行了。

她是杭州人，父亲做贸易生意，早年发了点小财，算不得大富大贵，也有上千万的身家，王晓玥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家里三个哥哥都在父亲的公司各管一摊，她这次好说歹说，从父亲那里忽悠了100万资金，准备在江湖里有一番作为，听了关锐的吹嘘，对游戏高手，同时也是专业研究宋史的关峰，王晓玥寄予很大的希望，现在看来，有点悬---学法律、历史的双学位大学生，据说还考上了研究生，在家里背柴火？这画风不对！研究历史的，不应该宅在家里，看古书吗！

至于挖井，嘿嘿，也许学历史的，都有点，怀旧情结吧，田园牧歌，听起来很美呢。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希望至少湘西的风景和芷江柴火鸭，能名副其实吧。

“……，大哥，江湖最大的特色，就是从一开始，整个游戏的运行，由智脑完完全全，百分之百的接管，有一个独立的理事会负责监管游戏的进程，大哥，真正公平的游戏，这是所有玩家梦想中的天堂啊！……”

三个人来到张老三柴火店，点了几个招牌菜，喝了几杯啤酒，关锐还是谈起了他的江湖梦。

“公平？不错的卖点。小香，太辣了，兔子少放点辣椒。”

“公平，呵呵。”

潇湘省号称怕不辣，吃辣之名，华夏第一，关峰兄弟俩自然无所谓，但王晓玥辣的鼻子直冒汗，大口的猛喝冰啤酒，不过，关峰担心菜还没上齐，她还没吃饱，喝啤酒就喝醉了。

在鸿蒙仙界，个人修为的高低决定了修士方方面面的权利，但在一个势力内部，对同阶修士的权利义务，条条框框明面上也讲究个公平，实际中嘛，就，很复杂了。对鄂斯界的公平，关峰还没有切身的感觉，不过根据他的经验，所谓真正的公平，无论在哪儿，都是很罕见的。

“不用，吃湘菜，就要辣点才过瘾，再来瓶冰啤酒。5000万个普通的专用头盔，每个售价2000块，三年分期付款，就算成本价只有一半，就是500个亿的投入，这还是第一批，峰哥，暴风雪公司，其志不小，很多人说它是最后一搏，拼死赌一把，不过，司马叔叔认为是胸有成竹，王者归来。……”

王晓玥擦擦汗，又夹起一根鸭翅膀。

当今的华夏，想仅仅靠个人的努力向上爬，难度不小，不过近百年来，每一款风靡一时的游戏，都会产生大大小小无数的幸运儿，依靠在游戏中的际遇，改变了自己现实中人生的轨迹。也许，这次就轮到自己了呢，王晓玥，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游戏，至少，相对公平。

100万的投入，勉勉强强够开一个小小的工作室，但工作室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发展壮大，却要看运气和水平，宋史专家，或许，是一张好牌，至少，有关锐这层关系在，关峰的可靠性，不用担心。

游戏产业大发展，特别是全息虚拟游戏头盔的发明、普及和巨型智脑协助管理游戏运营概念的提出、实现，让游戏公司的竞争，越来越激烈，能存活二十年以上的游戏公司，都是传奇了，不过暴风雪公司，却是传奇中的传奇。

暴风雪公司，成立于二十世纪末，马上就要到它的一百五十年庆典，中间虽有沉浮，但一直位列华夏十大游戏公司之中，大半时间，更是位列三甲。不过近二十年，暴风雪日子不太好过，其实，江湖这款游戏，完全智脑接管，负责运营的风雪江湖公司，暴风雪不是运营游戏的第一大股东等等创新，宣传中大唱赞歌，其中有多少心酸和无奈，王晓玥无法肯定，但仅仅是5000万个三年分期付款的专用游戏头盔，就能感受到暴风雪，或者是风雪江湖公司背后的大人物，对江湖这款游戏的信心，或者说，期望。

随着虚拟现实技术的成熟和医学的发展，虚拟全息的游戏头盔，已经成了网络游戏的标配，江湖头盔定价2000元，以费诗婷每月工资8000元出头来看，算是适中，不过三年期限的分期付款，就满满财大气粗的味道---大多数的网游，都是昙花一现，能坚持两年还能吸引一定数量的玩家，就算非常成功的网络游戏了，一般的小游戏公司开发一款游戏，活跃期能超过两年，估计鼻子都会笑歪。

事实上，网络游戏的江湖，从最初的鱼龙混杂，经过近百年的发展，已经慢慢稳定下来，想在这块大蛋糕上啃一口的公司多如牛毛，但除了几个巨无霸，真正能站住脚并赚到钱的游戏公司，并不多。

“专用头盔。手笔是不小。钉子，轩辕公司是什么背景？”

“头盔的成本，不是那么算的吧，这个王晓玥，呵呵。”

关峰抓起啤酒瓶，给关锐倒满，随手翻看着关锐带来的江湖广告，厚厚的一大叠，印刷很精美。

很多小的游戏，都是通用头盔，敢开发专用头盔，暴风雪，果然不愧是百年老店。

头盔的成本，一大部分是软件的开发，其中的种种花费，关峰肯定不清楚，不过只要产量上去了，绝对不会有出售价的一半。虽然王晓玥也是学计算机的，对这一块不了解也不算什么，但不了解还要说出来，这个，怎么说呢，有胆子，也不算坏事，年轻人嘛，可以理解。

其实关峰对头盔的成本更是一无所知，他不过是对轩辕两个字，有点兴趣，他知道这两个字在华夏文化中的地位。

“不清楚，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股东乱七八糟的，有个人，有银行，有保险公司，还有房地产公司，五花八门，不过，占股都不多，……”。

王晓玥托人找的资料，关锐顺便瞄了一眼，不过，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也看不出名堂。

他更关心的，是游戏本身的精彩与否。

不过，关锐很在乎王晓玥的看法。倒不是因为王晓玥家里多有钱，而是他们两个认识的过程，颇有点传奇色彩。

在念大学之前，关锐和王晓玥并不认识，但在另一款游戏中，两人同时加入了同一家工会，经常一起下下副本什么的，关系很不错，不料上了大学，意外成了同班同学，偶然说起，难免好一番感慨，自然而然，也就走到了一起---两人有共同的爱好和共同语言。

“江湖应该和列国游侠传的味道差不多，……。”

“这个大哥行不行啊。关锐不是说大哥喜欢热闹吗？”

关峰整个人淡淡的，话语很少，不是王晓玥讨厌的类型，不过，眼前的关峰，和关锐口中的大哥形象差距太大，王晓玥心里暗暗嘀咕。

列国游侠传，是暴风雪公司目前仍在运行的一款游戏，市场反响，一般般，不过王晓玥和关锐都在玩。

“嗯？还有一个星期上线，倒是会凑热闹。头盔留下，我会玩玩看。钉子，小玥，喝酒！”

关峰的手蓦然一顿。

印刷精美的广告中，一张人体经脉图赫然在目。

“哈，我就知道大哥会答应。大哥，来的时候，老妈说不能让你喝酒，……。”

此行目的达到，关锐也放下心来，才想起临来时，费诗婷的吩咐，当然，费诗婷的原话是：不要让老大喝醉了。

“小香，再开两瓶啤酒。白马非马，啤酒不是酒，钉子，怪不得小学语文老师老告你的状，……。”

“工作室，那是什么玩意？唉，红尘中这样的小破事，估计会很多吧，鄂斯界，还真是热闹。”

关峰之前从来没关心过有关游戏的内容，现在既然答应关锐，多多少少，总要花点功夫去看看，一想到这一点，关峰忍不住觉得头大。

可惜，关峰却忘了，头盔，是要钱的，虽然是分期付款，当然，即使没忘，他现在也没钱。

……

“江湖，这名字，很怀旧啊。嘿嘿，轩辕公司，这是正大光明的亮出招牌了。老阳，看来这个江湖，我们也不得不凑个热闹了，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得势不饶人。神仙打架，殃及凡人啊。寄信，真是老土。”

同一时间，羊城江心岛一栋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别墅内，一个身穿丝绸衬衣、面色红润的白发老头，长长地呼了口气，抖了抖手中的信封和江湖的游戏广告，冷冷一笑。

暴风雪公司开发了很多款以江湖为名的系列游戏，不过之前，还有个顺号，像江湖7什么的，这次干脆直接以江湖为名，也许，只是巧合，但也很可能，不是。

“董事长，和气生财，大势如此，我们随便意思一下，别人也能理解。”

阳阳春身材清瘦，手中拿着一叠资料，第一页上，写有四个大字：轩辕公司。

“理解不理解，日子总要自己过。就让老二，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让萱儿去玩玩，反正她也没有正事干。给她1个亿，嗯，三个亿吧，其他的事，家里都不管，你去好好安排一下，别闹出太大的动静。三个亿，这面子也不小了。”

老者姓谭，名翀欢，他心情烦躁之极，端起桌上滚烫的功夫茶，一口喝干。

“我会安排好的。董事长，五小姐聪明绝顶，平时也喜欢玩玩游戏，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董事长这脾气，嘿嘿，真是老而弥坚。既然不得不低头，又何必这么不干不净。”

既然对方特意寄来了江湖的广告页，那么谭家不想撕破脸的话，必然要给个面子，拿钱出来捧捧场，谭翀欢不敢翻脸，拿出三个亿来，倒很是合适，当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对谭家所在的阵营这边，也能交代的过去。不过，让谭梓萱，也就是五小姐，主持这个事，阳阳春却不敢苟同。

谭梓萱能不能把这件事做好是一回事---就算三个亿全部赔光，谭家也不会心疼，本来就是花钱去凑热闹，只要谭梓萱能折腾的热热闹闹就够了，谁也不指望她一个20出头的小女孩挣多少钱。

关键是，谭梓萱的身份，有点尴尬。

谭梓萱，是谭翀欢的私生女，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私下里也称谭梓萱为五小姐，但是，谭梓萱毕竟没入族谱，平时也没参与过谭家事务的管理。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这件事，悬。

当然，这就不是阳阳春应该考虑的问题了，他的工作，是把谭翀欢安排的事，做好。

“外面没事。那孩子，也不容易，唉，过得了这道坎，以后就好说了。”

对把谭梓萱扔进江湖，谭翀欢也很是心疼，不过没办法，谭家家大业大不假，但谭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没有实打实的业绩，何以服悠悠之口。

“董事长想得太多了，他们哥俩不会出问题，再怎么说，都是谭家人。”

离江湖上线只有一个星期，想必国内外，主要是东亚各家威名赫赫的游戏工会，早就做好了分享大餐的准备，谭家，本来就是送菜的，现在更是仓促上阵，而且是被迫上场，结局，早就注定。阳阳春要做的，就是尽量保证谭家自己人，不会背后做小动作。

术业有专精，谭家集团大名鼎鼎，在大型机械制造行业能排名鄂斯界前十，集团综合实力，在国内私营企业中也至少能排进前三十名，但对游戏圈，一项很少掺乎---小孩子随便玩玩不算。

“嗯，你去吧。安排一下，我下午去燕京一趟。等我回来，让萱儿回家陪我吃顿晚饭。”

一阵疲累的感觉从心头泛起，谭翀欢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睡上半年，可惜，有些事，别人替代不了。

游戏，也是有可能做成一番事业的。以前谭梓萱个人花点钱随便玩玩游戏，没人在乎，但她想正儿八经的做点事，一切，就很难说了。

不算谭梓萱这个最小的女儿，谭翀欢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阳阳春只提到“哥俩”，言下之意，他如何不明白，不过，谭翀欢又能做什么呢？

当然，陪谭梓萱正儿八经的吃顿晚饭，还是没问题，谭翀欢不相信谁敢聒噪。

“呵呵，五小姐的好日子，到头了。每个人都要长大啊。”

在谭家的五个孩子中，对谭梓萱，阳阳春感觉不错，但对她在江湖中的前途，却不敢乐观。

第五章 小个性

“小林子，阿彪的伤怎么样？”

铁胳膊看着下面一个精瘦的年轻人，不耐烦地问道。他个子中等，却是壮实无比，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在大江之南颇为罕见，全身肌肉虬结，配上一个硕大的光脑袋，给人一种全身精力爆满，却无处发泄的感觉。

“不太好！小肚子上那一刀没什么，两腿粉碎性骨折，阿彪，这辈子算是废了。铁哥要不要去看看阿彪。”小林子吸了一口烟，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阿彪是铁胳膊手下第一号打手，昨天晚上喝了酒在ktv和一群外地人打架，两腿被人用铁棍细心的敲成粉碎性骨折，就算以后接好了，这种可能性很小，沅州县城，也不会再有阿彪这号人物---阿彪能慢悠悠的自己走路，不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已经该感谢苍天了。

“等下你再拿两万块钱给他家送去。小林子，你说这个血匕，胆子怎么突然大了起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沅州城虽然不大，但混混也互不服气，现在总体上是以铁胳膊、血匕、古疯子三伙人为首的三个大的团伙，三伙人手下的小弟差不多，白道上的关系也彼此忌惮，铁胳膊因为资格最老，血匕和古疯子，明面上也卖他几分面子，三方的小打小闹的冲突当然少不了，大的火拼，却近几年都没有发生过了。这次血匕突然出手废了阿彪，铁胳膊不能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至于阿彪，不是铁胳膊无情，明摆着是血匕下的手，不能帮阿彪报仇，看什么看。

“铁哥，听说江湖马上要上线了，它的头盔卖得很火，我琢磨着，血匕这是，要对黑泥街下手。”

黑泥街有不少家大大小小的网吧，号称沅州城网吧一条街，热闹非凡，传统上属于铁胳膊的地盘，由阿彪带几个小弟负责看着，进项不少。虽然现在家用电脑功能强大，价格也不贵，有线网络家家入户，无线网络也几乎遍布每个角落，但是网吧的生意，却一样火爆，至少很多无所事事的年轻人，玩游戏，还是喜欢去网吧---大家图的，是一群人大呼小叫玩同一个游戏的那种气氛，和归属感。

不仅仅是在家里上网也有个费用的问题，网吧里的机子，玩游戏的效果，比普通人家里的电脑，确实好很多，家里的电脑也很少会出现传说中的卡机，但各种游戏效果，总比不上网吧里的专线---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而且，在网吧玩，不用担心老爹突然发脾气、给儿子洗尿布之类的突发事件打扰。小林子也喜欢玩游戏，对此，有足够的发言权。

每一个经典游戏上线，网吧的生意也会随之火爆一阵，血匕看好江湖的前景，想拿下黑泥街的同时，搭江湖的顺风车好好赚一笔，小林子觉得很有可能，否则的话，拼命三郎阿彪，可不是善茬。

“这件事，味道不对。”铁胳膊的右手拿着一瓶啤酒，去不耽误他用这只手不停摩挲着光秃秃的大脑袋。

血匕眼红黑泥街很久了，这个根本不用小林子提醒，没有江湖这款游戏，血匕也不介意把黑泥街抢过去，铁胳膊想不通的是，血匕为什么突然胆肥了：从外地请人废了阿彪，不仅价格肯定不便宜，关键是，这打破了三人之间的默契，还很有可能引狼入室。

“铁哥，我听耗子说，昨天他看见血匕、大牛、黑鱼陪着一个小伙子去明山玩，那小子不是本地人，看上去来头不小的样子。不过，他们回来在关寨吃饭时，血匕吃了个小亏，饭没吃成，还被人打掉了两颗门牙，那外地小子当时在场，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估计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昨天小林子和耗子喝酒，随便听了一耳朵关寨好汉干净利索放倒血匕的故事，耗子喜欢吹牛，他原也没当回事，不过，小林子本身是战五渣，铁胳膊有困惑，他只能尽心尽力想出个说法解惑，有没有效果无所谓，态度最关键。

“嗯！让耗子过来。立刻，马上。”

“好像瘸子那小子是关寨的，哪天找他问问。”

血匕，会陪着一个外地人去明山，还带着两名手下大将大牛、黑鱼，铁胳膊本能的感觉，这事，有古怪。

他不知道血匕陪的是什么人，但能让血匕专门陪着去明山玩一趟的，肯定不是简单人物，难道，这就是血匕突然下重手对付阿彪的底气？

铁胳膊虽然长相粗鲁，对能威胁到自己的危险，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类似于第六感。事实上，混社会，一样需要天赋，对危险反应迟钝的人，要么进去吃不要钱的米饭，要么，就是和阿彪一样。

而且，万一，关寨，真出了一条好汉呢，对血匕、黑鱼、大牛的战斗力，铁胳膊有亲身的体验。阿标被废了，铁胳膊，正需要一个好汉顶替他的地位。

……

“……，廖叔叔说问题不大，让爸爸放心。他说最多再过半年，就差不多了。”

范毅明在沅州住了一夜，第二天回到星城，难得父亲在家里吃顿晚饭，他在饭桌上就说起了自己的沅州之行。

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范毅明确实不是简单人物，不过，范毅明再牛，也知道父亲范安杰的高度，自己永远无法企及，是自己这辈子都需要仰望的存在。

“半年，哼，他也就这样了。”

范安杰身材高大，略略有点发福，鼻梁上架一副眼镜，看起来非常和蔼，身上一股淡淡的书卷气，不仅没有减少他上位者的威严，却更加显得十分儒雅。

作为刚满五十岁的新扎高官，范安杰可谓前途无量，可惜，他这次从燕京空降到潇湘来当高官，虽是前进了一大步，但潇湘省，不是他那个阵营传统的势力范围，人生地不熟，一时之间，范安杰没有得用的人手。

沅州县常务副县长廖四维，以前两人之间工作中有过一点小小的香火情分，范安杰任职潇湘，廖四维第一时间前来拜访，投靠的意味非常明显，一个快到点的常务副县长，范安杰本来是看不上的，不过，正好范安杰一个老领导在沅州城有点小事，范安杰给廖四维打了声招呼，而廖四维现在却说什么半年六个月，范安杰心里，十二分的不痛快。

明年是换届年，廖四维，这是盯上沅州县长的位置了。

“爸，书上说自古湘西多土匪，沅州民风，确实彪悍，我这次在关寨吃饭，……。”

廖四维的事，范毅明只是跑跑腿，传个话，表明范安杰的态度，根本插不上嘴，但别的地方受了委屈，或者说，有了功劳，范毅明当然要显摆一下。

范公子，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在关寨，自己的人被关峰无端砸了一酒杯，还挨了顿揍，范毅明之所以当时忍下那口气，不仅仅是不愿意吃眼前亏，也考虑到自家老爷子新官上任，自己，不能给老爷子惹无谓的麻烦。

“嗯，酒杯穿透蚊帐！这不容易吧，小皓怎么说？”

范安杰心头一凛，脸色不变，喝了一口啤酒，夹了一筷子萝卜丝，慢慢的咀嚼。

先上菜还是后上菜，小孩子的意气之争，当然无所谓，不过，老话说以柔克刚，酒杯透过蚊帐，一般人可办不到。万一不是一般人，那就更要好好琢磨一下。

到了范安杰这个层次，已经有资格隐隐约约的听说，人体基因强化的研究，有了小小的进展，难道，有说法？

“爸，不是蚊帐，是纱网，农村用的纱网。欧阳说是个高手，应该是内家功夫，他当兵时的连长，也会这手，他自己却不行。爸，要不要查查那个人？”

范毅明闻言一愣，他最知道自己的父亲，没有意外，不可能对这等小事多说一个字。

一省的高官，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大事要操心，高官的脑子，就不该浪费在小孩子打架这种事情上。

“让小卫去问一下。动静小点。你出去吧，我要看新闻，声音开大点。”

范安杰看新闻，喜欢安静，最好是，一个人。

他并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和混混交往太多，不过怎么说呢，范毅明就是这种性格，说好了是意气风发，难听的就是飞扬跋扈，不适合混体制，而混社会，各式人物都要打交道，至于能不能把握好其中的度，这个，需要天赋和时间，慢慢来吧，左右有他范安杰，范毅明在潇湘省，出不了大篓子。

“哦。”

范毅明将电视声音调大两格，轻手轻脚的走出餐厅，关上门，想了一下，掏出手机给卫国栋打电话。

卫国栋是范安杰亲自挑选的秘书，很多时候，办事比范公子更加方便，这件事交给卫国栋，就和范毅明无关了。

范毅明认识纹身血匕，是因为他来星城后新交往的凯西，和纹身血匕是远房亲戚，他和凯西到沅州了，血匕顺便接待一下而已。对关峰，范毅明自然是有点小小的怨气，不过，不知者无罪嘛，他也不会当真，特意去做点什么---范不着；当然，如果纹身血匕或者其他人，比如卫国栋，能给关峰一点苦头吃吃，他也乐见其成。

……

“苏静云是谁，一个小娘们，很难缠吗？祝捷这个蠢货，几个混混打架而已，连这么点小事也搞不好。”

廖四维放下电话，眼神有点茫然。

其实，廖四维心里明白，祝捷一点也不蠢，不过是自己这个常务副县长，对祝捷下一步升任沅州县公安局局长发言权不足够大罢了，即使他是多年的常务副，毕竟还是副职。

明年就要换届，不仅仅是祝捷，包括廖四维自己，每个人都想进步啊，而沅州县的老大，终究是姓曹的。

传说中，沅州县高官曹盛庆明年有可能去鹤城任副市长，真的能成，廖四维接任县长一职，有八成的可能，不过，万一曹盛庆去不了鹤城呢？

本来，廖四维当年也是鹤城一颗很有希望的官场新星，可惜，他的靠山意外出事---体制内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之后的20多年，他就在鹤城转来转去，辛辛苦苦才熬成一个常务副县长，好不容易搭上范安杰这条线，但能不能过得了眼下这道坎，还很难说。

范安杰让他“了解一下”的小麻烦，和秦拓光的案子有点关系，现在秦拓光聘请苏静云为自己的辩护律师，而听沅州县公安局副局长祝捷的口气，电话中对苏静云有点，忌惮。

也许，祝捷只是在找借口推脱，但廖四维推脱不了。随着医学的进步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华夏人的平均寿命，超过了九十岁，处级干部的退休年龄，正常为72，而廖四维已经64岁，这次再升不上去，就没机会了---年岁不饶人啊。

刚刚，卫国栋给他打电话，顺便提起了一个名为关峰的沅州人，他就问祝捷认不认识这个关峰，想不到祝捷却顺势抱怨起了秦拓光聘请的律师。这让廖四维很恼火，秦拓光总要聘请律师的，星城来的律师也不过是一个律师而已，一个女人，来了沅州，又能怎么样？

……

“小峰，你看上去没一点事了，恢复的不错啊，山清水秀，沅州的山水，就是养人。”

作为弘法律师事务所第一美女，在外人看来，苏静云一点也不难缠，相反，长得还挺漂亮，身高超1米75的她，在华夏算是高个子了，皮肤洁白细腻，修长的小腿，浑圆的大腿，高挺的鼻子，大大的眼睛，两道眉毛既黑且粗，稍微上挑，一看就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

“苏姐好。”

“这么快就来了，法律，规矩，呵呵，还不错。”

关峰来接站前，已经和苏静云视频通过话，加上苏静云的身高，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对苏静云笑笑，点点头，递给苏静云一瓶冰冻矿泉水，顺手接过苏静云的箱子，转身朝高铁站外走去---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他在弘法所实习时间不到两个月，期间正好苏静云接了个案子，去外地出了几次差，之前关峰并没有见过这个弘法所第一美女---也有人称为星城第一美女律师。

在鸿蒙仙界，关峰见多了能调整容貌的女仙人，对鄂斯界的所谓美女，他也没几个看得上眼，更谈不上惊艳。

苏静云的当事人秦拓光关在沅州县看守所，苏静云办好委托手续，去鹤城检察院复印了有关的案卷，当天就过来沅州，这个工作态度，关峰还是很欣赏。

修士修炼，运行功法、积累灵气只是一个方面，到了高阶修士阶段，心境的提升和对天地规则的感悟，更加关键，感悟鄂斯界的天地规则，对关峰来说还有点早，那么来体验一下鄂斯界人为设计出来的各种规矩，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成文的规矩，就叫法律吧。

“谢谢。早就听说小峰你这个才子帅哥的大名，秦拓光这个案子，在沅州，云姐可全都要靠你了。”

“冰冻矿泉水！这么冰！这小子有点意思。”

对关峰平静的表现，苏静云微微有点吃惊，或者说，不习惯。说实话，自从她成了星城十大杰出青年律师，弘法所最年轻的合伙人，很少有刚入行的年轻小男孩，能像关峰一样坦然的面对她。大多时候，不是一副色迷迷的猪哥样子，就是一脸魂不守舍的癞蛤蟆，当然，更少不了目光游离，不敢直视她的猥琐家伙。

现在是下午，一瓶矿泉水，从冰柜里拿出来，在外面要不了多久就会变热。

可惜，苏静云不喜欢喝矿泉水，即使是冰冻的也不喜欢。而且，有主动给女人买饮料习惯的男人，很不错，但是，不应该事先征求一下女士的意见吗？

“这件案子，有点麻烦。”关峰摇摇头。

所里要求他给来鹤城办案的苏静云做助理，关峰并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昨天接到苏静云的电话，他对秦拓光的事情稍微打听了一下，虽然时间不长，也了解到一些检察院案卷上不会有的东西。

关峰自然不知道一瓶冰冻矿泉水会让苏静云想那么多，其实，这瓶矿泉水不过是他找胖子借车时，胖子随手塞给他的，关峰扔进斩空刃，这时候拿出来，还是冰的：关峰同样不喜欢喝矿泉水，他宁愿喝啤酒。

斩空刃内空间很大，保温很简单，保冰，同样不难。

“有麻烦才好，没麻烦，还要我们律师干啥。小峰，明天上午我们去看守所会见秦拓光，今天晚上我请你吃宵夜，你给云姐说道说道。这车，不错。”

苏静云见关峰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拉开车门，直接坐进了驾驶室，不由呆了一下，自己开门坐在了副驾驶上：不记得替美女上司开车门吗，果然还是个学生啊。

她找关峰做这个案子的助理，主要看中了关峰是沅州本地人，有些小事方便；二来嘛，有帅哥陪着，养养眼也不错。对关峰的业务能力，却没报什么希望，一个刚毕业的小男孩，而且是学历史的土八路，能干什么？---苏静云自己，是华夏政法大学正牌刑法研究生，本科同样是华夏政法大学法律系毕业，正规军里的王牌部队。

“借朋友的。到了沅州，我给苏姐接风，啤酒小龙虾。”

“自找麻烦？别人的麻烦！呵呵，鄂斯界，有点意思。”

苏静云坐高铁来沅州，估计接下来跑来跑去的，不少麻烦，关峰就借了胖子一辆六成新的富康车开，富康车很普通，这一款，新车也就10万块左右，好车，他也不会借。

关峰本来就有驾照，至于驾驶技术，对一名天仙来说，身体的协调性和反应速度，开个车而已，不要太简单，他只是要重新熟悉一下交通规则。

对鄂斯界精细到琐碎的所谓法律，关峰很感兴趣。鸿蒙仙界人族内部，冲突一点也不少，那么自然而然，在每个宗门、家族、势力内部，也有维护秩序的暴力部门，他们处理一件事，也要遵守宗门戒律之类的条款，甚至也讲究一个人赃俱获，也就是鄂斯界所谓的证据，但各种成文的条款，比鄂斯界要粗疏得多：鸿蒙仙界更讲究约定俗成，有点类似于习惯法。关键是，很多情况下，有修为压制，一切都是浮云，只要逻辑基本通顺，又没有相反的证据，高阶修士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来那么多啰嗦。

至于开车门吗，关峰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在鸿蒙仙界，仙人和一个凡人讲客气，你苏静云，承受得住吗？而且，关峰觉得自己不是司机，是助理，是靠技术吃饭的，不靠脸，嗯，错了，是不靠体力吃饭。

“沅州大酒店。”

“接风！很要面子嘛，有个性。”

苏静云坐到副驾驶上，对关峰说了自己订好的酒店名字，拿出一本案卷，低头翻看起来---沅州城的建筑，没什么好看的，至于接风什么的，说说就好，她也不会当真。苏静云作为一个大律师，不会让自己的助理---临时助理，帮自己办个案子最后还赔钱。

她丢不起这个人。

一般说来，律师，特别是出名的大律师，不会想着靠刑事案子挣大钱，刑事挣名，民事赚钱，才是王道。苏静云虽然念书时学的是刑法，但做的刑事辩护并不多，不过，秦拓光的案子，是朋友介绍的，而且律师费并不少，至少吃顿啤酒小龙虾什么的，绰绰有余了。

“工作态度很好！看来自找麻烦这种事，收入不错啊。”

关峰点点头，安静的开车。

沅州大酒店是沅州最贵的酒店，关峰还是知道：贵的未必好，但至少说明苏静云，或者说律师，不差钱。

鸿蒙仙界没有类似于律师的职业，在鸿蒙仙界，关峰被人找过麻烦，也找过别人的麻烦，他不怕麻烦，但以找麻烦作为谋生的手段，他很好奇。

“小峰，你的驾照，不是买的吧！要不，我们明天，还是打的吧，或者，找个司机。”

好不容易到了沅州大酒店地下停车厂，一路上，案卷，苏静云是半个字也没看进去，还被吓出两身冷汗。关峰开车，急停急刹，有几次她脑袋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这个，标准马路杀手啊，幸好，总算没出车祸，平安到达。

其实，苏静云自己也会开车，不过手动挡的富康，而且是二手的，她也不敢保证自己开就不熄火，她自己的车，是新买的，宝马，全自动。

“平时开得少。晚上，我再练练。”

“谁知道你协调性那么差啊，反应速度太慢了。”

富康车第一脚刹车，苏静云手里的矿泉水就洒出来，把裙子浇湿了一大块，虽然没碰着，但样子看上去很狼狈，对此，关峰也有点不好意思。

他显然是低估了开手动挡的难度。松离合、加油门，关峰左右脚配合没问题，一路上几个红绿灯，富康车都没熄火即为明证，但想要把车开的四平八稳，对一个刚拿到车不到两个小时，驾驶经验不到二十分钟的新手来说，这要求，有点高。关键是，关峰觉得，自己的车，开的很平稳。

“你等我一下，马上就下来。”

“开车，也讲究临时抱佛脚！这小子，挺要面子。”

关峰好不容易把车停好，苏静云喘了口气，等怦怦乱跳的心平静下来，才开门下车：别想歪了，是吓的。

她不认为关峰一晚上就能把车技练好，不过，怎么说呢，大家第一次配合，面子，还是要给一点：小男孩，正是最要面子的时候，特别是在美女面前，在苏静云心中，自己，当然百分之百是美女。

“嗯。”

“哦，是等我帮她拿箱子。”

关峰熄了火，打开后备箱，安安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准备等苏静云“马上下来”，却发现苏静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想了一想才明白过来，不由苦笑着摇摇头，推开车门下车，从后备箱把苏静云的箱子拎出来。

在鸿蒙仙界，储物工具是基本的配备，根本不存在为了风度帮人拎包这种事，为了讲究排场，找个书童、侍女之类的捧剑倒很常见，但关峰从来没做过书童。

“呵呵，还不错。孺子可教！”

苏静云轻轻一笑，迈动两条大长腿，当先走向电梯。

她的箱子，颇有点重量，对关峰这个苦力的自觉性，很欣慰：这本来就是他找关峰做助手的原因，之一。否则的话，作为弘法律所的合伙人，苏静云有自己的团队，那用得着一个实习生来做助理，嗯，临时助理。

关峰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到了大厅，却没有走出电梯，回了地下车库富康车之中：他可不想帮苏静云办理接下来的手续，估计，自己也帮不上。

“呵呵，小伙子，挺有个性。”

苏静云已经在网上定好了房间，入住手续很简单，手机一扫就行，但关峰的拘谨，让她觉得，很好玩。

在苏静云看来，男人话少，并不是坏事，但沉默寡言的人，能干好律师这一行吗？

第六章 招蜂

“嘶！比星城的小龙虾还辣。讨厌，这下又要长胖了。小峰，这个案子，当地老百姓有什么说法吗？”

到沅州大酒店住下，简单梳洗一番，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苏静云就跟着关峰来到酒店不远的一个夜宵摊，点了小龙虾和几个凉菜，喝过几杯啤酒，随口闲扯几句，苏静云把话题拉回到眼前的案子上。

她和关峰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别的好说。

“我听人说，秦拓光是马明亮的小弟，跟着马明亮干了十几年，之前在工地上也经常打架，……。”

还不到九点，夜宵摊稀稀落落的坐了三五个闲汉，没有什么碍眼的人物，就是有个光着膀子的小年轻多看了苏静云几眼，吹了两声口哨---大美女嘛，这很正常---关峰也不介意，开始讲起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主要是胖子找人打听了一下，随口给关峰说了几句。

事情倒不复杂，潇湘省新修一条公路经过沅州县，其中一个鹤城人叫马明亮的，承接了梨坪村这一段，因为其中的土方工程，马明亮的施工队，与梨坪村村民起了冲突，后来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斗殴，混战之中，双方都有人受伤。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修路，那可是要花大钱的，打场架算什么，不巧的是，有人拉到医院三天后，死了，更不巧的是，死者赵小军，是梨坪村村长的二儿子。

而秦拓光，就是施工队的头，打架的时候，他在现场，而且大喊大叫，声音还不小，不过，秦拓光没亲自动手。可惜，一场架打下来，一死三重伤，他作为聚众斗殴的组织者，责任，很可能是最大的，之一。所以，秦拓光的家人，才经人介绍，找到了大名鼎鼎的弘法律师事务所，聘请了所里风头甚劲的苏静云做辩护人。

苏静云大律师的出场费，可不算便宜。

而秦拓光的老大马明亮，斗殴发生时，有证人证明，他不在梨坪村，在沅州县城和几个朋友，喝茶，因此，虽然马明亮期间给秦拓光打了几个电话，但他最终只是作为一个证人谈了两次话，和秦拓光聚众斗殴案，没有直接的关系：秦拓光称，马明亮的电话，和打架的事无关。

“……，马明亮以前是一个小包工头，也经常下场打架，不过这几年成了大老板，才自己不动手了。朋友说，有人愿意赔偿村长一家100万，不过调解书上，只写30万。当然，这肯定都是小道消息，上不得庭。苏姐，赵小军，不光头上被打了几铁棍，肚子上还被人扎了三刀。卷上秦拓光和其他人怎么说？三处刀伤，都是一把刀捅的？”

苏静云从鹤城检察院复印了卷宗，带来了沅州，不过，关峰还没来得及看，只是在电话里听苏静云简单的讲了几句案子的大概情况，很多细节都不清楚，而研究案子吗，最关键的，肯定在细节。老话说得好，细节，决定成败。

“尸检报告我还没仔细看。秦拓光的供述，还能怎么说！正当防卫，驭下不力呗，他自己没动手，把责任都推到跑了的那几个人头上。秦拓光又不傻，实行过限这个词他说不出来，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两条狗抢骨头，还不就是这么回事，……。来，小峰，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马明亮嘛，呵呵。”

工地上打架，用铁棍、铁锹等各种趁手的工具打人，这很常见，不过用刀扎肚子，就有点不同寻常，当然，三处刀伤这个情况，尸检报告上写的很清楚，至于是不是同一把刀所为，苏静云没注意，而赔100万却写成30万，卷宗上肯定没有，苏静云是第一次听说，她还要回去琢磨琢磨。

谈委托合同时，苏静云见过秦拓光的妻子，根据她的感觉，秦拓光家里并不算富裕，就不可能一下子拿出100万。就算砸锅卖铁凑出100万，也不会这么早就拿出来，这不科学。最关键的，谈赔偿，应该是她这个辩护律师出面，这是她的主要工作，之一。

至于关峰怎么得知秦拓光愿意赔偿100万，他不说，苏静云也就不问：关峰一个本地人，有点小手段或者小途径，不奇怪，没有才不正常。

马明亮的名字，在案卷里频繁出现，特别是梨坪村村民的证言中，不过，最终，马明亮，却只是一个，证人。

“哟，这不是峰伢子嘛。哈，你这大研究生，还坐在路边喝酒，好几年没见，你和玉坤越来越像了，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请瘸叔喝一杯！这是你媳妇，咋，娶媳妇也不请瘸叔喝酒，峰伢子你挣大钱了，这是看不起你瘸叔啊，军伢子，加副碗筷，两瓶啤酒，再来一份小龙虾，……。”

夜宵摊上生意慢慢好了起来，旁边桌上，刚坐下的一个中年男人盯着关峰看了超过10秒钟，摸出手机，低头小声地说了几句，然后夸张的拍拍脑袋，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大声的向关峰打着招呼，自顾自的坐下，摸出一盒白沙烟，给关峰让了一下，见关峰摆手不接，自己点起一根烟，狠狠的抽了一大口，吐出浓浓的烟雾。

“我这还有点事，哪天有空了再请你喝酒。”

“难道和苏静云有关？呵呵，美女，在哪里都是大麻烦。”

关峰冷冷的瞥了瘸子一眼。瘸子的相貌，他模模糊糊有点印象，而且听口气很熟的样子，他不好直接出口撵人。

鸿蒙仙界也有烟草之类提神的玩意，不过关峰从来没尝试过，前世的关峰是抽烟的，烟瘾不大，当然，就算烟瘾再大，他也不会抽瘸子的烟。

“峰伢子，铁哥找你有点事，我们喝两杯，等下瘸叔带你去个好地方玩玩。峰伢子，有铁哥罩着你，你可是有大出息了，以后不能忘了瘸叔啊，我可是在铁哥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的，铁哥对我，那没得说，想当年，……。”

瘸子嘴里嘞嘞，面上的神情却显然不把关峰当回事。他得了铁胳膊的吩咐，有时间想找关峰见个面，关峰一个小屁孩，虽然多读了几天书，听说还是个律师，但沅州城大名鼎鼎的铁哥有事，他还不得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我不认识什么铁哥或者木头弟弟。军哥，买单。”

“铁哥？难道是铁胳膊？他找我有什么事？”

关峰还是想不起来瘸子到底是什么人，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无须再客气。

夜宵摊的老板，是他同学的哥哥，上高中时，下了晚自习，经常过来吃宵夜，很熟悉。

关峰对沅州城的混混没有兴趣，记忆中也没有多少类似的信息，不过张老三也算是场面上的人物，偶尔柴火店没客人，两人坐在一起喝两杯，张老三也会谈起沅州城的风云人物，铁胳膊的名字，关峰是听说过的，人，肯定没见过。

“哈哈，我就是铁友金，朋友给面子，喊一声铁哥，实在不敢当。关兄弟，久闻大名，幸会幸会。这位是苏大律师吧，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走过来向关峰拱拱手。

关峰一点都不给面子，瘸子正要变脸说几句难听话，见铁胳膊大步走了过来，瘸子马上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站起来又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大声招呼夜宵摊老板添碗加筷，别的，却是连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小地方，就是乱七八糟的。早知道，应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喝杯咖啡。”

有客人不请自来，苏静云看看关峰，无奈的撇撇嘴，心里有点后悔，但，她能说什么？

事实上，如果自己提出来大半夜的和关峰去“安静的地方”喝一杯，苏静云是怕关峰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这位朋友，我们不认识吧。有事？”

“果然是找苏静云，律师，还真是一个麻烦篓子，不过，红尘中，哪儿都少不了麻烦吧。”

关峰扭头看了看苏静云，不由心中一凛，不过络腮胡既然明明白白说出了苏大律师四个字，显然自己不是猪脚，他就想等等，看看铁胳膊到底想干什么。

“哈哈，关兄弟可是我们沅州的大才子，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关兄弟，这地方太吵了点，苏律师是大地方来的人，我做东，请两位去明月天涯喝一杯，给苏律师接风。还有件小事。关兄弟，苏律师，给个面子。”

“嘿，这个关峰，是真有本事，还是纯粹是一个二货。”

关峰连场面话也不说，硬邦邦的直来直去，这让铁胳膊很不习惯---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话了，不过，形势比人强，他有求于人，发不得脾气，拿不得架子，也只能开门见山---他本来也是个豪爽的性子。

“酒就不喝了，铁总有事，去沅州大酒店喝杯茶吧。”

“呵呵，修路，果然是花大钱的项目。”

见关峰说话不上路，苏静云马上站了出来：铁胳膊第二次提起苏大律师，她也反应过来。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她到沅州不过几个小时，这个铁哥就找上门来，目的何在，不问可知。想一想对方的信息如此灵通，苏静云暗暗心惊。

修条路，沅州城的牛鬼蛇神，都有可能掺乎近来，秦拓光的案子，有点案子之外的麻烦事，苏静云可以接受，她干律师的，不怕麻烦，也不怕事多，当然，素不相识，第一次见面，去对方的地头喝酒，还是免了吧：这关系到以后谁为主的问题，并不是在哪儿喝杯酒这么简单。

“女士优先！苏总说了算。瘸子，去买单。”

铁胳膊向苏静云笑笑，对着瘸子抬了抬下巴。

“铁总觉得，我差这点钱！”

关峰眼中，透出一丝极度的不耐烦，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小叠百元大钞，抽出5张丢在桌子上，站起来朝军伢子摆摆手，径直走向沅州大酒店。

在鸿蒙仙界，如铁胳膊这般不请自来，是很犯忌讳的，而且，关峰不喜欢铁胳膊身上的味道，和说话中有意无意高高在上的口气：连不速之客四个字也不会写吗？

“哈哈，明天晚上，我来请两位好好喝一顿！”

“尼玛，这小子会不会说人话啊！”

铁胳膊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火，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使劲在脸上搓了搓，若无其事的跟在后面。

“客户！这都是潜在的客户啊！”苏静云瞟了关峰一眼，也不好多说什么。

铁胳膊既然肯去沅州大酒店，那就是有事求人，不是来找麻烦，按道理，关峰要表现出自己的热情，可惜，关峰这做派，干律师，苏静云估计，会饿死，不过，这和她苏静云又有什么关系！

……

三人来到沅州大酒店的茶吧，其实就是个小酒吧，找地方坐下，铁胳膊点了一壶碧螺春，苏静云点了一杯咖啡，而关峰，则点了一听啤酒。

“苏律师来沅州，是为了秦拓光的事吧，那小子不地道，他老大在鹤城干了个活，我朋友一时钱不趁手，他叽叽歪歪的，还到法院告状，弄得大家都挺被动。又不是不给钱，晚两天罢了，人在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看看，现在出事了，才想起找人帮忙，晚喽。”

进了茶吧，三人闲扯几句，等服务员把茶、酒、咖啡上齐离开，铁胳膊端起茶杯向苏静云、关峰示意一下，喝了一大口热茶，轻声说起自己的来意。

“哈，铁总真会说笑话，我接的是秦拓光聚众斗殴的案子，他老大怎么要钱，和秦拓光没关系吧？”

苏静云淡淡的看着铁胳膊，将一块方糖丢进杯子里，用小勺子慢慢地搅动，却不肯喝。

“秦拓光就是一条狗，还不是什么都要听他老大的。苏律师要是愿意帮忙，那就是我铁友金的朋友，关兄弟可以打听打听，在沅州，我铁胳膊，从来不会让朋友吃亏，……。”

不是铁胳膊的朋友，那吃亏，也就吃了，不过，铁胳膊自然不会把这层意思说出来。

“这事吧，要钱归法院，剩下的，还有公安、检察院，铁总，我一个小小的律师，啥也不清楚，是爱莫能助啊。”

苏静云放下心来，端起咖啡杯，优雅的抿了一小口，笑咪咪地看着铁胳膊，甜美的笑容中，有隐藏不住的贪婪。

铁胳膊上来不谈秦拓光本人，却剑指马明亮，不要多聪明，就能明白这滩水肯定不浅，更不清，不过苏静云能三四年间迅速蹿红，除了家里的支持，胆子大，是主要因素，当然，运气也不错，碰上了两个有运作空间的好案子。至于业务水平，倒是关系不大了。

不过，苏静云胆子再大，也不可能仅凭铁胳膊云山雾罩的两句话答应什么，想合作，行啊，拿出点诚意来。

“哈哈，苏律师太谦虚了，全潇湘哪个不知道苏律师的大名。动手打架的人，有几个是当天从鹤城过来的，不是秦拓光施工队的人，我就恰巧认识一个，这小子当时是跑得快，要不也非得进去。还有手机通话记录什么的，我也不大懂，都是听朋友说的。就是秦拓光这小子被人忽悠昏了，鬼迷了心窍，可惜，别人见他，不方便，想劝也没机会，……。”

工程的承包人是马明亮，现在闹出人命，真的全是秦拓光的责任？真相如何，铁胳膊不清楚，他也不关心，但鹤城有人看马明亮不顺眼，想借梨坪村这场架，把马明亮弄进去，至少也要敲打敲打他，榨出几桶油来。可惜的是，马明亮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出事的第一时间上下打点，把自己干干净净的摘了出去，等鹤城方面反应过来，已是有点晚了。

现在的关键人物，就是负责和马明亮联系的秦拓光，他如果翻供的话，再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至少至少，能吓马明亮一身冷汗。不过，马明亮也防着这个，无关人等，想见秦拓光一面都难，说服秦拓光翻供，更是难上加难。

而苏静云既然是秦拓光的辩护人，至少能不受监视的会见秦拓光，中间递个话什么的更是简单，苏静云愿意帮忙的话，这件事，未必没有操作空间。

“小关，鹤城近两年有什么大项目？”

铁胳膊话里话外，是说他能搞定另外一个马明亮参与了打架后逃脱的小弟，加上秦拓光的口供，把马明亮拖下水，这件事，运作好了，还是有成功的可能。美女律师火眼金睛，挖出幕后真凶，想一想报纸上的大标题，都让苏静云心动。

当然，真的成事，肯定不简单，从上到下，势必会得罪一大帮人，不过，风险越大，收获越大，收益，从来都是和风险成正比，而且，帮她的人，也不会少，苏静云，正是职业生涯的关键时刻，不想放过任何机会，她愿意试试。

出名要趁早，苏静云，从来不缺赌性。而且，除了名之外，她更喜欢名利双收。工程款什么的，哪个律师不喜欢。

其实，苏静云也明白，自己未必能够劝说秦拓光翻供，但即使仅仅有这种可能性，也足够有心人做好大一篇文章了。

“旧城区改造，十几个亿的项目，不少领导都很关心，给了大力支持。啧啧，十几个亿啊，能有半成，我铁胳膊这辈子，也就不想别的了。哪天苏律师有空了，我介绍你和领导吃个饭，大家随便见个面，……。”

铁胳膊说这些话，别别扭扭，就像，便秘。

他只是个传话人，这些话，是下午有人刚教他的，不是他本人说话的风格。

“看来沅州大酒店的房子，我要多住几天了。小关，沅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这小子的运气还真好，就是不知道胆子大不大，水平怎么样？希望他能听得懂吧。”

苏静云决定，在沅州多停几天，调查鹤城旧城区改造情况的同时，好好做做秦拓光的，嗯，这个，思想工作。

按规矩，事成之后，苏静云自己吃肉，肯定也要给关峰这个助理一口汤喝，苏静云喜欢钱，但一般也愿意遵守行规。

“明山不错，也不远。”

“有意思！这就是红尘啊。能参与其中，又牵涉因果不深，半真半假，虚实参半，律师这个职业，不错。”

关峰的脸上，泛起很阳光的笑容。

顺藤摸瓜，挖个萝卜带出泥嘛，幕后黑手这种事，在鸿蒙仙界也不罕见，关峰听得懂：他自己就经历过不少次。

几万年的日子，可不是白过的。

事情本身的对对错错，关峰并不关心，也和他无关，但显然，多参与几个类似的案子，对他尽快真正了解、适应鄂斯界，是个不错的，途径。

“听说关兄弟家就在明山脚下，前两天和血匕一伙人有了点小冲突，那小子心眼小，要面子，是个记仇的，要老哥帮忙，兄弟别客气，一句话的事，……。”

苏静云的事，铁胳膊只是传个话，回去把话带到就完，他找关峰，才是自己的事。

“血匕是谁？不认识，没听说过。”

那个手臂上纹了滴血匕首的小个子记仇不记仇，关峰肯定不会在乎，至于铁胳膊，帮一个仙人的忙，一个仙人的人情，你家的祖坟上，冒这股青烟了吗？

“就是昨天在张老三柴火店，被关兄弟砸了一酒杯，一巴掌扇掉三颗牙齿的小个子，兄弟还踹断了他两个马仔的大腿。血匕为人，不怎么守规矩，关兄弟还是小心点。明天晚上，关兄弟有空吗，老哥请你喝酒。”

铁胳膊轻笑一声，再次发出邀请。

“哦，是他呀。明晚我有事。”关峰苦笑着摇摇头。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对华夏国的律法，关峰有自己的看法和感觉，他并不觉得铁胳膊、血匕之类的人物比其他人低一等，不过，他明晚确实有事。

他找同学借车、打听消息，那么回来沅州的事，自然不好再瞒着，这顿酒，关峰是逃不掉的。

至于血匕守不守规矩，不守规矩最好了，关峰自己愿意遵守他认为合理的规矩，但并不介意对手首先不守规矩，那他反击时，就少了很多顾虑。

当然，说血匕是对手，实在太抬举他了，但至少，关峰可以亲身感受一下鄂斯界的规矩，成文的，和不成文的。

“哦，那等关兄弟有空了招呼我。明天还有正事，我就不打搅了两位了，告辞。”

“呵呵，这小子，很牛逼啊，怎么我以前没听说过，嘿嘿，沅州，还是太小了点。”

关峰不否认，那就表明耗子的话，基本属实，今晚两件事都尚算圆满，铁胳膊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

至于和关峰套交情，那不急，大家都在沅州，如果有必要，只要有心，交情，总能处出来。

“小峰，找个安静点的地方，陪我喝杯啤酒，刚才喝的不上不下的，这么不早不晚，回去也睡不着。”

“这小子，能打架，敢打架，一对三还能打赢，有两把刷子，不简单啊。”

苏静云看着铁胳膊离开，眼睛的余光扫过关峰高大的身材，心里忍不住砰砰跳了几下。

本来苏静云对关峰是不怎么在乎的，但秦拓光这个案子，既然一开始就有铁胳膊这种人掺乎了进来，后面会如何发展，尚难预料，说不准有时候她也许会需要关峰的保护，尽快把两人的关系拉近一点，总是没坏处的。

铁胳膊一看就是个有点小地位的混混，明显对关峰的态度很热情，那个血匕，听上去也很不好惹的样子，关峰能一巴掌扇掉血匕三颗牙齿，还能踹断他两个小马仔的大腿，应该是练过功夫的，而练过功夫的人，应该各方面都比较生猛吧，或许，其他方面有点小特殊也说不定呢。

苏静云读书时谈了个男朋友，研究生毕业以后，她回来星城发展，男朋友留在燕京，一开始还每天打个电话，后来，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分手了，现在，基本上再不怎么联系：大家都挺忙的，彼此，已经没有共同的话题。

最近三年，苏静云全部精力都用来给自己的事业开个好头，根本没时间和精力找新男朋友，她三十刚出头，正是女人最好的时候，一直一个人过，人憋久了，在外地，偶尔放松一下，慰劳慰劳自己，不算过分。

当然，最关键的是，关峰，年轻，高大、强壮，也不难看，说话做事，颇有点男人味，很对苏静云的胃口：这年头，苏静云的朋友圈子里，健身房里一身漂亮肌肉的猛男好找，但真敢动手打架的男人，不多。

“嗯。”关峰点点头，让服务员记账在9015房间，起身和苏静云一起走出沅州大酒店，边走边打电话。无论在哪里，对喜欢喝酒的人，安静点喝酒的地方，都不难找到。

在鸿蒙仙界，储存天地元气，酒是最好的载体之一，无论是不是酒修，大部分高阶修士，有机会都会亲手酿几坛老酒，自己喝，也可以招待朋友，修炼生活两不误，关峰也不例外。虽然鄂斯界的酒不再含有天地元气，味道也差很多，但喝酒之后微醺的飘然感觉，和鸿蒙仙界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关峰有事没事了，都喜欢喝一杯，也愿意陪苏静云喝一杯：东道主吗，总要让客人尽兴。

“他么的，是这小子！他啥时候和铁胳膊混到一块去了。这事，不好弄啊。祝捷还真是会找时间。”

沅州大酒店路对面的一个小超市内，一个双臂纹着滴血匕首的小个子，双手拿着一个望远镜，看着镜头中高大青年那张脸，含糊不清的低声咒骂了一句，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他掉了三颗牙齿，说话漏风。

第七章 引蝶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八个字写尽秋水月色，苏东坡真是古今第一风流才子。唉，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月光如水，河面上几艘小船，船上灯光如豆，望之如诗如画，一阵轻风吹过，几根发丝拂过鼻尖，痒痒的，苏静云坐在舞水河岸边，心也有点痒了起来。

“苏轼，当然了不起。时间不早了，苏姐，我们回去吧。”

“这副身体，嘿嘿，还真是麻烦。”

关峰摇摇头，招呼老板买单。

喝酒吗，七分醉意最好，关峰并不十分愿意大半夜的陪着苏静云喝个没完，喝杯酒没什么，但总不能傻傻的喝酒，总要聊点什么。他不愿也不想多说自己，事实上，关峰根本什么都不愿多说。但两个人不熟，除了案子，没别的话说，可惜，案子，关峰也不熟，估计，苏静云也不熟，因此，一开始，气氛颇有点小尴尬。

喝了几杯之后，苏静云倒是放开了，话越来越多，关峰大感轻松的同时，又怕苏静云喝醉了，不过，他又不愿扫了苏静云的酒兴，颇觉为难。秦拓光这个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他想体验一下其中的滚滚红尘百态，苏静云，是不好得罪的，毕竟，这是苏静云的案子，而他，只是助理，还是实习生。

对怎么扮演好实习生助理这样的角色，关峰没经验，上一辈子，他从小就是天才，开始修炼之后，进步神速，战力超群，习惯了当主角，至少在与同阶修士合作时做主角。

当然，关峰对坐在河边听苏静云天南地北的闲扯，也不特别排斥，除了彼此的身份之外，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苏静云是一个大美女，陪美女喝酒，又不是什么苦差事。就是这幅身体的本能反应，有点小麻烦。

高阶修士寿命悠长，对男男女女之间的那些事，鸿蒙仙界和鄂斯界的看法颇为不同，不过，关峰不喜欢，也不习惯招惹一个高阶女修，嗯，是，女上司。

“347，你给300就行。”

这个舞水河边的夜宵摊子，确实很安静，现在更是只剩了关峰和苏静云两个客人，老板在旁边无聊的翻着手机，早就希望他们吃饱喝足，该干嘛干嘛去。

两个成年人，一男一女，不抓紧时间去开房，做最爱做的事，却大半夜的在江边吹风，这不是有病吗。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去弄点钱才行，否则，很多事不方便。不过，嘿嘿，我一个学生，想规规矩矩的挣钱，好像也有点麻烦。”关峰理所当然的掏钱付账。

在鸿蒙仙界，低阶修士间流行的通用交易物品，是各类用途广泛的元石，高阶修士，更习惯以物易物，对鄂斯界一张花花绿绿的纸币，关峰不觉得有什么意义，心中就没起过挣钱的念头，不过，今晚连续两次买单，他身上钱快花完了。

他本来也没什么钱，就临来时张老三给了他2000多块，是他这个月背柴火，除了吃饭剩下的。

当然，有斩空刃的储物空间这个作弊器，顺点好东西换几个零花钱，对关峰很简单，但没有特殊的因果，关峰丢不起这个人---主要是对自己无法交代。

堂堂的大罗金仙，哪能去做鸡鸣狗盗之事。

“哦，回，回去。明天，还要忙，正，正经事，估计……”

苏静云酒量并不差，事实上，她对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不过，酒量再好的人，自己想喝醉的话，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特别是对手比你酒量更好的时候。

一般说来，学法律的人，特别是做了律师的，口才都不会太差。一开始喝酒，关峰可谓惜言如金，让苏静云感觉很诡异，也有点小小的不服气，她对自己的容貌更有自信，很少有被年轻男人忽视的时候，关峰对自己这个大美女的视而不见，反而让苏静云多了一点征服的欲望。而到后来，苏静云不知不觉的，喝的有点多：关峰话少，喝酒却不少。

不过，喝醉就喝醉吧。喝醉了，在很多时候，都是很好的借口，也能减少很多口舌，和后遗症。有些事，不趁点酒劲，拉不下面子，下不去手，以后也不好见面。

苏静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话没说完，两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亏关峰没醉，身手利索，一把扶住了她。

“哎呀，喝多了。”苏静云略显夸张的惊呼一声，左手就搭住了关峰的肩头，似乎是在寻找着平衡。不过，她的手轻轻地、不着痕迹地捏捏关峰的肩膀，出言相邀，“小峰，云姐有点醉了，你送我回房间吧！”

“我们走走，出点汗，解酒。”关峰一愣，随即明白了苏静云的想法，心中有点别扭。

无论前世今生，他都不是一个禁欲主义者，在飞来的烟灰缸事件之前，关峰已经有两个月没和张小倩在一起了，而关峰是一个健康的小伙子，身体很好，筑基之后，身体更健康，有正常人的生理需求。苏静云长腿细腰，恰是他喜欢的类型，又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就像熟透了的蜜桃，他并不介意送苏静云回房间，然后，在自然而然的发生点什么。

不过，在鸿蒙仙界，关峰的大男子主义一向很重，他追美女，成不成都没什么，女人主动，他一下子拐不过这个弯。

事实上，鸿蒙仙界，一切以修士的修为、战力为重，并不存在性别歧视，但在低阶仙人阶段，关峰自己，确实很少碰到值得他重视的女修。而成了大罗金仙，有了自己的专属位面后，关峰就没在女人方面花过心思—他自己的位面虽然不大，关峰估计和鄂斯界差不多，但上面的各阶修士和凡人，加起来远远超过十亿，他再不管事，也是位面之主，朋友介绍的，有事相求不得不献身的，主动勾引的，各种类型的美女，关峰都见的多了，敢擅自对他动手动脚的，却不多。

从理智上，关峰并不觉得苏静云有多大的诱惑力，但身体上本能的冲动，他控制不了：毕竟时间还短吗，而且对鄂斯界中生物传宗接代这方面的规则，他还不了解。

“我，没喝多！”苏静云双眼迷离，也不管自己说话前后矛盾，整个人半靠在关峰身上，鼻子里满是他身上的气味，有点像雨后青草的味道，很好闻，左手更加用力的搂紧男人结实的腰部，还轻轻的上下摩挲。

“回去洗个热水澡。”

“华夏不是讲究女人要温婉娴静、三从四德吗？苏静云这是，压抑太久了还是律师这份工作，其实压力不小？嘿嘿，天底下的美女，在哪儿都是麻烦。苏静云你用什么牌子的香水，不要钱吗，洒这么多，幸好，味道还不错。”

关峰鼻子抽了两下，心里嘀咕，半搂半抱着苏静云往前走，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喊辆车。

沅州大酒店离河边不远，酒驾又抓得严，他没开自己的车，嗯，是借来的车，大半夜的，想来喊车也要等上一会。

毕竟，沅州，只是个县城，不比繁华的大都市，夜生活相对单调的多，比星城差远了。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达的轰鸣声，一辆老式的无牌摩托车发疯似的疾驰而来，大半夜的，车手和后座上的人都带着黑色的头盔，根本看不清相貌。摩托车经过关峰身边的时候，后座上的人刷地直起身子，右手一扬，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直奔关峰而来。

“杀气！”

在摩托车和自己平齐的一刹那，关峰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丝杀气，来不及多想，他双脚微微一错，身体一转，将苏静云护在身后，迅速举起左手，轻轻向外一挥，“啪”拳头正砸中凌空飞来的一块石头。

还没等碎裂成十几块的石头落地，在苏静云的尖叫声中，车手猛踩油门，摩托车再次加速，以更加疯狂的速度疾驰而去，眨眼间消失在溶溶月色下的树影之中。

“关峰，快报警！”

苏静云满腔的酒意和春心都化作一身的冷汗流了出来，眼神中再没有半分的醉态，全身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有张纸。”

“嗯？什么味道？苏静云胆子这么小？大律师，怎么一点也沉不住气！可惜啊！”

石头外面，包了一张白纸，倒是没有变成碎纸片，直到此时才飘然落地，关峰皱皱鼻子，伸手把白纸吸在掌心，瞄了一眼，随手递给苏静云，弯腰捡起一块碎石头在手中把玩，盯着摩托车逃离的方向，双眼目光闪烁。

至于报警什么的，关峰没有这个习惯，也丢不起那个人。

“滚出沅州城！”白纸上五个鲜红的大字，最后的感叹号分外巨大，嚣张的直刺苏静云双眼，像是要择人而噬。

“关峰，我们，我们回去吧。”

突然之间，苏静云感觉到自己两腿间湿漉漉的，一股热乎乎的东西顺着大腿慢慢流了下来，忍不住满脸通红---她办过凶杀案，但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会真的轮到自己头上。

“这人，字写得真烂！”

关峰看了苏静云一眼，希望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由于摩托车手动手前杀气不明显，事实上，从纸条上的内容看，关峰怀疑，对手根本意不再伤人，再加上苏静云的拖累，关峰根本不可能去追那辆摩托车，也来不及在两个行凶者身上打上神识标记，以后想追究的话，颇为麻烦，对此，关峰心里，不免有点小小的遗憾，和恼火---被凡人算计了却找不回场子，这让一个大罗金仙情何以堪。

“关峰，你的手没事吧。”苏静云将白纸折起来放进挎包里，才猛然想起来看了看关峰的左手。

“明天八点，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就这么点胆子？十大杰出律师，嘿嘿。不过应该不会有人想着能把秦拓光聘请的律师都吓走，难道是，和铁友金来找我们谈话有关？鄂斯界，呵呵，有意思。”

关峰摇摇头，左手轻握，然后伸开来，小石块已经变成细细碎碎的粉末，他轻吹一口气，粉末飘洒中，关峰迈开大步，当先往沅州大酒店的方向走去。

秦拓光肯定会聘请律师，那么摩托车手今晚的小动作，目的何在，就颇值得玩味了。

“这人，还挺体贴。不过，他对这种事一点也不害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握石成粉，还真练过功夫。”

望着前面七八米外男人高大的背影，苏静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从小包里摸出几张纸，快速的在大腿上抹了两下，伸手扯了扯裙子，静静地跟在关峰后面，高跟鞋敲打在水泥路面上，清脆的声音，有节奏的响在舞水河的粼粼波光之间，仿若天地间一声叹息。

她刚才被吓的两条腿都湿了，味道很不好闻，雅不愿关峰离自己很近，幸好，关峰，很体贴。

……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在沅州大酒店汇合，到街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沅州特色早餐，苏静云没提找司机的事，关峰开着他借同学的车，径直来看守所会见秦拓光，你别说，一路上，富康车开的比昨天平稳多了。

昨天，关峰只是第一次摸车，加之对富康车性能不熟悉，回去找地方溜了几圈，驾驶技术，蹭蹭的猛涨。

会见秦拓光倒没出任何意外，一切手续顺风顺水，程序也规规矩矩，苏静云感觉，和会见其他的对象一模一样。不过秦拓光的说法，也基本上和卷宗中的供述一摸一样，苏静云耐心的问了几个他供述中前后不一致的细节，比如为什么新来的几张面孔，打架时出手都很猛，秦拓光是怎么把他们找来的，秦拓光都推说记不清了。

没办法，苏静云只好上了一堂刑法入门课，向秦拓光普及一下共犯、主犯、从犯等等基础知识，话里话外告诉秦拓光，供出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对他大大的有好处，无奈秦拓光装疯卖傻的就是不改口，苏静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讲的嘴干舌燥，效果，约等于零。

苏静云今天穿了一套浅蓝色的套装，尽管早晨精心的化了妆，脸上的疲倦之色，还是遮掩不住。昨晚回到酒店，苏静云心神不宁，泡过热水澡之后，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亮了才勉强睡了一小会，还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起来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想回酒店补觉。但没办法，她要争取给秦拓光留个好的第一印象，只能强打精神。

星城米贵，居大不易，她名声初起，正是事业发展的关键时期，可不想被秦拓光中途换掉，就算她不考虑朋友的面子，和铁胳膊提及的，鹤城旧城区改造的钱景，被委托人嫌弃，对任何一个律师，都是一件不愉快的事。

“关律师，来一根？”趁苏静云喝口水的功夫，秦拓光摸出一盒芙蓉王，抽出一根，让了一下关峰，见关峰仍然摇头，他拿出火柴点着，美滋滋的吸了起来。

秦拓光右手食指、中指前面两个关节都熏得黄黄的，一看就是老烟民，烟瘾不小，一个上午，他抽了差不多快一包烟，每次都让让关峰，不过关峰，自称不大会抽烟，至少不会抽他秦拓光的烟。

“芙蓉王！秦先生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啊。”关峰笑眯眯的看着秦拓光，突然开口说道。

他一上午就老老实实的做记录，基本上很少说话。

“都是朋友关照，嘿嘿，我这人，就是喜欢交朋友。苏律师，我的案子，你估计会判多少年？”

秦拓光大约四十出头，气色还不错，满脸忠厚老实的样子，总是笑眯眯的，加上胖乎乎的身材，看上去就像个和蔼的邻居大叔，只有那双眸子里偶尔闪过的厉色，才让人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很好打交道的家伙。

“这个不好说，我们尽量争取轻判，但不能打包票，最终要看法院的，这个案子，……。”最终判处的刑期，才是每个嫌疑人真正关心的唯一问题，如何回答，这才第一次会见，苏静云有自己的标准模板。

“秦拓光，他们答应你多少钱？这一辈子，够天天吸芙蓉王吗？芙蓉王，里面，比外面贵不少吧。”

关峰拿起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桌子底下的右手捏个法诀，左手食指，轻轻屈起，貌似无意识的在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上弹了起来，一下一下的，节奏很古怪，或者说，没有节奏。

按规定，辩护律师和嫌疑人谈话，看守所是不能录音录像的，不过，规定是规定，总要人来执行，关峰还是相信自己：按规定，也不能随便向人扔石头。

他对各种电子设备，一点都不熟悉，并不能确定自己的小手段会不会奏效，总是，聊胜于无吧。

“关律师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秦拓光嬉皮笑脸的，对一个小年轻的话，并不在意。

“死了的岛国人，才是最好的岛国人。无期徒刑，可不是三年五年出得来的。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朋友，呵呵，有些话，真真假假，秦拓光，你自己相信就好。”关峰随意对秦拓光弹弹手指，以看死人的神情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完，站起来走出会见室。

关峰在秦拓光身上施展了一个李代桃僵的小法术，至少保证秦拓光能不引人注目的躲过一次对他而言必死的外力攻击，万一法术激发，或者秦拓光死了，如果他在沅州的话，能第一时间感觉得到，回了星城，还能不能第一时间感受得到，这个，还需要验证，关峰估计，够呛。

鄂斯界的天地元气太稀薄，法术的效果和作用范围，以及他神识感应的距离，都大幅削弱。

至于这么做有什么用，关峰还没想明白，就是一种习惯。

李代桃僵，本质上相当于一个不显眼的护罩，一个小法术而已，不需要耗费太多的仙灵之气和神识。

“哦，秦先生，我们是你聘请的律师，肯定是为你好，是要帮你，关律师和我刚才讲的的话，你好好想想，也可以和一个屋的人聊聊，有事打我电话，你放心，一定会为你保密，我们过两天再来看你。你看看笔录，在这里签个字。”

“这小子，脾气不小，我们俩，到底谁才是助理啊。”

苏静云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心里暗暗叹气，恨不得踹关峰两脚，仍然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的完成收尾工作。

关峰突然爆发小宇宙，说话却简单粗暴，没有一点技术含量，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严格的说，和他助理的身份不大符合，越权了，但是，怎么说呢，在秦拓光面前，嘿嘿，苏静云决定，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

“我明白，我明白。谢谢苏律师，也替我谢谢关律师。为了我的事，麻烦你们了。”

“这小子，真他么的邪门！”

关峰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秦拓光暗暗松了一口气，伸手擦擦头上的汗珠，接过记录纸，简单的看了两眼，拿笔按苏静云的指点，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仍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却没有注意到，左手中的半根芙蓉王烟，却被他无意间碾的粉碎。

就在刚才，他莫名其妙感到一阵心悸和恐惧，就像他第一次被人用刀捅中时的感觉差不多。

“你签字的地方，都按上手印，用右手大拇指。”

“关峰那几句话很平常嘛，对秦拓光效果这么好？”

苏静云愤愤不平，费力地打开印泥盒子：这个活，本来应该是关峰来干的。

嫌疑人的人权，也需要尊重、保障，沅州看守所会见室，空调效果还是很好的，至少一个上午，秦拓光都没有出汗，为什么听了关峰平平常常两句话，会突然冒出满脸的汗珠，苏静云暗暗有点好奇，可惜，苏静云明白，经过昨晚的摩托车扔石头之事，就算她现在去问，关峰也不会告诉自己。

该死的沅州城，治安太差了。

律师的会见笔录，本来不是必须按手印，但苏静云，决定还是小心一点，成功没有幸致，她一直很注意细节的。

第八章 闲棋

“……，铁总，秦拓光在里面，芙蓉王随便抽，我一个外地的律师，这工作，难度不小。”

从看守所出来，苏静云直接回酒店美美的睡了一觉，起来收了几个邮件，等到晚上九点多，果然，铁胳膊如期而至，还是沅州大酒店的茶吧，简单的说了几句白天和秦拓光见面的情况，苏静云开始叫苦。

对秦拓光的态度，苏静云不免有点小遗憾，但心里并不特别在意，都是预料中的事---双方第一见面，缺乏最基本的信任，秦拓光又不是初中没毕业的中二少年，不可能随随便便听了几句忽悠就改口。不过，不在意，也要大声叫苦，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哭两声，水都没得喝。

有意无意的，苏静云不愿提起昨天晚上的石头，她有一种直觉，石头的事，铁胳膊应该不知情。

“嘿嘿，简单的话，就不用麻烦苏律师从星城跑这么远的路来我们这小地方了。不过，苏律师也不要太着急，小火炖鸭子，火候到了，鸭子就烂了，……。”

铁胳膊也知道事情的难缠，而且，事不关己，他跑来沅州大酒店，主要还是表现一个态度，不是他铁胳膊的态度，是另外某些人，对这件事的态度。

“嗯，那行。明天我会去梨坪村现场看看，试试找几个在场的村民取证，实在没办法，就先回星城了，有新情况，铁总可以联系关峰，如果必要的话，我再过来也方便，……。”

苏静云能在竞争激烈的律师行当迅速打开局面，一般来说，还是能沉得住气，不过铁胳膊显然只是个传话的，她没必要转弯抹角的说话。

“哈哈，苏律师不要这么着急嘛，让关兄弟陪你在沅州转转，放松一下，就当休个假了。”

铁胳膊变戏法般的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轻轻一推，信封准确的滑到苏静云的咖啡杯边上停下。

“铁总，我不搞这个。秦拓光的律师费，该付的部分，都已经付过了。”信封里是一张银行卡，苏静云甚至能估计到卡里有多少钱，不会多于两万，但也不会少于一万，不过，她不会把这点小钱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把信封推了回去。

再说，她从铁胳膊手里拿钱算怎么回事？到时候万一事有不妥，说也说不清。

本来，有关峰陪着，在沅州玩几天也挺不错，不过，沅州的治安状况，太差。

不是已经禁摩了吗？

“苏律师最好还是多等两天吧，也许，事情会有变化呢。我朋友开了个小场子，苏律师晚上去放松一下？”

“嘿，那货猜的还真准，这小娘们，做事还算有点章法。不过，那人为什么不自己来和小娘们谈，非得要老子跑来跑去，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铁胳膊没事人一般收回信封，假巴意思的邀请道。关峰不在，他可没心思陪苏静云蘑菇。

“算了，这两天挺累的。谢谢铁总的好意。”

沅州城的娱乐场所，打死苏静云，她也没胆子去放松。公共场所，还有人飞车扔石头呢。再说，沅州一个小县城，放松？有什么可放松的，赶得上星城？

“那苏律师早点休息。”

“是等着关峰吧。他妈的，好活了那小子。”

对美艳的苏静云，铁胳膊还是有几分垂涎，她长相倒也罢了，铁胳膊不缺女人，关键是，那是星城来的大律师，仅凭这身份，就让人激动。可惜，他也只是心里嘀咕几句罢了。这点轻重，铁胳膊还是拎得清。

关峰自然不知道铁胳膊的小心思，他正和十来个狐朋狗友喝酒呢，都是同学，小学、初中、高中的都有，有混的好的，也有一般的，大家能坐在一起，当年关系肯定都不错，不过除了借给他车的胖子，其他人在关峰记忆中，都很模糊，印象多少有一点，叫得出名字，具体的印象就很少，那也就意味着，不需要太在乎。

毕竟是老同学，知根知底，关峰不敢多说话，上来就大杯的喝酒，白的、红的、啤的，男同学、女同学，来者不拒，不多时就不小心喝的“宁酊大醉”，被胖子直接送回家里，免不了又被老妈好一顿唠叨。

倒是同学们，都直夸关峰经此一变，变得豪爽了，也许，是开悟了。果然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有大机缘。

费诗婷不是唠叨关峰，关峰喝醉了，说了没用，老太太是唠叨胖子，谁叫就他一个人送关峰回来呢！

“阿姨，我饿了，你给我下碗面吧。”

胖子，大名郭德赞，其实并不胖，当然，和瘦更不沾边，今晚就是他招呼的人马，也喝了不少，吃的倒不多，在房子里溜溜达达，想找点吃的，可惜，没找到。

“胖子，我同事老王家的二丫头，住在汽车站旁边的那个，哪天我带你去见见啊，小姑娘年纪比你大三岁，可讨人喜欢了，你们应该认识，女大三，抱金砖，……。”

费诗婷去厨房下面，忽然抓起了郭德赞的壮丁。

“阿姨，我还有点事，走了啊。细腰有事给我打电话。”

老王家的二丫头！你杀了我吧，郭德赞夺门而出。

“胖子，这是自找苦吃？朋友，嘿嘿。”

看郭德赞愁眉苦脸，一副哭不出来的样子，关峰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他醉的不成人样，这是费诗婷的评语，躺在沙发上，看见胖子摸出一根烟，放在鼻子下闻闻，又放回了烟盒。费诗婷，不喜欢闻烟味。

关峰在鸿蒙仙界，当然也是有朋友的，可惜，随着他修为越来越高，朋友也就越来越少，有寿元到了自然老去的，更多的是中途陨落。他金仙之后，儿时的故友，就再无一人，想不到在鄂斯界，还能，再重新来过。

……

第二天上午，关峰和苏静云两人开车到梨坪村转了一圈，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半年多，所谓的案发现场，实际上早就不存在了---死了人，路该修还是得修。至于找村民取证，不过是走走过场，有三个愿意配合的村民，也都是老生常谈，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新线索倒是抽了关峰大半包烟。

律师，在华夏的社会地位，一般，有关人员不配合，在办案子中是常事，苏静云习惯了，但让苏静云感到郁闷的是，死了儿子的村长，也不愿意跟他们多说几句。

中午，在村子里的小饭店，关峰要了一盆鱼，一只鸡，一盘辣椒炒肉，再加两个青菜，点了两瓶啤酒，苏静云心情不好，没胃口，只买了半个西瓜，慢慢挖着吃。

和证人谈话，他们明明听得懂普通话，估计也会说，却偏偏满口的沅州土腔，苏静云几乎一个字也听不懂，还要关峰翻译一遍，这个推广普通话，任重而道远啊。

“小峰，你一个人，吃得完？”

“这人，吃这么多，属猪的吗！难道他们练武的，都是大肚汉，吃得多，力气大。”

村寨里炒菜，味道一般，但分量很足，肥鸡嫰鱼，看关峰吃得热闹，苏静云也忍不住尝了一筷子。

关峰如此胡吃海喝，却一点不胖，身材很是健壮，体力也好的出奇，让苏静云，很羡慕。

刚才在村子里找人谈话，一个证人家正巧在卖米，关峰也就上去，搭把手，他一手轻轻松松的拎起一袋米的样子，看得村民都大声称赞：那可不是超市中五公斤的小米袋，而是一百公斤的，标准袋。

可惜，做律师能不能挣钱，和力气关系不大。

“能吃才能干。”

对自己的饭量，关峰也很头疼。他其实不喜欢吃青菜，青菜是给苏静云点的。

吃完饭，勉勉强强又去面目全非的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在村子里待到下午4点钟，两人就开车回了沅州县城。

“小峰，上去坐坐吧。”

到了沅州大酒店停车场，时间还早，苏静云不愿意一个人回房间里呆着。

“嗯？苏姐不要休息一下？”

关峰却不习惯去女人的房间：在鸿蒙仙界，不是绝对亲密的人，根本不可能打开自己的本命空间，当然，沅州大酒店的房间，和修士的本命空间是两码事，不过，关峰这不是，还没完全转变过来吗。

“喝杯茶，还有点事安排你！”

苏静云心里有点不痛快：这是，被拒绝了？

“哦。”

有正经事，那房间就是办公室了，关峰倒不好拒绝。

“关峰，这个案子，你怎么想？”

两人一起进到房间，苏静云洗了把脸，换了身休闲的，短裙，一边忙着烧水泡茶，一边很随意的问道。

沅州大酒店历史悠久，是沅州最老牌的星级酒店，条件不错，设施不算很先进，装修也不是最新潮的，不过房间足够大，在外面跑了一天，衣服上都是灰土，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苏静云，其实很想先冲个澡。

“我回去看看案卷，研究一下案子。至于别的事，苏姐，我们都是敲边鼓的，着急也没用，我还要在家养一阵子，短时间内不打算回星城。”

如果关峰愿意，对秦拓光，他当然有很多手段，可是，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也不愿意无端沾染太大的因果：就规规矩矩的做个律师，嗯，是律师助理，挺不错的。

“嗯。那我等一下就回去，这边你多费点心，铁总那边有什么事，你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养伤？我看你窜来窜去的很正常嘛，挨了一烟灰缸而已，有那么娇气吗？都能打架了，没出息。”

复印了案卷，会见了秦拓光，按一般情况下的正常流程，苏静云就可以安心等开庭了，她现在并不想贸然去接触鹤城承办此案的检察官，先回去，调查一下鹤城区旧城改造项目的有关背景和秦拓光的情况，这，并不容易。

这件事显然不是一件简单的打架斗殴案子，不过正主还没露面，苏静云对铁胳膊，包括关峰，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只能算一招闲棋，用得上，很好，用不上，也没损失。

苏静云也听说了关峰的烟灰缸事件，对关峰窝在沅州养伤，而不是早点回星城，趁刚开学课不紧多跑几个案子，她不大看得上，不过这和她关系不大：关峰只是在秦拓光这个案子上顺手帮她跑跑腿，不是她的专职助理。

“等下我送苏姐去高铁站。”

“一块砖头就吓跑了，苏静云胆子也不大吗，呵呵。”

苏静云的打算，关峰自是不会反对，他也没资格反对。

这本来就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关峰的第一目标，还是修炼，方方面面的修炼。

“那块石头，你看是谁干的？他们想干嘛？”

犹豫了一下，苏静云还是缓缓的问道：被吓得当场出丑，她本来不愿意首先提起，丢人啊。不过，关峰不开窍，也不知道主动汇报一下。

“不清楚。”

谁扔的石头，关峰确实没放在心上，根据他目前对鄂斯界的了解，玩阴的，自己不需要担心，反倒是堂堂正正压过来的对手，他未必应付的了：他对规则不熟。

关键是，石头要砸的，显然是苏静云而不是他关峰，他不想，也不愿，费太多心思和精力：估计找到扔石头的两个人，也不简单，至于幕后的人物，更不是关峰能想象出来的。

“哦，那你小心点，他们一开始就这么下作，肯定不是正经路子，我案子多，你尽快整理出一个证据摘要，……。”

“他么的，你一个学法律的，多说两个字会死吗。”

对关峰的言简意不赅，苏静云恨不得一脚踢死他，可惜，她只能想想，真的动手，估计也打不过，虽然苏静云在健身房，也练过几招防狼术。

……

“峰伢子啊，学校都开学了吧，你还没回去？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你刚毕业，等成了大律师，挣大钱了，记得给王老师多买几瓶好酒就行，坐，坐，坐下说话，……。”

王继亮看见关峰手里拎了一包水果进门，热情地招呼道。

他退休后又被学校返聘了几年，实际上快八十岁了，满面红光，看上去保养的不错，关峰是他当年很喜欢的学生，王继亮很希望关峰能在历史方面有一番作为，现在关峰改学法律，又做了律师，王继亮心中，不免有点小小的遗憾。不过，关峰毕竟只是他的学生，而不是孙子，在自己完全退休之后还能记得来看看，王继亮还是很欣慰的。

“王老师好。现在还没挣钱，买不起好酒，就只能陪老师多下几盘棋。”

“老师，嘿嘿。”

经过费诗婷的再次提醒，关峰最终决定来看望一下王继亮，来之前，找关影浅打听了一下，很轻松地听说了王继亮的三大爱好：喝酒、说怪话、下围棋。老师就是老师，他既然来了，就要让老师高兴，王继亮一把年纪，喝酒有诸多不便，陪他下几盘棋，正合适。

鸿蒙仙界也有围棋，细节方面和鄂斯界的围棋有点小小的不同---鸿蒙仙界的围棋，是纵横29道---不过基本规则是一样的。闭关期间，孤单寂寞，围棋，是很多仙人打发时间，修炼心性的最爱，关峰的棋艺，不是最顶尖的，也算是此道高手。他在网上看了一本围棋入门大全和几盘鄂斯界冠军之间对弈的棋谱，对鄂斯界的棋艺水平，也就心里有数。

鄂斯界的围棋，和其他棋类运动一样，人类的水平，早就被人工智能超越，而在关峰看来，鄂斯界最高水平的人工智能，水平尚可，在鸿蒙仙界也勉强能算，二流。

鸿蒙仙界，修炼之人的寿命，是人类远远比不了的，像围棋之类需要大量时间的游戏，水平当然也是远超鄂斯界，更不用说，19路围棋，在鸿蒙仙界，只是凡人玩的小儿科罢了，关峰对自己的水平不担心，要注意的，就是下棋的速度，和贴目，以及王继亮的，风格。

至于自己的伤势，他一个字也不想提。

“哈哈，好，好，还是老样子，先让你两个子，来，来，边下边聊，你喝茶，……”。

王继亮哈哈大笑，自己动手搬出棋盘放在茶几上，指了指一张椅子，示意关峰坐在对面，打开棋盒，立刻就要开战。

他年轻时酷爱围棋，水平还不低，据说达到了职业初段的水平，虽然最终没有成为职业选手，但下棋的爱好，却保留了下来。年纪大了之后，王继亮越来越不喜欢在网上下棋，按他的话说，人和人面对面，谈谈说说，打打闹闹，能看见下了臭棋的懊恼和下出妙手的得意等等，下棋才有意思。

当年关峰就是在他的影响下学会了下围棋，水平如何，王继亮一清二楚，饶关峰两子，王继亮胜多负少。

“还是我执黑。”

关峰拿起一颗黑子，轻轻地放在右上角的星位。

王继亮家经济水平一般，棋盘、棋子，都是商店里买的大路货，不过关峰无所谓。

“哈，我看看你小子水平涨点了没有，……。”

王继亮也不再执着于让子，拿起一个白字，啪的一声拍在对角的星位。他做副校长时，还有几个棋友，偶尔坐下来手谈一局，自从退休返聘了以后，棋友之间的来往越来越少，网上倒是不缺对手，奈何他不喜欢。

二人你来我往，啪啪的落子不停，王继亮随口问起关峰现在的情况，关峰也不隐瞒，中规中矩的回答，棋盘上也中规中矩的出招，渐渐地，棋至中局，房间里再也听不见王继亮的声音，只有偶尔子落棋盘，才会发出啪的一声。

“哈，峰伢子，棋风大变，是被女朋友踹了！嗯，你是根本找不到女朋友吧。不急，我哪天介绍几个漂亮小姑娘给你做女朋友，都是大美女，……。”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棋局终了，收完最后一个单官，王继亮长出一口气，拿毛巾使劲擦了擦脸，端起早已凉了的茶来，一口气喝了大半壶。他竟然不知不觉间满头大汗，而且，关键是，不确定是输是赢。

关峰念高中时，学习紧张，对围棋只是随便玩玩，会下子而已，一般业余水平，根本谈不上个人风格，不过，年轻人嘛，下棋都喜欢大砍大杀，但今天这盘棋，关峰却下的中规中矩，看上去都是教科书般的标准应对，就那么平平常常的，和王继亮平分秋色。

“王老师真是老当益壮，棋艺不减当年。”

“最简单的规则，最复杂的变化，最广泛的吸引力，鄂斯界和鸿蒙仙界，还是有几分相通之处的嘛，有空了要好好熟悉一下鄂斯界的围棋水平。”

关峰向王继亮翘起大拇指。

这盘棋，他最终输了半目，是围棋中最小的差距，中局之后的收官阶段，关峰也是小心翼翼--他不想赢王继亮，但又不能做的太明显，颇费了不少的心力。

鸿蒙仙界，修仙宗门占统治地位，师傅，那是比父母还要重要的角色，虽然鄂斯界的老师和鸿蒙仙界的师傅不是一码事，但关峰还是想让王继亮有一个好心情。

对两个界面为什么会产生几乎完全相同的游戏，关峰很想和人探讨一下，可惜，他只能想想而已。

鄂斯界和鸿蒙仙界，真正相似的东西不多，围棋，是他对鸿蒙仙界的一个念想。

“再来一盘，就该接孙女放学了。你晚上没事吧，晚饭陪老头子喝一杯。公门里面好修行，律师，也算半个公门中人，律法无外人情天理，现在的华夏，律法过于繁文缛节，走的路不对，西方那一套，不适合我们，……”。

辛辛苦苦赢了棋，王继亮早将对关峰抛弃历史去学法律的一点不满忘到九霄云外，又打开了话匣子。不过这一盘虽然赢了，但又说不出关峰哪步棋下的好或者不好，王继亮却觉得整盘棋束手束脚，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棋逢对手，不杀上三百回合，如何能够过瘾。

“王老师，听说江湖中也有好酒，地图几乎完全是中国真实的山川地理，风光很不错，就是面积放大了几倍，王老师，你老心中读了万卷书，可以在江湖中行万里路啊。江湖是模仿宋代时的华夏，里面的npc智商，不比真人差，……。”

再下一盘无所谓，但关峰却不大愿意听王继亮的怪话，心中一动，说起了江湖这款游戏。

法律的条条款款，以他一级天仙的元神，记住很简单，但记住和理解，是两回事，而且，目前的法律体系适不适合华夏的国情，也不是记住条条款款的事，关键是，关峰不认为探讨这个话题，王继亮是合适的对象。

对江湖，他颇下了一番功夫，和王继亮聊聊，他不怕露出破绽，不介意多说几句。

“哈，我孙子这阵子也张口闭口都是江湖，看看吧，我老头子哪天也去见识见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嘿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现在，哪里还有真正的读书人，你看宋朝读书人的风骨、抱负，再看看现在，唉，世风不古，玩物丧志啊，……。”

王继亮年轻时也是游戏高手，对网络游戏，并不陌生，也不反对，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现在的网络游戏，不仅仅是年轻人在玩，有大把时间的老年人，打打杀杀也许由于年纪的原因，身体反应跟不上了，但到游戏里钓钓鱼、打打牌，几个老朋友聊聊天，旅旅游，甚至弄几亩地种种，体验一把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也很流行。

事实上，这类所谓的休闲玩家，不会在一个游戏上大把大把无节制的花钱，但只要人多，消费能力并不差，也是一款游戏的重点目标群体之一，至于一款游戏能不能在吸引年轻人的同时对他们有足够的诱惑力，就看开发商如何平衡了。

“嗯，我买了一个头盔，到时候可以在江湖里陪王老师下棋，方便。宋代，围棋水平不低吧，……。”

关峰二路小飞，端起茶喝了一口，随手替王继亮加水。

游戏可以吸引一大批社会闲散人员，对社会的稳定，还是有贡献的，至于是不是玩物丧志，这个争论很大，关峰不想听王继亮的高论：在游戏中花费时间精力，提供各种服务，让其他人心情快乐，关峰认为，也是有价值的。

关键是，华夏国对自己国家的游戏产业不支持，未必就能让年轻人不玩游戏：其他国家开发的游戏，是华夏政府无法控制的，至少很难控制。在网络时代，所谓鄂斯村的说法，还是有几分道理。

快乐就是快乐，何必分游戏里还是游戏外，全民沉溺于虚幻的游戏，肯定是不行，但在游戏里消磨休闲时光、享受生活，关峰也不觉得是坏事，关键还是掌握好度，不过那就是别人的事了，和关峰关系不大。

“你小子，不愿陪老师下棋就说嘛，就想着偷懒，从小就这样，当年考试，嗯，好棋！……。”

王继亮的心思，渐渐地沉入眼前的棋局之中。

他确实有很多怪话，也喜欢说怪话，但关峰是自己的学生，有些话，说的太多，不合适。

“看王晓玥的运气吧。天工位面，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关峰决定去看一看江湖中的内功，主要是关于人体经脉以及内力运行的设定，却对江湖本身没有兴趣，他记忆中关于宋朝的历史部分也很零散，估计自己帮不上王晓玥和关锐，这番因果，说不准可以着落在王继亮的头上---王继亮，虽然没有轰动的研究成果，关于宋朝的历史，也曾经发表了几篇论文，算是学宋史的，业余老专家。

当然，王继亮玩不玩江湖，以后能不能帮上王晓玥的工作室，一切都很飘渺，现在说还早得很，关峰也不会去强求，随口提一句，不过是一着闲棋。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第九章 晓月工作室

盘腿而坐的峰关不毒身上骤然白光一闪，一股热流从顶门而入，峰关不毒的基础内功，终于升到了初有小成，全身精力弥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更关键的是，峰关不毒的脑海中，终于响起那个他期待已久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飘渺、甜美：你领悟了内视。

峰关不毒是关峰在江湖中角色的名字，他本来是想用峰关不渡，不料已经被人占掉了，就选了这个峰关不毒，不过，除了关锐吐了几句小槽，也没人在意。

网游中，这名字，再正常不过了。

“嘿嘿，终于学会了吗，这江湖，还真有点意思。”

峰关不毒起身伸个大大的懒腰，扩胸起跳，出拳踢腿，走来走去的胡乱折腾了近五分钟，意念一起，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碧绿色的葫芦，仰头喝了几口水，把葫芦收进背包，重新盘腿坐好，心中默念：内视。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发着淡淡蓝光的人体，人体中有乳白色的光束在流动，其中任督二脉中的光束，分外粗大，流动也更加顺畅。光束所过之处，有红、黄、青、蓝、金等各种颜色的光点，光点大小各不相同，很明显，这是内力在身体经脉中流动的画面，光束是内力，光点，就是穴位了。

峰关不毒细细的观察了二十分钟左右，又试着用意念调动、指挥内力的运行，一开始，内力一点反应也没有，峰关不毒又坚持了将近十分钟，貌似刚刚有点效果，内力运行速度加快了一点点，突然，他一阵迷糊，淡蓝色的人体消失不见：内视结束了，他被强行从内视状态中退了出来。峰关不毒摇摇头，心中默念，退出了游戏。

峰关不毒是在客栈自己的房间之中，退出游戏，安全不用担心，角色会自动进入休息状态，时间足够的话，等关峰下次上线，峰关不毒会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日子平平凡凡的过去，一个多星期前，江湖按计划准时在全球统一上线，关峰第一时间规规矩矩的创建了峰关不毒这个角色，参考论坛上各发帖达人的攻略贴，按部就班的打小怪，做任务，学武功，和绝大部分玩家没有任何区别，既没有奇遇，也没有惊喜，更没有接到传说中的隐藏任务。峰关不毒的游戏时间在业余玩家里不算少，当然，也不算多，武功吗，估计也是中不溜。甚至，在关锐的强烈要求、推荐下，峰关不毒还学了一个生活职业技能，也同样是大众化的锻造，级别吗，刚刚入门。

他在新手村的武馆里学会了基础内功以及各类基础武功，老老实实的修炼基础内功，当然，是按照玄元经的套路自己玩自己的，没有开启系统的辅助，进度要比一般玩家慢的多，多花了一倍左右的时间，不过峰关不毒又不想成为高手，根本不在乎。现在他打通任督二脉，终于达到了初有小成的阶段，自然而然的拥有了内视这个辅助技能。

内视是内功达到初有小成后，所有玩家都会拥有的辅助技能，对武功没有直接的助益，并不太受玩家的重视，但却是关峰最在乎的技能，甚至是他玩江湖的根本目的所在。

“果然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还不错。”

内视只是一个辅助技能，据说可在修炼时降低走火入魔的可能，提高修炼内功的效率，但使用内视，却颇为耗费精神力，对此各种数据帝早有公论，论坛上甚至有人总结出了公式，关峰与论坛上的数据比较了一下，自己第一次内视，持续的时间，比论坛上已经公布的，要长一倍有余。

根据已有的帖子，普通玩家第一次内视，也就持续十分钟左右，最长的，也不到二十分钟，而关峰，加起来超过了半个小时。听起来有点吓人，不过关峰对此倒不是特别担心，不是他对所谓的百分之百智脑管理有信心，相信智脑一定会如宣传的一样，保守玩家的秘密，从而不会引来有心人的关注，而是随着玩家武功提升，角色的精神力也会水涨船高，据说，各大门派，都有专门修炼精神力的功法，关峰相信，自己的精神力，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别人关峰不清楚，就关锐的角色锐步渴荡，五天前就已经达到初有小成，随后拜入丐帮门下，学到了丐帮的初级内功，估计精神力，不比现在的峰关不毒少。基础武功吗，只是引导玩家熟悉、适应游戏的环境和基本设定、操作，威力吗，呵呵，你懂得。

江湖中的角色，有气血、精神、力量、协调四个基本属性，创建角色的时候，智脑会进行全身扫描，根据玩家的身体状况，自动生成角色的四种属性数据，也就是所谓的先天属性，如果玩家对自己的身体状态不满意，比如断腿之人，也可以选择系统的标准模板，每个属性10点先天属性，加上一个向上的随机小波动，至于随机的结果，却是不可见的。

当然，为了体现玩家的个性，两种方法创建角色，都会有20点的自由先天属性点，由玩家自己决定如何加点，以确定自己以后的发展方向。江湖传言，大部分江湖绝学，会对某一项或者几项先天属性有所要求，不过，玩家万一加错了先天属性点也没关系，可以洗掉重来，当然，价钱吗，就，嘿嘿，你懂的。

加错点，肯定是玩家自己的失误。江湖是公平的，你自己犯了错误，就要自己买单，这是江湖重点强调的思路，对此，大部分玩家也都，可以理解，勉强能够接受。

峰关不毒，肯定不会选择标准模板，20点自由属性点，他是平均分配，最终属性点如何，却也是不可见的，关峰并不清楚智脑如何评估一个人的基本属性，但他的感觉，自己总的先天属性点，不会低于100点---无论如何，他已经筑基成功，肉身以及精神，总不能还和凡人一样。

对基本属性的不可见，不少玩家意见很大，但风雪江湖给出的解释是：江湖是一款尽量真实的游戏，会尽可能减少和真实世界不一致的数字化呈现方式，很多设定都是不可见的，需要玩家自己慢慢熟悉、探索，并相信，玩家会在江湖中享受其中的乐趣。

突然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关峰的沉思，“大哥，进群，有事。”关锐说了几句就挂断了手机。刚刚过了晚上十点，正是游戏发烧友练功打宝最好的时光，这个时间打电话，显然，关锐是真有事。

同样是为了体现真实的江湖这几个字，江湖的游戏头盔，不支持外接软件，游戏内的近距离通讯，靠喊，远距离通讯，要么靠系统提供的飞鸽传书，要么，以后修炼特殊的技能，比如大名鼎鼎的千里传音什么的，在游戏内建个群，角色边玩游戏边讨论问题，甚至指挥作战，在江湖内是不允许的，当然，游戏外的群就没办法了。对此，很多大的游戏公会颇有微词，不过，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公平的，大公会，也就是仅仅抱怨几句而已。

“最多再过三天，大家的门派初级武功，也都将达到初有小成阶段，能够离开门派行走江湖了，我们晓月工作室，也将正式开展业务，现在我们讨论一下，晓月工作室，基地设在哪座城市。汴京怎么样？”

王晓玥成立了一个晓月工作室，现在成员只有十个人，都在一个qq群里。现实中大家天各一方，但游戏里，必须有一个共同的活动地点，也就是说，晓月工作室，要有一个固定的基地，选择一个合适的城市建立基地，重要性不言而喻，作为工作室的所有者，理所当然的老大，笑疯残月当仁不让，首先给出自己的提议。

笑疯残月是王晓玥的角色名，大家在qq群里的备注名，也都是角色的名字。

江湖中总体的政治、地理态势，和华夏国宋代基本一致，只是面积比真实的情况扩大了将近十倍，人口也相应的增加，各城镇、村落之间距离同样更远，江湖再强调真实，也毕竟是一款游戏，不可能让玩家把时间都浪费在走路上，因此，在当时著名的几十个城市之间，有黑科技马车相通---其实就是其他游戏里的传送阵。不过系统的体贴，也就到此为止了，除了马车这个黑科技，剩下的交通工具，目前最快捷的就是骑马，最常见的交通方式，是步行---回城石之类的设定，没有。当然，复活点是有的，不过，死亡，在哪个游戏里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江湖中，尤甚---物品掉落以及武功降级什么的先不说，复活后角色极度虚弱，要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嗯，新手村除外。

虽然玩家都学了武功，跑路的持久性和速度跟现实中不可同日而语，但距离稍远，交通，仍然是一个大麻烦。

同样的，因为公平，抱怨的人不少，为此离开江湖的，不多---这是风雪江湖之前的宣传中就事先提到过的，也算是江湖的一大特色。

“清明上河图，不错，我喜欢。”

一个名为婵娟千里的女弓手第一个响应，看名字，就是一个苏东坡的追星族，宋朝的繁华富饶和文采风流，一半都在汴京城，她当然会支持。

其实江湖官方，并没有传统的职业划分，你适合做什么，全看你怎么加点，学了什么武功，以及整个武功体系的组合，完全的自由，不过为了方便，大家习惯上还是按以前熟悉的职业划分来称呼、标志。

晓月工作室，目前男女对半，都是五个，其余的三个女孩，也纷纷对在汴京建立基地表示支持。

“大哥什么意思？”锐步渴荡突然私信峰关不毒。

“有好有坏，我无所谓。”

“小姑娘这脾气！晓月工作室的前途，嘿嘿。”

关峰有点心不在焉。

收到关锐的邀请，关峰想也不想的加入了晓月工作室，之后他才知道，工作室最开始成员的头盔，都是工作室出钱，自己的也不例外，不过头盔的事，关锐和王晓玥当时都没提，关锐怎么想的，关峰不清楚，但王晓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让关峰有点，小小的不舒服。当然，他也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较真：也许，小姑娘是真的忘了吧。

不过现在王晓玥又是第一个发表自己的意见，关峰对她作为一个老大的经验，或者说天赋，进而对晓月工作室的前途，不敢乐观：老大，不是应该最后一个拍板的吗。

缺乏经验可以学，但一个人的性格，却很难改变，王晓玥显然不像她看上去的那么文静，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女朋友，对关锐大学四年的日子，关峰也表示同情。

“别呀，大哥，这正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刻啊。”锐步渴荡是一名丐帮子弟，武功打算走刺客路线，刺客，在汴京城，会有用武之地吧？

“太原，或者长安吧。”

知道王继亮真的进了江湖，关峰就这个问题，征询过他的意见，老头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太原，至于理由，游戏中的时间，大约是在著名的王安石变法之前三五年，当是时也，辽国尚盛，西夏猖獗，女真、蒙古初兴，宋朝的皇帝也意欲奋发，吐蕃、大理都不甘寂寞，江湖是一款武侠类游戏，谈武论侠，铁马金戈，合适的地点不少，但太原作为对抗契丹的第一线，无疑是其中之一。

按王老头的说法，虽然历史上，大宋和辽国自签订檀渊之盟后甚少大的冲突，但这是一款游戏，有了大量玩家的加入，大宋和契丹这两个当世大国，必然不会再相安无事。

“我觉得太原很有前途，……。”

关锐正是中二的年纪，虽然按惯性选了自己喜欢的刺客，但哪能不向往在辽阔草原上纵马舞刀的热血，立刻在群里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理由，都是关峰刚刚发给他的，可惜，没有一个人支持基地建在太原。

太原，准备去挖煤吗？黑乎乎的，脏死了，这是婵娟千里反对选择太原的理由。

“……，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是马上开始的国庆节活动，希望大家抓住机会，争取每个人至少学到一门中级武功，最好是内功，和普通玩家拉开差距。每个人都要明白，汴京城，竞争会很激烈，不过，我们晓月工作室，不怕竞争，欢迎竞争，享受竞争，一定会在在竞争中发展，在竞争中壮大，并最终，会在竞争中胜出，……。”

在王晓玥激情满满的鼓动声中，晓月工作室第一次全体工作会议，胜利闭幕，工作室的基地，汴京城。

“至少，志向可嘉！晓月工作室，嘿嘿，钉子以后的日子，估计不会很好过。”

峰关不毒默默退出讨论群，准备重新进入游戏。

江湖自称是一款历史架空类的游戏，玩家，将会对历史进程产生重大影响，汴京城，作为大宋的中心，当时全鄂斯界人口最多、面积最大、经济最繁华的城市，晓月工作室落脚此地，肯定不能说不好。但一个新生的工作室，贸然落脚于竞争最激烈的漩涡中心，对此，关峰是不大赞同的。

鸿蒙仙界，一切的基础是自己的修为境界，并不是特别看重性别的因素，也就不存在歧视女仙人的说法，但高阶仙人中女性的比例偏少，也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王晓玥行事如此的强势，即使有她是老板的因素，对晓月工作室的前途，关峰也不敢乐观。

不过，这和关峰关系不大，当然，他自己，是绝对不会去汴京凑热闹的。

“大哥，不好意思啊。”

从头到尾，关峰在群里一个字也没说，关锐很体贴的发来私信，安慰一下。

“钉子，记住，把基础武功练扎实点，特别是基础内功。”

对江湖中的武功，特别是基础内功，关峰很可能是花费最多精力的玩家，他隐隐约约有点想法，可惜，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对关锐解释，不过，弟弟吗，不需要理由，简单粗暴点，关系不大。

“哦。大哥出了新手村，也来汴京吧。”

怎么玩游戏，关锐有自己的一套，对关峰并不怎么服气，特别是武侠类游戏，他比关峰有经验。

“这个，再说吧。”

该说的自己说了，至于关锐听不听，关峰也不强求，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机缘，说到底，每个人的道路，还是要自己去走，所谓大道无情，可不是说说而已。

再说，时间还早，了解夺舍的大因果，不急在一时。

“那我进江湖了。”

关峰不来就不来吧，关锐也不敢多啰嗦，幸好一开始，关峰的定位就是宋史专家，对峰关不毒的个人战力，锐步渴荡，其实是笑疯残月，从来没抱太大的希望。

说实话，玩游戏时有一个大哥在旁边看着，关锐也有点放不开，至少，调戏女玩家就很不方便，可惜，关锐忘了，调戏女玩家，笑疯残月在身边的时候，同样也很不方便。

第十章 飞蝎山

“这几年你妈辛苦了，今年这个国庆长假，我和你妈，要去琼州好好玩几天，沙滩、海水、仙人掌，你们两个，真不跟着拎包？包吃包住，还包来回机票诶。”

关玉坤叼着关峰送的烟斗，惬意的吸了一口，他外表比实际要年轻几岁，只有五十出头的样子，方脸细眼，目光清润，看上去简练干净。明天开始，就是十一长假，他下班后紧赶慢赶回到沅州城家里，一家人，除了关锐在燕京不想回来，一起吃个小团圆饭，喝了几杯酒，关玉坤旧话重提。

他一个朋友在琼州有一套房子，朋友十一期间去国外旅游，房子空着，关玉坤借来住住，不用担心住宿的问题。至于飞机票，也不难，就是时间差了点，年轻人，不用在乎这个，他老两口的机票，自然早就定好了。

“我想趁假期强化一下我的物理，爸，妈，好好享受你们的二人世界吧，不用管我们，是吧大哥。”

近一个世纪以来科学技术爆炸式的增长，导致知识传承需要的时间也随之大幅增加，加之平均寿命的原因，华夏国现行的公立教育体制，小学9年加初中3年，义务教育总共12年，高中要考，不再是义务，时间也是3年。高中毕业，就算是受过基础教育的人了。高中毕业随便考一个大学，竞争并不算特别激烈，不过想上一个好大学，从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关家兄弟俩大学都算不错，关影浅正读高中一年级，也不想拖了关家人会读书名声的后腿。

“小妹陀，就是欠收拾！对了，老大，宅基地的事，手续都办好了，在我办公室，等回来给你。老头子，你就不能少抽一口，你看老大跟你学坏了，……。”

孩子都大了，费诗婷早就知道他们都有自己的安排，和关玉坤单独去琼州玩几天，也不错---两个人五十多岁，六十岁不到，还年轻嘛，正是好时候。

她不喜欢闻烟味，但关玉坤抽烟斗，缭绕牌烟丝的味道，她闻了一辈子，习惯了。当然，抽烟有害身体健康，关玉坤能少抽几口，更好，可惜，关玉坤对她的唠叨，也习惯了。不过，明知没用，费诗婷还是要说。

“哦。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关家老屋，在一个小山窝里，山窝很小，不过十七八亩，原本只有三户人家，另外的两家，都是关玉坤的远房堂兄弟，如今一家在星城，一家在鹤城，老家都没有人住，不过，老房子还留着。关峰想把另外两处宅基地买下来，土地承包权也租下来，这样，整个小山窝，就算他家的“私人领地”了，也方便他有可能的话，小小的动点手脚。

小山窝是关家的祖宅，农村的宅基地，不值钱，外人也不会买，想买，关家人也不会卖。不过对自家兄弟，一切都好说了，关峰只是突然兴起，前几天对费诗婷提了两句，价钱什么的，他也没问。

华夏国，土地所有权自然属于国家，但农村的宅基地，却可以继承、转让，至于其中的种种规定，关峰也没有在意---都是正牌的关寨子弟，又不是外人，知根知底，村上谁在乎这些。至于手续，还是要办的，不过，费诗婷在民政局上班，沅州城不大，都是熟人，这点小事，很方便。

“去，去，你爹我还没老呢。你那点钱，还是留着给自己娶媳妇吧。老二就比你强，……。”

关玉坤和费诗婷见过王晓玥，对她都很满意，而张小倩，自从烟灰缸事件之后，就没露过面，关玉坤估计，张小倩和关峰的关系，有点悬---不过这也很正常，大学生吗，谈恋爱，就是谈谈恋爱，最后结婚的，不多。

关峰为什么要买下那两块宅基地，关玉坤一句都没问，反正没几个钱，也折腾不出什么大动静。他是金鑫集团星城分公司副总经理，收入还不错，在星城买大房子有点难度，老家嘛，就不算什么了。

“老二有福气，小玥那姑娘，知书达理，模样好，性格又温柔，就是招人喜欢，……”

在城市，男孩子，30岁结婚都不算晚，放在以前，费诗婷倒也不担心关峰找不到媳妇，不过，现在嘛，关峰突然变得不怎么说话，她就要时时旁敲侧击几句。

“妈，是小玥姐有福气，我二哥，那是大帅哥，脾气又好，嗯，大哥和二哥一样帅，……。”

关影浅嚼着牛排，嘴里也不肯闲着。

“娶媳妇！嘿嘿，鄂斯界，还真有意思。”

鸿蒙仙界，也有双修道侣的说法，不过和鄂斯界的结婚完全是两码事，关峰一直不理解，两个人合则聚，不合则散，为什么要一帮不相干的人去制定莫名其妙的婚姻法来管理感情的事，而且，感情的事，是法律应该管的事吗？

“老大，过了十一，你该回学校了吧？”

关玉坤打听过了，关峰在关寨“养伤”，成天就是在山里瞎逛，每天砍几百斤柴火，身体壮的跟牛似的，吃的比猪都多，这不是个事啊：刘海砍樵很好听，但，这不是，建国后就不让七仙女下凡了吗！

“开学就回去。”

自己考的研究生，含着泪也要毕业，沅州的天地元气，比星城强点，但有限，关峰也不打算在山里隐居：了解鄂斯界，山里，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就是沅州，也小了点，星城也谈不上大，不过，作为第一站，勉强合格。

“妈，研究生要给教授当助教，你准备好，我怕大哥班上的女学生找到咱家里来，……。”

“大哥真可怜，哼，张小倩，你会后悔的！”

关影浅隐隐约约的听费诗婷唠叨，关峰被张小倩踹了，担心他会留下心理阴影，可惜，她不怎么会安慰人。

“小丫头片子，不好好读书，成天想什么呢。老大，我们局老林的丫头，你见过的，去年大学毕业，她也是学法律的，想回沅州开一家律师事务所，哪天你和她见个面，看能不能掺乎一下，钱的事不你不要担心，我问了，不要几个钱，他们说，沅州也有不少案子，……。”

年龄合适的沅州城谁家丫头，费诗婷几乎认识一小半，至于关峰能不能看得上，那就不好说，不过，全面开花，重点结果，说不准哪个就对眼了呢。

“再说吧。”

“我这老妈，还真是啥都懂啊，连开办律师事务所的事也操心，嘿嘿，这就是鄂斯界的父母吗？”

关峰心里有点酸酸的，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关寨养伤这两个月，费诗婷就多次说起过让他去见见谁家的女儿，不过，他都找借口推掉了：借口很没技术含量，头疼。幸好，费诗婷也没追究。

“先找一家大律所干几年也不错，……。”

关玉坤端起酒杯，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对关峰找女朋友，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基因好，有遗传。

……

所有的商家都会利用节假日这样的机会搞促销，网络游戏自然也不例外，一年下来大大小小的节日，都会更新出一些活动来创造一下在线高峰，江湖，也不能免俗。这些活动向来是冲级打宝的好机会，对有追求的玩家，活动的时间，简直是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浪费，不过，十一长假，加起来有七天，人不可能七天七夜不睡觉，如何安排，要仔细考虑---游戏头盔是绑定的，几个人玩一个号的事，那是想都不用想。

江湖中的武功，新手村小武馆提供的各类基础武功之外，其他的武功，玩家称之为特殊武功，包括内功、兵器、拳脚、轻功、身法、杂学等等，大致分为三类，一是通过各类江湖奇遇得到的公共特殊武功，属性加点符合要求的玩家都可以修炼；二是通过拜师学到的门派特殊武功，只有本派弟子能够学习；三就是自创的特殊武功；当然，学习各类特殊武功，都必须具备相应的条件，比如属性的要求、前置武功的要求等等。不用问，学习特殊武功，最常见、最方便的，就是拜入某个江湖门派。

基础武功有一门，大部分是内功，达到了初有小成的境界之后，玩家可以离开新手村，拜入心仪的门派，而第一时间进入江湖的玩家，现在基本上都是拜入门派不久，能够获得什么样的门派初级、中级武功，会影响到以后玩家整个游戏的发展前景，可以说，现在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此时迎来十一长假活动，由不得玩家不重视。

事实上，风雪江湖选择在9月下旬游戏上线，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游戏需要明星，江湖需要英雄，英雄需要高超的武功，从一开始拉开差距，才能有人脱颖而出，成为英雄，成为明星，这个十一长假，就是一个小小的分水岭。当然，华夏国之外的玩家，没有十一长假，这对他们有点不公平，但也没办法，江湖的玩家，大多数还是华夏国人。

关峰从来没想着拜入门派学什么武功，他只想拥有内视技能，来打磨自己的玄元经，而精神力---关峰理解为神识---的修炼法门，玄元经也不缺。至于参考、研究江湖中高级内功的修炼方式，从而发现鄂斯界关于修炼的理解，那是很遥远的事，关峰现在没时间浪费在这个方面，到时候真的有必要，再来想办法不迟。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关峰会放弃十一活动的机会，原因很简单，在江湖中生活、修炼，需要金币，有了金币，才能有更多的时间修炼。十一活动，不仅经验丰厚，打怪的的掉落，也同样大方。

江湖还没开通金币和现实币的交换，眼下玩家一切生活所需，都需要从江湖中获取，而且，就算开通了交换系统，在现实中，关峰也没钱。

“哈，飞蝎山，就是它了，嘿嘿，他乡遇故知，飞蝎一族，这是老朋友了啊。”

关峰翻看了一番活动的介绍，眼前一亮，马上决定自己十一长假，甚至以后的游戏，就在飞蝎山混了。

沅州城向北约60里有一座大山，山中有蛊师，善养蝎蛊，山中多飞蝎，时人名曰飞蝎山，飞蝎背生长翅，飞行甚疾，身长盈尺，尾锐壳坚，官府急需，多多益善。这是沅州县衙前张贴的告示对飞蝎山的介绍，不过关峰选择飞蝎山，和告示的介绍关系不大，而是在鸿蒙仙界，他曾经连续不断的和蝎族厮杀超过千年，收拾蝎族，以及被蝎族收拾，经验都丰富到了极点。

至于江湖中的蝎子和鸿蒙仙界的蝎族是不是一回事，那要试了才知道，至少外形上差不多。

事实上，鸿蒙仙界根本没有蝎族这个词，是关峰自己翻译过来的，他希望，这一次，自己的运气能好一点。

活动之前，飞蝎山，没对普通玩家开放，按游戏的术语，飞蝎山，属于中级练级点，不是刚出新手村的小菜鸟能够惦记的---事实上，就是现在，县衙也建议玩家组队前往，最少三个人，而且，最好有一个解毒高手。

关峰看了看表，还不到十点钟，他简单梳洗准备了一番，舒服的躺在床上，戴上头盔，进入了江湖。峰关不毒的户籍，就落在沅州城，人也在沅州附近活动，六十里不熟悉的山路，怎么也要走两三个小时。

活动就是活动，为了帮助玩家提高效率，县衙有驿马出租，其实一直以来沅州都有驿马出租，不过活动期间，租金每天只要10个铜币，平时，可是要1银币，也就是100铜币，而且平时租马还需要保人，或者抵押物。关键是，活动期间，租马不限量，而不是平时的每天最多出租10匹---平时，沅州城的驿马，总共也不过20匹。

大宋缺战马，沅州城的驿马，都是身材不高的川马之属，临阵冲杀可能差点，但川马惯走山路之名果然无虚，从沅州城到飞蝎山山脚下的飞蝎村，只花了50分钟---毕竟是游戏，人可以练武功，马，也比现实中强悍---村口搭有一座凉棚，凉棚样式很平常，用竹子所搭，一看就是新的，棚子前面，一块蓝色的茶招迎风飘荡，上面一个大大的隶书茶字，下面两个小字，需仔细看才认得出来，乃是免费两个字。棚中摆了七八张桌子，十几张竹凳，都是新制而成，棚中只坐了一名青袍老者，黑面长须，气度颇为沉稳，棚外不远处，支起了一座灶台，有两名半大小孩在烧水。

“老夫鲁墨，乃是飞蝎村保正，奉命协判度支此次紧急征集飞蝎之务，少侠是首位来村里的归附之人，令小村蓬荜生辉，请少侠稍歇，尝尝村里的野茶。”

青袍老者起身走出茶棚，向峰关不毒拱手为礼。

“老丈客气了，在下峰关不毒，接令来此山收集县里需用之物，此乃晚生分内之事，还请保正多多关照。”

“真是别扭！”

峰关不毒也不客气，下马和鲁墨行礼，走进棚中坐下。他正好需要休息一下，顺便听听地头蛇聊聊，也不耽误事。

这么酸不拉几的说话，关峰也很不习惯，不过根据论坛内的总结，以鲁墨的说话风格，肯定是一个高级模板的智能npc，有自己的脾气、性格，智商颇高，和玩家—npc称之为归附之人--互动，有一定的自由度，不是傻呆呆毫无变化的一段程序，需要玩家用心对待。智能npc，就吃这个调调，想赢得他们的友谊，就要这么说话。

至于自己一不小心成了飞蝎村第一个玩家，峰关不毒也不意外，沅州城周边，类似的活动地点并不止飞蝎村一个，三湘之地，在为宋一代，都不是热点，而据统计，江湖总玩家，现在尚不足5000万，留在潇湘的更少，沅州城内的玩家，能过千就不错了。

“老夫一定尽力而为，少侠有所不知，……。”

鲁墨开始担当起游戏活动指引者的角色，其实就是简单介绍一下飞蝎山附近的情况。飞蝎村虽小，修理武器的铁匠铺，售卖各种物品的杂货铺等等都不缺，杂货铺中，有食物、清水、疗伤、恢复生命、内力的低级丹药，品种很是齐全，价格比沅州城稍微贵点，杂货铺还回收各种物品，村子里甚至有3处小院出租，当然，活动期间，价格都大幅优惠，玩家只要耐得住寂寞，对生活质量不苛求，又不缺钱，完全可以一直不回沅州城---飞蝎村，娱乐场所，欠奉。更贴心的是，飞蝎村从山上采摘、炒制的茶叶，对蝎毒有一定的抗性，是探索飞蝎山的必备之物。关键是，活动期间，一切费用，都可以赊欠，平时吗，就要看玩家的个人魅力了。

“……，老夫在这里祝峰关不毒少侠顺风顺水，不虚此行，大展神威，扬名圣朝。”

鲁墨规规矩矩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也就不再多言，并不因峰关不毒是第一个玩家就向他发布什么隐藏任务，显然，峰关不毒的魅力值，一般。

“在下租一号院，嗯，七天，租金，等事毕后再行奉上。”

飞蝎山，是峰关不毒准备长期活动的地方，小院，一个独立的私人空间，肯定要租下一个，可惜，眼下，最长只能租七天。等活动完毕续租，租金就要另算了。

有生意上门，作为飞蝎村的保正，鲁墨当然不会反对，拿出一张纸要峰关不毒签个字就算完事，很是方便快捷，比鄂斯界有关部门效率高多了。有系统大神在，他也不担心峰关不毒有钱不付账---在江湖中当老赖，不仅代价更大，关键是，难度也更大：只要账户里有钱，系统会按合同直接扣，无需玩家同意。去县衙投诉，估计也没人受理，你和知县他儿子是同学也没用。

第十一章 杀蝎

听鲁墨唠叨了将近20分钟，喝了两杯免费的茶水，峰关不毒缓过气来，遂起身告辞，将驿马交还给鲁墨---这也是活动福利，江湖中，马就是马，会累，会死，有脾气，而且，吃喝拉撒，一样不少，不能变成一个小牌牌收进所谓的宠物空间，难伺候着呢。平时，鲁墨可没权力替驿站接收驿马，帮忙照看一下倒没问题，当然，要收费---他在飞蝎村逛了一圈，一切准备停当，遂走出村外，沿着村民踩出的羊肠小路，缓步向山上而去。

飞蝎山实际上处于一个大沼泽之中，山上水汽氲氤，灌木丛生，触目所及，遍地荆棘，很少有高大的树木，峰关不毒手持一把商店里买来的弯刀，外形和斩空刃有九分相似，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他走出两里多路，转了几个弯，已正式进入飞蝎山，回首望去，飞蝎村已不可见。

“呵呵，就来啦，好快的速度。”

进入飞蝎山之后，峰关不毒灵觉全开，一路小心翼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走了不过两百多步，只见空中一团黑影从左边疾驰而来，他急忙两腿发力，纵身跳到前面一块稍微平坦的所在，未等落地，身体半转，双腿一前一后，膝盖微微弯曲，右手略略提起，手中弯刀一横，挡在胸前。

黑影来的近了，正是一只黑色的飞蝎，黑蝎好像没料到峰关不毒突然前窜，在空中略一停顿，双翅扇动，转头急冲而来，只见此蝎体长近30厘米，身体两边各有两只翅膀，翅膀一大一小，前面一只翅膀略大，展开有将近两尺，后面的翅膀稍短，也超过了一尺，翅膀的形状就是蜻蜓翅膀放大了数倍，其色半透明，边缘锋利，上面生有奇异的黑色纹路，黑蝎的头部，中间一张大嘴，开合之间能看见生满尖利的牙齿，头两侧各有一只粗大的蝎螯，有成人拇指一般粗，几乎和身体一样长，弯曲的蝎尾高高扬起，分成六截，加起来足有50厘米，飞蝎全身甲壳在阳光下反射着黑黝黝的光芒，中间的两只眼睛，却是鲜红色的，紧盯着峰关不毒，散发着凶狠、危险的气息。

转眼之间，黑蝎就离峰关不毒近在咫尺，四只翅膀蓦然向后猛扇，随即收起，紧紧贴住蝎身，黑蝎随之再次加速，化作一道黑光，尾刺一挺一甩，闪电般直刺峰关不毒的左眼，两个巨大的螯钳划向峰关不毒的脖子。

峰关不毒眯起双眼，间不容发之际轻轻一扭头，躲过黑蝎长尾的刺击，两只蝎螯也夹了个空，同时右手手腕一抖，弯刀推出，直劈黑蝎尾刺与身体相连之处。“趴”的一声，刀光慢了半分，劈在第三截尾刺之上，黑蝎翻滚着飞出十余丈，嘴里发出愤怒的“吱吱”，好不容易在空中稳住身形，重新展翅向峰关不毒冲了过来。

“技止此而。都是老套路嘛。”

峰关不毒松了一口气，左脚轻移半步，待得黑蝎飞近，弯刀举起，与黑蝎撞个正着，同时迅疾侧身，尾刺从鼻尖划过，一股淡淡的腥气扑鼻而来。

黑蝎的速度太快，加之脚下腾挪的空间太小，峰关不毒想击中它的薄弱之处，并不容易，但是关峰对飞蝎太过熟悉，飞蝎靠简单的一刺、一夹的攻击方式，想伤到峰关不毒，同样千难万难。小心翼翼的试探几个回合，峰关不毒默运玄元经心法，斩开玄元刀法基础八字诀，劈、斩、撩、扫、扎、刺、推、割，一人一蝎来来往往的斗了将近5分钟，峰关不毒才趁黑蝎力竭之机，一刀斩中蝎尾的关节，再补一刀，将掉在地上翻滚不休的黑蝎彻底击杀。

“还好。”

关峰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内力，只消耗三分之一左右，满意地点点头，坐下来摸出碧绿色的小葫芦，吃了一包回气散，喝几口水咽下去，一股热气自腹中缓缓而起，慢慢的透入经脉之中，补充他消耗的内力。

回气散能补充一点内力，不过战斗中服用，却很容易与经脉中流淌的内力冲突，按游戏的术语，就是在战斗状态下不可服用，据说以后会有更高级的药剂，但现在只是传说。

他的玄元刀法，招式似模似样，但内力却无法协调配合，对黑蝎的伤害，主要还是来自配有基础内功的基础刀法，不过，最基本的八字诀，玄元刀法和基础刀法在动作、架势上相差无几，不同的，只是内力配合的细节。

“同时对付两只，问题不大，三只就不行了。怪不得系统要三个人组队来此。”

黑蝎的攻击全部落空，峰关不毒的生命毫发无损，不过蝎子的攻击，厉害之处从来都是在毒而不在刺，峰关不毒开了百分之百感觉，包括痛觉，关峰不想尝试那种滋味。峰关不毒能不受伤，还是平安无事的好。

“今天先熟悉熟悉，明天开始，争取多杀几只蝎子。”

江湖里的死亡惩罚相当严重，掉装备，掉钱，掉经验，武功掉级，这都还正常，关键是，疗伤恢复速度相当的缓慢，据传言，还会永久损失角色属性，当然，死亡惩罚，和江湖中一贯的风格一致，除了本来就是数字化的钱、装备等，等级、属性、经验等等都是不可见的，需要玩家自己总结。其实，江湖中的角色，面板上就没有数据化的生命，也没有血条，玩家只能根据自身虚弱的程度，来判断所剩生命的多少。

近几十年来，网络游戏有两个主要的方向，一是复杂、完整的数据化，一是尽量真实，减少数据化的呈现，江湖显然是后一种路数。其实类似的游戏有不少，不仅江湖为然，江湖，不过是又进了一步，玩家既然来玩江湖，都有心理准备，抱怨是免不了的，但也就是抱怨几句而已。

峰关不毒杀蝎子赚钱，只是顺带，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在实战中施展玄元刀法，加快玄元经的修炼，这正是伴生刀法的强大之处---在江湖中，基础内功只是打通任督二脉，尚有众多经脉需要开辟，峰关不毒的玄元经，还没入门，离天仙，江湖中的叫法是先天高手，还早得很呢。

在江湖中，玄元经算自创功法，按游戏的设计，自创武功，那是非常、十分、相当、极度遥远的事，游戏开发组如果知道上线还不到一个月，就有玩家琢磨自创武功，估计会晕倒一大片，不过，关峰不会关心游戏开发组的感受。

他本来就不是在玩游戏。

……

在飞蝎山上断断续续的厮杀了近五个小时，眼看天黑了下来，峰关不毒也不敢独自在山上过夜，有点遗憾的下山而来，刚走近山脚，就看见飞蝎村村口的晒谷坪中央，点起了一堆篝火，十几个人在吵吵嚷嚷的烤肉、喝酒，人物的形态、口音、用词，一听就是玩家。

“哟，这位兄弟厉害，看样子运气不错啊。收获怎么样？杀了几只蝎子？要不要来块烤肉？下山时顺手打来的獐子，味道还不错，新鲜。就是这破村子，买不到辣椒酱，……。”

一位道士打扮的年轻人端着硕大的酒碗，朝峰关不毒热情的大声招呼道。

飞蝎山山深林密，人口稀少，野物颇多，江湖中玩家能出新手村，武功都略有小成，击杀一只獐子不难，但烤獐子，需要油盐等各种调料，却要玩家自带，挤占不少袖里乾坤的空间，青年道士，显然是一个对生活质量要求不低的人。

“我去去就来。”

峰关不毒瞄了一眼道士身边的几个玩家，对青年道士摇摇头，嘴角一扯，脚步不停的走向鲁墨的院子。

宋朝时的华夏，辣椒还没引入进来，自然是买不到辣椒酱的，事实上，不仅仅是辣椒酱，很多常见的美食，比如红薯粉、土豆片、爆米花以及各种水果，江湖中都无法得见，对此，有大批的玩家进行投诉，要求游戏“网开一面”，“提前”引进各种食材。

有好事者在论坛上发起了投票，支持者早就过了千万，连关峰，也狠狠地投了一票。据说，风雪江湖，近期准备召开第一次江湖运营理事会研究此事，全部33名理事，都在微博上发声，表示理解玩家的感受，个人支持引入现代社会各种食材，只是具体细节，尚需完善云云。

此时闹得纷纷扬扬，很是热闹，关峰也曾经和王继亮提起过，不过，根据老头的说法，在游戏中弄出一个辣椒酱有什么难的，这是江湖在炒作。你看，效果不错。

江湖中，即使没有学习生活技能烹饪，也可以烤肉、酿酒、做菜，只要你手艺高超，不违犯系统基本设定，味道同样不错，当然，这样的食品，果腹等基本功能没问题，想要各种特殊效果，比如恢复内力、短时间提升攻击、防御等等，那就难了---那是烹饪玩家的，高级技能。

“快点啊！兄弟，回来时再带坛酒过来。这破游戏，连个背包都木有，老子很久没搬过砖了，玩个破游戏，反倒还要出苦力，老大，干一个，……。”

青年道士也不在意，回头继续和同伴大声地说笑---峰关不毒先去找村长卸货，术语叫交任务，理所应当。

江湖中没有传统背包的设定，当然，也不能一点方便都没有，真的像现实中一样，出个门大包小包的，干什么都麻烦得要死。江湖中的背包，是一项名为袖里乾坤的通用技能，天生自带，每个玩家都有。袖里乾坤初始空间不大，长、宽、高各有3尺，而且空间中的物体，是有重量的，大约是真实重量的一成---负重，会影响的角色的行动，因此，袖里乾坤内的物资如何配备，需要精打细算，是个技术活。

传说中，不仅仅是活物，就是一般的物品，也并不是所有的物品都能收进袖里乾坤，比如军品，但现在玩家都还接触不到那么高级的设定，目前还不是热点。

一如既往，这个设定，招来了用惯大容量背包玩家的抱怨---袖里乾坤，不能装活物，对宠物控玩家，特别麻烦。风雪江湖对此的解释是，江湖中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袖里乾坤是不算大，但既然是技能，就可以升级，袖里乾坤级别高了，相信玩家会爱上它的。

能升级固然是好，可惜，升级，需要耗费经验，江湖中，杀怪，做任务，都有经验，但经验并不自然等同于武功、技能的级别，武功想升级，除了有熟练度的要求，还需要通过修炼，花费一定的时间精力，把经验转化为级别。

而对大部分武功而言，使用武功，仅仅能提高武功的熟练度，和级别无关，或者说，关系不大，和用经验修炼武功，效率低的让人发疯。经验就那么多，而需要升级的武功，却只会越来越多，因此，如何安排自己武功的等级，也是一门技术活。不过，江湖中的武功、技能，一般分为初有小成、登堂入室、了然于心、登峰造极、浑然天成五个境界，境界不算多，就是看不见进度条。

江湖，是一门用心才能玩好的游戏，这句广告语，不是虚假宣传，是实话实说。

江湖中，在关峰资料中，像袖里乾坤、内视之类的法门，称为技能，和五虎断门刀之类的武功，有略微的不同，不过除了数据帝，一般的玩家，不大区分这个。

“哦。”

“背包搞这么麻烦，江湖，这是不鼓励独行侠？袖里乾坤，嘿嘿，本命空间。等下去问问钉子。”

关峰答应一声，心中不由一动。

在鸿蒙仙界，储物工具很普通，但储物工具用起来限制颇多，使用者主要是不能真正修炼的凡人，仙人，更习惯依靠自己的本命空间，而本命空间，倒是和江湖中袖里乾坤的设定，有几分类似，关峰不知道鄂斯界当今还有没有修炼的传承，如果有，是储物柜还是袖里乾坤，但江湖开发组，显然不可能毫无理由的搞出这么个麻烦的袖里乾坤，搞得大量玩家怨声载道的。

暴风雪以前的游戏，前世关峰也许玩过，但他都不记得了，是背包还是袖里乾坤，自然更一无所知，不过，自己不懂，关峰可以问关锐。

“都是背包啊，和别的游戏一样，这破袖里乾坤，麻烦死了。大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突然接到关峰的电话，却莫名其妙的问起暴风雪公司以前游戏的设定，而且是无关紧要的背包设定，关锐，很想问问关峰，是不是昨天晚上，又挨了一烟灰缸。

“没事，挂了。”

“果然如此。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个袖里乾坤？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又是怎么说服其他人的？嘿嘿，层次太低了，干什么都不方便啊。”

关锐的答案，让关峰突然觉得意兴索然，干脆上个卫生间，开了一瓶啤酒，慢慢的品味。

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的袖里乾坤，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许在某些圈子里根本不是秘密，但对关峰而言，却是遥不可及。他周围的人，也接触不到类似的信息，没办法，知情的人未必是刻意要保密，是关峰自己，离那个圈子太远。

关峰优哉游哉的喝酒，想不到有人，却不耐烦了。

“老胡，等下你问问他，有兴趣的话，大家明天一起玩，按贡献度分配。”

青年道士旁边，一位面目粗豪的中年玩家淡淡的说道，口气略略有点不高兴：刚才那个玩家，交个破任务而已，需要那么久吗？和一个npc费什么话！

团队合作的话，智脑会综合队员的表现，计算出每个成员的贡献度，至于如何使用贡献度，就是团队自己的事了。反正还没听见有玩家对智脑给出的贡献度抱怨结果不公。

“就他那身装备，太烂了吧。”

粗豪汉子左边，一名美艳的少妇撇撇嘴，鄙夷的说道。

江湖中的角色，一般而言，全身有十二件装备，任何角色都不能点看别人的装备，不仅是属性，连装备名字也看不到，当然，有经验、肯用心的玩家，从装备的外形、颜色等等做出大差不差的估计，还是有可能的。经验丰富，判断的准，那也是水平，不是免费的午餐。

事实上，玩家自己，也看不到自身装备的数字化属性，什么提升攻击力、防御力、增加内力回复速度等等，会有粗略的介绍，或者说，提示，具体的大、小、高、低、快、慢，都需要玩家自己去摸索。

而峰关不毒一身装备，都是新手村烂大街的中低档货色，一看就是个没什么追求的角色，美艳少妇不喜欢这种没理想的男人---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未必！春雨，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还能坚持到现在，这个人，不简单。”

“难道是他？”

粗豪汉子撕下一块獐子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双眼微微眯起，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湖中角色，相貌可以使用自己现实中的真实面目，当然，也可以进行适当的调整，有不少人甚至直接使用系统提供的标准模板，粗豪汉子，隐隐约约感觉，刚刚走过去的游侠，是自己的一个熟人，至少，见过面。而且，他也不觉得峰关不毒是咸鱼。

第十二章 大刀队

“还行吧。”

“难道是他？沅州城，还真是不大。”

回到篝火旁边，把酒交给青年道士，大家随意地聊了几句，关峰苦笑着摇摇头。

不像女玩家，游戏中每一个都貌美如花，身材似火，男玩家一般不太在乎这个，关峰只是把自己的真实相貌让系统随机调整了百分之十，身材就没改动，如果粗豪汉子也是如此的话，他很可能是关峰的熟人。

“兄弟，你的伙计明天还来吗？要不明天搭个伙，我们四个一起玩？”

青年道士眉清目秀，说话却很是直率，接过峰关不毒带来的酒坛子，给每人倒了一碗，又起身收拾了一下烤獐子，割了一块肉递给峰关不毒，直接开口相邀。

活动期间，可以把复活点设在飞蝎村，峰关不毒下来时没有同伴，想来是有事回了沅州城，明天，不会回来了，否则的话，何必白费一番功夫。

他们三个人的小团队，道士的武功偏重于中程控制，粗豪汉子主修拳脚功夫，防御出色，贴身肉搏，兼做肉盾，美艳少妇主修暗器，负责远程攻击，职业搭配不可谓不合理。可惜，即便如此，飞蝎生命顽强，速度快，毒性烈，还经常成群结队，他们卖蝎子的收入减去七七八八的消耗，一天总体结算下来，三人小团队在经济上基本持平，赚了不到一个银币，经验倒是颇为丰厚。

以己度人，道士当然不会认为峰关不毒一个人能在飞蝎山上混一天，那必然是团队里的其他人，都惨遭屠戮，放弃了飞蝎山。活动地点多得是，何必要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看看情况再说吧。”

“江湖，还真是一个交朋友的好地方。”

关峰对道士印象不坏，不过，他没有和别人组队的打算，当即委婉地拒绝。

第一次见面，小道士就让关峰带酒，这在现实生活中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在游戏中，大家却习以为常，不过，关峰却有点不适应：以前游戏的经验，他都不记得了。

“我们一天杀了150多只飞蝎，老胡，你还没研究出蝎子的仇恨规律！就是该死的解毒剂太贵，半个银币一副，系统怎么不去抢，这要是平时来这里，非得亏死，……。”

团队里多个人总是好事，反正有系统在，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美艳少妇虽然看不上峰关不毒一身破烂装备，也帮着敲敲边鼓。

怪物的仇恨，是每个网游玩家都必须重视的焦点，在江湖中，小怪的战斗智商，或者说攻击方式，一般般，简单、机械，很大众化，但仇恨系统却非常的，诡异，灵活多变，至今还没有玩家总结出普遍的规律。

“厉害！”

峰关不毒朝美艳少妇翘起大拇指。

他今天击杀了38只飞蝎，不算经验，净赚3个银币多点，当然，以后，经验对他价值有限，事实上，除了一开始体验了一下，峰关不毒就没用经验借助系统辅助修炼过。他又不会去学那些名目繁多的武功，也不想成为高手。

对仇恨什么的，他更不在乎，反正是一个人，所有的蝎子最终都要杀死，效率低点也无所谓，峰关不毒是要修炼玄元刀法，杀小怪，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这个结果，倒不是说峰关不毒攻击力超高，一是他对飞蝎的攻击方式很熟悉，大部分都能提前躲开，基本上不受伤，二来论坛上早有定论，迎战速度快的对手，感觉敏锐与否很重要。江湖中玩家角色的感觉，是可调的，而且就是一个感觉指标，不可能感觉很高而痛觉很低，估计，没有几个人会和峰关不毒一样，开百分之百感觉，那意味着痛觉也是百分之百---峰关不毒在新手村也受过伤，那可是真疼，幸好持续时间不长，否则的话，这游戏就没法玩了。

“兄弟也准备在沅州玩？我在沅州弄了个小公会，大刀队，嘿嘿，刚开始，人不多，主要是几个熟悉的朋友随便玩玩，兄弟有没有兴趣加入。”

粗豪汉子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但双眼中的得意之色，却没有多少掩饰。

江湖中系统承认的工会，最少要100名玩家，现在沅州城的工会，不超过5家，仅以人数而论，大刀队排在第二，粗豪汉子，有理由骄傲。当然，大刀队工会的成员，未必一定留在沅州活动---很多人是接到邀请，抹不开面子，凑个数。小地方嘛，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说了，网游工会，不高兴了，退会也方便，又不需要考虑五险一金什么的。

江湖，对普通玩家，上网费不算，除了一个头盔的资金---还可以分期付款---没有其他强制收费的项目，但对想有一番出息的玩家，花钱的地方也不少，而且，不便宜。

创建一家工会，驻地租金、各种必不可少的设施、物资，必备的道具，系统都有得卖，就是收费不便宜，创始人前期要不小的投入，大刀队工会，不仅显示了粗豪汉子的人脉和号召力，更表明了雄厚的，财力。

“实在不好意思，我有团队了。有机会再合作吧。大刀队！好名字。”

“果然是他！”

在沅州城玩江湖，关峰也听过大刀队工会的名号，和大刀队公会会长的，大手笔。

和大多数小型的工作室一样，晓月工作室，也只是线下的团队，在江湖中，不被系统承认，王晓玥根本玩不起工会。工作室成员，没有工会会员的福利，比如属性加成、内部交易减免收税之类的，以后如果有必要，峰关不毒也会选一家工会，不过大刀队吗，还是算了。

“那太遗憾了，兄弟，相逢即是有缘，加个好友吧。以后多联系。我叫青龙偃月。”

粗豪汉子遗憾的咂咂嘴，对峰关不毒风轻云淡的说话方式，他觉得有点别扭。

“峰关不毒。”

玩游戏吗，加个好友很正常，大家无冤无仇，贸然拒绝，就太不给面子了。

“男鬼不抓。”“春雨杏花。”

青年道士和美艳少妇，也分别和峰关不毒加了好友。

加了好友，关系又亲近了几分，接下来大家嘻嘻哈哈的随便瞎聊了一通，酒至半酣，春雨杏花来了兴致，站起来围饶着篝火跳起舞来，边舞边唱，她舞姿倒也罢了，不过身材妖娆，动作大胆，台风豪放，很有挑逗性，招来阵阵喝彩。

后来，春雨杏花还和青龙偃月来了个对唱，一首当下流行的男女对唱情歌《风雨中相思》，她和青龙偃月唱出了七八分原唱的味道，一时间，飞蝎村的晒谷坪，成了篝火晚会，众人纷纷登场，各显身手，欢声笑语不绝，让人忘了到底生活就是游戏，还是游戏就是生活：游戏里学东西简单得多，每个角色都多才多艺，再不济，还可以耍一套拳脚吗。

“游戏里的快乐，同样也是快乐嘛，未必比现实中的快乐为差，而且，游戏，至少是相对公平的。”

又喝了几碗酒，等满身的疲意尽消，峰关不毒告辞众人，回到自己租下的小院，运起内视，修炼了半个小时的玄元经内功，仍然没有什么进展，他就退出了游戏，现实中正是清晨时分，关峰出去吃了个早餐，到舞水河边公园里修炼了一阵玄元经，练了两趟玄元刀法，完成一天的修炼，给仍在睡懒觉的关影浅带了一份早餐，就开车回了关寨。

他准备在老屋周围，栽满竹子，布下一个小小的阵法，当然，这事不急，要慢慢来。

从山上挑了两棵顺眼的幼竹移栽到小山坳，给张老三送去柴火，顺便吃了个午饭，关峰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又进入了游戏---玄元经筑基，他每天睡一、两个小时就足够了，特殊情况，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没事。

江湖中的时间，日夜和现实中大约相反，此时飞蝎村午夜刚过，离天亮还早，恢复过来的峰关不毒又修炼了一次玄元经。他如今在江湖中所谓的修炼，主要是在内视的状态下，试着用意念指挥内力按玄元经的方式运行，努力打通主要经脉的同时，试着在任督二脉的穴道中，形成内力旋涡。

由于不是系统认可的功法，除了基础内功部分和内视，峰关不毒基本不消耗经验，所以不需要为经验发愁，唯一真正的限制，就是内视持续的时间和他身体的状态，内视需要精神力，而加快精神力回复的清神回元散，是系统刚开放的丹药，价格昂贵，峰关不毒，用不起。

偶尔用一下无所谓，作为日常修炼，太败家，而且，效果也，差强人意，仅仅是加快精神力恢复速度，10%左右，现在峰关不毒恢复精神力，主要还是靠，睡觉，幸好江湖中角色的恢复能力，比现实中强悍的多，精神力方面，亦然。

不过关峰倒是很乐观，有一就有二，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丹药，他只是要，做好准备。而且，内视也是技能，虽然是辅助技能，也是可以升级的，不过，内视升级，据说对熟练度要求极高，简单地说，就是熟能生巧，或者说，不停地使用内视，就是在修炼，幸好根据峰关不毒的体会，他开启、使用内视耗费的精神力不多，---论坛上，查不到有关的帖子。至少峰关不毒的修炼进度，比关峰快多了。

“早点走。免得他啰嗦。今天，争取杀够一百只蝎子。”

退出游戏吃了一顿提前的晚饭，关峰重新进入游戏，飞蝎山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际才露出鱼肚白，而峰关不毒如计划般恢复完毕，精神抖擞的进入天蝎山。

峰关不毒之所以这么早，关峰是想避开青龙偃月，据说，大刀队的工会会长，是铁胳膊，回来仔细捉摸了一下，关峰担心青龙偃月也认出了自己，而他现在，不想在游戏中和铁胳膊有过多的纠缠---有啥事，游戏外说吗。

飞蝎的攻击方式，他昨天已经见识过了，虽然有点小难缠，但毕竟是最低级的小怪，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战斗智商极低，杀起来不难，甚至可以说很无趣，枯燥乏味的要死，但是，修炼，逆天而行，从来不是好玩的事情，需要的，是坚持，在枯燥乏味中坚持，一点一点的积累，突破，再积累，再突破，如此轮回。

对此，关峰，有丰富的经验，和足够的心理准备，关键是，他知道自己能行，玄元经，前途远大，坚持下来，不难。

……

“走，开工。”

“这小子，难道真是一个人混飞蝎山？峰关不毒，白板散人，嘿嘿，有点意思。”

半个小时以后，青龙偃月三人组也来到山脚下，一只白色的鸽子落在粗豪汉子左肩，他从鸽子左腿上的一支圆筒中取出一张纸，打开仔细看了两眼，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随即摇摇头，大喝一声，当先向山上走去。

信鸽是留在沅州城的工会成员传来，信上说没发现有人一大早赶往飞蝎山方向。这名成员十一活动是猎杀野猪，活动地点离沅州城很近，玩家更喜欢回沅州城客栈过夜---客栈恢复效果更好，而且，在客栈修炼，有额外加成，客栈的普通房间，能略微增加修炼效果，据估计，差不多有1%左右，豪华套间，效果更佳：玩江湖，可以不花钱，但愿意花钱的话，保证你每一分钱都物有所值。

传言无虚，青龙偃月，确实就是铁胳膊，不过现在，他也顾不上多想峰关不毒的事---活动时间，浪费可耻，抓紧时间杀怪、练级，才是王道。

青龙偃月并不喜欢飞蝎山这个地方，飞蝎的毒性攻击，也隐隐克制青龙偃月的武功，可惜，据可靠消息，要修炼龙兴禅寺的中级武功罗汉金身，除了需要耗费大量的门派贡献，还必须完成一个任务，任务奖励物品，是一根金色的蝎尾，他希望活动期间，金色蝎尾，爆率高一些。

青龙偃月学的生活技能是屠宰，简单地说，就是分解怪物尸体，能分辨蝎尾的颜色。

飞蝎山活动前并没有对普通玩家开放，但接了师门任务的玩家，自然不受限制，龙兴禅寺是三湘佛门中游门派，和大部分佛家门派一样，门槛不高，弟子早就过了万人，青龙偃月，也拜入了龙兴禅寺，罗汉金身，是他必修的武功之一，金色蝎尾，也是他必得之物。

江湖中的好友，彼此可以看到基本情况，比如门派、声望、江湖称号、武功的综合评价等等，散人，是指没有拜入任何门派的玩家，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总有人不喜欢门规的约束，喜欢自由自在。不过，峰关不毒没有修炼任何特殊武功，也就是传说中的白板，这个，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难道金色蝎尾是任务物品，没接任务，就爆不出来？嘿嘿，玩网游，也是技术活啊。”

昨天一天没爆出金色蝎尾，青龙偃月，有点小郁闷。

大刀队工会人数不少，可惜的是，青龙偃月虽然是会长，也不好强令其他人来帮他爆金色蝎尾---活动期间，哪个人还没有自己的小算盘---网游中工会的约束力，毕竟比不得现实世界，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即使在网游中，名声，也很重要，青龙偃月甚至有一点感觉，在网游中的社会中，名声，重要性比现实中一点不差，如果不是更重要的话。

铁胳膊本人，以前并不热衷于玩网游，偶尔玩玩赛车、cs之类的游戏，不上瘾，但自从听说血匕准备在江湖中大展拳脚，出于本能，铁胳膊决定，自己在江湖中，决不可落后血匕太多，江湖，和以前的网络游戏，貌似有点不一样。

血匕的为人品性，铁胳膊看不上眼，但对血匕的头脑，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服气。

而铁胳膊还得知，沅州城另一大混混马疯子，也在江湖中投入了不少。至于他这么干的原因，铁胳膊还没想明白：马疯子，以前也不怎么玩网游。

事实上，血匕，也不是游戏发烧友---同志们都是大忙人，哪有那个迈瑞克时间玩游戏。

……

血匕在江湖中的角色霸山黑虎是一个盾牌战士，右手刀，左手盾，刀光闪闪，盾牌呼呼，倒也威风凛凛，不过他此时被三只野猪团团包围，情形颇为不妙。最终，在野猪疯狂的攻击下，霸山黑虎不甘心的倒下，化光而去。

“他姥姥的，这个破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复活之后回到客栈房间，血匕知道自己今天在江湖中的生活算是结束了---江湖中野外死亡，别的损失不说，要24小时才能恢复过来，不过，玩家不在线的时间也算---他无奈吃了一副回春散，上床躺好，霸山黑虎干脆退出了游戏。

回春散，是恢复生命的初级丹药，也可以略微加快死亡恢复的速度---活动期间，能快一点就快一点。

其实血匕本人，对网络游戏虽然不是完全的小白，但也一般般，并不热心，他这次不仅自己申请了一个角色，准备认真玩玩，而且花大价钱在江湖中创立了黑虎团这个工会，完全是不愿意违抗范毅明的示意。

血匕完全想不通，一个高官的公子，有那么多门路可以赚钱，为什么要这么重视一款游戏。

网络游戏嘛，年轻人玩玩很平常，但正儿八经当做一件事来做，就未免很可笑，很不靠谱。

可惜，血匕再想不通，该干的事还要干，范毅明，那是高官的公子，他血匕真能搭上这条线，小小的沅州城算什么，星城，才是他追求的星辰大海。

第十三章 戏里

“叮。”

峰关不毒挥刀将一只飞蝎斩杀，顺势翻滚，躲过了迎面刺来的一根尾刺，突然听到一声系统的提示音，心中一惊，躺在地上也不起身，举刀狠狠一扎，刀尖刺进飞扑而来的黑蝎口中，将之击杀。这一招，已经不是玄元刀法，而是基础刀法，尽管如此，他的右手小臂还是被巨大的蝎螯划了一道半尺长的伤口，鲜血，立刻染红了大半截衣袖。

“不会是有电话吧，这深更半夜的。”

江湖头盔是专用头盔，不支持外接软件，但玩家仍然可以设置一些外界的消息提醒，当然，提醒很简单，就是“叮”的一声，靠提醒传递具体的消息，是不用想了。

“艹你大爷，吓了我一跳！”

峰关不毒站起来看了一下系统记录，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原来不是有电话，而是一条系统提醒：恭喜玩家峰关不毒独自击杀200只四翅黑蝎，获得飞蝎猎手称号，请尽快到鲁墨保正处领取荣誉徽章，并继续努力云云。

“荣誉徽章，飞蝎猎手，这是什么鬼？四翅黑蝎，难道还真有六翅白蝎不成，这江湖，有点意思。”俯身收起两只蝎子的尸体，右臂传来阵阵胀痛，峰关不毒叹口气，卷起袖子，拿出一个玉瓶，从瓶中挑起一点黑色的药膏抹在伤口上，取出一卷纱布，仔细的把右臂包好，迈步向山下走去。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在飞蝎山上，满山的草木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丝丝缕缕的白雾如轻纱般在山中飘荡，清泉叮咚，倦鸟归林，夕阳中的飞蝎山，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不知不觉间，峰关不毒已经又是奋战了一整天。

“唉，这就回去吧，正好去看看那个飞蝎猎手是什么玩意。嘿嘿，一个人想玩好江湖，还真是不容易。”

被蝎螯划伤右臂，虽然受伤不重，毒性不大，却势必会大幅降低峰关不毒的战斗力---左手刀，他没练过---下山的路，不好走。而坐下来慢慢恢复，估计至少要半个小时，到时候天完全黑了，会更危险。

峰关不毒的运气不错，回来的路上，只碰到了三次飞蝎，而且每次都是单独一只，付出伤口两次重新撕裂的代价，他躲过了飞蝎的追击，安然返回村中。

“恭喜少侠，这是飞蝎猎手的荣誉徽章，您收好。”

鲁墨负责回收飞蝎尸体，就坐在自己家里，很尽职，很好找，看见峰关不毒，他满面笑容主动迎了出来，拱手恭贺不已，随后递上来一个黑色的玉盒，玉盒式样普普通通，标准地方形，玉质更是一般，想来是初级称号之故。峰关不毒接过来直接打开，只见玉盒里面是一枚圆形的徽章，徽章不大，直径大约有两个厘米，通体纯白色，正面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四翅黑蝎，黑蝎下面四个小字：峰关不毒，背面是一根式样简单的别针。

“很漂亮的徽章。”峰关不毒把徽章拿出来仔细把玩了一番，重新将徽章放进玉盒里。

“哈哈，少侠请坐，飞蝎猎手徽章，可不仅仅是漂亮，听老夫给少侠说道说道，……。”

峰关不毒的心不在焉，鲁墨都看在眼里，他也不生气，慢慢介绍起荣誉徽章的功能。

江湖中，徽章是饰品，也是一项装备，但荣誉徽章，却不占饰品位，只要别在衣服上就会起作用，也就是说，相当于玩家多了一件装备，这一点，所有的荣誉徽章都一样。

飞蝎猎手荣誉徽章的功能，一是能大幅提升飞蝎对持有者的仇恨，这对团队里的mt，无疑非常好用，而对峰关不毒，也很不错，提升仇恨，不仅是指仇恨的程度，还包括仇恨的距离，简单地说，峰关不毒更容易引来飞蝎的攻击，这意味着他找蝎子更简单、更方便，提升幅度，大概在30%左右。

第二个功能就很常见，对飞蝎的攻击、防御提升3%，经验增加5%，爆率增加2%，当然，在鲁墨的口中，所有的数据前面，都要加上差不多，大概，基本上几个字。

江湖中普通的非人形小怪，绝不会掉尸体之外的玩意，玩家杀死怪物，唯一的收获，就是尸体，拿回来卖给杂货铺，或者，其他的玩家。那么所谓的爆率，就是尸体出高品质部位的概率。比如飞蝎，最值钱的部分就是尾刺，而杀死黑蝎，有机会出紫色的尾刺，价格大约是黑色尾刺的10倍，这要看尾刺的完整程度，其他部分像蝎螯、蝎翅、蟹壳、蝎毒等都一样。不过把尸体分解，需要修炼生活技能屠宰，像峰关不毒没学屠宰，就只能把整个蝎子带回来，打包售卖。

玩家没有修炼屠宰，非得较劲，用刀砍断蝎尾也算，不过效率和质量，都和专业技能不可同日而语，早有数据帝研究，没学屠宰，还是打包出售更经济---江湖智脑，在这方面的口碑不错，不会隐瞒玩家尸体品质，偷偷摸摸的少付钱。

至于系统回收价格的高低，那是公开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价格不满意，你可以不卖嘛---自己动手烤蝎子，有木有兴趣试试，听说味道不错哦。

当然，爆率增加2%，是变成原来爆率的102倍，不是原来的爆率，直接加上2%，那就太逆天了。

飞蝎猎手称号的第三个功能，就略略显得有点鸡肋，是玩家和蝎类怪物战斗中，增加招式熟练度的修炼速度1%，同样的，是原来速度的101倍

“招式？”

对鲁墨口中招式的范围，峰关不毒不敢确定。

其实这些东西，应该在系统资料或者论坛上查得到，但峰关不毒，或者说关峰，对电子的玩意下意识地排斥，他更喜欢和人，包括npc，面对面的交流。

“所有的武功，都算是招式，包括内功，也包括自创的武功，甚至是自创中的武功，也算招式，具体的细节，就需要少侠慢慢摸索了，老夫也不清楚。”

鲁墨摇摇头，捋了捋胡子，大有深意的一笑，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我知道，但我就不告诉你，来问我啊。

“多谢老丈的指教。那么，还有更高级的荣誉徽章吗？”

江湖中的角色面板上，一个进度条都没有，包括最常见的经验、生命、内力等等，更不用说招式熟练度了，峰关不毒也不关心，管这么多做什么，只要坚持修炼，总会进步，江湖没有免费的午餐，应该，也不会有白流的汗水。

“这个。老夫也不清楚，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更高级的徽章，仅仅斩杀黑蝎是不够的，还有其他的要求，少侠若有兴趣，可慢慢摸索，老夫拭目以待。村子里现在，也只有两个飞蝎猎手罢了。”

鲁墨脸上欠揍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神色显得有点萧索，声音也低沉下来，显然，飞蝎村残败如斯，他这个保正，也很心疼，很心酸，很没有面子。

“老丈放心，我会努力的。更高级的徽章，我想见识一下。”峰关不毒心中一动，郑重地说道。

“这次紧急征集完毕，少侠还准备留在飞蝎村？”

鲁墨有点不相信的问道。而他所谓的紧急征集，也就是玩家口中的活动了。活动只有七天，他不认为在七天内，峰关不毒能拿到下一个称号。

“嗯。我会在这里呆很久，我喜欢飞蝎村的山水。”

现在玩家，和npc还是相差甚远，因此在江湖中，欺骗智能npc，一旦被揭穿，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npc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然，峰关不毒确实准备在飞蝎山慢慢修炼，只是实话实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哈哈，少侠是第一个来本村的归附之人，又是在荆湖南路第一个得到荣誉徽章，本村也因此获益良多，作为保正，老夫个人，不给少侠一点支持，实在是说不过去。不过，老夫人微言轻，能力有限，少侠要考虑好了，不要期望太高。”

鲁墨作为智能npc，对控制，或者说影响游戏进程，有一定的自由度，简单地说，他和玩家的互动，不是固定、机械不变的，而是，有自己的心情，发布任务，或者给与奖励，有一定的权力上下浮动。

峰关不毒一听就知道，这就是论坛中讨论热烈的心性考验了：鲁墨本人给自己一个不确定的奖励，或者说，一个机会，要求太高，超出鲁墨的权力上限，峰关不毒什么也得不到，而要求太低的话，当然是，不甘心，如何取舍、把握，就要看玩家自己。

心性考验，大多数玩家认为，只是为了增加江湖的趣味性，或者说，挑战性，但关峰看了几十个心性考验的帖子之后，却有了点别的想法。

“在下先多谢保正厚爱。嗯，在下很喜欢这把刀的式样、尺寸，可惜，眼下此刀对在下却显得轻了点，老丈见多识广，不知可否愿意指点一二。”

“人微言轻？嘿嘿。”

峰关不毒略一沉思，心中冷笑，抽出弯刀，递给鲁墨。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他也会说，而且，很熟悉，在鸿蒙仙界，大罗金仙，仅仅是自己的专属位面，治下过十亿的修士、凡人，关峰虽然不怎么管事，各式各样的人物和场合，却经历得太多了，一个小小的村长，小意思了。

“嗯，这个嘛。哈哈，少侠真是，太客气了，唔，老夫要斟酌斟酌，……。”

鲁墨心中很是为难。他虽然有一定的权限，但绝不可能违背天道，就是系统的规定，指点两个字，轻飘飘的，想妥善完成奖励的承诺，却大为不易，关键是，铸刀炼剑，他不熟悉，他宁愿峰关不毒要求高品质的丹药什么的。

“……，少侠，老夫和村里的老铁匠相处几十年，相交莫逆，走走，我带你去他的铺子，看看他有什么办法，相信他会给老夫几分薄面。”

考虑良久，鲁墨无耻的决定，踢皮球。

峰关不毒自然不会反对。

说实话，峰关不毒在江湖中修炼玄元经，要说关峰对江湖智脑没有一点忌惮，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智脑背后，站着的是一群这个位面最聪明、又最有权势的人，所谓的完全不干涉，百分百自主管理，呵呵，他早就幼儿园毕业了。

不过，借助江湖这款游戏，有可能的话，浅浅的和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人物接触一下，也是关峰心之所求。这次，是他第一次碰到心性考验，正是他观察智脑反应的机会，之一。---智脑是人制造的，智脑的反应，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人的反应，至少智脑最底层的规则，是人制定的。

最顶级的圈子，总是封闭的，容量有限，外人想进入，总要经历考验、付出代价，和这个世界最顶端的人群接触甚至碰撞，在关峰的计划中，无论他怎么想，是早晚要发生的，避无可避，他所要做的，就是控制好接触的方式、强度，和时机，尽量争取掌握主动权，或者说，不那么被动。网络游戏，或许，是个不错的平台。

“赵老头，这是峰关不毒少侠，……。”

两人很快来到村子东头的铁匠铺，鲁墨确实和铁匠铺的赵老头很熟，简单介绍了几句峰关不毒的情况，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难题交给了可怜的老铁匠。

“……，赵老头，你尽快解决了少侠的小麻烦。”

鲁墨找了把破椅子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把峰关不毒的弯刀递给老铁匠。

“少侠的刀，想要多重？”

赵老头满面黝黑，矮粗结实，整个人就像一把铁锤，看上去年纪不小了，具体的年龄，却看不出来，天已经黑了，他还在叮叮当当的忙乎，看炉子上物品的样子，乃是一柄猎叉。赵老头根本不去接鲁墨递过来的弯刀，抬抬下巴，用眼神示意峰关不毒自己倒茶，闷声闷气的问道。

这把刀，就是一把最普通的绿装，而且峰关不毒今天早上才找他修理过，根本不用再看。

江湖中装备的属性，系统只是有简单、笼统的提示，并没有标明档次，比如这把弯刀---系统的介绍就是：制作精良的弯刀。所有人都可以使用，也就是说，不限定职业，也没有特殊的效果，比垃圾，强一点---不过玩家习惯上还是把装备分成绿、蓝、紫、橙色四大类，至于白板，没有持续性，而更高级的传奇，都是独一无二，没有普遍意义。

事实上，成功的网游，最后流行的，往往都是玩家自制装备，习惯上称之为银装，系统出品的制式装备，只是参考、借鉴以及中期过渡，并不需要太过重视。当然。江湖刚上线，现在谈自制装备，还太早了点。

也不仅装备为然，其他的丹药、武功等等，最终都是玩家的聪明才智唱主角，庞大、复杂、严密的生活职业系统，是一款成功的游戏必不可少的，网络游戏，就是简单的打打杀杀，那是老黄历了。

第十四章 戏外

“比现在增加一倍左右吧。辛苦老丈了。”

峰关不毒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一点提前量。

这把弯刀重约5斤，增加一倍就是10斤，对现在的峰关不毒，显得重了一点，不过这把刀虽然攻击力垃圾，但和斩空刃外形相似，他用的极为顺手，很有点舍不得，到了必须换刀的时候，就未必碰得上合适的了。

“保正，你知道的，我家祖传下来的那块不知名金属，加上一枚减重符文的话，打成一把刀，倒是差不多正合适少侠所用，你看是否可行？”

峰关不毒是一名游侠，能得到飞蝎猎手称号，也就意味着他是独自杀蝎，独行侠，赵老头很是喜欢，他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在峰关不毒手里大放异彩，不过，赵老头显然也是智能npc，才不会轻易接过鲁墨的烫手山芋。

这是鲁墨的奖励，和赵老头无关，没有任务，智能npc也不能随便给玩家奖励。

“那块金属啊，唔，这个，赵老头，你的茶叶不错啊，能不能送我两包，小气鬼，喝凉水，……。”

鲁墨心中大恨，双眼茫然的看着墙壁，右手端着的茶杯停在半空超过10秒，好像没听见赵老头在说什么。

“死机了？不会吧？”

峰关不毒心中大奇：卡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想起。

……

“大爷的，烟没了。”

朱洪波这两天的心情很差，超级差，他女朋友小丽前天跟他吹了，这不关键，挨踹这种事，朱洪波已经习惯了。关键的是，小丽的新男朋友，是他哥们，嗯，这也是老套路了，可以接受。朱洪波不能接受的是，在分手之前，那对狗男女就已经勾搭在一起有一段日子了，而且，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是他朱洪波。

好吧，这也是垃圾电视剧中常见的剧情了，最让朱洪波恼火的是，十一长假，小丽和他哥们去马尔代夫海滩那啥，看大海，而他，要在风雪江湖位于燕京的总部，深夜加班。

天快亮的那段时间，是熬夜族最难过的时候，朱洪波喝了一杯加料的咖啡，又全然不顾墙上禁止吸烟的大牌子，点起最后的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突然，桌子上那张蓝色的屏幕，一个红灯闪了起来。

“我艹，一个破村长，也来麻烦老子。”

朱洪波看了一眼，好像是潇湘一个小村子，村长想奖励一名玩家一把刀，他第一时间就点了通过，把这份消息标上了最低等级的黄色，扔进了档案柜。

朱洪波的工作，类似于古老的游戏客服，当然，作为老资格的游戏从业人员，他服务的对象，不是一般玩家的投诉，而是江湖智脑的困惑，他在风雪江湖公司正式的名称，是游戏分析员，简单地说，就是把智能npc反馈上来的难题收集起来，并给出自己的判断，根据问题的严重程度，标上不同的等级，给予不同的处理：上报，记档备案等等。

朱洪波并不能决定鲁墨的行为，他通不通过，鲁墨都会根据自己的心情和当时的情况给出决定，这是他村长的职责，不过朱洪波点通过，对鲁墨还是有点影响，这对鲁墨而言，意味着：这件事，天道，支持你。

江湖中，智能npc，也是有追求的。天道的支持与否，会影响智能npc的评价和以后的发展，比如，升迁。

其实，朱洪波很喜欢自己的这份工作，收入不错，也很有成就感，关键是，足够神秘。平时的话，他会仔细审核每一份反馈，绝不会如此草率，今天，这不是他心情不好吗，连村子的名字都没看清，至于玩家的名字，他根本没看。

再说，这也怪不得朱洪波。活动期间，大大小小的问题成千上万，这也是朱洪波加班的原因---所有的分析员都在加班，新上线的游戏，都要这么折腾一段时间---玩家集中的各大城市，问题更多，也更加千奇百怪，牵涉到的人物更关键，对游戏的影响，也更大。潇湘省一个偏远的小村子，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辽国军队，打到三湘了？

昨天，在金陵，有一个玩家，试图让王安石评价一下《元日》这首诗怎么样，还自称是自己的新作！盗版盗到王安石的头上，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

“哈哈，少侠运气不错，减重符文，我这里正好还剩下最后一枚，赵老头你小心点。”

鲁墨终于回过神来，脸上泛起和蔼的笑容，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拿出一个淡黄色的木质小盒子递给老铁匠---更好的符文，他也有，不过，有赵老头的金属，加上一枚最低级的符文，他个人这次给峰关不毒的奖励，已经足够丰厚了，或许，太丰厚了点。

赵老头那块祖传的金属，鲁墨也不知道是什么等级。

“少侠明天早上来吧。”

“小气鬼！”

有了符文，将之打制到武器上，这是老铁匠吃饭的手艺，很简单，特别是一枚最常见、最低级的减重符文。至于祖传的金属，鲁墨，要还的。

“赵老丈，这是我今天在山中一块大石上看到的图画，我很喜欢，能不能麻烦老丈打制在刀身上？”

“符文嘛，嘿嘿，我也有啊。”

峰关不毒掏出一张邹巴巴的黄纸递给老铁匠，仔细看去，黄纸上画着几道弯弯曲曲，彼此交叉的线条，线条粗细不一，寥寥数笔，组成一个奇怪的花纹。

“一个银币。”

老铁匠接过黄纸，扫了一眼，随口报出一个价格。

就像纹身，有人喜欢对武器进行各种各样的装饰，这再平常不过了，更奇怪的要求，老铁匠也碰见过。

“这么简单！这个赵铁匠，不是假的吧？”

峰关不毒老老实实默默的交了一个银币，随后和鲁墨一起告辞离开：天完全黑了，鲁墨还有工作要干。

……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山村，同样的人群，同样的篝火，同样的米酒，同样的烤肉，同样的欢声，同样的笑语，同样的快乐，同样的幸福，也许是大家更熟悉了，也许是今天的收获更大，峰关不毒觉得，今晚村头的篝火晚会，大家比昨晚更加的投入，气氛也比昨晚更加热烈。

“哦，不毒兄弟受伤了！厉害不？我这里还有一点黑玉膏，你先拿去用。”

远远地看见峰关不毒过来，青龙偃月大声地打着招呼，等他看清峰关不毒手臂上的纱布，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玉瓶，毫不在乎的扔给峰关不毒。

“不小心让蝎螯划了一下，早好了。”

峰关不毒用包着纱布的右手接住玉瓶，又直接扔还给青龙偃月：黑玉膏，可不便宜。

“飞蝎猎手！了不起！兄弟厉害。来，干一杯。”

青龙偃月端起酒碗和峰关不毒一碰，痛快地喝了一大口。

峰关不毒获得飞蝎猎手称号，是上了地区公告的，身在三湘的玩家，都看得见，青龙偃月，显然注意到了这条公告，当然，一个小小的猎手称号，还不至于通告全国、全天下。

至于峰关不毒怎么获得飞蝎猎手以及会有什么样的奖励，青龙偃月不清楚，想来，应该和其他初级称号差不多吧。

“运气好而已。在三湘的声望涨了一点。”

峰关不毒无意多说什么。他来篝火晚会凑凑热闹，不过是随便放松一下，也让自己显得不能那么特立独行。既然玩游戏，就要有玩游戏的样子。

峰关不毒不习惯委屈自己，但没有特殊的原因，峰关不毒也并不愿意显得太过与众不同，免得无端招来意料之外的麻烦，无论是游戏里还是游戏外的麻烦，他都不喜欢。

靠扮酷、耍个性昭示存在感这种事，几万年前，他已经做过了，现在，他就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顾名思义，荣誉称号，既然有荣誉两个字，自然会涨声望，至于涨了多少，峰关不毒自己也不清楚，当然，他也不关心---声望，在大部分游戏里都很重要，但江湖中一如既往的没有数字化的声望数据，也没有进度条。

“厉害！我大哥需要一根金色蝎尾做任务，兄弟愿意帮忙的话，我们工会，愿意出3千块。”

男鬼不抓端着一碗酒，突然插了进来。

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好，由青年道士男鬼不抓出面和峰关不毒谈这笔生意。

“嗯，我帮你问问。”

“青龙偃月还是有几分老大的样子嘛。金色蝎尾，嘿嘿。”

峰关不毒摸出一张黄纸，一支毛笔、一方荷花砚台，胡乱磨了几下墨，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左手打个响指，一只银灰色的信鸽倏然而至，落在他的肩膀上，峰关不毒将纸条塞进信鸽腿上的圆筒绑好，把信鸽捧在手心，小声嘀咕了一句，双手轻轻向上一抛，银灰色的鸽子双翅一展，扑棱棱飞起，转眼间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飞鸽传书，江湖中为数不多的黑科技，众玩家每个人都很熟悉，自顾自乐呵，没有人多看一眼。

这几天，峰关不毒自己也没爆出金色蝎尾，现在有生意，峰关不毒自然第一要照顾晓月工作室。江湖中玩家之间交易，除了一些官府管制的物品---主要是部分关键的民生用品和大威力的军方制品---货物的转移非常方便，合同一签，款到货到，有系统大神在，也不怕有人耍赖，当然，要交税，而税率的计算，非常复杂。据说玩家和npc之间交易，有更多的限制，不过峰关不毒没怎么关心。

男鬼不抓口中的三千块，肯定是指现实币，不过，这个关峰就不管了，王晓玥，应该很有经验，他只是搭个线，生意成不成的无所谓，刷刷自己在晓月工作室的存在感。

基础内功初有小成可以离开新手村之后，关锐曾经邀请峰关不毒去汴京城，大家在一起玩，不过关峰没答应，对晓月工作室，他除了提出一条未被采纳的建议，别的任何贡献没有，关峰也有点不好意思。

“兄弟，你运气不赖。你直接和笑疯残月联系吧，她手里有金色蝎尾。”

很快，银灰色的信鸽翩然而至，峰关不毒看完信，端起酒碗略略示意，对男鬼不抓笑道。

他运气不错，晓月工作室，还真能搞到金色蝎尾---全国各地都有蝎子出没，不止飞蝎山一处。

“兄弟牛！”

“网络游戏，果然和单机游戏不一样。”

青龙偃月朝峰关不毒翘起大拇指，心里都快哭出来了。

先不说金色蝎尾值不值三千块，也不说那什么笑疯残月手里的金色蝎尾，对他的任务管不管用，青龙偃月找峰关不毒做这笔生意，主要还是想证实一下，峰关不毒在现实中，到底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对什么笑疯残月，青龙偃月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不过，无论如何，这笔生意，还是要继续做下去，否则的话，万一峰关不毒就是关峰，铁胳膊就抓瞎了---他不仅想搞清楚关峰的武力值，就说秦拓光的案子，他还要再找苏静云谈谈合作，关峰从中捣蛋的话，无疑会难度大增。

“嗯，有机会了下次再找老弟，……。”

男鬼不抓并不清楚青龙偃月为什么对一个白板散人这么大的兴趣，但峰关不毒轻松地搞定金色蝎尾，果然不简单，老大就是老大，这眼光，杠杠的！

“什么时间，白板这么牛了？”

春雨杏花对峰关不毒很是看不上眼，但在事实面前，她也无话可说：有实力，白板又怎么了？

“呵呵，合作愉快。”

“三千块？铁胳膊这是财大气粗还是有别的想法？看来，我也要想办法挣点钱了，靠打柴，还是太少了，可惜，对一个学生，估计案子不好接。嘿嘿，鄂斯界人族如此安逸，连一个游戏都主要是玩家之间斗来斗去，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如此依靠外物，不修自身，人族，会走向何方？”

三千块钱，是关峰正常情况下两个月的生活费了，十一过后，他就要回学校正儿八经的读书，都大学毕业了，总不好意思再向父母伸手，但一个兼修法律的历史系毕业生，关峰想不出来有什么合适的门路挣钱。

在鸿蒙仙界，元石也不好赚，不过，鸿蒙仙界人族并不是最强势的种族，想要资源，想活得更好，就要和其他种族争抢生存空间，争抢生存空间，当然会有种种谋算，但最根本的依仗，还是武力。还是低阶修士的时候，关峰挣元石的主要途径是通过战斗，与异族的战斗。简单地说，就是杀异族，比如蝎族，而鄂斯界，没有异族，也没有妖兽，反倒是人族内部，有法律，很多很多非常精致的法律。

这让关峰，很不习惯：鄂斯界的日子，并不和平，优胜劣汰，适当的内部竞争，对任何种族都是必须的，但历史上那些或大或小的战争，对整个人族，意义何在？

第十五章 寻衅滋事

第二天中午，关峰正在后面山上索摸，接到了关锐的电话，也没别的事，就是金色蝎尾的生意，谈成了，铁胳膊先付2500块，真能对他的任务有用，再付500块，当然，这500块没有了系统大神的监督，能不能拿到手，全靠人品。不过，关锐仍然很高兴。

其实2500块，晓月工作室能挣大约一半，王晓玥已经很满意了，尾款嘛，自古以来就是世界性的难题，她也没好办法---500块，还不够燕京到沅州的高铁票价。

按晓月工作室的章程，关峰拉来的生意，他有提成，关锐打这个电话，是要个关峰的账户。

“滚！你买个哑铃，好好练两块肌肉出来，软塌塌的没个男人样。嗯，游戏之外的事，少说几句。”

关峰没工夫去听提成怎么算。

他是缺钱，但也不会把一点小钱放在眼里。

“大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游戏是游戏，生活是生活，这是常识。玩工作室，我是老手了。大哥出马，一个顶俩，以后有这好事，多联系，挂了啊。”

亲兄弟，关锐本来也没想着关峰真给他一个账户，不过就是那么一说，顺便分享一下自己的好心情而已。

汴京城果然是好地方，可惜，每个人都知道汴京城是好地方，高端玩家扎堆，水深浪大，小小的晓月工作室，在汴京城发展的并不顺利，大家的心情，也就好不到哪儿去。峰关不毒不来汴京，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未必没有想法，但关锐又不敢对关峰啰嗦，心里，憋屈着哪。

幸好一开始，关峰在工作室的定位是宋史专家而不是普通的成员，才勉强就这么吊着。现在关峰给工作室拉来生意，关锐当然很有面子、很解气---提成不多，关键是这钱挣的轻松、潇洒，拔份啊。

“嗯。把基础内功练好。”

“这小子，也慢慢长大了啊，弟弟，嘿嘿。”

关峰的记忆中，有不少关锐流着鼻涕，跟在自己屁股后头乱窜的画面，挂了电话，一时之间，心里不禁有点异样，说不出什么味道---在鸿蒙仙界，他有很多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后辈，有修士，也有凡人，弟弟也曾经有过，不过，弟弟，对他却是很陌生、很久远的两个字了。

挂了关锐的电话不久，关峰一瓶啤酒还没喝完，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老娘的电话。

“老大啊，没急事的话，今天过来吃午饭，有个事找你，是个案子，你把那一套手续带上。和我一个办公室的周姐，有点胖的那个，你见过的，小时候还抱过你，你还尿到她身上了，她儿子比你高一届，现在在羊城上班，不，不，不是她儿子有事，是她表姐的儿子有事，……。”

十一期间，民政局也要值班，显然，周玲值班，事情不多，有的是时间和关峰，回忆一下他小时候尿裤子的往事。

“嗯，我现在就去开车，见面再说。”

关峰迅速挂了电话，他实在理解不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隔着电话闲聊。

……

午饭很简单，就在民政局旁边的一个小饭店，有费诗婷和周姐这两个民政局的标准地头蛇在，一切自然无需关峰操心，饭菜什么的，也轮不到他来讲究，不过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关峰才好不容易弄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大概就是这样，峰伢子你看，能不能帮帮我侄子，他刚满二十岁，小孩子不懂事，真判了刑，在里面蹲个三五年的，他这一辈子就毁了啊。”

再次抬手看看表，有点胖的周姐，恋恋不舍的结束了她的抒情、感慨，以及各种无关的鸡毛蒜皮。

事情不算复杂，周姐的一个表姐，丈夫两个多月前突然身感不适，到医院一查，查出来患了肝癌，而且是晚期，没办法，确诊以后，病人当天就住进沅州人民医院，他儿子孙亚，第二天也从星城赶回了沅州。

肝癌，暂时还是鄂斯医学界没有攻克的绝症，之一，也许有人可以支付得起巨额的费用，去尝试一下还在实验阶段的治疗方法，比如换个健康肝脏什么的，但这不适用表姐一家。表姐和丈夫在村子里种菜，孙亚初中毕业后，去星城亲戚开的一家小超市里打工，一家都是普通人，勉强吃喝不愁而已，连普通的住院治疗费，家里的财产---主要是村子里一套房子---也支撑不了多久。肝癌后期，对表姐的丈夫而言，医院的态度，基本上就是，病人想吃啥，就吃点啥吧。

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表姐没见过什么世面，什么主意都没有，而孙亚是家里的独生子，如此晴天霹雳般的噩耗，刚满二十岁的小伙子，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心情之郁闷可想而知。孙亚当天晚饭也吃不下，就喝了两瓶啤酒，半夜醒来睡不着，孙亚就到住宿酒店的楼顶吹风，他抽了两根烟，在楼顶走来走去，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脚趾头很疼，心情烦躁之极的孙亚也没多想，捡起石头使劲扔了出去。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石头不巧砸中一辆停车场的汽车，大半夜的，车里倒是没人，但是从十三楼落下的石头，把汽车挡风玻璃砸了一个大洞。

第二天早上，车主发现自己的车莫名被砸了，当然不肯干休，大骂几句，就报了警，然后修车，花了6千多块。

车主有点小办法，派出所也很重视，认真起来的警察叔叔，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过了三天，警察到医院找到孙亚询问---酒店有录像---在警察们耐心的说服教育下，小伙子承认了自己扔石头的事，然后，孙亚就以涉嫌寻衅滋事罪被逮捕，现在，案子到了检察院，准备起诉到法院。

周姐和费诗婷一个办公室，还是个科长，知道关峰是律师，就想聘请关峰做孙亚的辩护律师。

“我尽力吧。不过周阿姨，具体情况，要等办了手续，去检察院看完案卷才知道。”

“高空抛物，烟灰缸，小石头，嘿嘿。”

关峰心中苦笑不已，却又有点说不清的畏惧：他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有别的说法。

他两年前就通过了司法考试，一年前拿到了律师资格，在弘法所所谓的实习，只是弘法所内部习惯性的说法，按国家规定，他可以独立办案子，不过，关峰却从没独立接过案子---他是学生，没这个心思，当然，也没这个资源---这是他第一个案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这个案子，孙亚承认自己当晚从楼顶扔了一块石头，石头砸在车玻璃上，响动不小，他当时就听到了声音，也怀疑是砸到了车，当然，他没投案自首。其实案卷没什么好看的，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麻烦关律师了。我现在就签委托书。不过，他爸要看病，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钱来了。”

孙亚母亲年纪不大，也就四十多岁，头发半黑半白，一件半旧的浅绿色裙子，裙子上印着红色的小花，她吃饭时都没怎么说话，见关峰答应下来，她作为孙亚的母亲，不能不开口，刚说了一句话，她苍白的脸上忽然红了起来，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赶忙低下头去，根本不敢去看关峰的眼睛。

周姐向她保证，凭自己的面子，关峰肯定会给个最优惠的价格，但是，这个年头，嘿嘿，面子比钱重要？

表姐的丈夫是个农民，据说也有重大疾病保险，但真生了大病，绝大多数人才发现，那些天书般的保险条款，原来还可以那么解释，最终的结果，所谓的保险，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就那么一杯水，还要经过复杂无比的程序。

“律师费，就2000块钱吧。周姨，所里规定的严，我又是刚去不久，刑事案子，2000块，是最少的了。”

关峰说完，眼光一扫，见费诗婷微微点头，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也放下心来。

2000块钱，肯定少了点，不过，关峰自己不在乎什么周姐、王妹的看法，但费诗婷在乎：周姐是科长，费诗婷是副科长，虽然，他们那个科，总共只有三个人。

“嗯，应该的，应该的，总不能让峰伢子自己贴钱。表姐，弘法律师事务所是三湘有名的大所，峰伢子从小就聪明，你别看他年轻，水平，是这个，在检察院和法院都有朋友，你放心，有我和诗婷看着，峰伢子一定会帮你的，……。”

周姐对着表姐翘了翘了大拇指，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熠熠生辉，脖子上还挂了一根精美的白金项链，看得出来，对关峰的收费，她也很满意。

表姐之前也咨询了几家律师事务所，开价都是以万为单位，有两家律所，拍胸脯保证可以判缓刑，许诺判下来再收钱，不过仅仅所谓的预付款，也要8000多。

孙亚已经批捕了，要判缓刑，总要活动活动，至于这个活动经费嘛，以表姐家的情况，没有哪个律师肯自己垫钱。

至于免费，没那个道理，律师，就是靠律师费吃饭的嘛，不收钱，人家喝西北风啊。

免费的律师，有啊，法律援助律师就是，但是，表姐信不过他们---干活不拿钱，图啥呀。反过来也一样，不拿钱，还会用心干活？表姐读书不多，大道理讲不出来，但对生活和人心，有自己朴素的看法。

关峰也不挑，就在小饭店签下了自己的第一份委托书。签委托书很快，之后费诗婷和周姐继续去值班，关峰在表姐千恩万谢声中走出了饭店。

“老大，我看那家人挺可怜的，能帮就尽量帮点，别嫌钱少，他们是真没钱。”

关峰刚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了费诗婷打来的电话---显然，民政局十一期间值班，是相当的，清闲。

“我知道。”

“难道关峰上辈子是在地底挖煤的，这辈子和高空坠物有缘？嗯，看来要买辆车了，先买辆二手的好了。”

关峰挂了电话，发动借来的汽车，直奔沅州县检察院。

借给关峰车的同学胖子，家里不缺钱，上个月新买了一辆宝马，这辆富康车，他再开一阵子也问题不大，不过，关峰还是把买车，提上了记事日程。

一辆普通的二手车，大约三、四万块钱，钱不多，关峰也不放在心上，不过，规规矩矩的去挣，三、四万，目前看来，也不容易：即使不算成本，至少要20个孙亚这样的案子才行。但是，办案子，成本，估计也不少。

“周姐你放心，老大的导师尚教授厉害得很，这样的小案子，又没伤人，钱也赔了，判缓刑，还不就是他导师一个电话的事，俺家老大，最讨老太太喜欢了，……。”

老实说，关峰小时候，并不讨老太太喜欢，至少费诗婷没少揍他，但儿子，总是自家的好，揍归揍，费诗婷，还是很以关峰为骄傲的。

“嗯，小峰不错。”

其实，周姐不大愿意兜搭这个表姐的事，但是，平常时候，表姐经常给她家里送些新鲜的蔬菜，现在求到门上，自己不出个头，面子上下不来啊。

“这个案子，嘿嘿。”

十一期间，检察院也放假，不过电脑不要休息，基本的工作不耽误，关峰是注册律师，登录检察院网站，把委托书扫描进去，办好了手续，拿了案卷的电子档，打印出来，找个附近的茶馆，点杯绿茶，认真翻看了一下案卷。

大中午的，又是放假期间，茶馆很安静，没有人打扰他，案卷不多，薄薄的两本，关峰不到20分钟就看完了，不过，看完之后，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孙亚的案子，就如周姐所言，事实方面没什么可争议的，一切都清清楚楚，而法律规定，刑法第二百三十九条写的明明白白，同样，也没什么可争议的，不过，关峰心里，总是有点不甘心。连着抽了两根烟，他摸出电话，开始拨号。

总不能收了可怜的表姐2000块钱，啥也不干吧，他再缺钱，也不会去挣这种钱，不在乎钱多钱少，而是，关峰，丢不起这个人：他不仅仅是初出茅庐的小律师，而且是大罗金仙，曾经的大罗金仙，那也是大罗金仙。

关峰，本来是不大抽烟的，在胖子的劝说下，开始学着抽烟，他慢慢有点喜欢缕缕烟气在眼前变幻无端的感觉。

在鸿蒙仙界，关峰有一个香炉状的法宝，防御威力一般，但点燃特制的线香之后，轻烟缕缕，清心静气效果不错，可惜，在他遇袭之时，香炉也被击毁了。

“小峰，这个案子，意思不大。嗯，你可以试着和承办检察官沟通一下，看能不能不起诉，不过最好等两天，检察官看完了卷，你们都见过嫌疑人之后，……。”

国庆长假，苏静云正和朋友在外地旅游，接到关峰的电话，她心里有点不耐烦，不过，耐着性子听关峰讲完，沉吟良久，最后，她还是认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律师这一行，自己手中没完结的案子，贸然请教同事，是有点犯忌讳的事，不过，关峰毕竟是个还没正式入行的小菜鸟，第一次独立接案子，对关峰心中的迷茫和无助，苏静云，自己曾经经历过，她可以理解。当然，她也不会动用自己的资源去浪费在这件案子上，不值得---至于案子本身，一件小案子罢了，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好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哦，我明白了。谢谢苏姐。”

“和检察官沟通，嘿嘿，沟通！”

关峰挂了点电话，心中，有点小失望。

这几个月，修炼之余，关峰在网上下了大量的书籍，存到自己的小手提中，一有空就拿出来看几眼，法律专业的自然不用说，剩下的，主要是华夏和鄂斯界历史、人文方面的，也有部分小说、科普，总之，一堆大杂烩，结合前世关峰残留的记忆，慢慢的，他越来越理解这个世界，理解这个世界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当然，还很肤浅---过目不忘对他很简单，但那些书中的内容，记住，和学会，是两回事。

苏静云的说法，没什么错的，标准答案，关峰也明白苏静云没有义务帮自己更多，但是，他还是有点，小失望。

刑事案子，和检察官沟通是正常的程序，也是律师的主要工作，之一，但对自己如何跟检察官沟通，关峰有点小迷茫，当然，对沟通的结果，他也有点小期待。

“这个关峰，过节期间还在接案子，工作积极性蛮高的嘛。两千块钱！不知道在沅州，够不够请人吃顿饭。寻衅滋事，呵呵，年轻，真好。”

苏静云摇摇头，将关峰的小案子丢到一边，拿起小刷子，细心地把碗中的调料刷到手中的烤肉上：烤羊肉串，看起来不难，但是，苏静云发现，自己总烤不出那个味道。

即使隔着电话，苏静云也能听出关峰口中的失望，甚至可以想象出关峰脸上的表情，她也知道这个案子的重点在哪里，显然是车主嘛，但是，这和自己有关系吗？

第十六章 坦克

孙亚案子的事，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但生活还要继续，离开茶馆，刚坐上车，关峰就接到了车主人的电话。

“细腰，我胖子，你下午没事吧？刚才坦克他爸打电话，说坦克回来了，五点多的高铁，我俩一起去车站接他吧，不过，坦克他爸说，……”

车主人郭德赞，是他小学、初中同学，外号胖子，大学毕业后留在沅州打理家里的生意，不过，胖子这么急给关峰打电话，却不是他自己的事，而是和另一个同学宇文清彪，外号叫坦克的有关。

宇文清彪和关峰是铁哥们，不仅仅是因为两人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班里，而且从初中开始就一直睡上下铺，更因为两人都喜欢踢球，喜欢各种运动，可谓形影不离，当然，打架也在一起。坦克高中毕业考上常山一所著名的军校，因为表现优秀，毕业后直接被华夏驻非洲维和部队挑走，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关峰和他的联系，才少了起来。

细腰，是关峰的外号，来历，关峰记不起来了。

“……，坦克他爸说，坦克所在的部队，几个月前执行任务时，被当地一个部族武装伏击，结果，很不好，坦克的双腿，断了，宇文叔叔也是昨天刚接到通知，他希望我俩能一起去车站，接坦克，回家。”

郭德赞当年也考上了沅州一中，但和关峰不在一个班，不过三个人平时还是经常在一起混，快腿三人组，成绩好，打架狠，跑得快，当年在沅州的高中学生里，也是大名鼎鼎，现在坦克突然成了这个样子，郭德赞的声音，有几分哽咽。

“嗯。胖子，我知道了。五点，高铁站。”

关峰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直到电话传来“嘟嘟”的挂断声，他才慢慢发动了汽车。

……

五点不到，关峰赶到高铁站，看见郭德赞和身边一对中年夫妇说着什么，正是宇文清彪的父母，他走过去打声招呼，接下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静静地站在一边抽烟，听郭德赞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宇文清彪的父母讲话。

宇文清彪的父亲宇文庸赫也是一个军人，后来从部队转业到沅州教育局，他脸上倒看不出什么，宇文清彪的母亲，两个眼睛都有点肿，看见关峰，勉强扯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却一个字也没说。

“嗯，小雨点，你也来了！”

略显尴尬、沉重的气氛中，关峰突然看见一个熟人，眼睛一亮，急忙招手喊她过来。

一个真正的美女款款走过来，她手中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一身洁白的长裙，鹅蛋脸，大眼睛，明眸皓齿，肤如凝脂，长得艳若桃花，个头很高，差不多有一米七八，身材简直可以称得上完美，果然不负校花之名。

“叔叔，阿姨，细腰，胖子，你们都来了啊。”

贺雨娴和宇文清彪青梅竹马，两人初中就早恋，没少挨老师的批评，和关峰、郭德赞都是极熟的，大学毕业后在星城工作，三人也很久没见了，不过现在，也不好多说。

高铁很少晚点，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只见一个年轻人右手推着一辆轮椅，左手拉着一个行李箱从站内出来，轮椅上坐的，正是宇文清彪。

年轻人穿的虽然是便装，但走路的架势和眼神，一看就是一名军人。他略一打量，就看见了关峰一伙人，紧走两步，来到宇文庸赫的面前，对着宇文庸赫夫妇深深地鞠了个躬：叔叔，阿姨，对不起！我送宇文兄弟回来了。

“你就是小柳吧。吃了饭再回去？”

宇文庸赫淡淡的说道。

“不了。我去武装部还有任务。宇文清彪，以后有什么困难，给军区打电话。”

年轻的军人小柳，之前并不认识宇文清彪，他只是负责把宇文清彪送回家，现在任务完成，自然不肯留下吃这顿饭，他向关峰等人点点头，干脆利索的转身离开。

送宇文清彪回家，这不是一件好差事，小柳很不喜欢，事实上，他痛恨这个该死的任务，但是，再不喜欢，事情，总要有人做吧。

“妈，你哭什么！你儿子我现在，这不好端端的，活得挺好。爸，妈，细腰，胖子，小雨点，别在这儿站着了，我们先回家。我坐，细腰的车。”

宇文清彪一身休闲服，寸头黑发，浓眉大眼，挨着左眉毛斜向下一道淡淡的疤痕，有三四个厘米长，本来英俊帅气的面孔，多了几分彪悍之气，他看上去气色还不错，除了有点碍眼的轮椅，看不出特别明显的变化，听着母亲低声的哽咽，他两眼也有点发红。

“叔叔，阿姨，我也坐细腰的车。”

贺雨娴早就走过去把玫瑰递给宇文清彪，右手推着轮椅，左手拉着行李，跟在关峰的后面。

“叔叔，阿姨，今天给坦克接风，就我们几个，没别人了，在沅州鱼巷，我都安排好了，细腰，跟着我的车。”

沅州鱼巷是郭德赞家开的饭店，以吃鱼为特色，档次不低，在沅州城，小有名气。

“细腰，你这技术，啧啧，要是……，咦，这个妞不错，胸大、屁股翘，脱光了肯定够味。细腰，你不知道，那帮黑妞，丑是丑了点，不过，在床上是真带劲，……。”

宇文清彪任由关峰把自己抱到副驾驶上坐好，不时对街道两边的建筑胡扯几句，突然，他摇下车窗，对着路边一名走路的少妇评头论足，东拉西扯起来。

“坦克！你混蛋！哼，我知道你想什么，大混蛋，你别想丢下我，我贺雨娴，这一辈子都缠定你了。”

静静地坐在后排的贺雨娴，突然大喊了一声，使劲锤了宇文清彪的后背几下，到最后，不由小声的哭了起来。

“小雨点，坦克，你们都少说两句。别让叔叔、阿姨伤心，人活着回来，比啥都强。”

关峰一踩油门，超过了前面郭德赞的宝马车：沅州鱼巷，他自己记得路。

“细腰，听说你挨了一烟灰缸都没死，哈哈，我们兄弟，都他妈的命硬。怎么样，砸你的小子，抓住没有？你还是个当律师的，这小案子也破不了，……。”

宇文清彪眼神一黯，也不知道他听谁说的，拿关峰飞来的烟灰缸瞎聊了起来。

“呵呵，想让我死，一个烟灰缸可不够。”

在鸿蒙仙界人族与异族的战场上，几万年来，关峰自己多次经历九死一生的险情，身边也有无数的战友倒下，就此长眠不醒，对生死见的多了，但在鄂斯界，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生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艹，细腰，你这是把富康当成装甲车开了吧。”

富康车突然一个急刹，宇文清彪没反应过来，胸口重重的在前面撞了一下，后面的贺雨娴，也未能幸免。

接风宴很丰盛，酒是茅台，沅州鱼巷的菜，口味也很地道，但尽管郭德赞使尽浑身解数调节气氛，还是只持续了不到四十分钟：菜还没上齐，宇文清彪，喝醉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宇文清彪送回家，伺候他睡下，关峰、郭德赞、贺雨娴告辞离去。

“头有点晕。小雨点，胖子，一起去河边走走吧，坦克这家伙，当了几年兵，酒量还是没练出来。”

还不到八点，倒也不急于回家，关峰递给郭德赞一根烟，自己也打火点着，开口说道。

“小雨点，坦克以后，国家怎么安排的？”

郭德赞默默地点着烟，他看得出来，对宇文清彪的事，贺雨娴了解的，显然更多一些。

“就这样了呗，打了败仗，还能怎么安排！细腰，胖子，你俩说，是坦克部队的首长被黑鬼欺骗，中了他们的埋伏，坦克一个当兵的，还能不能服从上级的命令？打了败仗，关一个小兵什么事？坦克当时被一颗炮弹炸昏了过去，落在那帮黑鬼手里半个多月，两条腿被活生生的敲碎，一个字都没说，中间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贺雨娴说着说着，忍不住又低声哭了起来。

“那狗屁首长，最后怎么样了？”

等贺雨娴稍微平静下来，郭德赞狠狠地问道。

“死了。当时就被打死了。听说，他只是耿直了点，脾气不好，不小心被黑鬼骗了，并不是一个孬种，全身被打成了筛子，炸碎了。细腰，给我根烟。”

宇文清彪的首长，人都死了，也算是为国捐躯，贺雨娴对他也恨不起来，事实上，整件事，她就不知道该恨谁，只能怨自己，和宇文清彪，命苦。

吃了败仗的消息，封锁的如此之严，连宇文清彪的父母都是刚刚得知不久，其中显然是有种种不方便为众所知之内情，还能指望给宇文清彪什么待遇。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嘿嘿。”

关峰递给贺雨娴一根烟，默默地帮她点上。贺雨娴以前根本不抽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不清楚被呛到哪里，弯下腰大声地咳嗽，一张俏脸，胀的通红。

打败仗这种事，关峰在鸿蒙仙界经历的多了，他自己，就曾经多次是三军中的一员，多次被累的半死，也扮演过无能之将，累死过不少三军弟兄，除了抱怨几句命苦，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最多，大醉一场，再吸根烟。

“小雨点，你也知道坦克的脾气，如果他能治好，就算你嫁了人，他也敢拎着啤酒瓶子再把你抢回来，还会喊我和细腰帮忙，否则的话，慢慢来吧，就他那又臭又硬的脾气，我和细腰，找机会慢慢多劝劝他，唉，这都是命啊，做人，得认命，人，还能大过老天爷。”

这才是郭德赞想说的重点，人世间，太多的事，不是凭着一口气就能心想事成的。

“不！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就该我们命苦！”

贺雨娴的口气很淡，表情，很平静，但就是这份平静，显示了她绝不是一时冲动。

宇文清彪晕过去被俘，落在对方手里有半个多月，耽误了治疗时机，以致通过其他渠道救回来之后，两条腿再也站不起来，是不是锯掉，装一双假肢，大家都在犹豫之中---假的就是假的，怎么也比不上原配---而且，宇文清彪的情形，合不合适配假肢，还要专家论证。

希望渺茫，但是，贺雨娴，就是不服气。

“胖子，小雨点，再去前面喝杯啤酒？”

“嘿嘿，命苦！什么是命苦？”

贺雨娴的平静，让关峰心中隐隐有点不舒服，但具体怎么回事，他又说不出来。

关于气运，鸿蒙仙界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但对个人命运的认知，就和鄂斯界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虽然关峰还不清楚，鄂斯界到底有没有命运这回事。

“算了。细腰，胖子，我没事，送我回家吧，明天坦克还有不少事要忙呢。”

望着身边舞水河上的点点灯火，贺雨娴坚定的摇摇头。

“细腰你真学会抽烟了？再给我一根，你那个飞蝎勇士，有什么好处没有？”

坦克的事，对对错错，郭德赞不了解内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安慰贺雨娴。

郭德赞自然也在玩江湖，和峰关不毒一样，角色也在沅州活动，对峰关不毒的消息，肯定是要留心一下的，他们是好友，看得到峰关不毒飞蝎勇士的称号。

“一个初级徽章而已，能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那枚符文？这么敏感！连游戏也能感知到一清二楚？嘿嘿，鄂斯界。”

关峰心中一凛，不由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

峰关不毒昨天交给老铁匠一枚鸿蒙仙界的符文，今天先有孙亚的高空抛物，后有贺雨娴对命苦的泣诉，如果说仅仅是巧合，关峰是不敢如此乐观。但如果不是巧合，一款游戏而已，难道这个江湖，还有别的说法？

“胖子，江湖好玩吗？”

除了早恋，贺雨娴从小都是乖乖女，标准好学生，几乎从来不玩网络游戏，但宇文清彪，是游戏好手。

“还行吧，挺有意思的，不过，我是随便玩玩，家里老头子发脾气了，生意不好做，……。”

郭德赞以前也是一名游戏爱好者，不过现在嘛，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游戏，就是真的随便玩玩。

“小雨点，总会有办法的，老天爷，也要讲道理吧。”

“这就开始了吗，嘿嘿，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天空中慢慢飘起了细雨，落在脸上，凉凉的，关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在鸿蒙仙界，低阶的下位面意志，在一名大罗金仙面前啥都不算，根本没有任性的资格，至于鄂斯界嘛，关峰还不熟悉，那就试试吧，该来的，总要来的，躲也躲不过去。

“嗯，不错，总会有办法的。我就不信，我贺雨娴，会一辈子打光棍。啊，……。”

贺雨娴扔掉手里的烟头，两只手忽然放在嘴边，转身对着舞水河，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呐喊，呐喊声久久回荡在舞水河上，充满了无尽的不甘和抗争。

第十七章 劈山

坦克的遭遇，让人同情，不过生活还是要继续，送了贺雨娴，关峰回到家，默默地坐了很久，最后还是简单梳洗一下，戴上头盔，进入了江湖。首先，要去找老铁匠，看看那把刀，最终能是什么样子。

“杀戮之刀，杀死的敌人越多，此刀的威力就越大。少侠真是有大气运之人。这把刀，除了少侠自己的符文，老夫也增加了一个尚未完全掌握的符文，可以终生伴少侠行走江湖，请少侠今后多加珍惜。”

老铁匠满面得色，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递给峰关不毒一把幽蓝色的弯刀，刀面上有隐隐约约黑色的线条流动，为外形不起眼的蓝色弯刀，平添三分诡异和杀气。

“好刀！哈哈，辛苦老丈了。就请老丈为此刀命名。”

“果然如此！运气不错。不知道江湖中的小怪有没有生机？开放式的游戏，这个江湖智脑，功能很强大啊，有意思。不过，为什么是蓝色，这个，有点扎眼吧。”

峰关不毒接过来看了两眼，随便挥舞几下，对老铁匠拱手施礼，请制作者为法宝命名，是鸿蒙仙界的惯常做法，至于江湖中的规矩，峰关不毒没理会。

所谓伴你终生云云，换成游戏术语，就是可升级，这当然是好事，至少，省了很多麻烦。

峰关不毒给老铁匠的图案，自然不是从山中大石上无意间看到的，而是鸿蒙仙界杀戮道最基础的入门符文以杀养杀符，功能就一个，也很简单：杀死对手后，汲取对手的生机，温养杀戮之宝，也就是这把弯刀。

本来关峰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不过是猜测，江湖中既然可以自创武功，也应该可以自创符文吧。没想到一试之下，江湖智脑是个识货的，竟然认同了这枚符文的功用。

当然，估计老铁匠传家的不知名金属，品质也不会低了。

至于老铁匠自作主张增加的不成熟符文、弯刀的重量，攻击力什么的，他根本不在乎，汲取生机的效率也无所谓，一切，才刚刚开始罢了。

原来的弯刀，是烂大街的黑色，而蓝色的弯刀，峰关不毒，至今不曾得见。

“山岳巍峨，斩天劈地，这把刀，就叫劈山吧。嘿嘿，老夫若是十年前有机会锻制此刀，何至于蹉跎至今，尚不得高级锻造师之门而入。少侠以后有事，尽管联系老夫。”

老铁匠面显落寞之色，轻轻地摇摇头

随着老铁匠话音落下，弯刀蓝光一闪，峰关不毒低头看时，刀柄处多了两个暗金色的篆体小字：劈山。

对老铁匠的取名水平，嘿嘿，和他的人一样，粗暴，直白，不过，这也算是，刀如其名吧。

“以后一定多有机会劳烦赵老丈。告辞。”

“斩天劈地，为什么不叫斩天呢，劈山，劈山，嘿嘿。”

随后一声系统提醒，峰关不毒发现自己的好友中，多了一个飞蝎村赵铁匠，明白这就是和赵老头友好度达标了，估计，赵铁匠，从锻造那枚以杀养杀符文中，得到了不少感悟！

峰关不毒将劈山绑定，告别老铁匠，向飞蝎山走去。

江湖中的装备，绑定后就不会掉落，据说，绑定也是可以解除的，不过价钱吗，秉承江湖一贯的风格，对玩家自己错误的惩罚，从来不手软。

反正峰关不毒不打算去尝试。

……

“哈，中级锻造师，果然有两把刷子！”

峰关不毒弯刀轻挥，一道蓝光闪过，轻松地将一只黑蝎的尾刺斩断，再补一刀，将黑蝎彻底斩杀，一道肉眼几不可见的飞蝎虚影，迅速融入弯刀之中，他好像感觉到手中的弯刀，更加锋利了几分。

当然，这是开玩笑---温养杀戮之宝，可是一个水滴石穿的水磨工夫，短时间内，不可能有显著的提升。

老铁匠祖传的金属，显然并非凡品，劈山坚韧、锋利，轻重也恰到好处，有了劈山，再加上飞蝎猎手称号的加成，峰关不毒杀蝎的效率，提升了近一倍，就是内力消耗大了一点，峰关不毒坐下来恢复内力的频率，也大大提升。这才是真正让峰关不毒高兴的---消耗内力快，表明玄元刀法的修炼，进境也越快，玄元经，也有了希望突破。

江湖中，系统认可的招式之所以威力强大，除了出招时身体外在的姿势、动作的频率，更重要的是体内内力的运行要和招式相配合，而所谓内力配合，主要是指两个方面，一是内力要按一定的顺序流经特定的经脉，二就是内力在经脉中运行的节奏要与身体动作协调。特定的经脉没什么好说的，死记住就行；而内力运行节奏的变化，主要是靠观想内力经过的穴道来实现。

形象的说，内力是水，经脉是河，穴道，就是一个个的水库，水库的大小，不仅决定水的总量，还能控制水的流速。而内功修炼，就是拓宽河道，加固河堤，增大水库。

在江湖中，所有发招、修炼，玩家可以完全靠自己的身体动作加意念观想来控制，就是自主发招；也可以交由系统来引导---也有玩家称之为系统辅助，玩家无需太在意细节，只需存想招式的名称，控制身体玩成相应的动作，只要略微有个大差不差的姿势，不故意和系统对抗就行。

由系统引导发招，内力运行，只要默念个招式名字，简单、方便，很快就能掌握，稍加练习，就能发挥招式的标准威力，缺点就是，死板、机械，发招收招，都有规定的动作和时间，对手是高手的话，很容易事前猜到，从而采取针对性的措施来应对，江湖称之为，破招。

而自主发招，优点显而易见，灵活、多变，威力可控，出招、收招的时间，随心所欲，让人防不胜防，缺点就是一个字：存想整个内力运行过程，还要与身体动作合拍，掌握起来，太复杂，太累。玩家不够熟练，水平不够高的话，实战中招式完成度不够，不仅发挥不出招式的威力，甚至可能发招失败，遭到反噬。

其实在以前的网游中，也有类似的设定，有志于成为高手的高端玩家，或多或少，都会练熟掌握几招自主出招的大招，作为自己的杀手锏，也就是传说中的，绝招。至于最终的效果，就要看玩家的付出，和天赋了。

峰关不毒精神力强横，现在又只学了几门基础武功，玄元刀法身体动作简单，内力协调也不复杂，当然不需要系统引导，玄元刀法诀，劈、斩、撩、扫、扎、刺、推、割的八字诀，外形上，和基础刀法也区别不大。内力运行所对应的经脉也大多相同，至于节奏的变化，也大差不差，和基础刀法的要求重合之处甚多：基础吗，本来就差不多。

玄元经和江湖中内功最大的不同，是穴道在内功起到的作用。不同于江湖内功把穴道看做简单的水库，玄元经中，穴道中的内力，是不停旋转的，每一个穴道都是一个内力漩涡，而每个穴道中内力漩涡的旋转方向、速度都是可控制的，发招施术时，控制周身内力漩涡相协调，形成共鸣，一旦大成，移山填海，寻常事尔。

当然，这一切都是美好的前景，很遥远，很飘渺，现在，峰关不毒，连一个内力漩涡都没有形成呢。

想要成功修炼出内力漩涡，需要抓住内力流经穴道时，“河水”冲击“水库”所激起的浪花，利用强大的精神力，抓住一刹那转瞬即逝的机会，再加上几分运气，方有可能成功，所以，关峰继续修炼，才离不开内视功能。

峰关不毒修炼玄元经还没进阶，效果未显，不过他在一次次的试图修炼出任督二脉穴道内的内力漩涡时，内力一遍遍的在任督二脉内运行，基础内功的等级，却顺带升了上来，当然，由于江湖中尽量减少数字化呈现的设定，具体多少级，峰关不毒却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内力总量，提升了一大块，很可能，内力漩涡没炼成，基础内功，却先升到了中级。

至于打通全身其他主要经脉，是玄元刀法自带效果，乃题中应有之义，无需多言。

收起飞蝎的尸体，峰关不毒吃了一副回气散，摸出绿色的小葫芦，仰头喝了几口水，坐下不过两分钟，突然，左边大石后面，一名身穿白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年轻人极为英俊，手中把玩着刺客标志性的匕首，匕首散发着绿油油的寒光，不要问，匕首上涂有剧毒。

“朋友好身手！在下啸山黑虎，是黑虎团工会副团长，朋友和你的队友，不如都加入我们黑虎团，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痛快。”

白袍刺客双眼扫过峰关不毒手中的蓝色弯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和渴望，大喇喇的对峰关不毒说道，。

“没兴趣。”

峰关不毒也不起身，直接拒绝。网络游戏中的习惯，他不清楚，但在鸿蒙仙界，野外贸然近身，而且是在他刚刚激斗之后，白袍刺客的举动，可谓满满的恶意。

黑虎团，也是沅州的一个公会，名字峰关不毒听说过，不过他肯定不会就这么加入进去。

“朋友运气不错，这把刀很牛逼啊。我们老大黑虎团团长也是用刀的，他正缺一把好刀，你出个价，现实币，游戏币都无所谓，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白袍刺客啸山黑虎显然也不在乎峰关不毒入不入工会，他只是想要峰关不毒手里的劈山：买，或者抢。

他躲在大石后面观察峰关不毒，已经有一段时间，峰关不毒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下基础刀法，却轻松斩杀两只飞蝎，换成黑虎团团长霸山黑虎也做不到，而峰关不毒身上，除了那把蓝色的弯刀，都是常见货色，那么，峰关不毒强大攻击力的来源，就显而易见了。

“刀不卖！兄弟你请便。”峰关不毒不耐烦的说到。

峰关不毒对网游的习惯不熟悉，不过想来很少有玩家会把自己正在使用的武器卖出去，那么白袍刺客的做派，就很不正常了，他不想浪费口舌。

“给脸不要脸！麻痹的，你也配做我啸山黑虎的兄弟！动手，干了他！”

白袍刺客翻脸比翻书还快，嘴里骂骂咧咧，手中匕首一抖，脱手飞出，直奔峰关不毒的咽喉。要不是担心杀了峰关不毒也不一定能爆出他手里那把蓝色的弯刀，白袍刺客第一时间就动手了，哪里会和峰关不毒废话，现在峰关不毒如此不给面子，那就去死吧：大不了多杀他几次。

峰关不毒早有防备，侧身躺倒，整个人顺势急速翻滚，翻滚中劈山横扫，蓝光一闪，白袍刺客双腿齐膝而断，他紧接着反手一刀，白袍刺客的头颅高高飞起，同时，一个淡淡的人形虚影融入劈山之中。

几乎与此同时，一只短箭“哚”的一声钉在刚才峰关不毒所坐的青石上。

“好快！这是地躺刀法？有人已经学会了高级武功？”

白袍刺客化光而去，临死前看着自己掉了一地的东西，顾不上心疼，脑海中百思不得其解。

地躺刀法，顾名思义，是躺在地上也可以出招的刀法，不过，地躺刀法可是高级刀法，学会了地躺刀，却来飞蝎山猎杀能在空中飞行的飞蝎，那不是有病吗！因此，大出意料之下，白袍刺客，连护体内力都来不及使出，就被瞬间斩杀。

“滚出来！”

“弩手？这下麻烦了！杀人夺宝，呵呵，这个江湖的规矩，倒有几分鸿蒙仙界的味道”

峰关不毒站起身来，对着短箭飞来的方向大喝。

按道理，白袍刺客最少还有两个同伴埋伏在旁边，远程攻击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过，峰关不毒静静地等了三分钟，风吹枝摇，蝉鸣依旧，别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怀璧其罪？真是麻烦的很，黑虎团，莫名其妙！”

“劈山还能吸收玩家角色的生机！不会对玩家在现实中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吧，嘿嘿，江湖，很有意思啊，短时间内，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杀小怪吧。”

峰关不毒心里叹了口气，收起白袍刺客掉落的物品，主要是黑蝎的尸体，另外加上那一把匕首。

不管那个弩手还在不在，他都必须离开此地了。

轻松斩杀白袍刺客，峰关不毒却一点也不开心：如果对方纠缠不休，势必会影响他修炼。

既然是网游，峰关不毒以后也少不了和其他玩家比划比划，如果以杀养杀符能对玩家现实中的身体带来影响，那么不难想象，肯定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不过关峰也不是特别在乎：即使有影响，估计也是微乎其微，毕竟玩家和江湖之间的联系，只是一个2000块钱的头盔而已。

但再小的影响，也是影响，这无疑要影响到峰关不毒的规划，让他有点心烦。

其实关峰在拿出以杀养杀符时，考虑了这枚符文可能带来的影响，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江湖智脑的强大。

第十八章 七十大高手

接下的时间，峰关不毒并没有遭受其他玩家攻击，但一直防备着可能躲在暗处的弩手，或者其他的什么人，还是让他击杀黑蝎的效率大减，天还没黑，峰关不毒就感觉身心俱疲，不得不提前下山。

找鲁墨交了飞蝎的尸体，数量不少，有130多只，但其中有白袍刺客爆出来的近60只飞蝎尸体，他自己斩杀的，不到一百，比峰关不毒预计的要少。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补充完日常所需，回到自己的小院，把玩了一会白袍刺客爆出来的匕首，峰关不毒摇摇头，出门走向村头的篝火。

“哈，兄弟今天早啊，来，尝尝我的手艺。”

男鬼不抓一如平常，热情的和峰关不毒打着招呼，顺手递给他一块颜色金黄的烤猪腿。

“倒霉！上午碰见了一个垃圾。味道不错。”

峰关不毒走过去坐下，接过男鬼不抓递过来的烤肉，啃了一大口，淡淡的说道。

玩网游，死几次他不怕，偶尔打打杀杀，他也不在乎，但是，总要有个理由吧。为了一把刀，这一架打的，没意义。

劈山事关智脑对自创符文的态度，他肯定不会交给什么狗屁的黑虎团，这和价钱无关，但是，峰关不毒估计，白袍刺客，肯定不知道以杀养杀符的事，对他而言，劈山，就是一把还不错的弯刀，买不成就抢，实在是，霸道了点。

“怎么？有人欺负兄弟！”旁边的青龙偃月一听，扭过头来，随口问道，还不忘啃一大口烤肉。

“欺负！呵呵，说不上吧。一个很嚣张的家伙，自称黑虎团副团长的白袍刺客，被我杀了。”

峰关不毒不屑的撇撇嘴。

刺客而穿白袍，这个玩家，应该很嚣张吧。

“啸山黑虎！那家伙拜入了妙手阁，据说已经学到了一门中级刺杀术，手上还是真有两下子的。平日里牛逼轰轰，死得好，死得妙，死的呱呱叫！不毒兄弟，霸气！”

男鬼不抓哈哈大笑，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碗酒。

江湖里的酒，味道着实不赖，虽然游戏里喝酒，喝多了，也会醉的，不过，玩家都练了内功，酒量，都不差---实在喝多了，运行两遍内功，就能解酒，不存在宿醉不醒的问题，也不存在醒来头疼欲裂、全身发软等等后遗症。江湖这个设定，大受欢迎---喝酒的，谁不喜欢千杯不醉啊。

“男鬼你，不是被那个嚣张的家伙杀过很多次吧。”峰关不毒笑眯眯的说道。

“哪有很多次！就一次。那混蛋手里的幽影，可是橙装，攻击力超高，速度快，又能抹毒，我不小心被那家伙偷袭得手，咱一个道士，近身肉搏，是弱项，……。”

男鬼不抓有点尴尬的摸了摸头，无论什么原因，被人灭掉，都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

“哦，你是说这把匕首，绿油油的，我还以为是绿装呢。幽影，又不是传奇，犯得着起个名字，小题大做。”

峰关不毒拿出白袍刺客留下的匕首，心不在焉的把玩着。

江湖中，只有独一无二的传奇装备和系统认可的银装，才有系统给的专有名字，他的劈山能升级，有了以杀养杀符汲取生机的功能，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可以算是银装，赵铁匠起的名字，实际上就是系统命名。

当然，就像纹身，玩家也可以给自己喜欢的装备起个名字，让锻造师打制在装备上，不过系统不承认就是了。像幽影，在系统中显示就是夺命匕首而已，根本没有专有名字。

“传奇！不知道整个天下，现在的传奇，有没有10件。不毒你心真大。啸山黑虎号称黑虎团七大高手之一，多半靠着这把橙装，现在人死了，橙装也没了，哈哈，不毒，那家伙心里，肯定恨死你了，你这几天小心点。”

男鬼不抓幸灾乐祸的对峰关不毒咧咧嘴。

橙装的爆率，已经低到让玩家怀疑人生，至少，大刀队工会，还没有几件橙装。真是传奇，啸山黑虎肯定早就绑定了，也轮不到峰关不毒来爆。

整个江湖，已经确定的传奇装备，有三件，分别是一枪、一剑、一刀，没公布出来的，肯定有，不过想来，也不会很多---装备绑定了，谁也抢不走，为什么不显摆显摆，玩网游，不就图个热闹吗，一件装备还藏着掖着的，多没劲。

“七大高手之一！呵呵，多杀他几次，就该变成黑虎团七十大高手之一了吧。”峰关不毒满不在乎的一笑。

“我是黑虎团七十大高手之一的啸山黑虎，呵呵，这称呼我喜欢。不毒，要不要我们大刀队帮忙？”杏花春雨瞄了青龙偃月一眼，笑的开心极了。

“我可付不起钱。”峰关不毒摇摇头，干笑了一声。

请朋友帮忙杀人，这在网游中很平常，当然，不是朋友的话，就需要谈谈出手的价钱了。

“兄弟，谈啥钱，伤感情不是。这把幽影，兄弟能不能卖给我们大刀队？500块，不会让兄弟吃亏。”

兄弟谈钱伤感情，不谈钱，就没得兄弟做了，男鬼不抓也没想着峰关不毒白送自己一把橙装，能以合适的价格买下这把幽影，他已经很满意了。

“400就行。麻烦这几天看见白袍刺客，通知我一声。”一个低级的匕首，虽然是橙装，500块也不便宜了，关峰，不想占铁胳膊的便宜。

“没问题。给个账号，回去就转给你。”收到峰关不毒的交易申请，青龙偃月心情不错。

在沅州城，铁胳膊和血匕就不对付，大刀队和黑虎团在江湖中的关系，可想而知，经常有不大不小的冲突，目前而言，大刀队略处下风，吃了几次小亏。有了这把幽影，实力增强倒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涨士气啊。青龙偃月甚至瞬间想到了几种不错的炒作手段，比如把七十大高手什么的宣扬一番，他相信，大刀队中，一定有黑虎团的眼线。

网游中，仅靠打打杀杀，要彻底击溃对手是不可能的，关键是士气，是凝聚力，我进一点，你退半步，优势，就是这么一点点的积累起来。至于大刀队主动吸引黑虎团的仇恨，看起来有点傻，别忘了，有没有幽影，他们都是对手来的。

“就这个号。麻烦老大注明江湖两个字。”峰关不毒拿出纸笔，刷刷写了几个字和一串数字，递给青龙偃月。

400块钱而已，他也不担心青龙偃月有什么小动作。

“兄弟是职业玩家？”

“艹，农行的帐号，刘翠花，这是，表奶奶吧。”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青龙偃月泪流满面，心中吐槽不已。

他本来想借此机会再次确定一下峰关不毒在现实中的身份，不过，峰关不毒既然有准备，估计通过这个刘翠花，也很难一下子查到峰关不毒身上---事不大，但铁胳膊毕竟只是个混混，不是警察。为此去求人，值不值呢。万一峰关不毒只是一个打酱油的，传出去，他铁胳膊，岂不成了笑话。

“我随便玩玩的。你们慢慢喝，我还有事，先走了。”

成功转移了仇恨，打声招呼，峰关不毒准备退出游戏。他相信，如果这名叫啸山黑虎的玩家在现实中出现了什么异常，青龙偃月一定会让自己知道。

之前几款成功的网游，影响力很大，甚至有自己的联赛，能成为战队成员的职业玩家，现实中那也是大明星，不比体育明星和娱乐明星差，江湖或许也能发展到那一步，但现在还早，再说，有志于成为职业玩家的话，也不应该我在沅州这么个乡下小地方吧。

关峰不愿意峰关不毒和现实中的自己有太多的联系，听了关锐的建议，刘翠花的账号，是他找胖子要的，事实上也不是要账号，就是给胖子打声招呼，告诉他一旦有注明江湖的汇款，别大惊小怪。

现在银行要求实名制，不过郭德赞家生意做得很杂，想来一个银行账号，对他不过是小事一桩。

也确实，郭德赞一听是这种事，只是开了几句玩笑，要他发财了请客云云，多的一个字都没问。本来嘛，玩个游戏，卖卖装备而已，又不是贩卖军火、毒品什么的，需要在乎吗。

“嘿嘿，一个白板散人，孤身一人在飞蝎山闯荡，还能斩杀啸山黑虎，这个峰关不毒，很有个性啊。”

事实证明，对普通的玩家，飞蝎山并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如果不是考虑到换个地方还要重新熟悉情况，活动期间时间宝贵，浪费不起，青龙偃月一天都不想在飞蝎山呆下去，但峰关不毒一个人，却过得兴致勃勃，这个，估计，应该有点说法吧，青龙偃月很困惑。

江湖没有经过所谓的内测，也就不存在提前了解游戏进程的内测玩家，峰关不毒，难道是游戏开发组成员？

……

“我靠，这他妈是谁说的，太缺德了，没有幽影，哥一样是高手好不好。老大，这太他妈恶心了，这口气，我们黑虎团不能忍啊。”

黑虎团游戏外也有一个公会群，啸山黑虎看着一排排捶桌大笑的表情，忍不住开口大骂。

群里几百号人，不可能人人都用语音讲话，不过啸山黑虎是副团长，有这个权力。

七十大高手之一的说法，已经流传开来，至少在黑虎团里如此，估计在大刀队，更是人人皆知。

“欺人太甚！从现在开始，十天之内，击杀大刀队的人，工会贡献度，加倍。不过，大家也不要专门去找他们的麻烦，活动期间，抓紧时间练级。最终活动排名上超过大刀队，才真正体现我们黑虎团的实力，……。”

网游，生生死死，寻常事尔，血匕是真不想为了这件事大动干戈，不过，啸山黑虎人是嚣张了点，游戏玩的确实不错，是黑虎团三大高手，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嚣张的人，往往有实力，没实力还嚣张的人，早就被灭的渣都不剩了---这是网游诶，简单，粗暴，没有警察，老子看你不顺眼，拔刀砍死你。

事实上，江湖中官府也有捕快，不过，貌似捕快对玩家之间的冲突，不太热心，只要不伤及原住民，也就是npc的利益，归附之人互相砍砍杀杀，捕快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民不告，官不究，民告了，官也不究---究不过来啊，玩家不仅人多，关键是，大部分玩家，不怕死。

在城镇中还好点，多少有点约束，街头无端寻衅滋事，扰乱秩序，按宋刑统，那是重罪，依律流放三千里，或者，枷号七日。在野外，玩家之间，基本就是赤果果的丛林规则。别的游戏中常见的红名设定，江湖中没有，按风雪江湖的说法，武侠吗，玩的就是个顺心，不能恣意而为，练什么武功。

“老大，那小子的那把刀，确实不错，至少是把橙武。”

啸山黑虎得了面子，也放下心来，忽然私信血匕。

“一把低级武器而已，碰到了就杀杀吧。”

霸山黑虎对啸山黑虎赞不绝口的弯刀，兴趣不大，传奇装备还差不多，但真是传奇，人家不会绑定吗---传奇，是可以升级的，能用很久很久，不用考虑解除绑定的费用。当然，可以想象，传奇装备的升级，按江湖一贯的尿性，所费肯定不菲，不过，这和普通的玩家，关系不大。

“会是地躺刀法吗？难道是自主出招？可惜看不到他的名字，这破设定。”老大不热心，啸山黑虎也放弃了发动工会力量专门找峰关不毒麻烦的心思。

啸山黑虎在其他游戏中，也玩过自主出招，不过，自主出招，应该是游戏中后期的事吧，现在游戏刚开始，不是应该尽快升级，争取早一天学到更快、更强的武功吗？

江湖中角色被击杀，系统日志中并不会记录凶手的名字，角色也不会头上顶着自己的名字乱窜，啸山黑虎，根本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

江湖中有探查术可以侦知对手的信息，可惜，啸山黑虎的探查术，还没来得及升级。

第十九章 紫蝎

大刀队果然拉的一手好仇恨，第二天的游戏，并没有人来找峰关不毒的麻烦，这一天，他斩杀了142只飞蝎，玄元经手太阴肺经诸穴也大为松动，全部打通，指日可待---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玄元刀法修炼的是全身，松动的，不仅仅是手太阴肺经而已。心情大好的关峰，出了游戏，在后山中溜达了大半天，下午四点多钟，接到了郭德赞的电话。

“行啊细腰，大律师，玩游戏也能挣钱，请客啊，放心，以398块为上限，我和坦克去关寨找你，现在我去接他，你准备好，不耽误你玩江湖。……”

郭德赞也知道江湖中的十一活动，开口就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他在江湖中也有一个角色，名字吗，很欠揍，哥在深夜很寂寞，纯粹的休闲玩家，玩江湖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美女。游戏中的美女，养眼啊，自然，能泡上一个也不错，据说，在江湖中那啥，感觉，非同一般，挺刺激的---练武之人，体力好，而且解锁的姿势，很丰富。

可惜，哥在深夜很寂寞的武功，实在垃圾了点，现在还在新手村晃荡。郭德赞，是真忙。不过他再忙，抽出时间陪宇文清彪散散心，也是必须的。

陪宇文清彪出来转转，是宇文庸赫夫妇的意思：宇文清彪整天窝在自己的小屋里，不愿出门，也不愿见人---包括贺雨娴，也不说话---包括对自己的父母，这不是个路数啊。

“哦，来吧，咱们哥仨好好喝一杯，我去订几个菜送家里来。胖子，你还认识路不？要不要接你？”郭德赞来没来过关寨，关峰不记得了。

“共享一下位置，北斗导航啊，关大律师，玩江湖晕头了吧你，……。”高中毕业以后，郭德赞确实有一阵子没去关寨了，不过，他也没多想。

“天工位面，有些时候，还是很方便的吗。”关峰刚毕业，开车还是新手，不习惯用导航，很正常。

……

北斗导航果然强大，郭德赞拉着宇文清彪，没有任何曲折的来到关峰的小院，三个狐朋狗友在一起，宇文清彪话还是不多，不过表现终于正常了一点，喝酒吃菜，偶尔也问一问关峰和郭德赞现在情况，但对自己的事，仍然不愿意提起，关峰和郭德赞，也小心翼翼的回避着有关的话题。

“坦克，去黑非洲当兵，后悔吗？”

三人两箱啤酒下肚，关峰感觉越来越别扭，一咬牙，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一味的躲避，也未必是正确的态度。

“后悔！当兵的，哪里死了哪里埋，没什么好后悔的。就是没死成，这半死不活的，有点烦。细腰，你一个刚入行的小律师，不好好跑业务，还有时间玩游戏？”宇文清彪正伸筷子去夹一块鸭肉，闻言微微一顿，摇摇头，夹起鸭肉慢慢咀嚼，面色不变，两只眼睛看着杯中的啤酒，好像酒杯中有一名绝世美女在洗澡。

“我也不想玩游戏啊，这不是，没办法吗。嘿嘿，人生不如意事，十常有八九。”宇文清彪不接茬，关峰也不强迫。

他在鸿蒙仙界，也有不少朋友，但朋友之间如何相处，却和鄂斯界不完全一样，虽然关峰现在并不真正理解在鄂斯界，朋友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但无论如何，每个人的路怎么走，说到底，还是要自己决定，别人，只能是一个，机缘。

鸿蒙仙界没有类似鄂斯界职业军人的说法，但在对抗异族的战斗中，也涌现出无数的英雄，世世代代受到后人的敬仰，关峰，很为宇文清彪这个同学而骄傲。

“坦克，不如你也来玩玩江湖，顺便，挣点钱，哥几个喝酒。你看细腰，宰了一个混蛋，得了一把匕首，就买了这一桌子菜，大有钱途啊。这样，你的头盔，交给我了，嘿嘿，等你在江湖中发了大财，明月天涯请客，全套。”郭德赞挤挤小眼睛，极其淫荡的一笑。

这也是郭德赞跑来关寨的目的，之一，宇文清彪，以前玩游戏，是一把好手。

“好啊。细腰这院子不错，感觉特别舒服，我以后就住这里了。”宇文清彪点点头，慢慢的把酒喝完。

玩不玩游戏，他一切都无所谓。

“胖子你在明月天涯有小女朋友？”

“坦克对天地元气感觉很敏锐啊，难道是一个修炼的好苗子？可惜，没有修仙鉴，不能仔细的鉴定一下坦克的资质。”

关峰心中一动。

他当然明白，由于自己经常在院子里搬运天地元气，动了点小小的手脚，小院里的天地元气，肯定比外面纯净一些，当然，差距很小，而宇文清彪能感受到这细微的区别，资质肯定不差，可惜，这是在鄂斯界，没有鉴定资质的法器。

对一些特殊的体质，关峰察觉到不难，但普通人具体的修炼资质，他就没有合适的手段去测量。

“那就说好了啊。我明天就把你的东西拉过来。咦，细腰，你还弄了把唐刀，不会真准备练武了吧？”

无论如何，这也算是给宇文清彪找了点事做，郭德赞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端着酒杯左右打量，无意间看见了关峰挂在墙上的弯刀---三人就坐在院子大樟树下喝酒，那把弯刀样式古怪，有点像传说中的唐刀，但刀身的弧度又大了点，说实话挺显眼的，他直到现在才发现，说明这顿酒，郭德赞之前一点也不轻松。

至于小女朋友啥的，郭德赞从小就会讨小女孩欢心，全套什么的，习惯了就好，当真，你就输了。

“木头的，瞎比划。胖子你不服气，来练练？”关峰伸出食指，对郭德赞钩了钩。

“算了。我又没病。对了，你是律师诶，对合同什么的那一套熟不？”郭德赞从小不知道被人高马大的关峰蹂躏了多少次，才没兴趣继续这个话题。

“一般般吧。都是课堂上听老师讲，没实际操作过。不过，我们弘法所有专家啊，胖子你有事？可以打折。”有业务，关峰当然要打听打听。不过对合同法，他兴趣不大，甚至有点反感：太啰嗦，太精细。说好的自我约束呢！道德、信用什么的，还要不要了？

鸿蒙仙界有交换，也有大大小小的商家，当然也有类似合同的玩意，大家也有约定俗称的约束，但远远不像鄂斯界这么繁复到一般人根本看不懂，至于其中的原因，也许是鸿蒙仙界的高阶修士，寿命悠长，长期合作更常见，因而更加注重信誉吧，关峰还没心思去深入的琢磨这些。

“不是我的事。朋友的一个小锰矿，有人想买，听说背后是南方人，扯来扯去的，有好一阵子了，估计，其中可能有点小麻烦。弘法所，未必合适掺乎吧。”郭德赞只是不想和关峰“练练”，随口扯出来一个话题，对那家小锰矿的具体情况，他也不熟，他只是和矿主的儿子，关系不错。

“矿啊！嘿嘿，那玩意，每一块原矿石，都是带血的，脏！细腰，你还是离那东西远点，好好过日子。”旁边的宇文清彪看了一眼木质的弯刀，就安安静静的喝酒，听两个人瞎白话，突然开口说道。

“哦。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不图赚钱，就开开眼。胖子，方不方便牵个线？”

“嘿嘿，看来坦克的事，内里还有点别的说法。”

关峰意味深长的瞄了宇文清彪一眼。

黑非洲有啥，除了人，就是矿，和平，都需要别人来维护，小院中，就有一个。无论和平还是原矿，带血都很正常，但宇文清彪突然说起这个，就有点，诡异。

“我问问吧。”南方人势力再大，矿在沅州，终究离不了当地人，关峰只想看个热闹的话，郭德赞估计，问题不大。

“无所谓了，不急。”

“挖矿，嘿嘿。”

关峰摇摇头，又开了三瓶啤酒。

鸿蒙仙界，对修炼资源的抢夺，远比鄂斯界来的粗暴、血腥，其中元石、元矿，是很重要的资源，有机会的话，他不介意体验一番鄂斯界资源的争夺，不过，关峰现在不急。

“江湖，嘿嘿，细腰，胖子，这他么的生活，有时候，比游戏更玄幻、更残酷，来，喝酒。”

宇文清彪，微微有点醉了。

“那肯定啊，游戏还不是人弄出来的，坦克，生活就像强奸，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好好享受吧，沅州，真他么的没劲透了。来，细腰，干一个。”

郭家生意做得不小，在外人看来，郭德赞一个富二代，小日子挺风光的，但内中的甘苦，呵呵，水暖水寒鱼自知，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干！”

“这两个混蛋，跑我这儿抒情来了！”

关峰成天忙得团团转，恨不得每天有四十八个小时，可没心思去听郭德赞酸了吧唧的感叹，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多的悲春伤秋，有这功夫，还不如去飞蝎山砍两只蝎子。

当然，解决这问题很简单，多喝两杯，两个人赶快喝醉去睡觉，关峰耳根就清净了。

……

送走宇文清彪和郭德赞，关峰做完当天的功课，收拾一下，准时进入江湖。买食物，买水，买药，修理装备，一整套流程，他已经做的熟了，总共也没花半个小时，进山，开杀，千篇一律的重复，峰关不毒兢兢业业的挥刀，内力用完了就坐下休息，然后站起来，再次挥刀。

“咦！这是，小boss？论坛上没见过啊。江湖智脑，还是蛮体贴的嘛。”

杀了大半天，峰关不毒正感有点疲惫，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只通体紫色的飞蝎，不禁精神一振。

紫色的飞蝎，不仅颜色不一样，身体也大了一号，速度更快，力量更大，估计毒性也更强，不过峰关不毒没兴趣亲身体验它的毒性。小心的避开快如闪电的蝎尾和蝎螯，峰关不毒防多攻少，先立于不败之地。剩下的，紫蝎也没玩出更多别的花样，十分钟后，紫色的飞蝎，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被峰关不毒斩成两段。

“这是活动第五天了，难道是整个飞蝎山死亡的蝎子加起来超过某个数量，就会出现紫色的蝎子？”峰关不毒挑了一块被半人高灌木遮挡的青石，坐下吃包子、喝水、服用回气散，灌木丛的缝隙，视野不错，能看见不远处的小溪，峰关不毒听着不远处流水淙淙，脑子中瞎琢磨了一通江湖的设定，当然，没有任何的结果。

至于紫色飞蝎的特点，他倒不用再花心思。鸿蒙仙界人族与蝎族之战，当时他是高级天仙，一直奋战在第一线，千年以来，稀奇古怪的蝎族，他杀的多了，见的更多，紫色飞蝎，连小喽啰也算不上，最多，只能是，炮灰。

他在乎的，是江湖开发作者的思路，或者说，眼界，现在看起来，平平而已---也许，飞蝎山根本不受重视，负责飞蝎山副本的家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中年大叔，对生活、对工作都没有更多的想法，满脑袋只想着晚上和新来的年轻女秘书去哪儿，嗯，那个啥，吃饭，顺便，喝一杯。

“不知道其他人情况怎么样？看起来没有人打算重点攻略飞蝎山，这样也好，省得以后麻烦。”

目前为止，峰关不毒没看到系统公布第二个飞蝎猎手称号，这就意味着，飞蝎山，沅州城没有哪家势力看上，意图以后包场什么的，否则的话，借活动之机培养出几个拉仇恨的飞蝎猎手，无疑是一条捷径。

荣誉称号，不止飞蝎猎手一个，拉仇恨，几乎是共同的特征，峰关不毒不认为别人想不到。而江湖中，普通地图，并没有传统意义上一成不变的副本，黑蝎杀多了，就有紫蝎，也许以后会有更高等级的飞蝎，谁说的准，以当今智脑的强大，玩出什么复杂的花样，也没人觉得不可接受。

休息完毕，峰关不毒正准备起身向山上走去，突然，远处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透过灌木丛一看，他不禁喜出望外：原来是一头野猪。

第二十章 先天

“嘿嘿，运气不错。”峰关不毒低笑一声，拔出弯刀，全身作势，紧紧盯着那头野猪。

飞蝎山肯定不全是蝎子，各种蛇虫鼠蚁、飞禽走兽，该有的都不缺，晚上的篝火晚会，总是吃青龙偃月他们的烤***关不毒想着自己也弄一头大家伙回去。这几天他远远地也碰见了几只大个的野兽，可惜，峰关不毒缺少远程攻击手段，都没有得手：野兽警觉性很高，远远地就跑开了，他也追不上，特意花时间伏击，又划不来。

这野猪体型不小，极为蛮横，走起路来横冲直撞，毫无顾忌，偶尔随便在树上蹭蹭痒，碗口粗的小松树被挤得直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落下一地的松针。

待得野猪离峰关不毒还有五六米的样子，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对，鼻子猛抽了两下，扭头看向峰关不毒藏身的灌木丛，示威似的抬起獠牙，发出了挑衅般的哼声。

机不可失，峰关不毒箭一般窜出，身在半空，双手举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野猪的脖子，一刀斩了下去。

野猪好像已经习惯了在这一片山林称王称霸，没想到还有谁敢主动挑衅，等见到刀光一闪，它的身体猛地晃动了一下，硕大的猪头抬起，想让对手尝尝那对獠牙的滋味，然而事发仓促，尽管它反应再快，也被刀光斩开了半个脖子。

当手中弯刀传来那种熟悉的切肉感觉，峰关不毒想也不想，大喝一声，习惯性的将全身的内力急速灌进劈山之中，下一刻，硕大的猪头斩落，咕噜噜滚了出去，鲜血直喷出了四、五米远。

一刀斩杀野猪，峰关不毒只觉得脑子里一震，一股热流从腹中升起，随之，气血急速的涌动了起来，全身毛孔在瞬间全部打开，他急忙收起弯刀，就地盘膝坐下：内视。

下一刻，周围的天地元气急速涌了过来，在他头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峰关不毒本人，则在这旋涡的风眼里。漩涡中五彩光点闪烁，纷纷融入峰关不毒的身体：先天。

峰关不毒打通全身经脉，稳固境界，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一个小小的天仙入门而已，前后花了他快一个月的时间，以江湖中天地元气的浓度和系统武功的修炼速度，实在谈不上快，峰关不毒积累早就够了，只是差一个契机罢了，现在借助于击杀野猪的全力一击进阶，也算是水到渠成。至于稳定境界，那还是事！

“还不错嘛。”

打通全身经脉，形成大周天循环，峰关不毒的玄元经，终于和现实中的关峰境界相同，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形成大周天循环，峰关不毒基础内功进入登堂入室的境界，按江湖的称呼，应该是成了先天高手，不过，系统却没有给出相应的提示，也许，是哪儿出了问题吧。

接下来，风平浪静，峰关不毒继续杀蝎之旅，期间他又碰到了三次紫色飞蝎，其中一只，还带了两只黑蝎小弟，颇费了他一番手脚，不过，也就是麻烦点而已，小怪就是小怪，又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成为先天高手，峰关不毒得到了全面大幅的提升，具体多少，还需要他慢慢摸索，不过江湖中先天高手的标志性招式：内力外放，峰关不毒却一次也没有施展出来，也许，是因为玄元经，还没被系统承认？没有配套的招式？江湖对自创武功的后台设定，峰关不毒没有把握。

玄元经之所以称为经，就表明它是一套完整的修炼体系，内功、刀法、拳脚、身法、轻功、法术，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技能，比如暗器，当然，最基本的是内功，内功境界到了，内力外放不外放的，关峰一点都不急，也根本不在乎，那只是细枝末节的小技巧罢了，根本，还是在穴道中修炼出内力漩涡，游戏内，和游戏外。

……

“嗯，今天这么安静？人呢？嘿嘿，真是没面子啊。”

太阳全部落到山的那一边，峰关不毒回到山脚，却意外地的发现，晒谷坪上静悄悄的，村口不见一个人影，昨夜篝火的残留还没有收拾，微风吹过，扬起阵阵粉尘。

没有了篝火晚会，峰关不毒也不可能一直带着那只野猪，三四百斤的野猪，即使收进袖里乾坤，也有三十多斤，带在身上，实在是一大累赘，对战斗影响很大，峰关不毒想了想，决定把野猪送给铁匠铺的老铁匠---野猪不是任务物品，估计在飞蝎村的杂货铺，卖不了几个钱。

“恭喜少侠武功大进，进阶先天，指日可待。哈，这么大的野猪。无功不受禄，老铁匠我可买不起。”一只完整的野猪，赵老头满脸羡慕之色，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却摇摇头，拒绝了峰关不毒的好意。

“呵呵，运气好罢了。我一个人，无牵无挂，也吃不了这么多，坏了就太可惜。没有劈山，我也杀不了这头野猪，老丈只管收下，无需客气。”峰关不毒晓之以理。

“也好。我让老婆子烤成腊肉，给我们下酒，老头子有几坛自己酿的老酒，味道还不错，哪天请少侠品尝。”老铁匠是一个豪爽之人，他本来就和峰关不毒是好友，一头野猪而已，在山里，又值不了几个钱。

江湖中，npc固然不能无端接受玩家的物品，但理由合适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正是高级智能npc与低端无脑npc的区别，当然，玩家用心的配合，也是关键。

“好。在下还有点小事，告辞。”今夜，峰关不毒要忙乎的事实在不少，没空陪老铁匠喝酒。

“打铁讲究百炼成钢，少侠刚刚破镜，不防静下心来，放松一下，等境界彻底稳固了，再设法学习高深武功。”老铁匠也不留客，随意的说道。

“多谢老丈金玉良言。”峰关不毒心中一动，想了想，还是真诚的鞠了个躬，告辞而去。

“听说归附之人个个资质过人，但心性不够沉稳，过于勇猛精进，果然是传言无虚，嘿嘿，江湖，可不仅仅是武功好就能出人头地的。”望着峰关不毒挺拔的背影，老铁匠遗憾的摇摇头，小声嘀咕道。

……

“嘿嘿，果然还是粗糙了不少。”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院，峰关不毒运起内视，仔细观察了一番大周天运行，又退出游戏，回到关家老屋。关峰也马上运行了一遍玄元经内功，细细品味两者的异同。两个小时后又进入游戏，峰关不毒再次开启内视，运行大周天，然后又退出游戏，如此反复折腾，最终，关峰确定，江湖中峰关不毒最后一步在系统辅助下形成的大周天，果然并不完善，尚有部分细小的经脉没打通，内力循环也简单、粗糙了点，缺乏节奏的变化，彻底完善，还要不少功夫---也许，和峰关不毒的玄元经破镜，最后还是由系统引导了一下有关。

不过这也在关峰意料之中，现在峰关不毒精神力增强了将近一倍，内视状态可以持续将近一个小时，虽然精神力耗尽，恢复也要更久，但那就是水磨工夫了，他不缺这个耐心。

“细腰，我们就过来，坦克的房间收拾好了吧。”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午。郭德赞办事果然靠谱，他帮宇文清彪买了江湖专用头盔，拿上宇文清彪的皮箱，开着自己的宝马，辛辛苦苦拉着宇文清彪，又一次来到关家老屋。

“坦克住一楼东屋，我给小香说了，吃饭张老三柴火店送过来，洗衣服、收拾家务，找王三婶，我在不在都一样。坦克，关寨酒贵，你要努力赚钱才行啊。”宇文清彪虽然不能走路，但吃喝拉撒，自己照顾自己还是问题不大，国家尽管没有给他别的待遇，伤残补助金倒是不小气，雇个全职保姆也绰绰有余，关峰才会拿挣钱什么的开开玩笑

“废话多多！进江湖，进江湖！可怜美女都走完了，哥还没出新手村，孤苦伶仃的。”郭德赞也带来了自己的头盔，二话不说收拾好，率先登入江湖。

寂寞哥至今没出新手村，倒不是武功等级不够，主要是，在新手村，充高手，泡新来的妹子，方便。

“青石寨啊，有点远，你先玩，我来看看坦克你这几年退步了多少。”等宇文清彪建好角色，报出自己新手村的名字---就在沅州城西北不远，关峰也进入江湖，赶往青石寨。

现在江湖中还是深夜，不过新手村没什么危险，宇文清彪来之前看了新手村攻略，一个人先玩着，而峰关不毒赶夜路，快不起来，幸好他早有准备，从鲁墨那里借了一匹普通的驮马：这倒不是活动福利，而是飞蝎勇士的，优待。

宇文清彪的角色，在新手村外面溜溜达达，已经在适应江湖头盔，对关峰的唠叨，充耳不闻。

“靠！坦克你可以啊，这么一会就能砍黑线蛇啦。”两个小时以后，峰关不毒赶到青石寨附近，朦胧的月光下，就见一个人影，手持黑铁新手长剑，身穿灰色新手布袍，来来往往，正和一条黑色的长蛇斗得热闹。

虚拟头盔再是自称百分百完美再现，但毕竟是虚拟，提取脑电波再现身体动作，和真实世界中的挥拳踢腿，有明显的滞后，感觉还是有所不同，有点别扭。一般而言，一个新头盔，玩家总要适应三两天，动作才能流畅、自然，挥洒如意---这也是新手村的意义。

“土包子！最先使用虚拟头盔的，就是部队，最先进的虚拟头盔，也在部队，虚拟头盔最普及的地方，还是在部队，一个游戏罢了，比我的头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呼，有包子没，拿两个啃啃。”宇文清彪自然是还没学到任何武功，但就是凭着矫健的身手，一柄铁剑捅啊捅的，硬是捅死了让大部分新手玩家头疼的黑线蛇，不过，他也累得不轻，一屁股坐在地，大口喘气不止。

大晚上的，新手村绝大部分npc尚在梦中，宇文清彪领到新手礼包，新手长剑和布袍等等一应不缺，但包子铺还没开门，包子却没地方买，这也逼得他不得不到村外，杀黑线蛇---村子里，接不到任务做啊。

江湖的游戏头盔，也有高中低不同的档次，其中有很多讲究，不过大多是炒作，比如限量版什么的，属于奢侈品的范畴，除了价格，实际差别倒不是很大。宇文清彪对这个豪华限量版，兴趣不大，他的头盔，就是最普通的版本，他也玩不起奢侈品。

“加个好友先。艹，这什么破名字。先给你点钱，卖个包子给我，10个银币吧。”峰关不毒点了宇文清彪一下，申请成为好友，等宇文清彪同意，他一看：睡不醒的猪成为你的好友，吐一句槽，赶快交易三个包子过去，标价1个铜币。

“艹，系统这是抢钱啊！”

玩家面对面的交易，系统收税，比远距离交易便宜的多---少了运输费用嘛，但是，也有交易额的5%，睡不醒的猪10个银币的包子钱，到手的，只有950个铜币。

“嘿嘿，我这把刀卖给你10银币的话，估计就不是50个铜币的税了，江湖，黑着呢。”峰关不毒撇撇嘴。

对每件物品，江湖有一个系统定价，玩家交易价格低于系统估价太多，就按系统价的5%交税，否则，就按交易额收税，如果交易额太小，就统一收一个铜币，据说以后还会有阶梯税率、店铺税率等等其他种种细致的规定，在江湖中，想偷税漏税，那可是很复杂的高端技术活，专业着呢，智脑的强大，又岂仅仅是各种花里胡哨的武功。

“正常啊。经济不平衡，江湖，活不了多久。嗯，潇湘人不应该吃米饭吗？宋朝哪来的包子，江湖这开发组，不行啊。”宇文清彪可不是游戏小白，当年，也是骨灰级的网游爱好者，对一款网游经济体系的重要性，有深刻的认识。

“潇湘特色的小吃也有，比如臭豆腐，小龙虾，米粉，不过要等你出了新手村。包子只管饱，没有别的功能，最便宜，想吃好吃的，努力赚金币吧，骚年。”关峰对吃不讲究，峰关不毒自然也一样。

“小意思！”

无论干什么，能赚大钱的，总是极少数的幸运儿，不过玩游戏顺便挣点小钱花花，宇文清彪很习惯，也有信心。

“感觉怎么样？”峰关不毒在睡不醒的猪旁边坐下，递给他一个小葫芦。

“还行吧。不比我在部队的头盔差。2000块钱，估计头盔这块，暴风雪公司没什么钱赚。细腰，嗯，不毒，这款游戏，志向不小啊。咦，酒的味道不错，很用心。”小葫芦里不是水，而是酒，睡不醒的猪又喝了一口，闭着眼睛品味半天，慢慢的点点头。

“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啊。睡猪，这个江湖，也许，真值得用心去玩，好好练几手绝招，特别是内功，不急，把基础打扎实点，多琢磨琢磨。”

“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修炼江湖中的武功，嘿嘿，慢慢来吧，鄂斯界，江湖，总应该算是土特产了吧。”

峰关不毒随手摘下身边一朵紫色的野花，花瓣上几滴露水，晶莹透亮，他轻轻一抖，露水飞离花瓣，在空中变成几团细碎的水滴洒落。

“哦，你什么时间变成碎嘴老太太了。不毒，你回吧，新手村没几个人，有10个银币，足够了，我估计，三五天就能出去。”怎么玩游戏，睡不醒的猪有自己的习惯，不需要峰关不毒指点。

新手村攻略遍地都是，现在新手村冷清得很，没人抢怪，新手任务，对宇文清彪，不过是走走过场。

“嗯。出了新手村，睡猪先自己玩吧，我这两年，估计都会在飞蝎山转悠。”睡不醒的猪既然对头盔很适应，峰关不毒，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再啰嗦，上马离开。

“哈，江湖，哥们来啦！颤抖吧凡人们！”

“飞蝎山！吃两年烤蝎子？这家伙，有故事啊。”

睡不醒的猪站起来拍拍屁股，用尽全身力气，仰天大喊一声，头也不回的走进青石寨。

天亮了，他要赶快接任务，学会基础武功。峰关不毒有奇遇，睡不醒的猪，也不能太差，否则，还不被那俩货笑死。

即使宇文清彪坐着轮椅，但睡不醒的猪，很正常。无论干什么，宇文清彪都不习惯后人，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当然，最好不是第一，而是，尽力，至少不能比关峰差。

“我晕！这货，还是这么喜欢装逼。嘿嘿，这样也不错，还有这个心气就好。”

宇文清彪只是纯粹的外伤而已，对这个为数不多的铁哥们以后的日子，关峰还是有点小想法，不过他还没有考虑好。现在宇文清彪还是老样子，尽管是在游戏中，但毕竟比一个死气沉沉的怨妇要好。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自己放弃了的话，即使在鸿蒙仙界，也没有治疗心病的灵丹妙药。

……

第二十一章 纪念头盔

从青石寨回到飞蝎山，一路无话，峰关不毒上山击杀了几十只蝎子，刚过中午，天上居然窸窸窣窣的下起雨来，他也懒得撑伞，找了个草木茂盛之处，收敛气息，和衣坐下，不多时，雨水将他浑身打得湿透---这样能让他更好的融入这方天地，当然，也可以不被其他玩家轻易地发现。

“滚出来！”

秋雨下的不大，但绵绵密密，一副永无止境的样子，慢慢的，峰关不毒觉得身上微微有点凉意，肚子也有点饿了，摸出小绿葫芦和一块牛肉，吃喝起来---袖里乾坤在一定时间内能保持食物新鲜，牛肉味道尚可。吃到一半，他猛然停了下来，不动声色的将小葫芦和剩下的牛肉收起，冷笑一声。

“小子，咱们又见面了！”一个家伙拨开灌木丛，阴森森的发话，正是那名白袍刺客。

“诸位冒雨来堵我，黑虎团是准备和我不死不休了。”峰关不毒眼睛一眯，笑了起来。

“不死不休？就凭你！杀你，还要用到黑虎团！小子，老实把那弯刀双手交出来，这段恩怨就一笔勾销，放心。老子也给你400块钱。”白袍刺客冷冷地说道。

“弯刀吗，好说，……。”

话音未落，峰关不毒身子一侧，一手护脸，弯腰向左边电射而去。

“哈哈，想跑！”一个沙哑的声音大笑声中，一张乌黑的大网从天而降，将峰关不毒罩个正着，他还待挣扎，怎奈这乌黑的大网不知什么材料所制，网线异常坚韧，却又软绵绵的一点不受力，转眼间将峰关不毒裹得严严实实。

“你不是挺厉害吗！妈的，敢抢老子的幽影。”白袍刺客走上来，对峰关不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揍。他不但下手重，而且无比阴损，一拳一脚，都是身上吃痛的地方，直打的峰关不毒满地乱滚---显然，白袍刺客，在现实中也是个打架的老手。

“行了。省点力气吧。”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过来，声音沙哑，“交出弯刀，饶你一命。”

白袍刺客没练过拳脚功夫，这么打人，对峰关不毒的伤害几近于无，万一峰关不毒又痛觉开的很低的话，拳打脚踢，就是看上去狼狈点，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嘛，哈哈，还真是下雨天。小子，快点交出弯刀。”白袍刺客哈哈大笑，抬腿一脚，就将刚刚挣扎着站起来的峰关不毒踹倒在泥水里。

这种情况，杀了峰关不毒倒是简单，但是，谁能保证一定会爆出那把弯刀？

山里的野兽，下雨不下雨的，也许影响不大，但飞蝎的翅膀打湿了，会严重降低飞行速度，因此，飞蝎下雨天是不大会出来的，也正因为如此，没事干的白袍刺客，才会来找峰关不毒的麻烦。

“带把的，你杀了我！”峰关不毒一脸的泥浆，全身更是湿透了，仍含含糊糊的大骂。

“杀了你？老子有的是时间，今天慢慢玩。有胆子，你自爆啊。”白袍刺客笑眯眯的蹲下来，右手轻轻拍打着峰关不毒的脸，力气不大，侮辱人的意味更浓。

“老梁，我要先砍断他的右胳膊。”绿光一闪，白袍刺客右手中，多了一把匕首，还是绿油油的颜色，轻轻地在峰关不毒脸上割了一道小口子。

自爆，不仅死亡惩罚加倍，关键是，玩家身上所有的东西---包括袖里乾坤的物品，都会掉落。绑定的装备，也不例外，据说，会剩一个，大裤衩。这个大裤衩，是系统对玩家的保护，除非玩家自己特意脱掉，否则，无论任何情况，都不会消失，至于原因吗，大家都懂的。

“小子，今天老子认栽，你给我等着，……。”峰关不毒嘴里不甘心的骂骂咧咧，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忽然感觉大网的束缚稍微松了一点，他整个身体猛然一抖，右臂一缩，诡异的一拧，心念一动，右手中多了点东西，在白袍刺客嘲讽的眼光中，峰关不毒右臂猛然伸出大网之外，一拳击中白袍刺客的咽喉，内力一催，一根紫色的飞蝎尾刺，整个刺进白袍刺客的喉咙。

白袍刺客捂着喉咙，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伸手指着峰关不毒，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响声，似乎要说点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满脸乌黑，直挺挺的躺在泥水里，化光而去。

白袍刺客没用过紫色的蝎尾，对断了的蝎尾是否有毒，更没专门研究过，也许，全江湖都没人研究过。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中年汉子貌似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等中年汉子有什么反应，峰关不毒已急速翻滚到他的身下，大喝一声，劈山横扫，蓝光闪过，已将他的双腿斩断，反手一刀，砍掉了中年汉子的脑袋。

中年汉子化光而去，没了内力加持，大网顿时松了下来，峰关不毒三下五除二将大网从身上剥下来，却并没有等到预计中弩手的攻击，心中不解，他也不急细看，赶紧收起白袍刺客和中年汉子掉落的物品，悠悠然而去。

“嘿嘿，真是麻烦啊。看来，以后要找一个下雨天也适合练级的地方了。”

沅州的气候，一年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时间下雨，这个问题，峰关不毒以前忽略了---至于这几天大都是晴天，也许，是活动福利吧。

听白袍刺客的口气，并不是黑虎团专门找自己的麻烦，游戏中的打打杀杀而已，峰关不毒不会特别在乎，但白袍刺客如此阴魂不散，终究，是个麻烦事。

这一次，是借助紫色蝎尾的毒性侥幸过关，下一次，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也不知道袖里乾坤中的紫色蝎尾，还有没有足够的毒性，当时他只是，赌着玩，即使不行，或许，也能让白袍刺客恼羞成怒，一刀把自己砍死。

……

“细腰，这刀法不错，很实战。”夕阳西下，现实中的沅州，是个好天气，宇文清彪坐在大樟树下，两手各举着一只哑铃上上下下，还不忘对满身大汗的关峰翘起大拇指。

“哈，坦克你练过刀？现在部队还用大刀？”关峰横刀收功，一边从水井里打水冲洗，扭头疑惑地看向宇文清彪。

他自然知道，宇文清彪虽然喜好运动，却没有正式的练过武术---其实前世的关峰，也没练过武。

“上军校时，我教官是刀道高手，跟着胡乱学了几次。”宇文清彪淡淡的解释道，他确实没专门练过武，军体拳不算。

“刀道？呵呵，华夏现在还有人琢磨这个，哪天有机会了，真想见识一下。”

“难道宇文清彪，还真是一个有缘人？”

关峰心中一动。

斩空刃是他的本命法宝，在鸿蒙仙界，他对刀道造诣极深，不过在鄂斯界嘛，刀道两个字，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

“走，进屋，我看看他在不在线，……。”宇文清彪不改雷厉风行的军人作风。擦了两把汗，进屋打开自己的箱子，拿出一个红色的头盔，递给关峰，口中解释了几句，报给他一个密码，其实就是他名字的拼音。

这是他念大学时，训练用的头盔，常山军校的传统，每个学生毕业，都可以留一个自己喜欢的头盔，作为，纪念。也不仅仅是纪念，这个头盔，仍然可以登录学校训练网站的某些项目，新老校友经常在练兵场中切磋切磋，也能联络感情，增强，对学校的归属感。

“不怕泄密？”关峰接过头盔，有点犹豫的问道。

“无所谓的，都是些外围的基础训练，体能，搏击，驾驶，通用武器射击、维修，全世界都差不多，就是图个方便。真正的好东西，谁家会上外网。”宇文清彪不以为然的笑笑，慢慢的摇摇头。

事实上，他话虽如此说，这个网站，也是一个正规的军事网站，里面有些东西，有秘密等级的，不过密级不高，也没人真正在乎罢了。半公开的东西，一般人进不来，职业间谍吧，又不需要。

“铁马秋风不在线。坦克，我能不能过过枪瘾，大学军训，总共就5发子弹，我还脱靶了2发。”关峰放下心来，按照宇文清彪的指点登录网站，输入他刀道高手教官的名字一搜，很遗憾，教官不在线。

“哈哈，艹，你左眼去看旁边女同学的大腿了吧，”宇文清彪忍不住喷出一口凉茶，“随便啊，想怎么过瘾都行。不过，细腰，我警告你，打枪、打炮，男人很容易上瘾，耽误了别的事，别怨我啊。”虚拟训练，又不花钱，关峰天天过瘾，宇文清彪也无所谓。

“我控制力比你强。”关峰退出网站，“我还没打过炮呢。头盔放我那儿，省得每次麻烦你。”

事实上，他早就想体验一下鄂斯界热武器的威力，虽然网上枪战类的游戏也不少，有些还自称百分之百的仿真，不过，关峰还是更加相信宇文清彪的纪念头盔，想一开始就接触到真实、准确的信息。

“细腰，你别小看了这个头盔。玩枪，需要天赋，天赋，首先就是兴趣，上瘾了，你又没有真家伙可以玩，很难戒掉的，想当年我第一次玩，……。”

五年多的军旅生涯，留给宇文清彪的，除了一个轮椅，更多的，是美好的回忆，他确实没什么好后悔的。

至于纪念头盔，宇文清彪根本不在意：谁会在意呢。

“哦。坦克，你打枪天赋怎么样？”

宇文清彪愿意谈谈过去，关峰肯定是乐意之至。

“还行吧，我射击一般般，和天才比不得，……。”

宇文清彪当年是他那一届的优秀毕业生，但并没有哪一项特别突出，当然，也没有短板，就是传说中的综合性人才，他本来发展的方向是指挥官，前途被很多大佬看好，现在，自然是一切都谈不上了。

“嘿，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坦克，你对小雨点好点，她一个大美女，孤身在星城打拼，也不容易。”

贺雨娴每天都给宇文清彪打电话，叽里呱啦讲半天，不过宇文清彪却爱答不理的，有时候根本不接电话，关峰隐隐有些担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极限，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该珍惜的，就要珍惜。

“细腰，你不去学校转转，研究生不要上课？这都开学一个多月了吧，你见过导师了吗，……。”

几次交道下来，宇文清彪实在看不出关峰有什么烟灰缸后遗症，能吃、能玩、能喝酒、能耍刀法，还能，打炮。

他不想谈论贺雨娴这个话题。

“明天回学校，导师也在催了。不过，我在沅州有两个案子，会经常回来，哎，能在老家多接两个案子就好，好跟导师请假，律师费不要多，把来回路费赚回来就成，……。”关峰有点郁闷的长叹一口气。

相比于繁华的星城，他宁愿多在关寨多停上一阵子，不过，自己考上的研究生，含着泪也要读完啊。

关峰自己对什么硕士学位，一点兴趣没有，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提出退学，关玉坤和费诗婷，很可能把他送进精神病院：老大，要给弟弟妹妹带个好头。

鄂斯界虽小，但有些东西，就算他还是大罗金仙，也不得不低头，不如，费诗婷的大扫帚。

“多拍拍导师马屁啊，对付女老师，这可是你的强项啊。”宇文清彪不怀好意的向关峰眨眨眼，接案子，他可帮不上忙。

“滚你的吧！进江湖，进江湖。活动最后一天，坦克你也抓紧点，早点出新手村，……。”

关峰无语以对，赶快落荒而逃。

拍女老师马屁，他有黑历史，那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不说也罢。

“哈哈，看你小子还牛逼！”

宇文清彪笑了一阵，望着最后一丝落日的余晖，长长的叹了口气，摸出一根烟，慢慢的点着。

有些事，你不说、不想，难道就不存在了吗？自己，就这么一直逃避下去吗？自己能坚持多久？贺雨娴，又能坚持多久？三年？五年？还是，一辈子？

……

第二十二章 书单

也许是活动的最后一天，大家都抓紧时间冲刺，峰关不毒在飞蝎山上平平安安的猎杀了一天飞蝎，没出现任何的意外，完全适应了进阶先天后身体的变化，花半个银币让赵老头收拾一下，劈山也变得轻重合适，峰关不毒大展神威，一天就斩杀150多只飞蝎。这几天，大家都进步神速，150只飞蝎，真不算太多，其中有30多只紫色的蝎子，对此，连鲁墨都啧啧称奇，不过，他却没再给峰关不毒，个人奖励。

“……，等明天午时紧急征集令到期，官家会对期间表现优秀的个人、团队给予特殊嘉奖，请少侠注意县衙的告示。”最后，鲁墨还不忘特意提醒峰关不毒一句。

网游，说到底是一个玩家之间竞争的游戏，因此，活动过程中每个人杀怪的收获，对顶尖的玩家而言，从来不是重点，只有最终排名的奖励，才是他们最期待的，也是最丰厚的。对此，论坛中风雪江湖早就发了公告，宋、辽、西夏、大理、吐蕃、蒙古、女真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的排名，其中又分工会排名，十人队、五人队、三人队排名，独行侠排名等等，各种榜单有几十个，可惜，不到最后，玩家看不到。

峰关不毒没关心过排名什么的，即使有可能的话，他也不愿意自己出现在排名榜上，当初直接选择了隐藏个人信息。

玄元经才是王道，排名什么的，都是浮云。

……

十一长假的最后一天，关峰起了个大早，简单的收拾一下，自己开车赶往星城，这是郭德赞的建议：一个成功的律师，连辆车都没有，客户怎么会对你有信心！关峰和宇文清彪，都觉得很有道理。为此，关峰还特意把那辆二手车做了个保养，花了他800多块，至少看起来像辆车了。至于租金嘛：峰关不毒把中年汉子的大网，给了哥在深夜很寂寞。

“养车，估计，也不便宜吧。看来真要想办法挣点钱了。嘿嘿，不知道哪天才能飞行。”

关峰听着车内的音乐，脚下轻踩油门，车身轻轻一震，车速窜到了180。沅州到星城的高速公路，限速260，不过，他开的这辆是国产车，二手的，关键是，窗外还飘着小雨，实在不能再快了。至于开车的技术，以他天仙的反应能力，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在鸿蒙仙界，肉身飞行是天仙的基本能力，可惜在鄂斯界，也许是天地元气太过稀薄，也许是空间规则不完全一样，关峰发现，自己飞不起来。短暂的凌空倒是问题不大，也能在空中慢慢的走几步，但速度之慢，耗费之大，让想把飞行作为常规手段的关峰失望之极，他也早就死了心。潇洒的飞行，等金仙了再说吧

既然不能飞，那么搞一辆车，就是一个紧迫的问题了，总不能什么都靠两条腿吧。

从鹤城向东开了200多公里，雨下的越发紧了，关峰感觉路上的车越来越多，车速也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慢，搭眼一看，竟然只有80不到，心知不对，急忙打开导航查了一下，果然，前面10多公里处，出了重大车祸，多车连环追尾，导航强烈建议尽早下高速，走50公里的省道绕过前面的车祸地点，再重新上高速。

虽然华夏交通堪称便利，但每逢节假日，堵车还是常态，每个司机，都有心理准备，关峰也不例外。他叹了口气，按照导航的指示，上了省级公路。省级公路上车也不少，不过路况不错，仅仅是路面上湿漉漉的，并没有多少成滩的积水。

关峰将车速稳稳控制在60左右，慢慢往前开，开了大约半个小时，猛然间，远远看见前面有一个人站在路中间，两只手胡乱挥着。关峰运足目力，才看清是一个年轻人，浑身湿乎乎的，衣服上还有大块的血迹，左手一块板砖大小的东西，右手一打人民币，不用问，是在拦车。

细雨绵绵中，前面的大车小车见此人这副模样，一加油门绕过去就走了，只溅起些许团团的水雾。而小伙子左手的半截板砖作势了好几次，却是始终没有扔出去。

终于，轮到关峰的车了，他也不想多事，无故沾染因果，正想有样学样的也绕过去，谁想小伙子似乎突然下定了决心，身子一个横扑，正正的拦在二手车的前面。

“吱，……。”关峰一个急刹，幸好二手车刚刚保养过，虽然地上水湿路滑，影响了制动效果，二手车还是在离小伙子不到1米处，险险停了下来。

“找死啊你！”关峰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这么多车，偏偏选中他，二手车就好欺负！

小伙子却根本不计较他说什么，左手一挥，向路边一指“2000块，赶紧救人。”

关峰扭头一看，果然是出车祸了，一辆奔驰车车底朝天翻倒在路沟里，一个中年男人正抱着一个小姑娘坐在车旁边，小姑娘满脸是血，不知道是死是活，中年男人满头浓密的乌发，微见几分散乱，倒还沉得住气。

“混蛋！有钱了不起啊！”

关峰摇摇头，转身向二手车走去。

谁想小伙子丢掉手里的半截板砖，一把就拉住了他，“大哥，大哥，我错了，求求你救救人吧，我妹妹快不行了，我爸两条腿都断了，求求你了。”

“欠揍啊你。”关峰正想动手推开小伙子，闻言又看了一眼，只见那男人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姑娘，满眼的温柔和不舍，好像除了怀中的年轻女孩，世上再无一物---类似的眼神，“昏迷中的”关峰，在湘雅医院的病房中，从关玉坤的眼中多次见到过，他不由心中一酸，“抱你爹和妹妹上来吧，快点。真是的，我欠你们的。”

小伙子急忙冲下路边，把女孩小心翼翼的放在车后排，又半抱半扶的把中年男人安排在副驾驶上，然后自己挤进后排，让女孩的头靠在自己腿上。

车上有了伤员，关峰集中精神加快车速，一路喇叭长鸣，冲进了省人民医院，然后，不顾男孩和中年男人的千恩万谢，转身离开，2000块钱也没要：丢不起那人。

他晚上要去拜访导师，还要，洗车。

……

“……，有可能，还是多来听听课，不过，身体最重要，先彻底养好身体再说别的。这些书，你回去自己多看看，都是这学期课堂上要研习的，平时师姐、师兄那里，多走动走动，对你以后有帮助，吃瓜，吃瓜，在家里，不用客气，……”。

关峰的导师尚云彤，说话慢声细语的。她是潇湘省颇有名气的刑法学专家，刚过六十，她身材适中，保养的看起来像是五十岁不到，在家里穿了一条很休闲白色的裙子，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知性气质---三十年前，也是个大美女。对关峰的到来，尚云彤很热情，很客气，还有点小欣慰。

其实尚云彤面试时见过关峰，录取后两人也见过面，能收下关峰做研究生，就表明她不讨厌关峰，不过尚云彤每年平均要招4、5个研究生，几十年下来，可谓桃李满三湘，关峰，就是其中平平常常的一个---烟灰缸事件，给人的印象倒是深刻，别的吗，呵呵，就谈不上了。

“尚老师放心。其实，我没什么事了，身体好着呢，就是家里人不放心，都是被医生吓的，我觉得，在医生眼里，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健康的人。……。”

“我晕，这么多，老太太这是，迟到的惩罚！”

尚云彤开出的书单，有30多本，像《中西刑法学比较通论》等等，一看名字就知道是砖头厚的大部头，不过，关峰又能说什么呢？

“哈，身体恢复了就好。刑法学，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问，除了理论学习，你可以接触一些实际的案例，我记得你有律师资格，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个律所去实习，……。”

尚云彤年轻的时候，也做过律师，当然，是兼职，后来因为性格的原因，才专心搞学问，其实她现在还在一家律所挂名，接触的实际案例并不少，不过很少亲自办案子了而已。她也希望关峰不要变成一个书呆子，仅仅是坐在书斋里，是学不懂刑法学的。

“哦，谢谢尚老师。我正在弘法律所实习。对了，尚老师，我在沅州，前几天接了这么一个小案子，……。”

“这老太太还真不错。”

尚云彤是真正的专家，刑法关峰不想多说，也不敢多说，但实在不知道能和尚云彤聊些什么，又不能坐两分钟就走，幸好，尚云彤提起这个话茬，他有案子，可以请教。

孙亚的案子虽然简单，但打发时间，应该还是没有问题。

果然，一说起案子，尚云彤身上的味道顿时一变，静静的听关峰讲述孙亚的案情，时不时插口问两句细节，有一些是关峰根本没注意到的，比如被砸车辆的牌子、车主人的年纪、职业什么的，他也回答不出来。

不过听完之后，她却没有就案子本身指点关峰什么，而是拿出一个手机，在通讯录中翻了起来，“沅州法院民庭庭长韩珮媛，是你师姐，不过这几年我们联系的不多。这个案子，实在有必要的话，你可以找找她，这是她以前的电话，你记一下。”尚云彤报出一个电话号码。

“好，下次回去，我就去拜见师姐。尚老师早点休息吧，这是自己家里熏的腊肉，竹笋也是自家林子里挖的，在山里不值钱，我妈让带给尚老师尝尝。”

“师姐？民庭庭长？靠谱吗！嘿嘿，我这个导师，倒是很接地气，这就算是，言传身教了吧。看来车主人是个关键，不知道苏静云想没想到这一点，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两个学法律的在一起，有案子讲，时间过得飞快，在尚云彤家坐了一个多小时，关峰起身告辞，指着自己带来的一个手提袋说道：这些东西，确实是费诗婷准备的。

关峰对写在纸上的条文，兴趣不大，最关心的是这些条文如何真正的发挥作用，师姐，想来是不成文的，规矩。

他隐隐约约的明白了尚云彤的意思，但是，孙亚家已经赔偿了修车的钱，车主人，很关键吗？

“你这孩子，来老师家里，还带什么东西，下次不许这样了啊。腊肉，我可比不得孔圣人，下不为例，……。”一点土特产而已，尚云彤也不纠结，不过她对腊肉的寓意，还是很满意，一直把关峰送到了电梯口。

“这样的案子也接，还只收2000块钱，听说他家庭条件不错啊。呵呵，年轻，就是好啊。”

回到屋里，尚云彤随手把关峰带来的手提袋丢进厨房，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案例书看了几分钟，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手指按在发射键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马上给韩珮媛打招呼，无奈的摇摇头。

孙亚这个案子，事实证据、法律适用等等，实在是没什么太多可以运作的空间，关键是，案子实在太小了。不过，关峰接下这个案子，却只收了2000块钱的律师费，还是给尚云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2000块钱，够请人吃顿饭的吗？

……

回到公寓，关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简单收拾一下，登入了江湖---虽然不在乎，自己的排名，还是要看一下的。他点开系统日志，惊喜的发现，峰关不毒在大宋独行侠的贡献排名帮上，名列第37名，而且系统再次询问他是否在排名榜上隐蔽信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隐蔽信息，峰关不毒随手点开了排名的奖励，奖励果然丰厚，除了大量的经验、银币，还奖励了峰关不毒一个初级技能点：让玩家的一门初级技能提升一级。

“很大方嘛。不知道排名第一的玩家会奖励什么，神兵利器还是绝世武功？”自己的排名出乎意料的高，应该是劈山的强悍，峰关不毒并没有多想，直接把袖里乾坤提升到了中级登堂入室境界。别的武功技能，他有自己的安排和规划，不想借助系统的奖励来提升等级。

根据峰关不毒的感受，江湖中的袖里乾坤，其实就是系统硬性规定的一个大背包，和真实的空间规则无涉，简单粗暴，对关峰修炼玄元经，没有任何价值。至于有人为什么要搞出这么一个怪里怪气的袖里乾坤，那是另外层次的问题，和袖里乾坤本身，关系不大。

十一活动彻底底结束，一切恢复正常，峰关不毒按惯例进入飞蝎山，一度喧嚣的飞蝎山，好像也寂静了下来。在苍苍茫茫的山山水水之中，天地之间，只有一个孤孤单单的身影，一个人，一遍遍的挥刀，一把蓝色的弯刀，一只只的斩杀黑色或者紫色的蝎子。

本科就在师大混了五年，大家知根知底，人头也熟，加上尚云彤的面子，关峰补办入学手续，一切都很顺利。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关峰早、晚分别跑到学校西边的岳麓山顶，修炼一遍玄元经，主要是耍耍玄元刀法。白天则和其他学生一样，上课、听讲座、泡图书馆，联系老同学，认识新同学，讨论或专业或八卦的各种话题，参加班上和学校里形形色色的活动，向每一名任课教授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保证以后尽可能多来课堂听课。同样的，他收获了一张张的书单，和教授们的亲切勉励，直到此时，关峰才知道自己冤枉了尚云彤：每一名教授的书单，都不比尚云彤的书单少，幸好，其中一大部分，是重复的，否则的话，关峰估计自己会累哭。

其实，这正是研究生学习和大学本科的不同，研究生吗，经过了十九年的训练，哦，关峰是二十年，应该具备了自己学习的能力，老师，主要起一个解惑的作用，只要考试能合格，毕业论文能通过专家评审，大部分教授，并不强制要求学生老老实实的坐在教室里，听课。当然，经常坐在教室里听课的学生，教授们肯定更喜欢些---远程教育早就普及了，但实践证明，网上远程教育的效果，平平而已，至少，不像当初设想的那么好：没有面对面的交流，只看视频，那不是教育，是看电影，而教授的课件，吸引力，显然比不上国内外形形色色的各类大片。

晚上，没有特殊的原因，关峰则先用宇文清彪的纪念头盔训练大约一个小时常见武器枪械使用等军事科目，然后登入江湖，在飞蝎山中，一点一点的雕琢峰关不毒的玄元经。

也许是刚过去不久，关峰关于大学生活的记忆基本完整，应付这一切对他并不难，甚至可以说很简单。本来嘛，学校生活，就没什么复杂的，关峰又不想，也不需要和其他同学争抢什么学生会副主席之类的玩意。院里颇有几个社团向他发出了邀请，不过关峰都拒绝了。

生活简单、充实，而有规律。

可惜，生活中，特殊的原因，或大或小，总会有的，至于结果吗，就要看当事人的能力，或许，还有运气了。

……

第二十三章 生日宴

“关峰，今天我过生日，晚上我们一起聚聚，嗨皮一下，女朋友自备。没外人都是尚老师的弟子，一定要来啊。”星期五中午第二节课间休息，叶涛拉住关峰，递给他一根烟，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

“啊，我还准备周末回家一趟呢，叶涛你不知道早点说。”

“生日！小屁孩，过什么生日啊！鄂斯界人族，有意思。”

关峰接过烟，颇有几分为难。

吃顿饭无所谓，但关峰不想参加饭后的，嗨皮，主要是太耽误时间，但估计既然去了，叶涛借着几分酒劲，饭后关峰想脱身，更难。叶涛高大帅气，开一辆价格近百万的进口车---其实国产车质量并不差，但牌子，还是差了一点---年纪又比关峰大了两个月，在尚云彤这一届5个研究生中，素以大师兄自居，很要面子的。

在鸿蒙仙界，修士，特别是高阶修士，一次闭关、炼制一件高阶法宝、一炉高阶丹药、修炼一门大威力的秘术，甚至一次探险，花费几十年毫不稀罕，根本没有过生日这个说法，至于鸿蒙仙界的凡人过不过生日，关峰不清楚。

“哈，回家着什么急。开学聚会你就缺席，现在又不积极参加集体活动，怎么，关峰你是想自绝于人民。你那2000块钱的小破案子，开庭时随便讲几句就行了，费什么劲啊。晚上你还要给三个师妹当司机呢，6点，帝王宫，三楼金色巴黎包厢，不见不散啊。”叶涛开句玩笑，亲热的拍拍关峰肩头，理所当然的扬长而去。

除了烟灰缸事件和开学时晚了一个月，关峰普普通通的，话不多，也不怎么主动和同学交往，不显山不露水，一点也不出彩，但毕竟是同门师兄弟，叶涛不想漏掉他一个，至于关峰可能拒绝，叶涛则从来没想过：同门师兄弟吃个饭，又不是要你请客，为什么要拒绝？

“艹！什么人这是。是不是还要买个生日礼物啊。”关峰心里嘀咕了两句。玄元经倒也罢了，水磨工夫，以鄂斯界天地元气之稀薄、混杂和种种辅助手段的欠缺，三两年内未必能有突破，不在乎这一天半天，但叶涛的态度，让他有点不爽，而且，自备女朋友，也是一个小小的麻烦。

张小倩毕业后找了一家投资公司，据称是作法务，自己说工作还不错，至少挺忙的，刚毕业的时候，她给关峰打了几个电话，说是新员工集中培训，不方便请假。烟灰缸事件之后，两人联系越发的少了，偶尔发几个微信，至今还没有见过面，估计她今天也不会出来，其他人吧，更不合适。

不过，叶涛人虽然不讨喜，有一句话很有道理，既然没打算远遁深山，不问世事，而是选择了在红尘中沉浮，关峰总不能，自绝于人民。他一个学生，几个同门都处不好关系，还谈什么红尘，说什么炼心。

“看来真要想办法弄点钱了，嘿嘿，几张破纸，啥用没有，少了还真麻烦。”

关峰没有给人过生日的经验，不过他可以请教别人，结果还不错，三个师妹决定大家合买一件礼物，买什么东西不用关峰操心，他只要，凑200块钱份子，少补多不退。

……

“关峰你这车车况不错啊，就是内饰旧了点，多少钱买的？我还是喜欢紫色，欢欢你呢？……”李艳慧个子不高，今晚特意化了妆，黄色紧身小背心，浅紫色短裙，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遗，白嫩的肌肤也露出了不少。

“我不喜欢国产车，这车吧，不够秀气，方向盘太古板，车灯不威猛……。”田旭欢身材略胖，千年不变的牛仔裤、白体恤，就是身上的香水味，有点刺鼻，她挎了一个lv的包包，不过关峰知道那是地摊货---不是他对女人的包包感兴趣，而是一种感觉。

这一届尚云彤门下弟子五人，三女二男，叶涛去接自己的女朋友，三个师妹都归关峰招呼，一个女人等于500只鸭子，关峰的车里坐了一千五百只鸭子，立马热闹起来。其实只有1000只鸭子，柳心柔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位置，微笑着听后排的欢欢和慧慧东拉西扯，从头到尾很少说话。

柳心柔就是星城人，家庭条件很好，她会开车，自己也有车，不过开车，哪有坐车舒服、方便。

“朋友的，我借来随便开开。希望过河不堵吧。”

“堵车，嘿嘿，不过，天工系，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并不知道帝王宫怎么走，记忆中也没有去帝王宫吃饭的经验，不过有了万能的北斗导航，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车吗，只有好开就行了，至于颜色、外形之类的，很重要吗？两位师妹对车的品味，让关峰很无语。

在鸿蒙仙界，修士筑基后就可以肉身飞行，虽然速度不快，高度也有限，但日常短途赶路还是很方便，自然不存在堵车的问题，可惜，在鄂斯界，也许是天地元气太过稀薄的缘故，关峰，连简单的凌空都只能持续十几分钟，飞行，嘿嘿，在空中慢慢挪个几百米还是问题不大。

帝王宫集吃喝玩乐住于一体，是星城久负盛名的大酒店，之一，在河东天心区，过了河不远，为了躲过高峰期过河时的堵车，关峰特意提前了一会，赶到帝王宫的地下停车场，正好叶涛和他女朋友也刚刚停好车。

“这是我女朋友毛毛，……。”叶涛是今晚的主角，又自命是老大，第一时间把身边的漂亮女孩介绍给关峰她们。

“大家好。”毛毛是学表演的，才大二，据说进大学前已经拍了几个室内短剧，接了几个小广告，在圈子里小有名气，身材、长相，肯定都是一等一的，穿着打扮自然更不用说，黑色的高跟鞋，白色小吊带，黑色热裤，涂了蓝色的眼影，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却又略带一丝甜腻的香味，让灯光昏暗的车库，顿时充满了说不清的暧昧。她态度谈不上热情，伸出白嫩的小手和每个人轻轻地握了一下，随便寒暄了几句，颇有几分明星派头。不过也没人在意---大家不是混一个圈子的，有什么可计较的。

“师兄还约了其他人？”众人谈谈说说的进了金色巴黎包厢，田旭欢一看，是一个12个人的大包厢，顿时有点不高兴。她倒不是嫌包厢大，而是，早知道有外人，就应该好好化化妆的，叶涛，应该早点说一声。

“没啊。哦，不是外人，是前几届的两个同门师兄，今年在星城合伙开了家信合律所，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叶涛不在意的说道。

叶家的根基，在潇湘省靠北一点的岳州，一直想在星城有所发展，两位师兄这次开办信合律所，得叶家助力颇多，知道叶涛过生日，自然要来凑凑热闹。

其实，叶涛就是信合律所的合伙人，之一。

“哇，厉害。我决定了，就在师兄的信合律所挂名实习，第一个报名，柔柔你排第二哦，不许和我抢，……。”李艳慧半真半假的笑道。

学法律的，特别是学刑法的，无论以后怎么发展，成为大律师，在法庭上，在万众瞩目中口若悬河，辩情析理，尽情地展示自己的才华，和公平正义，是每一名法律学子的梦想，找个律所实习，是漫漫征途中的第一步，也是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关峰都独立接案子了，我给他拎包。”柳心柔注意到，关峰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不过她却忘了，关峰第一个案子，律师费只有可怜的，2千块，这在他们的小圈子里，已经成了一个不带恶意的笑话。

“嗯，小案子罢了。”

“嘿嘿，什么都要吃饭，有意思。”

关峰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喝茶，偶尔和柳心柔扯两句，对鄂斯界名目繁多的饭局，很感兴趣。

众人嘻嘻哈哈的说说笑笑，不多会，两位师兄如约而至，他们年纪三十出头，真丝衬衣、休闲裤，皮鞋擦的铮亮，言谈举止，完全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各自带了一个年轻女孩，女孩相貌、身材都在八十分以上，只是言谈举止之间，略略带了几分风尘味。

“各位大美女，想吃什么随便点啊。这是我去年从波尔多带回来的马爹利，就剩下两瓶了，一直没舍得喝，今晚高兴，干掉它，……。”客人到齐，叶涛热情的招呼大家落座。

“服务员，去换马爹利杯，真是土掉渣了。算了，你先把酒养上，叫你们领班过来，吃鹅肝，就要配洋酒，还不快点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酒杯子收起来，……。”毛毛指了指桌上的红酒杯，不耐烦地向手忙脚乱的年轻服务员撇撇嘴。

“喝个破酒，这么麻烦。嘿嘿，女朋友自备？”

毛毛讲究很多，两位师兄带来的年轻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灯，三人长长短短一番折腾，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一应餐具才勉强符合她们的要求，众人这才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关峰挨着柳心柔，自顾自的低头吃菜---帝王宫的大厨，手艺高妙，每个菜味道都不错，至于喝酒，他本来想来点白酒，但没好意思，自己敬了一圈，别人来敬酒，关峰也是酒到杯干。看着几个女孩，主要是毛毛，养酒、闻酒、晃杯加冰诸多讲究，连每次杯子里倒多少酒、托酒杯的姿势都有说法，连篇累牍的，关峰心里颇不以为然---高卢酒文化！金色巴黎又不是巴黎，再说，高卢有酒文化吗吗？也许有吧，但是，现在一屋子都是华夏人诶。不过，马爹利口感确实不错，与华夏粮食酿的白酒，各有千秋，他也懒得说什么。

“关峰，你怎么不吃生鱼片？”关峰吃菜很快，喝酒，也不大讲究，无论是谁找他喝酒，随便哼哼唧唧几声，一口一杯，酒到杯干，这个，未免太爽快了，马爹利再是好酒，也要矜持一点啊，柳心柔看了半天，淡淡的一笑，忍不住提醒他：座上几个同门师兄弟无所谓，这不是，还有外人在呢。

“茹毛饮血？我不喜欢吃生肉，习惯煮熟了吃。”关峰不觉得生鱼片味道很好，他想不太明白，人类好不容易学会了用火，为什么还要吃生的，又不是水果，煮熟了味道不好。

“这可是倭国空运过来的三文鱼，要是沅州大头鱼，做成剁辣椒鱼头倒是正适合，关峰你真是，奢华的太低调了。”煮熟了吃！毛毛心里有点不痛快。

今天晚上，关峰并没有招惹毛毛，事实上，关峰谁也没招惹，他根本很少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其他人或好或坏，总算很正式的打扮了一下，而关峰则是一条半旧蓝色牛仔裤、白色纯棉t恤，脚穿一双破烂运动鞋，标准地学生装，而且一看就是地摊货，毛毛觉得这是对叶涛，也是对自己，不够尊重，就瞧关峰有点不顺眼。实际上，她看所有开富康车的男人都不顺眼，更何况，是二手的。

叶涛这是在帝王宫请客吃大餐诶，你也为是在堕落街吃麻辣烫吗？稍微正式一点，会死吗！

关键是，叶涛和两位师兄都带了女朋友，毛毛估计，那两个女孩不是什么正经的女朋友，而关峰是一个人，这愈发的让毛毛不痛快：说好的女朋友自备呢！

“这笋子不错，平时你也可以多吃点，可惜不是新鲜的，制作手法也一般般，有时间，你去沅州，亲手挖几根笋子，炒兔肉，刚杀的野兔子，那才叫鲜美，啧啧。”关峰顺手夹了一筷子笋子炒肉给柳心柔。

“要说兔子，袋鼠国进口的兔子才真正有档次，烤兔肉，再来上一杯杰卡斯酒，那享受，……。”

关峰假装没听见自己的话，毛毛越发的，瞧他不起：连美女都不敢看的男人，最没出息。

“叶涛，酒不错，就是少了点。再来瓶，二锅头？”

修仙者古时又被称为练气士，对外界气机自然非常敏感，毛毛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姑且称之为敌意吧，关峰大概能感觉得到，不过，这份莫名其妙的敌意，因何而来，关峰就想不明白，他来喝酒，是给叶涛一个面子，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但也不习惯对一切逆来顺受。

他想不清楚，毛毛一个演戏的小丫头而已，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蜜汁自信，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自己。

“来，大家一起干了！祝寿星公生日快乐。我们上去换个地方喝酒，喊两嗓子，解解酒。”

“这姓关的好大的脾气！”

一位姓杨的师兄害怕关峰借酒劲说出更不好听的话来，急忙出来救场。

其实毛毛对关峰的不顺眼，桌上的人都有感觉---毛毛虽然是演员，并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也许是不屑隐藏。杨师兄对毛毛的心情，也可以理解。明星吗，你关峰假装向她要个签名，说几个笑话活跃气氛，会死吗。

“我不会唱歌。你们去玩吧，我先回了。明天一大早要开长途，几百公里，太晚了不好。”

“这杨师兄一晚上都在讨好叶涛，没个师兄的样子。”

关峰冲杨师兄点点头。

在鸿蒙仙界，师兄，可是很威风、很正式的称呼，关峰不理解鄂斯界的师兄弟是什么关系，对这个杨师兄更是没有半点印象，却也勉强解释了一句。

“一起去，一起去，关峰，这个点，代驾可俏得很，小心警察叔叔抓你酒驾，……。”

柳心柔见叶涛满面阴沉，轻轻地说道，理由却十分强大。

尚云彤这一届的五个弟子，都是应届生，本科也是学的法律，只有关峰，学历史的，兼修法律，双学位，本科还怪里怪气的读了五年，这个，当然影响不大，但有意无意，柳心柔感觉关峰平时和大家有点隔膜，简单地说就是不大合群，她很不希望今晚喝个酒，关峰还，脱离群众。

“呵呵。我是真不会唱歌，等下听你唱。”

“这小姑娘，还真是心细如发。”

关峰笑笑，冲柳心柔点点头。

三五斤小酒，关峰是不会醉的，需要的话，随便一两个小周天就没事了，有点小啰嗦，但不会误事，至少不会被抓酒驾。不过，小周天解酒，柳心柔肯定不知道，关键是，警察叔叔也不知道啊。

对柳心柔的好意，或者说，努力，关峰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却感觉，有点诡异：我一个堂堂的大罗金仙，什么时间需要一个凡人刻意照顾了。

“干！都去，都去。”

“他么的，张小倩跟别人跑了，你找我撒什么气！这混蛋以前不这样啊！早知道不喊他了。”

二锅头，叶涛是不会加的，不过，怎么说呢，他也是在师大念的本科，和张小倩很熟悉，其实他和关峰也很熟悉，听说张小倩找的工作很不错，而且很受她公司老板的赏识，和关峰之间出了点问题，叶涛不想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去招惹一个挨踹的男人。

……

第二十四章 帝王宫

帝王宫的四楼、五楼都是ktv，叶涛早就定好了房间，几个人吃喝已毕，进包间热热闹闹的喊唱起来。

“……，师弟，干咱们律师这一行，想做到出人头地，有三项基本技能不可不会，第一，会唱歌，第二，会喝酒，第三，会打牌。师弟酒量没话说，这个唱歌，要多练练，……。”杨师兄酒量不错，唱歌也……中气很足，声音够大，歌词够熟，调子很熟，他见关峰喝酒很痛快，却一首歌也不唱，不由递给关峰一根烟，借着七八分酒劲说道：过生日吗，大家都高高兴兴才热闹。

“师兄学过唱歌吧，专业级的。”关峰和杨师兄碰了一下，正好田旭欢一首歌刚唱完，他赶快噼里啪啦的胡乱鼓掌。

“关峰，陪我唱一首不死鸟传奇吧。”柳心柔嗓子不错，几首流行歌都似模似样，调子准不准，关峰听不出来，不过发声换气都很专业，一听就知道小时候受过声乐方面的训练。

不死鸟传奇，两年前红遍大江南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那简单、明快的旋律，基本上人人都听腻了，关键是，这首歌，男声很简单，歌词就两句，还是旁白，胡乱念出来就行，女声，倒是有点小复杂。

“歌词都想不起来了。有机会我学学，下次一定陪你。”

“小丫头，教养不错啊。”

关峰抓起烟灰缸，对着自己的脑袋比划了一下。

他是真不会唱歌。也许前世的关峰歌喉不错，但记忆中却是几乎一点都没留下，至于现在的关峰，更是没时间去琢磨这些无关的玩意---鸿蒙仙界的乐曲，他倒是能吟啸几段，但现在显然不合适。

他能感觉得到，柳心柔对自己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不过是在调节气氛，化解尴尬，这种人，无论在哪里，无论干什么，都很受欢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对不起啊。”柳心柔淡淡的一笑，她样貌、身材都很出色，身上流露出的气质，让人莫名的感觉不同凡响，形态、衣着、仪容，言谈举止，很难让人找出不舒服的地方，正是传说中的无死角美女，这么一笑，好像整个包间都亮了起来。

她本科时就认识关峰，但正儿八经的坐在一起吃饭，还是第一次，至于关峰的脾气性格，比如歌喉啥的，柳心柔几乎一无所知，毕竟，关峰是历史系的，只是兼修了法律，而柳心柔，是法律系，正规军。

“没事。”关峰对柳心柔举举酒杯，正好李艳慧一首歌唱完，他放下酒杯，就准备鼓掌。

其实，几个男人歌唱的都一般，幸好几个女孩都还大方，毛毛不要说，歌唱的，半专业级，就连两位师兄带过来的女孩，也很熟练，而且很喜欢唱歌的样子，长长的已选歌曲，倒也不用担心冷场。

突然，外面传来“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中间夹杂着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嗯，好像是毛毛，你们玩，我出去看看。”叶涛听得一皱眉，抄起一个酒瓶，推开门走了出去。

毛毛中间说出去接个电话，大家都没在意，现在一想，这个电话，接的可是有好一阵子了。

“搞什么飞机。一起去看看吧。”

“你们玩？叶涛还不错嘛。”

关峰能确定是毛毛在叫，他本来不想管闲事，不过既然叶涛有了“你们玩”三个字，关峰也不介意陪着他看看，随手抓起桌子上两粒骰子跟了上去。

关峰不唱歌，那就只能喝酒了，他也喝的有点多，论酒量，鄂斯界的酒，特意防备，运功解酒的话，天仙是个无底洞，但不去刻意运气解酒，喝多了也会有醉意，这正是关峰喝酒追求的状态。现在嘛，一点点亢奋是免不了的---几个同门在一起喝酒，为什么要作弊呢。

出门不远走廊的尽头，是楼梯，通向另一条垂直的走廊，拐角处地方很大，有一个小小的服务台，摆了几溜沙发，沙发上通常坐着等待上台的小姐，不过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剩下的小姐，质量可想而知。

离拐角不远，一个男人抓了毛毛的手，连拉带拽的向另一边走廊里拖，还有一个男人，左手揣在口袋里，右手在拍打着她的脸，“臭婊子，你个烂货，老子给你脸，敢不要！”

“妈的！放手，你们干什么！”叶涛一看，哪里还忍得住，红着眼冲了过去，那打脸男人听到脚步声，愕然回望，叶涛抡起啤酒瓶，狠狠地砸在此人的头上，碎片纷飞中，鲜血顿时顺着打脸男人的脸流了下来。

拉着毛毛的男人猛然一惊，看着叶涛身后匆匆而来的三个男人，狠狠踢了毛毛小肚子一脚，顺势将毛毛摔倒在地，转身向走廊的另一端跑去，而那个打毛毛脸的男人显然是喝了不少酒，捂着脑袋晃悠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打了。

“妈的，敢打老子，活腻歪了。”打脸男人回过神来，飞起一脚，将叶涛踹倒在走廊上，叶涛手中的酒瓶早就碎了，还留了一半拿在手里，现在他被踹倒，手里的半截酒瓶也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撞在墙上，旁边沙发上坐着的一位小姐，不知被酒瓶碎片砸到了那里，杀猪似的喊叫起来---她看热闹正看得津津有味，哪想到有此飞来横祸。

“有话好好说。”

“这种地方，果然破事多，天底下都一样啊。”

关峰摇摇头，急步上前，伸腿拦住打脸男人继续踢踹叶涛，杨师兄趁机把叶涛扶了起来---叶涛今晚也喝了不少，他胆子不小，冲得很猛，不过这个战斗力，够渣的，酒，果然不是好东西，祸水啊。

“去你妈的！”打脸男人抬手朝关峰就是一个打耳光。

“滚！”关峰焉能被他打中，脑袋一偏，左脚飞起，直接将打脸男人踹飞出两米开外。“不能喝就少喝点！”这还是他不和一个醉鬼一般见识，只用了两分的力气。

就在这是，一间包厢门打开，呼呼啦啦冲出四五个精壮的小伙子，手里拿着烟灰缸、啤酒瓶等等，一看打脸男人满脸鲜血倒在地上，顿时大呼小叫，一窝蜂般的冲了过来。

“真是麻烦啊。”回头扫了一眼跟出来的柳心柔，和另外四个女人，关峰叹口气，迎上去三拳两脚，将一群醉醺醺的小伙子尽数打倒在地。

“这人，看我干什么？”

关峰的那一眼，让柳心柔有点脸红，却没有注意到从关峰迎上去，到几个小伙子倒地，时间短的惊人，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摧枯拉朽了。

“这是怎么回事？毛毛你没事吧？”叶涛爬起来，走过去拉起毛毛，呲牙咧嘴的问道---打脸男那一脚，踹的不轻。

“小子，把你的手拿出来，否则，后果自负。”关峰突然指着一个刚爬起来的粗壮小个子说道。

“自负尼玛的自负！跪下！这几个妞不错嘛，都跟老子走，兄弟们好好玩几天，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饶你一条小命！”粗壮小个子狞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关峰---他喝了不少酒，脸上刚才挨了关峰一脚，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心情很不好。

顿时，整个走廊安静了下来。

“我数到五，你把枪收起来，趁警察没到，赶紧跑，应该还来得及。一，五”，最后一个“五”字，关峰突然大喝一声，话音未落，他食指一弹，两粒骰子电射而出，一粒击中小个子持枪的手腕，另一粒正正击中小个子的鼻梁。

小个子只觉脑中微微一晕，“噗！”，手枪掉在走廊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整个人也倒在地上，“我的眼！救命啊！”小个子双手捂脸，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滴滴答答的，染红了大半个t恤。

“莫师兄，报警吧！看这事闹的。”看着吓傻了的一群人，关峰摇摇头，走到服务台旁边沙发上坐了下来，“辛苦哪位给端杯水来。”

可惜七八个小姐，没一个敢正眼看他。

“呵呵！”

“他怎么能看见我的手机？”

莫师兄干笑一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开始拨打110。他最后一个出来，倒是没忘了拿手机。

“没事。走廊有监控。”柳心柔走过来，抬抬下巴，伸手递给关峰一瓶啤酒，嗯，是半瓶。

“嗯？你拿这玩意干啥，还想亲自砸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明天我还想一大早就回家呢，耽误事。”

“这小丫头，胆子倒不小。”

关峰接过啤酒，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长长的打了个酒隔。

一个人的话，一把手枪威胁不到关峰，但这不是，人多吗，他怕小个子酒后枪法不好，万一伤着了其他人，甚至出了人命，这都是他的因果。至于小个子的鼻梁，伤人者人恒伤之，他下手有分寸，倒不担心。

“怎么回事！谁在帝王宫闹事？”不多时，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黝黑男人走了过来，男人长相极为帅气，他看了看走廊上乱哄哄的样子，不满的皱皱眉，“无关人员都散了，你，把电话挂了。你，你，让你们的朋友老老实实回包厢，老七收拾一下。你俩跟我来。”，黑脸男人呵斥了莫师兄一句，又指了指关峰和打脸男。

“你又是哪根葱？警察？带警官证了吗？涉枪案！你确定你说话算话？”黝黑男人能恰到好处的出头，关峰对他的观感好不到哪里去，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打个架而已，关峰在鸿蒙仙界经验丰富，根本不值一提，不过小个子拿出了枪，在大华夏，可就不是小事了。

“何三！朋友来帝王宫，无缘无故把人打成这样，总要给我一个说法！”

“好快的身手！这小子是谁？难道是有人要找杜彬的麻烦？不对呀，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黝黑男人何三笑眯眯的看着关峰，心里却十分纠结。

挨打的小个子杜彬，他认识，甚至还有几分点头的交情，现在他在帝王宫挨了打，按道理说何三应该给杜彬一个交代，但杜彬的枪就在那儿，明晃晃的煞是刺眼，此事如何处理，尚需小心，关键是，关峰，看上去很不含糊的样子，至于是真不含糊还是装模作样，何三要试试。

“说法？我朋友挨打的时候，你在哪里？要不，你先给我个说法。”关峰冷冷的扫了何三一眼。

关峰当然不清楚帝王宫的规矩，不过，他们来帝王宫消费，女伴却被人骚扰，甚而生拉硬拽、侮辱、殴打，想来镇场子的何三，按道理，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能开这么大的场子，总要有规矩吧。

至于何三还是何二，他没听说过，也不在乎：他最不放在心上的，就是何三这种半黑半白的人物。

“道上的事，何必闹出去，照规矩来就是，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我何三一向公平。”被关峰冷冷一眼扫来，何三不由得勃然大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又隐隐有点不舒服的感觉——这厮的眼神，怎么这么霸道呢？

“叶涛，你来处理吧，我回去喝酒了。”见莫师兄刚拨通电话说了两句，根本还没来得及说清怎么回事，就依何三所言挂了电话，关峰嘴角扯了扯，站起来往回走。

何三什么的，就凭两个字能镇住刚刚还在酒桌上牛皮哄哄的莫师兄，估计不是个简单人物，虽然关峰不放在心上，不过，这本来就是毛毛惹出来的麻烦，他犯不着强要出头：刚才打人，是事急从权。

“哦。”叶涛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关峰站起来就走，干脆的一塌糊涂，他只好讪讪的闭嘴---关峰根本不是在和他商量，就是随便打声招呼罢了，

何三的名字，叶涛也听说过，而且相当的，忌惮---传说中，何三手上有人命，而且，不止一条。

事实上，何三在星城刑辩律师的圈子里，知名度相当高，颇有几分传奇色彩，无他，一是何三为人仗义、心狠手辣，胆子很大，是星城黑道的后起之秀，近些年创出不小的名头；二来嘛，何三对自己和手下小弟的律师相当大方，这两年何三牵涉到好几起大案之中，最后何三都全身而退；律师费，具体数目不祥，但了解内情的，都很眼红。

第二十五章 设身不处地

“走吧，我们去谈谈。老七，去交代一下，让她们管住自己的嘴。”关峰这个明显有暴力倾向、身手却又好得出奇的家伙离开，黝黑何三暗暗松了口气。

亡命之徒他见过不少，但面对一个被手枪指着还敢悍然出手的家伙，何三也觉得亚历山大。如果是三五年前，何三不介意和这样不要命的家伙争个一二三四五出来，现在嘛，他身娇肉贵的，好不容易刚在星城站住脚，面子，不能丢，风险，也不能冒，至少，不能冒的太大。

“没事。毛毛也一起来吧。”杨师兄不满的瞪了莫师兄一眼，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扯了扯不知所措的叶涛，示意毛毛也跟上前面的何三。

他胆子倒是不小，但是，做律师的，还是更加愿意和警察，或者说警察所代表的法律打交道---有主场之利。

“我回了。什么鬼地方，乱七八糟的。”回到包厢，大家一时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气氛显得有点尴尬，枯坐了大概有二十分钟，还不见叶涛等人回来，关峰站起来和众人招呼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

“我陪你吧。”见田旭欢、李艳慧都没有起身的意思，柳心柔的脸上，罕见的泛起一丝红晕，幸好包厢里灯光比较暗，大家也没心思注意到她。

下楼到车库打开车门，柳心柔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副驾驶上，“冲冠一怒为红颜，是大英雄自多情。关峰你今天脾气很大啊。酒后驾车，你没事吧？”等车上了大街，她松了一口气，才突然想起来酒驾的问题，对关峰扬了扬眉毛。

“你也可以理解为，城门失火，我不想有人被做成剁辣椒鱼头。”关峰有点悻悻的撇撇嘴---喝个酒而已，这一架打的莫名其妙，现在这事闹的，涉枪，都是什么嘛。

“关峰，涉枪，可是大案。难道就这么算了？”轻轻放过一群混混，柳心柔还是有点不甘心。刚才，一群混混冲过来之时，她可是被吓得不轻。

“成功律师！嘿嘿，没劲。我又不是警察！”在鸿蒙仙界，高阶仙人的本命法宝，个个威力无边，妙用无穷，是他们安身立命最大的依仗，之一，不难想象，对华夏所谓的禁枪令，关峰肯定是很不以为然---凭啥呢？

但对小个子有枪不在乎，并不意味着关峰很认可莫师兄的行为---何三一句话就挂了电话，你是哪边的啊。

“莫师兄也是不愿意闹大吧。”

“这家伙，不知道真傻还是假傻，胆子可真不小。”敢在公共场合掏枪出来，粗壮的小个子显然也是个难缠的家伙，即使关峰武力值不错，一般情况下，柳心柔还是更愿意相信警察的力量，当然，她不会多说什么---能陪着关峰一起出来，她已经尽到了一个同学的本分。

至于莫师兄的所作所为，柳心柔倒是可以理解---一般人，谁愿意招惹亡命之徒，律师也不例外，当然，做他们的辩护人，是另外一码事，那不叫招惹，那是工作。

“唉，麻烦。”

莫名其妙打个架而已，能有多大事，只是现在，关峰不愿意惹事，他没时间和精力。

……

直到第二天早上，叶涛也没有任何的回音，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关峰起了个大早，按计划赶回沅州，在关寨和宇文清彪胡乱混了两天，星期一，他约好孙亚案的承办检察官邓湘茂，下午准时赶到了她的办公室。

“邓检，这是我的法律意见书。我希望邓检考虑到孙亚家的特殊情况，能对他不起诉，邓检你看，……。”孙亚的案子，事实、证据、法律规定，实在没什么好争议的，关峰只能硬着头皮试试动之以情了。

“我知道了，会依法办理这个案子。”

邓湘茂1米7多的身高，标准的瓜子脸，柳眉杏眼，皮肤娇嫩，一笑俩酒窝儿，她办公桌上堆满了案卷，脸上带着固定化的微笑，慢慢的翻看关峰递交的法律意见书。她大学毕业后考到沅州县检察院，两年的助理检察官期间，一直在办公室写材料，直到今年8月份被任命为检察官，具备独立办案资格，才调到公诉科来，孙亚的案子很简单，她实在不想听关峰啰嗦，不过最后，她还是耐住性子听完，把法律意见书收起来放进卷宗之中。

“孙亚小伙子人不错，他只是一时冲动，而且他家里已经赔偿了被害人的损失，达成了和解，邓检，如果起诉，送到法院，孙亚就很难赶得上见父亲最后一面了，一旦有了犯罪记录，这个小伙子一辈子就完了，这对他家，对整个社会，也是一个损失啊，……。”关峰端起印有沅州检察院字样的一次性纸杯，抿了一口早就已经变凉的茶水，把说过的话变着法子再说一次。

邓湘茂，没给他加水的意思，自己动手，关峰不知道合不合适，而且，他也不渴。

“定罪是法院的事，关律师，你的意见我知道了，我们会依法办案，请你放心。我还要准备一个材料，关律师没有新的意见，就请回吧。”邓湘茂站起来，主动伸出手：一个破案子，翻来覆去的扯了一个小时，她烦透了。没听说过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变相谋杀吗！

“哈，这都快下班了，邓检，晚上一起吃个便饭吧，反正你总要吃饭的，……。”下午四点半左右，关峰故意选了这个时间点，就是想着方便开口约饭---这是律师的基本功。

“谢谢关总，吃饭就算了，我们有规定的，下次有机会吧，等案子办完了。”晚上吃饭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大家都是吃法律这碗饭的，邓湘茂也不介意嘴上客气几句。

“那，邓检能不能留个手机号码？”关峰也没想着第一次见面就能约检察官出去吃饭。

这个要求不高，邓湘茂爽快的报出了自己的，办案手机号码---短号码，其实，这个号码，网上就查得到。

……

“我是尚老师的学生关峰，……”出了检察院大门，关峰坐在车上，静静地抽完一根烟，拨打韩珮媛的电话。“……，韩师姐，你晚上有时间吗？我请师姐吃饭。”

“哦，晚上我有点事，下次有机会我请关师弟。你有什么事吗？”韩珮媛倒是不怀疑关峰的身份，但是，也不早点打招呼，快下班的时候随便一个电话，就想她答应吃饭，也是不可能的---尚云彤的学生，小师弟，这很好，以后可能是自己人，但是，尚老师的学生，未免多了点。

“也没什么大事，一个小案子，寻衅滋事，……。”孙亚的案子，近来关峰讲了太多遍，三言两语之间就把来龙去脉说的明明白白，“……，就是想问问师姐有没有熟人，有没有不起诉的可能？”

“我们民庭，和检察院交往不多，我帮你问问刑庭的同事吧，”韩珮媛轻笑一声，“不过，希望不大，这个案子，听师弟你讲，事实、证据，都没什么好争议的吧。”

“是啊，师姐慧眼如炬。事实证据都和考试的案例一样标准，”关峰无奈的干笑一声，“我就是看孙亚不是坏人，他家里又太可怜了，才麻烦师姐帮帮忙。”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师弟，尽力就好。”韩珮媛心不在焉的挂了电话。她在法院工作近十年，过手的案子几千件，什么样的可怜人没见过：她儿子感冒了，今晚还要加班写判决书，办公室空调又坏了，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嘟嘟声，关峰默默地收起电话，开门下车，转过身去，抬头盯着检察院大门上那熠熠生辉的巨大国徽，和院子里庄严肃穆的办公大楼，心头泛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孙亚，很可恨吗？

他上午已经见过了孙亚，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伙子，孙亚扔石头是事实，估计砸车也不假，但关峰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孙亚的举动可以理解，至少，不能说特别可恨，孙亚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

关峰回到关寨不久，就得到韩珮媛的回音，果然不出所料，韩珮媛，很遗憾，这次帮不上小师弟的忙。

“砸坏了车，赔钱就是了，非得定个罪，国家没事干了吗！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

法官、检察官都不肯吃饭，关峰也没办法，只好在小院里老老实实陪着宇文清彪，喝啤酒，发发牢骚。他总不能冲上去把邓湘茂或者韩珮媛也打一顿，而且就算打了人，也解决不了孙亚的问题。

“孙亚有罪没罪我不懂，不过，细腰，你恨不恨那个扔烟灰缸的家伙？”宇文清彪精神不错，坐在轮椅上，右手拿着一个哑铃伸缩不停，左手里拎着半瓶啤酒，听完关峰的牢骚，皱着眉思索了很久，慢慢的说道。

“我？坦克，那不一样。烟灰缸是在中午，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孙亚是在大半夜，……。”

“这是在提醒我夺舍的大因果吗？”

关峰蓦然一呆。

他自己对扔烟灰缸的人，说实话，实在是恨不起来，也很少想起那个人来，但是，真正的关峰会怎么看呢？这个问题，关峰从来没有认真琢磨过，也许是他下意识的拒绝想起那天中午，那个飞来的烟灰缸。

夺舍的因果，关峰并没有忘记，这不是，他还没想好怎么了结吗，也许，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打住，打住。这些话，你对法官、检察官去说，给我说没用。不过，细腰，那个师姐，你真想求她帮忙，应该亲自上门吧，到饭点了才打电话，太没诚心了。”显然，在轮椅上坐了这么久，宇文清彪的心思，细腻了不少，不再是那个喝了酒就嗷嗷叫的，小男孩。

“是啊。她一年不知道见多少个律师，打电话，是我草率了。可惜，你当时不在身边。”关峰苦笑了一声。

在鸿蒙仙界，关峰很少请人吃饭，其实不仅是关峰，高阶仙人之间，就算要对方私下里帮忙，也不流行请吃饭这一套，欠下的人情，心里记住，有机会还上就是了，没事干吃什么饭啊。关键是，关峰心里，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律师：他是大罗金仙。

不过，让他现在再打电话去登韩珮媛的门吧，估计更没意思---有些事，错过，就错过了。

“哈哈，律师就是个大受气包，就你这臭脾气，干这一行想发财，我看，难，还不如好好找份历史老师的工作，没事干玩玩江湖，挣钱不挣钱的，痛快，不求人，……。”

说实话，对关峰做律师的前景，宇文清彪并不看好：服务行业要干好，那也是需要天赋的。

“干哪一行挣钱都不简单，你看小雨点成天给钱打交道，自己挣钱也很不容易的，……。”

“嘿嘿，发财。”

对律师这一行，关峰还是很满意，当然，他从来没想过靠这个发财，也许，这就不是一个发大财的行当。

贺雨娴现在几乎每个周末都坐高铁回关寨来陪陪宇文清彪，昨天回星城了，她在海通证券公司投资部工作，一个新人，估计也是温饱而已。

“哈，这案子2000块钱的律师费，连来回的油钱都不够吧，还有钱吃饭、泡妞没，给你点，算我付租金了，……。”

关峰一个学生，师范大学念研究生，国家有几百块钱的补助，肯定不够他日常的生活，泡妞更是想都不用想。宇文清彪不差小钱，至少吃吃饭，喝个小酒还是没问题，当然，关键是，他不想谈贺雨娴。

“不用。你等着瞧，我就不信我一个，嗯，大老爷们，还养活不了自己，……。”

“我真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吃饭还真是个大问题，鄂斯界，嘿嘿，我不再是大罗金仙了，慢慢来吧，先弄点钱买辆车，把胖子的车还他。”

在鸿蒙仙界，即使是筑基之前，关峰也有一大群家族安排的凡人奴仆伺候，日常生活，比世俗世界的皇帝还要奢华，他自己只要抓紧修炼，争取早日进阶，别的事都有人安排，从来没有为这等生活琐事操过心。筑基之后，更不存在吃饭的问题，不过，他也不认为自己在鄂斯界会饿肚子。

当然，他不可能去收宇文清彪的租金，大罗金仙的尊严，还要不要了，可惜，在鄂斯界，规规矩矩的挣钱，可不简单，至于不规矩的挣钱，这个，就复杂了，要看你怎么理解和定义规矩两个字。

关峰有自己的规矩，但是，他也不想违犯鄂斯界的规矩，当然，是真正的规矩，是鄂斯界人族心里真正认同的规矩，而不是仅仅写在纸上的条条框框。

第二十六章 气运压制

“今天有雨，等下你有空吗？一起杀几个土匪？”宇文清彪玩江湖的时间，可比关峰多多了，睡不醒的猪早就出了新手村，同样也没拜入任何门派，就在沅州城附近随便晃荡，不过，睡不醒的猪可没兴趣成天砍蝎子、野狼之类的小怪，他只对人形怪，也就是山贼、土匪，才能提起精神。

“睡猪加入六扇门了？”关峰有点疑惑的看着宇文清彪，“运气不错啊！”峰关不毒一门心思在飞蝎山杀蝎，关于江湖，关峰和宇文清彪交流的很少---他可以说是在玩单机游戏，两个角色，几乎没有交集。

“没，江湖散人一个。”宇文清彪摇摇头，“我就是不服气什么狗屁气运压制，想试试看到底有多大的斤两。”

“行，走，要不要先去给你买点趁手的装备。”关峰倒也无所谓---杀土匪，一样可以修炼玄元刀法，不过效率低点就是了，“睡猪试过几次？情况怎么样？”，说干就干，关峰一边去拿头盔，一边问道。

下雨天，飞蝎活动大受影响，峰关不毒在飞蝎山游荡，效率很低，不介意去和宇文清彪混混，见识一下其他人的江湖。江湖，毕竟是网络游戏，不是单机版。

“我有一把不错的战弓，你捎点回气散就行，别的不需要，我在野猪岭等你，见面了再说，路上小心点。”宇文清彪的头盔就在手边，倒是方便得很---沅州城内，颇有几家通宵营业的商铺，夜游的玩家，不用担心普通的补给问题。

“战弓！这才是主角光环啊。”进了江湖，睡不醒的猪已经听不见峰关不毒的嘀咕，关峰还是忍不住暗暗吐槽。

大宋并不禁止民间—包括归附之人，也就是玩家---拥有普通的朴刀、红缨枪甚至猎弓、白羽箭之类的武器，但战弓，乃军器监所制的军国利器，是军队专属，射程远，箭速快，杀伤力巨大，官府管控甚严，私自拥有，是重罪。当然，不被发现，肯定没事，有数据帝测试，袖里乾坤，对原住民而言，暂时还是无解的，只要睡不醒的猪不当着官家人的面拿出战弓，问题不大。不过，战弓各种专属的特殊箭支，市面上也买不到。

战弓也有耐久，需要经常修理，不过，修理武器的铁匠不是官府中人，他们对玩家的武器来源不感兴趣，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币，至于价格吗，呵呵，你懂的。

至于睡不醒的猪怎么得到的战弓，峰关不毒就没心思追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他的劈山，在现阶段，也是一个类似bug的存在。

……

目前普通玩家的活动范围，一般是在城市周边100里之内，而县城之类的小城市，官府力量有限，只能勉强维持周边10里左右范围内的治安，20里之外的秩序，就靠大大小小的门派和家族来维系，在玩家眼里，可谓遍地山贼，只要你能杀得了---玩家在城里无故击杀原住民，是要被通缉的，野外吗，就没办法了---官府，力有不逮。

野猪岭离沅州城大约50里，睡不醒的猪显然对野猪岭附近的地形有过深入细致的研究，汇合了峰关不毒，带着他在山沟里三拐两拐，不多时就找到一座小小的山寨。

“这是一个最小的微型山寨，我估计有10-15个山贼，一个山贼头目。普通山贼武功一般，大多只会三招两式，速度、攻击力都平平，就是血厚防高，在山寨内恢复力惊人，血量少于一半，据说就经常掉头往回跑，不好杀。我去引怪，你埋伏在那片小树林里，等他们回去时截而杀之，争取今天平了这个寨子，宝库里的东西，一人一半，……。”睡不醒的猪对山寨，一副恨大仇深的模样，估计失败了不少次。

“打住！你估计？睡猪，你总共杀了几个山贼？小怪几种类型？攻击方式如何？你平了几个寨子？山贼头目武功怎么样？你详细讲讲，不急。”不是关峰信不过宇文清彪的游戏水平，而是江湖中死亡惩罚太重，即使是受伤，峰关不毒开了百分百的感觉，挨上一刀半枪的感受，和现实中没什么两样，就算是普通的伤势治疗不难，恢复时间也不长，峰关不毒也不得不谨慎。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峰关不毒，此前从没关心过山贼的帖子，对山贼，可谓一无所知。

“论坛上讲的。妈的，三天了，我一个小怪都没杀死，不过，伤了不少。头目，还没见到。大爷的，江湖玩弓手，箭太贵了。寂寞哥又没时间，要不我喊你干什么！”睡不醒的猪关于山寨的了解，大部分都是论坛上找来的，他却说得理直气壮---他只用普通的白羽箭，并不算贵，但睡不醒的猪是散人，接不到门派任务，基本没有收入，白羽箭再便宜，也不是白来的---靠他入门级的采药术和偶尔顺手杀几个小怪，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江湖散人，听起来潇洒飘逸，但其中的甘苦，嘿嘿，谁玩谁知道，要不，为什么大部分玩家要加入门派。

“这个寨子，不好攻吧，论坛上那次，几个玩家？”峰关不毒爬上一棵大树，仔细观察着山寨里的情况，向身边睡不醒的猪问道：不管怎样，既然来了，还是要干一票。

说是山寨，实在是有点抬举这帮山贼了，就是半山腰一块地势稍微平坦的土地上，盖了十几间茅草屋，周围种了一圈一人高的带刺灌木，算是寨墙，寨门也是就地取材，七八根碗口粗的原木，用结实的藤条连在一起，估计开关都很不方便，寨门后面不远，建了一个五丈左右的箭楼，箭楼上有一个无精打采的山贼，手持一张山民常用的猎弓，脚下乱七八糟的堆了几十根竹箭，不时扭头左右看几眼，算是瞭望哨。

不过，寨子虽破，但地形却十分险要，山寨左右两边都是陡峭的悬崖，轻功好的玩家，也许可以攀援而上，但玩家目前阶段施展轻功时，无法同时开启护体内力，也就是说，防御力基本为零，很容易被山贼的竹箭射杀。因此，想攻入山寨，要么就是把山贼引出来一个个的全部杀光，要么就是从寨门方向强攻，而根据睡不醒的猪的经历，两种方式，显然都不容易，不是三两个玩家轻易做得到的。

“三个。听说他们是偶然接了一个退休老头的任务，山贼没有了气运压制，很简单的就灭了一个微型山寨，……。”睡不醒的猪无奈的给峰关不毒普及了一下江湖的设定。

根据江湖的设定，原住民对归附之人，有所谓的气运压制，npc的解释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归附之人作为外来者，一开始，水土不服，对这方天地没有贡献，还没被这方天地完全接纳。换成游戏的术语，就是玩家的各项技能，对上原住民时，效果大幅削弱，具体削弱的程度，和双方的身份有关，差距越大，削弱的越厉害。比如海捕文书上有罪的原住民，气运压制就完全消失，而一个有功名在身的原住民，玩家现在，很可能，不破防。

而消除气运压制的方式，多种多样，比如玩家考个进士、立下军功封个爵位什么的，再不然混个捕快干干，都行，或者学会传说中的几门绝学，也可以无视气运压制，不过，那都是遥远将来的美好前景，现在，玩家想和原住民较量，唯一真正可行的办法，就是接任务，或者，人海战术。

有了原住民发布的任务，本质上就是原住民之间的恩怨了，自然不再存在气运压制，至少程度会大大降低。可惜，睡不醒的猪和峰关不毒，都不是任务狂人，魅力值也一般，这样的好事，轮不到他们。

其实，宇文清彪估计，睡不醒的猪手上的战弓，也能部分抵消气运压制，否则的话，他很可能也杀不动山贼，他锲而不舍的找山贼的麻烦，根本原因，就在这把战弓。

“……，山贼也比我们地位高，这破游戏，开发组不知道怎么想的。”江湖如此赤果果的歧视玩家，睡不醒的猪，和大多数玩家一样，也是理解不能。

“这个你还真是说错了。沅州这块地方，是大宋的羁縻州，朝廷并没有真正的统治力，从法律上说，他们不是山贼，是大宋子民，身份确实比我们高。羁縻州你听得懂不？”关峰突然想起来，宇文清彪可不是学宋史的。

“不大懂。你是说土司自治，改土归流什么的？”宇文清彪对宋史没什么兴趣，但研究过不少古代的战例，大概意思，迷迷糊糊的能明白一点。

“差不多吧。只要他们不明着扯旗造反，名义上就是大大的良民，不过玩家杀蛮夷，我估计，官府也不会追究。现在杀山贼的玩家多不？”峰关不毒点点头。

“很少，论坛上几个帖子，大都接了任务。山寨，这个算是很一般的，你也看到了，这样的地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谈不上，不过，没有攻城器械，并不好打。普通山贼几乎没有掉落，人少的话，拿不下寨子里的宝库，肯定得不偿失。靠人命填，目前还没有哪家工会有如此凝聚力，而且，我算过，经济上也划不来。”对一场攻防战全面评估，睡不醒的猪还是有几分自信---这是他的强项。

“寂寞哥可惜了，开工。”峰关不毒从树上跳下来，走向那个睡不醒的猪看中的小树林。

有意无意，关峰摸清了宇文清彪---其实是他们三人小团伙---之前的游戏习惯，一个字：不走寻常路。风风雨雨玩下来，有过辉煌，也有过落寞，大部分情形，是普普通通，不过，游戏嘛，高兴就好。

郭德赞家里生意很杂，他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玩江湖，哥在深夜很寂寞偶尔摆个小摊，倒卖点东西，自称商人玩家，其实基本上成了半休闲玩家，打打杀杀的，是指望不上了。

睡不醒的猪刚靠近山寨，就被箭楼上的哨兵发现，哨兵山贼射出一支响箭，大喊了一声，从大门窜出两个山贼，一个持棍，一个手里拿着把锄头，就向睡不醒的猪冲了过来。

睡不醒的猪张弓搭箭，嗖嗖两箭射出，可惜距离有点远，两个山贼轻松避过白羽箭，慢慢逼近。睡不醒的猪一边后退，一边不停的射箭，渐渐地，离山寨大门越来越远，而两个山贼身上也分别中了一箭，不过一在肩头，一在大腿，都入肉不深，对山贼影响不大。

“这家伙，风筝放的不错啊，估计出了新手村以后，都耗在这山贼身上了，怪不得喊我帮忙，原来是没钱买箭了。”等两个山贼追过小树林，峰关不毒悄悄地摸了上来，躲在路边一棵大树后面，静静欣赏睡不醒的猪表演。

睡不醒的猪身形飘忽，走位风骚，箭法也不错，又斗了十来分钟，两个山贼各自又中了一箭，都在前胸要害部位，战弓果然威力不凡，两名山贼受伤颇重，不敢恋战，互相掩护着，慢慢退回山寨。

“去死！”山贼逐渐靠近，就在山贼经过藏身大树的瞬间，峰关不毒大喝一声，闪身而出，挥刀猛斩持棍山贼的脖子，蓝光闪过，持棍山贼没有任何抵挡的直接化光而去，拿锄头的山贼蓦然一惊，一支白羽箭疾飞而至，正正射中他的心窝，锄头山贼丢了锄头，双手捂住胸口，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晃晃悠悠的倒在地上，峰关不毒赶上前去，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地上只留下一根木棍、一把锄头，和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表明他们曾经存在。

“我艹！这么猛！这把刀不错啊。”睡不醒的猪赶过来，有点不敢置信的的看着地上的“战利品”。

关峰玩江湖的时间比自己少得多，一时之间，宇文清彪无法接受两人的水平相差如此之大。

“睡猪，这山贼和玩家差不多啊，一刀一个，没感觉到有你说的气运压制。”峰关不毒疑惑地看着手中的劈山。

劈山威力是不错，但按照论坛上的说法，也断不至于达到无视气运压制，对山贼一刀毙命的程度，即使是半残的山贼，应该也办不到。

“不毒你什么刀法？什么境界？”睡不醒的猪也不相信玩家现阶段能拥有如此威力的神兵利器，除非劈山是传奇装备，但这显然不可能。

二十七章 真实也是错

“新手村学过几手基础刀法。境界？我估计，快到初有小成了吧。……。”峰关不毒苦笑一声。

他的武功，很诡异，基础内功系统提示过达到初有小成，除此之外，系统再没有别的反应，就连内功形成大周天，系统到现在也没恭喜他达到登堂入室的境界，也就是说，他还不能算是正式的先天高手，至少先天高手标志性的内力外放，他仍然施展不出来。

“……，我自己瞎琢磨了几招，就是你今天早上还见过的那几下，在江湖中随便耍耍，杀蝎子威力还行，就是境界，没动静，系统不认。”玩游戏，自创武功不是什么稀罕事，关峰没打算瞒着宇文清彪，将峰关不毒的情况大致说了几句。

“自创武功！不毒，难道说，自创武功不受气运压制的影响？按江湖的逻辑，也有可能啊。”峰关不毒想自创武功，睡不醒的猪不会感觉奇怪，虽然，未免太早了点。

“不一定是自创武功，也许是自主操作的关系，峰关不毒，从来没用过系统引导，包括内功。对了，你用的什么箭法？”对江湖的逻辑，关峰同样没有把握。

“内功也自主？你牛。我搞了一门公用武功，惊雕箭法，昨天登堂入室。嘿嘿，在部队，没事干，我就喜欢玩玩弩、箭。不对，箭法，我也基本上是自主操作，感觉威力一般啊。嗯，管他呢，再试试？”想不明白的事，就先不想，宇文清彪，一直是行动派。

“也许和劈山是半银装有关？”

再试试就再试试，峰关不毒当然没意见。

多了以杀养杀符，劈山有了一点自制装备的味道，不过之前，关峰没关心过这个。

接下来的普通山贼，也没给他们带来太大的惊喜，峰关不毒甚至和一个完好的山贼正面较量了一场，七八个回合就将他斩杀，小怪吗，来来回回就那三招两式，只要能破防，早晚是玩家的菜。

而所谓的气运压制，完好的山贼，峰关不毒同样几乎没有感觉。不过，除了一把生锈的铁枪，山贼意外的还掉落了，两个铜币，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惊喜---人形怪就是好啊，腰包里有钱。

“我先试两招，你见机行事。”两人花了近三个小时，将普通山贼清理一空，劈开寨门，冲进山寨之内，看着怒吼着扑上来的山贼头目，峰关不毒招呼一声，迎上去和山贼头目战在了一起。鏖战了三十多个回合，峰关不毒两臂发麻，渐处下风，心里却有点失望：山贼头目内功不弱，一手五虎断门刀，势大力沉，招式圆熟，完整的武功，威力不凡，战力自是不弱，远非只会三招两式的普通山贼可比，但山贼头目的战斗智商却非常一般，很少机巧灵变，只是将一柄钢刀舞的虎虎生威，杀伤力吗，砍不到人，钢刀虽快，也是无用。

不用示意，见峰关不毒不敌，睡不醒的猪张弓搭箭，迅即加入战团，一人近身缠斗，一人远程攻击，山贼头目虽然皮糙肉厚，也不过多支撑几分钟，最终被睡不醒的猪一箭射入左眼，峰关不毒补上一刀，将之斩杀。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分赃时间了，一刀劈开山寨藏宝室简陋的木门，里面摆着三个破烂的箱子，简单收拾一下，收获不错，银币就有将近100个，两人均分，剩下零零碎碎的物品，有几十件，峰关不毒大都不认识，不过无所谓，先收着，等有机会交给哥在深夜很寂寞---让他泡妞之余，顺手也摆摆地摊，沅州城，没有城管。

“行了，你忙去吧。没钱了我再喊你。哎，可惜没有武功秘笈，那玩意才值钱。”除了修炼武功，睡不醒的猪还有别的事要干，打下这么一个小寨子，也够他几天的花销了。

其实在江湖中，挣钱，除了杀怪、做任务，还有其他五花八门的方法，种田、伐木、采矿、厨艺、裁剪、制造、跑商等等，众多的生活职业，据说前景也不差，不过，宇文清彪玩游戏，从来都是战斗玩家。

“有武功秘籍还不早就给了手下的小弟，会留给我们？这可不是江湖的风格。下雨天我都有空。山贼，比练功木人效果好，气运压制，有点意思啊。”秋冬两季，沅州的雨，很缠绵的，杀杀山贼，也不错。山贼的攻击力、防御力，无论有没有气运压制的加成，比紫蝎强多了，紫蝎的优势，只在一个快字，当然，毒也很难缠，不过峰关不毒不在乎罢了。

被剿灭的山寨，大约三天后才会刷新---其实也不能称之为刷新，因为新刷出来的山贼，除了综合实力差不多，其他和之前山贼大不相同，而且没有规律可循，完全可以视为一个全新的山寨，玩家只是习惯性的称之为刷新---再赶去下一个山寨，肯定是来不及了，两人也就分道扬镳。

“一款游戏而已，做这么真实干什么。”对江湖开发组除了几个绕不开的黑科技，比如马车，比如信鸽，比如袖里乾坤，其他的设定，都要尽量讲个逻辑与合理性，睡不醒的猪也忍不住吐槽。

他执着于杀山贼，和惊雕箭法有关，也不是受虐狂。

……

“气运压制。什么破设定！”激战刚毕，冷月秋霜也顾不得遍地狼藉，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合身的白色长袍，被划破了几处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红色的内甲，隐约可见一道道裂痕和破损。

“萱萱，我看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海阔天空的建议，回南海，江湖才开始一个多月，都还来得及。”故人阳关一身黑色的皮甲，腰部血迹斑斑，受伤不轻，她走过来挨着冷月秋霜坐下，摸出一个青色的玉瓶，一口一口的喝水。

“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死，也要死在南岭以北，娇娇，谢谢你啊。”冷月秋霜似是调整好了心情，用白皙的小手掠了掠鬓角的发丝，顺便挺直丰满的胸膛，那丝无意间的妩媚风情，让同为美女一枚的故人阳关眼光都有些发直。

谭梓萱得知自己有三个亿在江湖中，按谭翀欢的说法，随便玩玩，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成立了苍茫大地俱乐部，江湖上线不久，她就用冷月秋霜这个角色在太原建立了一家名为苍茫大地的工会。其实她选择太原，既没有什么家国情怀，也没有什么天下大势的考虑，就是想离开南海，也就是羊城这个让她伤心的城市。汴京、幽州、长安、金陵、扬州等其他几个城市也不错，不过，谭梓萱担心那些地方太热门，自己未必发展的起来，就随便选了太原。

谭梓萱之前当然玩过游戏，而且角色都相当强力---她不差小钱钱---不过那些游戏，才真正是随便玩玩，而这一次，她知道，不一样了。

谭家在网游领域，毫无势力可言，根本帮不上她什么忙，谭梓萱自己拉来十几个朋友，以之为核心，创建了苍茫大地工会，岂料正式的玩，网游和她想的不同，江湖也和之前的网游味道不大一样，苍茫大地，发展的并不顺利。

气运压制，苍茫大地自然也免不了，关键是，苍茫大地以武立会，又处在对辽第一线，想削弱气运压制，就要获得军功，而要获得大量的军功，太原附近的玩家，需要面对彪悍的大辽铁骑。宋辽之间，大的战争没有，小规模的冲突是不缺的，只要不怕死，战斗的机会，有的是。

江湖中又没有什么指挥频道，战场上，几乎完全是模仿大宋时代的指挥体系，什么战阵、战鼓、令旗、传令兵，击鼓而进、鸣金收兵等等，可以想象，没有丝毫训练、纯属乌合之众的玩家，正面根本无法和百战之师的大辽铁骑相抗。那就只好打打下手，跟在宋军背后捡捡剩骨头了，可惜，宋军，它不争气啊，甚少主动出击不说，而且，胜少败多，苍茫大地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

虽然很少，击杀辽国随军的玩家，也有军功，但辽国的玩家，在骑射天赋上有加成，他们还想从大宋玩家身上得到军功呢，整体上，苍茫大地，也讨不到便宜。

“可惜啊，我帮不了萱萱你什么大忙。江湖这款游戏，和以前的游戏不一样，太难了。我们，比不了那些老牌工会。”易莲娇，就是故人阳关，现实中是谭梓萱的闺蜜，也曾经在网游中仗着满身的神装大杀四方，但在江湖中，同样步履维艰，也只能帮谭梓萱尽心尽力的打理苍茫大地工会---她大学学的是行政管理，喜欢干这个，也干得很不错。

“老牌工会，一开始也不老，和我们一样，都是小清新。”谭梓萱有几分不服气。

可惜，不服气尽自不服气，但无论是高手的数量，还是组织体系的严密，以及公会成员职业搭配等方方面面，大公会的底蕴，是苍茫大地没法比的，特别是在组织纪律性，或者说，服从性上，大公会半职业的玩家，远远超过苍茫大地这类草台班子，而这个优势，在面对成规模的军阵时，优势更加明显，谭梓萱，不服气也不行。

“呵呵。萱萱，海阔天空近来和八千米高空的人见了几次面，我们大地，未必留得住他们几个，他说适应不了太原的天气，又说山西人排外，而且，饭菜也太难吃。你说一款游戏而已，做这么真实干什么！”海阔天空是谭梓萱找来的元老之一，在江湖中机缘不错，是苍茫大地有数的高手，一旦他和几个心腹也离之而去，苍茫大地，就真的和普通的杂鱼工会，区别不大了---谭梓萱是不差钱，但也不可能胡乱砸钱，而且事实证明，靠砸钱，砸不出一个强大的工会，至少谭梓萱手中的那点钱不够看---谭翀欢答应了给她三个亿，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全拿出来，是分期的。

现实中海阔天空和谭梓萱也是熟人，易莲娇甚至知道海阔天空心里对谭梓萱有点小想法，她希望，谭梓萱能在海阔天空身上，嗯，用点小心思。

“淘尽黄沙始见金。他想走就走呗。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娇娇，江湖的头盔，销售过一亿了吧。”

“难道把工会建在第一线，是我太心急了？”

谭梓萱明白易莲娇的意思，不过，她对海阔天空，没感觉，也不习惯勉强自己。

她隐隐有点后悔工会当初选址时的仓促，可惜，谭梓萱，拉不下脸来重新开始。

实际上，苍茫大地的日子，并不比其他小公会差，甚至还强出不少，毕竟谭梓萱不差钱，也不小气，但是，在谭梓萱心中，苍茫大地的对手，从来不是那些小杂鱼公会，谭梓萱的目标，是在江湖中折腾出一片大大的天空，目前看来，当初华夏前三的目标有点高了，但前100，是必须的吧。否则，她谭梓萱有何颜面，见家乡父老。

太原的普通玩家，自然是山西人居多，至于山西人排不排外嘛，呵呵，地域歧视，哪儿都免不了的，山西人在这一方面的口碑，并不差。当然，对太原的天气和饭桌上离不了的老陈醋，包括著名的刀削面，冷月秋霜也同样很不习惯，不过，老陈醋再酸，她也不会回羊城。

话说回来，江湖中各地特色美食的设定，却颇受大批休闲玩家的欢迎，在游山玩水，饱览各地美景的同时，又能一饱口福，享受到地道的当地美味，这才是生活呀。

当然，在江湖中旅行、吃饭，特别是不以吃饱为目的奢侈型酒菜，那都是要花钱的，而且价格不菲，某些著名的酒楼在江湖中开了分店，吃一顿饭，甚至不比现实中便宜。

不过这也很正常，奢侈在哪儿都是很贵的，要花钱，想办法去挣就是了，在江湖中挣钱，至少，体力、年龄的限制，要比现实中少得多---自己费心挣钱买来的酒、菜，吃起来，据传说，味道更好。

事实上，之前的游戏中，不少年轻人的圈子里，大家在游戏中搞个聚会，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不仅氛围、感觉和现实中的聚会几乎没差别，关键是，方便，不用考虑交通等等小问题，而且，嘿嘿，没有警察叔叔干涉。

第二十八章 仗势欺人

“据说昨天1亿1千万，活跃的玩家，也超过了七千万。萱萱，口头的承诺不靠谱，我们也要和高水平的成员签订正式的合同，工会管理正规化，是必由之路。”

江湖对玩家的种种不体贴，招来了无穷无尽的抱怨，和骂声，不过莫名其妙，也吸引了大量的玩家，仅就玩家数量而言，江湖隐然有后来居上的趋势，目前排在第8位，而且上升的势头不减。

华夏国人口超过20亿，小孩之外，作为一种流行的休闲方式，绝大多数人都会玩玩网游，不过投入程度不同罢了，而大部分高水平的玩家，都不止玩一个游戏，当然，侧重点有所不同，江湖一个多亿的玩家，并不算什么。这么大的基数，易莲娇也明白，民间的高手，有的是，关键是，苍茫大地，找不到，偶尔碰上的，吸引力不够，也留不住。

“嗯。娇娇你尽快拿一个方案出来。”谭梓萱有点心烦，也有点后悔前些年无端挥霍的青葱岁月。

她也明白，和游戏中的人才在现实中签订合同，老牌公会的做法自有可取之处，但，谁是人才？苍茫大地，又急需哪方面的人才，需要多少？到哪里去找人才？什么样的报酬才能留住人才？金钱？地位？荣誉？前途？这些都是大麻烦，关键是，谭梓萱，没有经验---之前的谭梓萱，哪需为这些无聊的事情操心，有那功夫，还不如和朋友去阿拉斯加钓两条鲑鱼玩玩，可惜，去阿拉斯加钓鲑鱼，听上去很潇洒，很让人眼红，对她在谭家的地位，没有任何的正面帮助。

“萱萱，看来这个气运压制，是江湖的关键之处，如果我们苍茫大地能在这个方面首先突破，就能领先一大步，不难脱颖而出，不用再受那帮大公会的气。”故人阳关恢复的差不多了，想起接下来的战斗，还要面对气运压制的难题，忍不住为自己，也为谭梓萱打气。

“嗯，我先下了。”看到问题的关键，并不难，江湖中有识之士多了，关键是，怎么破，谭梓萱心里，很茫然。

太原在宋辽之争中的重要性，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能预见，因此，各大公会都不会忽视太原这个地方，苍茫大地，也受到了方方面面有意无意的挤压，对此，谭梓萱也没辙，正常的竞争，谭翀欢的面子，不管用，至于她自己，本来就没什么面子可言。

网游玩工会，也很现实的。

比如刚刚的战斗，追杀，没苍茫大地的份，苍茫大地的任务，是配合宋军主力，截断辽军的退路，但辽军的退路，那是这么容易截断的，一场激斗下来，苍茫大地伤亡惨重不说，大部分辽军还是突围而去，估计结算下来，苍茫大地的战功，嘿嘿，总会有点吧，毕竟胜利了，不是吗！

即使如此，这也是苍茫大地努力争取来的机会，你不满意，可以不玩啊，没有人在乎---一个小公会而已。

“嘿嘿，苦日子还在后头呢。萱萱这脾气。”故人阳关默默地叹了口气。

江湖上线已经一个多月了，一开始，大家都在新手村里忙乎，出了新手村，拜入门派，在门派里拜师、做任务，赚经验、赚门派贡献、学习、修炼门派武功等等，看上去挺热闹，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门派内忙乎，大多数玩家的差距并不明显；而到了现在，第一批进来的玩家，只要不是太懒，基本上都能学到几种门派中级武功，玩家们发现，相比于初级武功修炼的一日千里，中级武功的修炼速度，可谓龟速爬行，按风雪江湖的解释，前期初级武功是让大家熟悉游戏，真正的江湖，才刚刚开始。

据说，几乎所有的高级武功，学习条件都有江湖声望的要求，玩家只在门派内晃荡，何来的江湖声望？这也就意味着，玩家游戏的重心，慢慢会从与门派内的前辈高人npc打交道，转移到江湖中的其他玩家，大公会的底蕴，会得到更加全面的展现，那么小公会的日子，会更加难熬。

……

“关峰，我柳心柔，尽快回来，有点事。”击杀了山贼头目，接下来一夜无话，各忙各的，天黑了，峰关不毒退出游戏，关峰刚吃完早饭，却接到了柳心柔的电话，不过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固定电话。

“啥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我正准备去看守所。”秦拓光的案子，检察院退回补充侦查，时间倒不急，不过，既然关峰来了沅州，苏静云还是希望他能去见见秦拓光。

即使有芙蓉王，看守所里的日子，估计也很不好过，嫌疑人的心情，更是变幻无常，不可以常理度之，多见几次，聊得多了，说不定就有意外收获呢。

“帝王宫。”柳心柔简单的说了一句，立刻挂断了电话。

“嗯？这么神秘！为什么不是叶涛打电话？”关峰心中疑惑不解，简单收拾了一下，驱车赶往星城：帝王宫，不过是喝了酒为了美女随便打个架而已，这都过去两天了，还能有什么事？。

他听得出来，柳心柔，应该不是在开玩笑，帝王宫之事，也不适合搞恶作剧。

一路上他也没能想出个头绪，快到星城的时候，关峰给柳心柔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直接去了，教学楼。

“……，我听叶涛说，那天晚上，大家各自去医院，医药费也是各家顾各家，都谈好了。不过，那小个子鼻梁骨断了，后来初步鉴定是轻伤二级，一个朋友说，小个子去报案了，有可能以故意伤害立案。关峰，你有什么门路，活动一下吧，抓紧点，或许还来得及。那小个子叫杜彬，很难缠。”

“叶涛之后没给关峰联系，嗯，也许是他不好意思吧。”

随着电脑和网络的普及，仍然坚持在教室里上自习的大学生，并不多，两人很轻松的找了一个人少的自习教室，在角落里坐下，柳心柔还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本书摆在桌子上，却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其实那天晚上的事，前半段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可以理解为常见的争风吃醋，无非就是打脸男喝多了酒，看毛毛顺眼，而毛毛的穿着打扮，让打脸男以为她是帝王宫的小姐，想拉她去包厢里玩玩，毛毛当然不肯答应，她脾气不小，说话不好听，惹恼了打脸男，两人就口角、拉扯起来，后来的事，关峰都知道，还是主角。

至于叶涛事后没告诉关峰最后的结果，也许是他拉不下脸来，也许是对关峰有点意见，柳心柔懒得多想。

“嗯？那把枪呢？”

“真是无妄之灾啊！”

关峰的声音，有点干涩。

争风吃醋这种事，稀松平常，哪个ktv都经常发生，如果不是关峰突如其来的强势出手，以及最后杜彬那把枪，这样的破事，没有人会当回事，特别是何三出面之后，一场误会而已，纠缠不休，有意思吗？而现在，显然，杜彬觉得很有意思，关键是，杜彬，或者还有其他人，不肯干休，关键是，他们觉得自己这一方，有找后账的能力。

“我听说，最后，很可能，是一把玩具枪，仿真的。”柳心柔担心的看着关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知道故意伤害罪对关峰意味着什么，判成什么样先不说，有了犯罪记录，这一辈子，估计，就歇菜了。至少律师，是不用想了，至于他毕业后想从事检察官、法官之类的工作，更是做梦，这对一名学法律的学生，无疑是，灭顶之灾。

柳心柔对枪械不熟，当时她离得也有点远，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玩具枪。

“玩具枪？叶涛怎么没来？他怎么说？”关峰毕竟不死心，犹豫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

对方持枪，关峰就有功无罪，最差也是个正当防卫，玩具枪的话，就，不好说了，毕竟，关峰可是没挨揍，而叶涛挨那一脚，也没什么后遗症。

关键是，这件事，从头到尾，和柳心柔几乎没关系，她只是个路人甲，叶涛才是当事人，按说，他应该更关心，或者说，更敏感，为什么是柳心柔而不是叶涛在折腾？

“我一个朋友，在天心分局，无意间才听说可能会立案，叶涛，应该还不知道这是吧，我也没告诉他。”柳心柔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怅然。

这种事，小个子手里真是把枪的话，要做成玩具枪，天心分局肯定是绕不过去的，而且必定是高度保密，天心分局知道真相的人，满打满算，绝对不会超过三个，那么关峰怀疑自己的消息渠道，也是，人之常情，柳心柔如此安慰自己。

至于不找叶涛，原因很简单，挨打的是小个子，也只有他的伤在轻伤以上，这么一个小案子，不大可能还来个共同犯罪，也就是说，很可能只有一个嫌疑人，就是关峰这个直接动手之人，叶涛那一啤酒瓶，或许，会有个治安处罚吧。

而且，柳心柔隐隐的知道，叶涛家颇有点小势力，而关峰，开一辆二手富康车，还是借来的，估计，家里指望不上。

“玩具枪！嘿嘿，我知道了。谢谢师妹。师妹这次的好意，我关峰他日，必有厚报。”

“小丫头不简单啊，倒是有几分侠气。”

关峰郑重的说完，摸出一根烟叼着，站起来转身走出教室，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一旦正式启动立案程序，很多事，就来不及了，无论她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又为什么不通知叶涛，对柳心柔的通风报信之情，关峰是真的很感激。

“这人，现在还笑得出来！要不，我再去求求表哥，唉，还是算了，你自求多福吧。”柳心柔在教室里又默默地坐了半个多小时，才起身回了公寓。

她一个远房表哥，是天心分局的刑警队队长，在帝王宫录像中看到柳心柔的样子，就给她打了声招呼，问问情况，柳心柔才听说了杜彬报案的事。录像或者那支枪在送去天心分局前被动了手脚的话，她表哥也未必了解全部的真相，只是这话，柳心柔，不好对关峰说。

她和关峰只是普通的同门，没什么特殊的交情，能及时通知他一声，柳心柔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不难想象，她表哥透露这个消息，也冒了不小的风险。关键是，柳心柔不能确定，自己的表哥，在立案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又是个什么态度：万一关峰开口让她找表哥帮忙，柳心柔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胡乱揽事，在她家里，是很犯忌讳的。

至于厚报什么的，关峰出身和他本人一样，都普普通通，看不出来有什么出色之处，柳心柔倒从来没想过他能有什么报答：同学一场，顺手的小忙而已。

……

“仗势欺人吗！嘿嘿，你们先不讲道理，就怪不得我关峰不守规矩，大家各施手段好了。”

在食堂里随便吃了个午饭，关峰也没碰见叶涛，回到公寓，他把门反锁，泡了一杯绿茶，慢慢喝完，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在床上，两手掐诀，双眼半睁半闭，心神沉入识海，只见两道神识如五百瓦灯泡般在识海里闪闪发光，关峰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哈，持枪小个子和黝黑何三都还在星城，那就一切好说。

虽然由于鄂斯界天地元气混杂等种种原因，关峰无法内视，但打两道神识在凡人身上，还是轻而易举。他目前天仙一级，诸多法术神通都无法使用，神识标记的感应范围，不超过100公里，持续时间也很难超过一个月，不过现在两个目标都在星城，找起来就很简单了。

“玩具枪！希望这次不要牵涉太多、太大的人物才好。啧，还是境界太低了，才会如此束手束脚。”

下午正常的上课，吃完晚饭，关峰回到公寓，泡了一杯铁观音，静静地琢磨，晚上见了小个子和黝黑何三之后，该如何见机行事，如何虚张声势，才能将此事彻底了断：他当然能肯定那不是一把玩具枪，而是制式警用手枪，当时保险都打开了，那把枪，是整件事的关键物证，真要立案，是肯定要做鉴定的，能如此的偷天换日，他不相信是哪一个人能做得到的，关峰，决心要把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关峰肯定没什么门路去阻止有人把真枪鉴定为玩具枪，他能靠的，只有自己。可惜，以他目前的境界，鄂斯界的重型热武器，还不能正面相抗，而且他还想静静地修炼几年，不敢动静太大，行事自然不能放开手脚，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关峰不想无故沾染因果，每一个修道之人都不喜欢随便沾染因果，但也不习惯做缩头乌龟：堂堂的大罗金仙，岂能向一个凡人混混低头。

修士的世界，固然修为、实力是第一位的，但做事也不是不讲究策略，什么事都一味地蛮干，不过，隐忍待机、韬光养晦之类的说法，是对同等级别的对手而言，关峰不认为一个混混有资格作为自己的对手：一个蝼蚁而已。

“坦克，怎么样，小桶做好了没？”

“莫名其妙的，不会和剿灭山寨有关系吧。”

关峰心中一动，随手给宇文清彪打了个电话。

帝王宫的麻烦真和他们在江湖中剿灭山寨有因果联系，宇文清彪，也是当事人之一，不能只找他一个吧。

“嗯？细腰，你就喝多了！怎么，没钱泡妞了？差多少？”

在关家老屋，关峰平时生活用水，都是从自己挖的水井里打水，关峰自己用的那个木桶，个头着实不小，宇文清彪坐在轮椅上，感觉有点吃力，就打算自己动手做个小点的木桶，昨天还没完工。不过，宇文清彪不认为关峰会真的关心那个小木桶：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哈！我泡妞什么时间花过钱，……。”

“难道这种事，鄂斯界也专门欺负我这个，外地人？嘿嘿，不管了，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这次也放纵一把！”

两个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通，宇文清彪的日子，平平常常，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关峰也就挂了电话。

关峰当然明白，自己和宇文清彪不是一码事，宇文清彪是鄂斯界土著，睡不醒的猪，也没有修炼玄元经。至于真枪变玩具枪的麻烦和江湖中的气运压制，或者说他和宇文清彪剿灭微型山寨，发现气运压制的秘密，有没有牵连，关峰懒得琢磨了：很多事，光靠想是想不明白的，要脚踏实地的去做。谋定而后动固然不错，但，要分场合。

既然阴差阳错来了鄂斯界，关峰愿意遵守鄂斯界的规矩，当然，前提是，对手也要守规矩。他不觉得真枪变成玩具枪，是鄂斯界的规矩。无论是成文的规矩，还是不成文的规矩。

第三十章 公平

从车里将被打昏的邱杰敏拉出来，拖进客厅，扔在地板上，关峰直接一杯红酒泼在他脸上。

邱杰敏住的地方离杜彬的别墅不远，隐身术摸进他的卧室，打晕了扔进车里不费什么事，倒是从他家里出来，查找并让楼道中的摄像头暂时失灵，用了关峰不少仙灵之气。也多亏邱杰敏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否则的话，还要多费关峰一番手脚---昏睡术，是有时间限制的，只能持续大约2个小时，他总不能把邱杰敏家里所有人都杀了。

“嗯？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这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不在熟悉的卧室床上，而是被带到一个陌生房间中，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和三个赤裸的女人，地上是一具光溜溜的尸体，尽管邱杰敏从警近三十年，见惯了各种血腥的场面，还是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觉下体发紧，差点尿出来，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用凌厉的声音向关峰问道。

可惜，杜彬的别墅，不是他宽大明亮的办公室，关峰也不是等着挨训的下属，更不是抓获归案的犯罪嫌疑人，邱杰敏光着膀子，身上只穿着一条小内裤，肥胖的大肚子，配着他脸上严厉的表情，显得很滑稽。

“邱大局长，认识一下，我关峰，帝王宫故意伤害案的嫌疑人。”关峰飞起一脚将邱杰敏踹倒，走过去踩住他的脖子，打开一瓶可乐，缓缓的浇在邱杰敏的脸上，同时拧动皮鞋，脚上慢慢发力，笑眯眯的说道。

邱杰敏只觉年轻人的皮鞋上传来一股大力，象绞索一般勒紧自己的脖子，而且越来越紧，开始呼吸有点困难，脸上发烫，渐渐地，肺里像要炸开一般刺痛，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前一黑，干脆晕了过去。

再次悠然醒来，邱杰敏直觉肺里像被火烧过一般，喉咙也像被用滚烫的木炭捅过，火烧火燎的，喘口气都如同被一把钝刀锯过。“水，给我水。”邱杰敏的声音，干枯的像风干了几十年的过期咸肉。

“邱局长这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故意伤害，呵呵。”关峰蹲下来，递给邱杰敏一瓶饮料，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脸。

“误会！这是误会。我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给杜彬出口气，哪会真的毁了关律师你的前程，……”邱杰敏挣扎着坐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可乐，不争气的打了个嗝，犹豫一下，看了看关峰冰冷的眼神和地上的尸体，“……，最多，你找个人招呼一声，或者家里花点小钱，就没事了，你看，杜彬星期天报案，今天都没立案。你是行家，我不骗你，涉枪案，我也不想闹大。关律师，尚云彤尚教授，给我们分局讲过课，我一直很佩服的。”

“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风声？局里，有内贼！”

邱杰敏已经认出了床上昏迷不醒的杜彬，又在帝王宫录像中看到过关峰，当然明白，对方是为了哪桩恩怨。

邱杰敏本人和关峰无冤无仇，以前根本没见过他，并不一定非得置关峰于死地，判他个三年五年的，现在口里说的吓唬吓唬，当然是一种可能，而且可能性并不小。不过，这也不是唯一可能的结果：万一关峰不肯服软，关家不肯出血，或者杜彬不满意，心情不好，执意要关峰坐牢，一个普通的学生，判了，也就判了。

不过，尽管如此，事前，邱杰敏还是习惯性的查了一下关峰的背景：除了是尚云彤的学生，其他的，不值一提。

邱杰敏的打算，是把案子先立起来，剩下的看情况再说，没想到还没走完程序，关峰却已经杀上门来。至于玩具枪，把地上的枪掉个包而已，很简单的。

“你就是这么当局长的？”

“尚教授，嘿嘿，邱杰敏很谨慎啊，鄂斯界，还真是不大，估计柳心柔，也是在天心分局有熟人吧。”

关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无法判断邱杰敏话语的真伪，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邱杰敏，放了吧，有点不甘心，也不合适。直接杀了，一个局长突然身亡，估计会引起不小的麻烦，还可能会有后遗症。

而且，按鸿蒙仙界的传统，邱杰敏只是想替杜彬出口气外加弄点钱的话，也罪不至死---故意伤害，轻伤二级，最多判个三五年，又不会要关峰的性命，关玉坤舍得花钱的话，摆平不难，不起诉，甚至立案之后再撤掉，都不是不可能。

关峰并不真正理解鄂斯界因果报应的逻辑，至于打脸男，贩毒，即使按华夏国的法律，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他倒不是很在乎：鸿蒙仙界就是这样，有取死之道，人人皆可杀之。

关峰是尚云彤的研究生，有心人一查就能知道，不过邱杰敏此时能想起拿尚云彤作为救命稻草，这个，怎么说呢，也许他只是单纯的运气好，但至少说明邱杰敏心中，对老师很重视：尊师重道，在鸿蒙仙界，也不是坏事。

“嘿嘿，邱某人有眼不识泰山，我认栽，愿打愿罚，全凭您一句话。”邱杰敏对关峰的思维感到不可理解：这和他当局长的水平，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他是个痛快人：运气差，踢到了铁板，认栽就是，再多啰嗦也没用。

在邱杰敏看来，关峰视人命如草芥，杀了人都不收尸，当然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不过，以他从警多年的经验，心狠手辣之人，并不是不讲理，只是，他们有自己的道理罢了，而且，这种人，往往说话算话。

事实上，仔细想来，此事不可解之处颇多，以关峰神出鬼没的身手，邱杰敏很怀疑他是不是传说中的某类人，不过，那是个很忌讳的话题，对方既然不谈，邱杰敏也没胆子试探。

“哦，打怎么说，罚又是个什么说法？”关峰对鄂斯界处理类似事情的习惯，确实缺乏经验，那么，让邱杰敏自己开出价码来听听，他正好参考参考。

“打吗，我这个局长不干了，回去就辞职，回老家种菜去。罚，嘿嘿，这样的案子，关律师也清楚行情，最多花个十几二十万就没事了，按规矩，谋一罚十，我十倍赔偿您就是了。”既然认栽，邱杰敏也就懒得在某些细节方面动脑筋，不想再计较罚三还是罚十---破财消灾，200万，他虽然不免有点肉疼，邱杰敏还是拿的出来。

“邱局长是个痛快人。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考虑两分钟，一切实话实说，还来得及。”关峰等了一会，见邱杰敏只是默默地喝水，并无太多的情绪波动，站起来向门外走去。不多时拎着一个昏迷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帝王宫的何三。在去找邱杰敏之前，他就找到何三，何三估计晚上喝了酒，搂着个小美女睡得正酣，那就方便了，直接打晕过去，放在杜彬路虎车的后备箱里。

至于何三床上的小美女，好好的睡一觉吧，明天一大早醒来，她发现何三不在身边，应该也不会太过大惊小怪。何三与邱杰敏不一样，他失踪几天，估计不会有人奇怪，甚至他永远失踪，会不会有人真的关心，关峰也是大大的怀疑。

“说吧！那天晚上，是真枪还是玩具枪。谁从你手里取走的录像，当时说了什么？我要听实话。另外，我希望你考虑好了再说，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和底线。”同样泼了一杯酒弄醒何三，等他平静下来，关峰笑眯眯的说道，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地上打脸男的尸体。

“我看了，是真枪里面有三颗子弹。关总，邱局要枪和录像，我不能不配合。不过我手上还有录像的备份，手机里有枪的照片。关总的同学和杜彬本来已经谈好了，我作为见证人，没有保持中立，按江湖规矩，是我先做差了，我认罚，请关总吩咐，在下绝无二话。”看着沙发上浑身赤裸，面无表情的邱杰敏一言不发，以及满屋子“沉睡”的男男女女，何三很快的清醒过来，立刻认清了形势，痛快的认输。

对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带到这里，估计邱杰敏的情形也差不多，何三，也失去了反抗的决心和勇气：没这个必要，毕竟，他还没和关峰结下生死大仇，关键是，他确实有录像的备份以及那把枪的照片。

当然，找一把和杜彬的枪差不多，从外形上足以以假乱真的玩具枪，难度并不大，录像、照片什么的，其实意义有限，但是，这至少表明了何三的，态度。

严格说来，整件事中，何三的责任并不大，但是，事了之后，天心分局拿走了录像的拷贝，后来又派人来要监控录像的原始记录，显然是有点说法的：这就算经官了，按规矩，何三通知叶涛一声，是应有之意，不通知，换成一般人，也不能说他什么，但现在关峰异常强势，何三不通知，说你错了，那你就是错了。

说到底，在道上混，拳头大的，才有道理。何三平时行事，就是这个逻辑，现在同样的逻辑，关峰用在自己身上，他也能够理解，至少，不怨天尤人。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也算是，公平吧。

“有备份啊，等下拿给我。邱大局长，你是老警察了，这东西总认识吧，你觉得这批货，质量怎么样？不知道一个人吸多少才会死。”

“何三这小子，是个聪明人啊，运气也不错。”

关峰满意地对何三点点头，慢慢的抽完一根烟。心里有了主意，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白色粉末，把一小半倒进一个硕大的红酒杯中，又倒了半杯酒化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个注射器放在酒杯旁边，冷冷地看着邱杰敏。

何三本人该不该死，关峰并不关心，但至少在这件事里，何三，没有必死之道，事实上，何三的存在，也是他没有对邱杰敏痛下杀手的原因之一。

“呵呵，杜彬是本市最大的毒品贩子之一，死有余辜，我给国家节省点司法资源，……。”邱杰敏心中一寒，毫不犹豫的做了他该做的事。

“这么多，有十个杜彬也死定了。关峰这是有多恨杜彬啊。嘿嘿，假一罚十，这是，因果报应？关峰虽然是混蛋，不过做事，这也算是，公平。”一旁的何三，看的暗暗心惊，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邱杰敏想把关峰做成故意伤害，关峰就回报了一个故意杀人，而何三，很不幸，又一次，成了见证人，其实何三，宁愿花点钱，也不愿见证一场，公安局长故意杀人案。

至于关峰在杯子里放了太多的冰毒，估计是，业务不熟悉，经验不丰富吧。

“你们先走吧，回去好好过日子，奉劝两位一句，最好不要瞎想。”亲眼看着杜彬停止了呼吸，关峰朝两人挥挥手。

邱杰敏脸上苦笑，默默地在衣柜里随便找了身衣服穿上，也不管合身不合身，与何三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对关峰一拱手，一言不发的告辞而去：能说什么呢！

等两人走出别墅，关峰手一挥，打脸男的尸体顿时消失不见，接着他打开客厅旁边的卧室门，果然，地上有两个大箱子，打开一看，箱子里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估计加起来不少于500万，既然是毒资，关峰也就不客气了，与其交给邱杰敏的天心分局，不如自己拿着，买杯酒喝。

至于邱杰敏答应的谋一罚十，关峰不愿意计较，不是关峰嫌钱多或者钱烧手，而是拿邱杰敏或者何三的钱，名堂不对：他俩本来就不是求钱，至少本意不是为自己求钱，那么关峰就不肯让他们用钱来了结。

“这一下，柳心柔的人情，可就欠大了，麻烦啊。”

全部的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关峰才想起另外一件头疼事。柳心柔确实纯粹是在帮他这个同学的忙，这份人情，关峰欠的结结实实。而欠下的人情，都要还的，否则很可能对修炼造成障碍，轻则延缓修炼的速度，重则成为修者的心魔---不了却因果，如何得道成仙。而且还人情，是越早越好：一个初级天仙还人情，和一个大罗金仙还人情，哪个容易？

可惜的是，柳心柔的人情，目前看来，短时间内，以关峰的身份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好还。

“接下来几天，要老实点了。希望邱杰敏与何三能识相点吧。”感受了一下体内几乎消耗一空的仙灵之气，关峰苦笑一声，轻轻一晃，身体慢慢消失不见，此时，东方的天空，红彤彤一片---天快亮了。

一夜的奔波，不停地使用隐身术、昏睡术，制造假象瞒过摄像头等等，关峰体内的仙灵之气已经彻底告罄，想要补充完满，以鄂斯界天地元气之稀薄，可不是三两天的事。而没有仙灵之气傍身，在这处处杀机的红尘之中，关峰，也要小心---万一不小心陨落于凡人之手，他哭都找不着地方。

接下来的两天，关峰白天老老实实的去学校上课，没课了就窝在图书馆看书、查资料，晚上就呆在公寓里，慢慢修炼玄元经，补充仙灵之气，连岳麓山都不再去爬了，也顾不上登录江湖。不过，一切风平浪静，任何意外都没有发生，只是在星期四的早上，星城晚报报道，滨江小区某栋别墅内，发现一男三女的尸体，经检验系吸毒过量而亡，公安机关再次警示大家，远离毒品珍爱生命云云。

关峰早就料到邱杰敏回去后，会把案发现场打扫一下，这个结果，怎么说呢，对邱杰敏的心狠手辣，当然，你称为干脆利落也不错，他虽然有点意外，但三名女孩的死活，是邱杰敏的因果，和他无关，关峰自然懒得多事---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他即使有点正义感，也不会把自己当成救世主，鄂斯界，不是他的家，也不是他的专属位面，在鄂斯界，关峰只是一名，匆匆的过客。

眼看又到了周末，星期五在食堂里吃午饭，正好电视里在播放省委领导姚副书记在乡镇视察的新闻画面，看着那张和蔼可亲的面容，关峰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五条人命，就为了想见这张脸一面？

此事还有一些细节没完全搞清楚，不过，食堂电视中的这则新闻，让关峰彻底失去了兴趣：对一个省委副书记，他并不是特别在乎，但事情万一闹得不可收拾，失去控制，麻烦不说，鄂斯界的意志会有什么反应，却让他很忌惮。

按道理，一个省委副书记，应该不会掺乎栽赃一个学生这等小事吧，太掉价了。

正在此时，关峰接到了苏静云的电话。

第三十一章 愿赌

“小峰啊，功课忙不忙？有没有时间跟我去鹤城跑一趟，是秦拓光的案子，看情况，你有可能还要请两天假，……。”苏静云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脆、强势。

“嗯。问题不大。什么时间出发？苏姐，要不要我开车？”关峰回过神来，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请假问题不大，教授们对学生参加办理真实的案子，整体上持欢迎态度，而鹤城，总是离星城远了点。

“哈，你同学的车归你了。那行，就你开车吧。你现在就来所里接我。”苏静云想了想，决定开关峰的，二手车。

其实无人驾驶汽车，纯粹从技术上说，几十年前就相当成熟了，但自从三十年前，一辆无人驾驶汽车，莫名其妙的在燕京长安街大道上突然发疯，冲上人行道，横冲直撞，造成了近百人的重大伤亡事故之后，国家就立法禁止了完全无人驾驶，也就是说，一定程度的自动驾驶是被允许的，但方向盘前面，必须坐着一个，有驾照的活人。

事实上，世界各国的情况，都和华夏国差不多，无人驾驶，理论上没问题，但实际中，大规模的普及应用，总会发生大大小小的诡异事故，而且，原因不明。因此，无人驾驶的大规模应用，争论颇多，目前主要还是集中在，军事领域。

……

“到了鹤城，我们去找点资料，晚上我可能要单独去见几个朋友，到时候你一个人，去原来的旧城区随便转转，亲眼看看这个项目，还有，看能不能打听一下马明亮这个人的口碑，……。”上了去鹤城的高速，苏静云淡淡的吩咐道。

“好。”关峰简单的答应下来。至于为什么要打听马明亮其人，他不想知道的太多，口碑这个玩意吧，用没用的，律师说了不算，而且，马明亮的口碑，和秦拓光的案子，更是离了十万八千里。关键是，看样子，苏静云也不准备解释。

不解释就不解释吧，关峰自己的麻烦事还没完全拎清，苏静云要保持神秘和著名大律师的威风，那他就规规矩矩的拎包，坐好自己的助理工作。

接下来周末这两天，关峰实实在在的成了标准的实习律师助理，简单地说，就是给苏静云大律师拎包，工作中，她和人见面，关峰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坐着，听，或者不听；饭桌上，他帮苏静云挡酒，白的，或者红的；晚上，苏静云去见朋友，他则回酒店，修炼，睡觉，玩江湖。苏静云晚上的应酬，都没邀请他，关峰也懒得凑趣，唱歌，他又不会。

“小峰，你酒量不错啊。今天我们去秦拓光家里去看看，麻阳县梅岩村。”星期一吃完早饭，苏静云做进副驾驶座，拿出手机，开了导航。

“苏姐真是辛苦啊。”关峰自然不会反对。

虽然从不插话，听得也不大用心，关峰还是能感觉得到，这两天苏静云约见的人，大多数都是体制内的中下级官员，对方往往会带来一打复印的资料，绝大部分和鹤城旧城区改造项目有关，加起来厚厚的一摞，有十几公斤，都随随便便的放在富康车的后备箱里，想来也不是什么保密材料。但是，周末约见体制内的人，周一去乡下和委托人家属见面，这个安排，怎么说呢，略略有点诡异。

“我们律师，吃的就是跑腿饭。我也想做少奶奶，成天啥也不干，早上吃粉，加两个蛋，这不是，没人要吗！对了，晚上你出去玩，用了多少钱，回去能报。”苏静云的脸上，疲惫中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请朋友吃了个夜宵，200多块吧，路边小摊子，只有一张条子，没票，麻烦就算了。”关峰打开音响，把声音调到最低，顿时，车内响起一阵熟悉的节奏。

斩空刃内就有500多万现金，按说他是看不上200多块的夜宵费，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该报的钱，还是要报---凭啥不报。

“哈，你喜欢听这首不死鸟传奇。这么少，以后没必要在这方面节省，该花的钱，不能小气。条子给我，回去了一起算，你身上还有吃饭的钱吧？”律师费，所里收了提成，剩下的就是苏静云说了算，自然不像公家报账那么多手续，不过，总要有个凭证和账本，这是做事的章法，再说，条子，申报个人所得税，也要用。

“没事。我朋友是小人物，不讲究，意思到了就行，多了，不合适，到大酒店几千块一餐，他也不敢去吃。”关峰把几张条子递给苏静云，有加油票，也有，过路费。

“把音乐调大一点，我也喜欢不死鸟传奇这首歌。唉，我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风里来雨里去，也不过是挣碗米粉钱，有些人，随便签个字，几千万、几个亿就出去了。有时候想起来，真是没劲。”苏静云接过条子，随便看了两眼，顺手放进包里，脸上的表情，突然有点落寞。

“各司其职罢了，公家的钱再多，也不能装进他们自己的腰包，只能干看着流口水，说不准比我们还难受。一份付出，一份回报，这天地，大体还是公平的。苏姐，我朋友以前和马明亮认识，……。”

苏静云只是随口感慨两句，关峰当然记得自己的工作，旧城区改造项目已经完工，没啥好看的，有问题他也看不出来，而他请吃宵夜的朋友，还真是马明亮的熟人。

关峰请吃宵夜的，是宇文清彪战友同学的哥哥，鹤城的一个混混，对马明亮，还算熟悉。

马明亮能从一个小包工头发展成身家几个亿的大老板，好勇斗狠、敢打敢拼是少不了的，不过他在民间的口碑，还行。鹤城旧城区改造，拆迁中自然也少不了大大小小的暴力事件，但毕竟没出人命，拆迁房的质量，也还不错，拆迁款也基本落实到位，没有长期的大额拖欠；至于马明亮对待手下，一句话，有情有义，当然，是忠心的手下。

“……，马明亮的缺点，其实也算不得缺点吧，就是好色，不过他没有固定的情人，据说是怕麻烦，都是职业或者半职业的女孩，玩玩就算，自称为顾家的男人。他媳妇没换，原配，也不怎么管他。至于马明亮和其他层次的人怎么打交道，我朋友就不清楚了。”

其实，关于马明亮的黑历史，比如不惜抵押房子，大手笔的讨好某位重要人物的情人，那个混混以羡慕的口气讲了很多，不过这种明显属于街头八卦的消息，关峰就不肯随便跟苏静云讲：不稳重。

“这个人，胆子大，眼光准，下手狠，赌性很重，很不好对付啊。”好色、无情、顾家、狠辣、讲义气，关键是，有钱，从这个未曾谋面的马明亮身上，苏静云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看着专心开车的关峰，苏静云忽然有点羡慕。

她也敢赌，可惜，这场赌局，自己上不了桌，那么只好把本钱押注在别人身上，苏静云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不喜欢出演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她喜欢站在舞台的中央，站在镁光灯下，成为万人瞩目的焦点，最好是，唯一的焦点。

“那些资料，很难有什么问题吧。”关峰突然有点不忍心，即使自己心里有事，他大概能猜到苏静云面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漩涡---这几天的旁听，也不是白费时间。

“没问题也要看啊，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干律师的，就是这个命。”苏静云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想说点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关峰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向后一躺，闭上眼，欣赏起不死鸟传奇主唱那略带嘶哑的歌声。

“命吗？嘿嘿。”

苏静云想吃羊肉又怕惹上腥臊，关峰心里颇不以为然，真怕麻烦，就老老实实只办秦拓光聚众斗殴的案子好了，何必扯上命不命的。

想谈命运，可以去找宇文清彪，或者贺雨娴聊聊。

……

梅岩村，在麻阳县城西面，离县城大约十几里路，村子不大，不过村子四周的山上，却是大片大片的桔子园，绵绵不绝，怕是不有几千亩，其时树上的桔子还没有全部摘完，金黄色的桔子挂在碧绿的枝头，煞是漂亮，不过梅岩村景色虽好，但苏静云却高兴不起来。

秦拓光在鹤城买了房子，妻子和一双儿女都住在鹤城，儿女尚小，他妻子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洗衣做饭，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对秦拓光外面的事从不过问，也一无所知，见了面只知道哭，要苏律师帮帮秦拓光，别的，就啥也说不出来，而秦拓光的父母，也没带给苏静云任何惊喜。

“清彪，把袋子拿过来。苏律师，关律师，光伢子小时候是个老实孩子，他跟着别人做错了事，政府该打打，该罚罚，我们都认，赔钱也愿意。都说杀人偿命，但那孩子不是我家光伢子杀的，下面的人也不听他的，说光伢子杀人，冤枉啊。拜托两位给我家光伢子伸冤啊，……。”秦拓光的母亲，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身体很好，嘴里唠叨个不停，接过一个半大孩子拎过来的一大袋桔子，非要塞给苏静云。

“婆婆，这个我们不能收，……。”苏静云极力推脱。

刚摘下来的桔子，吃多了，上火，而且，苏静云不喜欢吃桔子，她喜欢吃美洲产的车厘子。

“这大热的天，您两个为了我儿子的事跑这么远，连顿饭也不吃，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些桔子是自家山上摘的，不值钱，您带回去尝个新鲜，梅岩村的桔子，味道很好，明年就吃不到了，……。”

秦拓光的父亲八十多岁，身体却仍然十分健壮，手脚利索，干活和小伙子一样，他和老妻留在梅岩村，不愿去鹤城带孙子---城里房子小，憋屈。对苏静云和关峰的来访，老两口十分的感激，却讲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秦拓光年纪轻轻就出去闯荡，和父母的交流，也就逢年过节给点钱，再加上，偶尔回家，陪老爷子喝顿酒了。

“嗯，大爷，我看这桔子树长得很好啊，怎么就吃不到了？”关峰心中一动，随口问道。

“政府有政策，今年冬天，把桔子树都刨了，明年村子里，每家每户都要栽黄金梨树，多好的桔子树，说刨就刨了，当官的咋想的，咱老百姓永远也弄不明白，……。”老汉絮絮叨叨，接过老伴手里的袋子，拎过去放在车门口。

“秦拓光在里面身体挺好，你老不用担心，我过两天还会去看他。这个小伙子是谁？”关峰抬头看了看天，天上骄阳似火，他微微一皱眉，微笑着对秦老汉说道，同时打开车门，把一大袋桔子放在了车后排。

“哦，这是我大孙子，秦清彪，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秦老汉指着小伙子随口说道。

“谢谢你们。你们放心，政府会给秦拓光一个公道的。”苏静云开门上车，对关峰的自作主张，也没在意。

在秦拓光父母千恩万谢的感激声中，汽车离开梅岩村，开上了回鹤城的公路，苏静云一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这次梅岩村之行，除了一袋桔子，他们可谓一无所获，尽管有心理准备，要说苏静云一点不失望，也是不可能的：秦拓光赔偿的事，他父母一点也没掺乎。

“苏姐，我回沅州有点事，接下来就不陪苏姐了。”快到鹤城，关峰接了个电话，嗯嗯啊啊几句后，挂了电话，淡淡的对苏静云说道。

“没事。你去忙吧，我自己回星城就行。”对关峰的半途而废，苏静云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痛快，却也不好多说。

关峰只是在弘法律所挂名实习，在秦拓光的案子上帮帮忙，并不是她苏静云正式的私人助理。

事实上，她这次喊上关峰，有人开车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被上次的石头吓怕了：鹤城，可是马明亮的老巢，可惜，一切风平浪静，啥意外都没有。

“有空了，我会去见见秦拓光。”苏静云高不高兴，心里怎么想，关峰根本不在乎。

“哦。你看着办吧。”

“练武之人，胆子这么小，一点赌性也没有，没出息！铁胳膊不是说他挺能打吗？要不，换个人？”眼睛的余光扫过关峰年轻的面孔，苏静云心中，有点后悔。

关峰的辩护经验和法律造诣，苏静云并不特别在乎，但是如果他太过明哲保身，看见一点麻烦就躲，苏静云就要考虑秦拓光的案子，关峰是不是合适继续掺乎了---做一个好律师，一点赌性没有可不行。

“清彪，桔子园，黄金梨树，嘿嘿，坦克这小子，还真是个有机缘的，难道杜彬和打脸男确实该死，我顺手送他们一程，算是立了功德，鄂斯界，有意思啊。”

关峰摇摇头，一心一意的开车。

……

“细腰，你不在学校好好读书，三天两头跑回沅州干什么？下午回星城，把小雨点捎上。”宇文清彪看着在院子里忙忙乎乎的关峰，无奈的摇摇头。

贺雨娴在星城通海证券公司找了份工作，经常找机会跑回关寨来看他，宇文清彪心中不愿，也不好恶口相向，现在关峰没事也呆在关寨，砍了十几根粗大的竹子，扛回小院，削成几百张大大小小的竹片，在上面雕刻一些稀奇古怪的图案，如此明显的不务正业，他就好趁机赶人了。

“嗯？谁说我下午要回星城！你没看我正忙着吗！”关峰头也不抬的说道，仔细的把手中一张雕刻好的竹片摆好，走过去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一瓶递给宇文清彪，自己则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又坐在椅子上，拿起另一张竹片。

“哈，细腰，你是司机，不能少喝点啤酒，小心警察叔叔抓你酒驾。你改行学雕刻，不准备做律师了！”对关峰的举动，贺雨娴也很奇怪---能再不靠谱一点吗！

“我有用。小雨点，你再不走，就赶不上高铁了”关峰摇摇头，也不多解释。

“那我今天也不回了，赶明早的高铁，细腰起来送我。小气鬼，连个便车也舍不得。坦克你等等再喝，我去把剩菜热一下，你们俩就不能少喝点啤酒，……。”

沅州到星城的高铁票倒不紧张，就是送人到高铁站，赶从沅州到星城的高铁，还要保证上班不迟到，关峰可是要起个大早。不过抓壮丁，是美女的天赋技能，贺雨娴是标准的美女，技能点当然也是满级。

“喝啤酒要啥菜，啰嗦，我欠你俩的。”明天又要起个大早，关峰嘟囔一句，也无可奈何。

“细腰，我问了，今天野猪岭会下雨，等下我们三个一起去打那个中型山寨吧，青牛的金针度穴昨天升成中级了呢。”虽然关峰和宇文清彪喝酒都不大吃菜，贺雨娴还是回去把剩菜简单的热了一下。她明白，绝大部分事情，只要关峰答应，宇文清彪就不好意思反对。当然，反过来也一样。

得知宇文清彪进了江湖，贺雨娴在江湖中也创建了一个角色，名字为不悔青牛，出了新手村之后拜入药王门学了一套专司治疗的武功---其实就相当于其他网游中的牧师---武功初有小成后，不悔青牛离开药王门，风尘仆仆赶到沅州，成天就在野猪岭附近转悠，成了睡不醒的猪猎杀山贼的专职奶妈，当然，峰关不毒和哥在深夜很寂寞，偶尔---其实还就只有一次---也能享受一下不悔青牛的照顾，前提是，他们和睡不醒的猪组队，去刷山贼。

至于技术嘛，对一个网游小白，不能要求太高，主要是看态度---贺雨娴是好学生，以前，几乎从来不玩网游。

“好啊，下雨我就没问题。坦克，寂寞哥又没空？”哥在深夜很寂寞自称走的是商人玩家路线，学了一门垃圾的刺杀术，至于水平嘛，对一个休闲玩家，谈打打杀杀的水平，俗。不过，总比没有强点。

刺客，至少可以在周围警戒。

“不清楚，谁知道他忙乎什么。细腰，中型山寨，就我们三个，有点悬吧。”和大家一样，对寂寞哥，宇文清彪根本不抱希望，有他没他，就那样吧。。

江湖中小型山寨，一般拥有50名左右的山贼，2-3名山贼头目，大头目至少会一门中级武功，普通山贼，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组织和配合，不再像微型山寨一样乱哄哄的没任何章法。而中型山寨，一般有200-300个左右的普通山贼，2-3个寨主，寨主会高级武功，有一定的概率是智能npc，这些都可以接受，关键是，在系统的设定中，中型山寨中，不像微型和小型山寨，所谓的山贼，其实是普通的山民，没事干的时候找点副业，中型山寨的山贼，他们已经是半职业化的土匪，不仅单个山贼战斗力更加强悍、凶残，而且山寨有了相对完善的组织体系，山贼每10人一个小队，小队中刀盾手、长枪手、弓箭手配备齐全，由一名小队长负责指挥，虽然装备比朝廷的禁军差一大截，但看起来似模似样，有了两军对阵的雏形，很不好对付。

至于大型山寨，那就是真正的占山为王，玩家们目前还没胆子去，送死。

“小型山寨，没意思。细腰，你怕死不？”不悔青牛死上几次，贺雨娴自然不在乎，她只要自己和宇文清彪的江湖，足够精彩。事实上，贺雨娴很想不悔青牛陪着睡不醒的猪多死几次，也许，生生死死之间，就解开了宇文清彪的心结呢。

当然，也许不悔青牛死上100次，宇文清彪也没感觉，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如何，贺雨娴，愿意赌上一把。

可惜，他们三个攻击一个小型山寨的话，虽然不是每次都能剿灭全部山贼入寨取宝，但不悔青牛想死，也不太容易---打不过就跑呗。

关峰和宇文清彪在江湖中都有各自的特长，网络游戏也都算是老手，在江湖中又各有机缘，特别是峰关不毒基本无视气运压制，实在有点变态，虽然不悔青牛并不清楚这一点意味着什么。

在某种意义上，贺雨娴其实也是在玩单机游戏，别人的江湖，她才懒得搭理。

“我肯定怕死啊！怕得要命。不过，坦克，我们三个，一点希望也没有？”

“嘿嘿，问世间情为何物，小雨点，也不容易啊。”

峰关不毒可不想白白送死。

上次他们三个试着攻击了一下中型山寨，接触不久，连第一个10人小队都没消灭，睡不醒的猪就下令撤退了---顺便说一句，睡不醒的猪，是理所当然的指挥。

“大概，不超过三成吧。寂寞哥说钱不够。”睡不醒的猪倒不是特别在乎死亡惩罚，不过，宇文清彪不知道关峰在江湖中想要干什么，成天在飞蝎山磨叽，把一个好端端的网游玩成了单机游戏，就不大乐意峰关不毒陪着贺雨娴瞎折腾。

贺雨娴的不悔青牛，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何必拉着无辜的峰关不毒陪绑。

他们剿灭了几个微型山寨，收获了大量杂七杂八的材料，都交给了哥在深夜很寂寞，寂寞哥倒也没推辞，陆陆续续的给他们每人添了三、五件装备，效果确实，刚刚的，就是太少了点，江湖中每个角色12件装备呢，但是，寂寞哥的理由太强大了，强大到所有人都反驳不了，两个字：没钱。按照寂寞哥的说法---几个破村子，能有啥值钱的玩意。

“三成，值得赌一下了！那就去中型山寨。我们早点吃晚饭，我老样子，小雨点想吃什么，自己打电话。”现在，贺雨娴在关家老屋也有自己的房间，一切，比关峰更像主人。

气运压制对峰关不毒基本无效，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峰想研究一下，关键是，江湖开发组对此会有什么态度和反应，关峰也很想再试一次---微型和小型山寨，现在的情况，三五个高水平的玩家组个队，剿灭也不难，就是性价比不高，很少有人愿意这么干罢了，那么，中型山寨呢？

大不了就是峰关不毒多死两次，有啥呢。

“……，哦，对了，坦克，你在村子里请人，按这个样子挖个水塘，种藕，这是5万块，工钱，多退，少不补。”关峰突然想起来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拿出五叠钱，一起递给宇文清彪。

“哇，5万块挖个坑种藕，细腰你发大财了！”贺雨娴凑过去，装模作样的拿起图纸看了起来。其实和绝大多数女孩一样，她根本啥也看不出来。

“嗯。一个老富婆看上我了，准备有空过来洗洗鸳鸯浴啥的，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坦克，有人问，就说是你的钱啊。”关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挖坑，村子里人可不大好找。细腰，这才11月初，不急吧。”种藕，最好在3、4月份，时间还早得很，当然，以宇文清彪对关峰的了解，所谓种藕云云，未必可以当真。

“村里人不愿意干的话，你找什么人都无所谓。早点挖好吧。可以先养鱼，池塘也要接接地气，等春天竹子栽好了，挖掘机进来可能不是很方便，你看着办就行。”关家小山窝，关峰陆陆续续的从山上移栽了几十根竹子下来，有的死了，有的活了下来，反正也没人在乎。

山上竹子，多得是。

“哦，那简单。我一个朋友搞了个小施工队，……。”其实，挖坑什么的，找郭德赞更方便，不过宇文清彪也没有放在心上---他这不是没事干吗。

“五万块钱种藕养鱼！细腰这穷光蛋，想干嘛？”贺雨娴的丹凤眼，来来回回在关峰和宇文清彪的脸上转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有些男人的事，女人最好还是少掺乎。

第三十二章 不服输

中型山寨不同于微、小型山寨的村庄式结构，已经是一个像模像样的简陋军营了。同样位于半山腰山势险峻之处，三米多高木制的寨墙，四角都撘建了箭楼，警戒范围大大增强，山寨大门前有五六个山贼看守，即使守门的山贼看起来吊儿郎当，玩家也很难混进去，更麻烦的是，山寨外围还有几组巡逻小队，每队10人，由一个小队长带领。

“先把这些巡逻队清理掉吧。我去开怪，不毒准备独战小队长，等我们拉开距离后尽快击杀。青牛注意保护自己。”濛濛细雨中，睡不醒的猪看着眼前的中型山寨，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最后也只能给出最简单的命令---没办法，论坛上关于中型山寨的资料，太少了，重要的，还是看临场发挥。

咻！

一声锐啸，白羽箭向着小队长激射而去，可惜距离有点远，一名山贼跨前半步，举起手中木盾，夺的一声，白羽箭钉在木盾上，箭尾颤颤巍巍的，巨大的冲击力让持盾山贼后退了三步，感觉手臂有点发麻，定睛一看，木盾上只是多了一道细细的裂纹，却并没有碎开。

“敌袭！”被吓了一跳的小队长大吼一声，抬手发出一支响箭，等他回过神，见敌人不多，便即放下心来，指挥巡逻小队站成一个半圆形，三名刀盾手居前，三名长枪手居中，三名弓箭手随后，小队长手持一把长剑，自己殿后，缓缓逼近长箭飞来的方向，那是一片小树林。

“果然很难缠。”听着山寨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响箭之声，睡不醒的猪暗暗叹了口气，向不悔青牛做个手势，主动现出身形，抬手又射出一箭，紧接着急速向左边退却。

军队的可怕，就在临危不乱几个字，面对阵型完整、队列整齐的军士，没别的好办法，只能靠实力硬上了，遗憾的是，他们的实力，不占优势。

巡逻小队阵型不乱，峰关不毒也放弃了浑水摸鱼的念头，略略迟疑了一下，等小队过去，他纵身跳出，凌空挥刀，直劈小队长的后脑勺。小队长早有防备，大喝一声，转身横剑，轻松挡住了势大力沉的劈山，长剑一荡，顺势直刺峰关不毒的腰间，同时嘴里大声吆喝，指挥小队山贼兵分两路，分别去追击睡不醒的猪和不悔青牛，自己则独战峰关不毒。

“嘿嘿，睡猪料事如神，不过，这么欺负傻子，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啊。”眼看九名山贼分开追击睡不醒的猪和不悔青牛，越追越远，并不回身围攻自己，峰关不毒手中劈山大开大合，渐渐加重了力道，来来回回就是横斩竖劈，没有太多的花样，就是一个字，快，出招快，收招更快，叮叮当当刀剑撞击声不绝，小队长口中连连爆喝，却是渐渐疲于应付，根本腾不出手来展开反击，脚下不知不觉间不住后退，两人斗了有30个回合，峰关不毒举刀直劈，小队长尽力横剑一封，无奈手臂酸麻，“铛”的一声，长剑掉落在地，小队长眼睁睁的看着一道蓝光扑面而来，勉强一扭身体。

“去死！”峰关不毒大喝一声，蓝光从小队长左肩劈下，一刀把他斩成两断，随即化光而去。

峰关不毒顺手捡起小队长掉落的长剑，脚下不停，直扑追着不悔青牛的五名山贼：那是三名弓箭手和两名长枪手。

小队长身死，九名巡逻队队员士气大降，顿时乱作一团，却又不肯逃回山寨，不多时被三人联手尽数斩杀，直到此时，山寨方向才传来一片乱哄哄的脚步声，估计是援军到了。

“退！”睡不醒的猪捡起山贼掉落的物品，摇摇头，当先向山下退去。

不悔青牛肩头中了两箭，她是药王谷弟子，料来并无大碍，但睡不醒的猪和峰关不毒的内力却几乎消耗殆尽，需要脱离战场，觅地恢复。

“坦克，嗯，睡猪，你怎么知道山贼会分兵，不会一起攻击细腰，哦，攻击不毒。”山贼仇恨范围有限，三人轻松摆脱，退回到山下，睡不醒的猪早就选好了一处“营地”，不悔青牛却不肯安心的喝酒、吃包子，忍不住问道。

“经验。”睡不醒的猪吃肉喝酒，含混不清的嘟囔道。

“青牛，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道理虽然简单，却是人类几千年战争经验的精华，这只是一群小怪，如果也懂得灵活运用这个道理，这游戏，就没法玩了。我估计，在系统的评估中，巡逻小队的实力远远超过我们三个，因此，小队的目标就是全歼来犯之敌，呵呵，npc吗，本来就是菜。睡猪成天砍山贼玩，和他们是老朋友啦。”峰关不毒对睡不醒的猪翻翻白眼，给不悔青牛普及一下游戏基本功。

“全歼？我的青牛武功是差劲，但睡猪和不毒，应该算是小高手吧，系统评估，这么不靠谱。”不悔青牛不怕死，和睡不醒的猪一块死，她甚至还有几分期待，但大家一起欢庆胜利，也许，更有效果，有机会了，贺雨娴也愿意提高一下自己的游戏水平。

可惜，睡不醒的猪对不悔青牛，爱答不理，惜言如金，她只好抓住这个不多的机会向峰关不毒问个明白。

“这个，你知道青牛武功不行，但小怪不知道啊。我和睡猪都是江湖散人，武功吗，睡猪只有一门惊雕箭法是中级，我更是啥武功都没学，我打赌，在小队长的评估中，青牛是实力最强的一个，我最垃圾，你看，刚才有五名山贼追你，睡猪，才四个，青牛，江湖智脑，是有逻辑的，不过，小怪掌握的信息有限而已，小怪不是智脑，不可能有我们以前的战斗数据，……。”峰关不毒当然知道，不悔青牛第一个升到中级的武功，不是金针度穴，而是药王门轻功风行天下，这是睡不醒的猪的意思。治疗，对走位和移动的要求相当高，不悔青牛预判什么的是不用想了，那么，只能跑快一点：老话说得好，短腿治疗，不是一个好治疗。

至于基础武功，那是人人都会的，可以忽略不计。

“嗯，山寨就是山寨，在信息方面不等于整个系统，因此山寨对我们实力的评估，结果和系统也不一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原来玩游戏，是真的有点意思。”不悔青牛若有所思的看了睡不醒的猪一眼。

这显然已经不再是具体的战术和技术，而是对整个游戏体系的熟悉和了解。

“哈，系统也得讲理啊，只要你掌握了智脑的逻辑，就可以对付它。否则的话，就凭我们三个，堵住寨门，一刀一枪的傻砍，睡猪哪里有两成的把握。青牛，江湖，是一款用心才能玩好的游戏，这句广告语，说得并不错。”各个击破，历来是玩家杀怪的基本原则，不过巧妙各有不同罢了，峰关不毒，自然不会大惊小怪。

“网游，玩家真正的对手，从来都是玩家，人，才是关键，系统小怪是瞎热闹，无所谓，青牛你别听不毒胡扯，他懂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睡不醒的猪突然发疯，对峰关不毒开启嘲讽模式。

“细腰，你教我练武吧。我觉得你每天耍刀，挺好看的。”

“坦克在江湖中的玩家中有对手？细腰不是说他也在玩单机版吗？难道非洲事变，另有隐情？与江湖有关？或者，与江湖的玩家有关？”

贺雨娴心中一动。她对网游是纯粹的小白，但对宇文清彪，却是再了解不过，宇文清彪短短几个字，她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决心认真练好不悔青牛，认真对待江湖这款游戏。

意识、经验这些东西，一时急不来，但操作，最终比的是反应，是身体素质，练武，或许，会有所帮助！

其实，贺雨娴一直是个十分要强的姑娘，轻易不会认输，她以前只是不玩游戏罢了，现在既然玩了江湖，又有了足够理由，那么就要下功夫成为高手。

“没问题。大美女舞刀弄枪的，不像话。你先练太极拳吧，等招式练熟了，我给你说说运气的法门。武功，其实入门的基础都差不多，太极拳，就不错。”关峰很认真的研究过太极拳，即使以他大罗金仙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太极拳，以鄂斯界的情形而言，确实是一门顶级的拳法。

“啊！不悔青牛要背叛药王门，重新拜入武当派！但是，细腰，江湖中没有武当派吧？”贺雨娴也看过武侠小说，对大名鼎鼎的太极拳、武当派，还是知道一点。

“晕！我是让小雨点练太极拳，不是不悔青牛。不过，不悔青牛练练江湖中的太极拳，应该对小雨点也有好处。睡猪，真武派，其实就是武当派吧？”关峰哭笑不得，与小白交流，还真是一门高难度的技术活。

“嗯，真武派就是武当派，武功招式、意境都一样，就是换个名字。不过，太极拳拳谱，现在可不好买。”江湖的背景，是北宋中期，自然还没有武当派，不过，论坛早有定论，山门位于武当山中的真武派，本质上就是武当派---江湖开发组也不避讳这一点，毕竟，玩家才是上帝，没有武当派的江湖，很多玩家，不习惯。

其实，不仅真武派就是武当派，真武派武功，还真有一门太极拳，据说，太极剑也有。

江湖，毕竟只是一款游戏，对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武功，它也不敢无视，至于如此明目张胆的盗版，张三丰本人怎么看，嘿嘿，张三丰，玩江湖吗。

“哦，拳谱简单，交给寂寞哥，买三本。”不悔青牛明白过来，习惯性的抓壮丁。

“一本就行了。我和睡猪不需要。太极拳是帮小雨点，在江湖中，价值不大。”峰关不毒暗暗为寂寞哥默哀。

太极拳是真武派高级拳法，真武派弟子，想来最终学到手不难，因此，门派拳谱还好说，最多等一阵子，不过门派武功，只有真武派弟子才能学，而所有玩家都可以学习的公用太极拳拳谱，可是俏得很，有钱也未必买得到，更不要说，寂寞哥，还没钱。

“走啦。开工！希望系统别出幺蛾子。”

谈谈说说间，三人都恢复完毕，睡不醒的猪站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简单重复之前的过程，中间自然免不了有点小波折。不悔青牛尽管操作仍然不堪入目，但她领会了战斗指导思想的总纲，进步神速，三人配合起来更加的顺畅，杀怪效率一下子提升了近一倍---不悔青牛只是对网络游戏小白，人可是高智商，一点都不小白，当年高考的沅州城理科状元，岂是浪得虚名。

“哈，木桶理论的最新实例，我下次演讲中用得上。”

不悔青牛兴致勃勃的与巡逻山贼周旋，慢慢的靠近峰关不毒---她本来就是三人中最短的那一块木板，提升最容易，提升的效果也最明显。

可惜，不悔青牛进步再大，最后他们还是没有攻下这个中型山寨，原因很简单，峰关不毒，单挑打不过身怀高级武功的三寨主，更不要说，三寨主身边带着五十名山贼，有一定的智能，并不会把身边人全部派出去追杀睡不醒的猪和不悔青牛，普通山贼并不真的出手围攻峰关不毒，但只在旁边看着，也是一种威胁，和牵制。

“真是不甘心啊！”

退出游戏回到关家小院，贺雨娴犹自愤愤不平。

最后为了救护睡不醒的猪撤退，不悔青牛身中数箭，第一个化光而去。

“睡猪也死啦。一天杀了一百多山贼，还不错。”

峰关不毒倒是勉强安然脱身，主要原因是，三寨主的兵器是一根狼牙棒，速度太慢。不过峰关不毒也没时间干别的了---关峰要送贺雨娴去高铁站。

“单挑！这三寨主很有意思啊，细腰，难道中型山寨中，有人能威胁到三寨主的地位，他需要展现自己的武勇来提升威信，巩固地位？”睡不醒的猪不幸战死，宇文清彪安排好复活事宜，也退出了游戏。

“这岂不意味着中型山寨至少两个智能npc寨主！坦克，这可有点麻烦。”关峰从论坛上，也看到过智能npc难缠的帖子，---据悉，智能npc的模板不同于普通npc，他们有学习能力，实力不是一成不变的，会随着游戏中角色战斗的结果等外部事件而相应的提升。

“很有可能。那就只好等我们实力上了一个台阶再去试试吧。”宇文清彪也很无奈。

“这，好吧。多找小型山寨练练手也不错，看能不能碰上点好东西给胖子，多卖点钱。”贺雨娴有点不甘心，不过她知道自己不是主角，只能服从。

关峰和宇文清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小型山寨，对他们三人小队，剿灭也很不容易，运气不好又要用强的话，团灭也不是不可能，怎么在贺雨娴口中，小型山寨，就成了练手呢？

难道谜之自信，也是美女的天赋技能？

第三十三章 借取生机

“咦！细腰，你鬼画符画完了？”吃完午饭，宇文清彪见关峰没有摆弄他那些破竹片，一时有点奇怪。

平平常常的生活，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又到了周末。而游戏中，自从他们攻击中型山寨失败，不悔青牛也没有提议再进行无谓的尝试，问题已经清楚了，是峰关不毒攻击力不够，这就是纯粹的实力问题，不是靠小聪明能解决的，慢慢修炼就是了，急也木用。

“嗯。坦克，燕京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关峰伸手出去，任由绵绵秋雨落在手上，心不在焉的问道。

宇文清彪的双腿，大腿骨都是粉碎性骨折，又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要装假肢，需要把两条腿连根锯掉，难度不小，而效果如何，没人敢保证。宇文庸赫一直在为此事联系燕京最著名的专家，不过平时，大家都很少提。

“他们说够呛。我和老头子商量过，算了，这辈子就这样吧，现在，也蛮好的。”宇文清彪无所谓的笑笑。

“哦。对了，等下我去鹤城那边有点事，晚上不回来。睡猪和青牛自己安排，不用等我。”江湖中也在下雨，按惯例，不悔青牛很可能会要峰关不毒去野猪岭---三人联手，打下一个小型山寨，还是有可能的。

“下雨，开车慢点。还有，悠着点，别忘了戴套。”宇文清彪摇摇头，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

关峰一上午无所事事，坐在屋子里看书，现在开车去鹤城，当然是晚上有活动。

“哈，这话，胖子最喜欢听了。那天我请你和胖子找几个小美女乐呵乐呵，……。”

“坦克这心态，调整的不错啊。”

关峰嘿嘿一笑，也不解释，站起来走进雨中。

三人之中，要论玩的热闹和讨小姑娘喜欢，郭德赞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他从小就这个脾气，现在长大了，业务只有更加的，娴熟。

“滚你的蛋吧！哪次你请客不是我和胖子买单，细腰，钱不够就说话啊，……。”

关峰一个穷学生，接个案子还不够来回的油钱，宇文清彪很怀疑他有没有吃饭的钱。

……

一路慢悠悠的开车来到梅岩村，天已经黑了下来，雨下得比白天更大了一点，绵密的秋雨中，整个小山村静悄悄的，几家房子的窗户中透出昏黄的灯光，空气中充满了桔子淡淡的清香，找个没人的地方下车，关峰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意地点点头，手一挥，把富康车收进斩空刃内，疾步走进山上的桔园。

接下来，他快速的在桔园中穿梭，不时停下来，取出一张张刻满奇异花纹的竹片，手指一弹，竹片激射而出，钻进某棵桔子树下的泥土之中，留下一个个微不可察的小洞，秋雨越发下的紧了，不多时，小洞就消失不见，如此这般，直忙乎了大半夜，关峰才把整整三百六十一张竹片全部埋好，若是有梅岩村的人一直看着的话，就能发现，三百六十一张竹片，几乎是均匀的分布在梅岩村近三千亩桔园中。

埋好竹片，关峰来到梅岩村东边最高的山顶，在一块青石旁盘腿坐下，静静地调息，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关峰站起来，拉拉已被秋雨淋透的衣衫，取出三根檀香，右手一搓，手心冒出一朵淡紫色的火苗，他把檀香点燃，在地上插好，面容一整，抱手、弯腰，面对檀香，向天地行礼，口中祷曰：沅州关峰，有友报国，不幸致残。痛闻此林将毁，欲借生机，一为救友，二为尽孝，若幸得允，日后必有所报。天地即因果，兹成此誓。

誓毕，关峰又施一礼，静静地看着三柱檀香，只见檀香在雨中安静的燃烧，烟气笔直向上，凝而不散，丝毫没受到秋雨的影响。

“多谢！”

关峰放下心来，盘腿坐下，左掌平伸，掌心向上，右手掐诀不停，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桔园中各处埋竹片之地，有极淡的青色细丝纷纷飘出，丝丝缕缕汇聚到关峰的左掌附近，青色细丝越聚越多，慢慢在他左掌上面形成一团青色的烟雾，细密的雨水遇到青色的雾团，像是有一股无形的阻力，纷纷向四面滑开，丝毫不得沾染而入。

随着更多的青色细丝飘然而至，青色雾团愈发浓郁，在关峰左掌上不到一尺之处翻滚不休，终于，“噗”，青色雾团凝聚出一滴青色的灵液，落在关峰的掌心。关峰心中一喜，右手掐诀不停，体内仙灵之气受到一股磅礴之力吸引，急速地涌向左掌心的青色灵液。

关峰心中悚然一惊，右掌竖起，五指伸缩不定，快速掐诀，眉心金光一闪，体内仙灵之气流失才稍稍变慢几分。

时间慢慢流失，眼见东方欲晓，关峰体内仙灵之气已经消耗一空，看了看左掌如花生米一般大小的青色灵液团，关峰神色复杂，稍作考虑，他暗暗一咬牙，右手掐出一个奇怪法诀，头顶冒出淡淡的紫气，银牙一合，咬破舌尖，张口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在空中组成一个诡异的图案，落在左掌掌心，霎时间，青色细丝纷沓而来，比之刚才，快了何止十倍。

“只能这样了。嗯，还不错，比我想的强点。”

随着山下梅岩村传来一声嘹亮的鸡鸣，三柱檀香也恰于此时燃尽，关峰叹了口气，感受了一下手中的青色灵液，摇摇头，拿出三个白色的玉盒，右手食指轻划，将左掌中鸽子蛋大小的青色灵液团分作三份，分别装入玉盒中、收入斩空刃内。随后关峰长身而起，再次对天地行礼，顾不得休息，又再次快速在桔园中穿梭往来，将三百六十一枚竹片一一收起：大部分竹片，都已经碎成七八块。

把一切痕迹都收拾好，关峰快步下山，找个无人之处放出富康车，慢悠悠的离开梅岩村，开车来到30里外山中一个不知名的小水库边上，关峰把车停好，车窗半开，放下座椅，整个人躺好，在仿若无穷无尽的秋雨中，慢慢睡去。

……

“我看你面色不对。哈，细腰，你不会周末两天真的把腰累细了吧。怎么回事，小雨点打你电话也不接？”

星期天中午，宇文清彪正在瞎琢磨，看到精神萎靡的关峰开门下车，不禁小小的吃了一惊。

关峰能吃能睡，精神好得出奇，宇文清彪很少看见关峰这中软绵绵的样子，关键是，这个周末，贺雨娴打了好几个电话，关峰都关机。

“呵呵，坦克你精神不错，有啥好事？”关峰迈步进屋，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啤酒，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关峰借取生机之时，把手机扔进斩空刃，没信号，后来他一心一意恢复精气神，根本把手机的事忘了，回来的路上还在斩空刃里面扔着，进门时刚拿出来。不过，看宇文清彪的样子，贺雨娴打电话，估计也没什么正经事。

“后面山脚下那棵死了好几年的腊梅树，今年不仅又抽枝发芽，还打了不少的花苞，我去看了看，啧啧，生命，真是个奇迹啊。等花开的那一天，我们好好喝一顿。”宇文清彪很开心，笑的很满足。生活中小小的快乐和意外，对现在的他，是一种真正的享受和幸福。

“老树逢春，是应该喝一杯。”

“嗬，看来坦克还真是个有福缘之人，这下我就放心了。”

关峰摇摇头，笑容也很灿烂。

说实话，尽管有麻阳县刨桔栽梨的命令，如此大规模的掠夺一方水土的生机，是不是合适，会不会激怒界面意志，带来不可测的后果，关峰半点把握没有。至于焚香、祈祷、誓言等等仪式，都是鸿蒙仙界的习惯，对鄂斯界是否适用，关峰更是没一点经验。现在有了老腊梅这个信号，他就全然放下心来，剩下的，就是恢复体内仙灵之气，找个合适的时间，具体施术了，都是纯技术的问题，倒是不急在三天五天。

“细腰，明天星期一，你还不打算回去？……。”

对关峰成天有事没事呆在关寨，宇文清彪很不理解---读研究生，这么轻松，不要上课的吗？以前关峰虽然喝酒打架都是一把好手，逃学也是家常便饭，为此没少挨关玉坤的大脚丫子，但对学习很在乎，成绩还是很不错的。

“我要去会见秦拓光，下星期孙亚的案子开庭，正好准备一下，懒得来回跑了，……。”其实，关峰只是想尽快恢复体内的仙灵之气而已，星城破事太多。正在这时，他电话响了。“……，坦克你真是乌鸦嘴，回了，有事。”接完电话，关峰脸上的表情，很，说不清啥表情。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吧。看来回去要找人打听一下这个邱局长的脾气了。”回星城的高速上，关峰百思不得其解。

电话是一个关峰完全想不到的人打来的，天心分局局长邱杰敏，事情更是诡异，是邱杰敏一个，朋友，的案子，问关峰感不感兴趣，但在电话里，邱杰敏又不肯细说什么案子，只说关峰有时间，就尽快回星城，面谈。

有案子，作为一个还没出茅庐的律师，他肯定要表现出自己的职业素质，但邱杰敏为什么会主动找上自己，而不是预料中的尽量避而远之，关峰就怎么也想不明白：没道理嘛。

在鸿蒙仙界，如邱杰敏这样的所作所为，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一个碾压自己的对手，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就算不考虑那晚上杜彬别墅里发生的事，仅作为一名律师而言，关峰，那也是标准菜鸟，经验少得可怜，名气是半点没有，估计水平，也一般般。

会是什么阴谋吗？关峰再一次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目前的境界太低，仙灵之气太少，稍有大的动作，就消耗一空，而鄂斯界补充仙灵之气，又太慢。

当然，关峰也不后悔去梅岩村一行：这其实是宇文清彪的机缘。青色生机灵液，固然能帮助宇文清彪重新行走，但又不仅仅为了宇文清彪的双腿与贺雨娴的痴情，生机灵液，对他父母也大有用处。而类似的机缘，并不是说有就有的：不是秦拓光的父亲无意间说起，正好他侄子也叫清彪，而关峰又在办理秦拓光的案子，即使关峰刻意打听到麻阳县毁桔种梨的政策，他也不会动这个心思。否则，那就不是机缘，而是主动沾染因果了。其间的微妙之处，三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但是，关峰能隐隐感觉到本位面意志对自己这个举动的，不欢迎。否则的话，借取点生机而已，又不是移山填海，何须最终还要用上自己的精血。

当然，对借取生机一开始一帆风顺，最后时刻却出乎意料的困难，关峰有点自己的想法，不过，一个小小的界面意志而已，他不会事事都顺着它。

实际上，即使有如此种种的机缘巧合，关峰也只是从每棵桔子树中借取了少量一点生机，基本上不会影响它们的生存，当然，明年的桔子，产量可能会低点，桔子的味道，可能也会差点，如果梅岩村的桔园，还有明年的话---从少量的桔子树中，每棵借取更多的生机，从技术上说更简单，自然而然，对被选中的桔子树损害更大，万一麻阳县政策变了呢！关峰，给自己留了点退路。

“希望邱杰敏是个聪明人，不要玩什么小心思吧。哼，以为认识尚老师就万事大吉了？”

凡人，大罗金仙接触的太少，局长不局长的，对他没有任何区别。而前世的关峰，又和公安局长离得太远，没打过交道，也没留下一丝一毫有关的记忆，关峰，很期待邱杰敏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说法。当然，如果邱杰敏真是不识好歹，他不介意施展霹雳手段。

至于他的手机号码，这个倒不是问题，律师是服务行业，关峰的手机号码，在弘法所网站上就查得到。

第三十四章 职业病

关峰赶到星城，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邱杰敏已经在帝王宫定了一间五六个人的小包厢，却只喊了何三一个人作陪。

“……，十一回星城的路上，峰哥是不是碰见一场车祸，您还送他们一家人去了医院，到医院后，峰哥就自己离开了？”刚见面，三人免不了有点尴尬，主要是邱杰敏有点放不开：他那天晚上的形象，确实是有点不堪。不过入座之后，大家寒暄了几句，酒过三巡，邱杰敏恢复了正常，慢慢进入正题，他一大把年纪，这声峰哥叫的无比自然---能在单位稳稳的做一把手，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嗯，是有这回事。”关峰轻轻的点点头，略带几分疑惑地看着邱杰敏。

“救人不留名！峰哥真是仁义之人。我敬峰哥一杯。”何三能来包厢正儿八经的吃饭，邱杰敏事先已经对他大概说了一下，故意装出一副刚听说的样子，不过是凑个趣。

“那就没错了。那个出车祸的中年男人，是宝庆市副市长，和我有点交情，不算多熟，就是认识，……。”邱杰敏也不再卖关子，喝了一杯酒，慢慢开口。

事情并不复杂，车祸中年男人陆平田，最近被监察委立案调查，家里帮他聘请了2个律师，陆平田都不满意，解聘了，邱杰敏就想起了关峰是个律师，而且正好救过陆平田，由关峰做辩护律师，估计陆平田不会再拒绝。

至于邱杰敏得知关峰车祸救人之事，就不得不说是邱杰敏的职业病了，他和陆平田本来就有点小交情，陆平田出事，他肯定会关心，就调来了出车祸那天，陆平田被人送进人民医院时段，附近路口的监控录像来看，邱杰敏觉得送陆平田进医院的那辆富康车车牌有点眼熟---肯定眼熟，他在帝王宫地下车库的监控录像中，见过这个车牌---说不得查了一下，发现车主是沅州郭德赞，他又找沅州的朋友一打听，才能确定，救人的，是关峰。

郭德赞把车借给关峰，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少人知道。

“监察委渎职贪贿的案子！陆平田和他家人，未必信得过一个在校的学生吧？”关峰淡淡的扫了邱杰敏一眼。如果邱杰敏不经自己的同意，就先和陆平田或者其他人以车祸救人为借口沟通好了，关峰不介意再给他一个教训。

即便是好意，你邱杰敏也不能替我做主，这是原则问题。

“峰哥很清楚，监察委的案子，其实在调查阶段，律师能做的事很有限，选哪个律师，他家人倒不是特别在意，嘿嘿，陆平田的老婆也进去了，两个孩子还小，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而且年纪大了，想在意也在意不了，关键是陆平田自己的意见。我听说陆平田态度不是特别配合，监察委那边也希望他能聘请个合意的律师，案子，说不准就能有什么变化。我有个朋友在监察委，峰哥不反对，我就打声招呼，让朋友问问？”陆平田心中一凛，暗暗庆幸自己多了份小心，没有先联系陆平田那边。

这件事成不成不关键，邱杰敏要的，是向关峰传达自己的善意，和态度。

按理说，邱杰敏是不应该再招惹关峰，但一个开着借来二手富康车的穷学生，却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自己200万的“认罚”，这显然不是一般人的做派，那么，关峰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个问题，邱杰敏仔细考虑了很久，最后，他决定，赌赌自己的运气：他从来不是一个胆小之人。

关键是，自己杀人的把柄在关峰手里，总是一个心病，贸然设计什么陷阱把关峰干掉，邱杰敏没有这个胆子，既然如此，就不如化敌为友，至于能不能成，不试试怎么知道。

而要化敌为友，首先就需要双方有接触、交流、沟通，邱杰敏不敢希望关峰主动联系自己，那么，只能自己主动了。对一名律师而言，介绍案子，是一个错的理由。

“那行，你去联系吧。老邱你职业素质不错啊，来，喝酒。”邱杰敏主动送上门来表达善意，不管他有没有别的小算盘，关峰自然都不会拒绝。

邱杰敏真有别的小念头，尽可以采取其他的手段，和一个律师玩法律，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当然，最关键的是，关峰认为，既然照了面，邱杰敏就不会对自己再有什么威胁。

实在不行，邱杰敏有取死之道，杀了就是了，这次的梅岩村之行，他收获的，可不仅仅是一点生机灵液。

“祝峰哥开门大吉，马到成功。”邱杰敏和何三同时举杯，一口把酒喝干。

正事说完，三人又喝了几杯酒，何三出去了一趟，不多时，带进来三个年轻的女孩，女孩身材相貌都是一等一的，穿着打扮，很是，清凉，不等何三介绍，三个女孩自己坐下来，等服务员拿了餐具、酒杯，就开始热热闹闹的劝酒倒酒，一时间，包厢里莺莺燕燕，邱杰敏、何三不时讲两个小黄段子，逗得女孩们半真半假的笑声不绝。

“来，干了杯中酒。等那事有结果了，老邱给我打电话就行。辛苦了啊。”喝完了三瓶茅台，关峰端起酒杯，向邱杰敏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峰哥，上去玩会吧，我们姐妹陪峰哥唱几首歌，好好的放松一下。”身边的小姑娘扯着关峰的手臂，轻轻摇晃，有意无意的擦过自己高耸的胸脯。

“算了，下次有机会吧。我回去还有事。”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小姑娘大概十八九岁，面对扑面而来的青春诱惑，关峰心中忍不住一动，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拒绝道。

老实说，关峰自己是不大看得上鄂斯界所谓的美女，其实，也不是看不上，而是不习惯。不过这副身体本能的反应，他却无法完全控制，关键是，有些事，一味压制，也未必是好事，当然，以鄂斯界的标准，小姑娘也确实挺漂亮。

不过，今晚还是算了，关峰主要是想找机会学几首歌以备不时之需，他不差这点钱，何必占何三这点小便宜，还要防着万一何三有什么小手段，怕他倒是不怕，但是何必呢，自找麻烦不说，更关键的是，没有必要。人心，能不考验，最好还是不要考验的好。

“哈哈，干。”

送走关峰，邱杰敏和何三对视了一眼，会心的一笑，邱杰敏也告辞而去。

即使关峰毕业后不在星城发展，他至少还要在师大读三年书，而弘法律所是一个大所，天心分局案子不少，估计关峰免不了和天心分局打交道，既然避不开，那就，迎难而上吧，心里的疙瘩，能早一天解开，还是尽早解开的好。

“嘿嘿，我这，算是，无妄之灾？希望能变成好事吧。”

对眼前的情况，何三也是无可奈何：亲眼见证了一名公安局长杀人案，何三也是几个晚上没睡好。举报，他不敢，那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邱杰敏果然十分上心，三天后，他就通知关峰，去和陆平田的儿子见面，谈了谈为陆平田辩护的事，当然，最终，要陆平田本人不反对。

“关律师，是您啊。上次还没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谢谢。”陆平田五十多岁，人显得有几分憔悴，几天不见，满头浓密的乌发，却白了一半。

上次车祸中，陆平田其实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就是脱臼加一些轻微擦伤，当时很疼，也流了不少血，事后很简单就治好了，真正伤重的，是他女儿陆珺华。

“呵呵，举手之劳罢了，不算什么。陆市长，后来小华情况怎么样？”关峰不清楚监察委留置室是不是有监听设备，但第一次会见，本来就是闲聊，陆珺华，就是那个受伤的小女孩，是个不错的话题。

“对关律师是小事，对我们小华，就是生死大事。我来之前，小华命是保住了，关律师是小华，是我们陆家的贵人啊，等有机会了，嘿嘿，我这个样子，以后恐怕是没机会感谢关律师什么了，等下辈子吧。关律师，有烟吗？”陆平田突然神色一黯，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如果还是宝庆市副市长，位高权重，回报关峰的救命之恩，也就一句话的事，方法多的是，但现在吗，呵呵，陆平田想敬根烟，都没办法。

“芙蓉王，就怕陆市长抽不习惯？”关峰从包里拿出一条黄色的芙蓉王，打开摸出一盒，抽出两根，先给自己点了一根，剩下的都推给陆平田。

带条烟给陆平田，之前经过了负责陆平田案子的朱副室长的允许，关峰也不担心违规。

“黄芙蛮好，味道不比和天下差。关律师，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去高平之前，是不抽烟的，十年了，我在宝庆呆了十年，不仅学会了抽烟，一天一包都不够。百里侯，看起来风光，其实，呵呵。听说关律师还在念书，趁年轻的时候，最好多读几本书，等年纪大了，走上社会，红尘滚滚，纷纷扰扰，就很难沉下心读书了，……。”陆平田用火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贪婪的吸了一口，等一根烟吸完，紧接着又点了一根，第二根烟抽了大半根，才满足的叹了口气。

“我本科主修历史，宋史，今年开始读刑法的研究生。如果有幸，陆市长的案子，我会尽力。我本人是经验不多，不过我们弘法所，有不少经验丰富的前辈，陆市长尽管放心。”

“不让一个老烟枪抽烟，效果不比刑讯逼供差吧。”

看陆平田脸上满足的样子，好像这根烟就是史上最大的享受，关峰心里暗暗吐槽。

“能让关律师来见我，华夏的法制，确实比一百年前进步多了，不过对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说，比宋朝还是差一点，关律师以为呢？”陆平田又点了一根烟，淡淡的烟雾中，他面貌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什么表情。

“高平县过百万人中，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认为陆书记是小人物，陆书记以为呢？权大责也大，福深祸亦深，陆书记，你真的愿意回到宋朝，去试试能不能考个进士？”

关峰现在不太愿意去和陆平田讨论宋朝和士大夫共天下的优劣，场合不对。事实上，他不喜欢宋朝重文抑武的国策---这对一个以个人战力强悍闻名的大罗金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他也不喜欢陆平田身上淡淡的官威。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陆平田以前不过是一个副市长罢了，再怎么也是一个凡人，他还是大罗金仙呢，还不是为了几块钱的律师费，瞎忙乎。

“呵呵，我的事，就麻烦关律师了，律师费什么的，你和小凡谈吧，谢谢你的芙蓉王。”陆平田有点诧异的看了关峰那张略显年轻的脸庞，向关峰伸出手。

他的事情，主要是发生在他在高平县任职期间，关峰改口称他为陆书记，表明对案情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如此的正大光明，陆平田反倒放下心来---前面几个律师，或真或假，都表示对案情一无所知---毕竟，关峰还救过陆珺华的命，私人品性，还是不错的，至于关峰的业务水平吗，嘿嘿，陆平田不愿意想得太多：关峰能接到自己的案子，或多或少，想来应该有些底气吧。

至于宋朝，陆平田对宋史，也没有专门的研究，读书期间，陆平田也是个读书种子，但成了县高官之后，十丈软红，令人目眩神迷，他就很少有时间正儿八经的读书了。

“昨天，我已经和陆凡谈过了，陆市长放心，你的事，我会尽力的。”关峰拿出一套委托书递给陆平田。

陆平田的儿子陆凡，就是那个拿砖头拦车的小伙子，关峰的印象还不错，10万块钱的律师费，不算少，也谈不上多，一般般吧，关峰也懒得计较，至少自己来回沅州加油的钱，有了个正大光明的出处。

“果然是个有个性的人物。”

办完委托手续，关峰这次会见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至于具体的案情，陆平田不太配合监察委，关峰也不适合多问。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答应去医院看看陆珺华，争取下次带一张陆珺华的照片给陆平田，关峰就结束了会见。

关峰不会按照邱杰敏朋友的暗示，全心全意配合监察委做陆平田的工作，但也不会和监察委对着来，他只想规规矩矩的尽一个律师的本分，虽然他并不清楚这个本分的真正内容，但他不急，至少今天不急，他要回沅州，孙亚的案子，简单清楚，明天下午开庭。

第三十五章 第一次开庭

“下面请辩护人发表辩护意见。”

高高的审判席上，威严的中年女法官整整法袍，轻轻敲了一下法槌，对关峰点点头。

孙亚的案子，事实、证据可争议之处实在太少，因此，庭审进行的很快，从风韵犹存的女法官宣布开庭，公诉人宣读起诉书、讯问被告人、举证质证，到邓湘茂发表完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的公诉意见，总共还不到三十分钟。

其实这个案子，完全可以走认罪认罚的简易程序，但关峰既然要做无罪辩护，那就走普通程序好了。

“尊敬的审判长、公诉人，我受弘法律师事务所的委派，作为本案被告人孙亚的辩护人，发表如下辩护意见。……”辩护意见前面的套话，弘法律所有标准的模板，如此的小场面，关峰也谈不上紧张不紧张的，他也不拿稿子，站起来对着合议庭的成员和公诉人点点头，眼睛缓缓的扫过法庭下面旁听的群众，朝表情有点紧张的费诗婷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容，有条不紊的讲了起来。

“……，对本案的事实证据，本辩护人并无异议。但是，孙亚的所作所为，真的应该受到刑法的惩罚吗？我们制定刑法的目的，通俗地说，是要惩恶扬善，而本案的被告人孙亚，他是一个恶人吗？现在，他就站在这里，通过刚才的法庭调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起因、过程、结果，尊敬的法官已经很清楚了，本辩护人认为，无非就是一个品性端庄、很有孝心的小男孩，受不了父亲突然重病的打击，随手扔了一块砖头而已。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本案的被告人孙亚，既没有社会危害性，也没有人身危险性，更没有犯罪的故意，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小伙子，对法律不熟悉，扔石头的时候，不会意识到这有可能是在犯罪，至于砖头砸中了汽车，只是一次意外事件罢了，根本不符合寻衅滋事罪的构成要件。孙亚的所作所为，是痛心于老父病重，行为失常，是一种孝心的表现，他扔砖头的行为，不值得鼓励，但是，孝心，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更高于法律的存在，是应该鼓励的。如果我们的法律要惩罚父子之情，我认为，这样稍显机械的理解、执行法律，是不合适的，也有违于法律的本意，所谓法律，无外乎天理、人情，……。”

严格的说，关峰并不是在辩护，他只是想要表明鸿蒙仙界的常识：罪犯，一定要是通常意义下的恶人，或者说，坏人，而孙亚，不是恶人，更不是坏人，也就不应该是罪犯，他最多，是一个倒霉鬼，或者说，不幸的人。

“我反对！辩护人在以不正当的方式煽动旁听人员的情绪。”不料，邓湘茂举手打断了关峰的发言。

“反对有效！辩护人，请就本案的事实、证据、法律适用发表辩护意见。”中年女法官用格式化的腔调说道。

“嗯。可能尊敬的法官、检察官也听说过，三个月前，本辩护人曾经被一个空中飞来的烟灰缸砸中，差点就被砸死，按理说，我应该对此类行为很反感，但是，本辩护人依然发自内心的认为，本案被告人孙亚无罪。我这里有书面辩护意见呈交法庭。”关峰无奈的叹了口气。

按照之前的安排，孙亚自己的态度很好，认罪认罚，以争取从宽处理，关峰的无罪辩护，本来就很苍白，邓湘茂的反对，从法律上说，无可指责。

……

休庭二十分钟后，漂亮的中年女法官宣布了本案的最终结果：孙亚犯寻衅滋事罪，判处有期徒刑1年，缓刑2年。

而孙亚，当庭表示：不上诉。

“表现不错。走吧，晚上我请你喝一杯。”

因为关峰是第一次开庭，案子虽小，按照弘法律所的传统，所里还是派了苏静云作为前辈来陪伴关峰出庭---她正好可以顺便去见见秦拓光---对关峰的表现，苏静云心里打了九十分，至少，关峰不是比着稿子念，说话很正常，浑厚的男中音，也很有感染力，不像有些律师，第一次开庭，紧张得满脸通红，浑身冒汗，结结巴巴的，一句话也说不顺溜。

至于案子本身，缓刑，结果还算不错了，至少孙亚，包括孙亚的母亲，都很满意。

“我请苏姐吧。”

女法官会当庭宣判，大大出乎关峰的预料，她本来想开完庭后，再找找韩珮媛的，看能不能判无罪的。。

现在，肯定什么都来不及了。

“等陆平田的案子开完庭，你再请我吧。还有一个朋友，包厢我都订好了，明月天涯竹韵包厢，6点半。”苏静云说完，看着关峰和孙亚、孙亚的母亲以及来旁听的同学一一打招呼，站起来伸手向中年美女法官比划了一下，一个人离开了法庭。

……

“彭庭长好！”

在孙亚母亲千恩万谢的感激声中离开法院，又好不容易推掉了郭德赞等朋友的饭局，关峰提前十分钟来到明月天涯竹韵包厢，招呼服务员泡了杯绿茶，等着苏静云和她的朋友，过了十一二分钟，苏静云和一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令关峰意外的是，中年妇女，正是下午开庭的美女审判长，彭丹丹。

“不用我介绍了吧。小峰，彭庭长是我师姐，案子判了，大家一起坐坐，……。”苏静云进门时正和彭丹丹说着什么，见关峰提前到了，心里很是满意，打了声招呼，安排彭丹丹上座，招呼服务员点菜。

“关律师今天尺度把握的很不错，文采斐然。”彭丹丹身材保持的很好，换了一身浅黄色的便服，还化了淡妆，白肤红唇，满面春风，算得上一个中年美妇，不过她做法官的，身上淡淡的威严之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其实，彭丹丹和苏静云不仅是师姐师妹，而且两家也算是故交，小时候两人就很熟悉，不过彭丹丹比苏静云大了六七岁，平时来往不多，现在苏静云来了沅州，又正巧在法庭上碰到，那么一起吃顿饭，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呵呵。谢谢彭庭。”关峰摇摇头，神色中有几分赫然，“以后还请彭庭多多关照。”

他对今天的结果，仍然有点，不甘心，主要是，这个结果，不符合鸿蒙仙界的认知。

“丹丹姐不知道吧，今天是关律师第一次开庭哦，开门红，好兆头，等一下小峰要多敬彭庭长几杯，……。”苏静云自己带了两瓶红酒，一边随口闲聊，一遍招呼服务员开酒。

“嗯，一定多敬两杯。我喝不惯红酒，来点白的。服务员，把这瓶酒也开了。”关峰装模作样的在身边手提袋内一摸，拿出来两瓶汾酒。

他不喜欢喝红酒那一套乱七八糟的讲究，而苏静云的做法，也让他隐隐有点不舒服。

关峰并不指望苏静云事前给彭丹丹做什么工作，但是，关峰还是宁愿和郭德赞去路边摊喝杯啤酒。

“牧童遥指杏花村。汾酒，华夏酒的老牌子了，……。”苏静云请吃饭，关峰却自作主张的带了两瓶白酒来，彭丹丹对两人的关系，有点疑惑，当然，这和她没关系。

明月天涯的菜品，味道很好，三人热热闹闹的互相敬了两杯酒，接下来，就是彭丹丹和苏静云天南海北一通乱聊，关峰在旁边做听众，静静地喝酒、吃菜，偶尔抽空敬个酒，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女人聊天，他也插不上话。

“……，早知道关总和云云这么熟，就应该把孙亚取保出来，小伙子不是坏人，在看守所时间长了，好人也能学坏。”一瓶酒下肚，彭丹丹微微带了几分酒意，也许是见关峰一晚上太过沉默，说不得找个话题照顾他一下---这个包厢里，彭丹丹理所当然是话题的主导者。

“哦，彭庭长也认为孙亚不是坏人，那怎么不干脆行行好，判他无罪呢。”白天没想到彭丹丹会当庭宣判，有了这个失误，关峰心情本来就不好，加之这顿饭，他吃的无聊之极，就没去刻意控制自己的酒量，多多少少有点醉意，说话也不再客气：一个人喝闷酒，本来就很容易醉。

“呵呵，判他无罪是行好，关律师的意思是，我判孙亚有罪，就是在做坏事了？”彭丹丹正伸筷子去夹菜，不由微微一顿，淡淡的扫了关峰一眼，心里有点小小的惊愕---很久没有不熟悉的律师敢跟她这么说话了。

抠字眼，是法官的基本功，彭丹丹当然不会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律师面前示弱。

这个案子当庭宣判，是早就定好的，其实彭丹丹不介意早点告诉辩护人，但是，关峰办完手续之后，连个电话也不打，难道要彭丹丹上杆子求着他！

“关峰，你少喝点。丹丹姐，再吃一块豆腐，……。”苏静云轻笑着推了关峰一把，忙着给彭丹丹夹菜。

“我做这一行前，有一个老师告诉我，公门里面好修行。彭庭长觉得，判孙亚有罪，对这个社会有什么好处？而有了犯罪前科，孙亚这一辈子，很可能就毁了，不经意间毁掉一个大好青年的人生，难道，这就是彭庭长的修行？是彭庭长追求的公平、正义？”关峰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笑眯眯的盯着彭丹丹，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哈。关总想过没有，判孙亚无罪，可能会毁了两个人的一辈子。关总如果认为判孙亚有罪不公平、非正义，可以上诉吗。或者，让人大增加一部刑法修正案。我们做法官的，当然要严格遵守法律条文。至于我的修行，呵呵，我高谈阔论公平、正义的时候，关总还穿着开裆裤玩自己的***呢。”对孙亚的案子，彭丹丹本来没什么感觉，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案子，但是苏静云事先不打个招呼，饭桌上关峰又如此不懂事，一点面子不给，她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拿起手包，对苏静云点点头，站起来走出包厢。

“小峰你喝多了。丹丹姐，我送你。”彭丹丹眼神迷离，走路脚下发飘，明显有点过量，苏静云瞪了关峰一眼，站起来急走两步，伸手扶助彭丹丹。

“丹丹姐，不好意思啊，关峰喝多了，他还是个学生，学生嘛，都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其实苏静云也喝了不少，不过下楼来到舞水河边，清凉的河风一吹，她酒意消了大半，“关峰还在念研一，刚来所里实习不久，我不知道他这么不会说话，丹丹姐你别给他一般见识。……。”

“云云，我没事。这个案子，唉，邓湘茂的老爹，可不是一般人。”彭丹丹使劲晃晃脑袋，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恢复了清醒，望着河上的灯火，良久，低低的苦笑了一声。

今晚，她只是喝的比较放松，不可能真喝多，而且，关峰和苏静云，也没有真正劝她喝酒。

“嗯？丹丹姐，公诉人还有什么来头？”苏静云可不想再说孙亚的案子，一个小破案子，今天，她都听得快吐了。

“她爸是鹤城监察委的老大。无罪！嘿嘿，说起来简单。法官，呵呵。云云你回吧，我随便走走。关峰这小伙子不错，别喝多酒再出了什么事。公平、正义，唉，年轻，真好啊。”彭丹丹掠了掠被风吹乱的头发，望着舞水河中的月色，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突然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哈。那丹丹姐真见过关峰玩***。”苏静云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可是心里，却有点七上八下。

开庭前，苏静云并不知道彭丹丹是孙亚案子的主审法官，平时她和彭丹丹来往不多，万一彭丹丹认为关峰和她是在演双簧，人家嘴上不说，心里记着，她今晚可就亏大了---在师兄妹的圈子里坏了名声，可不是三五天能弥补回来的。

“流氓！云云你不是真想拉住他吧。人是不错，可惜，以他这种脾气，很难混的下去吧。云云，这种小男孩，玩玩无所谓，你别当真啊，今天晚上，……。”彭丹丹半开玩笑的朝苏静云身上胡乱摸了几把，苏静云也不甘示弱的回击，两个美女嘻嘻哈哈的打闹，惹得不少人看了过来。

其实，孙亚的案子，还是有朋友给彭丹丹打了声招呼，缓刑，她已经算是轻判了，但作为辩护人，关峰开庭前连自己的办公室也不去一趟，这个，当然是符合规定，不过，彭丹丹还是，不习惯。当然，这和苏静云没关系。

……

第三十六章 酒醒何处

“铁总来啦。小峰你怎么回事！不能喝，就少喝点吗。”把彭丹丹送到小区门口，回到明月天涯的包厢，苏静云意外的发现铁胳膊也在包厢，而且又开了一瓶茅台，和关峰两个人正喝得高兴，不由皱了皱眉。

“哈哈，苏总和关兄弟来明月天涯吃饭，我铁胳膊再没出息，怎么也得来敬杯酒啊，不好意思，来晚了，我自罚三杯。可惜彭庭长有事，……。”

明月天涯楼上的ktv，就是铁胳膊在镇场子，他无意间看到了关峰的富康车，肯定要来凑个热闹。

“铁总太客气了。我喝杯啤酒吧。”

“茅台！铁胳膊太给关峰面子了吧。”铁胳膊来敬杯酒，这很正常，但自己拎了瓶茅台，坐下来正儿八经的开喝，苏静云就有点奇怪。

她这次来沅州，根本没联系铁胳膊的打算，不相信铁胳膊是在等自己。

其实，苏静云不知道的是，茅台是关峰拿出来的，不过他的手提袋，实在不像能装三瓶酒的样子，而且，关峰也没道理带两种酒，苏静云哪能想到鄂斯界有斩空刃这种玩意。

“再加两个菜，我们要喝就喝尽兴了。喝完了苏总、关兄弟上去放松一下，我来安排。”铁胳膊找关峰，一来是他已经确定血匕确实在关峰手上吃了个亏，二来就是近一段时间，青龙偃月又从峰关不毒手中买了几十根金色蝎尾，当然，价格肯定不是3000块，而是500块一根。

青龙偃月所在的龙兴禅寺，修习罗汉金身的弟子着实不少，每人都需要一根金色蝎尾，自己做任务去飞蝎山亲自杀蝎子也不是不行，但要耗费几天的时间、精力，江湖不缺人民币玩家，500块一根金色蝎尾，并不算便宜，关键是，沅州根本就是有价无市，有钱也买不到。青龙偃月有峰关不毒这个稳定的货源，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青龙偃月不靠这个赚钱，他要的，是在龙兴禅寺的人气。

“谢谢铁总了。不过我们明天还要去趟看守所，下次吧。”苏静云可不愿意关峰喝得醉醺醺的，又上去放松。

“那行。两位慢慢喝。单我买过了。”铁胳膊招呼服务员送了半箱冰啤酒，又干了一杯，就识趣的离开。

自己来敬酒，关峰又开了一瓶茅台，那么铁胳膊买个单，也很正常，混这一行，可不就是要个面子。

“不好意思啊，我心里不痛快，喝多了。彭丹丹没事吧？”对彭丹丹，关峰不太在意，但苏静云的面子，还是要照顾---大家是同事来的。

“小峰，这个案子，彭师姐不是不给我面子，她也有不得已之处。公诉人的老爹，是鹤城监察委的老大，……。”苏静云其实并没有就孙亚的案子给彭丹丹打招呼，她之前根本不知道彭丹丹是孙亚案子的主审法官，不过，有了合适的借口，顺水的人情，为什么不做。

对一个刚出道不久的公诉人，如果一个案子被法院判无罪，肯定会影响她以后的发展，就此被调离公诉人的岗位，或者自己受不了压力而主动申请换个部门，都是完全有可能的，而且在实际中也并不罕见，彭丹丹说判孙亚无罪会影响两个人的一辈子，并非全是虚言。

至于另一个受影响之人，当然就是作为本案主审法官的彭丹丹自己了。

“只是有一点点可能性罢了。有罪无罪，只是法律理念不同，又不是邓湘茂审查事实、证据出了问题，挑不出公诉人的毛病，邓湘茂未必会在意，她老爹，更未必会因为这么个小案子去找彭丹丹的麻烦吧。”关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无力的反驳道。

其中的因果，并不难理解，不过一时之间，关峰还是无法接受---邓湘茂也许是内心就认为孙亚应该受到现在的惩处，但彭丹丹，明显是更加顾忌案子之外的东西。

你一个法官，有点担当，会死吗。

“她老爹也未必不会去找彭丹丹的麻烦，而且，就算她老爹不在意，下面的人呢，你学宋史的，不知道黄袍加身的故事！换成你是彭丹丹，你会去赌吗？关键是，孙亚确实有罪，法官严格执法，走到哪儿，都不能说错吧。”苏静云心里有点腻歪，不知不觉喝完了一瓶冰啤酒。

彭丹丹和孙亚素不相识，犯得着为他冒风险吗？哪怕是很小的风险---孙亚又不是她的私生子。

“说来说去，还是彭丹丹自己屁股不干净。”关峰冷冷的一笑，顺手又帮苏静云开了一瓶啤酒。

至于黄袍加身的本来面目，关峰不想和苏静云探讨，她明白苏静云在说什么---这个世界，从来不缺狐假虎威，甚至为虎作伥之人。为了巴结讨好上位者，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帝王宫真枪变玩具枪，即为一例。

“只要想查，哪个人还能一点问题没有。别的不说，就今晚这顿饭，较真的话，就能给彭师姐一个处分，彭副庭长这个副字，恐怕这辈子都去不掉了。咦，彭丹丹见过你玩那啥，你知道她屁股不干净，小峰，我发现，你俩挺有缘啊，要不要我打电话把她喊回来，……。”也许是酒确实喝的有点多，苏静云鼻子中闻着年轻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只觉得自己某个部位胀胀的，眼中露出浓浓的春意。

“嘿嘿，无论在哪里，权力，都是个好东西，怨不得有人为了权力，不惜粉身碎骨。苏姐，我送你回酒店。”关峰忽然想起了电视中姚副书记的那张脸，和邱杰敏仅仅是为了结好杜彬，就不惜偷梁换柱，把真枪换成假枪，他心里一阵恍惚，突然没有了再说下去的欲望。

哪怕为了一点点虚无缥缈的可能，也有人会想尽办法去讨权力的欢心，实际上，不仅在鄂斯界如此，就是在鸿蒙仙界，权力，也同样有着强大的诱惑力。

“酒喝完就走，浪费，可耻。不，我们带回酒店喝。”苏静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整个人顺势靠在了关峰的身上，嘴中散发出浓浓的酒气，幸好并不难闻。

“好好，回酒店喝。”关峰简单的收拾一下，左手拎着啤酒和大半瓶茅台，右手半搂半抱的扶着苏静云，等到了地下车库，他不仅愈发心猿意马，身体也有了反应。。

……

“啊！”

关峰帮苏静云拉开副驾驶一边的车门，苏静云左腿伸进车内，右腿还留在车外，脑袋伸进车里，低头一看，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整个人猛地退了出来，双手紧紧的抱住关峰，全身簌簌发抖。

“没事！苏姐，不怕，吓唬人的小把戏罢了。”关峰拍拍苏静云的后背，神识散开，没发现任何的异常，也感觉不到杀气，才向车内定睛一看，发现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不知何时插了一把黑柄的银色匕首，在昏暗的车库中，匕首上反射的寒光，像是在发出阴冷的笑声。

“是什么人干的？小峰，要不要报警？”在关峰火热大手温柔的抚摸下，耳中听着关峰浑厚、平静的声音，苏静云也慢慢冷静下来，不过她还是使劲地抱紧关峰，整个人紧紧地压在关峰身上，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报警？恐怕只会让有些人看笑话吧。我们先回酒店再说。”关峰用大脚趾头想也知道，就算报了警，此事最后也一定是不了了之，而他和苏静云，免不了在派出所耽误一夜。

“会不会是铁胳膊干的？”一路无话，回到沅州大酒店的房间，苏静云泡了壶热茶，连喝了两杯，才松了口气，惨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不可能！这对他没任何好处。”关峰摇摇头，双手把玩着那把锋利的匕首，脸上的笑容，很古怪。

“那要铁胳膊拿来车库的监控录像。明月天涯，不是他的地盘吗？”苏静云还是不死心。

“呵呵。苏姐，你先休息吧。这件事，明天再说。”关峰无奈的摇摇头。

铁胳膊只是在明月天涯ktv镇场子的，不要说他能不能调取到车库监控，就算能，关峰敢打赌，监控中也发现不了什么，退一万步讲，就算监控中发现了插匕首之人那张脸，他们又能怎么样呢？报警吗？不过，苏静云显然处于不正常状态，现在无论怎么说，也没用。

“小峰，你今天别走了，留下来陪我，我害怕。你等一下，我先去冲个澡，再陪你喝酒。”苏静云觉得浑身黏糊糊的，这才注意到关峰真的把大半瓶茅台和三瓶啤酒都带了回来，招呼一声，进了卫生间。

进去，还是不进去？关峰打开电视，却根本看不进去，躺在床上，脑子里在不停地琢磨。十几分钟之后，他还是在酒店的便签上写了几个字，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沅州大酒店。

“是可忍孰不可忍！小伙子脾气挺大，别是下面那玩意小，羞于见人吧。”苏静云在浴室里冲了半个多小时的澡，也不见虚掩着的浴室门有任何的响动，只好悻悻的走了出来，看见桌子上关峰留下小纸条上写的七个字，小声嘀咕了几句，狠狠地把自己摔在床上，“……，写小纸条，真是土到掉渣。混蛋。”苏静云在床上躺了一会，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干脆爬起来，随便摸了个杯子，也不开灯，光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慢慢把大半瓶茅台喝完，头一歪，就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关峰如此不解风情，苏静云确实有点恼火，不过，这个工作积极性，还是值得肯定的。

……

“咬人的狗不叫，叫得响的狗不咬人。细腰，一群见不得光的小老鼠，不理他们，把自己的事做好，就是最有力的还击。”大半夜的被关峰拉起来喝酒，宇文清彪退出江湖，听关峰唠叨半天，右手一扬，银色的匕首化作一道银光，正正钉在院子里的一根柱子上。

“力道不错。行啊坦克，看不出来，几年不见，学得这么阴险了。”关峰连夜开车回了关寨，主要是想躲开苏静云，另外找个人说说话，现在宇文清彪和自己一样也主张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那就问题不大。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这柄匕首，显然和孙亚的案子无关，是冲苏静云秦拓光的案子而来，关峰只是池鱼之灾，他不想主动做的太多，而且，仅用鄂斯界正常的手段，他也做不了什么，使用非正常手段吧，好像又没有必要。

“不过细腰，男人应该主动点，你把苏大美女一个人扔在酒店，小心她给你小鞋穿，欲求不满的女人，还是女上司，嘿嘿，你等着慢慢哭吧。”宇文清彪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兔子不吃窝边草，麻烦。我就奇怪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懂。青牛在不？我们找个山寨去玩玩？”苏静云确实很有诱惑力，关峰心里烦躁，一口把酒喝完：在江湖中找几个山贼狠斗一场，也能泻火。

“青牛不在。细腰，你搞错了没有。现在，苏大律师才是兔子，你是草，吃不吃的，你说了不算吧。窝边草方便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再说，窝边草多安全啊，不听话，就把你连根拔起。生活就像那啥，反抗不了，不如享受，……。”宇文清彪第二瓶啤酒还没喝完，不肯轻易放过关峰。

“没出息。我看你是憋坏了吧。要不要去加加油，找两棵小草啃啃，我请客，对，喊上胖子，沅州哪些草新鲜、当饿，他熟。”对宇文清彪身体其他方面的功能，关峰还是有点关心，否则的话，就算从梅岩村借取的生机能让宇文清彪跑的比兔子还快，也是个大麻烦：人体某些精细的器官一旦损坏，治疗起来，就要大费周章了。

“我来请，你那点律师费，还不够来回加油的呢，留着交学费吧。”宇文清彪斜眼看着关峰，举了举手中的酒瓶子。

“那算了。我还是去飞蝎山，老老实实砍蝎子吧。免得把你带坏了，小雨点拿刀砍我。”关峰并不排斥娱乐场所的女孩，当然，他也还没饥不择食到主动去娱乐场所找女孩的地步，他自己出钱找个女孩，学唱几首歌无所谓，但宇文清彪请客，就有点不合适。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修炼求道之人，什么都讲究个顺其自然。

……

第三十七章 变异吸血

“嗯？怎么回事？难道赵老头不是胡扯？果然如此。”

不去啃窝边草，又不去砍山贼，峰关不毒进入飞蝎山，老老实实的杀飞蝎，飞蝎山一切都是老样子，他挥刀把一只紫色飞蝎的尾刺斩下，峰关不毒挺刀刺进蝎子的大嘴，将之彻底击杀，一个淡淡的紫色蝎影融进劈山之中，这情景峰关不毒太熟悉了，不过这一次，紫色蝎影融入之后，劈山上却泛起了一阵蓝光，随即，峰关不毒意外的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劈山上传来，顺着手太阴经脉周游全身，补充着他消耗的血气、内力、体力和精神力，惊喜不已的峰关不毒将劈山放在眼前，细细的观察。

“呵呵，智脑不简单啊。估计赵老头会感兴趣吧。”当初锻造劈山的时候，除了常见的符文和以杀养杀符，赵铁匠加了一个他中级锻造师还无法完全掌握的符文，后来随着两人慢慢熟悉，峰关不毒也知道了，这个符文的作用，按玩家习惯的话来说，就是吸血，击中对手，对手掉多少血，玩家能回复一定比例的生命。不过，也许是因为赵铁匠水平有限，劈山的吸血功能，一直没有激活。

劈山经过一个多月以杀养杀符的温养，威力提升的效果，峰关不毒没怎么关心，现在仔细一看，在以杀养杀符和吸血符之间，多了几条长长短短、弯弯曲曲的细线，两个符文之间，隐隐约约发生了内在的联系，峰关不毒估计，这就是吸血功能被激活的原因。

以杀养杀符是杀戮道最基础的符文，能和其他的符文融合，关峰并不觉得奇怪，但江湖智脑能认可这种融合，让关峰对开发江湖符文系统的人员，或者说，武功系统的开发组，有了更多的兴趣和期待，外加一点点的，忌惮。

所以，关峰不毒压下马上去和赵铁匠讨论一番吸血符之变的欲望，起身往山上走去，准备先去细细体会劈山经此一变，吸血的效果。

江湖中有吸血效果的武器不多，但也不是特别罕见，据数据帝的研究，大部分武器上的吸血，只需要打掉对手的血，就能按比例的恢复自己的血量，比劈山只有击杀了对手才吸血更强悍。但江湖中已有的吸血，只是恢复血量，而劈山的吸血，是通过以杀养杀符激活的，以杀养杀符汲取的是生机，可不仅仅是血量，峰关不毒刚刚，应该是全状态恢复，这就需要好好的研究一番了，别的不说。至少，能够大幅提升峰关不毒猎杀蝎子的效率。

峰关不毒的内视，对关峰修炼玄元经，助力甚大，关峰希望，江湖开发组，能给他带来更大的惊喜：他手里，可不止以杀养杀符这么一个符文，智脑能认可，那么，界面意志呢。符文能得到认可，阵法呢？

现在峰关不毒在飞蝎山猎杀蝎子，每天有150只左右，其中有一小半是紫蝎，这也是他之前能卖给青龙偃月金色蝎尾的原因：紫色的飞蝎，更容易掉落金色的蝎尾。

实验的结果不错，至少峰关不毒很满意，劈山的吸血功能，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吸血，每击杀一只飞蝎，峰关不毒的生命、精神、内力、体力等状态全部会得到不同程度的恢复，续航能力大大提升，注意吃包子的话，他基本上不再需要专门的休息，当然，在猎杀告一段落，寻找下一批蝎子的时候，还是要抓紧时间恢复一下相应的状态。

“不知道这是江湖中吸血技能的升级版，还是以杀养杀符之功，算不算自创技能。对玩家有没有用。嘿嘿，希望，这次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吧！”

关峰记得很清楚，他拿出以杀养杀符的第二天，就接到了孙亚的案子，还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宇文清彪，而这次以杀养杀符和赵铁匠的吸血符文融合，完全是智脑自己的演变，他什么都没做，不知道会不会又发生什么变故。

事实上，关峰根本不确定自己是希望日就这么平平常常的啥事没有，还是这变异吸血，能带来一点意料之外的，惊奇。至于惊喜，他是不敢指望的。

以杀养杀符，关峰击杀玩家也会有效果，但变异吸血，他就不敢确定，需要忙乎的事情，太多啊。

当然，江湖中峰关不毒再忙，关峰该干的活，一点也不能少，江湖，毕竟只是游戏。

……

接下来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关峰按计划陪着苏静云去看守所会见秦拓光。

“……，苏律师，前两天祝局长来提审我，说被害人家属已经出了谅解书，真的假的？”秦拓光一身囚服，变化不大，看起来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老样子，但面色红润，精神头也不错，估计在看守所，日子还不错。

“哦。祝捷亲自来提审的？他带了谅解书给你看了吗？”苏静云闻言，心中一震，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却不由有点赫然。

“他就那么一说，谅解书没给我看。祝捷我认识，以前喝过几次酒，酒量还可以，他没必要骗我吧。苏律师不知道？”秦拓光摇摇头，眼神中却有着淡淡的疑惑。

一般而言，与被害人家属谈赔偿、谅解等等这些事，不应该是苏静云这个律师出面吗？

以前喝酒是以前，那时候，他还是秦总。现在，他一个嫌疑人，俗称杀人犯，哪里有胆子要求一个公安局长提供案件的证据材料。

“秦先生，你以前就认识，祝捷？关系怎么样？”

关峰知道，秦拓光的案子，祝捷是专案组组长，但秦拓光和祝捷还是老熟人，这个，他就是第一次听说。

“嗯，马老大和祝局是老朋友了，……。”

原来，这不是马明亮第一次在沅州干工程了，而根据秦拓光的感觉，马明亮和祝捷交情很深，他自己和祝捷认识，就是马明亮介绍的，至于两个人的交情，就是在酒桌上客客气气，一起唱唱歌的地步，更多的，谈不上。

“哦，秦先生，你出事后，这是第一次见到祝局长？”

秦拓光的讯问笔录中，讯问人员没有祝捷的签字，但另外两个侦查人员讯问，祝捷作为专案组长旁听，最后却不签字，此类情况也很平常。

“不是！送到检察院前，祝局来提审过两次，不过，就是问了几个常见的问题，别的没说什么，……。”

秦拓光的眼神有些闪烁，他不想回答关峰的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关峰的眼神，秦拓光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好像一个小姑娘脱光了，旁边却站了十几个彪形大汉。

“谅解书，祝捷没说赔了多少钱？”

关峰盯着秦拓光的双眼，缓缓地问道。

“他没说，我也没问。人命关天，多赔点也是应该的。”

对自己家里的情况，秦拓光很清楚，赔偿，是拿不出来的，但是，他也不担心。

“能有谅解书，是好事，回去我问问。”见关峰点了一根烟，不再发问，苏静云及时接过话头。她一夜没睡好，头还有点发晕，一时想不清整件事的味道。

受害人家属肯谅解，对秦拓光最终的量刑，自然有百利而无一害，但祝捷一个局长，嗯，副局长，退补阶段来亲自提审嫌疑人，秦拓光家高价聘请了律师，却不通过律师就谈妥了赔偿，这，很不常见，必有古怪。

……

“咦。这是什么？别动它。”

会见完毕，上车之前，苏静云特意看了一下副驾驶座椅，果然，在副驾驶座位上，多了一坨白纸包着的东西。

“我猜是冰毒，或者海洛因之类的东西。苏姐，这个案子，是怎么找到你的？”

“如此明目张胆！这是，欺负人上瘾了？”

关峰扯扯嘴角，随手把纸坨坨拿起来，看也不看，装模作样的放进口袋，缓缓发动了富康车。

“嗯，是一个朋友介绍的。原以为是个普通的案子，哪想到里面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这是，图穷匕首见了！”

苏静云不愧是杰出律师，很快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结于纸坨坨内到底是什么---没区别，就算是一颗大白兔奶糖，也足以说明问题。

“朋友，呵呵。在看守所里也敢搞这一套，真是肆无忌惮，看来我要换辆好车了。”对方既然把纸坨坨扔在显眼的副驾驶座位上，显然只是警告，不过，关峰还是打开天眼，仔细扫视了一遍，确定富康车内再没有其他碍眼的玩意，才缓缓驶向看守所门口。

“小峰，找个地方，嗯，去关寨你家喝杯茶吧，路上彻底把车洗洗，洗车费，回去报销。”苏静云强压着心里的不安，半真半假的开个玩笑。

对手能不知不觉的插匕首、扔纸坨坨，顺手放个窃听器什么的，想来也不难。

“行，我请苏姐吃芷江柴火鸭。”

“嘿嘿，祝捷，祝副局长，看来一个局长，还是很有些手段的嘛，不知道邱杰敏和祝捷比，水平怎么样？”

关峰摇摇头，使劲的踩下油门，一直踩到底，富康车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箭一般冲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看守所，肯定是有监控的，但是，有用吗？

……

“……，一开始我朋友也没说这么多，我也不清楚，至于为什么找上我，也许，在有些人眼里，我苏静云，是一个拼命三郎似的傻大妞吧。”苏静云苦涩的一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回到关家老屋，宇文清彪寒暄了几句，喝了几杯啤酒就进屋忙乎自己的事，苏静云慢慢介绍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说来话长，鹤城区旧城改造，已经吵吵了十几年，五年前正式启动，预算是8个亿，不料项目刚开始动工几个月，当时大力推动改造项目的鹤城市高官，突然查出得了帕金森综合征，而且情况相当的严重，直接病退了，接任市高官的，是一个燕京下来的空降干部，这位空降的蒋书记手笔不小，不仅没有压缩旧城区改造的资金，还额外增加了两个亿的预算，等大约一年多前改造项目基本完工，蒋书记功德圆满，高升回了燕京。

而接任蒋书记的杜书记，是潇湘本土干部，就不大愿意付那多出来的2个亿。可惜，项目基本上都干完了，却凭空好端端少了2个亿，马明亮肯定不答应啊，双方扯了半天皮的，最后也没有谈妥。马明亮一怒之下，起诉到了法院，一审是马明亮赢了，对方上诉，目前案子省高院正在审理之中。正好，或者也未必是正好，又出了秦拓光这个案子，于是，就有了苏静云，和关峰这个助理，的出场。

至于那个鹤城市委的朋友为什么会辛辛苦苦去星城找到自己，苏静云心里，现在有点小想法，不过，那纯粹是私人问题，和他们目前的处境无关，就不需要和关峰啰嗦了。

“呵呵，果然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权，还就是任性。”关峰不用问，也知道无论是增加2个亿的预算，还是少付两个亿的工程款，表面上都不难找到正大光明的借口，关键不在具体操作中的技术细节，而在背后博弈的胜负。

“小峰，不好意思啊，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下午我回鹤城一趟，如果还见不到杜书记，我们就老老实实的把秦拓光的案子办完，别的啥也不掺乎。钱再多，又不是我苏静云的，管他谁发财呢。不过，看他们这么闹腾，那两个亿，我打赌肯定有问题，嘿嘿，两个亿啊。”

苏静云背后的人物，主要是在鹤城，在沅州的麻烦，就只能给她精神上的支持，具体的困难，需要她自己去面对，想办法解决，苏静云有点忐忑，而对关峰不明不白的卷进这个漩涡，苏静云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愧疚。

她没想到对方的反击手段会这么激烈，而且，毫无顾忌。

但是，那是两个亿啊，哪怕最后属于自己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苏静云，又有点，舍不得。

第三十八章 落地

“哦，苏姐还没见过杜麦宇书记？”关峰闻言，小小的吃了一惊---连正主的面都没见到，你苏静云就店小二一般跑东跑西的，瞎忙乎个什么劲。

“呵呵，一个堂堂的市高官，哪是我一个小律师说见就能见到的，不过，我朋友在鹤城市委上班，杜书记的秘书请我们吃过一次饭。”苏静云干笑一声，脸色有点发红，端起酒杯，慢慢的喝了一口。

那次和杜麦宇的秘书吃饭，关峰在鹤城的酒店里，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玩江湖。

“哦，你朋友，呵呵。我就不去鹤城了。有空了我找几个朋友问问，看这个祝捷怎么回事，跳的很欢啊。”

市高官嘛，关峰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哥们还是天仙呢，比市高官稀罕多了。

两个亿的是是非非，和关峰无关，他并不关心，也不在乎，但祝捷三番两次的拿他的富康车做文章，这个，关峰就不能一笑而过---天仙，是很要面子的，你祝捷不能拿村长不当干部啊，这还没玩没了啦。至于证据，这不是在法庭上，关峰不需要证据，没听说过自由心证四个字吗，他需要的，是一个出手的理由，或者说，契机。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关峰决定找时间打听一下祝捷的，口碑，这个对他不难，沅州，他是主场。

“那，辛苦你了。”

苏静云突然又觉得一阵气馁。

说实话，苏静云想不起关峰能有什么办法对付一个分局局长，哪怕是副局长，不过，她自己都有点想打退堂鼓，自然不好说关峰什么。

石头到匕首，再到毒品，即使最后杜麦宇心想事成，她苏静云也未必就一定能分享胜利的果实，炮灰这两个字，苏静云认识，而且会写。

“呵呵。”

“这就是助理的角色？真他么的没劲！”

苏静云的情绪，变幻无端，关峰隐隐约约能感觉得到，但他却无法理解。

……

“……，怎么样，坦克，有什么想说的吗？”送走苏静云，关峰回到关家老屋，练了一通玄元刀法，和同样刚刚健身完毕---主要是哑铃和拉力器---的宇文清彪坐在大樟树下休息，简单的将秦拓光的案子说了几句。

“这有什么好说的。后任不买前任的帐，很稀罕吗？古今中外都一样吧，细腰，亏你还是学历史的，不会是苏大美女欺负你了吧，这个，我可帮不上忙，……。”

宇文清彪很奇怪，关峰今天为什么突然说起案子的事，他平时很少说这些的：法律的事，宇文清彪不感兴趣，也不懂。难道是在美女上司那儿，受刺激了。

“哈。坦克，你在外面拼命，就保卫了这么一群贪官污吏，嗯，和一帮醉生梦死的家伙，失望不？”

关峰喝了口啤酒，指了指电视。

屋里开着电视，正播放一个影、视、唱三栖明星的见面会，台下一大群粉丝尖叫连连、激动的死去活来，像发疯了一般，关峰对此，是理解不能。

“失望？为什么要失望？小孩子，都一样，当年你还不是为了号称本世纪最甜歌星奶油妹妹要死要活的。细腰，贪不贪污，是我们华夏人自己的事，而且，华夏，也不全是贪官污吏。我们当兵的拼命，保护的是华夏人自由自在，不受外国人欺负，包括他们自由自在的贪污受贿、自由自在的醉生梦死。当兵的，就是干这个的，别的事，有别的人来操心。”

宇文清彪摇摇头，双手从上到下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左腿，漫不经心的说道。

“奶油妹妹？我有吗！不可能。”

“坦克这心态，不错啊。不过，奶油妹妹是谁？”

内外有别，宇文清彪的想法，和鸿蒙仙界人族流行的逻辑差不多，关峰很欣慰，但是对什么奶油妹妹，关峰可是一点记忆都没留下，即使当初留下了一点，估计，也被他后来自动清理掉了吧：存储空间有限，垃圾，要随时清理。

“你脑子抽筋了！初二下学期，你偷了家里的钱去星城听奶油妹妹的演唱会，回来挨关叔叔一顿狠揍，两个屁股肿得老高，不是我买了红花油小心伺候，你的烂屁股，估计现在还没消肿呢，……。”捏完左腿，宇文清彪点了一根烟，又开始捏右腿---这是他的日常功课。

“胡扯八道。你挨宇文叔叔的揍，比我还多，哪次不是我招呼你。对了，坦克，奶油妹妹是不是很久没出新歌了？”挨老爹的揍，关峰记忆中次数不少，估计，宇文清彪也一样，至于初二下学期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许，太久了。

“传说她五六年前嗓子坏了，还唱什么歌。其实奶油妹妹比我们大不了两岁。可惜了，那可是全亚洲男人的梦中情人。”宇文清彪遗憾的咂咂嘴：奶油妹妹最红时，他和贺雨娴正打得火热，可没胆子去追星。

“全亚洲的男人？哈哈，坦克，你小心小雨点听见这话，回来晚上收拾你。”

关峰随手捡起一片地上的落叶，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

“小雨点，唉，小雨点是个好姑娘，就这么拖着她，害了她一辈子。细腰，来根烟。说实话，要不是看在老爹老娘的份上，很多次，我都自我了断了。你有空了，找机会劝劝她，再找一个吧。”

宇文清彪接过烟来，慢慢的点着，眼中流露出发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和茫然。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自己一死，一了白了，但是宇文庸赫老两口的下半辈子，估计也毁了。

自我了断，这和他牺牲在战场上又不一样。

贺雨娴有空了就回关寨瞎胡混，她的心意，所有人都明白，不过宇文清彪就是说服不了自己：贺雨娴，不应该陪着一个残废过一辈子。可惜，他能做的，很少。

“呵呵，坦克，自古艰难唯一死，你眼睛一闭痛快了，你觉得，小雨点，就真会有好日子过？”

关于生死，鸿蒙仙界之人的理解，和鄂斯界差异极大，至少关峰在废弃的时空通道内都从来没想过自我了断，他也很想听听宇文清彪的看法。

“是啊。人这一辈子，总有些东西无法割舍，细腰，你怎么不再正儿八经找个女朋友？”

宇文清彪却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不愿意再谈生生死死，他本来就不擅长这个。

“女朋友，嘿嘿，不好找啊，等我有钱了再说吧。”

鸿蒙仙界，也有双修道侣的说法，但和鄂斯界的结婚又是两回事，女朋友什么的，也是让关峰头大的问题之一，不过，他不习惯和一个男人说这些。

其实，关峰估计，宇文清彪从小只和贺雨娴一个人来往过，也是一个菜鸟，他的经验，参考意义，有限。

“细腰，你今天又不回去上课？成天这么吊儿郎当的，万一毕不了业，小心关叔叔拿大脚丫子踹你！……。”

确实，年纪大了再找女朋友，钱是个大问题，大家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关峰如何挣钱，宇文清彪就帮不上忙了，那女朋友的事，还是少说几句吧。

“坦克，如果一种办法，有八成的可能治好你的腿，你愿不愿意赌一下？”想起自己曾经高高肿起的屁股，关峰轻轻地把树叶上的土吹掉，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愿意。”宇文清彪想也不想的答道。

“嗯！为啥？”关峰一下子愣住了。

“又是民科或者世外高人吧。细腰，我现在挺好的，你们就别操这个心了，白浪费钱不说，还让别人看了笑话，咱们兄弟，啥时候都不能被人看成小丑和傻瓜，……。”

宇文清彪坦然的一笑。他回来之后，自从燕京的专家断了念想，熟人朋友很是介绍了几个所谓的民间科学家和世外高人、祖传秘方，钱也花了不少，可惜，事实证明，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哦。如果是我动手呢？”

治疗宇文清彪的腿，技术上难度并不大，但需要他全心全意的配合，关键是，要有信心---信则灵嘛。关峰也想过自己改变容貌---这对他并不难---弄个老中医什么的来冒充一下，但仔细一想，其实破绽更多，一个谎言，需要十个谎言来掩饰，以后关峰还要和宇文清彪长久的处下去，难免有露馅的那一天，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提心吊胆的处处小心，索性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细腰，别告诉我你昨天掉下悬崖，碰到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然后，今天就成了华佗他弟弟。”

宇文清彪不解的看着关峰。

按说，两人关系再好，关峰也不该拿他的腿开玩笑啊，而且，关峰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坦克，你想多了。我以前，偶然帮过一个老道士，他教给了我一套手法，还有两枚药丸，一内服，一外用。我自己，嗯，挨了一烟灰缸后，吃了一丸，感觉还不错，结果你也看得见。剩下外用的这一丸，按老道士的说法，我琢磨着，对你的腿可能管用，你要是不怕疼，那就试试。我估计，老头的丸药，再不用，就快过期了，……。”

关峰把事先想好的一番说辞讲了出来，至于宇文清彪信不信，就无所谓了，这本来就是宇文清彪的机缘，结果如何，最终，要看他自己如何选择，没有人替代的了他。

“疼？哈哈，能有多疼！还能比得上，嗯，今天不说那个，细腰，需要我做什么？”

宇文清彪沉默良久，蓦然哈哈一笑，双眼闪过一道亮光，颇有点跃跃欲试的味道。

“你？从现在开始养精蓄锐，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保持清醒，尽量别晕过去。不过，坦克，没效果就算了，咱兄弟认命，真的老天开眼，你要保密，连小雨点也不能说。你也知道，有些人，根本不给你讲道理，麻烦得很，我可没有第二颗药丸了，……。”

关峰点了一根烟，笑眯眯的看着宇文清彪，不过双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懂。细腰，我要不要点根香、发个誓什么的？”宇文清彪郑重的点点头。

“那个没必要。不过你这两天都别吃肉，也少喝点酒，保持好状态，等下雨了，我们就动手。我看了天气预报，说后天有雨，希望能预报准一回。”

鄂斯界本来就是个不完全的界面，宇文清彪又不是修炼之人，根本感应不到界面意志，发誓不发誓的，意义不大，关峰更愿意相信宇文清彪的人品、智商，和两人的交情。

“还要等下雨。听起来很高大上啊，细腰，谢谢了。对了，我玩江湖不耽误事吧。”

宇文清彪暗暗嘀咕，不过看着关峰平静的眼光，没来由的对那枚神奇的药丸充满了期待，期盼着马上就下一场大雨。

“你该干啥干啥，今晚和小雨点洞房都没问题，别太累，顺其自然就行。”

或好或坏，或对或错，终于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头，关峰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宇文清彪的双腿，只是纯粹的外伤，有千亩桔园的生机，治好它对关峰很简单，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和契机，至于可能随之而来的麻烦，他有所顾忌，但也不是特别放在心上：他在鄂斯界要修炼到高阶仙人，需要大量的资源，麻烦总是要来的，既然避无可避，那么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细腰，你小心点，祝捷在沅州公安系统混了一辈子，树不大，根却不浅，别吃不着蜂蜜，还被蜇了一头包。要不你先等两天，到时候咱哥俩一起收拾他。”宇文清彪攥紧双拳，眼中充满了久违的斗志。

“没事，不急。小小沅州城，还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我就不信了。”关峰冷笑一声，屈指一弹，手中的樟树叶子晃晃悠悠的飞了出去。

“嗯。是啊，在沅州，总比非洲强点。细腰，给我拿瓶酒，白的，今晚好好喝一顿。”宇文清彪摸出手机，给张老三打电话订餐，加菜。

……

第三十九章 向导

第二天中午，四辆彪悍的越野车组成的车队驶进了沅州县城，车队开到沅州大酒店停车场，从车里下来八九个年轻人，有男有女，都是一身标准地越野装束，众人说说笑笑的进了早就订好的包厢，热热闹闹的吃喝起来。

“枫哥，你放心，一个小小的沅州县，哥几个就是用钱砸，五年内也给你砸出一个全国十强县来。保证老爷子满脸笑开花。”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举杯对最上首的青年笑道。

“今天不说这些。趁我还自由，兄弟们痛快的在沅州玩几天，最好能弄几头大家伙回去，不能只让西场的那帮小子吹牛。”坐在最上首的林枫贤三十三四岁，个头不高不矮，一身迷彩，脚穿军靴，带了个硕大的墨镜，隐约能看出是北方人的长相。

“那是，等枫哥成了这里的县太爷，兄弟们在沅州，一切可都要规规矩矩的来了。真辣，快点吃了进山，找个地方练练手，我查了，野猪，山里不缺，能不能打到，就看哥几个的水平了，……。”一个南方人长相的瘦高个，用别扭的普通话笑嘻嘻的说道。

“我弟弟一个战友在沅州，等下我给他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推荐个好向导，兄弟们说话注意点。你们最后准备一下。”林枫贤拿出电话，他心里有点腻歪这这群人说话没把门的，不过，他再过半个月左右，就要来沅州任县长，这个消息，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现在泄露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也不好太较真。是啊，换成林枫贤自己去朋友任县长的地方去玩，估计也不比他们强多少。一个小小的沅州县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次他拉来的三男一女，自己也许不算什么，但身后的家族，无一不是商业豪门，所谓财大气粗，是林家也不敢忽视的，再说，林枫贤来之前，已经规划好以后几年沅州的发展方向，那就是大力发展旅游业，万一哪个公子小姐玩过瘾了，一高兴投上几个亿来沅州，那就是政绩，陪这几个人进山打猎，林枫贤也算是为沅州打广告，招商引资，娱乐、工作两不误，就算老头子知道了，也不能说他不务正业。

沅州，一个深山老林中偏僻的小县城，他不从外面弄点钱投进来，只凭一个县长，能干什么？前面那么多县长，也不能都是吃干饭的，沅州，不还同样的，落后。

……

“哦，林枫君的哥哥，你好，你好，嗯，嗯，谢谢。好，没问题，我帮你问问，等会给你回电话。”宇文清彪挂了电话，皱着眉头琢磨一会，伸手挠了挠脑袋。

“坦克，有麻烦？”关峰正拿着一本砖头厚的大书，低头仔细的读着，抬起头看了看宇文清彪。

“没啥事。军校睡我下铺一兄弟，他哥和几个朋友来沅州打猎，想找个向导，我问问胖子吧。”宇文清彪叹了口气，有点拿不定主意。

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到城市里讨生活，各村寨人烟愈见稀少，沅州山高林密，各类野生动物倒是越来越常见，不过华夏建国以来，对枪支控制就极其严格，打猎，那是传说中的技能，一个好的猎人向导，一时半会，宇文清彪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

“哦，他们有枪？”关峰也明白其中的麻烦。远的不说，就说关寨，村子也不算小了，七八百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猎人都找不出来，至于在村子旁边自家山中下个套、挖个陷阱，弄几只山鸡、兔子卖给张老三柴火店，都是村民的副业，真正会打猎的，可以说一个也没有。

张老三柴火店所谓的野味，大部分，都是家养的，当然，是放养，口味，也不差。

“估计没枪。一群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学人家玩弓箭，嘿嘿，还想打野猪！用弓箭射杀野猪，真以为自己是在玩江湖啊，个个都是武功高手。”宇文清彪有点为难。

读书时他和林枫君上下铺，关系很铁，万一林枫贤或者他朋友在沅州出了事，麻烦、责任什么的先不说，他以后见了林枫君，没法交代。

“弓猎啊，那可是有钱人玩的，这样吧，坦克，他们要是就在附近玩，我陪他们去，野猪，关寨的山上就不缺。”

“这么巧！难道这个战友的哥哥，还有点说法？”

关峰心中一动。

就在关寨西北不远的山中，野猪、甚至山羊、豹子，关峰都曾经杀过，不过都没什么灵气，肉的味道也一般，他也就懒得专门去找它们的麻烦。

“细腰，你行吗。这帮公子小姐，脾气可不小，你受得了那个气？”关峰经常进山砍柴、找竹子，地形什么的肯定熟，身手宇文清彪也不担心，他担心的是，关峰，不是小媳妇，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很不小。

“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他们能给我什么气受，没事。他们城里人，也不好意思欺负咱山里人吧。再说，他们还不给你几分面子。就这样定了。”关峰站起来摘下墙上的弯刀，随手挽了几个刀花。

“那行。细腰，林枫君人挺不错，现在还在非洲，他家里，貌似挺有来头的，你就当接个案子好了，对嫌疑人，要有服务精神。”不是多大的事，宇文清彪也不纠结。

“我这大律师，可是按小时收费的啊，向导费，你多收点，完了我请你去明月天涯，双飞。我去买点东西，准备一下。”关峰换上迷彩服，准备去村子里走一圈：做向导，很多东西，还是要准备一下。

……

为国杀敌的英雄，无论他自己是什么人，战斗的结果，胜利还是失败，本来就该受到尊敬，再加上林枫贤事先有交代，一行人驱车来到关寨，见到轮椅上的宇文清彪，态度都十分客气，对关峰这个向导，也没说什么，至少关峰看上去身板不错，人高马大的，年轻健壮，干净利索，很有几分山里人的彪悍，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就给人几分安全感。

“坦克，这是迈瑞克的悍马车吧，果然很威风。”关峰拍拍汽车的前盖，很是羡慕的对宇文清彪说。

“也就几百万吧，反正比富康贵。听说辉少那辆限量版的悍马，国内也才三辆，……。”一名从悍马上下来的漂亮女孩看了一眼关峰停在旁边的富康车，不无骄傲的说道。

“借朋友的，随便开开。辛苦这位兄弟了。这样，一天1000，打到大的猎物，每只再加500，枫哥，你觉得怎么样？”高大青年蔡胜辉颇有几分大家风范，看在宇文清彪的面子上，开的导游费，不算低了。

他们都不差这点小钱，但不能随便坏了行情，关峰毕竟只是宇文清彪的同学，不是宇文清彪本人。

“你和关先生说好了就行，别问我，玩这个我是外行，听小辉你的。”林枫贤暗中打量了一番，见村中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走动，不由暗暗皱了皱眉头。

“就这样。走吧，我们边走边说。”关峰背了一个常见的双肩帆布包，鼓鼓囊囊的，牵着从村子里租来的一匹青骡，领头向村外走去，边走边向蔡胜辉讲述自己的打算。

现在是下午两点刚过，天气不错，蔡胜辉他们准备在山里宿营，不算关峰，九个人中，林枫贤是单独一个人，其余三男一女，每个人各自带了一个伴当，六个包裹，包裹倒是不重，但也把青骡背上堆得满满的。除了青骡，他们还租了一匹红马，红马现在是空身，据称是要明天驼运猎物。

关峰打算天黑前赶到西北方向十五六里处的一个小山坳里宿营，小山坳中有一条小溪，吃饭、洗漱都方便，还有四个多小时，完全不用急，当然，他们不会闷头赶路，今天晚饭能不能吃到正宗野味，就要看路上的收获了。

一行十人出了关寨，向西走了3里多路，又翻过一座小山，顺着山谷向西北不远，就陆陆续续有野兔、山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于是大家纷纷张弓搭箭，开始所谓的狩猎。

一行人带了五张弓，都是充满金属气息，复杂到繁密的最新式复合弓，据一个女孩说每张都要几万块，箭矢也是特殊金属打制，锋利、精致，每只箭要100多块，几人装备精良，开弓射箭的姿势看上去也颇为专业，但可惜，在山林中射击会跑的兔子、会飞的山鸡，和训练场上射击固定的靶子，根本不是一码事，大多数情况，都是把猎物吓跑，玩玩闹闹的走了快两个小时，加起来才收获了三只兔子，一只山鸡。途中发现了两只山羊，一只因为太远，只能望羊兴叹，一只却是蔡胜辉射了两箭，都离山羊差了一米左右，引得他的女伴叹惜了一路。

“休息一下吧。喝点水，吃点东西。”关峰见其他人倒还好，就是三位女伴一个个气喘吁吁，却又不肯喊累，不由摇摇头，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小山坡，当先坐了下来。

三名女孩个个青春靓丽，身材相貌都是一等一的，谈吐举止也不像是职业的陪游，不知道为什么会跑这一趟。

“小伙子路带的不错。平时，来山里的驴友多吗？你收入怎么样？”林枫贤射术一般，一路上也就射了两箭，可惜射出的箭绵软无力，自是毫无所获，他也不太在意，走到关峰身边坐下，自然而言的进入了县长角色。

“我平时在星城，这几天有点事回老家。听村里人说，旺季来旅游的人不少，特意来狩猎的人，不多吧。林先生，山里面有毒蛇、蚊子，野猪、豹子等攻击性也很强，卫生、安全是个大问题，普通人，可玩不起这么贵的弓箭，……。”好歹在关寨混了这么久，关峰对沅州，还是有几分了解。

湘西山水，闻名天下，但总体上来说，沅州，从中受益有限，经济发展和知名度，就算在潇湘，也只能算是，一般般而已，还要归功于百多年前那场受降，景色，吸引力不大。

“嗯。路况也太差，不过修路，可是要不少钱，……。”

林枫贤若有所思的捡起脚边一块石头。

沅州每个村子和县城之间的公路，还是修得不错，不过各村子之间的小路吗，就让人不敢恭维，主要是人太少，缺少必要的养护，坑坑洼洼的，人走起来勉勉强强，开车的话，就要赌运气，至于山间的小路，杂草荆棘丛生，颇为茂盛，空身走也不容易，对一般的游客，很有挑战性。

关峰这个向导，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拿一把砍山刀，把几乎完全消失的山间小路清出来，这个活，并不轻松。

“有豹子！关峰你亲眼见过山里的豹子？”名叫温思思的女孩顿时来了兴趣---如果能用自己射杀的豹子皮做一件衣服，那可是无比的拔份，穿出去，比最贵的皮草还要风光。

“有啊。不过豹子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我可不敢收钱。”关峰淡淡的一笑，慢慢喝着自己带的罐装青岛啤酒。

“哈，你这人有意思。小武，等下你拿着弓，万一碰见豹子，一定要留下来。”温思思扭头吩咐道，径直去小溪边洗脸，显然没把什么二级保护动物当回事，不过她对自己的射术，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目前为止，她的猎物，为零。

“豹子很警觉，我们这么一大队人，很难。”小武浓眉寸发，矫健、警惕，一路上几乎没说什么话，安静到木讷，应该是温思思的保镖。

“关峰，我们这次能找到野猪吧，光射兔子，不过瘾啊。”典型南方人长相的瘦高黎勇平咬着一根粗大的雪茄，尽情地喷云吐雾，同样对豹子不报什么希望。

“野猪可不好对付，我估计20米以外，就算射中，也未必伤的了野猪，野猪皮，可是硬得很，前年我和小孟几个在东北，……。”曾海江高大、壮实，说话略略带一点山东口音，听起来狩猎经验很丰富。

“阿春，去洗几个香瓜吃，这鬼地方，啥季节了，还能热死人，全身汗就没干过，……。”蔡胜辉拉开越野服上衣的拉链，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第四十章 野趣

“这几个人彼此之间并不算多熟悉，个个气度不凡，却隐隐以最业余的林枫贤为首的样子，莫名其妙来沅州野游、狩猎，有意思啊。”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东拉西扯，关峰乐得少说话，心里胡乱琢磨。

阿春等三个女孩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在星城过日子，这次跟着来凑凑热闹，没人把她们当回事，小武是温思思带来的保镖，更不显眼。而林枫贤年纪最大，话语不多，穿着打扮丝毫不见出奇之处，射术也最差，只是他气度颇为沉稳，笑容中不急不躁，还真有点老大的做派。

“走啦。大家跟上我，天黑前要搭帐篷、做饭，还有不少事做呢。”大家喝水吃瓜，等休息的差不多了，关峰站起来，把包裹重新放到青骡的背上，招呼一声，当先往前走，不过这一次，红马也归他牵着---小武拿着弓，准备射豹子。

又走了大概六七里路的样子，眼看天慢慢黑了下来，最前面的关峰突然向身后摆了摆手，等大家都安静下来走到自己身边，“看样子是麂子留下的，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麂子？你们谁箭法好，去前面拐弯的地方看看，小心点，麂子可是大家伙，大的有三四十斤，万一它在那儿喝水，要是没射中，就太可惜了。”关峰指着小溪边一串蹄印，不解的摇摇头。

“不奇怪吧。三十多年前，麂子的人工繁殖技术获得突破，我记得当时湘西曾引进一批麂子放养，麂子的主要天敌是老虎和豹子，这里可都没有。”林枫贤回忆了一下，不太有把握的说道。

“林先生博闻强记。”关峰淡淡的扫了林枫贤一眼。

麂子在湘西不罕见，关峰以前却没碰见过，他奇怪的是林枫贤为什么对糜子这么熟悉：他是前段时间看了介绍潇湘山水、动物的一本书，正巧看到麂子，顺便记了下来，难道林枫贤也同样的是过目不忘？或者是他对麂子有专门研究？林枫贤的样子，可不像一个动物学家。

“小武，你去前面试试。今晚烤麂子肉，就全看你的了。”温思思却懒得管那么多---只要是大猎物就好。

小武点点头，如一只猎豹般无声无息的向前走去。

“我也去。”蔡胜辉嘀咕一句，也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不过他的动作，和前面的小武一比，就显得有点，笨拙。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小武和蔡胜辉无精打采，两手空空，悻悻的走了回来。

“关少慧眼如炬，前面确实有两只麂子，我侥幸射中了一箭，可惜有点远，还是让它越过小溪跑了。”小武面带愧色的向温思思说道。

其实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小武有把握再靠近麂子五米，中箭的麂子未必跑得掉，但多了个蔡胜辉，惊动了正在喝水的麂子，他仓促中发箭，能射中已颇为不易，力道不免弱了点，以致空手而归。不过彼此的身份摆在那儿，他却不敢抱怨蔡胜辉误事。

“呵呵，没事，射中了就好。顺着小溪再朝前走大概七八百米的样子，就是我们宿营的的地方，你们先过去，到地方一看就知道，我去试试。”关峰微一沉吟，把青骡的缰绳交给小武，直接趟水过了小溪。

第一次做向导，即使是业余客串，关峰也断然不肯让大家还吃城里带过来的方便食品充饥，有前面的几只兔子、山鸡，再加上一只麂子，就差不多了。

有麂子的血迹在，追踪而去，对关峰，很简单。

关峰倒不是想出风头，而是他刚决定给宇文清彪治腿，林枫贤这群人就突然冒了出来，关峰也想试试这件事的深浅，追踪术虽然鸡肋，可也是鸿蒙仙界的法术。

“他就空着手，能抓住麂子？人猿泰山再世啊！”见关峰鞋也不脱就涉水而过，蔡胜辉咂咂嘴，没多说什么。

关峰脚穿一双普普通通的运动鞋，牌子蔡胜辉根本没听说过，估计是地摊货，小溪水不深，不过也过了膝盖，关峰就这么趟过去，鞋不值钱，但湿漉漉的穿在脚上，难受不说，也影响动作啊。

“脆生！老爷们，我喜欢。”温思思从小武手里拿过弓箭，四下张望，却没有找到一个目标。

“我们走吧。”

“这个业余向导，有个性。”

林枫贤无奈的摇摇头，招呼众人前行。

他总不能拦住关峰，关键是，关峰的态度，并不是征求他们的同意，只是，打声招呼而已。

……

等关峰扛着一只麂子回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武显然是受过专业的野营训练，众人准备的也很是充分，在他的安排下，沿着小溪错落有致的搭起了六个简易的帐篷，还动手挖了一个细长的灶坑，灶坑里十几根木柴噼里啪啦烧得正旺，灶坑中间一段，上面架了一个铁锅，水还没开，小武蹲在小溪边一块石头上收拾兔子、山鸡，几个女孩叽叽喳喳的拿出各种调料、酒水、瓜果，摆放碗筷，林枫贤等五个人坐在一起闲聊，等着开饭。

“哇。关峰你是真厉害，不是吹牛啊，我先来、我先来，烤麂子肉，听晓梦说前腿比后腿鲜嫩，今天终于有机会试试了，小武，等一下再收拾，去拿相机来，历史性的镜头，一定要拍下来，……。”有轻微暴力倾向的温思思一下午没射中一个猎物，看见关峰果然不负所望，顿时兴奋起来，“哈，屁股上这一箭，是我的弓射出去的，一定要拍清楚了，这次回去，要让他们专门造几支箭，刻上我的名字，……。”

接下来是各种花式摆拍，足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没办法，就一只麂子，拍照的人，却足足有7个。关峰、小武都不肯凑热闹，林枫贤也微笑着拒绝了合影留念的邀请。

“关少这酒不错，我喝着，口感不比茅台差。”忙乎了大半天，等众人都吃了个七八分，小武终于有空坐下来，拿起一块烤得半焦不熟的麂子肉---这块肉是温思思的手笔---他也不讲究，端起一次性杯子，喝了一大口关峰带来的白酒，撕扯着吃了起来。

深秋的沅州，晚上山里已经颇有了些凉意，劳累了一天之后喝口酒，御寒、解乏，是不错的享受。

“喊我关峰吧。这就是村里自己酿的米酒，不过，在这片山林里，吹这风，赏这月，烤这火，吃这肉，喝这汤，配这酒，还不错，换个地方，就一般般了。就像洋酒，确实是好东西，我就是喝不惯，……。”关峰拿起一根树枝，随意拨弄着灶坑里的柴火，又给小武倒了一杯。

米酒，是关峰自己酿的，味道一般，他对小武感觉不错，喜欢喝，就是有缘，那就再来一杯呗。

“峰哥高见！”小武翘了翘大拇指。

“哈。这算什么高见。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古人早就说过了的。”关峰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小武不接话茬，那就，喝酒吧。

“阿灵，给大家唱首歌，带劲点的。”黎勇平射中了两只兔子、一只山鸡，收获颇丰，兴致也极浓---绝对数量不多，但排名第一啊。他酒量不大，喝酒却很是豪爽，当然，他们喝的，是自己带来的酒，对关寨土酿，没人感兴趣。此时众人都有了几分酒意，招呼自己的女伴，开启狂欢的节奏。

阿灵也喝了不少酒，闻言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播放机和两个话筒，调好音乐，把一只话筒递给黎勇平，站起来放声高歌，却是一首节奏狂野的摇滚。

阿灵的声音有点嘶哑，加上酒精的刺激，身体动作也很是狂放，小小的山谷，顿时变成了她尽情表演的舞台，只是可惜，却无人喝彩。

“嘿嘿，半专业级的，也不容易啊。”

“特制的大容量蓄电池，嘿嘿，这帮人，来头不小啊。”

阿灵唱歌的水平，关峰自然无法置评，不过他听得出来，至少，不比毛毛差。

林枫贤他们带了一个样子普普通通的电源，关峰对这一套不熟悉，看曾海江很引以为荣的样子，这个电源，估计也不简单，水平一般，装备奢华，这种人，在鸿蒙仙界往往也意味着大有来头，关峰，隐隐有些期待。

“小姑娘天赋不错，声音也很有特色，可惜，年纪大了点，要不包装一下，大红大紫不敢保证，小小的红上三五年，还是不成问题。”看着阿灵随着音乐节拍疯狂扭动的身体，蔡胜辉惋惜的对曾海江说道。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最缺少的，就是机会。她们三个都还可以吧，辉少准备带哪个回去？”曾海江轻笑一声，看了蔡胜辉一眼。

“带回去干嘛？我又没喝多！没有这几年的不得意，她未必能唱出眼下这股味道，走，下去蹦蹦。”蔡胜辉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一下曾海江，站起来，左手摸了一罐啤酒，搂着自己的女伴蹦跶起来。

蔡胜辉在娱乐圈有点小能量不假，但对于主动凑上来的女孩，花几个小钱，大家随便玩玩无所谓，至于别的，他兴趣不大，他有自己的原则，和眼光：捧红一个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那是他正经的工作，和打猎不一样。

曾海江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对蔡胜辉的态度也不在意，又去拉了黎勇平和温思思下场，不过却没有人去劝林枫贤和小武，至于关峰，更是被赤果果的无视了。

“今天的麂子肉不错，菌子汤也很鲜。关峰，明天能不能打到野猪？”

听了几首歌，林枫贤淡淡的问关峰。糜子肉虽好，但毕竟不是他们亲手猎杀的，林枫贤是这次活动的发起者，心里是有些想法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话，未免有点小遗憾，关键是，兆头不好。

“翻过前面这座山，山下的村子，三、四年前彻底废弃了，周围有不少野生的红薯、山芋什么的，都是野猪喜欢吃的食物，运气不差，这个季节，应该能碰到吧。”关峰有把握找到野猪，至于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他们的运气和水平了。

“废弃了？为什么会废弃？”林枫贤不解的皱皱眉。“既然有野猪出没，再弄点其他的小动物，简单开发一下，作为一个打猎的地方，应该有不小的吸引力吧。”

这里交通还算方便，真的开发出来，并不需要太大的投资，关键是，有没有人愿意来。

“安全！枫少，一般人，在山中，靠弓箭可对付不了野猪，有枪还差不多。”关峰的眼光，有意无意的扫过不远处整整齐齐的五把猎弓：一般人，也玩不起弓猎。

“枪？呵呵，华夏，不合适，会出大事的。”华夏开放枪禁，林枫贤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合适？迈瑞克从来不禁枪，不也没出大乱子。”这是关峰来到鄂斯界后，面临的最大疑惑，之一，想也不想的就反问了出来。

“呵呵，迈瑞克有它独特的文化和历史，华夏，不一样。”林枫贤心中一愣，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这个问题，他以前琢磨过，说起来话就长了，当然，一个向导而已，林枫贤和关峰说不着这个，关键是，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简单粗暴的的诘问他了。

“秦、汉、唐、宋，华夏历史上，一直允许民间拥有普通的自卫性武器。一个不尚武的民族，满眼的娘娘腔，呵呵，金字塔顶端的人倒是省事了，但必为外族所欺，优胜劣汰，我华夏族，只能说，运气不错。”这一刻，关峰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淡淡威势，连他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鸿蒙仙界的大罗金仙，还是沅州城一个小小的，向导。

“哈哈，尚武精神！关峰有学问。下一次老头子再揍我，我就拿这四个字回老头子。来，走一个。小梅，你们三个把垃圾收一下，弄干净点，别招来虫蚁，膈应人。”蔡胜辉出了一身汗，下来歇口气，见气氛有点不对，急忙出来和稀泥。

他想不明白，林枫贤，为什么会和一个向导，正儿八经的讨论问题，这是喝多了？

三个女孩闻言，不敢多说什么，默默的把音乐停了，一点一点把遍地垃圾捡起来，装进塑料袋中。

第四十一章 玩笑

“辉少缪赞。老爷子想揍人，主要还是他们自己心不顺，我们做儿子的，说出花来都白搭。”关峰抬头看着前面黑黝黝的小山，眼光扫过六个帐篷，和三个低眉顺眼的女孩，眼神，有点茫然。“其实吧，辉少，秋天野猪正是长膘的季节，现在多吃一口，冬天就好过一点，它们昼伏夜出，更习惯晚上出来觅食，就是，有点危险，胆子不够的话，呵呵，喝酒。”

三个女孩中，至少有一个，是师大的学生。她们自己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关峰没有道德洁癖，对对错错，他并不关心，他也不觉得自己有权力去指点别人，但是，看着三个女孩默默无语的忙乎，其他人却视而不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莫名其妙，他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

鸿蒙仙界，并不讲究人人平等那一套，所有的修仙位面都不讲究人人平等，不过关峰模模糊糊的感觉，鸿蒙仙界中，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的优越感，或者说，控制力，和鄂斯界的情况，味道大大的不同。

“思思，敢不敢晚上去打一场野战？”蔡胜辉却不知道关峰在想什么，顺便调戏了温思思一句。就算他知道，蔡胜辉也不会在意，又没人强迫阿春她们，别人想凑上来，还没这个机会呢，阿春的运气，不错。

野猪的习性，蔡胜辉也知道一点，众人本来是准备明天起个大早，现在嘛，晚上干一票，听起来也很刺激。当然，他一个人去是不可能的，最好能拉上小武，再加上这个看上去有两把刷子的厉害向导，就差不多了，至于温思思吗，她的主场，在床上。

“小武，你晚上杀过野猪吗？”温思思也忍不住心动。

“没有。”小武摇摇头，向关峰发出求救的眼神。

今晚月色不错，小武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是，这不是还有温思思吗！万一出了点意外，即使有千般的理由，他这个保镖，未必有机会解释。

晚上打野猪，肯定比白天危险的多。

“算了吧。大家都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早点起来。”

林枫贤有意无意的扫了关峰一眼，淡淡的说道：关峰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普通的向导。

“哦。我去转转。”

关峰苦笑了一下---自己这是，阴阳不调太久了！没来由的，管这些事干什么。

“走走，一起去看看。反正现在也睡不著，……。”

温思思晚上喝了不少酒，很有点小兴奋。当然，主要还是，她确实不习惯这么早就睡，一个人睡。

“带红外望远镜了吗？”

见林枫贤没出声反对，关峰扭头问小武。

想去就去呗，关峰也无所谓。

“红外我带了一副。枫哥去不？”曾海江顿时兴奋起来。

“我留下看家。你们小心点。”

“这个关峰，不像随便改主意的人啊。”

关峰给林枫贤的感觉，很奇怪，很不协调。

刚才的某个瞬间，关峰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林枫贤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是在他爷爷那个层次的人身上，偶尔才会有的，但是，这不应该。而且尚武精神什么的，也不是关峰这种人应该关心的，关键是，关峰说的很随意，就是这份随意，才让林枫贤不理解---这不科学。

“看来我弟弟这个同学，有机会了还真要了解一下。”

林枫贤作为国内顶尖家族的子弟，来沅州刷经验，说难不难---上面有人，不受人欺负，干得好了，成绩绝对不会被埋没。但说简单，也不简单---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一个不好，受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沅州城，甚至未必是他林枫贤一个人的前途。而且，林枫贤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份亮丽的政绩，那对他难度不大，更要展现自己的能力、眼光和见识，而不仅仅是林家大公子这个身份。

宇文清彪是林枫君的同学，遭遇固然让人同情，但林枫贤本来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方便的时候，顺手关照一下也无所谓，但无论宇文清彪的精神状态还是生活状态，都和林枫贤想象的大不相同，反倒是引起了他几分兴趣。

他毕业后留在燕京，一直在部委转悠，工作经验是不缺，但下基层主政一方，成败得失，却是林枫贤今后人生走向的一个分水岭，他需要方方面面的助力和人才。

……

“辉少你神秘兮兮的搞什么鬼？写小纸条，土不土啊你。不会是锦囊妙计吧！现在可以看了不？……”翻过山头，众人在废弃村庄不远处的半山腰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藏好，不时有人拿红外望远镜扫上一圈，等了有一个小时还不见任何动静，曾海江有点不耐烦起来，点起一根烟，突然想起出发之前，蔡胜辉匆匆忙忙写了一张小纸条，叠好塞进自己口袋里，立刻取了出来。

“哈，没啥不能看的。我当时想，阿春她们三个，谁跟着过来，我就带谁回燕京，给她个一展身手的机会，可惜，没一个敬业的。哥们这一番苦心，付之东流了啊。”蔡胜辉无所谓的一笑。

听说要熬夜打野猪，林枫贤不算，三个女孩都借口白天太累，回帐篷睡觉了，至于她们听到蔡胜辉的小纸条，会不会后悔，就只有天知道了。

“敬业！辉少，昨晚阿春不敬业？要不等下我们俩换换，小梅很敬业的。”黎勇平发出嘿嘿的笑声。

“靠，辉少你太损了。心里想想就算了，写狗屁小纸条啊。后面几十年，你还让她们睡不睡觉了，……。”

曾海江忍不住为女孩抱不平。三名女孩的梦想，是在娱乐圈出人头地，演好戏、唱好歌才是人家的“业务”好不好，打猎，嗯，陪着打猎，只是偶尔客串，她们打野猪再敬业，还能靠卖猪肉发财不成！

“性格决定命运。怪我了。连个陪游都做不好，还想当明星？还是我们思思妹妹体力好，一点都不累！”

蔡胜辉混娱乐圈的，那种以为凭一张漂亮脸蛋和小小的运气就能大红大紫的小女孩，他见的多了，不免时不时恶作剧一下，当然，对他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对被恶作剧的人是什么，蔡胜辉就不关心了。

“嘘。野猪，两只，我艹，这下发财了。”温思思却懒得计较蔡胜辉把自己和三名女孩相提并论，急忙把望远镜递给了身边的小武。

“一大一小，大的是公猪，个头不小，这下麻烦了。”小武接过望远镜，仔仔细细看了十几分钟，又站起来打量半天，右手挠挠头，面露为难之色。

大家也都有过打猎的经验，围过来讨论了几句，都明白了眼下面临的困难。

简单地说，如果在开阔地射击两头野猪，即使射中一两箭，野猪逃跑的话，黑灯瞎火的，他们追不上，但选一个狭仄的地形呢，万一两头野猪不要命的冲过来，他们又未必躲得开，特别是，现在是晚上，不要说被野猪撞伤、咬伤，就算摔一跤厉害的，他们个个身娇肉贵的，也是万万不肯。

众人七嘴八舌地胡乱出着主意，最后却没有找出一个万全之策：不想放跑野猪，自己又不能损伤，硬实力又不够，这可不是锦囊妙计之类的小聪明能解决的。

渐渐地，大家都停止了说话，静静地看着关峰。

这正是传说中的向导时刻。

“你们做好准备，我去把它俩引过来。”

“小纸条，敬业，这群人，嘿嘿。”

关峰却没想那么多，弯腰捡起两块拳头大的石头，一抛一抛的走向废弃的小村子---两头野猪而已，多大事啊。

“我艹，思思你说得对，这个向导，还真是脆生。”蔡胜辉目瞪口呆，不过，他又能说什么呢，最危险的工作有人干了，总不能现在打退堂鼓吧，他蔡胜辉，也是要面子的。

“头两轮先集中火力，射倒前面的那只，然后第三轮开始再射后面的，注意千万别误伤了关先生。”小武也只能简单的安排一下就算完，复杂的配合，这帮人是不用想了。

“来啦！准备。”

不多时，就听下面呼啦啦一阵乱响，小武把红外望远镜放好，抽出一根箭搭在弓上，遥遥望见一个黑影迅疾的窜了过来，后面两团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受到了怎样的挑逗，紧追着前面的黑影，相距不过八九米远。

“拉弓，射！”

眼看前面的野猪距离只有不到30米了，小武大喝一声，张弓如满月，“嘭！”第一支箭破空而出。

嗷！一声凄厉的惨叫立即传来。

嗖！嗖！箭声不断，其他人也纷纷射出了自己的第一箭，可惜黑夜之中，前面的野猪虽然又挨了几箭，却没有倒下，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疯了般的向众人冲来，后面的野猪也舍了关峰，紧跟着前面的公猪。

三十米的距离能有多远，小武来不及多想，奋力拉开复合弓，略微瞄准，对着前面的野猪，射出了自己的第二箭，此时还有十米不到的距离，他甚至能听到箭矢入肉的声音，见到箭矢准确的射中野猪的左眼，他知道前面的野猪算是解决了，不过，第三箭，肯定是来不及了，小武希望同伴能及时调整目标，哪怕阻止后面的野猪半秒钟也好，可是他失望了，只见四五支长箭纷纷射中踉踉跄跄倒下的第一只野猪，而第二只野猪，距离已经不到5米，小武甚至能闻到它嘴里喷出浓浓的腥臭气。

无奈之中，小武扔掉复合弓，手腕一抖，手中多了一把黝黑的匕首，猛地跨前一步。紧盯着越来越近的野猪。

嗖！

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道黑光闪过，第二头野猪左前腿突然一软，身子一歪，扑倒在地，向众人翻滚而来。

位置稍稍靠后的蔡胜辉等人也不是第一次打猎的小白，哪会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四根长箭几乎同时射中地上翻滚不停的野猪---不到三米的距离，想射不中也难啊。

“我艹，太刺激了。思思，你内裤湿了没有，我是吓尿了。他妈的，过瘾！这才是打猎啊。”眼见两只野猪离自己不到一米，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惨叫着，再也爬不起来，蔡胜辉嘴里胡说八道，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他总共只射了三箭，不过，真的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靠！关峰，我爱死你了，小心我今夜就爬上你的床。”温思思的形象，比蔡胜辉还差---她的弓还在，箭吓得掉在了地上，至于内裤湿没湿，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来，你猜。

“呵呵，我去弄点柴火，点个火堆，大家想几个好造型啊。”关峰扔掉手里的石头，暗暗松了口气。

他倒不担心野猪伤了谁，不过，真有哪位被吓得当场尿了裤子，玩笑就开大了，善后起来，也是个麻烦事。

幸好，敢玩这个圈子，胆子都不算小，虽然四个人的脸色，都苍白如纸，但总算，还都能拍照。

“那种情况下，能用一颗小石头击中、砸断野猪腿，这个人，是个高手。”

小武看着关峰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别人他不知道，但小武注意到了击中第二头野猪前腿的石子，可惜，接下来，他有很多事要忙乎，不过，不包括和关峰交流。

不多时，留下看家的林枫贤和三名女孩也兴高采烈的赶了过来，剩下的事，就基本和关峰没什么关系了，他只是在温思思的强烈要求下，最终大家一起在两头野猪前合了个影，按温思思的说法，是全家福，回去要挂在俱乐部墙上的---自己虽然只射了两箭，不过她看得很清楚，两箭都射中了野猪，货真价实的，亲手猎杀。

这可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可惜，不是独立猎杀。

惊险无比的射杀两头野猪，众人闹腾到天快亮，才勉强睡了一小会，起来简单的吃了顿早饭，大家对兔子什么的都失去了兴趣，收拾一下，就慢悠悠的返回了关寨。野猪牙肯定是要带走做纪念品的，野猪肉也要尝尝最地道的做法，总之是各种仪式，各种热闹，皆大欢喜嘛。

第四十二章 回春

“细腰，辛苦了。这群人怎么样？好伺候不？”送走林枫贤一群人，生活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宇文清彪懒懒的看着关峰练完刀法，不经意的问道。

“还行吧。家里都是有钱人，不难相处，也谈不上是坏人。不过，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关峰简单的把蔡胜辉写小纸条的事说了一遍。

“公子哥吗，算不错的了。看样子，细腰，他们对你印象不错，特别是那个温思思，她让林枫贤问我，你愿不愿意给她做保镖，钱不是问题，我回绝她了。”做不做保镖这个主，宇文清彪能替关峰作了，不过，事后总要打声招呼。

蔡胜辉的小纸条嘛，就当是一个玩笑好了。小纸条，宇文清彪小时候也写过，不过，他是写给贺雨娴，一个人，而且，他写的第一张小纸条，被贺雨娴当即就交给了班主任。至于第二张嘛，这个，嘿嘿，我不告诉你。

“哦。她眼光不错啊，胆子不小，很敬业。”保镖，关峰肯定是不会做的，不过，他也不会因为有人欣赏而生气。也许，温思思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

“哈，细腰，林家很有来头，估计那个辉少，也有点小办法，可惜了。”

宇文清彪不觉得三个女孩有上进心有什么错的，就是这个运气，不大好，也许，不仅仅是运气。

“是啊。那个谁，还是毛毛的同学，就是我那个师兄的女朋友，对上一般人，坦克，你是没看见，那架子，明星范十足，啧啧，可是进了山里，唉，都不容易啊。”关峰擦洗完毕，躺下来，点上一根烟，舒服的吸了一口，看着缥缈的烟气慢慢变淡、消失。

“投胎，本来就是一门大学问，而且是核心技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活着开心就好，给我来一根。”宇文清彪的神情，很平静。

“命？也许吧。坦克，你的命不错。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终于准了一次。”关峰的声音，仿若融入了外面的绵绵秋雨之中，听起来有点缥缈。

其实，治疗宇文清彪的两条腿，下不下雨关系不大，今天是月圆之夜，这才是关键。当然，这场及时的秋雨，能给宇文清彪一个心理暗示，关峰还是很满意的。

“呵呵，细腰你放开手干，等我腿好了，带你去非洲猎狮，比打野猪刺激。”宇文清彪按照关峰的指示，全身只穿了一个小短裤，坐在一张竹席上，不由攥紧了双拳。

他再认命，但一个人，能自己走，谁愿意坐轮椅。

“准备好了。等下有你疼的。”关峰扔掉烟头，坐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朴的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青色丹丸，他又从房子里拿了两个碗，一黑一白，白碗里装了半碗米酒，黑碗里装了半碗清水，左手掐个奇怪的法诀，嘴里念念有词，过了大约五分钟，关峰左手拿起青色的丹丸，右手一把锋利的小刀，轻轻一划，把丹丸分成两半，分别放进一黑一白两个碗里，端起盛酒的白碗晃了两晃，把酒碗和一条毛巾递给宇文清彪。

“一口气喝完。咬住！”

等宇文清彪把酒喝完，紧紧地将毛巾咬好，关峰深吸一口气，双掌挥动，缓缓地在宇文清彪全身上下拍了361掌，看宇文清彪笑得诡异，猛然间轻喝一声，出手如电，咔咔声中，将宇文清彪双腿早已愈合的骨头重新全部捏碎，宇文清彪闷哼一声，全身上下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坦克，才刚开始，忍住！别昏过去。”关峰却好像根本没看见宇文清彪扭曲变形的面孔，端起那只盛水的黑碗，倒了一点药水在自己的掌心，双手快速搓了几下，轻轻的按在宇文清彪的双腿之上。

迷迷糊糊中，宇文清彪只觉关峰的两手散发出阵阵热气，慢慢渗入自己的两腿，巨疼之中又仿佛有千百万只蚂蚁在全身啃咬，一时之间只恨不得晕过去才好，但他紧紧咬住口中的毛巾，尽力睁大双眼，看着院子里在秋雨中摇曳的老樟树，全身大汗淋漓，不知不觉间，席子上已是积了两大汪水。

“行了。坦克，这两天要注意，两条腿别伤着。”

“坦克这狠劲，还真是没白当几年兵。”

大约过了一个多个小时，关峰慢慢把半碗清水都揉进宇文清彪的体内，见宇文清彪始终保持清醒，暗暗赞叹不已，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点起一根烟，美美的吸了一口。

“我艹！细腰，他妈的这叫有点疼。痒死我了。你故意的吧。”又等了十几分钟，巨疼稍减，宇文清彪拿掉毛巾，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勉强坐好，呸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水，忍不住对关峰翻了翻白眼。

“三天后，等不大痒了，你试着慢慢走几步，剩下的，部队都教过，不用我说了吧。”

其实有了生机丹，像掐诀、念咒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实际作用并不大，但是，必要的仪式，可以增强神秘感，进而增加患者的信心，对最终的治疗效果，帮助也是不可小视。

“细腰，辛苦了！我能不能见见那个老道人，当面拜谢？”双腿发痒，宇文清彪也知道是骨头在愈合，而且，那半碗酒带给他的感觉也很美妙，一股热流在体内游来游去，让他感觉自己全身精力弥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虽然不敢相信，但他也明白，那个送给关峰药丸的老道士，不是一般人。

“这个，你说呢？坦克，如果能找到老道士，我还当什么律师啊，早就跟着他进山修道了。”关峰遗憾的摇摇头，递给宇文清彪一大碗水，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宇文清彪。

“呵呵。行，细腰，你日后见了他老人家，就说我欠他一条命，就算我的命不值钱，可也是一条汉子。再来一碗。”宇文清彪一口气把水喝完，将空碗递给关峰。

他心里明白，此事古怪之处甚多，真有一个所谓老道士的话，人家是世外高人，不愿见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坦克，你给我记住：你谁也不欠！你的命，在非洲已经还过了。行了，别废话了，感觉怎么样？好一点了你自己去仔细洗个澡，臭死了。要是小雨点在就好了。”宇文清彪身上散发出一股怪异的味道，关峰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感觉？像睡不醒的猪学武刚修炼出内力，就是内力不听话，一通乱窜，细腰，你的刀法也是老道人教的？”宇文清彪身上一层黏糊糊的东西，不过他认为，这是丹丸药力之故，体内热流，是药力在发散，也顾不得臭不臭了。

“哦，你小子不错，感觉很敏锐啊。坦克，你现在不妨把自己当成睡不醒的猪试试。”

关峰沉吟半天，漫不经心的说道。

宇文清彪对天地元气非常敏感，刚才关峰又刺激了他周身361处穴道，借助生机的流动，很有可能修出气感，从而开始修炼之路。

宇文清彪如果真能修成江湖的基本内功，那是他的机缘，功法也是这个位面的土特产，关峰只是轻轻地推动了一下，想来关系不大，至少，不犯忌讳。

至于玄元经，所谓法不轻传，关峰却不敢轻易传授---玄元经本来就不是这个位面应该有的，轻传易授，对关峰和宇文清彪，都未必是好事。

“嗯。你这么一说，感觉确实有点像内力，我试试。”宇文清彪瞬间反应过来，他本来就是胆大之人，又相当聪慧，当下收敛心神，试着集中精神观想，指挥体内的热流，按照江湖基础内功的经脉运转起来。

“坦克，能不能过了这道坎，下面，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关峰默默地祝福了一句，左手悄悄地捏个法诀，右手五指轻弹，坐在旁边为宇文清彪护法。

“呼！细腰，你一夜没睡？”

不知不觉间，等宇文清彪再次睁开双眼，天色已经大亮，外面的秋雨，一夜未停。

“坦克，感觉怎么样？”关峰关切的问道。

“和睡不醒的猪刚学了基础内功的感觉差不多，就是，内力很乱，不好控制，离初有小成还差得远，而且，精神力太差，完整的周天运行不了。”宇文清彪疲惫至极，却强行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兴奋。

能不能修成内力，他不是特别在乎，老实说，也没抱太大希望，但两条上传来又麻又痒，又酸又疼的感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老道士，出手不凡啊。

“哈哈，有气感就算入门了。坦克，你资质不错，任督二脉，可不是那么容易打通的。”关峰笑的，异常灿烂。

“嗯？细腰，你也修出了内力？”有亲身的感受，宇文清彪对此根本不怀疑，他其实是想知道关峰现在的境界。

“呵呵，江湖的内功，还是有点门道的。”关峰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突然，一声炸雷在他头顶响起，一道闪电直接把关峰劈倒在地。

“啊！细腰，细腰，你没事吧？”宇文清彪大惊失色，下意识就想爬起来去扶关峰，可惜，他根本动不了。

“我没事。修炼乃是逆天而行，法不轻传，坦克，你看见了，在你有把握不被雷劈死之前，修炼的事，最好少提。”关峰的衣服一片焦黑，冒出股股青烟，头发根根竖起，不过，整个人，还是生龙活虎的，没受什么伤。

“细腰，我，这个，那个。”一时之间，宇文清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法不轻传，轻传就要，挨雷劈？关峰，传法了吗？睡不醒的猪学习的内功，不是江湖中的基础内功吗？

“没事，你记住就行了。内力不是那么容易修得出来，你嘛，主要还是老道士丹丸的功劳。坦克，你这几天，先把气感稳固下来，别的不急。”关峰进去换了一身衣服出来，递给宇文清彪一瓶，啤酒。

“细腰，你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那是不是我以后要喊你师傅啊。”今天已经见识了太多的不可思议，对关峰挨雷劈而不死，宇文清彪也见怪不怪。

“胡扯八道！我又没功法传你，算什么师傅，等你真正修出内力，我们可以交流交流，不过，坦克，小心点，我可不想变成小白鼠，也不想被先天高手杀上门来。”

一切正如心中所料，关峰长长的舒了口气：以宇文清彪的天赋和当时忘我的状态，加上生机丹的引导，关峰又按摩了他周身大穴，体内仙灵之气尚存，他能感觉到气感，很正常，这其中，最重要的，是宇文清彪对天地元气的敏感，也就是传说中的天赋，羡慕不来的。

至于宇文清彪能不能把这一丝气感固定下来，修出内力，或者说，最初始的仙灵之气，那就要看他的运气和天赋了。

“细腰，你说，这个世界，真有先天高手？”在江湖中，睡不醒的猪自然早就是先天高手了，能够想象，先天高手，即使只有游戏中一半的能力，在现实中意味着什么。

先天高手内气能够外放，像什么隔空点穴、短暂凌空、内劲伤人，整个世界的秩序，会全乱套的。

“既然真的能够修出内力，先天高手，也许有吧，世界这么大，我们知道的太少了。”对此，关峰有一点想法，当然，现在，他不可能说出来。

“哈哈，先天高手，就算有，估计也很少，我这一辈子，能初有小成，一辈子身康体健就满足了。行，细腰，以后修炼的事，你就算是，掌门大师兄吧，我会小心的，国家机器的恐怖，我比你清楚。”宇文清彪郑重的对关峰保证道。

无论关峰是不是先天高手，宇文清彪有一种直觉，关峰的境界，比自己高，而自己的双腿，一定能恢复。不说这次的疗伤之恩，就算两人的交情，认关峰为掌门大师兄，他是心服口服，也是心甘情愿。

他暂时还顾不上仔细琢磨修炼、内力什么的，会给自己，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但，宇文清彪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第四十三章 老套路

“大师兄，呵呵，侠以武犯禁，几千年来都是老套路了。平时，还是老样子就好，就我们两个还没入门的小菜鸟，说什么开宗立派，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关峰不以为意的摇摇头，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想了解一个位面，即使在鸿蒙仙界，单打独斗，也是行不通的，在鄂斯界，关峰总要找几个帮手，再说，夺舍的因果，了结起来也大不容易，现在有了宇文清彪这个例子，他就有了大概的方向。

“艹！那我不就成了著名的二师兄，睡不醒的猪，这名字真臭。”宇文清彪蓦然反应过来，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

“哈哈，这叫一切天注定，你自找的。行了，坦克，我等下回星城。有急事，打电话，平时，尽量在江湖中交流。”

“江湖中的内功，还是有几分门道吗。”

初步解决了宇文清彪这件事，关峰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早日给夺舍的因果一个交代。

关峰知道关玉坤有一个江湖账号，但费诗婷，结婚生子之后，基本就和游戏绝缘了。

说到底，宇文清彪疗伤，是他自己的机缘，而前世关峰的心愿，才是关峰必须了结的因果。

“路上开车慢点。等下睡猪去飞蝎村找你。”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宇文清彪，也需要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

“没事，不急，慢慢来吧。”

“坦克这几年，长进很大啊。”

飞蝎村附近，也有山贼，峰关不毒在村子里长包了一个小院，多个睡不醒的猪，估计，没有人会在意。

江湖智脑再强大，也不可能记下每个玩家的一举一动。

“明天，要买本史记来读读了。艹，又要看书，幸好王老师退了，没人出题考试。”

二师兄不二师兄的无所谓，但侠以武犯禁几个字，才是关峰的重点，宇文清彪也明白其中的分量，想当年，他读书考试也是一把好手，不过，这次的考试，没有标准答案，当然，也无法，补考。

……

“判一缓二，厉害。第一个案子，开门红，恭喜啊。”中午上完课在食堂吃饭，柳心柔端着盘子，走到关峰对面坐下，对他伸出大拇指。

“按规矩，关峰，你要请客。”田旭欢见状，打了菜也坐过来凑热闹。

“请客，请客。你帮我通知一下叶涛和李艳慧，今天晚上，醉香居，以998块钱为限啊。”第一个案子，拿出律师费的一半请客，很多地方都有这个传统，关峰也不在乎。

至于柳心柔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孙亚案子的判决，这个，很简单，纠结起来，没劲。弘法所成功辩护精品案例，孙亚的案子，就挂在第一页，想知道很简单，当然，柳心柔，未必是在弘法所的网站上看到的这个消息。

“哦。难得关大律师请客，早知道我中午就不吃饭了。关峰，省两块钱，准备现在给我买个冷饮？他俩都不在，叶涛回岳州了，李艳慧男朋友来看她，去大庸潇洒了，你不看她朋友圈的？……。”田旭欢午饭，吃得很少，自称要减肥，其实是，食堂的菜，吃多了，味道嘛，你懂的。

“田旭欢，叶涛又有案子在岳州开庭？真是大忙人，关峰，你知道这次是哪个案子开庭吗？”

学法律的，稍微有点追求，再苦再难，拼了老命，都会通过司法考试，当然，过了司法考试，有了律师资格，能不能接到案子，是另外一码事，比如叶涛，显然不缺案子，而关峰，相比之下，就显得有点，清闲。

关峰自己接不到案子，和叶涛多走动走动，可以做做助理嘛，同门师兄弟，团结友爱，才是正道。

“不知道，我没问他。”

“嘿嘿，这小丫头心眼倒是不错。”

关峰很感激柳心柔善意的提醒，可是，隐隐约约，叶涛身上，总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小傲气，脾气也一般，关峰不可能和叶涛多走动走动，他没时间，也丢不起那个人。

“这次不是开庭，是叶涛那个青梅竹马，找他的麻烦，闹到家里去了，……。”

叶涛本来有个女朋友，按田旭欢的说法，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但现在他又迷上了毛毛，三个人折腾的很是热闹，这种八卦，最对田旭欢的胃口。

“田旭欢，你不是在减肥吗？吃冷饮不怕长肉。柳心柔，你玩江湖不？”

“没事干，去看两本书不好吗？”

关峰不愿意听田旭欢大讲各种八卦，田旭欢说得热闹，非要他先请个冷饮热热身，他趁这个机会向柳心柔问道。

他自己，对这些私人感情的事，没有半分的兴趣，在鸿蒙仙界一直如此，现在，也不打算改变。

各人过各人的日子，管别人的事干啥！

“随便玩玩，江湖中风景不错。你这大忙人，也玩江湖？”柳心柔奇怪的看了看关峰。

其他人不论，仅就五个同门而言，关峰上课是最少的，经常请假在外面乱窜，没听说他新找了女朋友，也没听说他加入学校哪个社团，当然是，大忙人，至于真忙还是假忙，这个，嘿嘿，就水暖水寒鱼自知了。

“我也是瞎玩。帮个忙呗。”在年轻人之中，江湖当下是个热门话题，不过关峰很少和人谈论江湖---峰关不毒基本是在玩单机游戏，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武功差劲的很，能帮你什么忙？……”

柳心柔很是奇怪。

江湖热度不减，柳心柔也创建了一个角色，不过她是典型的休闲玩家，拜入了古墓派，胡乱学了一点武功，主要是轻功，她在江湖中游山玩水，品尝各地美食，轻功高明的话，还是很方便的。

“嗯，这个。老娘非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实在没办法，我说在江湖中找了一个，万一她不放心，加你好友，你冒充一下，别穿帮了。要不，我都不敢回家了。当然，老娘也有可能不会检查。我叫峰关不毒，……。”

关峰有点小赫然，不是因为不好意思雇人冒充女朋友，而是他不能确定，费诗婷听说了这事，会不会去江湖中找柳心柔“验明正身”。

“哈，关峰，你想追柔柔就大胆表白嘛，这么老的套路也好意思再用，老土，……。”一旁的田旭欢看着一头雾水的柳心柔，笑得很是恶行恶相。

“阳关折柳。”

“介绍女朋友，就去见见呗？这人，还是个情种？”

柳心柔不觉得关峰会无聊到这等程度。

故意伤害案，就那么悄无声息的不了了之，而杜彬的死，田旭欢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柳心柔却是很清楚，而且她不相信是纯粹的巧合。

当然，对关峰的小要求，柳心柔也无所谓，天底下的老娘，都差不多，她自己的老娘，也是成天唠唠叨叨，说什么女孩子，读太多书没用，找个好丈夫比啥都强云云，更经常带她去和青年才俊吃饭，柳心柔，同样是深受其苦。

“田旭欢，刚才张教授的课，你不是支持孟子的性本善吗，怎么啥都往阴谋论上靠？”关峰不理解田旭欢为啥笑得那么的，银荡。

“上课是上课，生活是生活。关峰，看不出来你脸皮这么薄，你不会除了张小倩，还没拉过美女的手吧，……。”这学期张教授开了一门中国古代哲学思想，上课氛围很自由，这段时间的焦点，正是持续千年的性善性恶之争，不过田旭欢对哲学，兴趣不大---性善性恶，能当饭吃？

田旭欢本科也在师大法律系，和关峰、张小倩都很熟悉，前两天张小倩来学校，开了一辆最新款的宝马车，很是风光，大家都知道，肯定不可能是关峰出的钱。

“柳心柔，田旭欢，我还是觉得张元不应该定诈骗，而是盗窃，你看啊，……。”

张小倩，关峰还没亲眼见过，他不愿意多想，更不愿意多说，嗯，张元的案例，很有意思啊。

“走吧，下午我还有课呢。”等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柳心柔首先站了起来。

张元诈骗的案子，目前很热门，柳心柔不怕和关峰认真的辩论一场，但在食堂里，还是好好吃饭吧。

……

“睡猪，今天情况怎么样？”做完一天的功课，关峰登录江湖，继续他的杀蝎之旅，不过在进山之前，按事先约定好的，在飞蝎村他长租的院子里，和睡不醒的猪聊几句。

“不毒，星期五回来啊，我喊了胖子，弟兄们好好喝一场，他妈的，咱这辆破坦克，又回来了。”说着说着，睡不醒的猪忍不住跳起来，耍了一招旋风腿。

飞蝎山附近，也有山寨，自从五天前用了“老道士的丹药”，睡不醒的猪就将自己的活动地点迁到了飞蝎山，两个人每天都会在飞蝎村碰个面，有事没事的，交流几句。

千亩桔林的生机，果然非同小可，三天前，宇文清彪就能慢慢的走路了，不过宇文清彪又耐住性子等了两天，两腿酸麻的感觉彻底消失，才决定喝场酒庆祝一下。

至于长时间没使用带来的肌肉萎缩、无力等等症状，慢慢练回来就是，这方面，宇文清彪有经验，也有信心。

“行，我会带小雨点一起。这半年你都注意点，不要急于求成，拔苗助长的故事，还记得吧。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对宇文清彪的两条腿，关峰从来没担心过，完全恢复还需要慢慢养一阵子，正常的走路，毛毛雨啦，纯粹的外伤而已，在鸿蒙仙界，他见得太多了。

“我懂。细腰，你别事先告诉小雨点啊。”自己能走路的消息，宇文清彪连自己的父母都瞒在鼓里，为的，就是给贺雨娴一个惊喜。

“这还要你说，白痴！内功呢？稳定了吗？”对宇文清彪看起来傻乎乎的笑容，关峰很不屑。

“稳定下来了。就是，太少，不听话，而且增长的太慢了，几乎感觉不到，……。”

昨天，宇文清彪感觉“老道士的丹药”药力彻底消失，而他在这几天中，把体内的热流当做内力，终于勉勉强强的完成了一个小周天循环，当然，是按照江湖中基础内功的经脉线路，虽然热流剩下的很少很少，但，终于不再消散，也就是说，成了他宇文清彪的，一部分。

现在的宇文清彪，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微弱的热流，姑且称之为内力，也能勉强的指挥它们周天运行，但对下一步的修炼，完全是一无所知。

现实中，他没有功法，更没有系统辅助，关键是，他感觉不到天地元气，自然谈不上吸收、炼化天地元气，至于江湖中各式各样的天材地宝和灵丹妙药，更是想都没想过。

“这个不急，我回去再说。记住，每天最多两个周天，不能多。走啦，你自己等青牛吧，忍住了啊。”今天江湖中阳光灿烂，峰关不毒肯定是要进山杀飞蝎的，才不会陪着睡不醒的猪去打山贼。

就是最基础的小周天小循环，也有很多的技巧和窍门，不过，关峰现在不准备对宇文清彪说太多，他不担心宇文清彪修炼不努力，而害怕他过犹不及，先磨磨性子再说。

再说，不是有江湖吗，宇文清彪可以自己琢磨。

修炼是很私人的事，每个人，最终要靠自己。

“混蛋！就会扮神秘。”睡不醒的猪摇摇头，也向村外走去，继续去攻击那个微型山寨。

他意外得到这门惊雕箭法时，那个传他箭法的人要他多杀山贼，至于为什么，按江湖中的一贯风格，需要他“慢慢摸索”，现在睡不醒的猪游戏重心，已经不在惊雕箭法，不过江湖，肯定是要继续的，左右没事，那就杀山贼玩好了。

睡不醒的猪曾经试图想和峰关不毒组队去杀飞蝎，可惜，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宇文清彪也不难想到，睡不醒的猪在江湖中内视状态下运行内功，对游戏外的修炼大有参考意义，可惜，他内视时间太短，而且，没有经验。但生活，毕竟是再一次有了奋斗的目标，和希望，一切，都和昨天不一样了。

睡不醒的猪，决定一切从头开始，先把基础内功，再来一遍，当然，是没有系统的辅助。

……

第四十四章 大实话说不得

“小雨点，我细腰。胖子生了个大胖丫头，请我们回去喝酒，明天下午去接你，一起回沅州。”星期四中午，关峰打电话给贺雨娴。

“胡扯八道，昨天睡猪、青牛还和寂寞哥在一起打山贼，他怎么一个字都没说？咦，胖子啥时候又换新女朋友了？细腰，到底啥事？泡美女又没钱了？”贺雨娴在海通证券做投资分析师，虽然是刚入行，收入也还可以，至少自己能吃饱，比关峰这个穷学生强多了。

“什么叫又没钱了！这不是，想让你搭个顺风车，省张高铁票的钱嘛。”关峰大汗。

他是真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经有过“泡美女没钱了”的光辉事迹，估计，黑历史不少。

“哈，你又回沅州啊。看来这念研究生，挺悠闲吗。晚上有空不，给我当回司机，穿正式点啊。”海通公司晚上有个酒会，贺雨娴正愁呢，关峰送上门来，正好被抓壮丁。

“麻烦。”

又说了几句，等贺雨娴挂了电话，关峰却懵圈了。

当司机没问题，不过关峰却不太明白贺雨娴那句穿正式点是啥意思，总不能穿一身律师袍吧，但是，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又没有合适的人去请教，最后，折腾很久，他还是翻出来一身简单的休闲西装。

在鸿蒙仙界，正式的场合，衣着打扮也很重要，但对高阶修士而言，大家更在乎的，是衣饰的品级和功能，纯粹装饰性的样式、款式等等，太简单了，没有意义。

……

下午五点半，关峰准时来到海通证券的门口，在车内等了2分钟，贺雨娴款款而来。

“哈，小雨点，这是你的，工作服？”等贺雨娴上车，关峰忍不住笑了起来。

“细腰，穿来穿去，你就这一套西装吧，几年没洗了？”贺雨娴暗暗叹了口气。

为了今天的酒会，她特意化了妆，一件浅黄色小翻领的短袖上衣，浅灰色的铅笔裙，紫色的高跟鞋，白色的女式包，虽然不是名牌，但也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标准的都市精英，而关峰的休闲西服，男人的衣服嘛，不存在样式过时的说法，关键是，半新不旧的，一看就是，地摊货，而且，味道不小，估计，至少半年多没晒太阳了。

更过分的是，关峰，穿了一双运动鞋，这个晚上的酒会，运动鞋，不搭调啊。

“小雨点，啥酒会，对你很重要吗？”关峰也注意到了贺雨娴的，紧张。

“庆功宴，也是公司的大客户聚会，最少是千万富翁级别的，亿万富翁也不稀罕。我，就是凑个热闹。细腰，要是你能被哪个富婆看上，至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好好表现吧，少年。”反正现在去买衣服也来不及了，贺雨娴也只好不再多想，关键是，她估计，想买一套上得了场面的衣服，关峰，没钱---男人的衣服，从来都不便宜。

“哦，都是小说中的老套路啦。不过，小雨点，你看我像是有那个主角光环的吗。”买两身衣服的小钱，关峰不缺，这不是，没想起来吗，而且，他也没有买衣服的经验，无论是鸿蒙仙界的经验，还是鄂斯界的经验。

买法宝，关峰眼光不错，可惜，在鄂斯界没有用武之地。

“细腰，我报了个班学太极拳，很简单嘛，教练也夸我天赋不错，等回了关寨，我打给坦克你俩看，右拐，……。”酒会的地点在郊区一家私人会所，有点偏，贺雨娴也没去过，不过她开了导航，不用担心找不到路。

“哦。寂寞哥还没买到太极拳谱？真是废柴！小雨点，青牛可以跟着小雨点学学太极拳。”

宇文清彪的真的能按照江湖中的内功修炼，对此，关峰想了很多，其中有无穷无尽的疑问。可惜，他总不能把贺雨娴的两条腿也打断再来一遍。

“又胡扯八道！……。”

“这个细腰，和坦克一样马大哈，也不知道借辆好点的车，要不，我先分期付款买辆车？”

贺雨娴的规划，第一目标是存够房子的首付，在星城买套房，不过看到关峰的富康车，她又有点动摇。

衣、食、住、行，行，也很重要啊。

买车的首付，不要多少钱，但是，估计养车，不便宜，而且，总不能加油也分期付款吧。

至于玩江湖，关峰不着调的想法不少，贺雨娴大部分都听不见，她又不想在江湖中大杀四方，不悔青牛，只是想陪着睡不醒的猪，看看那个世界。

“嘿嘿，小雨点，让坦克去操心吧。”

贺雨娴不上路，那就是机缘未到，关峰也不敢多说。

……

湘水遥俱乐部，是一家会员制的俱乐部，位于月亮岛中央，一栋六层的白色小楼，周围林木掩映，风景很不错。俱乐部名声不显，一般人根本没听说过，也进不去，在大门口，贺雨娴下车打了个电话，把电话交给门岗，门岗接了电话，才一摁按钮，自动门缓缓打开。

“小雨点，我就不下车了吧，等酒会完了，我再来接你。”小楼的前面，有一个停车场，已经停了三四十辆车，关峰朝指点停车位的服务生点点头以示谢意。

服务生穿着红白相间的制服，一双洁白的手套，戴了一顶黑色的牛仔帽，脸上职业化的微笑，彬彬有礼中带着几分冷漠，给关峰的感觉很不舒服。

不难想象，最顶级私人会所的服务生，对一辆二手的富康车，会是一个什么态度---老大，你装逼，来错地方了啊。

“一起吧。细腰，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他们说，没有男伴，不合适。”贺雨娴抿抿嘴，掏出小巧的化妆盒，对着镜子笑了一下。

她正式进入海通证券投资部还不满一年，真正的新手一枚，业绩只能算不错，尽管不愿意承认，贺雨娴心里很清楚，自己能来参加这个酒会，漂亮的外貌起了很大的作用---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并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不过，她又能怎么样呢，拒绝吗？就算这次拒绝了，那么，下次呢？

长得漂亮，又不是她的错，也许，错就错在，她没有找一个，有实力的，男朋友。

星城的金融业，老实说，一般般而已，至少比魔都差远了，也正因为如此，合适的工作，对贺雨娴来说，很不好找。当年毕业之际，她也试着去魔都找过工作，但是事实证明，魔都，也不是遍地黄金的天堂。而且，她是家里的独生女，还是，星城离家近点。

“呵呵！那我就替坦克做一回护花使者，明天一定让他多喝三杯，瘸子，很了不起吗。”关峰微微一皱眉，摇摇头，熟练地倒车、停车。

护花使者无所谓，打架他不怕，不过，今天这种场合，打架，合适吗？

“哦，娴娴，这是你男朋友，哪家的大帅哥啊。亲自开车，这是，体验生活来啦，……。”

关峰刚下车，还没等他把车锁好，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就朝他们走了过来，热情的对贺雨娴打招呼。

“姜部长好。这是我同学，关峰。”贺雨娴微笑着对姜部长点点头，挽起关峰的胳膊，等对方先走。

“能把我们海通一枝花勾到手，小伙子好本事，不过要是你一直让我们海通一枝花坐这辆车，可不保险，说不准啊，哪天就飞走了，……。”姜部长看了两眼关峰的富康车，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姜部长，是小雨点的顶头上司？或者竞争对手？”姜部长话说得不错，但阴阳怪气的，关峰听起来很不舒服，受此无妄之灾，他也只能暗暗苦笑。

姜部长身边的中年男人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一句话没说，贺雨娴都不说什么，关峰更不知道如何接话，这不是法庭辩论，不是他的主场。

幸好他们停车的地方离小楼不过20多米，姜部长没有太多的发挥空间，大家就在服务生的鞠躬行礼中进入了小楼。

酒会就在一楼的大厅，大厅很宽敞，5米多高，差不多有500个平方，三面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字画，有油画，也有山水画，有书法作品，也有领导题字，还有几张合影，中间巨大的水晶灯下面，一溜长桌上摆了十几种各类酒水饮料，四周错落有致的安放了不少沙发、座椅。此时已经有四五十个人到场，男的衣冠楚楚，女的光鲜靓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当然，也有不少人端着酒杯走来走去，找熟人打声招呼，低声的说笑几句。

关峰也端了一杯啤酒，被贺雨娴带着转了几圈，介绍给了十几个人，都是什么投资顾问、执行总监、副总经理、董事长之类的唬人名头，关峰一个也不认识，只管微笑、点头、握手，而别人对他也没什么兴趣，礼貌性的聊上三五句，就不再理他，关峰应付起来，很轻松，也很无聊。

倒是贺雨娴，很受瞩目，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有之前的熟人，也有完全陌生的，新朋友。

其实，作为一个律师，和陌生人打交道，关峰并不是一点经验没有，比如他口袋里就随时带着自己的名片，但是，这个交换名片，貌似，不合适？

“小雨点，你也不容易啊。不好意思，让你丢人了。”

过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大厅中人渐渐多了起来，关峰和贺雨娴才找了个有空位的角落，坐下来安静的喝口酒。

刚才的男男女女，大多都是平平常常，认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随意的聊几句。不过，作为一个对气机非常敏感的练气士，在其中几道看向贺雨娴与自己的目光中，关峰感觉到了贪婪、占有、失望、愤怒、妒忌、鄙夷等等情绪，可惜，大家都掩饰得很好，男人很有风度，女人也很有气质。他也不好主动挑衅。

这不是他的舞台，他不是猪脚，甚至连配角都不是，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呵呵，没办法啊，我也想在家里穿着睡衣听听音乐。但投资想赚钱，本质上是利用信息不对称，谁拥有更多有价值的信息，谁就能领先一步发现机会、抓住机会，而只有认识更多的人，才能有更多的信息。细腰，辛苦你了。”

今晚这种场面，其实贺雨娴应付的并不轻松，不过她不好意思抱怨，至少不好意思对关峰抱怨---这是她的工作。

贺雨娴今天喊关峰过来，并不纯粹的是临时起意，她本来就有点找个挡箭牌的意味，可惜，关峰的表现，不及格。

关峰本人并不差，身高体健，年轻、阳光，外貌也很有男人味，正在读书，也很拿得出手。不过，他的言谈举止、穿着打扮，和这个场合，显得格格不入---关峰太沉默，不会闲聊：谈谈桑巴足球，说说中东石油、聊聊太空挖矿、夸夸女人的服装饰品，会死吗！以前，关峰不是挺能白话的吗？

其实后来，关峰也大致明白了贺雨娴的用意，努力配合了一下，试图真正演好自己护花使者的角色，可惜，贺雨娴也看出来了，这个，关峰是真不熟悉，经验值为零。

幸好，关峰什么都不说，比不着调的乱讲一通扮小丑，还是强点---沉默，果然是金啊。

“其实，律师也差不多，毕竟，我们都是服务业，都要推销自己，为客户服务。咦，她不在山里打猎，来这里晃荡什么？”关峰正想对一个服务生招手再拿杯啤酒，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哦，这个了不起的美女是你朋友！要不要去打声招呼？”顺着关峰的目光，贺雨娴也发现新来了一位，客人。

这种酒会，迟到的，或者自认为有资格迟到的，当然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像贺雨娴自己，就万万不敢迟到。

“认识而已。估计她都未必记得我了，凑啥热闹。”温思思一进门，身边不多时就围了七八个人，还有几个在不远处逡巡等着，关峰懒得去排队等着她接见。

“细腰，你看，那不是，那谁，张小倩？”围着温思思的人群中，贺雨娴意外的也发现了一个，熟人。

贺雨娴读书的大学在燕京，放假回家时路过星城，她去找关峰玩，见过张小倩，一面，大家一起吃了个饭。她也隐隐约约的听说，关峰和张小倩分手了，不过，对关峰没比自己更早的认出张小倩，她还是无法理解。

就算关峰和张小倩真曾经闹得很不愉快，不想在这个场合和张小倩打招呼，也应该悄悄的说一声，免得误会，没必要瞒着她贺雨娴啊。

“艹！真是她。穿上衣服，一下子没认出来。”

“晕！这就是张小倩？”

关峰蓦然一呆，不由自主嘟囔道。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张小倩，贺雨娴不说，朦胧的灯光下，他真的未必认得出来穿着衣服的张小倩---没办法，关峰记忆中，有关张小倩的部分，穿衣服的镜头，不多。

张小倩的长相，关峰倒是有印象，不过，今天晚上，张小倩不是化妆了吗。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关峰来到鄂斯界之后，根本没时间去琢磨张小倩其人其事，而张小倩，也没工夫搭理他。

“哈哈，细腰，你这，瞎说什么大实话，会死人的。”贺雨娴听在耳中，猛然一愣，忍不住扑哧一笑，一口酒不小心呛在喉咙里，不停的大声咳嗽，一张脸憋得通红。

旁边几个男女，也都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在强忍着不笑出声。

不是他们有意偷听关峰说话，而是大吃一惊之下，关峰的声音，并不小。而在大庭广众之中听到“穿上衣服，没认出来”这样的大实话，一般人想不笑，真的很难。

很多事，你可以做，我可以做，大家都在做，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但是，说出来，就不大合适。

大厅中近百号人，大家都是低声谈话，本来也算不上安静，可惜，贺雨娴咳嗽的声音，实在太大了点，不少人都望了过来，张小倩显然也看见了关峰，她低声对身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说了几句什么，两个人一起朝关峰走了过来。

“小雨点，坏菜！”关峰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关峰，你好。好久不见啊，……”张小倩本来就是美女，今晚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着黑色的露背装，勾勒出漂亮的背部曲线，一条纤细的白色丝带从颈间绕过，挡住了白金项链的心形扣，深绿色的宝石吊坠，在灯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手腕上带着一条金色的手链，下身墨绿色的休闲裤，银色的高跟皮鞋，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很是勾人眼球。“……，这是万和投资公司的金总，我老板。”张小倩大大方方的招呼几句，把身边的中年男人介绍给关峰。

“你好。”关峰伸手和中年男人轻轻地握了一下。

“你好！小伙子年少有为啊，不错。”金戈群四十多岁，身材不高，整个人胖乎乎的，满面笑容，像一个邻家大伯，不过眼神的深处，却没有半点笑意。

第四十五章 雷厉

“老胡，有几天不见你了，那天去打球啊，……”金戈群松开手，就不再理会关峰，向旁边一个男人打了声招呼，走过去聊了起来。

简单寒暄了几句，张小倩上下打量着贺雨娴，“关峰，这是你女朋友，不介绍一下。”

张小倩，显然是不记得只见过一面的贺雨娴了---不是每个人的记忆力，都像高考状元一样出色的。

“同学。我来送她，蹭杯酒喝。”进阶天仙之后，关峰对气机极为敏感，金戈群看向贺雨娴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就不大愿意多说。

“金总你好。贺雨娴，刚到海通投资部，久闻金总大名了。”贺雨娴主动向金戈群伸出手来，却没有理睬张小倩。

“你就是海通一枝花啊，果然是名不虚传，以后我们万和的业务，还请贺小姐多多照顾，……。”金戈群眼眼睛一亮，顺势坐下，和贺雨娴攀谈起来。

万和投资公司和海通证券投资部有不少业务往来，倒不愁找不到话题。

“……，上星期我回学校，她们说你去沅州开庭了，案子顺利吗？”张小倩和关峰聊了几句，见他嗯嗯啊啊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即使张小倩从来不缺自信，也不得不承认，关峰的新女朋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比自己差，但是，这不科学：关峰，不应该要死要活的等着自己回心转意吗？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啊！

关峰今晚穿的这身米黄色的休闲西装，还是张小倩三年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就是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去学校旁边的小旅馆，开了一间房。

“还行吧。”关峰尽力回忆着有关张小倩的记忆，可惜，原来关峰记忆中关于张小倩，本来就零零散散的，他醒来后又没在意，如今剩下能想起来的，实在是太少，而且，都是大实话，不适合乱说。

“其实念研究生也不错，难学吗？”

“他学会抽烟了!”

看着桌子上烟灰缸内的烟头，张小倩一阵恍惚。

关峰回沅州养伤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关峰不在身边，张小倩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以致慢慢的，两个人形同陌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如果没有那只该死的烟灰缸，他们两个人，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也许，会和现在不一样吧？

“还好吧。”

终于，关峰还是站起来，决定去给自己找杯酒喝。

张小倩，确实挺漂亮的，而且，不保守，至少关峰记忆中，她床上姿势很丰富。

“呵呵。”

张小倩默默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不远处一个朋友。

那美好的青春岁月，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和廉价的牛仔裤一样，永远的过去吧。

……

“小雨点，那个金戈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多留个心眼。”酒会结束，关峰又老老实实当回自己的司机，这个对他轻松多了。

富康车静静地行驶在寂静无人的沿江大道上，窗外飘着细密的雨丝，一阵江风吹过，带来透体的寒意，不知不觉间，已是深秋时分，关峰来到鄂斯界，满一百天了。

整个晚上，温思思周围，从头到尾都不缺人，根本没注意到他，关峰也没去打招呼。

“呵呵，金戈群从一个放高利贷的小混混起家，二十多年间身家十几个亿，谁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可惜，据说他和我们海通公司副总关系很好，我得罪不起啊。细腰，你恨不恨他？”贺雨娴显然是有点累了，从灯红酒绿的人群中，一下子来到凄风冷雨的黑夜江边，她茫然的看着车窗外寂寥的江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戈群，一个有钱的老板而已，这种人，贺雨娴的生活里很常见，如果不是张小倩的关系，贺雨娴没觉得他和其他老板有什么不同，至于良善不良善的，嘿嘿，纠结这个，有意思吗，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为什么要恨她？开宝马，坐奔驰，总比我这小富康有面子。”

对张小倩，关峰现在根本是没感觉，没有爱，也没有恨，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当然，换成前世的关峰会怎么想，就谁也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记忆中没有对张小倩的承诺，那么了结夺舍的因果，也就和张小倩无关。

“坦克和你，一样的腔调，你们两个，都是大混蛋，胆小鬼，都该拉出去枪毙十八遍，然后吊到火上烤十八个月，做成十八块老腊肉，喂十八头十八岁的老黑狗。”贺雨娴忽然控制不住的小声哭了起来。

她本来想问的，是关峰恨不恨金戈群，而且，她恨喜欢唱高调，或者说，故作潇洒的，男人。

“哈哈，小雨点，我比坦克强多了，我的肉，有嚼头，不咯牙。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啊。”

“贺雨娴的日子，很不好过啊。如果坦克的腿真的好不了，她能坚持多久，三年，五年，还是一辈子？嘿嘿，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等贺雨娴安静下来，关峰没事人一样说道。

三万年前，他就学会了，有事没事，不和心情不好的女人讲道理，也不和心情很好的女人讲道理。总之，女人的小心思，不猜、不管、不问、不理。

至于贺雨娴的耐心，他不想知道结果，而且很庆幸，自己有能力不需要无奈的等待结果的出现。

贺雨娴哭了一会，很快恢复了正常，摇摇头头，不再说什么，默默地伸手打开音乐，车内顿时响起不死鸟传奇那千年不变的旋律，和女主唱略显嘶哑的嗓音。

送贺雨娴回到租住的地方，关峰直接开车回了公寓，冲完澡躺到床上，他本来想去江湖中杀两只蝎子，眼前却莫名其妙的总是出现张小倩躺在床上的样子，心中好像有一股火在烧，让他烦躁不已，一口气喝了一瓶冰啤酒也无济于事，索性爬起来，穿好衣服，快步向岳麓山走去。

“他妈的，这小子大半夜的想干什么，喝多了睡不着，也应该去找个妞打一炮啊，撸个管还要爬山。学生崽，就是毛病多。三眼，你看看，确定是他吧？”

离关峰公寓不远的马路边上，大约半个小时前，停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驾驶座上，一个大胖子嘴里骂骂咧咧，把手里的红外望远镜递给身边戴眼镜的年轻人。

“是他，没错。胖子，管他想干什么，我们正好早点干完活早回去睡觉，省的明天还要麻烦一趟。”眼镜男接过望远镜看了两眼，肯定的说道。

眼镜男对红外望远镜中的图像，天生的感觉异于常人，不仅能还原成普通的照片，而且记忆准确，能分辨很细微的差别。虽然他从没见过关峰，但眼镜男能肯定，前面深夜冒雨爬山的身影，就是刚刚从富康车上下来的小伙子。

“走了，开工。”

两人是老伙计了，大胖子对眼镜男的天赋，知之甚详，一点也不怀疑眼镜男的权威。

按他的意思，知道关峰住在哪里，记住车牌号，他们就可以收工了：关峰在床上睡觉，他们在外面傻等着，这不是智商不够吗。不过，眼镜男说再等等，说不准学生崽喝多了酒会去找个小姐泻火。胖子一向不拿什么主意，也就耐着性子等了一会，没想到，又被眼镜男蒙对了一半。

“胖子，你小心点，别弄出人命，只要打断他两条腿就行，学生崽的事，闹大了麻烦得很。”

大约两个多小时前，眼镜男和胖子接到一个老客户的邮件，要他们去湘水遥跟踪一辆富康车，把开车之人双腿打断。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业务，眼镜男本来不想接，不过那个老客户一向付款痛快，双方合作多年，而且这次所开的报酬，和以前一样丰厚，他和大胖子才勉强答应下来，想不到运气不错，很快就能完工，拿到剩下的10万块钱。

先付一半，完事再付另一半，是他和胖子的规矩。

关键是，收拾一个学生崽而已，事情很简单，就是注意不要动静太大。

本来，他们是想等关峰从贺雨娴的公寓办完事出来，再见机行事，没想到关峰送贺雨娴根本没下车，却回到家后，大半夜的，又去爬山。眼镜男觉得，很没面子：大晚上的睡不着，不是应该去干点更快乐的事吗？

“知道了，啰嗦。”胖子开门下车，手里拎着一根加长、加粗的棒球棒，球棒的前半段，包了一层厚厚的铁皮，胖子身高超过了两米，体重怕不有300多斤，粗大的球棒轻轻敲打着手心，双眼中发出一阵嗜血的光芒。

大胖子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小伙子是谁，也不关心他和客户有什么恩怨，就是简单的拿钱干活。人命，二十万可不够。

……

出门不到二十分钟，关峰沿着熟悉的小路爬到山顶，来到一棵大树之下，四下张望一番，闭目静立了大概十分钟，深吸一口气，初冬的小雨让人清醒，他轻喝一声，展开玄元刀法，一招一式，从头到尾，慢慢施展开来。

“三眼，这小子在练刀，这大半夜的，这是，疯了吧？”胖子半蹲在一块石头后面，目瞪口呆的看着前面雨中大树下挥刀的身影，一张大嘴，半天也无法合拢---这不科学。

“管他。上，什么刀法能挡住子弹。”

“这小子手中的刀，从哪里冒出来的？”

眼镜男略一沉吟，拔出一把枪，细心地装好消音器，狠狠地对胖子说道。他当然明白大胖子不是担心关峰手里的刀，而是练刀本身，太诡异了，不过，也许是被刚刚那个美女拒绝，失恋了呢，学生崽的事，谁说的清：他又没读过大学。

事实上，眼镜男讨厌大学生，特别是男大学生。

“小子，刀耍的挺好看啊，大半夜你他么的发什么神经，误了老子的好事。跪下，磕三个响头，老子就饶你一条小命，……。”胖子虽然人高马大，不过两人中真正的主心骨，却是其貌不扬的眼镜男，当下也不犹豫，起身快步冲了过去，直到离关峰不到三米的地方，胖子才停下来，冲关峰挥了挥手中的球棒，狞笑着说道。

这是他们惯用的招数，一般人看见胖子硕大的体型和粗大的球棒，马上就会失去反抗的勇气，眼镜男手中的枪，根本用不到，想来关峰一个学生崽，更是会吓得尿裤子。

他们这个生意，武力很关键，但更重要的是信息，和耐心，不过，对一个学生崽，有运气就够了。

“哦，这大半夜的，我误了你什么好事？”

“嘿嘿，这还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得安生。”

在胖子冲出来的一瞬间，关峰就停下了玄元刀法，他平静的看着大胖子，微笑着问道。

“废话这么多。跪下！”看着关峰平静的笑脸，胖子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火，跨前一大步，举起手中的球棒，猛然一挥，球棒挟带着呼呼风声，砸向关峰的左肩：他也不喜欢大学生，男生尤甚。

“跪下！”关峰左手一扬，甩出一道黑光，身体轻轻一晃，鬼魅般窜到胖子的身后，右手弯刀闪电一样点了几点，抬腿就是一脚。

噗通一声大响，胖子肉山般的身躯摔倒在地，手中的球棒远远飞出，不知落到了何处。几乎与此同时，一棵小树后面，传来眼镜男的惨叫。

“滚出来。”

不知何时，关峰手中又冒出来一颗鸡蛋般大小的鹅卵石，他轻轻抛着小石头，对着眼镜男的方向轻声喝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眼镜男左手紧紧握住右手小臂，连滚带爬的走了出来，他持枪的右手，手腕被一块石头整个砸断，只有外面一层皮连着，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在他身后留下一道刺目的血迹。

“跪好！还玩枪！谁让你们来的？”

关峰冷冷的问道，他能肯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眼前这两个人，那么这件事，估计有点别的说法：在华夏国，只要涉及到枪，一般而言就不是小事，更不是好事。

第四十六章 风行

“好汉饶命！……。”眼镜男看了一眼躺在泥泞的树下，一动不动，死活不知的胖子，浑身打了个冷战，竹筒倒豆子，一股脑讲了出来：对胖子和那根棒球棒的可怕，眼睛太清楚了，但显然，眼前的学生崽，更可怕。

他倒想不讲，但关峰根本不用动手杀他，只要拖上一拖，眼镜男就很可能失血过多而死。而且，冤有头，债有主，他和关峰无冤无仇，只是一笔生意，眼镜男，没有替背后之人抗雷的觉悟和牺牲精神。

“你是说只有一封邮件？你也不知道对方是谁？这话，你自己信吗？”关峰稍稍放开气势，逼视着眼镜男。

“好汉可以查看我的邮箱，邮件还没删。”眼镜男只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如寒冬腊月赤身掉进冰窖之中，好像全身血液都要冻僵一般，哪敢怠慢，左手飞快的拿出手机放在地上，又立刻抓住右手小臂。

关峰拿起手机，按照眼镜男报出的密码登录邮箱，果然有一封刚收到不久的邮件：湘水遥，富康车司机，双腿，越快越好。而眼镜男的银行账户，几乎和邮件同一时刻，收到了10万块钱汇款。

而根据眼镜男所言，他们这个生意，本来是有三个人，一开始以及以后发展业务，都是由老大一个人在弄，他和胖子是跑腿的，只负责干活，而老大，很不幸，眼镜男猜测，大约半年多前，被人砍死扔进湘江，尸体，至今没有找到。

老大死后，眼镜男在老大的电脑中找到了邮箱、密码和银行账户、密码，算是继承了这个生意，老客户真实的情况，他们一无所知，至于新客户嘛，两个人还没有最终决定要不要发展新客户：他们都没有相应的资源。

实际上，这个生意，一开始就是老大一个人在做，眼镜男和胖子，都是老大五六年前收的小弟，以替代进牢房的几个“师兄”，而老大干这个，估计在二十年以上。

“秘密杀手？呵呵，有意思啊。”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一时之间，关峰找不到眼镜男话中明显的互相矛盾之处。

杀手，或者说刺客，在鸿蒙仙界并不罕见，据说他们的生意还很不错，关峰自己的位面，也养着这么一群人，偶尔干点黑活。但和平年代，在法律如此繁密、琐细的鄂斯界，自己也能碰上，让关峰很是，哭笑不得。

“好汉饶命。我们从来不敢伤人性命，平时就是替人讨债，吓唬吓唬人，挣几个辛苦钱，……。”眼镜男极力辩解自己不是杀手，就是，要账的，可惜，以前的邮件，一旦业务完成，都会立刻删掉，他没有证据。

“希望你没说假话吧。”关峰又问了眼镜男几句，见他再也讲不出新东西，伸脚将他踢晕过去，又在他右小臂上点了两下，暂时替眼镜男止血，随手拍醒了高大的胖子。

胖子显然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知道的比眼镜男还少，不过大致情形，是一样的。

“讨债的？不会是谁暗恋小雨点，今晚看我不顺眼吧。还真是雷厉风行。麻烦。便宜这小子了。看来要注意物色几个管用的人手，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吧。”关峰嘬嘬牙花子，重重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这件事来的莫名其妙，显得突兀至极，于情于理，关峰肯定要弄清楚其中的因果，可惜，他一个人，实在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办这件事，只通过正常的手段，他也办不到。

胖子和眼镜男，显然和湘水遥有关，但今晚在湘水遥会所，他稍微有点纠葛的，也就金戈群了，出手把金戈群杀了倒是简单，但万一杀错了，这番因果，可就很难了结。

人命关天，即使在鸿蒙仙界，人族修士毫无理由的胡乱取人性命，也是大忌。事实上，同族相残，在任何智慧、文明的族群，都是很犯忌讳的。

星城放高利贷发家的，肯定不会只有金戈群一个，当然，其他人没理由对他下手，但金戈群也没理由啊，难道就为了自己和张小倩大学时的一段恋情，金戈群就要花二十万请人打断自己的双腿---这不科学。

当然，关峰更愿意相信此事起因在贺雨娴，不过，他不想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让贺雨娴担惊受怕。

贺雨娴，不容易啊。

……

“……，嗯。大概就是这样，邱局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从接通电话到赶至现场，邱杰敏只用了一小时二十分钟，考虑到他是把车停在山下，用两条腿爬到山顶，雨湿路滑，对邱杰敏这个态度，关峰还是比较满意。

“这个，有快和慢两种搞法，看峰哥怎么想了。”听完关峰的话，邱杰敏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和几个朋友在夜总会嗨皮，正玩得高兴。说实话，大半夜的被关峰一个电话喊过来，冒雨赶到岳麓山顶，邱杰敏心里一直提心吊胆，还要加三分的憋屈、愤懑---你把分局局长当啥了！不过还好，这个屁股，目前看来不难擦，至少比他想象的好多了。

“哦，仔细讲讲。老邱，你是专业的，这可是你的强项。”关峰掏出烟，递给邱杰敏一根。

鸿蒙仙界，进阶无望进而不干正事的低阶仙人也不在少数，但无所事事的仙人，再不济也可以去凡人世界享受荣华富贵，如鄂斯界一般的混混，很少，关峰没有相关的经验。

“峰哥抽烟啊，明天我给峰哥拿几条，我知道峰哥不差这点小钱，就是我一点小心意，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内部烟，味道一般，抽个稀罕。”邱杰敏赶快先给关峰点着烟，才自己点着，美美的吸了一口。

黄芙蓉，他很久没吸过这么便宜的烟了，不过，味道还不错---这是关峰第一次给他散烟。

“快的话，我马上就打电话把他俩送进局里，正式立案侦查，不过这俩货我听说过，他们老大我还见过两面，刚才他们讲的，很可能没多少假话，正式立案，我估计，也不一定能找到指使者足够的证据，而且，少不了还会要峰哥去做个证什么的，多少是个麻烦，……。”

慢慢吸完一根烟，邱杰敏脑袋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慢的呢，我把这俩货带回去，找个地方看起来，同时，找朋友或者其他借口，私下里先去查查有关的邮箱、银行账户，看情况再定下一步怎么走。因为不正式立案，时间肯定要久一点。”

邱杰敏说完，掏出烟盒，先拿出一根帮关峰点上，然后自己才抽了起来。

不是邱杰敏胆子小，而是他彻底没有了不服气的小心思。虽然关峰没讲收拾胖子和眼镜男的具体经过，但作为分局局长，近三十年的老公安，对高大胖子的战斗力，邱杰敏是很清楚的，关键是，眼镜男手里，有枪，对一个再次证明不怕枪的非人存在，邱杰敏下定决心，绝不跟关峰作对。

至于关峰大半夜的来岳麓山顶干什么，邱杰敏更是想也不敢去想：不该知道的就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啊。

“嗯，不错。老邱，你觉得应该选哪个？”

查询银行账号的交易记录、恢复删除的邮箱邮件，顺带到两人住的地方仔细搜查一番，这些都是关峰自己做不到的，交给邱杰敏，就简单多了。

“哈哈，峰哥，我当然希望你选快的，这样一个持枪案，我老邱说不准能捞个三等功。不过，慢的，操作得当，运气不差的话，我估计，有可能钓上几条大鱼，花点功夫慢慢敲，要他们吐出三五千万甚至更多，也不是不可能，他们挣的钱，都带血，取不伤廉。”

邱杰敏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地光芒，深吸一口气，又点了一根烟，字斟句酌地说道。

按眼镜男的说法，他老大做帮人讨债这个生意，有二十多年了，虽然没发大财，至少小日子过得还不错，这中间会牵涉到多少带血的交易，邱杰敏不敢确定，但肯定少不了。

这样的信息，掌握在一般人手里，不仅价值有限，还很可能会带来杀身之祸，但邱杰敏不是一般人，他很明白眼睛男的价值，也有能力慢慢榨出来其中的油水，当然，这需要时间。还要看关峰的意思，要关峰有兴趣，至少要不反对。根据他的感觉，关峰貌似，不差钱。

“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比整个公安系统厉害？呵呵，老邱，不简单啊。”

关峰稍一品味，就琢磨出了其中的味道：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黑吃黑嘛。不过，对这种事，关峰有自己的理解和看法，当然，是按鸿蒙仙界的标准。

所谓的劫富济贫，大部分情况下，当然都是一句写在旗帜上，随风高高飘扬的口号，到头来每个自称劫富济贫的人都会发现，自己，永远是最贫的那一个。但是，对资本原始积累阶段犯下的原罪，要不要赎罪，应该怎么赎罪，鸿蒙仙界，确实有自己的规矩，而不是鄂斯界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就算在鄂斯界，那也要先把手里的屠刀放下，才能成佛。自己放不下的话，关峰不介意帮个小忙。

“哪能呢，峰哥真会开玩笑。不过，峰哥，这两个货，牵涉的人、事太多，一旦公开了，我这个小小的分局局长，屁都不算。很多事，会被人和谐掉，说不准啊，他们在里面，根本活不过三天。我老邱，也许能多活几天吧。在咱自己手里，那肯定不一样。”

“关峰你这思路，太，有个性了吧！”

邱杰敏苦笑一声。

他本来不想对关峰说得那么明白，没必要嘛。可惜，关峰的风格，和他不一样，而且，他把握不住关峰的，逻辑。

其实，眼睛男的大哥是个厉害人物，邱杰敏没打过太过交道，却听说过那人的名头，不过既然那人很可能已经死了，再加上有关峰在背后兜底，邱杰敏也不介意赌一赌。

“天道好还，破财消灾。行，就这么搞。老邱，你不错啊。这件事交给你了，慢慢来。最后，我们按五五分。不过，老邱，你记住，不许欺负好人，少出点人命。”

关峰自己摸出一根烟点上，冷森森的盯着邱杰敏。

有三个吸毒女孩的先例在，关峰很清楚，邱杰敏的胆子不小，也能下得去手，他没有道德洁癖，但也不愿意有人借自己的名头搞出天怒人怨的事来。

“那怎么行。替峰哥办事，都是应该的，我老邱怎么还能拿钱。到时候，最多最多，峰哥给个零头，下面具体办事跑腿的兄弟，喝场酒就行。”

邱杰敏心中一热，口中急忙推辞。可惜，他只听到了五五分成，根本没注意到关峰后面说了什么，又为什么要说那些，当然，也可能是装作没听见。

“嗯！就这样说了，见面分半。钱，我不在乎，我要真相。合适的时候，把何三拉上，你们两个怎么分我不管，嘴巴紧点，动静小点。”

关峰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邱杰敏既然不理会“欺负好人”的话题，这么不上路，关峰就要给他找个“伴”，希望，会有点用处吧：除了何三，他一下子想不起来别的熟人。

“行。都听峰哥的，我这就给何三打电话。接下来，峰哥，你看我们的吧。”

关峰扯出了何三，邱杰敏不敢再说什么。谁会嫌钱多。

拉何三进来，关峰明显是对自己不放心，不过邱杰敏可以理解，而且现在看起来，自己比何三，并不差。

“对了。今晚我在湘水遥喝酒，碰到万和投资的金戈群，随便聊了两句。她的秘书，或者是助理吧，张小倩，以前是我女朋友，贺雨娴是我高中同学，……。”

既然决定把这件事交给邱杰敏，该交代的，关峰也会交代清楚，一味地藏着掖着，不是做事的态度。

“金戈群！这个人我听说过，不熟。没事，峰哥，一个放高利贷的小混混，现在再有钱，根子上，他还是个小混混，收拾他们，轻松。”

这一下，邱杰敏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是一件争风吃醋的小事，他就能放开手脚干了。不用担心自己莫名其妙卷进什么大漩涡，也不用再顾忌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的，大人物。

邱杰敏心里，暗暗在金戈群这三个字上画了个鲜红的x。金戈群势力不小，但邱杰敏不怕惹人，多一点也不怕，他就担心惹到的人，太大。

“记住，别冤枉好人，包括金戈群。”

关峰还真有点担心邱杰敏为了讨好自己，对金戈群不分青红皂白的下黑手，对这货的底线，关峰没信心。

“哈哈，那肯定。咱做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不过，峰哥，你是开那辆富康车去的湘水遥吧。开辆富康车，有时候确实不方便。我给峰哥找辆车吧，二手老款奥迪，里面能换的都换一遍，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一样的低调，开起来也舒服，……。”

虽然关峰讲的不多，但邱杰敏一辈子都和金戈群之类的人物打交道，脑子中立刻就把前因后果想了个七七八八，富康车，肯定是其中的关键，之一。

虽然关峰事后再没提过那二百万的“罚款”，但邱杰敏不敢忘了，而且他想结好关峰，这辆二手车，早就计划好了，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趁这个机会拿了出来。至于在车上动点小手脚的念头，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看着办吧，我回了。”

关峰摆摆手，向山下走去。有了这么件事，一辆车，就是毛毛雨了，关峰也懒得操心。

事实证明，在鄂斯界，车太差，会招来无谓的麻烦，关峰不怕麻烦，却也不喜欢麻烦：他开辆劳斯莱斯的话，金戈群之类的人，动手前，多少要慎重点吧。

“这是，真牛逼啊。不过，不冤枉一个好人，嘿嘿，是个讲究人啊，跟着他混，不错。”

邱杰敏看着关峰高大的背影，瞄了一眼手中眼镜男的手枪，一颗心砰砰的猛跳了几下。不过最后，他还是点着一根烟静静地抽完，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枪膛里有子弹，保险也打开了，邱杰敏枪法不错，可惜，他已经没有了举起手枪的勇气。

关峰显然不是老好人，杀人不眨眼，但今晚多次强调不许欺负好人，连金戈群都不肯“冤枉”，这种人，怎么说呢，在邱杰敏看来，有点蠢，或者说，讲究，但并不难打交道。

至于好人不好人的，邱杰敏不在乎，好或者坏，世界如果真的如此黑白分明，公安局，早就解散了。

“哼！算你识相。”

关峰嘴角扯了扯，加快了脚步。

邱杰敏胆大、贪财，又有自知之明，专业能力不错，如果这次表现能及格，以后有些小事，就能放心的交给他办了。

自从进阶金仙之后，关峰就再没打理过这等小事，其实，即使是小时候，他也是一心只管修炼、厮杀，对鸡毛蒜皮的琐事，不习惯，也不擅长。

第四十七章 划重点

“小雨点，下去买束玫瑰花吧。”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钟，关峰依约接了贺雨娴回沅州，经过一家花店门口，关峰心中一动，慢慢的靠边停车。

“买花！细腰，你确定我没听错，是买花不是买烟？你交女朋友了？”贺雨娴伸长脖子，看怪物似的盯着关峰。

“今天你脸上抹的粉太多，难看死了，红玫瑰，冲喜。”关峰嘿嘿一笑，直接熄了火。

“你喝多了！有让美女自己买花的吗，活该打一辈子光棍，单身狗，……。”见关峰开启胡说八道模式，贺雨娴尽管不满意，还是嘀嘀咕咕的下车。

她今天根本没化妆，不过，当一个人不讲理的时候，另一个人最好立刻认栽，不服气，下一次想办法捞回来就是了。这是他们几个，从小学开始，历经无数次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的经验，也是几个人能走到今天的根本原因。

“小雨点，如果有一笔闲钱，你有好项目吗？”等车上了高速，关峰随意的说道。

“嗯，细腰，你发财了？有多少钱，我猜猜啊，一千五百块，估计多了，一千和九百之间，九百四十八，我猜的对不对，……。”贺雨娴做了一年多的投资分析师，这是关峰第一次和他提起项目两个字，其中，必有古怪。关键是，贺雨娴知道，关峰，从来是穷光蛋、月光族，挣钱，下辈子吧。

“三五千万吧，朋友随便问问，你留心一下，要干实业，正儿八经的做事，不玩那些虚头巴脑唬人的玩意。”

关峰当然不知道邱杰敏最后能弄到多少钱，不过他相信邱杰敏不敢信口开河的忽悠自己，至少金戈群，不差钱。

两条腿，嘿嘿，不知道金戈群认为自己的腿值多少钱，反正仙人的两条腿，关峰认为，20万，不够。至于到底值多少，可惜，物价局不管这个。

“真有一笔钱啊。这个，细腰，一个项目是好是坏，要看你朋友有什么要求，比如投资期限、收益率、流动性、风险偏好，……。”见关峰不是开玩笑，贺雨娴也认真起来：为了找钱，她都快疯了。关峰做律师的，认识一两个有钱的老板，也，可以理解。

迄今为止，她还没做过超过两百万的项目，事实上，严格说来，进入海通公司之后，她根本没有做过一个自己的项目，帮前辈打下手，倒是经验还算丰富：找钱，无论在哪儿，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没钱的人找钱，更难。一个美女找钱，要付出的代价，是贺雨娴无法接受的。

“打住、打住，小雨点，那些忽悠人的名词，你觉得我能听懂吗？我还要开车呢。”

对投资什么的，关峰确实是一窍不通，也没有半分兴趣，不准备在上面去花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从杜彬家里顺出的5百多万，他就没想好怎么用。

但是，钱这个玩意，也不好意思一直放在斩空刃内吧，他又不是贪官，只有躺在钱上才睡得香。

“那你朋友大概是个什么情况？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写分析报告啊。”贺雨娴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望着关峰。

“情况？这个，你就当，你今天吃坏肚子了，突然要拉稀，下到路边一看，咦，一个大麻袋，里面有五千万。”

关峰现在可谓一穷二白，自然缺很多东西，可惜，他要的，都是钱买不到的，鄂斯界有没有还不确定呢。他暂时还没发现，钱对他的修炼有什么用，哪有什么情况可言。

“呸呸，你才拉稀！我有钱了，当然先买一套房子，江景房，最少140个平方，最好是复式，装修吗，可以简单点，我喜欢欧式风格，不过地板……。”贺雨娴两眼发光，瞬间沉浸在自己的复式江景房中。

“晕！”关峰无奈的拍拍脑袋，专心开自己的车。

作为一个拥有本命空间的大罗金仙，嗯，曾经的大罗金仙，他理解不了华夏人对房子的狂热：他有自己的专属位面，虽然不大，但也是一个位面。

“哦，我会帮你朋友留心。哪天有机会了，大家一起坐坐？细腰，就算给我捧场了。”开了快一百公里，贺雨娴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投资分析师，收入高，压力也大，没有业绩，拉不到项目，在同事面前，根本抬不起头，你再是美女都没用。

“捧场！一定捧场。小雨点，你看这辆车值多少钱，拿去卖了够不够捧场？”

“复式江景房，嘿嘿，坦克这小子以后的日子，估计很不好过。”关峰幸灾乐祸的哼起了小曲。

仅仅一套房子也许不算什么，但显然，贺雨娴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套房子，只有房子，能过日子吗？

“我发誓，我贺雨娴，一定要在星城买一套房子，和坦克在我们在自己的房子里，举行一个鄂斯界最热闹的婚礼。”贺雨娴突然摇下窗户，伸头出去，对着车窗外大声喊道。

湘水遥停车场，关峰的富康车，今天，在海通公司投资部的八卦中，是个关键词，贺雨娴讨厌同事眼中的戏谑，或者鄙夷，甚或，同情。

“嘿嘿，看来小雨点压力很大啊。”

关峰暗暗叹了口气，专心的开车。

一个人，不是快到崩溃的边缘，谁会莫名其妙的在高速路上大喊大叫，很危险的。

……

“小雨点，你先进去，我上个厕所，憋死了。”

一路无话的回到关家小山窝，天快黑了，关峰把车停好，朝贺雨娴诡异的一笑。

“懒驴上磨屎尿多。这个破坦克，天黑了也不开灯，不知道又在干什么坏事，哼，……。”

贺雨娴不疑有它，打开车门，抱着玫瑰花走进黑乎乎的院子里，小院她很熟，即使没开灯，也不担心崴脚。

“啊！”不到半分钟，小院子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不过叫到一半，突然又像小鸡被人捏住了脖子，戛然而止，接下来再无一点声息。

风吹竹摇，细雨润花，天地间悄然无声。

“苦尽甘来，可惜，这俩货吃得苦还不够多。不知道这破位面以后会不会又捣乱。哼，我还真想看看，什么是命运。”

关峰摇摇头，下车点着一根烟，静静地站在雨中，默默地感受着小山村深秋雨夜中的激情，与祥和。

“细腰，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进去。”郭德赞下了车，看见关峰叼根烟一个人在门口转来转去，不由大奇。外面下着雨，关峰这是搞什么鬼！

“哦。胖子。坦克腿好了，和小雨点在里面热闹呢，你想去听墙根？”关峰递给郭德赞一根烟。

“嗯，走啊。什么？坦克腿好了？我艹！坦克这混蛋，连我他妈的都瞒着！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他！小雨点进去多久了？”郭德赞手一抖，正准备点烟的打火机，烧掉了一小撮头发，散发出淡淡的臭鸡蛋味道。

“二十多分钟吧。”关峰摊摊手。

“那这酒，今天还喝得成不？要不咱俩先去柴火店喝两杯？坦克的小刚炮，都快生锈了吧，还不得好好磨磨。”郭德赞嘿嘿一声坏笑。

“哈哈。等小雨点哭过瘾了，有你的酒喝。胖子，寂寞哥真不准备学武功了？”关峰哈哈一笑，懒得去理郭德赞丰富的想象力。

“不学了，我准备把所有的初级武功都练满级。艹，坦克，你这么快就完事了，丢老爷们的人啊，没出息，……。”屋子里猛然间灯火通明，郭德赞突然声音高了八度，大声嚷嚷着，推门走了进去。

腿好了这等大事，四个人中，他是最后一个知道，比贺雨娴晚点也就算了，连关峰也比不过，这让郭德赞情何以堪。

“胖子，你不服气，来练练！”宇文清彪嘴唇破了一块，迎上去给了郭德赞一个大大的熊抱。

“小雨点，打电话要菜了没有，再不吃饭，我都饿哭了，你俩在小窝里热情似火，如胶似漆，可怜我和细腰一直给你们把门，这凄风冷雨的，你看我头发都烧掉了，……。”郭德赞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马上就来，马上就到，细腰，胖子，今天都放开喝，不醉不归啊。”贺雨娴两只眼睛都红红的，裙子更是皱的不成样子，胸口湿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换一条。

“小雨点，你还没喝就醉了。这是我家啊，还能归哪去。”关峰第一次觉得，喝醉，也不都是坏事。

张老三柴火店的菜来的很快，关峰他们，酒喝得也很快，当然，醉的同样很快。

“坦克，你小子重色轻友，瞒得我好苦，罚，罚酒三杯。”郭德赞颤悠悠的端起酒杯，突然头一歪，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沾了满脸的汤汤水水。

“我回来沅州，大事小事，都是胖子跑上跑下的，没事就来关寨陪我，他最辛苦了，就是酒量不行！细腰，你笑啥，来，再走一个大的。”宇文清彪酒量还行，心里明白，可是人却是醉了，拿着个空酒瓶子，猛给关峰倒酒。

“小雨点，明天再收拾吧，你扶坦克去睡觉，我来招呼胖子。”关峰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拎起郭德赞来到院子里，把他的头放在水龙头下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哗啦啦冲个干净，等他回来，屋子里已经响起宇文清彪的呼噜声。

他自己用水，习惯从井里现打现用，不过关家老屋原先的自来水还留着，郭德赞不讲究这个。

……

“坦克，我安排好了，沅州鱼巷，今天中午是咱们四家人，少喝点，晚上是同学，在沅州的一个不少，星城也回来五六个，细腰帮着点坦克，……。”

第二天醒来，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郭德赞总算活了过来，就是整个人还有点萎靡。

“我没事。小雨点，我觉得细腰这个小院不错，是我的福地，想在这里再养半年，等这两条腿彻底好了，再去星城陪你，看能不能找点什么事干，……。”

宇文清彪起来后练了一遍内功，倒是精神抖擞，不过郭德赞和贺雨娴也没觉得奇怪---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哦，在哪儿都一样。”贺雨娴自然不在乎等个一年半载的：无论怎么说，沅州总比非洲近点。

“嗯，这地方是不错。昨天我喝了有一斤多吧，起来头不疼，胃也不难受，哪天我也弄块地，栽上竹子，……。”喝醉酒，对郭德赞是常事，第二天不难受，却很稀罕。

“对了，胖子，这辆车先给坦克开吧，我一个朋友，给我弄了辆车，坦克没车也不方便。坦克，你有驾照吧。”

关峰相信，以邱杰敏的为人，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很久才开上改装了的二手奥迪，那么二手富康车，他就不需要了。

“靠，我直升飞机都能开的飞快，啥车开不了。”

宇文清彪不缺小钱，只是买新车，也应该先给贺雨娴买，需要时间，自己开什么车，他都不在乎。

“走了，走了。杀回沅州城。”

郭德赞懒得理会谁开他的二手富康车，反正他有宝马开。

……

“你就不能少喝点，你等会，我去给你下碗面，吃了再走，唉，清彪这孩子，也不容易，……。”

费诗婷对宇文清彪很熟，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宇文清彪退好了，她也替宇文清彪高兴，不过在沅州鱼巷关峰连喝了两场酒，晚上又替宇文清彪喝了不少，自然是满身酒气，回到家，费诗婷还是不肯放过他，少不得挨一顿唠叨。

“妈，我找了个女朋友。”

老妈的唠叨，多听几句没什么，不过，宇文清彪按照江湖内功修炼出了内力，有些事，就需要准备了，关峰知道费诗婷想听什么。

“真的假的。怎么不带回家来让我看看，有照片没，多大了，哪里人，干什么工作的，……。”

果然，费诗婷顿时忘了关峰喝酒的事：今天中午，宇文庸赫老两口喝醉了以后，又哭又笑，看着贺雨娴和宇文清彪亲亲热热的样子，对老太太刺激很大。

“她忙得很，我也没见过面，是在江湖中认识的。”关峰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脑，醉意朦胧的说道。

“老大，你说啥？你也没见过！”

费诗婷顿时傻眼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网恋吗，她还可以接受，但没见过面的女朋友，费诗婷表示理解不能：那也能算是女朋友。

“这算啥。江湖中谈朋友的多了，还有结婚的呢，你不信，可以问我爸。妈，你落伍啦。”

关峰端起一缸子凉茶，咕咚咕咚猛喝，心里暗暗为老爹默哀。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这是为了让老妈玩江湖，练内功，强身健体，老爹嘛，就只好先委屈一下了。

“嗯？老大，死老头子也找了个女朋友，没见过面的江湖侠女？”费诗婷，果然很会划重点。

“我没听说啊。老爸，应该不会找女朋友吧。他忙得很，我看了，老爸的武功很菜，估计，没人看得上他。妈，江湖中，长得帅不好使，要武林高手，才招小姑娘喜欢，……。”

关峰暗中伸出大拇指，赶快见好就收。

这事吧，浅尝辄止即可，要是老爸老妈真为传说中的江湖侠女打起来，他这造谣的罪过，可就比天还大了。

当然，关玉坤忙得很，他在江湖中，也是所谓的休闲玩家，武功，估计，很垃圾。

“老大，这个江湖，难吗？”

现实中，费诗婷和关玉坤很恩爱，一家人和和美美，虽然两地分居，坐高铁，从星城到沅州很快，她并不担心关玉坤在外面乱来。但在游戏里，这个，她就没把握，没经验啊---费诗婷已经很久很久没玩游戏了，她甚至都没用过虚拟头盔，根本不知道游戏里的女朋友是怎么回事。

关玉坤真找了女朋友，关峰，很难“听说过”吧，年轻的时候，讨小姑娘喜欢，关玉坤是一把好手，比关峰强多了。

“妈，江湖很简单，一点也不难。我五分钟就教会你，三天就出新手村，然后就能陪我爸在江湖中自由自在的闲逛啦，旅旅游、钓钓鱼，晒晒太阳，种花养草，人还不累。就是这个游戏头盔有点贵，2000块一个，还只能玩江湖这一款游戏。”亲娘吗，对付费诗婷，关峰小手段，不缺。

“嗯，老大，我出钱，你明天去替我买一个头盔，不用你教，让你爸教，反正死老头闲着没事，也省的他去找侠女谈人生了，……。”关家三个孩子读书，家庭条件一般，不过，两千块钱而已，费诗婷还是不心疼，嗯，是不太心疼。

“没问题。妈，行走江湖，别的都无所谓，是花架子，把内功练好就行，内力雄厚，才是根本，其他都是浮云……。”关峰把玩着手机，悄悄地按了个发射键。

“嗯，等我练好武功以后，死老头敢不听话，咔，我就来一招，……。”

费诗婷随便比划了一下，看架势，是小时候练过三天的，防狼术：她年轻时，也是大美女来的。

“哦，胖子，我文件忘你车上了？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拿。”半分钟不到，电话铃响起，关峰接起电话，向费诗婷点点头，走了出去。

“妈，这是最新款的江湖头盔，胖子昨天刚买的，……。”十分钟不到，关峰拿着一个淡蓝色的头盔走了回来---蓝色，是费诗婷最喜欢的颜色。这个头盔，放在斩空刃内，已经很久了，至于钱吗，是烟灰缸事件，潇湘大厦的，人道援助，注意，不是赔偿，也不多，只有2万块，直接打入了关峰的账户，都快用完了。

“你别忘了给胖子钱啊。”

对郭德赞，费诗婷更熟悉，甚至比对关峰还熟。

接下来的一切，就很简单了，花了半个小时建好账号，正好关玉坤在线，小诗婷婷立刻加了玉门乾坤的好友，不理老两口互相吐槽对方的名字，关峰就回屋玩自己的江湖去了。

剩下的，就让关玉坤头疼去吧，估计最近两个星期，关玉坤都没时间找关峰的麻烦。

……

第四十八章 替天行道

星期天晚上坐高铁回到星城，生活依然继续，星期三中午，关峰接到了何三的电话。

“峰哥，那件事想和你说说，晚上你要有空，就我和老邱，帝王宫，老包厢。”何三的声音，很正常，却莫名其妙多了一点以前没有的味道。

“嗯。不要在帝王宫，也不要去老邱的地盘，找个安静的地方就行，以后都这样。”

关峰倒不是怕何三在帝王宫玩什么小动作，而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三天两头去帝王宫吃饭，算怎么回事嘛，虽然帝王宫菜的味道，很不错。

“行！峰哥下课了，我去接你。”

何三说完，突然觉得有点别扭---下课，很陌生的字眼啊，很多年没说过了。

关峰不来帝王宫吃饭，让他吃了一惊，不过听到也不去邱杰敏的地盘，他就放下心来。

帝王宫人多眼杂，关峰有忌讳还可以理解，而不去邱杰敏的地盘，就很值得玩味。不过何三暂时没有和邱杰敏别苗头的心思：不仅是邱杰敏答应他三、二分成，而是这件事，本来也算是邱杰敏把他拉进来的，至少邱杰敏没有反对。

如果邱杰敏反对的话，何三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他和关峰的交道，可谈不上愉快。

何三是一个混混，平时他和邱杰敏打交道，自然是弱势的一方，巴结讨好还来不及，现在，两人隐隐是平等的分工合作关系，何三已经很满意了。当然，他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也明白什么才是自己真正要珍惜的。

“不要你接。我自己去。”关峰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峰哥这是，生气了？不应该啊。”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嘟嘟声，何三遗憾的咂咂嘴，叹了口气，开始认真寻思这顿饭，在哪儿吃合适。

之前对关峰，何三宁愿敬而远之，不过现在嘛，关峰能带着他发财，以前的小小怨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帝王宫ktv虽好，但他一个看场子的，只能拿个零花钱，勉强能养活手下的小弟，还整天麻烦不断，免费唱个歌，确实很方便，但何三想在帝王宫赚大钱，那是他活腻歪了。

“这地方不错。安静。”下课之后，打个车来到蝴蝶山庄，进了包厢，关峰对邱杰敏和何三点点头。

蝴蝶山庄在河西，从他住的地方向南十公里左右，地方不算偏僻，也谈不上繁华，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占地一亩上下，南面一栋三层小楼，其他三面都是平房，院子中几株高大的树木，正中挖了一个水塘，满池的残荷，石子铺的路，路的旁边，种了些花花草草，环境很是清幽。

“听人说，这儿的老板是一个高官的，朋友，高官两年前死了，不过那位在世时名声不错，照顾了几个人，因此这块地也没人眼红，生意一般，味道还不错。”

邱杰敏赶紧站起来，亲自给关峰点烟、倒茶，招呼上菜，嘴里介绍着蝴蝶山庄的渊源。

星城周边，类似的地方不少，蝴蝶山庄不算特别高档，但胜在，清静。

“峰哥，小楼里有几个唱歌的包厢，我看了，条件很好。来这儿玩的，大多都是，嗯，有点身份的，人不多，妹子也不错，在河西，峰哥过来，方便。”何三忙乎着开酒，顺便不着声色的解释了几句。

说话间，菜就上来了，羊肉火锅，剁辣椒鱼头，蒜苗腊肉，基围虾，叫花鸡，几个小菜，果然都做得很精致，味道确实不错，何三知道关峰饭量大，按照六个人的分量点菜，中间老板来敬了一圈酒，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身材、相貌都相当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点。

“峰哥，我查了，当天汇钱的那个账号，户主是湘北一个农村老头，老头的资料还没到手，不过，我估计，老头自己，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这十万块钱，是金戈群一个小弟的账号转到老头账号上的，……。”吃喝的差不多，邱杰敏示意服务员出去，慢慢进入主题。

“金戈群那个小弟我认识，不过自从星期六，就没人在星城见过他，我派了两个兄弟去他老家看看，……。”何三的小弟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其实按何三的意思，现在就可以弄金戈群，不过，既然关峰强调不冤枉一个好人，他也就只老老实实做事，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

“金戈群！嘿嘿。真是他？莫名其妙。”

尽管有所怀疑，但一经证实，关峰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也好，这样，至少，他不用担心贺雨娴了：她真有那么一个狂热的追求者，宇文清彪的麻烦，估计很大。

“呵呵，峰哥，我调了金戈群的通话记录，幸好他那段时间通话不多，只有四个人，峰哥看看有印象不？”邱杰敏拿出了四张照片递给关峰。

“这个老胡，当时坐在我旁边。”关峰指着一个男人的照片给邱杰敏看。

另外三个人，他都不认识。

“哦，这个老胡，是主动打给金戈群，峰哥，事情很清楚了，一定是他给金戈群说了什么，再加上张小倩，嘿嘿，金戈群，很要面子的。”

动机也有了，逻辑很顺畅，过程很清楚，一切都能解释得通，对邱杰敏来说，事情，就是金戈群干的。当然，在法庭上，证据肯定不够确实、充分，可惜，这是蝴蝶山庄的包厢，不是法庭，邱杰敏不是法官，他是局长。

“我知道了。你们两个，这件事办的不错，辛苦了。来，干一个。剩下的，你们别管了。嗯，金戈群，就按照普通的客户对待。”

关峰也不是法官，也不需要再收集证据，不过，他还有一点不明白，那就是，张小倩对此事，知不知情，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不过张小倩，就不能交给邱杰敏和何三去对付了，这是原则问题。

至于老胡对金戈群说了啥，肯定是那天的大实话呗，瞎说大实话，果然是要死人的，至少，会断两条腿。

“峰哥，还有一件事。眼镜男那个账号，总共有200多笔可疑的汇款，其中一笔，是这个人十二年前打的。”

“嘿嘿，果然是个讲究人，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难道是律师的职业病？幸好我准备的还算充分。”

其实，这件事是不是金戈群干的，还有一条线索，就是那封邮件，可惜，邮件不是银行账号，邮件是加密的，邱杰敏一时破解不了，找不到发信人的真实资料：毕竟是干私活，有些手段，用起来不方便。

幸好关峰没提邮件的事，也不知道是业务不熟还是不管小事，邱杰敏暗暗擦了把汗，也顾不上多琢磨此中的味道，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

今天晚上，金戈群不是重点，至少不是全部的重点，他还有别的，正经事。金戈群这种人，想榨出油来，难度很大，邱杰敏也不大想太早的去招惹：开门红，很关键。

“他？老邱，他会掺乎这种事？你没搞错吧！”看着桌子上大名鼎鼎的三个字，关峰也是一惊。

那可是身家过百亿，号称潇湘首富的，著名企业家，各种荣誉，身上的光环，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吓死人。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找人咨询了一下，十二年前，正是这位所在行业的一个低潮期，生意很不好做。而且，峰哥，当时，他还刚起步不久，就是一个还不错的小厂子，远不是今天的潇湘首富，峰哥你看，……。”

邱杰敏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递给关峰，端起酒杯，冷冷的一笑。

资本的原始积累之时，谁家没有点原罪，找混混讨债又算得了什么，更血腥的，他也见过很多。

其实，只凭银行的汇款记录，这件事的难度很大，特别是很多年以前的汇款记录，但是，邱杰敏安排好了眼镜男，第一时间秘密搜查了他的住处，果然收获很大，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几本厚厚的笔记本了。

眼镜男死去的老大，有写日记的习惯，当然，日记的内容很简单，语焉不详，但关键信息，一点不缺，有心人，不难琢磨出点味道。更幸运的是，眼镜男当初把老大的破烂都据为己有，好几本笔记本，他，没在意，至少，没销毁。

类似的笔记本，还有七八本，当然，今天晚上，邱杰敏随身只带了一本。

“嗯。老邱，具体的事，我不管，你们去做就是。”

“嘿嘿，写日记，给自己看吗？”

关峰也不是真正怀疑邱杰敏的业务能力，他只是很奇怪，邱杰敏为什么要给自己详细的说这个人。

至于笔记本什么的，他可没功夫去研究。

“我安排一个人给他打了电话，对方初步同意出1千万了结这件事，我还没答应，……。”和邱杰敏商量之后，何三安排小弟试探了一下，其实就是报出眼镜男大哥的名字，模模糊糊的提了几句，真正的炸弹，就是一条转账记录，和一张日记的复印件。

那边倒也上路，安排了中间人商谈，初步答应出一千万，还请星城一个黑道大佬作见证，具体的细节，邱杰敏和何三都不是菜鸟，并不需要关峰操心。

“……，峰哥说过，不能欺负好人，这个人，口碑不错，赚了不少外国人的钱，峰哥，他算不算好人啊？”

何三纠结的，是这个。

此人的公司，正儿八经的制造业霸主，国内龙头，在特种玻璃相关的高端材料制造领域填补了国内多项空白，说是为国争光，实业报国，一点都不为过。

盗亦有道，虽然干了这一行，但人家凭真本事挣来的钱，再多，何三只是羡慕，不会眼红，轻易也不会动歪心思。

“不算！他确实是很了不起，让人佩服。但在这件事上，他不是好人。1千万不够，他说了不算。2千万，不能再少了。老邱，老何，钱多，就应该多出点。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权大钱多，这种人，给他个教训，让他有所敬畏，守规矩，有底线。对他、对华夏、对鄂斯界，都有好处。不过，1千万之外多出来的部分，我们每个人拿出来2成，做慈善。”

关峰想了想，还是多说了几句，让邱杰敏和何三，更准确地理解、把握自己的思路。

刚开始嘛，双方的磨合，很关键，也很重要。

当然，他也是借此，给邱杰敏、何三足够的信心，同时，也给他俩敲敲警钟。

至于说万一著名企业家不配合，关峰不介意亲自出手给他点教训，不过那时候，就不是区区两千万打得住的了：大罗金仙的出场费，很贵的。

“峰哥高见。本事大的人做坏事，危害也大，峰哥这是把他往正路上领，真是菩萨心肠啊。我真心的敬峰哥一杯。”邱杰敏翘起大拇指，端起酒杯站起身来。

“峰哥这才是杀富济贫，替天行道。我何三，服。峰哥，我先干为敬。”何三端起酒杯，站起来一饮而尽。

“呵呵。天道即人道。我们不替天行道，我们只行人间正道。实在有麻烦了，交给我。这件事，你们干得不错。开门红！今晚这顿饭，我请你们。”关峰也不起身，稳稳的坐着，端起酒杯，痛快的把酒喝完。

“哈，本来还想请峰哥去唱首歌，这下都不好意思开口了。”何三有些惭愧的挠挠头。

关峰请吃饭，是有说法的，隐隐有正式收下他们做小弟的意味，何三可不敢抢着买单。再说了，关峰谈笑间拿出几百万做慈善，还能在乎一顿饭钱。

“那唱歌你买单好了。不过，事先声明，我是真不会唱歌，一首都不会，听你们唱，我学学。”

即使有利益的驱动，但邱杰敏、何三办事都还用心、得力，关键是，记得多请示、多汇报，在是否好人的原则问题上不自作主张，关峰也愿意增进一下感情，给他们个面子。

对驭下之道什么的，关峰并没有专门费过心思，但上万年的金仙不是白做的，对待下属的经验，他不缺。

“唱歌最简单了，多喝点酒，随便瞎喊就行。”何三打听了一下，貌似关峰烟灰缸之后，确实不唱歌，不过，以前是唱的，而且貌似水平还不错。

自从邱杰敏星期五找到他，这几天，何三的心思全在关峰身上：这可是成千万、上亿的钱啊，更何况还能结好一个分局局长和一个神秘莫测的关峰，谁说混混就没有梦想。

“要不，我给峰哥找个会唱歌的小丫头？”

“这样也好！”

一件事，做不做由关峰定，怎么做由自己定，搞不定关峰兜底，这符合邱杰敏的自我定位，关键是，关峰随随便便就把1千万翻了一倍，显然没把那位著名企业家放在眼里，这是什么，这就是底气。

其实邱杰敏有更加刺激的娱乐项目，不过，现在他不合适带关峰过去---过犹不及，就唱唱歌，挺好

“随便玩玩，不要太麻烦，喝酒。”

自己一堆事，忙的焦头烂额，连女朋友都顾不上找，关峰不想再招惹无谓的麻烦，也不想和邱杰敏有太多的私人纠葛：邱杰敏，不是他朋友，现在不是，明天也不会是。

……

第四十九章 大江东去

“萍姐，把你这儿最会唱歌的美女都找来，把我大哥招呼好了。”蝴蝶山庄就有ktv，何三早就定好了包厢，他和邱杰敏都有自己相熟的妹子，不会随便在蝴蝶山庄找人，只有关峰，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白，只能，临时挑一个了。

“峰哥，你看中了哪一个，她们歌唱的都很好，……。”萍姐三十岁五六岁，一身黑色旗袍，叉开的老高，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坐在关峰身边，身上的香水味，很是诱人。

干这一行，萍姐自然知道大名鼎鼎的何三，不过怎么说呢，何三不在帝王宫而是来蝴蝶山庄唱歌，也很正常，谁还没有个不方便的时候。

“就那位个子最高的吧。”包间不大，是蝴蝶山庄中等的包间，一下子站了十几个美女，晃得关峰眼晕，他也不讲究，随手点了一个长腿细腰的美女。

“峰哥眼光厉害，娟娟是我们这儿最漂亮的，歌唱得好，别的更好，峰哥试试就知道了，娟娟，一定把峰哥伺候好了，让峰哥开心，难忘今宵，……。”萍姐招手喊娟娟过来，不停地说着千篇一律的套话。

ktv吗，哪个小姐也不能说不会唱歌。

邱杰敏、何三两个，都是老手，这种场合都无比熟悉，招来了自己的小妹，点好酒水，接下来，自然就是各种热闹。

“大哥喜欢唱什么歌，我去给你点。”高个子美女娟娟，瓜子脸，大眼睛，瑶鼻小嘴，身高快有一米八，短裙吊带，穿得煞是清凉，前凸后翘，胸前一道深沟，在蝴蝶山庄很受客人欢迎。她见另外几位唱得高兴，而关峰一首歌都没唱，也不跳舞，就那么傻坐着听歌、喝酒，话也不多，手上更是没什么小动作，一直规规矩矩的，眼看就半夜了，估计今晚很快就会结束，她只好再次尽职尽责的邀请关峰点歌唱。

娟娟的歌，唱的确实很熟悉，她自己倒是独唱了几首，还陪着邱杰敏、何三每人来了一首对唱，甚至陪着倒酒的公主唱了两首，但是今晚她要招呼好的，肯定是关峰啊。

按说碰上关峰这样规规矩矩的客人，娟娟也乐得轻松，但是，太规矩了，她也有压力。

“我真不会唱。你喜欢唱，就多唱几首。”

“鄂斯界的音乐，很初级吗。”

关峰几乎一模一样的再次拒绝。

邱杰敏、何三歌唱的都不错，开始时还谦让了一下，非得请他来唱开场曲，见关峰真的不唱，他们也不敢再客气，一首一首的陪着美女唱歌，关峰听的很是兴味盎然。

在鸿蒙仙界，他对唱歌什么的兴趣不大，不过音攻是很常见的法术门类，群攻效果尤其出色，致幻攻击也很闻名，每个修士都不敢忽视，关峰也曾经对音攻下过一番苦功夫，对音律有自己的理解。而论对身体各部位，比如咽喉、声带、气息等精确、细微的控制，鄂斯界的人类，更是和鸿蒙仙界没法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关峰只是对鄂斯界歌词、旋律不熟，而且，懒得花心思罢了。

“风雨中相思，大哥会唱不？我们去跳舞吧。”娟娟用自己高耸的胸部碰了碰关峰的胳膊。

她看得出来，邱杰敏、何三都对关峰很恭敬，最年轻的关峰，显然才是今晚的猪脚，她很想把关峰，招呼好了。不唱歌，跳个舞总不能也说不会吧。

娟娟根本不相信关峰不会唱歌，ktv瞎喊，哪有什么会不会的，而且，真不想唱歌，来ktv干啥，想听歌，网上啥歌没有，不仅是原唱，而且，大多数还免费。

对唱歌，娟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这只是她的工作，吃饭的饭碗，饭碗里想多两块肉，就要多学几首歌，如此而已。

“嗯。对了，娟娟，奶油妹妹的歌，唱一首听听。”

关峰无意间瞄见娟娟奶油般的胸部，突然想起，貌似自己，也曾经有过偶像来着。

“奶油妹妹？没听说过。她真名叫啥？哪首歌啊，大哥，或者一句歌词也行，……”

娟娟有点迷茫。她还不到二十岁，刚入行不久，对奶油妹妹这个名字，没一点印象：十年前的老歌手了，年轻人谁还记得她，而且，奶油妹妹，也不是歌手正式的，艺名。

“我也忘了。老何，奶油妹妹叫啥名字来着？”关峰相信，何三一定知道奶油妹妹。

“奶油妹妹！姓马，叫马，马芳芃，这是我们湘妹子啊，峰哥喜欢她的歌？点一首？”

没想到邱杰敏却对奶油妹妹很熟悉。这不奇怪，奶油妹妹，当年号称全亚洲男人的梦中情人，邱杰敏也是男人。

“不会唱。就是忽然想起这个名字。”关峰摇摇头。

“小丽，去点一首念奴娇唱给峰哥听。”邱杰敏不仅记得奶油妹妹的名字，奶油妹妹的歌，他听过，也会唱。

“大江东去，老邱，她唱这首词？厉害。小娟，这首大江东去，你会唱不？”

关峰疑惑的看了邱杰敏一眼。苏轼的千古名篇，学宋史的关峰自然耳熟能详。不过，铜琵琶，铁绰板，这不是关西大汉唱的吗？

其实，苏轼是关峰很喜欢的一个人，或者说，最喜欢的人，之一，他想不到邱杰敏能琢磨出这一点。不过，他还是不能同意让小丽唱这首歌给自己听，如果娟娟会唱的话。

“大江东去，我不会！没听过。”

近两年流行的新歌，包括前几年的ktv金曲，娟娟都能哼两句，但这个大江东去，她根本没听过。

这是一个快节奏的年代，也是一个缺少经典的年代。

“哈哈，反串嘛，峰哥听听，另有一股味道。听说她退出歌坛后，就回了老家，再也没有消息。可惜了。”

邱杰敏喜欢唱歌，歌也唱的很好，当然，在他那个位置，喜欢唱的话，唱歌的机会多多。

邱杰敏刚毕业时，分到一个偏远的乡派出所，成天没事干，专门练了两年唱歌，可以说是半职业水平了。事实上，他能从一个普通的派出所民警，走到分局局长的位置，陪领导唱好歌，居功甚伟，自然，别的方面，他也都不差。

“这首歌可有难度，好听，不好唱。”小丽嘟囔了一句，不大情愿的去点歌。

她不是ktv的小姐，而是师大的学生，学唱歌的，正儿八经的科班，还没毕业，身材长相都有八十分，放在大街上，算是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可惜，在美女如云的艺术系，就泯然众人矣。前年他家里有点事求到邱杰敏，就那么一来二去的，两个人混到了一起。

当邱杰敏悄悄地告诉她关峰还在师大念书，小丽心里，有点郁闷，也有点烦：陪一个中年油腻大叔，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被校友碰见，更是，运气不好。

关键是，小丽能感觉得到，邱杰敏对关峰很恭敬，甚至有点惧怕---但是，这不科学。有来头的公子哥，她也不是没陪过，邱杰敏不是这个态度。

而且奶油妹妹唱过不少歌，其中几首红遍全国，这首念奴娇，反响平平，小丽，不熟悉，当然也唱不好。

可惜，唱不好，她也要唱，当然，唱下来还是没问题，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关峰好不容易提了奶油妹妹的名字，这首大江东去，自然是要优先的。不大会，念奴娇的旋律响起，关峰坐直身子，微微闭上了双眼。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实话实说，今晚小丽状态很好，这首大江东去，唱得很不错，她声音略略带点沙哑，把一首辉映千古的诗作，唱的百转千回，特别是最后几句，浅唱低吟，颇有几分荡气回肠的韵味。

“唱得不错。放一遍原唱。”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我的故国，什么时间才能神游一番啊！估计，都不会有人记得我了吧。人生如梦，人生如梦，嘿嘿，人生如梦。”

一时之间，关峰神飞天外，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仿若回到了鸿蒙仙界辽阔、苍茫的古战场，自己正在皎洁的月光中奋勇杀敌，浑然忘了是在鄂斯界一个，ktv包厢之中。

见小丽张嘴要说什么，邱杰敏严厉的瞪了她一眼，小丽被邱杰敏凶狠的眼光吓了一跳，只好委屈的去点歌，她觉得自己唱得不错---至少在这个包厢中，没人能在唱歌上和自己是一个数量级的，至于奶油妹妹的原唱吗，小丽也不大服气：不过是运气比自己好一点而已。

说起来，在ktv中，别人刚唱过的歌，再放原唱，很不尊重人，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关峰哪知道这个，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乎。

邱杰敏倒是懂得这个规矩，也愿意给小丽面子，可惜，与关峰比，小丽，什么都不是。

关键是，邱杰敏心里明白，关峰肯定不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完全没这个必要嘛。

念奴娇的旋律再次响起，包厢中响起奶油妹妹甜得发腻的声音，你别说，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首念奴娇放完，包厢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三位美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鼓掌、敬酒，甚至连公主都忘了倒酒---这是啥套路，ktv，是听原唱的地方吗？还能再不着调一点不！

“故国神游！呵呵。老邱，老何，这首词，不是这样唱的，我来试试。”

关峰摇手拒绝了娟娟递过来的话筒，示意小丽不要开音乐，起身走到包厢中间站好，在众人或期待、或鄙夷、或惊奇、或无所谓的眼神中，他左手掐诀，右臂横在胸前，稍稍运气，蓦然抬头，开口长啸，啸声并不甚大，却如悠悠龙吟，绵绵不绝，中间千折百回，变幻无方，他这一口气好长，直持续了四五分钟，就在众人心醉神迷之际，

“大江东去，浪淘尽，……。”苍凉的歌声一起，众人只觉包厢中仿若吹来阵阵清风，眼前出现一条宽阔的大江，浪花滚滚，奔流不息，随着歌声，大江蜿蜒千里，江面上千艟万舰，互相争斗，烟雾蒸腾，杀声震天。

歌声继续，大江蓦然转了个弯，只见江面上一叶孤舟，孤舟上一人宽袍长袖，迎风而立，右手持剑，左手举杯，空中翩然飞来一只仙鹤，舟上人影，仰首对月叹息。

歌声越来越低，孤舟越来越远，歌声渐不可闻，舟影渺然天际，唯有一条大江，依然奔流不不息。

“何三，老邱，今夜借你们盛情，我小有所得，莫要亏待了这位娟娟姑娘，告辞。”

一曲歌罢，关峰只觉全身神清气爽，神识更加的凝练、厚重，仙灵之气越发的活泼、纯净，犹如江水，自发的奔流不息，当即拱手离去。

邱杰敏已经把改装好的奥迪车停在院子里，车钥匙也早就交给关峰，因此他走的很是潇洒。

“神技！以歌入画，画随歌转。神技！这才是唱歌，这才是大江东去。”如醉如痴的小丽喃喃低语，不知不觉间，她已是里流满面。

想当年，在音乐的殿堂中向无尽的人群尽情展示自己的才华和天赋，也是她的梦想，虽然这该死的生活让她离曾经的梦想越来越远，但，无论如何，梦想都不曾真正消逝，就在心里某个偏僻的角落，偶有触及，会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青葱岁月。

“老何，峰哥这首念奴娇，闻所未闻，我可是第一次听到，我们应该喝一大杯。”

“这是奶油妹妹的念奴娇？这个关峰，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人物，为何之前会默默无闻？”

等邱杰敏回过神来，关峰早就去的远了。

邱杰敏不清楚其他人听到这首念奴娇的感受，他不敢乱说，只在心中默默思考。

“歌神啊。一杯可不够，来，老邱，我们干一瓶，你们，每人一杯。”

关峰的歌，唱的好坏，何三不清楚，他只知道，刚才听关峰唱歌，自己犹如大醉一般，熏熏然如在云端，但现在，却一点也不难受，反倒是精力旺盛的很。

“这是，不会唱歌？难道是嫌我，不够热情？”

娟娟姑娘，实在接受不了，她确实没听过大江东去。

今天晚上，她确实已经尽力了，整个晚上，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唱歌，有些更加刺激的项目，客人不提，她总不好意思主动要求，再说，她一个人，也玩不起来啊。

关峰走了，邱杰敏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情，何三更是如此，于是买单走人，念及关峰临走前的话语，给了娟娟3000块钱的小费---比她出台还多。

……

第五十章 父母官

从蝴蝶山庄出来，回到公寓，关峰没有再去登录宇文清彪的纪念头盔，而是直接进入江湖，来到飞蝎山上---修炼玄元刀法，这是日常水磨功夫，多练一分，就多一分的积累。

至于唱歌，今夜他是因为故国神游四个字，心有所感，意与神会，才唱出了苏轼这首念奴娇的意境，千古名篇，自然非比寻常，他也因此获益良多，再来一遍的话，就未必会有刚才的效果。

兢兢业业的杀了两个多小时的飞蝎，峰关不毒感到玄元刀法颇有进境，大喝一声，挥刀横扫，将一只紫色的飞蝎砍成两段，“哧”的一声，一道淡蓝色的刀影从劈山中飞射而出，将一丈开外一棵碗口粗的小树拦腰斩断。

“咦！内力外放。我这是，真的成为先天高手了！”峰关不毒小小的吃了一惊，不慌不忙的把剩下的两只飞蝎击杀，才坐下来检视一番。

果然，虽然系统没有提示，无论是拳脚还是兵器，峰关不毒都能做到内力外放，贴上了先天高手的标签。

“哈，还不错，终于可以修炼法术了。大江东去，呵呵，鄂斯界，还是蛮有味道的。”

是不是先天高手，峰关不毒并不在乎，但内力外放本身，对他意义重大，这意味着，在江湖中，峰关不毒也可以试着施展各种法术，和现实中关峰玄元经的境界，完全的平齐了。

玄元刀法威力固然不俗，但主要还是体现在它能辅助突破瓶颈，只论杀伤力，中上而已。在鸿蒙仙界，关峰并不以刀法见长，他赖以成名的，是灵活多变、诡异难测的法术，和大威力的神通。

至于内力外放后，杀蝎效率的大幅提升，就是附加收益了，有，比没有强点就是了。

按江湖的设定，内力外放之后，下一步，玩家就应该朝着内力凝形的方向努力，也就是修炼秘法，配合招式，让内力在体外形成各种特定的形态，比如龙、虎、凤、龟等等，以增加攻击、防御的威力，不过，这需要修习特殊招式，关峰自然不加理会。

玄元经中，也有类似的凝形之术，按部就班的修炼就是。

江湖毕竟是一款武侠类游戏，内力凝形，强调的是招式的声光效果，比如一招降龙十八掌，发出的就是龙形内力，和鸿蒙仙界以己身为引，调动天地元气的法术，外形相似，本质不同。当然，关峰现在没时间去管这些。

“蝴蝶山庄，嘿嘿，不知道下次再去唱歌，娟娟美女还记不记得这首大江东去，可惜啊。唉，估计蔡胜辉，和我现在的心情差不多吧。”

今晚关峰的修为小有进境，算不得破关，娟娟美女只是适逢其会，不能说是真正的因果，当然，如果大家再有机会见面，关峰也不介意给她一点小小的报答：峰关不毒，这也算是，破境了吧。内力外放，也算一个小瓶颈呢。

不过，那首大江东去，是小丽第一个唱的，即使关峰愿意认下这番因果，也和娟娟，关系不大。

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机会，或者说舞台，总是有限的，关峰给过娟娟机会，她抓不住，那也只能这样了。关峰对娟娟，和蔡胜辉对阿春她们，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关峰不过不会写小纸条而已。当然，就这么一点小小的不同，其中的差别，很大吗？也许，对某些人，根本没有差别，但对有些人来说，差别，很大。

至于峰关不毒的内力外放和今晚关峰那首大江东去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关峰还想不清楚，慢慢来吧。

……

“……，细腰，你去抢银行了。一个穷学生，敢开奥迪。”星期五下午，关峰照例去接贺雨娴回沅州，对关峰的新车，贺雨娴啧啧称奇了十几公里。

“好像从来都是银行打劫穷人吧，嗯，还有你们投资公司，都是吸血鬼。”邱杰敏做事很靠谱，黑色的奥迪车，外面看上去七八成新，而且是老款，到哪儿都不显眼，关峰很满意---老款，那是底蕴，不是寒酸。里面的关键器件，包括内饰，都是崭新的，一流水准，还贴心的加装了一个小冰箱，说是给关峰冰啤酒。

据说车主是邱杰敏老家的一个表舅，关峰也没心思理会，反正年检什么的，也不要他管。

“细腰，你上次说的那事，我仔细找了，有这么七八个个项目，可能比较合适，第一个是一家主营医疗设备制造的公司，……。”贺雨娴很清楚，关峰不会在正事上忽悠自己，回去后没日没夜的找资料，这一个星期可是累坏了。

宇文清彪能上蹿下跳，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她估计宇文清彪也在星城买不起房子，首付都够呛---他们都不想再依靠家里的老人。

再说，第一年没有独立拉到自己的项目，还可以接受，新人吗，还年轻；第二年如果仍然如此的话，贺雨娴在海通投资部的前景，估计会很暗淡---她压力不小。

“打住！小雨点，如果那笔钱，我朋友不想自己出面，好操作不？”能很快就从潇湘首富手里敲出1千万，对邱杰敏、何三联手的威力，关峰印象很深刻。钱他不用担心，但是，自己出面，总是不妥。

“钱的来路有问题？是什么钱？”说不清道不明的资金，贺雨娴见的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有个差不多，就不会造成本质的麻烦。处理各种资金，海通公司，有经验。

“问题没有。就是，想低调吧。”关峰倒是不担心钱会出什么问题，邱杰敏，应该没那么蠢，大不了，他直接收现金，斩空刃，鄂斯界总没人查的出来吧。

“如果你朋友自己有信得过的人，那很简单，否则的话，安排起来比较复杂，肯定也会有点风险，而且，费用比较高。海通的风险控制，还是很不错的，一般情况下，我们会……。”财不露富，华夏大部分有钱人，传统上还是比较低调的，贺雨娴习惯了，关峰的解释，她可以接受。

“打住！小雨点，你抓紧找两个项目，最多两个，把方案拿出来，下个月中旬吧，我先给你1千万，现金。先说好，买房不行啊。”对贺雨娴的脑袋瓜，关峰还是很有信心，从小到大，他考试从来比不上贺雨娴，当然，偶尔比坦克强点。

至于专业水平，世界上从来不缺人才，只是缺少表演的舞台，关峰愿意给贺雨娴一个机会，不仅仅是为了她是自己的同学，更和美女无关。

“今天都月底了！现金！嗯，细腰，你刚才说先给1千万？不行，我要静静，冰箱里有饮料不？”车里开着空调，贺雨娴突然觉得温度太高了，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当然，几千万一下子都给你，我朋友不放心。他又不认识你。饮料自己拿。”关峰很不以为然。现金，很奇怪吗？

“细腰，你真该找个女朋友了。你就不怕酒驾！”贺雨娴打开冰箱，里面满满的都是啤酒！还全是青岛啤酒。看样子，就是关峰从楼下的小卖部直接放进了冰箱，购物小票都还在，还有超市赠送的一个开瓶器。

“酒驾不错。嗯？小雨点，别学我妈，你喜欢喝什么，到前面找个超市，自己买了放进去。”小冰箱，对关峰就是做做样子，斩空刃内，日常的东西，都不缺。

“真服了u。”贺雨娴无语凝噎。指挥关峰找了一家大超市，亲自下车买了一大袋子七七八八十几种稀奇古怪的饮料，冰箱中，只给关峰放了两瓶啤酒，不过，是刚买的德国黑啤。

至于关峰的青岛啤酒，奥迪，不是有后备箱嘛。

“细腰，我争取下个周末给你一个初步的方案吧。”上了高速，贺雨娴也没有了和关峰详细交流的想法，拿出便携式电脑，噼里啪啦的忙乎---你别说，奥迪车确实不错，至少比富康车稳多了。

……

“……，坦克，你有空看看。”回到关家老屋，吃完饭，贺雨娴在屋子里收拾，关峰和宇文清彪来到院子里，随便瞎聊了一阵，拿出两张纸递给宇文清彪。

宇文清彪刚刚入门，现在最重要的是温养经脉，熟悉内力，强化肉身，这是水磨工夫，取巧的地方不多，说到底就一个字，稳。关峰能指点他的，主要在运行小周天节奏的变化，简单地说就是内力流动，不能从头到尾一个速度，要有变化，该快的快，该慢的慢，该停的停，其中讲究颇多，关峰也只能给他一个总纲式的提示，具体的细节，每个人各不相同，需要宇文清彪自己摸索。

“内力运行快慢由心，细腰，这有点难吧。”宇文清彪现在完成小周天运行，都磕磕绊绊，想控制内力流动节奏的变化，更是难上加难。

“慢慢来吧。也许明天你掉下悬崖，找到一颗万年朱果，就内力大增，打通任督二脉了。”

“白手起家，果然是千难万难。”

帮人筑基的手段，鸿蒙仙界有无数种，但在鄂斯界，缺医少药的，丹药、阵法、法宝，要啥没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关峰也没好办法。

“万年朱果！不毒你有万年朱果？给青牛一颗呗，我，嗯，寂寞哥给钱。”贺雨娴收拾完了，也过来喝杯茶，歇歇。

万年朱果大名鼎鼎，在江湖中可是好东西，能大幅增加玩家的内力，不悔青牛也需要，每个人都需要，可惜，市面上根本没得卖，可谓有价无市。

“万年苹果一个，白送，不收钱。”关峰抬手扔给贺雨娴一个苹果。

“哈。细腰，前天我们沅州新上任了一个县长，父母官，你猜是谁？”宇文清彪也顺势转变了话题。

有可能的话，宇文清彪当然也想贺雨娴和其他的亲友都修炼一下内功，这不是，怕雷劈吗，而且，也找不到老道士的丹药。既然办不到，那就不如不提，也免得徒乱人心

“坦克，不会是胖子吧？我看他上次喝酒，春风得意，满脸桃花，印堂发暗，……。”谁当沅州的父母官，与贺雨娴关系不大，她也不关心。

“哈哈，是林枫贤。细腰，这个人，有点意思啊。上任前，还来关寨搞了一次微服私访，真以为自己是七品县太爷了，草民叩见青天大老爷，……。”郭德赞只是一个小商人，宇文清彪也不理贺雨娴的胡说八道。

其实，宇文清彪对林枫贤本人印象并不坏，但是，怎么说呢，好好的同学哥哥，突然莫名其妙变成了自己的父母官，还是让他有点小小的不舒服：打完野猪大家在一起喝酒，稍微暗示一下，很难吗？

“哦，是他。坦克，你见过新县长了？”关峰心中一动。

“我见他干什么！又不求他。电视上看的，大爷的，穿上衣服，差点没认出来。”宇文清彪浑不在意的撇撇嘴。

林县长上电视，肯定不能再穿一身打猎的衣服。

“噗！两个大混蛋！”贺雨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狠狠地瞪了关峰一眼。“不过，坦克，有空了还是去打声招呼。就是因为你没事求他，才正该去见见。再怎么说，他是你同学的哥哥，而且，细腰不是说他还不错嘛。”

“嗯，那人是还可以。”

“林枫贤！嘿嘿，真是麻烦啊。”

关峰点点头，心中却没来由的一阵悸动：他有一种直觉，自己很快会再次见到林枫贤，至于是好是坏，就说不清楚。

“那行，我过两天给他打个电话。”见见就见见呗，宇文清彪也无所谓。

初试内功的滋味，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修炼上，也没觉得一个县长有什么了不起的。即使他隐隐约约的知道，林枫贤出身很不简单，不过，那又怎么样，你丫会小周天运行吗！

“走了！飞蝎村。”

宇文清彪腿好了，随便糊弄几句，贺雨娴也没追问是怎么回事，不过她江湖倒是玩出了趣味。

一来江湖确实很好玩，二来嘛，江湖中，见面方便，偶尔找个没人的时候，那啥一次，环境刺激，感觉真实，体力持久，解锁姿势丰富，而且，还不用担心后遗症，关键是，更没有警察叔叔抓卖银瓢娼，蛮好。

“嘿，她倒成了最积极的一个。”

宇文清彪也在用内视帮助修炼，江湖，是要玩好的，至少基础内功和内视的等级，要抓紧时间升上来。

“走吧，坦克，江湖，不简单。”

自己心有所感，偶尔唱个歌，峰关不毒就内力外放，虽然心境提升是破境的前提，这在鸿蒙仙界是常识，但关峰和峰关不毒，毕竟只是通过一个普通的虚拟头盔相连，关峰不相信江湖智脑能能扫描并量化玩家的心境，其间颇多不可解之处，关峰希望能和人交流一下，可惜，知音难觅，那么，就先把江湖玩好吧。

……

第五十一章 扫黄

星期天晚上，关峰没回星城，星期一下午，她再次陪着苏静云来到看守所。

“……，秦拓光，检察院很快就会以故意杀人罪提起公诉，你真的都想好了？”

第一次退补，并没有补充爆炸性的新证据，聚众斗殴转化为故意杀人，主犯，这个案子，秦拓光不改口，苏静云也没太多的办法。其实，即便他改口，苏静云也不能保证什么：翻供，总要有个理由吧。开庭时法官会不会认可秦拓光翻供的理由，现在，谁也没把握。

“苏律师，打架我又没动手，我积极赔偿，认罪认罚，能判无期以下吧？……。”秦拓光还是老样子，一根接一根不停的抽烟，却根本不接苏静云的话茬，只是不断强调自己案发当时的“苦衷”。

“这个，主犯，聚众斗殴的组织者，而且，秦拓光，你有前科，难度不小，我只能尽力争取，……。”

苏静云看着秦拓光憨厚的笑脸，只想狠狠地踹上几脚，这一刻，她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些警察会对犯人“上措施”了，可惜，她是律师，上措施什么的，只能心里想想。

“那就辛苦苏律师了。”在拿到谅解书之前，秦拓光不打算说别的了，有人向他保证，只要不乱讲话，开庭时一定会拿到谅解书，可惜，现在，谅解书还没有。秦拓光隐隐约约的明白其中的味道，也不觉得不可接受。

相比于苏静云，有几十年的老交情在，秦拓光，更加愿意相信马明亮，他相信，有马明亮在外面，对他更有好处。

马明亮仗义的口碑，真不是吹出来。

看守所有大量的法律书籍，秦拓光没事干就翻翻，仅以自己案子涉及到的几个罪名而言，秦拓光觉得，自己的了解，并不比一般的律师差，当然，辩论他还不行，心里清楚，嘴巴里说不出来，所以，律师还是少不了的，但自己该做什么，秦拓光，心里有数得很。

……

“小峰，上去坐坐，心里烦得很。”

再一次劳而无功，回到沅州，晚饭时苏静云菜吃得很少，酒喝得很痛快，沅州没有她最喜欢的红酒牌子，不过，国产的红酒，口感并不差，苏静云对红酒，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研究，国产红酒，也能喝。当然，喝多了，也会醉

“苏姐，我陪你去河边走走吧。”关峰摇摇头，他不太愿意去苏静云的房间。

“不去河边。沅州的治安太差。”已经十二月份了，没事干去河边喝凉风，这不是有病吗。

“那在下边喝杯茶。”沅州的治安，确实一般，苏静云的理由太强大，关峰也无话可说。

“有些案子的事要告诉你，房间里，安静。”苏静云也不等关峰答应，迈步走进酒店。

“唉，她也挺不容易。”关峰微微一皱眉，想了想，心里默默叹口气，还是跟上苏静云。

他自己的麻烦事就不少，不太想过多掺乎秦拓光的案子，也不想和苏静云有太多的私人瓜葛。关键是，对秦拓光，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他有点不喜欢这种无力的感觉。

“以为开辆破奥迪，翅膀就硬了？”

听到后面关峰的脚步声，苏静云撇撇嘴，露出一丝胜利者的微笑。不过对关峰的奥迪，她还是有几分好奇---买一辆老款奥迪可能不值多少钱，但养个二手奥迪，保养、维修、加油，可比富康贵多了，关峰一个学生，哪来养车的钱？就是这个案子关峰的一些开销，苏静云还没有给他，报销。

“……，前几天，我和杜书记见了面，这件事，……。”进了房间，苏静云心情不错，哼着小曲烧水泡茶，还洗了个澡，直到关峰快要暴走了，她才坐下来谈起秦拓光的，小麻烦。

根据苏静云的介绍，这件事，一开始是杜麦宇不愿意鹤城市莫名其妙的多出几个亿，找人给马明亮打了声了招呼，可惜，马明亮拒绝了。

“……，杜书记的意思，要我们，努力想想办法。”其实，苏静云有点后悔去见杜麦宇了。不见还好，见了，她也没有了退路。

“我就不信，马明亮干了那么大的工程，认真的查，找不到马明亮其他的把柄，……。”

说实话，关峰来到鄂斯界一百多天，要忙乎的事情着实不少，对华夏社会管理体制真正的感觉和了解，很肤浅，但他在律师这一行，平时听得多了，也大约知道，旧城区改造这样的大工程，马明亮，就不可能没有一点问题。

“对呀，我们这不正准备找马明亮的把柄呢嘛。小峰，你想想啊，……。”

苏静云优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款款而谈。

马明亮明明有问题，如果杜麦宇出手了却没搞定，还要重起炉灶，杜麦宇的面子，还不得掉到地上去？市高官，是很要面子的，或许，比一般人更加的在乎胜利本身而不完全是胜利的结果，没有这种坚韧的性格，他凭什么脱颖而出，成为一方诸侯？

其实这中间的种种因果，苏静云也不完全清楚，不过，她在鹤城市委，不是有朋友吗。

“……，呵呵，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小峰，你不会不懂吧？”

苏静云长篇大论的说完，静静地望着关峰。

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连篇累牍的细细向关峰解释其中的得失和理由，已经不再是对待普通助理的态度了。

“苏姐还学过兵法啊。”关峰淡淡的一笑。

道理他懂，道理谁都懂，关键是，这和他关峰，又有什么关系？什么马明亮，什么杜麦宇，他一个都不认识，甚至连面都没见过，这也不是他的案子，他只是一个，助理，还是临时的，实习生。

“现在的关键人物，就是祝捷，小峰你在沅州认不认识什么人，把祝捷弄掉？”

看着关峰云淡风轻的笑容，苏静云恨不得脱下自己的内裤罩在他脸上，把他闷死。

苏静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她朋友表示，祝捷的麻烦，要她，自力更生。

“祝捷？我不认识。”关峰摇摇头。

走正当程序弄掉祝捷，关峰没这个本事，非正常手段吗，难度也不小，要他死还简单点，但是，凭什么呢？

关峰相信，他们在沅州被人扔石头、插匕首、丢毒品，祝捷都脱不了干系，但这都是冲苏静云来的，虽然手法糙了点，毕竟没有伤害到自己，祝捷行事，只是恐吓恐吓苏静云，没有真正的伤害什么人，也就没有超过关峰的底线，关峰没理由对他出手，至少没有要他命的理由。

至于事情背后马明亮2亿元的对对错错，呵呵，纠结这些，不是关助理分内的工作。

“小峰，你这次帮了云姐，以后也少不了你的好处。”苏静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胸前波涛起伏，很是壮观，眼波迷离，声音甜得发腻，和奶油妹妹也有的一比。

能帮杜麦宇赢了这一局，苏静云自然获益良多，有眼下的收益，也有将来的收益，不过，今晚，对关峰，苏静云愿意拿出来的，也就是，嘿嘿，一个充满激情的浪漫夜晚。

“苏姐，我，……。”

“嘿嘿，和邱杰敏他们混在一起，就没有好事。”

活色生香的美女、昏暗的光线、暧昧的气氛，和挑逗的眼神，关峰也忍不住有点小反应，不由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喝一大口：这副身体，可不是小男孩了。

这一阵子他和邱杰敏吃饭、唱歌，旁边的小姑娘可都不是老实孩子，不仅个顶个的年轻漂亮，说话很开放，有时候身体的小动作，也颇具挑逗性，他虽然没有下手，但回去后心里想一想，也是免不了的。

正在这个时候，“咣”地一声大响，房门被推开了，七八个人冲了进来，当先一人膀大腰圆，正气凛然的大喊，“所有人都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很显然，此人也是一个电视剧爱好者，迈瑞克警匪片看了不少。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苏静云蓦然一呆，下一刻，就猛地站了起来，她晚上喝了不少酒，正是春情荡漾的时分，眼看就要入巷，如此的紧要关头，被人活生生的打断，顿时就暴走了。

“有群众举报，这里有人卖银瓢娼，先全部带走，去所里谈。”带队的是一个派出所副所长，看见房间里的情形，心里暗暗叫苦。“麻批的，这都十一点多了，狗男女还不上床，喝尼玛的茶啊。难道是，就完事了？”

完事了是不可能的，就是副所长自我安慰的一个笑话，不过他得了机宜，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将这两个人带进派出所里，穿着衣服也不行：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是卖银瓢娼，想干啥？

就算最终定不下来卖银瓢娼，那也要单位、家属来领人，搞得人人皆知，把他们名声搞臭。最好是，再也不敢来沅州。

住沅州大酒店的主，应该是，比较在乎名声的吧。

至于警官证，那是什么玩意，没有那张卡，老子这堂堂派出所所长，嗯，副所长，就是假的了！

其实副所长带着警官证，但你说看就给你看？凭啥！就凭你屁股大？

副所长，也是很要面子的！

听副所长发话，下面几个小警察闹哄哄的上来就要动手：小地方，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是货真价实的警察，又穿着警服，要什么警官证！有什么话，到所里去说吧。

“我是星城来的律师。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入室抢劫，我要报警，我要投诉你们！”

苏静云大声尖叫，顺手抓起了，一叠卷宗：之前，她确实和关峰研究了证人证言中的几个细节，把卷宗拿出来看看，顺手放在了茶几上

“投你妈的诉！星城来的了不起啊。”一个小伙子嬉笑着，慢慢伸手去抓苏静云---反抗啊，你反抗啊！反抗激烈点才好，最好能把衣服都反抗掉。

其他的人，嬉皮笑脸的起哄，却不上前帮忙。那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显然是被吓傻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个女人，挣扎的越激烈越好，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沅州大酒店，果然是，好地方。

“慢！小黑兔，我是细腰，这是我领导，星城来的大律师，弘法律师事务所的苏静云律师，我们在研究案子，你确定要栽赃陷害老同学。”

“祝捷这是，阴魂不散？嘿嘿，沅州大酒店这门锁，质量不行啊，不知道是不是买到了假货。不过，卖银瓢娼，这就是鄂斯界的，运气？有意思。”

一直安安静静在沙发上坐着的关峰突然站起来，不过出乎众人的预料，他却没有动手，而是指着后面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喊道。

他并不能确定，如果这一帮人再等上几分钟，或者苏静云的“前戏”抓紧一点，自己会不会被抓个“卖银瓢娼”的现行，但是，他们偏偏就是在这紧要关头闯了进来，这，真的是简简单单的运气吗？关峰也有点小困惑。

真的被堵在被窝里，他总不能把来沅州大酒店的人都杀了，即使他可以不在乎小黑兔这个同学。

“兄弟们等一下。刘所，这是我中学同学，关寨的关峰，他家就在民政局，刘所你看，……。”

外号小黑兔的同学，露出略显夸张的惊讶神色，对关峰点点头，没打招呼，也没上前，就站在原地，伸手拦住旁边神情紧张的两个同事，为难的看着领头的副所长。

他和关峰是中学同学，关系一般，刚才还能说他走在后面，个子又长得矮，关峰坐在沙发上，被人挡住了，没看见。现在嘛，前几天宇文清彪请客，两人还在沅州鱼巷一起喝酒，想装不认识，都不可能。

其实小黑兔一进门就看见了关峰，不过他只是一名辅警，有领导在，轮不到他说话，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抓卖银瓢娼碰到同学，小黑兔不是第一次了，男同学、女同学，他都碰见过。但来沅州大酒店抓卖银瓢娼，他没经验啊，事实上，全沅州的警察经验都不多。沅州大酒店，就不是抓卖银瓢娼的地方，这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的。

“你同学？嗯，查查这个女人的证件，核实一下，靠，肚子疼，我先去拉泡尿。”

刘副所长一下子呆住了，心中大骂晦气，借口尿遁，赶快去外面打电话，却忘了沅州大酒店，房间里就有卫生间。

如果是两个外地人，管你三七二十一，什么律师不律师，先拉到所里再讲。就算关峰是本地的，小黑兔的同学，如果光着屁股被摁在床上，那也啥都别说了，先进去蹲一夜，交五千块罚款，再谈其他的。

但是、可是、然而，关峰不仅是本地的，有根有梢，而且穿的很整齐，和苏静云在，规规矩矩的喝茶，现场还有个中学同学，这样的话，如果刘副所长还要一意孤行的抓人进派出所，这个，赤裸裸的栽赃陷害，就超出了刘副所长的底线：沅州就那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不认识谁啊，传出去，他一大家子人家，以后在沅州，还要做人呢！

至于关峰已经完事了，那就是个笑话，刘副所长智商正常：来沅州大酒店抓卖银瓢娼，里面肯定有说法吗。

“……，什么？还没上床！在喝茶？民政局家的孩子？他同学也在？刘二狗你个蠢货，谁他妈让你去这么早的！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接到刘善清的电话，祝捷恨不得把他拉出去枪毙十八遍，但到最后，他还是不得不下令刘善清，收队。

祝捷很清楚，即使他命令刘善清强行把人带回去，刘善清也未必会服从，他或许不会硬顶，但想找个借口拖延几分钟，给关峰打电话找人的机会，太轻松了。除非自己亲自到场，可惜，他不能去现场。

“真他妈的狗皮膏药，沾了手就甩不脱。”挂了电话，祝捷狠狠的把自己摔倒在沙发上。

他肯定早就知道关峰是沅州本地人，甚至知道他原来的富康车是找老郭家小子借的，不过，祝捷想不到关峰年纪轻轻一个小伙子，对着苏静云这么一个大美女，还能忍得住---都十一点多了啊，这不科学。书上不是说干柴烈火烧得快吗。

秦拓光的案子，祝捷跳来跳去，并不全是因为廖四维的招呼。从一开始侦查，祝捷就收了马明亮一大笔好处。现在苏静云这么瞎折腾，他就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可惜，尽管祝捷下定决心动用了卖银瓢娼这招杀手锏，事实证明，苏静云，并不好对付，而且，运气不错。

“十一点抓嫖还早！妈的，啥话都叫你说了，做领导就是好，正反都有理，……。”刘善清只是副所长，自然不敢和祝捷顶嘴，骂骂咧咧的走回去，“搞错了，是楼下。不好意思啊兄弟，有空了老刘请你喝酒。走了，走了，快点，别让楼下卖银瓢娼的跑了，……。”

一群人呼啸而去，基层的作风，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连小黑兔同学，也只是讪讪的打了声招呼而已。

苏静云本来还想再唠叨几句，看关峰只是对小黑兔挥挥手，什么都没说，也只好悻悻的坐了回来。

“苏姐，你休息吧。今天晚上没事啦。”送走一大群不速之客，关峰微笑着安慰苏静云。

既然对手已经使出了卖银瓢娼这等大杀器，别的手段，今晚肯定来不及准备了，不过关峰还是不想留在沅州大酒店：别人他不怕，万一传到费诗婷耳朵里，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关峰不是怕费诗婷担心自己，而是怕她，和苏静云见面。

至于苏静云要不要换个房门结实的房间，他就管不着了。

“沅州这破地方，真是无法无天。”

关峰走了，苏静云看着破破烂烂的房门，暗暗庆幸不已，她心里明白，今晚如果不是关峰正好碰见那只小黑兔同学，很大的可能，自己现在正蹲在不知哪个小黑屋里哭呢---星城大律师，在沅州，不管用。就算以后能找回场子，但眼前亏，是吃定了。

没办法，客场作战，就是这样束手束脚。

第五十二章 追尾

“到沅州大酒店抓卖银瓢娼！呵呵，亏他刘二狗说得出来。细腰，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大半夜的被关峰拉出来喝酒，郭德赞还有点迷迷糊糊，不过，他根本不需要很清醒，也知道这件事有猫腻，很大的猫腻。就算县里有扫黄打黑专项行动，也不会查到沅州大酒店。还群众举报，哪个群众会这么眼瞎。

沅州大酒店，作为沅州最好的酒店，就从来没有抓卖银瓢娼这个说法，又有哪个群众会认识苏静云，再说，苏静云那气质、穿着、打扮，又哪里像失足妇女了。

“刘二狗！胖子，你认识祝捷不？”郭德赞不是宇文清彪，他家的生意，在沅州牵涉甚多，关峰不想误伤了朋友，至少，要提前打声招呼。

“认识肯定认识啊。祝大局长，谁不认识！不过，我和他打交道不多。细腰，祝捷这个人，口碑不好，贪财、好色，做事不地道，你找他办事，可要花一笔好钱。而且，他和刘二狗，关系不错，你想找他收拾刘二狗，恐怕不容易，……。”

郭德赞呲牙咧嘴的琢磨了几分钟，无奈的摇摇头。

他家生意做的不小，交往的人很杂，对沅州城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有所耳闻。小县城能有多大，就那么几苗人，小黑兔同学的副所长刘善清，外号刘二狗，郭德赞还和他喝过几次酒，办过几件小事。

“哦，祝捷不地道？胖子，他怎么不地道？”

关峰眯起双眼，递给郭德赞一根烟。

不地道好啊，那样他就可以毫无愧疚的，按何三的话说，替天行道了，至于贪财、好色什么的，关峰倒不是特别在乎。

贪财什么的先不提，君子也爱财，至于取之有道不有道的，讲起来太复杂。男人好色，这个，应该，不能算是了不得的缺点，至少，罪不该死。

“前两年我一个远房表哥打架，把人打伤了，祝捷收了钱不说，还睡了他媳妇，最后事也没办利索，前几天刚出来。妈的，换做是我，弄死他狗娘养的，……。”

祝捷收钱办事，郭德赞觉得很正常，但借机强迫别人媳妇上床，这个，郭德赞就不能接受，这叫乘人之危，欺负人，不讲究，不地道。

“那就弄他！”

“嘿嘿，这不是和邱杰敏与小丽的故事差不多吗，我看小丽不怎么恨邱杰敏啊，鄂斯界，有意思。”

卖银瓢娼，祝捷这次，可就不是只针对苏静云一个人了，关峰只是不喜欢麻烦，但绝对不习惯忍气吞声。

至于邱杰敏和小丽，小丽还是单身，和祝捷睡人家媳妇不是一码事，这个，关峰就忽略了，或者说，没注意到：鸿蒙仙界，没有媳妇这个概念。

“弄他没问题，搞倒祝捷，沅州一半的老百姓会给你放鞭炮。不过，细腰，这个人在沅州公安混了几十年，就算喜欢喝酒、玩女人，也不算什么吧，监察委，我没得劲的朋友。”

郭德赞却有点小郁闷。

在沅州，祝捷不是小人物，恨他的很多，帮他的也不少，如果很好弄倒，还能轮得到关峰和郭德赞瞎琢磨。

“喜欢喝酒好啊。胖子，你有交警朋友不，要胆子大，敢赌的。胖子，苏律师，是在替鹤城老大办事。”

“卖银瓢娼，贩卖毒品，栽赃，呵呵，我也会啊。”

关峰露出灿烂的笑容，心里暗暗盘算怎么把场子找回来。

以前是事不关己，他原本并不想和祝捷计较，但卖银瓢娼，这太恶心人了，他关峰，还是童男子呢。

郭德赞和宇文清彪不一样，他人肯定很不错，但既然进了生意场，做事，按贺雨娴的话说，未免有点黏黏糊糊，不爽利，关峰不介意透露一点底牌。

“这个，我还真不认识合适的人。细腰，是鹤城杜老大？”

交警，郭德赞认识不少，喝过酒的也有几个，但有胆量光明正大和祝捷硬干的，他还真不知道有谁，毕竟，祝捷是副局长，而郭德赞自己，又不是警察系统的。

“鹤城还有几个老大！”

“要不，找铁胳膊问问，他和祝捷，应该不是一路的。”仔细一琢磨，关峰发现，这件事，没有人配合，只靠他一个人，就算再加上郭德赞，还真不好操作。

对自己这次的好运气，关峰还是很珍惜的。他想弄祝捷，但又不想肆意破坏规矩，沾染太大的因果，否则的话，真下定决心，不顾一切，杜麦宇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副局长？

“要不，问问小黑兔？”

关峰背后真是杜麦宇的话，郭德赞认为，敢赌的人，不难找吧。副局长是大，但再大，还能大过市高官。

“不找他，小黑兔这小子不地道。胖子，我找铁胳膊过来问问，你方便不？”

卖银瓢娼，很明显，关峰是冤枉的，小黑兔明明看见了自己，却没第一时间上来明确的表明立场，保护同学，就算是后来被关峰点名，他也只是证实了关峰的身份。当然，他可能有苦衷，但关峰还是有点失望：这个世上，谁没有苦衷啊。而且，直到现在，小黑兔也没打个电话解释几句，对小黑兔，关峰谈不上恨，终究还是无法释怀。

既然注定不是一路人，那就，各人过人的日子吧，同学，也未必每个都是好朋友。

至于铁胳膊，这件事，他是最早掺乎进来的，能力如何不得而知，至少立场和可靠性不用怀疑。

“方便啊，能有什么不方便。铁胳膊我熟，这人不错，仗义！细腰你还认识他！”

郭德赞经常带生意上的客户去明月天涯ktv消费，自己也偶尔去放松一下，和铁胳膊混得很熟，对他印象不错。

“原来是杜老大。这就没问题了。峰哥，胖子，走，我们去明月天涯，我喊个人过来，交警大队副大队长，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当面谈。”

铁胳膊是夜猫子，接到关峰的电话，立刻赶了过来，加起来还没用到十分钟，听关峰简单的讲了几句，略一沉吟，就想起了一个人。

他早就知道苏静云背后有大人物撑腰，没想到是鹤城最大个的，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呵呵，老铁，今天就算了，我还有事，等事情过了，有机会再和你朋友好好喝一杯，……。”

关峰却不想去明月天涯，至少不愿意和铁胳膊一起去明月天涯，他并不愿意过多的招惹铁胳膊这种人，至少不习惯和铁胳膊平等的合作，偶尔要他配合一下倒无所谓。

至于铁胳膊心里可能有点小想法，他需要在乎吗？关键是，这件事，铁胳膊只是牵个线，并不是离了他不行。

“哈，铁哥，走，我们先过去。”

“老铁？细腰这是，有洁癖？”

关峰有事，明月天涯，郭德赞是要跑一趟的，他心里奇怪，可也没多说。

铁胳膊本来就姓铁，但老铁这个称呼，在沅州，很少有人这么叫他，铁哥，才是他流行的名字。

……

“妈的，我就不信，老子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娘们。惹急了我，老子真把你送进去。”

骂骂咧咧的从凯旋大酒店电梯走出来，祝捷下到停车场，打开自己白色的越野车，慢悠悠的点了一根烟，才开车走人。

祝捷根本没注意到，离白色越野车不远的一辆破旧的小车内，一个猥亵的小个子男人，等越野车启动，立刻掏出手机，将早就编辑好的短信发了出去。

停车场黑乎乎的，谁会去看别人的车里有没有人啊。

祝捷这两天很郁闷，前天晚上抓“卖银瓢娼”失败，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在他看来，局里每个人都好像在嘲笑自己，让他感觉浑身的不自在。今天晚上和血匕等几个知情的心腹吃饭，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

两个小律师而已，真要鱼死网破，不计后果的话，在沅州，祝捷当然不缺手段对付苏静云，包括关峰。但不计后果几个字，谈何容易，他祝捷掺乎这件事，图的是财，求的是进步，代价太大的话，划不划得来呢？

而且，关峰倒也罢了，苏静云却不是普通的律师，背后的势力是谁，祝捷有所猜测，但并不清楚，不过至少对方不惧范高官。他祝捷不守规矩采取极端的手段，对手一样可以，这样对谁都没好处。

祝捷很明白，在哪个圈子混，就要守哪个圈子的规矩，破坏规矩的人，总是不受欢迎的。而按规矩玩，事实证明，苏静云，很难缠。不仅胆子大，运气也很好。卖银瓢娼，祝捷已经踩在了线上，更激烈的手段，味道就变了。

这件事，甚至已经影响到了祝捷的幸福生活，比如今晚，他就不能在凯旋大酒店和身材惹火的佳佳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必须大半夜的回家。佳佳是新来的，他还没得手。

抓卖银瓢娼，别人也会啊。如果祝捷自己被人赤条条的堵在床上，那笑话可就大了。

白色的越野车开出停车场不到一百米，一辆黑色的捷达车跟了上来，不过祝捷也没在意。

前面是一个红绿灯路口，正好是红灯，祝捷一踩刹车，越野车慢慢停了下来，他正想点根烟抽，突然，车身一震，“嘭”的一声，捷达车，追尾了。

“妈的。晦气！”

祝捷身体往后一仰，猝不及防之下，脑袋在座椅上重重的撞了一下，人倒没事，就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下子酒意彻底全醒了：他心里有事，本来就喝得不多，三两白酒不到，又唱了大半天的歌，酒劲早就过去了。

“你他妈会不会开车，没看到前面是红灯吗，驾照拿出来看看，信不信老子关你三天，……。”

撞车了，就叫个人来处理呗，祝捷先给刘善清打了个电话，才熄了火，拉开车门走了出来，见撞得不算厉害，但新买还不到半年的越野车，屁股也瘪进去一块，让祝捷有点心疼，也有点心烦，对着捷达车司机骂骂咧咧的呵斥，伸手去要对方的驾驶证。

大半夜的车少，速度快了点，估计捷达车司机喝了不少酒，这个沅州的酒驾，是要抓一抓了。现在，不能让年轻的司机车不要，人跑了。至于车，就后面这辆破捷达，卖了也未必抵得上自己越野车修车的钱。

“老不死的东西，乱踩刹车干什么，嘴巴放干净点，再逼逼，信不信老子揍你。”

宇文清彪没喝酒，不怕查酒驾，他不慌不忙把车停好，开门下车，嘴里叼着一根烟，伸手指着祝捷的鼻子大骂，态度比祝捷还嚣张。

他昨天知道了关峰被抓卖银瓢娼的事，坚决要求掺乎进来，反正他没事干，不就是追个尾，打个架嘛，小意思，他很久没揍人了，揍公安局局长，嗯，副局长，更是第一次。

“小屁孩，你看看老子是谁！”

“你他么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连老子都认不出来了！”

祝捷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肚子上一顶，不由得笑出声来。沅州街上的小混混，肯定都认识他这张脸，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

一个小年轻，大半夜的，一个人开着一辆破捷达瞎晃，不是小混混，又能是什么正经人物。

“我管你特么的是谁，老东西，赔钱！五千块，这事就算完。要不，老子整出你的尿来。”

“祝捷身上酒味不重，没喝多少啊。细腰这情报工作，不行啊，有待加强。”

宇文清彪吸了一口烟，卖弄般的吐了个大大的烟圈，也上去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捷达车的车头，还狠狠地踹了越野车一脚，挑衅似的斜眼看着祝捷。

“五千块！你他么这辈子没见过钱吧，……。”

“难道是老胃病又犯了？唉，等这件事过去，去医院里好好养几天，不服老不行啊。”

见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到了路口，祝捷放下心来，准备回自己的车里去：这件小事，有刘善清在，足够了。

他又觉得什么东西顶了自己的胃一下，肚子里火辣辣的，有点难受，估计，是这几天不顺，他的胃，又发脾气了。

追尾还要前车赔钱，这是有病吧，再说，就那辆破捷达，卖了值不值五千块钱，都还很难说，祝捷一个大局长，不和神经病，而且是一个喝醉了的神经病一般见识，侮辱智商。

第五十三章 酒驾

“告诉过你嘴巴放干净点。”

宇文清彪见不远处慢慢围过来几个闲汉，向前走了一步，“啪！”，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你敢打我！小子，你死定了。”

追个尾而已，自己却突然挨了一耳光，祝捷摸摸脸，心中大怒，晃晃脑袋，提脚狠狠踹向宇文清彪的肚子。

上次挨打是什么时候来着？他么的，怎么全身发软，今晚没喝多少啊。不过，这一脚也够这小子受得了。

祝捷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几分自信。虽然近十年来应酬太多，有点被掏空的感觉，但老底子在那儿放着，对付个把小毛贼，还是不在话下。

宇文清彪伸手轻轻一挡，顺势倒在地上，咕噜噜打了几个滚，又立刻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老东西，你敢打人，这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嘴里大声叫喊，冲上去左手一引，右手对着祝捷的肚子，砰砰就是两拳。

祝捷只觉全身发飘，两腿发软，眼皮发涩，头重脚轻，眼前都是重影，哪里还能躲得开宇文清彪的拳头，他胃里本来就难受至极，又挨了宇文清彪两记重拳，只觉得肚子里火烧火燎、翻江倒海一般，实在按捺不住，嘴一张，一大口黏黏糊糊的东西向前一喷，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空气中顿时充满了难闻的酒臭味。

“都住手！警察。怎么回事？”

“祝捷他么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嘿嘿，恐怕都不止酒驾，而是醉驾了吧。很好，很好，好得很！”

从警车里下来，拨开几个看热闹的闲人，走到祝捷身边，马启兵抽了抽鼻子，心中却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突然踩刹车，骂人，还打人，……，我追尾了我认，不过，他是酒驾，警官，一定要判他全责！。”

怎么回事，宇文清彪当然很清楚，周围的吃瓜群众，也很清楚，交通事故吗，有什么复杂的。

“是不是全责，你说了不算，小伙子，要相信法律，会给你一个，咦，这是，祝福局长。”

马启兵一本正经的讲了几句套话，脸上猛然露出夸张的表情，对正忙着四处拍照的小张使了个眼色。

三年前，交警大队大队长出缺，当时马启兵就是副大队长，无论能力还是资历，都是当然排名第一的接任者，而他各路神仙也都拜得差不多了，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料到最后，却被祝捷狠狠地阴了一把，安排群众举报他罚款不开票，大队长的位置，也被祝捷的亲信拿走了。

不难想象，新任的大队长，对马启兵的态度，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在任何一家单位，老大想要收拾一个副手，不要太简单，总之就是各种刁难、打压、嘲讽。马启兵忍气吞声，好容易没被抓住太大的错处，三年来的苦日子，那也无需多说，让马启兵对祝捷，是恨之入骨。

马启兵和铁胳膊是发小，关系一直很好，这次铁胳膊找到他，隐隐约约透露出有大人物要整祝捷，是个好机会，要马启兵帮忙，过往的恩怨加上可能的收益，马启兵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不过就算如此，来之前想到要直接面对祝捷的怒火，马启兵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当然，现在祝捷喝成这个样子，马启兵就完全没有了一点压力：他是交警队副大队长，处理交通事故时，发现有人酒驾，规规矩矩按程序处理，走到哪儿都理直气壮。

所谓名正言顺，说的就是这个。

至于祝捷秋后算账，嘿嘿，真是醉驾，祝捷就躲在被窝里哭吧，担心别人对他秋后算账还来不及，哪还有能力去找马启兵“秉公执法”的后账。

现在的关键，就是锁定祝捷醉驾的证据，让他彻底无法翻身，这就要看他马启兵的能力和水平了。

正在这时，又一辆车开了过来，车还没停稳，从车上噼里啪啦下来四五个穿着便装的小伙子。

“怎么回事！哦，是马副队长？追尾这么简单的事故，还惊动了马副队长，工作热情真是高啊，……。”

刘善清面色阴沉，不阴不阳的朝马启兵招呼一声，一挥手，几个年轻人围上来，就要把祝捷抬走。

“刘副所长且慢。身为警察，遵纪守法，要以身作则，高标准，严要求，给人民群众做个榜样，既然这位同志怀疑祝副局长喝酒了，小张，你打电话要人来抽血，……。”

马启兵当然不能让刘善清就这么把祝捷抬走，这个血，是一定要抽的，而且要，现场抽。

这些年，他大错没犯，小错总是不可能一点没有，检查写了不少，唱高调，业务娴熟。

“哇！”好像为了验证某位同志的“怀疑”，地上的祝捷张嘴又吐了一大口黏糊糊的东西，一时之间，空气中的酒臭味，更加的浓烈。

“我靠，在星城都能闻到酒味，这还要怀疑，这位警官大人，真是严格执法、爱民如子啊，……。”

凯旋门大酒店，位于沅州城最繁华的地段，虽然是深夜，仍然有几十个吃瓜群众在看热闹。不知道哪位吃瓜群众，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叫声，顿时引起一片哄笑。

“先把人抬走！”

刘善清面色铁青，对几个小年轻摆摆手：本来他以为不过是一件小小的追尾而已，哪想到是个大麻烦。

真是流年不利啊。

“刘二狗，你真要妨碍我执行公务？”

马启兵跨前一步，挡住几个小年轻，冷冷的看着刘善清，伸手打开了，执法记录仪。

“马队，给个面子。”

“我靠，什么时间交警也配执法记录仪了！真他妈晦气。哪天要找个时间去南岳大庙跑一趟。”

刘善清心中大恨，他不怕马启兵，真的不怕，但是祝捷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一句话不说，还一口一口的吐酒，马启兵要是真的翻脸不认人，当着这么多酱油众，还有追尾了的小伙子，叼了一根烟，静静的看着，却啥也不说，一副成竹在胸，不含糊的样子，刘善清还真不敢硬来。

他想硬来也办不到。

马启兵，大家都认识，如果只是抬走祝捷，对几个小弟当然很简单，但和处理交通事故的副大队长动手，这个，不合适啊：大家都是警察来的。

“给你个面子！凭啥？就凭你脸大！刘二狗，我才是交警队副大队长，这是我的工作，你，滚开！”

马启兵眼神冰冷，随时准备动手。他不怕动手，名正言顺，办事就是爽啊。

刘善清正感骑虎难下，动手吧，不占理，不管吧，又没法给祝捷交代，突然，一位瘦高个接了个电话，走过来对刘善清低声说了几句。

“好。姓马的，咱走着瞧。我接热心群众举报，有人深夜当街斗殴，这两个人，我要带走。”

刘善清伸手一指宇文清彪，和地上的祝捷。

“啥！这是我交通事故的当事人，刘二狗你要带走？刘副所长，你对着镜头再说一遍！”

马启兵大惑不解的看着刘善清。

你刘二狗业务水平再差，怎么说也是个副所长来的吧。这是也，喝多了？没闻见他身上有酒味啊？

“我管他是什么人，当街斗殴，有人报案，我就要处理。我不妨害你执行公务，马尾巴，你也别耽误我办案子。”

刘善清想了想，也觉得现在带走宇文清彪和祝捷，毕竟说不过去，而且也办不到，只好退了半步，“马尾巴你快点，等你处理完交通事故，我再把人带走。”

说话之间，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从车上下来几名白大褂，其中一位上来和马启兵说了几句，掰开祝捷的眼皮看看，立刻给祝捷抽了血，然后直接把祝捷抬上救护车：天大地大，人命最大，先把祝副局长抢救过来再说别的吧。

马启兵也不敢反对医生的权威，万一祝捷挂了，那他马启兵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能坚持要医生给祝捷现场抽血并录像，并让小张跟着去医院，马启兵觉得，自己尽力了。

“走吧，小子！”处理完交通事故，刘善清一摆手，几个人把宇文清彪带上了车。

他倒不想把把宇文清彪怎么样，这不是，要表现一个态度给祝捷看吗。

“还是没经验啊！胖子不是说祝捷酒量挺大吗？”

等人群散去，不远处关峰显出身形，无奈的叹了口气。

向祝捷胃中灌酒很简单，隐身术加穿墙术即可，但关峰灌得太多了，以致祝捷昏迷不醒，不得不进医院急救，这和他设想的不一样。

关峰也不想想，祝捷刚喝了酒唱完歌出来，肚子里空荡荡的，整整三瓶最便宜的二锅头，一下子塞进肚子里，搁给谁，谁也受不了：没下酒菜！不说烤羊肉、小龙虾，哪怕来盘花生米也好啊。

“这个马启兵，软塌塌的，太不给力，没一点担当，怨不得祝捷随便欺负他。”

而马启兵让刘善清把宇文清彪被带进派出所，也让关峰有点失望：他还要想办法快点把宇文清彪弄出来。

不过，马启兵并不认识宇文清彪，还以为是铁胳膊的某个小弟，不下死力保他，也未可深责。一个小混混，在派出所蹲一夜算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追个尾而已。

当然，宇文清彪，还是早点出来为好。

关峰在沅州并不认识什么强力人物，刘善清一口咬定祝捷有可能是被宇文清彪打伤的，涉嫌故意伤害，死活不肯放人，连宇文庸赫的面子也不卖，一时之间，关峰也想不出合适的手段：他总不能冲进派出所硬抢。

无奈之下，关峰只好先去城关派出所看望一下宇文清彪，幸好有宇文清彪的父亲出面，倒也没有人故意找宇文清彪的麻烦：都是本地人吗，一个追尾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祝副局长，这不还在医院呢嘛。

第二天一大早，关峰起来就给林枫贤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后来他才反应过来，估计，是林枫贤根本没存他的电话号码，县长，不会随便接陌生的电话吧。

吵吵闹闹的，眼看就到了中午，关峰给宇文清彪喊了个外卖，还买了几瓶啤酒，总是不死心，又拿宇文清彪的电话打给林枫贤，这一次，很快就接通了。

“林县长，我是关峰啊，对，关寨的关峰。有个事想麻烦你。坦克，就是宇文清彪，昨晚和别人撞车，被带进了城关派出所，看林县长能不能过问一下，……。”

关峰想尽量简短描述一下宇文清彪的麻烦。

“哦，我知道了。”

岂料林枫贤根本没心情听关峰把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嗯？一个小破县长，有这么忙吗？林枫贤这是，心情不好！昨天喝多了吧。”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关峰很想不明白。

“这个关峰，真是胡闹。”

林枫贤的心情，确实不好。

对关峰和宇文清彪，林枫贤本来印象不错，可是他来沅州好几天了，关峰还有可能不知道，但宇文清彪，不来见见也就算了，他腿不方便，却一个电话也没打，现在有事，一张口就是要自己过问一下，你关峰把一县之长当什么了！

再说，你宇文清彪一个残废，开车那么快做什么。车祸而已，撞死人了，赔钱就完了呗，过问？问啥！---不死人，应该去交警队而不是派出所吧。

给双腿残疾之人订制的汽车，市面上有卖，宇文清彪能开车，林枫贤倒不奇怪。

“固廷，昨晚有一起车祸，城关派出所把人抓了，你问一下，看怎么回事？”

不过，挂了电话之后，林枫贤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招来了自己的秘书，淡淡的吩咐一句。

宇文清彪和关峰无所谓，自己弟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丰固廷是林枫贤来沅州临时找的通讯员，还没决定用不用，正好借此考察一下他的办事能力。

“好的。”

丰固廷二十七八岁，身材适中，圆脸细眼，浓眉短发，整个人白白净净，戴一副眼睛，看上去干净利索。

第五十四章 醉驾

“老板，昨天晚上1点半左右，在凯旋大酒店红绿灯路口，宇文清彪追了祝捷的尾，祝捷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宇文清彪是教育局宇文庸赫的儿子，也是一个伤残军人，有人看见，宇文清彪把祝捷打了，……。”林枫贤来到沅州之前，丰固廷在县委大院很不得意，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他是万分用心。

听了林枫贤的指示，丰固廷连午饭都没吃，全力发动自己的关系去打听“车祸”的来龙去脉，直到下午三点多，他看林枫贤有空，才小声向他的汇报。

“嗯！”林枫贤正伸手去端茶杯，猛然吃了一惊，两根指头插进杯子里，滚开的茶水烫的他龇牙咧嘴直甩手。

“我没事！固廷啊，是谁告诉你宇文清彪打了祝捷？”

“这个丰固廷，不能用！”

见丰固廷手忙脚乱的上来看自己的手指，又张罗着要换茶，林枫贤摆摆手，淡淡的问道。

车祸事小，但牵涉到祝捷一个副局长，又涉及到自己秘书的能力、品性，由不得林枫贤不重视。

宇文清彪打人？一个坐轮椅的残废，打了一个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下面的人真是瞒天过海，胆大包天，这就是自己治下的沅州！

而丰固廷，知情不报的话就该死，就算他是被人欺骗，也表明能力太差，还是早点滚蛋的好：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来，要你这个秘书有何用！

“是。老板，我一个小学同学在城关派出所干辅警，他告诉我的，还有其他4、5个人，也都这么说。当时现场有二十多个人，都看到先是祝捷踹了宇文清彪一脚，宇文清彪爬起来，冲上去打了祝捷肚子上两拳，然后祝捷就躺在地上没起来，吐了不少的酒，后来被救护车拉走，现在还在医院里。”林枫贤打断自己的汇报，这一声轻哼入耳，刷的一下，丰固廷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讲下去。

“固廷，你现在去城关派出所，亲眼看看宇文清彪，马上回来告诉我。去吧。”既然现场有几十个人，这件事，恐怕另有说法，林枫贤瞬间改变了主意。

“是。”

“这个宇文清彪，是什么人啊？”

丰固廷一个字也不敢多说，诚惶诚恐的退出办公室，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暗暗记住了宇文清彪这个名字。

“麻烦啊！”等丰固廷离开，林枫贤犹豫一下，慢慢喝了一杯茶，翻开手机通讯录找了半天，摇摇头，又点开未接来电，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

“关峰吧，我林枫贤。上午在开会，宇文清彪怎么回事？”他不想给关峰打电话，但他更不想被人蒙在鼓里，林枫贤习惯掌握真相，而且是第一时间掌握真相。

怎么回事？没怎么回事！就是一起平常交通事故嘛，追尾、酒驾、小冲突，关峰没什么好隐瞒的。至于车祸背后的故事，那当然是不能说的。

“哈，宇文清彪，能打人了？这可是好事。我弟弟前两天还打电话问他的情况，值得庆贺。这样吧，晚上，可能会晚点，我去关寨，你出菜，我出酒，加上宇文清彪，朋友间小聚一下，为宇文清彪能重新打人，喝两杯。”

得到关峰确认宇文清彪真的打了祝捷两拳，林枫贤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安排着晚上的会面，心中却是震惊不已：不亲眼看看，他总是不放心。

“沅州，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

林枫贤很清楚，宇文清彪出事后，不仅他自己家里找遍了国内的专家，军队也曾想方设法努力治好他的腿，结果只能任由宇文清彪坐在轮椅上。现在，宇文清彪又能爬起来揍了祝捷两拳---这，不科学。

“宇文清彪打人两拳就要喝两杯，呵呵，这个林枫贤，果然有意思，估计是个麻烦篓子啊。”

宇文清彪神奇的恢复，不可避免的会招来一些关注，对此，关峰有过考虑，但是，事到临头，他还是有点不高兴。林枫贤的个头，未免有点太大：林家，那可不是一般人。

……

“……，刘善清说马上让宇文清彪回家。老板，就这样。”不到二十分钟，丰固廷就从城关派出所回到了林枫贤的办公室，真正的雷厉风行。

他去了派出所，特意看了看宇文清彪，即使一句话也没说。刘善清也没胆子再关着宇文清彪---小小的交通事故，本来就和派出所无关，这是交警队的业务，至于事情本身，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追个尾嘛。

“嗯。不错。交警队对这起事故，是怎么处理的？”直到现在，林枫贤才有闲心去关心一下交警队，或者说，追尾。

“听说，结果暂定为宇文清彪违规在先，负全责。不过，马启兵不同意，坚持要等祝捷酒精浓度的结果出来之后再讨论，暂时被停职反省了。”丰固廷暗暗松了一口气。

“哦，停职反省！什么理由？”林枫贤很好奇：这个马启兵，估计也有点说法吧。

“现场抽血，办案程序不规范。没有第一时间把祝捷送到医院抢救，对人民群众，态度冷漠，服务不够热情。”丰固廷强忍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丢人！”林枫贤扯扯嘴角，低头翻看手中的文件。

书记曹盛庆升任鹤城副市长已成定局，他很想趁机把公安局这个强力部门抓在手里，不过，曹盛庆应该不想在这个时候多生变故，如何布局，林枫贤还要全盘考虑。

毕竟，他来的时间太短了，沅州人生地不熟的，夹带里没有合适的人选。

至于态度热情不热情的，认真，你就输了。

“固廷，你找辆车，晚上7点半等我。”

“丰固廷的胆子，还是太小了点了啊。”

见丰固廷没有继续讲述马启兵“服务态度不够热情”内幕的愿望，林枫贤心里微微有点失望，但也不愿意主动追问。

林枫贤不想别人看见自己现在去关寨，开二号车，就太显眼了。一个人去吧，呵呵，酒驾的例子，就在眼前啊。

……

亲眼见到宇文清彪走出来迎接自己，林枫贤算是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放开喝酒了。

“固廷，倒酒！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清彪你是个有大福气之人，我替枫君敬你一个。他要是听说你又能打架了，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林枫贤很希望知道宇文清彪的腿是怎么好起来的，但是，这话，可不能轻易问出口，万一宇文清彪找一个不着调的说法一口堵死，以后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关键还是，两个人没那份交情，那就只好，喝酒了。

“呵呵，谢谢。来，干了。”宇文清彪笑笑，略带一点敷衍的举杯喝酒。

林枫贤为什么急忙忙赶过来，宇文清彪和关峰探讨过，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是，这是他们最大的秘密，自然不可能轻易说出去。

凭啥呢。

而且林枫贤今天上午的态度，也让他有点小不爽。

“今天这事，麻烦林县长了，来，我敬林县长。”

“开始了吗？”

关峰微微一笑，试探性举杯敬酒。

喝了快两个小时的酒，这是今天晚上，第一次有人提起，昨晚的车祸。

“呵呵，干。分内之事罢了，不算什么。”林枫贤夹起一筷子笋干，慢慢的品味。他家学渊源，别的不敢说，沉得住气这四个字，当之无愧。

关峰整个晚上喝酒不少，却很少说话，更没有主动挑起话题。关键是，整件事看起来根本和关峰无关，这杯酒，由他而不是宇文清彪来喝，林枫贤好像隐隐明白了什么。

“那个祝捷太嚣张了，身为副局长，酒驾不说，还打人。有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关峰相信，此时杜麦宇已经知道了昨晚的车祸，剩下的不用自己操心，但林枫贤愿意搭把手的话，他也不介意：喜欢痛打落水狗的人，鸿蒙仙界很多，鄂斯界，应该也不少吧。

“基层警察，人少事杂，工作环境复杂，他们压力大，工作作风确实是简单粗暴了点，……。”

“嗯？难道这不是一起偶然的车祸？这个关峰，想在我的沅州搞风搞雨？”

牵涉到沅州的人和事，林枫贤就不肯随便发话了，这和宇文清彪的腿不一样。

“我们沅州，自古以来就民风彪悍，……。”

“看来林枫贤本人，没掺乎马明亮的事，这样也好。”

林枫贤开始讲套话，那就是不知情，或者不愿谈，不过，无欲则刚，关峰也无所谓，他本来就别无所求，就是自己被卖银瓢娼，他出口气而已，林枫贤不愿谈，那就喝酒呗。

“从宋朝开始算的话，到现在都一千多年了，苗民还是和汉人有所不同，文化的融合，……。”

“嗯？这个关峰，到底想说什么？”

今晚来关寨，林枫贤只想确认一下宇文清彪的双腿，但关峰的强势，或者说，关峰在其中可能扮演的角色，已经给了他一个意外，而车祸背后可能另有文章，更是意外中的意外，但现在关峰既然主动提起这个话茬，却轻轻一点，忽然又大谈特谈自古以来，这个，他真的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林枫贤很困惑。

正在这时，宇文清彪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远在非洲的林枫君打来的，两个人在电话里嘻嘻哈哈聊了十几分钟，天南地北啥都有，就是老同学吹牛。

“这个林枫贤，好快的决断，嘿嘿，果然不简单啊。”

关峰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的吃菜喝酒。

林枫贤完全可以等了解清楚状况之后再决定林枫君打不打这个电话，不过，现在这样，关峰也无所谓：他和林枫贤，不一定是对手，很可能，是合作伙伴。

又吃喝一阵，看看酒干菜净，快十一点了，林枫贤提议喝完杯中酒，就告辞离开了关寨。

……

“细腰，怎么样？”

宇文清彪对这个沅州县长，印象一般，而林枫君那个电话，让他隐隐有点压抑。林枫君还是老样子，但是打这个电话本身，就有不小的压力：林家这反应，也太快了一点。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罢了，坦克，好好修炼才是基础，别的，都是浮云，走了，进江湖。”

对林家的反应速度，关峰也很感兴趣，不过，他却感不到什么压力，左右不过是一群凡人，林家还是木家，对他没什么差别。既然早晚都要来，早一天晚一天，区别，有，不过不大。目前看来，林家还不错，至少很爽快。

……

回到家里，林枫贤亲自动手泡了一杯热茶，慢慢的喝完，接下来，他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

“杜麦宇，范安杰。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关峰，挺能折腾啊。”林枫贤缓缓地摇摇头。

潇湘省被称为林家的后花园，林枫贤真想知道什么消息，也就是打几个电话的事。

鹤城的事，林枫贤不想掺乎，但祝捷既然运气不好被人抓了现行，那就，认倒霉吧。

明天就是周五，一切都正常，就是祝捷的酒精含量，结果被送到了林枫贤的办公桌上：327。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货，喝这么多还能开车！不会是假的吧？”林枫贤迷惑的摇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真也罢，假也罢，他不会和科学仪器叫劲。

刑法规定，醉驾立案的标准是80，一般人140以上就走不得路了，祝捷，果然是海量。

星期一上午，林县长莅临县公安局指导工作，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林县长在讲话中重点强调，公安干警，欲正人，先正己，要以身作则，……。

星期三，祝捷被免去一切职务，开除党籍，以涉嫌危险驾驶罪立案侦查，一个月后，祝捷被提起公诉，最后判决：犯危险驾驶罪，判处有期徒刑1年，缓刑2年。

一个副局长轰然倒下，沅州公安系统立马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其中马启兵的表现有目共睹，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交警大队大队长职务，至于别的，就和关峰关系不大，他也没有打听。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第五十五章 不知情

沅州剩下的热闹，和关峰关系不大，他照例星期天晚上赶回星城，继续平平常常的读书、上课、修炼。星期三下午，他接到了苏静云的电话。

“祝捷今天被立案了。小峰你厉害啊。”对自己的兴奋之情，苏静云丝毫不加掩饰。

只要秦拓光听到祝捷倒下的消息，苏静云相信，做通他的工作，不难，至于这个工作要不要做，那就不是她能决定的，看大人物讨价还价的结果吧。

“呵呵，苏姐，祝捷立不立案，和我没关系啊，他自己喜欢喝酒开车，我可没劝他酒。”

“苏静云消息满灵的嘛。嘿嘿，这小姑娘，也不容易啊。”

关峰当然不肯承认，他根本没见过祝捷，隐身灌酒不算。

“哈哈，没关系，没关系。你说没关系，那就是没关系，有关系也是没关系。今晚没事吧，一起吃饭，苏姐介绍几个厉害人物给你认识。”

苏静云开心的大笑不止，用一大串绕口令来显示自己的智商、心情，和口才。

副大队长半夜值班，现场抽血的医生，甚至327的酒精含量，都让苏静云惊心。她听说，杜麦宇拿到这个结果后，小声嘟囔了一句：太高了，过犹不及，90多就可以了嘛。

327的含量，明眼人一看就是假的：祝捷当时确实昏了过去，酒精中毒，但之前还能自己开车？找个代驾或者小弟开车，甚至在酒店开间房，很难吗？一大桌子和祝捷在一起喝酒的人，都是猪吗？

但正因为太假了，反倒显得很真实：没必要嘛，真要造假，像杜麦宇嘀咕的那样，90多一点，才显得真实、可信，327，假的太嚣张了一点。

据说，那个检测的医生，就是如此反驳同行的质疑，至于祝捷为什么还能自己开车，这就没有人说得清，大概，只能归之于，天赋异禀了。

而当晚和祝捷一起喝酒的几个人，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六个人只喝了2瓶酒，酒店的服务员可以作证，甚至把两个空酒瓶子都找了出来。六个人，2瓶酒，每个人三两多，很简单的算术嘛，酒就是普通的茅台，就算祝捷稍微多一点，绝对没醉。至于327的酒精含量吗，肯定是小数点错了一位，可惜，没人相信他们。点错小数点？你在说笑话吧。仪器，是不会错的，我们要相信科学。

总之就是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会品味出种种不同的味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又说得清楚。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关峰业务不熟练罢了。

“行啊，等下我去接你。”有了被抓卖银瓢娼的经历，两人关系又进了一步，吃饭就吃饭呗，踢掉祝捷这块小石头，关峰也想庆祝一下。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挂了电话，苏静云疑惑地摇摇头。

这个问题，不止苏静云一个人怀疑：给祝捷检测酒精浓度的，是一名老专家，为人颇有几分书生意气，一辈子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不良的传言，而且，旁边还有另外两个专家看着，检测造假，这个难度，听上去没什么，仔细一想，真操作起来，其实是非同一般的大。

……

“陆市长气色不错，天冷了，多穿点衣服。”关峰笑笑，按习惯递给陆平田一条黄包装的芙蓉王香烟。

星期四接到邱杰敏的电话，说陆平田想见见他，而监察委也同意，关峰自然没意见，驱车来到星城监察委留置楼---陆平田是宝庆市副市长，省监察委指定星城监察委调查，陆平田人也在星城，关峰来一趟，不远，很方便。

“呵呵，人啊，看开了，想通了，自然吃得下，睡得着，我啥都没了，只有这一百多斤还是自己的，糟蹋了，也没人心疼。关律师最近过得怎么样？”陆平田撕开包装，拿出一包，打开递给关峰一根，自己也点上，贪婪地抽了起来。

陆平田十一过后被监察委留置，到现在快2个月了，见到的都是，监察人员，也就关峰一个，外人，他找关峰来，谈谈案情是一个方面，聊聊天，也是一种，放松。

“上课，读书，玩游戏，学校嘛，几千年来都是这样，变化不大，……。”关峰得过前辈的指点，和对象打交道的基本技巧，不缺。“……，陆市长，陆珺华恢复的不错，估计过完年就能出院，医生说，她不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简单的谈了几句自己，关峰还是争取让陆平田多说。

“哦，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小华能有今天，还多亏了关律师，我们家小华，从小就聪明，……。”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陆平田谈起女儿，更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对了，关律师最近没见过小凡吧？”滔滔不绝的讲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小棉袄，陆平田好像突然想起来，自己貌似，还有个儿子来着，也是，亲生的。

“上次我们谈过以后，就没见过他了。”

“果然啊，我说陆平田为什么要主动见我。”

关峰摇摇头，他知道陆凡被立案侦查了，不过，关峰确实没见过陆凡。

“行了，我的案子，大致就这样了，我听说，要等送到检察院，关律师才能拿到案卷材料，我现在给你讲讲大概的经过，你心里有个数，最好别录音，和以后案卷上的，未必完全一样。……，”陆平田深吸一口气，又点燃了一根烟。

从办案人员的话里话外，陆平田估计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安然无事，现在关峰的表现，不过是证实了办案人员的话，陆平田也死心了。

陆平田是十年前由省里下到高平县任副县长、县长、县高官，一共在高平呆了8年，期间功劳苦劳都不少，两年前升任宝庆市副市长。

而他的主要问题，是在高平主政期间，县政府收购桃洪垃圾处理厂，讨价还价的过程中，垃圾处理厂老板买了魔都一套价值近千万的房子，送给了他妻子。当然，他儿子、情人帮人介绍工程，事成之后拿点好处费，合起来也有100多万。另外，就是逢年过节，县里单位、个人送给陆平田的红包，加起来有100多万。

“……，红包我都收了，这些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在收，查到我，是我命不好，我认。不过别的，小凡、小燕，或明或暗的打着我的旗号办事、收钱，当时我都不知道，他们不敢告诉我，事后，时间或长或短，有的我知道了，有的我一直不知道，还是办案人员告诉我的。那套房子，我知道后立刻就要于教授退掉了。其他的钱，都没退。”

陆平田慢慢讲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中间不停的抽烟，最后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关峰。

“陆市长，听你讲的，受贿罪，是肯定的，至于罪轻、罪重，金额是多少，要等你到了看守所，我看了案卷之后，才能和你细谈。”关峰慢慢抽完一根烟，才缓缓地说道。

监察委调查完毕，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陆平田，也会换到看守所去。

“我明白的。唉，人啊，千古艰难惟一死，其实，有时候，活着，比死还难。”陆平田苦笑一声，双眼茫然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凡，就是那个拿砖头拦车的小伙子，是他儿子，小燕是他情人，于教授是他妻子，现在都牵涉了进来，人未亡而家已破，陆平田的压力，可想而知。

“陆市长，起诉、判决，所有的证据，都要在法庭中举证质证，调查笔录，陆市长应该仔细看看再签字。”

关峰想不明白，陆平田为什么现在要和自己说这个，就算有当庭翻供的打算，但他还没完全供述，现在，也还早了点吧，陆平田这是，寂寞啦？

“呵呵，关律师，现在，小凡、小燕，还有于教授，都被抓起来了，只要对他们有好处，我啥都认，不过真实的情况，就是我刚才和关律师讲的那些。”

关峰年纪轻轻能接到自己的案子，或许认识什么强力人物，陆平田希望，他应该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内幕，但从前面的几次会见情况看，目前双方显然缺乏最基本的信任，对此，陆平田可以理解，但是，他不甘心。

关峰可以慢慢来，不着急，但他等不起啊。

“哦，陆凡他们的消息，我会注意的。”

对陆平田的家人，关峰一点也不同情---以前狐假虎威，现在老虎倒了，狐狸，自然要付出代价。甚至对陆平田的话，他也不敢全信：世间之事，繁杂万端，不知情三个字，岂能推得一干二净。而且，在关峰看来，对有些人，不知情，本身就是一种罪过，而且其罪非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齐不了，却非要去治国，如此缺少自知之明，尸位素餐，甚至贪污受贿、倒行逆施，把治下之境搞得一塌糊涂，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不是罪过又是什么。

当然，关峰是律师，这些东西，发表论文时写写无所谓，和委托人争论，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不过，尽管不同情，想起现在还躺在医院的小女孩，关峰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幼儿何辜！

“呵呵，我明白。”

陆平田当年，在主席台做过多次反腐倡廉的讲话，加上进来后的亲身感受，对监察委办案的规定，已经很熟悉了，他知道，作为辩护律师，关峰谈谈自己的案子，还行，谈论别人的案情，有很多忌讳。

“陆市长多保重身体，今天就到这里吧。”差不多耗了一个上午，关峰告辞离开。

……

晚上没事，进入江湖，大家习惯性的在飞蝎村聊几句。

“不毒，我看你怎么情绪不高？”睡不醒的猪敏感的发现，峰关不毒有点不在状态。

“没事，案子的事，有点心烦。崩岳拳感觉怎么样？”峰关不毒苦笑一声，聊起了江湖。

大约二十天前吧，寂寞哥不知怎么弄到一本公共拳法崩岳拳，他自己是懒得学，就给了睡不醒的猪，也让睡不醒的猪多一点近战能力。

“估计还行吧。挺难练的，刚刚登堂入室，不毒，这个基础内功，果然大有搞头，……。”

现在睡不醒的猪，也全部是自主发招，练起来当然比系统引导慢多了，不过他也不在乎，练崩岳拳，主要还是不想辜负了寂寞哥一番好意，随便玩玩而已，威力什么的，管他呢。现在睡猪从头练习基础内功，也学习峰关不毒的样子，精心打磨每一个穴道，花费了极大的心血，效果也是杠杠的，睡不醒的猪内功境界没提升，内力总量却大幅增加，战力吗，他没在意，但以江湖对内功的重视，想来肯定不无好处，这个，两个人是要探讨探讨的。

“嗯，不错。崩岳拳睡猪招式练熟了，坦克也可以耍耍，有好处，有个模板参考，总比自己瞎琢磨强点。”对穴道的重视，本来就是玄元经的思路，峰关不毒自然不觉得奇怪，可惜，玄元经就没有天仙之前的内容，就算关峰想教，宇文清彪也学不了，没办法，就只能先拿江湖中的武功凑合着用。

“我知道，坦克练着呢，小雨点和青牛练太极拳，也差不多，就是小雨点，有点懒，。……，”

修出了内气，宇文清彪慢慢体会到了修炼的好处，别的先不说，仅仅身体一天天变得更加强悍，那种感觉，就让他无比沉迷，宇文清彪身体好了，贺雨娴当然有感觉，而且很享受。可惜，作为受益者，嗯，之一，她却没有追根溯源的意思，对修炼完全不知情，宇文清彪，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点几句，但贺雨娴，模模糊糊的，没感觉。

“这是你俩的事，我不管，现在也没办法。”

宇文清彪能让贺雨娴也练成江湖内功，关峰乐见其成，但帮忙，他想帮也帮不上，至少现在帮不上。你没看关家四个人还没开始修炼呢。

“不毒，等下一起去杀山贼吧，青牛快过来了。”

外面阴雨绵绵，峰关不毒杀飞蝎，肯定不可能了，睡不醒的猪出言相邀，这也成了惯例。

第五十六章 耍赖皮

“好啊。青牛的金针度穴和追月留香都到了高级，这下肯定不会再拖你们的后腿。”说话间，不悔青牛也上线登录。

不悔青牛按照睡不醒的猪的教诲，只修炼内功、轻功和治疗术，别的杂七杂八一概不理，三天前治疗术和轻功都到了高级，是三个人中，练级最快的。

“哈，厉害！我们争取今天攻下一个中型山寨。”峰关不毒啥武功没学，除了袖里乾坤是中级，其他新手村学来的基础武功，在系统评价里都还是初有小成，但对山贼的杀伤力，却是三人中最强的。

“试试吧。”睡不醒的猪学了两门武功，惊雕箭法和崩岳拳，不过他基础内功是高级，别的都是初有小成或者登堂入室，比峰关不毒强点，也有限。

“咦。我忘了。江湖从下星期一开始举行华山论剑，我们报个三人团队赛吧，我还没给别的玩家交过手呢。”不悔青牛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可怜巴巴的看着峰关不毒。

个人赛，不悔青牛肯定没戏，三人团队赛，至少，应该不会第一轮就被淘汰吧。

“华山论剑？这名字好土。三人赛，青牛你报名吧。不毒，我俩个人赛也报个名算了。”宇文清彪摆脱轮椅之后，慢慢恢复了以前爱热闹的脾气。

“行啊。青牛，你路上讲讲，这个华山论剑，是怎么回事？”峰关不毒也无所谓。

“哦，是这么回事，……。”

“这俩混蛋，果然不逛论坛，连最热们的华山论剑都没注意，他们，能算是在玩网游吗？”

不悔青牛一副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其实，关峰和宇文清彪，偶尔也看看论坛，不过，他们都只关心感兴趣的问题，比如内力和自创招式，不会随便瞎逛罢了。华山论剑？有意义吗？

华山论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玩家各种大比武，有个人赛、三人团队赛、十人团队赛、工会战、门派战等等各种热闹和名堂，不过除了个人赛和三人赛，其他的和他们无关，不悔青牛就不大关心了：她在药王门没朋友、没威望，门派战，想玩也轮不到她。

比赛的规则也不复杂，江湖吗，胜者生，败者死，简单、粗暴，但是，公平。具体的细节，很啰嗦，论坛上有，和以往的游戏也差不多，比如不能吃药什么的，反正有万能的系统大神在，很少游玩家去琢磨规则完不完善：江湖上线快三个月了，暂时还没有玩家能钻智脑的空子。

三个人谈谈说说，不多时来到一个中型山寨之前，这个山寨，他们已经打了三四次，前面都失败了，不过人没死，这次依然没有什么新鲜的，一样的打法，一样的套路，成功或者失败，就看实力，和运气了。

按部就班的消灭掉五队巡逻山贼，三人略作休息，主动迎向率队杀出山寨的三寨主。

“哈，运气不错。”睡不醒的猪轻笑一声，等三寨主进入射程，从西边一棵大树后闪将出来，张弓搭箭，一连对着三寨主射出三箭。

三寨主手持一柄重锤，力大无穷，却是最好杀的。

稍等片刻，站在东边一棵树上的不悔青牛清叱一声，扬手发出一颗，飞蝗石：基础暗器，是她唯一的远程攻击手段，其实，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骚扰更准确。

如此简单的攻击，杀伤力约等于无，却成功激怒了三寨主，他大声吆喝几句，身边的三十多名山贼，迅速分作两队，分头去追击睡不醒的猪和不悔青牛，三寨主自己，则威风凛凛的独自搜寻第三名敌人：根据巡逻队的信号，此次入侵山寨的，至少有三名敌人，而且实力平平，因为每个巡逻队都不曾紧急呼唤支援。

至于没有召唤支援的巡逻队，为什么这么快就一个接一个的全军覆没，这个问题，比较高深，完全超出了三寨主的智商：三寨主，不是智能npc。

也不等普通山贼走远，峰关不毒赤手空拳跳将出来，抬手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向三寨主。根据之前的经验，那些山贼喽啰，不会回援三寨主：完全没必要嘛，一个实力低微的小垃圾，三寨主一个指头就粘死了。

石头速度一般，但上面却有一朵红色的小火苗幽幽燃烧，看上去很是诡异，三寨主哪敢怠慢，怒吼一声，黑乎乎的大锤奋力一挥，“啪”，大锤将燃烧的石头砸得粉碎。

“真是智商欠费啊！欺负傻小子，惭愧！”峰关不毒嘿嘿一声阴笑，双手连连挥动，一块块“诡异”的石头绵绵不断的飞向三寨主：拳头大小的石头上，或沾有一朵火苗，或长有一株小草，或趴着一个小甲虫，或包裹着一层散发着寒气的冰块，总而言之，外表看上去都不是普通的石头，威力非凡，必须全力应付才可以。

三寨主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一边迈开大步冲向峰关不毒，一边急速挥舞大锤，施一招夜战八方，大锤上下翻飞，化做两道黑光，将周身护的风雨不透，可惜，如此全速施展招数，等关峰边退边慢悠悠的把袖里乾坤中的一百多块石头扔完，三寨主的内力，没啦。

在江湖中，内力是一切武功的基础，没有了内力，尽管三寨主人高马大，雄壮无比，那也成了没牙的老虎，峰关不毒唤出劈山，三招两式就将三寨主砍翻在地，随即奔向睡不醒的猪---不悔青牛轻功高明，暂时很安全。

三寨主被杀，众山贼士气大跌，乱作一团，攻防都没了章法，最后时刻，睡不醒的猪指挥不悔青牛把山贼引在一起，自己收起战弓，冲进山贼群中，和峰关不毒背靠背，凭借不悔青牛的治疗，展开崩岳拳法，与山贼硬碰硬的对攻。

“痛快！真他妈的过瘾！”将三十名山贼击杀殆尽，睡不醒的猪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地上，死鱼般张着嘴大口的喘气，同时也大口的喝酒。

其实，因为气运压制的关系，睡不醒的猪杀死的山贼并不多，但是，这样的战斗，确实过瘾！

“不毒。那些石头上花里胡哨的是啥玩意？”不悔青牛内力同样消耗殆尽，体力，还好。

“自己琢磨的一点小花样，障眼法，骗山贼玩的，对玩家，没用。”因为劈山能汲取生机补血的关系，峰关不毒倒是很轻松：汲取生机，不需要他独立击杀，只需要峰关不毒拿到最后一击，这一点，不难。

目前，峰关不毒仅仅是掌握了几个入门级的小法术，做做样子还成，威力，不值一提。同样的，系统认可了他的法术效果，却没有相应的提示，也就是说，没有正式承认。具体什么原因，也许是某项设定吧。

“不毒，你总共装了多少块石头，还能走得动？”不悔青牛轻功高超，当然很清楚，袖里乾坤内的物品，是有重量的，大约是物品真实重量的，一成，而负重，会影响角色的行动，特别是战斗中辗转腾挪之类小巧的身法。

“我袖里乾坤是中级。别问我怎么练的，系统奖励的技能点。”中级的袖里乾坤，不仅长宽高各增加了一倍，重量也变成了真实重量的5%左右，关键是，存取物品的速度也有相应的提升，否则的话，峰关不毒也不可能带那么多石头还能安然无恙的轻松躲过三寨主的攻击。

“变态！”不悔青牛无言以对。

现在普通的战斗玩家，基础武功之外，一般都拥有十几门武功，谁会舍得把技能点浪费在袖里乾坤上啊。技能点，直接把武功提升一级，即使是初级技能点，也可以说是江湖中最让人眼红的东西，可惜，无法交易。

而江湖传言，袖里乾坤，和其他的辅助技能一样，修炼起来，那是非同一般的慢，目前除了峰关不毒，有没有第二个玩家修炼到中级，反正不悔青牛是没见过到有关的帖子。

消灭了三寨主，接下来，就是二寨主了。

二寨主是一名字剑客，武功和三寨主差不多，各有千秋，虽然战斗智商比三寨主聪明点，但也很有限：他身边随时有五名刀盾手作为近卫队。

对上二寨主加五名近卫队，靠峰关不毒一个人就不行了，这一次，是由不悔青牛先行引走其他喽啰兵，峰关不毒和睡不醒的猪联手硬杀二寨主：睡不醒的猪远程骚扰，破坏刀盾近卫的配合节奏，同时尽可能集中攻击某一个刀盾近卫，峰关不毒贴身肉搏，找机会对重伤的近卫一击毙命。

二寨主和他的近卫队都是近战兵种，攻击力并不算太强悍，防御力不错，双方的战斗，颇为耗时，因此，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不悔青牛能不能长时间拖住近四十名喽啰兵，这也是他们之前的瓶颈所在：放风筝，那也是一门技术活。

而这次不悔青牛追月留香升成高级，勉强完成了任务，峰关不毒、睡不醒的猪和二寨主游斗了二个多小时，在哥在深夜很寂寞精心准备的丹药帮助下，二寨主，终于也被二人联手有惊无险的拿下。

“系统大慈大悲，没有第一个派出大寨主，睡猪、不毒，这次我们希望很大啊！”不悔青牛很兴奋，感觉前几天自己的汗水没有白流，这种不再拖团队后腿的感觉，真的很好。

“看运气吧。”睡不醒的猪摇摇头。

大寨主是一名刀客，身怀高级刀法，而且是智能npc，对付他，靠小聪明没用，只能运用太祖的大智慧：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打游击战，慢慢的磨，零敲牛皮糖，先一个一个把小喽啰干掉，最后集中火力对付大寨主。

其实，他们对付大寨主最根本的依仗，还是网游的老套路：玩家，可以嗑药。不过，嗑药，也是实力的一种：买药要钱，经济实力也是实力嘛。

总体战略很简单，效果如何，就要看战术执行能力，和运气了。其中最关键的，就是睡不醒的猪，他的临场指挥能不能对症下药，至关重要。

今天他们的运气非常不错，离天黑还有2个小时，大寨主身边，只剩下十一二名喽啰山贼，而大寨主本人，是一名刀客，个人实力，并不是逆天的强大，可是，然而、但是，就在不悔青牛满怀憧憬的时刻，发生了一件让她瞠目结舌的事情：大寨主，跑了。

只听大寨主一声唿哨，率领手下山贼，彼此掩护，慢慢退入山寨之中，而且，关上了寨门。

“我艹。系统这是，耍赖皮啊！”睡不醒的猪看着山寨紧闭的大门，忍不住爆了粗口。

山贼在山寨之内，不仅攻击力、防御力都大幅提升，而且恢复能力也让人绝望，加上箭塔、寨墙等等，他们三个，根本没法打---主场之利，就是这么不讲理。

“睡猪，看来中型山寨，系统有某种强制性的保护设定。青牛，论坛上有攻占中型山寨的帖子吗？”峰关不毒收起劈山，坐在地上，无奈的笑笑。

运气再好，还能好过系统。

“有啊。前天翻江倒海工会推平了一个中型山寨，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听说，宝库里有不少好东西。”他们两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悔青牛只好经常逛逛论坛，当然，她喜欢逛街，不，错了，是逛论坛。

“厉害！翻江倒海工会，用了多少人？”系统耍赖皮，睡不醒的猪也没办法，而且见机不妙，跑回老窝，很正常，符合逻辑啊，智能npc，不应该就是这样吗。

但是、可是、然而，你是boss啊，大哥。

“800多人吧，最后伤亡惨重，翻江倒海也没好意思怎么宣扬。听说是他们工会老大被惹火了，不蒸馒头争口气。”山寨，是原住民，当前阶段，并不容易对付。不悔青牛，也慢慢理解了峰关不毒无视气运压制的变态之处，对翻江倒海出动800多人才攻下一个中型山寨，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有峰关不毒，就她和睡不醒的猪两个，连对付微型山寨都有困难，小型山寨绝没可能。

以前，不悔青牛无所谓，跟着睡不醒的猪瞎混就是她的追求，最近，貌似睡不醒的猪也适应了，山贼的压制有所松动，也许，是受了峰关不毒的传染。

“青牛，你问问寂寞哥还有钱不，让她给你弄几件装备。”既然决定了报名参加华山论剑，可能的话，峰关不毒不介意争取一个好点的成绩，让不悔青牛小小的出出风头：大美女嘛，都喜欢这个调调。

他们三个，现在扫灭小型山寨，还是比较轻松，隔三差五就去找一个，按不悔青牛的说法，练练手。杂七杂八的东西，收获了不少。具体是寂寞哥在打理，反正峰关不毒没觉得缺钱，当然，峰关不毒，也没有花钱的地方。

内力外放后，他杀蝎子的效率，得到极大的提升，仅此一项，再加上劈山略显变态的变异吸血功能，支应峰关不毒的日常开销，绰绰有余了。

“哈，寂寞哥从来都是哭穷。不毒，你说系统这是啥意思？华山论剑，呵呵，有意思。”自从宇文清彪修炼了内功，睡不醒的猪也不再把江湖看成一款纯粹的游戏，自然而然，对江湖智脑，就有了忌惮。

虽然有“老道士的丹药”等外部条件，但游戏的功夫能够复制到现实中来，宇文清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旦有人为此找上门来，根本不是他和关峰能拒绝的了的，甚至不是华夏国一个国家的事情。

当然，目前为止，现实中的宇文清彪，武功还没有达到“初有小成”，内力更是刚入门，威力不显，他估计，自己的真实战力，大约也就是拳王的水平，比普通人强点，但很有限，不过，以后呢？

虽然很慢，很微弱，但宇文清彪确实感觉得到，自己的内力，每天都在增长。

“不知道。没事，睡猪，武功系统和山寨系统，未必就是同一帮人开发的。”峰关不毒沉默半晌，才缓缓地说道。

他当然知道睡不醒的猪在说什么，也明白宇文清彪担心什么，只是，他还是想在华山论剑中，全力出手，至少，要顺其自然---鄂斯界的道友，如果有的话，他期待很久了。

“青牛，走，去东边出口气。妈的，系统还作弊。”睡不醒的猪龇牙咧嘴的说道。

东边不远，有一个微型山寨，快点过去，还来得及。

睡不醒的猪主要还是一个远程攻击手，个人赛肯定就是凑热闹的，峰关不毒都不担心，他这个二师兄，更无所谓。

“就会欺负小孩子，没出息！”话虽如此，不悔青牛还是很雀跃：系统如此无耻，太让人郁闷了。今天不屠灭几个小寨子，这口气，不顺啊。

睡不醒的猪和峰关不毒说的每个字，不悔青牛都听得懂，但加起来，她就迷迷糊糊的，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不过，她也无所谓，习惯了。

游戏小白什么的，最好忽悠了。

……

第五十七章 第一轮

“我艹，这娘们猛啊。这么早就准备归化了！”

就在大寨主退回山寨的同时，风雪江湖游戏总部一间办公室，朱洪波也发出一声大喊。

朱洪波不是游戏小白，是江湖资深游戏数据分析员，今天，他与平时一样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一边玩着游戏，当然，不是江湖，是一款三国类游戏，一边和几个同事在群里聊着即将开始的华山论剑，时不时扫一下那张蓝色的专用屏幕。突然，蓝色屏幕上一个黄灯一闪一闪的亮了起来，朱洪波叹口气，点开一看，果然是一条异常数据信息：他负责分析潇湘省的异常数据。

“不悔青牛，睡不醒的猪，峰关不毒。打分都很低嘛。什么鬼！”朱洪波念叨了着三个名字，看了几眼，顺手把这条信息标上最低级的黄色，扔进档案柜。

朱洪波很明白，在江湖中，如果一个五人以下的小队，独立攻克了5个中型山寨，那么，小队成员，将由目前的归附之人升级为归化之人，简单地说，就是被朝廷进一步接受，离成为原住民，只有一步之遥。

成为归化之人，肯定有种种好处，也不止剿灭山贼这么一条路，不过，按江湖的设定，正常情况，起码应该在半年后，才慢慢有玩家达到归化之人的条件，现在，太早了点。

幸好，大寨主表现不错，没有被不悔青牛她们取巧成功，也算是，有惊无险了。至于不悔青牛团队具体的战斗过程，或者说，取巧手法，朱洪波不关心，他也看不到。

江湖近两亿玩家，啥人没有。

在三人团队中，不悔青牛的武功综合评价最高，可惜名字太垃圾了，没一点特色，朱洪波懒得吐槽，也记不住。至于另外两个跑腿的，他更是转瞬即忘。

好几年了，朱洪波每天不知要看多少个玩家名字，能给他留下点印象的，很少。

当然，现在江湖的重点，是在即将开始的华山论剑，一个破山寨，有啥好琢磨的。

……

在万众期待之中，星期一晚上九点，江湖第一届华山论剑大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这游戏，真黑啊。”

峰关不毒也报名参加了个人赛，随着系统倒计时结束，峰关不毒心中默念确定，紧接着眼前金光一闪，下一刻，峰关不毒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小山谷之中。

江湖的金融系统，目前还是比较稳定，基本上是1个铜币1块钱，偶尔小有波动，都在控制之中。江湖玩家已经超过了2亿，个人赛的报名费，是1个银币，按照目前的兑换比率，换成现实币大概是100块钱，而据统计，仅个人赛报名的玩家，就超过了1亿。

三人团队赛报名费更贵，要10个银币，至于其他比赛的报名费，峰关不毒没问，想来是没有最黑，只有更黑。

当然，如果能取得好成绩，奖品也极为丰厚，江湖，或者说每一款游戏，都不会一开始就表现得太小家子气。其实，根据专家的说法，报名费，消耗的是银币，奖品是江湖中的物品，高额的收费，只是维持江湖经济平衡的手段，之一，并不是说江湖公司就真的看不上几百个亿的资金。

风雪江湖真的一下子把这么多银币投入市场，估计江湖的经济系统，会瞬间崩盘。

个人赛采取双败淘汰，不过参加复活赛，要重新缴纳5个银币的参赛费，三人赛也是同样双败淘汰，复活赛的参赛费，就是30个银币了，自然，如此高昂的参赛费，引来不少的骂声，对此，风雪江湖一概不予理会---没钱，可以当观众吗！门票很便宜，而且，有幸运观众抽奖呢。

参赛玩家太多，一轮一轮的比呗，江湖也不急，最终的冠军，要在春节期间才会决出，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春节是华夏族的传统节日，也是华夏文化---江湖，也要为弘扬华夏传统文化做出自己的贡献。

“老僧恨扫地！少林弟子，也有菜鸟？”

个人赛的地图，肯定不大，峰关不毒也懒得使用什么战术走位，沿着弯弯曲曲的小溪，直接来到小山谷的中央，一名身穿灰色僧袍的胖大和尚，几乎和他同时到达山谷中央，双方彼此自然都看了个清楚。

峰关不毒只有新手村学的基础探查术，在赛场上，只能看见对方的门派，至于武功、境界什么的，都是问号。

至于对手的名字，倒无须探查术，对阵列表里就有，关峰事先根本没看：他对所有的门派武功都不熟，系统随机选的对手，看个名字有什么用。

据说为了增加比赛的观赏性和对抗性，江湖将参加个人赛的选手，按实力分成了5个档次，每个档次决出一定比例的优胜者，参加下一阶段的比赛，以免有遗珠之恨，其实就相当于一个预选赛。从第二阶段开始，就不再分档了。

峰关不毒，理所当然的被划在第五档，江湖新丁组，俗称，垃圾组。

“哈哈，峰关不毒兄弟，好名字，加个好友呗。你这是，刚出新手村吧。唉，没事，努努力，赶得上。我也是有事耽误了，进江湖有点晚，这游戏不错，……。”

老僧恨扫地学了少林的灵目术，其实就是探查术，各门派的探查术，名字大都叫灵目术，当然，修炼细节和功效各有不同。为了此次比赛，他报名之后，努力把灵目术升到了中级---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也是江湖大部分玩家的选择，灵目术，是要优先升级的。他运起中级灵目术，眼中闪过一道金光，一看峰关不毒的资料，我靠，一门武功没有，白板玩家啊，顿时放下心来，那就，先聊两句吧。

和所有的武侠类游戏一样，少林派，那是执江湖执牛耳的顶尖门派，咱名门大派的弟子，要有名门大派的气度。欺负一个刚出新手村的小菜鸟，没成就感。至于峰关不毒的一身装备，呵呵，不提也罢。

有矛就有盾，灵目术不是万能的，江湖武功千奇百怪，神功秘法层出不穷，敛息术之类的功夫，都可以让灵目术失效，甚至有些特殊装备，也能让玩家躲过灵目术的探查，但峰关不毒既然也被分在第五档，想来不可能身怀如此高端的武功---系统是不会骗人的。

“兄弟，这是比赛诶，华山论剑，有直播的。看招！”峰关不毒招呼一声，举刀直劈胖大和尚。

聊什么聊啊，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多杀两只蝎子。

“直播也轮不到我们，兄弟你急什么啊。哦，力劈华山，这招不错啊，……。”能被分在第五档，老僧恨扫地武功也很菜，但烂大街的基础刀法力劈华山，他还是知道怎么破解，当下不慌不忙，口中唠叨个不停，堪堪等弯刀到了头顶，眼看峰关不毒招式已老，他轻巧的一侧身，顺势一引，拉开架势，就要施一招少林腿法还以颜色。不料蓝色的弯刀诡异的一扭，刷，一颗光溜溜的大脑袋高高飞起。

“力劈华山，我说了吗？少林弟子，不过如此。”峰关不毒很奇怪，老僧恨扫地，为什么不拿出他的扫把。

个人赛第一轮，峰关不毒，胜出。

“这是，高级刀法啊！作弊！我要投诉。”

直到被踢出赛场回到江湖，老僧恨扫地才反应过来，那不是他熟悉的力劈华山，郁闷的大喊大叫。

其实，老僧恨扫地虽然武功不济，江湖经验也不丰富，但认真对待的话，还是不至于一招也挡不住，可惜，他这不是，没准备好吗，连真气护体都没开。

华山论剑的赛场，江湖开放了录像功能，玩家可以把自己力战群雄、英雄无敌的英姿录下来慢慢欣赏，当然，也可以拷出来放到论坛上。

虽然赛场上死亡没有死亡惩罚，但参赛费不退啊，才半分钟不到，100块钱打了水漂，关键是，自己被一个白板菜鸟一招秒杀，丢人啊。老僧恨扫地想不通，愤愤然把录像放到了论坛之上，写了一篇几百字的帖子，声称有人作弊。可惜，他的帖子瞬间就被淹没在众多对战视频的汪洋大海之中，最终，帖子下面，只有一条孤零零的回复：那把刀，很不错哦，蓝色的，我喜欢。回复者：小诗婷婷。

……

第一轮轻松胜出，峰关不毒也没什么感觉，被系统传送回飞蝎村，他熟门熟路的来到飞蝎山上，继续杀蝎、修炼。

“晕！金色的蝎子。老大，金色蝎尾不值钱了啊。”

平平常常的过了一个多小时，峰关不毒突然眼睛一亮：一只全身金色的蝎子，赫然而现。

这是他第一次碰见金色的蝎子。

金色的蝎子，一样是蝎子，峰关不毒挥刀而上，小心翼翼的试探了几个回合，发现金色的蝎子不仅速度更快、身体更加的坚固，关键是，攻击手段有了本质的不同：金色的蝎子，能够射出一只蝎尾虚影攻击玩家，有点像玩家的内力凝形、外放，也就是说，有了远程攻击手段。

“先天高手的蝎子，这才像点话嘛！”

峰关不毒举刀挡住一根疾射而来的尾刺虚影，左手掐诀，十指轮弹，金色蝎子的身上，顿时包裹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冰块，它飞扑而来身形不由自主的慢了一慢，峰关不毒一侧身，间不容发的让过了空中冒出来的金色尾刺。

可惜冰层太薄，金色蝎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轻轻一抖，身上的薄冰漱漱而落，掉头紧盯着峰关不毒。

蝎子天生怕寒，眼前之人身上的气息，让它感觉很不舒服，它决定，施展大招。

“我靠！还会叫小弟！召唤师啊你。”

随着金色蝎子的嘶鸣声，十几只蝎子从草丛中飞起，纷纷朝着峰关不毒扑来，其中还有五六只紫色的蝎子。

一只金色的蝎子，峰关不毒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加上一群小弟，他就大感棘手，不过，再棘手，也要上啊，自己引来的蝎子，流着泪也要杀完。

“赵老头不简单啊！”

在金色蝎子的指挥下，蝎群围着峰关不毒猛攻，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峰关不毒左支右挡，颇为狼狈，幸好每杀死一直蝎子，劈山汲取的生机，不仅可以补充峰关不毒的消耗，更妙的是，还可以解毒，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被一群有主心骨的蝎子围殴，和各自为战的乌合之众大大不同，峰关不毒难免受伤，疼痛感还可以咬牙忍受，但蝎子的毒性，就是一个大麻烦，现在有劈山在手，峰关不毒，就可以试着多周旋一会了。

“这才是我熟悉的蝎族嘛。”鸿蒙仙界的蝎族。虽然也不乏实力强大的个体，但本质上还是以量取胜，最常见的是蝎海战术，打架群殴是常态，峰关不毒双眼微闭，展开神识，在蝎群中左躲右闪，左手小法术层出不穷，右手偶尔挥刀，往往一击毙命。一时之间，他好像回到了鸿蒙仙界，自己还是那个年轻的高阶天仙。

江湖中，玩家有精神力这项属性，据说和修炼的效率、招式的威力、发招的速度、反应的快慢以及对精神方面攻击的抵抗力等等大有关系，但却没有神识这个说法，不过，峰关不毒内力外放之后不久，就发现精神力同样可以离体，这就和神识有几分相似了，当然，现在峰关不毒神识攻击是做不到的，用来感受周围的的环境，在身边不超过十米范围之内，效果还可以，比用眼看敏锐。

这也是关峰在鸿蒙仙界熟悉的战斗方式：视觉，限制太多了，而且总有盲区，哪像神识，三百六十度全覆盖。

当然，神识是消耗品，用完了，就要恢复，而江湖中根本不可能有恢复神识的手段，峰关不毒，一是靠睡觉，二来，就只能指望劈山汲取的生机了。

江湖中精神力也会消耗，当然也有恢复精神力的丹药，但他的精神力转化成神识，需要运行玄元经，颇为花费时间，战斗中是行不大通的。

金色的蝎子，确实是类似于召唤师的小boss，一连召唤了十几轮小弟，才亲自上阵，最终，被峰关不毒击杀。

可惜，死了的金色蝎子，也就是一具尸体，并没有特殊的奖励，不过，峰关不毒却很满意：金色蝎子的生机，异常充沛，不仅他的消耗完全恢复，甚至还小有剩余，峰关不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剩下的生机炼化之后，他感觉神识、内力都微微有了一点增长。

嗯，不对，峰关不毒将金色蝎子尸体拿在手里，想研究一下，却发现蝎子的腹部，有一颗黄豆大小的蓝色珠子。

“难道是连妖丹都出来了，不是说建国后就不许成精了吗？”蓝色珠子晶莹剔透，表面有一只蝎子状的花纹，隐隐约约的在不停地流动，非常的漂亮，峰关不毒却不清楚有什么特别之处，也许，是好东西吧。

有困难，找朋友，但是不急。

峰关不毒将蓝色的珠子小心收起，继续干活，接下来，他又碰到了三只金色的蝎子，同样的套路将之击杀，可惜，都没有再发现蓝色的珠子，眼看天已经黑了，峰关不毒来到赵铁匠的铁匠铺，这段日子，他经常来铁匠铺小酌两杯，在山里碰上的大型野兽，顺手杀了，也都送给赵铁匠，两人相处甚得，已经成了不错的朋友。

“恭喜不毒小哥，此珠极为难得，……。”赵铁匠果然是老江湖了，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蓝色珠子的来历，对他的作用也非常清楚。按照老铁匠的说法，此珠乃是金蝎一身精华所聚，可以炼丹，也可以炼器，炼丹，赵铁匠不懂，炼器嘛，赵铁匠能够把他锻造成一枚戒指，可以储存玩家五分之一的，内力。美中不足的是，赵铁匠水平有限，打造出来的戒指，是消耗品，只能使用5次。

至于后面的三只金蝎没爆出蝎丹，赵铁匠，啰里啰嗦的解释了半天：金蝎都有蝎丹，但是要爆出来，条件颇为苛刻，非大气运之人不可云云。其实峰关不毒估计，就是首杀奖励嘛，玩家都很熟悉的。

“啥？储能戒指，我艹，发财了。细腰，牛逼啊……。”寂寞哥现实中不差小钱钱，玩江湖最主要目的就是看美女，对练武兴趣不大，闲来没事，在大街上摆个小摊，逛逛系统的拍卖行，美其名曰商人玩家，其实纯属瞎玩。不过，寂寞哥也是要面子的，储能装备是目前江湖中最高端、最抢手的奢饰品，他往拍卖行一挂，会有多少美女凑上来啊。

“胖子，别忘了给青牛弄两件像样的装备。”

储能戒指当然不错，不过既然是消耗品，对峰关不毒就意义不大，他最终还是把蝎丹交给寂寞哥去处理：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寂寞哥，怎么说也是，半专业人士。

“快滚吧你！碎嘴老太太。”

江湖中有鉴定师，不用担心寂寞哥不识货，其实寂寞哥自己的鉴定术等级就不低，至于具体的细节，关峰不是美女，寂寞哥懒得和他扯这么多。

寂寞哥武功垃圾，在美女方面却料事如神，蝎丹在拍卖行一挂，价格节节攀升，最后被故人阳关以45个银币的价格买走，寂寞哥也收到了近百个好友申请，看名字，估计美女不少，其中蝎丹买主故人阳关，尤为热情，想和寂寞哥见个面，真正的认识一下。

“一定要搞清楚蝎丹的来源。”

储能装备虽然很少，市面上还是偶有出现，不过蝎丹不是储能装备，是打造储能装备的主材，而且是杀怪掉落，不是任务物品，这也就意味着，蝎丹，是可以量产的。认识到这一点，故人阳关决定，无论如何，要先一步把蝎丹这个重要资源控制在工会手里，苍茫大地的日子，不好过啊。

第五十八章 讲道理

第二天个人赛第二轮，峰关不毒同样轻松过关，而飞蝎山也再没有新的花样，就是金色的蝎子召唤师。关峰的研究生课程，也陆陆续续到了考试时刻，尽管不难，但总是要花点时间准备，万一挂科了，那才叫丢人。班上每个人都忙忙乎乎的，关峰自然不例外。

不料，星期三中午，关玉坤却很罕见的打电话给关峰，想和他，一起吃个午饭。

亲父子，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关峰随便在学校旁边找家干净的小饭店，要了个包厢，点了四个常见的菜。

“小峰啊，最近案子多不多？”在整个吃饭的过程，关玉坤明显情绪不高，话也不多，眼看吃得差不多了，关玉坤端起啤酒杯轻啜一口，貌似随意的问道。

“不多，案子，不好接，……。”

父子俩虽然都在星城，平时各忙各的，见面却不多，其实电话也不多，关峰有点奇怪，关玉坤为什么要正儿八经的找自己吃这顿饭。

无论哪一行，新人都不容易，律师界更是如此。新案子，关峰没有，他现在手上，就一个陆平田的案子，还几乎没什么事可做。至于给所里的老律师做助手，关峰不差钱，又一大堆事，兴趣不大，给苏静云做助理的经验，给他的感觉也谈不上愉快，态度自然不十分积极，而他不努力争取，前辈们肯定也不会上杆子求他---弘法所是大所，没事干等着打下手、刷经验的新手小白律师，多着呢。

“哦，你这个新车不错啊，油耗不小吧。”关玉坤放下酒杯，茫然的看着桌上的残汤剩水。

“爸，你有什么事吗？”关峰郁闷的叹了口气。

记忆中，从小到大，关玉坤对他，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高兴了宠的没边，不高兴了就大脚丫子踹上来，当然，那是小时候，关峰上大学后，大脚丫子就不大见了，但无论如何，从来不是这样吞吞吐吐的样子。

“没事。呵呵，老大，我辞职了。”

关玉坤脸色有点赫然，和愤懑，摸出烟斗，慢慢的装满烟叶，点着吸了一口，端起啤酒杯一饮而尽。

“嗯，嗯？爸，你辞职了！咋回事？什么时候？为啥？”关峰忍不住吃了一惊。

关玉坤一直在金鑫集团工作，从最底层的业务员干起，去年才提了星城分公司副总经理，几十年了，干得好好的，国庆期间还带着费诗婷兴高采烈的去海边旅游，没听说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怎么会突然，辞职了。

“唉，老大，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案子，和范高官的公子闹了不愉快？”

关玉坤沉默许久，等一袋烟抽完，有气无力的一笑。

“哪个范高官？爸，金鑫集团辞退你，是因为我？”关峰猛然反应过来。

根据关峰的了解，如果是和自己无关，按关玉坤的脾气，一定是会先找好新工作，一切顺利的话，都未必会告诉家里人：中年辞职，又不是值得骄傲的事，何必让家里人担心。

“新来的范安杰，我们潇湘省，好像就他一个姓范的高官吧。他儿子，叫范毅明，……。”

既然开了头，关玉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其实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上个星期五，分公司老总找到关玉坤，说他这里、那里做得不好，集团某些领导很不满意，话里话外，让他自己主动辞职，否则的话，大家都会很不愉快，以后也不好见面。

关玉坤在金鑫集团干了大半辈子，在集团上层，自然不可能没有几个朋友，他找朋友一打听，原来是江湖传言，范毅明看关玉坤不顺眼，要金鑫集团开了他。当然，这个肯定是传言而已，关玉坤，还没有到接触真相的层次。

金鑫集团不是一家小公司，但也没有可能为了一个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去惹高官公子不高兴，关玉坤的朋友，也劝他识时务者为俊杰，惹不起，躲得起吧。

于是星期一，关玉坤递交了辞职报告，公司老板也没说什么，当天就批了。可关玉坤想不通啊：自己平平凡凡一个打工的，认认真真的工作，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怎么会招惹到高官的公子呢？关键是，范高官，或者是范家，之前和金鑫集团没什么业务往来啊，自己工作中的小小失误，也不至于让范大公子发此雷霆之怒。

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关峰接了什么案子，和范毅明有了，不愉快。

“……，老大，我再找份工作无所谓。不过，你还年轻，以后做事悠着点，多想想，有些人，我们惹不起。”关玉坤苦笑一声，拿起酒瓶倒酒，却没注意到，酒瓶，已经空了。

他来找关峰，一是想自己弄个明白，但更重要的，还是给关峰提个醒，让他少栽两个跟头。

“老爸，我。呼！美女，再拿两瓶啤酒。”

“难道马明亮后面，是范安杰？”

一股怒火腾地一下从心中窜起，关峰狠命攥紧拳头，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招呼服务员上酒。

鹤城前任市高官已经调回了燕京，而苏静云并没有告诉关峰，马明亮后面，在潇湘省都有什么人，当然，也许是她自己也不清楚。关键是，关玉坤的朋友，并没有明确说就是范毅明在捣鬼：谁都不傻，江湖传言这东西，心知肚明即可，哪会正大光明的闹得人人尽知。

具体的细节，关玉坤也没有多讲---事已至此，说再多，又有什么用，莫不成他还能找上范高官的家门。

实际上，他辞职和范毅明有关，这个消息能传到他的耳朵里，仔细想来，本身就颇多诡异之处，不过，关玉坤以为是自己人缘不错，没有多想罢了。

“老大，我没事。以你老爸的经验、水平，再找个更好的工作，又不难。不过，这个社会啊，有些人，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这次是人家讲理，下次，嘿嘿，就未必了。”关玉坤看关峰气得满脸通红，也没阻止服务员开酒。

他被迫狼狈的离开工作了半辈子的公司，心中的愤懑、失落可想而知，而且以他的年纪，合适的新工作，并不好找。这个圈子并不大，范毅明真的不愿罢手，任凭哪一家公司招聘他之前，都要仔细的考虑考虑。而且，如果有一家公司完全不在乎范毅明的话，其中肯定别有内情，这样的漩涡，关玉坤又未必愿意掺乎进去。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当年的激情和斗志，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只想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小日子，那个层次的游戏，他觉得自己，玩不起。背后一大家子人家呢。

但关玉坤更看重的，还是关峰的前途。

“讲理？这他么的也算讲理！呵呵，他们不讲理的话，老爸，又会怎么样？”

关峰愕然一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啤酒，将酒杯重重的顿在桌子上，眯起双眼，冷冷的一笑。

祸及无辜家人还算讲理的话，那么，鄂斯界，还能找到不讲理的事情吗？

“真不讲理，随便找我个错，判个三年五年的，又不是多难。否则，你以为我愿意辞职，一大笔钱呢。”关玉坤苦笑着摇摇头，今天，他苦笑的次数，太多了点。

关玉坤兢兢业业在金鑫集团干了二十多年，以他的情况，主动请辞和被辞退，金鑫公司付出的费用，当然不一样。显然，老总和他的谈话，不像他讲的那样心平气和，不过，已经过去了，就过去了吧。

“咦。老爸，你们金鑫，不是个正规公司吗？”关峰很奇怪，关玉坤一个老实人，会有这么大的，把柄。

“呵呵，正规不正规的，还不在人怎么说。开张假发票，逃点税，请领导吃个饭，娱乐一下，严格说来都是事。老大，你学法律的，不懂这个？除非啥也不干，真想做点事，认真计较，哪家公司，哪个人，敢说自己一干二净。关键是，嘿嘿，弱小，就是原罪。”

关玉坤嘿嘿干笑两声，对关峰的“天真”，很不以为然。

事实上，他是不习惯和儿子这么讲话，类似的话题，他感觉别扭。不过，关峰已经大了，总要学会自己面对社会的一切，光明的，和黑暗的，以及灰色的。

“是啊。选择权，本来就是最大的权力，之一。爸，我们去江边走走？”

既然关玉坤也认为对方行事，还算讲理，那么这件事该如何措置，关峰还需要仔细斟酌一番：毕竟，这不是鸿蒙仙界，他不可能拿把刀直接冲上去，逼着范毅明的老爹，也就是范高官，同样的辞职不干。而且，关峰估计，即使他想，也未必办得到。

“不用了，快考试了，你去好好学习吧，我，我约了朋友，还有点事。嗯，这件事，先别告诉你妈。”

正事说完，关玉坤习惯性的不想耽误儿子的，学习。

“爸，去我车里坐一下吧。”

“不知道是缘于著名企业家还是祝捷，反应还真是快速。不过，他俩都是局中人，不能算无辜吧。嘿嘿，我不管是人事还是天意，既然你主动找上门来，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规则和因果报应。”

关峰心里一动，突然感觉刚才关玉坤那句话很熟悉，眼睛微微有点发酸。

如果单纯是范毅明或者范安杰或者别的什么人因为祝捷的事给自己找点麻烦，关峰倒不担心，但，仅仅是单纯的人祸吗？隐身术给祝捷灌酒，可也不是鄂斯界的手段。

不过，有些事，关峰却不习惯退让，他喜欢，出击。

至于范安杰，或者说范毅明，怎么找到自己头上，这个，祝捷被醉驾，找自己的后台求救，顺口交代一下前几天的沅州大酒店抓卖银瓢娼事件，也不是不能接受，那么，关峰这个名字进入某些人的视野，也毫不奇怪。

“爸，你和老妈，江湖玩的怎么样？”上了奥迪车，关峰递给关玉坤一根烟，缓缓地说道。

“就那样吧。老大，你回去吧。我不抽这个。”关玉坤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高兴：老子工作都丢了，你现在给我谈网络游戏，能再不着调一些吗？

平时，他确实喜欢抽烟斗，而不是，纸烟。

“爸，要我说，你先不着急找工作，回家去和我妈玩玩江湖，练练内功，先休息几个月再说。你看，江湖，蛮好玩的。”

关峰微微一笑，把烟叼在嘴上，把烟盒放在仪表盘上，右手打个响指，一根烟慢慢的从烟盒里滑出来，慢悠悠的飘到关玉坤的嘴边，他拿出打火机，先替关玉坤点然，然后自己也点着，美美的吸了一口。

“内力外放！老大，你，你这是江湖中练出来的！不是，不是魔术，或者气功？”关玉坤不由自主的叼住香烟，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半天没有说话，等一根烟烧完，才试着吸了一口，结结巴巴的问道。

“不完全是江湖，不过，也差不多。老爸，这个，一下子说不明白，反正你和老妈先练练基础内功吧，对身体有好处。嗯，还可以打打太极拳，对了，这个，回去给我妈，你们一人一个，情侣手镯哦，我自己做的。”

关峰摇摇头，微微一笑，右手一抹，手中突然多了两个黄色的手镯，就是常见的桃木手镯，样式也普普通通，上面各镶嵌了一颗青色的珠子，珠子不大，看上去像玻璃做的，在地摊上买，估计不会超过10块钱。

“袖里乾坤！老大，这个，那个，嗯，行，我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回沅州，对你妈，就说我高血压犯了，歇几天，正好多陪陪她。基础内功是吧！太极拳！呵呵，太极拳我会啊，每天都打呢。”

对突然出现的两只手镯，关玉坤已经无力惊奇，遂也不再多问---亲生儿子，总不会骗自己这个老爹吧。

“嗯，爸，没事，这事不急，过一阵子再说。你和妈先安心休息几天，有我呢，高官，呵呵。”

关峰摇下车窗，屈指一弹，“嗤”的一声，将空中一片飘落的树叶击得粉碎。

“这个我懂！老大，你，你去忙吧。”

关玉坤迷迷糊糊开门下车，他自己有车，倒不要关峰送。

今天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关玉坤的理解，他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至于费诗婷，两人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关玉坤很了解她的脾气，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安心休息”。

“范安杰！范毅明！反应还真快啊。呵呵，讲道理是吧。”看着关玉坤开车走远，关峰坐在奥迪车内，沉思良久，最终开车直接回了公寓。

今天，是关峰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讲道理之前，对这两个人，他要了解一下。

关峰并不反对讲道理，当然，他有自己的道理，也习惯按自己的方式讲道理。

祝捷上星期三被立案，周五就有人找到关玉坤谈话，关峰相信，这绝不是巧合，不过，他还是想看看苏静云那边的反应：莫不成对方只敢拿他开刀。

当然，他也想等等，看对手还有没有后手，看苏静云会不会给自己一个说法。

尽人事，听天命，无论如何，不能傻等着。

他本来一直下不了决心，怎么来了结夺舍的大因果，眼下关玉坤突然被意外的卷了进来，他也就顺水推舟将其引上修炼之路，这也算是，顺其自然吧。

玄元经父母他们练不了，宇文清彪的经历表明，江湖内功，效果也不错，而且是，是鄂斯界的土特产。

第五十九章 池鱼

个人赛第三轮，峰关不毒的对手，仍然很菜，这不奇怪，分在第五档的，本来就都是菜鸟，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种种原因耽误了，刚刚进入江湖的新手，但大多数，还是凑热闹的休闲玩家，1个银币，对有些人，啥也不算。

而第五档3千多万玩家，最终只会选出100个参加第二阶段的比赛，从中也可以看出系统的态度：主要是给后期进入江湖的玩家，一个参与的机会，凑凑热闹罢了。

不过比赛之后，峰关不毒没有再上飞蝎山，而是直接退出了游戏：他和邱杰敏、何三约好了，晚上碰个面。

大碗茶茶馆，生意一般，环境很安静，关峰到了二楼的包厢，邱杰敏、何三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峰哥，已经落实了14个汇款账户的情况，其中有几家，公司不在了，不过当时的老板又开了别的公司，以目前的情况看，最终能确定的，大概在十个左右，……”寒暄了几句，邱杰敏摸出一张纸，开始一家一家的的介绍。

在近一个月的时间内，何三的小弟，和其中8个“客户”进行了初步接触，有两家已经付了钱，加上潇湘首富最终给出的2500万，扣除林林总总的花费，到手的，总共有3900万，另外有三家已经答应会付钱，只是付多少，还在讨价还价之中。另外三家，有两家没理会，而且威胁再来骚扰，就报警，很可能“当事人”已经离开，而其中的一家，是邱杰敏想要重点请示的。

至于金戈群，虽然关峰说要他们按普通客户对待，但邱杰敏和何三都不傻，哪能把这话当真，他们准备留在最后，看关峰的意思，慢慢玩。

“中间没有大的麻烦吧？”从这群人口袋里掏钱出来，关峰相信，过程一定不像邱杰敏说的那么，轻松愉快。

“还好，没出人命。送出了三把匕首、四颗子弹，手下兄弟断了几根肋骨、三条腿、两只手，不过有邱局在，都没大碍，养半年就没事了。”何三不以为意的笑笑。

他手下的小弟，就是吃这碗饭的，刀头舔血，断胳膊断腿，都习惯了，只要有钱挣，没什么好抱怨的。

“呵呵，这么多家，吓唬吓唬就软了，就没有一家敢报警，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嘛，……。”邱杰敏心里明白，被找上门的公司不敢报警，肯定是何三的小弟暗示了什么，而且确实有朋友给他打电话，有两个说话还很不好听，不过他也能接受：想发财，哪能不冒一点风险，不得罪一个人。弯弯腰就大把捡钱的好事，也许有，但轮不到他邱杰敏。只要不出人命，小小的敲诈勒索而已，他担得起。

关键是，真出了大麻烦，关峰，不会看着不理吧。

“峰哥，10张卡，每张卡上200个，卡都没问题，绝对查不到开户人，您先收起来。”何三递给关峰一个大信封，里面不仅有十张卡，还有十张，身份证，真实的身份证，虽然世上根本不存在那么个人，却是颁证单位制造的，绝非街头“办证”小广告上那种粗制滥造的赝品。

他所谓的一个，一般就是1万块钱。

“150个做慈善基金。再拿出来几个，给受伤的人分分，剩下的你们谁拿着，算我请你们吃饭。”关峰随便摸出一张卡，看也不看，直接扔给何三。

“峰哥，这个，怎么好意思，……。”何三就想推辞。

“行了！又没几个钱！老邱，你刚才说这个吴瘸子，是怎么回事？”关峰对何三随意的一摆手。

吴瘸子就是邱杰敏今晚重点要讲的，正经事。不过吴瘸子的麻烦，也很简单，吴瘸子本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以前是一个小混混而已，当然，现在已经是大老板了。但吴瘸子的堂兄吴宝过，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省交通厅多年的副厅长，更是干了两届常务副厅长，今年升任厅长的呼声很高，吴瘸子有这颗大树做靠山，腰杆硬了，脾气也不小，根本懒得搭理何三的小弟，直接打断了四肢，扔在街上，还放出话来，让何三给他摆酒，否则的话，这事，不算完。

给吴瘸子摆酒，肯定不会便宜了，谋一罚十就不说了，就算谋一罚一，邱杰敏与何三，也不敢做主：这也不仅仅是钱的事，而是胜负，甚至生死。

“……，交通厅钱多的烧手，吴厅长最近又和范高官走到了一起，嘿嘿，不好惹啊。”邱杰敏笑的很苦涩。

其实，按他的本意，是不想招惹吴瘸子，不过何三正好之前和吴瘸子的一个兄弟，因为一个女孩起过冲突，何三吃了不小的亏，女孩也没留住，他这次想趁机捞回来一点，顺便出口气，邱杰敏也就没有坚决反对。

男人嘛，谁不想活个快意恩仇。

当然，即使吴宝过只是交通厅常务副厅长，邱杰敏也不敢小视吴瘸子，但这不是，吴宝过干了两届常务副，按常理，该下了吗---交通厅，就没有干三届常务副的先例。

“交通厅吴宝过是吧。我知道了。”

“范高官，呵呵，还真是巧啊。”

关峰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峰哥，吴宝过这人，心黑的很，吃工程这碗饭，没那个狠劲可不行，他还是小科长的时候，吴瘸子就替他打打杀杀，光我知道的，他手上至少有三条人命，……。”何三真心实意的劝道。

其实见吴瘸子如此强硬，事后又打听到吴宝过不仅不会退居二线，甚而有可能再进一步，何三就后悔了。

安心的跟着关峰发财好了，何必为了当年的一口闲气去赌上大好的“钱途”。

不过，这也不能怪何三，他又不是混体制的，对吴宝过最新的行情，不了解。等打听明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

当然，一开始，两人是不是有搭关峰这艘顺风船发财的同时，趁机借吴瘸子，其实是吴宝过这把刀，探探关峰实力的小心思，就彼此心照不宣了。

几千万啊，三个人分，总没有两个人分好，谁能不动心。

第一笔生意，两人未必就没有类似的小心思，不过，潇湘首富当然也不简单，但是，毕竟是生意人，而且，过程中，没有关峰插手的迹象，那么，吴宝过呢？

“呵呵，心黑最好，好人才麻烦。除了吴瘸子，别的先缓一缓吧，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急什么。老邱，范高官好像不分管交通口吧？”

“应该还是祝捷的事引出来的，嘿嘿，苏静云，好一招顺水推舟啊。”

关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基本上能确定，关玉坤被辞职，和吴瘸子的事没有关系，那病根就在祝捷被酒驾身上，而苏静云没有吸引足够的怒火，或者她也受到了对手的反击却不记得及时通知自己，无论那种情况，关峰对苏静云，都有点，失望。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听说，是范安杰的儿子，想在交通厅接个工程吧，……。”对厅级干部的消息，邱杰敏也不大了解，他知道的，都是一些路边八卦，可信度，为零。

他要是上层有很熟悉的朋友，当初又何至于想方设法去走杜彬的门路，以至于不小心惹到关峰，差点丢了小命。

其实，邱杰敏原来，小小的靠山，还是有一个，可惜，几年前他靠山出事了，邱杰敏好不容易才保住自己没受太大的牵连，当时他对自己能安然脱身庆幸不已，现在时间久了，才又有了再进一步的心思。

“嗯。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留心一下范大公子，什么都不用干，就是，嗯，关心一下。”

关峰轻轻地点点头。

“行。”

“关峰连范高官也不在乎？”

邱杰敏心中一寒，忍不住看了何三一眼。

不难想象，从交通厅找活的公子哥，肯定不止范大公子一个，而关峰明显对吴宝过不熟悉，范安杰的名字，也是第一次提起，为什么要特意留心范毅明，这个，邱杰敏就想不明白，他也无心琢磨：那离他的生活，有点远。

今晚主要是分赃，兼且通报一下“替天行道”大业在吴瘸子处受阻的消息，正事谈完，三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就买单走人，各回各家。

都是大忙人，而且，偶尔唱个歌无所谓，三个人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也未必是好事，邱杰敏和何三，都能感觉到关峰隐隐的疏远，和忌讳，不过，他们都可以理解。

……

“咦！这货大半夜的不回家，跑这边来干什么。”

星期四晚上，个人赛轻松的再胜一场，关峰诸事缠身，颇觉心绪不宁，退出江湖，索性到岳麓山顶打坐一下。耍了一套玄元刀法，他在山顶静静地坐到半夜，把体内的仙灵之气补足，忽然心神一动，发现一道神识离自己越来越近。仔细分辨，正是上午打在吴宝过身上的那道。

上午他抽时间去了一趟交通厅，隐身术遛进吴宝过的办公室，正巧吴宝过在，关峰当然不客气，在他身上留了一道超强的神识，马上赶回了图书馆，继续看书。

吴宝过又黑又胖，长了一张显眼的厚嘴唇，鹰钩鼻，三角眉，面相很有特色，他讲话、视察工作的照片，网上很好找，又在副厅长办公室，关峰不用担心自己认错人。

“哈，真是难得安生啊。”

等神识不再移动，关峰略一打量，应该是在西边不远处一片别墅区，当下身形一晃，隐身术发动，整个人慢慢消失。

对邱杰敏与何三的小心思，关峰看的明明白白，不过对这种程度的小动作，他也无所谓，人和人之间，总是要不断的磨合，才能找准自己的定位。没有谁天生就是忠心的小弟，想当真正的老大，光键时刻，就要有个老大的样子，表现出老大的实力，至于别的，都是小节。

当然，仅仅是他们两个的试探，并不能让关峰决心对付吴宝过，他又不是邱杰敏、何三的打手，不过吴宝过和范安杰有勾连，又加上吴瘸子之事，那就只能怨自己运气不好了。

关玉坤被迫辞职这口气不出，他念头不通达。凭什么只能关玉坤被池鱼，而吴宝过或者其他什么人就可以喝鱼汤。现在，也让你们尝尝被池鱼的滋味。至于依仗嘛，你凭高官的权势，我就凭，玄元经。

“我艹，吴宝过你不行啊，这么快就完事了，就这身体，还学人玩双飞，不自量力。”

在隐身状态下，不能肆无忌惮的动用仙灵之气，关峰的速度，就和普通人散步差不多，等他循着神识摸进小区，小心翼翼的拨开别墅大门的门锁，进到房间，发现吴宝过两只胳膊分别搂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鼾声如雷，睡得死猪一般。而两个小姑娘，却在精神抖擞的，安安静静的各自，玩手机。

其实，关峰不知道的是，吴宝过的身体不错，只是今天晚上，他升任厅长的事有了好消息，半辈子的努力，马上成功在即，他心情兴奋，不小心喝得有点多，这才表现不佳，很快就完事了。也就是因为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吴宝过才抓紧时间睡一觉，准备醒了来个梅开二度，连澡都没洗。

本来想观察一下吴宝过私下里是什么样子，顺便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现在空跑一趟，白白浪费了一成多的仙灵之气，关峰很是扫兴，不甘心之下，忍不住打开灵目术，对别墅多看了两眼。

两个小姑娘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很漂亮，很性感，关峰却无心欣赏，那两位美女就，好好的睡一觉吧。别墅是三层小楼，各种家具和电器很是奢华，装修风格什么的，关峰分不出好坏，也无心多看。不过，别墅顶层的天花板，却引起了关峰的兴趣，天花板和楼顶之间，整整齐齐，一摞一摞花花绿绿的，那是什么玩意？

“嗯？可惜，大华夏受贿不判死刑了，不过吴瘸子手上的人命，你分一半，也应该绰绰有余了吧，教唆犯，也是重罪，与实行犯同罪。”

关峰冷冷的一笑，双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其实，关于吴瘸子、吴宝过、范安杰，关峰只是听邱杰敏、何三讲了几句，街头传闻，真正的证据，是一个没有，但是，既然念头不通达了，关峰决定，任性一把。

……

第六十章 花钱难

星期五中午九点半左右，省交通厅大楼发生了一件大事，引发了潇湘省一场大地震：多年的常务副厅长吴宝过，趁秘书离开的几分钟，反锁房门，打开窗户，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自己位于九楼的办公室纵身跳下，不凑巧的是，他脑袋着地，摔成了烂西瓜，当场身亡，据知情人所言，吴副厅长跳楼前，曾经大喊了一声：我对不起范高官。

“唉，还是境界太低了，让一个凡人喊一句话也这么费劲。吴宝过这是有病吧，一处外室而已，就藏了这么多现金和护照，自己家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身在曹营心在汉，该死！不过，这么多钱，小雨点能不能搞定啊。”

当然，吴宝过跳楼后引发的地震，和关峰无关，当天中午，从交通厅回到学校，他安安心心上了张教授的比较刑法，下课后，来到海通公司楼下，在贺雨娴定好的包厢内，等着她下来吃饭，顺便下午带她回沅州。

迟到是美女的特权，贺雨娴是美女，有特权，关峰闲得无聊，又打量了一眼斩空刃内吴宝过别墅夹层内之物。除了十几本护照，主要是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玩意，大部分是软妹币，一小部分是美刀，还有几种，关峰不认识是哪国的币种，总共多少钱，他还没来得及细数，估计有三四千斤。至于十几根金条和几箱珠宝首饰，他更懒得琢磨---这些玩意，在鄂斯界也许是好东西吧，但是，修炼玄元经，用不上啊。

“有什么招式，使出来吧，我等着你！”

关峰并不确定谋一罚十在鄂斯界合不合理，不过，对让吴宝过跳楼，他一点也不后悔。天花板上大量的现金，关峰并不是特别在乎，就是几张纸嘛。但是吴宝过私藏他国护照，就有“通敌”的嫌疑，在鸿蒙仙界，私通异族，其罪当诛。至于鄂斯界私通敌国和鸿蒙仙界勾结异族不是一码事这等细节，关峰懒得纠结了：大不了因果报应下来呗，他接着就是了。真以为大罗金仙改行吃素了。

再说，吴瘸子手上的人命，吴宝过也难辞其咎，关峰是学法律的，对教唆犯的有关规定，很熟悉。当然，关峰没有证据，可惜，这不是庭审辩论，最关键的是，他们逼迫关玉坤辞职，也没有出示证据。

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当然，小小的一个鄂斯界而已，关峰从不觉得自己是连一盏油灯也点不着的，小百姓。

……

贺雨娴正儿八经要关峰来吃饭，当然是有原因的，她带来了一个项目，和项目的老板，董翠翠。

对自己可能的第一个项目，贺雨娴还是很用心的，湘西山深林密，林业资源丰富，又不缺水，很适合造纸业发展，在舞水河沿岸，就有大大小小几百家造纸厂，算是鹤城乃至湘西的支柱产业，之一。大概一年前，董翠翠也和朋友，在沅州投资了一家造纸厂，计划生产高端纸张，造纸厂手续都办完了，厂房盖得很漂亮，机器、工人什么的也到位了，不料，现在资金链突然出了点问题，原材料收购这一块，不太顺利，能有1千万的资金补上缺口，造纸厂顺利运转起来，按董翠翠的话说，剩下的，就是躺着数钱了。

“董总，不好意思，造纸这个行业，污染太重，我不喜欢，董总另外想办法吧。”

一听是造纸厂，对双方合作方式、占股多少，产品的销路、工厂的前景、成本、利润云云，关峰根本提不起兴趣，礼貌性的勉强听董翠翠讲了个大概，趁她中间喝口水的机会，关峰干脆利索的一口否决掉。

虽然是外行，但身为一个沅州人，关峰很清楚，造纸厂能不能赚钱，别的都是虚的，唬人的花架子，关键在污水排放，而他作为一个修道之人，天生的环境保护主义者，肯定不会喜欢造纸这种重污染行业：青山绿水多好啊。造纸，搞得原本清秀可人的舞水河臭烘烘的，偶尔想泛舟河上，钓条小鱼，喝杯小酒，都不过瘾。

事实上，关峰怀疑，鄂斯界天地元气的破败，和大量现代化的工业污染大有关联，当然，他不敢确定：鸿蒙仙界，根本不存在流水生产线这种玩意，没有哪家势力会把自己的地盘，过度开发，炼器、炼丹什么的，和鄂斯界的化工产业，也根本不是一码事。

“哈，关总不要心急吗。股份比例这些，我们可以慢慢谈，也可以签回购协议，大家成了朋友，什么都好说。贺经理，关总，喝酒。”董翠翠也不生气，轻笑着举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贺雨娴。

关峰1千万的投资，占35%的股份，董翠翠认为，自己的条件，已经很有诚意了，错非自己急需资金，哪轮到他一个外人来捡这等大便宜。

“关总，要不，你回去再认真考虑一下，投资沅州，关总你这也算是回报家乡，造福家乡人民啊，富贵还乡，自古以来就是我们华夏人的梦想，……。”

贺雨娴也认为董翠翠这个项目很合适，别的技术性问题先不论，仅仅厂子建在沅州，关峰，就占了主场之利，地头蛇，听起来很诱人哦。

“小，贺经理，不用考虑了。不是董总的项目不好，而是造纸这个行业，我没兴趣，……。”

远离污染，珍爱生命，这个是没有商量的，关峰不想贺雨娴再浪费时间：把小造纸厂全部关了，他现在力有未逮，总不能，自己再添砖加瓦。

“关总周末没事吧，我陪关总去厂子考察一下，正好一起玩玩，……。”董翠翠懒洋洋的发话。

“贺雨娴事先是怎么沟通的？这小子，不像个有一千万身家的样子啊，不是个骗吃骗喝的混混吧。”

关峰不是在双方合作的具体条件上讨价还价，而是拿造纸行业的污染说话，这不是正常的套路，董翠翠有理由怀疑，贺雨娴根本就没和关峰有过详细的交流。当然，这其实是事实。而关峰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说老实话，也不像一个有钱人的样子，至少，董翠翠很难相信，一个随时能拿出一千万闲钱的小伙子，会穿一身的，地摊货。

可惜，董翠翠眼下，实在是资金紧张，造纸厂，前期的资金已经投下去了，多拖一天，晚一天投产，就多一天的损失，一起去山中玩玩，彼此全方位深入的交流交流，也许，可以加深双方的友谊？

她个子很高，足有1米78，四十岁刚出头，保养的很精心，看上去也就三十四五岁，董翠翠年轻时参加选美比赛，获得过潇湘小姐第四名的佳绩，对自己的身材、相貌，一直都极为自信，只要有时间，对上关峰这么一个小男孩，董翠翠觉得，还不是手到擒来。

“和朋友约好了。不好意思，董总，有机会再合作吧。”关峰站起来，伸出手去，和董翠翠轻轻一握，就这么走了。

肯定没戏的项目，再谈下去，不是纯粹的浪费生命吗，关峰有那么多事要忙，哪里有闲心陪着一个老太太蘑菇。

“呵呵，关总走好。”

“我呸，有钱了不起啊。”

在贺雨娴的强烈要求下和陪同下，关峰同学终于找时间买了两套，稍微正式的休闲服，从头到脚，加起来花了不到1万块钱，但看在董翠翠眼里，实在是很土。老大，你好歹把商标撕掉吧，尔格雅的牌子，很值得骄傲吗？

“富二代！难道是私生子？土包子。狗男女！”

坐在自己车里，看着前面贺雨娴上了关峰的老款奥迪车，董翠翠决定，有可能的话，还是要在关峰身上多花点心思。关峰的这一千万，对她度过眼前的难关，太关键了。

董翠翠承认，贺雨娴是不错，除了没钱，各方面都比自己不差，关键是，贺雨娴年轻，但是，男人嘛，贺雨娴总不能一直呆在关峰身边，天底下，漂亮的小姑娘，多得是。

只要关峰把钱投进来，董翠翠有信心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这是她的强项。

而且，关峰不仅开老款奥迪，而且，大冬天的，休闲服里面就穿了一件衬衣，看上去身体不错，董翠翠正是好时候，对这种年轻威猛的帅哥，很有兴趣。

至于造纸行业污染大的屁话，嘿嘿，还有人跟钱过不去。

……

“细腰，你不懂就少说几句，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我辛辛苦苦一年多，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名声，全让你几句话就毁了，装哑巴又没人卖了你，……。”

一上车，贺雨娴就气呼呼的抱怨道。

关峰的朋友，说是没啥要求，但一上来就简单粗暴的拒绝了自己精心挑选的项目，而且是以非常荒谬可笑的理由：污染，那是投资人应该考虑的事吗？

关键是，你不能当着董翠翠这么说啊，这不显得贺雨娴，工作态度不负责吗！

“小雨点，不好意思啊。”听贺雨娴唠叨几十公里，关峰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拒绝与董翠翠合作，这很正常，但，话不能那么说。

“没事！不过细腰，董翠翠是真急着找钱。她一个人在鹏城，闯荡了二十多年，赤手空拳，好不容易挣下这份家业，听说作风开放得很，最喜欢年轻帅哥了，特别是有钱的帅哥小鲜肉，你小心她缠上你。老姜去火哦，……。”

贺雨娴抱怨半天，出了心头这口恶气，也就扔在一边。

上千万的投资，又不是买个冷饮，哪有一次就谈成的，项目谈不成，她有心理准备，之所以喋喋不休的抱怨，也主要是关峰配合不到位，演技太垃圾。

出于女人的直觉，贺雨娴知道，董翠翠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关峰，这个，嗯，投资人。

“小雨点，你变坏了。对了，寂寞哥搞到好装备没有？”

“花钱，也不容易啊。”

关峰专心的开车，至于投资，慢慢来呗。

“细腰，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也喜欢她这种类型的成熟老女人？”

贺雨娴从来不是规规矩矩的女孩，否则，也不会从小就和宇文清彪黏黏糊糊的混在一起。

“胖子喜欢。”

关峰漫不经心的胡扯八道。

实际上，他很清楚，郭德赞同样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我手里还有几个项目，要不，我发你邮箱，细腰，你提前看看，了解一下，别再出洋相。”

造纸不行，那就换别的呗，贺雨娴很执着的。

“小雨点，你们那投资分析报告，又臭又长，我哪里看得懂，你做主吧，不污染就行。下次我不说话，只喝酒。这事不急，你慢慢来，……。”

关峰相信，吴宝过的死，必然不会一直风平浪静，他现在，不想又把贺雨娴卷进来：鄂斯界，他太陌生了。

“嗯。你催催胖子，……。”

“细腰，别是钱出了什么问题吧？”

三人赛开赛在即，贺雨娴也希望寂寞哥能搞到几件给力的装备：胜利、欢呼、鲜花、掌声，谁不喜欢。

贺雨娴相信关峰不会骗自己，但钱又不是关峰的，他自己也做不了主，万一有了点波折，关峰又不好意思明说，她可以理解：男人，很要面子的。

……

“我是故人阳关，易莲娇，你好。”急匆匆从羊城赶到沅州，易莲娇有点憔悴。

之前，江湖中并非没有储能装备，但是，也就只是储能装备，而蝎丹，是储能材料，玩家爆出来的储能材料，据易莲娇所知，这是第一次。如果苍茫大地能掌握这么一块稳定产出蝎丹的资源，谭梓萱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

在江湖中，身在太原的故人阳关，要和在沅州的寂寞哥见一面，估计至少要花两天的时间…从鹤城到沅州，没有马车，只能骑马，而且从太原坐马车到汴京，经星城再到鹤城，马车的票价，远远超过从羊城到沅州的高铁票，飞鸽传书又很不方便，因此，简单商议了一下，和寂寞哥打声招呼，易莲娇索性直接来了沅州。这样也能充分表达自己的诚意。

江湖中，好友之间的飞鸽传书，不用担心半路出岔子，但这个飞行时间，就和两人之间的距离的有关，太原离沅州，实在是，有点远。对江湖什么都要讲究个逻辑的风格，不少玩家吐槽、抱怨，但也无可奈何。

“哥在深夜很寂寞，郭德赞，叫我胖子吧。请坐。”

郭德赞双眼一亮，心里有点小后悔。

见女网友，郭德赞不是第一次了，但如易莲娇一般年轻漂亮的女网友，很少，早知道，就应该去高铁站接她，而不是在沅州鱼巷傻等着。

易莲娇1米6出头，个头不算高，也不算矮，五官很精致，分开来看，并不如何出色，但合在一起，妩媚之中不乏机灵，却带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不知道这枚蝎丹的来历，寂寞哥能不能见告，苍茫大地，愿意高价求购。”易莲娇来沅州，可不是见网友来了，她没忘记自己的使命。随便寒暄几句，直接进入正题。

“高价？呵呵，有多高？”郭德赞笑眯眯的看着易莲娇。

他又不差小钱钱，一款游戏而已，在他面前装大尾巴狼！小姑娘你还嫩点。

“会让你满意的。寂寞哥可能不清楚。我们苍茫大地工会，会长是羊城谭家的五小姐，对我们苍茫大地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易莲娇开门见山，直接甩出一颗重磅炸弹：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县城土包子而已，不值得她多费口舌和心力。

“啊，羊城谭家？艹，这个，我要问问，不好意思啊。”郭德赞不由老脸一红，起身出去打电话。

易莲娇的大概来意，其实已经在江湖中说过了，不过郭德赞以为她在开玩笑，根本没当回事，还没来得及和关峰通气，没想到人家是玩真的，而且效率很高，说到就到，这下臭大了---不是应该先谈谈理想，谈谈人生什么的吗？

如果是几千块钱，郭德赞自己完全可以做主，但羊城谭家，这个，还是由关峰亲自出面的好。

来电显示是郭德赞的电话，估计是晚上喝酒，关峰示意贺雨娴接一下。

“啊，胖子，我小雨点，细腰在开车。美女啊，既然来啦，就一起吃饭呗，去关寨吧，我看看到底有多漂亮，……。”

贺雨娴却不管什么蝎丹不蝎丹的，一听羊城谭家的美女，也不管关峰是怎么想的，直接答应下来吃饭：羊城谭家的人，那是一定要见见的，她搞投资的，谭家，那是久闻其名了。

……

大家之前素不相识，为了江湖，走到一起来了，能谈的，当然是江湖，关峰不觉得蝎丹的事有什么好保密的。沅州不少玩家知道他在飞蝎山和蝎子较劲，不过，谁在乎呢。

“首杀奖励啊。关先生以后再没有爆出蝎丹了？”易莲娇感到非常失望---蝎丹不能稳定产出的话，对一个大公会来说，意义就非常的有限，即使苍茫大地，实在算不得一个大公会，至少目前不算。

“没有。”金色蝎子并不多，也不好杀，一整天的话，峰关不毒能击杀五六只左右，这几天他杂事不少，总共才杀了20多只金蝎，没爆出蝎丹，不奇怪。

“那关先生以后爆出的蝎丹，能不能全部卖给苍茫大地，价格好商量。”对关峰的话，易莲娇不敢全信，华山论剑在即，蝎丹这种好东西，还不首先自己留着。

但如果签了合同，就不一样了，万能的智脑，会保证合同得到彻底的履行。

“这个，恐怕不行。”关峰突然想起，自己貌似是有组织的，晓月工作室，很久没联系了啊。

苍茫大地，哪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呵呵，希望关先生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

关峰稀言寡语，一看就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易莲娇也懒得再多说：她也是很要面子的。

合作没谈成，双方也没别的好说，约好上线了彼此加个好友，简单的吃喝完毕，易莲娇失望的离开了关寨，她在江湖里事情多得很，比白天还忙。

“拿着钱花不出去，小妞也挺可怜的！细腰你眼光挺高啊，这个档次的美女都看不上，蝎丹，嘿嘿，可惜啊。”

郭德赞喝了点酒，就懒得回沅州了---祝捷前车之鉴不远，现在整个沅州，酒驾都少了很多。

“有钱花不出去的，可不止她一个。细腰，坦克，别忘了晚上的比赛啊。”今天晚上，是他们三人赛第一轮，贺雨娴很担心这俩货会忘了这回事。

至于谭家，谭家确实挺了不起，但是，谭家，以前可是从来不曾涉足网游界，而且，谭家的五小姐，和谭家毕竟不是一回事，贺雨娴虽然有点小遗憾，但也无可奈何。

“羊城谭家的苍茫大地，却在太原府，为了一枚蝎丹，如此的小题大做，细腰，她不是假的吧？太原，倒真是个好地方。苍茫大地，很垃圾啊，……。”宇文清彪上论坛查了一下工会排名，前500名，根本没有苍茫大地的影子。

谭家的大概情况，在网上很容易就能查到，宇文清彪不觉得谭家人会为了一枚蝎丹，来关寨品尝一顿，芷江柴火鸭，虽然易莲娇并不是谭家人。

“假的好啊，最好对我使用美人计，我开始誓死不从，最后被逼无奈，……。”郭德赞不屑的撇撇嘴。

真的假的，关键是，除了自己这个半吊子混混，他们几个在江湖中，几乎都是在玩单机版，寂寞哥想不明白，峰关不毒他们三个，有什么好骗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坦克，睡猪怎么就被干掉了，对手很厉害？”

“还是人生地不熟啊，两眼一抹黑，啥也干不成。”

关峰无所谓的笑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易莲娇此行，真负有特殊的使命，没有相应的情报，他们担心也没用。

虽然关峰不喜欢眼前处处被动的感觉，不过，作为曾经的仙人，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睡猪轻功太差了，一个弓手，被武士近身，还不就是一盘酸白菜，……。”贺雨娴抢答道。

不悔青牛个人赛没报名，睡不醒的猪每次比赛，她都作为观众，从头看到尾。睡不醒的猪被分在第三档次，能撑到第四轮，应该说，发挥得还不错。

“睡猪也能在第三档次！我靠，亏了。坦克，我估计是崩岳拳品级不低，好好练级，别辜负了我寂寞哥把如此一场大机缘让给你，……。”以睡不醒的猪区区两门武功，没分在垃圾组，郭德赞很想不通。

华山论剑，无论个人赛还是团队赛，寂寞哥是不会报名的，他不喜欢扮演拖团队后腿的角色，但峰关不毒三人的后勤，都是寂寞哥一手包办，颇费了一番心血，对三个人的成绩，他还是有点小关心的。

……

第六十一章 三缺一

“垃圾组！这是，来搞笑的吧。娇娇，你确定他们几个是以关峰为主？睡不醒的猪，明显比峰关不毒强多了啊。”

在qq群和易莲娇交流了一下沅州之行，谭梓萱上论坛搜了搜，你别说，还真有所得，不过，看完老僧恨扫地以及昨天睡不醒的猪被击败的视频，谭梓萱，迷惑了：虽然和峰关不毒一样，睡不醒的猪也是散人，但他那门箭法显然并非凡品，而峰关不毒，是个，白板！这不科学。

“肯定错不了。我们特意从沅州去关峰老家吃的饭。而且，蝎丹，也是峰关不毒一个人爆出来的，……。”四人中谁才是主心骨，易莲娇确定自己不会看错。当然，现实中的主心骨，未必在网游中也是老大，但这种情况，很罕见。

“真是变态啊！”一个垃圾组玩家，却单挑小boss，还是首杀；貌似不差钱，华山论剑如火如荼，却把蝎丹这样的好东西卖了，谭梓萱越想，越觉得讲不通，这不符合逻辑。

“要不，萱萱，工会派个人去沅州看看？贺雨娴在投资公司工作，按理说应该听说过谭家，不过，……。”易莲娇也觉得这件事，很诡异。

一枚蝎丹，卖不卖的也许说明不了什么，网游中，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但关峰和宇文清彪明显都对大名鼎鼎的谭家不感冒，从他们两个身上，易莲娇甚至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点戒备之意，这，同样不科学。

那个胖子郭德赞，一副色眯眯的猪哥样，倒是很正常，但可惜，郭德赞，显然只是打酱油的。

“行。你来安排吧。”

“开宝马，坐奥迪，为什么还要把蝎丹卖掉呢？”

峰关不毒是不是白板，又是不是做主，毕竟只是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而已，谭梓萱也不再纠结。

她自己以前玩游戏，可不会把蝎丹这样的好东西卖掉，事实上，谭梓萱在网游中，很少卖东西，买东西倒很习惯。

至于谭家吗，对谭家不感冒的人多了，她自己，就不怎么喜欢谭家，至少她自己认为不喜欢。

“唉，小萱萱也不容易啊。”

江湖中的沅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吸引力为零，派谁去，也是一件头疼的事，不过，易莲娇实在不忍心再拿这样的小事打扰谭梓萱，那就，派个自己的熟人吧。

……

“还玩心理战？等下不毒突前，青牛抢占中央制高点，注意阳光和风向，小心脚下。”

晚上九点，三人准时进入比赛地图，睡不醒的猪郁闷了：一片沙丘起伏的荒漠，地形简单粗暴，能利用的地方，很有限，关键是，等了七八分钟，还迟迟不见对手开始比赛。

为了照顾玩家，体现人性化关怀，规定比赛九点准时开始，但给玩家十分钟的缓冲，玩家十分钟过后不点确定，才算自动弃权判负。对手合理利用规则，故意推迟上几分钟，玩玩心理战，虽然意义不大，也不是没有可能。

每场比赛，地图都是系统随机选取，不点确定的一方，看不到比赛地图，点了确定的一方，虽然比赛开始前不能走动，但总可以观察一下地形。当然，本场比赛是沙漠地形，观察不观察的，意义不大，这个，纯属意外。

“老鸡三吃！睡猪，雪山派烧鸡很有名？”不悔青牛却在吐槽对方小队的名字。

比赛还没开始，按说除了团队名字，不悔青牛看不到对手的信息，但对手团队口号是雪山派必胜，这下好，省了他们开探查术了：他们三个都没学灵目术，基础的探查术，也就能看到对方的门派。

“雪山派弟子，我们运气不错！”

睡不醒的猪哪里知道雪山派烧鸡味道如何，不过雪山派武功，往往自带一股阴寒之气，在烈日炎炎的沙漠中，估计效果会削弱不少。

“海天红日，也未必见得多高明吧！”

像给团队起名字之类的权力，天然是不悔青牛的，峰关不毒和睡不醒的猪，都没有半分的发言权，连吐槽的权力也没有，峰关不毒，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嘀咕。

“啊，怎么就来了俩！睡猪，啥意思？”

说话之间，黄光一闪，老鸡三吃终于点了确定，比赛正式开始，不悔青牛直奔中央最高的沙丘，到了最高处站稳，看到沙丘西面，两个身穿雪山派白袍的玩家，慢吞吞的走了过来，边走还在边说着什么。

“那一个哥们，嗯，估计，买烧鸡去了吧。”原来是人没到齐，不是心理战，睡不醒的猪松了口气。

“哈哈，这才是真正的三缺一啊。睡猪，怎么弄？”峰关不毒也是哭笑不得。

江湖再红火，对绝大部分玩家而言，毕竟只是一款游戏，不是真正的生活，因此，因为现实中种种原因，比赛弃权的情况并不罕见，不过海天红日第一场比赛，就能碰上一次半弃权，这运气，还真不是盖的。

“前、中、后，硬吃！”三对二，虽然有点胜之不武，睡不醒的猪也乐得省事。

网游就是这一点好，玩家不怕死，死了，可以复活。如果是在平常，还有死亡惩罚，但比赛吗，嘿嘿，木有后遗症，只要能取胜，简单粗暴的打发，蛮好。

“哈哈，运气真他娘的好！老三，你去缠住那个散人弓手，我来收拾这个白板。”

老鸡三吃他们三个人，在雪山派中实力不差，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开赛前，负责治疗的老二，突然联系不上。少了一个治疗，老大本来都准备直接弃权了，也免得在同门之中出乖露丑，丢人，比赛有转播的。不过老三坚持继续比赛，反正10个银币的报名费也不退，总要看看对手的样子吧。

两个人吵了半天，勉强开始比赛，不料走得近了，高个老大运起中级灵目术一看，不由大喜过望：海天红日，两个散人，其中还有一个白板！这是专职送人头的吧，真是有钱人啊，十个银币的报名费也不当回事。

“你快点！”老三个子稍低，灵目术也是中级，当然也能看到峰关不毒等人的武功，当下并无异议，绕了一个大圈，顶着箭雨，直扑沙丘顶上的睡猪。

药王门弟子攻击力垃圾，而且不悔青牛轻功是高级，最后一个再收拾不迟，他们人少，又没治疗，速战速决，才是王道，一个白板，就是有治疗，估计也顶不过老大几招。

江湖没有血条，一剑砍掉脑袋，十个治疗也没用。

“哈哈，看我一招毙敌。”

一门武功都没学的白板，还不就是一盘红烧肉，老大精神大振，哈哈大笑声中，脚下发力，踩着松软的沙子，高一脚低一脚的，快速冲向峰关不毒。

“我靠！还敢来送死。看招！去死吧！”

不料白板的峰关不毒不仅没有望风而逃，猥琐的打游击战，以充分发挥己方有治疗的优势，反倒同样快速的冲了过来，高个子老大觉得自己雪山派高手的尊严受到了极大地侮辱，心中不由大怒，爆喝一声，整个人高高跃起，半空中长剑一抖，出手就是杀招，一招雪山剑法的小绝招六出梅花，剑影重重，分点峰关不毒六处大穴。

面对漫天的剑影，峰关不毒不退反进，猛地前蹿，不闪不避，手中蓝色劈山高举，蓝光一闪，狠狠斩了过去。

“我靠！”自己一方没有治疗，老大当然不肯以伤换伤，只得横剑一封，铛的一声大响，长剑将弯刀荡开，他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又是仓促之间变招，内力运行不畅，双臂也隐隐有点发麻，落地之后，站立不稳，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

这一下虽然挡住了弯刀，却失了先机。峰关不毒哪肯放过如此战机，口中大喝，近身上前，手中劈山竖劈横扫，一刀快似一刀，招式虽然简单粗暴，却是快速绝伦，招式中蕴含的内力也渐渐加重，接下来，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劈山和长剑在空中猛烈地碰撞，双方都没有换招的余地，两分多钟后，一声大响，两个人影分开，双方相距大约5、6米，都弯着腰大口喘息，警惕地盯着对方。

“好一招乱披风！”老大抹一把脸上的汗水，狰狞地发话，“居然能瞒过我的灵目术，阴险。”

“嘿嘿，以杀养杀符，变异吸血，江湖，很有意思啊。”

峰关不毒武功境界都是初有小成，但他每次斩杀金色飞蝎之后，极其充沛的生机，补充他的消耗还略有剩余，峰关不毒将剩下的生机炼化，内力、神识都有小幅的增长，再加上玄元经对穴道的重视程度远超江湖中的内功，而江湖智脑也对此予以默认，因此，峰关不毒的内力，不仅不差，还异常浑厚，至少仅以内力总量而论，比不悔青牛和睡不醒的猪多得多，当然，大威力的招式，他没学，内力浑厚，也只是表现在战斗续航方面，爆发力，是不值一提的。

绿光一闪，一根银针没入峰关不毒体内。

“再来！”峰关不毒长笑一声，提刀又上，依然是简单粗暴的竖劈横扫，只是速度比先前又快了半分。

药王门专司治疗，金针度穴，可不仅仅是回复血条，而是，全面恢复状态，不悔青牛别的技术也许不行，但峰关不毒一轮快刀之后，自己该如何应对，她却是熟极而流。事实上，三人攻击山寨，来来回回，峰关不毒也就这一招。

“我靠！欺负人啊！”

老大可没有治疗恢复，心疼的吃了一颗高价购得的瞬间恢复丹药，又拉不下面子全力逃遁，只能边战边退，可惜，丹药虽好，也比不上专职的奶妈，他这一次更加不堪，只勉强抵挡了20多刀，内力运行已是完全被打乱，渐渐只觉双臂酸麻，脚步滞重，猛然间虎口巨震，双手鲜血长流，长剑再也把握不住，斜斜坠落而下，叱的一声，插进松软的沙粒之中，整个人也瘫坐在地，峰关不毒顺手一刀，将他脑袋砍下，老大无奈化光而去。

“我艹！不是乱披风！我是猪啊。他一个白板，哪里会什么招式，不该让他近身的。”被踢出比赛地图，老大突然明白过来，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是规规矩矩的比武，老大相信，一个白板，连自己的一招都接不下，可惜，第一招弱了气势之后，从头到尾，他根本没机会和峰关不毒来一场见招拆招的江湖标准模板比武。严格说来，乱战他也不怕，但是，对方有治疗啊。

老大化光而去，矮个子老三傻眼了。直到此时，他才堪堪逼近睡猪身边：作为一个弓箭玩家，放风筝，那是基本功，睡不醒的猪单打独斗惯了，更是经验很丰富。

“来得好！”见关峰那边完工，睡不醒的猪大喊一声，收起战弓，展开崩岳拳法，翻翻滚滚和老三斗在一起。

雪山派剑法，殊为不俗，可惜，有不悔青牛这个专职奶妈在，睡不醒的猪想死都不容易…这是她唯一的强项。最终，老三也不甘心的化光而去。

至始至终，峰关不毒只在一边看着，并没有插手。

三人赛第一轮，海天红日，胜出。

“这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孤单单的观众席上，故人阳关摇摇头，暗暗叹了口气，随即，就被踢出了比赛地图。

今天她没有比赛，特意来观看关峰三人的比赛，不过，三打二，海天红日打法又是如此的简单粗暴，没有一点技术含量。除了不悔青牛和睡猪配合的很默契，故人阳关想看到的东西，几乎都没看到。

比赛结束，从赛场传送回飞蝎村，峰关不毒和睡不醒的猪相视一笑，就各忙各的去了。

作为比赛选手，他们当然能看到观众的信息。不过，双方加了好友，故人阳关要看比赛，他们不好拒绝，也拒绝不了，人家故人阳关，看比赛买票了的。

再说，你们没做贼，心虚什么？

干脆利落的赢了第一场，开门大红，不悔青牛本来还想总结一下经验、发表点获胜感言什么的，不过想一想，这一场，有什么好总结的？不就是人多欺负人少嘛，几千年来，从没变过的老套路了。那就，砍山贼玩去吧。

……

第六十二章 挣钱更难

“这小雨下的！”

星期一早上，从山顶修炼完毕，回到公寓冲个热水澡，关峰神清气爽，随便套上一件运动服，出门去吃早饭，一阵冷风吹过，细密的雨丝飘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关峰一般是不在学校食堂吃早饭的，他喜欢吃肉。最近他喜欢上了牛老爹牛肉粉，经过学校食堂的时候，门口围了一圈学生，唧唧咋咋的在说着什么。

他打开天眼一看，是一名女学生躺在食堂门口，看样子是晕过去了，小姑娘前面，一个黄色的饭盒摔在地上，大米粥撒的遍地都是，稍远的地上，散开一个馒头，两个包子，表面脏兮兮的，肯定是吃不成了。

打电话，或者赶快送医院啊，看什么热闹，现在的学生啊，这是校友，又不是金陵街头的老太太，扶不起。心里暗暗吐槽，不过关峰也不准备去管。

他倒不是怕小姑娘也学金陵老太太，但是，一大早在食堂门口晕倒的小姑娘，往往，意味着大麻烦。

“关峰，过来帮帮忙，送她去医院。”

不料关峰不想找事，事情却不肯放过他，柳心柔正焦急的站在小姑娘旁边，忽然看见了关峰，好大一个壮丁，她哪里肯放过：关峰有车啊。

她倒是打了120，不过，据说下半夜，附近的高速公路发生了一场特大车祸，多车连环追尾，其中还有一辆大客车，伤者甚多，救护车都派出去了，一时半刻，120也招呼不过来，要她，等等，或者，想想别的办法。

救人如救火，傻等是不可能的，关峰，就是别的办法了。

其实柳心柔也有车，不过，她等下有事，没时间拉着小丫头去医院：谁知道要忙乎多久。

“你朋友啊。”

帮忙就帮忙呗，柳心柔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关峰走上去，蹲下来握住小姑娘的手腕，悄悄输进一丝仙灵之气，心中一震，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认识。怎么，很严重？咦，你还会把脉？”

地上晕倒的小姑娘，柳心柔没见过，她也是来食堂吃早饭，偶然碰上的。

“不严重，饿的。你去打一杯牛奶，两个包子，吃了就好，去什么医院。减肥，也没必要这么拼命吧。”

减肥减出一身病的美女，关峰听说的多了，但减肥能把自己饿晕在食堂门口，这个，真不多。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听到减肥两个字，不由齐齐哦了一声，纷纷看向地上的小姑娘，小姑娘脸色苍白，高高的个子，两条细细的大长腿，身材，果然很苗条。

原来是减肥啊，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酱油党慢慢散开，各忙各的去了。现在还不到七点钟，能在这个时间爬起来吃早饭的大学生，都是勤快人，当然，也是忙人。

“她打好早饭了啊。”柳心柔心里嘀嘀咕咕，还是依言去买牛奶、包子，就在食堂门口，近的很。

地上的早饭，显然是小姑娘晕倒时摔到地上的，一个馒头加两个包子，比柳心柔吃的还多。

“咦，关峰，你怎么不把她抱起来啊。地上湿乎乎的，你看她身上都淋透了，……。”柳心柔买包子回来，看关峰仍然拉住小姑娘的手腕，在装模作样的把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你一个学法律的小年轻，充什么白胡子老中医啊。

“呵呵。”关峰也不说话，轻轻掐住小姑娘的人中，微一使劲，小姑娘痛呼一声，悠然醒来，目光，有点茫然。

“谢谢两位，我好了。我叫左琼桦，数学系的，今年大三，学姐你留个电话，过两天，我还你早饭钱。”

慢腾腾的坐起来，晃悠悠的走进食堂坐下，一杯热牛奶、两个包子下肚，左琼桦慢慢恢复了正常，不过她身上的衣服快湿透了，大冬天的，食堂里又没开空调，话没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和大大的喷嚏。

“算我请你了，你没事吧，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他有车，不麻烦。”见左琼桦脸色白里泛青，没有一丝血色，柳心柔摇摇头，不禁有点担心。

去医院看看，未必不麻烦，但，嘿嘿，那就是关峰头疼的事了，柳心柔，不操那个心。

“不用。我回去歇歇就没事了。谢谢师姐。”

左琼桦扶着桌子，勉力站了起来，可惜头沉的厉害，眼前直冒金星，双腿软绵绵的，站也站不稳，不由晃了两晃，无奈又坐了回去。

“柳心柔你有事就去忙吧，等她坐一会，我送她回去，喝碗姜汤就没事了。”

“嘿嘿，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关峰知道，柳心柔平时自称回笼觉副教主，今天起这么早，估计，是有事。

一顿早餐而已，还要过两天才还，关峰估计，左琼桦饿晕在食堂门口，不仅仅是减肥这么简单。

柳心柔确实有别的事，也不客气，打声招呼就走了。

“师兄你也忙去吧，我没事了，等会，等会我同学就来了。谢谢师兄啊。”

左琼桦看看桌上自己的雨伞和饭盒，感激的对关峰笑笑，嘴角微翘，小巧的鼻子微微皱起，竟有一份惊艳的感觉。

“呵呵。你除了感冒，还有什么别的病吧？”

“难道吴宝过真的罪该万死，这个小姑娘，是我替天行道的奖励？嘿嘿，这么客气？”

关峰心里，现在是万分的纠结。

刚才为左琼桦把脉，关峰意外的发现小姑娘竟然是天生的水体，也就是纯粹的水属性体质。这种体质，在鸿蒙仙界有个名目叫先天水体，是顶级的修行苗子，在鸿蒙仙界也万中无一。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她的气血却异常虚弱，体内生机也不旺盛，丝毫不像个年轻人应该有的样子，总之，整个人非常的，不协调。

当然，鄂斯界人族，和鸿蒙仙界有所不同，关峰对自己的判断，不是很有把握，所以，才拿不定主意。

至于感冒、减肥什么的，对他而言，就是毛毛雨了。

“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师兄真是学中医的？”左琼桦双眼一亮，马上又黯淡下来。

“懂一点吧。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关峰根本不相信左琼桦口中同学什么的。大冬天，还下着雨，指望碰见来食堂吃早饭的同班同学，还不如祈祷天上掉个大馅饼…大部分大学生的德行，谁不知道啊。

左琼桦是他在鄂斯界碰上的第一个有修行资质之人，甚至比关峰这副身体都强出一大块，别的人，不是说不能修炼，而是最终成就有限，关键是，入门不容易不说，修炼起来也特别艰难，效率不高。

就算宇文清彪，机缘巧合之下，也只能说是刚开始修炼，离真正的入门，还早得很。

大家都说勤能补拙，但天赋这个东西，却是谁也无法否认的：兔子不睡觉，乌龟无论再努力，也是跑不赢的。当然，乌龟和兔子比游泳，是另外一码事，但，游泳，同样是天赋。

关键是，修行，资质很重要，但又不仅仅是资质，机缘也同样重要，左琼桦能碰上自己，关峰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她的机缘。所谓的法不轻传，就是说的这个。

“那就麻烦师兄了。”左琼桦轻轻地点点头。

她当然更清楚自己班上同学的习惯，而且，真有合适的同学，她完全可以现在就打个电话嘛。

“我叫关峰，法学院的，走吧。”关峰站起来，左手拿起雨伞撑开，伸出右手搂住左琼桦的腰。

左琼桦一米七出头，他搂起来，高度倒是正合适，而且小姑娘整个人轻飘飘的不知道有没有一百斤，关峰稍微用力，半搂半拖的，很轻松。

“他自己怎么没带伞？”左琼桦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关峰身上，感受着身边高大男人身体上传来的阵阵温热，一时之间，连细雨中刺骨的寒风，好像也柔和了几分。

出乎关峰的预料，左琼桦并不是住在学生宿舍，而是自己在不远处的村子里租了房子。

大学生，自己租房子住很普遍，但左琼桦一大早素颜朝天，运动鞋、牛仔裤，全身上下都是最便宜的地摊货，一件半新不旧的淡黄色风衣，袖口上甚至有了几处不显眼的破损，淡淡的体香，没有半分化妆品的味道，塑料饭盒，样式普通的旧雨伞，家庭条件应该一般，更大可能是，很差。

学校旁边村子里的出租屋，普通点的，每个月也要五、六百块钱，说起来并不算贵，但是，对一个大学生来说，也不便宜了。也许，左琼桦是跟人合租吧。

“我要给我爸带早饭。”慢慢走了七八百米，左琼桦精神好了点，路过一个早餐摊的时候，她让关峰等一下，自己去排队买了两个包子，回来淡淡的解释了一句，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关峰的胳膊。

“左琼桦，你不是潇湘人吧？”左琼桦普通话很标准，略略带一点北方口音，一听就不是星城塑料普通话。

“陈仓的，当年汉高祖暗度的地方。在我们老家，这个季节，下的该是雪了。关峰你去过三秦没有？”

“没有。八百里秦川，终南山烧炭，关中是好地方啊。有机会了，一定去玩玩。”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过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了左琼桦住的地方，在村子东南角一个偏僻小院子的，一间一楼的，杂物间。

“谢谢你。进来坐一下吧，喝点茶。”左琼桦推开小屋的房门，微笑着邀请关峰。

“不了。”关峰摇摇头。

“小桦，让你同学进来我看看。”突然，屋子里一个男声，有气无力的说道。明显的三秦口音，听声音很苍老，但是很热情，甚至有点迫切的味道，应该是左琼桦的父亲。

“进来坐一下吧！”左琼桦眨眨眼，望着关峰，脸上露出恳求的神色。

关峰苦笑着点点头。

“大，这是我师兄，关峰，刚才我忘了带伞，他顺路送我回来，……。”进了屋，左琼桦根本不给关峰开口说话的机会，嘴里吧嗒吧嗒不停，给关峰倒了一杯水，连湿衣服也没换，就扶起躺在床上的男人，伺候他吃早饭。

房子很小，有十二、三个平方，放了一张上下铺，上铺，就是左琼桦睡觉的地方了。房子里摆了一张桌子，一个冰箱，靠门还有一套做饭的煤气灶，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有插脚的地方。

招呼老人吃完早饭，左琼桦还要上课，叮嘱了几句，就和关峰走出了拥挤的小屋。

“小伙子，有空多来玩啊！”见关峰要走，半躺在床上的老人，热情的打着招呼，声音却很小。

“关峰，不好意思！以前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我怕我爸想多了。”从头到尾，关峰基本上没机会说话，屋子里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但他也没有找借口离开，就那么傻呆呆的站着，左琼桦有点惭愧，两个人打着一把伞，肩并肩静静地走了一阵子，她轻声细语的解释了一句。

“没事！你父亲的病，很重吧。”关峰看得很清楚，床上的老人，生机几近于无，已是油尽灯枯，没几天好活了。

他想不明白，左琼桦的父亲，为什么不呆在老家，要离乡背井的，来潇湘。

“肾衰竭，有几年了。关峰，我父亲的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不好意思啊。”左琼桦的脸上，闪露出一丝黯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湘雅医院虽然号称有全华夏国最权威的肾病专家，但也不能保证肾衰竭的病人不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几年来，左琼桦，尽力了。

“你放心。这是我电话，有事喊我，我有车，一个人住研究生公寓，离得近些，方便。”关峰想了想，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

左琼桦点点头，默默掏出手机，拨打了关峰的电话。

“左琼桦，要是连你身体也垮了，谁来照顾老人家，以后自己多注意点。”

“一个小姑娘，挣钱，估计不容易啊。”

肾衰竭，关峰没关心过，但估计会很花钱，左琼桦一个学生，身在异乡，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其中的艰辛，不难想象，不过关峰又能做什么呢。

关峰不差钱，就冲左琼桦的先天水体资质，他也不介意借给左琼桦一笔钱，甚至还不还的都无所谓，但是左琼桦如果会随便要陌生人的钱，估计，也不会是眼下这个样子吧。

对鄂斯界小姑娘的心思，关峰没经验，其实，对付鸿蒙仙界的小姑娘，他也不拿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帮帮这个先天水体的小姑娘，幸好，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彼此又是校友，总有机会了解的吧。

“谢谢。我知道。”左琼桦望着越离越远，在雨中逐渐模糊的高大背影，突然很想大哭一场。

她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如果舍得这个身子，找个有车的男人，很简单，但是，左琼桦就是不甘心。

不过，自己，一个人，还能坚持多久呢？

……

第六十三章 先欠着

三人赛第二轮，海天红日的对手是三个凑热闹的玩家组成的杂鱼队，他们有惊无险的胜出，过程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实力比对手强大，配合更加默契。星期一晚上，他们迎来了第三个对手，五毒横行。

“五毒教弟子！恶心！”

五毒教武功吗，玩家自身战力平平，玩得就是各种毒物，什么蜈蚣、蜘蛛、蟾蜍，不悔青牛想起来就是一身鸡皮疙瘩。

“我去桥上堵住他们，你俩离河边远点。”不等睡猪开口，峰关不毒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好吧。希望对手养的是蝎子。”睡不醒的猪暗暗祈祷。

地图很简单，一个小村庄，一条小河从西向东穿村而过，把村子分成南北两部分，河上一座窄窄的石桥，是当然的重中之重，双方必争之所在，睡不醒的猪，也没有更好的安排。

“我艹！白板、散人。他妈的，什么狗屁不毒，这名字真恶心！兄弟们，先灭了他。”

江湖中大大小小的门派无数，但五毒教，那是位列32大门派之一的名门大派，峰关不毒这个名字，五毒教弟子一看就来火，最前面的一位当即唤出一大群蜘蛛，在一只紫黑色蜘蛛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杀向桥上的峰关不毒。

另外两个也不甘落后，分别招出各类毒虫，向石桥上冲去：没办法，会游泳或者会飞的毒物，毕竟有限，石桥，是无论如何绕不过去的。

最前面的蜘蛛有脸盆大小，肚皮上一圈一圈的花纹，八条毛茸茸的大长腿，来到桥头，昂首一口紫色的毒雾喷了出来，紫雾弥漫开去，覆盖了小半个石桥，一众小蜘蛛纷纷跃起，或吐丝，或喷毒，或直接扑向峰关不毒。

“青牛，不用解毒！加血。”

峰关不毒干脆闭上双眼，劈山斜斜挥出，一刀斩杀了两只小蜘蛛，感受到劈山中传来的热流，彻底放下心来。

玩毒的，他熟悉啊。

一刀一个，小蜘蛛什么的，比飞蝎好杀多了，虽然数量更多，但峰关不毒劈山在手，有变异吸血，就是不怕群殴，小怪，那是多多益善。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三位五毒教弟子，现阶段缺乏强力手段，克敌制胜的法宝，就是大群的低阶毒物，遇上真不怕毒又能吸血的峰关不毒，又是这么一张地图，玩毒的五毒教弟子，悲剧了。能做的，也只是赛后去论坛上哭诉：有白板玩家，百毒不侵，他么的作弊。

“没劲啊！”

整场战斗，睡不醒的猪就是稀稀落落的射了几箭，收拾了几个勉强过河的小杂鱼，觉得很不过瘾。

“不毒，你这名字有先见之明，起的好啊，小心五毒教派美女蛇追杀你，……。”整场比赛，不悔青牛倒是很忙乎，不过，简单的站桩式加血，还是难不住她。

……

“峰哥，吴瘸子认输了。”邱杰敏的声音中，兴奋中比往日多了一丝畏惧。

没有证据表明关峰和吴宝过的死有关，但也没有证据证实和他无关，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段和压力，才能让一个多年的厅级干部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己的办公室跳楼，邱杰敏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关键是，太快了。

听到吴宝过跳楼的消息，邱杰敏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默默地抽了一包烟，最后，啥也没干，只是用凉水洗把脸，去参加局里加强消防工作的会议。

“哦，你们看着办吧。这一阵子，嘴巴闭紧点，眼睛睁大点，别的，等我考完试再说。”

其实，关峰最想知道的，是范安杰有什么反应，可惜，他没有这方面的渠道，也不敢相信邱杰敏有胆子去面对一个高官：也许邱杰敏胆子不小，但是，关峰不愿意去赌。

“峰哥放心，我们分得清轻重。”邱杰敏感觉很怪异。

关峰没时间见面，说是要考试，他当然知道关峰在读研究生，但是，考试，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啊，感觉距离一个跳楼的厅长，好遥远，好缥缈。

“邱局，我一个小弟，和奶油妹妹是老乡，要不，打听一下她的事，我看峰哥，很喜欢她。”

吴瘸子服软，关峰又不管，这一刀具体怎么砍，就是他何三说了算，当然，还有邱杰敏。不过何三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要关峰，心情愉快，可惜，考试什么的，他实在帮不上忙：他初中没毕业就出来闯荡，已经很多年没考过试了。

一个副厅长啊，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随便一根小指头就能碾死自己的存在，就那么，跳楼了！而且，中间只隔了一天，这是一种什么样恐怖的存在！

何三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当他听说吴宝过跳楼消息的那一刻，他的裤子，湿了：吓的。

“哦，那你抓紧点。不过，别胡来啊，奶油妹妹，嘿嘿，我看，当年是峰哥的梦中情人。”邱杰敏当然表示赞成。

“再借我三个胆子也不敢啊，就是打听一下消息。邱局，吴瘸子，一定不能让他轻松过关，妈的，怎么吃下去的，都要给老子吐回来，……。”

关峰出手如此干脆利落，何三觉得，这一刀如果自己剁轻了，都没脸见人，吴瘸子要还的，可不仅仅是讨债账户上的那一笔旧账，痛打落水狗，那是混社会的，基础功夫。

何三很清楚，吴瘸子最大的靠山轰然倒下，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找吴瘸子讨债的，也不是只有自己和邱杰敏两个，他们两个，只是占了先发优势。这样的大好机会，可不容易碰见，也许，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呢，他当然要，抓住了。

至于说吴宝过跳楼只是凑巧，也许是吧，但何三根本不相信，显然，吴瘸子也是这么认为的，混社会的又不是律师，不讲究证据确实充分那一套。

至于怎么从吴瘸子身上割下一块最肥的肉来，那就是他与邱杰敏的事了，没听关峰说吗：我要考试。

……

“菜鸟还真是多。连护体真气都不开，白板怎么了，白板就不能杀人了？”

星期三晚上，个人赛第十轮，峰关不毒又是轻松的一刀秒杀对手，嘟嘟囔囔的来到飞蝎山上。

白板当然能杀人，但是，关峰忘了，对此有足够认识，或者对江湖足够用心的玩家，又怎么会分在垃圾组呢？

十轮过后，个人赛赛程就不再是每天都有比赛，关峰也松了口气，而且，十连胜的玩家，都有奖品，不过要等最后比赛全部结束，所有的奖项一起发放，这个，关峰就无所谓了，那是寂寞哥关心的，自己还是一只一只的斩杀飞蝎，磨炼玄元刀法，更让人踏实。

千篇一律的与蝎群周旋之中，忽然，耳中传来“叮”的一声，难道又是什么飞蝎猎手称号？峰关不毒腹诽不已，但还是一个纵跃，连滚带爬的逃开，中间还是挨了金色蝎子飞射的尾刺一击，疼的差点没晕过去。

“咦！这大半夜的，她有什么事？”

这次还真不是峰关不毒又有了系统提示，而是，关峰来电话了，可惜，尽管他退出游戏已经够快了，左琼桦打来的电话，还是没接通。说不得，关峰只好再打回去。

“关峰，我父亲昏过去了。能不能麻烦你，现在送他去一趟医院？”左琼桦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抓起了电话，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

“等我！”关峰挂断电话，冲出了房门。

“谢谢啊。麻烦你了。”听到外面汽车的声音，正手足无措的左琼桦，心中暗暗感激不已。

这大半夜的，从打通电话到关峰下车，用了不到十分钟，比她喊的网络约车快多了。关键是，网络约车，即使到了门口，很可能拒载，左老爷子不是第一次晕过去，对此，左琼桦经验丰富：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大半夜的拉一个生死不明的重病人去医院的。

她当然知道拨打120，实际上她也打了120，不过，120速度慢不说，收费，也不便宜，她父亲是老毛病了，又不是啥不知道来历的突发疑难杂症，有些钱，能省，就省了吧，不省也没办法，她根本拿不出来。而120的路费，概不赊欠。

关峰是师大校友，这几天也没主动联系她，又有柳心柔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在左琼桦看来，为人还是比较让人放心，而且，关峰，自称懂中医。

“没事！我看看。”关峰进屋在床边坐下，抓起老头的右手，略一把脉，咂咂嘴，缓缓输进一股仙灵之气。

一进屋关峰就感觉得到，老头已经不行了，生命之烛如狂风中的一朵小火苗，随时有可能熄灭。现在即使手上有生机丹，关峰也救不了他，生机丹只是治疗外伤的丹药，不对症。仙灵之气，不过让他醒过来，最多再吊上十来天的命，安排一下后事而已。

“法学院的，还真会中医？”

左琼桦心里希望关峰赶快开车送父亲去医院，可是关峰脸上平静的表情中，好像含有一丝不容抗拒的味道，最终，她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站着，什么也没说，连泡茶都忘了。

实际上，也不是左琼桦忘了，而是，家里没茶叶了。

有仙灵之气的滋润，老头青黑色的脸上，慢慢有了点血色，过了十来分钟，老头咳嗽两声，茫然的睁开双眼，看着关峰，十几秒后，竟是露出了一丝清明。

“小伙子，谢谢啊！小桦，别哭，听我说，我这次是不行了，你把我送回老家吧，我想埋在老家的山上，陪着你爷爷，老家的山山水水，我看着舒服，……。”

老头慢慢喝了几口水，精神稍微好了点，心里明白自己这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开始，轻声交代后事。

不过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双眼中的光彩，也慢慢消失，整个人就那么睡着了，要不是呼吸还算平稳，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又昏了过去。

“关峰，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大半夜的白跑一趟。”

等父亲睡得沉了，左琼桦向关峰招招手，轻轻地来到外面，抬头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欲言又止的说道。

“去车里坐一下吧，车里暖和。”

关峰默默叹了口气。

老爷子想回老家，对左琼桦，估计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但是，她不开口，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左琼桦闻言一愣，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眉头皱成一团，像是在苦恼着什么，一直过了将近七、八分钟，她看院门外的关峰发动汽车，却一直没有开走，暗暗一咬牙，迈开长腿，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直到多年以后，左琼桦才知道，九乃数之极，当时关峰决定等她九分钟，如果她九分钟内没上车，那么，两个人就永远的擦身而过了，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所谓大道无情，每个人的机缘，最后，都要靠自己选择。

“关峰，上次医生也说，我父亲的病，很难过得了这个冬天，我想送他回老家，我父亲他，讨厌火葬，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既然上了车，左琼桦就不再扭扭捏捏。

对父亲的病情，左琼桦当然伤心，不过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早有心理准备，而且这和关峰不搭界。

她上车来，是想找关峰借钱，回陈仓的路费，和将来安葬父亲的花销：关峰能开奥迪，应该，不差钱吧。

“……，总共有两万块钱就差不多了，我，先欠着，会慢慢还你，一定还你。”

最后，左琼桦满脸通红，声音像蚊子叫，恐怕连她自己也听不大清楚，根本不敢抬头看关峰。

开口借钱，本来就是世间最难的事情之一，更难的，大概就是向一个陌生人开口借钱了。

两万块钱，真的不多，对有些人，也许就是一顿饭钱，但对左琼桦，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先欠着，左琼桦不知道自己，要欠多久，关键是，她不知道关峰相不相信自己会一定还他，又会不会，要求收点利息！某些她拥有却不愿意付出的，利息。

……

第六十四章 好找工作

“哦。你星期一，在食堂门口，为什么会晕倒？”

关峰沉吟半天，就在左琼桦以为他会随便找个借口拒绝，或者提出什么过分条件的时候，忽然开口问道。

两万块钱，就能让一个女孩深夜坐进一个陌生男人车内，关峰无法想象，左琼桦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啊。这个，…”左琼桦吃了一惊：这和他借不借钱，有什么关系吗？“…，父亲要按时吃药，我，我没钱了，星期天，去献了血，回来，又不小心淋了雨，感冒了，才……。”

其实，这早就不是左琼桦第一次，献血了，尽管她很不想这么说，不愿意让关峰觉得自己还不起钱，但是，最后，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献血换钱，给父亲买药，当然，很没面子，不过，现在，她左琼桦，还有面子吗？

“钱好说，也不急还。不过，左琼桦，老爷子，还能坐高铁或者火车吗？”

关峰早就察觉到左琼桦气血虚弱的很诡异，如果是经常，献血，那就可以理解了。老头躺在床上都不保险，根本坐不起来，关峰也不确定，工作人员，会不会让他上高铁。至于普通的火车，估计麻烦同样不少。

“我，买张卧铺票，下铺，明天再去买个大点的轮椅，总会有办法吧，……。”

左琼桦一听就傻了，她一个小姑娘，哪里经历过这等事，而且就算上了高铁或者卧铺，下火车之后，从陈仓到她老家村子里，还有将近50公里的山路，找车回村子，估计也不好找，万一父亲半路顶不住，要想找一名愿意拉个死人跑长途的司机，也是个大麻烦。

她父亲是指望不上的，老爷子就是村子里的一名小学教师，民办教师，如此境况，还需要她一个在校大学生来照顾，社会资源，也就可想而知。

“唉。我来找辆大车吧。你安排一下，尽量早点送老爷子回家，安排好了打我电话。”

左琼桦既然开口，关峰顺势帮个忙，就没什么忌讳了，借钱是帮，再找辆车，也是帮。

“那，就辛苦大哥了，找车的钱，我，也，先欠着。”左琼桦本来还想推辞几句，可看到关峰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心中一暖，讷讷的答应下来。

“小事情。你回去吧。”等左琼桦推门下车，走出了两步，“拿着，自己补补身子。”关峰打开车窗，扔给她一个小包，随即打开车灯，汽车缓缓远去。

“补补身子！他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么多现金？”

回到小屋，昏黄的灯光下，左琼桦呆呆地看着桌子上整整十摞崭新的钞票，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不着调的念头。

当今的华夏，网上移动支付异常快捷、方便，一部手机走天下，讨饭的乞丐都可以扫码支付。别说十万块现金，左琼桦连1万块的现金也没见过。

“唉。都先欠着吧，慢慢还，总能还得上。”过了良久，左琼桦把十摞钞票收起来，脸色突然一红。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十万块钱，虽然多了点，或者可以慢慢还，但是，驱车几千里，送老父安心西归，入土为安，这份人情，还起来，可不容易。

……

其实不要说左琼桦，就是做投资的贺雨娴，也很少见到以万为单位的现金。

“……，小雨点，这个项目不错！喏，这是1千万，你去成立个公司，股东随便你，实在不行就是他们五个吧。这二十万，你先用着，最后一起算，……。”

第二天中午，在上次同一个包厢，听贺雨娴讲了几句，关峰就决定，这个退林还林的项目，不错。

是贺雨娴坚持要请他来这里吃饭，说工作是工作，交情归交情，关峰也无所谓：公私分明，这也算，专业吧。

“我艹！细腰，你这，不是假的吧？”有钱人，贺雨娴见的多了，但像关峰这样，一言不合就拍出一千万的，贺雨娴怎么看，怎么像个骗子。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贺雨娴就她一个人，谁也没带，而项目，也从砍树造纸，一下子变成了植树造林。当然，不是简单的植树造林，其中有点小复杂。

当年为了保护环境，国家大力提倡退耕还湖，洞庭湖湖区大规模引进了欧美紫杨树，可惜，纸上写的挺美好，但实践证明，欧美紫杨树，在洞庭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态灾难。最近，潇湘省已经决定，把湖区成千上万棵紫杨树尽快砍掉，换回本地土生土长的树种。

这种大项目，大头肯定是国家的，但仅仅是小头，也吸引了不少消息灵通人士的关注，贺雨娴，正好接触过这么一家公司，而且这家公司，需要资金。

其中的种种细节，贺雨娴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可惜，关峰不给她表现专业素养的机会。

“嗯。都是假币！我最近可能会跑一趟三秦，没时间管这个事。小雨点，这个项目好，弄漂亮点，真能挣钱，我再替你忽悠个几千万，也不难。”

关峰已经找何三要了一辆小房车，连司机都约好了，随时准备拉着左琼桦的老爹回陈仓。

对他来说，相比于左琼桦的先天水体，1千万，真的啥也不算，不值得浪费任何心思。

要不是之前答应了贺雨娴，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搭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没事干，就算多砍两只蝎子，也比几张花花绿绿的纸有意义的多。

“细腰，我房子的首付，可就要靠你了。”贺雨娴从车后面找了个手提袋，小心的把二十万现金收好，又把身份证、银行卡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一起，回去慢慢研究。

交钱给你的人，那肯定不可能是骗子，至于这钱可能会有点小瑕疵，贺雨娴也可以理解：投资公司，就是干这个的。

她还没来得及和对方深入的沟通，这下资金到位，就可以坐下来认真谈一谈了。其中麻烦事肯定不少，但，这是她的工作，和在星城买房子的希望。

“小雨点，这事你自己慢慢弄，不急，安全第一。”关峰并不关心具体的操作过程，也不想操心，想来，贺雨娴会有足够的安全意识，和业务水平。

……

“峰哥，我们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走。”左琼桦，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把老爸路上吃的药带上就行，再加上，上午特意新买的轮椅。

“那行，我们两个小时后出发。”

“我艹，这日子，还真是充实。”

上午搞定答应贺雨娴的投资，下午就接到左琼桦的电话，关峰也只能苦笑。

给何三打个电话，他也装模作样的收了一个箱子出来。斩空刃虽好，但不能正大光明的用啊。

“辛苦两位师傅，等会车上有病人，慢点开，不急。”何三做事很用心，房车车况不错，两个司机都是四十岁上下，跑惯长途的老司机，结实强壮，话语不多，一看就是老实本分之人。关峰也没二话，拿给司机两条芙蓉王烟，又给了两万块钱，去接了左琼桦父女两个，简单的吃了个饭，天擦黑时分，房车开上了去往陈仓的高速。

房车就是常见的牌子，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里面的装饰却相当豪华。两个司机坐在前面，准备轮换着连夜赶路，老爷子躺在后面的床上，不多时就沉沉睡去，情况倒也平稳，刚才关峰又趁机输了点仙灵之气给老头。

关峰和左琼桦坐在中间一排，一时之间，也没什么话说，关峰从冰箱里摸了一瓶啤酒，拿出一本书，慢慢的看了起来。

过了快两个小时，关峰拿起酒瓶，才发现已经喝完了。

“峰哥学法律，还研究青铜器？”

左琼桦赶忙拿出一瓶啤酒，打开递给关峰。

她是第一次坐房车，和关峰又不熟，多少有点拘束，怕给关峰添麻烦，左琼桦没带书，玩手机吧，费流量啊。第一排驾驶室位置和后面做了隔断，隔音效果很好，关峰看书不说话，她只好静静的望着窗外景色发呆，黑夜中的高速路，除了对面的车灯，黑漆漆一片，外面的景色，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左琼桦，实在是有点无聊。

“哦，我随便看看。”关峰放下比砖头还厚的《中国青铜器大全》（上册），双手在脸上揉了几下，“你们学数学的，都很聪明，我从小最头疼数学了，……。”

他也有点累了。数学，是每个华夏学生从小到大的噩梦，关峰也不例外，记忆很深刻。

“其实我小时候不喜欢数学，数学成绩也不好，现在读数学系，主要是为了以后好找工作，……。”

左琼桦才不相信关峰是随便看看，《中国青铜器大全》之类的小众书，一听名字就很贵，而且关峰看得很慢，还来回对比着看，坐长途车，有拿这种书打发时间的？不过，左琼桦对青铜器一点也不了解，两个人傻坐着不说话，实在有点尴尬，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关峰愿意，顺势谈谈自己的专业，也很不错，即使数学课的经历，很少有人愿意回忆。

“你玩江湖吗？哦，想喝什么，自己拿。”

关峰理解不了学数学和好找工作之间有什么必然的逻辑，茫然的点点头。

“没玩。江湖头盔，太贵了，我也没时间。不过，念高中时，我玩过列国游侠传，……。”

左琼桦拿了一瓶矿泉水，不禁有点赫然。

江湖是眼下最热门的游戏，可惜，是专用头盔，即使是分期付款，她也舍不得，再说，她住的地方，也玩不了游戏。

列国游侠传，也是暴风雪公司出品的一款游戏，左琼桦很喜欢，她当年的角色，也相当给力，可惜整个游戏反响一般，尽管玩得很用心，左琼桦也没挣到钱，现在，随着江湖的火爆，列国游侠传，已经，停了。

“江湖很好玩。我在江湖中有个比赛要参加，到前面服务区，你们可以下去走走。”关峰给前面的司机打了个电话。

今天是三人赛第四轮，房车内信号不好，行驶中的震动，多少会影响玩家的动作，关峰不想因此输掉比赛。

而且，疲劳驾驶，违反交通法规不是。

何三给的报酬本来就很丰厚，关峰又加了两万块钱，停车休息，两位司机肯定没意见，找了个服务区停车，加水，下去走走，抽根烟，帮左鹏飞，也就是左老爷子，收拾收拾，还买了一袋水果上来。

“峰哥，比赛赢了吗？”

大约一个小时后，重新上路，左琼桦急忙削了个苹果递给关峰，她是真不想关峰又去看那本《中国青铜器大全》。

“赢了。”

第四轮比赛，胜负的关键，在两个弓手的对决，最后，睡不醒的猪胜出，海天红日也笑到了最后。

其实，睡猪的箭法并不比对方弓手强到哪里去，但是，架不住他们带的箭多：中级的袖里乾坤，就是这么任性。

“峰哥是什么职业？我猜，是mt，团队中最给人安全感的角色，……。”左琼桦一个文文静静的妹子，之前玩网游，却最喜欢玩mt，还颇有几分独得之秘，原因也很简单，玩得好了，业余玩家，mt最可能挣到钱。

“呵呵，我瞎玩的，没职业。其实你们学数学的，玩江湖很有优势，……。”

数学学得好，不仅好找工作，从道理上说，玩游戏也有优势，关峰这话，理论上肯定没大毛病，当然，也只是理论上没毛病而已。

“学数学的，就是出苦力，我以前玩游戏，就是想挣点钱，mt也是出苦力，好找工作，……。”

左琼桦倒不觉得学数学和玩游戏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挣钱给父亲看病，养活自己，争取把书读完，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又聊了几句，见左琼桦有点困了，关峰干脆进江湖杀蝎子去了：他手机开了热点，信号差点，比赛不合适，杀蝎子就无所谓了。至于流量，那是什么鬼。

主要是吧，对挣钱和找工作，至少是在鄂斯界挣钱和找工作，他不熟悉，没经验。

第六十五章 臊子面

“这人，难道不要睡觉的吗？”

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亮，左琼桦看关峰半躺在靠椅上，还带着游戏头盔，显然是一夜没睡，心里暗暗称奇。

戴着游戏头盔，通过电流适度刺激神经、肌肉，纯粹身体的恢复，并不比真正睡眠差，但大脑一直处于活动状态，一般说来，普通玩家，每天还是需要真正的睡上一小会，像关峰这么敬业的，并不多见：特殊情况下，偶一为之当然没问题，但关峰刚刚取得了一场比赛的胜利，按道理，应该不会是什么特殊情况。

“哈，就进三秦了啊。下去找个地方吃饭吧。”关峰退出游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因为有老汉在车上，车开的很平稳，快不起来，现在还没到商洛，不过也不远了。

他自己对吃不怎么讲究，但知道很多人对服务区的饭菜深恶痛绝，价格贵不说，关键是，吃多了，反胃。

“我，吃个苹果就行了。”

左琼桦不太想正儿八经的吃饭，又要花钱。而左鹏飞的情况，吃药之外，再喝点超市里的方便流食，足够了。

“商洛，水煎包子，羊杂泡馍，听起来很不错。”

关峰在手机上一查，直接给司机打电话。

不能吃，气血如何健旺的起来！

冬天的早上，一大盘热腾腾的包子，再加一大碗同样热腾腾的羊杂泡馍，北方的饭菜，确实，养人。关峰吃得心满意足，连左鹏飞，都坐起来吃了两个包子，喝了半碗的羊杂汤，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是，补补身子？”商洛饭菜的味道，和陈仓差不了太多，很久没吃了，左琼桦吃得很习惯，也吃的很开心，当然，也吃的很饱，很过瘾。

早餐的分量都一样，关峰直接给每个人点了一份，根本没有征求左琼桦意见的意思，她没有反对的机会，也没有反对的勇气，更没脸剩下。

……

进了三秦，不知道为什，左琼桦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关峰也懒得说话，继续研究他的《中国青铜器大全》，不过这一次，却是，下册。

“你问问老爷子，要不要去陈仓看看。”

在咸阳吃了一顿“补补身子”的午饭，关峰坐在饭店里吸烟，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神情有点，小兴奋。

他发现有几件青铜器上的图案，其中可能有点小说法，有机会了，可以去亲眼看一看，感受一下。

左琼桦家在岐山县东南，正常情况不需要经过陈仓，连岐山县城也不经过，但离天黑还早，拐一下，也不费事。

“陈仓不去了。去县城，我想吃一碗，一口香臊子面。”近二十个小时的长途车坐下来，左鹏飞的气息，越发的衰弱，不过也许是快到家的缘故，精神还不错，过了长安以后，他就坚持不再躺着，坐在轮椅上，呆呆的望着窗外，偶尔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也不清楚是不是想起了过往的岁月。

“一口香！这名字不错，我就订个位子，……。”关峰当然无所谓，上网查了一下，开始打电话。

下了高速，车就慢了下来，晃晃悠悠直到天擦黑，才赶到岐山县城，正是吃晚饭的钟点。一口香面馆很好找，人来人往，煞是热闹，店面收拾的很干净，服务员态度也很热情，在店门口等着，把他们领进包厢。

关峰也不客气，坐下来直接噼里啪啦点了几个服务员推荐的招牌菜，当然，臊子面是肯定少不了的。

众人吃喝了一阵，很快，服务员端来了一碗一碗的臊子面，岐山臊子面，所谓薄如纸，细如线，下到锅里莲花转，黄色的鸡蛋皮、黑色的木耳、红色的胡萝卜、淡黄色的黄花菜、绿色的蒜苗、白色的豆腐，配上岐山老醋，色香味俱全，看上去就非常的诱人。

而一口香的臊子面，吃法又有自己的讲究，所谓一口，是说一碗就一口面，重点是汤的味道，别的菜，左鹏飞都是随便尝一点，意思意思，却连吃了三碗臊子面，热乎乎的，鼻尖上都冒出了汗珠，难怪要特意跑这一趟。

“小关啊，有酒没，喝杯酒吧？”一连吃了三碗臊子面，左鹏飞脸上满是笑容，兴致很高。

“大，医生说，你不能喝酒。”左琼桦断然拒绝。

肾衰竭喝酒，那可不行。

“医生又不在。当年啊，你爷爷最喜欢这家的臊子面，我小时候，他经常带我来，吃完面，你爷爷总要喝一杯，……。”左鹏飞不以为然的回忆起了往事。

“这个，行，我去拿酒。”

关峰看了左琼桦一眼，要过车钥匙，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时拎着两瓶茅台进来---这是邱杰敏送给他的，斩空刃内还有别的酒，但三秦西凤酒，真没有，那么，就茅台吧。

左鹏飞早就招呼服务员摆好了杯子，关峰也不用服务员帮忙，自己动手给每人倒了一杯。

“来。凤鸣岐山，岐山，是个好地方，两位师傅随意，我干了。”关峰举杯示意了一圈，抬头把酒喝完。

“呵呵，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能喝上30年份的茅台，干了。”左鹏飞轻轻一笑，打量着关峰，见他喝的痛快，也慢慢端起酒杯，“吱”的一声喝完。

你别说，左鹏飞酒量不错，喝了三两多酒，才稍稍有点醉意，让关峰把他送回车内。

晚上八点钟出头，众人终于赶到左鹏飞的老家沟底村，从星城出发时，左琼桦已经打电话请人把老屋简单收拾了一下，左鹏飞自然是要住在自己家里，而关峰和两个司机，就懒得麻烦，干脆睡在房车上---明天一早就回了，折腾啥。

左鹏飞回老家，村子里自然少不了有人过来看他，东拉西扯的，等安生下来，都快到十点了。

“桦桦，这些年，是大拖累了你，我看关峰小伙子人不错，记住，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啊。”

晚上喝了点酒，回到老家，又要应付村子里的人，左鹏飞半躺在炕上，实在是支持不住了，强撑着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喘了好几口气。

“大，说什么呢。你早点睡吧。”

左琼桦也有点累了，倒了杯水，在床头的柜子上放好，又帮左鹏飞掖好被子，就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冬天的小山村，万籁俱寂，左鹏飞忽然睁开双眼，慢慢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头，右手从胸口摸出一个小纸包，颤颤巍巍的打开，小心的将纸包中的白色粉末，倒进床头柜上的杯子里，又仔细地把空了的纸包折了几折，找了一处被子的破洞塞进去，“傻丫头。大是为你好，以后，可别记恨大啊。”左鹏飞端起水杯，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下来，自言自语了几句，猛然一仰头，将杯中的水一口气喝完，尽力把水杯放好，端端正正的趟进被窝之中。

炕上的被子，有点破旧，但依然很暖和，不过，左鹏飞已经感受不到了。

左鹏飞，沟底村民办教师，缠绵病榻多年，在回到老家的当晚，因病重，含笑而逝。

……

左鹏飞的丧事，司机帮不上忙，房车也用不到，第二天早上，经过关峰的同意，两个司机就开车回星城了。

“老黑，你说关总是不是读书太多，整个人读傻了，变成了个书呆子？”

跑长途的司机，其实话少的不多，包子也不例外，这一路从星城到长沙，可把他憋坏了，现在关峰不在车上，他一路上几乎没停嘴。

来之前，何三不让他们，多嘴，而且，不是开玩笑。

“包子，你以前见过这样的书呆子，要是我家的小子也像关总这样喜欢看书，我卖了房子也要把他供出来，……。”

另一个司机老黑，其实同样是个话痨。

“是啊，关总不搭理我们两个也就算了，和美女也没话说，成天抱本破书瞎琢磨，不是一般人啊，……。”

关峰出手大方，虽然话不多，但一路上笑眯眯的，很随和，司机老黑对他印象不错，老黑就是想不通，关峰又是找车又是找人，自己还辛辛苦苦的跑几千里，这是图啥，泡妞吧，不像，泡妞，那有一句话不说，只顾自己看书的。

但是，他和左琼桦，也不过是见过两面，这是左鹏飞聊天时说的，不泡妞，又是为什么呢？

“老黑，你算算这一趟下来，要花多少钱，200块睡一个，能睡多少妞。关总这人，年纪不大，仁义！……。”

左鹏飞家穷的叮当响，一路上的花费，当然都是关峰的，包子其实也理解不了关峰是图个啥。

“仁义还要你说，这要是在古代，能写进评书里，就是今天，拍成电视剧也有人看，说出去，没几个人相信，……。”

老黑平时喜欢看电视剧，他觉得自己这两天亲眼所见，比最垃圾电视剧中最垃圾的狗血桥段还让人不敢相信。

……

“峰哥，你回去吧。等大过了头七，我就回学校。”

“峰哥真是个怪人！”

辛辛苦苦办完了左鹏飞的丧事，一身重孝的左琼桦，看上去是越发的清减了。

左鹏飞的病，有好几年了，村子里每家每户或多或少借过钱给他看病，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得的是不治之症，能拖着回到老家，实属不易，也没有人会想别的，大家帮衬着把左鹏飞入土为安，村里人都夸左琼桦孝顺，当然，以她家的条件，能让左鹏飞体体面面的下葬，左琼桦，也很大方。

“那行！你，多吃点肉。”

关峰放下手中厚厚的，永乐大典，点了一根烟，想了想，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司机开车回了星城，关峰自己，却坚持留了下来，其实，左鹏飞的葬礼，当地讲究极多，他一个莫名其妙的师兄，非亲非故，身份不尴不尬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在旁边看着，偶尔跑个腿、出把子力气。现在，丧事办完了，关峰也没必要还留在村子里。

这两天他借机感受了一下，貌似岐山的天地元气，和沅州没什么区别。今天是12月26，眼看就是自己到鄂斯界的第一个新年，关峰自己，还是想回沅州。

“我要减肥。”

左琼桦很坦然的摇摇头。她慢慢发现，关峰，其实是个没主意的，也许，除了偶尔提醒自己多吃点肉这一点。

左鹏飞办丧事，由于事情太急，费用远远超出了她原先估计的两万块钱，加起来花了不到五万块钱，关峰那十万块钱借款，还剩不少，可是，关峰没开口要，左琼桦也没说还，按说，她至少应该先把剩下的五万块钱还给关峰的。

“减肥，也要力气的吧。”

“嘿嘿，也是个有脾气的小丫头。学数学的，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对鄂斯界以瘦为美的审美观，关峰很难理解，不过，他也没什么好办法。那就，回吧。

其实不仅是学数学的，也不仅仅是鄂斯界，就是在鸿蒙仙界，关峰也从没碰见过一个没有脾气的小丫头，也许，世上就根本没有那种生物存在过。

“峰哥回去，替我谢谢柳心柔师姐的早餐。”

关峰再是闷嘴葫芦，柳心柔的名字，左琼桦还是打听出来了，当然，关峰并不是真正的闷嘴葫芦，他只是不会说废话，也许，是不愿说废话。

“哦，没事。她有钱。”

一杯牛奶，两个包子，加起来也就两块钱而已，关峰相信，柳心柔还不会斤斤计较。

“我送峰哥去高铁站吧。”

柳心柔有钱没钱，左琼桦一点也不关心，她只是想听关峰说说柳心柔的情况，可是，然而，但是，在关峰看来，柳心柔，有什么好说的？

“哦，你帮我订张票。”

高铁，关峰坐过不少次，但是亲自订票，他还不会，也不准备去学，对天工位面称之为高科技的玩艺，他打心眼里不习惯，更不喜欢。

“峰哥，是读书读傻了吗？”

去星城的高铁票不紧张，送关峰上了高铁，左琼桦回到父亲的坟前，倒了一杯关峰喝了一半的茅台酒，静静地坐了很久，脑子里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也没想。

这两天，关峰给左琼桦的印象，很诡异，除了饭量很大，稀言寡语，就是喜欢看书。而且，都是莫名其妙的，正经书，不是春宫图。但是，左琼桦实在理解不了，一个法学院的学生，抱着本永乐大典苦读，这，打官司，用得上吗？

嗯，关峰，本科是双学位，他还学过历史，但，那也用不着看整本的，永乐大典吧。

关键是，关峰除了看永乐大典，偶尔还看，九章算术以及奇门遁甲之类的，杂书，他那个箱子，到底装了多少，乱七八糟的，闲书？

第六十六章 好声音

网络再发达，也替代不了人跟人之间面对面的交流，去三秦过了个大周末，关峰在星城，还真有一堆事要处理，比如星期二的一门考试，再比如，小丽，也就是邱杰敏的小女朋友，想请他吃饭。

对小丽，说实话，关峰已经没有多少印象，在外面玩，谁会注意到这种女孩，不过老邱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听邱杰敏的意思，这顿饭，和小丽的专业有关，就是纯粹的风花雪月，很，那个啥，光明正大。

下午的考试，很简单，关峰提前半个小时交卷之后，驱车来到蝴蝶山庄。邱杰敏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他了，一个人。

“老邱，啥事，为一个小姑娘，犯得着么？”今晚峰关不毒没有比赛，但是关峰还是宁愿去江湖中修炼。

“峰哥，可不是一个小姑娘，是一大群小姑娘，……。”

诸事顺心，邱杰敏心情不错，殷勤的倒茶点烟，聊了几句闲话，知道关峰的脾气，而且小丽也快到了，遂简单的说起这顿饭的因由。

事情说起来也不复杂，和关峰，多少有点小关系。小丽，全名乔丽丽，不是学唱歌的，那啥，学生吗，报名参加了放歌潇湘的，海选，运气还不错，一路杀进了复赛，上个星期的比赛，乔丽丽演唱了一首大江东去，其中借鉴了一点，那天晚上关峰的技巧，主要是前面的长啸部分，引起了台上一名评委，尊称为导师，的兴趣，导师就多问了几句，乔丽丽也没藏私，直言一个朋友，那唱的才叫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云云，一阵猛吹，这不，导师就想见见关峰。

说话之间，乔丽丽和一名年轻女孩走了进来，抱歉的解释还要等一下，导师，堵车。

“老邱，这个放歌潇湘，是啥玩意？”

对两个女孩，关峰也不在意，点点头，继续先前的话题。

那晚演唱大江东去，关峰本来就是心有所感，胡乱喊喊，乔丽丽想学，那就学呗，能学会，那是她的机缘和天赋，关峰觉得和自己无关，还吃什么饭啊，麻烦的要命。

“不是吧？峰哥，……。”邱杰敏愣了一下，老手忍不住一抖，烟灰掉进了茶杯里。

放歌潇湘，简单地说，就是一场民间歌手选拔赛，从海选、复赛、到决赛，有专业的评委，也有普通观众的投票，总之，一年到头闹哄哄的，因为有电视台的支持，一直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

类似的选美节目，多如牛毛，没什么稀罕的，关键是，放歌潇湘，已经举办了100多届，是华夏所有这类节目中最早的，也是最成功的，在华夏大名鼎鼎，影响力巨大。

从这个舞台，走出了一大串耳熟能详的明星，比如奶油妹妹就是其中之一，放歌潇湘，号称年轻人放飞梦想的地方。已经成了潇湘省的一大品牌，是所有潇湘人的荣耀。

“哦，原来是衡山论剑啊。那个导师又是什么人？”

不懈的修炼、正常的生活之余，关峰要尽力熟悉、了解鄂斯界的方方面面，注意，不是华夏，是整个鄂斯界，当然，目前主要是华夏。同时，他又想从海量的文献中找出鄂斯界历史上或者现实中修行人的痕迹。当今的鄂斯界，网上资讯众多，其中有用的不少，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是垃圾，尽管电脑功能强大，想发现真正有用的线索，还是犹如大海捞针一般，往往捧着大部头的冷门资料，比如《中国青铜器大全》之类，翻看很久，才发现完全是瞎扯。他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哪里有时间顾得上去关心什么选美还是放歌。

而且，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关峰一个人，从来不看电视，也不看手机，虽然电视、手机对大众信息的传播确实方便，他还是更习惯鸿蒙仙界的传讯符和留影术。

“我们导师，是倪思琪。”和乔丽丽一起过来的女孩傲然发话。她进来之后，乔丽丽既没把她介绍给关峰，关峰更是没看见这个人一般，小女孩有点，不服气。

“嗯。老邱，倪思琪是干什么的？也是唱歌的？”

既然是评委，在关峰想来，歌唱的应该也不错吧，至少应该比自己强点。

“峰哥，你，真幽默。我，服了你。……。”邱杰敏看了那女孩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倪思琪，十几年前也是全国家喻户晓的当红明星，不过现在因为年纪的原因，自己唱歌少了，却活跃在各大综艺类节目上，可以称之为，专职导师，关键是，倪思琪，那是潇湘走出去的名人，是潇湘人民的，骄傲。

以邱杰敏对关峰的了解，他未必是幽默，很可能真的不知道倪思琪这个名字。不过，有小丽和她的朋友在，这个话，传出去，有点，骇人听闻，最好，还是幽默吧。

倪思琪是大名人，有关她的轶事，邱杰敏是信手拈来，当下随口说了几段，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倪思琪终于大驾光临，而且，还带了一个，私人助理。

“正好倪教授在国内，有几天空闲，关先生最近，有没有兴趣去试试音，如果倪教授满意，……。”喝了两圈酒，倪思琪带来的助理淡淡的发话。

助理姓任，三十多岁，看外表平平常常的一个男人，言语之中，却有丝毫不加掩饰的傲气，好像来吃这顿饭，是给了众人天大的恩赐。他的意思，是只要关峰唱歌，能被倪思琪看上，可以推荐给几家大的娱乐公司去试试嗓子，明年参加放歌潇湘，也可以直接进入复赛，运气好的话，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云云，都是小菜。

“倪女士，你是，教授？”关峰懒得搭理他。一个助理而已，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嗯，客座教授。”倪思琪四十二三岁年纪，面容艳丽，身材保养的不错，精心剪裁和梳整的长发，在脑后盘起一个高高的发髻，整个晚上，她很少说话，雍容高雅的微笑中，隐藏着一丝，淡淡的不耐。

“倪教授是毛利国音乐大学的教授，……。”见关峰不接自己的话，任助理有点恼火。

任助理真正的工作，是一个经纪人，通俗的说法，叫星探。给倪思琪做助理，是临时的。其实今天这顿饭，是他想吃的，但可惜，邱杰敏怎么会有胆子要关峰陪一个星探吃饭，无奈之中，他才打起倪思琪的旗号，不过，关峰连倪思琪的名字也没听说过，这个，对任助理而言，就纯属意外了。

当然，倪思琪也确实对乔丽丽口中的高人有点小兴趣，毕竟，从乔丽丽演唱大江东去之前的那段长吟中，倪思琪感觉出了一种非同寻常的韵味，那是她从来没听到过的，有机会见识一下原唱，总不错。

倪思琪，确实是移民毛利国了，当然，挣钱主要还是在国内。在毛利国，谁认识她是老几。这在某个圈子里非常正常，正常到根本没人意识到其中的，不正常。

“毛利国？老邱，就是那个兔子成灾的国家吧，连一只兔子也对付不了，他们也有大学？嗯，哪天有空了，我们可以去毛利国烤兔子吃，……。”

关峰对毛利国没感觉，不过，你一个毛利国的，教授，为什么不回毛利国烤兔子呢？非要来潇湘的节目做导师，还要装出一副前辈高人的样子！

“呵呵，毛利国奶粉，听说很不错，……。”

“老大，兔子成灾，那是袋鼠国好不好！”

其实，对这种功成名就后移民海外，但还利用名气在国内大肆捞钱的风气，邱杰敏也很不舒服。

移民，自然是你的自由，但你一方面看不上华夏国人这个身份，一方面又利用这个身份大把捞钱，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事没事指手画脚的，华夏国，欠你的！

“关先生是那个学校毕业的？跟谁学的演唱？以前都唱过什么歌？”

看邱杰敏和关峰说得热闹，倪思琪有点忍不住了。

来之前，对关峰的情况，倪思琪连一个字都没问：她用得着做这个功课吗？不过，说好了是来讨论一下大江东去新唱法的，你们抓住毛利国的兔子不放，这是啥意思？

“这和倪教授没关。对了，倪思琪你在毛利国上课，也说华夏普通话，下面的学生，听得懂吗？”

不请自来的蹭饭还迟到，关键是，还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关峰对倪思琪的印象，很不好。

关峰对娱乐界没偏见，在鸿蒙仙界，娱乐业也很繁盛，不过鸿蒙仙界，最根本的还是个人的境界、实力，更关键的是，鸿蒙仙界资讯业不像鄂斯界一样发达，娱乐明星的口碑，只在某个小圈子之中口口相传，几乎谈不上真正的影响力，和鄂斯界的情形，大大的不同。

而且，在鸿蒙仙界，论起唱歌、跳舞等等身体天赋，人族实在是骄傲不起来，魅惑，比得过狐族吗？跳舞，比得上蛇人？唱歌，能和青燕一族比？因此，人族势力范围内最顶级的娱乐明星，都是异族，主要是抓来的俘虏，或者通过黑市买卖交易而来，那么它们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

“呵呵，峰哥，走一个！现在我华夏语在海外可热门着呢，那个迈瑞克的什么斯，还专门请人教她小女儿背唐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你别说，似模似样的，……。”

“我靠！峰老大今天这是，生理周期！就你这脾气，毕业了真准备当律师，就不怕饿死？”

邱杰敏赶快出来打圆场。

其实，邱杰敏自己，也不真正在乎什么毛利国的教授，但是，这不是乔丽丽在吗，如果只有一个乔丽丽，他也无所谓，可惜，这不是还有乔丽丽的同学吗，无论怎么样，这顿饭，总要吃完吧。

“倪老师，我敬你一杯。我觉得吧，……。”

看着倪思琪铁青的脸色，乔丽丽都快哭出来了。

关峰和邱杰敏可以不在乎倪思琪，但是，她不行啊，可惜，哪一边他都惹不起。

“唉！每个人都不容易啊，不知道左琼桦在干什么？”

乔丽丽脸上的惶急和无助，让关峰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左琼桦，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摸出一根烟来点上，还没忘递给邱杰敏一根：那行，我不说话，只喝酒抽烟，总行了吧。

关峰当然不知道，倪思琪，是最反对别人抽烟了，当然，就是知道了，他也不在乎。不喜欢闻烟味，可以走吗，好像谁请你来了似的。

……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老邱，你搞什么？”

最终，也许是因为不给一个中二少年一般见识吧，倪思琪没有因为饭桌上两根老烟枪愤而离席，但也没再搭理关峰，任助理更是无能为力，晚饭，在乔丽丽和文文的努力下，勉勉强强的算是，草草吃完了。关峰直接拒绝了任助理去坐坐的邀请，把邱杰敏喊进自己车里，脸色冰冷。

“呵呵，小丽也不知道姓任的会来，……。”

“我这不是以为，你喜欢，老歌星吗？”

邱杰敏背后微微冒汗，心里有苦，说不出。

“哼！一个优伶而已！老邱，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破几个案子。走了。”

“呵呵。”

那就回去多破几个案子吧。对关峰的用词，邱杰敏有点不适应，不过，那又怎么样？

“这下惨了！丽丽，他真是我们校友？”陪乔丽丽来的女孩文文，是她的同学，也进入了放歌潇湘的复赛，今天本来想在倪思琪面前露个脸，刷刷存在感，但显然，关峰的脾气，让她的印象分，为负分。

“表演系毛毛的男朋友叶涛，和关峰是同门师兄弟，文文你不信，可以问问她吗，毛毛也见过他的，……。”一晚上都是邱杰敏一个人瞎扯，关峰爱答不理的，一点不给面子，乔丽丽心情也极度郁闷，不过，她连朝邱杰敏发脾气都不敢，更不敢对关峰说三道四。

“学法律的啊，一群书呆子，没劲！……。”

毛毛比她们低一届，谈不上多熟悉，但认识，而叶涛年少多金，英俊帅气，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白马王子，不过学法律的学生，是出了名的没情趣，文文懒得去招惹。

“我请你去吃麻辣烫，……。”

“哼，离了倪思琪，我一样要唱好大江东去。”

最近一段时间，邱杰敏不仅手脚大方了不少，心气好像也提升了一大截，整个人变大气了，乔丽丽凭直觉认为，这和关峰有关，而且她亲耳听过那一曲大江东去，是不是书呆子，文文说了可不算。

当然，继续把大江东去作为自己的参赛曲目，要给关峰打声招呼，不过，幸好今晚关峰虽然不屑迎合毛利国教授，对乔丽丽唱大江东去这首歌，倒没表示什么不乐意。

第六十七章 鸿蒙派

“睡猪，怎么样？”星期三晚上，是海天红日的第五轮比赛，衡山论剑的毛利国教授再不讨人喜欢，江湖的华山论剑，峰关不毒还是要关心一下。

“很难，不毒，我怀疑剑气清扬，学了一招独孤九剑。”他们第五轮的对手，是华山派组合东出雄关，论坛上东出雄关的战斗视频，很是热门，宇文清彪肯定要研究一下，但研究的结果，很不乐观。

“哼！独孤九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悔青牛很不服气，其实她心里明白，在江湖中，武林绝学，是玩家可以学到的最顶级武功，无一不是威名赫赫，比如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什么的，确实很了不起，至少，整个药王门，就没有一门武林绝学级别的武功。

独孤九剑，是武林绝学。

“哈！绝学对白板，青牛，你要出名了。”说实话，报名参加三人赛的，实力一般都还可以，毕竟报名费要10个银币，海天红日能走到第五轮，不得不说运气不错，对这个结果，峰关不毒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报名费赚回来还颇有盈余，不要听寂寞哥唠叨了。

“你去死！睡猪，我们走。”不悔青牛不想出这个名，但是也没办法，只能去找山贼出气。

“嗯。细腰，血匕跑了。”以江湖智脑的强大，武林绝学，显然不是寻常的小手段可以解决的，睡不醒的猪也只能顺其自然，陪不悔青牛去解闷。

“哦，我知道了。”

祝捷是血匕的后台，他倒下，铁胳膊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毫不犹豫的对血匕的地盘下手，一副赶尽杀绝的样子，其他人，比如马疯子，也纷纷跳出来痛打落水狗，血匕的倒霉，是早晚的事，不过关峰却没想到血匕会选择潜逃这条路。

之前血匕有家有业，行事还要遵守行内的规矩，现在他成了亡命徒，铁胳膊等人，或许不大在乎…无根之浮萍，能折腾出什么花样。但走投无路的野兽，无疑更加危险，宇文清彪的提醒，很有必要。可惜，一时半会，关峰也没好办法。

要大张旗鼓的找出这么个人，难度不小。关键是，他没有足够的理由对血匕出手：血匕固然有可能狗急跳墙之下，用伤及无辜的手段发泄，比如对付费诗婷什么的，但是，更可能的是，他藏在某个角落里，惶惶不可终日，默默的哭泣。

“看来，要提前了。”关峰默默叹了口气。

他对血匕这个人，不了解。他之前根本没把血匕放在眼里，一个蝼蚁，有必要去了解吗。

其实，整个事件中，关峰几乎没有出面，血匕未必会注意到关峰的存在，他真要报仇什么的，按说也找不着关峰这个，律师助理。但关玉坤的被辞职，总让关峰不能不小心：有些人做事，根本没道理可讲。而且，鄂斯界之人行事的逻辑，和鸿蒙仙界的习惯，不大一样。

事实证明，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剑气清扬果然是学会了一招独孤九剑，虽然只是一招，但一个照面之下，峰关不毒就被独孤九剑秒杀，剩下的，自然毫无悬念。

海天红日的华山论剑之旅，到此为止。

绝学对白板，也果然在论坛上掀起了一个小小的高潮，不过，随着比赛的进行，各种耳熟能详的武功纷纷现世，大部分玩家都被后面更加精彩、刺激的比赛所吸引，峰关不毒这个名字，很快就没人再提及。

元旦放假一天，赶上是星期六，按惯例，星期五提前休假，于是，星期四下午，关峰拉着贺雨娴回沅州。

“细腰，过完节你找时间，和张总见个面吧，……。”有了钱，经过贺雨娴一个多星期的努力，植树造林项目，终于有了初步的眉目，她很希望早日敲定，但合作的大框架，还是要关峰和对方面谈后拍板。

“不见！嗯，非去不可的话，小雨点，让坦克替我溜一圈吧，反正他在家闲的发霉，……。”讨价还价，关峰很不擅长，关键是，他没那个时间和耐心。

“这个，细腰，不好吧，这不成我们夫妻店了，……。”一千万，不是一笔小钱了，虽然贺雨娴相信，坦克不会动别的心思，但是，没这个规矩啊，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嗯，那行，我再找个人吧。咦，她有什么事，小雨点，帮我接个电话。”看着电话上左琼桦三个字，关峰微微有点奇怪：今天才是左鹏飞死后第六天，左琼桦能有什么事！

奥迪车有蓝牙，但关峰习惯性的没有开通：他下意识的尽量减少自己对科技的依赖，没有理由，就是一种，直觉。

“我是他朋友，细腰正开车，回家过元旦，嗯，我知道了。”贺雨娴接起电话，嗯嗯啊啊几声，很快就挂了电话。

“细腰，这个，左琼桦，名字不错，就说她明天晚上到星城，别的没说。哈，细腰，不错啊，长本事啦，终于把一个小姑娘骗到手了，名字有文化，声音很性感，一定很漂亮喽，哪天让我见见，有照片没，怎么认识的，老实交代，……。”关峰终于走出了张小倩的阴影，贺雨娴心里有点小兴奋，八卦之火，随之熊熊燃起。

大家平时不说，但还是都希望关峰能早点把张小倩忘掉，重新开始自己崭新的感情生活：现代社会装纯情小男孩，没用啊，张小倩又看不见。

“好啊，小雨点，过了节，我让她去找你，你带她去见见那个，什么总来着，……。”等贺雨娴八卦之情稍减，关峰决定赌一下。

他实在是有点舍不得左琼桦的先天水体资质，但是又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粗暴的上门传法，那就，只好先保持接触了。

“好，我等你电话。听声音，她很年轻啊。”一听左琼桦是这种朋友，贺雨娴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

“数学系的学生。”

这个假期，关峰还要干一件大事，左琼桦的事，还早，急不来，那就，看缘分吧。

“哈！细腰你厉害，敢泡学数学的美女，……。”

贺雨娴暗暗叫苦不迭，根据她的经验，数学系，美女不多，但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

“回家！他的腰很细？”

与此同时，左琼桦呆呆的看着自己新买的江湖头盔，心里涌出无穷无尽的苦涩。

关峰可以带女朋友回家，而她，已经没有家了。

不过，这个江湖，自己还玩吗？

数学，从来都不好学，而左琼桦为了挣钱给父亲治病，打了好几份工，忙的要命，根本没时间玩游戏。现在，父亲走了，她时间充裕了一点，但是，江湖，还有必要玩吗？

“不知道头盔能不能退？”

可惜，江湖头盔，专人专用，一经售出，概不退货。二千块呢，不能白白浪费，过了大半天，左琼桦深吸一口气，戴上头盔，登入江湖。

……

“老妈，江湖好玩不？”关峰却没有回关寨，而是留在沅州城，按照关峰的吩咐，关玉坤特意把关锐也喊了回来，一家人，晚上吃个团圆饭。虽然大部分华夏人，对元旦，都不是很在乎，毕竟才放一天假嘛。

“还行吧，蛮好玩的。就是银币太难挣了，……。”

费诗婷的小诗婷婷出了新手村之后，也没正儿八经的拜师，与玉门乾坤在沅州附近租了十几亩地，给衡山派种灵谷，简单地说，就是一个生活玩家。

在江湖中，种地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的粮食、蔬菜好说，不过对玩家没什么吸引力，但灵谷、灵药等等，内含灵气，是修行人所用的高端奢侈品，想种好，需要修炼相应的法诀，什么小云雨诀、地气诀、锄草诀等等，法诀衡山派有售，也没什么资质要求，就是价钱，不便宜，再加上其他的花销也不少，小诗婷婷，目前还处于入不敷出状态。

灵植是一门大学问，想玩好，那也是要费大心力的，不是瞎糊弄就能挣大钱。

当然，江湖中的日子，没太多追求的话，确实比较悠闲，也很惬意：至少体力好，旅游、爬山不费劲。有关玉坤陪着，费诗婷在江湖中做个地主婆，倒也兴味盎然。

“呵呵，妈，小浅，钉子，江湖，可不简单。爸，妈，我敬你们一杯。”

对自己的家人，关峰就懒得转弯抹角了，左手打个响指，伸开右手，左手五指弹动不止，桌上的酒瓶慢慢地浮了起来，先是给关玉坤倒了满满一杯白酒，然后比葫芦画瓢，又替费诗婷倒了半杯的红酒。

“老大，死老头，你爹，果真没有骗我？”费诗婷被关玉坤旁敲侧击的打了不少预防针，第一个回过神来。

这半个多月，关玉坤虽然没有直言，但神神叨叨的说了不少，费诗婷的智商，还在普通人之上，现在关峰又来了这么一手，她哪里还能不明白。

关峰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把酒喝完，然后右掌一合，再伸开来，掌心已是空无一物。

接下来就简单了，按关峰的说法，只要找到气感，修出第一缕内气，照着江湖基础内功，自己慢慢修炼即可，四人都有江湖的底子，照葫芦画瓢不难，难就难在怎么修炼出第一缕内气。不过，这正是这个元旦，关峰的工作。

“大哥，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关锐经常看网络小说，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事实上，随着医学领域的进展，网上经常有基因改造人具有超能力的传言出现，当然，各国政府都没有承认在进行类似的研究，但也没有哪个政府声明不会研究基因项目，总之，就是一个很忌讳的话题。政府避而不谈，那么，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谣言，说啥的都有，有的是键盘侠展开各种丰富的想象力。关锐，是比较倾向于阴谋论的一派。

“快到先天高手了吧。等你们打通任督二脉，也能办到，不过，打通任督二脉，可不容易，我是另有奇遇。”

关峰目前并不准备提鸿蒙仙界和玄元经的事，没必要，而且他怀疑，即使是关家四个人，也未必接受的了，很可能更加接受不了。

在江湖中，打通任督二脉，只是初有小成，离先天高手还差一个境界，但那只是水磨工夫，不存在根本性的障碍。至于现实中吗，先这么叫着吧，反正鄂斯界缺医少药的，关家四人离打通任督二脉还早着呢。

“哇。大哥，我们是什么门派？厉害不？”

关影浅正是充满幻想的年纪，也有一颗八卦的心。

“这个，鸿蒙派吧，不过我们都还没正式入门，算是，记名弟子。小浅，老妈，就算成不了先天高手，修炼不仅能健身康体、延年益寿，还能养颜美容，省了买化妆品的钱，岁月不留痕，青春无价宝，……。”

要不要在鄂斯界留下自己的传承，关峰还没确定，不过也不急，过几年看自己修行的情况再说吧。

“能不生病就好！”

关玉坤已经五十多岁，到了这个岁数，身体上各种小毛病都体现出来了，追求健康和长寿，已经是当务之急，至于打通任督二脉、先天高手啥的，他也不做多想。

“那肯定没问题，……。”其实这也是关峰的根本目的。

他已经暗暗查过，关玉坤他们四个人，资质都一般般，普通人而已，不算特别差，但也算不上优异，修行前景，暂时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坚持修炼的话，一辈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还是问题不大，这也算他，了结了夺舍的大因果：前世关峰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父母康健，一年人平平安安。

不过，修行，资质固然重要，机缘也同样关键，当然，机缘，就是每个人自己的事了，关峰也不可能替得了他们。

当然，强扭的瓜不甜，最终，还是要关家几人自己愿意修行，对他们的选择，关峰有所估计，但无论如何，要他们亲口给个明确的答案。

“那，死老头，我们就，试试？”

费诗婷脾气并不好，一般说来，她在关家，嚣张霸道，说一不二，很是威风，家里的大事小情，关玉坤很少有发言的机会，但面对这等大事，费诗婷发现，原来，关玉坤，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试试，关玉坤肯定举双手双脚赞成，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至于关锐和关影浅的意见，更是不要说。

第六十八章 飞蝎勇士

接下来三天，关家五人开车去了一个无人的小水库边上，安安静静的寻找气感。简单地说，就是关峰以精血为引，辅之以打穴、按摩什么的种种手段，用自己的仙灵之气引导他们一遍遍的运行基础内功，同时温养、壮大他们的经脉、气穴。而被引导者则集中心神感悟、参与，慢慢找到感觉，最后自己独立搬运周天，生出内气。

不过关峰并没有试着再汲取生机炼制生机丹。关锐和关影浅不缺生机，生机丹对他们助益不大，强行拔苗助长，未必是好事，而关玉坤老两口，有那对手镯，眼下是足够了。

事实上，生机丹既以生机为名，不仅对外伤有奇效，普通人服用，也对身体颇有好处，可惜，上次汲取生机，本质上是宇文清彪的机缘，关家几人机缘未到，关峰也不敢行强。

引导别人寻找气感，即使在鸿蒙仙界，对关峰来说，从技术上也并不容易，不过好在四人皆是血脉至亲，血脉相通，以精血为引，那就简单、方便多了。而这种传法方式，技术上激发血脉之力的操作细节之外，最难的地方，是在被引导之人要全心全意的相信关峰，从而尽心配合。幸好关家四人，都不存在心有疑虑的问题，无形中解决了最大的障碍。第三天下午，四人终于都催生出了第一缕内气，勉强完成了一个小周天运行，踏入了修行的门槛。

其实，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们能开始修行肯定是最重要的，同时身体素质也会大大提升，不过这要等一段时间，等他们完全适应了，内力慢慢壮大，经过一段时间的温养，才能够体现出来效果。

三天之中，关峰又交代了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项，主要就是既不可懈怠，又不可急于求成：每天最多搬运两个周天，否则的话，肉身、经脉的滋养跟不上，很可能适得其反。

还有就是修炼细节的调整，可以参照江湖中角色的修炼：角色有内视功能。

当然，不能随意沾染因果，不可轻易展现于人前，乃至引来不测之祸，比如切片、小白鼠什么的，都是题中应有之义，也无需多说。大家都不小了，又不傻，道理很简单，都能明白，至于能不能做到知行合一，这个就只有天知道了。

修行讲究心性，每个人的心性，都需要自己慢慢打磨，可不是关峰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提升的，炼心，本来就是修行的一部分，甚至说是修行的根本也不为过。

“大哥放心，我懂，江湖中也是这么要求的。”

关锐对江湖的设定，是下了大功夫的。

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最适合自己的功法，只有自己摸索，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江湖关于修炼的基本设定，大部分华夏人都觉得很有道理，符合华夏文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还有，爸、妈、钉子、小浅，你们记住，法不轻传。”关峰话音未落，连续四声炸雷在他头顶响起，在关家四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连续四道闪电，直接把关峰劈倒在地，整个人在地上翻滚不停。

“我没事。修炼乃是逆天而行，法不轻传，后果，你们刚才都看见了，在有把握不被天雷劈死之前，修炼的事，不能对凡人提。”

关峰的衣服一片焦黑，全身上下冒出股股青烟，头发根根竖起，身上隐隐发出一股烤肉的香味，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凄惨，不过，总算还活着，在地上躺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勉强，还能说话。

这倒不是关峰故弄玄虚，而是刚才，他确实感觉到了一股隐隐的恶意，当然，炸雷和闪电，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不是关峰不相信自己的父母弟妹，而是，人生在世，谁没有亲爱的人和舍不得的朋友，关峰不想让亲人失望，却也不想做一个“专业导师”，为无穷无尽的人寻找气感。

关峰并不能帮助不相干之人轻易找到气感，但这些话，要别人相信才行，而有些人，是不肯听你解释的，甚至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现在，他对鄂斯界还有诸多忌惮，不想过早引来太多的关注，友好的，或者恶意的，都不想。

至于万一他们自己修炼到先天高手之后该如何行事，关峰相信，到那时候，每个先天高手，都应该对修行和这个世界有了自己独特的理解，关峰就不操那个心了。

法不轻传，轻传雷劈，如果以后真有个鸿蒙派，关峰甚至想把它列为门规，第一条。

“嗯。老大，这个你放心，我们都看见了。”

等关锐帮关峰换了一身新衣服，关玉坤郑重其事的代表四人向关峰保证道。

这几天关峰的辛苦，每个人都看在眼里，而且他们都相信除了鸿蒙派之外，一定还有别的修行门派，先天高手如此神奇，但修行之事却不显于世，想来，入门不易，当是很重要的原因，如果随随便便每个人都能修行，那这个世界，早就不是眼下的样子了。

关键是，关峰帮他们找到气感，要耗费精血，精血不同于鲜血，关峰目前也不过能凝练几十滴而已，当然，事后可以慢慢补足，但一个被养起来抽取胆汁的老熊，那种日子，想必没有人愿意过。

……

终于初步了结了一番大因果，过完元旦，星期天晚上回到星城，做完一天的功课，关峰精神抖擞的登入江湖，按惯例和睡不醒的猪聊了几句，通报一声鸿蒙派之事，到村子里收拾一番，一个人来到飞蝎山上。

杀蝎，没什么好说的，峰关不毒已经是熟极而流了，堪堪将近中午时分，他挥刀将最后一只紫蝎斩杀，看着不远处孤零零的金色蝎子，峰关不毒大喝一声，右手持刀，对着金蝎快速劈出六道淡蓝色刀气，左手掐诀，五指轮弹，只见六道刀气并非直击金蝎，而是轨迹各不相同，遍布于金蝎前后左右上下，随着峰关不毒法诀打出，六道刀气围着金蝎滴溜溜一转，蓦然化为一朵巨大的蓝色莲花，莲瓣眨眼间合拢，将金色飞蝎包裹在其中。

“爆！”

随着峰关不毒嘴中轻喝，蓝色莲花猛然炸开，空中传来一连串的嗤嗤闷响，下一刻，金色蝎子的尸体，啪的一声坠落在地，全身被刀气割得七零八落，看上去惨不忍睹。

“嘿嘿，天地元气啊。”

峰关不毒第一次施展出中级法术，对金色飞蝎一击毙命，威力尚可，比他预料的大些，不过关峰却高兴不起来：在鄂斯界，关峰试着施展中级法术，还没有一次成功。

尽管以鄂斯界天地元气的状况，峰关不毒的修炼，超过关峰的境界，是早晚的事，也是关峰所希望和追求的，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之时，他还是忍不住有点失落。

江湖中天地元气的浓郁，越发凸显出鄂斯界天地元气的稀薄，而说到底，天地元气，才是一切修炼的基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天地元气，他有再多的奇功秘术，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过天地元气的问题，关峰一时三刻也没好办法，苦笑着摇摇头，峰关不毒打扫一下战场，强打精神向山上走去，又杀了两只金色蝎子，忽然，耳中传来“叮”的一声。

这一次，不是有电话，而是系统提醒：恭喜玩家峰关不毒独自击杀100只四翅金蝎，2000只以上四翅紫蝎，1万只以上四翅黑蝎，获得飞蝎勇士称号，请尽快到鲁墨保正处领取荣誉徽章，并继续努力云云。

“又是老一套吗！就不能玩点新花样出来，江湖开发组，这也太懒了吧！”

对所谓的荣誉徽章，峰关不毒也不在乎，不过既然有了，总比没有强点，那就顺路去看看呗。

“恭喜恭喜！少侠果然勇毅过人，……。”飞蝎勇士，那是莫大的荣誉，鲁墨亲自迎出门来，站在门口，远远地，就向峰关不毒拱手道贺。

“哈哈，全赖保正和村中父老平日里多加照拂，在下如何敢独居其功，……。”

国庆活动之后，这几个月，峰关不毒长租了一个小院，几乎天天在飞蝎村活动，和鲁墨的好感度，也早已成了好友，事实上，飞蝎村所有的村民，都和峰关不毒很熟悉。

程序化的前奏过后，就是颁奖了。

首先是飞蝎勇士荣誉徽章替代了飞蝎猎手，也没有太多别的花样，就是飞蝎猎手徽章的全面提升，对蝎族的仇恨加50%，攻击、防御都提升5%，经验增加15%，爆率增加10%，招式熟练度加3%，基本上翻了1倍的样子，不过，除了对蝎族的仇恨增加有点用，其他的，峰关不毒都什么没感觉。

当然，这是峰关不毒情况特殊，如果飞蝎勇士仅仅这么点奖励，那么江湖也就不用开了，大头，在后面。

“……，少侠乃是荆湖南路第一个得到中级荣誉徽章的归附之人，……。”鲁墨笑眯眯的，心情极好。

峰关不毒第一个得到中级荣誉，这算他的政绩。

飞蝎勇士徽章的获得难度，主要体现在独自击杀四个字上，其他中级徽章，获得途径不同，但基本上难度是一样的，因此，峰关不毒是荆湖南路第一个得到中级徽章的玩家，系统很大方，奖励了他两个技能点：一个初级技能点，一个中级技能点。峰关不毒想也不想，直接把袖里乾坤升到了高级，初级技能点，则用在了灵目术上。

了然于心，也就是高级的袖里乾坤，长宽高比中级又增加了一倍，有一丈二，其内物品的重量，也变为真实重量的2%，存取更加便捷，确实很方便，而中级的灵目术，由于是基础武功，峰关不毒就没注意，总会好点吧。

以上是系统的奖励，鲁墨作为村里的保正，受益匪浅，自己也表示了一下，这一次他没敢再出幺蛾子，玩什么心性考验，就是老老实实奖给峰关不毒一颗朱果，据说能永久提升内力20%，比传说中的万年朱果差一大截，但也绝对是好东西，价值不菲。不过因为是奖励物品，绑定的，无法交易，峰关不毒也不纠结，立刻吃了下去，只觉全身一热，内力果然提升了一截。至于是不是准确地百分之二十，他也懒得计较，事实上，他想计较，也计较不了。

现在江湖中不少装备能提升玩家的内力，有直接提升100点的，也有按比例提升的，提升内力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也有不少，效果更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朱果所谓提升百分之二十，应该不包括装备效果在内，不过，江湖中没有内力条，内力多少，玩家自己也看不见，虽然有数据帝研发出种种内力数据化的手段，峰关不毒也懒得去做专门的测试，纯属浪费时间。

“……，作为飞蝎村五百年来第一个飞蝎勇士，我代表飞蝎村全体村民，聘请峰关不毒少侠为飞蝎村荣誉村民，少侠保一方平安，……。”

系统奖励的最大头，其实是这个不起眼的荣誉村民，不过，对峰关不毒而言，除了在飞蝎村买东西可以打八折，他看不出来这个荣誉村民，有什么别的意义，鲁墨也没多说。

鲁墨发完奖励，任务完成，也就没别的事了，两人又客气了几句，也就各忙各的。接下来，峰关不毒也不准备再进山，而是去了小院，认真的研究一下中级法术。

“哈，还真是个丰收的日子。”

刚学会了中级法术，内力马上就提升一大截，峰关不毒还是十分满意：个人赛的对手越来越强，内力浑厚，总是好事。否则的话，中级法术虽好，但没有内力支持，也不过是花架子罢了。

根据关峰的估计，在江湖的评价中，玄元经档次不低，峰关不毒内力并不比一般所谓的高手玩家少，但离有奇遇的绝顶内功高手，还有一段距离，至少还没到足以支持他随意修炼、尽情施展中级法术的程度，他前面的举动，也是感觉江湖中天地元气浓郁，才随便试一试，没想到就成功了。

回到小院不久，峰关不毒正仔细品味着江湖中的刀莲和鸿蒙仙界的刀莲有何异同，忽然，“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响起，他看了一眼，原来是有人求加好友。

第六十九章 来碗臊子面

“左琼桦吧，你好，我关峰。”

“来碗臊子面？这是，左琼桦？嗯，小丫头，还是有几分机灵劲的嘛。”

峰关不毒一看名字和评价：江湖白丁，也就是传说中的白板，立刻明白了对方是谁，没说的，马上接受。

“峰哥，是我。”

她创建好角色来碗臊子面，按照论坛上的攻略，轻松地做完新手任务，三天就出了新手村：现在做新手任务，肯定比江湖刚上线时要快。江湖中，新手村也可以加好友，几天来，左琼桦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主动加关峰的好友，她倒是知道关峰角色的名字，但是，反正她也说不清楚什么理由，就这么拖到了今天。

今天出了新手村，只觉茫茫江湖，自己却没有任何目标，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来碗臊子面转悠半天，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自己还欠关峰十万块钱呢，这还不包括房车来回的费用，杀人偿命，嗯，这个和自己无关，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就，跟着关峰挣钱还账吧。咱三秦好儿女，人穷志不短，不做老赖

“新手任务很快嘛！喜欢哪个门派？”

关峰哪里想得到左琼桦的纠结。好友之间，飞鸽传书免费，那就，多聊几句呗。

“还没定。我想在江湖中挣钱，还给峰哥。”

“真是白板啊？”

殊不知，此时的左琼桦，是万分的纠结。

左琼桦确实有这个打算，在她想来，关峰不差钱，玩江湖又那么投入，典型的狂热人民币玩家，怎么也得是个大高手吧。一般来说，玩网游，跟着大高手，混点小装备、挣点小钱钱啥的，还是很有机会的，至于还不还的，嗯，这个，谁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吧，现在，钱还没挣到手呢。

不过，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峰关不毒却是个，白板，立刻让左琼桦觉得自己的江湖前景，很暗淡。

“哦。那你去桃花岛吧，学了碧海潮生功之后，来沅州做mt，我们正好缺个mt。”

知道她是先天水体之后，关峰对左琼桦的修炼，还真琢磨过一些，现在她找上门来，先拉过来再说。

“啊？好吧。”

来碗臊子面再次欲哭无泪。

桃花岛此时的岛主，当然还不是大名鼎鼎的东邪黄药师，不过桃花岛武功，却和射雕英雄传里的桃花岛大差不差，讲究个飘逸灵动。来碗臊子面是喜欢玩mt，但桃花岛弟子做mt，这是什么逻辑啊？mt，不应该是修炼少林金刚不坏神功、十三太保横练，或者军中盾牌类武功吗？

至少，论坛上没看到桃花岛弟子做mt的。而且关峰还限定了臊子面要学习的内功：碧海潮生功…桃花岛，肯定不止一门内功，又是什么讲究？

不过，无论有没有讲究，来碗臊子面都准备去桃花岛了，债主吗，任性点，可以接受。

但是，根据左琼桦的感觉，现实中，关峰对什么都风轻云淡的，不是这么霸气侧漏啊。

“嗯。卖点什么给我，给你几个银币。”

刚刚的飞蝎勇士，按常规奖励了不少经验和银币，被峰关不毒无视了，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3个银币？还很会过日子。”

江湖中交易很便捷，款到货到，来碗臊子面发来的交易申请，一个包子只卖3个银币，峰关不毒也没再纠结，直接点了确定：精打细算，他自己是不大习惯，但来碗臊子面会过日子，也是，好事。

他接下来花钱的地方不少，至少，要给臊子面弄本玩盾牌的武功，装备也要买几件，不过，这就是寂寞哥要头疼的了。峰关不毒只需让寂寞哥加了臊子面的好友即可。

至于需要的银币嘛，有就给，没银币，就先欠着。

“要加新人了？白板mt，还是个妹子？未来的桃花岛弟子，不毒这江湖玩的，真有个性啊。”

收到峰关不毒的飞鸽传书，寂寞哥同样大惑不解，不过，他也是见怪不怪了：能把好好一个网游玩成单机版，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再来一个妹子mt，也，正常吧。

幸好，根据寂寞哥的了解，市面上mt的功法和装备，都不算贵，原因很简单：mt，简单地说就是挨揍的，哪有攻击手来的过瘾，而且mt要玩好，难度很大，喜欢玩mt的业余玩家，相对要少得多，女玩家mt，更是难得一见。

关峰虽然据说对美女，嗯，过敏，但是，怎么说也是帅哥一枚，除了脾气不好，各方面都不差，说不准哪个妹子晕头了，王八看绿豆，就喜欢他这一口，关峰偶尔勾搭上那么一个，郭德赞也，可以接受，也为他有点小高兴。

“哥在深夜很寂寞！”

看着自己好友栏内第二个名字，左琼桦大大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一条贼船。

寂寞哥名字欠揍就算了，关键是，他也是没有门派的江湖散人啊，幸好，不再是白板了，学了两门武功。

江湖好友之间，彼此看得到基本的综合评价和所属门派等基本信息，慢着，我晕，寂寞哥，原来还是个，商人玩家。

“那个不悔青牛，会是峰哥的女朋友吗？”

寂寞哥无关紧要，之前，左琼桦还是做了点准备，在论坛上搜了一下峰关不毒的帖子，看到了海天红日的两个战斗视频，三个人中，没有哥在深夜很寂寞这个角色。

睡不醒的猪，大老爷们一个，左琼桦懒得搭理，而不悔青牛，是不是那个喊关峰为细腰的女人呢？这是她纠结了很久的问题，可惜，加了好友，纠结依然。

其实，帖子中有声讨白板玩家作弊的内容，而臊子面下意识的认为，那是对方气急败坏之下的夸张，或者说，污蔑，或者峰关不毒隐匿术高明。

她没想到，那根本不是夸张，也不是污蔑，而是写真。

……

“峰哥，有个案子，你有时间没有？”

虽然有点想不通，以关峰的能力，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去挣那么点律师费，何三还是从善如流，决定听从邱杰敏的劝告，不再打“奶油妹妹”的主意，而是试试介绍几个案子给关律师：事实证明，关峰并不喜欢老歌星，至少不是喜欢所有的老歌星。

“哦。好啊，你要当事人家属中午来找我吧。”

律师嘛，有案子，关峰还是愿意接几个，至少，请假方便了，而且，花起小钱来，也光明正大一些。

案子本身很简单，听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故意伤害案，委托人雷力是何三的熟人，但案情却与何三无关，这点瓜田李下之嫌，何三还是懂得避讳：他只是给关峰介绍一笔普通的业务而已，没别的意思。

不过很显然，何三还是混得不错，有他打招呼，合同签的很顺利，关峰照一般水平，收了2万块钱的律师费：他倒是不想计较，但不能坏了行情。超低的律师费，偶一为之无所谓，谁还没有几个亲戚朋友，但如果你总是收最低的律师费，别人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打价格战，从来都是惹人嫉恨的，一旦犯了众怒，即使是大罗金仙，日子也不好受。

既然人在星城，合同，最后还是到所里去签，显得正规，关峰也无意在这等小事上玩个性，规规矩矩在弘法律所签完合同，回到公寓，却接到了贺雨娴的电话：她到河西大学城办事，事情办得比较顺利，这不早不晚的，懒得回河东了，正好找关峰聊聊，然后一起吃个晚饭。

其实，就是贺雨娴没事干，找关峰杀杀时间

“小雨点，去我家坐坐吧。”

接到贺雨娴，刚下午四点多，吃晚饭，还有点早。

“不去！男生宿舍都是臭袜子，狗窝一般，……。”

显然，贺雨娴对男生宿舍的印象，非同一般的差。

“那，找个地方喝杯茶？”

大学城，休闲的地方很多，就是档次，一般。

“细腰，我们爬山去吧！”

岳麓山，那是星城的标志，贺雨娴倒是爬的不多：平时她没时间，也没心情。

“就你这打扮！爬山？”

贺雨娴出来办事，一身都市精英白领的装束，别的不说，就看那一双十几个厘米高的高跟鞋，就不像爬山的样子。更别说，外面还飘着小雨，雨不大，时下时不下的，但地上也湿乎乎的，爬山，小心摔跤。

“那，我们去操场上走走，每天都是喝茶、喝咖啡，喝酒，吃饭，累，烦，今天，回忆一下我的大学生活，唉，年轻，真好，……。”贺雨娴轻叹一声，忽然有点小文艺。

“小雨点，我怎么感觉，你更年期快到了呢，坦克这下有好日子过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操场上走走就走走，关峰当然无所谓，摸了一把伞拿在手上，下车陪着贺雨娴在操场上沿着跑道转圈。

此时下午刚下课不久，操场上有一群男生在踢球，跑道上三三两两身穿运动服的学生在跑步，老实说，贺雨娴这一身，实在不协调，可是，谁在乎呢？

“哎，看看他们，这大冬天的穿个短裤，我觉得自己真老了，也许，当年去读个研究生也不错，咦，细腰，前面这学妹身材不错诶，就是姿势太业余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慢悠悠的转了两圈，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操场上搞锻炼的人多了起来，自然而然，他们两个被挤到了跑道外面。

“哦。身材很好。咦，是她，巧了。”

关峰漫不经心的陪着贺雨娴瞎溜达，东一句西一句的胡扯，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刚跑过去的妹子背影，心中蓦然一惊，突然迈步追了上去。

“贺雨娴，未来的金融大亨，我朋友。左琼桦，数学系高材生；正好晚上一起吃饭。”

介绍两人认识完毕，关峰脸上笑嘻嘻的很随意，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他本来就想找点什么事拉住先天水体的左琼桦，也有让她去和贺雨娴沟通植树造林项目的打算，不过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这不，人家不用他为难，左琼桦自己就碰上来了：这算是，左琼桦的机缘吗？

“我，我晚上还要上自习。”左琼桦看着眼前的贺雨娴，心中一酸，小声嘀咕了一句。

贺雨娴那是什么人，读书时从小学到大学，一路校花，嗯，大学时有争议，总之，顶级大美女一枚，一身合体的职业装，把成功人士、都市金领的气质显露无疑，相比之下，一身半旧运动服的左琼桦，就显得十分的寒酸。

其实，以前的左琼桦，是没时间和精力来操场上跑步锻炼身体的，但，这不是，有人多次提到让她“养养身子”吗，那就，跑跑步吧，至于跑步的姿势业余了点，可以原谅。

“上什么自习啊！没逃过课的大学生，不是好的飞行员，细腰，这是你的地盘，你可要挑个好地方，不能拿八块钱的垃圾快餐糊弄我们两个美女，……。”

“就是这个小丫头，不像啊？”

贺雨娴帮关峰接过左琼桦的电话，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可她怎么看，左琼桦和关峰，也不像很亲密的样子。

关键是，当时关峰说要左琼桦去谈那一千万的植树造林项目，而左琼桦，实在不像个有钱人家里出来的。

衣服不算什么，但一个人出身所形成的气质、风度、底蕴，那是掩盖不了的，贺雨娴工作中打交道的，有钱人多了，相信自己一定不会看错。

“那就，醉香居吧。小雨点，你今天陪我们两个穷学生，吃顿忆苦思甜饭，……。”

“嘿嘿，难道左琼桦的机缘，会应在小雨点的身上？”

好地方，关峰有啊，但不合适带眼前的这两位去。

他注意到了左琼桦的局促，不过没想那么多，这一关，总要她自己过。

修炼之路，险阻重重，连自己的过去都无法面对，那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嗯？峰哥怎么这么多话？”

去三秦的路上，关峰是典型的闷嘴葫芦，半分大律师能言善辩、口若悬河的风采皆无，现在突然话多了起来，估计是因为贺雨娴的关系，左琼桦，突然有点，心酸。

第七十章 醉香居

“要我拿一千万去开公司栽树！这个，峰哥，娴姐，我一点都不懂啊。”

醉香居的饭菜，在大学城，名气还是很响亮的，味道也不错，当然，价格也不便宜，左琼桦还是第一次来醉香居坐在包厢里吃饭，可是听了关峰，其实是贺雨娴的话，她根本没注意到，关峰都点了什么菜，其实点菜的，也是贺雨娴。

三秦之地，水土流失严重，在老家读书的时候，每年春天，学校里都要组织义务植树，她自己家房前屋后，也栽了不少树，栽树，左琼桦不陌生，可一千万什么的，这是，看错小数点了吧。

“你学数学的，这点事还不是小菜。实在不明白的，听小雨点的就行。来，喝酒，吃菜。”

其实，开公司栽树这个事吧，关峰也不懂。

“哈，这个，很简单。桦桦，买东西砍价总会吧。你就当在街上买个包包，狠命还价就行。什么政策优惠啦、鱼塘土地啦，一句话，别人拿出来的，一文钱不值，都是垃圾，只有我们的，才是真金白银，价值连城，……。”

随便聊了两句，左琼桦一张口，贺雨娴就听得出来，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白。不过本来嘛，最终的决定权不在她，而在关峰，或者关峰的朋友，左琼桦，说穿了，就是一个白手套，回来必然是要向关峰汇报的。

贺雨娴拉来的这个公司，计划中的规模不小，大大小小的股东加起来至少有两位数，而且并非全部是现金形式出资，估计没有个七八轮的谈判，根本定不下来，前期谁出面，确实不影响大局。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她吗，要不是关峰实在是，惫怠，总是胡搅蛮缠，异想天开的不着调，她还是宁愿和关峰直接沟通，多一层中间环节，总是，不方便。

“我，我还要上课。恐怕，没有这么多时间。”

整个晚上，左琼桦脑袋都晕乎乎的，啥也想不清楚，不过，下意识中，她还是本能的予以拒绝。

半个月前，左琼桦还在为五块钱的午餐钱苦恼，一千万什么的，离她的世界，真的、真的太遥远了。

“没事。其实，就是教授上课点名，你帮我答声到，最后考试，还是我自己来。我这不是，没时间吗。”

在巨大的诱惑面前，难得还能保持一份清明，而且足够谨慎，左琼桦的表现，比关峰预料的要好。

“嗯，不会让你白忙乎的，等事情办完了，会有相应的提成，你放心，海通公司，都有规矩。”

对关峰虚头巴脑的说不到点子上，贺雨娴心里，很鄙视：哪有让人白干活的。

“谢谢峰哥，谢谢娴姐，我敬你们两个一杯。不过，对不起，这件事，还是算了，我帮不上忙。你们放心，那十万块钱，我会尽快还给你们。”

左琼桦端起酒杯，勉力扯出个微笑，心里有点发酸，漂亮的双眼中，隐隐多了一丝雾气。

一千万没时间打理，却有时间陪着女朋友逛操场，对有钱人的世界，左琼桦真的无法理解，也许那个世界很精彩，但和她无关，左琼桦决定，离那个世界远点：在她二十二年的生活中，天上从来没有掉过馅饼，连一颗芝麻也没掉过。

关峰年轻、高大，热心、肯帮忙，有钱还大方，特别是，从不主动骚扰她，不像有些男人，请一个冰激凌就想着上床，左琼桦觉得他挺，与众不同，但现在，关峰突然带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过来，她又忍不住有点，失落。虽然她早就知道，关峰很可能有女朋友了，但，还是，有点，不舒服。

“哦。那个啊，还钱不急。”

关峰挠挠头，郁闷的点了一根烟：他理解不了，这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转到还钱上去了。

“呵呵，细腰，坦克和我的婚礼，到时候你给坦克做伴郎，桦桦做伴娘，这么漂亮的伴娘，……。”

“十万？细腰这是傻大方，还是大方傻了？”

十万块钱什么的，贺雨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既然关峰肯花十万块钱在左琼桦身上，那一定是有原因的，管他怎么回事，贺雨娴一定要帮忙先把她留住。

左琼桦的小心思，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她如何能不明白：小女孩的那点小把戏，贺雨娴从初中就开始玩，是老司机了，就算喝醉了，她也一眼就能看穿。

“嗯？小雨点，你买好房子了？还是，坦克就要当爹了？我怎么不知道？”

关峰茫然了。

贺雨娴一直宣称，有了房子就结婚，关峰当然很清楚，不过，为什么没听坦克这货提起呢？宇文清彪这腿刚好就命中目标，枪法，挺准！然而、可是、但是，正在谈栽树的事，怎么就突然变成伴郎伴娘了？这还讲不讲逻辑了！

“去死吧你！桦桦，给我个邮箱，回去我把初步方案发给你，这两天你抓紧研究一下，星期四中午去我办公室，重点标出来的部分，你就使劲砍，要争取刀刀见血，……。”

贺雨娴笑眯眯的瞥了左琼桦一眼，懒得搭理关峰。关峰踢球、打架是一把好手，但对付小姑娘，他从小就菜的一逼，比胖子和坦克都要差一大截。

“我，我试试吧。”

贺雨娴那一眼，让左琼桦没来由的满脸通红，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瞬间泄了个干净。至于传说中的坦克是谁，这个，下来慢慢再说吧。

“哦，你学数学的，肯定没问题。来，干一杯！”

柳暗花明又一村，如此的神转折，关峰再次懵逼，不过，反正是好事，那就，喝酒吧。

“对了。桦桦，你穿这个可不行，没法见人。明天下午，细腰，算了，还是我带桦桦去买两身行头吧。真是欠你们俩的，啥都要我操心，细腰，这算加班，逛完街吃饭要报销啊。”

左琼桦这一身，肯定不是个谈项目的样子，贺雨娴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让关峰带着左琼桦买衣服的念头。对关峰的眼光和逛街的耐性，她早就死心了。

“报销，报销，左琼桦，逛一次街不容易，你觉得有用的都多买点，都报销。小雨点，你给坦克也买两身新衣服吗。左琼桦，你吃菜啊，这个鱼头不错，你多吃点，补补身子，老板，再来两瓶啤酒，……。”

买身衣服还要逛街？不是有万能的淘宝吗，送货上门呢，还包邮！当然，只要逛街不让关峰陪着，别的，啥都好说。

“哦。”

左琼桦从不觉得逛一次街有什么不容易的，她以前确实很少逛街，但那是没时间，当然，也没钱。

……

“细腰，你从哪儿找到这么个美女？小心别玩脱了。”送左琼桦去，上自习，在回家的路上，贺雨娴幽幽地问道。

“小雨点，左琼桦，可不简单，……。”

除了水体，左琼桦的情况，没什么不能说的，既然要她和贺雨娴配合，关峰当然不希望两人之间发生什么误会，虽然他根本不理解，所谓的玩脱了是指什么。

难道，鄂斯界，还有别人也能发现左琼桦的先天水体？

“哦，这样啊。小姑娘这日子，又是学数学的，不容易。”

“刚认识，还没得手！细腰这是，有别的想法？”

贺雨娴是独生女，父母都在沅州，父亲在工商局，母亲在工行，一家人不算大富大贵，但也从来不用为基本的生活发愁，她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那双肩膀，是如何挑着本不该属她的重担，一个人走了这么远。

但是，关于贫穷和金钱的故事，贺雨娴却听得太多了，极度贫穷人家出来的孩子，突然面对巨额的金钱，会发生什么，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知道。

“小雨点，再过两天，来碗臊子面出师桃花岛，会去飞蝎村，担任青牛和睡猪的mt，你们好好配合，争取早一天攻克中型山寨，……。”

关峰很明白，贺雨娴对自己的资金来源，一直不完全放心，现在又莫名多了个不相关的左琼桦，估计她会更加疑虑，不过关峰也不好多说。他相信，有了来碗臊子面，宇文清彪会以合适的方式，帮自己做做工作。

“哦。妹子mt？这下热闹了，……。”

“醉香居，呵呵，不知道是细腰醉了，还是左琼桦醉了？还是我们都醉了！”

关峰不搭“学数学的”，这个话茬，贺雨娴也不好再刨根问题：植树造林，这是正经事，不是同学间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在这一行，贺雨娴听得多了，1千万，弄不好，出两条人命都不稀罕。

左琼桦不仅要参与1千万的投资项目，现在更是在江湖中也加入了三人半组，寂寞哥算半个，那么，就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白手套了，虽然贺雨娴看不出来，左琼桦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漂亮是足够漂亮了，但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很青涩不说，关键是，左琼桦明显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傻大妞。她人瘦，看上去胸不小，但是，学数学的，脑也很大吧。关峰这是，喝多了？

贺雨娴隐隐约约的感觉，宇文清彪和关峰的江湖，玩法有点不同寻常，可惜，她对网络游戏太过陌生，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游戏吗，不就是一乐，想咋玩咋玩！

游戏确实可以想咋玩就咋玩，但有些事，显然不行，比如，美女想买两身合适的衣服。

……

“先就这样凑活着吧。”

从中午一直逛到晚上10点，贺雨娴才给左琼桦挑了两套勉强“凑活”的行头，意犹未尽的准备打道回府：她倒是还想再逛逛，可是，脚不争气，有点疼。

贺雨娴逛得兴高采烈，不仅给左琼桦买了行头，自己更是买了不少，小玩意，最后，也许是不好意思，还给关峰买了两套，内衣，让左琼桦交给关峰。

她拉着左琼桦逛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还吃了顿饭外加一顿宵夜，两个人东拉西扯，关峰和左琼桦在商洛吃早餐，羊杂汤10块钱一碗，贺雨娴都打听清楚了，可惜，她还是没发现左琼桦，有何特异之处：就是一个普通普通的大学生吗，就算很漂亮，但以关峰的条件，只要他愿意，不会缺这个档次的美女。

“娴姐，这些，还是你给峰哥吧。”

左琼桦头晕乎乎的，唯一的感觉就是：女人用的东西，好贵。她两身衣服、鞋子加一条项链，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化妆品、小包包之类，花了三万多块钱，而且，确实只能算是“凑活”，至少在贺雨娴看上眼的东西之中，不是最贵的。而在此之前，她身上最贵的那件风衣，也不过花了，120块钱，还是她上大学的，礼物。

至于贺雨娴为什么知道关峰的内衣码子，她已经无心去顾及了：有些事，想太多了，不好。

“细腰那货懒得很。他两双袜子能穿半年，从来不洗，就是洗澡时不脱，顺便冲一下，替换着穿，顶风臭十里，有一次不小心鞋掉了，整个班的女生都被他熏晕了过去，全校笑话他四五年，坦克说，细腰从此有了心理阴影，……。”

贺雨娴才懒得理会左琼桦假巴意思的推脱。

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抓住，还是要靠左琼桦自己。

至于内衣码子，关峰没有淘宝账号，也许以前曾经有过，但他忘了密码，也懒得找回来。总之，最近他的日常零碎，都是用贺雨娴的淘宝账号，那还有啥秘密可言。

其实，贺雨娴估计，关峰现在，根本不会用淘宝。当然，她一不小心，真相了。

“都是造谣、夸张、抹黑！”

左琼桦洗袜子是一把好手，对关峰小时候心理阴影什么的，左琼桦也不在乎，她发愁的是，这个欠债，是越来越多了，以后，怎么还啊？

贺雨娴只说逛街算加班，要求报销误餐费，这个衣服本身，贺雨娴倒是开了票，总不能也报销吧：就是一般大公司的制服，那也是要自己出钱买的。

可惜，和贺雨娴在一起，她的发言权，小的可怜。

这和性格无关，而是，这不是左琼桦的主场。

对当事人，关峰发言权不小，但作用却依然不大。

第七十一章 妥协

雷军是雷力的大儿子，案子的当事人，星期一接了案子，星期三，关峰就来看守所会见雷军。

“关律师，人是我捅的。哼，可惜捅的轻了，等老子出去，非得要他们许家两条命不可！”

雷军年约二十五六岁，两鬓却长满了浓浓的络腮胡，若不是那年轻而清澈的眼神，说他是四十岁，也有人信。

“雷军，你要是认罪认罚，可以判得轻点，……。”又是一个主要事实没有争议的案子，关峰心中苦笑不已，还是耐心的向雷军解释有关法律规定。

其实，这是当今华夏刑事辩护的常态：绝大多数的普通刑事案子，基本上都符合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的起诉标准，按规定，辩护人也有收集证据的权力，但实际中，他们能做的，其实很有限，而仅仅研究侦察机关已经装订成册的卷宗，说实话，发挥的空间很小，主要工作，还是和法官、检察官沟通，看能不能在量刑上轻一点，另外，就是向嫌疑人解释法律规定，安抚他们的情绪，技术上很简单。

这也是刑事案子收费不高的原因：贡献小嘛。

当然，也会有一些案子，在事实证据方面有大大小小的瑕疵，比如刑讯逼供，或者其他非法证据，律师有不小的运作空间，不过，这样的案子比例很小，能不能遇到，主要看运气，和水平关系不大。

“人是我捅的，我认罪，但我没错，不会认罚，许家人太恶心了，我弟弟，……。”

雷军脸上露出倔强的表情。

他的案子本身，确实很简单。

上个月，雷军去许家要钱，许家不给，双方打了起来，雷军一刀，把许家大儿子捅成轻伤二级，随后去了派出所自首，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雷力也是希望关峰和许家沟通一下，适当的赔点钱，雷军判个缓刑，他也就满意了。

不过，现在雷军自己都不愿意赔钱，那么这个态度，和许家谈赔偿，意义不大。

问题的关键，出在雷军，为什么要去许家要钱。这扯起来就有点远了，牵涉到雷军的弟弟，雷民。

雷民是雷力的二儿子，今年上高二，住校，大约三个月前吧，雷民初中女同学过生日，招呼他去喝酒，年轻人嘛，玩的高兴，就晚了点，等雷民回到学校，都一点多了，学校大门，早已上锁，雷民就绕到学校旁边的小树林，准备爬墙头进去，突然听到小树林里隐约有女孩哭，雷民借着那股酒劲就冲了上去，结果，雷民悲剧了，被人捅了七八刀，昏迷了三天，刚出院没几天，现在还在轮椅上坐着。

雷民醒来后，依稀记得那个女孩，是隔壁班的许艳艳，警察找到许艳艳，许艳艳倒也承认那天晚上，他和男朋友在小树林那啥，同样玩得晚了点，年轻人，身体好嘛。后来有几个小混混过来要那啥她，她就各种反抗，再后来，那群小混混自己打起来，她就趁乱溜之乎也。别的，月黑风高，她又吓坏了，没看清楚、也没听清楚，也记不得了。

至于小混混内讧的原因，许艳艳说，她当时身上带了2000块钱，或许是，分赃不均？反正是趁“流氓内讧”，许艳艳和她男朋友就溜之大吉，也没想起来打电话报警。

许艳艳的男朋友任明东，和许艳艳讲得一样，一句话，关键的地方，记不清楚了：两个年轻人，正那啥的激动，忽然被围观、威吓、攻击，吓懵了，很正常吧。

总之吧，现在就是这么回事：雷家觉得我儿子见义勇为，救了你女儿，现在住院，你许家要出钱。许家说你儿子见义勇为？是不是抢劫犯同伙还不一定呢。要钱，没有。

雷家三番五次去要钱无果，双方的态度都渐渐不耐烦起来，终于有一次，许家的几个女人，把雷军的母亲揍了一顿，于是，雷军再去要钱，就带了一把刀，然后，就进来了。

至于当时围观许艳艳的几个小混混，很遗憾，至今没有归案，而且，因为雷民和许艳艳各执一词，关键的地方又模糊不清，不好定性，甚至，都没正式立案。

“我会去和许家人谈谈，……。”

雷军相信雷民是见义勇为，觉得许家人该死，但是，没证据，而关峰，自然不可能听信雷军的一面之词：他有自己的手段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

“不对啊！到底是差哪儿了呢？”眼看东边的天际已经露出第一抹红色，关峰颓然叹了口气，缓缓地收功，起身活动了一会，向山下走去。

大概在半个月前，他就感觉自己天仙一级功行圆满，可以试着打通第一个仙窍了，也就是在百会**形成仙灵之气漩涡，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经过元旦三天为关家四人疏通经脉，关峰对鄂斯界人体经脉又有所得，这两天把身体调整到巅峰状态，再次冲击天仙二级的瓶颈，原以为会万无一失，不料在最后关头，空中莫名冒出一丝非常诡异的恶意，让已经基本成型的漩涡再次溃散，不大不小，他也受到了冲关失败的，反噬，需要好好将养几天。

这一次，关峰确定，不是自己的修炼出了问题，而是有另外的力量，或者说意志，或者说规则，在阻止自己提升境界，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难道是和吴宝过之死有关？”关峰仔细的回忆了一番近来自己的所做所为，真正可能出格了的，也就是吴宝过的跳楼了，但是，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当时他在杜彬的别墅杀人，过程中也使用了非正常手段，却没有感受到特殊的恶意。

当然，打脸男和吴宝过还不完全一样：对关峰而言，打脸男是冲突的直接当事人，而吴宝过和他无冤无仇，只是运气不好沾上了范高官，是一条，大大的池鱼。

更麻烦的地方在于，关峰没有和那个力量沟通的手段：他平时根本感受不到那股力量。

当然，关峰并不后悔让吴宝过跳楼，不说他那么多不义之财，按律该死，就算仅仅为了出心中那口恶气，再来一遍，他同样会把吴宝过扔下去：不能尽心尽性，还修得什么仙。

看来还是对这个世界的规则，理解不够，关峰只好暗暗叮嘱自己，尽量减少非常规手段的使用。

可是，不用非常规手段的话，雷民“见义勇为”的真相，就不是那么好弄清楚的。

“嘿嘿，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吧。”直到下了山，关峰也没有想出好办法，无奈的叹了口气。

关峰是真不想找邱杰敏，但是，既然收了律师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他又不甘心：仙人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

“峰哥，这个案子我听说过。可惜案子不在天心，我也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啊。”邱杰敏还真听说过雷民的事。

事实上，因为牵涉到校园周边的治安环境，这件事当时曾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市局还借此开了个会，专门强调要保证校园安全，给广大学子创造一个舒心的学习环境云云。当然，时过境迁，除了当事人，无关之人，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至于校园环境吗，嘿嘿，如果不算汇报材料上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数据的话，一句话，涛声，依旧。

“哦。老邱你怎么看？”关峰眼睛一亮。

“呵呵，这事还要看！一个高中生，会想着把自己隔壁同学轮大米？再说了，问问那个雷民，平时夜不归宿的次数多不多，为人怎么样，办法多了。嘿嘿，真想抓那几个瘪三，也很简单；本来是一件小事，我估计，是雷民情况不好，许家不愿出钱救人，也免得背上一个大包袱，找了关系。现在嘛，再想弄起来，牵涉的人就多了，……。”

邱杰敏果然不愧是老公安，专业素质是一等一的，案情分析张嘴就来，可惜，都是马后炮。

在邱杰敏看来，问题的症结在于，就算抓住了那几个小混混，许家，很可能也要出一大笔钱，而且，谁也不知道，雷民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真有后遗症的话，雷民很可能成为一块许家一辈子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那就，没办法了？”

那些间接证据，比如雷民的为人什么的，关峰现在也可以去收集，但最关键的，还是要抓到那几个半夜在小树林游荡的混混，而且，要保证小混混们，如实供述，这些，对一名律师而言，难度不小。

办法，肯定是有，而且不止一个，一是上面有强力人物发话，给岳麓分局施加足够大的压力，认真起来的警察叔叔，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二来嘛，就是搞定那一片的“大哥”，由他找出几个小混混，接下来让他们去自首或者干别的，就看关峰的意思，和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说实话，邱杰敏这两个办法，在他想来，都很靠谱，成功的可能性都不低。当然，代价也都不小，就看关峰愿不愿意了：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当事人，值得吗？

“……，岳麓的老张，我倒是认识，不过，峰哥，啧啧，我找他，不合适啊。”

邱杰敏出面，如果是公事公办的程序，那是捞过界了，但如果是私人交情，他欠岳麓老张的人情先不论，关键是，邱杰敏没理由这么干啊。

“这件事你不用管。”关峰可以理解邱杰敏的忌讳。

哦，就为了朋友2万块钱的律师费，你邱杰敏对岳麓的事指手画脚，真当人家老张那个局长是假的！

“还是人手太少啊。”

告别邱杰敏，关峰暗暗感叹鄂斯界的繁文缛节。

在鸿蒙仙界，高阶修士仅凭一己之力，屠城灭国，都在举手之间，什么事，只要有合适的借口，强力碾压就是了，哪有这么多啰嗦。

这件事虽然不大，但关峰发现，仅凭常规途径，他还真解决不了。而且，既然一开始何三就掺乎了进来，他还不想再使唤和三：安全，要从细节抓起。而且，何三自己在天心区讨饭辙，在岳麓区也没什么合适的手段，他还要去找别人，代价，估计同样不小，肯定要远远超出2万块的律师费。

接下来两天，关峰并没有去找雷民的同学调查，因为在雷力的家里，他碰到了来给雷民送笔记、顺便补补课的同学，同班同学，一个秀秀气气、文文静静的小女孩。

……

星期五下午，关峰比平时提前一个小时回到关寨，把雷军、雷民兄弟的事，给宇文清彪简单讲了几句。

“细腰，这件事交给我了。我去找铁胳膊，派三五个小弟，把那两个小杂碎的腿敲断，这种垃圾货色，忘恩负义。不趁早给他们个教训，长大了，对社会也是个祸害。要不要把两家的家长一起收拾了？……”

经过祝捷之事，宇文清彪和铁胳膊走动多了起来，一来是铁胳膊从中获益良多，对宇文清彪这个大功臣自然心存感激，二来嘛，宇文清彪的武力值，也让铁胳膊非常钦佩：军中精英，那不是吹出来的。而且，林枫贤的秘书丰固廷对宇文清彪极为客气，有两件小事找丰固廷，都是宇文清彪一个电话就搞定，事不大，但是，味道足啊。

“家长就算了，别弄出人命，动静太大了。嗯，坦克，你自己别动手。”关峰本来就是倾诉几句，并没有让宇文清彪插手的意思，不过听宇文清彪说完，又觉得可以试试：这个，应该算常规手段吧。

也许，许艳艳和任东明本人并非，嗯，安宇文清彪的话说，忘恩负义之人，他们只是受了双方家长的教唆，不过关峰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浪费：所谓天道好还，作为直接的受益者，不仅不站出来为雷民正名，反而倒打一耙，那么，你就把所受的好处还回来吧，也许，还会收点利息。

这在鸿蒙仙界，是人人都能接受的道理，至于在鄂斯界吗，关峰想试试。

许艳艳、任东明两个，都是本案有关的证人，案卷中有他们的基本信息，倒是省了一番功夫。

第七十二章 鹰视

“这个你放心。在星城，铁胳膊还没那么大胆子，他也就在沅州威风威风，……。”宇文清彪不屑的撇撇嘴。

两个杂碎，打一顿就跑，事情不大，铁胳膊应承下来没问题，也就一杯酒的事，但闹出人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坦克，这些你拿着。一码归一码，我就是求个心安。”关峰拿出两大摞钱递给宇文清彪，总共二十万，摆摆手，不让他有机会开口推辞。

皇帝不差饿兵，交情归交情，办事归办事，这一点，在鸿蒙仙界也同样适用。

“行。我让他找几个办事利索的家伙。走了，进江湖，你今晚不是有比赛吗？”

“细腰这样当律师，也能挣到钱？”

宇文清彪也不可能让铁胳膊白干活，关峰有钱，就拿着吧。穷文富武，关峰是先天高手，宇文清彪估计他不差小钱，也不多啰嗦。

对宇文清彪来说，这都是小事，不值得多计较。

再多钱，比得上治好自己的腿和修炼内功吗？

“嘿嘿，法律，果然不是只写在纸上的条条框框啊。”

一个没有争议的案子而已，此事的结果如何，老实说，对关峰的影响不大，但宇文清彪的踊跃和主动，以及心安理得，都让关峰产生了一些小小的期待。

……

星期六下午，在今日潇湘论坛上，知名大v路见不平发表了一篇帖子《莫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帖子中提到了不少例子，其中就有雷民的遭遇，当然，各位当事人都是化名。老掉牙的题目了，不过因为路见不平的名气很大，回帖者依然很踊跃：主要是路见不平的粉丝。

“嘿，玩具匕首。这么干，倒是省心省力。我这个老大，脾气很差啊。不过，我喜欢。”

星期一上午，邱杰敏得知许艳艳、任东明在星期天晚上，被几个陌生人堵在小巷里，敲断了双腿，打人者一句话都没有，仅仅留下了一个篆书的“信”字，不过这个“信”字，是刻在一把玩具匕首上。给何三打了个电话后，邱杰敏一言不发，在办公室呆坐了二三十分钟，不知不觉出了满身的大汗：他想起了杜彬的，玩具手枪。

一个星期后，许艳艳、任东明坐着轮椅到派出所改变了证言，证实雷民确实是见义勇为。又过了三天，检察院鉴于雷军伤人，事出有因，情有可悯，又得到了被害人的谅解，决定对雷军相对不起诉。

遗憾的是，据说那几个捅伤雷民的混混，闻风而遁，暂时，没有到案，所以雷民的见义勇为，还是批不下来。

铁胳膊在星城，影响力几近于无，打人没问题，找几个混混，帮警察破案，就超出了他的业务范围。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而且和关峰关系不大，当然，在弘法律所的网站上，本案是又一件成功辩护的案例，尽管关峰根本还没来及去见承办检察官。

关峰现在的心情，很，说不清楚。

……

“小峰，秦拓光的案子，辛苦你了。这五万块钱，算云姐请你喝杯酒，……。”弘法律所楼下的咖啡厅，苏静云容光焕发，看上去精神甚好。

“苏姐，秦拓光还没开庭吧，就这样，完了？”关峰把玩着手中的信封，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开不开庭，都谈好了，就这样吧。打人的时候，秦拓光在现场，估计会判15年，这也不算冤枉他了，……。”案子办得很漂亮，上上下下都满意，苏静云在朋友那里挣了面子，又结好了一个市高官，里子面子都有了，其实很想出去喝一杯，但是，这不是在星城吗，要注意影响。

“嗯，绝不冤枉一个好人。恭喜苏姐了。”

关峰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静云。既然都谈好了，关玉坤，为什么还要被辞职呢？

上上下下都满意！问过关玉坤和费诗婷了吗？当然，或许，某个被跳楼的厅长，嗯，副厅长，也很不满意。

“是啊，不冤枉好人，是我们辩护律师的本分，至于别的，有公安、检察院，还有监察委等等，小峰，我们做律师的，晚上睡得着觉，就该念阿弥陀佛啦，……。”

苏静云心里当然很清楚，秦拓光的案子最后能有这么个结果，祝捷的被酒驾是关键的一环，在这个事情上，其实自己没出什么力，都是眼前的关峰一手操办，不过，这毕竟是她苏静云的案子，有些资源，就没必要再和关峰分享：五万块钱，足够了，至少苏静云认为足够了。

当然，以后机会合适的话，她会提携关峰一下，不过，这还要看关峰识不识趣。

至于随口指点一下关峰，惠而不费，苏静云也不介意。关峰在这个案子中的表现，在苏静云看来，总体还是很不错的，除了脾气偶尔有点不大好。

有意无意，她不愿意提起马明亮这个名字，事实上，背后的大人物怎么谈的，苏静云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只要规规矩矩的辩护就行，这对她很简单，秦拓光的案子，一切，都结束了。

“呵呵，我下午还有课，就先回去了。”

“睡得着觉！鄂斯界的人族，要求还真是低啊。”

关峰不动声色的收起信封，起身告辞，经过路边的垃圾桶时，随手把信封扔了进去。秦拓光的案子结束了，但范高官，或者范毅明，关峰还没见过呢，这个钱，他是一分也不会要的。已经开始的游戏，不是你说不玩就不玩的。

“有课？不是应该都考完了吗？”

其实苏静云今天找关峰，是有一个合同纠纷的案子，想要关峰给自己做助理，真正的助理，不过看着关峰离去的背影，苏静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高大帅气，据说很能打的年轻人，慢慢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当然，苏静云也无所谓。有案子，还愁找不到助理？

……

“不毒，臊子面快出师了吧？小丫头这么慢，……。”再次攻击中型山寨铩羽而归，不悔青牛有点丧气。

这一次，他们运气一般，根本没有见到大寨主，在二寨主面前，就败下阵来。

“快了吧。她一个小白，来了也不顶用。睡猪，新技能咋样，好用不？”来碗臊子面拜入桃花岛很顺利，这还不到一个星期，哪能这么快就出师，峰关不毒着急也没用。

而且本来，他也没对来碗臊子面的战力抱多大希望。

“还行！惊雕箭法，有点意思啊。”就在刚才的战斗中，睡不醒的猪惊雕箭法升为高级，也就是了然于心境界，威力有相应的提升自不必多言，奇怪的是，睡不醒的猪还领悟了一门新技能：鹰视。

每门武功都能升级，但领悟新技能，这个，在论坛上就找不到类似的先例，当然，也许是别的玩家和睡不醒的猪一样秘而不宣，但可以肯定，这种情形很罕见。要么是惊雕箭法来历不凡，或者是，新技能的领悟，条件很苛刻，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不清楚。

至于鹰视技能本身，作用很简单，玩家视力提升20%。对普通的射手而言，这个效果其实很鸡肋：系统辅助下的弓弩，弩箭能发挥威力的距离，受系统的限制，并不是玩家看多远就能射多远。但对睡不醒的猪这等自由操作的玩家，作用就大了：高清瞄准镜的威力，玩过枪战的都清楚，根本不用多说，每个人都明白的。

“走啦，找个小村子，给睡猪练练手，……。”箭矢的杀伤力，当然是距离越远越小，不过看的远了，瞄的准了，总是好事，不悔青牛有点迫不及待。

“青牛，我们两个去就行了，明天晚上，不毒还有比赛，让他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晚上，是峰关不毒的个人赛第二十轮，也可以说是最关键的一场比赛：胜了这一场，峰关不毒就杀进了垃圾组百强，进入华山论剑的复赛阶段。也可以算是，功成名就了。

至于他在复赛阶段的前途，呵呵，就只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鹰视，呵呵，要看透人心和这繁杂的红尘，一个技能，恐怕远远不够啊。”

秦拓光的案子，苏静云做错什么了吗？自己，是不是也有不合时宜之处？关峰想不明白，但是，他还是，有点不舒服，对今晚的比赛，包括睡猪的新技能，提不起精神。

……

“娴姐，暗夜老鬼的潜行，至少是高级了吧，还分在白丁组，系统这是作弊！……。”峰关不毒的关键之战，臊子面自然是要来观战的，她当然要和不悔青牛、睡不醒的猪坐在一起：寂寞哥有事，没上江湖。

比赛是独立的地图，无论是参赛选手还是观看比赛，玩家都无需跑路，可惜，看比赛，要买票，白丁组的比赛，票价很便宜，1个铜板，其他组的票价，肯定更贵。

比赛开始不久，峰关不毒的对手暗夜老鬼，一名刺客，就进入了潜行状态，画面中顿时失去了暗夜老鬼的踪迹，显然，暗夜老鬼的潜行，境界不低。

“哈，不毒这运气，够臭的，……。”睡猪估计，暗夜老鬼的潜行，很可能是在比赛期间提升了境界，这也很正常。让峰关不毒碰上了，那就只能认倒霉。

“哈哈，白板就算了，还是个白痴，老鬼这运气，也特么的太好了点，……。”暗夜老鬼的亲友团，人数有七八个，见峰关不毒站在原地发呆，忍不住嚣张的大笑起来。

刺客的潜行，固然很麻烦，但在江湖中，刺客只是有点特色，并不是一个强势的职业，防御低，生命也不高，正面的攻击力也谈不上多强悍，只要不被刺客打出背身偷袭，峰关不毒的游侠，并不占劣势。

事实上，江湖中根本就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职业之分，刺客、弓箭手云云，只是玩家习惯性的称呼，一个角色的强力与否，全看玩家的水平，当然，还有运气，武功是玩家自己搭配的，不存在职业平衡的问题。

峰关不毒现在的位置，是一片草地，周围的荒草，高有1尺左右，在小风的吹拂下，微微起伏不定，想从草叶的摇动中发现潜行中的刺客，显然并非易事。

而在峰关不毒的东边大约300米处，长有七八颗柳树，柳树并不高大，只有碗口粗细，按照一般的应对，峰关不毒应该全速跑到柳树之下，背靠树干，这样虽然不一定能争到先手，至少，可以稍微限制一下刺客招牌式的背刺。可惜，峰关不毒却好像没有看见那几株柳树，就那么傻傻的站着，不时胡乱劈出一道道淡蓝色的刀气，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是瞎蒙更准确。

“哈，我看这小子是吓傻了。嗨，美女，来跟哥混吧，有大香蕉吃，……。”峰关不毒如此白痴的应对，果然是货真价实的白丁，暗夜老鬼取胜，肯定是手到擒来，比赛失去了悬念，老鬼的亲友团，开始调戏对方亲友团的女玩家：这也是到现场观看比赛的福利之一，否则的话，这么低水平的比赛，有啥看头。

“臊子面，别理他。不毒可不傻，……。”不悔青牛出声制止了臊子面骂回去的举动：这是江湖诶，啥人都有，口花花几句算什么，观众席又不能动手，你越激动，对手越来劲，你不理他，他自己就哑火了：啥叫江湖经验，这就是江湖经验，门派里，可学不到这些。

“胜之不武啊。”潜行状态下，本来就比正常的速度慢得多，长草又带来诸多不便，暗夜老鬼小心翼翼的靠近峰关不毒，在还有四五米的地方，他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等峰关不毒再次发出刀气之刻，就是他一击毙命之时。

“胜之不武啊！”

峰关不毒神识展开，同样暗暗感叹了一句，猛然向左半转身体，手中的弯刀连劈，六道蓝色的刀气接连飞出，刀气滴溜溜一转，一朵蓝色莲花妖异的浮现而出，莲花的中间，是一脸懵逼的暗夜老鬼。

“爆！”

一声轻喝！

个人赛第二十轮，峰关不毒，胜出。

第七十三章 出局

星期天的晚上，来碗臊子面，终于学业有成，师出桃花岛，来到飞蝎村，见到了闻名已久的剿匪三人组：玩家出师，有一次免费传送的机会，臊子面自然是传送到了鹤城，为了防止从鹤城到沅州的路上出意外，睡不醒的猪特意去鹤城接她：江湖地图比现实中大得多，但幸好江湖中的驿马，同样比现实中强悍多了，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们就赶到了沅州，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

“欢迎臊子面来到飞蝎村！辛苦了。……。”有了新人，峰关不毒总要装模作样的讲两句。“……，臊子面，你都学了啥武功，给睡猪、青牛说说！”

啥武功！臊子面学的武功，着实不少，除了峰关不毒点名的碧海潮生内功和寂寞哥高价收集来的盾牌类武功勇者之心，桃花岛入门级的武功，她能学的全部学了，加起来有二十七门。当然，除了碧海潮生功是初有小成，其他的，都是学了而已，等级，自然是最低的。

事实上，她能这么快学了一大堆武功，除了论坛上攻略之助，更主要的还是不悔青牛的授意和银币的支持：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

当然，门派初级武功嘛，门派福利，学习并不贵，也不难，难的，是提升级别。

“哦，不错。这个碧海潮生功，关键在于一个潮字，一个生字，内力要生生不息，像海潮一般，一波接一波，……。”

对臊子面一口气学了这么多门武功，峰关不毒也很无语，直接讲起了内功修炼的诀窍：一句话，要控制每一个穴道，生出一波波小潮，再想办法汇聚成大浪，其实，这已经是修炼玄元经的神韵了。至于桃花岛传承如何，他自然是置之不理。“……，勇者之心的修炼，睡猪，你来讲讲。”最后，峰关不毒还不忘给睡不醒的猪一个表现机会。

“这个盾牌吗，第一步，就要做到手中有盾，心中无盾，第二步，到时候再说。最重要的是实战。”睡不醒的猪更是言简而意不赅，其实，就是不负责任。

“嗯，走吧，先找个中型山寨练练手，熟悉一下。”峰关不毒笑了笑，笑容犹如一尘不染的天空。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宇文清彪嘛，装逼装的一点都不掩饰，当年，他就是靠着这一招，在把贺雨娴骗到手的。

“嗯！不毒，搞错了没！今天，今天是晴天诶。”不悔青牛却是大吃一惊。

她玩江湖这么久了，这是第一次，天没下雨而峰关不毒不去飞蝎山杀蝎子：看来这碗臊子面，面子果然不小。

“走了。”中型山寨，睡不醒的猪很熟悉。

“中型山寨？”臊子面快哭出来了。

勇者之心，传说是上古兵家传承，要有自己配套的内功，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也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落到寂寞哥的手里：没有配套的内功心法，招式什么的，都是浮云。现在倒好，一句生生不息、潮起潮落就无视了，至于那手中有盾、心中无盾什么的，就当是，幻听吧。

在来沅州的路上，睡不醒的猪大约提起过，他们的游戏内容，主要就是杀山贼，为此，路途中休息的时候，臊子面还特意去论坛上查了查：四个人就去攻击中型山寨，这是把自己看成系统的亲闺女了！

不过，来碗臊子面什么都没说：新人，要有新人的觉悟。

可惜，来碗臊子面不是系统的亲闺女，连干闺女都不是，她就是一普普通通的玩家，刚出师门的一个名不副实的mt，攻击中型山寨，毫无悬念的失败了。

“不错！你们好好玩，我走了。”

据说是为了实验臊子面的天赋，睡猪改变了打法，在和三寨主交手的时候，他们就失败了，峰关不毒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继续去飞蝎山进行他的杀蝎大业。

本来，他就对臊子面的武功不在乎，关键在先天水体，当然，左琼桦的目标，就不是基础内功而是，碧海潮生功了，不过这一点，眼下还说不清楚。

“不错，我看好你！”半路赶来凑热闹的寂寞哥也潇洒的转身而去，继续去折腾他的泡妞蓝图，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好来碗臊子面哪里：是mt的前景，还是玩江湖的前景，甚至，就是她的长腿细腰。

“走吧！臊子面，所有的武功，包括内功，都要自己琢磨，别听系统瞎说，……。”睡猪隐隐能感觉到峰关不毒对臊子面的重视，可惜，他也只能隐晦的点几句：法不轻传，关峰被雷劈的情形，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再说，就算传法给臊子面，也轮不到他

“臊子面，走，两个混蛋！最好来十八只母蝎子，又黑又丑，蛰死他，……。”对峰关不毒成天雷打不动的和蝎子较劲，不悔青牛很难理解，却又拿他没办法。

“哦。”

“自己琢磨？不是有系统吗？瞎琢磨啥啊，琢磨一波一波的，高潮，嗯，错了，是浪潮！”臊子面感觉，自己一定是玩了一款假江湖。

攻击中型山寨虽然失败了，但无论是峰关不毒的无视气运压制，还是睡不醒的猪全自主操作，甚至不悔青牛的默契，乃至寂寞哥的无所事事，有太多东西让臊子面感到震撼：这绝不是正常的江湖玩法。

其实，她更想去飞蝎山看峰关不毒杀蝎子，不过，作为一个刚到一天的新人，还是，老实点好。

飞蝎山又飞不了，晚几天去也不迟。

……

接下来的日子，平平无奇，就那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各人玩各人的，单机版江湖。不料到了星期五，个人赛复赛开赛的第一轮，峰关不毒成了论坛上的，小名人。

“哈，细腰，你可成了大网红，史上最幸运白板，被两门绝学虐成狗，……。”星期六吃早饭的时候，贺雨娴习惯性的逛逛论坛，忽然恶行恶相的大笑起来，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淑女风范。

昨天晚上，峰关不毒的对手彩云之巅，是天龙寺弟子，身怀武林绝学六脉神剑，虽然只是两招，但绝学就是绝学，结果也不用多说，峰关不毒千般努力，还是被无情的击杀。整场战斗，他根本没有近身，也就是说，给对手的伤害，为零：段氏武功，轻功也是很有名的。

绝学对白板，本来就够吸引眼球了，不知哪位论坛达人忽然翻出了旧帖子：原来这位峰关不毒老兄，在三人赛中就曾经被另一门武林绝学独孤九剑一招秒杀，于是，峰关不毒的大名，瞬间走红江湖论坛。

“坦克，你觉得是偶然，还是故意？”对峰关不毒忽然蹿红，关峰并不在乎，网游嘛，就是这样，等第二轮比赛打完，肯定会有新的热点，谁还会记得他一个失败者。

江湖中，已知的绝学有六门：分别是独孤九剑、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易筋经、乾坤大挪移和九阴真经，10万个参加复赛的玩家中，估计学了武林绝学的，不足百人，偏偏峰关不毒就碰上了一个，而且是隐隐有点克制他的六脉神剑，这个，真是偶然也就算了，如果是特意安排，那么这其中的味道，就很有点意思了，而能决定个人赛的对手，背后的势力，想想也让人心惊。

“应该，是不小心碰上，有人顺势炒了一下吧。”对这种层面的问题，宇文清彪同样无知，和无助。

为了后面的比赛更加激烈、好看，一开始把实力最差的选手淘汰掉，这很正常，峰关不毒在系统的评价里，估计实力一般般，那么，第一轮就碰上一名身怀武林绝学的对手，也，可以理解。

“那算了，不理他。”

就在三天前，峰关不毒波澜不惊的打通了百会穴，除了神识有所增加，内力也提升了大概10%，仅论本身内力的浑厚，不算装备的提升效果，峰关不毒已不输于所谓的江湖一流高手，他缺的，只是系统强加给各种招式的高额伤害而已，当然，峰关不毒本来也没有和普通玩家较量的心思。

“细腰，林枫君昨天打了个电话，他回国休假，过几天会来沅州看我，……。”

本来嘛，林枫君来看看旧伤尽复的老同学，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宇文清彪却知道，林枫君休假一次的机会，有多么宝贵，而以林枫君的出身，好不容易休一次假，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乎，更有一大群人要走动，专门来沅州看自己、喝一杯的可能性，有，但是，很小。

“那你就热情招待呗，实在不行，让他来找我。”

“终于要来了吗！”

宇文清彪双腿神奇的恢复正常，没有一点后遗症，现在跑的比兔子还快，必然会有人很好奇，对此，关峰和宇文清彪早就有了商议，无关人等，能打发的就打发，能推掉的就推掉，但他们也明白，有些人的请求，是不能随便拒绝的，否则的话，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关峰不怕麻烦，但怕不怕是一回事，你不怕，麻烦也还是麻烦，为此耽误了修炼，甚至让家人朋友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到底值不值呢？

“唉。过两天清闲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看着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贺雨娴，宇文清彪忍不住叹了口气。

“坦克，星期一，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宇文清彪和关峰在说什么，贺雨娴模模糊糊的听不太懂，但是，她很清楚，在宇文清彪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别的不说，就是在床上，她一个人应付宇文清彪，感觉越来越吃力，正面作战，基本上是败多胜少，不得不经常用些，嗯，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当然，这种失败，贺雨娴不在意，她很享受失败，巴不得宇文清彪实力越强越好。但贺雨娴，还是很好奇。再加上关峰莫名其妙上千万的投资，还有单机版的江湖，贺雨娴，可不傻。

当然，最关键的是，平时关峰和宇文清彪说话，并不怎么避讳贺雨娴，听得多了，她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怎么，小雨点，你怕坦克跟别人跑了，……。”既然来了鄂斯界，最终必然会影响到原来关峰亲朋好友的生活，宇文清彪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对此，关峰也没办法，只能，尽力让他们，活得更好。

至于什么才是好，或者更好，这个，就是每个人的私事，关峰啥也做不了。

“他敢！吾乃剪刀教副教主，想跑？可以，留下买路财，咔嚓，……。”贺雨娴俏脸一板，夸张的比划了个所有男人看了都会下体一紧的动作。

“其实林枫君很不错，林老爷子也很欢乐，……。”

“副教主，不知道教主是谁？”

得知林枫君要来，宇文清彪简单查了一下，发现林家几个关键人物，都挺好。不过，这并没有让他觉得轻松，反倒更忧心。如果是林家人自己的事，还好说，成不成的，尽力就好，而一旦牵涉到别家，恐怕，他和关峰，就再也无法推脱，否则的话，林家不仅人情没做成，还丢了面子，这个，林枫贤、林枫君兄弟俩，压力很大啊。

“哦，没事。估计不会是什么关键人物，你看我慢慢折腾他，关寨，也不是谁想来就来的。”

“看来找吴瘸子、金戈群的麻烦，还要再等等了？”

现在除了吴瘸子和金戈群，邱杰敏、何三的“替天行道”大业，已经告一段落，又分了关峰一千多万。

吴瘸子是邱杰敏、何三预备大捞一笔的，他们两个不急，关峰更不在意，而金戈群，他却不肯轻易放过。这两家，都是要慢慢来的，关峰准备，要邱杰敏、何三，暂时放慢节奏。

无论来的“病人”关不关键，想来都会有不少有心人暗暗关注，这种情况下，还是，小心点好：替天行道什么的，从来都不受大人物的欢迎。

替天行道，也是需要资格的，你说是替天行道，就是替天行道了？有执照吗？

“坦克，走吧。”

林家不林家的，贺雨娴听不大懂，也不放在心上，两个人说好了中午回沅州陪父母吃饭的，该回去陪老妈买菜了，顺便，逛个街。

第七十四章 铁欣欣

林枫君的行程，比宇文清彪预计的还要快，星期三早上就到了沅州，一行人两男三女，直接开到了关寨。老同学见面，自然有一番唏嘘，宇文清彪拉着他们去明山玩了一圈，晚饭的时候，林枫君坚持要尝尝张家柴火饭的芷江鸭，宇文清彪也没有拒绝。

晚饭吃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有了七八分的酒意，林枫贤使个眼色，一看就是保镖角色的一男一女都借口出去走走，离开了小院。

“……，彪子，走一个。以咱哥俩的关系，我也不瞒你，这次来沅州，一是来看看你，喝杯酒；二来就是欣姐想请你帮忙引见一下那位世外高人，……。”

林枫君果然是军人作风，和宇文清彪也确实是好兄弟，说话简单明快，借着六分酒劲，直接挑明了来意。宇文清彪的腿，自称是世外高人的手笔，林枫君也就当他说的是实话。

他长相和林枫贤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比林枫贤高了2个厘米，可能是在非洲的缘故，黑了点，相比林枫贤，身上多了一份勇悍之气，少了三分儒雅的味道。

“宇文先生，只要能治好我父亲，条件随便开，就算治不好，我们铁家，也欠宇文先生和你朋友一个人情，宇文先生，我们明白，高人有高人的顾忌，但我们铁家，是带着诚意来的，一定会保密，……。”

说话的欣姐，铁欣欣，三十多岁，但看得出来，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女，她猛一看穿着打扮并无特别的出奇之处，但一身衣服从上到下，无一不是最顶尖的设计师精心设计，一举一动，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雍容。

当然，对铁欣欣的穿着打扮，宇文清彪没有一点感觉，白天的时候，她已经两次有意无意的提及了此事，宇文清彪也明白铁欣欣才是此行的主角，不过，他都随便打个哈哈应付了过去：尽管知道铁欣欣能请动林枫君出马，来头肯定不小，但那又怎么样，我以前又不认识你。

“欣姐太客气了。你的诚意，是指哪方面？”

本来就避无可避，现在林枫君正式开口，对方既然摆明了车马，宇文清彪也不敢再打哈哈，否则的话，就有可能给他的“朋友”带来不可知的麻烦。

铁欣欣直接把林枫君口中的世外高人换成了自己的朋友，这个味道吧，很说不清，至少宇文清彪心里有点不舒服。

“宇文先生，正式认识一下，种芙秋，家父种旺水，润夏集团董事长，价格宇文先生随便开，钱不是问题，这件事，我就能做主，欣姐来沅州这一趟，确实很有诚意，……。”另一名同来的女人淡淡的开口说道。

种芙秋三十二三岁，体态姣好，穿着打扮同样无可挑剔，一整天下来，她话语不多，但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和说话的语气，却无不显得富贵之气逼人。

润夏集团，营业额过千亿的民营公司，主营食品加工、生产、销售，号称华夏第一，有华夏人处就有润夏的产品，在华夏可谓无人不晓，显然，种芙秋就是此行的金主，而第一次见面，铁欣欣带着这么一座活动的金库，也可能是铁老爷子情况不太妙，但确实诚意十足。

“呵呵，疯子，干一个。尝尝关寨特色的柴火鸭，……。”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宇文清彪心里，有点小失望。鸿蒙派诸人都知道，关峰有一手袖里乾坤的神通，他真想赚点小钱，很简单，去国外跑两趟，随便带点什么高关税的小东西回来，零花钱就有了。如果铁家只想拿出不大一笔钱来，宇文清彪估计，这事，有点悬。

关键是，既然种芙秋自称有诚意，就该把诚意亮出来，哪有让别人先出价的道理。当然，这个口，宇文清彪是不会开的，他也开不了，最终成不成，要看关峰的，宇文清彪就是找机会，给关峰，打个招呼，或者，提出个人的建议。

“诺，彪子，看，那就是欣姐的爷爷，我记得老爷子也是你的偶像来着。老爷子此生两大憾事，一是四十多年前那一仗，第二，就是欣姐父亲的事了，……。”林枫君突然对着电视一指，掀开了最大的底牌。

电视中正播放国家领导人亲切看望老同志的新闻，其中正中间穿元帅服的那位，在华夏，不认识的人，很少。

“艹，疯子，你不知道早说，欣姐，失敬失敬。”宇文清彪赶快站了起来。

四十多年前，华夏在西边高原，和阿三国终于开了一仗，此仗延牵日久，曲折甚多，基本上鄂斯界所有的大国或明或暗都卷了进来，过程中有胜有败，最终，华夏国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国威，打出了半个世纪的和平，但由于种种复杂的原因，却不能说是完胜，算是有得有失吧。

不过战后，有三位将军在开国百多年之后再次封帅，铁帅，就是三位元帅之一，也是至今还健在的唯一一位元帅。现在由于年纪的关系，铁老已渐渐淡出权力的中心，但仍是国人心中长城一般的存在，更是众多年轻军人的偶像，宇文清彪，也是老帅的铁杆粉丝，至少曾经是。

“呵呵，宇文先生太客气了。家父当年被敌人刺杀，重伤了脊椎，至今不良于行，爷爷心里，一直放不下，还请宇文先生与大师联系一下，若能请得大师出手，去掉爷爷的这块心病，铁家必有所报。”

铁欣欣很以自己的家世为荣，林枫君既然挑明了，她也不会藏着掖着：姓铁，绝不丢人。

“呵呵，铁帅的公子，我一定尽力，不过，我朋友会不会答应，我可不敢保证。我尽量联系上他，争取一个星期内给欣姐一个答复，欣姐，我敬你一杯。”

铁老的大儿子，也就是铁欣欣的父亲，被敌国刺杀之事，内情颇为复杂，宇文清彪听说过不止五个版本，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能接触到此等传说中的人物。

就算不提自己对铁帅的崇拜之情，仅以实情而论，铁帅虽然老了，但铁家还是国内最顶级的家族，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宇文清彪打算，好好劝劝关峰，出一次手。

其实吧，铁欣欣姓铁，又和林枫君平起平坐，说话行事纯出自然，言谈之间丝毫不居下风，宇文清彪心里，对她的家世早有猜测，但那又怎么样，现在是你在求人，啥都不说，宇文清彪，没有上杆子求包养的习惯，那大家就，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好了。

“宇文先生也是当兵的，一看就是个痛快人，你朋友就是关峰吧，何必再拖一个星期。”种芙秋风情万种的一笑，言语却是一点也不可爱。

“嗯！你调查我朋友？”

宇文清彪面色骤然变冷，冷冰冰的看向种芙秋，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机。

铁帅是铁帅，种芙秋是种芙秋，润夏集团钱再多，宇文清彪却不必对种芙秋客气：我又没吃你家大米。嗯，这话有点小问题，润夏集团的产品，比如方便面，宇文清彪吃过不少，但那是他花钱买的。

“哈，彪子，你回来后一直住在关峰的这个小院，谁不知道，这还要调查，种女士不过是开个玩笑，来，喝酒，消消火，你小子，脾气还是这么火爆啊。……。”林枫君是上过战场的，对杀机很敏感，明白宇文清彪刚才是真的动了杀心，赶忙出来打圆场。

至于种芙秋是不是开玩笑，纠结这个，有意思吗。

以铁家的势力，想打听点宇文清彪的消息，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别忘了，林枫贤就在沅州做县长，还来关家老屋喝过酒，而林家肯把消息透露给铁家，林枫君又专门跑这一趟，除了两家传统的友谊，估计也不会白帮忙。

说实话，铁帅心情好，能多活几年，对有关的势力，其价值根本不是区区几十个亿能相比的。

“呵呵，就是开个玩笑嘛，我敬宇文先生一杯。”种芙秋也笑呵呵的端起酒杯。

铁家此行，虽然是求人，但求人也有不同的求法，须知人心不足，一味地示好退让，未必就能有最好的效果，而且铁家也不习惯。三人中，虽未明言，也不必明言，红脸白脸，本来就有大约的分工，这就是自己的角色，对宇文清彪的不满，种芙秋心里，其实不怎么当回事。

你宇文清彪，不过和关峰早认识几天而已，说穿了，也不过是个病友，传声筒，惹急了，沅州就这么屁大的地方，铁家，又不是找不到关峰本人。

当然，能和和气气、顺顺利利的把事情办好，是每个人都希望的，除非实在有必要，谁也不想和医生，或者医生的朋友，闹得太不愉快。

“诸位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们去打猎。”宇文清彪举杯一饮而尽，却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对有些人，你只要稍稍软弱，他们就会一步步的逼上来，最终把你吞得渣也不剩，宇文清彪可不想给对方留下此人可欺这么个第一印象：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

“脾气还不小嘛！”出了小院，种芙秋不屑的撇撇嘴。

“呵呵，他们，也就剩这点脾气了，小君，你等下给他打个电话，就按原来的说，我们可以给他一家上市公司。”铁欣欣不会和一个传话的多计较。

铁欣欣当然不止知道宇文清彪住在关峰的小院，她甚至知道邱杰敏送了关峰一辆奥迪车，关峰去陈仓跑了一趟，房车是何三帮忙找的，可惜老头死了。而邱杰敏和何三，最近弄了不少钱，至于更多的细节，她不需要再去查：没必要嘛。知道关峰缺钱就够了，其他人的事，和铁家无关。

“嗯。欣姐，我们当兵的，都是臭脾气。”

一家上市公司，听起来很吓人，但林枫君也不放在眼里：铁璞，也就是铁欣欣的老爹，近来病情有恶化的趋势，只要能治好他，花更大的代价，也值得。

钱是人挣的，对铁家来说，只要有人，挣钱，只是个时间问题，人没了，要再多的钱，也未必保得住，还很可能为铁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脾气好啊，我喜欢有脾气的人。……。”

有本事的人，才敢有脾气，才能有脾气，对宇文清彪的小脾气，铁欣欣一点也不在意，她其实希望关峰脾气更大。脾气大，往往意味着本事也大。

至于没本事还敢对铁家人耍脾气的话，呵呵，真以为铁家的铁字化为绕指柔了！

……

登入江湖，来到飞蝎村峰关不毒租住的小院，睡不醒的猪慢悠悠的泡了一壶浓茶，就那么坐在椅子上发呆。

刚才林枫君的电话，显然是惊到他了：一家上市公司，哪怕是再小的上市公司，也是普通人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但钱多了，往往意味着，麻烦也大。

“猪哥，昨晚又挨牛姐踹了？”一般情况下，臊子面总是第一个来到小院，修炼之余收拾收拾，自从有了臊子面，小院中整洁了不少，终于有了几分居家过日子的样子：农家小院嘛，左琼桦熟悉。

“什么叫又，跟着不毒，臊子面你就不能学点好，……。”

熟了之后，臊子面不经意间的伶牙俐齿，以及貌似无害的小陷阱，让睡猪大感头疼。

学数学的，果然不好对付，无论她是不是数学老师。

“不毒有什么好可以学，臊子面，他今天有事？又出去花天酒地了吧，……”说话间，不悔青牛走了进来。

“哈，青牛准备请我和睡猪去花天酒地？你发大财了？睡猪终于可以名副其实了，……”

峰关不毒没什么事，不过关峰今天有门考试，题目不难，但总要写完，他来得晚一点罢了。

“嗯，不毒。”

睡猪招呼一声，等峰关不毒走过来坐下，他用手指蘸着还有点烫的茶水，在桌子上写起字来，他写得极快，随写随擦，原木的桌子，淡淡的水渍，距离稍远一点，根本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

“哦，外伤。我知道了。星期五我回关寨，可以见见。走了。臊子面，加油！”

峰关不毒微微一笑，点点头，莫名其妙的对臊子面挥挥拳头，一个人向飞蝎山走去。

只要不是先天性元气不足或遗传性的怪病，区区外伤，他经验丰富的很，关键是，生机丹，对症，调理起来很简单，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但或多或少，总会有点效果。

至于铁帅不铁帅的，对关峰没什么区别：左右不过一介凡人而已，既然宇文清彪觉得很了不起，那就见见吧。

“臊子面，不毒这是，老年痴呆了？”

峰关不毒和睡不醒的猪经常神秘兮兮的搞一些小动作，不悔青牛已经习惯了，两个人从小就这样，不过，这声加油，又是啥意思？

难道，有些事情，连臊子面一个新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也许，是他晚上的考试，没发挥好。”

臊子面还是习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去考虑问题。

“切！就不毒那智商，从小到大，他哪一次考试发挥好过，我用左脚都比他强，……。”

不悔青牛自恋了几句，可惜没有一个人接茬，也只好跟在睡猪和臊子面的后面，准备去和山贼较劲。

第七十五章 喝杯擂茶

“关峰，听说你们家就在明山脚下，这么好的天气，周末不请我去玩玩？”星期五中午，食堂门口，柳心柔拦住刚吃完饭的关峰，笑嘻嘻的说道。

“哈。柳心柔，你想好了，一定要去，凑这个热闹？”关峰一愣，摇摇头，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柳心柔。

对铁家知道自己和柳心柔是同学，而且关系不错，关峰毫不奇怪，他奇怪的是，柳心柔为什么要掺乎进来，或者说，铁家为什么要把柳心柔拉进来？。

这事还没开始，铁家就如此兴师动众的，说好的为大师保密呢？关键是，事前通个气，很难吗？铁家，或者说铁欣欣，这自我感觉，未免，太好了点吧！

“关峰，不算铁帅，就是铁璞本人，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当年，……。”柳心柔明白关峰再说什么。在帝王宫那件事上，她是帮了关峰一个小忙，关峰欠了她一次人情，但人情，总是用一点少一点的，“……，唉，你不懂，铁家的人情，太宝贵了，没有人可以拒绝，我们柳家更不能。”

柳心柔明白，自己和关峰就是一般的同学，关系还不错，有点小交情而已，并不是铁家认为的“很铁”，但是，关峰，应该会给自己一点面子吧。

柳家在星城，传承久远，根深叶繁，势力不小，却没出过特别厉害的大人物，这等地方豪强，最欠缺的就是通天之路，能搭上铁家这样数得着的顶级豪门，是柳家梦寐以求的机会，根本不以柳心柔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呵呵，那就一起去吧。我的人情，也是很宝贵的。”

“一家上司公司还不够，看来铁璞的身体状况，不大乐观啊，一个病秧子，很关键吗？”

说实话，关峰并不理解华夏国内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他也不感兴趣，柳心柔想去，那就去呗，正好把帝王宫的人情还了，省得以后老想着。

在鸿蒙仙界，他对这一套就不擅长，也不大瞧得上眼，管你纷乱如麻，我自一刀斩去，才是他习惯的行事风格，也是绝大多数高阶仙人习惯的行事风格。

“哈，你的人情，很宝贵吗！大不了我也开始减肥，哪天也在食堂门口晕倒两回，……。”

对上关峰本人，柳心柔顿时轻松多了。

关峰千里送琼桦的事，铁欣欣知道，柳心柔也听说了，铁欣欣还特意问了左琼桦是不是关峰的女朋友。这件事一开始她就在场，自然觉得关峰的人情，嘿嘿，算是很宝贵吧：左琼桦，是个大美女。

“哈哈。柳心柔，我听说张教授大发了一通脾气，声称要一半的人重修，这下惨了，……。”

左琼桦的事，关峰确实解释不清，他总不可能逢人就说什么先天水体，而且，即使他愿意解释，别人也得信啊。那么，就当自己是，精虫上脑好了，虽然，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他还是一个，童男。

“嗯，张老头是给气坏了，……。”

张老头，就是星期三晚上考试的《中外刑法比较》课教授，本来是很和气的一个小老头，成天笑眯眯的，脾气挺好，对考试的成绩，也不大在乎，多年来很少抓人不及格。但星期三考完试，不知道是谁，在师大论坛上说《中外刑法比较》的考试题目泄题了，并列举了证据若干，张老头因此勃然大怒，决定下重手抓几个学生，对此，柳心柔只能，自叹倒霉。

重修费没几个钱，但是，没面子啊。

“我们要先去接个朋友。”

讨价还价，自己和宇文清彪都不擅长，而且分别有林枫君和柳心柔这样的“卧底”，关峰决定，今天晚上，拉上贺雨娴，有用没用的，帮帮人场。

“细腰，停车，冰箱里没饮料了，你下去买点。”

对柳心柔，贺雨娴没感觉，但对她坐在自己习惯的副驾驶位置上，贺雨娴心里，却有点小不舒服，于是，在经过一家超市门口的时候，关峰，悲剧了。

“啊！小雨点，这个，好，好，我去买。”

买饮料，关峰无所谓，但为什么要自己下车去买呢？以前，不都是贺雨娴亲自去挑的吗。再说，他也不知道贺雨娴这一周要喝什么牌子的饮料：他自己，就是啤酒，冰箱里肯定不缺，铁打不动的两瓶，德国黑啤，至今没换过。

但是，不管理解不理解，既然贺雨娴下了命令，那就要先执行了再说别的，人民内部矛盾嘛。幸好贺雨娴也不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偷偷给他发了个短信，写好自己要喝的饮料。关峰直接把短信转发给导购小姐，速度倒是不慢。

“细腰，这罐酸奶，快过期了诶，是打折的处理品吧，你倒是跟臊子面学得快，会过日子，……。”

一路上，贺雨娴都唠叨个不停。

她知道今晚关寨有客人，场面还不小，却不理解关峰为什么要带个同学凑热闹，而且是个女同学，很漂亮的女同学。

……

“欢迎欢迎，欢迎关先生大驾光临，想见关先生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听到门外停车的声音，正在院子里喝功夫茶的一群人，纷纷迎了出来，到了门口，种芙秋抢先一步，第一个笑呵呵的向关峰伸出手去。

“哈，坦克，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不把我珍藏的擂茶拿出来，我来生火，你去把茶找出来，就在西边柜子里。喝我们关寨的擂茶，就要用关寨的柴火，在关寨的灶上煮关寨的水，这样才有味道，小雨点，过来帮忙，……。”

关峰根本看都不看种芙秋那双白生生的小手，径直走到院子西南角，拿了几根劈柴，走到灶边，蹲下点火，招呼贺雨娴一声，自己则去井里打水，准备烧水，泡擂茶。

劈柴、土灶等等，都是宇文清彪没事干弄出来忆苦思甜好玩的，这下倒是正趁手。

“呵呵，都撤了。客随主便，我们尝尝大师煮出来的关寨擂茶。”一片尴尬之中，铁欣欣淡淡的发话。

不知所措的女保镖兼茶艺师，急忙把泡茶的那一套家伙收了起来，悄悄地溜了出去。

“关峰，你还会用土灶烧水，这个水壶，很有个性啊，看样子很有点年头了，不会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吧，……。”

柳心柔见状，心中叹了口气，也凑了过去，看了看自己精心挑选的白色羊绒大衣，万分心疼的蹲下去摆弄柴火：上万块的风衣，今天才第一次穿，估计，要被熏得不成样子了，只希望别烧个洞吧。

同门吗，大家平时来往并不少，关峰话不多，对学校里的一切活动都不大上心，说实话，很不引人注意，今天却如此的，我行我素，柳心柔也是第一次见到。

运气不错，宇文清彪还真在哪个旮旯里找出了几包擂茶，看包装，就是村东头关寨小卖铺所售，10块钱7包，不过味道还不错，正宗关寨擂茶，关键是，没过期。

“呵呵，不好意思，鄙舍简陋，仓促之间，无贵物以待远客，寒夜客来茶当酒，请！坦克，不介绍介绍这几位客人？”直到大家围着桌子坐好，每个人都喝了几口正宗关寨擂茶，关峰才端起茶杯，双眼慢慢扫过每个人，笑眯眯的开口。

“久仰关先生大名，此次冒昧登门，多有打扰。关寨人杰地灵，奇人异士辈出，果然好茶。”

这里本来就是关峰的家，老家，种芙秋却说什么欢迎欢迎，显然是搞错了主次，既然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对关峰的一番做作，铁欣欣也不在意。

有本事的人，狂点可以接受。当然，如果没本事还要装逼，呵呵，真以为铁家改行吃素了？

“关峰，成天听你吹芷江柴火鸭，我饿了，来到你的地盘，不能总让我喝茶吧，……。”

这时候，就显出了柳心柔美女同学的优势：同学，说话可以不讲究，而美女，可以撒娇。

这都七点多了，几个人傻乎乎的喝茶，总不是个事，而且关寨擂茶的味道，柳心柔喝不惯。

芷江柴火鸭，宇文清彪早就订好了，不多时，张老三柴火店的各种特色菜，就送到了关家小院，至于酒，这一次，关峰没有再强调关寨特色，白酒就是30年的汾酒，红酒也有，随便喝，反正何三弄了不少，他“后备箱”不缺这玩意。

有酒有菜有朋友，有同学，觥筹交错中，众人随口谈些奇闻异事，小院中的气氛，渐渐和谐起来，眼看吃喝的差不多了，两位保镖照惯例去外边走走，种芙秋双眼醉意朦胧，借着八分酒劲，再次张口说话。

“关总，不知大师怎么说？”

没办法，种芙秋也不想喝这么多，无奈关峰和宇文清彪的酒量，那根本就是无底洞啊，又搬出关寨喝酒的种种讲究，种芙秋想硬推，不敢啊。

关峰的脾气，确实很不好。

“铁女士，令祖的功业，大师也很是佩服，因此，答应出手一试，效果不敢保证，当然，肯定不会更差。不过，你父亲受伤，时间过去太久了，大师估计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大师出手，是有条件的。大师为人，素喜清静，他不喜欢麻烦，没有人喜欢麻烦，凡尘俗事太多的话，……。”

关峰不想成天被各种稀奇古怪的病人找上门来，因此，设置一个高高的门槛，那是必须的，至于保密什么的，说一说而已，效果吗，嘿嘿，看看旁边的柳心柔就知道，在某些圈子里，这种事，根本就不存在保密的说法，铁家能不大肆宣扬，稍微帮着遮掩一下其中的细节，就算不错啦。

“只要能治好伯父，这三家公司，随便哪一家都行，关总，我们真是带着诚意来的，大师行走凡间，……。”

听了半天，只见关峰唠唠叨叨，只说大师喜欢清静，不喜被人打扰，就是不提实质性的条件，种芙秋迫不得已，首先开出了己方的价码，拿出一张纸递给关峰。

她当然知道，在双方谈判中，先出价的一方，肯定要被动一些，但这不是没办法嘛：所谓形势比人强，现在，是她们在求人，双方根本不是平等的谈判。

“上市公司，太麻烦，对大师无用，大师不需要这个。”

“小雨点怎么不说话啊。这是，傻了？难道坦克在被窝里对小雨点也保密？”

关峰不经意的看了贺雨娴一眼，暗暗叹了口气，摆摆手，别说接过来，对那张纸上的名字看也不看，漠然的摇摇头，慢慢点了一根烟，缓缓地抽了一口，看贺雨娴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无奈的说道。

上市公司的事，林枫君已经隐隐约约透了口风，关峰毫不奇怪，这次种芙秋拿出三家公司，随便关峰挑一家，只是落到实处罢了，其实没有多大的新意。

对上市公司，关峰没什么感觉，但股票、金融什么的，不正是贺雨娴的强项吗，你不赶紧说几句，今天晚上，难道是，纯粹看热闹来了？

“细腰这混蛋，看我干什么？”

隐隐约约的，贺雨娴也知道今晚大概是怎么回事，但看到种芙秋真的拿出三家上市公司的名字，她的小心脏，还是忍不住砰砰直跳：大师嫌麻烦，她不嫌啊。就算宇文清彪不能拿到股份，弄个高管也不错：上市公司总经理，嗯，哪怕是副总经理，多少人的梦想啊，比什么投资分析师强多了。至少，星城房子的首付，不用愁了。

但是，贺雨娴又不认识什么大师，她觉得，这根本没有自己插话的份啊。那是一家上市公司，又不是一杯快过期的酸奶，六折还是七折，可以计较一番。

宇文清彪，根本没给她提上市公司这回事。

“那大师需要什么？关总尽管提。要不，给大师一块澳洲的农场，大概，有十几个平方公里吧。”

铁欣欣也有点懵，幸好，她还准备了后招。

三家上市公司都不大，但每一家算下来也都超过了十亿，关峰不是缺钱吗？铁家，并不小气。

不要钱？嗯，这可以理解，大师是世外高人吗，要那些黄白之物没用，俗。那么，大师也许有，土地情结？华夏人的种族属性！即使大师自己用不着，还可以传给后代吗。

第七十六章 大眼华鳊

“澳洲？太远了，地气不合，没用。故土难离，大师想多在这方山水逍遥几年。”

关峰想了想，缓缓地说道。

澳洲的农场，以后有机会了，不妨弄一块来玩玩，现在嘛，还是算了。

“关峰，大师是世外高人，我们一群凡夫俗子，理解不了高人的喜好，你给讲讲呗。”

柳心柔端起一杯酒，轻轻地眯了一口，轻笑着问道。这就是她今晚来关寨的作用。

“呵呵，柳心柔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大师，我也不熟悉。不过，前一阵子，大师想炼一炉丹药，铁女士，你能找到，九转黑星雪莲吗？实在不行，万年朱果也凑活，不过，万年朱果，最少要三颗。”

贺雨娴临阵拉稀，关峰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他正等着柳心柔开口：让柳家搭上铁家，这也算是，还了柳心柔在帝王宫一事上通风报信的人情。

众人闻言，都不由皱眉去思索九转黑星雪莲是啥玩意，贺雨娴却忍不住大翻白眼：老大，万年朱果，那是江湖中的道具好不好！三颗，还凑活。大街上倒是有朱果卖，十块钱三斤，多买还有优惠，要不，给你来几车？

至于九转黑星雪莲，说实话，贺雨娴根本没听说过。其实，就不可能有人听说过，九转黑星雪莲，在鸿蒙仙界，也是很罕见的天材地宝，鄂斯界，估计，没有。

“关峰，万年朱果，好像，是江湖中的东西吧。能，换一个条件不？”

看着铁欣欣和种芙秋一脸茫然的样子，柳心柔再次小心翼翼的问道：万年朱果，这都是啥玩意嘛！

“换一个！这个，柳心柔，我很为难啊。大师不喜欢讨价还价，你们，能做主吗？”

万年朱果，鄂斯界肯定是没有的，不过，柳心柔两次开口，这个人情，已经足够了吧。

“能。我能做主。”铁欣欣和种芙秋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连语速都一样。

万年朱果，这个，是真没有。

至于九转黑星雪莲，见他么的鬼去吧。

“只要世间能找出来的东西，铁家拿不出来的，不多。”铁欣欣赶忙补充了一句。

“唉，那行。大师说过，苍生不易，大道有情，把舞水河沿岸的造纸厂，都取缔了吧，还是青山绿水好啊。”

关峰沉吟了一下，嘬嘬牙花子，摸出烟来给宇文清彪和林枫君散了一根，自己也点上，美美的抽了起来。

铁欣欣和种芙秋一下子呆住了，等关峰一根烟抽完，两人才回过神来，彼此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浓浓的无奈，和大大的惊愕：这画风不对啊。

“这个，我还真做不了主。关总能，解释一下吗？”

铁欣欣再是铁家子弟，但取缔几百家造纸厂，牵涉非同小可，就是潇湘省省高官黄汝昌在此，也很难马上下决断，她一个体制外的商人，再是铁帅的孙女，也不敢夸此海口。关键是，这，不合逻辑。

“其实没啥。就是大师有一次请朋友吃饭，感觉舞水河里的大眼华鳊，味道比不得以前鲜美，小造纸厂，污染太重。”

关峰懒洋洋的解释道。

造纸厂确实有污染，取缔造纸厂，其实是他早就想好了的，顺便了结上次借取桔园生机的因果，同时试探一下鄂斯界的规则，不过，大师吗，要保持神秘感。

当然，关峰也没撒谎，今天晚上的主菜，就有一盆大眼华鳊，大师觉得，味道，确实，不够鲜美。

“哦。我要请示一下。大师，还有别的条件吗？”

关峰能替大师开出条件，自己却作不了主，铁欣欣实在有点汗颜。不过既然都这样了，多问一句，又死不了人。

突然，关峰和柳心柔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起来。两个人也没动，各自接了电话，嗯嗯啊啊几句，等挂了电话，彼此对望一眼，脸色，都不太好。

“关总，有什么麻烦？我能帮得上忙吗？”种芙秋今晚，受到的打击有点大，急忙热情的问道。

关峰和柳心柔接电话，并没怎么回避大家，种芙秋觉得，事情，估计不会特别棘手。

“没事。就是前天的考试，挂了！关峰，你也没跑掉啊。”

柳心柔郁闷的看着关峰，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是她，第一次挂科。

“这个交给我。”种芙秋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考试，不及格，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秋姐和张凯教授很熟悉？”柳心柔奇怪的看着种芙秋。

“张凯？不认识，不过，我认识师大庞校长。”种芙秋当然不会认识一个研究比较刑法的老教授，但是，她和上面的人熟啊，校长诶，老大。

“那算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准备补考吧。”认识校长，对有些老教授来说，没用，柳心柔懒得劳动种芙秋。

“呵呵，铁女士，种女士，我觉得，还是换一个能做主的人来谈比较好，我和大师联系一次，也是很不容易的。”关峰很无辜的看着铁欣欣，顺便瞟了种芙秋一眼。

人，自我感觉好点无所谓，但作为合作伙伴，太强势了，会带来很多想不到的麻烦，他要在一开始，就把这两个女人的气势，尽力压一压：要搞清楚，是你们在求人，给我老实点，大家规规矩矩的来谈。

“关峰，欣姐来一趟不容易，左右是跟人商量一次，你就把大师其他的条件说一说呗，……。”

可惜，关峰忘了，旁边还有一个柳心柔，那是专门来敲边鼓的，而且不是帮他敲边鼓，而是卧底。

当然，柳心柔也明白，自己今晚的话，说的有点多，但那又怎么样？就算我柳心柔欠你关峰一个人情呗。怎么，只能你欠我人情，不许我欠你人情啦！

“呵呵，柳心柔，也就是你的面子了。行！铁女士，种女士，如果取缔小造纸厂办不到，那就，到阳关载活上千万棵柳树吧，越快越好，当然，多了更好。”

关峰也不清楚取缔小造纸厂难不难，那就换一个呗。他估计，生机丹，自己以后用到的地方不少，取一补十，补一百，补一万！鄂斯界总没亏吧，这算是未雨绸缪。就是不知道鄂斯界，会不会接受这种交换。

阳关栽柳树，三五百棵好说，但几千万棵，显然又是自己作不了主的，铁欣欣已经无力惊诧，默默地走了出去。

“来，细腰，疯子，喝酒！”这些事，宇文清彪自知插不上话，他只管喝酒。

“哈哈，干！不过，彪子，这大眼华鳊，可要好好的尝尝。嗯，味道不错，我回去的时候，带点给老娘尝尝，免得她成天骂我，没娶媳妇就忘了娘，……。”

桌上正好有一盆舞水河特产大眼华鳊，林枫君刚才觉得味道一般，现在又夹了一筷子，虽然鱼凉了，隐约有点腻，慢慢咀嚼，味道，果然异常鲜美：这是一个上市公司都不换的美味，你吃过吗？

“这个细腰，月经不调吧！给造纸厂干上了。”

上市公司随风而去，别的投资也踪影皆无，贺雨娴心情不好，不由想起了风韵犹存的董翠翠。

“栽柳树就栽柳树吧，为什么非要到阳关去呢？”

柳心柔在江湖中的角色名，就叫阳关折柳，虽然联系很少，和峰关不毒，也是加了好友的。这个，会不会是巧合呢。

“沅州这鬼地方，打死我都不再来了。”种芙秋觉得，自己的沅州之行，整个就是一悲剧。

……

铁老已经100岁出头了，个子还有一米八多，估计年轻的时候会更高：人老了，会缩。他本来在院子里慢慢遛弯，听自己的秘书讲了几句，微微思考了一会。

“把电话给我。”铁老向秘书伸出手，接过电话，“两个条件都答应他，你告诉那小伙子，只要能治好老大，我老头子，欠他一个人情。另外，把你那些歪门邪道的小动作都收起来，好好配合医生。”

铁老的声音很洪亮，说完，就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小周，造纸厂，你去讲一声，让那个林家的老大，去找黄家老三说一声，到时候提醒我，我给黄家老三打个电话。栽树的事，让老二去安排。”

铁老又溜了两圈，再次缓缓的开口。

这点事，放在一般人眼里，比天还大，但对铁老这个层次的人物，也就几句话的事，不过，有点啰嗦罢了。

“是。老首长，您该睡觉了。”

作为铁老的贴身秘书，小周自然明白，所谓的林家老大，是指沅州县县长林枫贤，黄家老三，是潇湘省省高官黄汝昌，而老二，就是铁家的二公子铁茁，目前是三秦省高官。小造纸厂和栽树，他们三个，专业，都很对口。

“睡觉，今晚能睡个好觉了。关峰是吧，小伙子来燕京了，记得让他来家里坐坐，这是铁家的贵人，礼数不能缺。”

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人戎马一生，各种奇人异事见的多了，能提如此匪夷所思的条件，他相信背后一定有点说法，不过，他已经没了年轻时的好奇心，自己不想探究，也不愿铁欣欣去搞些“歪门邪道的小动作”，能顺顺利利把老大治好，比啥都强。

幸好这两件事，虽然麻烦了点，但都不是大事，更不犯忌讳：治理污染，植树造林，利在当代，功在千秋，走到哪里，都理直气壮，不怕人说，也不用担心有人暗地里使坏。

当然，这两件事，更不会有人来跟铁家抢。至于具体操作中的繁难吗，嘿嘿，大师出手一次，不付出点代价，那也对不起大师的称呼不是。

……

“嗯。那行，这样，在合适的时候，你让老人家来星城吧，我先替大师把把脉。”

铁家人的干脆利索，让关峰也小小的吃了一惊。

“这个，能不能麻烦关总，找时间去一趟燕京，伯父出门，不太方便。”

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种芙秋是没一点办法，但直接对上关峰，她却又恢复了一点自信。

看样子，以后和关峰打交道的机会不少，双方的底线，总是要一点一点试探出来的吗。

“燕京不行，王气太重。”

关峰想都不想，马上断然拒绝：开什么玩笑，让医生登门，我是你铁家的奴仆吗。

鸿蒙仙界，也有长于治疗的仙人，具体手段，当然大大不同，但角色，和鄂斯界的医生差不多，那是很受人尊重的，哪像鄂斯界的医院，乌烟瘴气的，听说，还有职业的医闹。

“那，好吧。辛苦关总了。我敬关总一杯。”

王气太重，这个理由太强大了，强大到种芙秋根本鼓不起反驳的勇气，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大家根本不在一个境界上玩啊。

“呵呵，细腰，洞庭湖也准备大规模的栽树，那天我陪你去洞庭湖转转，……。”

贺雨娴一个晚上，几乎没怎么说话，心情，有点小郁闷。关键是，她想不明白，这件事，关峰为什么要把自己拉进来。

当然，能认识大名鼎鼎的润夏集团种芙秋，贺雨娴还是很高兴。她搞投资的，有钱人，总是认识的越多越好。

接下来就没什么营养了，大家随便又喝了几杯酒，将一盆大眼华鳊吃的干干净净，也就，尽欢而散。

至于铁璞什么时间来星城是合适的时候，就要看铁家的态度了：栽柳树急不来，造纸厂，总可以先动作起来吧。

……

铁家的动作，很快。

“嘿嘿，大眼华鳊，还真是老小孩啊。”

送走周六下午来家拜访的林枫贤，黄汝昌闭目沉思半天，不由苦笑着摇摇头。

取缔舞水河沿岸的的造纸厂，这事，说大吧，真不是大事。小造纸厂，背后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而且零零散散的，真要下决心取缔，也就取缔了。但是，说小吧，它又不小。毕竟是几百家企业，而且从种树到纸张销售，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上上下下，牵涉到成千上万户人家的生计，搞不好，出了乱子，他这个省高官，不免面上无光，因此受点挂落，也不是不可能。

关键是，这个理由，太可笑了：因为大眼华鳊的肉不好吃，就取缔一个地区的支柱产业，这是，糊弄鬼吧。

黄汝昌看得很清楚，林枫贤对大眼华鳊的味道，也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是如此。林枫贤真要骗他，也不会用这等荒谬的借口：林枫贤是傻的吗！

可是，这个事吧，又不能不办，不仅要办，而且还要尽快办，更要办好。办不好，铁老痛骂他一顿，甚至抽他两拐杖，黄汝昌都无所谓，就怕万一铁老头心里不满，嘴上却不说，关键时刻歪歪嘴，他黄老三，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既然不得不办，那么黄汝昌要考虑的，就是把这件事交给谁，舞水河边造纸厂，鹤城是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但只靠鹤城也肯定不行，省里至少要有一个高官挂帅，按理说，分管工业和农林水的高官牵头，都很合适，不过，黄汝昌还是倾向于刚来不久的范安杰主抓这件事，范安杰分管农林水，对口，而且新人吗，需要政绩，和地方上纠结不多，工作积极性值得期待，也可以看看他的能力，和行事风格。

至于传言中范安杰和杜麦宇有点小龌龊，这个，真是上下铁桶一块，他这个省高官，不就成了摆设。

“小邓，你查查这个人，整理一份资料给我。嗯，晚上加个菜，大眼华鳊，清炖。”

大致考虑停当，黄汝昌伸手按响书桌上的按钮，唤来自己的秘书，淡淡的吩咐道。

关峰这么有意思的奇人，有机会了，可以结识一下，虽然，现在黄汝昌觉得，关峰有点烦。

取缔造纸厂，本来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黄汝昌讨厌这种不在掌控之内的突发事件。

历朝历代，都少不了有三山五岳的奇人异士，不甘寂寞，出来行走红尘，他们的出场，往往都是无比惊艳，无非是一种炒作手法罢了，终南捷径，不绝于史，黄汝昌肯定看过，他并不愿意和这种人有过多、过深的来往，犯忌讳。但有合适的机会了，认识一下，也不是坏事。

“好！”

邓泰荣答应一声，见黄汝昌没有别的吩咐，转身去忙乎。

不过，一个多小时以后，看着手里薄薄的两张纸，邓泰荣秘书，茫然了。

“关峰，一个没毕业的研究生？难道是个厨师，不对呀，他不是学法律的吗？大眼华鳊是啥玩意？”

省高官要查一个人的资料，这很正常，邓秘书见的多了，也很简单，打个电话的事。但紧跟着这个人的就是一道菜，这人吧，却不是厨师，而且黄汝昌特意指明要清炖，这种情况，邓泰荣就是第一次碰上，怎么也想不明白。

邓泰荣决定，过几天有机会了，自己要去好好了解一下关峰这个诡异的业余厨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至于大眼华鳊吗，星城也有得卖，价钱还不便宜，但是不是野生的，邓泰荣也不敢保证。

第七十七章 专项行动

“峰哥，这是初步的方案，你看一下。”

星期二下午一到下课时间，左琼桦就到图书馆找到关峰，递给他一个厚厚的大信封：里面装的不是钱，是植树造林公司的方案，初步方案。

“辛苦了，走，我请你吃饭。想吃啥？”

关峰也是在图书馆看书，这么厚一大摞，关峰才没时间看，也没必要看，估计贺雨娴两分钟就讲明白了，当然，这个态度，还是要有的。

“我们，就在食堂吃吧。”左琼桦突然不想出去吃饭了。

事情告一小段落，不难想见，关峰会请自己吃一顿，庆祝一下，顺便问问大致的情况，为此，左琼桦穿上了新买的淡黄色大衣，还专门系了一条蓝色的丝巾，用新买的化妆品化了淡妆，前前后后花了1个多小时，这可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为了一个男孩化妆，此间的甜蜜和辛苦，忐忑和犹豫，不提也罢。可惜，关峰连看都没看，根本没注意到。

“食堂能吃什么！还要排队！嗯，我问问，看小雨点最近发现什么好吃的地方没有，……。”

关峰自己，对吃不讲究，哪儿都行，吃啥无所谓，只要有肉。不过贺雨娴，却是馋嘴猫一个，经常能找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大快朵颐。

“峰哥，我俩，去吃，麻辣烫吧。”

“你们，不是周末还在一起吗！”

左琼桦现在当然明白，关峰和贺雨娴，那就是哥们，而且是一起从小长到大的哥们，当然，还有个宇文清彪，但是，她还是不想与贺雨娴一起吃饭，她也不想成为关峰的哥们。

“行啊。麻辣烫不错。你喜欢哪一家？”

麻辣烫，关峰很少吃，偶尔吃一次，也无所谓。

“我喜欢，老四毛吧，他家的菠菜很好吃。”

左琼桦突然有点想哭。

麻辣烫，那是现在该去的地方吗？传说中，不应该找个环境优雅的西餐厅，来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听听音乐，喝点红酒，然后那啥，嗯，是看场电影啥的吗！

网络小说，果然害死人啊。

“光吃菜不行，要多吃肉，吃肉才能有劲，人站得住，盾牌拿得稳，……。”关峰自己，就喜欢吃肉，挡饿。

“老板，来五串菠菜，三串芫荽，三串白菜，三串韭菜，……”没到饭点，老四毛麻辣烫前面人不多，左琼桦一口气点了七八样，青菜，“……，再来二十串羊肉，二十串牛肉，一盆小龙虾，两瓶冰啤酒，一瓶，冰红茶。”

可惜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替关峰点了，羊肉，以及，冰啤酒和小龙虾：贺雨娴告诉过她，关峰，最讨厌点菜，他的这个习惯，连张老三柴火店的小香都知道。

“干！小心点，别滴在衣服上。咦，小桦，你这条丝巾不错啊，小雨点给你买的？”

果然，左琼桦点什么，关峰就吃什么，不挑剔，慢悠悠的吃到一半，关峰忽然注意到左琼桦精心搭配的丝巾。

“嗯。峰哥，后天，公司会组织部分股东去湖边实地考察，你说我还去不去？”

“这是你给我买的！报销，报销你忘了！”

可惜，时过境迁，现在，左琼桦已经没有心情再谈那条蓝色的丝巾了：大方案谈妥，她的种树大业，是不是也应该告一段落了？

“去啊，为什么不去？哦，你有课，还没车。我给你当司机吧。这么大的老板，没个司机也不像话，……。”

关峰心中一动。

“可是。嗯，峰哥，我想学开车。”

左琼桦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说起了别的。

快过年了，数学系的课，考试都差不多结束了，左琼桦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当然，她也可以，上自习。

“好啊。开车是要学会。等下我给你一把钥匙，有空了可以拿我的车练练手，开车，其实就是个体力活，开多了，自然就会开了，你学数学的，……。”

华夏国学开车拿驾照，说简单很简单，只要报名，参加路考通过就行；说难，也很难，一般人不经过大量的练习，路考，很难通过。

“我，我还是找个驾校吧。”

左琼桦听贺雨娴无意间说过，关峰的二手奥迪，外面看上去不咋地，实际上100万都不止，拿那车练手，她又没疯。

“找什么驾校！找个专职教练就是了，这事，我来安排吧，你别管了。早点学会，买辆车，跑来跑去的方便。”

驾照什么的，邱杰敏就搞得定，关峰懒得多想，当然，驾驶技术，还是要过关，马路杀手，害人害己，确实要不得。

“我在老家，开过拖拉机，……。”

左琼桦心情突然变得很好，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老四毛的麻辣烫，也很好吃，下一次一定，要换个地方。

买车不买车她没多想，这不是，关峰喜欢喝酒，自己会开车，以后，就可以做他的，专职代驾了。

而且，和一大帮有钱人谈项目，左琼桦感觉，不算太难，也还算，有趣，至少很有挑战性。

可惜，范安杰的心情，就有点郁闷。

……

“国栋，怎么样？”

其实，范安杰只看卫国栋的脸色，就知道结果不容乐观。

星期天的上午，新来的沅州县长林枫贤没事干，一个人开车瞎转，在一家路边店吃午饭的时候，饭店里有六个人食物中毒。这都是小事，送医院就完了，反正六个人都抢救过来了，一个没死。但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就传到了黄汝昌的耳朵里，黄汝昌在常委会例会上大发雷霆，扯来扯去，又扯到了舞水河的污染问题，最后谁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样的神转折，反正就决定展开一次专项行动，大力治理舞水河两岸的造纸厂，为子孙后代留下一片碧水蓝天。

不过，谁也不能说黄汝昌做事不靠谱，治理小造纸厂的污染，已经喊了很多年了，专项行动也开展过好几次，只是这效果吗，嘿嘿，反正黄汝昌任上再治理一次，没有人觉得奇怪，或者说，不应该。

碧水蓝天是好事，虽然范安杰分管农林水，但刚上任不久，舞水河的污染再厉害，板子，也打不到他的屁股上。

但可惜，今天上午，高官通知他，省里研究决定，由范安杰挂帅，任专项治理行动组长。这一下，范安杰坐不住了：造纸厂污染严重，哪一个不知道，如果那么容易取缔，还能等到今天，轮得到他范安杰来立功。

关键是，前一阵子，他和鹤城书记杜麦宇轻轻地碰了一下，结果却是输了半招，这还没过几天，又来，范安杰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热：输了不要紧，有机会了下次再来就是。但死缠烂打，格调就太低了。

范安杰当然明白自己挂帅治理舞水河沿岸的污染，不是死缠烂打，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杜麦宇不信啊：这都快过年了，上次的事过去还没一个月，你范安杰就急匆匆的挑头来找鹤城的麻烦，而且还是历史遗留的造纸厂问题，若说不是存心找茬，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但是，范安杰又不敢推辞这个组长：他分管农林水，对口啊。问题的关键是，这背后，有没有别的说法？

按说，黄汝昌不应该发那么大脾气的：舞水河边造纸厂，又不是一年两年了，再说了，食物中毒，也未必和小造纸厂有关，而且，这件事，是怎么传到黄汝昌耳朵里来的：林枫贤自己，肯定是捂盖子还来不及，至于别人，谁会无缘无故去招惹那个衙内。

“有人，可能是在那家饭店吃饭的人，在今日潇湘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可能，黄书记是偶然看到了吧。”

卫国栋小心翼翼的猜测到。他哪里能知道沅州的食物中毒事件，是怎么传到黄汝昌耳朵里去的。

“好，我知道了。”

范安杰有点不耐烦的挥挥手。

黄汝昌一个省高官，没事干会去自己逛论坛，这个，打死范安杰，他也不会相信，打不死，更不会信。

“明明，这件事，你听到了什么消息没有？”

等范毅明来到书房，看到儿子低眉顺眼的样子，范安杰不由一阵心疼。

没办法，吴宝过跳楼前那一嗓子，影响太坏了，幸好范安杰和吴宝过，还没有实质性的交往，就是范毅明介绍朋友在交通厅接了两个小活，还没有最后结算。

但就算如此，范毅明也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实在心烦了，就玩玩江湖。也就是最近风声渐渐松了点，范毅明才偶尔出去喝个酒啥的。

“没有。我问了几个做纸张生意的朋友，他们事先都没听到一点风声，还问我消息属不属实，……”

范毅明也明白自己给老爷子带来了多么大的被动：以后哪个人敢随便投靠啊，不看看吴宝过跳楼前喊了啥！

但是，范毅明觉得，自己确实冤枉：小活，是吴宝过主动送上来的，而且确实是小活，加起来还不到3千万的工程量，他根本没想过从中挣钱，就是趟趟路子，混个脸熟。

至于关峰和这件事可能有关系，范毅明是想也没想过：他并没有特意去找关玉坤的麻烦，不过是随口发了几句沅州风气不好，人都穷横穷横之类的牢骚而已。

“嗯，没事。你先回燕京吧，多跑跑，多听听。”范安杰无力的摆摆手。

看来这个春节，自己也要回燕京多走动走动了。

是啊，还有二十天不到就过春节了，别人都在忙着送温暖，自己，却要送刀子，这是，流年不利？

这个小组长，如果晚上半年，范安杰还会主动争取下，关键是，现在，它点不对啊。

前有杜麦宇，中有吴宝过，现在又是造纸厂，范安杰不是阴谋论者，到了他这个层级，小花招也派不上大用场，堂堂正正之师，才是王道。但是，范安杰却感觉，自己，或许，被什么人盯上了。

体制内一个人提拔，他就空出一个位子，如此下推，范安杰空降到潇湘省，肯定是挡了一大堆人的路，有人看他不顺眼，是不用怀疑的，但这招式，有点野啊。

……

“特么的，没完没了的，这姓范的也太不要逼脸了！”鹤城市委小会议室，杜麦宇右手慢慢抚摸着自己的大肚皮，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对范安杰，心里很是鄙夷。

省里成立了治理舞水河专项行动领导小组，他和鹤城市长朱宏伟，都是领导小组副组长，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朱宏伟很不幸的成了办公室副主任，全面负责具体工作。估计年前，专项行动，是做不了什么实事了，但杜麦宇还是想和朱宏伟碰个头，商量一下鹤城基本的调子。

杜麦宇性格比较强势，做事相当的霸道，和市长朱宏伟的关系很一般，华夏国内，市高官和市长的关系，就不可能好得起来。哦，书记和市长配合无间，那上级会怎么看？什么感受？而朱市长做事手段比较灵活，性格相对也比较内敛，杜麦宇对自己的这个搭子，还是比较满意：换个强势的市长，鹤城这一摊子工作，就更加不好开展。

“老杜，有些个小造纸厂，偷偷排污，实在不像话，确实应该治理一下了，对鹤城人民群众是好事，大家喜闻乐见，不过，青山碧水，它要钱啊，……。”

朱宏伟胖瘦适中，颇有几分斯文之气，其实他听说过，杜麦宇和范安杰前段时间碰了一下，不过事不关己，他没太关心。现在又要和范安杰配合，他心里也腻歪的不行：小造纸厂污染再重，过年也要放假啊，咱过了年再说，行不行啊！

“嗯，省里肯定会有专项资金支持的嘛。我们鹤城，对省里的工作，要大力支持，拿出配套的资金，我觉得，至少要拿出，嗯，800万，老朱你看呢？”

哭穷，是向上级要钱的不二法门，而且鹤城，确实没钱，至少，今年没有治理污染的这笔钱。

“多了。最多不超过400万，要过年了啊，老杜，……。”

“靠！老杜这脾气，果然要得！”

朱宏伟差点笑出声来。

鹤城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将近400家小造纸厂，就算取缔一半，那也是近200家工厂，800万，你这不是捧场，是给范高官上眼药来了吧。

当然，这就是杜麦宇和范安杰的事了，朱宏伟自然乐得配合：鹤城一分钱不出，他才最高兴。

“上会讨论一下吧，一定要让鹤城老百姓，过个平安祥和、舒心健康的春节，……”

朱宏伟果然如预料般的善财难舍，杜麦宇放下心来，说实话，他一分钱也不想出，不过，谁让他是副组长呢。

第七十八章 烤鱼

所谓的实地考察，不过是到公司未来栽树的地方转一圈，忽悠几句公司的大好前景，主要还是各个投资方见见面，联络一下感情，可惜年关将近，真正的投资人大多事务缠身，派来的，都是副总、秘书、助理之类的闲人，算是一个小福利。转了几圈，大家也就散开自由活动：公司有丰盛的招待午餐，想吃的可以去吃，不想吃的嘛，自己玩也没人管。

八百里洞庭，好吃、好玩的地方不少。

关峰，其实是左琼桦随意应付了一下，两个人就开车找了一片最大的紫杨树林，在林子里转悠。

“小桦，回陈仓的票买好了吗？”关峰两手摩挲着一棵欧美紫杨树光滑的树身，漫不经心的说道。

星期五，也就是明天，学校就正式放寒假了，春运虽然不再像上个世纪前那么夸张，不过回陈仓的车票，估计也不是很好买：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华夏人，讲究这个。

“我今年不回岐山，想在宜佳超市收银，还没最后定下来，不过，宜佳离学校近，工资开的不高，……。”

冬天的洞庭湖，风寒水浅，紫阳林中叶落草枯，其实仅以景色而论，没啥好看的，不过，左琼桦陪着关峰在林子里乱窜，还是玩得很高兴。

“嗯？不回家，为啥？”

今年是左鹏飞过世的第一年，关峰依稀记得，按三秦的规矩，左琼桦应该回去。

“挣钱还账啊。峰哥，他们，村子里，把我们家的宅基地收回去了，……。”左琼桦半真半假的开句玩笑，看关峰神色不对，低声解释了一下。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左鹏飞只有左琼桦一个女儿，他父母也早都去世，按法律规定，他的小院、宅基地应该归左琼桦继承。但可惜，法律规定，永远只是法律规定，真正调整人们生活的，除了法律规定，还有别的，比如传统。而按岐山县的传统，女儿，无论有没有嫁人，是没有宅基地继承权的，事实也确实如此。村子里通过一系列的运作，把左鹏飞的宅基地，包括小院，划给了左琼桦的一个堂弟，也就是说，左琼桦，严格意义上，已经无家可归了。当然，她回了村子里，住的地方，肯定不缺，但，那是别人家了。

“……，我堂弟给了我28000块钱，也没真给钱，就是我父亲以前治病借他家的钱，不用还了。”

对这件事，左琼桦当然不痛快，可是她也明白，按照老家的传统，她堂弟并没有做错什么，在村子里，两万八千块钱买一栋小院，不算多，但也不算太少，回去大闹一场吧，输赢先不说，自己在村子里和亲戚中的名声，算是全毁了：哪有女儿继承宅基地的道理。

心里不痛快的左琼桦，就不想回家过年，她也不担心左鹏飞坟前荒凉。堂弟继承了左鹏飞的宅基地，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也算是过继给左鹏飞当儿子，逢年过节上坟烧纸啥的，是他的责任，做不好，是要被村里人背后戳脊梁骨的。

“宜佳超市收银，每天开多少钱？”

“可怜的小丫头！”

左琼桦的堂弟，对错不论，按的是村子里的规矩，对此，关峰也无可奈何：除非他准备挑战这个世界。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关峰自己，对过年不过年的，其实没啥感觉。

“每天180，春节七天翻倍，还管一顿午饭，一个寒假，能挣好几千块呢，……。”

春节期间，大批人回老家过年，但食品超市的生意却不差，正缺临时工，宜佳超市开的工资不算高，实际上算低的，但离学校近，左琼桦，正在犹豫。

“对了，小桦，你现在，外面加起来总共还欠多少钱？哦，你不想说，就算我没问。”

关峰走了几步，把手放在旁边紧挨着的另一棵欧美紫杨树上，慢慢的上下摩挲。

“有三十多万吧，都是父亲治病，在老家借的。峰哥，你的钱，我可能要等几年才能还，……。”

左鹏飞的尿毒症，前前后后拖了好几年，肯定不是左琼桦一个小姑娘能支撑下来的，老家人肯借钱，左琼桦还是十分感激，至于其中的屈辱和艰辛，呵呵，都过去了：若非经常向别人借钱，当时，左琼桦也没有勇气向关峰开口。

“嗯，还钱的事不急。对了，小桦，以后你没钱用了，就找小雨点要，她有钱。”

关峰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抬头盯着欧美紫杨树光秃秃的树枝，眉毛皱了起来：这棵树上，有一个硕大的，鸟窝。

“哦。峰哥，我们回去吃饭吧。”

“我凭啥找贺雨娴要钱！”

整个上午，关峰不大说话，就在紫阳林子里转来转去，对每一棵紫杨树都摸上半天，温柔的像初恋情人，左琼桦感觉，有点无聊，关键是，她饿了。

左琼桦很想踹关峰两脚。她实在理解不了关峰的逻辑，而且，她也不明白，一棵光溜溜的杨树，有啥好看的：不知道你旁边站着一位美女吗！

事实上，认识一个多月了，两个人实际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左琼桦最想不通的是，关峰，从来不给她打电话，也没主动约她，吃个麻辣烫、看个电影啥的。但两人之间，又不能说不熟悉：在江湖中，峰关不毒和来碗臊子面，几乎天天见面，见了面都会聊几句，肩并肩攻击中型山寨的经历，也不少。当然，那要看飞蝎山下不下雨。

但是，你要说关峰对自己不在乎吧，左琼桦觉得也不对，至少关峰对她，很大方，不仅第一次买的衣服、鞋子等等所有的一切，算作“公务开支”报销了，后面几次的各种花费，同样是，实报实销，左琼桦说多少就是多少，发票、收条什么的，左琼桦怀疑，关峰根本没看。

左琼桦想不明白，关峰，这是想干嘛。

她甚至想过是不是这个植树造林的公司有问题，但几次谈判下来，左琼桦发现，这家公司，显然是一家规规矩矩的公司，不少投资人，都是或大或小的名人，而且，关峰的一千万也很不起眼，不大可能专门找她一个大学生来背黑锅。

“嗯？哦，是该饿了啊。你打电话说一声，我们不回去吃饭，咱们野炊，吃烧烤。车后备箱有个包，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拿。你问问，看小雨点过来不？”

关峰猛然反应过来：他自己三五顿不吃没啥，但左琼桦可没修炼，这个点，也该饿了。

不多时，关峰拎了个包过来，包不大，但里面简易烧烤架、刀叉、铁条各种工具，瓶瓶罐罐的调料、酒水，野外烧烤的家伙一应俱全，可惜，就是没有，食材。

树林子吗，烧烤的柴火自然不缺，关峰不知从哪里拖了一棵枯死的小紫杨树，用一把怪模怪样的柴刀劈劈砍砍，轻松地升起一堆火来。

本来嘛，紫阳林肯定是严禁烟火的，不过，林子都要砍掉了，谁会来管他们：这都是有钱的大爷，在自家林子里烤个兔子，玩个情调，算多大点事。

“你收拾一下，看着点火，我去弄点吃的。”

旁边不远，就有一个小庄子，本地的食材，新鲜。

“大哥，你买了东西，从来不拆包装的吗？这些，都是在一个超市买的吧，在网上买的话，至少能省一半，嗯？峰哥怎么会去逛家一家超市？……。”

左琼桦一边拆开各种东西上的包装，把林林总总的东西装起来、摆好，一边小声的嘀咕，还专门看了看调料上的生产日期：还好，没过期。

调料中没有她最喜欢的芝麻酱，不过，左琼桦还是很开心：她在包里看到了一张家一家超市的购物小票，是昨天的。

家一家超市，是著名的大型连锁超市，卖场面积很大，根据贺雨娴平时的冷嘲热讽和抱怨，左琼桦不能相信，关峰没事干，会去逛家一家超市。

但这也不可能是贺雨娴的手笔，贺雨娴，不会把购物小票扔在关峰的包里。

“烤鱼吃，喜欢不？”

大大小小，关峰买了七八条鱼回来，青鱼、草鱼、鲢鱼，还有一条，左琼桦根本不认识。

“喜欢!”

“峰哥是专门为今天的烧烤买了这一套家伙！”

左琼桦不喜欢也没办法，除了鱼，关峰就带回来几包榨菜，别的，没有了。

“你应该多吃点鱼，或者海鲜什么的也可以，……。”

日常生活，先天水体不一定非要吃水产品，但左琼桦气血太弱，补身体的话，关峰估计，还是水产品效果最好，见效最快，至少比学校食堂的饭菜强。

“我来烤吧，我小时候最喜欢烤红薯了，……。”

这话左琼桦没法接：海鲜，她很喜欢，特别是大龙虾，都说很好吃。可是，她吃得起吗？

左琼桦快手快脚地把洗剥好的鱼用铁钎子穿起来，一条条放在架子上，不停地翻动，刷调料，有点手忙脚乱，一看就经验很不丰富：烤鱼，和烤红薯，毕竟是两回事。

“小雨点不来吗？她和坦克，最喜欢野炊，烤的东西也好吃，我不行，不会烤，只管吃，……。”

关峰将一条青鱼用一根细细的紫杨树枝穿了，拿在手上，慢慢的烤着玩。

“娴姐要招呼他们吃饭吧。”

事实上，左琼桦根本就没给贺雨娴打电话，她想关峰吃自己一个人亲手烤的鱼，自己也想一个人吃关峰亲手烤的鱼。

“我喝啤酒，你随便。”关峰包里，除了啤酒，还有七八种饮料，牌子吗，如果贺雨娴或者柳心柔在，会很眼熟。

烧烤，没经验的话，要烤的好并不容易，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最小的一条鱼，可以吃了，闻起来挺香，有一面颜色焦黄，看上去不错，可惜，另一面黑乎乎的，烤糊了。

“味道不错！”关峰伸手拿过那条半焦的鲢鱼，也不管烫不烫，一口气喝了半瓶啤酒，张口大嚼起来。

“我！”左琼桦脸一红，赶快去给另外一条草鱼刷调料。

关峰买回来的八条鱼，最大的有3斤多，小的也一斤出头，那条烤焦的鲢鱼，是一开始离火太近，烤过了，被左琼桦放弃掉，拿来练手的，本来没准备吃：反正也吃不完。

“烧烤，就要用本地的柴火来考，用木炭，就差了点味道，用电烤，那根本不能叫烧烤。这次不说了，时间不够，下次有机会，要自己杀了烤，……。”

说起烧烤，关峰很有经验，也很有发言权：在鸿蒙仙界，有上万年的时间，烧烤妖兽肉，是他在野外主要的进食方式，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

“峰哥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鱼都烤的差不多了，左琼桦抽掉两根树枝，把火弄小点，自己拿了一条鱼，斯斯文文的撕下一小块鱼肉，想了想，也开了一瓶啤酒，慢慢的喝：嗯，味道真的，还可以。

“有时间摸树，没时间杀鱼。”

对关峰的爱好，或者说，脾气，左琼桦再次无语，不过，她又能说什么呢！

“来，换一条，尝尝我烤的鱼。”

说话之间，关峰手里的鱼也烤好了，他把紫杨树枝和鱼一起递给左琼桦，顺手接过左琼桦手里的那一条，看也不看，张嘴咬下一大块鱼肉。

“嗯，好吃。”

“峰哥不会是专门百度过吧？”

左琼桦心里一动，慢吞吞的撕下一小条鱼肉，送进嘴里，眯着眼咀嚼几下。

鱼肉鲜滑嫩爽，入口即化，味道是极好的，而且其中有一股热气，鱼肉下肚，左琼桦只觉全身说不出的舒服，不自觉地又咬了一大口。

不过，左琼桦更在乎的，是关峰口中的烧烤经：关峰，不像是一个对烧烤很有研究的人。

事实上，根据贺雨娴的介绍，关峰，就是一个又懒又宅的，大混蛋。当然，在贺雨娴口中，关峰一个人过日子而没饿死，比宇文清彪，还是强点，但有限。

“哦，啥感觉？”

关峰在烤鱼时加了点仙灵之气，好吃是肯定的，关键是，左琼桦还有没有别的感觉。

水体，对仙灵之气，应该有感觉吧。

第七十九章 救人

“就像，就像，臊子面练完碧海潮生功的感觉差不多。”左琼桦又吃了两口鱼肉，慢慢品味，就像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个在她看来不伦不类的比喻。

“哈，来，干！”

“果然是先天水体啊！唉，还是再等一等吧。”

关峰心中感叹，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先天水体资质罕见，他很想左琼桦早一天开始修炼，不过一来是法不轻传；二来，左琼桦的气血还有点弱；三来嘛，他不确定自己现在引左琼桦入门，对她是好是坏：修炼是机缘，但机缘不同于福缘，从来都是有好有坏，个人心性承受不住的话，很可能会招来大祸。

说到底，还是他没碰到让左琼桦修炼的契机，而关峰对这个世界的修行之事，又所知太少之故。

“我吃完了那么大一条鱼，还喝了两瓶啤酒？”

左琼桦当然不知道关峰心中的纠结，可惜，她只震惊于自己突然大增的胃口，却没注意到，关峰把剩下的几条鱼，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烤鱼，左琼桦回车上睡了一会午觉，关峰则在紫阳林子里继续索摸，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晚饭，是要回岳州市吃的，既然考察一趟，怎么说也要聚个餐。

“细腰，反正学校里没事，你今天别回去了，让桦桦在这里陪我转转，明天我们一起回。”

吃完晚饭，贺雨娴就忽悠左琼桦一块去逛街。

这次实地考察，是海通投资部出面组织的，为期一天半，贺雨娴作为海通公司工作人员，虽然没什么大事，总也要留在岳州，不能跑回星城。

“小桦答应就行，我没问题。不过先说好啊，晚上逛街我不去。”关峰本来就打算在湖边停一夜，当然不会有意见。

“好啊，好啊，……。”岳州，左琼桦肯定还没来玩过，忍不住有点小期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中学课文里就有呢。

“小雨点，看见啥好东西，给我爸妈多买点，你知道他们喜欢什么，记得开票，小桦也一样，……。”美女们逛街，只要不需自己陪着，关峰还是很大方的。

“坦克也是这样说，凭啥啊！细腰，你就不能先找个女朋友凑活两天，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差不多就行了，总使唤我一个小姑娘，……。”上次关峰母亲过生日，礼物，也是贺雨娴帮忙买的，据说老太太很喜欢。

“海王宫自助餐，两顿！”关峰第一时间抛出诱饵。

“这还差不多。桦桦一起啊。有钱的懒光棍，就应该狠宰！吃穷他，……。”贺雨娴唠唠叨叨拉着左琼桦走了。

宁愿在紫杨树林里自己动手烤鱼吃，也不愿回来吃午饭，左琼桦觉得，关峰，或许，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懒。

……

“难道这片山水，还有自己独立的意志？嘿嘿，鄂斯界，很有意思啊。”

看着玉瓶中大半瓶大大小小的生机丹，筋疲力尽的关峰心满意足的叹口气，发动了“借来”的摩托车。

等贺雨娴和左琼桦离开，关峰就回到房间，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登录江湖，在飞蝎山中砍了两只金色蝎子，峰关不毒就退出江湖，关峰则找个没人的角落，“借”了一辆摩托车，驱车来到紫阳林。

既然紫杨树林要砍掉了，其中的生机，浪费也是浪费，自己就，借来用用吧。

在汲取紫杨树生机的过程中，不仅没有在桔园中的那股排斥之感，反倒是隐约感觉到一股欣然之意。关峰没了顾忌，也就放开手脚，不再那么讲究，使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汲取生机的效率大为提升。即使他修为尚浅，又缺少符篆的辅助，整整一夜，比之桔园之中，收获多了几十倍不止。

可惜手段简单粗暴带来的，不仅仅是效率的提高，还有别的：紫阳林的生机中，有一丝诡异的成分，留在了关峰的体内，他估计慢慢炼化不难，只是需要时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次汲取了。

“咦！我晕。这俩小丫头有什么事？”

将摩托车物归原主，关峰隐身回到自己房间，拿起手机一看：27个未接电话，都是贺雨娴和左琼桦打来的，说不得，立刻拨了回去：他去紫阳林汲取生机，手机留在了房间内，没有理由，就是一种习惯。

“细腰！你死哪去了？快点过来，我们在人民医院急诊室，桦桦出事了。你人来了再说，快点。”贺雨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惶急，和愧疚。

“大惊小怪！她能有啥事？”关峰在左琼桦、贺雨娴身上都留了神识，还悄悄地施展了李代桃僵的法术，真有生命危险，他能感受得到，否则的话，关峰也不会放心让两个小姑娘在异地他乡去逛夜市。

有导航，按照贺雨娴发来的地址，关峰没费周折就来到岳州人民医院，急诊病室。

“对不起啊，峰哥，我，我会游泳，水性挺好的。……。”左琼桦面色青白，半死不活的躺在急诊病房的病床上，她看到关峰，不知为什么，鼻子一酸，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果然，左琼桦并没有什么大事。

贺雨娴与左琼桦两人逛了两个多小时，意犹未尽，兴致不减，但腿却有点累了，于是，贺雨娴决定去坐小船夜游洞庭湖：码头上这样的游船不少，生意，还可以。

买票，上船，慢慢划离岸边，一切都很顺利，岳州城的夜景，在湖中看来，果然另有一番韵味。

她们那艘船上，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典型熊孩子一个，在不大的小船上窜来窜去，不顾船老大的劝告，做出种种“有男子汉气概”的动作，同行的大人，小男孩的表姐，说了几句，小男孩不听，也就不再管他，于是，在一个浪头打来的时候，熊孩子，从船上掉了下去。

船上有十几个大人，但大半夜的，又是冬天，风寒水冷，漆黑一片，却没有一个肯下水救人，孩子的表姐催促船老大救人，船老大却声称要对一船人的生命负责，只肯拿竹篙去捞。可惜，七八岁的孩子，一根竹篙哪里捞得上来。

危急时刻，不知道左琼桦搭错了哪根筋，“噗通”跳了下去。折腾了半天，小孩，救上来了，左琼桦也没大碍，就是呛了几口水，全身湿漉漉的，上船后又被小风一吹，得，重感冒转急性肺炎，在医院老实躺着吧。

“不哭，不哭。没事了，没事。”

急性肺炎死不了人，只是左琼桦本来气血就弱，这一下元气大伤，将养起来，就不是一两颗生机丹能解决的：这不是外伤，生机丹不对症，效果有限。而关峰的仙灵之气，刚刚汲取生机时消耗殆尽，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什么手段。

其实，仙灵之气，对其他人感冒之类的病症，也帮不上太多的忙。

“细腰！我，……。”讲完事情的经过，贺雨娴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小雨点，没事。救人一命，你和坦克的大胖小子，出生时保准又重半斤。嗯，你喂小桦喝杯水，我出去抽根烟。”

关峰倒了一杯水，晃了两晃，递给贺雨娴，杯子中的水有淡淡的青紫色，不过，谁会注意呢。

“唉，这还真是，好事多磨啊。”

救人一命，是好事，但是，这个寒假，左琼桦的宜佳超市收银员肯定是不要想了，谁来照顾她呢？

“桦桦睡了。细腰，这个事，还有点小麻烦，……。”贺雨娴忙乎了一夜，又惊又怕，看上去十分憔悴，不过，她还是强打精神，把事情交代清楚。

没死人，无论是熊孩子的家长，还是游船公司，都十分庆幸，不过庆幸归庆幸，责任，还是要分清楚。两家对左琼桦都只有感激，但两家之间，就分歧极大：熊孩子家长认为是船老大没尽到保护游客安全之责，孩子落水后又没第一时间下水救人，反而百般推脱，致使孩子在冰凉的湖水中挣扎许久，现在病情比左琼桦还重，游船公司要支付医药费，并赔偿精神损失若干。

而游船公司则相反：你家的熊孩子没带好，违反了游船七不许，给我们公司造成极大的名誉损失，要公开道歉。至于救人，船老大下水，万一船翻了，算谁的？

当然，公开道歉云云，也许是游船公司以退为进，但至少目前，游船公司态度很强硬。

总之，就是各说各的理。

这本来和左琼桦没关系，但是，两家显然都想拉上左琼桦，这样显得理直气壮、人多势众不是。

而且左琼桦的治疗费用以及后期的护理费等等，也要有个说法，总不能指望着让左琼桦自己出。

根据贺雨娴的感觉，貌似熊孩子的家长，很不简单的样子，不过他是在外地打拼，这次是回家过年，而游船公司，在本地肯定有点小势力，反正双方都不含糊，隐隐还牵涉到一些陈谷子烂麻的旧事，有点小啰嗦。

“唉，行了。我找个人来处理吧。”

这样的民间纠纷，可大可小，双方有旧怨的话，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搞的定，关峰可没这么多时间浪费。他不在乎左琼桦的医疗费，但事情，总要有个交代。

“行！这事交给师兄我了。艹的，在岳州，谁特么敢让我们兄弟吃亏。走，走，师弟来岳州，也不打声招呼，这是瞧不起你师兄啊，……。”

接到关峰的电话，已经回家的叶涛来的很快，一听是这种事，当即拍胸脯答应下来，买了些小礼物，看望了病房中的左琼桦，就张罗着给关峰接风。

自从帝王宫事件之后，叶涛对关峰，有一点愧疚，也有一点畏惧，两人之间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那一道无形的隔膜，也许，这一辈子都消除不了。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叶涛自然要尽力帮忙。

不说他家是岳州的地头蛇，关键是，这件事，咱百分之百占理啊，稳赢不输，左右逢源：美女大学生，寒冬深夜，湖中救人，我朋友！说出去，太有面子啦。

“那就麻烦师兄了。”委托叶涛全权代理有关事宜，关峰也就放下心来。

叶涛就是为人有点小傲气，人还是不坏，以他的家世，也不算啥大缺点：富二代吗，投胎这门核心技术水平高，含着金汤匙出生，傲气点，很正常。关峰也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当时，杜彬和邱杰敏的小动作，其实怪不到叶涛头上，叶涛自己，现在也未必知情：故意伤害案，肯定没立案嘛。

现在，关峰和邱杰敏交道不少，双方配合还算愉快，既然“首恶”都不再计较，对叶涛，他更不会念念不忘。

……

“峰哥，娴姐，我不住医院，回到学校，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不要你们管。”

说了几句话，左琼桦剧烈的咳嗽起来，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坚决。

“小桦，你！”关峰想不到，一向文文静静的左琼桦，发起倔来，根本一点道理都不讲。

该说的他都说了，什么住院费、治疗费、护工费、营养费啊等等，都不要左琼桦操心，无奈，左琼桦是滴水不进，咬紧牙关，反反复复就是一个字：我要回星城。

“细腰，就带桦桦回去吧，回去再想办法。叶律师，桦桦回星城，影响不大吧。”贺雨娴笑眯眯的看了左琼桦一眼。

“师妹在哪儿都一样。我不是想着，在岳州，找人照顾方便些，……。”左琼桦救人，没啥可争议的，问题的关键在于她对船老大不下水的看法，和一点的医药费，左琼桦本人回星城还是留在岳州，对叶涛来说，无所谓。

“那，剩下的就拜托师兄了。”贺雨娴也这么说，二比一，关峰也只能，回去再想办法了。

左琼桦的急性肺炎，已经得到了初步控制，剩下的，就是慢慢养着，病人坚持要出院，这快过年了，医生也表示理解，交代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中午就顺利的办完了出院手续。

实地考察中午就结束了，又逢星期五，贺雨娴也没有了在岳州玩的兴趣，那就，一起回星城吧。

第八十章 甲鱼汤

“桦桦，你跟我回关寨过年吧，我伺候你，……。”

上了回星城的高速，贺雨娴忽然说道。

“啊！这个，太麻烦娴姐了，不好吧。”

左琼桦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小心虚。

“麻烦什么呀。我问了，这个肺炎，按时吃药，多吃点好东西，别累着就行，不影响玩江湖。春节活动，我们正好在一起，热闹，反正关寨房子多，是不是啊，细腰。”

对左琼桦的小伎俩，贺雨娴心里，很看不上眼：她又不是学生，要到大年二十九放假，伺候病人要麻烦的，是别人。

而且，关寨关家老屋，房子是不少，但，这是过年啊。

“嗯。小桦，春节活动，内容公开了？”

“难道先天水体，还会在水里被淹死？”

春节，江湖中肯定是有活动的，暴风雪公司也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宣传、造势，据说花样极多，任何类型的玩家，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活动项目，不过具体的内容，暂时保密。

“还没有。根据江湖智脑一贯的风格，不外乎……，”左琼桦不愧是数学系的高材生，玩江湖又颇为用心，很快就成了小团体中信息情报方面的权威。

“那就这样说定了啊。”

贺雨娴不管不顾的摸出电话。

……

学生嘛，放个寒假而已，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下午五点左右，左琼桦只带了一个小箱子，踏上了去关寨的，贼船。

至于关峰和贺雨娴，更没什么好收拾的：贺雨娴还没放假，而关峰，你懂的。

不料刚上高速不久，贺雨娴却接到了费诗婷的电话。

“小雨点啊，你这小丫头，太不懂事了，阿姨这么多年，都白疼你了，……”

一上来，费诗婷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埋怨，直过了七八分钟，贺雨娴才听明白，左琼桦来沅州过年，费诗婷是嫌自己没有及时通风报信。“……，你把电话给老大，我来跟他说。”最后，费诗婷霸气十足的命令道。

至于费诗婷是怎么知道的，也不复杂。关寨房子不缺，但房子再多，总要收拾收拾，左琼桦，那是病人。贺雨娴要宇文清彪随便打扫一下，于是，费诗婷就听说了。

“妈，左琼桦，是小雨点的朋友。”关峰听力很好，早就知道大事不妙，他确实是才反应过来，就这么带着左琼桦回沅州，貌似有点，别的含义。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过年什么的，他没概念。

“老大，晚上你们三个直接回家吃饭啊，做好饭等你们，少一个，我敲断你的腿。”费诗婷懒得听关峰啰嗦，一句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亲娘，就是这么不讲理。

“坦克啥时候舌头这么长了，小雨点，你也不管管！”

对自己老娘的风格，或者说，脾气，关峰还是很清楚：民政局上班也没啥事干，成天就和一帮老娘们瞎琢磨张家李家的姑娘，恨不得自己明天就在家带孙子。

“坦克从小就喜欢给老师打小报告，你才知道啊，你忘了，三年级那次，你俩在河边和瘦猴他们打架，……。”

贺雨娴一脸无辜的样子。至于她为此威胁了宇文清彪很久的事，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小桦，没事。我妈就那样，更年期到了。”

“向老师打小报告，我记得好像是你的强项吧？”

关峰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要是敢直接开回关寨，双腿，是不会断的，但是，估计更麻烦，没办法，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费诗婷又不是不认识去关寨的路，她老人家，路熟着呢。

“哦，我本来就是娴姐的朋友啊。”

左琼桦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

“小桦啊，再喝一碗，野生的甲鱼汤，补身子最好了，这是老大他三舅，中午刚刚亲自下河抓的，你看妹子瘦的，小浅，你少吃点，看你都胖成啥样子了，……。”

费诗婷拿筷子，轻轻敲了一下关影浅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左琼桦，是越看越满意。

过了年，关峰就二十七岁，在沅州，这就不算小了，最关键的是，张小倩跑了，关峰一直不找女朋友，是不是，练功出了问题？比如那童子功啥的！

当然，左琼桦身材高挑、长相艳秀，文文静静的，各方面都不错，大冬天的能下水救人，品行也好，就是，瘦了点。

至于关峰装模作样的，哼哼唧唧说左琼桦是什么贺雨娴的朋友，费诗婷才懒得搭理：关锐还是贺雨娴的朋友呢。

能来家过年，那就是好姑娘。

“阿姨，我真的吃饱了。等我好点，我给阿姨、叔叔，还有小浅，做我们岐山的臊子面。”

费诗婷虽然热情，但并不过火，至少不让左琼桦觉得难堪，她也很快适应了过来。

本来嘛，这些年给父亲看病、自己读书、活下去，左琼桦一直都是一个人撑着，并非一般娇生惯养的小女孩，不过大过年的见一个男孩的父母，她没经验而已。

“行了，老太太，这甲鱼汤，有点腻。小桦病还没好，别撑着丫头了，假期才刚开始，不急。”

关键时刻，还是关玉坤敢说话。

甲鱼汤并不腻，关玉坤是觉得，辣味不够，可惜，费诗婷是怕左琼桦吃不得辣，才少放了点辣椒，关玉坤哪敢抱怨，也只能，旁敲侧击两句。

“嗯，面条不错，小浅，你明天上网，把包饺子、擀面条的那一套玩艺，都买一套，北方的面食，养人。老大，你们年轻人，就住老屋，热闹。不过每天中午，我熬汤给小桦补身子，你开车过来拿，……。”

只要有道理，听着又顺耳，关玉坤的话，偶尔，自己心情好的时候，费诗婷还是听得进去。

民政局的房子，有点小，万一关锐回来再带一个女同学啥的，就有点挤了。

“哦，我知道了。大哥，三秦面食，天下第一，你要赶快向桦姐学会和面、擀面条、擀饺子皮、炕烧饼，还有肉夹馍、羊肉泡馍，要不多丢人啊，……。”

关影浅，是唯恐天下不乱。

关峰的厨艺，他就没厨艺，万一提高了，关影浅，也能尝尝地道的，西北美食。

“老妈，不用这么夸张吧，张老三家的菜，挺不错的。”关峰哭笑不得。

费诗婷，平时不这样啊。

“你懂啥！……。”

费诗婷在某些方面的权威，根本不容挑战，绝对专制。当然，这么多年，也没人试图挑战，包括关玉坤，和其实一点都不胖的关影浅。

“桦姐，等我放假了，我陪你吃沅州小吃，……。”

关影浅读高中，沅州一中抓得紧，还没放假。

……

吃完饭，又热闹了一阵，主要是费诗婷问问左琼桦家的情况，就左鹏飞的事安慰了她几句，其实，左琼桦没有拖累，老太太还是很满意的，后来她看左琼桦精神有点萎靡，费诗婷大手一挥，年轻人，自己玩去吧，嗯，晚上要注意身体，不要太那啥，要节制，等养好病再说。

“小桦，不好意思啊，我妈年纪大了，老太太，都这样。”去关寨的路上，关峰诚心诚意的说道。

在鸿蒙仙界，人族修仙者也有双修道侣、家族等诸如此类的讲究，但修仙者最在乎的，是境界近似和情义相投，和鄂斯界的男男女女，完全不是一回事，关峰从来没想过要在鄂斯界找个女朋友、结个婚什么的：没办法，心里，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念头。

“呵呵，阿姨挺好啊。峰哥，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娘疼我，特别羡慕别的同学，每当过年，班上每个人都有自己亲娘亲手做的新衣服，就我没有，……。”

左琼桦的声音，有点缥缈，却并不显得特别悲伤，也许是，习惯了吧。

突然，贺雨娴的电话响了起来。一个晚上，贺雨娴就是喝汤吃饭，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其实也差不多就是她自己家：她家，离关峰家还不到1公里，这不是，懒得跑了。

“哈，细腰在家，肯定不敢喝酒，等我啊，我这就出发。臊子面来啦，怎么也要好好喝一场，……。”

原来是宇文清彪被关峰好一通埋怨，心里有苦说不出，索性通知了郭德赞，这不，郭德赞立刻赶过来凑热闹。

“胖子，想发财不？”

宇文清彪、郭德赞和左琼桦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大家在江湖中早就混的熟了，三言两语，也就没了什么隔阂，天南地北胡吹一气，关峰忽然心中一动，笑着问郭德赞。

“想啊，做梦都想！细腰，有好路子？”

郭德赞是不差小钱，但郭家的生意，真正说了算的，是他爹，他当然想有自己的局面，顺便证明一下自己。

一个成功的老爹，带来的，不仅仅是富二代的奢华，其实更多的，是巨大的阴影，和无可逃避的压力。

“好路子没有。不过有一个消息，舞水河边上的小造纸厂，要取缔了，……。”

大规模取缔造纸厂，里面肯定有商机，至于能不能抓住，这个，就要看郭德赞自己了。

“切！治理污染，喊了几十年了，雷声大，雨点小，没啥新鲜的。细腰，这里面的门道，你不懂，……。”

一听是这个，郭德赞顿时没了兴趣。

治理污染年年喊，天天喊，舞水河沿岸的小造纸厂，还不是越治理越多，郭德赞，习惯了。

“胖子，这次不一样。我们新来的县长大人，那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带着尚方宝剑的，你要是不敢赌，那就算了。我和细腰，骗谁还能骗你！”

宇文清彪当然明白，这次的污染治理，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大师，肯定和以前不同，其实他自己也琢磨过能不能趁机挣点小钱钱，可惜，他没本钱。

“艹的，坦克你都知道了啊。这件事看来有搞头。不过，需要的资金，估计少不了。”

郭德赞隐隐约约的听说，林枫贤来头不小，而且和宇文清彪有点小关系，既然宇文清彪这个闲人也保证信息属实，那看起来，就不是喝了酒开玩笑。

“哈，胖子，你先琢磨个好方案出来是正经，缺钱的话，找，嗯，找臊子面，一两个亿，小意思。”

有了吴宝过别墅加层的意外收获，关峰不差钱，他也想在这件事情中出点力，能顺便让弟兄们发点小财，提升一下生活质量，当然更好。

“我艹！细腰你厉害啊。臊子面，你还有妹妹不？年纪小点也没关系，我可以等她，慢慢长大。”

郭德赞夸张的瞪着左琼桦，翘起了大拇指。

“堂妹行不？”

“峰哥真有这么多钱？看上去，不大像啊！”

左琼桦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根据左琼桦的感觉，关峰肯定不是穷光蛋，但是也不像有钱人的样子：除了一台车还算不错，其他的，关峰，吃、穿、住、行，都太不讲究。

其实，左琼桦就不知道关峰在乎什么，也许，除了，光秃秃的紫杨树，和莫名其妙的，碧海潮生功。

……

“细腰，我们去赶庙会吧。”

年关将近，回老家过年的年轻人慢慢多了起来，一个个衰寂的村子，也悄然恢复了生机，不知不觉热闹起来，星期天一大早，贺雨娴就过来忽悠关峰。

宇文清彪，不用她忽悠，直接命令就行。

“不去。我有事。”

关寨东边大约两三公里的关庙，据说早年间曾经有一座关公庙，颇为灵验，现在庙早就不在了，但年前赶庙会的传统却保留了下来，在周边一带名气不小，估计会很热闹，可惜，关峰最不喜欢的，就是凑热闹。

“你有屁事！小桦来沅州一趟，细腰，你就把她成天关在这个院子里，不怕捂发霉了，……。”

白天大部分时间，关峰或者蹲在家里看书，或者去后面山上瞎转悠，按贺雨娴的话说，闲得蛋疼。逛庙会，总要买些小玩意，贺雨娴担心，只有宇文清彪一个苦力，拿不完，至少，不方便不是。

“哦。小桦，你能走路啦？”

左琼桦的急性肺炎，当时就得到了控制，来关寨这两天，或许是费诗婷的营养汤确实有效，她看上去没什么事了，慢悠悠的溜达没问题，但是，逛庙会，应该很累吧。

“我们三个去就行了，峰哥忙吧。”

三秦的庙会，左琼桦小时候逛过很多次，感觉很好，潇湘的庙会，她也想去见识一下。

“嗯，坦克，走了。”

逛逛就逛逛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关峰也无所谓，如果能买两只野生甲鱼回去熬汤，也省得费诗婷唠叨。

其实张老三柴火店有甲鱼汤，味道也很好。不过，费诗婷嫌不是野生的，说人工养的甲鱼都是喂乱七八糟的饲料，吃了对左琼桦不好，而左琼桦，就是嫌价格太贵。

“我开车吧。”

农村的庙会，可没有专门的停车场，停在路边没人管，万一刮刮蹭蹭的，只能自认倒霉，宇文清彪开那辆二手富康车，不心疼。

虽然昨天刚下了一场小雨，今天早上天也是阴沉沉的，时不时淅淅沥沥的飘一阵细密的雨丝，但赶庙会的人，还是很多。不少外面打工的年轻人提前回来过年，反正在家里闲着没事，很多人都会出来转转，来庙会回味一下儿时的岁月，增加点老家的记忆，等再一次漂泊的雨夜，也能多点想头。

人多，又不收费，顺便摆个小摊，挣几个零花钱的人也不少，庙会上的地摊嘛，没什么稀罕东西，就是自己家里的山货，蘑菇、笋子、腊鱼、辣鸡、腊兔子、腊肉，还有各种小吃摊，口味，绝对正宗，当然，更少不了花里胡哨的年货，倒也琳琅满目。

关键是，没人收费，也就没人出面管理，大大小小的地摊，就摆在路两边，乱七八糟的也没个整体的规划，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掺杂在一起。琼斯变回张大花，碰见老朋友，管她叫乔安娜还是王三妞，也不免停下来在原地聊几句，整个庙会乱糟糟的，却意外地有一种勃勃生机。

“小桦，累了吧。我们过去吃点东西。”

说实话，对左琼桦大病之后，逛了快两个小时还一副劲头很足的样子，关峰觉得，不可思议。

“哦，我给娴姐打个电话吧。”

左琼桦一路不住嘴，倒是一点不饿。不过，她确实有点累了，两条腿有点酸，俏脸红扑扑的。可惜，庙会不是大商场，想找个地方坐可不容易，那就，只能，到小吃摊前，吃点东西了，吃不吃的随便你，总不能白坐人家的，小板凳。

“不理她。她又丢不了。”

刚到庙会不久，贺雨娴就碰见了她一个远房姑妈还是姨妈，四个人早就走散了，当然，有宇文清彪保驾护航，关峰也不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十一点多快到十二点的样子，也许大家都饿了，小吃摊的生意很不错，两个人又走了快两百米，才在庙会的边缘找了一家人少的小摊。酸辣红薯粉，看上去还不错，清清爽爽的，每个人点一碗，拉了两条小凳子，在桌子边坐下。

“小桦你先坐着，我去，买瓶啤酒，你喝什么？”

逛了半上午，关峰自己，什么都没买，而左琼桦，貌似也没买什么，不过关峰的双肩包，还是乱七八糟塞得满满的，据说大部分是买给关影浅的。到底买给谁，关峰没注意，但如果他再从里面摸出啤酒来，这个，未免有点，太诡异。

“不知道我来卖肉夹馍，有没有人吃，一天能挣多少钱？不过，峰哥站在这里帮我和面、切肉，他一定觉得很丢人，嗯，这个小姑娘，还在读初中吧，……。”

左琼桦什么都不要喝，当然，来杯咖啡提神不错，可惜，估计庙会上买不到。其实，她快吃撑了：沅州的小吃，味道如何暂且不论，大部分，她都没见过，那无论如何是要尝尝的，东尝尝，西尝尝的，就，一不小心，吃多了。

肉夹馍，关庙的庙会上肯定不会有的，左琼桦也不会做肉夹馍，这不是没事琢磨着玩吗。

一上午，关峰碰到了几个熟人，随便打声招呼的也不少，不过，他们都是说沅州话，左琼桦听不懂，关峰也没有介绍左琼桦的意思，左琼桦有点，小怅然。

小吃摊的旁边，是一个卖山货的地摊，摊主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地摊，就是在地上铺了一块塑料布，是真正的地摊，塑料布不大，方方正正的也就两三个平方吧，不过上面摆的东西样子却很不少，蘑菇干、笋子干、干黄花菜、干豆角，还有红薯干，每样东西不多，分别装在小塑料袋里，摆的整整齐齐，看上去，很清爽，小姑娘的身边，还有两只，绑着的老母鸡。

此时正有两名妇女蹲在小摊前，一名瘦点的妇女拿着一只母鸡看来看去，另一名又高又胖的女人，正在看小姑娘的黄花菜，三个人不停地说着什么，沅州土话，左琼桦一句也听不懂，估计，就是在讨价还价吧。小姑娘瘦瘦的，看上去很文静，她端着一个饭盒，饭盒里就是白米饭，外加一点剁辣椒，不时吃一口米饭，就着保温杯里的热水，慢慢咽下去，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怯怯的，声音也很小，应该是很少摆地摊。

瘦点的女人，对小姑娘的老母鸡很满意，终于，她和小姑娘摊主谈好了价格，把母鸡放在地上，人站起来准备拿钱，可是，也许是她之前翻来覆去的折腾，把捆着母鸡两条腿的绳子弄松了，母鸡两条腿在地上使劲一蹬，突然歪歪扭扭的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跑了。

小姑娘摊主和瘦女人一看，嘴里大呼小叫的，赶快一起去追。老母鸡被捆了大半天，突然莫名其妙的自由了，或许是腿有点麻吧，跑得并不快，但庙会上人不少，两个人却也没有一下子抓住老母鸡，眼看着，离小地摊越来越远。

摊主去抓鸡，高胖的女人也没兴趣等她回来，站起来准备离开，可是，她手里，拎了两袋，黄花菜。

“你还没付钱，不能拿走这两袋黄花菜！”

看着小姑娘摊主瘦弱的背影和饭盒里的白米饭，不知道怎么回事，左琼桦突然心里莫名一酸，从凳子上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拦住了又高又胖的中年女人。

第八十一章 好人卡

“呸！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给不给钱，关你屁事！我刚才明明已经给过钱了！小骚货，你哪只眼看见老娘没给钱！五块钱一袋，我给了她十块钱。……”

高胖女人愕然一愣，脸上一红，小声嘀咕一句，旁边几个吃红薯粉的人，纷纷扭头看了过来，胖女人高声强自分辩一句，随即朝着左琼桦走近一步，伸着脖子，大睁着两只眼睛，大声叫喊，一张胖脸，离左琼桦的脸还不到一尺，吐沫星子喷了她一脸。

“我看见你没给钱！你不能走！”

胖女人后面在说什么，左琼桦听不懂，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女人又高又胖，个子也不比左琼桦矮，怕不有两百多斤，她气势汹汹，左琼桦不由后退了一步，但仍然伸着胳膊拦住胖女人。

左琼桦一口标准地普通话，至少在沅州很标准，高胖女人也不想多事，大喊了几句，转过身就走。见高胖女人要走，手里仍然拎着那两袋黄花菜，左琼桦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伸手抓住了胖女人的左胳膊。

“你个浪货！敢动手打老娘？不想活了，……。”

胖女人怒骂声中，左胳膊使劲一甩，不料左琼桦抓得很紧，这一下虽然趔趔趄趄的差点摔倒，却死死地不愿松手，把胖女人的大衣扯得歪歪斜斜，这下胖女人恼羞成怒，想也没想，抬起右手，“啪！”照左琼桦脸上重重的扇了一个耳光，顺手还扯掉了左琼桦的，蓝色丝巾。

“嗯？小桦！放手！”

关峰找地方买了两瓶啤酒，当即打开一瓶，边喝边走的溜达回来，哪能想到这还不到十分钟，文文静静的左琼桦，却和人打了起来。

他急忙脚下发力，身形如鬼魅般的一闪，胖女人只觉眼前一花，自己的右手腕犹如被一把铁钳夹住，一股诡异的力量一拉一拨，她整个人仰天摔倒在地，在地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滚，才停了下来。

“老娘给你们狗男女拼了！”

胖女人摔得其实并不重，但一件为过年新买的白色大衣，今天刚第一次上身，现在沾满了泥水，让她心疼的要命，又气又恼，爬起来尖叫着扑向，瘦瘦弱弱的左琼桦。

关峰高高大大的，又是个男人，她可不愿找揍。

心中叹了口气，关峰摇摇头，抬脚轻轻一挡，顺势微微一挑，胖女人又摔了一个大跟头。

“男人打女人了！哪家的狗杂种，就会欺负女人，……。”

这一跤，胖女人摔得就重多了，她一身肥肉，倒不会受伤，却不敢再爬起来，躺在地上哭天喊地，口中污言秽语，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老板，我们的红薯粉怎么还没下好，快点上来。小桦，坐，怎么回事？”

“唉！这都是啥破事！”

胖女人又哭又闹，周围很快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吃瓜子群众，关峰心中哀叹，索性坐了下来，举起啤酒喝了一口。

“她不给钱！……。”

左琼桦脸上火辣辣的，肿起老高，哽咽着低声说道。

“你狗娘养的敢打我妈！……。”

左琼桦刚讲了两句，一个小伙子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胖女人一眼，弯腰抓起一张木凳，双手举着，猛然一抡，木凳带着呼呼风声，狠狠地砸向关峰。

“小桦，你躲远点。”

关峰已经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这个小伙子，就不再客气，吩咐左琼桦一声，站起来左右一晃，双脚一错，整个人转到小伙子的身后，迅捷无伦的伸出右掌，在小伙子腰上一拨一压，小伙子直接趴在地上，惨叫一声，捂着嘴在地上打起滚来：他嘴巴磕在手中的木凳上，牙齿掉了两颗，满嘴的鲜血，看起来很是凄惨。

关峰出手如此干净利索，而且动手就见血，这一下，周围本来议论纷纷的人群，刹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胖女人的咒骂和小伙子有一声没一声的惨叫。

“这是怎么回事？你住嘴！有话好好说！是谁打人？”

农村的庙会再是没人管理，有人打架，关庙村的头面人物，也要出来问一声，不多时，关庙村村长关达，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拨开人群走进来，先向骂声不绝的胖女人呵斥一声，等胖女人安静下来，他转头看向关峰：别人都站着，只有关峰一个人坐着吸烟、喝啤酒，嗯，旁边还有一个左琼桦，打人者为谁，其实根本不用问。

“人是我打的！请问你是哪位？”

“小桦胆子倒是不小。嘿嘿，我就知道，先天水体，肯定是个麻烦篓子。”

关峰扔掉手中的烟头，又把第二瓶啤酒打开。

“老孙家的，你说，是怎么回事？”

关达却不屑于回答关峰的反问：他看关峰有点眼熟，却一下子认不出来，地上的胖女人，是镇上孙老三的婆娘，他经常见，很熟悉。

怎么回事，在胖女人口中，就是明明她已经给过钱了，是左琼桦多管闲事，污蔑她，然后关峰行凶打人，打她，打女人，也打男人，打他儿子。

现在关峰把人打成这样，当然要，出医药费。

“老孙家的，你说吧，赔多少钱！”

看关峰安安静静的听胖女人唠叨，一句话不说，只是，又点了一根烟，关达也就，行使村长的，职责。

打个架而已，每年庙会都少不了，孙春光，也就是挨打的小伙子，血流了不少，其实也不过是摔了一跤，不小心，或者说运气不好，掉了两颗牙，不算啥大事。能来赶庙会的，都不远，乡里乡亲的，赔点钱也就算了，还能怎么样。

罪魁祸首的木凳子，是孙春光自己拿的，当然是他，运气不好。只听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见过抡起凳子敲自己的牙，关达，也觉得，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三万！不，要五万！光伢子要补牙，我腰疼，新买的大衣，也不能穿了，……。”

胖女人一咬牙，报出了一个，心目中的天文数字：这种事，她也没经验，不过，五万块钱，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都散了！走，我们去村委会说。”

“我靠！你他么还有腰！”

关达顿感头大，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早听说孙老三婆娘难缠，果然名不虚传，这种小打小闹的，赔个三五千就不算少了。五万块，你干脆去抢银行得了！可惜，他是村长，这件事，总要有个说法，结果如何暂且不论，肯定要费不少口舌，估计今天中午的酒，是喝不成了。

胖女人的腰，一看就很结实，很有料，疼不疼的，那就要明天问问孙老三了。

“哦！小桦，你先等等。”

胖女人其实会说普通话，虽然有点口音，不过左琼桦显然是听懂了，看她张张嘴就想说什么，关峰摆摆手，拿过自己的双肩包，伸手进去，慢慢从里面摸出一摞崭新的现金，放在桌子上，又伸手进去摸出一摞，总共拿出了五摞，整整齐齐的摆好，向着胖女人粲然一笑。

“孙大嫂是吧，你再说一遍，小姑娘这两袋黄花菜，你付过钱了！大声点，让大家都听见。只要你再说一遍，这是五万块钱，我赔给你！不过，先告诉你，我这人，口毒，这大过年的，空口白牙，说假话，家里是要死人的！”

关峰站起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两小袋黄花菜，轻轻的放在五万块钱旁边，冷冷的看着胖女人。

“我！”

胖女人张嘴只说了一个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接下来付过钱了几个字，却再也无法出口。

胖女人和左琼桦，不需要太专业，只看体型，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大家都不傻，她真付钱了，左琼桦要多脑残，没事干去找她一个陌生人的麻烦，关键是，小姑娘摊主就站在旁边，怀里抱着那只，跑掉的，老母鸡。

至于关峰口毒不口毒的，胖女人倒不在乎。

关峰突然拿出这么多钱，周围突然变得针落可闻，一大群看热闹的酱油众，没有一个人说话，都盯着桌子上那摞崭新的软妹币，和旁边两小袋普普通通的，黄花菜：这人是有病吧，逛个庙会而已，带这么多钱干什么！而且，这年头随身还带着大量的现金，这是谁家的孩子？他家里大人，是华夏国造币厂的，厂长？

“峰哥这是，真发脾气了？”

对关峰身上近乎无穷无尽的现金，左琼桦倒不奇怪：她见过关峰随随便便就扔出十万现金，而且，她从没见过关峰用手机或者刷卡付账，都是用现金。

不过，关峰买单的次数也很少，两人在一起，几乎都是左琼桦先付账，然后回去，报销，当然，是找贺雨娴报销。

左琼桦一直听贺雨娴嘀咕关峰脾气臭，可是，关峰成天笑眯眯的，不仅对她百依千顺的，按贺雨娴的话说，不成个样子，就是在关家，貌似也没什么地位，谁不高兴了都敢收拾他几句，左琼桦实在看不出来关峰哪儿脾气臭了。

其实，左琼桦能来关寨过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关峰太面，温吞吞的，没一点脾气。一来她不担心自己的，嗯，人身安全；二来，过年，历来是单身男女相亲的季节，万一他碰上一个脾气火爆的美女呢？

当然，现在看来，关峰确实还是有点脾气的，不过，如果关峰每次发脾气，都像今天一样，他脾气再臭点，左琼桦，也很高兴，至少不担心。

“哈哈，我朋友是三秦人，前天才第一次到沅州来玩，和这位小妹妹根本没见过，她会讹你十块钱的菜钱？咱沅州人，就是这样对待外地人？”

“混蛋，细腰到底是想干什么？”

有人打架，宇文清彪和贺雨娴也过来看看热闹，可惜，打架的，是关峰，他热闹看不成，还要出来，擦屁股。幸好他一口地道的沅州土话，外地人，是无论如何假冒不来的。

“滚！”

看胖女人把头埋在胸前，脸色通红，鼻尖上冒出汗来，关峰猛然间大喝一声。

“老板，这两袋黄花菜我买了，这些是菜钱。走吧。”

胖女人扶起还坐在地上的儿子，狼狈而去。关峰抓起桌子上的两袋黄花菜，背起双肩包，向小姑娘摊主指了指那摞钱，拉起左琼桦向外走去，围观的酱油众，立刻默默地让出一条路来。

和所有的地方一样，沅州人的坏话，沅州人自己说，那是很正常的，他们说的很来劲，但别地方的人说就不行。关峰和宇文清彪都是标准沅州人，他俩说沅州人不好，特别是当着外地的沅州媳妇，这个，是恨铁不成钢，沅州的老爷们，也觉得孙老三媳妇的所作所为，有点丢沅州人的脸。那孙春光的两颗牙，也就，先这样吧。

左琼桦挣扎了一下，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蓝色丝巾，这才紧走两步，追上了关峰。

“啊！大哥，你等等我。”

这是什么节奏！小姑娘摊主目瞪口呆。她好不容易把老母鸡抓了回来，看热闹正看得津津有味，不料关峰这神转折，怎么会找到自己头上呢，大哥，我就是，摆个地摊而已，那真的就是两袋，普普通通的黄花菜，我亲自晒的。五块钱一袋，买的多，还能优惠。

可惜，等她回过神来喊了一嗓子，关峰已经走的远了，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反正脚步没停。追上去吧，这么多的，菜钱，就放在桌子上！那两碗酸辣红薯粉，还没动呢。

“晶丫头，钱你先收起来吧，等下我，嗯，二狗子，你等等，陪我送晶丫头回家。”

摆地摊的小姑娘牛晶茹，和关达的二女儿是同班同学，关系还很不错，关达认识，和他爹牛山石也很熟，这个菜钱，总不能就扔在这儿。

“细腰，你喝多了！”

关峰这么一闹，庙会，肯定是逛不成了，四人一上富康车，贺雨娴就大声嚷嚷起来。她还没逛过瘾呢。

“小桦，没事，回去我给你找点药抹抹，睡一觉就好了，保证一点印子也不会留下。”

胖女人下手很重，左琼桦白嫩的脸上，五个红红的手指印清清楚楚，关峰估计，她有点疼，脸疼，心也疼。

“峰哥，对不起啊，都是我多管闲事。”

左琼桦看着手中湿漉漉的蓝色丝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痛快的大哭一场。

她已经很久没有挨过打了，该死的老娘们，下手真狠！但是，被人欺负了，有人保护自己，给自己出气，这种感觉，真的，好温暖，好醉人，好想，让人哭。

“呵呵。小桦，你不会打架，光挨打，不能还手可不行啊！要多吃肉，揍别人，不挨揍，这样管闲事，才好玩。”

修道之人，闲事嘛，心情好了，想管就管，心情不好，不想管就不管，关峰无所谓，但胖女人这一巴掌，如果能让左琼桦有了练武之心，也算是，好事。

“靠！细腰，你疯了！有你这么交女朋友的吗！”

贺雨娴实在听不下去了。

“细腰，你的菜钱，我估计，那小姑娘家也不敢要，肯定不少麻烦，你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吧。”

“细腰这么高调，是和铁欣欣的来访有关吗？”

宇文清彪倒是隐隐感觉到关峰对左琼桦和一般泡小姑娘不一样，但是，具体他也说不清楚，还是想想眼前的事吧。

小姑娘摊主，宇文清彪不认识，但关达关村长，可不是一个糊涂蛋，精明着呢。

“哈。小姑娘的摊子上，乱七八糟的啥都有，大过年的一点，一点黄花也拿出来卖，肯定是家里很缺钱吗，可能是家里有病人。小桦碰上了，那就是她的缘分。小桦，等下她如果实在不要，就让她给你打张借条，算是，你借给她的好了，大学毕业挣钱了再还。”

对左琼桦之前的窘迫，关峰有亲身的感受，他能理解左琼桦为什么会帮小姑娘摊主，讨要黄花菜的钱。

左琼桦能推己及人，也算是，值得鼓励的品性。她因此挨揍了，就要报仇，当然，揍回去是最简单粗暴的，现在这样，让胖女人抬不起头来，也算报仇了。

“谢谢峰哥，峰哥真是个大好人！”

“峰哥知道有借条这回事啊，为什么不让我打借条呢？”

左琼桦当时，确实是从小姑娘摊主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岐山的庙会上，她做过同样的事。显然，关峰也想到了这一点。至于这一声谢谢，是谢关峰对自己的善解人意，还是替小姑娘摊主说的，左琼桦自己也分不清。

“哈哈，那是，细腰这一辈子，都是大好人！”

“细腰这是在，泡妞？”

关峰被左琼桦无意间发了一张好人卡，贺雨娴这才觉得，出了胸中那口恶气。当然，对关峰这与众不同泡妞的手法，她很看不上眼：太拙劣了。

“胖女人如果当时真拿了那五万块钱，细腰不会真杀人吧！这就是先天高手吗？”

宇文清彪却懒得搭理关峰是不是好人。当时他从关峰的眼神里，确实感觉到了一丝杀机。

四人各怀心思的回到关家老屋，关峰也懒得装神弄鬼，直接拿出一棵紫阳林汲取的生机丹，用酒化开，拿根棉签，胡乱在左琼桦脸上抹了几下，剩下的都让她喝掉。

生机丹果然疗效如神，一巴掌而已，连皮外伤都算不上，天还没黑，左琼桦脸上就干干净净的，再找不出一点那一巴掌的影子，貌似，脸上的皮肤，比之前还更加的细嫩、白皙。看得贺雨娴直后悔，为什么不是自己挨了一巴掌。

可惜，关峰说，生机丹，他还有，但要缘分到了才能吃，强求不得。至于啥是缘分到了，这个，关峰自己也不清楚。

宇文清彪果然料事如神，庙会上认识关峰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关达很快就打听到了，白天打架后拿钱砸人的，是关寨关玉坤家的大小子。他和关玉坤年纪差不多，上初中就认识，后来长大了也在一起喝过几次酒，算是半个朋友，可惜，关达打通关玉坤的电话，关玉坤却说儿子大了，他不管，让关达直接去找关峰。

无奈之下，关达吃过晚饭，就和牛山石一起，带着那五万块钱，来到关家老屋。可惜，正主关峰不在家，据说去后面山上，有事，宇文清彪和贺雨娴更不说话，从三秦来远道而来的客人左琼桦大小姐，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收回这五万块钱，连代收也不肯。

最后，牛山石还是拗不过左琼桦，打了张借条，关达作保，把五万块钱带回了家：他媳妇过两天要动个手术，这五万块钱，对他家可能是救命钱。

“小桦，明天，我们吃黄花菜炖老母鸡，你百度一下，我们亲自动手，这么贵的老母鸡，可很少能吃到，……。”

不知道牛山石怎么想的，他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包自家的黄花菜，和那只跑掉又被牛晶茹抓回来的老母鸡，说是给关峰尝尝，贺雨娴觉得，这只鸡，还是自己亲手做，才好吃。

吃不到关峰的生机丹，就吃了关峰的老母鸡，总要出了这口气，她气才能顺点。

牛山石的借条，就说两年内还清，没说利息的事，贺雨娴一算，这只鸡，可是不便宜。

“娴姐，还是带回去给费阿姨吧，其实，我觉得养着它挺好，能下蛋呢，……。”

左琼桦对自己炖鸡的水平，很不自信，而贺雨娴的厨艺，嘿嘿，也许能比自己强点吧，但有限。

“小桦，这只鸡和你有缘，最好炖了吃。”

不料，关峰却觉得贺雨娴的做法，才符合自然之道：养鸡嘛，可不就是吃肉的。

“哦，我去百度，峰哥，我只喝汤啊，阿姨说的，让我多喝汤。娴姐，我看还可以加点蘑菇，老鸡炖蘑菇，关寨特色菜，味道肯定很好，……。”

与一只老母鸡有缘，左琼桦感觉关峰这话，听起来很别扭，当然，四个人投票，三比一，那就，炖了吃吧。

不用怀疑，宇文清彪，肯定会投贺雨娴一票。

“坦克，走，出去练两招。”

炖鸡加不加蘑菇，关峰就不管了，他觉得，有黄花菜，就挺好，当然，加块蘑菇，也行。

事实证明，老母鸡炖蘑菇，味道一般，比小鸡炖蘑菇，确实差点，看来左琼桦去开小饭店的话，前途一般，最好死了这份心，但生活，还要继续。

……

第八十二章 战略眼光

“大哥，晓月工作室，到底该怎么办玩啊？”

关锐回家过年，没有如费诗婷所愿，带一个女同学什么的，就是他一个人，而且，情绪不高。

晓月工作室，在汴京，发展的很一般，甚至可以说，快到了解散的边缘。

一开始，晓月工作室的主要定位，是极具神秘色彩、紧张刺激的刺杀、破坏、收集情报之类的任务，走的是少而精的高端路线。类似的业务倒是不缺，可惜，因为气运压制的关系，普通玩家对npc，根本做不到一击必杀：由于刺杀任务是秘密发布，见不得光，所以即使玩家接了任务，npc对玩家的气运压制，依然存在，和公开发布的剿灭山贼任务不一样。而做不到一击必杀的刺客，其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暗杀玩家的任务也有，不过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类任务少之又少，而且，难度也不低：杀玩家，还是明砍过瘾。

起步不顺，晓月工作室随后也进行了各种尝试，比如护送，比如保镖，比如倒卖物品，比如最传统的打宝等等，可惜，在这些行当，晓月工作室同样没有丝毫的优势，也没有自己的特色，看不到半分脱颖而出的前景。关锐作为王晓玥的男朋友和工作室第一干将，心情之郁闷，可想而知。

最典型的，华山论剑的成绩，整个晓月工作室，个人赛杀入复赛的，就峰关不毒这么一个编外成员，至于三人赛等其他团队比赛，成绩更是不堪入目，至少比王晓玥预想的，要差好大一块。

本来嘛，随着江湖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老牌游戏团队组织大批人手入驻江湖，绝大多数新兴的团队，都逃脱不了昙花一现的命运：老牌之所以能成为老牌，那是经过历史检验的，肯定有它的道理。

游戏工作室，那也是需要积累的。

工作室不顺，而因为游戏走到一起的关锐和王晓玥，两人之间也磕磕碰碰的，结果就是，关锐一个人回来过年，让费诗婷，有点小遗憾：好事成双，多喜庆啊。

“晓月工作室？呵呵，这个，小桦，要不，看在老妈这碗汤的份上，你来讲讲？”

峰关不毒一直呆在晓月工作室的群里，虽然很少讲话，却对晓月工作室的发展历程，一直看在眼里，说实话，对这个工作室，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费诗婷坚持每天给左琼桦熬一锅稀奇古怪的汤，补身子，效果如何尚且不得而知，味道还是不错的，据左琼桦说，自己胖了，七两多。今天，关锐名义上就是送汤来的，实际上吗，当然是来看看传说中的，数学系高材生。

“我啥也不懂，都是听猪哥讲的。一般的小工作室，最好是找一家有实力的工会，为他们提供后勤保障，慢慢发展，看有没有更合适的机会，等有了自己的特色和名气，……。”

左琼桦其实也是在玩单机版江湖，但架不住睡不醒的猪经常在休息时唠叨一些“天下大势”和江湖中一些战例的得失，听得多了，她也能侃几句。

睡不醒的猪自己，确实是在玩单机版，但他有不少战友也在玩江湖，当兵的吗，聚在一起就喜欢聊这些，其中不免涉及到一些复杂的计算，比如概率问题，臊子面也偶尔掺乎进去：谁叫她是学数学的呢。

江湖中并没有传统意义上正儿八经的所谓打怪副本，游戏的重心，集中在各个国家、地区、门派、势力之间的冲突，也就是玩家口中的战场副本上。战场副本和传统副本最大的不同，就是战场副本，类似于npc，有学习能力，也就是说，副本是可以进化的，当然，进化的路线和结果，要遵循智脑的逻辑和设定，据说很复杂，很能自圆其说。

江湖吗，或明或暗、大大小小的冲突无处不在，甚至沅州都有几十个战场副本，只要你愿意，有那个水平，也不愁找不到事干，也很有挑战性。不过，不难想象，绝大部分的高端战斗玩家，都活跃在宋、辽、西夏等“当时大国”的边境线附近，以己方的城市、要塞、军营为基地，攻击对方的npc或者玩家，获取军功奖励。

当然，也有越来越多的玩家在血与火的生死之间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成为半生活玩家或者纯粹的生活玩家，主要是为战场玩家提供后勤保障，据说也能过得很滋润。

江湖坑爹的各种设定，比如袖里乾坤的限制、比如战马的难伺候，比如没有回城石，比如远程交易的限制，比如系统物品有限而且经常卖光、比如系统商店并非无处不在等等，让大规模的玩家行动，后勤保障成了关键的重中之重：粮道，成了论坛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这自然招来了满天的怨言，但也让很多玩家慢慢体会到了一种真实感和成就感，好像自己真在参与真实的历史，而非一款游戏。

这种尽量真实的设定，或者说思路，是非成败，自有专家去评说，但江湖热度不减，却是不争的事实。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稍微上规模的战斗，战斗人员与后勤人员之比，大约是1:2，当然，所谓的后勤人员，也是学了武功的，也有一定的战斗力，很多情况下，两者并不能完全截然分开，只是技能提升的侧重点不同而已。

“这个，大公会的大腿，也不好抱啊。”

关锐只有苦笑。

著名的大公会，后勤保障系统，当然也是相对比较完善的，晓月工作室，一来缺乏相应的人脉，二来嘛，又抹不下面子从头开始，也就这么拖了下来。王晓玥，心气很高的。

可惜，汴京米贵，居大不易。王晓玥心气再高，也不能保证晓月工作室在汴京风光八面：游戏中，从来不缺心气高的玩家，汴京大街上，遍地都是心怀梦想的小男孩，当然，小女孩也同样不少。

说到底，还是晓月工作室一开始对整个江湖的重心估计有误，又没有及时更正，才落得现在左右为难的境地，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工作室，不就是下副本、打宝、打装备吗？而江湖，恰恰强调的，是玩家和玩家面对面的竞争：即使在战场副本中，现在的玩家，也无法正面对抗npc的军队，说到底，玩家真正的对手，还是玩家。

“钉子，工作室真想走自己的路，可以考虑去海边发展，我估计，一旦玩家能和npc平等对话，大宋，必然重点发展海军，走海上抄契丹的后路，仅在陆上争斗，大宋的骑兵太差，又失了地利，逆水行舟，终归是事倍功半。高丽，是兵家必争之地，史书上写得明明白白，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其实不是关峰的见解，而是王继亮的高论，至于对错，关峰并不清楚，至少听起来，貌似很有道理。

“这才是我大哥嘛，我这就和小玥联系，……。”

关锐眼睛一亮，唠唠叨叨问了不少细节，就要匆匆赶回沅州：他的一套家伙事，都留在沅州，老屋也有电脑，但目前是左琼桦在用，关锐，不好意思去和她抢。

他一开始对关峰的定位，就是宋史专家，而事实证明，关峰当初所言工作室应该立基于太原的建议，比在汴京好一百倍，那么第二个建议，也应该不差吧。

关键是，这一次关峰的建议，不再是简简单单几个字，而是，一个，相对完整的构思，方方面面都有所考虑，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

“呵呵，我也是纸上谈兵罢了。”

“唉，这也是免不了的。”

王晓玥对自己这个建议的态度，关峰却不敢乐观。

玩家能影响大宋的战略决策，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现在就要下定决心去布局，不仅需要高明的见识和远大的胸怀，更需要耐得住寂寞的坚韧，关峰不觉得王晓玥身上有类似的品质：很多东西，是天生的，别人讲的，终究是虚妄。

都知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道理，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坚持下十年苦功，特别是，即使不能肯定自己有在台上展示一分钟的机会，还能坚持下来？这，其实也是一种天赋，而且，是相当罕见的天赋。

关锐本来是个宅男，脾气，很没有脾气，和性格强势的王晓玥，倒也，相得益彰，但关锐变成鸿蒙派弟子之后，整个人无可避免的发生了改变，和王晓玥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如鱼得水，这个，只有天知道。

“峰哥，大力开发湄公河流域作为粮食生产基地，依靠海上强大的运输能力保障中原的粮食安全，这个，靠谱吗？”

关峰两兄弟聊天，大部分都是有关江湖的话题，没什么要保密的，左琼桦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现在关锐走了，左琼桦倒听出了趣味。

“哈，靠谱不靠谱的，要看什么人去做了。这个胖子，没事干，打什么电话。嗯，小桦，你觉得好玩，自己看吧。”

看左琼桦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关峰正想多说几句，突然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递给她：郭德赞的电话，估计是谈小造纸厂的事，三五分钟很难说得完。

“峰哥真是，土得掉渣。”

笔记本不是电脑，就是师大文具超市卖的小本本，三块钱，两本，样子，左琼桦很熟悉，心里暗暗吐槽：现在都是用手机，发微博、朋友圈、飞思布克什么的，谁还用小本本这玩艺啊，也许，学历史的，都这样吧。

而且，关峰这笔字，怎么说呢，龙飞凤舞，还是，很有个性的，至少，很随心所欲。

“峰哥，这，都是你杀蝎子想出来的！”

郭德赞的电话打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不过笔记本上的东西着实不少，左琼桦只来得及看了个大概，有点不舍的把笔记本还给关峰，看向关峰的目光，多了些淡淡的崇拜：小女孩，都喜欢气魄宏大，有英雄情怀的男人，无论他是不是，还再用土得掉渣的小本本。

“不是！我抄别人的。”

关峰摇摇头，把笔记本装进口袋里。

笔记本上，大都是王继亮的家国情怀，关峰只是，随手记下来。王副校长的角色，武功很垃圾，但行万里路还是问题不大，治国平天下的奇谋妙计，着实不少，可惜，就算在江湖中，愿意听他吹牛的人，也不多：玩游戏，不是杀人，就是在去泡妞的路上，谁有功夫陪一个老头喝茶、闲聊啊。

峰关不毒的修炼，精神力耗尽，要慢慢恢复，相对闲些，飞鸽传书不要钱，那就，慢慢聊呗。

“看起来好厉害，好深谋远虑，峰哥，我们，哪天也可以去海边玩玩吗。”

“峰哥的口袋，是百宝囊吗？”

左琼桦眼中，放射出一种叫壮志豪情的东西。

笔记本中的奇思妙想，高不高明，来碗臊子面其实不大在乎，她只是不想在飞蝎村，混日子。左琼桦在关寨，每天都有汤喝，小日子很幸福，但来碗臊子面在飞蝎村吗，主要是和山寨较劲，而且大多数时间，峰关不毒不在身边，臊子面看多了睡不醒的猪和不悔青牛各种花样秀恩爱，她有点，眼红，狗粮，她吃腻了。

关峰在关家老屋，就是一身千年不变的运动服，不过，左琼桦注意到，他运动服口袋里，经常会冒出一些，很诡异的玩艺，比如，一瓶冰啤酒。她很奇怪：房间里就有冰箱，啤酒，为什么要装口袋里。关键是，冰啤酒和烟装在一起，不怕烟变湿吗？这，不仅仅是懒了吧。

昨天去民政局吃饭，左琼桦看见，关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兔子，外加一只野鸡！兔子和野鸡，山上就有，关峰经常在山上转悠，他身手不错，据说甩的一手好石头，偶尔打上一只半只的，还可以接受，但是，那东西，血呼啦差的的，有装在口袋里的吗？

关键是，费诗婷，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就那么拎进厨房，炒了两盘菜出来，口感，很美味，就是，有点辣。当然，费诗婷自称，为了照顾左琼桦，她没怎么放辣椒。

但是、可是、然而，费诗婷，平时是很注意卫生，很讲究干净的，家里的地板拖得干干净净，关峰的运动服口袋，装了兔子和野鸡，也不见他挨骂！

“好啊。睡猪同意，你们去哪儿都行，杀海盗也很不错。我可能还要等一阵子。”

自从百会穴形成真气漩涡之后，任督二脉其他穴道，就再也没有本质的障碍，任脉二十四穴，督脉二十八穴，关峰估计，等任督二脉全部穴道打通并协调完善，飞蝎山将无法再起到锤炼作用，而且峰关不毒也需要等一等关峰的境界，他在江湖中，将会有一段相对轻松的时光。当然，峰关不毒任督二脉要多久才能调整完毕，这个，却不好说。

谁知道智脑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

“哦，那算了。”

左琼桦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

她实在理解不了，关峰明摆着不差钱，每天玩江湖的时间也不少，明明很有战略眼光，为什么会把一款好端端的网游，玩成单机版的，挑战飞蝎。

不过左琼桦也渐渐看明白了，关峰不去，宇文清彪就不会动，那么贺雨娴也会在飞蝎山兴高采烈的和山贼玩，臊子面一个人，去海边干啥！

“嗯，等你碧海潮生功入门了，我找机会陪你去海边住一阵子，找找感觉，现在去没用。”

先天水体，还是要，多玩玩水。

“哦。”

左琼桦一时想不明白，将来去海边住一阵子的，是自己，还是来碗臊子面，这个区别，还是很大的。

来碗臊子面的碧海潮生功，进度，一般。

……

“哈，臊子面，不错啊，碧海潮生这么快就中级了。”星期一晚上，三人组攻击中型山寨，结果再次毫无悬念的失败，不过来碗臊子面的碧海潮生功，却升到了中级，睡不醒的猪淡淡的恭喜了一句。

“猪哥，从初有小成到登堂入室，我用了21天，他们大部分是不到2个星期，你还夸我快？”

臊子面觉得有点脸红：她已经很努力的在玩江湖了，但武功进境，平平而已。

桃花岛弟子过百万，修炼碧海潮生功的，也有几十万，类似的数据，在桃花岛的论坛上，遍地都是。

关键是，除了碧海潮生和勇者之心，臊子面的其他武功，基本上都没有修炼：不是她不想练，而是臊子面经验值不够。目前阶段攻击山寨，成功少而失败多，他们三个获取经验的效率，实在是不敢恭维。

“呵呵，走，回村子里测一下你现在的内力。”

睡不醒的猪能够感受到臊子面的疑惑和不甘心，决定私自透露一点东西。

臊子面不是青牛，青牛本质上是在谈恋爱，实际上也是在谈恋爱，而臊子面玩江湖，是有追求的，至少她自称要赚钱还债，总要她心甘情愿，才能有更大的积极性。

第八十三章 有收获

江湖中角色面板上没有内力条，但数据帝是无所不能的，总能想办法把一切都数据化，内力也是如此。比如系统售卖的练功木人、练功铜人，耐久度、防御力是统一的，那么不用任何招式，不穿装备，只用最基础的内力外放击毁练功铜人的数量，基本上就等同于玩家的内力条了，当然，会有误差，不过大家基本上也都慢慢认可、接受了这种方法。

其他生命条、攻击力、防御力、耐力等等，乃至装备效果，玩家都有类似数据化的手段，甚至有玩家专门提供数据化服务，类似于其他网游的鉴定师，而且收费不便宜，据说生意还不错，至于你在不在乎，就看玩家自己了。

“800出头，还不错啊。”练功铜人种类繁多，如果玩家愿意，可以把自己的内力条精确到个位数，睡猪当然没有强迫症，有个大差不差就行了。

“啊，猪哥，怎么会这么高？”

臊子面很清楚，大多数情况下，刚刚中级的碧海潮生，不算装备加成，基础的内力总量，也就600左右，她可不认为自己先天属性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

“呵呵，不毒的基础内功，还是初有小成，他的内力，现在，应该5000多了吧，臊子面，江湖，好玩的地方，不止是打打杀杀。”睡猪的笑容，看上去有点高深莫测，当然，在不悔青牛眼里，那就是欠揍。。

“这特，这也太，太夸张了吧。真的假的！”臊子面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爆出粗口。

据她所知，就算了然于心的碧海潮生，内力也不过2000上下，难道我玩了一款假江湖？

“那是个变态，臊子面你别学他。不毒从一开始就没用过系统辅助，一个穴道一个穴道的打磨，……。”青牛其实很高兴看到臊子面震惊的样子：终于有人和我一样啦。

“猪哥，你是说，修炼内功也，可以自由操作？”

臊子面有点不敢相信：招式自由操作，甚至自创武功，这都不是秘密，但修炼内功，不用系统辅助，这还是游戏吗？

“哈哈，我基础内功了然于心，内力4000不到，比不毒差多了，唉，人比人，气死人啊，……。”睡不醒的猪，现在当然也是全自主操作，包括内功修炼。

“臊子面，你别听他胡扯，自由修炼内功，累死了，一点也不好玩，……。”青牛练功，有点吊儿郎当，心情好了，自由操作一下，大部分时间，还是系统辅助，原因吗，一个字：自由操作，心太累。

“哦。”

“这些，为什么不是峰哥告诉我呢？”

在江湖中，内力浑厚并不必然一定是大高手，但大高手，却一定内力浑厚，左琼桦倒不怕累，她只是有点想不通，峰关不毒有这么好的内力基础，再加几件稍微像样的装备，在江湖高手中，一定有一席之地，为什么非要和蝎子较劲呢？

……

星期二，江湖中下起了小雨，毫无意外，峰关不毒也加入了攻击山寨的队伍，因为臊子面内力刚升级，睡不醒的猪挑了个小型山寨，练练手。

而自从有了来碗臊子面，他们攻击小型山寨，安全性得到了极大的保障，效率也有所提高，成功率大概在一半左右，今天运气不错，很顺利的就占领了山寨。

“臊子面，你哼哼唧唧念的什么咒？”战斗后检视宝库，是不悔青牛的专利，至少暂时，还没人和她抢，峰关不毒坐在一棵大树下喝酒吃肉，随口问道。

江湖中不存在传统的mt，小怪的仇恨相当随机，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规律性，mt，主要不在于强制吸引小怪的仇恨，而是体现在强大的防御技能，为自己，也为队友抵御攻击。战斗中，峰关不毒是主要攻击手，和臊子面几乎是肩并肩的在一起，听她从头到尾嘀咕个不停，这，很少见。

“春江花月夜，峰哥，我想体验一下那首诗的境界，嗯，主要是前几句，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其中，也有生生不息之意，……。”臊子面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她听了睡不醒的猪一番话，下来自己瞎琢磨的。

“化诗入武？厉害！睡猪，背一遍。”

春江花月夜，很熟悉的名字，可惜内容，峰关不毒，一句也不记得了，不过，好像很牛逼的样子。

“忘了。好长的，青牛应该会吧，她喜欢这调调，……。”睡不醒的猪，同样把大部分诗词，还给了老师。

“哦，臊子面，朗诵一遍听听。”

本来，峰关不毒对睡不醒的猪，也没报太大的希望。

“春江潮水连海平，……。”张若虚的名篇，臊子面最喜欢的长诗，朗诵，很简单。

“好诗！青牛，背一遍？”这首诗，关峰读书时也学过，一下子想起了相关的传奇。

“你俩有病吧！我放一遍古筝曲。”

不悔青牛懒得再背，好长的，宝库里一如既往没有特别打眼的好玩意，她也有点没心情。

江湖头盔无法外接软件，但下几首音乐，舒缓情绪，肯定是允许的，不悔青牛就存了一大堆曲子。

舒缓的古筝曲响起，很快，两个女孩身子微微晃动，完全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之中。

“好听！臊子面，你，再朗诵一遍，嗯，前半段，会唱吗？。”峰关不毒显然心有所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唱？没人唱过吧！”来碗臊子面奇怪的看了看峰关不毒，还是依言把前半段又背诵了一遍。

“嗯。好诗！”，关峰摇摇头，“臊子面，青牛，诗，我不懂，不过修炼和诗，其相通之处，一在其情，二在其神，三在，那个，我也说不出来，这样，我给你唱首歌，你听听。青牛，放两遍奶油妹妹，嗯，是马芳芃，马芳芃的大江东去。”来碗臊子面修行，有自己的想法，关峰肯定要指点一下，不过，鄂斯界传法的方式，他不会，那就按鸿蒙仙界的习惯来。

“妹妹就妹妹，还马芳芃，当年做梦喊她名字，还天天洗短裤，好像全校谁不知道似的，……。”

不悔青牛嘴里唠叨，手上也不耽误，不多时，响起奶油妹妹标志性的嗓音。

对奶油妹妹，左琼桦无感，但苏轼的大江东去，肯定是极熟的：高考要考啊。

“其实，我不会唱歌，不过，臊子面，我感受到的这首大江东去之情，重点在故国神游四个字，和奶油妹妹的味道，不大一样，也未必是东坡居士当时的心境，你看啊。”

等两遍歌曲放完，峰关不毒站了起来，示意不悔青牛关了音乐，手中劈山缓缓前举，长吟声中，歌声忽起，同时淡蓝色刀光一闪，展开一套长河落日刀法，歌声如梦，刀法似幻，如梦似幻，似幻如梦，破烂的山寨中，仿若充满了如梦似幻的月光，溶溶的月色之中，一个人，把酒临风，对酒当歌，一把刀，刀破长空，光寒九州。

“呵呵，这套刀法，很久没耍了，手生，不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臊子面，你体会思路就行。”

一首歌，一套刀法，峰关不毒边舞边唱，过了二十多分钟，才收刀而立，还不忘指点来碗臊子面几句。

“细腰，这就是那首倪思琪想听的大江东去？”过了半天，不悔青牛才回过神来。

“睡猪！”峰关不毒飞起一脚，狠狠地揣在旁边神游的睡猪屁股上：大老爷们，嘴巴这么多！

“啊。嘿嘿，倪思琪是小雨点偶像，你下次吃饭，别忘了找她要个签名。不毒，这套刀法不错啊。”挨了一脚，睡猪也不敢还嘴，咧着嘴傻笑。

“峰哥，倪思琪觉得这首大江东去怎么样？她有没有请你去去试音？……”倪思琪，那是大明星，来碗臊子面顿时也忘了修行的事。

“哼，她是什么玩艺！凭她，也配听我唱歌！晕，打住，打住，我们在讲修炼，臊子面，你的春江花月夜，配合勇者之心，或者随便什么武功，试着唱来听听？”

峰关不毒急忙扯回正经事。

“我唱不出来。要不，峰哥，你再唱一遍？”

“倪思琪不配！”

倪思琪不配，关峰却肯主动唱给自己听，左琼桦心中，又酸又甜，麻麻的，有点发痒。

“嗯，听好了。下次，我未必唱得出这个味道。”

再唱一遍很简单，关峰也不啰嗦，又唱了一遍。不过他是随心而唱，没有任何的讲究，这一次，旋律、节奏，甚至配合的刀法，都和刚才不同，不过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仍然是那首流传千古的，大江东去。

“细腰，明天我来沅州，下午，我们去k歌吧，我请客。”关峰唱的高兴，贺雨娴见猎心喜，忽起鲈鱼之思。

她平时，就挺喜欢唱歌。

“臊子面，怎么样？”峰关不毒听而不闻，懒得搭理不悔青牛的捣乱。

“我还是唱不出来。”过了大半天，臊子面脸上一红，慢慢的摇摇头。

她一个数学系的学生，平时哼哼流行歌还可以，挺熟，临时作曲，还要清唱，实在是难为人。

“没事。修炼，关键在情，在神，不一定是要唱歌，下棋也行，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觉得适合自己，回头慢慢琢磨。”鸿蒙仙界授徒，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行！行！我约上胖子，明天晚上去k歌，明月天涯。细腰，臊子面，都去啊。”被不悔青牛拧的受不了，睡不醒的猪没口子答应下来。

贺雨娴还没放假，不过，她不是在沅州，有项目吗。

“我？我就会这一首啊。”偶尔放松一下，关峰也无所谓，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江湖。并不是一款仅靠长时间就能玩好的游戏，而且，他们的游戏时间，都不算少。

“不会唱让桦桦教你。你不是还会不死鸟传奇吗，奶油妹妹，还装纯情小男孩，啧啧，坦克，告诉胖子，别带乱七八糟的小姑娘，……。”对付小姑娘，关峰从小就菜得很，而郭德赞，花里胡哨的，就让人很不放心。

“我！”来碗臊子面张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刚才峰关不毒连唱两遍大江东去，来碗臊子面震撼之余，确实心有所得：农村的苦孩子，没啥别的娱乐，左琼桦从小就喜欢诗啊词啊的，否则的话，她也不会想到把春江花月夜和碧海潮生功联系起来，本来想趁热打铁巩固一下。不过，左琼桦也明白，在这个小团伙中，自己，暂时还没有发言权，一般情况下，还是随大流的好。

“没事。见多才能识广，臊子面，修心，也是修行，戏里戏外都一样。”峰关不毒拍了拍来碗臊子面的肩膀。

对左琼桦，关峰希望她自己领悟气感，这样，才能走得更远、更顺，毕竟，在鄂斯界，碰上一个水体，分外难得，借助外力找到气感，暴殄天物，太可惜了。

“峰哥真不会唱歌？那这首大江东去，他是跟谁学的？”

来碗臊子面嘴上不说，但心里却不能不想，她不明白，关峰，为什么连倪思琪都，瞧不上。

既然决定晚上去唱歌，关峰索性一大早就拉着左琼桦回了沅州，反正有刚放假的关影浅在，也不用他陪着逛街，自己则去王继亮家，又陪着老头下了两盘棋，听王老头发了一通牢骚，顺便聊了聊宋史和江湖，不过中午吃饭，肯定要回家，他怕左琼桦一个人，不自在。

“……，老大，你认识林县长？”

可惜，关影浅平时学习很紧张，难得逛一次街，决定不回来吃饭，而关锐找同学玩去了，饭桌上，就他们三个人，费诗婷白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不免又抱怨了一通。直到吃完饭，她才想起，自己，好像有点事要和关峰说。

“嗯。他弟弟和坦克是战友，我带他打过一次野猪。咦！妈，你怎么问这个？”关峰突然反应过来。

费诗婷，很少在家里说工作上的事，民政局那些事，估计也没啥好说的。

“没事。就是，我们局长说，林县长的意思，想让你有空了，去拜见他，好像是，有事找你吧。”费诗婷期期艾艾的，完全不见了平日的干脆利索。

“不去。他有事，让他去关寨找我，又不是不认识路，毛病多。”关峰想也不想，立刻拒绝。

林枫君直接带着铁欣欣上门，事前也不打声招呼，关峰并不是特别在意，当然，他更不会觉得自己欠林家的。

“老大，怎么跟你妈说话的。这不是，过了年，你妈可能会提拔成副局长，才问你一下。林枫贤找你，到底有什么事？”见费诗婷脸色有点难看，关玉坤赶快出来帮腔。

“哦！妈，再喝一杯。”关峰急忙给费诗婷倒酒，“我让他们把舞水河的小造纸厂都关了，……。”这事吧，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赶上了，关峰简单的说了几句，“……，估计林枫贤，是想让我跑一趟燕京吧。”

“是那个铁老？”费诗婷虽然没什么上进心，在民政局主要是混日子，但毕竟在体制内，很明白铁老的分量。

至于治病什么的，费诗婷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开始修炼之后，她越发的能体会到自己那根木手镯的神奇之处，别的先不说，她皮肤都细嫩了不少，比十年前不差。

“嗯，是他。燕京不是啥好地方，妈，我目前境界不够，去了没好处。”关峰也不用多解释。

“那就不去见他。我这个副局长，干不干的吧，无所谓，一大把年级了，有个好身体最重要。”

当了一辈子普通公务员，她自然也想被人喊费局，威风威风，不过天大地大，儿子最大，费诗婷立刻作出了取舍。

其实，林枫贤肯定不会和费诗婷的局长说这些，不过是丰固廷喝酒时不小心隐隐露出点口风，大局长瞎捉摸的，准不准的，还两说呢。

“妈，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等铁大公子来了潇湘，我多用点心就是了，……。”

这都是小事，关峰并不想干涉二老的决定和小日子，只要他们顺心，想干啥干啥。

“老大，关闭小造纸厂，很麻烦，几百家厂子，那么多人靠着它吃饭呢，一下子关了，弄不好，会出大乱子的，……。”关玉坤也放下心来，开始关心他熟悉的领域。

在金鑫集团这么多年，他和造纸行业，打过不少交道，对小造纸厂，了解很深刻。

“对了。老大，造纸厂这件事，你看老头子能不能干点啥，他成天在家闲着，都快发霉了，……。”

关玉坤五十四五岁，在当今的华夏国，正是男人的好年纪，当然并不老，一直没事做，也不是个办法，关玉坤没事干，成天和一群老太太跳广场舞，费诗婷也不能放心。

“这事我们不掺乎，搞不好，就不要做这个官嘛。爸，你觉得沅州，能干点啥？”

关峰能明白老两口的心思，可是，沅州，有啥好做的，他还真想不起来。

总不能让关玉坤去办老年太极拳培训班。

“在沅州啊，难。特色养殖倒是可以试试，我也认识几个朋友，不过投资不小，也需要县里给政策，……。”

干哪一行，琢磨哪一行，关玉坤还真想过这个问题。

“哈，养鸡、养猪，这个好。爸，钱和政策，你都不用管，种旺水的女儿，本来想给我一个上市公司呢，地方越大越好，你干的舒心就行，赚不赚钱也无所谓，……。”

关峰心中一动：承包一大块土地，随便养几只鸡，他顺便看能不能弄点别的，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注意。

“哼，不赚钱，你爸瞎忙乎啥，嗯，老大，种旺水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左琼桦的事，费诗婷肯定要仔细审问的，她也就知道在洞庭湖边植树造林的事，也明白关峰不差小钱，但是挣钱，有时候，是一种证明，一个符号，赔钱，那多没面子。

不过，认识种旺水的话，嗯，是种旺水的女儿，养鸡，想赔钱，也不容易吧。

“种芙秋是铁欣欣的小跟班。爸，你快点琢磨，最近就去和林枫贤谈谈，我还有点闲钱，1个亿左右吧，不过，这个钱，可能要过一下，……。”

吴宝过别墅里顺过来的现金，关峰还没处理，关玉坤有经验，交给他去玩，最合适不过，当然，安全第一。不过，相信这点小问题，难不住关玉坤和贺雨娴。

至于种芙秋，关峰没感觉。

“哦。”

种芙秋是铁家的小金库，离自己和关峰有点远，费诗婷也不放在心上。

……

关峰这群大爷来明月天涯唱歌，铁胳膊露了个面，见是这么回事，敬了杯酒，也就离开。其实关峰他们完全可以去唱量贩式，便宜，但明月天涯的音响效果，确实要好一点，人家有钱人高兴，铁胳膊又能说啥，不过他还是给他们的包厢、酒水费打了个，六折。

“哈，峰哥嗓子不错，就是这个调，与众不同。”左琼桦读初中时是学校合唱队的领唱，唱歌底子很好，与关峰合唱了一首不死鸟传奇之后，想找个词夸夸他，发现有点困难。

主要是关峰唱的，太随心所欲。

“哈，细腰，人家唱歌是跑调，你这个，根本就是不着调啊，看来小桦桦任务艰巨，……。”

郭德赞果然没带乱七八糟的人来，他带来了沅州实验小学的音乐老师，一个今年刚毕业的小姑娘。

原来的关峰，唱歌是很不错的，不过关峰说是烟灰缸之后，全记不起来了，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忘了就再学呗，反正左琼桦，挺愿意教他。

“小桦，唱得好，喝酒。”宇文清彪也不大唱歌，当然，比关峰强点，至少跟贺雨娴配合的很熟练。

“下面，这首走西口，献给我们三秦远来的客人，美丽漂亮的左琼桦小姐，掌声在哪里，……。”郭德赞会玩会热闹，有他在，就冷不了场。

欢乐的时光总是很快，转眼间，三个多小时过去了，郭德赞和她的小女朋友在情意绵绵的合唱一首老歌，关峰笑眯眯的正听得过瘾，突然脸色一变，瞬间阴了下来。

第八十四章 年关

“嘿嘿，不知道苏静云，今天晚上还睡不睡得着觉。”

他识海中一道神识消失了，略加辨认，关峰确定那是留在秦拓光身上的神识，这意味着，秦拓光，死了。

留在别人身上的神识，关峰本来可以主动消除掉，这不是，秦拓光关在看守，不方便，他就懒得专门跑一趟了。

秦拓光的案子，他觉得，很没劲。

“峰哥，怎么了？你没事吧？”

左琼桦很少来ktv唱歌，今晚她玩得很开心，但还是第一个发现了关峰的异常。

“没事。坦克，干一个！”

“到底是谁不想让秦拓光活下去呢？杀人灭口？这算是，鄂斯界的道理？”

关峰对左琼桦笑了笑。

想让秦拓光消失的，无外乎那么几个人，不过都和关峰没什么关系，他琢磨了一下，也就继续听歌。

只是可惜了，梅岩村的桔子，味道很不错呢。

“干！”

郭德赞的歌还没唱完呢，喝什么酒啊？宇文清彪有点小茫然，不过，干一个就干一个吧，啤酒而已。

……

“妈的，老子不好过，你们特么的一个都别想好过。过年？嘿嘿，都给老子头疼去吧。”

街边的小摊子上，祝捷夹起一块肥肠，用力的咀嚼几下，一伸脖子咽了下去，端起小酒杯，“吱”的一声喝光，一张苍老的脸孔，满脸的胡子拉擦，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最清楚自己当晚喝了多少酒，对酒精含量327这个可笑的结果，第一反应是愤怒，但是一个多月过去了，祝捷更多的是感到恐惧，以及不甘。

说实话，现在的祝捷，并不特别恨负责检测的医生，最恨的，也不是开车追尾的宇文清彪，都是可怜的小卒子而已，身不由己，他可以理解。但是，他却不肯就这么算完：他已经没有了上桌的资格，不过把水搅浑，却不难：真以为他这大半辈子的副局长白当了，一个朋友都没有？

于是，在春节前一个星期，秦拓光于看守所内离奇的食物中毒，抢救无效，身亡。

至于其他人对此有何反应，祝捷就不关心了：现在，所有的人都欠他的，他恨所有的人，他就想把水搅浑，最好，水里的鱼，都呛死。

……

关峰自然不知道祝捷的小动作，众人玩了个尽兴，从明月天涯出来，回到关寨，关峰没有第一时间登入江湖，而是来到后面的小山上，静心修炼起玄元经，并再次试图在百会**凝聚仙灵之气漩涡。

“还好，看来，这番因果，另有他人承受。”

突破再次失败，不过关峰却放下心来。

这次失败，和上次几乎一模一样，他没察觉到任何的不同，看来，秦拓光之死，没算到他的头上。

原本在关峰想来，秦拓光暴毙，多多少少，和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点关系，不过现在看来，鄂斯界的算法，和他习惯的鸿蒙仙界，并不完全一样。

有了这么个收获，秦拓光这个案子，关峰总算是没白忙乎一场，开门第一案，还算不错，是个好兆头。

……

少了峰关不毒，三人组一如既往地在和小型山寨较劲，按不悔青牛的说法，是看系统在过年时能不能大方点，在宝库中放几件好东西。其实以他们三个的攻击力，小型山寨，十有八九是打不下来，也就是杀几个寨子外面的山贼而已。

“峰哥，你身体不舒服，就不用上来了，多休息一下。”猛然间发现身边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寒冬的小雨中，臊子面忽然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迅捷无比的举起手中的盾牌，恰恰挡住刺来的两根长枪。

“叮！”来碗臊子面的勇者之心，达到登堂入室境界。

“臊子面，你故意的吧，不毒刚来你就升级，还让不让人活了，睡猪你笑啥？……。”听了来碗臊子面的喜报，不悔青牛却大感不忿。

“看来真要好好想个办法了，只要大寨主跑不回去，青牛，臊子面这一升级，中型山寨有望啊。”

睡不醒的猪抬手射出一箭，一本正经的说道。

其实他们四个攻击中型山寨，大多数时候并不能逼得大寨主撤回山寨，偶尔有那么两次，主要是看运气，比如睡不醒的猪一箭命中二寨主要害什么的，但随着四人实力的提高，现在，是到了考虑应对系统强制保护性设定的时候了。

升级的，肯定不止臊子面一个勇者之心，不过她是木桶的最短板，对整体实力提升最明显罢了。

“那不是你的问题吗？唠唠叨叨的，……。”在江湖中想办法什么的，从来和不悔青牛无关：她是享受游戏乐趣来了，浪费脑细胞这回事，还是留在投资项目上吧。

“过完这个春节活动，玩家的实力，应该会提升一大截，中型山寨，快有人能打得下来了吧？……”

活动，历来是升级打宝的黄金时机，不过，臊子面却对自己所在的四人组在春节活动的表现，不敢抱太大希望。

当然，对春节活动不敢报太大的希望的，绝对不止来碗臊子面一个人。

……

省略号酒吧是羊城最热闹的酒吧之一，快过年了，生意更是火到爆，今晚也不例外，嘈杂的空气之中，弥漫着烟酒和混杂着汗味的香水味道，开到最大的音乐，几乎要把人的耳朵震聋，舞池中近百号男男女女，妖娆性感的女子和颓废的男人，随着音乐的节奏，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哈，娇娇，不下去蹦蹦。”谭梓萱满身大汗，从舞池里出来，回到角落里卡坐上，一口喝了小半杯的冰啤酒。

“萱萱，快过年了啊。”易莲娇微笑着摇摇头，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杯中的红酒，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一首劲爆的摇滚乐放完，一名年轻的男歌手站在舞台中间，用略显嘶哑的嗓音，唱着一首老歌。

“是啊，年关，年关，嘿嘿，我们穷人也要过年啊。”

在华夏，无论以任何标准，谭梓萱都不能算是穷人，但在江湖中，苍茫大地工会，称之为穷人，却不为过。

“萱萱，你还是考虑一下西北战狼的提议，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愈强的，……。”

江湖上线，马上就五个月了，随着各大传统游戏工会的发力，苍茫大地，丝毫不见起色，反而愈显颓势。前几天，西北战狼工会联系她们，想收编苍茫大地，意思就是让苍茫大地成为西北战狼的下属工会。西北战狼在国内十大网游公会中，不是最强的，但排名也很靠前，老实说，易莲娇觉得对苍茫大地来说，这是很不错的机会：成为下属公会，肯定会有很多损失，但也有了立足之地，先活下去再说。

实际上，易莲娇甚至猜测，西北战狼能主动找上门来，看的是谭家的面子，而不是苍茫大地真有这个实力：小公会多了去了，哭着喊着要投靠西北战狼，求包养的，不知道多少，人家凭啥找你苍茫大地。

“娇娇，你不懂，就凭谭家两个字，苍茫大地不会成为任何人的下属，嘿嘿，不说这个了。成为归化之人的攻略，还是搞不到？”

谭梓萱隐隐约约的听说，家里有人对老爷子给自己几个亿玩江湖，已经有了些议论，后期的资金能不能顺利到位，现在看来，很难说：苍茫大地，表现太差嘛。

强者愈强的道理，谭梓萱又何尝不知，她估计，经过这个春节，活动期间丰富的经验和奖励，会让苍茫大地和一流工会的差距越拉越大，从纯技术上说，易莲娇也许是对的。但是，她就是不甘心，谁让她姓谭呢。

其实，平时，谭梓萱很少来省略号酒吧这样的地方，她更喜欢私密性更强的私人会所，但，这不是，她心情不好吗。

“这是他们保密等级最高的，也许，他们自己也还没搞清楚吧，……。”易莲娇无奈的摇摇头。

大约三天前，一个玩家突然由目前普遍的归附之人，变成了归化之人，这一字之差，看起来不显眼，却立即在高端玩家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简单地说，归化之人，就是玩家的身份，更加接近原住民，这当然会有种种好处，比如交易税率更低、在城市里生活更方便，但其中最让大公会疯狂的，就是归化之人，可以申请租用一块大小不等的土地，面积要看所处的位置，在太原这等边疆之州，是一百五十亩，而在汴京附近，就只有十亩了。在租用的土地上，归化之人可以建设各种建筑，当然，要在官府允许的制式范围内，这些建筑的各种特殊效果，比如加快恢复速度，增加攻击、防御力等等，不仅对归化之人本人有效，对归化之人所在工会的成员，同样有效。

很快的，大家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这特么不就是传说中的要塞吗！工会自己的要塞！

当然，以江湖中npc和玩家的身手，一百五十亩大的要塞，太秀珍了点，其上目前能修建的设施，也很初级，但是，如果十个归化之人连在一起呢？归化之人再升一级呢？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啊。

于是，归化之人，立刻成了热点，各大工会，都陆陆续续有了自己的归化之人，或一个，或两三个不等。但玩家要满足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成为归化之人，江湖肯定是不会公布的，一贯的，要玩家自己去摸索：目前所知的，是军功达到勇士称号，确定会成为归化之人，但获取军功，本来就是大家竞争的焦点，想成为勇士，谈何容易。

如此弯道超车的机会，谭梓萱肯定也不想放过，可惜，易莲娇发动了所有的关系，也探听不到半点消息：也许是目前大公会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更可能的是，苍茫大地，根本不在那个圈子里，人家不带你玩。

想知道培养归化之人的经验啊，没问题，大家交流一下吧，可惜的是，苍茫大地，就没有归化之人，根本上不了桌。

“先看看这个春节活动的情况吧，也许，过完年，归化之人就不稀罕了呢。走，跳舞去。”

在租用的土地上建设各种设施，肯定是要资金的，谭梓萱有把握从自家老头子手里拿到足够的资金，前提是，苍茫大地，要有几个归化之人，当然，还要尽早。

等归化之人成了大白菜，那就啥也别说了，跑马圈地，最先动手的，才有先发优势。

谭梓萱觉得自己这个年，很不好过，觉得年不好过的，当然不止她一个。

……

“峰哥，今天我就不去家里吃饭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包饺子、看电视、放鞭炮，挺好的。”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左琼桦却不想去沅州民政局的房子里，她要一个人留在关寨。

“胡扯八道！你想让老太太打断我的腿啊，走了。”

本来说好的事情，关峰理解不了左琼桦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没道理嘛。

关寨离沅州很近，但关家这十几年，一直在沅州过年。

“峰哥，我，我真不去了，你早点回去吧，阿姨他们等着你回去干活呢。”

左琼桦微微一笑。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嗯。小桦，这好好的，到底咋了？等下老太太问起，我总要给她个说法，否则的话，这个年，一家子都过不好，老太太可是专门买了一套家伙事，就等你回去包饺子呢。”

见左琼桦是当真的，关峰有点奇怪：难道其中，有什么讲究，或者说法。

左琼桦是个很有主见的小姑娘，可惜，关峰知道，费诗婷，更有主见，而且，费诗婷不仅有主见，老太太还不讲理，至少不给关峰讲理。

沅州人过年，不大讲究吃饺子，不过，左琼桦不是陈仓人吗，费诗婷早就让关影浅从网上买好了擀面杖、小面板等等一大套家伙，都是三秦出品，就等着吃左琼桦的手工水饺呢：对左琼桦，她确实是十分满意，打心眼里喜欢。

“那，那，峰哥，你先给阿姨说一声，到时候，别给我发压岁钱，……。”

对费诗婷在关家的作风和权威，左琼桦也有亲身的感受，明白关峰所言不假。

费诗婷，真敢拿大笤帚把关峰赶回关寨，让他抢也要把自己抢回去，别的人，还不敢插嘴。

至于包饺子什么的，左琼桦根本不在乎，她三岁就会包饺子了。不会包饺子，好意思说自己是三秦人！

“我哭！是这个啊，不知道早说，哼哼唧唧的。”

关峰顿时放下心来，拿出两个红包递给左琼桦。

让老太太过年不给左琼桦发压岁钱，这话，他是不敢去说的，估计说了也没用。不过，左琼桦的纠结，也要解决，“……，你给钉子和小浅每人也发个红包不就完了，哦，我这有现金，嗯，都，先欠着吧。”关峰一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沓现金，整整齐齐，一万块钱，估计出了银行就没动过。

斩空刃内，就是现金多。

“那，我发多少？”

“峰哥怎么总是喜欢带这么多现金呢？”

左琼桦也不知道关峰家发压岁钱的习惯：发压岁钱，她是真没经验，其实，收压岁钱的经验，左琼桦也不丰富。

欠关峰的钱，虽然连个借条也没有，但每一笔，左琼桦都记在小本本上，心里有数。至于多多少少的，关峰没问，左琼桦心里，也不是特别在乎，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多不愁吗，有就还，没有，就欠着。

说不准欠着欠着，突然就不要还了呢。

其实对她的小心思，很多人，比如费诗婷，就看的清清楚楚，老太太也很赞成，不时推波助澜一小把。不过，至今为止，对两人的关系，关峰一个字也没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瞎胡混，关峰对她，平时连句热乎话也没有，自己貌似和贺雨娴没差别，左琼桦就不好意思收费诗婷的压岁钱：谁知道老太太会发多少。

钱少了无所谓，老太太真发一个大大的红包，她不敢拒绝，也不想拒绝，但总不能来一句，压岁钱，也先欠着。

当然，如果关峰开玩笑似的说一句咱妈什么的，左琼桦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了，可惜，关峰解决问题的思路，跟一般人不一样，而且，他口袋不大，里面装的东西，可不少。

“这个，你一个学生，随便意思一下不就完了。晕，我要不要也带点礼物啊？你等我一下。”

可惜，关于过年的这些细节，关峰更没经验，急忙回屋去摸了个包出来，随身带着。

以前是学生，不用说了，现在，自己这也算开始挣钱了，律师费加起来也有十几万，过年，应该，表示一下吧。

果然是年关，这小破事，就是麻烦，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小破事，过年，才有意思吧。

“峰哥过年，也不知道买身新衣服！”

其实，左琼桦很想关峰，能送给自己一件新衣服，过年，哪怕是庙会上的地摊货呢，可惜，庙会，她不好意思再提。

第八十五章 压岁钱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工作顺利，学习进步！来，新年快乐，干一杯。”

作为一家之主，年夜饭，关玉坤还是要讲几句，反正都是吉祥话，几千年了都没变过，不需要他想啥新词，把祖先的老话照本宣科背一遍，就万事大吉。

历史悠久，就是方便，新年祝词都省事。

“来来来，过年了，过年了。把年压住，愿年年岁岁如今朝，岁岁年年如今日，……。”

又喝了几杯酒，吃了热腾腾的左家祖传秘制手工水饺，费诗婷果然笑眯眯的拿出三个红包，嗯，是三个，关峰自己挣钱了，没有他的份：这也是老规矩，关家的老规矩。

“关锐，小浅，新年快乐。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学习进步，身体健康，……。”

左琼桦站起来双手接过费诗婷的红包，坐下等了一会，热热闹闹敬了几杯酒，见关玉坤和关峰都没动静，她也拿出两个红包，递给关锐和关影浅，不过，脸上升起两团红晕，声音也有点，不大自然。

其实，她大三，关锐大二，只差了一级，年纪，两人更是同年，幸好，关锐也许是得了费诗婷的严令，说了声谢谢，就笑嘻嘻接过了红包，倒也没推辞。

学姐，那也是姐，发个红包，这个可以有。

“哇，这么小！大哥，你都是星城知名大律师了，要发个大红包，才能发大财，……。”

关影浅却不怎么怕费诗婷，更不怕关峰，接过左琼桦的压岁红包，举起来在关峰眼前晃了两晃。

其实，按关家习惯，都是老太太发红包，就算左琼桦真是关峰的女朋友，左琼桦发了，关峰也不要再发，而且，左琼桦把1万块钱分成两份，怎么也不能算是，小红包。不过，关影浅年纪最小，娇姑奶奶嘛，过年，有特权。

“小浅你就会胡扯！那是你桦姐给你的压岁钱。喏，我的在这儿，喜欢不。”

关峰在吴宝过的别墅，顺手拿了一大堆珠宝首饰，挑了三条手链、一双耳环、一个烟斗出来，自己又做了点小手脚，看上去不显眼，实际上当然都是好东西。

不过他也只能这样直接拿出来：红包里包个烟斗，这个，画面有点诡异啊。

“老大这是真长大了啊，死老头，比你年轻时强。”

费诗婷收起耳环，看着关玉坤的烟斗，感觉很不顺眼，不过最终，她也没说什么。

大过年的，大儿子送的，应该是好东西吧。

对费诗婷和关玉坤，关峰的过年礼物，自然不叫压岁钱，那叫春敬，有说法的，儿子第一年挣钱，过年敬春敬，古代大户人家，有这个讲究，至少，不失礼。当然，年轻人可能不懂，但费诗婷懂啊。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儿子是谁生的，肯定要比他爹强啊，这叫一代更比一代强。”

关玉坤却不客气，当下找出烟叶，美滋滋的抽了起来。

“大哥最好了！新年快乐！”

最小的关影浅，当然是只收不发，今年收了两个红包，加一串手链，比去年，一下子就多了两件新年礼物，自然是最开心的一个。

“谢谢峰哥。”

“还有我的？峰哥不是最讨厌逛街的吗？”

左琼桦也学着关影浅，把手链带上，手链由九颗小小的玉珠穿成，每颗玉珠都是半透明，洁白、滑腻，绝对羊脂玉，从中传来一股淡淡的热意，感觉，有点熟悉。

“嗯，小浅，今年的岁岁平安，就让小桦来。”

关玉坤抽完一袋烟，和关峰、关锐三个人把酒瓶中剩下的酒分了，却把空酒瓶递给左琼桦。

左琼桦也不推辞，接过酒瓶，一家人来到阳台上，都伸出手来放在酒瓶上，各自在心里默念几句，然后左琼桦把酒瓶抛了出去，“啪”的一声，酒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六个人齐声大喊：岁岁平安。

新年的钟声敲响，外面传来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关峰和关锐也抱了一大盘鞭炮去楼下放了个痛快，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烟火味道，这就是年味。

新年快乐！过年了啊！

有岁岁平安，有饺子吃，有鸡有鱼、还有压岁钱，左琼桦晕乎乎的，感觉，自己有点醉了。

新年的钟声敲响，大家一起去外面放了鞭炮，接下来的守夜，就简单了：江湖中也过年，去春节活动吧。

……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种怪兽名年兽，长年隐于深山密林，每到除夕才外出觅食，此兽头长触角，尖牙利齿，凶猛异常，吞食牲畜，伤人害命。有一次，年兽闯入一个小山村，巧遇身穿红衣，燃竹竿取暖之人，“噼啪”爆炸有声，红光闪耀，年兽遂惊窜奔逃，从此以后，正月一日，人们鸡鸣而起，先于庭前爆竹，以避山臊恶鬼，同时造红色桃符着户，百鬼所畏，这就是华夏人过年放鞭炮、贴春联的由来。

江湖中的春节活动，贴春联，这个，太文气，主要就是，抓年兽，各种类型的年兽，各种抓法，很复杂，也很好玩。

“峰哥，猪哥，我们，不去抓年兽？”

大家来到飞蝎村聚齐，互道新年好之后，见前进的方向还是熟悉的那座中型山寨，左琼桦心中十分不解。

飞蝎山附近，中型山寨不少，不过他们几个，总是盯着这一座打，臊子面也熟悉了。

“抓啊，碰到了就抓！哦，臊子面，山寨中说不准也有年兽啊，这叫搂草打兔子，……。”

睡不醒的猪和峰关不毒，都不会特意去找年兽来抓：年兽的掉落，据说也很诱人，但江湖活动真正有价值的奖励，是玩家之间竞争的胜出者，是各种榜单前几名的奖励，对此他们都不抱太大的希望，还不如老老实实干自己该干的。

倒是春节活动期间，为抓年兽推出的特殊道具爆竹，每个人都买了不少，峰关不毒更是买了一大堆：爆竹不贵，普通版的每个只要一个铜币，就是个头有点大，占地方，他袖里乾坤是高级，容量大。

“哦。”

其实来碗臊子面觉得他们四人小团伙，很有特色，和其他人比起来，未必就差，对抓年兽的活动，她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本来是很有点小期待的，但是，既然两个男人商量好了，那就，搂草吧，至于能不能碰上兔子，只有天知道。

……

同样的山寨，同样的流程，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响箭升空，一队巡逻山贼冲了过来，不过这一次，众人没有急着分散撤退，来碗臊子面手持铁木盾牌，抵挡零星飞来的长箭，睡不醒的猪左手拿一根火把，看看山贼距离众人只有十来米的样子，右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根长约半尺，比大拇指还粗，红通通的家伙，他凑到火把上点燃引信，猛地扔了出去。

“嘭！”的一声大响，系统出品，果然质量有保证，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爆竹周围两米范围内的山贼，包括山贼小头目，都愣了一愣，大概有1秒左右。

“哈，果然有戏！”

峰关不毒奋力窜出，劈山横扫，一刀砍翻了一名山贼，又急忙退了回来。

爆竹引信的燃烧速度、投掷距离、飞行时间、爆炸的威力、效果等等，尚不确定，现在先熟悉一下，积累点数据，杀敌，倒不必急在一时。

“艹的，这破火把！”可能是由于爆竹爆炸的关系，一阵小风吹过，睡猪手里的火把，灭了。

而且，天上飘着细密的雨丝，想再把火把点着，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臊子面，上！”

看山贼乱哄哄的围了上来，峰关不毒收起劈山，右手一搓，大拇指上冒出一朵紫色的小火苗，立刻把左手的爆竹点燃，瞄准丢了出去。他的小火苗，杀伤力约等于无，但点燃爆竹的引信，还是绰绰有余。

霎时间，爆竹声声不断，巡逻小队山贼一个个东倒西歪，踉踉跄跄，如喝醉了一般，最后，连不悔青牛都忍不住冲上去，亲手砍翻了一名山贼过过瘾。

基础刀剑，每名玩家都学了的。

如此乱糟糟的把五个巡逻小队消灭，四人退回到半山腰：恢复的同时，也有必要总结一下经验了。

首先可以确定，爆竹，不仅能威吓年兽，普通的npc靠的太近，也能吓一大跳，有效距离，大约在两米，离得越近，被吓呆的时间越长，平均大概有一秒半。

当然，也就是吓一跳而已，爆炸本身杀伤力几乎为零，不过吓傻的山贼，防御力低了一小截。

至于对boss的效果，还有待摸索，估计效果会更差，但不会没有：年兽也是boss嘛。

而爆竹的局限，也很明显。最主要的就是爆竹个头不小，但轻飘飘的，扔不远，最多也就10米左右，睡不醒的猪甚至在爆竹上绑了个小石头试试，确实扔的远了点，但实用性却不强：绑石头，是个技术活，而且，爆竹飞的时间长了，炮捻子还会被雨淋灭。

还有就是点爆竹也是个麻烦：下雨天，火把容易灭，一旦收回袖里乾坤，拿出来也要重新点燃。

而且，手里拿个火把，还要不灭，这个人，不可能快速移动，基本也就废了，得失之间如何取舍，也颇费思量。

总之，爆竹有用，但很麻烦，需要配合的很熟练，效果才会比较明显，用好爆竹这个新年礼物，是个，技术活。

“这破玩意，就是个样子货嘛，烦死了。”也许是因为生活中太过劳心，脑袋用得太多，玩江湖，不悔青牛一个治疗，却讨厌一切复杂的东西，就喜欢简单、粗暴。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复杂的东西，有人代劳之故。

“哈，青牛，江湖是一个武侠游戏，靠的是个人勇武，宋朝是冷兵器时代，爆竹，算是热兵器，已经犯规了。”对不悔青牛，睡不醒的猪，没一点脾气。

其实，这样才正常，爆竹没有一点缺点的话，那就成炸年兽，而不是抓年兽了。打boss，最终还是要靠武功，爆竹，只是应景，凑个热闹罢了。

当然，在历史上，宋朝时期，黑火药已经小规模用于战争，不过，宇文清彪和贺雨娴都不是宋史专家，不纠结这个。

“人家本来是炸年兽的，你们俩用来炸山贼，不也一样犯规了，都是混蛋，……。”

不悔青牛还是有点想不通，或者说，不服气，其实，真实原因，是贺雨娴昨晚被宇文清彪收拾惨了，听见个人勇武几个字，她有点心虚，看宇文清彪不顺眼罢了，当然，你理解为更顺眼了，也没错。

“我来扔爆竹，峰哥点火，我看你的紫火，不怕雨。”

来碗臊子面吃饭时也喝了不少酒，不过，她倒是仍然像个学数学的，喜欢精巧、周密，反应很快，算的很准，就是大局观，差点。

“嗯，就这样。臊子面多辛苦，不毒点火快点，青牛多照顾点臊子面，先杀山贼，再杀寨主，听我指挥，走。”

有个任劳任怨，又机智灵活的数学系高材生当mt，睡不醒的猪暗暗庆幸不已。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用爆竹炸山贼呢？”

来碗臊子面心中，却在暗暗检讨自己。

有了热兵器的助阵，虽然是样子货，四人组击杀山贼的效率，也大为提高。

事实证明，爆竹对寨主的效果确实很差，就是短短的一瞬，但时间虽短，却意外的起到了打断的作用，瞬发的招式没办法，但大招，准备充分的话，打断不难。

没了普通山贼的护卫，大招又发不出来，三寨主和二寨主，就在响个不停的爆竹声中，含恨西归。

“哈哈，好玩。”

最后围攻二寨主的时候，不悔青牛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把一个个爆竹丢出去，看着被炸得晕头转向的二寨主，不悔青牛忘了刚才的唠叨，玩得最是兴高采烈。

这才是游戏嘛，一刀一枪的傻砍，多没技术含量。

“峰哥是早就想好了，还是突然的灵机一动？他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大家商量商量呢？”

关峰和宇文清彪这玩游戏的风格，老实说，左琼桦以前，从来无法想象。

……

第八十六章 壮士

“臊子面，要特别注意，一旦大寨主想溜，立刻用这玩意炸晕他，马上贴上去，缠住他，其他的你都别管。”

睡不醒的猪拿出一捆爆竹递给臊子面。

时间还很富裕，睡不醒的猪很兴奋。

中型山寨，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大不了，我就死一次嘛。啊，集束炸弹！”

看着十几根捆在一起，而且炮捻子也连起来的“集束爆竹”，来碗臊子面不得不感叹：专业的，那就是专业的。

来碗臊子面还没死过，她不怕死，不过，活动期间，时间宝贵，能不死，还是活着好。

“新年新气象，新年开门红，恭喜发财，大吉大利，加油！”不悔青牛同样有点小激动。

“睡猪，这玩意，不会把臊子面也炸晕了吧？”峰关不毒有点担心的问道。

他自己倒不怕爆炸声，但一般玩家对声波冲击的抗性，显然应该是比不了boss。

“晕！疏忽了。臊子面，你把听觉调到，最低吧。”

睡猪不由大汗，幸好，玩家，也有作弊的手段：玩家可以装聋作哑，嗯，错了，是选择性失聪。

战斗状态下，是没办法调整感觉的。

江湖中没有单独的听觉选项，听不见，也就意味着其他感觉也消失了，当然，视觉还在，不过四人磨合了这么久，臊子面感觉调低，短时间内，影响不大。

离山寨还有100多米，只听一声大吼，嘎嘎滋滋声中，寨门半开，威风凛凛的大寨主率领一众50多名山贼，陆陆续续走出寨门，稍微整理了一下队伍，大寨主钢刀一指，气势汹汹的向四人扑了过来。

这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大寨主，也是有脾气的：不是有年兽可抓吗？让我过个平安年，会死吗！

“保持距离，慢慢后撤。哈，小心点，这货今天心情不好。”睡不醒的猪一边大声吆喝，一边张弓发箭：领悟了鹰视，他的攻击距离，比山贼弓手远多了。

出战的大寨主，仇恨距离，或者说警戒范围，大概在山寨范围800米。他们四个，除了不悔青牛，剩下的三个轻功都一般，而且峰关不毒之外，其他人杀伤力有限，全靠放风筝是不行的，解决问题，还是要拿出真功夫。

眼看众山贼逼得紧了，来碗臊子面左手一伸，峰关不毒右手一搓，点燃爆竹，马上就窜了出去，几乎是和爆竹同时冲进山贼之中，“嘭”的炸响之中，峰关不毒唰刷两刀，也不管战果如何，掉头就向回跑。

耳边嗖嗖声向起，正是睡不醒的猪发箭阻了大寨主一阻。

“小子们，给我冲！包围他们！”

可怜大寨主，虽然有一定的智能，又岂能料知自己有一天会受到“音波爆竹”的攻击，一时半刻，又哪能想出破解之道，只好按照最普通的应对，下令猛冲猛打。

可惜，大寨主猛冲猛打，却正中睡不醒的猪下怀。

玩家吗，不怕boss血厚防高，也不怕boss火力猛、技能多，就怕boss有文化，失了章法的大寨主，无形中丢掉了自己的最强项，这也算是，爆竹打法的意外收获了。

“小心了。青牛，给臊子面加防、加血。杀！”缠斗了一个小时左右，看看大寨主身边的山贼已不到十五个，也恰好到了预定的卡位之处：两块大石头之间，只有一条仅可容身的狭窄小路，睡不醒的猪一声大喝，自己也合身扑了上去。

他的崩岳拳，也中级了。

不悔青牛双手挥动，眨眼间射出七八道银针，然后全力施展追月留香，迅速靠近战团，左手中却多了一根，还没来得及点燃的火把。

她的任务，是尽可能多的扔爆竹，打断大寨主的大招。

来碗臊子面正犹豫要不要抛出最后的杀招，忽然全身一震，正是不悔青牛的手法，当下盾交右手，意念一动，集束爆竹出现在左手之中，略停一停，看也不看的扔了出去，整个人也直扑大寨主。

“轰！”爆炸的烟火之中，峰关不毒身影如鬼魅般飘动，一道道淡蓝色的刀气，雨点般射向东歪西倒的山贼。

“好！稳住。青牛，快加血。”等爆炸的硝烟散尽，大寨主身边，已经只剩下三个伤痕累累的山贼，而大寨主本人，被死死地卡在两块大石外面，正疯狂的攻击来碗臊子面。

睡不醒的猪见状，索性后退两步，接过不悔青牛手中的火把，开始一个一个的，专心扔爆竹，而不悔青牛把冷却好了的技能一股脑的用掉，更是左右开弓，扔的兴高采烈。

大招，杀伤力巨大，但预备动作明显，准备的时间也常，只要能近身，更容易被打断，现在有了爆竹，根本无需近身，于是，可怜大寨主，尽管身怀高级刀法，却在连绵不断地爆竹声中，一招也施展不出，最终，在新年的第一天，威名赫赫的大寨主，不甘心的倒地而亡。

“快！进山寨。”睡不醒的猪顾不得全身伤痕累累的来碗臊子面，直奔山寨而去：他怕系统，又玩出幺蛾子。

不过，这一次，系统没出幺蛾子，在睡不醒的猪进入寨门的同时，“叮！”，系统的提示响起：恭喜不悔青牛、睡不醒的猪、来碗臊子面、峰关不毒为民除害，府衙特赐予壮士称号，以示嘉奖，希望继续努力云云。

“靠！搞得跟首杀似的。”睡不醒的猪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可惜，睡不醒的猪他们都不知道，在系统判定中，他们四人组，就是中型山寨的首杀。

当然，首杀奖励，在山寨的宝库之中，系统不会忘了。

“哈，青牛的武功最高嘛，肯定排到第一个了。”

峰关不毒对来碗臊子面解释了一句。

“嗯，我知道。峰哥，我的壮士称号下面，有一颗星，难道还有三星壮士，壮士，不是有了军功才有可能的吗？”系统排名吗，臊子面也不计较，计较也没用。

“管它那么多呢！走，我们去宝库。发财了，发财了，我发财了，我发大财了，……。”不悔青牛哼着怪里怪气的小调，直奔宝库而去，这个业务，她熟。

“细腰，走吧，去看看。”

经验表明，女人发财的时候，不去围观，那也是重罪，回去要跪搓衣板的。

“哈，这四个小箱子有意思，写着名字。我看看，艹，坦克、细腰，臊子面，真发财了。”中型山寨的宝库，又不同于小型山寨，一排整整齐齐摆着七八个华丽的大木箱子，奇怪的是，进门还摆着四个小木箱，分别写着他们每个人的名字：这其实就是首杀奖励。不悔青牛哪管什么首杀不首杀的，直接打开了写着自己名字的小木箱，接下来，就是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

小木箱中，其实就是一本书，封皮上三个大字：青囊书。

青囊书据传乃神医华佗所著，在江湖中，与《黄帝内经》、《素问》并称为医学三大神书，效果也很简单，医术永久提升20%。是有志于神牧的玩家所必备，上一本青囊书，据说拍出了60万元的高价。

“坦克，细腰，我恨你们，我的首付啊。”

等不悔青牛喜滋滋的拿起青囊书，瞬间又发出了一声尖叫，原来，书的封面下面，还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备注：奖励物品，不可交易。

这下子，首付没了，有点遗憾，可惜，睡不醒的猪也没办法：他还能大过系统。

青囊书不是技能，只要使用掉就行，不悔青牛恨恨的唠叨半天，心疼的选择了使用，青光一闪，60万，花掉了。

“哈，射日心得。射术提升15%，还不错啊。”睡不醒的猪的奖励，和不悔青牛差不多，是一本，神射手的笔记。

“绵里藏针。反弹攻击效果增加100%，还，可以吧。”既然是不可交易，来碗臊子面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我晕。赤果果的歧视啊。”别人的奖励都是整体提升实力，峰关不毒的奖励，却是一门稀有技能：易容术。

“哈哈，不毒，谁让你是白板，没有个职业，系统都不知道该奖你点啥，易容术，哈哈，笑死我了，细腰，你从小就贼眉鼠眼的，是不是经常偷女同学内裤，这下好，连江湖智脑都知道了，对口，太对口了，……。”

不悔青牛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这个，峰哥，稀有技能，论坛上说其实比江湖绝学还罕见，其实，系统不小气。”臊子面尽力安慰道。

易容术，在江湖中极为稀少，对某些特殊职业的玩家来说，确实比江湖绝学价值更高，只是，峰关不毒，易容给谁看呢？飞蝎村老铁匠？

有了60万得而复失的刺激，连不悔青牛也没有了继续开箱子的兴趣，直接由峰关不毒收起，还是都交给寂寞哥去处理吧，那是他的强项。

由于是听了新年钟声才上线，因此尽管进度很快，天也已经完全黑了，四人也就回了飞蝎村。

“不毒，这奖励太丰厚了点吧，是不是哪儿出了问题？”

除了易容术不算，他们仨个都是直接永久按比例全面提升实力，这不同于装备，也不同于武功，装备可以买，武功可以练，而永久实力的按比例全面提升，是可遇不可求的，越到后期威力越大，都是老玩家了，谁还能不明白这种提升的价值。

“用爆竹炸寨主，我估计，很可能是个bug，因此，在系统修补之前，我们尽可能多占几个中型山寨，也让寂寞哥过几天轻松日子，……。”

峰关不毒当然不知道，真正的bug，根本不在他们，而是那位第一个得到归化之人称号，从而大大加快了江湖进程的哥们，与那哥们逆天的狗屎运相比，一个中型山寨而已，就是小case了，风雪江湖，根本顾不上搭理他们。

“行。那就都早点休息吧。明天继续！”

这其实也是睡不醒的猪的想法，不过，他不是担心峰关不毒，明天去飞蝎山吗！谁知道明天下不下雨！

……

“小桦，遗憾不？”退出江湖，关峰照例耍了一遍玄元刀法，洗漱完毕，坐下来吃早饭。

“嗯？不遗憾。江湖中挣钱的机会还有很多。峰哥，我能玩好来碗臊子面。”

左琼桦一愣，马上明白了关峰在说什么：青囊书能卖60万，差不多的绵里藏针，估计最少也值40万，可惜，同样的，也是奖励物品，不可交易。

“用心玩，就能玩好，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没有垃圾的职业，只有垃圾的玩家。对了，今天大年初一，我带你去玩吧，想去哪儿玩？”

“峰哥，你不用去拜年的吗？”

“用手机拜年也一样啊。”

“峰哥，反正没事，我们晚上也可以玩玩江湖啊。”

江湖中的时间，基本上和现实相反，而根据系统的说明，江湖中，晚上不仅大部分npc都休息了，就算野外的小怪，也更加危险，攻击力、防御力、对外界的感应，都有不小的提升，而玩家在野外则视野受限，更关键的是，晚上打怪，经验更低，掉落更差，死亡惩罚更重，总之一句话，希望玩家健康游戏，除了特殊情况，一般不鼓励晚上游戏。

不过，不鼓励，毕竟没有禁止，据左琼桦所知，还是有不少玩家，晚上仍然在江湖中游荡，而这次春节活动，也有少部分晚上的项目。

“小桦，我们不是职业选手，游戏不是生活的重心，虽然好玩，也要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不要给自己借口。再说，既然系统明确表示不希望晚上玩，为什么要逆势而行呢？”

白天，关峰也有很多事要做，除了正常的生活，主要是通过看书来理解这个世界，自然不可能事倍功半的去玩江湖。

“峰哥这把刀，和劈山有点像，刚才的刀法，也和峰关不毒的刀法差不多，峰哥练刀，也是为了玩好江湖？峰哥，你相信互动论？”

峰关不毒，明摆着是一个怪胎，关峰的游戏，也和别人不一样，可惜，左琼桦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具体的细节，只好搬出游戏界一个人皆尽知的猜想：互动论。

所谓互动论，简单地说，一直有人相信，在虚拟现实游戏中，无论智脑如何修正，玩家在现实中的身体素质，会影响角色在游戏中的表现，而反过来也一样，角色在游戏中的动作，也会影响玩家在现实中的身体。

有一阵子，互动论颇有市场，并吸引了大笔资金投入相关的设备研发，可惜，由于迟迟无法取得突破，拿出令人信服的成果，互动论，渐渐沉寂了下去。

目前，仍然有一小撮人坚决支持互动论，不过，无论如何，互动论，已经淡出了大众的视野，不再是社会的热点。

“呵呵，小桦，武功就是武功，游戏也是人开发出来的，游戏里还是游戏外，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关峰摇摇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左琼桦，已经碰到了修行的门槛，这最后的一步，关峰，还是希望她自己迈进来。

只剩最后一层纸了，轻轻一捅就破，但就这轻轻的一下，影响却是非常深远，关峰，还有这点耐心。

第八十七章 勇士

最终，左琼桦也没想好要去玩的地方，两人最后也就去沅州给关玉坤老两口拜个年，左琼桦露了一小手，做了顿岐山臊子面，大家都吃的很满意。

吃完午饭，下午就回到关寨，各忙各的，天快黑的时候，宇文清彪和贺雨娴也搬了过来，显然是受刺激了：60万啊，一闪就没了。

加上睡猪的射日心得，都能在星城买一套两室一厅了。

那就，江湖见吧。

登入江湖，没说的，四人各自收拾一番，采购了一大批爆竹，直奔下一个中型山寨：微型山寨，都要三天才会有新的山贼入驻，中型山寨，想来会更久，昨天那个山寨，是不用去了。幸好睡不醒的猪，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早就做好了准备，倒也不会跑冤枉路。

事实表明，系统并不认为拿爆竹炸山贼是什么bug，就是正常的游戏，连一条黄色警报也没有，自然更不会修正，爆竹，一往既往的有效。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虽然青囊书的不可交易让不悔青牛心痛不已，但首杀奖励，对三人实力的提高是显而易见的，再加上爆竹战术的成熟，因此，虽然是新的中型山寨，和上一座在细节方面又不少的差异，他们又是第一次攻击，中间不免出点小波折，但毕竟还是中型山寨，战斗难度没有本质的不同，四人还是顺顺利利的拿了下来。

宝库中的大木箱，同样华丽，其中的物资，同样丰富，可惜，再没有了让人又爱又痛的，署名小木箱。

“臊子面，你这个绵里藏针，很变态啊。”趁不悔青牛在开箱子，睡不醒的猪赶快恢复一下。

“怎么？”臊子面倒没觉得怎么样。

“反弹攻击，是不受气运压制影响的，相当于他自己打自己，你的杀伤力，只比不毒低，又是mt，又是主力输出，不毒，我是不是应该去跳河啊！”

绵里藏针，不仅是反弹攻击的效果翻倍，反弹攻击的成功率同样翻倍，这个，一下子，睡不醒的猪，接受不能。

没面子啊。

“上吊最好！青牛，快点。”

又攻下一个中型山寨，壮士下面，果然多了一颗星，峰关不毒也来了兴趣，想看看最多能有几颗星：他的飞蝎勇士，可没星级，就是简单的飞蝎勇士而已。

至于反弹攻击，一个被动技能而已，也许绵里藏针可以作为臊子面的杀手锏，峰关不毒并不是特别在乎。

“啊，功法。呸，太祖长拳，垃圾。”

太祖长拳，其实是不错的拳法，不过，不悔青牛不想学，别的人，也用不上，只能交给寂寞哥了。

她想要的，是太极拳，或者冰魄神针之类的针类暗器武功，可惜，寂寞哥也买不到：不是没卖的，是他没钱。

下一个寨子，离这里很近，直线距离不到十里，当然，走山路的话，那就要绕得远了，所幸四人都有轻功底子，爬山涉水不在话下，当下走直线穿山而去：这都是睡不醒的猪计划好的。到了也没二话，直接开打。

运气不错，眼看天黑了，来碗臊子面接连触发了好几次反弹攻击，大寨主，屈辱的被自己的长枪扎死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希望明天还能有今天的好运气。”

看着壮士称号下面熠熠生辉的第三颗星，睡不醒的猪忍不住祈祷了几句。

第二天，他们的运气未必更好，但实力却又有了提升：连续屠了三个中型山寨，按寂寞哥的话说，里面确实有几件好东西，而春节期间，江湖异常的火爆，只要是好东西，就不愁没人买，当然，市面上也有不少的好东西售卖：活动吗，或多或少，每个玩家都会有所收获。

因此除了峰关不毒之外，每个人都添了两件不错的装备，睡不醒的猪还很幸运的弄到了两捆透甲箭，所以，这一天，四人组又波澜不惊的攻占了两座中型山寨。

其实，之所以这么顺利，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大寨主是智能npc这个设定：在江湖中，智能npc最大的优势，并不是战斗智商高，武功等级牛逼，而是具有学习能力，可惜，目前，中型山寨攻防战，根本没有其他玩家掺乎，而没有大量的战斗，大寨主的战斗经验基本上为零，引以为傲的学习能力，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就此含恨九泉。

江湖开发组思虑不周，峰关不毒他们在中型山寨攻防中又领先普通玩家半步，无意间钻了空子，这才是真正的bug，可惜对这样的bug，峰关不毒他们意识不到，而江湖开发组即使以后明白过来，也是断然不肯承认的。

反正等普通玩家都有能力攻击中型山寨的时候，这个bug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那么，又何必自爆其丑呢。

至于说峰关不毒四人因此获得了不小的好处，江湖需要传奇似的英雄，而传奇英雄需要奇遇，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这话就扯远了。

话扯回来。

在他们攻占第五座中型山寨的一瞬间，“叮”，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恭喜不悔青牛、睡不醒的猪、来碗臊子面、峰关不毒为民除害，战功累累，安抚使特赐予勇士称号，以示嘉奖，并成为归化之人，希望继续努力云云。

同时，刚刚变成五颗星的壮士称号，也变成了勇士，星级，也变回了一颗星。

“呸！没点实际表示啊。哪怕来个荣誉勋章也好啊。小气鬼，喝凉水，……。”

不悔青牛看了一眼，见所谓的勇士称号，除了按惯例奖励了大量的经验和银币，以及种种常规的提升，并没有另外领奖的说法，也就懒得理会，兴高采烈地去开箱子了。其他人也没力气去研究什么称号。

至于归化之人，除了左琼桦小声嘀咕了一句，根本没人注意到。那是什么鬼玩意？一个称呼而已，无论叫什么，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玩家，不是npc，总不能变成boss吧。

在某种意义上，四人其实都是在玩单机版游戏，因此平时对系统频道，都不在意，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区域频道，几乎同时也闪过四条不起眼的消息：恭喜不悔青牛、睡不醒的猪、来碗臊子面、峰关不毒成为归化之人。

归化之人的消息，在最高端玩家的小圈子中炙手可热，但对普通玩家而言，还离得有点远，很多人并不知道归化之人意味着什么：论坛中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帖子。

既不是绝世武功，又不是神兵利器，更不是传说装备，归化之人，那是什么鬼！谁管他！

所以，这条消息，在沅州，在鹤城，根本没引起什么人注意，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消息的汪洋大海中。

区域频道，很热闹的，即使喊一句话要10个铜币，而且不能连续喊话，至少要间隔1分钟以上，也有的是玩家在频道里大喊大叫，过年吗，我高兴。

更关键的是，现在华山论剑各个项目的比赛，都到了决出冠军的最后关头，精彩的对战视频层出不穷，玩家也都被紧张刺激的比赛所吸引，谁会关注一个什么称号。

不过，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条消息。

……

这两个月，天使蓝颜的日子很郁闷，其实玩江湖几个月来，她的日子，都很郁闷。

在现实中，刘玲和易莲娇是大学同学，虽然读书时关系平平，但她还是凭着在这层关系，让自己的角色天使蓝颜，第一批加入了苍茫大地工会，成了苍茫大地元老级的人物：会长是谭家五小姐，那还不是移动的金库啊。

可惜，冷月秋霜并不是遍地撒钱的散财童子，而苍茫大地工会，也发展的一般般，最可气的是，故人阳关不仅没有让天使蓝颜进入工会的管理层，从事她最喜欢的物资调配工作，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公会成员，更是在两个月前把自己打发到沅州这鬼地方来，说什么注意一个叫峰关不毒的玩家，有可能的话尽量结好：一个白板，有什么可注意的。

再说了，江湖中稍微有点出息和追求的男人，哪个会留在沅州这旮旯里瞎混，那不是白白浪费大好的青春岁月吗。

当然，话虽如此说，天使蓝颜，还是愿意把事情做好的，刚到沅州，她申请加峰关不毒的好友，可惜被拒绝了。随后，她又花钱打听到峰关不毒在飞蝎村一带活动，特意去了一趟飞蝎村，找几个村民打听了一下峰关不毒的情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峰关不毒，是在玩单机版吧！就算玩单机版，一个飞蝎山副本，也早该通关了吧。

天使蓝颜，对这样又蠢又倔，关键是还没钱的男人，没有半分的兴趣，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于是，天使蓝颜把峰关不毒的情况报上去，以为很快就能回太原工会总部了，不料故人阳关却让她再等等。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天使蓝颜怀疑，易莲娇，是不是忙昏了头，忘了自己这个大学同学，或者，她是故意的。

事实上，就算是太原，天使蓝颜也谈不上喜欢，她更向往汴京的繁华和风流，可惜，她没银币。而银币不够，再繁华的地方，对天使蓝颜，也没一丝一毫的吸引力。

说实话，天使蓝颜，早就不想待在苍茫大地了，要不是排名比苍茫大地靠前的工会都不愿接收她，天使蓝颜早就拜拜了：加入一家更垃圾的工会，那多没面子。

实际上，这一阵子，天使蓝颜对江湖，已经颇有点懈怠之意，也就是春节活动期间，她才坚持在江湖中晃荡，幻想着天上掉下来一个大大的新年红包，把自己砸晕，突然变成了绝顶高手，或者遇上一个骑着白马的英俊中年爱上了自己：人嘛，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嗯？归化之人，那是什么玩意？这个蠢货，还找了三个同样的傻蛋，又在玩什么名堂？”

天使蓝颜把峰关不毒设为了关键词，一有峰关不毒的消息，系统会自动提醒她，因此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个消息，可惜，和绝大多数普通玩家一样，她也没听说过归化之人，根本不明白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垄断无处不在，对知识和信息的垄断，从古至今，就是最大的垄断，之一。

“现在太晚了，明天再给故人阳关说一声好了。”

天使蓝颜犹豫了一下，懒洋洋的退出了江湖。

今天她有应酬，大过年的，她忙得很，每个人都很忙。

……

今天，有一个大学同班同学过生日，快吃午饭的时候，大家都在群里起哄，让他发红包，刘玲运气不错，抢了2块7毛钱，关键她抢的最多，第一名，易莲娇当然也在群里，只抢了3分钱，惹得所有人都笑，你一言我一语，乱哄哄的，群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过年吗，都是这样。

“娇娇，沅州那个什么毒，昨天成了归化之人？”

易莲娇是大忙人，平时很少在大学群里露面，既然碰上了，刘玲也就顺嘴说一句，免得等下给忘了。

“啥时候的事？”

立刻，易莲娇开启私聊模式，同时进入高铁公司网站，准备订两张最早去沅州的车票。

还好，大年初三，票不紧张。

“天快黑的时候吧，好像是他们一起四个人，都成了归化之人，名字记不起来了。”

私聊好，苍茫大地，又不是啥值得骄傲的工会，刘玲也不以为意，可惜，她也就知道这么多。其实，要找到那四个人的名字很简单，不过，刘玲懒得费这个劲

“好，我知道了。”

易莲娇关闭了和刘玲的聊天窗口。

她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同学，知道现在说别的，没有意义，现在也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萱萱，去沅州，马上，四个归化之人，散人。高铁站见，我现在给那边联系。”

易莲娇翻翻手机通讯录，却只找到了郭德赞的手机号，她马上拨通了电话。心中隐隐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没留下关峰的电话。郭德赞，只是个配角啊。

她登陆了江湖，可惜，峰关不毒几个人，都没在线。

第八十八章 大年初三

“细腰，你什么时间和上次那个羊城美女勾搭成奸了？这大过年的，非要来看你？”

对易莲娇，郭德赞几乎都快忘了，不过她打电话过来，直接要找关峰，估计是又看上啥东西了：五个中型山寨，好东西，还是有几件的。

不过，买东西，找我郭德赞就行了吗，关峰懂个屁的买卖，因此，郭德赞有点小不爽，易莲娇要关峰的电话，他就随便找个借口，拒绝了。

但是，易莲娇说她今天来沅州，这个，郭德赞就要通知关峰一声，免得，出了漏子。

关峰的电话，真想找，弘法律所网站上就查得到，易莲娇这是搞什么鬼？

“羊城美女？哦，你是说大地工会那个吧。她来干啥？想买东西，胖子，你们直接谈不就完了。”关峰正在吃午饭，感觉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在意。

“不知道啊。说是想和你谈谈人生、理想啥的。还是去关寨吧，我去接高铁站接她们，估计六点半到，有两个美女，你小心点，……。”郭德赞开了几句玩笑，就挂了电话。

“细腰，什么美女啊，还要正儿八经的吃饭？”

贺雨娴看关峰打电话给张老三定菜，听上去很丰盛的样子，不由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关峰这是，开窍了？。

“上次来的，想买蝎丹的那个！”

“哦，谭家的工会！细腰，她来干什么，这大过年的。”

贺雨娴对易莲娇本人，已经没啥印象了，但谭家两个字，却印象很深刻。

“她没说，胖子也不知道，一起两个女孩。可能，是爱上坦克，有点迫不及待了吧。”

易莲娇来沅州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今天才大年初三啊，不应该一觉睡到自然醒吗？

“两个美女？另一个，不会是谭家的五小姐吧，细腰，你惨了，等着天涯海角的被追杀吧，……。”贺雨娴记得，谭家的工会，就是那什么五小姐搞的。

“娴姐，哪个谭家？”明明知道这种场合，贺雨娴说话根本不着调，左琼桦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谭翀欢的谭家，自己去网上查，桦桦，细腰要被人抢跑了，你们今晚赶快洞房花烛吧，……。”贺雨娴用手指沾着茶水，把谭翀欢三个字写在桌子上给左琼桦看。

“峰哥，娴姐，她们来咱家，很可能，和昨晚我们成了归化之人有关，……。”

左琼桦在沅州没什么亲戚可走，本来就是个用功的好学生，这也是没办法，她不用功，别人更指望不上。当时看到归化之人四个字，顾不上，就没多想，上午去翻了一下系统资料，不是论坛帖子，发现这个归化之人，貌似有点小说法，她也就多看了几眼。

系统资料中确实有归化之人的简单介绍，不过一般玩家，谁也不会在意就是了：如果不是自己成了归化之人，左琼桦也不会在意。预习，也不用预习这个。

“……，峰哥，彪哥，这个几十亩地，我们租了暂时用处不大，工会，应该用的上吧？”左琼桦不敢确定。

“靠！太用得上了。细腰，这特么就是一个要塞啊。在前线，那是万金不换，小桦，你查查，我们，能在雁门关租地吧？小雨点，你查查谭家那个工会的情况，……。”宇文清彪本来混不在意的听他们瞎聊，不过，他对战争太敏感了，瞬间反应过来归化之人的真正价值所在。

玩家在无主荒地上盖间屋子，遮风挡雨的基本功能有，但一些特殊的效果，肯定是不用想的。至于官府的要塞，那和自己的要塞，显然不是一个概念。

“呵呵，小雨点，很可能是一笔大生意哦。”关峰也大致明白了过来。

“坦克，桦桦，我有点晕，你们再讲一遍，慢点讲。”画风转换的太快，贺雨娴，确实有点懵圈。

“细腰，坦克，桦桦，这还真可能是一笔大生意，归化之人，论坛上一个字都没有，这帮人，可是真黑啊。希望这个谭梓萱，不太难打交道。不过没事，桦桦，你把国内前二十，不，前五十的游戏俱乐部名字、负责人、联系电话整理一下，全江湖第一座玩家要塞，嘿嘿，今晚这顿饭，不大好吃，贵的很，希望谭梓萱的胃口不错，……。”

贺雨娴游戏水平很小白，也不大用心，但她对游戏产业不陌生：搞投资的，万金油，啥都得懂点，贺雨娴的专业水平，那是顶呱呱的。

“娴姐，自己建设一座要塞，要不少钱吧，……。”

“大生意！峰哥会做生意？”

关峰当然不傻，但对他做生意的天赋，左琼桦是大大的没有信心：就凭他拿五块钱买两袋黄花菜的脾气，还想赚钱，西北风能喝饱，就不错啦。

“呵呵，小桦，这个你不用担心，有的人，穷的就剩下钱了，和我们可不一样，……。”

有钱人，真是碰到自己感兴趣的事，会疯狂到什么程度，贺雨娴亲眼见的不多，但听到的，太多了。

……

“娇娇，这四个人，很有意思啊。贺雨娴，海通一枝花，呵呵，希望她不要太难缠吧，……。”

开往沅州的高铁上，谭梓萱拿着两张a4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轻轻地推给旁边的易莲娇。

谭梓萱一件白色的风衣，式样简单，剪裁却极为精致，天使般的面容，魔鬼样的身材，让每个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会多看两眼，不过谭梓萱对此毫不为意：她习惯了。

a4纸上，写着峰关不毒---关峰；睡不醒的猪---宇文清彪；不悔青牛---贺雨娴；来碗臊子面---左琼桦；每个名字下面，都或多或少写了一些资料，两张纸写的满满的。

这是她接到易莲娇的电话之后，让人查的，能在一个小时内查到这么些资料，谭梓萱很满意。

“说起来应该是宇文清彪玩江湖的时间最多，不过上次吃饭，我感觉关峰才是主心骨，贺雨娴确实很漂亮，左琼桦上次没见到，大三的学生，三秦人，却在沅州过年，学数学的，估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两张纸，易莲娇已经看过一遍了，却仍然无法确定，四个人中，谁才是真正说话算话的那一个。

她和谭梓萱固然配合默契，但是，对手可是四个人，很可能还要加上一个郭德赞，那个色眯眯的小胖子。

“不管了。娇娇，无论付出再大的代价，这四个人，一定要留住，把苍茫大地的名声打出去，否则的话，老头子那儿，也很为难。”谭梓萱轻吸一口气，那让人目眩神迷的笑容中，却隐隐有些苦涩。

……

张老三柴火店的饭菜，味道一般，不过大过年的，鸡鸭鱼肉都不缺，满满一大桌子，可惜除了关峰和宇文清彪，其他人都没什么胃口。

吃完饭，郭德赞忙乎着泡功夫茶，动作看上去颇专业的样子，不过，关峰看不懂，也欣赏不了。

“胖子，水平有长进。”

关峰端起小茶盅，一口喝完。

买卖吗，你情我愿，大家都是平等的，这一次，关峰没有再强调正宗关寨擂茶。

“茶叶很新鲜，不错。”

谭梓萱也礼貌性的喝了一杯，随口称赞了一句。她不喜欢喝功夫茶，特别是晚上，不利于美容养颜。

“关总，我们这次来，是诚邀四位加入苍茫大地工会，携手奋进，共创辉煌。”

过年时的客套话，喝酒的时候都说过了，谭梓萱放下茶盏，直奔主题。

“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这名字，味道不错。”

关峰慢悠悠的点上一根烟，很享受的抽了起来。

刚才说好了，具体的活，由贺雨娴来干，她是专业的吗。左琼桦敲边鼓，别人吗，捧个人场。

“苍茫大地，会提供最顶级的合同，四位如果愿意，也可以参与工会的管理，……。”

易莲娇的条件，听上去很有诱惑力：苍茫大地第一精英团的四个名额，工会一流薪金合同，待遇从优，还拿出来一个公会副会长的职位。

第一精英团，满员100人，有系统大神见证的合同，在现实中也要备案，固定工资加奖金，其实已经是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苍茫大地虽然排名800多，但毕竟是一个正式注册的工会俱乐部，工会第一精英团成员，在游戏里已经能够高昂着头走路，能在玩游戏的同时拿一份工资，娱乐生活两不误，对普通玩家来说，可谓一步登天。

更何况，还有一个公会副会长的职位，苍茫大地，或者说易莲娇认为，自己诚意十足。

苍茫大地俱乐部，是现实中的公司，管理江湖中苍茫大地工会，现实中的俱乐部和游戏中的公会，普通玩家，一般不太区分这个。

当然，公会成员，远远多于俱乐部职工，能加入俱乐部的，都是工会的高端人物。

“苍茫大地，因为江湖而成立的新俱乐部，工会能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谭小姐、易小姐，两位很辛苦吧，……。”看己方没人有接话的意思，贺雨娴当仁不让的赤膊上阵。

“我俩都喜欢玩游戏，都感觉江湖很好玩，工会也都是江湖爱好者，自己喜欢的工作，谈不上辛苦不辛苦，……。”易莲娇，努力把在座的都看做游戏玩家的身份。

她不想强调俱乐部这个概念，游戏里的待遇，一切都好商量，游戏外吗，呵呵。

“我们玩江湖，也是喜欢这游戏，随便玩玩的。哦，对了，今天初三，明天初四，细腰，我三姨同学邻居的女儿明天结婚，用一下你的车。”贺雨娴轻轻的一笑。

游戏爱好者！嘿嘿，大过年的跑几千里，就为了交流游戏心得？你信吗？反正贺雨娴，是不信。

谭家五小姐，莫不成还真看上宇文清彪，嗯，是真看上郭德赞那个胖子了不成？

“哦。结婚？谁结婚？要打红包吗？”

两个美女云里雾里的交锋，关峰在一边眯着眼睛，不知道再想什么，突然被点名，第一反应就是：结婚，要打红包啊。这一阵子，关峰的同学，颇有几个结婚的，他婚礼没去，红包，打了不少，对这个，有经验。

“你是司机，他们要给你红包，还有大餐吃。”

贺雨娴恨不得踹关峰几脚。

这戏演的，太假了。

“哦。有好吃的，小桦，我们一起去，我还没结过婚呢，嗯，没看过别人结婚，嘿嘿。”关峰确实没参加过婚礼。

“峰哥，年初二，就是昨天，三舅来拜年，表弟带了一只鸭子，阿姨让我明天回去喝汤啊。娴姐，这个年，才过了三天，你看，我重了一斤二两，……。”

商业谈判，左琼桦肯定是小白，不过前一阵子她和贺雨娴配合过不少次，两人之间已经有了点小默契，很轻松的就抓住了重点：大年初三。

左琼桦的演技，还略显生硬，但比关峰强多了，也许，女人都有演戏的天赋。

关键是，来沅州之后，她确实重了一斤多，言之有物啊。

“咳。关总，喝茶。”

见贺雨娴和左琼桦由减肥说开去，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派瑞斯时装周，谭梓萱轻轻咳嗽了一声。

所谓大年初三云云，贺雨娴显然已经明白了归化之人的价值，摆出一副稳坐钓鱼台，愿者上钩的架势，一点也不急。这场谈判，自己太被动了，纯粹是挨宰的命，根本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余地，结局不容乐观。但谭梓萱并不后悔：再过几天，等过完年，估计，黄瓜菜早凉了。

“江湖比列国游侠传好玩一些，列国游侠传，最激烈的就是要塞争夺战，……。”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么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但要塞什么的，也不是江湖的独创，要塞的价值，也是有说法的。

列国游侠传，是暴风雪公司上一款游戏，刚刚关闭不久，易莲娇在游戏中的角色，很强力。

列国游侠传中，也有要塞，但那是系统建立的要塞，数目众多，工会之间争夺要塞，在乎的只是胜利，至于要塞本身，并无太大的价值。

第八十九章 愿者上钩

“呵呵，我朋友估计，春节活动期间，归化之人会大量涌现，不知道活动结束后，会不会超过100个，100个的话，集中起来，也能在雁门关建二三十个小堡垒了，……。”

贺雨娴没玩过列国游侠传，不过，左琼桦玩过，而且水平不错。当然，列国游侠传中的要塞不值钱，并不意味着江湖中的要塞同样也是如此，这并不复杂，想明白这一点，并不需要玩过这两款游戏。

“不，小雨点，我的朋友研究了一下。要塞，最好建在偏西北一点，比如火山县。忻代之地，太偏于防守了，攻击云中，未必要走太行山的羊肠小道，也可以从草原绕行，我们玩家和npc的最大不同，就是生活消耗小，后勤保障相对简单，持久性延长，机动性强大，这其实大大拉近了宋辽两军在骑兵实力上的差距，……。”宇文清彪忽然插了进来。

计划中本来没他啥事，他这是，自己给自己加台词，其实，他只是技术宅属性发作而已。

既然玩了江湖，对宋朝的形势，宇文清彪也是研究过的，当然，他关注的，主要是各国军队的情况，再加上一群也玩江湖的战友成天探讨这个，各种专业数据，张口就来，行军、驻扎、粮道、消耗、地形、天气，可谓熟极而流。

术业有专攻，当兵的，可不就琢磨这些，虽然，宇文清彪，已经退役了。

宇文清彪说的对不对，说实话，在座的一大群人，没一个听得懂：太具体、太琐碎了。一般玩家，谁会关心战马饲料配比与传染病预防啊：系统不是有马粮、马药卖吗！

马蹄铁的耐久，也没人关心过：万一马蹄铁坏了，换一个就是了，又不贵。

宇文清彪啰嗦了半天，总之一句话，玩家的加入，改变了并将继续深刻改变战争的形态，那么各战略要地的地位，也需要重新评估，雁门关当然还是要地，但其重要程度，就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了。

“嗨，坦克，来，喝口茶，润润嗓子。”宇文清彪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讲了十几分钟，郭德赞忍不住开口说道：宇文清彪，不是精虫上脑了吧。

“宇文先生以前玩过铁血战旗工会？”铁血战旗，也是十大公会之一，据说高层中绝大多数是退伍军人，玩家中现役军警也很多，风格，有点像刚才的宇文清彪。

“没有。你们谈，你们谈，我接个电话。”宇文清彪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纸上谈兵，并不是啥大错，大部分人都没有实战的机会，只能在纸上谈谈兵，但是，和眼前这帮人，你说得着吗？

“易总，我也知道，最多半年后，人人都能成为归化之人，所以我们要找个有实力的工会，争取这两个月能领先一步，胜者通吃，强者愈强，白手起家，很辛苦啊，……。”贺雨娴也想明白了，合作，谭家是一个不错的对象，但他们也未必一定非要找谭家。

谭家，是有实力的，但苍茫大地吗，就只能呵呵了。

当然，大公会有大公会的优点，小公会有小公会的好处，鸡头凤尾之争，从来没有标准答案，无所谓对错，只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罢了。

“俱乐部5%的股份，原始股，关总，第一个玩家要塞，对苍茫大地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谭梓萱很干脆的宣布。

既然双方都是明白人，那么遮遮掩掩的也没意思，关键是，时间，她浪费不起，50万，她还是出得起。

“签了合同，工会将会立刻投入资金，建设要塞，哦，具体的选址问题，还需要宇文先生多多指导，……。”

苍茫大地俱乐部，注册资金不过1千万，5%也不过50万罢了，听起来不多，但帐不是那么算的，这是原始股，而且游戏俱乐部的价值，也不在乎注册资金或多或少，它们最值钱的，是名气，是招牌，是江湖地位，不过这一切，正是苍茫大地所缺少的。

当然，后续资金的投入，必然会稀释原来的股份，不过，那就是具体的技术问题了，现在还早得很。

“10%。其实，不瞒易总，我个人更希望是前十大俱乐部1%的股份，成天啥都不干，高兴了就逛逛街、健健身，听听音乐，混吃不等死。可惜，有些文艺青年，要享受从无到有的奋斗过程，男人嘛，都是小孩子，……。”

贺雨娴说得很不客气，就差直说苍茫大地是垃圾了。不过，她其中乱七八糟的加了很多不相关的东西，才显得不那么刺耳，同时也表明了他们小团伙成员之间的亲密。

“呵呵，苍茫大地俱乐部，……。”苍茫大地俱乐部，肯定不止谭梓萱一个股东，实际上，谭梓萱只占了80%的股份，她又要保证自己的控股地位，能拿出来的股份，其实很有限，和其他股东商量吧，时间不等人啊。

接下来就是赤果果的讨价还价了，贺雨娴说5%不够，易莲娇就哭穷，地主家也没余粮。顺便描画一下苍茫大地的美好蓝图：后续投入，大大的有。苍茫大地，志在高远，会成为最顶尖的俱乐部，5%的原始股份，含金量很高的，各位就等着安心发财好了。

反正两位美女口才都不差，对这一套经验都很丰富，也有足够的耐心。

“8%，算我给各位加入苍茫大地的贺礼，这是合同的蓝本，大家看一下。”最后，还是要谭梓萱一锤定音。

“20%。卡里是200万，我们自己出钱买。”关峰摇摇头，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桌子上。

其实多少股份，他根本不在乎，但他又不差钱，何必要谭梓萱送：正经是借机把钱洗白，以后用起来方便。

想必没有人会觉得谭家俱乐部的几百万会有什么问题。

“这不可能！”谭梓萱从来没想过拿出这么多的股份。

“那就很遗憾了，谭总，江湖见吧。”

关峰直接站起来走了出去。一点小破事，成不成的，一言而决，他自然不会和退休老太太买土豆似的一点一点讨价还价：大罗金仙的尊严，还要不要了？

“你！”谭梓萱羞愤交加，真想干脆的摔门而出。

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姿容都极为自傲，而这些年来，她也确实没碰见过能真正拒绝她的男人。

“萱萱。”易莲娇轻轻地摇摇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谭梓萱从小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而她本人，无论身材还是相貌，无疑也是十二分的出色，言谈举止，出身气质，都毫无瑕疵，魅力十足，她也因此无往而不利，但易莲娇知道，那大多都是玩玩，碰到正经事，就不一样了。

易莲娇有感觉，关峰，包括那个宇文清彪，确实没把谭梓萱的美貌和谭家五小姐的身份当回事，倒是郭德赞，色眯眯的像个猪哥，倒还正常点，可惜，郭德赞不是归化之人，这件事，没他的戏份。

“谭总，关峰这人就这臭脾气。他说了，就改不了。不过，其中的15%，可以是优先股，……。”

关峰脾气再臭，贺雨娴也不在乎，变通的方法多的是，只要双方有诚意，就没有谈不成的合作，贺雨娴可不是生瓜蛋子，她是职业选手。

“优先股，就是只分红，没有投票权，……。”

易莲娇估计，谭梓萱未必听得懂。

“哦。那这15%的投票权，我想要，有办法吗？”

只分红的话，这个，谭梓萱就可以考虑一下了：估计这两年，苍茫大地，也没什么红可以分。

她要的是公司，一家成功的公司，公司一定要挣钱，她个人少赚点，倒不怎么在乎。

“哈，任何合作，都有办法达成。谭总，满足你的要求，标准地方式有四种，特别授权、交叉控股是比较简单的，复杂一点的，……。”

这些金融运作，是贺雨娴的专业饭碗，强项。

“打住！你和娇娇谈吧，我的要求就一个，俱乐部，要听我的。这个，农行的啊，你还给他。”

谭梓萱把银行卡拿起来，看了两眼，扯扯嘴角，递给贺雨娴，自己走了出去。

谭梓萱不差两百万，差的，是谭翀欢的认可，是母亲扬眉吐气的笑脸，和谭家人佩服、艳羡的目光。

“我可不敢惹那个混蛋，你还是自己给他吧。”

贺雨娴急忙把银行卡塞还给谭梓萱：开什么玩笑。

“也行！”谭梓萱点点头，接过了银行卡。

贺雨娴和易莲娇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耸耸肩：得，有脾气的都散步去了，剩下两个苦孩子，该干活了。

“峰哥真有钱啊，就是这脾气？”

左琼桦相信，关峰肯定不是早就打算好了“买下”苍茫大地20%的股份，甚至他根本不知道苍茫大地的注册资金是多少，就是随便摸出一张卡，里面正好有200万，那不就正好买20%吗。简单的加减乘除，关峰，还是会算的。

但是，关峰为什么随随便便把200万的银行卡装在口袋里呢？那是一包烟吗？他就不怕掉了，或者，被啤酒浇坏了？或者干脆，忘了？

至于贺雨娴和易莲娇谈的那些玩意，左琼桦也听不大懂，她也不准备去学：再学，自己还能强过贺雨娴。

但是，自己要怎么做，才有可能帮上关峰呢？或者说，关峰需要什么样的人帮忙呢？左琼桦，有点小茫然。

“我艹！细腰什么时候发大财了？难道那个小造纸厂的事，还真有搞头？可惜，老头子不愿意出钱啊。”

对关峰家的情况，郭德赞更是一清二楚，关峰能随便扔出200万，让郭德赞百思不得其解：这不科学。

当然，关峰怎么发的财，郭德赞不需要想得太多。上次得知了治理小造纸厂污染的消息，郭德赞回去琢磨了几天，还真想出了几个赚钱的门道，可惜，都需要大笔资金的投入，而郭家的事，郭德赞说了不算，最后，郭家老爷子不想去掺乎，郭德赞也没办法，最近心情极度郁闷。

……

“这里空气很清新，就是有点潮。”

小山窝不大，没走几步，谭梓萱就碰见正在抽烟的关峰。

“谭小姐喜欢骑马？”

只是有点潮的话，那就是对天地元气不敏感了，关峰对谭梓萱，顿时没了兴趣。

关家小山坳，天地元气，比外面纯净了一点，差异很小，但某些人，比如左琼桦，甚至宇文清彪，就有感觉。

“我喜欢下围棋。关总会下围棋吗？”

谭梓萱身高腿长，确实喜欢骑马，受过专门的训练，不过，大半夜的，她不想和一个男人谈论骑马。

至于关峰怎么知道的，网上有不少自己骑马的照片，谭梓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关峰之前做过了功课。

“羊城是个好地方，苍茫大地，怎么去了太原？。”

围棋，关峰确实花了不少功夫，但是，鄂斯界的围棋水平，呵呵，关键是，谭梓萱连职业选手都不是，关峰不愿意和她浪费时间。

“关总对羊城很熟？”

谭梓萱很好奇。从资料上看，关峰和羊城，应该没什么交集。而且，她不想提苍茫大地为什么要选在太原的事，那是谭家的私事，和外人无关。

“等再过一阵子，峰关不毒和来碗臊子面，可能会去海边转转。不知道海盗的主要攻击手段是什么？”

来碗臊子面修炼碧海潮生功，在关峰的计划中，海边，总要去的，而且，不出意外，会呆很长时间。左琼桦是先天水体，海上，最好也常去遛遛。

“呵呵，有点冷，我先回去了。”

“这人有病吧！”

谭梓萱顿时明白过来：关峰，根本不会聊天，或者说，根本不想和自己聊天。

心情不痛快，谭梓萱忘了把银行卡还给关峰，农行的卡。

“嘿嘿，又是一个被宠坏的小丫头。”

谭梓萱的不快，清清楚楚写在脸上，不过，关峰一点也不在乎：你是先天之体吗？不是！那就一边凉快去。

至于谭梓萱最引以为傲的家世和长相，关峰心里根本没这个概念。嗯，按鄂斯界的标准，谭梓萱确实很漂亮，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一副皮囊而已，大罗金仙需要在乎这个？

……

第九十章 离去

“细腰，谈好了，加起来20%的股份，现在有这么四种方式，……。”贺雨娴心里有把握关峰会选哪一种，但是，她还是想要全面介绍一下，这是态度问题。

“打住！五个人，见者有份，见面分半，大家都一样。具体的手续，小雨点和，和小桦去弄，胖子人头熟，招呼着点。搞完了我请客，明月天涯。”

所谓金融，在关峰看来，就是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顺便抢点穷人的钱，他才懒得听。

“这个，细腰，不行。我又不是归化之人，苍茫大地，我就不掺乎了，请我喝杯酒就行。”

郭德赞首先就不干了，他又不是归化之人。朋友归朋友，交情归交情，但是，无功不受禄，郭德赞，也是很要面子的。这和喝顿酒谁买单不一样。

“峰哥，我，我来得晚，武功又差，就，就不要了吧。”

左琼桦也有点犹豫，和不舍。

苍茫大地的股份本身，左琼桦并不在乎，但是，大家都成了苍茫大地的股东，她不就和关峰，成同事了吗！

“行了。打仗就是打后勤，寂寞哥的后勤保障，嗯，还有这个工作积极性，有待提高，但，至关重要，不能少，臊子面也一样，一个也不能少。这样，小雨点原准备谈下来10%，咱就按10%来算：你们三个一样，每人2%，不变，我拿4%，剩下10%，给细腰。我说，没什么好争的，苍茫大地发展不起来，就是一张纸而已。”

宇文清彪看贺雨娴也想说点什么，急忙摆摆手止住他。

攻占中型山寨，峰关不毒无视气运压制当然是第一重要的，但别人也都不可或缺，来碗臊子面是来的晚，不悔青牛有时候吊儿郎当，不怎么上心，寂寞哥呢，是半休闲，总之，没法细算，有个大差不差就行。

至于那200万，宇文清彪以为，谭梓萱，还给关峰了。

“靠！有了我们沅州四人组，嗯，现在是五人组了，苍茫大地，不进前三，谭妹妹都得光屁股跳楼谢罪。走了，开工！太原的干活！”

在江湖中，打仗就是打后勤，郭德赞也明白这个道理，狠命挥了挥拳头。他也确实对四个人的装备、武功很上心，其实，除了泡妞，这也是他在江湖中唯一用心了的事，不说装备，就睡不醒的猪的崩岳拳，来碗臊子面的勇者之心，那都是上乘武功，寂寞哥能捡漏，是花了大功夫的，他居之无愧。当然，以后肯定会更上心，对整个苍茫大地工会上心，那是自家工会了嘛。

“前三！小桦，那样我们都是亿万富婆了。哈哈，星城的房子，我买两套，一三五住河西，二四六住河东。走了，坦克，兵发太原城。”

能赚钱买房，贺雨娴也是干劲很足的。

和宇文清彪在江湖中瞎混，贺雨娴本来只是好玩，但无论是那本青囊书，还是今天谭梓萱的大手笔，无疑都带给她很大的震动：看看谭梓萱就明白，玩游戏，挣钱确实不容易，但干别的，挣钱就容易了吗？

至少，峰关不毒前途很好的样子。

“那行吧！进江湖。”

草签合同，肯定是明天的事了，至于正式的合同，还有不少手续上的细节，不是三五天搞得完的，不过，那都是贺雨娴管的，最多左琼桦跑跑腿，关峰懒得操心。

至于他们五个内部的分配，这个，怎么说呢，也算合情合理吧，至少暂时都没意见：苍茫大地俱乐部的股票，目前还不值钱，确实不值得斤斤计较。

再说，万一苍茫大地发展得好的话，以后肯定还要增资扩股什么的，现在计较，意义真的不大。

“峰哥，谢谢你。”

“我！亿万富婆？”

尽管知道贺雨娴说话不着调，左琼桦还是觉得有点发晕。

国内排名前十的游戏俱乐部，品牌的价值，都在百亿以上，2%的原始股，确实是亿万富婆，当然，苍茫大地进前十，需要奇迹，但，江湖，不就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地方吗？这个男人，一定会是个创造奇迹的男人！左琼桦望着关峰高大的侧影，暗暗攥紧了小拳头。

几个人之中，如果说在关峰身上花费的心思，左琼桦肯定是最多的，没办法，动了春心的小姑娘嘛！古今中外都这样，几千年了，一点没变。

“小桦，这两个字别轻易地说，这是你自己挣来的。我们修，嗯，人生在世，付出了就有回报，是你应得的。”

左琼桦，关峰是把她看成一个修炼同道，他并不差她一个，按鄂斯界的话说，狂热的粉丝。

“桦桦，狗粮等会再撒，进江湖，争分夺秒，第一要塞，我来啦，凡人们，颤抖吧！……。”

贺雨娴却等不及了。

登入江湖，五个人第一件事，就是加了冷月秋霜等苍茫大地工会高层一堆好友，然后加入了苍茫大地工会，寂寞哥还挂了个副会长的头衔，至于第一精英团，倒是不急：先去了太原再说吧。

不过在去太原之前，四个人加上寂寞哥，又攻占了一个中型山寨，可惜，寂寞哥没有得到壮士称号，他们的勇士称号后面，还是一颗星。

寂寞哥对此当然有点小遗憾，不过他也无所谓，本来寂寞哥也不是战斗玩家，更遗憾的是冷月秋霜，看来这个归化之人，靠剿灭山寨，短时间内是无法量产了，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江湖智脑，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空子留给玩家钻。

至于爆竹战法，没有了峰关不毒无视气运压制的支撑，估计，价值有限，当然，这个，就是第一精英团的课题了，太原和沅州不一样，太原，不是羁縻州。而且，爆竹，春节活动一过就失效了，爆竹战法，价值有限的很。

接下来，就去太原吧：归化之人申请租用土地，一定要本人去到当地的官府，验明正身，把户籍迁过去，大宋的户籍制度，很严密的。五人在沅州倒没什么牵挂，对离开飞蝎山，峰关不毒有点小遗憾，但也无所谓，实在不行，那边搞好了，还可以回来吗，飞蝎山又不会飞。

这一刻，冷月秋霜，恨死了江湖的交通不便：骑马从沅州到鹤城，要一天一夜。到了鹤城之后，才能享受江湖为数不多的黑科技：马车。然后在汴京换车，才能到太原。

不过，冷月秋霜也不是没事可干，经过激烈的争论，最后，决定了苍茫大地的第一座要塞地址定于宋辽之争的最前线：偏头关附近。至于具体的地方，要考虑现在能不能守住、以及以后的发展前景等等一大堆复杂的问题，自然有专家去研究，反正没人和他们抢，看哪儿顺眼就选哪儿：什么叫先发优势，这就叫先发优势。

第一要塞，肯定不止一个虚名这么一点点收益，实际上的好处，也是大大的有。

在历史上，其时宋辽之间，大体上是和平的，但玩家不干啊：和平，我们的军功到哪儿去挣！因此，边境线上，大规模战争没有，但小冲突不断，双方玩家争斗的很是惨烈。不过宋辽双方朝廷都不甚在意：归附之人，不怕死，又不要朝廷的钱粮，还能收税，那就自己玩好了，最多，给个精神鼓励，必要时支持一下，玩家有时候忽悠立功心切的中下级军官搞一些小动作，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了。

地方定好，剩下的，就是购买物资，雇请匠人，规划设计等等一大堆琐碎事，幸好有智脑的辅助，盖房子的速度，比现实中快很多：只要你有钱雇得起大量的匠人。

这些事，已经做了部分的预案，具体的事务，有故人阳关忙乎，冷月秋霜的任务，是要钱：谭翀欢答应的后续资金。

……

“嗯，不错。我家小萱萱也长大了。”

仔细听谭梓萱唠唠叨叨讲了一大堆，主要是和关峰等人谈判的经过，谭翀欢喝了一口茶，满意的点点头。

“爸，那个关峰，长得丑就算了。他太贪心了，趁火打劫！要不是他只要分红，我当时就回来了，太可恨了，……。”

当时一冲动，答应了关峰的条件，事后想想，谭梓萱也有点小心疼，关键是，她不喜欢那种受制于人，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谭家五小姐，怎么能输给一个乡下土包子。

“呵呵，贪心好，贪心的人，才能干成大事。萱萱啊，人，贪心不怕，关键是，要有规矩。你千万不要对他有成见，这个人，一个白板，是叫白板吧，还能领先一步，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耐得住寂寞，不简单。这种人，即使不能为友，最好也不要为敌，不急，慢慢相处，多用点心，时间长了，才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对自己的这个小女儿，谭翀欢是三分愧疚，三分心疼，再加四分期待，难得说了这么多。

至于关峰的长相嘛，丑不丑的，谭翀欢自己，也年轻过。

“哦。希望这次，不要被别的工会抢了先，沅州那鬼地方，太偏了，爸，你看，这儿就是我们苍茫要塞，……。”

目前为止，还没有哪家工会传出建成要塞的消息，谭梓萱希望，苍茫大地这次，能拿个第一，全江湖的第一。

根据江湖的设定，最小的要塞，也要五百亩以上，才能为系统承认，并给予种种方便，比如系统开设杂货铺等等，事实上，这也是谭梓萱在关峰等人身上花大价钱的根本原因：四个人加起来600亩，刚刚过线，谭梓萱感觉，这不是巧合，而是一个，好兆头，苍茫大地崛起的兆头，她谭梓萱，正大光明的站在谭家祖祠之中的兆头。

“呵呵，萱萱啊，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舍了，不一定得，不舍，肯定不得。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这一次被人抢了第一，还有下一次嘛。而且，你那个苍茫大地，就算不是第一，能进前十，都是奇迹，没有本质的差别。做工会，名声很重要，但不能太计较虚名。要稳，一步一步的来，江湖，才刚开始，重要的是想办法用好那个要塞，以我看哪，江湖中的名声，是靠一个个胜仗打出来的，光一个要塞，风光几天，可不够，……。”

谭翀欢虽然也有一个江湖账号，但主要还是因为谭梓萱的缘故，他自己哪有那份闲情逸致去玩游戏，不过，对怎么做好游戏中的工会，或者说，怎么做好一个公司，他有自己的看法，和心得，这是谭翀欢一辈子经验和教训的总结，一般人肯定听不到，可惜，能听到的人，又未必听得进去。

“嗯。爸，我会用心的。”

“那个睡不醒的猪，听上去挺不简单的样子，要不，给他个小团长试试？唉，还是算了吧。”

有了第一要塞的噱头，谭翀欢答应再给苍茫大地拨五千万，谭梓萱的主要目的顺利达到，至于老爷子的教诲，呵呵，都是些老生常谈，没一点新鲜的道理，从小，她听得多了，也许，有点用吧。

江湖中的工会，每家工会最多1万人，目前，苍茫大地才7000多人，尚未满员：不是招不满，而是，苍茫大地招人，那也是有条件的，不是啥破烂都要，宁缺毋滥，谭梓萱的心气，高着呢。

至于精英团，谭梓萱则更加谨慎，目前才两个，每个精英团满编100人，精英团成员，在江湖内都有电子合同，每月领一份工资，还有奖金。精英团的重要人物，在现实中也有合同，那就是苍茫大地俱乐部的正式员工了。

普通的公会成员，按照工会管理制度，可以享受工会普通福利，比如拿工会贡献换装备等等。能不能挤进精英团，就要看自己的表现，有明文的晋升制度，和大公会也差不多，苍茫大地，还是很正式的。

其实，这也是大部分游戏俱乐部的管理模式，苍茫大地，只是比葫芦画瓢而已。

像关峰他们五个，虽然是俱乐部股东，但在工会，就是崭新的新人，普通会员，郭德赞的副会长不算：他是管理人员，一般的会员，没人会和他比。但关峰他们四个就不一样了，战斗型玩家，是要到一线参加战斗的，贸然升为高位，表现太差的话，其他人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不服气，也会影响工会的凝聚力，而且，其他人也未必不说，玩个游戏而已，不平则鸣，大不了走人呗：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大宋朝的户籍管理制度，很严密，一般人想要搬个家，难度很大，但那是对npc，玩家的流动，就自由多了。因此，如何安排关峰他们几个功臣，也是一个小麻烦，打理一个近万人的工会，头疼的事多了，谭梓萱决定，把关峰他们的事，交给易莲娇去处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心如海，没有高明的手段，只靠一个会长的名头和略显尴尬的谭家五小姐身份，想要所有人都心服口服，那才是笑话。

“呵呵，阿萱，无论什么事，用心了才会觉得有意思，只有自己用心挣来的，才会珍惜。那个长得很丑的小伙子，就很有意思，他来羊城了，记得提醒我见他一面，……。”

谭翀欢江湖水平垃圾的一塌糊涂，但他明白江湖这款游戏的前世今生，让谭梓萱去玩这款游戏，只是他的一个姿态，从来没想过从中挣钱，当然，谭梓萱凭自己的本事，或者说，努力，挣到了钱，那当然更好。不过，他还是对自己女儿第一次评价长相的小伙子，更感兴趣。

第九十一章 功亏一篑

“寂寞哥，你这个副会长，有啥权限？”

骑马去鹤城的路上，啥也干不成，不过一句话不说，不是不悔青牛的风格。

江湖中，无论哪个国家的玩家，新手村就能学到基础骑术，骑马是人人都会的，至少骑匹驿马简单的赶路，不难，不悔青牛有点累，但精神还是很轻松。

“我看看啊，能招最多十个新人，决定工会50个银币以下的交易，单笔，查看公会仓库，借取工会部分物资，要还的，参加工会例会，有发言权、表决权，艹的，会不少，幸好可以请假，……。”郭德赞以前在游戏中参加过工会，不过都是野鸡工会，身份都是普通会员。有俱乐部的工会，而且是干副会长，他还是第一次，业务不熟练，可以理解。

“寂寞哥，骑射、骑战的秘籍，你能借出来不，我们先学了，对了，还有长兵器武功，……。”去了偏关，睡猪准备呆上一阵子，那么马上功夫，是肯定要学的，可惜他工会贡献为零，好东西，只能看，不能摸。

贡献度，工会有制度，结果是智脑给的，没听说过哪位抱怨智脑执法不公，至于制度本身，所有人都看得到，你不满意，可以提吗，不接受，还可以用脚投票。

在江湖中，会骑马并不意味着是骑兵，在马上施展招式战斗，需要骑乘的是战马，并且玩家学会了骑战技能。当然，骑在普通的马上瞎比划，也能砍人，不过武功招式的威力加成没有了，攻击力，除非对手不加抵抗，否则的话，约等于零。而且，不同的武功，在马上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也不一样，和武功本身的属性、骑术的等级、战马的优劣等等有关，据说很复杂，需要玩家慢慢摸索。

其实，在江湖中，骑兵和步兵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想要步骑兼修，绝大部分是高不成低不就，或者运气特别好的幸运儿，宇文清彪他们，都不是幸运儿，不过，他们其他武功学的很少，转型，相对简单点。

“我靠，威望不够！等到了地方，让故人阳关想想办法吧，每人先弄匹战马，这破江湖，花钱的地方真他么多，……。”寂寞哥是新来的，虽然是副会长，威望也是一点没有，至于怎么提升威望，工会有明文的制度，由智脑去算，寂寞哥想抱怨，都找不到对象。

“养一匹战马才麻烦，轻骑兵，重骑兵，铁鹞子，铁浮屠，好多名堂啊，哈，还有专门的兽医武功，不错不错，坦克，好好琢磨琢磨，……。”不悔青牛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峰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玩？”

其实，慢慢的，左琼桦发现，对游戏常识，关峰挺小白的，事实上，对很多常识性的玩意，关峰都莫名其妙的小白，玩江湖，她并不需要关峰的指点，除了修炼内功有时候唠叨两句，关峰也很少指点她，左琼桦，不过是喜欢对关峰说“我们”这两个字而已。

“嗯，这个，用心的玩啊。内功要练好。我看春江花月夜结合碧海潮生功，就很有意思，……。”

果然，关峰根本体会不到小姑娘曲折的小心思。

关峰的修炼，需要解决的问题无穷无尽，江湖中，峰关不毒也有无数的难关需要克服，无论在哪里，他都不愁没有事做：飞蝎山，他只是比较熟悉，又正好适合低阶的峰关不毒而已，塞外草原，他同样不陌生。

“又是碧海潮生功！峰哥，是武痴转世吗？连句好听的话也不会说，难道是我长得丑，娴姐不是说他从小就喜欢长腿细腰的小姑娘吗？……”

左琼桦心中大恨，她觉得，自己的腰很细，腿也不短，但是，关峰，他就是看不见啊。

春节期间，众人无需上班，风尘仆仆，连夜赶到鹤城，又马不停蹄的去到太原办了手续，等赶到选好的要塞地址偏关，已经是初五下午，也顾不上举行什么仪式，立刻开工。

按系统的估计，把最基本的塞墙、寨门、箭楼、军营、马厩、仓库等设施建好，需要两天时间，幸好新要塞有“新手防护”，建设期间，任何对手无法攻打、破坏，也不是绝对的无法攻击，而是系统提供的保护，太强大，玩家的攻击，效果接近于无，苍茫大地的玩家，也不会干看着不还手。那么剩下的，就是静静地等待了，谭梓萱，能做的不多。

“娇娇，还有一个半小时。”

初七的下午，要塞的建设，已经只剩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建筑议事厅，谭梓萱和易莲娇推掉了一应杂务，坐在要塞内最高的瞭望塔上面，每人端着一杯三晋名酒杏花村，看着还略显简陋的要塞，和忙忙碌碌的工匠，马上就要完工了，一股深深地成就感油然而生。

“萱萱，没事。这次，我们苍茫大地，肯定会是第一。”易莲娇小小的喝了一口酒，环眼四顾，笑的很开心。这几天，她也累坏了，标准地痛并快乐着。

“嗯。我们苍茫大地，永远是第一，必须的。”谭梓萱漂亮的眉毛一抖，忍不住双手使劲挥了一下小拳头，神采奕奕，眼光中充满斗志。

就在这时，“叮！”，一声系统提示音响起，在谭梓萱和易莲娇听来，无比的刺耳：恭喜天王建立第一座工会要塞！

这条刺眼的系统消息，让谭梓萱顿时如坠冰窟，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嗨！萱萱，第二也不错！”易莲娇心中，同样在滴血，整个人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但她还是勉力笑了一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谭梓萱仿若没听见易莲娇的话，就那么，傻呆呆的望着，西边远山上如血的夕阳，双眼中有隐隐的雾气，一股微风吹过，几缕发丝拂过她洁白如玉的脸庞。

“叮！”

在天王工会成员疯狂的庆祝消息中，又一条系统消息跳了出来：恭喜铁血战旗成功建成第二座工会要塞！

谭梓萱的眼中，慢慢充满了眼泪，不过这一次，易莲娇也沉默了：一边是冰窟，一边是火焰，天堂和地狱之间，本来，就只差了一线。

两个人就那么傻傻的坐着，在慢慢凉起来的，初春的傍晚，谁也不愿意说话：能说什么呢？

“叮！”

又一条系统消息：恭喜苍茫大地，成功建成第三座工会要塞！

“啊！萱萱，我们的要塞，第三！”

世界上，苍茫大地的庆祝消息，也顿时开始刷屏。

不过更多的是公会成员在公会群里询问：工会要塞，是什么鬼啊？听上去很牛逼的样子！

不得不说，易莲娇的保密工作，还是非常到位的，当然，现在，不需要再保密了，易莲娇立刻把早就编辑好的文字发到了公会公告中。

马上，苍茫大地工会，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我们是第三，我们是第三，有人，还唱起了怪里怪气的歌。

天王，铁血战旗，那都是前十大工会中的庞然大物，苍茫大地的玩家，不会因为本公会排名在其后而愧疚，相反，他们，以能与之并列而骄傲，无比的骄傲：我们苍茫大地，不是垃圾，我们不是小透明，我们是第三。

“萱萱，讲几句吧，士气可用啊。”渐渐地，易莲娇也被公会中热烈的气氛感染，重新激动起来：是啊，第三，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打拼来的，同样，也很了不起呢。

“各位兄弟姐妹，今天，是个好日子，是我们苍茫大地的好日子，我们有了自己的要塞，有了自己的家，你的家，我的家，我们苍茫大地的家，……。”

讲几句，对谭梓萱很轻松：贺词，她都准备两天了。

第三，也很不容易的，是个小小的奇迹啊。

……

“嘿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两个月，连个好友也没加上，娇娇，对不起，你那个同学，天使蓝颜，不能再留在工会，苍茫大地，不需要她这种人。”

苍茫大地公会成员，还在疯狂的庆祝，在世界上各种傲娇、显摆，谭梓萱却慢慢清醒下来，冷冷地说道。

“唉！就差一个小时啊。行，我去给她解释。”

“嘿嘿，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易莲娇心中一凛。

从结果上看，苍茫大地能成为第三，这件事，天使蓝颜，也可以说是有功的。但她得知峰关不毒成为归化之人到通知易莲娇，中间白白耽误了十多个小时，让苍茫大地与本来的第一失之交臂，也可以说是罪大恶极。易莲娇能理解谭梓萱对第一的渴望，也可以接受苍茫大地，或者说谭梓萱，对天使蓝颜的，无情，甚至可以说是，残忍。

易莲娇和谭梓萱从小就玩在一起，这几个月谭梓萱的辛苦和压力，她看的清清楚楚，不过，谭梓萱这么快就从一个胡闹任性的小公主，变成眼前这个样子，还是让她有点不适应。也许，对谭家五小姐而言，是好事吧。

“这不好。我亲自对她说。”谭梓萱不想易莲娇代替自己做恶人，毕竟，易莲娇和天使蓝颜，是同学。

“不。萱萱，你不了解她，那个人，呵呵，还是我来吧。”易莲娇坚决的摇摇头。

天使蓝颜是易莲娇拉过来的，也必须由自己送走，人生中有些事，无论再难，也总要去面对。

半年来的艰辛和折磨，谭梓萱长大了，易莲娇，也不再是以前的易莲娇了。

“那就辛苦你了。睡不醒的猪，娇娇，我建议，给他一个普通的团长权限吧。”

奖功罚过，股份，只是谭梓萱和关峰他们的交易，团长权限，才是苍茫大地工会的奖励。

普通团长，可以招五个新人，至于招呼老的工会成员去组队搞活动，就要看玩家的个人魅力了，这毕竟是游戏，和团长不团长的，关系不大。

给睡不醒的猪一个团长，再加上峰关不毒他们四个，对苍茫大地而言，其实是一个小山头了，不过，谭梓萱认为，这是避免不了的，无论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

“……，玲子，会长发了很大脾气，你，最好还是避避这个风头，……。”

毕竟同学一场，易莲娇还是希望，天使蓝颜能主动退出工会，而不是，被踢出去。

“这不公平！阿娇，我加了峰关不毒的好友，不过他拒绝了，我有什么办法？光着屁股大跳脱衣舞？……。”

使命完成，天使蓝颜也不会再留在沅州，慢悠悠的回到了太原公会驻地，对谭梓萱的赏罚不明，或者说，易莲娇的翻脸不认人，她完全不敢置信，声音又尖又利。

在这普天同庆的时刻，自己这个功臣，不仅没等来该有的奖励，反倒是如此毫不留情的一脚，天使蓝颜当然想不通。

“呵呵，玲子，峰关不毒，总共有四次上了地域频道，飞蝎猎手、飞蝎勇士、归化之人，还有一次十一活动第三十七名，不过他隐藏了姓名，你该早点通知我的。”峰关不毒小队四个人，都不是什么明星人物，很少在频道中露脸，而天使蓝颜去沅州的任务，就是关注峰关不毒，好不容易有了峰关不毒的消息，易莲娇认为，天使蓝颜应该及时通知自己，她希望天使蓝颜能认识到：她的工作，不及格。

“你们这些大人物，一个个高高在上，神秘兮兮的，我当时又不知道归化之人是什么鬼，大过年的，我有自己的事要忙，这也能怪我？……”

如果故人阳关能早点告诉自己归化之人的意义，天使蓝颜觉得，自己肯定会重视起来，也就不会耽误至关重要的十个多小时，她觉得，故人阳关不应该对自己保密，至少在归化之人一事上不应该：不是说好的信息公开吗？

现在是二十二世纪，愚民政策，早就进历史的垃圾堆了！说到底，还是工会的错。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工会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大家的工会，玲子，不好意思啊。”

故人阳关，突然没有了继续说话的兴趣，默默地终止了通话：再忙，发个消息，打个电话，又能耽误多少时间！

原谅自己，或者说，给自己的错误找借口，总是最容易的，易莲娇，没信心去说服刘玲认识到自己的懈怠，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都是成年人了，有权力决定自己如何行事，当然，也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

故人阳关不想和天使蓝颜讨论，愚民政策的对错，她只是想要把天使蓝颜踢出苍茫大地。

“什么狗屁苍茫大地。全怪特么的峰关不毒，有什么了不起的，加个好友，会死人吗。老娘正不想干了呢，……。”天使蓝颜，嘴里骂骂咧咧，直接退出了苍茫大地。

“你们给老娘等着，总有一天，……。”

退出公会，工会贡献度成了一文不值的垃圾，从工会换来的装备，也会被收回，关键是，她在江湖中的人脉，也几乎丧失殆尽，损失还是很大的，天使蓝颜，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不过，总比被踢出去好点：那也太丢人了。

第九十二章 鸡肋易容术

“哈哈，1万贡献度，智脑还是很识货的嘛，骑战、骑射、丧门针，都是我的了，……。”在苍茫大地要塞建成的那一刻，不悔青牛得到了工会1万贡献度的奖励，终于可以享受一下工会福利了。

在靠近边塞之地，很多门派本身就有骑术类武功，因此，在苍茫大地，骑战、骑射类的公共武功秘籍，都不缺，相对也很便宜，不悔青牛财大气粗，当然要买个痛快，至于以后练不练的，到时候再说。

“战马我自己买，寂寞哥，我剩下的钱，够买战马不？”睡不醒的猪也学了几门骑射类入门武功，不过，战马，他却不肯从工会换。苍茫大地还有几匹普通的战马可以兑换，可惜，要5000贡献度，他舍不得。

大宋，本来就缺战马，事实上，大宋什么马都缺，连驿马、驮马都不富裕。

“普通战马，市场价大概要100个银币左右吧，你还有120多个银币，好马就别想了，随便弄一匹凑活凑活吧，不过估计要等几天，……。”

寂寞哥很敬业，既然当了这个副会长，对当地的物价，熟悉的很快，战马，自然是要重点关注的。

光有马肯定不行，马鞍、马镫、辔头、护甲等等，都要配齐，养马，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幸好作为要塞的四个主人之一，睡猪在要塞的花费，比如马厩，可以打折。

大宋的玩家，从系统是买不到战马的，普通马也很少，要靠手快，市场上偶有战马出售，价格波动很大，关键是，有价无市，要看运气，和人品。

至于战马的来源，有一部分是打扫战场的战利品，另外一部分吗，你猜！

辽国和西夏等国，对本国玩家购买战马的限制，要松得多，当然，走私，肯定是要严厉打击的。

“还要弄一套马上的武器，不毒，看来必须找个地方，弄点银币了，……。”

搬家穷三年，新到一个地方，肯定是要花钱的，花钱，睡不醒的猪倒不在意，关键是，要能挣得更多。

“我这几天去草原转转吧。寂寞哥，你在要塞后面找一处地方租下来，盖个小院，地方要大，最好是相对独立，……。”挣银币，峰关不毒也大为头疼。

边塞之地，天气酷寒，土地贫瘠，人烟稀少，出产贫乏，想快速挣银币，最常见的办法是：抢！无论宋、辽还是西夏、吐蕃、蒙古的玩家，都是如此，种田，是非主流。

只要有钱，普通玩家，也可以买地或者租地盖房子，工钱和材料都不算贵，至少比现实中华夏一线城市的房价便宜多了。遮风挡雨的基本功能都有，只是没有系统加成的特殊效果而已。大宋对房地产交易，已经有了相当细致的规定，要办不少的手续，不过，那就是寂寞哥的事了。

要塞中也有住的地方，不过地方很小，而且，很贵，平时正常过日子，还是住自己的院子，舒服。

至于去草原，峰关不毒，不是学了易容术吗，那也是稀有技能，用好了，说不准会有奇效。

“峰哥，我陪你去吧。”来碗臊子面的贡献度，同样是1万点，不过她就只学了骑战和骑射，换了一把骑弓，别的，慢慢来：会过日子嘛。

峰关不毒第一件事是盖房子，臊子面对此是有点小看法的，生活吗，肯定有自己的房子才舒服，才是家，但这是网络游戏诶，不是在砍人，就是在去砍人的路上，谁见过坐在那儿，自己慢悠悠泡茶喝的？臊子面见过。

峰关不毒和睡不醒的猪，经常坐在飞蝎村租来的小院里，喝酒，偶尔也泡壶茶，而且，就是真的喝茶，一边喝茶，一边，在臊子面看来，闲扯淡，至少来碗臊子面看不出来他俩有啥正儿八经的事，而且，几乎天天如此。不过，贺雨娴都不管，她一个，小师妹，更不好多说什么。

“你看家，好好练功，多做点功课，……。”去草原探路，峰关不毒当然不能带着一个小姑娘。

“不毒，你那个易容术，现在有点，鸡肋吧？”对关峰草原探险的前途，睡不醒的猪有点不太乐观：在草原上，孤身一人深入敌国，一旦暴露，遍地皆敌，逃脱的机会，为零。

易容术，能够暂时复制某些人物的资料，并以此身份行走江湖，但有一定可能被探测类技能识破。而所谓的某些人物，根据论坛中目前的实验，就是峰关不毒，独立击杀的对手；而所谓的一定可能，和双方的技能等级有关，探测术等级超过易容术，是百分之百识破，而平级，识破率是六成左右；低一级的话，现在还不知道，峰关不毒的易容术是最低的，连初有小成都不到，没有更低级的探测术了。

至于暂时，持续的时间并不短，有六个小时，只是一发生战斗，立刻暴露，冷却时间，同样是六个小时，这是目前的数据，升级后的情况，不明。

当然，易容术也不能说一点用没有，敌对国家的玩家或者npc，进入一些特定的区域，在对方某些特定的npc和玩家眼中，身体会散发淡淡的标志性光芒，刺眼的很，易容术，至少能隐去这个标志，给玩家一个相对安全、自由的空间，前提是，对手没用探测术。

关键是，他们目前还不知道怎么修炼易容术。

“呵呵，死马当活马医吧。”关峰也清楚易容术很鸡肋，不过，这不是没办法吗，想发财，不冒点险怎么成：他对去战场上猎杀大辽玩家或者npc，兴趣不大：和人打交道，他还是更愿意结识，鄂斯界活生生的，真人。

“我觉得吧，也不是没有机会。如果不毒能干死一个商人玩家的话，那不就万事大吉了吗，谁没事干会探查一个商人玩家，……。”寂寞哥自己就是一个商人玩家，很清楚商人玩家在一般玩家心目中的形象。

达到系统的标准，主要是交易量的多少，玩家自己申请，就能成为商人玩家，身穿醒目的商人服装：系统出品，无法假冒。易容术不算，其实，严格说来，易容术冒充的是玩家这个身份，而不是商人玩家标志性的衣服。

商人玩家也有武功，但一般来说武功不高，因为商人玩家修炼攻击类武功的效率，只有战斗玩家的2成，但内力、身法、防御类武功和普通玩家一样。攻击力的低下，换来的是商人玩家，死亡惩罚减半，而且，没有掉落，也就是说，你辛辛苦苦杀了一个商人玩家，没有任何收益，当然，对战的经验，还是有的。

“猪哥，辽国的商人玩家，不好杀吧。”臊子面忍不住有点替峰关不毒担心。

就算峰关不毒能击杀一个商人玩家，还有很多麻烦，并非万事大吉，但关键在于，商人玩家，一般都躲在安全的后方，哪会一个人去战场上晃荡。

“是有难度。还要不毒独立击杀。”睡猪无奈的摇摇头。

“你们等下，我问问故人，看工会在那边有没有“朋友”，能不能找一个愿意让不毒砍死的商人玩家志愿者。”寂寞哥果然脑洞够大。

“这个简单啊，是要菜鸟还是老手？”故人阳关很快就走了过来，她也在要塞内。

为了抢时间，要塞只是完成了必不可少的建设，彻底成型，还早得很，不过那就不急了，要慢慢来：至少想扩大要塞的规模，就要等工会其他玩家也成为归化之人。

“哈，是修炼了易容术吧，运气不错啊，……。”在高端玩家的圈子里，易容术，根本不是秘密，故人阳关一听就明白。苍茫大地现在很一般，故人阳关也武功平平，不过，在之前的网游中，易莲娇也是高手，人，还在那个圈子里，信息，比一般玩家灵通的多。

苍茫大地物资消耗量很大，和北边果然有来往，找两个愿意死上一两次的商人，很简单。

商人，玩的是人脉，死亡掉一两级武功，小意思。至于代价，对个人来说可能不小，对一个工会，就是毛毛雨了。

“来个，菜鸟吧。”关峰心里，忍不住苦笑不已。

对他们来说天大的难题，人家就是一句话的事，想玩好网游，果然还是要靠人多势众。

“不毒，你最好还是少去玩家扎堆的地方，……。”菜鸟还是高手，各有各的优劣，故人阳关也不多问。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不少玩家，没事干就喜欢把看到的人都探查一下，反倒是npc，一般没这毛病，当然，那些身负检查职责的npc，比如守城门的卫兵，不算。

“哦，我就是过去转转，看能不能找两个合适的小部落，弄点银币，穷啊。”故人阳关说得随意，但都是经验之谈，峰关不毒的打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都是一个工会的，什么都藏着掖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小部落啊，我建议你找曲线零聋合作，那人不错。”故人阳关思索了一下，认真地建议道。

“阳关姐，这个曲线玲珑，很，厉害？”一听名字，左琼桦就不喜欢，“曲线玲珑”，还能再自恋一点吗？哪像来碗臊子面，热乎，实在。

“他？很久以前就合作过，很低调，口碑不错。关键是，那些部落里的羊啊、马啊，想全部运回来，只靠我们工会，可不容易。”故人阳关淡淡的一笑。

“故人你是说，鸡犬不留？”睡不醒的猪第一个明白过来，“臊子面，是这么回事，……。”他看臊子面迷迷瞪瞪的样子，不得多解释几句。

江湖中，玩家无故攻击自己国家合法的原住民，那是大罪，侵夺原住民的财物，同样是重罪，但如果原住民死光了，或者全体离家出逃什么的，抛弃了自己的地盘，他们的财物成了无主之物，玩家无意中“捡到”，却是谁捡到归谁，官府不予追究，当然，像山贼之类，不算是合法的原住民，猎杀、劫掠他们，是官府鼓励的。

故人阳关的意思，就是如果有可能，峰关不毒带人将一个小部落屠杀净尽，至少要全部驱赶，那么部落的物资，好带的，带回来，不好带的，如牛羊等活物，就通知曲线零聋去“捡”。至于双方合作的条件吗，需要坐下来慢慢谈。

自己国家的原住民被其他国家的玩家或者npc屠杀，那不叫犯罪，那叫，入侵，或者，被打草谷。

“嗯。那就曲线零聋吧，别的，阳关会长去谈吧，寂寞哥跟着学习学习。”去辽国打草谷，峰关不毒没有心理障碍。

“啊。阳关姐姐太厉害了。”看故人阳关轻飘飘几句话就定下了如此大事，来碗臊子面两眼直冒小星星。

“呵呵，我，不过是坐在这个位子上而已。臊子面，能第一批成为归化之人，学会易容术，才是真本事，苍茫大地，可就不毒一个。”故人阳关不在意的摇摇头。

一个小女孩的崇拜，她根本不在乎，但心情还是很好。

“故人，有了第一要塞，我们苍茫大地，应该组建一个专门的小组，负责去辽国烧、杀、抢掠，嘿嘿，三光政策，我喜欢，可惜，离脚盆国有点远，……。”

“苍茫大地，估计，以前很少去辽国打草谷吧？”

有机会演出，郭德赞也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才华。

苍茫要塞当然不是第一，不过，天王和铁血战旗的要塞都在河北那边，不在云中方向，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和苍茫要塞没有交集，在云中方向，苍茫要塞说是第一，也不算错。

“这个，下次例会可以讨论一下。呵呵，寂寞哥拿出个议案吧，我个人支持，……。”

关峰一群人，没一个好鸟，他们的加入，必然会对苍茫大地原来的格局形成冲击，故人阳关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她隐隐有点，小期待。

“峰哥的易容术这么罕见？”

臊子面却对寂寞哥的小心思不感兴趣。

苍茫大地固然很垃圾，不过那是比较的对象太牛逼，无论怎么说，苍茫大地也是一家正式注册的俱乐部，近万的公会成员，却没有人学会易容术，那自己的绵里藏针也不会太差，来碗臊子面，突然对自己，其实是他们五人组，在苍茫大地的前途，充满了信心。

第九十三章 入境

“你，就是曲线玲珑？”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蓝袍，矮黑粗胖，一眼看去有60多岁的老头子，坚持跟来“见识见识”的来碗臊子面，不禁目瞪口呆。

“对呀，我就是曲线零聋，零丁洋的零，振聋发聩的聋，如假包换，小姑娘，这下放心了。”曲线零聋笑眯眯的，逗着来碗臊子面玩。

美女爱英雄，网游中这点事，老头子见的多了。峰关不毒是不是英雄，他不知道，但至少胆子不小。

“故人阳关小丫头不错，我们认识很久了。在契丹境内，峰关不毒飞鸽传书有诸多不便，有什么事，你可以联系我，我来转告小丫头，苍茫大地，这是，有希望啊，……。”调戏了臊子面几句，曲线零聋回到了正题，“这匹马算我的见面礼，这是一匹好马啊，当年差一点就成了追风马。现在它老了，连续长途奔跑，体力撑不下来，不过别的都不错，不耽误你练骑术，……。”曲线零聋指了指自己骑来的战马，一匹退役了的黄骠马，身高腿长，膘肥体壮，不过稍微有经验的马师，还是能看出这是一匹过了巅峰期的，老马。

“多谢。”黄骠马的马鞍也是普普通通，不过峰关不毒知道，这才是曲线零聋真正用心之处：马不错，但不值钱，不会引人觊觎。否则的话，一个商人，鲜衣怒马，很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人死了，马是不会消失的，自然是成了别人的战利品，这是游戏，杀人或者被杀，又不算啥大事。

在江湖中，制式战马分三等，依次分别是黄骠马、追风马、逐月马，数量最多的肯定是最低等的黄骠马，而追风马和逐月马，都是军官的坐骑，驾驭需要它们需要满足苛刻的条件，市面上根本见不到。至于有名号的名马宝驹，那是达官贵人的专属之物，玩家现在还接触不到。

当然，因为江湖中没有宠物系统，马匹不能收入储物空间随身携带，还要伺候它吃喝拉撒，养一匹马实在太麻烦了，因此玩家对马很少有专门的研究，赶路需要就去驿站租一匹。至于战马，实力雄厚的工会，有专门的生活玩家饲养少量的战马，工会成员需要时可以用工会贡献度去租一匹，用完了再还回来就是。

对大宋的工会而言，每匹战马都是宝贝疙瘩，兑换战马，所花贡献度不少，贡献度不够，那就只好靠两条腿赶路，或者乘坐一般的马匹行军，作战时下马战斗，也就是所谓的骑马步兵，和骑兵，有本质的差别。

当然，玩家也可以拥有自己的战马，只要你，有钱，有时间和精力，玩得起。

事实上，饲养战马甚或普通的乘马，无论是工会还是不差钱的玩家，一般是外包给熟悉的工作室：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而且工作室能有规模效应，养马的成本低一些。

“小事而已。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刀。”最后一句话，曲线零聋才隐隐显出了几分豪气。

“得罪了！”峰关不毒抱拳施礼，下一刻，蓝光一闪，曲线零聋硕大的脑袋高高飞起。

“不简单啊。”曲线零聋并不以武功见长，但内力却不差，自己运起了护体真气，还是被峰关不毒一刀枭首，关键是，那显然不是大招，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刀而已。

而且，曲线零聋隐隐感觉，自己好像少了点什么，和之前复活后的感觉，不完全一样。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曲线零聋，死亡的经验，并不丰富，这才是第二次。

“臊子面，你回吧，我没事。”上前轻轻抱了抱来碗臊子面，峰关不毒上马而去。

临来之前，故人阳关已经把所需之物准备妥当，路线也有了大致的规划，峰关不毒，在苍茫大地要塞建成的第二天，就孤身一人，远赴塞外，刺探军情，可谓模范会员了。

他这次行动，用了工会的资源，自然算是工会行动。

“就让塞外的风雪，来打熬打熬这副肉身吧。嘿嘿，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也等不急了。”

告别来碗臊子面，峰关不毒也不启动易容术，就用自己的本来面目，上穿老羊皮袄，下着马裤，手持强弓，鞍悬箭壶，腰挎弯刀，一副标准地契丹游侠装束，催动黄骠马，一路沿黄河东岸北上。

峰关不毒任督二脉诸穴，打通的相当顺利，不过，在打通了第九个穴道，峰关不毒的内力突破1万之后，他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他每打通一个穴道，内力都会提升10%，是乘法，不是加法，这也就意味着，等他打通任督二脉共52个穴道，峰关不毒的内力将达到50万左右，这肯定远远超出了江湖开发组设定的内力上限，江湖开发组，他可以不在乎，但峰关不毒的这副肉身却支持不住。

江湖中也有炼体功法，但关峰看了一下，所谓的炼体功法，主要是系统的强行设定，道理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没有一点现实世界逻辑上的支持，关峰估计，鄂斯界修炼道友的传承，或者说，江湖炼体开发组，很可能缺了炼体这一部分的，实际经验。

在鸿蒙仙界，低阶仙人强化肉身，相应的功法之外，主要是靠数量繁多的天材地宝。低阶仙人嘛，需要的大部分灵药都可以人工种植，量大不贵，并不算特别难得。

可惜的是，在鄂斯界，即使最低等级的天材地宝，关峰也一种都没有发现。

峰关不毒肉身强度不够，倒不算什么大事，不过关峰担心，自己早晚应该也会遇到相同的问题，但如何解决，他却没有任何的头绪：玄元经不以炼体见长，不多的几种手段，都需要浓郁的天地元气支持，而浓郁的天地元气，嘿嘿，正是鄂斯界的悲剧。

那就先拿峰关不毒来试验一下吧：听说塞外苦寒之地，活下来的人个个健壮、剽悍，那么烈日寒风、黄沙冰雪，会不会对峰关不毒的肉身，也有些好处呢？

否则的话，他哪有闲心陪着谭梓萱在太原玩什么工会，早回飞蝎村杀蝎子去了。

当然，不打通新的穴道，修炼也不能停，强化经脉、精纯内力、协调漩涡、体验法术，都是无止境的，玄元刀法也要继续修炼，峰关不毒，只是不再追求勇猛精进，而是沉淀、打磨一下，等一等关峰的修炼进度而已。

在江湖中，此时偏关向北行100里左右，已属大辽丰州地界，辽国在此驻有天德军一部，其实，整片地域都位处宋、辽、西夏交界之处，边境犬牙交错，时有变动，某处地方到底归属哪个国家，谁也说不清楚，也没人真正在乎：谁占住了，就是谁的，占不住，都是空的。

苍茫大地工会，有丰州相当详细的地图，按故人阳关的想法，峰关不毒最好是在丰州南部靠近偏关一带行动，一来是距离近，苍茫大地支援起来方便，万一事有不谐，峰关不毒活着回来的可能性也大些；二来就是丰州南部水少草稀，各部族相隔较远，规模也小，打草谷相对容易。而丰州北部水草丰美，各部族人口繁多，实力强大，苍茫大地想要有所收获，就要困难得多。加之距离苍茫要塞在200公里以上，工会组织行动，风险相当大。

不过峰关不毒却认为，正因为丰州北部安全，所以各部族警惕性不高，他才有可乘之机，而且一旦事成，收获也远超南边的小部族，北部比南边更合适。

总之两人的观点不同，谈不上对错，只是一个保守，一个激进，一个更加依赖辽国的朋友，一个更趋向于自力更生，独占好处，谁也说服不了谁。因为亲自冒险的是峰关不毒，最后，还是峰关不毒说了算：绕过天德军前部，深入丰州腹地，在浑水河流域寻找机会。

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尽量避开玩家汇聚之地，峰关不毒一路上也不急着赶路，不时张弓搭箭，射击看到的野兔、飞鹰，收获，却是一个没有。

骑战、骑射，在某种意义上也属于基础武功，既然来了太原，峰关不毒也学习了骑战、骑射技能，在马上挥刀、射箭都没问题，但基础箭法之外，峰关不毒没学任何特殊箭法，就是凭着超人的臂力和雄厚的内力发箭，射程、威力都很可观，至于准头、射速、经验吗，就呵呵了。

鸿蒙仙界，习惯的是飞剑之类的法宝，没有和鄂斯界类似的弓箭之术，峰关不毒，没经验。

天快黑的时候，峰关不毒赶到了浑河汇入黄河之处，找了个隐蔽的小山谷，伺候黄骠马吃饱喝足，刷洗干净，峰关不毒立了个小帐篷，将黄骠马拴在帐篷中，自己下线而去。

没有意外，黄骠马应该老实的待在帐篷中休息，当然，如果半夜有人或者狼群攻击了帐篷，那就只能自认倒霉：玩家养马，确实烦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江湖的设定，对真正的独行侠，并不友好。

……

“细腰，怎么样？”贺雨娴已经上班了，宇文清彪和左琼桦正等着关峰下线，锻炼完身体，一起吃早饭。

“还好！到了河口，一个人没碰见。你们呢？”关峰端起左琼桦做的早饭，稀里哗啦吃的高兴。

早饭，其实就是小米稀饭和咸菜，再加两袋超市中的包子，和一大盘子，卤牛肉。

关峰和宇文清彪，都是大肚汉，而且，都喜欢吃肉。

“比我想的差，指挥太乱了，……。”宇文清彪修炼，秉承玄元经的根本思路，也需要在实战中磨炼，因此，睡不醒的猪，参加战斗的欲望很强烈，这两天，他和不悔青牛、来碗臊子面三个人随着工会两个百人团，分别参加了几场小型战斗，感觉，很不好。

苍茫大地成员的个人武功倒也罢了，无法强求，关键是指挥体系太差，战前团长也有相应的布置，但一旦开战，就乱哄哄的一通混战，打到哪儿算哪儿，根本不存在有效的指挥：团长倒是嗓子都喊哑了，但是，别人听不见啊。

“……，两个团长，也就是十夫长的水平，要不是对方指挥同样垃圾，根本没得打，主要是训练程度太差。不知道所谓的精英团水平怎么样，我看，悬。”宇文清彪喝口稀饭，夹了根咸菜送进嘴里，无奈的摇摇头。

“你想让玩家像部队一般令行禁止，根本不可能，人家玩游戏，就是图一乐，总不能跟着你站队列吧。”对宇文清彪的抱怨，关峰很无语。

没有传统的指挥频道帮忙，无论靠敲鼓鸣金还是各种旗语指挥，都需要相应的一套编制体系和严格的训练，以及，大量的专业人才，这对苍茫大地来说，要求，有点高。

由于建成苍茫要塞的缘故，苍茫大地的排名，由800多名迅速蹿升到56名，但面对面真刀真枪的战斗，苍茫要塞，可帮不上忙。

苍茫要塞，只是提供一个据点，一个可靠的后方，具体到每场战斗，胜利，还需要更多：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试图攻击要塞本身，要塞的防御力，尚不得而知。

“所以，我这个团长，还是光杆司令。不听话的兵，我一个也不会要，大不了，我去当斥候。我们三个，正好编成一个斥候小队。”宇文清彪悻悻的说道。

“他们的骑术比我们高，马也好，斥候，估计也不容易。”左琼桦也很有感受。

江湖中各个国家的玩家，整体上分别有各自擅长的习武天赋，辽国玩家，骑马射箭的天赋本来就高，这是系统大神的恩赐，谁也没办法。

“骑术可以练，至于好马，就要看细腰的了。”这才是宇文清彪的真正目的。

他想组建一支强悍的精英小队，每人一匹上等的战马，是最低的要求，至于弓强弩劲，大宋并不差，甚至还强上一点，虽然骑射天赋垃圾了点。

“慢慢来吧。小桦，别耽误了碧海潮生功。”

宇文清彪自称二师兄，修炼中向大师兄寻求帮助，并不算过分，更何况，他还是鄂斯界关峰引入门的第一人，宇文清彪的修炼经验，对关峰同样至关重要，忽视不得。

“嗯。内力为本，我记得。峰哥，我再给你装碗稀饭。”

左琼桦不明白，关峰玩游戏，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乱窜，大家在一起玩，热热闹闹的，不好吗。

“小丫头，就是懒！”

关峰其实说的是内功为本，不过左琼桦将之理解为内力，这个，从来碗臊子面的角度，也不能算错。但对左琼桦本人，可谓天差地远，可惜，他能说什么呢？

第九十四章 杀狼

接下来的三天，峰关不毒就在浑河流域千沟万壑中溜达，中间碰到了七八个部族，不过，根据故人阳关资料上的介绍，都绝对不是苍茫大地工会能吃得下的，他也没敢轻易启衅。

其实，丰州境内契丹各部族大致的活动范围，春天放牧、冬天过冬，并不是特别的秘密，无论是自己收集，还是从辽国玩家手中买情报，都不算很难，但各部族实时的战力变化，比如战备等级、青壮有否被大批征调、在和其他部族的战斗中损伤情况，就很不容易掌握，而恰好是这些，才是峰关不毒，或者说，苍茫大地，真正需要的。

其实，以玩家现在的实力，大宋玩家来契丹境内打草谷，根本是异想天开，峰关不毒也没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他深入契丹境内，锤炼肉身为主，至于挣银币，只是顺手而为，打的就是捡漏的主意，说穿了就是撞大运，看能不能碰上一个元气大伤的兔子。

即便是一无所获，他记下丰州的地形地貌、人口、物产等等详细的情报，回去交给公会，也能换公会贡献度，未必就比留在要塞为差：易容术，毕竟是稀有技能，相比于一般的大宋玩家，峰关不毒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在第四天的下午，峰关不毒遇到了一个单身的契丹骑士，他试着偷袭这名骑士，但事实证明，骑在马上的契丹骑士，那真是名不虚传，峰关不毒变换成曲线零聋的样子，靠近对手，突然发箭，可惜，事实证明，他的攻击力，也变成了曲线零聋的水平，契丹骑士后背中了一箭，俯身马背，一阵疾驰，轻松摆脱峰关不毒的追杀，却并不远遁，调转马头，回来与峰关不毒周旋，显然，刚才那一箭，杀伤力，很有限。

随后，在两人你追我赶、进进退退的对射中，峰关不毒根本不是对手，再没有射中对手一箭对手不说，自己反倒挨了好几箭，要不是靠着深厚的内力和敏锐的感觉，以及疗伤丹药，其实主要是袖里乾坤这个作弊器，硬撑着耗完了对方的箭支，而契丹骑士没了长箭，也没有穷追不舍，峰关不毒怀疑，自己很可能连跑都跑不掉。

“还真是不好办啊。”

大腿和胸部中了三箭，所幸都不在要害部位，都不是什么重伤，玩家有丹药，在系统的辅助下，也不存在伤口感染之类的并发症。峰关不毒找了个隐蔽的沟壑，顺着结冰的窄窄水溪，骑着马弯弯曲曲向里面走了两三里。他下马卸下马鞍，让黄骠马自己去休息，顺带啃两口雪中枯草，吃两口积雪解渴，自己盘腿坐好，拔出长箭，静静地服药疗伤：丹药只能加快伤势的恢复，要完全发挥丹药的作用，还需要玩家运转相应的功法，玄元经中，不缺疗伤的功法，而且效果很不错。普通的外伤而已，小意思。

峰关不毒很想知道契丹骑士对自己有没有气运压制，但问题的关键是：他根本近不了身，攻击不到对手，只挨打不能还手，再多的想法，都是浮云。而且，他并不想一直易容成曲线零聋的样子，那是苍茫大地工会的想法，不是他自己的：谁知道易容之后，锻炼的，还是不是峰关不毒的肉身？

过了快半个小时，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峰关不毒又吃喝一阵，将自己的状态也调整到最佳，打个呼哨，招呼黄骠马回来，准备出去转转：无名川谷颇长，草长地狭，灌木丛生，但最宽处也不过七八十米，两边的山梁却都有几百米高，崖高谷深，显然不可能有部族在这么小的川谷落脚。

黄骠马就在前面不远处慢悠悠的溜达，偶尔低头扯几根枯草，听到峰关不毒的口哨声，迈着小步走了过来，却不时回头，眼神中竟隐然有点兴奋之色。

“嗯，老家伙，难道前面有好事？”

这就是一匹普通的战马，峰关不毒不觉得它会有什么神异，不过系统对一匹老马的设定，他也不大清楚。

黄骠马仿佛听懂了峰关不毒在说什么，仰首向着川谷深处发出一声嘶鸣。

那就去看看呗，峰关不毒安放好马鞍，纵马慢慢走向川谷的更深处。又走了将近三里路，川谷拐了两个弯，仅仅是变宽一点，别的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嗯！血腥味！”前面不到100米，川谷陡然变而向右，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在这样的川谷地形中，躲是躲不过去的，有流血就意味着有争斗，难道是传说中坐山观虎斗的大好机缘！峰关不毒略作考虑，便策马而前。

过了拐角，峰关不毒只觉眼前豁然开朗，狭窄逼仄的川谷至此忽然变宽了不少，前面不远又突然收窄，中间形成一个近百亩大小的平地，地上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偶尔露出一缕缕枯黄的牧草，想来春夏之际，必是水丰草盛；中央一个一亩左右的水塘，水塘结了冰，冰面光滑，像一个大镜子一般。水塘边上扎有一座帐篷，峰关不毒一眼看去就发现大大小小七八个破洞，勉强可以看出以前是白色。帐篷不大，顶部一面黑色的旗子，旗杆长约两尺，旗面上绣有一只对天怒喝的巨熊，巨熊栩栩如生，旗面却有几分残破。

不过此时，峰关不毒可没时间去关注那面黑色的小旗，离水塘十来米的地方，帐篷的门口，一名高大、魁伟的年轻人，正背倚帐篷，和四只野狼对峙，不远处的雪地上，还躺着两只野狼的尸体，一只狼的腹部被划开，内脏流了一地，另一只野狼，脖子上被捅了一刀，一个拳头大的血洞还缓缓地有狼血流，白雪皑皑的地上，是大片的血迹，鲜血还没完全浸入雪中，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年轻人身高超过了两米，侧对峰关不毒的方向，脸部看不清，从侧后看，肩宽臂长，虎背熊腰，长得极为雄壮，不过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右胳膊和右大腿都有被野狼撕咬的痕迹，全身血迹斑斑，左手拿一把短刀，短刀就是普通的解手刀，看年轻人持刀的和站立的架子，估计自己也受伤不轻。

四只野狼比动物园里的西北野狼大了一圈，呈弧形把年轻人半包围在中间，野狼个个瘦骨嶙峋，两只眼睛冒出幽幽的绿光，紧紧盯着年轻人，不时移动一下身体，做出扑击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却没有真正发起攻击。

“有意思啊！”

狼这个季节的野狼，饿了大半个冬天，却还能抵挡住近在眼前食物的诱惑，这超出了峰关不毒对野狼的认知，草原上狼群很常见，六匹成年野狼围攻，实力不差，却奈何不了一个小伙子，此事显然透着古怪，因此他就不愿胡乱插手，勒住坐下黄骠马，张弓搭箭，想先看看再说。

峰关不毒不想多事，可惜，野狼显然不知道他的打算，峰关不毒的到来，还是打破了川谷中微妙的平衡，其中一只体型最大的青色野狼抬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最靠近外边的一只野狼，转身慢慢向峰关不毒逼了过来，另外两只野狼突然跃起，在空中张开大嘴，一只咬向年轻人的脖子，一只则对准年轻人持刀的左手。

“靠！欺负人啊。”

峰关不毒见状，低声嘟囔一句，不理会慢慢逼近的野狼，开弓如满月，一箭射向领头的青狼。

技不如人，被契丹骑士欺负也就算了，连他么一匹畜生，也瞧不起自己，真当我的弓箭是小孩的玩具。

峰关不毒的弓箭不是玩具，射击几十米之外马上快速移动的契丹骑士不灵光，二十多米固定目标的野狼，还是一射一个准，弓弦响处，“夺”的一声，白羽箭直接射穿青狼的腹部，将巨大的青狼钉在了地上。

“咦？这青狼好弱！”

峰关不毒前两天见识过草原上野狼的难缠，眼前的青狼，看上去很牛逼的样子，为什么连自己普普通通的一箭也避不开，他不由小小的吃了一惊。

而帐篷旁边，高大的年轻人也将手里的短刀刺进一只野狼的嘴里，不过短刀也没来得及拔出来，留在了狼嘴里，而为了一击见功，另一只野狼的扑击，他再也无法躲开，左腿上又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正慢慢走过来的野狼，也许是被峰关不毒的凶悍吓住了，也许是青狼临死前的惨嚎触发了什么设定，再也顾不得眼前的食物，扭转身体，就欲逃窜。

可惜，它离峰关不毒太近了，地上半尺多深的积雪，也让逃窜的野狼没了平时的灵活和速度，峰关不毒连发三箭，终于将逃窜的野狼射死。

而高大的年轻人尽管失了短刀，仍然大吼一声，扑上去抱住最后一匹野狼，一人一狼，在地上翻翻滚滚的有将两分多钟，最后人和狼都躺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一个npc而已，生生死死，峰关不毒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无人山谷中如此诡异的一座帐篷，他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要看个究竟，好好研究一下。

跳下黄骠马，绕过中央的水塘，峰关不毒挂好弓箭，快步走向帐篷，刚到帐篷门口，门帘一动，一个看上去非常沧桑的老者走了出来。

“南方远来的勇士啊，感谢您救了我们的命，请您再帮帮忙，救救我的小岳岳吧。”

老人看见峰关不毒，眼中异光一闪，微微一愣，随即双手在胸前交叉，低头向峰关不毒行礼致谢，老者说了几句话，捂着胸口猛咳起来，他满脸灰白的胡须，面色青黑，弯腰驼背，一身常见的牧人装束，整个人颤巍巍的，好像随时可以摔倒，身上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道，不过看也看得出来，老者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一个彪悍的草原汉子。

“哈哈，举手之劳罢了，老丈无需客气。”

“智能npc？”

有了万能的智脑，江湖中的玩家，再也无须为语言不通而烦恼，而峰关不毒在飞蝎村，生活节奏很是缓慢，和村民交流的经验，可谓异常丰富，一听老者说话的节奏、语气、用词，就明白，这不是一个普通的npc。

江湖中智能npc很常见，所有的智能npc，都能发布任务，或者说，所有发布任务的npc，都是智能npc，当然，他们智能有高有低，发布任务难度也天差地远，大部分都是收购一只猪后腿之类的普通任务，这个智能npc在这个如此偏僻之地，想来发布的任务，也不简单，可惜，峰关不毒，对任务兴趣不大，几乎从来没特意接过任务。。

不过，走的近了，峰关不毒看得很清楚，和年轻人抱在一起的野狼被扭断了脖子，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而年轻人只是用力过度，再加之失血过多，暂时昏了过去，救醒过来，很简单，那就，顺手救一下呗。

他当即把死狼拉开，蹲下来，抓了两把雪抹在年轻人的脸上，又撕开年轻人的衣服，用雪水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摸出几根绷带，把几处大的伤口仔细的包扎起来，至于小的伤口，峰关不毒就直接无视了。

他身上有丹药，不过玩家所用的丹药，大部分对npc几乎无效，反倒是生活玩家制作的简易绷带，对玩家和npc都很好用。在这方面，江湖智脑，同样很讲逻辑：绷带止血，就是简单点的医学常识，物理作用，不需要系统辅助。

峰关不毒拿雪抹在他脸上的时候，年轻人就醒了过来，不知道是性格腼腆，还是失血过多以致太过虚弱，他睁开双眼，静静的看看峰关不毒，张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就那么默默地躺着，任由峰关不毒为自己包扎。年轻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面目黝黑，长相甚是威猛，不过眼神极为清澈，年级绝对不会超过18岁。

“这祖孙俩，有意思！难道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草原上之人，人种甚杂，满脸胡须的年轻人，一点也不稀罕，峰关不毒也不奇怪。

第九十五章 姓铁吗

“喝两口！”

峰关不毒把年轻人身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一下，扶他坐起来，想了想，摸出一个碧绿色的酒葫芦，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喂年轻人喝了几口酒：无论怎样，先暖和暖和身子。

“尊贵的勇士，请进来坐坐吧。”

见年轻人醒了过来，驼背老头也放下心来，左手一伸，恭请峰关不毒进帐篷做客。

峰关不毒也不客气，扶着年轻人，弯腰低头，走进帐篷。

帐篷里陈设极为简单，粗制滥造的毡子，破旧的羊皮褥子，摆着一只新制的木箱，木箱手工极为粗陋，边上胡乱垒砌的土灶，上面架着一个缺嘴的铜壶，壶里水还没开，冒出淡淡的白汽，桌子上两只黑色的木碗，木碗的旁边，摆着一把割肉的弯刀，再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灌木枝，几块干牛粪，基本上，就是老汉全部的家当了，当然，还有浓浓的药味。

“此处虽然避风，但却太过僻塞，老丈孤身一人，在此过冬，恐有诸多不便啊。”

“嘿嘿，这年头，连一个npc也知道要面子。”

见老汉面露尴尬之色，峰关不毒心里暗笑，倒了两碗酒，递给老汉和年轻人每人一碗，自己举起酒葫芦，仰首喝了一大口，面带疑惑的说道。

“呵呵，不瞒尊贵的勇士，……。”

驼背老苦笑一声，头慢慢喝了半碗酒，脸上多了丝血色，慢慢讲起自己的故事，npc毕竟是npc，一般不讲究交浅言深那一套，至少，对玩家不讲究。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老汉自称姓铁，名驼，翻过北边的山梁，是甜水川，他以前就生活在甜水川，今年初冬，老汉因为一件小事惹了族中大人物不高兴，被毒打一顿，奄奄一息，幸好孙子，也就是受伤的年轻人铁岳孝顺，偷偷地帮老者逃离部族，来到这里，熬冬。

以老者的伤势和身体状况，本来是十死无生的结局，多亏铁岳，经常偷偷摸摸的来照顾老汉，冒着极大的危险偷了几味药材，他才又多活了半个冬天，帐篷本身包括帐篷里的一切，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自己动手，或者从部族中“借”来的，当然是简陋至极。

“铁老丈，您这个姓氏，在大辽可不多见。”

其时辽国、西夏等游牧民族，根本不大有姓氏的说法，往往是以地为姓，名字更是五花八门，比如辽，全国就耶律和萧两个姓，和大宋中原文化差异极大，不过这都是智脑的事了，峰关不毒只管按照自己的习惯说话就是。

系统设定，对各国的玩家和npc，在探查术下，身上会发出淡淡的标志性色彩，大宋为红，辽国为黑，西夏为白，但是峰关不毒从铁老汉和铁岳的身上，都看到了黑白混杂的光晕，再加上怪里怪气的铁姓，他再猜不到两人的来历，那么四年的宋史，算是白学了。

至于说将得了重病或犯了族规的族人赶出部族，任其自生自灭，不少地方确实有这个习惯，但稍微富足的部族，都至少会给被赶出的族人一点基本的生活用品，不至于如铁老汉一般家徒四壁，其中，必有古怪。

甜水川地方不大，现今是拔里家的一个小分支占据，也是他们的越冬之所，能独自占有一川之地越冬，拔里家之富足，可见一斑，按道理，不该对一名老者这么残苛。

“嘿嘿，宋人果然文采风流，勇士如此博闻强记，实在是罕见，老汉佩服。不错，……。”

铁老汉被揭穿老底，也不见如何不好意思，又小小的喝了一口酒，轻轻的咳了一声，坦承自己的来历。

原来，铁老汉本是铁背熊一族，原在西夏境内，因靠近边境，和契丹争斗多年，十几年前，铁背熊一族被契丹彻底击溃，全族败灭，老者辗转流离，最终还是被契丹所获，因擅长辨识草药而免于一死，被掠至甜水川，成为拔里一族的奴隶，至于铁岳，当时才五六岁，高未过辕，照例不杀，由铁老汉辛苦抚养成人，同样是甜水川拔里家的奴隶。

“……，我们铁背熊一族，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想当年控弦之士过万，驰骋阴山南北，从无敌手，可惜，契丹人多势众，残暴不仁。唉。老汉死不足惜。就是这次连累了小岳，实在是死不瞑目啊。”

铁老汉回忆起当年铁背熊一族强盛时的无限风光，好像瞬间年轻了几十岁，连腰背也挺直了许多，不过到得后来，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整个人显得越发苍老。

“老丈，铁岳身子很是健旺，受伤虽多，安心将养几日，就无大碍，老丈无需自责。”

峰关不毒这话，倒不是空言安慰。

即使没有系统大神的刻意照顾，以峰关不毒的经验，铁岳年纪轻轻，又生的健壮如熊，生机旺盛无比，区区小伤，只要营养跟得上，很快就会康复如初。

“嘿嘿，勇士有所不知，拔里族长生性残暴好杀，异族奴隶，就是没错，也经常被鞭打致死，小岳是偷偷跑出来看我，这次为狼所伤，养好怎么也要个三五天，瞒是瞒不住的，只能躲一天算一天了。”

铁老汉的话语中，充满了深深地悲伤、哀痛，其中有七分的不甘和三分的，听天由命。

逃奴，特别是已灭族的异族逃奴，在草原上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根本没有独自活下去的希望。

“呵呵，天黑了。在下告辞，这几匹狼尸，就留给老人家，给这位小兄弟补补身子。”一个npc的死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峰关不毒才没有这份闲心理会。

铁老头讲话，不算很啰嗦，但也，很详细，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快要天黑了，峰关不毒告辞铁老头，稍稍向外走了一段路，也就下线而去。

……

回到关寨，吃早饭的时候，大家照例要交流几句，假期里，没别的可说，说来说去，还是江湖。

“啊！峰哥，我估计，这很可能是一个稀有任务，甚至是唯一任务，峰哥的运气真好！”

听关峰讲了几句铁背熊族祖孙的故事，左琼桦很是兴奋，脸上不由露出羡慕的表情：铁岳，或者说铁老汉，有专属的名字，有曲折离奇的故事，那表明是个重要人物，不是没名字的小怪，大任务啊。

玩游戏的，哪个不希望自己能遇到稀有任务。

“哦，可惜任务不能转让，又在契丹境内，要不小桦你可以去慢慢做，……。”

庞大复杂的任务系统，是江湖的特色，也是玩家主要的经济和经验来源之一，更是玩家玩江湖主要的乐趣，之一，峰关不毒，当然也是做过任务的，不过那是在新手村。出了新手村之后，他不多的几次任务，还是飞蝎山杀蝎之类的公共任务，别的，就再没接触过所谓的任务系统，估计江湖开发组知道后，会气的吐血。

“这个任务不好接，估计坐起来难度会很高，峰哥，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接到任务，我问问阳关会长，看工会能不能帮帮忙，大家一起做？”

左琼桦有点不甘心的说道。

现在，左琼桦可是非常了解峰关不毒和睡不醒的猪是怎么玩江湖的了。什么稀有任务、唯一任务，那都是浮云，不麻烦，顺手做一下也无妨，稍微啰嗦一点，这两位估计就会弃之如敝履，根本看不见：任务于我何加焉？

事实上，左琼桦根本理解不了关峰和宇文清彪为什么要玩江湖。不学武功，不买装备，不练级，不组团，也不泡妞，成天打坐练功，很好玩？当然，严格说来，睡猪泡了个青牛，可是，就算不玩江湖，宇文清彪也早就被贺雨娴，吃定了啊。

“我没空。小桦，别搭理故人阳关！那小姑娘啰嗦得很，沾上了就甩不掉。历史上，可没有什么铁背熊一族，老头病得很重，那地方太偏，一个破任务，太浪费时间。”

如果是历史真实存在过有名字的部落，关峰还可能有兴趣玩一玩，江湖虚构出来故事，那还是算了：想看狗血故事，起点上多得是，何必在江湖中蘑菇。

不出意外，易莲娇肯定会“诱惑”关峰去做这个看上去不简单的任务：万一对工会也有好处呢。虽然关峰个人实力的提升对苍茫大地也是好事，但易莲娇看重的，和关峰重视的，显然不是一回事。

网游，玩的是人多势众，大型任务，不是哪一个玩家能够随随便便完成的，任务的奖励，当然也不仅仅只是对接任务的一个玩家，出门靠朋友，才是江湖的王道。

“峰哥，你，我，我想你帮帮他们两个。那个小男孩，父母都不在了，多可怜啊。”

病重的老头，孤苦无依的小孩，左琼桦心中莫名一酸，忍不住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关峰。可能自己也觉得这个要求太不着调，左琼桦的脸上，有点发热。不过，最终她还是扭扭捏捏的说了出来：多说几句话，即使被关峰拒绝，最多被贺雨娴笑话两天，又不会掉两斤肉。

“哈。细腰，反正放假没事干，你在那边瞎转悠，顺手做个任务也不错啊，也给胖子找点事做。”

对左琼桦的情况，宇文清彪也大概有所了解，明白左琼桦为什么要关峰做这个任务。峰关不毒做不做任务，宇文清彪无所谓，但哄小姑娘这一课，关峰总是不及格，这个，时间长了，也是个小麻烦。

他自己倒不会特意去打听左琼桦家的情况，关峰也不会无聊到讲这些，但，这不是，有贺雨娴在吗。

“哦，小桦还真是心软啊。那行吧，我试试。坦克，你给寂寞哥打声招呼，万一有需要工会出力的地方，让他去和故人阳关扯皮。”

以前不做任务，只是怕麻烦，耽误事，不过这阵子峰关不毒是在打熬肉身，并没有特定的目的，顺手做一做也无妨，关键是，左琼桦既然开口，面子还是要给的。

无论如何，推己及人，有悲悯之心，是好事，值得鼓励，即使左琼桦悲悯的对象是个npc，听上去有点可笑。

在大辽境内，峰关不毒的飞鸽传书，不是不能用，只是飞鸽的“飞行”距离很短，大概也就三、五公里的样子，而且还经常飞不回家。倒是峰关不毒易容成曲线零聋容，和曲线零聋的好友联系，不受限制，当然，峰关不毒，目前肯定只会联系曲线零聋本人。

“我心软！峰哥这是夸我还是笑我？”

关峰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答应下来，一时之间，左琼桦心里又有点纠结。

说实话，关峰平时对左琼桦，态度还算不错，谈不上多温柔体贴，但至少不小气，不过他本人，并不以好脾气著称，也谈不上好说话。

“细腰。今天中午，初中同学小聚一下，你去不去？”

小县城，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年才算过完，现在还算过年，郭德赞出面组织，吆喝初中同学喝酒，宇文清彪自己会过去，关峰没事的话，那就一起去热闹热闹呗。

同学会，关峰也想见识见识，当然不会拒绝。

“细腰，咱初中同学喝酒，也不能总是让胖子请客，要不，晚上我说一说，都凑个份子？”

郭德赞家经济条件很好，又开了家沅州鱼巷，每次沅州同学聚会，没有特殊的原因，地点自然都是在沅州鱼巷，也是郭德赞买单，以前也就算了，大家都是穷学生，现在，毕业挣钱了，再这样下去，宇文清彪，觉得不合适：郭德赞可能不在乎，但是，没这个道理。

“行啊。我没问题。坦克，不要只凑这一顿的酒钱，嗯。我在群里说一声，每人每年交，1千块钱吧。……。”

“嘿嘿，坦克，毕竟比我想的多些。”

既然要凑钱，那就索性一次把一年的同学活动经费都凑出来，放在郭德赞那儿，也免得，每次都啰嗦。关峰自己懒得张罗这事，现在想起来了，却不妨碍他在初中同学群里吆喝吆喝，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却不料，同学聚餐简单，凑会费，却，很复杂，至少比关峰想的麻烦多了。

第九十六章 稀有任务

关峰他们初中同学群里，现在总共有六十二个人，当然，不全是同学，还有六个老师，现在人数最多的是星城，占三分之一还多，其次是鹤城也有十几个，第三是沅州有八九个，其他就都很少了，几个京上广等特大城市，分别有三五个不等，还有三个出国的，五六个由于特殊原因留在外省普通城市中的，都是独苗，如关峰一般仍在读书的，也有十几个。

年还没过完，但除了放寒假的学生，大部分人已经上班了，关峰也没多想，先发了一个红包，人人有份，过了不到三分钟，有五十一个人抢了红包。

有人发红包，照惯例，群里你一嘴我一嘴的热闹了好一阵。关峰在群里，平时并不活跃，有几个人开玩笑似的问，这大早上的，关峰莫名其妙的发红包，是不是昨天洞房花烛，没请大家喝喜酒，现在补上。

晚上喝酒！现在，先把全年的酒钱交了，每人1千，多不退，少补。直接发给胖子。

关峰的微信，简单、粗暴，一看就明白！

郭德赞，从小就叫胖子。

不料，群里霎那间安静下来。

“你喝多了！”

“你喝醉了！”

十秒钟后，几乎同时，关峰收到了两条私聊，分别来自贺雨娴和郭德赞。

咋回事？赞！怎么回事？顶楼上。啥个意思？1！

过了半分钟左右，同学群里有人发了一个迷惑不解的表情，群里马上像炸了锅一般，一个个表情纷涌而出，却没有一个文字，看得关峰和宇文清彪，目瞪口呆。

“细腰，为什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苍茫大地五人组，也建了一个小群，贺雨娴索性在小群里聊了起来，他们四个，倒是都在初中同学群里，但有些话，显然不适合在同学群里说。至于小群里多出来个左琼桦，被贺雨娴华丽的无视了。

“不为什么，就是想起来了。小雨点，胖子，这个，还需要为什么吗？”

凑个喝酒的份子，还需要理由？关峰很困惑。

“靠！细腰，你昨天喝醉了还没醒！是坦克他们两口子灌你酒，为什么要害我啊？”

这条消息，郭德赞是发在大群里。

“细腰，你这么搞，搞不成器，我赌一杯酒！”

这条消息，郭德赞发在了小群里。

“两杯！”

关峰毫不犹豫的翻倍。

可惜，大群里慢慢安静下来，后来，原来的班长站出来发言，她首先举手赞成关峰的提议，但表示，这个“酒钱”的管理，要商量出一个章程，并直接把她大学同学会的章程拷贝过来，仅供参考。

班长大学同学会的章程，很科学，很细致，但是，也很复杂。当然，大学同学，和初中同学，肯定是不一样的，那么这个章程，自然而言，也需要修改。于是，你一言无一语的，有不少人发表自己的，建议。

最终，会费的章程，也没讨论出个结果，就那么，不了了之，关峰输给郭德赞两杯酒。

“峰哥的大学，不是冒名顶替的吧？”

关峰的郁闷，左琼桦看得清清楚楚，对关峰的不食人间烟火，她很，困惑，当然，她什么也没说。

……

“……，老丈，需要我帮忙吗？”

输了东道，关峰很是郁闷，不过，既然答应了左琼桦，峰关不毒早早地登录江湖，牵了黄骠马，再次来到帐篷里，客气了几句，直截了当的问道。

“希望勇士能够把小岳送到黄河边的渡口，只要他能回到大夏，老汉就死也瞑目了，……。”果然，铁老汉发布了任务，“……，不过之前，我要熬副药给小岳疗伤，需要一朵雪莲，不知少侠能否找来？哦，不好意思，还要一个丹炉，普通的丹炉就行。”

“嗯，这个，我还有些银币，不知能否帮到老丈？”雪莲，并不是特别名贵的药材，但峰关不毒身上却没有，他也懒得去自己找：能用银币解决的麻烦，尽量用银币解决。

至于丹炉，本来就需要买过来。

江湖中，银币，包括铜钱，无论是玩家还是npc，都是通用的，峰关不毒身上，带了大辽的银币，事实上，大宋国的银币，在大辽也能用，当然，偶尔，会有点小小的不方便。

“实在惭愧，小岳和老汉，眼下都不是很方便，有银币，也很难买到名贵的药材啊，……。”果然，任务不可能这么简单，铁老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逻辑，很讲得通：一个垂死的老头，一个逃奴，有钱，也花不出去啊：npc，无法利用系统的拍卖行，那是专门针对玩家的，黑科技。

“哦，我会尽快去找雪莲。”

“果然是麻烦！不知道买来的雪莲，算不算完成任务，管它呢，先试试吧。”

做任务的基本流程，峰关不毒还是知道，疗伤药，肯定不止雪莲一味药材，那就慢慢跑吧。

不过，峰关不毒不是任务狂人，规规矩矩按部就班的做任务，不是他的强项，离开帐篷不远，他当即发动易容术，变成曲线零聋的样子，给曲线零聋本人发了一封飞鸽传书。

曲线零聋也没二话，立刻交易了一株最普通的雪莲过来，外加一个品质不错的丹炉，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系统却收了30%的手续费。

无论是峰关不毒本尊还是易容成曲线零聋，在契丹境内，他都进不了系统的拍卖行。

“这也，太黑了吧！”面对如此高昂的手续费，峰关不毒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取消易容术，变回峰关不毒的样子，拿着买来的雪莲和丹炉回到帐篷，万幸系统大神很讲逻辑，铁老汉惊叹了几句峰关不毒的神通广大，还是千恩万谢的收下了雪莲和丹炉，不过看向峰关不毒的眼神，却有几分奇怪。

接下来，铁老汉又要了三份金银花。

金银花，也是常见的药材，不过峰关不毒身上肯定没有，那就比葫芦画瓢吧，继续交易，可惜，易容术是有冷却时间的，而且冷却要6个小时，去找铁老汉交雪莲，他已经换回了峰关不毒的样子，现在，峰关不毒联系不上曲线零聋。

潜入敌后，客场作战，就是有种种的不便。

不过，这也难不倒峰关不毒，线上的飞鸽传书不让用，但线下的电话，系统总管不住了吧。

峰关不毒退出江湖，给郭德赞打个电话，郭德赞又联系上易莲娇，易莲娇有曲线零聋现实中的联系方式，双方交涉了几句，都是老朋友，什么都好说，很快的，双方就决定，曲线零聋本尊，去无名小川谷跑一趟：飞鸽传书不让用，面对面的喊话，总不能也听不见。

“做任务，果然啰嗦得很。幸好银币是无敌的。要不，去隔壁甜水川看看？”

曲线零聋还在路上，估计要天快黑了才能到，接下来的时间，峰关不毒闲着也是闲着，总要找点事干吧：铁老汉帐篷里的药味，太刺鼻了，呆久了，不舒服。

说干就干，峰关不毒交代两句，骑上黄骠马，优哉游哉的去甜水川遛遛，嘴里哼着奇怪的小调，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江湖的任务是啰嗦，但有了银币，也很简单吗。

可惜，故人阳关的心情，就有点差了。

……

“青牛，峰关不毒这样投机取巧，会大大降低任务的完成度，你劝劝他啊，……。”

江湖中的药材，也分好几个档次，比如雪莲，除了最普通的雪莲，还有百年雪莲、千年雪莲等等，峰关不毒如此迅捷的找来雪莲，却没有问问雪莲的档次对任务有何影响，这个态度，未免太敷衍了一点吧，多问几句会死吗！

用买来的物品做任务物品，不是不可以，但任务的完成度吗，就不要指望了，而任务最终的奖励，根据经验，是和完成度挂钩的：这可是勇士才能接的稀有任务，而且很可能是异国勇士玩家才能接的稀有任务，不是一般的日常任务，怎么能如此敷衍了事！

故人阳关甚至能猜到这个任务的奖励是什么，十有八九是草药辨识术：那是神技啊。

江湖中的草药千奇百怪，玩家并不是看看图就能认出是什么草药，需要相关知识的传承，换句话说，草药辨识，也是技能，需要学习，而且，可以升级。

能认出新的草药，进而发现新的草药产地，对工会是至关重要的：即使不能长时间包场，一开始的先发优势，也会给工会带来巨大的收益，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收益，更重要的是，手里底牌多了，在和其他工会的交往中，苍茫大地，底气更足，腰板，也就更直。

至于草药的采摘，倒不一定要峰关不毒本人亲自动手。

更不用说，根据经验，类似的稀有任务，在做任务的过程中，往往会有很多支线任务，总之，用心去做的话，每一个稀有任务，都是一个潜力无穷的宝库，做好了，让苍茫大地，再上一个小台阶，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惜，接到这个任务的，是峰关不毒这个对任务过敏之人，而故人阳关很清楚，自己，包括苍茫大地工会，对峰关不毒的影响力，几近于无。否则的话，关峰就不需要通过郭德赞联系自己了：关峰也有易莲娇的电话。

“阳关，你不懂，不毒玩江湖，嘿嘿，要不是臊子面不小心多说了一句话，那混蛋肯定不会搭理这个任务，除了成天砍他的破蝎子，我估计他根本没做过任务。你觉得我劝他，他会听吗？……”不战斗的时候，不悔青牛有空了，也喜欢在苍茫要塞里转转，毕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嘛。

如果是正经事，贺雨娴倒不介意和关峰讲讲道理，但江湖，算正经事吗？就算玩江湖是正经事，但做任务，算正经事吗！在贺雨娴看来，至少对峰关不毒来说，任务，啥都不算，就是臊子面的，一句小话。

飞蝎勇士称号还是挺威风的，贺雨娴，包括睡不醒的猪和来碗臊子面，也去飞蝎山上试着杀过几只蝎子，不过立刻就没有了兴趣：独自击杀，太变态了。

“哦，臊子面有这么大面子？”易莲娇见过左琼桦本人，对她的情况有所了解，不认为左琼桦能对关峰有多大的影响力：一个黄毛丫头罢了，就算很漂亮，也是个黄毛丫头。

“她面子大？可能吧，不清楚。不过，臊子面，估计现在还是个处女吧，……。”贺雨娴对处女什么的，经验一般，也不是特别在意：这和她没关系。不过，这不是有个费诗婷吗，那可是标准老司机，于是，贺雨娴也能确定，左琼桦和关峰，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其实吧，关峰高大、阳光，不差钱，关键是，不小气，左琼桦的那点小心思，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也觉得很正常：否则的话，大过年的，一个姑娘家家的，瞎跑啥。

不过关峰对左琼桦，就有点不一样，不是说他对左琼桦不好，而是太好了，好的有点莫名其妙，以致于贺雨娴都有点羡慕，宇文清彪因此吃了不少苦头，但，关峰对左琼桦，又总是少了点男男女女之间那股微妙的味道。

“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易莲娇顿时忘了峰关不毒的稀有任务，为左琼桦打抱不平起来。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男人是大色狼，那肯定不是好东西，但如果男人对美女无动于衷，那就更不是好东西了，总之，男人反正不是好东西。

“喂喂，娇娇，青牛，我们在说峰关不毒的任务啊，你们两个，跑题了啊，……。”

“臊子面还是处女？关峰前任女朋友，不是挺漂亮的吗，难道是，有了心理阴影？”

见故人阳关和不悔青牛从男人不是好东西说开去，不知怎么就扯到了今年春节晚会上，某个明星的装扮，会不会流行起来，一旁的冷月秋霜实在忍不住了。

其实，冷月秋霜对臊子面，其实是峰关不毒的小八卦也很有兴趣，不过，她是公会会长，还是先谈正经事要紧。

可惜，不跑题，不悔青牛也没什么好办法：本来，玩江湖，她就是个打酱油的，不要说峰关不毒，就是睡不醒的猪，在大事上，也比她有话语权。当然，什么是大事，定义权在不悔青牛手里，不过，她也觉得，做任务，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自己最好，不要去啰嗦。

贺雨娴是个聪明的美女，并不是一味地蛮横霸道。

……

第九十七章 买药

峰关不毒自然不知道自己会给故人阳关带来这么大的困惑，他出了无名小川谷，特意绕了一个大圈，在天近中午的时候，才靠近甜水川的入口，找了一个林木茂盛，坡度平缓的小山梁，准备恢复一下马力，等易容术冷却时间到了，以曲线零聋的身份，进去看看。

现在虽然是冬天，叶落草枯，但呆在高处的树林子里，不仅视野更好，而且会给他一种安全感。至于上下山梁的小麻烦，他可以忍受。

“咦！这大冬天的，老拔里不在家里喝酒，乱窜什么？难道是去参加春捺钵，未免早了点吧？小小一个拔里家旁支，也有与会春捺钵的资格？”

峰关不毒背靠一棵不大的松树坐下，举起酒葫芦正准备喝两口御寒，忽然，远远看见甜水川中走出一彪人马，人数不多，背弓挎刀的骑士，刚刚超过百人，准确的说，是107个，但马匹却不下五百之数，不少马背上大包小包驮了不少的行李，显然是要远行，不是寻常三两天的游猎取乐。

契丹旧俗，随水草，逐寒暑，往来游牧渔猎。辽建国后，皇帝游猎设行帐，称“捺钵”，意为行帐、营盘，是契丹国君主出行时的行宫，即临时居住处。契丹国既有皇都，也有五京之制，然而契丹皇帝一年四季却巡幸于四捺钵之间，政务皆在捺钵中处理，捺钵之地，实际上是契丹国的政治中心、最高统治者所在地；皇都和五京是宰相以下官僚处理政务的地方，这是契丹立国以后政治管理的一大特色。

四季捺钵制度，峰关不毒熟读宋史，当然知晓，不过，甜水川拔里家是不是有资格去辽东之地参加春捺钵，就不是他读几本宋史可以确定的了。

甜水川外出的马队过完，峰关不毒又等了一个小时，恰好易容术冷却时间的也到了，他施展易容术，变成曲线零聋的样子，慢悠悠的走进甜水川。

甜水川比铁老汉藏身的无名川谷宽了不少，大约有一到二里不等，从川口向里走了4四五里路，在一处狭窄的地方，栽了两排碗口粗的木桩，看样子是防止野狼群夜里来偷吃族里的羊群，因为是白天，并没有人看守，峰关不毒轻松地就穿过木桩，来到后面拔里家过冬的聚居地。

聚居地不大，大约有三四百亩，稀稀落落的扎着一百多座大大小小的帐篷，峰关不毒在里面转了两圈，碰见的大部分是妇女小孩，老人不多，青壮年男子更少，不多的几个青年男子，还是奴隶打扮。峰关不毒和帐篷外面碰到的人分别交谈了几句，根据他的感觉，全部是普通的npc。

有几个妇女，想向“曲线零聋”买些日常的针头线脑、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生活用品，峰关不毒借口自己只是打打前站，没带那么多货物，过几天会带着货物过来给拒绝了。不过碰见能聊几句的人，他每人都送了点小礼物，也就是一小块茶砖、几尺丝线等在大宋不值钱的小玩意，都是故人阳关准备的，他也乐得大方。

可惜，尽管没有人对峰关不毒易容成的曲线零聋的身份起疑，但是对中午出川一行人的去向、目的，却没有人告诉他，也许是留守的人也不清楚吧，当然，峰关不毒也只敢旁敲侧击的问两句，不敢直来直去的询问：这群人都是普通的npc，但谁知道系统会不会设置一些敏感词，万一因此暴露身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聚居地转了两个小时左右，看看天快黑了，峰关不毒收到曲线零聋的飞鸽传书，他已经到了无名川谷，于是，峰关不毒不再浪费时间，慢慢走出聚居地，骑马赶回了铁老汉藏身的无名川谷。

……

“不毒老弟出马，果然是不同凡响，……。”峰关不毒能在契丹境内以本来面目接到任务，说实话，曲线零聋还是很佩服的，客气了几句，递给峰关不毒三份金银花。

“辛苦曲线老哥了，……。”

反正有工会去和曲线零聋结账，峰关不毒不用操心，道了声谢，接过金银花，走过去交给了铁老汉。

经过数据帝研究、总结，这种面对面的交易，不经过系统确认的话，系统是不收税的。当然，其实这种交易不具备普遍性，而且认真算下来，加上时间、路费等等，玩家的成本并不低，关键是，系统不收税，交易自然也不受系统大神的保护，这就需要两个人之间有足够的信任，而彼此之间的信任，在江湖中，肯定比现实中更难得、更珍贵。

即使在现实中，人和人之间的现金交易，也不是都需要交税的，这并不能算是智脑的漏洞：信任，是无价的。

接下来，铁老汉又陆陆续续要了四十七种药材，名字，峰关不毒大多没听说过，不过曲线零聋果然神通广大，总是立刻就能够弄到铁老汉点名的药材，再交给峰关不毒，不到一个多小时，这个任务的寻药部分，就算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护送铁岳去黄河渡口，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今天晚上，铁老汉要熬药给铁岳疗伤。

“不毒老弟，依老哥看来，这一路上，估计不会平静。我觉得，你该问问，那个铁背熊族的小子，需不需要一匹马，会不会射箭，要不要武器，擅长什么兵器等等。做任务吗，多问一句，又不算什么。”天已经完全黑了，见峰关不毒就要下线，曲线零聋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提醒他两句：峰关不毒的表现，简直就是任务小白嘛！

“有道理。还是老哥经验丰富。”峰关不毒对曲线零聋翘起大拇指，又转身走回帐篷。

“不是很难打交道吗。易莲娇怎么搞的，这种人也搞不定，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曲线零聋约莫知道，峰关不毒是苍茫要塞得以建立的关键人物，是易莲娇费尽心思挖来的外援，脾气不怎么好，不过他倒是没觉得峰关不毒很难相处。

……

“老人家，你估计服药之后，铁岳小兄弟要几天，才能骑马射箭？”峰关不毒倒了两碗酒，顺手递给铁岳一碗。

“这个，可难说得很，要看他自己的运气，勇士有所不知，说来惭愧，这铁背净脉丹，我也没有炼过，……。”铁驼老脸微微一红，慢慢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铁岳的伤势，确实并不算严重，正常情况下，只要五六种药材熬药，就足够他迅速的恢复，但也许是因为峰关不毒“寻药”太过“轻松”，铁驼就自作主张增加了药材的种类，其实就是把下一阶段的任务提前发布了，智能npc嘛，有这个权力。现在他要炼制的，是铁背熊一族祖传的净脉丹，而且是品相最高的铁背净脉丹，顾名思义，这铁背净脉丹的主要作用，是净化血脉，有一定的可能激发，或者说是唤醒，铁背熊一族的血脉，让铁岳成为，按铁驼的说法，草原上无敌的勇士，至于疗伤，只是顺带罢了。

铁背净脉丹是铁背熊一族的秘传，有铁背熊一族的血脉和传承，只要药材齐备，炼制不难，不过，铁背熊一族衰落已久，即使铁驼曾经是铁背熊一族的大长老，但他以前从来没能集齐铁背净脉丹所需的四十九种药材，24种药材的普通净脉丹，倒是炼制过一次，所以对铁岳服用铁背净脉丹之后的效果和所需要的时间，铁驼也没有把握。

普通的净脉丹，需要一天左右炼化药力，激发、稳定血脉，铁背净脉丹，按铁驼的估计，应该、或许、可能、大概，不会超过三天。

“……，看样子明天晚上，会有一场大雪，有这几匹狼，我祖孙俩饿不着，勇士有别的事，可以暂且去忙，等雪停了，再来送小岳回归故土。”大雪纷飞的塞外，再强壮的武士也很难在野外生存，更不要说赶路了，铁驼不介意峰关不毒先离开几天---铁岳饭量不小，几匹狼肉不少，但两个人吃，总比三个人吃要好。

这本来也不是一个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任务。

“下雪？会很大吗？”

“这破任务，果然是麻烦啊。”

雪下的太大的话，估计带铁岳去黄河渡口也是个麻烦事，峰关不毒心中哀叹不已。

四十九种药材，肯定不便宜，都是苍茫大地出钱，既然已经做了一半，再说放弃的话，峰关不毒也不好意思：半途而废，不是他做事的习惯。

“看样子，应该是一场大雪，也许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了，唉，白毛风，每年都少不了的，记得有一年，……。”对草原上的雪灾，铁驼无比熟悉，根据他的说法，铁背熊一族的衰落，就是从连续几年遭受大的雪灾开始。

草原上的大雪，持续个三五天很正常，而且积雪太厚的话，赶路也是个麻烦事，看来这个任务是不可能很快的做完了，峰关不毒没了询问铁岳战力的兴趣，怏怏的下线而去。

破任务，谁知道系统会出什么幺蛾子。

……

“峰哥，稀有任务，肯定要多经波折，不可能这么简简单单的拿到奖励啊，……。”在江湖中，来碗臊子面自己也没做多少任务，但在以前的游戏中，左琼桦做任务，是一把好手，而且她在论坛中也看了不少任务的帖子，对峰关不毒的抱怨，很难理解---任务越啰嗦，奖励越多啊。

左琼桦现在也知道，关峰他们几个都不差小钱，但从不肯为玩游戏而花钱，在游戏中赚点小钱倒是常事，不过，也没发财，都被他们，按贺雨娴的话说，花天酒地的，糟蹋了。

而宇文清彪和郭德赞对此的解释是，这不是小气，而是游戏高手的，尊严，和享受生活。

“血脉觉醒？呵呵，细腰，你估计拔里家留守的人，实力怎么样？”宇文清彪对任务曲折动人的故事没兴趣，他只想尽快搞到一笔银币，备齐快马长枪，好一心一意痛快的战斗，随心所欲的战斗。

根据系统资料中的介绍，玩家后面也会有觉醒任务，不过还早得很，而npc的血脉觉醒，也许有点说法，可惜宇文清彪没有兴趣去深究。

宇文清彪自然不清楚，在原来的设计中，铁背熊族复兴剧情，是一个很庞杂的大型任务，有不少支线剧情，正常流程做下来，确实和玩家觉醒任务开启的时间差不多，当然，现在铁岳不幸提前遇见了峰关不毒这样的懒货，再谈正常流程什么的，没有任何意义。

“大部分能打的人手，都被拔里带走了，甜水川还有20个左右的战士吧，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和奴隶，嗯，坦克，你想灭掉拔里家？现在调人过去，不容易吧？老铁驼估计，要下大雪了呢。”宇文清彪这样暴力好战分子的思路，关峰能理解，也不反对，他只是担心，实行起来，难度不小。

“下雪？下雪是好事啊。细腰，公会里的人，都是一群规规矩矩的家伙，估计没几个人敢去，他们去了也没什么大用。听你说姓铁的小子徒手杀狼，很不简单的样子，估计血脉觉醒之后更厉害，铁老头又是玩药的，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要不，我也过去看看？”苍茫大地工会，美女玩家不少，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宇文清彪暂时没什么熟人，他这个小团长，呆的有点没意思，如此良机，他很有些蠢蠢欲动。

“好啊，你抓紧点，铁老头说，这场雪，可能会下几天。”剿灭甜水川拔里一族，关峰一个人肯定办不到，宇文清彪愿意凑热闹，他当然不会反对。

他去草原乱窜，本来就是想找几个合适的小部落打草谷，弄点银币，铁岳的任务，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关峰和宇文清彪，都记得自己的初心。

“峰哥，猪哥，我也想去。”

“他们以前也是这样玩游戏？”

左琼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坚定的说道。

因为气运压制的设定，按道理说，在现阶段，几个大宋玩家深入契丹腹地去打草谷，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不过和关峰他们在一起混的久了，左琼桦也在慢慢习惯：玩游戏，可不就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要的就是个，随心所欲。

再说，陪着峰关不毒，臊子面偶尔死上一两次，她也不在乎。这是贺雨娴的逻辑，左琼桦认为很有道理。

“嗯！行吧。到时候不许哭鼻子。你们准备一下，尽快动身，我现在就去和铁老头聊聊。”左琼桦胆子不小，关峰认为，有冒险精神，值得鼓励，大不了死回来，又有啥。

江湖设定，不鼓励玩家晚上玩游戏，只是，和npc聊聊天，白天还是黑夜，应该没什么差别。

……

“老丈，朋友宰了一只羊，又弄了两坛老酒，寒夜无事，来和老丈喝一杯。铁背净脉丹，炼制不难吧。”

“系统大神，就是不讲理。四十九，嘿嘿，江湖丹药开发组，很有意思啊”

羊肉和酒，都是曲线零聋留给峰关不毒的，还有一包盐巴，一包孜然，和一块茶砖。

也许因为是血脉传承的关系，铁驼炼制铁背净脉丹，并不需要地火等等复杂精巧的玩意，就是将关峰买来的丹炉架在柴火上，依次把四十九种药材投进去，铁驼时不时向丹炉打出几道法诀，看上去很是轻松。

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四十九这个数字，在华夏文化里，是很有些说法的，这也是关峰愿意和铁驼“夜饮”的原因之一，而且，是很重要的原因。

“呵呵，血脉之丹，首重血脉，都差不多。每个部族，都要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啊。勇士有心了。好酒，小岳，去烤肉，很久没吃到这么肥美的羊肉了。”

帐篷外柴火不少，铁驼也不客气，满面笑容的对峰关不毒点点头，向铁岳吩咐道。

在帐篷里烤肉，对很多游牧部落而言，都是平常事，烤肉的调料、家伙，铁驼也不缺，当然，简单了点，很多都是捡来的垃圾。

铁岳默默地站起来，割肉、生火，动作煞是熟练：烤肉，这是他小时候在拔里家的主要工作，只是最近几年，他才骑马射箭，作为族中武士的仆从，参加平时的捕猎和战斗。

可惜，关于铁背净脉丹，铁驼却不肯多说，也许他自己也不清楚吧，毕竟，他只是西夏一个小部落的长老，不是中原的饱学宿儒。

“铁老丈，暴雪将至，不知应对雪灾，我们铁背熊一族，可有良策？”喝了几碗酒，又胡乱聊了几句闲话，峰关不毒貌似随意地问道。

“嘿嘿，白毛风嘛，办法还是有的，……。”

雪灾，几千年来，一直都是草原上各部落无可躲避的灾难，良策，铁背熊一族肯定是没有的，应对之法，无非就是老生常谈的深挖洞广积粮而已。不过铁驼人老成精，这方面的经验，颇为丰富，一些细微之处的小窍门，倒也颇为实用，他也不藏私，一五一十的娓娓而谈。

“……，可惜啊，再过几年，铁背熊一族的名字，大草原上，就再也听不到了。”

说到后来，铁驼和峰关不毒碰了一下，把碗中的酒喝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言语中不胜唏嘘。

第九十八章 结拜

“哈哈，铁背熊族，果然了不起。铁老丈，只要有牧场，有族人，再加上铁背净脉丹，铁背熊一族，未始不能重现昨日的风采，……。”峰关不毒缓缓地摇摇头，摸出酒葫芦，又给老铁驼把酒满上。

在江湖中，想忽悠智能npc，不仅需要智商，耐心，也是必不可少的，在飞蝎村，峰关不毒，经验丰富。

“嘿嘿，族人，当年像铁岳一般幸免于难，侥幸长大的孩童，应该还能找到几个，估计大夏境内零零散散也有不少，只是自己的牧场，又到哪里去找啊。”铁驼闻言，双眼忍不住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契丹人牧场虽然不少，但按照耶律老大的说法，却没有一寸是多余的，铁背熊一族强大的时候，自己的牧场都守不住，现在部族无存，族人散落，更是无法可想。

“铁老丈有所不知，我大宋朝历来仁慈，圣恩普照，像我一个归化之人，立下小小的功劳，就被赐有一百五十亩土地，我所在的苍茫大地，人数近万，要不了多久，每人都能有一百五十亩草场，不过我们归化之人不善养马，铁老丈有意，铁背熊一族休养生息，也未必一定要在塞外落脚，……。”

想要铁岳，还有铁驼帮忙对付拔里家，峰关不毒的想法很简单，一句话，诱之以利，就是把铁背熊一族引诱到大宋去，至于草场吗，最好是太原府能划出来一块，实在不行，苍茫大地也可以想办法暂时解决：估计到时候玩家也都成了归化之人，总不能都用来建要塞吧。

当然，归化之人多了，未必每人还可以申请到一百五十亩土地，苍茫大地的土地，也不一定能保证连成一片，更不一定适合放牧，但是，铁背熊一族，应该也没剩下几个人了，以苍茫大地的规模，就算养上三五个闲人，短时间内，问题，不是太大，铁驼，没资格讲究太多。

峰关不毒也只是给铁背熊一族找一个临时的落脚处，至于恢复昨日的荣光嘛，嘿嘿，那当然要靠铁背熊部落自己努力，和几分天意：类似的情况，在鸿蒙仙界关峰自己的位面中，经常发生，他处理的多了。

江湖中地广人稀，特别是靠近边境之地，大宋原住的平民，更是人烟稀少。当然，玩家并不少，但玩家对普通荒芜的土地，兴趣不大。至少大宋的玩家，对放牧，不热心：没办法，养马放羊，系统给的天赋低啊，换成种菜，还凑活。

“爷爷，我觉得峰关不毒大人的话，很有道理。”一直在旁边闷不做声，静静烤肉的铁岳突然瓮声瓮气的开口说道。

“呵呵，大人？这个小小的功劳，不好立吧。”作为智能npc，铁驼当然知道峰关不毒一百五十亩草场云云，所言非虚，至于铁背熊一族能不能“借到”，这个，自然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或者说，资格。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苍茫大地，没理由平白无故的资助铁背熊部落。而以铁背熊族如今的窘况，想为大宋朝立功，谈何容易。

“嗯。立功嘛，肯定不容易，不过说难也不难，眼前就有一个机会。今天早上，我看到老拔里把甜水川一百多个武士带走了，甜水川，就是一场大功劳，……。”对甜水川拔里家的虚实，峰关不毒相信铁驼比自己更熟悉，有没有可能把甜水川变成拔里家的伤心地，还是铁驼更有发言权。

他只需要把老拔里今天带领大批武士离家的消息，以及随行武士的情形，尽可能详细的告诉铁驼，如何取舍，还要看老铁驼自己：根据以往的经验，江湖中的智能npc，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忽悠住的。

“哦。不算妇孺和奴隶，留下的武士，应该还有20个左右，而且留守的拔里虎思，是出了名的武士，有万夫不当之勇，峰关不毒大人能调来多少兵马？”铁驼对契丹，那是有灭族之恨，有可能的话，他很愿意给拔里家来一下狠的，不过，对归附之人，其实就是峰关不毒的战斗力，铁驼是大大的怀疑，智能npc吗，系统基本的设定，他还是知道，对峰关不毒的实力，有大概的评估。

玩家死了可以复活，基本上不怎么怕死，对冒险有天然的优势，胆子大的玩家比比皆是，但npc不是玩家，他们死了，一切就结束了，铁驼作为一个高级智能npc，未虑胜先虑败，活下去，是他的基本原则，至少不能白白送死，特别是现在他有了铁背净脉丹，更不愿意铁岳去轻易冒险：还是回西夏慢慢来，成功的希望更大一点。

“拔里虎思贪杯好酒，只要把他灌醉，给我一把弯刀，一张强弓和好马，剩下的武士，我一个人就能对付。”铁岳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的激动，和不服气。

“喜欢喝酒好啊。拔里虎思交给我，明天，我会带着大量的美酒去甜水川，见机而动，……。”峰关不毒心中一动，发动了易容术，突然变成了曲线零聋。

拔里虎思战力再强，既然不是拔里家的一号人物，那么估计智商有限，峰关不毒相信，有易容术在手，斗智不斗力，自己可以对付拔里虎思，至少有成功的可能，至于老铁驼相不相信，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易容神技！干掉甜水川，干掉拔里家。爷爷，这是我们铁背熊一族最后的机会了！请峰关不毒大人助我铁背熊族一臂之力，我铁背熊一族，愿意归附大宋，永为大宋藩篱。”铁岳也是个识货的，转身对峰关不毒深深地鞠了一躬：他对大夏没一点印象，可没什么感情，更谈不上忠心。

“哈哈，铁兄弟客气了，分内之事，在下一定尽力。”

“咦。原来铁岳这傻小子才是主角啊。不过，智脑的翻译水平，太差了，这文绉绉的，像一个奴隶说的话吗。”

峰关不毒心中对铁岳的遣词造句吐槽不已，赶快起身还礼：也许铁岳文学造诣天赋异禀呢。

“哦，这样啊。”

“嘿嘿，这就是注定要做族长的人啊。难道是因为铁背净脉丹的缘故，铁岳更愿意亲近峰关不毒？。”

复兴铁背熊一族的任务，根本就不是给大宋玩家准备的，本来的设计，也不是这个套路，不过江湖的任务系统，开放性很大，铁背熊一族跑到大宋去，也未必不能复兴，与任务没根本性的冲突。一时之间，铁驼有点凌乱。可惜，他不是这个任务最重要的角色，铁岳才是猪脚。

“峰关不毒大人，等我觉醒了血脉，我们就可以动手，越快越好，万一拔里回来，就没机会了，……。”铁驼不明确反对，铁岳也放下心来。

按铁背熊一族的传统，族里觉醒血脉之人，都有资格成为那一代的族长，现在，铁岳根本没有竞争者，理所当然就是族长，虽然，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服用净脉丹，而且族中就他和铁驼爷俩。

当然，有资格成为族长，并不意味着一定就是族长，能不能为族里立下大功才是关键，铁岳运气不错，这不，眼前甜水川拔里家，就是一场天大的功劳，如此送上门的机缘，铁岳要是不尽力抓住，这个族长候选人，也就白当了。

“明天，我两个同伴会过来，其中一个，是，这个，绝世战将，打仗的事，铁岳你和他商量，我负责对付拔里虎思。”

甜水川拔里家，剩下的全部加起来，总共还有不到五百人，不过契丹族的老者、女子，能骑马射箭的也不在少数，战力不容小觑，怎么干脆利索的拿下这一仗，就交给睡不醒的猪吧，嗯，还有来碗臊子面，这不是峰关不毒的强项。

“嗯，这个。不知峰关不毒大人官居何职，大宋肯不肯收留我铁背熊一族？……。”

既然决定支持铁岳，铁驼就要考虑很多实际问题。

铁背熊一族要真正复兴，肯定不能只有一块草场，那只是开始，目前而言，最好，也是最重要的，是能得到大宋朝的官方正式承认，如果大宋朝廷能给铁岳赐个什么刺史或者节度使的虚衔，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啊。这个，我要回去研究一下。”峰关不毒不禁有点赫然：他又哪里和官府打过交道，对江湖中有关的设定，一窍不通，不过，苍茫大地，应该有这方面的专家型人才吧，近万把号人，总不能都是吃闲饭的。

“那就辛苦峰关不毒大人了。如果大人不弃，我愿和大人结为异性兄弟，并请大人为我铁背熊一族的大长老。”铁岳忽然热切地说道。

他的模板，本来就是铁背熊一族可能的族长，之一，为了复兴部族，愿意付出一切。关键是，关峰对他的帮助，太大了：那可是铁背净脉丹，只要成丹，铁岳肯定能觉醒血脉。

铁背熊部族复兴，是一个大型任务，铁岳也是智能npc，而且是这个任务一号人物的候选人之一，峰关不毒完成寻药任务，这个是正常的剧本，但峰关不毒任务做的，太快了，按系统的设定，就需要铁岳，随机应变。可惜，很多支线任务，峰关不毒都没做，原计划会陪同峰关不毒做任务的铁岳，任务过程中的收入，也成了泡影，目前铁岳能拿出手的东西，不多，其实，他手里啥也没有，除了几串还没烤熟的羊肉。

易容术，在江湖中确实是稀有技能，这个，也不在原来的剧本之中，而所谓结拜云云，同样是铁岳，一时兴起，或者说，被迫无奈之举：峰关不毒说要回去“研究研究”，这个，江湖传言，变数很多啊。

“好。”

“难道我快速完成铁背净脉丹任务，还能增加铁岳的好感度，嘿嘿，江湖智脑，很有意思啊。”

峰关不毒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结拜兄弟什么的，在当今的华夏，已经不大流行了，不过在鸿蒙仙界，还是很受重视的，关峰在低阶仙人阶段，颇有几个异姓兄弟，可惜，他们都未能进阶金仙，中途陨落了。

至于和npc结拜，峰关不毒也觉得很平常：在鸿蒙仙界，他还有一名狐族、一名蛇族的侍妾呢。

结拜兄弟，铁背熊一族也没有特别复杂的仪式，两人跪下来对天磕了三个头，念了几句不要同年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日死的古老誓言，喝了一碗血酒，就算完事：大丈夫相交，贵在知心，草原汉子，就是这么简单、质朴。

至于峰关不毒的大长老吗，等铁岳成了族长，更是一句话的事，反正没人和他争。

事实上，峰关不毒根本不知道，铁岳之所以会提出和他结拜兄弟什么的，铁背净脉丹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还是他飞蝎勇士奖励的那个飞蝎村荣誉村民之故：游牧民族对中原文明文采风流的歆慕，那是根深蒂固的，没有荣誉村民这个身份，他根本没资格和一名族长候选人结拜，哪怕是铁背熊族这样已经溃灭的部落。

“二弟，我马上回去商议此事，这张弓和几袋羽箭，就算是大哥给你的见面礼，这匹马也交给二弟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峰关不毒是必须要回去认真准备一下了。

结拜是很严肃的事，还能说是峰关不毒自己的麻烦，但苍茫大地对出借草场给铁背熊一族的态度，他必须有个确定的答案：不仅仅是因为糊弄智能npc，后果很严重。

“嗯，大长老看看，能不能收集到这些药材，我试着熬些酥筋软骨散，或许对大事有所帮助。”既然铁岳已经决定了，铁驼也会尽心尽力的帮助他把事情做好，他想也不想，张口报出一大串药材的名字。

“没问题，我会尽快回来。”

“酥筋软骨散。坦克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啊。”

酥筋软骨散，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路数，虽然需要的药材不少，但买药嘛，对峰关不毒，太简单了，至于所需银币，请找哥在深夜很寂寞，出门左拐。

……

第九十九章 碧波掌法

结好一个npc部落，显然不是件小事，谭梓萱索性建立了一个qq群，把几个有关的人都拉了进来，幸好春节刚过，大家都还不算特别忙。

“关峰，你是说，我们苍茫大地，要收留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已经覆灭的西夏部落？”

对峰关不毒做任务的风格，以及最终的结果，谭梓萱觉得，匪夷所思：不说是找药吗，怎么把病人弄家里来了！

买药做任务就算了，有钱人的任性，谭梓萱可以理解，以前她自己也经常这么干，但一个玩家，和npc结拜，能再不着调一点吗？

事实上，谭梓萱是对峰关不毒擅自答应划给铁背熊一族草场，有点不舒服：无论事情对错与否，该不该做，能不能行，峰关不毒，越权了。苍茫大地，是她谭梓萱的，至少，峰关不毒，应该先给冷月秋霜打声招呼。

“会长，不是收留，是联盟，峰哥是铁背熊族的大长老，我们苍茫大地，将来借给铁背熊族一块草场，双方友好互助，彼此扶持，是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对谭梓萱，左琼桦谈不上讨厌，当然，更说不上喜欢，她只是看不上谭梓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一个有钱的老爹，很了不起吗！

“好，就算是结盟，这个，关峰，你觉得可行吗？”对左琼桦小小的敌意，谭梓萱根本不放在心上。

其实，左琼桦是关峰自作主张拉进来的，谭梓萱，原来根本没打算和小丫头有什么瓜葛：小孩子，玩你的泥巴去吧，大人的事，瞎掺乎什么。

“会长，我觉得收留，嗯，结盟，对双方都是好事，有什么问题吗？”关峰其实不想亲自和谭梓萱聒噪，不过，郭德赞认为应该大家面对面的商议一下，那就，商议吧。

“关峰，这个，其中有不少麻烦啊，……。”

问题，肯定是有的，而且很严重，对江湖的设定，易莲娇是下过大工夫的。

苍茫大地与铁背熊一族联合，麻烦肯定不少，最大的问题，是玩家工会和npc部落，而且是敌对国家的npc部落，合作，江湖中没有相关的设定，比如，铁岳和他的族人，能不能加入苍茫大地，军功如何分配，双方在战场上算不算系统承认的友军，双方交易算不算内部流通等等，一大箩筐的问题，而且，没有先例可循。

“……，关键是，官府肯不肯接受铁背熊一族，也在两可之间，关峰，这个，我们要认真研究一下。”易莲娇讲了十几分钟，口干舌燥，只恨大家现实中不在一起。

远程会议虽然方便，毕竟还是替代不了面对面的交流。

一直以来，苍茫大地按部就班的发展，举步维艰，维持现下的局面，易莲娇很是辛苦，没心思去瞎折腾。

“嗯，是要详细规划一下，不过，这是故人阳关和寂寞哥的事吧，我们就没必要掺乎了。寂寞哥，你让曲线零聋给我准备两车货物，我要在甜水川停几天，和拔里虎思套套交情，找机会把他灌醉，干掉他。细腰，小桦，你们俩需要什么，也可以讲讲嘛。”

这件事吧，接下来的麻烦肯定不少，不过关峰不认为和自己有关：工会一大帮子人，都是吃闲饭的！

“等等，关峰，如果系统万一不同意结盟呢？”谭梓萱忍不住再次发言。

系统不同意，也就是说大宋官府不接受铁背熊族，自然就意味着铁背熊族人在大宋国算敌对npc，玩家击杀他们，是有军功的，谭梓萱不认为这种情况下，苍茫大地和铁背熊族还有结盟的可能，以及必要。

“嗯？会长，系统为什么不同意？再说，为什么一定要系统同意？是我们在玩游戏，不是太原知府。我们两家合作，你情我愿，又关系统什么事？”关峰说完，顺手发了一个迷惑不解的表情。

一直以来，关峰都把江湖智脑，或者说智脑后面的人，看做可能的对手，从来没有系统神圣不可侵犯的觉悟，系统不同意，那就苍茫大地自己想办法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一霎时，整个讨论群安静了下来。

“会长，阳关，麻烦肯定不少，不过，想第一个吃螃蟹，就不能怕扎嘴。我估计，既然铁老头能这么说，系统，不会从中作梗，智脑是很讲逻辑的。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尽快把甜水川拿下来，……。”一片安静之中，宇文清彪硬着头皮说道。

他勉强能够理解关峰的逻辑。

他们修炼内功，江湖固然提供了不少方便和参考，但系统，是一个可能的对手，不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谁知道站在系统背后的人，对他们的修炼经验，是不是更迫切。

“嗯。睡猪说得对。娇娇，寂寞哥，工会全力支持，攻击甜水川。”对接下来操作层面的问题，谭梓萱帮不上忙，她也不再关心。

第一，无论什么第一，谭梓萱都想疯了，不过今晚关峰带给她的震动，可不仅仅是一个可能的第一。

“游戏，还能这么玩？关峰，到底是什么人，以前的高端玩家，为什么没有听说过他呢？”

玩游戏，能随口说出“关系统什么事”这种话，谭梓萱相信，峰关不毒绝对不会是普普通通的玩家，可惜，尽管她心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却找不到合适的人，诉说，更没有人，商量，连易莲娇都不合适。

“哦，我和臊子面还有事，先下了，寂寞哥，让曲线零聋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还要一个信得过的伙计，这破易容术，真垃圾，……。”峰关不毒很可能要在甜水川停留一阵子，易容术只能持续六个小时，他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幸好，技术性难题，都可以扔给寂寞哥，和故人阳关：全力支持，总不能是一句空话。

玩网游，还是人多势众方便啊。

“好吧，我，尽量。”

郭德赞知道关峰玩江湖一直很，特立独行，但彪悍到视系统如无物的程度，他也，无话可说，只能，干干脆脆的，闭嘴，老老实实的，干活。

“和系统讲为什么！难道我玩的，才是假江湖？”

易莲娇心中，五味杂陈。

“峰哥就是霸气！哼。”

左琼桦心情很好。

……

关峰其实没啥要紧事，他不过是要带左琼桦去明山溜一圈：来沅州一趟，不去明山转转，说出去，两个人都没面子。

明山声名在外，山是好山，水是好水，风景确实不错，可惜，左琼桦不是旅游达人，关峰更没感觉，两个人只是，不得不来一趟罢了，到此一游，拍照留念，足矣，其实拍照的只有左琼桦一个人，关峰，不喜欢照相。

大冬天的，山上风大。

“真羡慕峰哥，怎么吃都不胖，我又长了半斤多。”

在山上逛了一圈，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关峰也懒得回关寨，就在山下找了个干净的小饭馆，两个人，一条鱼，一只鸭，一盘腊牛肉，一个辣椒炒肉，两个素菜，再加一个热腾腾的羊肉火锅，口味一般，菜的分量，着实不少，看着关峰和以前一样，把桌子上能吃的都吃的干净干净，还吃了一大碗米饭，喝了两瓶啤酒，左琼桦很怀疑，关峰就是传说中的傻吃不胖体质。

其实左琼桦一点也不胖，她不过是想提醒关峰注意一下自己的好身材，当然，能夸两句更好。

“呵呵，小桦，你要多吃肉。你看小雨点，吃的不少，也不见长胖。”可惜，关峰根本体会不到小女儿的一番曲折心思，而是点燃一根烟，淡淡的说道：饭后一根烟，赛是活神仙，关峰也不例外。

气血健旺，对修炼肯定有好处，鄂斯界的食物，天地元气几近于无，但多吃点，当然没什么坏处。

“可是，峰哥，练太极拳，又要花钱。”

左琼桦心里不免有点小失落，不过，对关峰的粗疏，她也慢慢习惯了：关峰真是讨小姑娘欢心的高手，就不会挨踹，现在陪着他的，就应该是张小倩而不是她了。

贺雨娴每天装模作样的比划两遍太极拳，左琼桦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正儿八经的学太极拳，可不仅仅是报个班交点报名费那么简单，什么练功服，练功鞋，营养餐、洗浴，保养，同好交流，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奢侈的爱好，左琼桦，有点舍不得。

其实，严格说来，任何一种健身方式，都不是穷人玩得起的，左琼桦，是标准的穷人，欠了一屁股债：苍茫大地俱乐部的股票，现在不值钱。

至于贺雨娴不长胖和她练太极拳有没有必然的联系，这个，你认为没有，那就是没有啦，至少左琼桦认为，有。

“嗯，是啊，挣钱不容易。这样，老爷子想承包荒山养鸡、养猪，明天下午去和县里谈合同的事，你顾得上就去听听，看能找点事做不，让老爷子给你开一份工资，平时零花，顺便也学点东西，有啥不明白的，可以问小雨点。不过，你还小，不能耽误学校里学习啊，数学，要学好，很有用，挂科了，就开除你，……。”

经过调查，关玉坤决定在关寨不远处承包一片荒山植树造林，顺便搞搞特色养殖，明天，去找相关部门商谈。据说，林枫贤县长对此事很重视，专门召集了相关部门的领导，开一个现场协调会，要求，尽量配合。

至于高等数学在养鸡、养猪中能有多少用武之地，说实话，关峰也不知道，应该，有用吧。

关玉坤自己，肯定是没钱的，不过，据说海通公司拉来的投资人对这个项目的前途很看好，对关玉坤的人品、能力也很有信心，全权委托他负责此事，初期投资有一个亿。

海通公司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当然是海通一枝花，有海通第一美女之称的贺雨娴小姐，沅州老乡。

老实说，沅州的特色养殖吧，在潇湘没什么名气，不是养不活，而是卖不出去，这笔钱，来的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别人是给沅州投钱，真金白银，大部分已经到账了，不玩虚的，而且又有林枫贤的大力推动，各相关部门领导，自然是一路绿灯，至少，根据关玉坤的估计，没人敢刻意为难。

只有钱到了沅州，或多或少，各个相关部门才会有油水，谁会为难呢，至于具体的讨价还价，那就是技术性的问题了，大前提是，把钱留下。

当然，林枫贤的热情和信心来自何处，呵呵，你懂的。

“啊，养猪！好吧，我可以找同学做个网站，推广我们的特色猪肉，……。”左琼桦心里，有点小惆怅，不过，关玉坤和费诗婷都很喜欢她，和关玉坤，其实是费诗婷，混熟了，不是坏事，这也算是，功夫在棋外吧。

今年，左琼桦一如既往的是一等奖学金，对学习，她从没有半点放松，也不担心，至于其中的艰辛和牺牲，就水暖水寒鱼自知了：学习，才是一个学生的本分。

“嗯，做做网站也不错，需要用钱的话，去找小雨点。你还是要把碧海潮生功练好，多吃肉，把身子养好，太极拳，让坦克或者小雨点教你就行，哪天有空了，我带你去海边住一阵子，体会一下潮起潮落，……。”目前鸿蒙派几个人的修炼，都在打基础的入门阶段，进度还算正常，当然，和鸿蒙仙界没法比，不过也没出大的幺蛾子，在自己进阶之前，关峰不打算再有什么大的动作：修炼，是一辈子的事，重在坚持，本来就急不得。

“我看彪哥在院子里也练崩岳拳，峰哥，我和臊子面，都想学学，太祖长拳。”

“我凭啥向贺雨娴要钱啊。峰哥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有点，马大哈。”

左琼桦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贺雨娴所谓的项目，和洞庭湖边的紫阳林一样，都是关峰在出钱，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向贺雨娴开口，实在不行，她宁愿去找关玉坤。

在关家老屋，左琼桦很不起眼，安安静静的，话语不多，大家说话行事，也都没瞒着她，至于能见到什么，能悟出什么，就要看她自己的天赋，关峰没有一丝拔苗助长的打算，所幸，她天赋不错。

太祖长拳，是他们在一家中型山寨中的战利品，这一阵子事情多，寂寞哥一直还没有出手。

“不要学太祖长拳，那个不适合你。你和臊子面想学武功，就练，桃花岛的碧波掌法吧，我记得臊子面学过碧波掌法的，勇者之心也要练好，江湖，很不简单的。不过，练武的事，要自己多用心琢磨，不要搭理系统。”

是左琼桦自己要练武，学的又是鄂斯界的土特产武功，自己只是简单的指点一下武功的门类，应该，不犯忌讳吧，关峰心里，暗暗祈祷。

太祖长拳，乃是用于战阵的拳术，本身并不差，不过太过刚猛，杀戮之气太重，关峰认为，不适合左琼桦的体质，关键是，臊子面没有修炼配套的内功心法，意义不大，在这种事情上，关峰绝不肯随便。

“哦，我知道了。臊子面学过碧波掌法。”

“我和噪子面，还不是一回事？勇者之心，不是寂寞哥随便碰上的武功吗？碧波掌法有啥琢磨的？”对关峰偶尔蛮不讲理的霸道，左琼桦倒没什么感觉，男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她心里有很多疑惑，不过，左琼桦习惯了多听少说，自己下来慢慢，琢磨。

碧波掌法是桃花岛入门武功，臊子面肯定学过，只是以前没怎么修炼而已，至于左琼桦也练碧波掌法，这个，就只能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不仅宇文清彪在比划崩岳拳，在江湖中，不悔青牛，也学了太极拳。对苍茫大地而言，一本拳谱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见识了峰关不毒和睡不醒的猪变态的内力，臊子面修炼，也完全不用系统辅助，可惜，臊子面精神力不够强大，修炼的进度，很慢，不过有绵里藏针打底，臊子面又异常刻苦，武功并不差，至少，是一个合格的mt。

“我看过，碧波掌法很不错，你十年内能练成就很好了，别急，要量力而行，多吃肉，多吃海鲜，先把身子养好，你以前亏得太多，……。”关峰不担心左琼桦练武不够刻苦，反倒是怕她过犹不及，坏了根基，那就万事皆休。“……，嗯，住宿舍练武，洗澡太不方便了，我买了一栋带院子的别墅，应该装修好了，开学了你就搬过来住吧，离学校不远，哦，估计挂的是别人的名字，出去别乱嚷嚷。”

买房子的事，前前后后都是柳家操心，不过关峰坚持要自己出钱，至于挂别人的名字，对关峰更是很方便，他手里不是有十张假的真身份证嘛。

买别墅，关峰本来不想这么高调，不过柳家的理由很强大，那可能是未来的疗养所，为了保正铁家公子的治疗效果，关峰需要先熟悉一下地气，至于以后铁璞愿不愿意住在一起，等他来了再说吧。一栋房子而已，1千万都不到，关峰也懒得多纠结，就算有点小麻烦，柳家，应该也搞得定。

“峰哥，我，我，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宣示主权？不，不，峰哥是好人，她只是想帮我，练武。不过，峰哥没事干，研究碧波掌法干什么？我要不要同时也修炼一下扫叶腿法呢？听说男人都喜欢双腿有劲的女孩，……。”

左琼桦心里胡思乱想，脸上发烫，想说点什么，不过，最后，她慢慢低下了头，还是什么也没说。

其实，左琼桦也不明白，关峰看上了自己哪一点，甚至关峰是不是看上了自己，她都不敢确定：以关峰的条件，不会缺美女。左琼桦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但其他的吗，她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关峰对她，确实很大方，在外人看来，好的有点过分，但左琼桦心里明白，关峰只是对钱财不上心罢了。在关峰心中，自己现在最多和关影浅差不离，百般娇宠，但男女之情，却一点也没有，至少没有表示出来。

有时候，左琼桦甚至怀疑，关峰是不是那啥，性冷淡，可是听郭德赞和宇文清彪无意间开玩笑，关峰，正常得很，至少念高中时，正常得很，而且，关峰念大学时，也谈了女朋友，还很漂亮，不过张小倩最后把关峰踹了而已。

至于住宿舍练武方不方便，你说不方便，那就不方便吧，反正左琼桦不觉得练武和跑步有什么区别：都是锻炼身体吗，难道还真的一招一式的，和人动手？

“哦，没事，那个房子租金，也先欠着吧。”关峰却以为左琼桦是担心钱的问题：租房子要付钱的，不是吗。

“啊！峰哥，这个，这个租金，一个月多少钱啊？”左琼桦闻言猛然一愣，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这画风不对啊。

“我哪里知道多少钱，我又没住过别墅。你问问小雨点吧，算啦，她也没住过别墅，嗯，你有空做一下家务，收拾干净点，就算租金了，随你吧，真是麻烦。”那栋别墅，关峰只去过一次，左琼桦搬过去，不过是话赶话的说到这里，他的突发奇想，哪里琢磨过租金的问题，鄂斯界钟点工的价格，关峰也不清楚：在鸿蒙仙界，即使低阶修士，也不难找到几个凡人奴仆，根本不用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

“峰哥，就我们两个人住？”

终于不用啥事都找贺雨娴了，左琼桦松了一口气，心情变得很不错。

左琼桦不怕麻烦，至于家务吗，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麻烦：关峰除了吃的有点多，别的啥都不讲究，在家里成天看书、玩游戏、练武，看上去很热闹，其实也是一个宅男，很好伺候。至于租金，先欠着呗，慢慢还，她又不急。

“可能吧。你别瞎想，我忙得很。你抓紧时间收拾收拾，嗯，赶快学会开车，……。”关峰对以情入道的功法了解不多，但在鸿蒙仙界，正儿八经的谈情说爱，那可是大因果，讲究很多，忌讳也很多，关峰是万万不敢主动沾染的，当然，刻意阻断别人的感情，那也是沾染因果，关峰更不会做，修道之人，讲究个，顺其自然。

关键是，在鸿蒙仙界，高阶修士有本命空间，低阶修士用法术盖个临时住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纯粹的房子，或者说，单纯的住宿，从来不是问题，他根本意识不到，住在一起，在鄂斯界意味着什么。

“我没瞎想。”

“忙着玩游戏，种树，养猪？哼！”

左琼桦嘀咕了一句，声音小的她自己都听不到。

在她看来，关峰都是在瞎忙，典型的不务正业，而且，忙不忙，和爱不爱也没关系吧，总之是自己还不够优秀，幸好，目前还没有强力的竞争对手，左琼桦，不急，关键是，她想急也不会：没经验啊。

就这样，也蛮好，至少，比以前好。

开车，左琼桦一直在练，特别是过年这一段时间，郭德赞给他找了教练，左琼桦练开车很是刻苦，按教练的话说，差不多可以出师了，反正有郭德赞的二手富康，偶尔磕磕碰碰的，她也不心疼，只是，光会开车不行，还要有车开才有用，左琼桦，不太敢奢望关峰给自己买辆车。

“走啦。臊子面记得多带两坛烈酒，你和睡猪赶路，可冷的很，别没碰上契丹武士，却半路上冻死了，碧海潮生功，我估计，对下雪不太好用，……。”随便爬爬山，吃顿饭，抽了两根烟，却意外的解决了左琼桦练武的大问题，关峰心情很好，觉得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哦，我知道了。峰哥，现在路上车不多，你喝了酒，要不，我来开车吧。”

江湖中，这些细致小巧之处，左琼桦比关峰强多了，哪里需要他特意叮嘱，不过，她还是有点享受被人关怀的感觉，可惜，被关怀的人，多了一个，睡不醒的猪。

“胡扯八道，你还没驾照，开什么车，……。”对合理的规定，关峰还是愿意遵守，至于酒驾吗，就没办法了：本来，酒驾什么的，对天仙就是个笑话。

“哦。”

“碧海潮生功，碧波掌法，难道峰哥喜欢过一个叫什么碧的女孩，他女朋友，呸、呸，前女朋友，不是叫张小倩吗？难道是高中女同学，不对呀，他高中不是喜欢奶油妹妹吗，哪天找机会问问娴姐，或者胖子哥，……。”

不开就不开，坐车的感觉也不错，至少，坐车可以胡思乱想，左琼桦喜欢坐车。

“开车技术一定要过关，其实开车就是个体力活，所谓熟能生巧，多开、多练就行，练武也一样，老话说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你看睡猪，就比青牛扎实，……。”

这些鄂斯界本来的大道理，关峰倒不介意指点指点左琼桦，至于她能不能听得进去，这个，就要看左琼桦自己了。

第一百章 米不够

曲线零聋果然能量不小，和故人阳关谈好条件，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第二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一个商人玩家就顶风冒雪，牵着三匹驮着各色货物的骆驼来到甜水川入口处，和刚到不久的峰关不毒汇合在一起。

“童叟误欺，零聋老大有话，你只管忙自己的，别的有我，保证出不了篓子。”童叟误欺三十多岁，普普通通的长相，热情的向峰关不毒打招呼。

“峰关不毒。辛苦老哥了。走吧，我们边走边说，做生意我是外行，……。”

峰关不毒打声招呼，加了童叟误欺的好友，启动易容术，变成曲线零聋的样子，和童叟误欺走进甜水川。

他对童叟误欺的要求很简单，正常的在甜水川做生意，在自己易容术冷却之时，帮着出头应付一下。

“呵呵，应该的，以后有这样的好事，希望不毒老弟多照顾老兄，大家一起发财，……。”

童叟误欺态度很端正，这事吧，对他是本色演出，本来也不算多难，至于打大辽的草谷，他更没心理障碍：这是游戏来的，不存在爱不爱国的纠结，而且，现实中他是华夏人，对大辽，也不存在什么感情，谈不上背叛。

“这场雪，估计会下两天，希望我朋友能顺利过来，否则的话，老兄你可就要白忙一场了，……。”

曲线零聋就在无名川谷下的线，上线之后，把酥筋软骨散所需的药材交给峰关不毒，才离开去忙乎自己的事，铁驼倒是手艺娴熟，顺利练出了一包酥筋软骨散，据说使用得法的话，放倒几十名壮汉不在话下，当然，峰关不毒不敢这么乐观，他指望的，还是睡不醒的猪的谋划，以及铁岳血脉觉醒之后的杀伤力。

可惜，睡猪和臊子面还都在路上，而铁岳服下铁背净脉丹之后，还没有醒来，峰关不毒，却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在铁驼的帐篷里傻等着。

早点来甜水川遛遛，总能有所帮助吧。

“呵呵，能认识不毒老弟，就不是白忙。甜水川的拔里虎思，我以前跟他喝过两次酒，这次特意带了不少好酒，进他的帐篷喝酒不难，剩下的，就要看不毒老弟你的了，我跟着敲敲边鼓，……。”

苍茫大地排名突然大幅蹿升，势头不错，曲线零聋，对这件事很重视，他对关峰这个人也很感兴趣，就不肯随便派一个伙计来应付。童叟误欺，战斗力肯定是渣渣，也不可能对拔里家人出手，但他也有自己的依仗，并不仅仅是一个打酱油的，童叟误欺以前和拔里虎思认识，他建议峰关不毒不急，先喝顿酒联络一下感情，多喝两顿更好。

发挥多大的作用，这关系到事成之后曲线零聋他们的分成大小，当然，前提是有收益可以分成。

“哈，童叟老哥厉害，今晚，我们就先去找拔里虎思好好的喝一场，……。”做生意，峰关不毒不大在行，喝酒，他不怕，每个玩家都不怕。

“没问题，都听老弟的。”

“零聋老大说的不错，这个人果然不难打交道，这件事，还是有点机会的嘛。”

峰关不毒如此的，虚心纳谏，让童叟误欺，有点小意外。

来之前，童叟误欺只是被告知过来配合峰关不毒，最终的目的，他也隐约有些了解，不过具体的细节，就一无所知，说实话，三五个大宋玩家，就想在甜水川打草谷，童叟误欺本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不过峰关不毒等他来了之后才启动易容术，又主动申请好友，说话行事，显然不是一个小气的主，更不是冒冒失失的傻大胆，有这样的合作伙伴，童叟误欺，对这次冒险，突然多了几分信心。

……

铁驼的感觉很准，第二天下午，果然飘起了雪花，不过睡不醒的猪和来碗臊子面准备充分，运气也不错，路上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紧赶慢赶，总算在积雪完全掩盖道路之前赶到了铁驼所在的小川谷，没有被契丹武士砍死，也没有迷路，以致冻死在半道上：风雪满天，天寒地冻，实在受不了，人可以下线躲避，但马是不能下线的。

“这鬼天气，真能冻死人，还请铁老丈说说甜水川之中的情形，……。”和铁驼寒暄了两句，喝了两碗热酒，吃了几块烤羊肉，睡不醒的猪拿出纸笔，直接进入了正题。

铁驼在拔里家做了十几年的奴隶，几乎年年在甜水川猫冬，情况熟的不能再熟了，当下仔仔细细的讲了起来，睡不醒的猪在纸上写写画画，偶尔问几个问题，铁驼大部分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纠结那些，小细节。

……

“细腰，怎么样？”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见峰关不毒终于退出游戏，早就等候多时的宇文清彪问道。

“还不错，……。”

天降大雪，拔里虎思左右无事，收下童叟误欺的小礼物，召集了一群人在帐篷里彻夜痛饮作乐，峰关不毒喝酒爽快，为人大方，就是喝酒的持续作战能力一般，才喝到半夜就醉的不成样子，被童叟误欺拖回小帐篷“醒酒”，给人的印象还不错，至于别的，暂时还谈不上。

“哦。幸好这场雪没迟到，明天晚上你继续喝，……。”

峰关不毒的进展，一切都在计划之内，但睡猪这边的情况，却乐观不起来。

首先，铁岳还没有醒来，血脉觉醒的程度还是未知之数，甜水川中剩下的铁背熊一族如铁岳一般的青年男子，也是宇文清彪计划中的主要战力，有6个，但根据铁驼的推测，会参加他们的，也就是说，信得过的，只有四个，另外两个，他们不准备理睬，其实是铁驼建议睡猪不去招惹，以免走漏风声。而一旦开战，他们必须守住的地方，却有两处：一是马厩，一是存放武器之所，就算峰关不毒顺利击杀拔里虎思，接下来的战斗，必然是一团混战，也会非常艰苦：加上铁岳，他们只有八个人，人数太少了。

宇文清彪的计划，铁岳如果能及时醒来，后天晚上，他们潜入甜水川，铁岳联络上四个铁背熊族人，峰关不毒伺机干掉拔里虎思之后，迅速带一个铁背熊奴隶去守护马厩，武器库离拔里虎思的帐篷近些，但宇文清彪认为，马厩更关键，而武器库，就只能交给两位铁背熊青年防守，睡不醒的猪、来碗臊子面则和铁岳与最后一名铁背熊族人，负责战斗、杀人，可惜，不能放火：半夜里放火，动静太大，他们想要安全返回，最好不要过早惊动临近的部落。而且，大火烧掉的，都是他们自己的财产。

至于睡不醒的猪最眼红的宝库，只好先忍痛放弃了，至少无法第一时间进去搜刮。

无论成败如何，铁岳是不能死的，少了不悔青牛这个治疗，那么保护铁岳的任务，只好交给来碗臊子面，而睡不醒的猪要指挥全局，更不可能去守宝物库。

“……，可惜，青牛来不了，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贺雨娴最近要运作关玉坤的特色养殖项目，忙的昏天黑地，根本没心思和精力去顾及江湖中的打打杀杀。江湖虽好，在她看来，毕竟只是游戏，买房子的首付，还是要靠扎扎实实的做项目，苍茫大地的股份，太缥缈了。

其实，铁岳是npc，不悔青牛的大部分技能，对铁岳效果有限，但她能照顾臊子面和睡不醒的猪啊。

“坦克，我一个人去守武器库吧。就算他们抢到几匹马，没有弓，没有箭，也不会有啥大麻烦。”关峰估计，每个牧民的帐篷里，或许会有少量的箭支，但绝不会太多，去抢马之人，未必顾得及带上弓箭。

“不，细腰，你守马厩。嘿嘿，我是想看看，一大群光着屁股的大姑娘、小媳妇，这大半夜的徒步逃命，会不会全部冻死，智脑，也要讲逻辑吧。就是不知道冻死的，算不算我们的军功，小桦，你学数学的，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问题，很重要，要保密，需要支持的话，直接找寂寞哥，……。”

甜水川老老少少五百多口人，即使攻击一切顺利，他们也不可能全部杀死，估计会逃走一大部分，步行，总比骑马慢很多，寒夜漫漫，宇文清彪，要更多的人去死。当然，军功的计算方法，同样很关键，这牵涉到他以后战术设计的根本，是快速积累军功的保证。

“哦，我试试吧。”

“难道他们以前一直就是这么玩游戏的？”

军功的重要性，左琼桦也知道，不过，她不认为其中需要用到高等数学，但是，关峰他们玩游戏，处处以智脑为对手，还是再一次让左琼桦，很震惊。

“哈，学数学就是厉害，不过这事不急。小桦，大局稳定下来以后，你就赶快去宝库，不要一直跟着铁岳，那小子，我估计，轻易死不了，……。”

当兵的吗，对军功的分配很敏感，关峰感觉很正常：在鸿蒙仙界，他当过兵，也带过兵，虽然鸿蒙仙界的军队和鄂斯界不一样，但有些东西，是相通的。

“哼，工会连一个人都舍不得派，谭梓萱就是小气，害怕我们抢了她的风头，……。”好不容易不悔青牛不在，来碗臊子面还是不能第一时间尽情的享受开箱取宝的乐趣，要等“大局稳定以后”才能去宝库，左琼桦颇有点愤愤不平。

左琼桦也明白，因为气运压制的缘故，普通玩家对npc杀伤力有限，苍茫大地工会玩家赶来无名川谷，大队人马肯定不可能，而小队行动，危险很是不小：并不是每个人都如睡不醒的猪一般，在现实中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面对复杂的潜入线路，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更不用说酷寒天气，顶风冒雪，一日间在敌国驱马狂奔几百里，本身就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谭梓萱，其实是易莲娇，派不出，或者不愿加派，合适的人手，并不值得深责：整个行动，在一般人看来，太过儿戏，而峰关不毒他们几个毕竟是苍茫大地的新人，对其他公会成员，谈不上号召力可言。

当然，左琼桦私下说几句谭梓萱的小话，也不需要理由。

看一个人不顺眼，需要理由吗？

“呵呵，小桦，谭梓萱不是小气。这件事风险太大，她不过是怕万一结果不好，自己没面子，作为工会老大，她保持一个绝对正确的名声，对工会的发展也很重要，我们毕竟是新人嘛，信任，需要时间，……。”

关峰不希望左琼桦对谭梓萱，或者说对上位者，胡乱抱怨，这心态不对。

在鸿蒙仙界，成了金仙之后，关峰也是一方霸主，有自己的小局面，对一个领导者的心态，可以理解：说到底，还是谭梓萱对对这次行动本身，或者说关峰他们几个人，信心不足，这个，也很正常。

“哈哈，没有其他人来分我们的功劳，真要谢谢谭梓萱和故人阳关，小桦你还不高兴，……。”

“细腰对臊子面还真上心，一个小姑娘，直接拉到床上去不就完了，这么多废话！没出息的笨蛋。”

对关峰和小姑娘打交道的手段，宇文清彪从小就看不上眼。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很欣赏谭梓萱的做派，而是宇文清彪，从来没指望过苍茫大地。

玩江湖，他习惯依靠自己，和真正的朋友。

“峰哥，我知道了。彪哥，要是铁岳醒的早，明天晚上就动手行不行？”

“绝对正确！哼，把苍茫大地带的不死不活，认识我们之前，谭梓萱正确过一次吗。峰哥不是喜欢上谭梓萱了吧。”

左琼桦不是个急性子，但是，后天就开学了，她急于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那栋别墅，她还没去过呢。

关峰买的别墅不是新房子，是二手房，买过来之后，柳家又请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住人进去没问题，不过，自己的房间，左琼桦肯定要自己做主，大的改动不可能，一些装饰性的小东西，要充分展现左琼桦特色：她已经约好了贺雨娴去逛街，顺便给自己参谋参谋。

其实，左琼桦也明白，关峰标准宅男一个，只见过谭梓萱一面，游戏里也没怎么打交道，喜欢上谭梓萱云云，可能性很低，就算他，嗯，动了春心，左琼桦估计，谭梓萱也看不上他，但是，左琼桦还是，有点担心：主要是吧，谭梓萱的长相，太妖孽了点。而且，关峰对自己，哼哼唧唧的，没一点，嗯，小动作，难道是，还忘不了，张小倩？

“不行。嗯，小桦，我们是在契丹境内啊，……。”

猛然反应过来，左琼桦不是自己手下的兵，宇文清彪也勉强解释了几句。

多等一天，不仅是要给铁岳适应的时间，更关键的是，宇文清彪希望地上的积雪更厚一点，给侥幸逃脱的拔里家人造成更大的障碍，最好是全部冻死。也给自己一群人返回苍茫大地，多争取点时间。

江湖中，可没有回城石，估计拔里家的邻居和沿途的驻军，也不会听任甜水川被打草谷而不闻不问。虽然积雪太厚，也必然会减慢他们回归的速度，但玩家有袖里乾坤，长途驰骋，受到积雪的影响，终究比npc要小点：普通的食物，不分玩家和npc，都可以挡饱，至于对玩家有特殊效果的烹饪，npc是不是也有效，就不清楚了。

在江湖中，和其他网游一样，下线遁限制颇多，在战斗中基本不可能，再说，铁背熊族人和马匹也不能下线。

“哦，彪哥就是厉害，老谋深算。”

动手时间、周围其他部族的反应、撤退路线的选择，牵涉到大量复杂、专业的计算，左琼桦根本没考虑过这些事，对宇文清彪的心思周密，或者说，专业造诣，心服口服。

多等一天，就多等一天吧。

“哈，臊子面你真会夸人。坦克，宝库，我想让童叟误欺过去想办法看着，那个人不简单，为人也不错，不小气。”

关峰当然也想由自己人把宝库搬空，不过实在腾不出人手，他宁愿去赌一赌童叟误欺的人品。

“哦，你看着办就行。”

宇文清彪没见过童叟误欺，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纠结：谁知道拔里家的人，眼见事不可为，会不会来个玉石俱焚，一把火把宝库烧了，有个人看着，总好一点，哪怕是一个商人玩家，哪怕是大辽国的商人玩家，毕竟也是玩家：童叟误欺，总不能说宝库里啥都没有。

“那人我感觉还可以，……。”

玩个游戏而已，关峰相信，每个人，还是有底线的，而且，他确实对童叟误欺，感觉不错。

“峰哥这是传说中的，傻大方？”

左琼桦对把宝库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商人玩家，心里有点小想法，不过，她明白，两个男人商定的事，自己，最好还是保持沉默：这也是她从贺雨娴身上学到的。

第一〇一章 采购

“细腰，你就不能去送送小桦？”

吃完午饭，左琼桦去县里参加关玉坤特色养殖厂的协调会，却是贺雨娴开着二手富康车来接她，而关峰，则是抱着一本梵语大字典，看的津津有味，宇文清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老大，你学的是宋史，不是古印度史诶，没听说过，小姑娘是要哄的嘛。

“挣钱这种事，没意思，再说，我又不懂，也做不好，最好不掺乎，小桦喜欢，随她去折腾着玩吧。”

其实，开车去沅州一趟，只要十来分钟，误不了什么事，关峰不去送左琼桦，主要还是表明一种态度，给林枫贤看，也给左琼桦看，或许，还有其他人吧。

“哈，挣钱谁不喜欢，……。”

宇文清彪，也喜欢挣钱，至少他认为自己喜欢挣钱。

“坦克，你只是喜欢钱，谈不上喜欢挣钱。至少，和小雨点比，你敢说自己喜欢挣钱。坦克，挣钱是需要天赋的，你要是想走的更远，要想清楚自己喜欢什么，也要有所舍弃。”

有所得必有所失，每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总要有所选择，对鄂斯界的钱，关峰还不大理解，但他相信，挣钱，绝不会很轻松，至少是很花功夫的。

“靠！词语辨析啊你！没劲。嘿嘿，细腰，你说，最远，我们能走多远？”

“赚钱不掺乎，我们最后，不会去终南山隐居吧！”

对修炼，宇文清彪目前还是很有热情，不过，这条路，显得有点冷清，有点寂寞，关键是，他看不清前进的方向，也不知道旅程的终点：一辈子纯粹为了修炼而修炼，还要提心吊胆的，这，真的好吗？

钱，宇文清彪肯定是喜欢的，至于挣嘛，这个，他需要仔细琢磨琢磨。做什么事都需要天赋，而自己挣钱的天赋，宇文清彪没想过这个问题，事实上，他从来没认真考虑过挣钱的事，估计这个挣钱的天赋，一般。

“呵呵，大道三千，我也不确定，希望，能有所发现吧。”关峰嘿然一笑，指了指厚厚的梵语大字典。

“细腰，左琼桦，也会和我们是一路人吗？”关于神佛是历史上有超能力的真实存在，甚或是外星文明使者的说法，一直不乏支持者，宇文清彪也不陌生，不过，相比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他更在乎看得见的岁月，和今生所爱的人。

“也许会吧，看她自己的机缘了，不过，小姑娘资质不错，比我强，比你也强。坦克，你没事干，可以去研究一下华夏的上古传说，注意其中有没有天地元气的记述，或者类似万年朱果什么的，鄂斯界，嘿嘿。”

关峰摇摇头，开始专心翻看他的梵语大字典：学习一门全新的古老语言，对他目前的境界，也是要费一点功夫的。

“原来真是法不轻传。不过，左琼桦比我强！看不出来。腿长腰细吗？”

说实话，左琼桦一个正经女孩，和关峰不清不白的混在一起，女朋友不是女朋友，师妹不像师妹，来的有点莫名其妙，宇文清彪一直有点，迷惑。现在他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忽然一阵轻松，浑身充满了干劲，拿出电脑，决定先买几本书看看，第一本就选，山海经吧。

资质吗，只是修炼的一部分而已，宇文清彪不觉得自己修炼起来，会比别人差。

其实宇文清彪真正想问的，是贺雨娴可不可以修炼，不过既然“天赋出众”的左琼桦都要看机缘，贺雨娴更是不用说，也许，好好挣钱，按关峰的话说，瞎折腾，对贺雨娴来说，也很不错，关键是，要有瞎折腾的，资格，或许，还要有一个强大的后盾。

按关峰的说法，能达到先天境界，宇文清彪就可以授徒传法了，虽然先天有点难，但总是有希望的。

……

“娴姐，这些小东西，都太贵了吧。女人的钱，果然好挣，我有钱了，也开个化妆品专卖店，……。”

在阿波罗美食城，左琼桦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一份七分熟的牛排，恶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江湖中，铁岳已经醒了，和睡不醒的猪商议了很久之后，正在适应、巩固血脉之力，而大雪还没停，峰关不毒又和拔里虎思“大醉了一场”，回帐篷“醒酒”。左右没事，关峰就拉着左琼桦早早的回了学校，左琼桦简单把老房子的东西收拾一下，和房东结清租金，就搬进了新房子，第一件事，就是邀上贺雨娴，逛逛：至少洗漱的那一套家伙，要买齐吧。

不料女人洗个脸，讲究着实不少，可不仅仅是一把牙刷、一管牙膏就算完事，什么洗面奶、紧肤水、香水、口红，浴袍、沐浴液等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花样各异，品牌众多，左琼桦看得眼花缭乱，最终，大部分都是贺雨娴帮她拿主意，左琼桦唯一的感觉就是：好贵。

至于到底花了多少钱，关峰说可以报销，左琼桦也没好意思仔细算。这个洗面奶也报销，左琼桦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都先欠着吧，以后慢慢还，反正一辈子还早着呢。

“女人用的东西不贵，男人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的赚钱。桦桦，细腰那个别墅，有朝一日要接待大人物，你总不能让细腰没面子，今天先这样，等你们从甜水川回来，我忙完关叔叔的项目，我们再好好逛逛，……。”

陆平田的案子，已经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关峰第一时间去检察院办手续并准备去看守所会见陆平田，自称没时间，贺雨娴是奉命陪逛，并且负责买单，当然，要开票，回去一切花费报销，贺雨娴，肯定不会替关峰省钱：关峰不吭不哈买了好大的别墅，可怜她贺雨娴，首付还差不少。

关峰的别墅，在洋湖湿地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一栋三层的小楼，院子大概有半亩地，按关峰的话说，很袖珍，至于价钱，贺雨娴没问，关峰也没说：两个人都明白，这栋别墅，显然是特殊情况，价格，对贺雨娴没有参考意义。

当然，贺雨娴也没忘了别墅的主人，做主替关峰买了一根据说是全星城最贵的，牙刷，和一双手工，拖鞋。

“娴姐，要不你和彪哥也搬过来住吧，反正房间多，那么大的房子，峰哥去外地办案子，我一个人，害怕。”

小楼有十几个房间，什么吧台、茶室、音乐屋、健身房等等花里胡哨的玩意，左琼桦都准备慢慢去掉，她能肯定，关峰对那些东西，也不讲究，不过，这事不急，而且，最好还是有个合适的借口。

关键是，那么多房子都空着，浪费了不是。当然，租出去，租给不相关的陌生人，左琼桦自己不愿意，而且，她估计，关峰也不会答应。

“哦，桦桦，你能替细腰做主啦？老实交代，昨天晚上，你和细腰干了什么坏事？”

贺雨娴是不会搬过来的，她也不会同意宇文清彪住在别墅里面，这和关寨的老屋不一样，无论关峰收不收租金。

“晚上我和猪哥在铁驼的帐篷里，给老头买药啊，……。”

左琼桦脸上有点，发烫。

关峰真想干点坏事，左琼桦肯定不反对，可惜，啥事都没有，大家都在，热热闹闹的玩江湖。

“那你还是好好修炼碧波掌法吧。桦桦，有些事，男人很在乎的，细腰这个人，看上去很好说话，其实脾气很差，你不知道吧，他出事之后，从来没去主动找过张小倩。张小倩刚毕业，人又那么漂亮，我估计，当时她也不容易，细腰心眼小的要命，和坦克一样，从小就是大混蛋，没出息的胆小鬼，也不知道你看上了他哪一点，……。”

宇文清彪的两条腿，经过贺雨娴多次亲身检验，已经没一点问题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强健，但他就是不肯来星城发展，说是要再等等，贺雨娴对此，怨气不小。

她一个人在星城，又是和钱打交道的行业，周围身家丰厚又自命不凡的男人比比皆是，也不容易啊。当然，再不容易，贺雨娴也不会给人做，嗯，私人助理。她喜欢钱，也喜欢挣钱的过程，关键是，她相信自己，能挣到钱。

“娴姐，我想找找几个同学，开发个网站，以后专门宣传、出售我们丰年的产品，……。”

左琼桦可没心情去体谅张小倩的苦衷，虽然她很庆幸张小倩给了关峰一大脚，但对张小倩，她还是喜欢不起来。关峰胆子确实不大，至少对她胆子不大，至于心眼小不小，这个，左琼桦不在乎。

关玉坤成立的沅州丰年养殖有限公司，除了几个从没露面的大投资人，还拉了一大群小股东，贺雨娴家、宇文清彪家、郭德赞家都小小的投了点钱，连左琼桦都挂了个股东的名字，按关玉坤的话说，凑个人气，图个热闹，其实，大家都明白，人多势众，对特色养殖，很重要。

左琼桦也喜欢钱，既然成了股东，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挣钱，至于挣钱的天赋，这个，不好活：她一直没有挣钱的机会，当然，做个家教什么的不算。

丰年公司，取丰年留客足鸡豚之意，寓意不错，除了公司自己会承包一大块荒山养鸡、养猪、养鱼、栽树、食品加工、销售等等，一切顺利的话，还会和沅州的农户签订代养包销合同，按照林枫贤的话说，要带动整个沅州的养殖产业上一个台阶。其实，林枫贤是希望，丰年公司能吸纳小造纸厂关停后多出来的部分剩余劳动力。

关玉坤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有意为治理舞水河污染出一份力，当然，具体的细节，还在商谈之中，总之，郎有情，妾有意，不存在根本性的障碍。

“做什么网站，不需要。我们的产品，到时候直接打包卖给种芙秋就行，哪有那么多啰嗦事，桦桦你不是真的准备好好养猪吧，这可不是学数学该干的事，……。”

“真是个大傻妞，不想办法赶快把细腰弄上床拴紧了，却去琢磨这些没用的。”

贺雨娴从小的志向，就和地主婆不搭界，她只负责“拉投资”，把项目谈下来，对丰年公司具体的运作，没有一点兴趣，对左琼桦的“工作重点”，她也看不上眼。

“嗯，种芙秋又是哪位美女，这么厉害？”

种芙秋，这名字，左琼桦一听就不喜欢。

“哦，润夏集团种旺水的女儿，集团未来的继承人，细腰认识她。桦桦，走吧，买齐了早点回去，明天你们还要大战甜水川呢，……。”

“细腰嘴巴还真是紧。”

贺雨娴突然记起来，貌似种芙秋来关寨，当时左琼桦不在场，急忙转变了话题：铁璞的事，她可不敢乱说。虽然贺雨娴估计，左琼桦最终总会见到铁璞本人，但那是关峰的事了，贺雨娴不能胡言乱语。

“真能抢了拔里家，峰哥就能买匹好马啦，……。”

“种旺水的女儿！峰哥怎么会认识她？种旺水也没出息，为什么不多生几个儿子呢？”

润夏集团，左琼桦听说过，它们的方便食品，她经常吃。不过，种旺水，离她的生活有点远，左琼桦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决定回去找点润夏集团的资料，好好研究一下。

……

燕京一座普通的四合院内，铁欣欣慢条斯理的把玩着一个紫砂壶，等着小火炉上的泉水烧开。

“秋秋，听说关玉坤弄了个养鸡的小公司？”

关峰不肯来燕京，而三湘的冬天，阴冷湿潮，对北方人来说很不舒服，因此铁璞准备春暖花开之时，再去星城“散心”，但铁欣欣对关峰的动向，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问。

有了铁帅的警告，她不敢再使用一些过分的手段，不过即便如此，铁欣欣的消息，同样很灵通。

“不清楚，这事没人和我联系。欣欣，关峰这小子，现在又勾搭上了谭家，还真是能折腾，要不，找人给谭老头透个气，免得有什么意外。”

种芙秋不屑的撇撇嘴。

关玉坤的丰年公司，规模不小，并不是小公司，而且动静也不小，铁欣欣还是知道的。不过，具体情况，她确实不清楚。关峰留给她的印象，又臭又硬，很不好打交道，种芙秋不愿主动去招惹他，想离什么养鸡公司远点。

“没必要现在去惹谭老头，再等等看吧。不过那个苍茫大地，这名字真土，可以让它忙乎忙乎，……。”

种芙秋不愿谈丰年公司，铁欣欣也不勉强，食品生意，不是她的强项。

铁欣欣知道关峰他们几个加入了苍茫大地工会，具体的过程，肯定不清楚，仅仅一个谭家，铁欣欣无所谓，但谭家背后的人物，连铁帅也要给几分面子。不过，如果只是在江湖中小小的收拾一下谭梓萱，想来没人会当真。

“哦，我找朋友把它刚弄的要塞打烂，估计谭家的小丫头会哭好几天，……。”

种家没有涉足网游界，但种芙秋年轻时自己挺喜欢玩游戏，而且玩的不错，也有几个厉害朋友，玩网游，有玩网游的规矩，小小一个苍茫大地，种芙秋相信，即使是只用正常手段，也不难让谭梓萱，笑不出来。

其实她在江湖里的角色，也很强力。

“来，尝尝，嗯，今天的火候还可以。”

水终于开了，铁欣欣熟练地洗茶、冲水，给种芙秋也倒了一杯，自己举杯喝了一口，品味半天，满意的点点头。

铁欣欣自然不想主动去找关峰的麻烦，但自从关寨一别，关峰没有任何表示，和一个普通的研究生没有任何不同，这不科学。而现在关玉坤成立什么丰年公司，却和种家一声招呼也不打，铁欣欣认为，这是一种无形的疏远。

至于峰关不毒加入苍茫大地，铁欣欣也不认为是偶然的：现实中，关峰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那么关峰联系身后的“世外高人”，很可能是在江湖之中。可惜，即使是铁家，也看不到峰关不毒在江湖智脑中的活动记录。不是绝对没可能，而是代价太高，不值得，铁欣欣自己，也决定不了。

当然，这都是铁欣欣的一种感觉，实打实的证据却拿不出来，否则的话，收拾苍茫大地一个垃圾工会，她何需又多种芙秋这么一道“防火墙”：铁欣欣在游戏界，也有自己的朋友。其实，种芙秋认识的人，大部分铁欣欣也熟悉，不过，铁欣欣还是希望种芙秋出面打招呼，其中的差别虽然微妙，毕竟还是有所不同。

在铁家的情报中，关峰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值得铁欣欣在意，但他身后的人物，显然并没有对铁家表现出足够的尊重，这让铁欣欣很不习惯，心里不舒服的同时，也隐隐有些忌惮：对关峰背后的势力，她找不到任何线索。

她毕竟只是铁家的小字辈，很多力量和人物，比如林枫贤，仅凭铁欣欣本人，根本指挥不动。

第一〇二章 击溃

“拔里大人海量，我去去就来。”

拔里虎思巨大的帐篷中，“曲线零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大声地嚷嚷一句，醉醺醺的向外走去。

拔里虎思右手搂着一名年轻的女奴，闻言漫不经心的对曲线零聋挥挥左手，伸嘴凑近女奴手中的金杯，猛然一吸，将杯中酒喝的干干净净，一滴也没有漏掉，仰首哈哈大笑。

因为大雪不止，“曲线零聋”和童叟误欺两名归附之人无法离开，被“困”在甜水川，大家已经是连续第三个晚上痛饮他们两个带过来的大宋美酒，“曲线零聋”酒量一般，经常中间以方便为借口溜出去歇一下，偷个懒，顺便解解酒，拔里虎思早就见怪不怪了，根本不大在意。

大宋朝的美酒，醇厚绵软，酒香悠长，而且口味花样繁多，和契丹出产的烈酒各有千秋，可惜山高路险，两国交易又有颇多限制，在契丹价格昂贵，拔里虎思平时也很少喝到，这次有此良机，一定要喝个痛快。

“喝个酒也偷奸耍滑，没出息。动作快点，小心别把老二冻掉了。嗯，再去带坛酒过来。”

“嘿嘿，福祸相依，原来智能npc的学习能力，也是可以利用的破绽，这个峰关不毒，不简单啊。”

童叟误欺装模作样的摇摇头。

智能npc强大的学习能力是江湖很引以为傲的卖点，拔里虎思也是智能npc，但峰关不毒的计划，却正是针对这一点，从对手最强的地方着手，对这种匪夷所思的另类思路，童叟误欺大为佩服：这种事，就像一层纸，说穿了不难，但能事先想到，童叟误欺认为，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天赋。

童叟误欺并不知道铁背熊剧本原来的设计流程，他也不想知道，但是他很清楚，这个副本的开发组，其实就是拔里虎思，绝对想不到有人会以峰关不毒的方式来做这个任务：这是和系统对着干啊。

“这样欺负傻小子，胜之不武啊。”

拔里虎思的学习能力再强大，但他真正意义上接触的第一个玩家，就是“心怀叵测”的夺命煞星，根本没有学习的机会，对他的生不逢时，峰关不毒也唯有一声叹息而已。

学习，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以他大罗金仙的见识，至今都觉得对鄂斯界很陌生，总有一种隔着那么一层纸的感觉，关峰不认为所谓的智能npc，学习能力比自己还厉害。当然，这需要假设智脑的设定，符合基本的逻辑。不过即使智脑简单粗暴的作弊，峰关不毒也无所谓：智脑的行为模式，也是他感兴趣的课题，之一。

……

“睡猪，怎么样？”

回到自己的小帐篷，看到睡不醒的猪和来碗臊子面全副武装，正在慢悠悠的喝茶，峰关不毒顿时放下心来。

潜入、刺杀之类小规模特种作战方式，确实是宇文清彪的强项，但他们这不是，客场作战吗。

“都准备好了。你那边呢？”

雪夜酷寒，拔里家根本想不到会有人杀上门来打他们的草谷，连正常的岗哨都躲在帐篷里喝酒、睡觉，再加上铁岳这匹识途老马带路，睡不醒的猪和来碗臊子面潜入进来，没有遇到一点障碍，顺利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至于铁岳，他不是潜入，他是，回家。

“运气不错！我那边除了拔里虎思，帐篷里还有十六个武士，都喝得差不多了，再来点老铁驼的酥筋软骨散，全杀了估计难度不大，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臊子面，加油。”

时间紧迫，峰关不毒不敢多说，拎了一坛子酒出来，打开盖子，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丢进坛子里，伸手进去使劲搅了几下，舔舔手指上的残酒，略作品味，满意地点点头：酒味很正，没什么异味。

他重新把盖子盖好，对臊子面挥挥拳头，抱着硕大的酒坛子，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峰哥，你小心点。”

臊子面心中一暖，明明知道在游戏中，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忍不住小声叫到。

“哈哈，臊子面，不毒没事。嗯，有老铁驼炼制的疗伤药，铁岳受点伤也不打紧，你放轻松点。”

只要事情顺利，睡不醒的猪自然不在乎峰关不毒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反倒是来碗臊子面，责任重大：铁岳一旦身死，攻击拔里家的行动，价值就要大打折扣了。

这一天多他们也不是白等的，铁驼又要了不少药材，熬制了几副疗伤的散药，据说对npc疗伤效果很好，铁背熊一族服用，更是大有神效。至于价格吗，嘿嘿，传说故人阳关心疼了很久，不过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下来：冷月秋霜那句工会全力支持，岂虚言哉，这么重大的行动，人派不出来，钱上再扣扣索索的，那苍茫大地，还是洗洗睡吧。

至于如何购买后面的药材，曲线零聋回去了，这不是还有童叟误欺吗。

……

铁背熊一族秘传的酥筋软骨散，果然名不虚传，无色无味，效果惊人，关键是，发作很快，在拔里虎思惊骇欲绝的眼光和不甘的怒喝声中，峰关不毒变回自己的样子，招出劈山，一刀砍下了他硕大的脑袋，剩下软瘫在地的十六名武士，也轻松的一刀一个，连几名唱歌的女奴和拉琴的老头，他也没有放过：npc吗，本来就是玩家的经验，和宝物库。

有几个武士试图反抗，不过他们都没带武器，几个中了毒的醉鬼，靠割肉的小刀瞎比划，和赤手空拳差不多，所谓的反抗，没给峰关不毒造成任何实质上的麻烦。

“哈哈，不毒老弟神机妙算！”

哈哈大笑声中，童叟误欺向峰关不毒拱拱手，不急不慢喝完杯中酒，起身走出账外，就在走出帐篷的瞬间，他犹豫片刻，发出了一封飞鸽传书。

按理说，此次袭杀，成败尚在未知之间，不过童叟误欺愿意赌一下，提前招呼曲线零聋派人手过来：时间就是金钱，他们“捡拾”财物，时间也很紧。

他不能动手杀人，当然，也杀不了人，但去宝物库溜一圈，还是问题不大。

按照他和峰关不毒的协议，童叟误欺会去宝物库门口守着，尽力不让拔里家的人进去，如果阻挡不住，他就先把宝物都收起来，事成之后，无论期间有没有碰到拔里家之人，童叟误欺将能分到其中两成的宝物。

其实，在一片混乱中收取拔里家宝库的财物，究竟还算不算“捡拾”，也就是说，系统会不会秋后算账，童叟误欺也没有把握，不过他愿意赌一下，一来是交好峰关不毒，二来嘛，宝物库的收获，算他个人的战利品，不用上交工会，和价廉量大的马匹、羊群、箭支、皮甲等等必须借助工会人手才能运回去的物品不一样。

就算被系统通缉，童叟误欺也不在乎，大不了安排好之后，删号重玩，相信曲线零聋也不会不理，商人玩家，玩的是人脉，武功嘛，慢慢练上来就是。

“辛苦老兄了。”

顺手收起一众武士死亡后的掉落，峰关不毒也来不及细看，冲出帐篷，拿出一根爆竹点燃，急急忙忙向马厩的方向奔去，才走到半路，喊杀声、哭叫声，马蹄声、羽箭破空声，谷内已经乱成一片。

“铁背熊族铁力，谨奉峰关不毒大人号令！”

离马厩入口还有十几米，一名全身皮甲、跨马持枪的青年牵着峰关不毒的黄骠马迎上来，大声叫道。

“嗯。不要离开太远，击杀任何试图靠近马厩之人，近战我来，你尽量用箭，注意保护自己，不用管我。”

“一个奴隶，说话也这么文绉绉的！坦克还是有两把刷子，准备的很充分。”

心中暗暗吐槽智脑翻译的水平，峰关不毒翻身上马，简短的吩咐一句，张弓搭箭，射向一个披头散发，大喊大叫，无头苍蝇般乱窜的，老太太，可惜，没射中。

在玩家克服气运压制之前，每一个铁背熊人，都是苍茫大地未来不可多得的战力，能少死一个，就多一个宝贝。

“是！”

铁力欢呼一声，把枪在马鞍上挂好，拿起雕弓，搭上利箭，弓弦响处，一箭将老太太射倒在地。

“好箭法！干得不错！跟着我。”

“能活下来的铁背熊族人，果然个个都是厉害人物。不知道血脉觉醒之后的铁岳，战力到了什么程度。”

此时不大的营地内，到处都是乱窜的拔里家老老少少，不过由于没有强力人物出面组织，更缺少有战斗力的小群体核心做支点，虽然陆陆续续有人跑过来意图夺马，但峰关不毒和铁力受到的冲击不大，几乎没什么真正的威胁，想来睡猪他们的情况也不会太差，峰关不毒放下心来，专心和铁力配合，保证自己的方向不出篓子。

战斗，其实不能算是战斗，称之为屠杀更准确，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营地内慢慢安静下来，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着的拔里家之人，峰关不毒身上挨了三箭，黄骠马大腿被扎了一枪，也受了点轻伤，所幸都无大碍，他吃了颗疗伤药，按事先的约定，在拔里虎思的帐篷前和睡不醒的猪汇合在一起。

“铁族长，请你安排兄弟们自由追击逃掉的敌人，无论怎样，半个小时后一定要回来，不可贪功。童叟误欺老哥，你们的人，能赶得及吗？”

睡不醒的猪和来碗臊子面坐在地上疗伤，他俩都受伤颇重，倒是五名铁背熊族人，在他们刻意的照顾下，个个生龙活虎，跃跃欲试，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睡不醒的猪挥挥手，让他们自由活动：十几年了，有机会出口怨气，不容易啊。

“哈哈，曲线零聋老大都安排好了。睡猪老弟胆大心细，不损一兵一卒剿灭拔里家，古之名将不过如此，在下佩服。”尽管事先有所希望，但以零伤亡而取得一场大胜，如此战果，还是让童叟误欺暗暗吃惊不已。以有心算无心，取胜不难，但宇文清彪能做到让npc令行禁止，这就是水平，童叟误欺很清楚，自己是万万做不到这一点，普通人，也不行。

说实话，对峰关不毒要自己帮忙看守宝库，而且是一个人，童叟误欺有很多想法，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规规矩矩的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峰关不毒以前籍籍无名，但以后谁知道呢，江湖才刚刚开始，宝物虽好，但和结交一个前途远大的朋友相比，就啥也不算，童叟误欺愿意赌一下。

“呵呵，以有心算无意，小意思，还多亏了老哥应对得当，这一战，不毒和老哥你才是首功，臊子面和我，只是出出苦力，农民工的活，没啥技术含量，……。”

睡不醒的猪摇摇头，不住大口的喝酒。有战斗力的武士，都被峰关不毒的酥筋软骨散给收拾了，一帮老弱妇孺而已，没什么值得夸口的，幸亏己方零伤亡，还聊可**。

“哈哈，睡猪老弟太谦虚了，这样不好。哦，刚才有两个老头想冲进宝库，我把这几个盒子收了起来，……。”

见铁岳等人换了新的战马，每人带了几壶箭，和睡不醒的猪招呼一声，跨马持刀，呼啸而去，童叟误欺微微一笑，拿出了八九个大大小小的盒子。

和峰关不毒他们分赃，童叟误欺没有意见，但铁背熊一族嘛，还是免了。

拔里家以富足闻名，宝库中自然不止这么一点点东西，不过，当时情况紧急，童叟误欺只是把看上去最值钱的几个盒子收了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顾不上，也办不到：时间不允许，而且他的袖里乾坤，还是初级。

“老哥太见外了。走，我们一起去宝库看看。”

“细腰眼光不错嘛！”

两个老头，被及时赶来的铁岳射死，最后并没有进入宝库，但对童叟误欺的举动，睡不醒的猪也无意多说，用人不疑嘛，至于宝库中到底有几个盒子，纠结这个，没意思。

童叟误欺，本来可以一个盒子都不拿出来的，现在既然拿出来了，宇文清彪，认下了这个朋友。

第一〇三章 断后

“宝库我就不去了，不毒老弟，我就拿这两个盒子吧。这次托各位的福，我也发笔小财，希望以后有生意，记得多多照顾我们。你们忙，我去迎迎曲线零聋老大。”

见峰关不毒没有反对的意思，童叟误欺取了一大一小两个盒子，也不再废话，上马告辞而去。盒子都没打开，里面宝物的价格，就看各人的运气了。

两个盒子已经是意外之财，童叟误欺懒得再去计较是不是事先说好的两成。

拔里家的一切，现在都成了无主的财物，想“捡回去”，童叟误欺还有的忙，严格说来，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当然，峰关不毒他们能带走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和眼光了，这都是之前商量好的。

剩下的都是些傻大黑粗的东西，以三个人袖里乾坤的容量，相比于整个部族的财富，就是毛毛雨了，别的不说，就是近百顶帐篷和武器库里小山般的长箭，拉回去就价值不菲，可惜，关峰他们，只能欣赏一下。

“走吧，去宝库看看。不毒，这个童叟误欺，行事干脆利索，不错，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下去。”

击溃拔里家，发笔小财，任务才算完成了一小半，把几个铁背熊族人，特别是铁岳，安全带回苍茫要塞，才称得上完美，睡不醒的猪，同样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这人肯定占了峰哥的大便宜，……。”

左琼桦，还是有点，小心疼。

“做生意，说到底，是信誉。臊子面，你有实力，别人要对你玩小心思，顾虑就会多些，才更大可能表现出善的一面，双方也就容易合作愉快。自己没实力嘛，呵呵，那就多努力吧，怨天尤人，最没意思。”

睡猪对童叟误欺的评价，来碗臊子面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峰关不毒摇摇头，不紧不慢的解释了两句。

“哦，峰哥，我知道了。”

峰关不毒的话有没有道理，臊子面还需要下来慢慢琢磨，眼下是收获时刻，自然是先忙正经事要紧。

打扫战场没什么好说的，他们能带走的，宝库中的稀罕东西之外，拔里家真正有价值的，是战马，而辨识好马，铁背熊一族天赋不错，也不用峰关不毒他们操心。最后，及时赶来的铁驼，仔细挑选了五十匹最好的战马，又拿了十几副上好盔甲以及精良的兵器，当然，还有一些看得上眼的小东西，他们就迅速撤离甜水川，准备连夜回家。

左琼桦倒想打几个大包袱，把宝库里的东西都运回去，可惜，他们还要连夜赶路，尽快回到苍茫要塞。睡不醒的猪要求，除了必要的路途所需之物，尽量没有负重。对苍茫大地来说，铁背熊族人，活着的铁背熊族人，才是真正的财富。

不料一切收拾停当，峰关不毒却提出，自己还要在无名川谷呆上几天，同时留下的，还有老铁驼。

“峰哥，你真不和我们一块回去？”

峰关不毒走不走，睡不醒的猪无所谓，其他人更没发言权，但对峰关不毒玩江湖的习惯，臊子面表示不能理解，而且，她有资格直接问出口：为啥啊？

“嗯。这个，小桦，大军撤退，总要有人断后，我留下看看契丹人的反应，有机会了，帮你们吸引一下火力。等你们平安到家，我和老铁驼还要继续去寻找散落在各部族的铁背熊族人，懒得来回跑了。铁背熊一族想站稳脚跟并发展壮大，只有铁岳他们五个人，太少了，……。”

铁背熊一族复兴，只靠铁岳他们几个，肯定是不可能的，关键是，峰关不毒打熬肉身，本来就想在塞外晃荡一阵子，回不回去的，意义不大。之前他一个人，很啰嗦，主要是马难伺候，现在有了老铁驼这个老地头蛇，对他在塞外活动，方便了太多：老铁驼，不用下线啊。

当然，打熬肉身什么的，就不要对小姑娘说了。

“峰关不毒长老古道热肠，大仁大义，我们铁背熊一族，阖族老小，感恩不尽，臊子面女侠尽请放心，老汉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会保护大人周全，……。”

铁岳觉醒血脉任务，到了这里，铁驼的使命，就算完成了，而整个铁背熊复兴任务，也暂时告一段落。寻找失散的族人，铁驼可以说是发挥余热，他自己本来也要干，而峰关不毒做完任务之后仍然愿意甘冒奇险，陪着自己在敌国游荡，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之外，铁驼肯定感激不尽。

按剧情设定，铁驼之前衰弱不堪，主要是因为受拔里家鞭打，没有合适的丹药，重伤之后又缺衣少食，致使情况更加恶化，不过峰关不毒买药轻松，后来为铁岳等人炼制疗伤丹药，铁驼也顺手为自己讨要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再加上酒肉不缺，铁背熊一族素以身体强悍著称，铁驼的身体，恢复的很是迅速，估计要不了几天，他就能，按他自己的话说，变回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骑马射箭，寻常事尔。

这回在拔里家，他们都发了笔小财，手中有钱，铁驼对找回失散的族人，信心十足。

“哦，那辛苦铁老丈了。峰哥多保重，我在家等你。”

臊子面并不奢望自己能劝峰关不毒回心转意，她只是希望得到一个解释，同时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和关心。

“没事。你们走吧，路上小心点，睡猪，看你的了。”

峰关不毒觉得臊子面有点，小啰嗦：玩个游戏而已，干嘛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哈哈，小意思，这可是哥强项。”

“断后！嘿嘿，细腰也学会骗小姑娘了，唉，不容易啊。”

他们七个人，却有足足五十匹好马，只要不是运气太差，半路遇上大股的契丹骑兵，睡不醒的猪相信，没有人能追上自己：他倒是想多牵几匹战马回去，可惜，再多了，铁岳他们五个，照顾不过来。

至于峰关不毒为什么要留下来，嘿嘿，你说是断后，那就算是断后好了，朋友吗，要厚道。

铁岳答应，铁背熊一族，会和苍茫大地精诚合作，这个合作的具体内容，睡猪还不知道，但对苍茫大地肯定是好事。就算没有系统奖励，峰关不毒每找回一个铁背熊族人，有寂寞哥在，苍茫大地，还能亏了他的公会贡献点？

“小岳，你们几个，一路上要绝对服从睡猪将军的命令，不听话之人，以违反族规论处。”

人的威风，是打出来的，在睡不醒的猪货真价实的战绩面前，铁驼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而且，他也期待铁岳能和睡不醒的猪搞好关系，以便能从他身上多学点东西，学习，才是智能npc的强项，是铁背熊一族复兴的希望所在。

铁背熊一族想要回复昨日的荣光，不仅需要勇猛的战士和丰美的草场，更需要强大的战将。

“爷爷放心，我们会唯睡猪将军马首是从。”

甜水川一战，从谋划到厮杀，铁岳几乎从头到尾都和睡不醒的猪在一起，感受至深，人和人之间相交，第一印象很重要，从今之后，睡不醒的猪绝世战将的形象，一直印在铁岳的心中，不仅影响了铁背熊一族复兴之路，更是对整个江湖的进程，发生了深刻影响，当然，那就是后话了。

……

军中精英，果然是名不虚传，宇文清彪的军校，没白读，至少军事地形学这门课学得不错。按照他精心设计好的路线，经过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行军，睡不醒的猪一行七人，终于在第二天的晚上，有惊无险的回到了苍茫要塞，至于其中的辛苦，不算契丹的围追堵截，仅仅是塞外严冬冒雪赶路的考验，嘿嘿，不说也罢。

“睡不醒的猪、来玩臊子面，两位辛苦了。铁族长，我是冷月秋霜，欢迎铁族长和各位兄弟来到苍茫要塞，酒菜已经准备好了，我为各位接风洗尘，也为大家庆功，请。”

“峰关不毒一个人留在那边做什么？一个人断个屁的后！这个混蛋，自己发了一笔大财，就不能也让我高兴高兴吗，真是讨厌鬼。”

早早得知消息，冷月秋霜率领苍茫大地一众高层，在苍茫要塞门外等候，遥遥望见一大群战马疾驰而来，冷月秋霜急忙催马迎上前去，双方接近之后，她热情的招呼道。

经过磋商，太原官府，或者说大宋朝廷，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铁背熊族归附与否，并不怎么重视，但也没有故意为难，答应铁背熊一族可以归附大宋，由苍茫大地工会担保，把一块不大的草场“租给”铁背熊族，租金每年象征性的收一个金币，别的待遇，也没有了。当然，等以后铁背熊族立下足够的功劳，再另行赏赐之类的精神鼓励，肯定不缺。

对这个结果，谭梓萱不是完全满意，但也可以接受：她本来就没指望铁背熊一族能立马带来多少实质性的收益。事实上，仅仅是这次在甜水川打草谷的收益，冷月秋霜，已经很，喜出望外：别的不说，这五十匹上好的战马，峰关不毒，总不能全部自己骑吧，大头，还是工会的。当然，工会不会白拿，会给他们贡献点，但这个贡献点嘛，嘿嘿，你懂的，至少，谭梓萱不心疼贡献点。

而且，根据曲线零聋的初步统计，果不其然，他们在甜水川收获颇丰，扣除成本，苍茫大地工会的收益分成，让故人阳光喜笑颜开，嘴都合不拢。

这还不算峰关不毒他们的个人战利品、经验和军功，以及任务的奖励，这些东西，虽然是玩家个人的，但玩家实力强了，苍茫大地的实力，也会有相应的提升，再考虑到峰关不毒他们三个股东的身份，不用担心被别家工会勾引，对苍茫大地，更是毋庸置疑的好事，大好事。

当然，冷月秋霜最看重的，第一个玩家工会和npc部族联盟的事宜，也已经是板上钉钉，就差铁岳进要塞走个程序了。总之一句话，峰关不毒这个任务，虽然一开始听起来有点儿戏，但最终的结果，却大大超出了冷月秋霜最乐观的估计，因此，她丝毫不介意带领诸人出塞远迎，给足了睡不醒的猪和臊子面，以及铁岳面子。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如此盛大的欢庆时刻，任务的猪脚峰关不毒却不在，一群打酱油的在这儿瞎热闹，未免让冷月秋霜觉得有点，不尽兴。峰关不毒所谓断后的小借口，骗骗臊子面可以，冷月秋霜，那是，老司机。

“哈哈，冷月会长太客气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冷月会长你先请，睡不醒的猪将军，请，来碗臊子面大人，请，诸位大人，请，……。”

在路上，铁岳对铁背熊族这个未来的盟友苍茫大地工会，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系统嘛，这个不难，他本来就是族长模板，应付类似的场面，轻松愉快：江湖中智能npc的学习能力，那真不是吹出来的。

“呵呵，会长请，铁族长请。”

“小姑娘搞什么！细腰这混蛋，自己躲一边凉快，让我替他擦屁股。”

玩个游戏而已，还搞热烈欢迎这一套，对此，睡不醒的猪是，非常的意外，和不习惯：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不过，来都来啦，他再不习惯，也要硬着头皮玩下去：自己打回来的“草谷”，含着泪也要吃完啊。

“细腰这是，喝多了？他以前不这样啊”

寂寞哥也是欢迎人群中的一员，对峰关不毒所谓的断后，也是大大的不理解：可惜，他大学不是在星城念的，也许是关峰，念大学几年，改脾气了吧。

“峰哥为什么不喜欢和其他玩家互动呢？玩游戏，难道不就是图个热闹？……。”

从小到大，无论游戏里还是游戏外，来碗臊子面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她不由坐直身子，挺了挺胸脯，在众人乱七八糟的恭喜声中策马走进苍茫要塞的大门，想到这个名列全江湖第三的要塞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这一刻，她感觉无比的满足，不由想起了带给她这一切的男人。

第一〇四章 肝胆相照

“恭喜苍茫大地工会和铁背熊族结成战略联盟，开启结盟互助剧情，……。”

智脑的效率果然了得，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一条连续发布三遍的世界公告惊动了江湖玩家，一时之间，整个江湖炸开了锅，世界频道和论坛上，苍茫大地，成了最热门的名词。

结盟互助，又是什么鬼！

苍茫大地，这是，吃了瘦肉精了！

苍茫大地工会频道，顿时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阳关故人和寂寞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宣传部门按计划火力全开，在世界上各种花样炒作，手段之巧妙，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这些具体的事务，冷月秋霜就不用操心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议：如何对待铁背熊族，俱乐部要确定一个大的方向，而有关人员的意见，也要征求一下。

所谓的有关人员，就是俱乐部高层加上远去塞外的峰关不毒三人，或许还要加上一个不悔青牛，如果不是她这几天顾不上玩江湖的话。寂寞哥，本来就是副会长，有资格参加这个层次的会议，当然，是网络远程会议。

“呵呵，娇娇，开启剧情，系统有什么奖励？”

开启一个新剧情，推动游戏的进程，在江湖中是大事，要载入江湖大事记的，想必系统会不吝奖励，在说正事之前，冷月秋霜想让大家高兴高兴。

“这次系统不小气，完成任务奖励了一本草药辨识，虽然是初级的，这可是神技，剧情奖励名为肝胆相照，……。”

江湖的奖励，从来都很丰厚，这次的奖励，也不例外，除了任务本身大量的工会经验、物资等常规奖品之外，任务奖励不出所料，是神技草药辨识。而所有人更重视的，是开启剧情，还有一个类似首杀奖励之类的玩意：肝胆相照。

“……，这个肝胆相照，主要的功能是，铁背熊族人能够接受我们工会成员的治疗，反过来也一样，用的好了，这可是一个大杀器，在目前阶段，类似于一个bug，睡猪团长，臊子面大师，你们两个可要下点苦功夫，争取把这个奖励的效能，发挥到最大，……。”

尽管早就知道了奖励的内容，现在只是和冷月秋霜演个小双簧，故人阳光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肝胆相照，可是非同小可，开启剧情，江湖智脑出手，从来就不小气，不过以前苍茫大地工会，很少有机会拿到这么高层次的奖励而已。

现在阶段，江湖中npc对玩家的气运压制还很明显，那么如果玩家能想办法，或者说，有运气和npc组队，威力自然让人眼红。可惜，根据江湖的设定，大部分玩家的丹药，基本上对npc几乎无效，玩家的治疗术，情形也差不多，所以一旦对手发现，一定会不惜代价击杀己方的npc帮手。而npc，是无法复活的，也就是说，死了就没有了，这也就意味着，npc朋友，代价极其昂贵，只能作为奇兵偶一为之，不能作为一个常规手段，那么其价值，无疑就要大打折扣。

而有了胆肝相照，在治疗玩家的刻意照顾下，npc队友的生存力大大增强，在很多场合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出场了。这无疑是一个战略性的技能，至少在气运压制完全消失之前，是苍茫大地一个巨大的优势。要知道，治疗术是一个统称，不仅仅是指恢复生命，还包括强化防御、提升攻击等等各种buff，当然，按照江湖的尿性，其中具体详细的设定，尚不可得而知之，如何发挥肝胆相照最大的效用，还需要苍茫大地，仔细地研究。

目前来看，睡不醒的猪、来碗臊子面，以及没有参加会议的不悔青牛，考虑到他们的职业特色以及与铁背熊一族的交情，无疑是负责这个项目无可争议的人选。

“睡猪团长远赴塞外，精心谋划，取得这场完美的胜利，是第一功臣，我看铁岳把你当成了偶像，以后你就是我们工会在铁背熊族的外交大使，……。”

“怪不得普通的工会，和老牌工会的实力差距有这么大。胆肝相照，嘿嘿，峰关不毒这一次，难道又是纯粹运气好？”

肝胆相照这样的技能，对工会整体实力的提升，绝非三五个高手可以替代的，冷月秋霜当然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不过，她更想弄明白的，是江湖中有多少类似肝胆相照这个档次的奖励。更重要的，苍茫大地，如何争取另外一个“胆肝相照”。类似肝胆相照这种奖励，其中运气的因素是少不了的，但仅仅是运气吗？谭梓萱不能满意。纯粹拼运气，这不是一个合格领导者该有的态度和追求。

可惜，她没有和真正第一功臣峰关不毒深入交流的机会，也找不到合适的沟通渠道。

“嗯，我们尽力。嘿嘿，这下子苍茫大地万众瞩目，估计不少人心里会不大痛快，免不了要搞些小动作，战斗机会一定不缺，还要辛苦寂寞哥和阳关会长大力支持，……。”

对战斗，睡不醒的猪总是欢迎的，铁背熊族人不仅战力强悍，关键是，服从性比玩家强很多，可谓是最好的士兵，可惜，数量少了点。

“我听工会得安排。”

“峰哥才是第一功臣！不要脸！谭梓萱不是欲擒故纵吧。”

左琼桦不是觉得宇文清彪不要脸，而是认为谭梓萱当面撒谎不要脸，不过，谭梓萱不招惹关峰，左琼桦，还是有点，小欣慰。但忍不住又有点，患得患失

“呵呵，不客气，全心全意为人服务。”

“臊子面大师，这小丫头，也成了大师！真是江湖后浪催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来碗臊子面一出新手村就和寂寞哥加了好友，可以说是寂寞哥看着成长起来的，对于谭梓萱这声大师，郭德赞感到骄傲、高兴的同时，也忍不住有点感慨，虽然，并不后悔。

“嗯。睡猪团长言之有理，这一阵子，我们苍茫大地喜事连连，工会排名大幅跃升，肯定有人眼红，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沉淀一下，稍微稳一稳，……。”

易莲娇发了一个鼓掌的表情。

任何一个新兴势力的崛起，都会引来旧势力无情的打压，这是客观规律，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在网游中也不例外，除了来碗臊子面算是小白一个，与会的都是明白人，对苍茫大地会面临某些人的“小动作”，看法相同，但如何应对，就大致分成了两派。

简单地说，激进派认为士气可用，应该乘胜追击，扩大战果，任何敢于挑衅之敌，都要迎头痛击，正面硬钢，打出苍茫大地的威风和气势，让苍茫大地，再上一个台阶。甚至于主动出击，把以前的旧怨了结了结，也有不少人支持：凭啥苍茫大地只能受人欺负？激进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就是睡不醒的猪。

激进派硬钢外来压力的底牌之一，就是新来的盟友，铁背熊一族，有人甚至喊出了江湖前三的口号。

而保守派则认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苍茫大地毕竟底子太薄，没必要现在就正面迎战，不妨暂时韬光养晦，积极防御，侧重于防守反击，至少不能主动出击。等内功练好了，再谋良策，没必要成为众矢之的，所谓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古老的智慧，早有先例。保守派的代表人物，就是副会长阳关故人：苍茫要塞刚建成的的那几天，苍茫大地受到了不少莫名其妙的攻击，她应付的很辛苦。

接下来，每个人纷纷发表意见，你一言我一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派意见，差不多是平分秋色。

本来嘛，不同路线的选择，只是性格不同，追求不同，对目前的态势理解不同，无所谓对错，只靠讲道理，打嘴仗，谁也不可能被对方说服。

“峰关不毒，你的看法呢？”

谭梓萱心里明白，两种意见，不仅仅是路线之争，其中还隐隐有点工会新进人员与老功臣争夺发言权的意味，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这种程度的竞争，在任何团体都是免不了的，她从小见到的、听到的多了，可以接受，不过大家吵得热闹，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峰关不毒却一言不发，谭梓萱，突然一阵莫名心烦，忍不住直接点名。

“啊。冷月会长英明，我举双手赞成。”

对苍茫大地的长长短短，关峰半点不感兴趣，玩江湖，他有自己的打算，不准备掺乎这些破事，虽然被邀请参会，不得不挂在群里，人却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希伯来语的厚书，对群里众人的发言一句话都没听，突然被谭梓萱点名，他又哪里有什么看法。

“关峰，你！”

“大混蛋一个！真该拉出去喂狗！”

谭梓萱气恼之极，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发脾气，心里不甘，发脾气吧，这是在群里，公共场合，而且，讨论的是苍茫大地的公事。

她作为会长，责任是最后做决定，根本不会轻易发表意见，关峰这是，喝多了！

“哈哈，峰哥这是，气死人不偿命。活该。”

刚刚吃完晚饭，正是一天中难得的轻松时光，左琼桦就坐在关峰的旁边，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捂住嘴巴，小声三言两语介绍了大家在说什么。

臊子面也是会议的特邀嘉宾，倒是一直关注着群里的争论，虽然她也是同样从头到尾几乎一句话没说，不过她本来就是小透明，谭梓萱根本没注意到。

“嗯！逆流而上不如顺势而动。江湖中不会只有一个铁背熊族，想过安生日子，冷月会长，我担心，系统未必会答应。大家都老老实实的，没有生生死死，没有恩怨情仇，没有打打杀杀，没有血流成河，暴风雪公司，挣谁的钱？”

峰关不毒自己对激进还是保守无所谓，但他肯定会支持睡不醒的猪，也就是传说中的帮亲不帮理，更何况，睡不醒的猪，未必就无理：苍茫要塞附近，还没有其他的工会要塞出现，和其他工会的玩家战斗，苍茫大地的主场优势，目前还是很明显的，那还等啥，干他！

结盟互助剧情启动，其他的工会，不要多久，肯定也会有自己的npc盟友，苍茫大地，侥幸暂时领先一步，不抓紧时间全力利用起来，还等什么！

“结盟互助刚刚出来，有太多的问题需要研究，……。”

“关峰在瞎扯什么啊？这根本不是一码事好不好！”

玩游戏，故人阳关并不拒绝打打杀杀，苍茫大地也不拒绝打打杀杀，她只是想暂时控制一下斗争的烈度和规模，而且，峰关不毒的话，听起来都是对的，但和目前争论的焦点，貌似没有任何的关系，也就是传说中的，正确的废话：npc，会死的，规模越大的战斗，铁背熊族能发挥的作用就越小。

“嗯，是要研究，睡猪，看你的啦，我看好你。”

研究就研究吧，关峰不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还要在塞外流浪，不准备回苍茫要塞。

“工会组建铁背熊骑兵团，每个铁背熊族人，配三个公会精英玩家，团长暂由睡不醒的猪担任，全权负责铁背熊骑兵团事宜。就这样，散会。”

“这个关峰，该死的，玩个破游戏，他为什么总是首先想到系统如何如何呢？”

谭梓萱想起上次的讨论，忽然觉得有点心虚，略一沉吟，作出了最后的决断。

江湖肯定不是破游戏，谭梓萱，只是莫名有点心烦罢了。

至于关峰所言有没有道理，纠结这个，对谭梓萱实在是没意思：道理，每个人肯定都是有的，关键还在看是谁在说，以及，有没有机会说。

“会长英明！小桦，我去抽根烟”

关峰发了个加油的表情，站起来出去，吸根烟，走到门口，还不忘给左琼桦招呼一声。

其实吧，更重要的是，房间里空调开得有点高，左琼桦刚洗完澡，穿了一身贺雨娴精心挑选的睡袍，很青春，而且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峰哥不是，喜欢男人吧。”

左琼桦恨不得踹关峰两脚。

第一〇五章 铁背熊祝福

“细腰，谭梓萱黏黏糊糊的像个老娘们，苍茫大地这样玩法，到底行不行啊。”

睡不醒的猪担任铁背熊骑兵团的团长，本来就是意料中的事，对这个结果，宇文清彪并不特别满意，忍不住和关峰私聊几句，发发牢骚。

无论保守还是激进，对组建铁背熊骑兵团都没有异议，大家所争的，是每个铁背熊族人，配几个精英玩家，睡不醒的猪认为最少要5个，而阳关故人则认为2个足矣，现在冷月秋霜配了3个精英玩家，却增加了全权负责四个字，标准的不上不下，典型的在和稀泥。

团长全权负责，在苍茫大地工会，是精英团的待遇，也就意味着，只要睡不醒的猪出头，铁背熊骑兵团的所作所为，都算工会行动，玩家在行动中的损失，工会将给予一定比例的补偿，工会贡献度的计算，也有相应的优先度。

但铁背熊一族目前只有五个人，简单计算就知道，铁背熊骑兵团的规模，只有15个精英玩家，再加上团长和两个副团长，也才18个人，这个，太秀珍了，睡不醒的猪做这么个小团长，不免有点小尴尬。

“她本来就是老娘们，嗯，是小美女，这个，小桦，你怎么不去做作业啊。”

关峰猛然反应过来，左琼桦就坐在旁边，背后议论人，这个，不礼貌。

“哈哈，彪哥，你可以多找几个普通玩家啊，我看有些普通玩家，水平并不低。”

左琼桦丝毫不介意关峰把谭梓萱当成老娘们，虽然谭梓萱也是大学刚毕业，比她大不了两岁。再说，大学生，哪有那么多作业，你以为还是念高中啊。

别墅房间不少，左琼桦专门弄了个游戏室，其实就是摆了两台电脑，电脑是柳家买好的，左琼桦，只是把它们，放在一个房子里。关峰也没说什么，也许，他根本就没注意到，玩江湖，只要一个头盔，根本不需要电脑。

“大家混在一起，可是麻烦得很。哦，臊子面和青牛先来当一阵子副团长，细腰你没意见吧。”

普通玩家，公会里不缺，以铁背熊骑兵团的名头和热度，也不难找到水平不错的普通玩家，但精英玩家和普通玩家，待遇差别不小，偶尔配合一次还无所谓，组成一个固定团队的话，争长论短的小摩擦估计少不了，管理复杂度大大增加，宇文清彪，想起来就头疼：不患贫，患不均，有了上下之别，自然就少不了计较之心。

每场战斗，江湖智脑算出来的团队贡献度固然争议不大，但同样的贡献度，对精英玩家和普通玩家的价值却不同，而这种差异，却是工会人为规定的。这样的麻烦，宇文清彪并不认为自己搞不定，但搞的定也是麻烦，总比没有麻烦差点。而且，普遍而言，精英玩家，还是比普通玩家实力更强，关键是，纪律性也更强，他也希望，铁背熊骑兵团起点高一些。

“坦克，你先凑活着，练练手，大不了我和老铁驼多找回来几个铁背熊族人，系统，不会把铁岳当成铁木真的。”

关峰却觉得这不是啥大事。

“嘿嘿，细腰你抓紧点，到时候我看谭梓萱躲在被窝里哭，小气吧啦的，老，老太太。”

宇文清彪反应过来，谭梓萱，还不知道峰关不毒不回来的部分原因，是要和老铁驼做“后续任务”。

本来嘛，这个任务，在系统里已经算完成了，按正常人的逻辑，峰关不毒，应该去寻找新的打草谷对象：再和铁驼蘑菇，没有任务奖励，还有啥意思！

可惜，玩江湖，峰关不毒，不是正常人。

“坦克，我看了，那个铁背熊祝福，有点啰嗦，你先随便练练就行，别想着去弄铁背净脉丹，耽误了正经事。”

可能是因为峰关不毒的生活技能是锻造，和草药无关，所以草药辨识术作为公共技能，奖给了苍茫大地工会，而他们三个亲自参与任务玩家的奖励，是名为铁背熊祝福的一个强化提升，简单地说，就是他们三个具有了铁背熊一族的部分优势天赋，比如骑马、射箭、强悍的体魄等等，具体的细节，关峰不感兴趣，也没有详细研究。

至于峰关不毒这个接了任务的玩家，系统一视同仁，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奖励，臊子面对此，嘀咕了很久，但也没办法：说到底，系统才是老大。

其实，系统并不是任性，给峰关不毒最大的奖励，就是那个铁背熊族的长老，这也就意味着，峰关不毒，和原住民有了一样的地位，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对上npc，不再有气运压制，可惜，峰关不毒本来就没有气运压制，而且，由于铁背熊族规模太小，目前只是太原府一定程度的照顾，还没有受到大宋朝廷的正式敕封，或者说，正式承认。峰关不毒这个奖励，暂时还不能开启新剧情，因而他们都对这个奖励没有感觉罢了。

“嗯，细腰你放心，我守得住。”

宇文清彪本来就没打算对那个所谓的铁背熊祝福花多大功夫，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正经事是修炼内功，玩江湖，再热闹，也不过是辅助手段而已。

“哦，小桦你也一样。逛论坛时，注意看一下有没有讨论血脉之力的帖子。”

关峰扭头对左琼桦安排道。

“哦，碧海潮生功我会好好修炼，还有碧波掌法。峰哥，血脉之力，会不会就是天赋点？”

“正经事？铁背熊祝福，还不是正经事？峰哥玩江湖，还有其他的追求？”

天赋提升，即使血脉没有觉醒，对玩家的强化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此强悍的奖励，铁背净脉丹，明明很有前途，可以琢磨琢磨吗，关峰和宇文清彪都不怎么当回事，还隐隐有些排斥，其中必然有些说法，不过关峰既然不说，左琼桦也就不问，不想问，也不敢问。

但不问，不等于不琢磨，左琼桦，可不是二傻子，更不是傻白甜，她是数学系的高材生。

江湖中很多威力巨大的武功，对天赋都有一定的要求，所以，响应玩家的强烈要求，自由天赋点，可以洗掉了重新分配，也就是传说中的洗点，当然，价格不菲，论坛上讨论天赋加点的帖子并不少，不过左琼桦没机会学习乱七八糟的武功，平时没关心过这些。

“应该不是一码事吧，小桦，这个等玩家都开始觉醒任务的时候再说吧，……。”

“铁背熊祝福，血脉觉醒。嘿嘿，难道鄂斯界的人族，还有靠血脉传承的功法？”

血脉之力，鸿蒙仙界和鄂斯界都是是存在的，人和狗肯定不一样嘛，但在鸿蒙仙界，对血脉之力，相比于其他族群，人族是最不重视的，关峰也了解不多，他不认为鄂斯界对血脉有什么高深的传承：种族歧视什么的，他当然不会在乎。但江湖开发组，为什么要弄出个血脉觉醒呢？

有了铁背熊祝福，峰关不毒其实很想试验一下铁背熊的血脉觉醒是怎么回事，可惜，万一江湖开发组只是想让游戏更复杂、更好玩，并没有真实世界血脉传承的参考，吃了铁背净脉丹，系统简单粗暴的改变了峰关不毒的经脉甚至穴位，他可就哭不出来了：难道要从头再来吗！

宇文清彪和左琼桦的修炼，对关峰都有特殊的意义，他自己不敢冒险，当然也就不愿他们两个，瞎折腾，至少在血脉之力方面如此。

“对了，细腰，那谁死了，以后，我们就好好玩江湖吧。你周末没事，回来我请你喝酒。黑叔叔，嘿嘿。”

宇文清彪突然说道。

“好啊，你请客。可惜。”

“黑叔叔，嘿嘿。”

关峰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宇文清彪总感觉自己当初的中伏，有哪里不对，回来一遍一遍的琢磨，感觉有一个人可能有问题，当然，他没有证据，现实中也没有机会去接触到还留在黑非洲的那个人，不过他知道那个人喜欢玩游戏，肯定会玩江湖，就想着能不能在江湖中接近他，做点小动作。

他知道那人在江湖中的角色名字。

可惜，前几天传来消息，那哥们在出任务时，牺牲了。当然，其中详细的情况，以宇文清彪如今的身份，根本接触不到，有没有别的说法，更是无从推测，那也只能，痛快喝顿酒，尽情的玩江湖了。

鄂斯界的人族，黑白黄棕，关峰感觉没差别，但黑叔叔对维和部队也，屡下黑手，关峰感觉，很不舒服。

“是啊，可惜。”

人死如灯灭，宇文清彪纵有不甘，也是，无法可想。

“哈哈，你们两个，既然当了团长、副团长，你们三个，就要把铁背熊骑兵团带成一支劲旅。在其位，谋其政，游戏里，游戏外，都应该有这个觉悟。走了，走了，进江湖，……。”

江湖这个游戏，还是要完好的，说不准，有更多的惊喜呢，不过，玩江湖，峰关不毒有自己的玩法罢了。

“劲旅可不够，臊子面，走了，打起精神，我们铁背熊骑兵团，去会会天下英雄。”

结盟互助是剧情，顾名思义，日后会和友军并肩作战，那么肝胆相照和普通的友军相比有什么优势，其中需要研究的问题极多，铁背熊骑兵团成员的人选，也是个啰嗦事，宇文清彪的江湖，确实很忙乎。

……

第一〇六章 大欺小

“结盟互助！这个苍茫大地，有点意思啊。嘿嘿，不知道谭家的小妞怎么惹到了种芙秋，难道是抢了她看上的小鲜肉？可惜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听说谭梓萱很辣、很够味。不过，这么明目张胆的大欺小，谭老头要不高兴吧。嗯，让大漠之狐去随便应付应付吧。”

刘晖三十五六岁年纪，五官轮廓分明，两道浓浓的眉毛，古铜色的皮肤，健美的身材，看上去很有男人味，正是小姑娘最喜欢的类型。他看完关于结盟互助不多的资料介绍，端起助理刚煮好的咖啡喝了一口，不满意的摇摇头，随手给大漠之狐发了个信息。

系统中关于结盟互助的介绍，资料太少了点，有用的信息，更少，他无法从中推断出，仅仅多了一个小部落盟友，对苍茫大地实力的提升幅度能有多大，估计短时间内很有限，其实，就是苍茫大地本来的实力，刘晖也不清楚。

所谓的结盟互助剧情，目前最基本的变化就是纸面上的意思：两个势力之间，可以签订协议，正式结成盟友。江湖中并没有同队免伤的设定，友军主要表现为后勤物资、军功分配、情报等某种程度的“共享”，至于具体到战斗中的指挥、协调，本来就是个大麻烦，结盟不结盟，帮助有限。

玩家势力在江湖中正式结成盟友，有系统大神的见证和帮助，肯定比仅在线下的“友好约定”要深入、全面、便捷，但对盟友之间合作的深度和广度，到底能有多大程度的提升，还需要各大工会慢慢摸索。

至于npc盟友的情况，目前仅有苍茫大地和铁背熊族一家，有关的资料，肯定是苍茫大地最高的秘密，刘晖也不奢望自己很快就能搞到手。

狂野苍狼是华夏老牌的百年游戏俱乐部，刘晖从二十岁出头开始，一直是狂野苍狼的老大，这次在江湖中，狂野苍狼发展的也很顺利，排名一直在前十之内。在苍茫要塞建成之前，他根本没听说过苍茫大地的名字，即使是苍茫要塞抢到了第三的名头，刘晖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大部分玩家，或早或晚，总会成为归化之人，无论哪一家工会，只要愿意且有足够的财力，要塞总会有的，最多位置不那么关键，苍茫要塞，也就是比其他工会领先一小段时间而已，实际意义远比听上去要小得多。

刘晖年轻的时候和种芙秋有点小交情，前天种芙秋突然打电话，让他方便的时候，给苍茫大地工会找点小麻烦，刘晖特意让人查了查苍茫大地的资料，才明白是谭梓萱在玩。他所在的这个网游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刘晖没见过谭梓萱，只是听说过谭家五小姐美艳过人的名声，本不想瞎掺乎两个美女之间的糊糊事，不过，种芙秋既然开口，面子，总是要给一点的，老朋友了吗。

以狂野苍狼的江湖地位，主动大张旗鼓去找苍茫大地的麻烦，不免有大欺小的嫌疑，传出去，刘晖肯定要被人笑话，也要顾忌谭家人的感受：谭翀欢对谭梓萱这个没有名分的女儿之溺爱，根本不是秘密。

不过，现在苍茫大地又闹出结盟互助的幺蛾子，那么，对苍茫大地做点小动作，就不需要再另外寻找理由了：结盟互助，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狂野苍狼派分会去摸摸底，很正常，谭家也说不出什么，即使过程中动作有所出格，刘晖也可以推到下面人的头上。

而且，狂野苍狼的本部在幽州，距离苍茫要塞太远，刘晖安排云中的狂野苍狼分会，也就是大漠之狐去袭扰苍茫要塞，量来种芙秋也无话可说。

“老大有什么指示？”

大漠之狐是狂野苍狼俱乐部的干将，资历比刘晖还要老，和刘晖关系不错，这次玩江湖，他被派去云中独当一面，在某种意义上成了一方诸侯，有了自己的小局面，刘晖的支持，在其中作用很大，对刘晖，大漠之狐很感激。

“你和苍茫大地，打交道多吗？里面有没有我们的人？”

网游中，在对手的工会中安插眼线，也就是臭名昭著的卧底，是每一个有追求的工会都会做的事，当然，由于江湖头盔是绑定的，多人一号、一人多号彻底成为历史，让卧底的成本大为增加，如何选择对手安排卧底，就是一个需要综合考量的问题：玩游戏，也要考虑性价比啊，总不能每个工会都派几个卧底。

“有过几次小规模的遭遇战，没怎么关心过，……。”

狂野苍狼在云中的第三分会，经略的重点是幽燕方向，以和总部呼应，而苍茫要塞在偏关附近，大漠之狐，也只是一开始程序化的试探过两次，主要还是看看要塞的有关设定，后来他有了自己的要塞，对苍茫大地，就懒得费心了：苍茫大地太不起眼了，而且和大漠之狐也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没必要在它身上浪费人力物力。

“听说谭家小妹妹，志向不小，运气也不错。你留心一下这个苍茫大地，不妨多下点慢功夫，不过，也不要太在意，第三分会，还是要以东南方向为主，对他们骑兵的规模和战力心中有数就行。谭家，呵呵。”

“种芙秋这老娘们，应该不会只和我一个人打招呼，希望她和谭家小妞，不是玩真的。”

种芙秋真要收拾谭梓萱，肯定不可能只指望山高水远的狂野苍狼，刘晖估计，狂野苍狼，只是种芙秋一张可有可无的闲牌，既然种芙秋自己都不重视，刘晖当然更不会当真。不过苍茫大地真的成长起来，从苍茫要塞的选址来看，会对云州的后方构成不小的威胁，未雨绸缪，事先小小的提防一下，很正常：苍茫大地现在虽然垃圾，有谭家这个招牌，和一般的野鸡工会，毕竟还是有点差别的。

“好的。老大，我想多找几家工会，大家一起去试试谭家五小姐的深浅，……。”

“志向不小，嘿嘿。”

偏关本来就处在宋辽之争的第一线，狂野苍狼是辽国的势力，找苍茫大地的麻烦，天生政治正确，根本不需要借口。

志向不小，试图在网游中走上人生巅峰的玩家，大漠之狐见的多了，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把一个角色玩成小高手，和成功的经营一家工会，根本是两回事，当然，谭梓萱和一般人，还是有所不同。

“你看着办就行，按规矩玩，别欺负小妹妹太狠了，唉，听说小娘们脾气不好，不讲理起来，可是大麻烦，……。”

具体的操作细节，刘晖可没时间去管。

狂野苍狼名下的各个分会，肯定是要结成盟友的，至于其他“友好工会”，取舍之间，颇费思量，刘晖要忙乎的事情，可不仅仅是一家苍茫大地。

“老大放心！……。”

大漠之狐出身一般，能走到今天，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现在有机会“欺负”一下现实中高高在上的人物，即使还要“按规矩玩”，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小兴奋。

至于谭梓萱的脾气吗，那距离大漠之狐太远，是他接触不到的，也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

……

“陆市长，对起诉意见书，你有什么想法？”

从检察院拿到案卷之后，关峰粗略的看了一遍，就来看守所听听陆平田自己的意见。

在监察委调查期间，关峰会见陆平田需要办案机关的允许，可以想象，他作为一个辩护律师，能做的不多，而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以后，陆平田由留置楼换到了潇湘省看守所，这不仅仅是关峰随时可以会见陆平田的问题，而是意味着关峰的辩护工作，正式开始。

“呵呵，关律师，受贿我没话说，红包我都收了，小凡他们几个收的，有些我不知道，大致的情况，我都讲了，笔录也差不多就那样吧。魔都的房子，于教授当时没告诉我，我知道后让她退掉，于教授当时答应立刻退，我就没再关注，她又拖了一年才退，没告诉过我。怎么辩护，关律师看着办就行，我无所谓，主要是对他们有利。不过，滥用职权，我是不会认的，从头到尾，没有人告诉我会有两个罪名，现在这么搞，说我滥用职权，太欺负人了，……。”

在很多普通人看来，陆平田也曾经是高高在上的人物，现在，他身体不错，精神状态尚可，不过，提起案情，他虽然口气很淡，双眼中却透露几分出被欺骗后的不甘、愤懑，以及三分绝望后的坚决。

当初，陆平田是以涉嫌受贿被正式立案调查，整个调查期间，监察委的调查人员也都是要他交代大大小小的受贿事实，但监察委最终移送检察院的起诉意见书，却认定他涉嫌受贿和滥用职权两个罪名。

起诉意见书中，倒没有增加什么新的事实和证据，就是收购桃洪垃圾处理厂，陆平田收受老板兆纶喆魔都的房子，答应对方的收购条件，起诉意见书认为，陆平田以权谋私，并给国家财产造成特别重大损失，该笔事实，不仅是受贿，而且涉嫌滥用职权罪，按照法律规定，应该数罪并罚，对此，陆平田不能接受。

第一〇七章 骄傲

“嗯。陆市长对认罪认罚制度了解过吧。”

“欺负人！呵呵，官做得久了，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随随便便都可以发表重要指示。难道，其中还有别的说法？”

陆平田对事实总体异议不大，关于一个罪名还是两个罪名，要不要数罪并罚，要看法律的规定，关峰认为，这是律师的专业领域，他要回去仔细研究一下再来和陆平田沟通：如何辩护，关峰不准备毫无原则的迎合陆平田。

而欺负这两个字，听起来十分诡异，他理解不了陆平田为什么对滥用职权如此敏感，不过，关峰认为，单纯的法律适用问题，是办案人员的权力，和欺负不欺负的，没关系。

华夏国普通的职务犯罪，又不会判死刑，被调查、起诉的官员，总有一天会出来，恢复自由之身，以前的资源，多多少少，总还会剩下一点的。按道理，除非之前有私人过节等特殊的原因，监察委的办案人员，谁也不会刻意去“欺负”一个落马的官员；办案子是公事，谁会傻到毫没来由的把公事变成私人恩怨。落马官员虽然自己成了没牙的老虎，但在官场混了一辈子，谁还没有几个强力朋友。

当然，这些不成文的规则，陆平田想不明白的话，关峰也不打算和他多废话：智商和人情世故如此拙劣之人，本来就不该掌控一方水土的兴衰。

至于有没有别的说法，陆平田不说，关峰也不会主动去问：有些东西，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认罪认罚，罗检给我讲了讲。受贿我可以认，不过，收购桃洪垃圾场，我是实心实意为高平老百姓办好事，不是犯罪。嘿嘿，关律师，我这大半辈子，蝇营狗苟，碌碌无为，最终成了这个样子，值得骄傲的事很少，也就这件事，还能堂堂正正的说一下，无论法院最后怎么判，要我自己承认是犯罪，绝对不可能，……。”

认罪认罚制度并不复杂，顾名思义，简单地说，就是被告人认罪，法院会在一定限度内从轻量刑，案件承办检察官罗超按规定必须征求陆平田对认罪认罚的态度，可惜，陆平田拒绝了，他有自己的坚持。

大概二十年前，高平县决定兴建一座垃圾处理厂，不过县里缺少资金，县政府招商引资，拉来了私人老板兆纶喆出资，除了税收等优惠政策，最主要的条件，是在与县城隔河相望的老樟树村划给兆纶喆500亩地，其中100亩左右用来建垃圾处理厂，剩下的，允许兆纶喆进行商业开发，作为兆纶喆投资垃圾处理厂的回报。

垃圾处理厂吗，当然要避开人烟繁华之地，这五百亩地位置很一般，拆迁办证，没有遇到任何问题：都是村子里不值钱的荒山，每个人都巴不得呢。甚至因为兆纶喆出价大方，过了大半年，村子商量一下，同意将村子里另外四百亩左右的地，经过县政府的协调，或者说，推动，也以相对高价“卖给了”兆纶喆，或者说，垃圾处理厂。

两宗土地先后进行了拆迁、平整，由于兆纶喆出钱痛快，合同执行，一切都很顺利。谁知道后来的四百亩地手续还没彻底办好，突然传出县政府准备从河东搬迁到河西的消息，新的县政府，离老樟树村仍然不算近，不过，比老县政府，肯定还是，近多了。也许是觉得前景可期吧，老樟树村的村民们一点也不傻，借机要求兆纶喆涨价，或者说，给予补偿。兆纶喆肯定不答应啊，要求严格按合同执行，双方各种扯皮，最终的结果就是，前面的五百亩地没问题，而后来的四百亩土地，各种手续没全部办下来，但老樟树村也没收回去，实际控制权在兆纶喆手里，不过兆纶喆也没着手开发：事实证明，县政府的搬迁，是四五年后的事情了，而且对老樟树村附近的地价，影响是有点，但有限。

当然，这一切，都是十几年以前的糊糊事，和陆平田无关：当时他还在星城上班呢。

等十年前陆平田出任高平县副县长的时候，桃洪垃圾处理厂，由于种种原因，已经处于半瘫痪状态，兆纶喆抱怨说政府当年答应的支持不到位，致使垃圾处理厂成本太高，不仅不挣钱，还亏本，玩不下去了，而县政府则说是政府愿意支持，但国家环保政策变了，大环境的改变，属于不可抗力，桃洪垃圾处理厂要与时俱进，引进新的设备，当然，需要追加新的资金，县政府，爱莫能助。

兆纶喆不肯追加投资，提出把垃圾处理厂卖给县政府，收购的价格可以友好协商，但必须把剩下的四百亩地按原来的合同把手续办好。收购垃圾处理厂，高平县政府没钱，也没人愿意冒风险拍板把四百亩地的使用权按原价转给兆纶喆，垃圾处理厂，就这么半死不活的拖着。

垃圾处理厂经营不善，部分垃圾处理、挪移不到位、不及时、不积极，臭烘烘的味道很难闻不说，据说还有各种污染，高平的老百姓不干了，不仅时不时与垃圾场发生各种冲突，更是对县政府的不作为颇为不满，散步、呼吁、投诉种种不愉快，是高平县一个老大难的麻烦。

当然，这一切，仍然和陆平田副县长无关：这不是他一个副县长能决定了的事。

等陆平田成了县长，他决定县政府收购桃洪厂，彻底解决这个老大难的问题，经过艰苦和旷日持久的谈判，最终，县政府收回了垃圾厂，兆纶喆也如愿以偿得到了四百亩地。而陆平田也由县长变成了县高官，他后来升任宝庆市副市长，也和“顺利”收购桃洪厂的政绩不无关系。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可惜，在双方谈判的过程中，陆平田的妻子于教授，收了兆纶喆送的一套房子，不知如何东窗事发，于是，就有了关峰的，这个业务。

“……，当时老百姓敲锣打鼓的，还给县委县政府送了锦旗，上级领导也在不同的场合表扬过我，现在突然变成了滥用职权，关律师，我不服。”

桃洪垃圾厂收归国有后，很多事情都更好协调，经营情况相当不错，挣钱不多，也可以正常经营，但陆平田认为，垃圾处理，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问题，不仅仅是挣钱，不能只算经济账。

陆平田，有自己的骄傲。

“嗯，我会尽快和罗检察官沟通一下，再来和陆市长仔细讨论辩护策略，滥用职权，根据现有的证据来看，辩护空间还是不小的，……。”

“莫名其妙！”

对陆平田莫名其妙的坚持，关峰理解不了：一个贪官污吏，还有骄傲可言！

根据规定，关峰可以独立发表辩护意见，但实际中，如何辩护，不仅要考虑委托人的意见，检察院、法院、甚至侦查机关的意见，都是要顾及的，在这些地方，关峰并不打算标新立异，他只是想规规矩矩的做一个律师。

“呵呵，那就辛苦关律师了。”

陆平田拿出一根烟，自顾自慢慢的点着吸了一口，也许是因为刚刚痛痛快快的发泄了一番，他脸上的表情很淡然，显然并不对关峰报太大的希望。

“陆市长不要心急，这个案子，肯定是要退补的，……。”

不知怎么回事，陆平田刚才的坚决和现在的淡然，都隐隐让关峰有点不舒服。

因陆平田的案子而涉及到的相关人员，被立案调查的，不算多，陆平田是第一个移送检察院的，作为系列案，即使这个案子争议不大，检察院退补等等其他的案子，也很平常。

“呵呵，我不急，……。”

省看守所都是处级以上的嫌疑人，条件不错，至少比监狱里的日子要轻松，陆平田，确实不急。

……

“小桦，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让我去接你。吃晚饭了没？”

会见陆平田回来，关峰心情莫名有点低落，也懒得再去学校，就在家里休息一下，强打精神做完一天的功课，趁江湖中天还没亮，拿本闲书，坐在院子里看几页放松一下，突然左琼桦推门走了进来，他有点奇怪：没记错的话，今天晚上，左琼桦有一门选修课。

“峰哥你忙，坐公交车也很方便啊。我又不想考研，统计学引论特别难，就两个学分，对我没什么用，……。”

左琼桦成绩不错，每个学期都能拿到奖学金，不差这两个选修课的学分，而且，偶尔逃两次课，也未必就会挂科。

“哦。”

关峰点点头，继续看自己的书。统计学引论难不难，以他的数学水平，也没资格说三道四。

“峰哥，你身体不舒服？”

关峰明显情绪不高，左琼桦，有点心疼，其实，她当然知道关峰能吃能喝，身体好得很。

“呵呵，没事，案子有点小啰嗦。小桦，数学很神奇，能多学点，尽量多学点。你看，一个勾股定理，魅力无边啊。”

关峰不愿意案子的事影响到左琼桦的心情，而左琼桦的学业，关峰也并不打算干涉，他合上手中的厚书，拿给左琼桦看看书名：《勾股定理证明方法大全》。

“啊。峰哥，这个勾股定理，办案子也用得上？”

“峰哥这是，受刺激了！”

勾股定理的证明方法，据称有四百多种，虽然是学数学的，左琼桦也没专门研究过，她不明白，关峰为什么每天看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有闲心，干点正经事不好吗！实在闲得慌，关心一下自己的项目，多挣点钱也比勾股定理好玩啊：养鸡和栽树两个项目，左琼桦都亲自参与，加起来投资估计最终会超过一个亿，从不见关峰主动过问一句。

“和案子没关系，我随便看看。呵呵，数学，也许是为数不多在哪儿都一样地学问了。”

鸿蒙仙界，也是有数学的，当然，和鄂斯界的数学，研究方向差异极大，不过一些基本的原理，比如勾股定理，肯定是都一样的，至少关峰，还看得懂勾股定理。

而别的学问，比如物理、化学、生物什么的，鸿蒙仙界和鄂斯界，就根本不是一回事，至于人文科学，更是天差地别，关峰记住很简单，但理解起来，难度甚大，心里总是觉得别扭。他看看基础数学，一来是欣赏一下鄂斯界人类让人惊叹的努力，和智慧，二来也是，他想家了。

“峰哥吃饭了吗？”

“在哪儿都一样的学问，有很多吧。”

对关峰略显诡异的用词，左琼桦没有多想，而关峰的鲈鱼之思，她自然无法体会，今天逃课，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至于关峰的数学水平吗，据贺雨娴说，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还是不错的，而真实情况，呵呵，左琼桦怕说多了，关峰会伤自尊：有些事，男人很在乎的。

“嗯？小桦你还没吃饭，要请客！有什么好事？我猜猜啊，小雨点给你涨工资了？”

洋湖小区生活很方便，旁边就有一家大超市，以左琼桦的细心，冰箱里有菜有肉，屋子里各种酒，从来没缺过，关峰一个人吃饭，极其简单，微波炉一热就得，连外卖都不要点，左琼桦对此很清楚，平时也不大关心他吃不吃饭，既然这么问，那就是想两个人一起出去吃了：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左琼桦口里宣称要减肥，却无法抵挡美食的诱惑，自己又不大会做，嘴馋了，喜欢偶尔出去换个口味。至于谁请客，呵呵，认真你就输了。

“嗯，今天我请峰哥吃饭，去年今天，我过生日，下了一碗挂面，加一个鸡蛋，可好吃了。”

“唉。”

左琼桦微微一笑，很随意的说道，心里，忍不住有点酸酸的，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是左琼桦的生日，明知道关峰不是个细心的人，不大可能注意到这一点，更不会悄悄准备一个生日礼物，给自己来一个浪漫的惊喜这一套，但事到临头，听到涨工资这种不着调的胡扯，她还是有点，惆怅。

她是一个骄傲的女孩，现在过生日，没有一个人主动打电话，还要自己亲口提出来，真是，没面子啊。

第一〇八章 生日

“哦，鸡蛋面不好，你要多吃肉。嗯！今天你过生日啊，也不早说，走，走，我请你吃饭。你去换衣服，我问问小雨点有空吗，看她又有啥好吃的地方，……。”

在鸿蒙仙界，高阶仙人闭关，动辄几十上百年，而且经常在各个下位面窜来窜去，年月日什么的，不大统一，根本没有过生日的说法，关峰就从来没正儿八经的过生日，不过他也慢慢了解到，鄂斯界之人，对过生日，是很重视的，至少，小姑娘和老太太很重视。所谓入乡随俗，他愿意给左琼桦一个好心情：不就是吃顿饭吗，左右又不费什么事。

“峰哥，你忘了，娴姐去羊城出差，还没回来。我们，去船上吃鱼吧。”

“我就知道，又是这样！”

左琼桦恨不得一脚把关峰踹的三天走不动路，但是，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提，按正常的套路，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今天的晚饭，又会去一家贺雨娴喜欢的餐厅，即使她人在羊城也不耽误：关峰就是这脾气，不讲究。

湘江上有小渔船，夜游湘江，兼营酒食，主打吃鱼，现捞现吃，原汁原味，据说味道鲜美，生意十分火爆，价格也不算贵，很受附近几所大学学子的欢迎。当然，以左琼桦之前的经济条件，船上吃鱼，对她还是十分奢侈的，她还从来没去吃过，实在是舍不得。

据说几十年前，江上吃鱼的渔船，曾经因为污染严重被取缔，后来又恢复了，原因是有人提出一条措施：如果渔船老板违规向江中抛掷垃圾，举报者可以免除当晚的，饭钱。

治理污染，从来都是大难题，举报有奖也不是什么稀罕招式，之前渔船污染问题，也有人想出过举报重奖的措施，但事实证明，简单的免单，比所谓的重奖更有效，至于其中的道理，有社会学专家发表了长篇大论的研究成果，据说还得了什么奖，当然，左琼桦对此，兴趣缺缺。

其实，左琼桦更愿意和关峰两个人去一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来一场传说中的烛光晚餐，最好有一个大蛋糕，再加一首生日快乐歌什么的，可惜，她知道，关峰，对这些玩意，兴趣不大，她也就懒得提，免得自找不痛快：吃鱼也挺好，相比于麻辣烫，总是前进了一小步。

“好啊，桃花流水鳜鱼肥，春天，吃鱼不错。嗯，江上风大，我喝白酒，你喝红酒还是白酒？对了，小桦，你班上的同学，你邀请了几个？哦，你请客，我来买单，多几个人热闹。可惜，小雨点不在，……。”

请人去船上吃鱼，弘法所律师经常干，关峰酒量不错，陪着去吃了不少次，这个味道吧，确实不错。

过生日，一般要邀请几个同学热闹热闹吧，去年叶涛过生日，关峰印象很深刻。

“我陪峰哥喝点，竹叶青吧。他们都有课。”

“该死！峰哥不会真有心理阴影了吧。难道我真要去找张小倩取取经！”

左琼桦心中大恨，直接快步进屋去，换衣服。

至于班上的同学，都见鬼去吧！刘教授说，统计学引论，很重要，很关键，很有前途，要认真听课。

以左琼桦的情况，不难理解，之前和班上的同学，交往不多：她没钱。现在嘛，交往就更少了：她没时间。

“竹叶青口感不错，……。”

有课就有课呗，数学系的，确实辛苦，反正左琼桦的同学，关峰一个都不认识。

……

“哈，小桦运气不错，生日快乐！许个愿吧，今年一年都心想事成，天天开心。”

“小桦这脾气，不过，会过日子，也是好事。”

开车来到江边，“正好”一条船还有最后一个两人的位子，他们上船之后，老板就开船离岸，月光融融，水声悠悠，两岸万家灯火迷离，江面欢声笑语缥缈，一大盆湘江特产黄鸭叫，一份小龙虾，一盘蒜苗炒腊肉，几味小菜，人美酒清，未饮欲醉，关峰举杯一碰，一饮而尽。

渔船不算大，摆了五张桌子，总共坐了十几个人，看样子都是学生，不是太吵，但也有点小热闹。其实，关峰更愿意包一条小船，两人安安静静喝杯酒，赏赏月。

“嗯。”

“连蛋糕也不买一个。真不知道峰哥每天都在想什么？希望父亲在天之灵再无病痛，保佑我和峰哥平安快乐。”

左琼桦举杯和关峰碰了一下，笑靥如花，双手合十，低头片刻，又把酒倒满，给关峰碗里夹了一条黄鸭叫。

船上的位子，是她早就订好的，对自己的运气，左琼桦早就不报幻想了，运气，她从来就没奢望过。

蛋糕店、花店什么的，大学城肯定不缺，他们过来的路上就有好几家，可惜，关峰没提，左琼桦也没说：其实，就是在家里吃碗鸡蛋面，也很不错。

“霜叶红于二月花。小桦年年十八岁，天天貌美如花。”

两人随便谈谈说说，又喝了几杯，关峰装模作样的从口袋中摸出一片鲜红的，枫叶。

生日礼物什么的，关峰本来也不大懂，不过，他不是可以问贺雨娴吗，据说小姑娘都喜欢这调调，那就送一个呗，麓山红枫，很有名的，关键是，斩空刃内，正好有几片，枫叶，是他去年秋天偶尔捡起来放进去的。

斩空刃不缺珠宝，但是，又不是过年，送那玩意，不合适吧。贺雨娴说找个有情调的小玩意就行，珠宝，关峰觉得，和情调关系不大，事实上，他就不知道啥是情调。

“谢谢峰哥。真漂亮。”

左琼桦今天晚上穿了一件红色的风衣，春天送枫叶，这件礼物，也算是，别出心裁吧，至少不是随便糊弄人。

“我艹，一片烂树叶，哥们你太大方了。美女，生日快乐。认识一下，阿布，巴辛迪部落酋长第一继承人，等下我请你去个好地方玩玩，大家痛快的喝一杯，……。”

突然，旁边桌上一名高大的黑人小伙拎着一瓶啤酒，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黑小伙身上浓浓的古龙水的味道，不过，一口普通话很是流利，略带一点，星城口音。

“滚！”

“唉，美女，果然在哪里都是个大麻烦，莫名其妙。”

刚刚上船之时，关峰就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敌意，估计今晚会有点小麻烦，只是没想到麻烦来的这么快。

来到鄂斯界之后，关峰和美女牵涉不多，但在鸿蒙仙界，成为金仙之前，关峰因为美女打架的经验，是大大的丰富，而左琼桦，在鄂斯界，无论以什么标准看，都是美女。

“吆喝，哥们脾气还不小啊，大家喝杯酒玩玩而已，干嘛这么小气，……。”

阿布对着关峰呲牙一笑，嘴里唠叨不停，转过身来，伸出右手，重重的拍向关峰的肩头。

关峰身高将近一米九，玄元经是内外兼修的功法，他每天勤练不辍，身材比例非常匀称，不是瘦弱的白面书生，看上去并不好惹，不过阿布比关峰还高出半头，和大部分来华夏的黑小伙一样，他也是健身狂人，加之所谓的“留学”，对阿布没有一点学业的压力，家里又不差钱，有大把的时间泡在健身房，练出了一身堪比专业健美运动员的肌肉，加上黑叔叔天生过人的身体素质，他来华夏留学三年多，平日里泡妞、打架，无往而不利，又哪里把关峰放在眼里。

其实，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阿布虽然在华夏嚣张惯了，但也不至于平白无故去找关峰的麻烦，可惜，这不是，左琼桦出门前，稍稍化了点妆，她和关峰，来得晚了几分钟，阿布那桌上的一名女孩，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吗。而且，左琼桦身材高挑，唇红齿白，确实是一等一的大美女，至少比阿布带来的小姑娘，更有诱惑力，关键是，江上风大，初春水寒，阿布和几个老乡，酒喝得很快，有点小兴奋。

“小桦，看好了，碧波掌法。”

关峰无奈的摇摇头，举起筷子快如闪电般在阿布的手腕上敲了一下，站起来微微一晃，避过阿布左手砸过来的酒瓶，双脚一点，鬼魅般闪到阿布的身后，微微运气，双掌连挥，或拍或拨，或推或打，一套碧波掌法使得似模似样，噼啪声不绝于耳，可怜阿布，竟然无法转过身来回头面对关峰，一招也使不出，毫无还手之力。

泡妞打架，关峰不怕，能趁机给左琼桦现场演示一番，也算是，一举两得。

“啊！这是，碧波掌法。”

在关寨，左琼桦经常看见宇文清彪“切磋时”被关峰揍得像狗一样，而宇文清彪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军中精英。因此，她对关峰的战斗力并不担心，心里反而有点小喜悦和小期待：终于有男人为自己打架了。

不过，碧波掌法，怎么这么别扭呢！江湖，那不是游戏吗？而且，关峰的碧波掌法，好丑。

那肯定，关峰自己没练过碧波掌法，就是平日里看左琼桦瞎比划，他做个碧波掌法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用于揍人，再要求他动作流畅、姿势优美，这个，难度有点大。

“嗯，掌势如波，绵绵不绝，前波未消，后波又生，攻击快而不断，弱而不歇，练武嘛，武功招式，要在其神，桃花岛武功，随波逐流四个字，你要好好体会，……。”

水属性功法，要在变化和灵动，左琼桦练习碧波掌法，还没有入门，但江湖中来碗臊子面的武功，却一板一眼的异常扎实，就像证明一道几何题，不免稍显呆板，少了几分应有的飘逸之气，关峰希望左琼桦一开始就能少走点歪路，说不得就趁机指点她两句，最后飞起一脚，将阿布揣飞，掉进冰冷的江水之中，当然，最后一脚，就和碧波掌法无关了。

“哦，峰哥小心。”

“随波逐流，不是说一个人没出息吗？峰哥不是笑话我胆子小，或者，痴心妄想吧？……”

左琼桦玩江湖，可以说纯粹为了关峰，学习碧波掌法，也是跟风，从来没想过把游戏中的武功“真实复制”到生活中来，一时之间哪里能明白关峰言语中的深意。

不过，小小的渔船，摆了五张桌子，又能剩下多少空间，在如此狭小的地方，关峰能将阿布这黑大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个碧波掌法虽然丑了点，威力，还是不错的。

阿布肯定不是一个人来渔船上喝酒的，除了两个华夏女孩，还有三个，小老乡，他们看见阿布被揍，一开始还嘻嘻哈哈的看热闹，以为阿布在调戏关峰，后来见情形不对，等反应过来，阿布已经落水。老大被人揍了，三个小老乡纷纷大呼小叫的向关峰冲了过来，其中两个手里还拎着啤酒瓶：干别的也许不行，但靠拳头打架，黑叔叔又怕过谁来。

“呦，还真是嚣张。这是我大华夏，又不是黑大陆。小桦你别动，看我的崩岳拳法。”

“嘿嘿，还真是顽固的小子，没办法，今晚，就什么都听你的，一切随你所愿。”

既然动手，关峰当然也没什么好客气的，迎上去身影连闪，暗运仙灵之气，三拳两脚，将三个同样喝了不少酒的黑小伙一一踢下船去：江湖传言，喝多了洗个冷水澡，醒酒。至于是不是崩岳拳，你说是，那就是吧。

在鸿蒙仙界，人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彼此之间的争斗一点也不少，激烈程度不逊于和异族的战斗，有时候甚至更加残忍、血腥，不过对人族修仙者而言，大家互相认同的，按鄂斯界的说法，是血脉和文化传承，而不仅仅是外在的物理形体。而且金仙之上，重在元神，肉身的形态，在一定范围内可以随意变化，高矮胖瘦、黑白棕红，全看修者自己的心情，根本没有意义。

人族修者个体由于修为的差异，肯定有上下尊卑之分，却不存在对某个人类部族群体性的歧视，从理性上，关峰对鄂斯界的人类，是一视同仁，无奈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是华夏人，本来的爱恨情仇，比如大华夏族的自豪以及对黑叔叔的看法等等，虽然过了小半年，仍然留下的不多，却非常顽固，并没有完全消失，现今的关峰，对原来记忆中的爱恨情仇，不会去强求改变，当然，他没必要强求，也不敢强求。

第一〇九章 杜甫江阁

“峰哥你没事吧？”

“峰哥连幽默，也这么有个性！不过，江湖中的武功，真的能在现实中发挥威力吗？”

这一次三个黑小伙落水，比阿布快多了，左琼桦真的坐着没动，一点也不担心关峰有什么事。

无论是游戏里还是游戏外，宇文清彪习练崩岳拳，左琼桦都见的多了，说实话，关峰耍的崩岳拳，仅以观赏性而言，和宇文清彪比起来，实在不在一个档次上，一点也不赏心悦目。不过他速度比三个黑人小伙快的太多，力量也更大，打群架的经验更是无比丰富，辗转腾挪，让人眼花缭乱，信手挥洒，就这么简单粗暴的把三个气势汹汹的黑小伙先后从船上踢到江中，连一张桌子都没有碰到。

“我能有啥事。喝酒。”

船上放了四五件救生衣，看来在船上打架，虽然并不多，但年轻人嘛，喝点酒，打个架也不算特别的罕见，至少关峰今晚吃饭的这条船，其他吃饭的客人，包括阿布那张桌子上的两个华夏女孩，见阿布他们落水，都没有大惊小怪的表现，不仅没人打电话报警，反倒是稳稳的坐着，笑嘻嘻的看热闹，也许，是黑叔叔平时确实不怎么招人喜欢吧。

别人可以看热闹，船老板却不能只看着，不过老板对这样的场合显然是很有经验，先是不知道从哪儿摸出几个游泳圈，分别扔给在水中扑腾的黑叔叔，你别说，准头还不错，每个黑叔叔抱着一个游泳圈，免了溺亡之忧。然后船老板开着船慢慢靠过去，最后招呼船上的大厨下水，一个一个的把黑叔叔们捞将上来，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而黑叔叔显然水性一般，估计喝了不少的江水，加之天寒水冷，上来后被拖进船舱，也许是冻坏了，也许是黑叔叔们胆子并不大，又不愿意吃眼前亏，反正没看见他们再上来找关峰的麻烦。

可惜，黑叔叔们安生了，有人却觉得自己不含糊。

“小伙子身手不错啊，不过，你把我的客人踢到江里面，万一淹死了，或者冻病了，可是麻烦得很，算谁的？……。”

老板四十多岁，个子不高，胖墩墩的，看上去很是和善，他安排好阿布几个落汤鸡，走到关峰的桌子前，拉把椅子坐下来，自己倒了杯酒，笑眯眯的看着关峰。

“我们老老实实喝自己的酒，又没招谁惹谁，他们四个打峰哥一个，如果峰哥被踢到江里面，又算谁的？……”

看关峰不说话，左琼桦当仁不让的接上了话茬：动手打架她不行，讲讲道理嘛，咱学数学的，毕业后要当数学老师的人，还能怕这个。

船老板的要求并不高，话里话外，无非是想要敲一点“补偿”出来，虽然知道关峰不差钱，但自己好好的一个生日，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这个样子，左琼桦的心情，能高兴的起来才怪，自然就不肯轻易地让步：是阿布挑衅在先，关峰，即使不是见义勇为，怎么也算是自卫反击吧。渔船对消费者保护不力，自己无辜受了惊吓，现在不向船老大索要精神赔偿，已经很客气了，还想要“补偿”，做梦吧。

“嘿嘿，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不错啊。”

船老大能安排厨师下水救人，估计阿布那桌的酒钱也无法到手，如果他能好好说话，那么，随便“补偿”船老大一些钱，关峰本来无所谓。不过，既然船老大说话阴阳怪气的，左琼桦又不答应，关峰也就安安静静的喝酒、吃菜，听左琼桦和船老大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口：在关峰看来，左琼桦的气质、性格，偏于文静，变得彪悍一点，对她不是坏事。

“小伙子，你打听打听，在船上动手，是有规矩的，如果非要闹到七哥出面，2000块钱就打不住了，……。”

和左琼桦蘑菇了半天，对方寸步不让，也许是觉得和一个小姑娘磨嘴皮子没劲，也许是关峰优哉游哉的喝酒、抽烟，没事人一般的一言不发，情形太过诡异，船老大冷冷一笑，两只小眼睛看着关峰，一字一句的说道。

关峰一看就是个学生，虽然身手不错，胆子也不小，但船老大觉得打赢几个醉鬼，也没什么特别的，更何况是在船上：一般而言，黑叔叔，对水战不熟，在船上，战斗力，应该，或许会降低一大截吧。关键是，一大笔钱，船老大不甘心啊。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现在船老大亮出自己的底牌，如果关峰有点来头，应该报出自己的名号，剩下的，就比比大小吧。

“滚一边去！再逼逼我揍你。”

对什么七哥、八弟，关峰没感觉，他也不觉得揍几个黑叔叔，还要讲什么规矩：美女嘛，男人都喜欢，黑叔叔上来撩拨一下，很正常，无所谓对错，为了美女打架，拳头大的，就是有理，扯什么七哥、八妹的。

在鸿蒙仙界，关峰的生活、修炼，重心都是围绕在和异族作战，小团体意识很重，虽然黑叔叔不是异族，但这一世他毕竟是华夏人，如果那什么七哥敢勾结黑叔叔欺压华夏人，关峰不介意顺手给他个教训。

船老大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关峰一眼，站起来离开，从口袋里摸出个手机，边走边小声的打电话：他倒是想立马揍关峰两拳、踹他两脚，可惜，他炒菜手艺不错，但自身武力值太低，也只能想想而已，而且，旁边还有其他客人，看样子也都是学生，渔船的名声，很重要啊。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举重若轻，浑然无迹，小桦，杜甫如果练武，也不难成为一名高手。”

不知不觉，渔船在江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他们上船的地方，波光粼粼，月色如洗，江对面杜甫江阁灿烂的灯光映照在水中，远处船上传来隐隐约约的笑声，缥缥缈缈，似断似续，关峰心中一动，好像明白了什么，仔细一想，却模模糊糊的怎么也抓不住，不由摇了摇头，习惯性的摸出一根烟来。

“啊！峰哥，我，我去买单。”

“吾乃江湖绝顶高手诗圣杜甫杜大侠是也！来者通名！峰哥这思维，也太，飘忽了点吧。”

左琼桦张嘴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杜甫名诗《江南逢李龟年》，她肯定很熟悉，虽然，左琼桦不觉得这诗有什么好的，一般般而已。不过，诗好诗坏都不重要，关键的是左琼桦不明白，关峰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让杜甫去练武，而且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画面太美。

唐朝，和黑人国家发生过战争吗？

至于买单什么的，左琼桦正慢慢习惯：关峰，不喜欢网上支付，也不喜欢刷卡，而使用现金，这个，和大学生的形象不符啊，太老土了。反正左琼桦现在不差这点小钱钱，而且她买单，据说回去以后可以，嗯，报销。

“嘿嘿，唐诗，和宋词一样，也算是鄂斯界最巅峰的精华之一了吧，看来有空了要多品味品味。”

关峰不由想起苏轼的那首大江东去，很想高歌一曲。

要理解一个陌生的界面，最便捷的途径是感受这个界面的精华，方方面面的精华，关峰对鄂斯界其他或古老或现代的文明，还没来及深入的学习，感受不深，而和宋词齐名的唐诗，无疑是华夏文明一个不可逾越的高峰，至少在文学艺术方面，无可逾越，可惜，以前，对唐诗宋词中的风月无边，关峰总也体会不到，事实上，就是现在，他也理解不了折根柳条挥呀挥呀，大晚上在小楼边浅吟低唱的意趣。

……

船老板虽然之前说话不好听，但左琼桦买单却没有碰到任何的意外，就是，没按习惯打个八五折什么的，两人也不计较，下船登岸去开车。

“小桦，你别动。”

走了不过几十步，关峰感觉身后传来几道明显的恶意，不由心中大怒，随便向左琼桦招呼一声，转身快步走向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估计就是船老大口中的七哥了。

他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好不容易有借口出来吃顿饭放松放松，一群小蝼蚁，三番五次的挑衅，没完没了，欺负仙人，这还上瘾了。

“朋友，听说你功夫不错，这大冬天的，孙大厨替你下水救人，不请他喝杯酒就走，太不够意思了吧。”

七哥原名胡力笑，二十岁出头，身材修长，皮肤白皙，浓眉大眼，长发披肩，长相很是英俊，他见关峰突然主动走了过来，不由心中一凛，停下脚步，向几个小弟摆摆手，笑嘻嘻的对关峰说道、

胡力笑跟着何三混日子，本来普普通通，并无特别值得一说之处，不过最近几个月，何三频频出手，他作为何三手下武力值第一的小弟，跟着也见了几个大场面，腰包也鼓了起来，本来不太愿意再亲自出面处理学生崽争风吃醋打架这等糊糊事，无奈船老大是他一个邻居的朋友，平日里对他很不错，不仅日常的孝敬从来不少、不拖，而且对他很恭敬，七哥七哥喊得很是亲热，现在有事，于情于理，七哥都要给船老大一个交代：混这一行，要的就是个面子。

“滚！”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关峰懒得和几个小混混啰嗦。

“他么的，脾气不小啊。”

胡力笑本来不准备把事情搞大，不过关峰如此不上道，一点面子不给，他也退无可退，跨前一大步，伸手去抓关峰的脖子。关峰哪把一个小混混看在眼里，抬手一格，抓住胡力笑的手腕一扭，顺势一拉一送，微微一侧身，对着胡力笑的屁股就是一脚，然后不再理会飞出去的胡力笑，冷冷的看着本来跟在胡力笑后面不过一、两米的三个年轻小伙子。

也许是被关峰出手的干净利索吓住了，也许是临来之时七哥并没有要他们一定要如何如何，三个下伙子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关峰，没有一个人说话，更没有人敢冲上来动手。他们都不怕打架，但对单纯的挨揍不感兴趣：胡力笑的威风，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事实上，他们正和七哥喝酒，对莫名其妙的来湘江边跑一趟，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听七哥说，何三老大发了一笔大财，准备金盆洗手，好好做正经生意，安安生生过日子，据说眼下正在谈的，就有一个超市和一个酒店，那么，值此紧要关头，闹得太血腥了，真的好吗？

“没劲！小桦，走了。”

胡力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小伙子们不敢动手，关峰也没兴趣去主动找他们的麻烦，向左琼桦招呼一声，自顾自的扭头离开：他知道胡力笑没受什么伤，是在装死。

对今晚莫名其妙的小小打了两架，他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懒得去多想：打架吗，打过就完，不服，找机会再打一场就是了，没啥纠结的。

“不好意思啊，峰哥，都怪我。”

在回家的路上，看关峰面色平静，叼着一根烟专心的开车，一句话也没有，左琼桦忍不住轻声的说道。

“胡扯八道。长得漂亮，又不是你的错，嗯，红颜天赐，福缘难得，以后要珍惜啊。”

关峰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因为美女打架，他经历的多了，再说，鸿蒙仙界不流行有什么坏事就朝女人身上推：红颜祸水，什么狗屁道理嘛！

“这群黑叔叔最可恶了。骗财骗色，我听一个同学说，他们根本就是非法滞留，……，”

“红颜，难道不是男人应该珍惜吗？”

这是关峰第一次开口夸自己漂亮，左琼桦心中一动，看关峰心不在焉的样子，显然是随口而言，不过惟其无心之言，她才更高兴，不由对接下来的活动有点小期待：时间还早嘛。

至于黑叔叔在华夏国的口碑嘛，嘿嘿，星城虽然不是黑叔叔非法滞留的重灾区，但加起来也有不少，其所作所为，声讨上几个小时，对左琼桦一点也不难。

可惜，左琼桦的小期待落空了，关峰直接开车回了小区，什么也没发生。

第一一〇章 出气

“嗯，小桦，你有空了，在网上买几本唐诗三百首什么的放家里，嗯，宋词也买几本，……。”

关峰不习惯在电脑上看电子书，他更喜欢拿着一本实体书随意的翻翻：也算是对鸿蒙仙界的念想吧。

至于黑叔叔吗，男欢女爱，只要是你情我愿，关峰对黑或者白无感，不觉得有什么人值得同情或者更可恶，至于被骗财骗色，那是智商问题，和黑白男女无关。

“哦，我知道了。峰哥，白话诗要不要买几本？”

“峰哥这是，抽风了？还是，交女朋友了！难道就是因为杜甫成了武林高手？”

左琼桦很清楚，关峰平时，对吟诗作对这一套，并不擅长，也没什么兴趣，偌大的书房，乱七八糟的杂书很多，诗词的书，却很少，几乎没有。为什么突然想起去背唐诗，这个，或许只能说是，有钱人的任性吧，反正她是理解不了。

很多第一次动春心的小男孩，喜欢酸不拉几的写写狗屁不通的情诗，左琼桦自己就曾经收到过，不过，关峰看上去可不是小男孩了。

“白话诗不要。”

要唱起来过瘾的，才是诗，对无病呻吟的所谓现代诗，关峰觉得，倒胃口。

“好。”

“我好笨，峰哥是学历史的，肯定不喜欢现代诗啊。”

左琼桦不禁有点赫然。

其实这怪不得左琼桦，关峰确实喜欢看书，随时随地都能摸出一本书看，但他看的书太杂，前几天，左琼桦甚至见他在看《本草纲目》，历史书，倒是不多。

“嗯，峰哥在洗澡，你有什么事吗？”

“邱杰敏局长，哼，这么晚了打电话，肯定没什么好事！”

两人回到别墅，简单的收拾一下，左琼桦心神不宁的耍了一遍碧波掌法，做完一天的功课，等冲完澡出来，关峰还在院子里练刀，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左琼桦习惯性的拿起来，看见屏幕上邱杰敏名字后面局长两个字的后缀，鬼差神使的，没有实话实说。

关峰在练武时不希望被任何事情打扰，左琼桦替他接电话，是关峰之前特意叮嘱过的，她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至于为什么练刀变成了“洗澡”而不是烂大街的“有事”，这个，也许，是小姑娘生日过的不高兴吧，再说，大晚上的练刀，这事吧，在当今的社会，未免有点骇人听闻。

其实关峰每天的练武，用不了这么多时间，今天，他先是在院子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始耍刀，至于他傻坐着在想什么，左琼桦就不知道了，也没问，关峰莫名其妙的发呆，她见得太多，也许，是在背唐诗吧。

“下面的小混蛋们不懂事，刚才惹峰哥不高兴了，明天，何三想请峰哥喝杯酒消消气，看峰哥有空不。”

“晕！洗澡，这个，估计就是今晚船上的小姑娘了吧，嘿嘿，关峰这战斗力，不行啊，年轻人，这么快就完事洗澡了。难道是，喝多了没过瘾？何三这运气，够背的。”

邱杰敏对关峰在“洗澡”，一点也不奇怪：青年男女喝完酒，回家不，嗯，洗个澡，还能干嘛？当然，邱杰敏明白，关峰不可能真的在洗澡，现代的年轻人，哪个会让别人接电话，特别是女朋友，当然，这就是何三头疼的事了。

胡力笑被关峰干净利索的踹了一脚，受伤倒不算重，当时没敢继续纠缠，不过那三个小伙中，有一个颇为机灵，悄悄地拍下了关峰的车牌号。这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胡力笑回去，本不愿声张，但想了想，还是拿照片向何三汇报一声，顺便讨个主意：眼下正是关键时刻，还是小心点好。

对这个车牌，何三肯定是，印象深刻，大吃一惊之下追问两句，就明白胡力笑不小心招惹了谁。对这件飞来横祸，何三是欲哭无泪，狠狠地揍了胡力笑一顿，但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想来想去，何三找到了邱杰敏帮忙请关峰吃饭：他自己出面，万一被关峰拒绝，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虽然何三并不确定，关峰是否清楚胡力笑是自己的小弟。但是，他不想去赌，一点也不想。

“哦，等下我问问峰哥。”

“一个局长，怎么对峰哥这么客气？不是假的吧。”

左琼桦也不废话，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无论是船老大还是七哥，左琼桦的印象都很差，而邱杰敏身为一名局长，却来掺乎这等小混混之间的糊糊事，估计不是什么正经人物，左琼桦也不放在心上。

在沅州过了个年，关峰家的事，左琼桦该知道的，基本上全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很好奇关峰怎么会认识什么局长，关键是，对方很客气的样子。

其实，关峰家普普通通的，亲戚朋友也平平常常，既没有达官贵人，也没有亿万富翁，就没啥事。

“吃饭？嗯，老邱还是个事妈！何三这小子，连个电话也不敢自己打，真是没出息。小桦，你想怎么出气？敲断那个什么七哥一条腿？”

在杜甫江阁有所感悟，回来略加印证，关峰感觉玄元经小有进境，心情很不错，洗完澡之后，随便拿了一瓶啤酒喝着玩，听左琼桦讲完，一下就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摇摇头，很随意地问左琼桦。

至于黑叔叔或者七哥，事情已经过去了，架也打赢了，关峰自己倒不会耿耿于怀：类似的事，根本谈不上对错，在鸿蒙仙界，他经历的太多了。

在关峰看来，七哥没想着举报自己酒驾，而是去找自己的老大，行事，还算光明磊落吧，至少，是个混混的样子。

“啊！我，我没受气，他们是请峰哥吃饭，不用管我。这个生日，我很高兴。峰哥，你等一下再喝酒，我去切两块肉热一下，很快。”

“何三是谁？没出息！怎么和贺雨娴的口气一样，像骂小孩子？峰哥的用词，好诡异。”

不随便掺乎男人之间的事情，是贺雨娴的逻辑和习惯，左琼桦认为很有道理，虽然她并不觉得关峰是当真要给自己出气，她也不觉得自己受了什么气，不过心里还是热乎乎的，有点小感动：自从左鹏飞患病以来，这么多年了，她处处求人，受的气很多，但出气的机会，没有，也从来没有人想着替她出气，哪怕是，开玩笑似的提起。

关峰练完刀后，喜欢再吃一顿宵夜，喝一杯小酒，左琼桦不觉得这是健康的生活习惯，可也没有开口劝阻。当然，她不提前把菜弄好，也隐隐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实大部分时间，左琼桦不忙乎，比如把剩菜热热什么的，关峰都是喝瓶啤酒，基本上不吃菜。

“喝啤酒要什么菜！你不去就算了，何三这小子运气不错，替他省一顿。闲着没事干，吃什么饭，走了，进江湖。”

对华夏人什么事都要吃饭的文化，说实话，关峰已经在尽力适应了，但还是不太习惯：鸿蒙仙界高阶仙人之间，不大流行正儿八经的吃饭，喝杯酒倒很常见。

至于何三吗，最多一个驭下不力，不知者不怪，关峰认为这不是他的错，没什么好追究的，这顿饭吃不吃的，意思不大：关峰自己不喜欢被池鱼，推己及人，也就不愿意自己成为别人的城门之火。

“可惜我们苍茫要塞附近没有黑叔叔，否则的话，哼哼，那个阿布，最该死了，……。”

第一次亲身碰到黑叔叔这种事情，左琼桦回来还是简单的做了一下功课，上网搜了一圈，你别说，在大学城论坛上，阿布还真是一个小名人，有他自己炫耀漂亮女友的自拍照，也有骂他骗财骗色、厚颜无耻的匿名帖。

对那些被骗或自称被骗的女孩，左琼桦并不同情，不过，为了给父亲治病，她自己曾经遇到过类似的骚扰，或者说，困境，当初能坚持下来，既有她自己不服输、不甘心的念头，也有几分运气，其中的艰辛和折磨，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那么她对阿布之类人的观感，也就不难想象，可谓差到了极处，忍不住唠叨两句。

“哈，小桦，怨气很大嘛。黑叔叔以前欺负过你？要不要我给你报仇？”

关峰很少听到左琼桦长篇大论的，讲八卦，而且，他能感觉得到，左琼桦脸上淡淡的失望。

“峰哥真会开玩笑。我没钱，又长得丑，才没人看得上。黑叔叔身上臭死了，……。”

大学城有不少黑叔叔留学生，不过数学系她们这一届没有，左琼桦也和黑叔叔没什么瓜葛，她之前忙于挣钱给父亲买药，养活自己，也没时间和精力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中没有鬼，她还敢开开玩笑。

“呵呵，哪个有眼无珠的说小桦长得丑。要不，明天你也一起去吃饭？你对何三说，嗯，他能把星城的黑叔叔都踢回黑大陆，今晚七哥的事，就算过去了，……。”

修行之路，险阻无数，磨难重重，关峰可不想左琼桦变成温室里的小花朵，人心、世道、善恶、美丑，都要她自己去面对，早点见识见识，不是坏事。如果左琼桦有这份天赋，花点心思培养，可以做很多事情，无论是对关峰，还是对左琼桦自己以后的修炼，都助益不小。

修炼，可不仅仅是先天水体就会一帆风顺的。

“啊！我，峰哥，我不懂，也不会啊。”

“法官慢慢会哄人了。不过，为什么要我来说？”

对关峰天马行空般诡异的思路，左琼桦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能见怪不怪了，可还是被吓了一跳，一大跳：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而对方是一个社会大哥，能让一个局长大晚上的打电话，听起来很不简单的样子，自己凭什么让他踢人啊。

而且，突然由小混混赔罪，变成把黑叔叔踢回黑大陆，这等莫名其妙的神转折，左琼桦一下也转不过弯来，这个，节奏不对，关键是，它不科学啊：黑叔叔固然可恶，但把星城的黑叔叔全部踢回黑大陆，这是他们两个学生，嗯，再加一个混混该管的事吗？

关键是，这个，应该是关峰自己的面子吧。

“吃个饭还有什么会不会的。不会就学嘛，就当给坦克出口气。你学数学的，这还不简单。没事，你想干啥干啥，高兴就好。何三敢不听话，我大脚丫子踹他，……。”

是不会，而不是不想或者不敢，关峰喝完啤酒，拿起手机，径直和邱杰敏约好明天的晚饭，戴上头盔，进入了江湖。

本来就是给左琼桦一个见世面的机会，一件小事而已，结果如何并不重要，没必要多纠结。

至于把黑叔叔踢回黑大陆，关峰也就这么一说，左琼桦有其他合适的出气之途，他也无所谓，总不能让胡力笑赔两千块钱吧，大罗金仙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这也和学数学有关系？峰哥到底是什么人啊？”

左琼桦脑袋里乱成一锅粥，张张嘴，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关峰已经登陆了江湖，说了，他也听不见。

在江湖中，峰关不毒与铁驼一起，在契丹境内乱窜，而来碗臊子面跟着睡不醒的猪，随着铁背熊骑兵团，参加大大小小的战斗，很是忙乎。不过今晚，左琼桦决定向宇文清彪请个假，去网上仔细查查何三、邱杰敏的资料，好好琢磨一下明晚那顿饭。左琼桦有一种直觉：这顿饭，对自己很关键，和借十万块钱或者种树，甚至搬进别墅，不是一码事。

虽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整件事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这个样子：完全没逻辑嘛！

有贺雨娴在，左琼桦也很清楚宇文清彪在非洲的遭遇，但是，宇文清彪负伤，应该和阿布没关系吧，给宇文清彪报仇、出气什么的，听起来，也太不正经了点。不过，你要说是个笑话吧，关峰，很少给她开玩笑。

关键是，关峰说话做事，实在不像一个正常的，研究生，嗯，还没毕业的研究生。倒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

第一一一章 小事

“峰哥，昨天晚上胡力笑有眼不识泰山，要不我喊他过来，峰哥再踹他两脚出气。”

何三请吃饭的地方，是一个白色的小型游艇，游艇大概八成新，加上邱杰敏，四个人倒也不显得拥挤，饭菜是何三特意带来的，菜品很丰盛，味道也不错，关峰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左琼桦，众人喝了几杯酒，风花雪月的闲扯一番，何三硬着头皮端起酒杯，一口喝完，满面笑容的说道。

“呵呵，老何，我无所谓，那是左师妹的生日，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说了没用啊。”

关峰摇摇头，笑眯眯的看了左琼桦一眼。

“哈哈，大好的日子惹左师妹生气，胡力笑真是瞎眼了，该死！师妹喜欢在江上赏月，这艘游艇状况还不错，就送给师妹，师妹大人大量，别和那混蛋一般见识，……。”

“左师妹？不就是那个三秦小村子里的小女孩吗？难道关峰背后还有什么师门不成？女人，就是麻烦！”

左鹏飞回陈仓的房车，还是何三找的，加上左琼桦淡淡的三秦口音，何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左琼桦是什么人，不过，左琼桦什么时间成了关峰的“师妹”，这个，何三就怎么也想不明白：左鹏飞当时的凄惨情形，可不是装出来的，而且，真是正儿八经的师妹，会去那样的小渔船上，过生日？

可惜，无论左琼桦是什么人，关峰既然开口，何三都不能不有所表示。这艘二手的小型游艇，是何三的一个“朋友”抵债而来，他随便玩玩，不值多少钱，估计还比不上邱杰敏送的二手奥迪车，何三也不会太心疼，只是，游艇伺候起来太麻烦，和车比不得，左琼桦，不一定有时间，也未必稀罕，不过急切之间，何三也没有合适的礼物：总不能第一次见面就送珠宝吧，万一关峰不高兴呢！

关键是，珠宝他也没有，今天晚上，何三本来也没准备左琼桦的牌，不是没准备小女孩的礼物，而是，没准备师妹的礼物：师妹，一级保护动物啊。

“呵呵，胡力笑那混蛋身手不错，就是脾气太臭，老何早就该狠狠教训教训他，峰哥那一脚，让他长长记性，师妹以后有什么小事，尽管招呼我老邱，……。”

“师妹，嘿嘿！”

邱杰敏今晚的任务就是喝酒，顺便帮着何三敲敲边鼓，很轻松，不过，他也对“师妹”两个字很迷惑，无他，左琼桦漂亮是足够了，但实在不像是出身很好的样子，从警几十年，邱杰敏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几分自信。

“三哥太客气了，游艇太贵重了，我可不敢要。再说，我又不会开船，也没时间伺候它。邱局长，黑叔叔喝酒、打架、泡妞，把星城闹得乌烟瘴气，惹出了很多麻烦，我，和峰哥都不喜欢他们，……。”

“我可不是系铃人！为了这么一句话，就送一艘游艇？师妹？峰哥用词，好古怪！”

师妹什么的，校友之间，这个称呼倒很常见，不过关峰口中的师妹，显然不一般，至少邱杰敏、何三，没有把自己当成普普通通的，师妹。

对游艇什么的，左琼桦根本没概念，但看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她不由脑中一阵晕眩，多亏昨天晚上功课做得扎实，她早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深吸一口气，看了关峰一眼，见他没事人一般望着江水出神，左琼桦微微地摇摇头，轻轻的一笑，不紧不慢的对邱杰敏说出早就想好的话来。

对整件事，左琼桦根本没有自己真正的想法，她不过是把关峰的意思，按自己的理解，用自己的语言，让邱杰敏想办法把阿布几个人赶回黑大陆。

至于为什么不找何三，在左琼桦看来，邱杰敏局长和混混何三能坐在一起喝酒，根本就是一回事，一般情况下，做主的，应该是局长吧，既然正主在，和一个连请吃饭都不敢自己打电话的傀儡啰嗦啥。

“呵呵，左师妹，黑叔叔的事，麻烦得很，我一个小小的局长，啥都不算，这件事，不好办啊，……。”

“这是，小公举的任性？能再不着调一点不！”

本来以为只是轻轻松松的喝两杯酒，却突然掉到怀里一个烧红的碳团，对自己的运气，邱杰敏是欲哭无泪：黑叔叔的嚣张跋扈和不端之行，他比一般人了解的更多，平日里也没少头疼，而黑叔叔能如此放肆，国家多年来对黑大陆各种优待政策，显然是脱不了干系，但如此层面的问题，邱杰敏哪里有置喙的余地，关键是，这件事，和他没关系啊，今晚，他就是一个标准打酱油的。

“嗯！老邱，这事不劳烦你。老何，你告诉那个谁，胡力笑，把星城非法滞留的黑叔叔都赶走，不听话的就揍，打断一条腿，师妹奖励他一万块钱，这张卡里有五百多个，让他先用着，用完了再来找我，和左师妹。”

“唉，小桦还是不行啊！找老邱干什么！不过，小姑娘，这也是难免的吧。”

邱杰敏摆事实讲道理，说了一大坨，道理肯定是不错的，不过关峰对他的道理不感兴趣，他见左琼桦手足无措，俏脸红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关峰暗暗叹了口气，面色一沉，摸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桌子上，淡淡的说道。

他既然把左琼桦带了出来，无论邱杰敏有再多的道理和无奈，关峰都要帮她把面子撑起来，这是原则问题：人生的第一次，很重要的。

“峰哥这是，生气了？”

左琼桦小手一抖，洒了半杯酒在桌子上：一条腿1万块，500条腿，好大一坨啊。

“哈哈，峰哥放心！我也早看那帮黑孙子不顺眼了，这样，我也拿两百个出来，跟着凑凑热闹，这种事，小七就能干成，这混蛋，真他么的命好，……。”

“关峰这泡妞的手笔，还真是任性啊！”

何三心中一寒，顾不上多琢磨关峰此举的诡异之处，急忙拿出两百万凑趣：事实证明，关峰不差钱，而且不喜欢在钱上多啰嗦，何三也不敢和他争多论少的瞎客气。

当然，他也不相信关峰会真的要敲断五百条大腿：泡妞吹牛吗，何三有经验。

“呵呵，峰哥，老何，只要不一次闹的太大，不出人命，我老邱保证，老七他们不会有大麻烦，……。”

“非法滞留，还好。嘿嘿，关峰也不是一点道理都不讲，这个左琼桦，还真是个小师妹啊。”

邱杰敏自然感觉得到关峰不高兴了，不过他也无所谓，脸上露出来的不高兴，就不是大问题，憋在心里才是大麻烦。而且，邱杰敏认为，自己刚刚并不过分，你关峰不说，谁知道左师妹是干什么的师妹，如果只是洗个澡，图个新鲜的小师妹，邱杰敏自然不需要在乎她。

至于关峰，或者说左琼桦，为什么一定要和黑叔叔过不去，这个，也许是有钱人的任性吧，邱杰敏一点也不关心：星城的黑叔叔，保守估计也有好几千个，几个混混随便找茬敲断几条腿，很正常，他还罩得住。

邱杰敏不认为何三真的需要敲断五百条大腿：黑叔叔有腿，星城不欢迎他们，不是还有其他城市吗！华夏，很大的。

“嗯，老邱招呼着点。先把阿布他们几个弄回去，其他人不急。老何，让小七学学刑法，做事动动脑子，动静小点，不要耽误了正经事。”

关峰意味深长的看了邱杰敏一眼。

得知范安杰成了治理舞水河污染专项行动领导小组组长，关峰颇有点哭笑不得，他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肯定不好在小造纸厂的事情上专门给范安杰捣蛋，也没心情，或者说理由，去特意收拾范毅明，只能让邱杰敏、何三继续大力去找吴瘸子的麻烦，也就是所谓的正经事了。

关峰自然不能肯定吴瘸子有麻烦会去找范安杰，但也许两人多少有点有瓜葛呢！反正是搂草打兔子，就算牵涉不到范安杰，也没什么损失。

他特意打听了一下，吴瘸子的名声，确实不咋地：干律师这一行，了解类似的消息，很方便。

至于黑叔叔的大腿，这不是，要给左琼桦撑面子吗。

“朋友搞了几瓶五十年的汾酒，真正的老酒，味道确实不错，等下峰哥带两瓶回去慢慢喝，……。”

相比于挤压吴瘸子，黑叔叔的麻烦就是小事了，虽然邱杰敏与何三都知道吴宝过的死，和自己关系不大，但吴瘸子不知道啊，正好吴宝过死之前，何三正和吴瘸子折腾，利用这点小小的信息不对称，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两人精心给吴瘸子准备了一盘好大的棋，目前看来，丰收有望，根本不用关峰叮嘱，两人也不会“耽误了正事。”不过既然关峰不明说，邱杰敏也就不提，那就，喝酒吧。

……

“嗯？小桦，坦克舍得给你放假了，这小子，有进步啊。”

吃完饭，拒绝了何三去放松一下的邀请，关峰开车直接回家，每天玄元刀法的修炼，是不能少的，等他冲完澡回到游戏室，却发现左琼桦还没登录江湖，正在，喝茶。

“峰哥，对不起啊，……。”

根本不用别人说，左琼桦也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不及格：关峰不可能早就想好了拿五百万去找黑叔叔的麻烦，而且，整件事听上去很是，莫名其妙。

她有点忐忑，也有点心疼那五百万，哪还有心情，玩江湖：这个世界，和她以前熟悉的生活，不一样。

“呵呵，小桦，你记住，以后，别轻易的说对不起。我们修，嗯，人生在世，只要自己问心无愧，想干啥就干啥，哪有这么多对不起。黑叔叔的事，你也别胡思乱想，让何三去忙乎，有这功夫，多琢磨琢磨碧波掌法才是正经，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只有多练，才能得其神髓，……。”

关峰倒不觉得左琼桦有什么不对，小姑娘嘛，刚开始，还能怎么样，等她见的多了，慢慢习惯，水平自然就提高了，这需要天赋，更需要阅历，急也没用。

“哦。峰哥，我想办一张游泳卡，……。”

“又是碧波掌法！峰哥这是，走火入魔了？”

左琼桦暗暗松了一口气。

关峰对江湖中武功的态度，左琼桦实在是理解不了，不过，她还是决定好好练一下该死的碧波掌法。那么第一步，按照关峰的修炼理论，就是去游泳池感受一下“碧波”两个字的神髓，当然，主要还是，据说，游泳是不错的健身项目，游泳爱好者，往往都有一个好身材。

她特意在论坛上搜索了一下，找到了张小倩当年的几张照片，张小倩的身材，前凸后翘，确实很好。

办一张游泳卡不需要多少钱，左琼桦知道关峰肯定不会在乎，不过，她还是想给关峰打声招呼。

左琼桦知道关峰貌似不差钱，但今天晚上，还是带给她太多的震撼：随随便便拿游艇送人，还有几百万、几百条腿，关键是，这些，还都不是，正经事，那么什么才是正经事呢？左琼桦很希望自己能帮得上关峰，但又不知道做什么好，那就，好好练练碧波掌法吧。

“不行。游泳池除了大腿和屁股，哪有什么碧波。你想感悟水，先去湘江里玩玩吧，正好何三那艘游艇不错，你游泳时让他派人看着点，方便，嗯，来来回回的，路上也耽误事，你让老邱给你办个驾照，顺便搞辆二手车，普通点的就行，先开着，记得付钱，先问小雨点，嗯，不找她，这张卡上有钱，等下你给自己转点，算了，这张卡你拿着吧，密码是六个八，用完了再说，小桦，以后这样的小事，你自己给他们打电话就行，我忙得很，……。”

水体修炼，有事没事多玩玩水肯定是好事，当然，游泳池肯定不行，可惜，除此之外，关于水体的修炼，关峰也没太多的经验，只能尽力提供一些外部条件上的支持，具体有关水的感悟，还要靠左琼桦自己。

通过关玉坤这个老江湖，关峰慢慢把吴宝过别墅内顺来的现金转到了卡上，一部分都交给关玉坤去弄丰年公司，他只留了一小半，当然，斩空刃内还剩了几百万现金。

“啊！峰哥，这个，卡里到底有多少钱啊。这个密码，我改成你的生日吧？”

“这还是小事？碧波掌法，难道还有别的说法？”

关峰随便拿张银行卡，里面都有几百万，左琼桦见过不少次，不过六个八的密码，这个，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大冬天去湘江里游泳，对关峰思路之奇诡，左琼桦已经无力吐槽了，幸好她虽然没正儿八经的学过游泳，狗刨还是会的，有一艘游艇专门照顾，也许，不会淹死吧。而湘江边上硕大的禁止游泳的牌子，就让何三去头疼吧，总不能比黑叔叔的500条大腿更啰嗦。

对找邱杰敏办驾照、买车什么的，左琼桦倒不奇怪，关峰不是想占邱杰敏的小便宜，他只是嫌麻烦，对逛街买东西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而且左琼桦看得出来，无论是邱杰敏还是何三，对关峰，都有点，惧怕，当然，说讨好也不错，虽然她想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至于关峰忙不忙的，嘿嘿，左琼桦想不明白，成天看一堆乱七八糟的破书，很好玩吗！

不过，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想游个泳而已，又是游艇，又是买车，这样小题大做、兴师动众的，真的好吗？

其他人还可能会有别的想法，但左琼桦自己心里明明白白，关峰这样做，和泡妞什么的一点也不搭界，那么问题就在碧波掌法上了，或者，还有碧海潮生功。

“不知道，你查一下，用完了再说。卡你留着吧，自己看着办。游泳，一开始注意别感冒了，其实，臊子面有空了去黄河里泡泡也不错，小桦，你身体太差，要多吃肉，多吃海鲜，这破小区，附近连个好点的饭店也没有，……。”

关峰摇摇头，戴上头盔进入了江湖。

左琼桦身体虚弱，气血不旺，关峰也没好办法，只能慢慢养：生机丹，对快速补充气血、增强体质作用有限，而其他手段，暂时也不合适：他自己的炼体，还没解决呢。

至于银行卡，放在斩空刃内，根本不用考虑丢的问题，密码不密码的，关峰没想过。

“我要减肥！”

“难道峰哥喜欢胖一点的女孩！娴姐不是说他喜欢长腿细腰的女人吗？”

左琼桦小声嘀咕了一句，也登录江湖，去苍茫要塞继续演好她铁岳专职保姆的角色。至于卡里有多少钱，再说吧。

小区四周，高档的酒店还是有两家，不过关峰自己吃饭不大讲究，他口中的好饭店，和一般人不大一样，更看重食材本身而不是口味和花里胡哨的厨艺，至少不是越贵越好。

左琼桦很喜欢吃海鲜，可惜，她和关峰，厨艺都一般，关键是两个人都对加工海鲜没经验，而且没那么多时间自己正儿八经的做饭，而关峰，对出去吃饭，兴趣不大，主要是他觉得，点菜、上菜什么的，太耽误时间，宁愿在家里吃左琼桦随便切两刀的，凉拌牛肉。

至于来碗臊子面在黄河里泡泡和自己在湘江里玩玩之间有什么区别和联系，嘿嘿，这种莫名其妙的鬼话，习惯了就好，想太多，那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可惜，对金戈群的某些爱好，张小倩却很难习惯，也从来不觉得，习惯了就好。

第一一二章 老地方

“不知道关峰在干什么？肯定不是出去喝酒，就是在图书馆里上自习。估计那混蛋应该已经想不起这个地方了吧，嘿嘿，研究生，研究生。”

张小倩把车在江边停好，静静地抽了一根烟，摇下车窗，茫然的看着江面上的点点灯火，轻轻叹了口气，不由又点燃了一根细细的女士烟，苦笑一声，摸出一个最新款的银白色手机把玩半天，慢慢的翻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编了一个短短的信息，稍微犹豫了片刻，感受到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她摇摇头，重重的按下了发射键。

三年多前的一个深夜，就在这个地方，张小倩被几个喝醉了的小混混纠缠，正好路过的张峰英雄救美，冲上来狠狠地打了一架，关峰架没打赢，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可是小混混也跑了，没敢继续纠缠。于是，两个人由此相识、相恋，度过了很多，美妙时光。

可惜，爱情不能当面包吃，毕业之后，特别是烟灰缸事件之后，她知道关峰挨砸了，不过，那几天她正忙，就没抽出时间去医院。等她有空了，关峰回了沅州，于是，她和关峰，没有争吵，没有愤怒，没有眼泪和歇斯底里，就那么平平常常、自然而然却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张小倩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毕业还不满一年的大学生，张小倩的生活还是很让人羡慕的，工作很轻松，收入却不错，开宝马车，住高档小区的房子，虽然是租的，但面积够大。满身的名牌时装，用名贵的化妆品，到全国各地旅游，顺便出个小差，参加各种奢华的酒会，审查重要的合同，与千万富翁讨价还价，这正是张小倩梦想的生活，她自己对目前的一切也很满意，除了，金戈群的小爱好，和坏脾气。

与绝大多数成功或者不成功的男人一样，金戈群喜欢美女，张小倩自己就是被金戈群追求的美女之一，对此当然心知肚明。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是金戈群最后一个女人，但可惜，事实证明，她的魅力，没有朋友口中那么大，至少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要小很多。新鲜劲一过，金戈群继续源源不绝的，勾搭各种美女，而且，关键是，他对美女有足够的吸引力，能勾搭到手。对此，张小倩虽然不甘心，也只能接受，金戈群的原配夫人都不说什么，她更没资格发牢骚，也没胆子多抱怨：金戈群，脾气不好，不高兴了就动手打人，是真打，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他打起来都没有一点顾忌。

喜欢其他的美女固然可恨，张小倩无力阻止，还可以装作不知道，没看见，毕竟，金戈群对她，在钱上还算不小气。可惜，金戈群有一个小爱好，就是张小倩无法忍受的。在床上，金戈群喜欢吃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助兴，不仅自己吃，还要美女吃，而且，他喜欢和几个美女一起玩各种匪夷所思的花样，这让张小倩觉得，很屈辱，很不习惯。

特别是最近两个月，万和投资的业务好像出了点小问题，据说是一大笔到期的投资很可能收不回来，公司的资金链骤然紧张起来，金戈群的脾气，越发的暴躁和不可捉摸。今天晚上，金戈群又喝的醉醺醺的，过来找张小倩，要带她去个好地方玩，张小倩知道好地方是什么地方，就不太愿意去，两个人莫名其妙就吵了起来，最后，金戈群踹了张小倩两脚，愤愤的摔门而去。

张小倩满心委屈，一个人在屋子里呆不住，开车出来吹吹风，不知不觉的就来到江边，忍不住给关峰发了个消息。

“这混蛋，估计又喝多了。”

湘水遥重逢之后，张小倩稍微找人打听了一下，就知道贺雨娴只是关峰普通的朋友，关峰，还是一条单身狗，她很想关峰现在能找个地方，嗯，陪自己喝一杯。

其实，关峰年轻、高大、健壮，有点小帅气，性格开朗大方，身体好，人也不笨，除了没钱，各方面都比金戈群强一大块，虽然关峰的脾气也不好，但他酒品不错，喝醉了不会乱打人，至少从来没打过张小倩。

可惜，关峰不再是那个随时随地都一定会秒回她消息的大男孩了，在车上等了一会，又下车转了一圈，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手机短信还是没有动静，张小倩恨恨的嘀咕了一句，发动宝马车，慢慢驶入滚滚车流。

时间还早，去酒吧听首歌，找上次那个新来的帅哥喝一杯，然后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应该还来得及。那小伙子人长得很帅，收费不便宜，希望，他今天还没有客人吧。

张小倩不愿意回到那个租来的空荡荡的大房子，房子太大，一个人睡，她睡不着。而她的父母，都对关峰感觉不错，她也不愿意回家去听老娘的唠叨。

当然，她也不可能给关峰打电话，发个短信，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张小倩，也是很要面子的。

……

“嗯，今天的牛肉，味道不错，小桦你多吃两块。咦，张小倩发消息有什么事，大晚上的，什么老地方，乱七八糟的，她这是喝多了吧，……。”

“老地方？是学校旁边哪家小旅馆吗？”

早早地起来，按惯例练了一遍玄元刀法，吃早饭的时候，关峰习惯性的翻翻手机，看有没有重要的电话或者消息：他本能的不喜欢手机之类的高科技产品，平时也注意尽量减少对它们的依赖，可惜，他要在鄂斯界正常的生活，科技产品，无论如何是离不开的。

张小倩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发消息，关峰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确实是不记得什么老地方了。对他而言，整个鸿蒙仙界，都是老地方，可惜，那和张小倩无关。

他原来记忆中和张小倩在一起的镜头，最多的就是学校旁边某家小旅馆的，床上。

“哦，牛肉，好吃。”

左琼桦顿时觉得今天的牛肉有点发苦、发涩、发酸，是世界上最难吃的牛肉，没有之一。

其实，他们今天的早餐，牛肉和平时一样，就是小区门口粉面馆老孙头刚煮好的牛肉，左琼桦只是打个电话，老孙头送来后她切上几刀，再加点葱和香菜，简单的拌一下，很方便，味道嘛，还是不错的：没办法，关峰喜欢吃肉。

“小桦，你也是大美女，你说说，张小倩找我想干嘛？嗯，张小倩以前是我，这个，女朋友吧，挺漂亮的，哦，小雨点说她挺漂亮的，不过毕业后就没联系了，听，小雨点说，她现在找了万和投资的大老板，小日子挺风光的，……。”

“难道是金戈群也想学祝捷，给我来一次卖银瓢娼？他这还没完没了啦！”

对鄂斯界男男女女之间感情的各种纠结，关峰实在是理解不了，而父母、兄妹、朋友之情，和鸿蒙仙界相通之处颇多，他接受起来反倒简单一点。

当然，不懂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不懂，他可以找人请教啊，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其实，对张小倩这个人现在的小日子，包括她的小心情，关峰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理会，他在乎的是，这是不是金戈群又一次的小动作。

湘水遥会所事件之后，关峰一直没腾出时间去找金戈群的麻烦，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其实是一开始邱杰敏认为，金戈群的事，不急，也免得对他们“替天行道”大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后来就拖了下来，他也懒得专门去找金戈群。

张小倩是美女，为美女打架，关峰可以理解，在鸿蒙仙界，他也经常干，对金戈群，他谈不上恨。只是金戈群不敢自己动手，关峰有点看不上他而已。对这些因果清白的“仇人”，关峰也不是很在乎。但是如果金戈群不识好歹，继续自己找死，那他就无法再等闲视之。

“我没谈过男朋友，没有去过老地方。也许，她是，没钱啦？想找峰哥，挣点钱。”

“峰哥这是，喝多了！这种事，也来问我？老地方，哼哼！全忘光了最好。”

左琼桦心里顿时甜甜的十分舒服，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夹了一块牛肉，一大块牛肉。

不过，她根本没见过张小倩，关峰之前也没对她提过张小倩这三个字，自然不知道张小倩“老地方”三个字的消息是啥意思，她也不想知道。

“不会吧。她又不是小雨点，要钱干什么？”

在关峰想来，贺雨娴是投资分析师，找钱是正儿八经的工作，而张小倩一个学法律的，要钱能有什么用！

关键是，生活上的小东小西，金戈群，应该不差小钱钱啊：万和投资，规模不小。

“嗯，峰哥，我们该去上课了。”

“晕，谁要钱没用？吃块牛肉都要钱的好不好！唉，不知道张小倩真找峰哥挣钱，峰哥会不会借给她呢？”

左琼桦端起碗来，稀里哗啦的一口气把半碗稀饭喝完，对理解关峰的逻辑，或者说用词，彻底死了心。

其实，左琼桦隐隐约约的知道，不久前，关峰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穷学生，至于他为什么会问出“钱有什么用”这样白痴的问题，这个，左琼桦就不纠结了。她纠结的，是张小倩找到关峰开口要钱，关峰会不会随手扔给她一张，密码六个八的银行卡。

也许会吧。对关峰的逻辑，左琼桦，没把握。

至于关峰能不能注意到自己口中“挣钱”两个字，左琼桦，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唉，真是麻烦！”

女人心，海底针，对美女的心思，关峰自认猜不透，也只好，先置之不理。张小倩没打电话而是发个莫名其妙的消息，应该，没什么急事吧。

其实，不仅对不熟悉的张小倩，关峰猜不透她的心思，即使苏静云还算是半个熟人，她的心思，关峰同样猜不透。

今天是星期五，关峰本来是准备带左琼桦回沅州老屋，收拾一下宇文清彪挖好的小鱼塘，不料中午的时候，苏静云突然打电话过来，要关峰晚上陪她去招待一个重要的，朋友。

说实话，在秦拓光的案子中，关峰对苏静云的印象一般，本来不想再和她过多的来往，可惜不知道怎么三绕两绕，莫名其妙的，他最后还是不得不答应下来。也许，说到底，还是关峰觉得自己一个大罗金仙，不好意思和一个凡人太过斤斤计较，而且，苏静云也是一个大美女来的。

“武陵之家。小峰，你麻将打得怎么样？”

对秦拓光案之后，关峰没有趁热打铁“结好”自己，反倒是隐隐有疏远之意，苏静云微微有点奇怪，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她忙得很，没时间去琢磨一个小男孩的古怪心思。

“我很少打麻将，没意思。”

有神识这个作弊器，如果愿意，鄂斯界普通的麻将、扑克之类对关峰而言是透明的，当然，他拉不下脸来利用这个去挣些小钱，对赌博兴趣不大：胜之不武，丢人。

不过，过年期间，家里来了亲戚，没别的事，不免玩玩小麻将，有时候差条腿，他也上桌玩了两场，基本的规则，还是知道，真实的水平嘛，不提也罢。

“会玩就行，……。”

苏静云今天喊关峰过来，主要目的是帮自己喝酒，打麻将吗，只是预备着万一自己点太背，他上去顶两圈换换手气，当然没有奢望关峰是赌神。关键是，今晚的麻将，苏静云并不打算赢钱，她只是不愿意输得太多。

当然，也许还有其他娱乐项目，这个，就要看情况了。

“十赌九骗，真真假假，我真不会玩。”

备胎，更没意思，关峰的心情，有点小不爽，可是，自己毕竟还在弘法所实习，备胎就备胎吧。

“没事，就是个朋友随便玩玩，说不上赌不赌的，主要是喝酒，唉，天天忙的要死，这日子过的，和梦游一样，……。”

打麻将，苏静云也兴趣不大，水平，一般般而已，她这个星期，每天晚上都有应酬，确实是怕了今天晚上的喝酒，而关峰，大家都说他，酒量不错。

“人生如梦，苏姐快入道啦。”

“嘿嘿，不知道苏静云晚上做梦，会不会梦见秦拓光。”

关峰手上就陆平田这么一个案子，也算是，很可怜了，不过，他却不愿意再去给苏静云，做助理。

第一一三章 将将胡

“弘法所真是人才济济，我敬云师妹一杯，……。”

秦军是武陵法院民二庭的副庭长，今年刚刚四十出头，个子不高，略略有点发福，白白净净，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文雅中又带了一丝淡淡的威严之气，平时对小姑娘吸引力不差，借着三分酒劲再次向苏静云敬酒。

“师兄好酒量。小峰，我们两个敬秦师兄，以后到了武陵，就全靠秦师兄了，……。”

苏静云硬着头皮端起红酒杯，微笑着招呼关峰。没办法，她一个合同纠纷的案子在武陵法院民二庭，标的有三千多万，今晚，秦军是主客，敬她酒，要给面子。

苏静云今晚喝了不少，即使酒量不错，也不敢一个人再和秦军拼酒，说不得又一次拉上关峰。

“关总海量！我们两个干一杯。”

夏平辉见关峰依言伸手去端酒杯，心中暗暗叹口气，摇摇头，主动走过来找关峰喝酒：人家师兄妹喝酒，你一个拎包的，助理，跟着瞎掺乎啥，有点眼色，会死吗！

夏平辉也是武陵人，和秦军早就认识，虽然以前来往不多，对他的小爱好，早有耳闻。

“呵呵，夏处，干！”

关峰明白，秦军找苏静云拼酒，未必是对她抱有什么小心思，不过是酒桌上习惯性的调戏调戏美女罢了，男人都这样，他也无所谓。而且，夏平辉是星城城建局的一名处长，明面上和案子没有关系，但关峰却在路上就得知，这个案子的委托人，和夏平辉关系很好，作为苏静云的，助理，他也不好一点面子不给。

其实关峰怀疑，这个案子，夏平辉牵涉甚深，未必是普普通通的朋友捧场，当然，这只是他的一种感觉，证据，是没有的，而且这也不是他一个助理应该关心的事。

武陵之家，顾名思义，是武陵人在星城聚会之地，位于离市中心不到二十公里的一个果园之中，果园占地不小，有山有水，环境颇为清幽，林木掩映间几栋白色的小楼，武陵之家独占了一栋，其实是一家私人会所，小楼不高，只有六层，虽然名声不显，内部装修却很是奢华，各种娱乐设施俱全，档次很高，当然，对装修什么的，关峰欣赏不了，对武陵之家钵子菜的口味，他感觉还不错。

“秦老弟，夏处，喝完这杯中酒，我们去放松一下，搓两圈小麻将，……。”

武华兵见秦军喝的差不多了，也端起酒杯，起身热情地招呼道。他是武陵之家的副总经理，和秦军是武陵老乡，来往十几年，对秦军的爱好知之甚详，对今晚的饭局，众人虽没明说，武华兵也心里有数。

这种事，他经验丰富。

“嘿嘿，师兄妹打麻将，这个秦军胆子不小，想不到同学、校友，也是很重要的资源啊。”

关峰痛快的喝完杯中酒，决定先出去走走。

按道理，主审法官和律师、当事人坐在一起吃饭，是很犯忌讳的事，而秦军能喝这顿酒，显然与他和苏静云是人大校友有关，关键是，苏静云的口碑很不错。

鸿蒙仙界有师傅和师兄弟，却没有鄂斯界相似的学校，自然也没有同学的说法，至于校友什么的，关峰更是无法真正理解：他和宇文清彪几个，不仅仅是同学，更关键的，大家是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因为要替苏静云挡酒的关系，他今晚喝了快两斤的53度武陵老酒，不免有点小兴奋，却不大愿意去二楼的ktv唱歌，至于找个美女洗洗澡，他更没兴趣，虽然据说，一切夏平辉都安排好了，不用关峰买单：今晚请客的，并不是苏静云，而是是夏平辉。

包厢里喝酒的，当然不止他们五个，事实上，还有几个武陵的老板，连上美女，加起来有十五六个人，不过，其他人显然都是拉来凑数的，关峰也无意去招惹：从某种意义上说，关峰自己，也是凑人头的，群众演员。

“喝得太多了，有点头晕，我去休息一下，喘口气，要不小峰你先替我玩一会，……。”

尽管关峰替她挡了不少酒，苏静云还是有一点过量，感觉头晕乎乎的，走出包厢，被小风一吹，胃里非常难受，麻将，暂时肯定打不成了：美女律师吗，本来就是酒桌上重点关照对象，而且，秦军的酒量，确实名不虚传，不仅仅是靠法官的身份，欺负小姑娘。

“哦，我不大会玩，苏姐早点过来，……。”

关峰已经向苏静云打听清楚了，今晚的麻将桌上，他正常的玩就行，不必手下留情，至于事前是不是有什么小信封意思意思，苏静云没说，关峰也没问。

星城麻将，规则简单，其他人自摸之外，只有自己点炮才输钱，关峰不打算替苏静云赢钱，不过不需要故意输的话，谁真想赢他的钱，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当然，几个朋友随便玩玩，就无所谓了。

“嗯，没事，你随便玩玩就好，输了算我的，赢了对半分。武总，找个美女给小峰泡茶吧，等下再陪他去唱首歌！”

苏静云想了想，理所当然的说道。

秦军、夏平辉、武华兵他们三个都带了自己的女朋友，只有关峰是一个人，未免显得有点，人气不足。

事实上，这个案子，是苏静云鹤城市委的同学介绍的，显然是对她在秦拓光案中优秀表现的“回报”，否则的话，苏静云也不会想起来拉上关峰：这都是资源啊。弘法律所，还能找不出会喝酒的，助理。

“哈哈，这个，最好还是关总自己去挑一个，……。”

武陵之家二楼的ktv规模不大，档次却不低，美女肯定是不缺的，不过，武华兵却不肯代劳，笑眯眯的坚持要关峰自己去挑：牌桌上，有不少人很讲究的，自己挑，万一关峰手气不好，也怨不得他人。

打麻将，武华兵也要上场的。

“小金，帮我长着眼，赢了请你吃宵夜，……。”

“玩个麻将而已，搞得这么啰嗦，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说法不成？鄂斯界，嘿嘿。”

挑一个就挑一个，关峰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也不愿意显得太有个性，去楼上随便找了一位个子最高自称叫小金的女孩。当然，小金能在武陵之家上班，年轻漂亮是无需说的，身材、长相，都无可挑剔，扎了个半短不长的马尾辫，腿长腰细，圆脸大眼，白肤红唇，打扮的也煞是开放，丝袜短裙，领口开的极低，胸口白花花的一片，晃得人眼晕，至于麻将的水平吗，就只有天知道了。

有武华兵这个地头蛇在，一切自然都很简单，众人来到武陵之家最大的麻将室，麻将室面积不小，超过了四十平方，摆了一圈的沙发，茶几上一套茶具，中间一张最常见的自动麻将机，热热闹闹的选好位子，关峰坐在武华兵的对面，上手是秦军，下手是夏平辉，一开始每人有五十个筹码，十个红色筹码，四十个紫色筹码，一个紫色筹码相当于十个红色筹码，万一输完了可以再要，至于每个筹码多少钱，关峰没问，也不关心：他只是代打。

夏平辉也是武陵人，和武华兵很熟，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武陵之家，也不是第一次和秦军打麻将，众人围着桌子坐好，一边听着自动麻将机哗啦啦的洗牌，一边信口瞎聊。小麻将嘛，本来就是聊天增进感情为主，当然，关峰很少说话，也没有他说话的份：秦军才是猪脚。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嘿嘿，鄂斯界这怡情的方式，有点意思啊。”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关峰手气一般，他也懒得多浪费心神去仔细计算，只是神识偶尔扫一下，保证自己不点炮，可惜，虽然他一炮都没点，但无奈本来的水平太臭，又打的太放松，吃了别人几个大胡的自摸，总体算下来，他还输了十几个紫色的筹码。

关峰对麻将太陌生，打的本来就慢。即使是代打，输太多了也，没面子，慢慢的，关峰出牌，越来越谨慎，其实就是，越来越慢。

“长考出臭棋，关总你这牌，打得太谨慎了，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年轻人，要多一点冲劲，……。”

夏平辉牌打得不错，至少很熟练，可惜，他手气也很不顺，已经输了二十多个紫色筹码，而且，他坐在关峰下手，几乎吃不到牌，被关峰卡的欲仙欲死，忍不住点评两句：关峰出牌太慢，几乎每一张牌都要想一想。

“美女，去看看苏总醒了没，让她下来换换手，小关这手气，也够臭的，……。”

秦军对关峰身后的小金吩咐道。

他打牌很猛，点炮多，胡牌也多，关键是，他今晚手气不错，已经赢了三十多个紫色筹码，很想乘胜追击，加飘一点，早点结束牌局去，嗯，洗个澡。不过，又不好意思欺负小朋友，就想让苏静云上来：关峰一看就是生手。

秦军对苏静云感觉不错，至于关峰吗，一个在校的学生，以后打不打交道还很难说呢，没必要浪费表情。

“呵呵，手太臭，小金，你来替我摸把牌，我抽根烟。”

“秦军这是，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关峰淡淡的看了秦军一眼，站起来摸出一根烟。

喊不喊苏静云下来，关峰本来无所谓，但秦军自己的女朋友就坐在他身后看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却非要指使低眉顺眼，一晚上安安静静，几乎一言不发的小金，关峰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痛快：在鸿蒙仙界，无端指使他人的仆役，是很犯忌讳的，虽然小金并不是关峰的仆役。

关峰能感受到夏平辉对自己隐隐约约的敌意，虽然想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也有点不舒服。

“大哥，星城麻将，我可不怎么会玩。”

小金心中忐忑，看了武华兵一眼，犹犹豫豫的坐了下来：在ktv唱歌，各种情况她都很有经验，不过，替客人打麻将，嗯，是摸牌，这个，是啥情况？领班没教过啊！不是说好了只是端茶倒水吗？

星城麻将，小金会玩，但玩的不多，水平有限，关键是，对她而言，关峰他们玩的太大了，小金有点，紧张。

大晚上的，小金本来就不愿意跑腿，她也不知道苏静云在哪个房间，而且，听客人的，总不会错吧：毕竟，关峰，才是自己的，客人。

“没事，你随便玩，赢了分你一半。”

关峰摇摇头，走过去在小冰箱里摸出了一瓶啤酒，打开一口气喝了半瓶。

“大哥，还是你自己来吧，我给大哥换杯茶。”

可惜，小金的手气也一般，水平更只是普普通通，也许是太紧张，她打了两把，虽然没点炮，但又吃了武华兵的一次清一色自摸，输了一张紫色的筹码：星城麻将，她不熟。

“关总要是累了，不如和美女去唱唱歌，放松一下！”

关峰让一个小姐上场，虽然只是挑两把土，在麻将桌上算不得稀罕，但是，小金她身份不对啊，夏平辉对此，心里不免有点恼怒，也懒得再客气。

本来嘛，夏平辉四十刚出头，在城建局这等关键部门做处长，可谓前途无量，他没把关峰当回事，事实上，就是苏静云，夏平辉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一个律师而已，请谁不是请，既然是朋友介绍的，给朋友一个面子罢了。

关键是，你关峰替苏静云喝杯酒也就算了，但其他的活动，你凑什么热闹，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呵呵，泡杯铁观音吧。”

“放松尼玛啊！夏平辉这是，欺负人上瘾了！喊一声小金的名字，会掉两斤肉吗？嘿嘿，想输钱还不简单！”

关峰微笑着重新坐了下来，眼中微不可察的金光一闪，已是展开了神识。

在鸿蒙仙界，青楼女子的地位也不高，但是，夏平辉当众说什么放松，仍然是很不礼貌的：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无辜之人的痛苦之上，这样的行为，在哪儿都不受欢迎。

他对小金没感觉，不过小姑娘柔柔顺顺，关键是，话不多，还是不惹人讨厌。至于小金是不是对夏平辉的话感觉痛苦，或者说，夏平辉只是按照自己平常的习惯行事，并没有伤害小金的意思，这个，关峰就不管了，他有自己的习惯。

虽然关峰能看清楚每一张牌，可是他并不能控制别人的意愿，自己每打出一张牌，其他人会有什么反应，会引起牌局怎样的变化，这个计算量并不小，而他的数学，不提也罢，关键是，对麻将，关峰确实太不熟悉了。于是，关峰接下来的牌打得更慢了，又波澜不惊的打了两把，关峰终于接了个武华兵的炮，该到他坐庄。

这一把，关峰手气不错，起手拿到了八张将牌，而且其中还有一对五万，三张八饼，很有希望做成将将胡，连旁边看牌的小金，也有点小兴奋：大胡啊，今晚第一次。

接下来，关峰不动声色的适时喂夏平辉吃了一张牌，于是，他又顺利的摸进了四张将牌，正好对家武华兵打出了一张五万，碰了这张五万，将将胡就听牌了，小金眉毛一挑，忍不住张张嘴，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却伸手放在关峰的大腿上，轻轻捏了一下：大哥，听牌第一啊。

“小金，你的手有点凉啊。”

“呵呵，能忍住不叫，小姑娘还不错嘛！”

关峰按住小金的右手，仿佛没看见桌子上的五万：他看得很清楚，自己碰了五万，确实能听牌，不过接下来是一张九条，夏平辉将会自摸，而他不碰，秦军会留住这张九条，如何选择，无需踌躇。

“空调温度有点低吧。”

“大哥这样打牌，难道是传说中的业务牌，不像啊！”

看了小半晚上，小金也明白，关峰虽然水平差了点，却是在认认真真的打牌，该碰就碰，该胡就胡，并不是故意要输，而其他人，牌打得也很正常。

“幺鸡！”

紧接着，关峰摸了一张二饼，打出了绝张幺鸡，顺利听牌，又过了两圈，秦军又打出一张五饼，关峰不胡，摸了一张三饼扔掉。

“五八饼一条线，跟现，八饼。”

五饼没人要，八饼应该也安全，夏平辉摸了一张八饼，放心的打掉。他知道关峰在做将将胡，很可能听牌了，但将将胡，肯定要自摸，一般不会接炮。

“杠！”

关峰等的就是这张八饼，毫不犹豫的开杠，开出了一张二饼、一张五条，杠上花，两个鸟都中庄家，只是这一把，算下来，他就把前面输的全赢了回来，而且还有剩余。

“呵呵，不好意思，臭了一晚上，终于胡一把！小金，给你吃红，一起发财。”

关峰笑眯眯的拿出两个紫色筹码递给小金：关峰不知道鄂斯界的规矩，但在鸿蒙仙界，给看牌的吃红，是常识。鸿蒙仙界的仙人，偶尔也会赌一把，当然，他们不打麻将

他并不能控制自动麻将桌，胡牌靠作弊，两个鸟全中，这个，真的是手气，手气好，当然要，散散喜。

第一一四章 花江狗肉

“啊，谢谢峰哥！”

关峰不知道，小金却很清楚，在武陵之家，一个紫色筹码是一千块钱，她左手喜滋滋的接过两个筹码，一直放在关峰大腿上的右手，轻轻的上下摩挲不停，活动范围，比以前大了不少，力度也加重了几分，偶尔还捏两下。两个紫色筹码也许不算什么，但要知道，关峰不是她的熟客，两个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刚认识，连话也没说几句，这是，有戏？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关峰依旧慢吞吞规规矩矩的出牌，却仿佛真的是转运了，手气莫名其妙就旺了起来，又打了将近两个小时，他加起来赢了六十多个紫色筹码，连旁边的小金，吃红都吃了近十个紫色筹码：每自摸一把牌，关峰就给她一个紫色筹码吃红。

“关总厉害，真人不露相啊。武总，再拿100个。”

武华兵基本不输不赢，秦军小负，夏平辉的筹码却输完了，还欠了几把，终于悻悻的对武华兵说道。

一个晚上几万块的输赢，对他，已经不能算是“怡情”了，关键是，输给一个新手，太没面子了。

“小峰手气很旺啊，我来试试。”

苏静云睡了一会，终究是不放心关峰，等酒劲过去一点，强打精神过来看看情况，在关峰后面看了有半个小时，见关峰打牌平平无奇却大杀四方，不由见猎心喜，忍不住想下场试试自己的手气。

“呵呵，苏姐你自己来吧。诸位，你们慢慢玩，我接个电话，出去透口气。”

“大半夜的，坦克不好好训练铁背熊骑兵团，发什么信息，有事直接打电话多简单，喝多了！”

用神识看牌，偶尔一下不算什么，但时间长了，消耗也不小，加之还要进行复杂的运算，关峰感觉有点疲惫。正好手机有一个信息，关峰瞄了一眼，摇摇头，看也不看夏平辉阴沉的脸色，又抓起十几个紫色筹码递给小金，起身离开，把位子让给苏静云。

宇文清彪让他有空了回个电话。

“麻烦峰哥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小金嘴里嘀嘀咕咕，紧跟在关峰身后，也离开麻将室：武陵之家虽然档次不低，但第一次见面，就有二十多个紫色筹码的“吃红”，她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大方的客人，她当然要热情、周到、全面的服务。

春寒料峭，她这一身，在屋外走走，很容易着凉。

“坦克，有事？”

关峰不清楚小金为什么要跟着自己：端茶倒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不过，他也没有反对：兴许人家有什么讲究呢。

他根本不知道一个紫色筹码值多少钱，就算知道，关峰也无所谓，出门后直接拨通了宇文清彪的电话。

“细腰，可靠消息，今天晚上，吃过饭不久，祝捷杀了他岳母，然后自杀了！……。”

宇文清彪却没有在玩江湖，他在和铁胳膊喝酒，更重要的是在等着关峰，回电话。

铁胳膊得知祝捷自杀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从沅州连夜赶到关寨，把宇文清彪从江湖中拉出来，不过，他知道的，只有最简单的两句话，至于祝捷自杀的详情，警方封锁了现场，也封锁了消息，外人尚不得而知。

宇文清彪发信息，是因为关峰没上江湖，肯定是有事，他估计，打电话十有八九接不通，很可能不方便：祝捷自杀，是大事，却不是急事。

“嗯？坦克，你，你确定他是自杀？”

刚刚迈步走出武陵之家的大门不远，关峰不由呆住了：祝捷此人，他都快忘了。不过，杀人后自杀，按道理，一个曾经的公安局副局长，不应该如此脆弱，而且，杀死自己的岳母，这也太，丧心病狂了点。

“细腰，我对祝捷不熟，不过铁胳膊说，……。”

虽然亲手参与了祝捷的“被醉驾事件”，但宇文清彪对祝捷这个人并不了解，毕竟他高中毕业后就离开了沅州，没机会和公安局副局长打交道，不过他不了解，铁胳膊了解啊。

根据铁胳膊的猜测，祝捷杀死岳母之后再自杀，还真有几分可能，并非街头谣言。

原来，祝捷出身贫寒，小小年纪就死了父亲，是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养大，长大后成了一名辅警，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后来的妻子钟珍。钟珍不仅家境富裕，她父亲还曾经当过沅州的副县长，钟珍的两个哥哥，在沅州也有头有脸，而祝捷除了长得还算帅气、头脑机灵、嘴巴甜，很会讨小姑娘欢心之外，其他并无长处。不难想象，钟家对这门婚事，全家人一开始都持反对态度，可惜钟珍对祝捷死心塌地，最后几经波折，还是成了一家人。

在祝捷转成正式警察以及后来发展的过程中，祝捷得到钟家助力甚多，而钟珍和她母亲为人都是极为彪悍、泼辣，日积月累之下，祝捷在岳父家一直不大挺得起腰杆，包括他母亲都不敢在钟家人面前大声说话。

据说祝捷成了副局长，钟珍的老爸退休了之后，祝捷在家里的地位稍微有所好转，可惜，这不是他的副局长，没了吗。而没了副局长这个身份，祝捷家里会发生什么，外人就不知道了，不过并不难猜测：风雨同舟，夫妻携手共度时艰，当然可能，但墙倒众人推，伤口上撒盐，甚至大难来临各自飞的事情，也不少见。

“……，祝捷虽然不能算是好的公安副局长，不过对母亲却非常孝顺，听说那件事出来后，他家里经常吵得很厉害，万一老太太受了钟家的委屈，祝捷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事后冷静下来，自杀身亡，也不难理解吧。”

无论祝捷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铁胳膊的推测，从情理上并无多少荒谬之处，宇文清彪说完，慢慢沉默了下来，关峰也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祝捷自己，包括他岳母，该不该死是一回事，但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总是人间惨剧，作为当事人，或者说，始作俑者，至少是始作俑者之一，关峰、宇文清彪他们能不能心安，嘿嘿，这个，就要看每个人的心性了。

“峰哥，你要是累了，我陪你上去，洗个澡，歇一下？”

小金，真名金蓉蓉，所谓的换衣服，只是在“工作服”外面套了一件黄色的加厚长风衣，方便快捷，人早就来到关峰的身边，她见关峰接了个电话之后久久无语，也不动，就那么傻傻的站着，一句话不说，就是不停的抽烟，面色阴沉，又不像生气的样子，不由小声怯怯的说道。

“呵呵，不用。小金，你要是有时间，我请你去吃宵夜吧，陪我喝杯酒。”

“自杀！嘿嘿，这就是红尘啊，鄂斯界的红尘。”

关峰苦笑着摇摇头，忽然很想大醉一场：也许明天早上太阳升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平时从书上看到过自杀这两个字，网上也不时有某某自杀的新闻，不过那些和他无关，只是一个符号，关峰都没什么感觉，但祝捷不一样。

鸿蒙仙界的人族，并不以寿命悠长闻名，甚至可以说是短生种族，不过修士每次进阶时，寿命也会大幅增长。事实上，拥有更加悠久的寿元，是大部分修士辛苦修炼的主要动力，之一。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修士，特别是高阶修士，也可以说是最怕死的一群人。

在鸿蒙仙界，战斗中绝无取胜的希望，又无路可逃，选择自爆与对手同归于尽的修士并不罕见，但平时因为生活琐事自杀的修士，关峰从来没听说过：他理解不了那应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或者说，无助。

鸿蒙仙界人族的地盘，地域广袤，而且下位面众多，可谓地广人稀，各大势力，对修士的流动性几乎没有真正的强制性约束，没有这个必要，也缺乏相应的手段。因此，在鸿蒙仙界修士的字典中，根本就不存在自杀的概念。实在过不下去了，还可以换个位面重新来过吗：修为在中阶天仙之上的修士，所有的势力都是欢迎的。

当然，关峰现在没心情去琢磨鄂斯界和鸿蒙仙界人族社会组织形态的不同以及背后的原因，他只是，想喝杯酒。

“出大门不远，向左一拐，有很多家通宵营业的大排档和小吃店，都是小店子，不知道峰哥能不能吃习惯。峰哥，我喊上小琪一起去吧，她还没吃晚饭呢，……。”

见关峰没反对，金蓉蓉进门招呼了一声，很快和一个女孩一起走了出来。

时间，金蓉蓉肯定是有的，这本来就是她的工作，而且，关峰出手大方，年轻、高大、健壮，长得也很有男人味，金蓉蓉并不讨厌陪他喝一杯，干点别的也无所谓，她甚至还有几分期待。不过，金蓉蓉还是习惯性的推荐了门口的大排档，而且，带上一个朋友一起去。不是她觉得关峰是坏人或者有什么危险，而是，职业习惯，大家毕竟是第一次见面。

其实不用招呼，小琪就在上面等着，当然，小金还是要装模作样礼貌性的问关峰一声，这是基本的职业素质。即使小琪也是美女一枚，吃个夜宵，多一双筷子而已，很少有客人会拒绝小琪一般的美女。

小琪和金蓉蓉是老乡，也在武陵之家ktv上班，和金蓉蓉住在一起，两个人关系不错，今晚上，没人点她的单。

“干！想吃什么，你们自己点，不用客气。”

关峰一口喝了大半杯。

开车载了两个女孩，把车停在果园门口，装模作样的从后备箱拿出两瓶汾酒，大排档确实不远，离果园大门不到一千米，步行也不过七八分钟。还没到十二点，大排档生意还不错，金蓉蓉选了一家熟悉的花江狗肉店子。关峰也不纠结，随口点了一大份狗肉和几个凉菜，自己动手开酒，倒了满满的两大杯：小琪自称喝啤酒。

“哈，我还没喝过汾酒呢，谢谢峰哥！这酒很贵吧？”

金蓉蓉端起酒杯，浅浅的尝了一口。和小琪又叽叽喳喳的点了几个菜，荤素都有，满满一大桌子。

三十年份的汾酒，实际价格不论，只看外面的包装和漂亮的瓷质酒瓶，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

“西川也是出名酒之地，五粮液、剑南春、泸州老窖，味道都不错啊，蓉蓉，星城，比蓉城要好吗？”

“嘿嘿，想找人喝一杯的话，何三，或者邱杰敏，也许，会更合适吧，可惜有点晚了。”

带小金出来吃宵夜，关峰隐隐有点后悔：桌上他为主，不好一句话不说，但是又不知道能和金蓉蓉这种人聊什么，总不能说什么自杀吧。

关峰平时对华夏方言并无太多研究，金蓉蓉的普通话还算标准，不过西川话太有特色了，关峰还是很轻易的能听出她和小琪口音中的西川味：两个女孩之间说话，就是家乡话，有点土，但很好听。

“我对蓉城不熟，一个姐妹喊我过来的，……。”

关峰显然心情并不好，金蓉蓉虽然理解不了他赢了钱为什么还会不高兴，应付起来却不难：客人不高兴，不想说话，自己多说几句就是了，总之，不能冷场。

金蓉蓉对白酒不熟悉，没什么可说的，至于星城和蓉城相比，到底哪一个更好，金蓉蓉虽然名字里有个蓉字，却也说不清楚，事实上，她根本没在蓉城生活过：干她们这一行，通常不会在老家，万一碰上熟人，比如邻居、同学啥的，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生活了！

金蓉蓉的经历很普通，没什么不能说的，她初中都没毕业，平时成绩也一般，估计考不上正儿八经的高中，技校也没劲，自己不想念书了，家里本来也太不支持她读书，不巧又出了点事，她就顺势退学，到了县城里一家饭店打工，端盘子的服务员。干了两个月，她嫌工作辛苦，挣钱太少，大约半年前吧，听同村一个小姐妹的话，到星城来“见见世面”。

她一个外乡的初中生，没文凭、没技术，轻松愉快挣钱又多的工作，哪是那么好找。于是，自然而然的，没有太多的犹豫，小金就选择了人类最古老的工作。其中的酸甜苦辣，也无需多说，幸好她青春靓丽，天生嗓子很好，在武陵之家ktv唱歌，至少收入，还不错。

“……，等弟弟高中毕业，考上大学，我存够了钱，就回县里开个花店。峰哥在星城上班？是大老板吧。”

金蓉蓉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挣钱供弟弟读书，那并不容易，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梦想，或者说，小目标：青春饭，毕竟只是青春这几年，还能在ktv干一辈子！

“这狗肉味道不错。县城开一家花店，要不少钱吧？”

“嘿嘿，祝捷一个副局长，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坚强！难道，只是因为小金更年轻，或者，更简单？鄂斯界的人族，对生命的理解，还真是有意思。”

花江狗肉味道一般，至少这家店子的狗肉味道普普通通，不过关峰酒喝得很快，不知不觉又打开了第二瓶。

在界面通道内，时间流失的感觉和正常情况下不一样，关峰并不能确定自己度过了多长时间，感觉中仿若无穷无尽一般。但即使如此，关峰心里也从没有过放弃的念头，一直咬牙坚持，默默的等待。

这对鸿蒙仙界的修士很正常，他理解不了祝捷的举动：生命，活着，总会有希望，也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你看，金蓉蓉在星城啥都没有，还想着以后回老家开花店呢。祝捷，至少有房有车，有家人，有朋友吧，在沅州开个小花店，很容易的。

“要十来万吧。实在挣不到钱，就找个人嫁了呗，我们有手有脚，总不能饿死，是吧小琪，……。”

开花店的事，金蓉蓉只是想想，并没有认真计划过，当然，这不是，闲聊吗，谁会当真呢？

“哈，不错，有手有脚，总不能饿死，这话有道理。干！老板，加份狗肉，小琪，你怎么不吃菜？”

关峰一伸筷子，却发现锅里的狗肉已经快吃完了，青菜倒还剩不少：关峰不仅喝酒快，吃肉，同样的不慢。

“我喜欢吃青菜。”

小琪展颜对关峰笑了笑，颇有几分动人。

她比金蓉蓉矮了一点，前凸后翘，身材煞是火爆，五官却很精致，鹅蛋脸，樱嘴瑶鼻，长眼细眉，一头长发，文文静静的像个学生，穿着打扮和金蓉蓉风格差不多，也是工作服外面套了一件淡青色的长风衣，安安静静的喝酒吃菜，话不多。当然，安静，是指她不怎么主动和关峰说话，不是一直寡言少语，小琪和金蓉蓉长长短短，说了不少。

“哈，小琪，你也想以后回家开间花店？”

关峰随口问道。其实，他只是习惯性的不想冷落在座的每一个客人，这在鸿蒙仙界，也是男人的风度。

“我可没钱开店。我要给家里盖栋新房子，我大哥、二哥娶媳妇，都要盖新房子，我们老家那儿娶媳妇，丈母娘这一关可不好过，……。”

小琪只是不主动招惹关峰，她要给家里盖房子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有人问，就聊几句呗，反正娶媳妇要盖房子，全华夏的岳母要求都一样，也不独她老家为然。

第一一五章 如幻似真

“嘿嘿，不知道祝捷娶媳妇的时候，他岳母要没要她盖新房子，他妻子是不是开了间小花店，没有被醉酒的话，他是不是已经成了沅州公安局局长，……。”

两个女孩说说笑笑的讨论起老家的新房子，和丈母娘的种种传说，关峰开始还随便的听着，心里却忍不住琢磨祝捷这个人，以及自己在祝捷自杀中扮演的角色，或者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可能承担的因果。

慢慢的，关峰身边，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周围食客嘈杂的声音、花江狗肉诱人的香味、两个女孩的欢声笑语都消失不见，关峰只看见一个小男孩在山中的小路上拼命地奔跑，小男孩面目模糊，依稀有几分祝捷的影子，而他前面的山峰，高不见顶，山腰云雾缭绕，山间沟深林密，小路曲折蜿蜒，一眼望不到头，两边杂草繁茂，荆棘密布，不时有不知名的野兽吼声在山中回荡，让人一阵阵心悸。

“关峰，你少喝点！大半夜的，又喝什么酒啊！”

苏静云刚进门，就看见两个小姐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桌子上摆着两个空酒瓶子，而关峰双眼微闭，却端着个半满的酒杯，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一看就不大对头，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关峰的肩头，放下心中担忧的的同时，也莫名有点不舒服。

关峰还能自己好好的坐着，虽然看上去喝了不少，至少比喝到医院里去要强。不过，关峰一下子找了两个小姐，这让苏静云觉得，很没面子：小金无所谓，说好了，今晚上吃饭、唱歌什么的，是夏平辉买单，但也不能一下子找俩美女啊，弘法所的律师，她苏静云的助理，是见过大场面的。

“哦！祝捷死了！”

被苏静云在肩膀上一拍，关峰马上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完全清醒，模模糊糊的说道。不过，接下来，他脸色大变，满脸肌肉扭曲，忍不住咬紧牙关，额头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神情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你们两个搞什么，灌他这么多酒。嗯！你说什么？真的假的？老板，拿杯酸奶。”

苏静云猛然反应过来，只觉后背一紧，两腿有点发软，狠命的摇摇头，伸手拉了一张塑料凳子，慢慢坐了下来。

关峰走后，秦军提议，众人都加飘了赌注，可惜，夏平辉手气也没转过来，再要的100个筹码很快又输完了，牌局也就提前结束。苏静云手气不错，赢了不少，随口问了一句，得知关峰并没有上去休息，而是带两个小姐出来吃宵夜，她心血来潮出来看看，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祝捷自杀的消息：这大半夜的，画风不对啊。

至于关峰，一看就是喝多了忍酒的样子，喝酒的人都免不了，苏静云见的多了，却没有太在意。

“你不知道？”

“嘿嘿，如幻似真，想不到这种情况下元神突破了天仙二级，鄂斯界，还真有意思。可惜，小花店和盖新房子，苏静云还真是运气不好，……。”

关峰此时的情况却不大妙，只觉头疼欲裂，疲惫欲死，全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好像连一个小指头也动不了。

对自己刚才“看见”小男孩登山，关峰并不陌生，这是天仙二级时元神的一个小神通，简单地说就是运用神识，依心中所想构建幻境，大成之后，结合其他手段，困敌诱敌，威力颇为不凡，当然，消耗也不小。

他本来是天仙一级，现在领悟了如幻似真，意味着他的元神突破了二级，一般来说，突破瓶颈是好事，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把他的法力、神识消耗一空，但他这不是，最后关头被苏静云打扰了一下吗。幸好进阶基本上完成了，而且关峰经验丰富，元神受点伤害免不了，但根本性的损伤是不会有的，只是有点小痛苦，要慢慢将养几日罢了。

不过，没有根本性的伤害，问题却不少：在鸿蒙仙界，一般是仙灵之气在穴道内形成灵气漩涡之后，元神自然而然的增强，从而突破天仙二级，慢慢领悟相应的神通，也就是仙灵之力突破在前，元神进阶在后，至少对玄元经是如此。现在却反过来了，元神首先进阶，灵气漩涡却还是无法形成，也就是法力落后了半步。此种情形，在鸿蒙仙界专修元神的门派中并不罕见，但关峰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其中的种种讲究，需要他摸索一番。

对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关峰并不担心，当然，他需要时间。至于其后更深层的味道，比如这种情况是偶然的还是鄂斯界普遍如此，也就是说，鄂斯界更重视元神的修炼，破境总是心境在前，或者鄂斯界元神修炼更简单、更容易，那就不是三五天想得明白了，而且也不是他一个人能瞎捉摸出来的，需要与同道的交流，和大量的数据。

而金蓉蓉和小琪的小目标，水果店和新房子，算是他此番感悟的导火索，在他这次进阶破境中助力虽小，但大小也是一番因果，是因果，就要认。至于怎么了结，就要看实际情况慢慢来了。

他总不能现在就去四川盖一栋新房子，开一间小花店，虽然那并不难，但事情不是那样做的：她们无意间助他破境，了结因果，也要顺其自然，刻意去做什么，就着相了，对双方都未必是好事。

本来，苏静云喊他喝酒，对他这次进阶也算是起因之一，不过可惜，她最后的那一巴掌，功过相抵，虽然她是无意的，但这就是气运。至少按鸿蒙仙界的算法，关峰不欠她的因果，不用心怀愧疚，以后行事，更无需束手束脚。

当然，因果两字，具体到实际的人和事，弹性颇大，要看以后的发展，和苏静云交往的机会甚多，关峰并不急。倒是小金和琪琪，这个，今晚之后很可能相忘于江湖，如何了结，不大不小，是个小麻烦。

“他的事我为什么要知道？关峰，你就为这个，大半夜的，一个人喝闷酒？”

“关峰消息很灵通嘛！嗯，他为什么要这么关注祝捷，难道其中还有别说法？”

苏静云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大晚上的，关峰不会拿这种死人的事开玩笑。

关键是，对苏静云来说，秦拓光死了，那个案子已经完全结束了，祝捷，更是已经变成了毫无关系的路人甲，是死是活，他杀或者自杀，也和她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至于关峰和祝捷可能的纠葛，苏静云倒是不介意听一听，不过，她也不会强求。

“呵呵，喝得有点多了，小金，麻烦你替我喊个代驾。”

“一个人喝闷酒，嘿嘿。”

没有神识和仙灵之气，关峰连简单的解酒也难度不小，以他现在的情况，开车，是不要想了：醉驾，是要判刑的。

苏静云对祝捷自杀有什么感受，关峰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虽然他很想找人谈谈。

至于是不是一个人喝闷酒，苏静云说是，那就是吧。

“你这个样子，一个人回去，出了事怎么办，房间早就开好了，上去睡一觉，明天再说吧，等下辛苦美女帮忙看着他点，别忘了一定要给他泡个澡，武总都安排好了吧？”

前后加起来，今晚关峰喝了快四瓶白酒，再是海量，苏静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关峰万一出了事，她也跑不了。

当然，苏静云也没兴趣陪着一个醉鬼过夜，那就只好辛苦两位美女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却出来吃什么宵夜，本来就是她们惹出来的麻烦。

“谢谢。其实，我没事，就是一不小心，喝的有点多，一杯酸奶就好。老板，买单。”

“嘿嘿，在哪儿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看小金轻轻地点点头，关峰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坚持一个人赶回去，拿出手机给左琼桦发了个信息，报平安，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沓百元面值的钞票递给金蓉蓉。

他和左琼桦在别墅里“借住”，并不是秘密，因为义务教育多了三年的缘故，大学生同居也很正常，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需要特别保密，但关峰还是不想闹得尽人皆知，至少不想弘法所的同事，或者还有左琼桦的同学，太早都知道：他的公寓都没退，名义上还是一个人，住公寓。

等铁璞一行人到了星城之后，就无所谓了。

至于左琼桦，关峰并没有特意说什么，但他很清楚，左琼桦并不愿意同学谈论她和关峰“同居”的事，也许，关峰怀疑，她的同学，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正常情况下，关峰编个借口很简单，但现在，他可没精神去和苏静云蘑菇：苏静云，很强势的，而且，好奇心不小。

“用现金买单？唉，希望他不发酒疯吧！”

金蓉蓉接住关峰递过来的一沓现金，站起来去结账，心里微微有点奇怪，却也没多想：不喜欢用手机付账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关峰一个。

武华兵事前已经告诉她，今晚是包夜，费用付过了，至于去麻将室端茶倒水，不过是工作的一部分，一小部分。

其实吧，吃了那么多红，小金没打算宵夜还要关峰买单，花江狗肉又不贵，但当着苏静云的面，她还是，选择了，沉默是金。能不说话，就闭嘴。

“琪琪，帮我把大哥扶进房里吧。”

回武陵之家一路无话，进了门，苏静云招呼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小金搀着关峰慢悠悠的来到电梯前，求助般的对小琪说道：说实话，她有点害怕。

关峰现在看上去问题不大，就是整个人软绵绵的，全身冒汗，两腿打飘，走路磕磕绊绊的，要人扶着，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不大利索，听上去还算清醒，其实他就是和苏静云道了个晚安，回武陵之家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但喝多了酒的人，人前强提精神压住酒意，猛一看没啥大事，回到屋子里醉得人事不知甚至断片的人，不在少数；至于回房后发酒疯，更是做出什么事都不稀罕。

“嗯！我欠你的，……。”

喝醉酒的客人，小琪也遇到过，深知其中的啰嗦，即使关峰没别的幺蛾子，比如打人、大喊大叫什么，就是最常见的进屋吐酒，搞得整个房间一塌糊涂，金蓉蓉一个人收拾起来也麻烦得很。两人关系不错，又刚刚蹭了一顿宵夜，这点举手之劳，小琪也不好拒绝。

“劳烦两位了。在下已无大碍，小娘子自便即可。”

从大排档一路走来，夜风一吹，虽然头疼依旧，关峰觉得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进了房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坐在床上，过了半分钟左右，缓缓的躺了下去，一阵阵酒意上涌，只感觉头晕乎乎的，疼的更厉害了，胃里也翻江倒海的，很难受。

苏静云那一巴掌，虽然耗空了他的仙灵之气和神识，麻烦不小，但对肉身的伤害基本没有，别的倒还没什么，以他天仙肉身的强悍，这点酒劲只是一个小问题，要不了多久，自然而然就会过去。但进阶最后关头被打扰造成元神反噬的损伤，才是真正的大麻烦：鄂斯界，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丹药，或者说，灵药，至少他还没有碰到，也没有听说。

研究生想要顺利毕业，最好要公开发表一篇论文，关峰最近在研究《宋刑统》，想结合自己历史系背景弄一篇论文出来，颇下了一番苦工，大醉之下，说话时不由自主的带了出来，半文不白的，听上去颇为怪异。

“琪琪，你去烧壶水，把茶泡上，我去放水，给他洗个热水澡，这人说话好奇怪，不是星城话，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有点像外国人，……。”

关峰没有一进屋就吐到床上，金蓉蓉有点小欣慰，至于关峰的用词，她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帮一个醉鬼泡澡，是很辛苦的事，不过，既然苏静云特意安排了，她可不敢偷懒。

“唉，醉成这样，你一个人能伺候他洗成澡！我晚上不回去了，陪着你们吧，将就一夜，放心，我不听，也不看，不妨碍你们的好事，……。”

武陵之家的房间，面积很大，武华兵按习惯开的是一个双人间，两张床之间隔了有将近一米，救人救到底，送佛到西天，小琪也懒得一个人再打车回家：打车也要钱啊。

“你看他醉的猪一样，还能有屁的好事！我明天早上请你吃牛杂粉，加个蛋，琪琪，这人手气好，也不小气，今晚我吃了十几个红，可惜啊，酒喝太多了，要不，他肯定会加点你的单，来这里打麻将的，都是有钱的大老板，……。”

在武陵之家，客人偶尔要求双飞、三飞什么的，都是小意思了，而且，干这一行的，脸皮太薄了也不好混，金蓉蓉平时听得多了，并不特别介意小琪睡在旁边，其实，小琪开玩笑似的要跟着她来吃宵夜，就隐隐约约有这个意思，小金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可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可惜，关峰看样子，酒喝得确实有点多。

当然，平时，小琪也会邀请她去吃宵夜，好朋友吗，有机会了要互相帮助，共同富裕，时间长了就习惯了：武陵之家客人不算多，但一般而言，地位都不低，不小气。

“谢谢，我没事，自己来。”

关峰只是身体发飘，胃里难受，还不至于不省人事，小金扶他起来，帮他脱掉外边的衣服以后，他只剩下一条小短裤，自己晃晃悠悠的走进卫生间，小心翼翼的躺到浴缸里，水温很高，一开始烫得关峰龇牙咧嘴的，过了一小会，也就没事了，脸上冒出了一层毛毛汗，反倒觉得很舒服，昏沉沉的只想就此大睡三天。

“难道鄂斯界修行，心境要在法力之前，嗯，很有可能。天工位面，和修行位面，人和人之间，根本上就不同，嗯，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修行位面，一个人的能力，有修为这么个客观的评价标准，不讲究人人平等这一套，和鄂斯界不一样，不过，鸿蒙仙界，每个人都有机会进阶，按鄂斯界的说法，天赋人权，这也是一种平等吧。……。”

尽管想就此一睡不醒，但关峰经验丰富，心里很清楚，现在是睡不得的，他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免得一不小心出乖露丑。别的干不了，只能集中精神去思考元神刚刚突破二阶的奇异之处，模模糊糊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渐渐地心神完全沉浸其中，整个人就此一动不动。

“哈，穿着短裤泡澡，还害羞，蓉蓉，这人不会是传说中的童男吧。你去看看，别让他在浴缸里睡着了，……。”

等了快二十分钟，小琪见关峰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忍不住担心起来。

刚才替关峰脱衣服，关峰虽然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劲也没有，却也能尽量配合，显然还清醒，只是过程中老实的像个幼儿园的小宝宝，恐怕不能全部归结于喝醉了：喝醉酒的客人，小琪遇到过不少，不趁机揩点油的，也许有吧，但她从来没碰见过。

关键是，关峰坚持要一个人去洗澡，这个，是没经验？

“除了幼儿园，这个世界，还有童男子，……。”

金蓉蓉嘴里嘀嘀咕咕，还是推开浴室门，进去看关峰呼吸平稳，睡得很安静，伸手试了试水温，感觉有点凉了，就拔开塞子，把凉水放出去，同时拿着水龙头加热水进来：据说，身体健康的人喝醉了，多出汗有助于解酒。

“酒品不错！本钱还不小，便宜你了。”

做完这一切，金蓉蓉想了想，看在今晚吃红的份上，伸手把关峰的短裤脱掉，瞄了他两腿间一眼，脸上有点发红。

关峰的短裤已经泡了水，拿出来随便搓两下就好：房间里空调效果不错，明天早上，或许会干吧。

“谢谢，再烫一点。”

关峰迷迷糊糊的说道。

水烫水凉，对他元神的伤势没什么影响，他也不担心感冒，但热水澡，至少，可以解酒。

“这人，不会在浴缸里睡一夜吧，那我们怎么洗澡啊，我先睡了，有事喊我，……。”

这一番折腾，都两点多了，小琪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脱掉风衣，掀开被子睡了下去。

不过，小琪的担心是多余的，又过了十几分钟，浴缸里水又凉了，关峰也醒了过来，出了两身大汗，他感觉自己有了点力气，胃里不再那么难受，头也没那么发沉，站起来简单擦了一下，裹着浴巾出来，默默地钻进被窝，不多时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鸿蒙仙界和鄂斯界差别太大，即使仅以人族社会而论，也根本不是一码事，以他现在的情况，哪里能一下子想得清楚其中的差别。

……

“嗨，蓉蓉，琪琪，起来吃早饭了！”

一夜无话，清晨关峰早早的按时醒来，两个女孩挤在一张床上睡的正香，他也不忍心打扰，悄悄地出门，在果园里跑了一圈，修炼了一遍玄元经，回来轻手轻脚的冲了个澡，见她们还没醒来的迹象，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招呼道。

“哦，几点了，大哥怎么不再睡会。”

毕竟房间里有一个陌生的男人，金蓉蓉也不可能睡得很沉，立刻醒了过来，抬起头迷迷糊糊的问道。

其实关峰起床出去跑步的时候，她就醒了，不过一时之间没想好说什么，就假装没醒而已。

“哦。我还有事，先走了。不好意思，这个，算我请你和小琪吃早饭，谢谢两位。”

关峰想了一下，掏出一小沓钞票对着金蓉蓉和小琪晃了一下，放在床头柜上，拿烟灰缸压住，开门走了出去，顺手轻轻地关上房门。

他自然不是真的希望两个过惯夜生活的女孩陪着自己去吃早饭，只是打声招呼。而事后留下点“早餐费”，鸿蒙仙界习惯就是如此，至于鄂斯界是不是有这个规矩，关峰并不在乎：几张纸而已，又不是元石，没啥可计较的，就算这些纸在鄂斯界是好玩意，他也不缺这一点。

“啊，两千块。蓉蓉，我睡着以后，你们两个又干了什么？这人，一夜没睡！这么厉害！功夫怎么样，……。”

关峰这一番折腾，琪琪当然也醒了，门刚刚关上，她也顾不得穿衣服，掀起被子，赤着脚走过去，拿起床头柜上的钞票，仔仔细细的数了一遍：关峰说的明白，这是请小金和她两个人，吃早饭。

“我倒是想干点什么，可惜，人家看不上咱们，早知道，我就陪他去跑步了，……。”

金蓉蓉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关峰起床出门，她以为一切就结束了，或者关峰去车里拿套套啥的，没想到关峰只是去跑个步，跑完步还会回来，啥都没干，就是冲个澡，留下“早餐费”：包夜的费用，昨天晚上，武华兵告诉她，已经有老板付清了。

“跑步？这人，不是，那啥，喜欢男人吧，……。”

房里有两个美女，大早上的，不趁机活动一下，却出去跑步，小琪表示理解不能：再是健身狂人，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吧，这不科学。

“不，我确定，他喜欢美女，只是看不上我们，……。”

金蓉蓉陪了关峰一个晚上，还帮他洗了短裤，虽然关峰喝醉后还算规矩，但喝醉前打麻将的时候，和别的男人也差不多，她能感觉到，关峰绝不是讨厌女人的男同志。

“不可能，我看他是喝太多了，硬不起来，蓉蓉，你留了他电话和微信吧，……。”

小琪对自己的长相很自信，而且，这不是，屋子里还有金蓉蓉吗，她不相信，哪个正常的男人能抵挡住这种诱惑。

“加是加了微信，不过，我看没啥用，……。”

经验表明，当场客气，不好意思拒绝加微信的客人不少，但回头客，很难得，出来玩，大家萍水相逢，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事如春梦了无痕，事过之后，谁还会当真。

“可惜了一副好身板，那几块腹肌，真漂亮，他要是请我吃顿大餐，陪他过夜，我不要出台费，……。”

小琪开玩笑般的说道。她不是花痴，不过，漂亮、年轻、强壮的男人，对她还是有很大的吸引力，当然，太穷了不行：至少，要能请得起一顿大餐。

至于出台费吗，她可以不要，但关峰非要请她吃个早餐什么的，小琪自然不会拒绝。关峰像小气的穷鬼吗？

“做梦吧你，……。”

帮关峰换水的时候，金蓉蓉清清楚楚的看见，关峰虽然没睁眼，也没说话，但身体某个部位挺然翘然，一柱擎天，是有反应的，她甚至有点心动，轻轻握住，感受到了那份火热和粗大，还挑逗性的捋了两下，不过最后，她还是没有太主动，现在，金蓉蓉心里有点小后悔，可惜，她再想做什么，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不做梦，我看做梦的是你，别想了，别人都到家了，你收好，我再睡会，……。”

小琪把“早餐费”递给小金，而小金抽了三张给她，小琪也不客气，接过来放进包里，又钻进被窝里。

第一一六 搭车

“峰哥，你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

“峰哥昨天晚上干了什么，怎么突然变得像个抽空了的面口袋，不会是喝醉了被人拉着去找小姐了吧？……。”

看到关峰的第一眼，左琼桦被吓了一跳。

勉强开车回到家里，关峰的萎靡不振，瞒得了别人，左琼桦却看的清清楚楚，当然，这也是关峰没想过瞒着她。

“练功出了点麻烦，问题不大，医院可治不了，……。”

“小丫头很敏锐嘛，灵觉不错，果然是先天水体啊。可惜，就是修炼脑袋不开窍。”

医院，关峰是不会去的，对左琼桦能感觉到自己的，外强中干，关峰也不奇怪：先天水体，就是这么，任性。

“哦，那我们下星期再回关寨吧。峰哥趁周末好好歇歇，或者，坐高铁回去，……。”

“昨天晚上峰哥不是陪苏静云去武陵之家喝酒吗？难道他们两个修炼的是双修功法？”

练功什么的，左琼桦就插不上嘴了：她当然清楚关峰在练功，但具体是什么功，她从来没问过。

左琼桦平时也看看仙侠小说，可惜，她没见过苏静云，忍不住脑洞大开：仙侠小说，害死人啊。

“小桦，等下你来开车。”

今天是一定要回沅州的，吃完早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关峰却不敢自己开回去：他外表看上去很正常，实际上肉身也很正常，但进阶被打扰，元神反噬，绝不是三五天能将养好的。而长途开高速，无疑是很耗心神的一件事，关峰担心，自己很可能顶不下来，不如给左琼桦练练手，反正她驾照已经办好了，至于技术嘛，不多练，哪来的技术。

“我？峰哥，我没开过高速！”

左琼桦何止没开过高速，实际上，她根本没有正式上过路：驾照是邱杰敏帮忙办的，昨天刚拿到，而她的二手车，还没到手。当然，车她还是会开，毕竟辛辛苦苦练了快有一个月，而且过年期间，她有的是大把时间学开车。

“那就不走高速，走省道，小桦，有事情，要迎难而上，不要有顾虑，你学数学的，开个车算什么，……。”

省道，未必比高速更安全，不过关峰也无所谓，大不了开慢点吗，估计宇文清彪打听祝捷自杀的详情，也要花点时间：毕竟不是好事，沅州有关部门肯定不愿意大肆宣扬。

他并不担心祝捷自杀会牵涉到自己，但是，不回去看看，关峰终究不放心，虽然，他根本也说不清自己在担忧什么：进阶是好事，但莫奇妙的突破，这种感觉，关峰一点也不喜欢，更不要说，进阶还不顺利。

“哦，峰哥，你帮我看着点啊。”

“好吧，我是学数学的，我迎难而上！”

坐进驾驶室，系上安全带，左琼桦感觉全身发紧，双手汗津津的，两脚隐隐有点发麻。

开个车，怎么又和学数学的扯上了，对关峰的逻辑，左琼桦已经无力吐槽了。不过，她刚刚拿到驾照，对开车瘾头极大，心里颇有点跃跃欲试，只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罢了。

“看什么看，又不是打麻将，你慢慢开，放松点，累了就去路边找个地方歇歇。我先睡一会，养养神，……。”

“嗯，不知道小金起床了没有。”

有北斗导航，不用担心迷路，关峰才懒得费心去看着点：大早上的，从星城去沅州的车也不多。

“你的车我开的少啊，……。”

左琼桦练车，肯定不可能用关峰的奥迪车。

关峰的奥迪车，左琼桦坐得次数多了，也试着开过两次，但毕竟没有富康车熟悉。

你别说，奥迪车的驾驶体验还是很不错，至少比左琼桦平时用来练手的二手富康强多了，开出星城，路上车慢慢少了起来，开了一阵子，一切正常，左琼桦一直绷紧的后背略略放松了一点，至少手心不再出汗，奥迪车速度也悄悄地提上来不少：差不多超过了50迈。

“嗯，开得很好嘛，比小雨点强多了，我放首歌听听，我晕，怎么是走西口，三秦信天游，小桦，你可真不愧是学数学的，比我心细，不错。不过，走西口，那段日子，对华夏人可不值得骄傲，根本之地不稳，谈何扩张，……。”

开了一个多小时，关峰伸手打开音响，不料他熟悉的不死鸟传奇，不知什么时候，被左琼桦换成了著名的三秦民歌《走西口》，他也懒得再换回来，半眯着双眼，静静地琢磨陌生而熟悉的如幻似真。

左琼桦自己的二手车还没到手，音乐碟片却已经买好了，这种事事提前计划好的脾气，怎么说呢，也算是一种天赋吧，也许，和她学数学也有点关系。

“从网上下的，免费，同学帮我刻的盘，……。”

其实，左琼桦是听厌了不死鸟传奇，刻张盘，本来就要用在奥迪车里，不是为自己的二手车准备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啥时候会买车。

“嗯，大江东去，奶油妹妹唱的，哈，不过，这首歌虽然也有水，但不适合你的碧海潮生功，小桦，你也别学奶油妹妹，放歌潇湘，不是什么正经路数，奶油，遇热而化，遇寒则碎，不是什么好意象，再说，奶油和琼桦两个字也不搭调，哪天有空了，你自己去录几首喜欢的，……。”

“小丫头还不错嘛，心思细腻，而且不是有己无人的性子，以后和坦克、小雨点，估计都能配合的不错。”

走西口之后，却变成了奶油妹妹原唱的大江东去，春雨濛濛，关峰半躺在副驾驶上，随口谈谈说说，神色轻松之极，至于心里怎么回事，就很难说了。

又是碧海潮生功，对关峰的，小爱好，左琼桦实在是无话可说，也不敢多琢磨，集中精神开车：淅淅沥沥的春雨一直下个不停，雨不大，还是有点影响视线，而且，天雨路滑，万一遇到什么突发事件，地面的积水会影响刹车效果。

左琼桦是第一次正式上路，小心翼翼的慢慢游，宁停三分，不抢一秒，倒也没出什么事。但路上开车的不是她一个，过了娄底十几公里，路上的车慢慢堵了起来，估计是有车祸，果然，前面一辆豪华大巴侧翻在地上，基本上挡住了大半条公路，再加上大巴的乘客全都跑了下来，男男女女几十号，站在路边，纷纷冲路过的车辆招手，道路登时变得拥堵不堪。可惜，肯停下来载人的车辆，真的很少，大部分都是车窗紧闭，缓慢而坚定地前行。

“峰哥，咱们顺路带两个人吧，你看那个小孩，全身都淋湿了，会冻病的，……。”

看着在绵绵春雨中瑟瑟发抖的老人和小孩，左琼桦忽然有点不忍心：潇湘初春的气温，还是很低的，大约只有零上三四度，大部分人又没带伞，衣服湿透了以后，小风一吹，那滋味，不要太销魂，关键是，左琼桦，有过亲身感受。

事实上，不是想起了当日关峰在食堂门口的“义举”，左琼桦也未必愿意拉人：路边的人浑身湿乎乎的，万一把奥迪车弄脏了，她很心疼的。

“行啊。”

这种小事，关峰自己是可有可无的，不过左琼桦有同情心，他还是愿意支持一下，等奥迪车慢慢靠近路边，他摇下车窗，探出头去，朝着一对抱小孩的年轻夫妇招招手，伸手指指车后门就坐了回来。

不料车还没完全停稳，后面的车门就被拉开，一个黑影奇快的窜进车里，关峰仔细一看，却是一条，巨大的黑狗，随后，一名二十出头，浓妆艳抹的女孩紧跟着钻了进来，女孩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雨伞刚刚收了起来，湿漉漉还在滴水，她手里拉着一个硕大的拉杆箱，女孩直接把箱子放在了车后座上，还顺手带上了车门。

“帅哥，温度高一点，冻死老娘了，这破车，今天真他么的倒霉！……。”

女孩穿着一件羽绒大衣，搓搓双手，摸出一个小镜子照了照，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停抱怨。

“谁让你上来的，先给我下去！”

多带一个人，关峰本来也无所谓，不过女孩一声招呼也不打，径直窜了进来，他还是很不爽：奥迪车又不是的士。

关键是，关峰看的很清楚，刚才女孩站的地方离年轻夫妇颇有一段距离，大概五六米的样子，他是朝年轻夫妇招手，女孩绝对不会是误会了。

“哎呦，帅哥，脾气不小，行个方便嘛，我给钱！快走，到鹤城我请你喝酒，……”

女孩妆化的很浓，原本的长相，也还可以，即使穿着羽绒大衣，看得出来身材也蛮不错，娇声娇气的对关峰笑了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顺手捏了捏关峰的肩头。

她看得很清楚，年轻夫妇不仅抱着小孩，还带着一个大箱子，奥迪车，很可能放不下他们这两拨人和行李：谁知道后备箱是不是满的。

“滚！”

关峰懒得多说，抬手拍掉了肩膀上女孩的小手，力气还不小：司机明明是左琼桦，女孩不去找正主说话，却调戏副驾驶上的男人，啥玩意嘛。

小女孩自己上来就算了，还催着他们快走，这个脾气，关峰不喜欢：搞错了没，这是我的车。

“你他么的怎么骂人，还打我！臭流氓，你知道老娘是谁吗！我叔叔是皮市长，你们老老实实把我和大黑送到鹤城，我就让我叔叔放你们一马，……。”

关峰的手劲不小，女孩哪想到这男人一点面子不给，自从她叔叔升任星城副市长之后，她何曾受过这等气，变脸比翻书还快，嘴里不干不净的嚷嚷起来。

“滚下去！我数到三！一！”

见年轻夫妇到了旁边，却不上车，关峰下车拉开后门，伸手指了指外面。

“凭什么！你自己招手让我上来的，我给钱了，老娘就不下去，我看你敢动我一个手指头！开辆破奥迪，了不起吗，我记住你的车牌了，……。”

女孩年纪不大，二十刚出头的样子，言语却极为彪悍，把一百块钱扔在副驾驶上，同时双手紧紧地抓住坐垫，两眼直直的盯着关峰，脸上一副你动我一下试试的表情。

一个开黑车的，牛什么牛啊。

不是开黑车的，会主动拉客吗？

“三！”

“我靠！这是谁家的小太妹，真是无法无天。”

关峰没心思和一个小女孩斗嘴，看她两条腿紧紧地夹着箱子，猛然弯下腰，伸手一探，抓住黑狗的脖子，五指发力，紧紧扣住，后退半步，使劲向外一拖，把黑狗整个拉出来，胳膊运劲一挥，将黑狗远远地甩了出去。奇怪的是，黑狗体型不小，被关峰拖出车外，整个过程却没有任何挣扎，“嘭！”的一声，黑狗落到公路边的沟里，打了几个滚，就此一动不动，连叫一声也没有。

关峰本来并不是非得一定要弄死黑狗，这不是怕黑狗胡乱挣扎，一不小心伤着小女孩吗。

“我的大黑！他么的，老娘给你拼了！”

这一下，小女孩再也坐不住了，飞快的从车里钻出来，连箱子也顾不上拿，整个人张牙舞爪，恶狠狠的扑向关峰，两手高举，十根长长的指甲，直挠关峰的脸。

“有毛病！我们去鹤城，你们两个上来不？”

关峰一侧身，挥手一格，抬脚把女孩踹倒，左脚发力一拨，女孩咕噜噜的滚进沟里，去陪她的大黑。关峰伸手把小女孩的箱子和雨伞，以及那一百块钱从车里拿出来放在地上，扭头对抱小孩的年轻夫妇招呼道。

小女孩倒是没受什么伤，很快就站了起来，不过沟陡湿滑，草短土松，她穿着尖尖的高跟鞋，一时半会却爬不上来，她试了两次，又忙着去看大黑的死活，无奈只好放弃，站在沟底对着关峰破口大骂，言语颇为恶毒，声音倒不难听。

“谢谢啊！”

事已至此，年轻夫妇对视一眼，摇摇头，也不啰嗦，抱着小孩子赶快上车：他们没带伞，大人无所谓，小孩才一岁多，实在是受不得雨淋，这半道上，不上不下的，连个避雨的家伙都没地去找。这个男人虽然脾气不好，还喜欢动手打人，实在不行，他们多给点钱呗，能有美女司机开奥迪，总不会动手硬抢吧。

第一一七 生机丹

“峰哥，你今天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峰哥这是，生理周期到了？”

开出拥堵路段，等关峰和上车的男人寒暄几句，左琼桦还是忍不住问道。

整个过程加起来不过几分钟，左琼桦根本没下车，她甚至都没熄火，对自我感觉良好的女孩挨揍，她没什么想法，甚至还隐隐有几分欢喜。她一直听贺雨娴说关峰脾气差，可是，除了庙会上打人，左琼桦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今天关峰这脾气发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专心开车。我们又不欠她的，就是欠揍！温度调高一点，上官先生，给小孩擦擦。”

“嘿嘿，我这是，阴阳不调，憋得太久了？还是祝捷不该死，或者，元神受伤的缘故？也许，是太寂寞了吧，……。”

关峰心中却苦笑不已，装模作样的一摸，拿出一条还没开封的毛巾递给车后座的男人：小孩脸上有水。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失控：小女孩固然不讨喜，但是，自己也没必要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可惜，车上有外人，有些话，不适合乱讲。其实，就是左琼桦，修炼的事，现在关峰也没法多说，说了，她也听不懂。

至于阴阳不调啥的，那更不合适对左琼桦乱说了。昨天晚上洗澡，要不是进阶不顺利，元神有伤，关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住：小金、小琪两个美女，对他如今这副身体的诱惑力，确实很大。关键是，关峰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压制这副身体本能的冲动。

在鸿蒙仙界，对繁衍后代的冲动，各种修炼法门都有自己的应对之道，但鄂斯界，他不熟啊，而且，没人可以交流。

很多东西，是无法躲避的，比如寂寞。

“峰哥哪里来的毛巾？”

左琼桦奇怪的看了关峰一眼：她敢确定，车里绝对没有新毛巾，旧的也没有。

关峰，就不是一个会自己买毛巾的人。

“谢谢。关先生古道热肠，让人佩服！不过，听说星城真有个副市长姓皮，那个小女孩，兴许真是他的什么亲戚，关先生还是注意一点，小孩子，有时候麻烦得很。这是我的名片，万一需要我作证什么的，尽管打我电话，……。”

年轻男人上官远中，三十一二岁，文文静静，带了一副金边眼镜，颇有几分学者味道，接过毛巾交给妻子，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关峰，忍不住提醒他：小女孩骂人的时候，多次提到皮市长云云，他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关峰不是开黑车的，而是师大的研究生，这个车费，上官远中说了一句，也不好意思再提，那就，交个朋友。

“你是说皮云风吧，无所谓了。上官博士是学数学的！远帆公司，主要是做数据处理？生意怎么样，好做吗？”

皮云风副市长，关峰没见过，名字听邱杰敏提起过几次，不过他也无所谓：副市长也要讲道理吧。倒是上官远中，一个学数学的博士，不找一家大学或者研究所好好做学问，却自己开了一家公司，让他很感兴趣：左琼桦也是学数学的。

“呵呵，两个朋友瞎凑合，主要是给太空挖矿算点东西，正赶上这两年，大环境不好，公司快活不下去了，……。”

关峰不在乎皮副市长，上官远中也不再多说，长路无聊，反正是闲扯，他不介意讲讲自己的公司。

随着太空技术的发展，大概三十年前，发射太空飞船捕捉微行星，然后进行各种处理，比如挖矿，再运回鄂斯界，变成一项有利可图的商业行为，至少理论上有利可图，也就是上官远中所谓的太空挖矿。一时之间，太空挖矿成了最热门的冒险，甚至有人比之于当年的大航海时代，也确实有公司从中赚得盆满钵满。

而上官远中两年前博士毕业之后，和一个学计算机的博士朋友，合伙开了一家远帆公司，主要就是为太空挖矿的公司提供数据处理服务，简单地说就是利用网上公布的已经发现的小、微行星数据，选定几个目标，进行深入、精细的计算，把结果卖给需要的挖矿公司，当然，也接受大公司的委托，走的是小而精的路线。

远帆公司，猛一听起来很不错，上官远中也雄心勃勃的想干一番事业出来。可惜，他运气一般，公司刚成立不久，连续有几艘挖矿的太空飞船和基地发生了各种大的意外，相关公司损失惨重，大家开始重新评估太空挖矿的风险。

一时之间，太空挖矿整个行业陷入低潮，远帆公司的日子，也很是艰难，能不能支撑下去，要不要支撑下去，都还在两可之间：新成立的小公司，抗风险的能力本来就低，关键是，上官远中和他朋友，都是平民出身，自己没钱，现在的状态，也没有人愿意给远帆公司投钱，或者融资。

“哦，听起来很有意思啊，远帆公司需要多少钱？”

“可惜啊，在鸿蒙仙界，对这一行我没涉足过。不知道鸿蒙仙界，按鄂斯界的说法，在不在银河系中。实在不行，我可以想办法去火星上住几年，……”

关峰心中一动，淡淡的问道。

寻找、处理界面之外虚空中的星体，在鸿蒙仙界也很热门，当然，手段和工具与鄂斯界完全不同，有可能的话，关峰不介意深入的了解一下太空挖矿这个行当。

如今的技术，去火星旅行技术上并不难，至于代价吗，关峰还没研究过，他只是一时突发奇想。

“嘿嘿，我们这一行，一万块不嫌少，几百亿也不嫌多，关先生要是感兴趣，我们回星城找个机会坐坐，……。”

“这个关峰，倒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难道他是个富二代？或者，哪个投资基金的？”

上官远中能自己出来创业，肯定是有想法的，见关峰问得简单粗暴，不由有了点小期待：直接开口问多少钱，关键是，能有年轻、漂亮女秘书开车的人，应该不差钱吧。

“我一个学法律的，可不懂你们数学那一套。回去了你和小桦联系吧，小桦，怎么样，要不要试试你的数学水平。”

关峰自己肯定没时间去掺乎什么公司，不过，这不是有一个左琼桦嘛，给她找点事干，至少听上去比养猪对口。

“啊！这个，我问问娴姐吧。”

“啥资料都没有，试什么试啊。峰哥这是，中邪了？”

左琼桦正一心一意的开车，断断续续的听关峰和上官远中瞎扯，忽然就要自己“试试”，对关峰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没个准谱的行事风格，她再一次欲哭无泪：时间长了，她很怀疑自己的心脏会吓出毛病。

“哈，左小姐也是学数学的，幸会幸会，……。”

上官远中看了妻子一眼，不由有点赫然：在一般意义上，学数学的，不是最合适的，嗯，女秘书人选。

“关先生回去还是找人问问，我听一个朋友说起过，皮市长，很不简单一个人，不太好说话，……。”

小孩的母亲，魏蓝蓝，虽然抱着小孩，但打扮的干净利索，看上去很是精明强干，带小孩的同时，还负责远帆公司的会计、出纳工作，真的听说过皮市长的，大名：皮市长，也是鹤城人，大家是老乡嘛。

“呵呵，没事。我管他是谁，替他管教小孩，按道理，他应该要请我喝顿酒的，就免了这一顿。上官先生，你见过太空挖回来的原矿吗？”

陨石，甚至太空矿物加工成的小玩意，关峰都曾经特意去感受过，可惜，他并没有从中感受到不同于鄂斯界的气息，也许，原矿，会有点特异之处？

至于皮市长，喝你的酒去吧。

“没有。关老弟，矿物运回鄂斯之前，总要简单加工一下，否则的话，太贵了。太空中聚集能量并不难，不过效率是个门槛，粗加工，需要的能量不算多，……。”

矿物处理的具体手段，上官远中也不是专家，但大概情形还是了解，至少唬唬关峰这等外行还是没问题。

“小桦，回去记得问问小雨点。”

关峰对太空挖矿的具体技术细节，兴趣不大。

“嗯。”

事实表明，一件事一旦决定交给贺雨娴，关峰就很少再插手具体的细节，左琼桦也放下心来，专心开车：贺雨娴有时候说话也很不着调，但在对待钱的态度上，比关峰靠谱多了，至少，左琼桦能够理解贺雨娴的，逻辑。

她开车虽慢，但胜在稳，一路上再没发生任何意外，在鹤城把上官远中夫妇放下，约好了回星城尽快联系，在沅州陪费诗婷吃了个晚饭，老太太唠唠叨叨半真半假的抱怨了半天：丰年公司刚起步，关玉坤忙得很，应酬不少。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才平平安安的回到关寨。

“……，嘿嘿，祝捷唯一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在鹏城一家生产服装的场子工作，在鹏城贷款买了房子，去年刚结婚，媳妇是东北人，听说干得还不错，家里出了这种事，估计他以后会很少回沅州了。细腰，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吧。”

宇文清彪一杯酒喝了半天，还剩一半，一大盘卤牛肉倒是吃完了，桌子上还剩几粒花生米。

祝捷家的情况，和铁胳膊推测的差不多，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母亲和妻子吵起来，相骂无好口，据劝架的邻居，钟珍说话，颇为难听，祝捷气愤之下踹了老婆几脚，这下岳母不答应了，气势汹汹的从自己家赶过来，拎根棍子去打祝捷，一不小心打在他脸上，也许是气不顺吧，祝捷抓住老太太使劲一推，老太太滚下楼梯，扭断了脖子，当场气绝，然后，祝捷，喝了大半瓶农药。

“呵呵，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己家都齐不了，祝捷怨不得别人，坦克，干！”

生生死死，本来就寻常，祝捷之死，既然没有特殊的外因，目前看上去也没什么后遗症，关峰彻底放下心来。

“我再去炒个菜，彪哥，不如你也去星城上班吧，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一家很有意思的公司，……。”

“原来峰哥脾气不好，是因为这个。”

祝捷的事，左琼桦没掺乎，第一次听说这个人，祝捷是死是活，影响不到她的心情，不过她看得出来，宇文清彪和关峰，对此都有点小郁闷。人死如灯灭，总是活不过来了，那就来个眼不见为净，三十六计走为上。

“高科技我又不懂。小桦，还是你一个人去玩吧。我和小雨点商量好了，我在沅州留几年，等帮关叔叔把丰年公司搞得差不多了，挣了钱，再去星城买个房子，我们都走了，留几个老人，不合适啊，……。”

贺雨娴是很希望宇文清彪去星城陪着自己打拼的，不过，有了种芙秋这条线，丰年公司前景可期，两人最后还是决定把积蓄都投进丰年公司，买房子的事，只好先放放了。而丰年公司要和当地人打交道，有宇文清彪这么一个彪悍的人物在，对很多人的小心思，也是一个威慑：上过战场的人，那是真杀过人的，在和平年代，很不常见。

“呵呵，那就辛苦你看家。嗯，铁胳膊人还不错，坦克，他是练武之人，这瓶生机丹放你这儿，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可以给他一颗，别的也快点用掉，别留着，过期了可惜，……。”

关峰想了想，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瓶递给宇文清彪。

铁胳膊得到祝捷自杀的消息，第一时间来找宇文清彪，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是值得鼓励的，没有他的打穴手法配合，生机丹虽然不能帮普通人催生出内气，但伐骨洗髓，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对治疗暗伤，尤其对症。

关峰相信，宇文清彪能发挥出生机丹最大的效果：丰年公司以后肯定会有一大堆的啰嗦事，宇文清彪手下多了铁胳膊这群人，无论想做什么，应该能方便不少。

紫阳林的生机，他收取了不少，费了点功夫做成花生米大小的丸药状，送给亲人朋友，强身健体，还是不错，只要有合适的理由，或者说，借口，关峰并不介意多送出去几颗。可惜，就第一颗效果才明显，多吃浪费。

生机丹关峰暂时不缺，关键是不能随便流传出去：他可不想被有关部门找上门来。

关峰不想，也不敢特意再去紫阳林收取生机，当然，如果有了合适的机缘，他也不会拒绝，这种事，存乎一心，没有固定的套路，全看修士的，敬畏之心。

“哈，细腰你什么时间变得这么大方了。行，他么的，铁胳膊这小子运气真不错。他是想成立个货运公司，负责为我们丰年公司拉货，其实，只要正经生意能挣钱，在华夏国，谁愿意玩黑道，谁不愿意过安生日子，……。”

玉瓶中有六颗淡紫色的生机丹，宇文清彪看了一眼左琼桦，不由喜出望外。对生机丹的效果，宇文清彪是感受至深，知道这对铁胳膊意味着什么，有把握让铁胳膊服服帖帖，至于剩下的几颗吗，他和贺雨娴也有父母啊。

宇文清彪既然入了门，老道士云云，就是笑话了。

“公司的事我不管，让他去找老爷子，小桦，别耽误了练功，你们快点进江湖吧，……。”

丰年公司，关峰总共交给了关玉坤8000多万，再加上其他人的投资，估计能超过一个亿，这么大的项目，在沅州城肯定会招来方方面面的人物，铁胳膊想搭个便车，关峰也不奇怪，不过，公司的事，他一点也不打算插手，除非有关玉坤应付不了的，非正常情况。

“哈哈，小桦，走了，开工。对了，细腰，费阿姨成了副局长，哪天我们去找林枫贤喝场酒吧。”

峰关不毒和铁驼又找回了几十个铁背熊族人，其中出色的战士有七八个，铁背熊骑兵团发展顺利，大小战斗不断，配合渐入佳境，战绩也越来越好，睡不醒的猪威名渐盛，苍茫大地也日有起色，宇文清彪在江湖中，风光着呢，当然，啰嗦事也不少，可谓痛并快乐着。

“嗯？晕，以后老爸的日子有得罪受了。再说吧，等铁欣欣来了一起，省得多麻烦一次，……。”

“鄂斯界这人情来往，也太啰嗦了。”

喝顿酒，关峰无所谓，不过他觉得为了一个副局长专门请客，没必要，搞得自己欠了林枫贤多大人情似的。

费诗婷有可能当民政局副局长的事，年前她就提过，还让他去找林枫贤喝杯酒，不过，当时关峰没答应，费诗婷和关玉坤，也就没告诉他，也许，是有点不好意思吧。再说，费诗婷这个年纪了，仕途上肯定没什么想法了，一个副局长而已，安慰奖的性质居多，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峰哥，你不去找铁驼？”

“生机丹这么值钱！一颗就能搞定铁胳膊那种人？唉，峰哥对我是，傻大方？费阿姨升官这么大的事，峰哥好像还不知道！唉，早知道我该买个礼物的。”

作为铁背熊骑兵团的副团长，第一mt，来碗臊子面也成了江湖中的小名人，她只是有点可惜，峰关不毒，还是一个人，嗯，铁驼是npc，不算人，在塞外晃悠。

关峰摆弄生机丹，左琼桦见过不少次，她还尝了几颗，感觉味道一般，当时还发表了几句个人意见。现在看见宇文清彪郑重其事的收起来，才明白是好东西：铁胳膊在沅州，也是有字号的人物，如果是普通的一粒丸药，宇文清彪无论如何不好意思说什么好运气。

至于宇文清彪，或者说关峰，为什么要拉拢铁胳膊那种人，作为山区小村子出来的孩子，左琼桦可以理解。

“我去后面山上遛遛。……”

寻找铁背熊族人，主要是老铁驼在忙乎，峰关不毒只是在关键时刻，接应、杀人，而且事实证明，塞外的风雪，对峰关不毒的炼体，效果有限，至少短时间内看不出来，在江湖中，他这一阵子确实很清闲。

“彪哥，我们回来的路上，峰哥还揍了一个美女，……。”

看关峰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左琼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宇文清彪讲了讲被揍小女孩的事，其实，主要是她听魏蓝蓝说，皮云风，不好说话。

本来嘛，这种事，左琼桦不想多话，不过，她担心，以关峰的脾气，他是真的不在乎副市长，很可能明天就忘了小女孩，和那只大黑狗，而宇文清彪，就靠谱的多。

“哦，这种人就欠揍！打得好。这个事，小桦你别管了，我找人打听一下。细腰，你长进了啊，打女人知道不好意思了，当初揍小雨点，也不见你手下留情。”

这种事吧，怎么说呢，可大可小，宇文清彪也不会太重视，不过他认为，关峰还是应该告诉自己一声：这不是普通的喝醉了酒，为了妹子随便打个架玩玩，副市长的姪女，有时候，可能是个大麻烦。

“还是小桦心细，不愧是学数学的，比我强。我没事。就是这两天心里烦，看她不顺眼，走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自己修炼之外，宇文清彪的定位，就是鸿蒙派大总管，负责解决一切世俗的小麻烦，皮副市长的姪女，按道理，确实应该给他打声招呼，不过关峰也不是故意瞒着宇文清彪，他确实是，忘了。

“小桦，你和细腰吵架了？他小学毕业以后，就不怎么对女孩子动手了。”

“左琼桦真是老实孩子，细腰别是被憋出毛病了吧，得让小雨点教给她两招。”

关峰晃晃悠悠的出门，宇文清彪大有深意的看了左琼桦一眼，暗暗叹了口气：小学毕业之前吗，小男孩发育的晚，关峰对小女孩，那是挨揍的命。

“没啊，我给峰哥有什么好吵的啊，他昨天晚上陪苏静云，喝醉了，车都开不了，……。”

左琼桦脸一红，觉得自己，有点冤枉：她不介意和关峰偶尔吵一架，打一架也没事，可惜，关峰是她的债主，大债主，而且，对她脾气很不错。

第一一八 相亲

出了关寨，关峰放飞思绪，在山中慢悠悠的随意走了一个多小时，等心情完全平静下来，他在一块石头上盘膝坐好，双手掐了一个奇怪的法诀，慢慢的，附近有丝丝缕缕的乳白色雾气缓缓飘来，在他身周聚而不散，不多时，整个人被淡淡的白雾包围，面目越发显得模糊不清。

“嘿嘿，难道伤势始于红尘，疗伤也需要红尘之气，但到底什么才是红尘之气呢？这鄂斯界，还真是有个性。”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关峰收功起身，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番行功，关峰仙灵之气恢复了三成左右，和预想的差不多，但元神伤势的恢复，就比他估计的相差太多，至于原因嘛，反正不可能是玄元经的问题：在鸿蒙仙界，很多次的伤势，比这次重多了，运功疗伤，他经验丰富得很。

关峰本来准备在关寨疗好伤再回星城，出来前都已经请好假了，现在看来，留在关寨，意义不大。

其实，元神受伤，除了看书效率低点，对他的日常生活影响很有限，他只是不习惯无法随时随地使用神识的日子。

在鸿蒙仙界，有些伤势，治疗确实有解铃还须系铃人的说法，但那都是心境不圆满，强行破关造成的隐患，和他目前的情况，看上去不搭调啊。

“峰关不毒倒是不受影响！嘿嘿，看来，有可能的话，等伤好了，还是要尽早和鄂斯界的道友碰一碰啊。”

伤势意外的难缠，关峰有点小烦躁，静静地抽了两根烟，回去登陆了江湖，几番检视下来，他确定，峰关不毒的状态，一切正常，没受关峰受伤的影响，至于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很难说了：往好的说，他可以继续正常的玩江湖，坏的方面吗，就是峰关不毒对疗伤帮不上忙了，对此，关峰本来还是有点小想法的。

修炼，从来不是一个人暗搓搓的吃药、打怪，偶尔盗个墓啥的，与同道的交流、沟通、探讨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在鄂斯界，关峰连药都没得吃。当然，之前，作为一个外来者，关峰对鄂斯界心存忌惮，想尽量准备好再露面，可惜，现在，看样子，很多事，由不得他。

不过，鄂斯界修炼的道友，如果有的话，关峰也缺乏联系的渠道，他总不能站在大街上高喊：求包养。

……

疗伤不能一蹴而就，生活还要继续，简单的处理一下早就挖好的小鱼塘，又栽了几根竹子，安排宇文清彪注意晒地气，在家里陪关玉坤吃了顿午饭，听老爸或真或假的抱怨一通世事艰辛：丰年公司麻烦事一大筐，比如丰年公司打算承包的那片“荒山”，一小部分是有主的，和原承包人协商，有几家就非常难缠，对方不是不同意转承包，而是，“荒山”上原本就有树，那么这个价格嘛，就要坐下来慢慢谈了，有的人家还希望把转承包事宜和之后的代养代购合同结合起来，总之就是一大堆具体而琐碎的事，都是关峰帮不上忙的，他也只能，多敬老爷子几杯酒了。

所幸关玉坤虽然忙的，按他自己的话说，狗一样，但仍然坚持每天的修炼，身体支持的下来，关键是，精神很昂扬，典型的累并快乐着，他原本也没指望关峰能干什么，就是，发发牢骚。老爷子能力不差，以前是没有机会自己干，现在有钱了，县长又支持，关峰啥事不管，公司实际上是他自己说了算，有人有钱，在老家养个猪还干不好，那关玉坤就没法见人了：他可是一家之主，很要面子的，总不能让儿子，嗯，还有费诗婷，看笑话。

星期天下午，关峰原打算早早地赶回星城，本来说好了还是左琼桦开车，不过这次是走高速，可惜，即使这点小事，他也没有心想事成：刚上高速，就接到了导师尚云彤的电话，要关峰晚上去家里，吃饭，有事找他。

至于啥事，老太太没说，关峰也没问。

老太太找他查个资料什么的，很平常，研究生吗，不就是导师的，嗯，助理。

“老太太找我什么事？难道有什么案子，也不知道早点打电话，学生就是没有人权，……。”

关峰小声嘀咕尚云彤的“专横”，还是找个服务区换自己开车：左琼桦开的太保守，未必赶得上老太太的晚饭，迟到，在鸿蒙仙界也不是个好习惯。他神识有伤不假，但那是对修炼而言，作为一个常人，精神力不差，休息了一个周末，开个车，还是，勉勉强强。

说实话，尚云彤对他，没什么特殊的，但还是很不错，学业上用心指导，生活上也很关心，至少关峰请假，尚云彤从来都是大开方便之门。

“哈哈，有饭吃峰哥还不高兴，正好我晚上有选修课，峰哥把我扔在学校门口，我随便吃点就行，下课了我自己回去，就是峰哥你不好空着手上门吧，……。”

天大地大导师大，左琼桦忍不住提醒关峰。

“嗯，我记得后备箱还有一瓶红酒，挺贵的，……。”

他确实没想起来不能“空手登门”，不过既然有了左琼桦的提醒，那就，带一瓶吧。这些小东西，关峰抽空一次性的采购了不少，斩空刃内不缺，关峰倒是不担心。

“后备箱有红酒？”

奥迪车，左琼桦有空了经常亲手收拾一番，前天刚刚清理过后备箱，根本没见过红酒的影子。

“哦，那你有空了买几瓶放进去，……。”

“小丫头片子，没事干，记性这么好做什么！嘿嘿，还是再等一等吧。”

对左琼桦，关峰也有点小困惑。

随着两人在一起越来越熟悉，关峰发现，很多小小不言的日常琐事，自己很难再瞒得过左琼桦，当然，瞒不住，他也无所谓，让他舍弃斩空刃储物空间的便利，关峰绝对受不了。遗憾的是，左琼桦虽然坚持每天耍一趟碧波掌法，来碗臊子面修炼也异常勤勉，可惜，左琼桦还是没有生出气感。

其实关峰也明白，左琼桦资质再好，毕竟积累尚浅，或者只是缺一个契机，但一个契机，也许一辈子都等不到。

“尚老师肯定有好事，我看还不如送一条猪腿，实惠，峰哥，你少喝点酒，……。”

尽管前天关峰自称是练功出了点问题，但衣服上浓浓的酒味，却骗不了左琼桦：她泡了很久才洗掉上面的酒味。即使关峰确实很少喝醉，左琼桦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宇文清彪那一眼，让她有点，心虚。

至于后备箱的红酒，这个，对关峰的丢三忘四，按贺雨娴的话说，马大哈，左琼桦见的多了。

“老太太找我，从来没好事，小桦，你怎么也变成了碎嘴老太太，陪导师吃饭，我还能喝多，……。”

慢慢的，关峰发现，左琼桦不仅记性不错，嘴巴也不少，不过，这也很正常，小姑娘嘛，都这样，无论是鸿蒙仙界的小姑娘，还是鄂斯界的小姑娘。

当然，世上大多数事情，都有例外，话不多的小姑娘，还是有的，特别是有老太太在场的情况下。

……

“……，其实，律师也不是只会打官司，非诉业务更多，还有专门处理税务问题的律所呢，不过，关峰是我最出色的学生，我还是希望他在刑法方面有所作为，……。”

尚云彤的心情不错，耐心的向周萍介绍法律专业的大好前途。她和周萍从小是老邻居，一辈子的老朋友了，周萍的独生女岁数不小了，说了几次，让她留心介绍几个条件好的小伙子给女儿认识，前面尚云彤介绍了两个，不料周萍都看不上眼，还对她颇有点小怨言。

星期五她碰见周萍，周萍又提起这个事，尚云彤没办法了，临时抓来关峰顶数，没想到关峰表现不错，没打招呼，还记得拎瓶红酒，很给尚云彤长脸，所以关峰就成了他最好的学生，省略了之一。她不差这瓶酒，但这不是表明，小伙子，家教不错嘛。至于最后能不能成，那就和尚云彤关系不大了，她只要表明，自己没忘了老朋友的事，不是瞎糊弄。

尚云彤无意间听柳心柔说过，关峰刚刚被他女朋友踹了，目前，应该，还是单身狗一条。

“呵呵，小峰啊，我们几个老头老太太玩玩麻将，你和晨晨下去走走吧，开车小心点，……。”

周萍不到六十岁，保养的不错，看上去五十岁刚出头，笑眯眯的对关峰点点头，宣布他过了这一关。

像天底下所有的准丈母娘一样，周萍细细的盘问了关峰大半个晚上，对关峰本人，包括整个关家的情况很满意，不过她再满意，也不能包打一切，总要女儿尹晨晨，亲自和关峰，单独处处，至于两个老头，也就是尚云彤和周萍的老公，本来就是摆设，只有喝酒的份。

“周阿姨，尚老师，尹叔叔，王叔叔，你们玩，……。”

“我晕，大华夏的丈母娘，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关峰急忙站起来告辞，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关家的情况，没什么秘密，除了鸿蒙派的事，他只需要实话实说即可，可惜，有很多情况，他不熟悉啊：比如关玉坤买没买医疗保险。不过，周萍显然对丰年公司很有兴趣，问了不少问题，关峰根本回答不上来，不过还好他有借口：关玉坤才是一家之主，他还是个学生，学习为主。

关峰自然不喜欢“被相亲”，不过，既然来了，尚云彤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总不能说已经有了女朋友。

关键是，在下意识里，关峰根本不觉得左琼桦是他女朋友，他就没想过在鄂斯界找个女朋友，没这个概念。

“呵呵，关峰，很辛苦吧，我看你经验挺丰富！”

尹晨晨整个晚上几乎没怎么说话，不过，她可不是乖乖女，而是一位，美女棋手，围棋职业二段，显然，对所谓的相亲，她也没兴趣，不过，天大地大老娘最大，想过安生日子，有些场面，最好还是，乖一点。

“还好吧。天底下的老娘都差不多，我妈也有无穷无尽同事的女儿，你想去哪儿，我送你。”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其实，尹晨晨身材高挑、修长，五官颇为精致，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不愧美女棋手的名头，牛仔裤、运动鞋，很有青春活力，但整个人却文文静静的，显得有点不协调，也许，下围棋的都这样吧，关峰也不在意。

“在校园里随便转转吧，太早回家，老太太知道，又啰嗦，关峰，读大学，好玩吗？”

尹晨晨今年26岁，在职业圈里，特别是对女棋手来说，算是老将了，虽然很不甘心，但退役也就是近在眼前的事，她自幼学棋，十三岁就成了职业选手，学业肯定是耽误了，除了下棋，基本啥也不会，退役后之后能干什么，她自己也很茫然，要不，家里也不会成天催着她相亲。

“呵呵，读书吗，看个人喜欢不喜欢，谈不上好玩不好玩的。你觉得，下围棋好玩吗？”

围棋，是鄂斯界为数不多和鸿蒙仙界差别不大的事物，关峰想家的时候，经常摆弄一番，打几张记忆中鸿蒙仙界的棋谱，他也很想与人交流一下，为此，虽然鄂斯界围棋的整体水平实在是低了点，关峰还是花了不少功夫研究。

至于读书，对关峰来说，记住不难，应付考试也很简单，好玩不好玩的，就很难说：整个鄂斯界，都谈不上好玩。

“一点也不好玩，至少职业围棋不好玩。胜负的世界，太残酷了。能重来一次的话，我不会去下围棋，……。做律师，成天接触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案子，很有意思吧？”

尹晨晨并不想对一名圈子外面的人多谈围棋，当然，她的职业生涯，算不上多成功，至少，她远远谈不上著名棋手，否则话，开个围棋学校什么的，退役的围棋选手，谋生并不难，至少比其他专业运动员简单点：围棋选手，身上没伤。

“你电视看太多了。大部分案子都很枯燥，就是简单的重复，体力活，法律农民工。而且，就连这种体力活，也很难接的到。哪一行都是胜负的世界，竞技，不过是最简单、最直接罢了，围棋，至少胜负明明白白，一切都摆在棋盘上，而且，输了还有下一盘，算是不错的了。”

鸿蒙仙界，人族并不是最强势的种族，而修士作为人族对外的主要战力，特别是中低级修士，在战场上，生死常在瞬息之间，陨落的比率非常高，生存环境之残酷，远不是鄂斯界人族可以想象的，围棋，对修士而言，从来都是修心养性的手段，一盘棋输输赢赢，关峰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哦，你也会下围棋？在烂柯网上几级啊？”

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ai围棋的水平早就超过了人类，但是，这并没有让围棋消失，却使得围棋得到极大的普及，围棋也成为了一项全世界性的运动，烂柯网就是最著名、规模最大的围棋网站，里面高手无数，尹晨晨毕竟在圈内打拼了十几年，华夏国内年轻职业选手的账号，她都很熟悉，而关峰，显然不是职业选手。

“棋道幽远，渊深难测，我哪里敢说会下围棋。你有点冷了吧，找个地方，喝杯茶？”

关峰原本就有意无意的排斥一切高科技的玩意，对上网能避则避，烂柯网的账号，肯定是没有的，而且，在网上下棋，连个人都看不到，不是那个味道。事实上，在鄂斯界，他也就和王继亮下了几盘，安慰棋。

“呵呵，行啊。你没事的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嘿嘿，又是一个故作神秘的，民间高手！”

对大部分一线职业选手而言，围棋就是一盘盘的胜、负，简简单单，无比真实、残酷，只有那些随便玩玩的业余选手，棋艺不怎么样，却喜欢赋予围棋各种神奇的意义，搞出很多莫名其妙的围棋文化，开口闭口就是棋道，这种人，尹晨晨见的多了，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最喜欢给他们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比如，让两子，还赢个一百目。

其实，今天晚上，关峰表现得规规矩矩，长得也不难看，尹晨晨并不特别讨厌他，不过，这不是，她心情不好吗。而且，明知道自己是职业选手，还非要谈什么棋道，尹晨晨不喜欢，更瞧不上班门弄斧的人，无论是小丑，还是智商不够。

“走吧。我今晚有课，不过，现在去，有点晚了，林教授不喜欢别人中途打扰，……。”

小雨淅淅沥沥的一直没停，关峰本来就准备去车里拿把伞，正好还有不到五十米：他停车的地方，原本离尚云彤家还是有点距离，没办法，周末，车位紧张。

“方圆茶馆。哦，奥迪，看来做律师，收入还是不错的。”

方圆茶馆，是尹晨晨前队友开的一家茶馆，也可以算是星城围棋爱好者的基地，教训人吗，有人围观才过瘾。

尹晨晨父母都在潇湘省税务局工作，父亲还是一个中层领导，收入还可以，她自己下棋，也有不少的进项，家里不缺小钱，能感觉的出来，关峰的车，不一般。

第一一九 指导棋

“借朋友的，随便开开。我听说，潇湘女子围棋队，今年好像又没冲上围甲吧，有点可惜。”

华夏国是围棋的发源地，目前也是全鄂斯界围棋水平最高的国家，普及的也不错，围棋爱好者众多，围棋联赛也办得红红火火，集中了世界上几乎一半的高手，竞争异常激烈。而潇湘省一直不是围棋大省，男女围棋队都成绩平平，最高水平的围甲联赛，缺席好几年了，只能在乙级联赛里晃荡，潇湘女子围棋队，关峰平时并没有关心过，但是，如果冲甲成功，院里几个棋迷，肯定早就吵得全院皆知了。

“是啊，冲甲成功的话，我应该在马尔代夫的海滩上晒太阳，哪有功夫陪你淋雨。”

尹晨晨脸色一变，语气很不友善。

围甲联赛，正是尹晨晨，一辈子的，心病。

原来，尹晨晨七岁学棋，一开始就表现出惊人的天赋，13岁入段，当年就夺得了围棋比赛的新人王，要知道，那可是男女棋手一起参赛的赛事，被国内围棋界称为三十年来最天才的女棋手，有望成为华夏国女棋手新一代的领军人物。她也凭此成绩被潇湘省女子围棋队看中，入队征战围甲。

可惜，潇湘队本来就是中下游的水平，那一年，整个队伍都发挥不好，赛程过半，就有降级的危险，特别是最后几轮，形式更是险恶。谁也不清楚什么原因，最后两轮，当时队里的大姐大竟然拒绝担当主将，而尹晨晨年轻气盛，主动申请担当主将，可惜，下棋，不是有勇气就能赢的，结果是她在主将位上连败两阵，潇湘队也惨遭降级，从此在乙级联赛里晃荡，再也没有登上围甲的舞台。

而经此一役，尹晨晨发誓要亲手把潇湘队带回围甲，于是，潇湘队在乙级联赛苦苦挣扎了13年，尹晨晨自己，按专家的话说，也在低水平的联赛蹉跎了十三年。

其实，潇湘队刚降级的那两年，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强队邀请尹晨晨，潇湘队也愿意放人，可惜，她就是这个犟脾气，不到南墙不回头，到了南墙，想回，回不了啦。

除了联赛，在其他大大小小的各项比赛中，尹晨晨也偶有令人眼睛一亮的表现，刚开始几年，她有过几次机会，可惜，每次，都离冠军，差了那么短短的一小步，让人，痛惜，后来嘛，基本上就是，打酱油的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随着一个个年轻棋手的冒尖、成长，尹晨晨也从一个万众瞩目的天才少年，慢慢变成了一个默默无闻的，老将，就在春节之前，队里通知她，明年，队伍的赞助企业换了，而新东家希望，队伍能有一个，全新的开始，至于尹晨晨的去向，没人提，尹晨晨，也没问。

是啊，职业比赛不是过家家，谁会留用一个没有任何拿得出手战绩的，老将呢，哪怕你是一个，曾经的新人王。

“呵呵，不好意思啊。”

关峰顿时明白，尹晨晨是误会了。

他根本没听过尹晨晨的名字，潇湘队冲甲成功与否，也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哪里知道眼前娇俏的小姑娘，正是受伤害最深的那一个，是她这一辈子的痛。

“呵呵，算了，没事。你送我回家吧。”

尹晨晨突然觉得没劲透了：自己就算能把关峰杀的全盘一块活棋也没有，又能证明什么呢？

回家，关峰自然不会反对，也无意深究小姑娘变幻莫测的心情，按尹晨晨的指点转弯掉头，他才没心情去琢磨尹晨晨高不高兴，他自己还一堆麻烦呢。

尹晨晨家住在步行街附近，要过河。

“小桦，我马上就回家，没喝酒，你多切几块牛肉，不要别的菜，晚上没吃饱，有点饿。”

“小丫头，还管的挺多。”

不料，他们刚刚掉头，关峰的电话响了。

不知不觉，左琼桦已经下课了，很罕见的打电话过来问关峰回不回家，自称关峰在外面过夜的话，她要锁门。其实，关峰自己也有别墅的钥匙。

“哦，小桦？关峰你还雇了个小保姆，做律师，这么挣钱？要不我也试试学法律，考个律师证，……。”

“这人，不是住学生公寓吗？”

尹晨晨不禁好奇的问道：她知道关峰一个人在星城，丰年公司前景不错，但不是关家的钱，关峰家庭条件，其实一般，这读研究生的日子，挺舒服的嘛！

退役运动员，读大学是个常见的选择，以尹晨晨的基础和年纪，理工科是不要想了，文科吗，下围棋的，智商肯定不差，至少记忆力，一流。

“一个，嗯，合租的，小师妹。”

关峰不由打了个结巴：他和左琼桦的关系，三言两语可说不清楚。再怎么说，他今晚是，被相亲来的。

但无论如何，关峰也不肯顺口把左琼桦说成小保姆：和撒谎什么的无关，鸿蒙仙界，很讲究口彩的。

“那方不方便请我去坐坐，和小师妹喝杯酒？”

尹晨晨闻言不禁有点生气：关峰有个女朋友倒无所谓，被抓壮丁嘛，江湖救急，她可以理解。但都已经“合租”了，还来正儿八经的相亲，这个关峰，或者说尚云彤，就有点过分了。周玲是很要面子的：尹晨晨根本不知道，尚云彤事先并没有对关峰说，今晚是相亲。

合租的小师妹，这大晚上的，会帮关峰切牛肉？

“不方便！我，嗯，明天有课。”

关峰毫不犹豫的拒绝：开什么玩笑，这大晚上的，见什么见。至于尹晨晨会怎么想，他需要在乎吗？

“呵呵，金屋藏娇啊。哪天我和柳心柔去做客，看看关律师漂亮的小师妹。”

关峰如此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而且不给面子，尹晨晨也没办法。不过，围棋职业二段，智商真不是盖的，当然，她还真认识柳心柔：星城本来就不大，大家都是老星城人，他父亲尹福凯发展的不错，而柳家在星城枝繁叶茂，都和尚云彤一家有来往，尹晨晨和柳心柔年纪差不多，小时候更是都非常出色，彼此见过几次，长大了也偶有来往。至于熟不熟的，嘿嘿，你猜。

“呵呵，欢迎啊。其实，左琼桦，柳师妹也见过的，我们认识，也算是柳师妹介绍的。”

“我去，这星城，还真是不大。”

关峰彻底无语了：职业二段什么也不算，但柳心柔的朋友，那是不好恶言相向的。

“柳心柔今晚本来是要陪我们一起吃饭的，可惜，她临时来了个朋友，走不开，尚阿姨很不高兴呢，……。”

柳心柔一个人不够，那再加上一个尚云彤呢？尹晨晨可不是见好就收的老实孩子。

其实，左琼桦是小师妹还是小保姆，和尹晨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这不是，她好奇心，或许还有一点点的好胜心，上来了吗？没有这份执着，或者说，倔脾气，她又怎么能在乙级联赛坚持13年。

“哈哈，时间还早，回去也没事，不知道能不能请你，这个，去下盘棋！”

“这还讲不讲道理了？小姑娘真是麻烦！”

尹晨晨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明明白白，尚云彤的面子，那更是要照顾的，关峰无奈的摇摇头，痛快的认输。

关峰真想不顾一切的把尹晨晨踢下车去，可惜，尹晨晨不是搭便车的小女孩，他是真不知道在鄂斯界，相亲，有什么讲究，其实，就算在鸿蒙仙界，关峰也没相过亲：鸿蒙仙界，根本没有相亲的说法。

他想不明白，大家无冤无仇的，尹晨晨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这不符合逻辑。关峰自然不知道，想和女人的好奇心讲逻辑的男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

“呵呵，我下指导棋，是要收费的，不过看在大家是朋友的面子上，我给你打八折，就算今晚的酒钱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关峰脸上那副我很想揍你，但是打不过的苦笑，尹晨晨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退役就退役吧，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吗？

……

“关总的棋盘很不错啊，棋子一般，哪天有空了我送你一盒职业比赛用子，……。”

“这人，住这么大的别墅？有意思！这小姑娘，很一般嘛，关峰这眼光，啧啧。”

一路无话的开进别墅，左琼桦来开门，关峰为双方简单介绍了两句，很快真的搬出来一副棋盘，尹晨晨也只好在对面坐下来，泡了一杯茶，准备下盘指导棋：这对她很简单，虽然自从春节之后，尹晨晨再没摸过棋子。

她觉得素面朝天的左琼桦平平常常，不过，合租吗，嘿嘿，能买得起洋湖小区独栋别墅的主，根本不会差那点出租的小钱，更不用说，还是两个人，合租。

“小桦，你先去玩江湖吧。”

见左琼桦泡好茶，磨磨蹭蹭的不肯离开，关峰懒得多解释，也解释不清，直接把一颗黑子下在右上角的星位。

其实，左琼桦也不好对付，不过，她至少，不认识尚云彤，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至于棋盘棋子啥的，就是关峰从超市买的大路货，价格倒不便宜，但和职业的，肯定比不了。

“我跟峰哥学学下棋。”

“峰哥，还真会下围棋？”

左琼桦在村子里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参加过围棋兴趣班，没记错的话，总共上了三次课，唯一会下围棋的老师，其实就是村里的二柱子，辞职不干，出去打工了。然后，她再次接触围棋有关的玩意，就是上次搬家的时候，帮关峰把棋盘上的灰，仔仔细细的擦干净。

她当然看得出来，关峰和尹晨晨是刚认识，可是，左琼桦还是宁愿在旁边看着：想和美女下棋，可以去围棋会所嘛，为什么要跑到家里来呢，这大半夜的。

“你也会下棋？”

尹晨晨随手在对角星上下了一颗白子。

职业对业余下指导棋，一般总要让几个子，不过，关峰不提，尹晨晨也就平下：男人，在美女面前，总是更要面子。

四个角都是普普通通的定式，双方落子都挺快，没什么得失可言，流行定式吗，肯定是两分。又下了十几手，开始进入复杂的中盘战，尹晨晨却越来越觉得不是滋味，落子开始变得越来越慎重。

棋盘上她没有落后，不过，也没有明显的优势，关键是，她能感觉得出来，关峰下棋，并不是很熟，没有恶手，也没有特别了不起的妙手，就那么平平淡淡的，黑棋和白棋，平分秋色，但是，这不科学：自己可是职业棋手，一线的。

“哈，关总这茶不错，……。”

“看来，不能这么一直波澜不惊的玩下去。”

终于，在关峰一招刺试应手的时候，虽然感觉稍稍有点过分，尹晨晨还是置中央大块白棋安危于不顾，脱先他投，抢了一招大官子：一个业余选手想吃我大龙，做梦吧。

接下来，关峰把白棋分成两块，不紧不慢的缠绕进攻，虽然白棋大龙最终两眼苦活，却影响到了左上角的白棋，由净活变成了劫活，本来是差不多的棋，现在却凭空多出来一个劫，那么最终的结果，也无需多说，根本不用收官，尹晨晨中盘投子认输：这个劫，最后她也打赢了，但是，棋输了。

“峰哥这么厉害，连下围棋都能赢尹晨晨？他怎么会想起来，和尹晨晨下这盘棋的？”

旁观的左琼桦虽然不懂围棋，但从双方的表情，也能看得出盘上的形势，最终的结果，让她心中震惊不已，心中却是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

她刚刚在网上查了尹晨晨的资料，知道她是一名真正的职业选手，潇湘女子围棋的大姐大，嗯，曾经的大姐大，被称为三十年来最悲剧的天才，之一。

当然，尹晨晨悲剧还是喜剧，左琼桦一点也不在乎，她只想知道，关峰为什么把她带到家里来。围棋，这是她完全不懂的，高雅玩意。

“再来一盘！”

输棋，这么多年来，尹晨晨经历的多了，但就这么样的输给一个业余选手，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不是中了对手的飞刀，也不是自己出了勺子，而是，平平淡淡的，大家都正常发挥，她就这么，输了。

“太晚了，下次吧。小桦明天还要上课呢。尹小姐这么下围棋，确实不好玩。”

关峰轻轻地摇摇头，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尹晨晨。

他看得很清楚，尹晨晨下棋，技术上确实在鄂斯界不算差，关键在于心理不稳定，说穿了，就是想赢怕输四个字，至于怎么解决，谁也不知道，至少不是三五句话就能克服的，需要她自己去修行。悟了就悟了，悟不了，那她这一辈子的围棋生涯，也就这样了。

“你下这盘棋，觉得很好玩？”

尹晨晨无法接受自己的围棋，成了对手的“玩具”，而且是一名业余选手。

棋界公认，尹晨晨自己也很清楚，她的棋才不差，甚至可说是很优异，她自己也很刻苦，单以纯技术而言，并不比任何一位顶尖高手差，至少不输于任何一名女棋手。但下棋，职业围棋，比的可不仅仅是技术，还有体力、心理、意志等等非技术的因素，甚至越重要的比赛，心理素质占的比重越大。尹晨晨的毛病，就在心理不稳定，在一盘棋中情绪起伏太大，可惜，光知道没用，尹晨晨，一直没有找到克服的办法，几次关键的比赛，她总是莫名其妙的犯下低级错误，成了，常常被提起的，反面教材。

棋界如尹晨晨一般的选手并不少，但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专业棋手，从小就接受严格的训练，职业圈更是残酷无比，一线棋手年纪普遍不大，年轻，有年轻的优势，但也有自己的缺陷，也许，世事本就应该如此吧。

“就和吸烟一样，我下每盘棋，都觉得好玩。围棋本来就是给人玩的，不好玩，下什么围棋！走吧，我送你回家。”

“没有感情波动，这是ai围棋最强的地方吧。”

关峰喝完杯中酒，点了一根烟，慢慢地吸了一大口，站起来对左琼桦点点头：小姑娘看棋，估计也很辛苦吧。

“小桦辛苦了，谢谢！”

“下棋和吸烟一样，胡扯八道。不过，真的是胡扯八道吗？为什么我连根烟也赢不了？或许，我应该试试，好玩的围棋？最后再试一次，最多再输一次，嘿嘿，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吗，还能更差吗！……。”

告别左琼桦，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尹晨晨向关峰要了一根烟点上，却一句话也懒得说。刚才那盘棋，除了一开始的定式她不太在意，尹晨晨知道自己尽力了，是认认真真的在下，并不是随便应付：她一直如此，每一盘棋，都要赢。

尹晨晨没有烟瘾，不过，有时候心情烦了，或者喝多了酒，也偶尔抽一根，她知道年纪大的棋手中，抽烟的也不少，但把下棋和抽烟放在一起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双方平下，输给业余选手，也是她入段以后的第一次。

她不再是潇湘队的成员，却还是职业棋手，很多公开赛，还是可以报名，虽然要从预选赛打起，有点小尴尬，但是，说不准，会很好玩呢！

第一二〇 毁坏财物

“峰哥，围棋，很难吗？”

等关峰送人回来，左琼桦还在，慢悠悠的喝茶，修长洁白的手指，无聊的摆弄着黑黑白白的棋子，显得特别，漂亮。

“有点难吧，想拿世界冠军，需要天赋，和童子功。”

关峰打开电脑，把刚才的棋谱记录下来：用纸和笔记录棋谱，太麻烦，不得不说，鄂斯界有些科技产品，确实方便。

“峰哥，你能看出来，尹晨晨，有拿世界冠军的，天赋？”

左琼桦眼圈有点发红，声音有点发苦：天赋什么的先不说，这个尹晨晨的童子功，关峰是怎么知道的。

“也许吧。小桦，你是学数学的，你说，人工智能，是不是最后，一定会全面超越人类？就说围棋吧，……。”

关于人工智能的种种争论，近百年以来，一直是最激烈的领域，是对是错，关峰肯定搞不清楚，但是，仅以围棋而论，虽然ai水平确实超过了人类，而且在不停的进步，但是和人类棋手的差距，却并没有越拉越大，大约一直保持在让两子的水平，这是否意味着，ai进步的速度，或者说，最终的潜力，未必比人类强大。

“峰哥，尹晨晨，也是人工智能专家？”

“峰哥怎么总是喜欢琢磨这些不着调的玩意？”

左琼桦顿时松了一口气。

关于人类和机器人之争等等玄虚的问题，左琼桦之前从来没关心过，以后，估计也不会感兴趣。她只想知道，关峰，清不清楚尹晨晨的，童子功。

“她？她是尚老师今晚给我介绍的对象，职业棋手，有缘碰上了，就下盘棋呗。围棋，又称烂柯，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嘿嘿，能有一把破斧头玩玩，也很不错啊。小桦，你早点睡吧，别胡思乱想，明天还有课呢。”

关峰苦笑一声，独自来到院子里，静静地站在桂花树下，就像一尊雕塑，完全融入了潇潇春雨的黑夜。

下围棋固然好玩，但想家，并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不过，万一无家可想的话，也许，会更痛苦吧。

“峰哥连刀法也不练了，这个尹晨晨，也很一般的嘛。”

左琼桦静静地站在二楼卧室的窗户旁边，默默地看着院子里的关峰，忍不住一阵心疼：关峰在说什么，特别是关于围棋的部分，她基本听不懂，不过，她能感觉到关峰心中的，寂寥。也许是祝捷自杀的冲击还没过去，或者，过几天平常的日子，关峰就会没事了吧。

至于相亲什么的，她倒不是真的很在乎：连对象都要别人介绍的女孩，能有什么出息。

……

可惜，关峰想过平常的日子，注定要比普通人难的多。星期二下午，他接到邱杰敏的电话，说是有事。晚上，依约准时来到蝴蝶山庄，吃晚饭，而按平常学生的日子，他应该坐在教室里，上课，尚云彤很受欢迎的案例课。

“峰哥，你最近，是不是惹到皮云风了？”

服务员上完菜，三人吃喝一阵，邱杰敏示意服务员出去，关上包厢门，轻声的问道。

“嗯！老邱，你听说了什么？”

“嘿嘿，还真叫上官远中说准了，小姑娘就是麻烦。这人不错，有胆子，有见识，不是只会傻读书的书呆子。”

真是好事不准坏事准，怕什么来什么，对自己的运气，关峰也是无语了。

“也没什么大事，……。”

原来，皮云风的秘书，找人调查奥迪车的主人，这辆车的牌照是邱杰敏办的，有人查，他自然就得到了风声。邱杰敏打听了几句，觉得不是小事，肯定要通知关峰一声，三人坐下来商议几句：关峰平日里开着这辆车窜来窜去，有人真想查，很简单。

“你朋友没说，他为什么查我？”

“这是鄂斯界，不是鸿蒙仙界，要忍住！”

对这等无穷无尽找上门来的小破事和小破人，关峰心中烦透了，但是，他不能大开杀戒，又不能不管不问，置之不理，只好大口的，喝酒。

“有人报案，说奥迪车司机，一听长相就是峰哥啊，杀死了皮市长家的狗，嘿嘿，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还无端行凶伤人，涉嫌寻衅滋事罪，他么的，这不是狗比人强吗！”

邱杰敏郁闷的点上一根烟，默默地看着关峰。

皮市长秘书的思路，和邱杰敏自己当年几乎如出一辙，他也，有点小尴尬：丢人啊。

“呵呵，毁坏财物！老邱，已经立案了？”

“我这是，职业光环？”

自己是学刑法的，却屡次三番的成为和将要成为刑事案子的“嫌疑人”，关峰也是哭笑不得。

这两个罪名，还真是个麻烦：寻衅滋事罪，本来就没个准谱，是典型的口袋罪，一个大筐，啥都能装；至于死狗是不是达到故意毁坏财物罪5000元的立案标准，在座的都是明白人，不会纠结于这等没有意义的，技术细节：谁说花江狗肉就一定是最便宜的路边摊了。世界名犬，很贵的。

至于皮市长家的大黑狗吗，嘿嘿，你猜？

“那倒还没有。岳麓老张放出风来，我估计，他就是想当事人赶紧出面给个说法，否则的话，我也不能轻易地得知消息。一条狗而已，老张也不想轻易的得罪人啊，传出去，那不就成个大笑话了，……。”

对岳麓分局老张的心态，邱杰敏可以理解，很有把握，他自己也同样经常碰到两头受气的恶心事。

“还真是无妄之灾，……。”自己踹了搭车的小女孩那一脚，关峰并不后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更不用瞒着邱杰敏与何三，“……，老邱，皮云风这人，到底咋样？”。

“皮云风嘛，我也不熟，打交道不多，……。”

皮云风虽然是鹤城人，但大学毕业后就在星城工作，基本没挪过窝，从最底层的普通公务员，一直做到副市长，不难想象，他能力肯定是不差的，也不缺人脉，至少中下层势力不差，“……，他这人，不好说话，大家都说他是一个肚子里做文章的主，真正的品性，没交往过，我说不好。”

邱杰敏暗暗松了一口气：小孩子偶然间的意气之争，不是啥大事，找个合适的中间人，大家坐一坐，喝杯酒，说开了，哈哈一笑就完。

“这杯酒，嘿嘿，不好喝啊。”

可惜，合适的中间人，一时之间，关峰却找不出来。事实上，他根本不清楚什么人才叫合适。官场上的人，他也不认识几个，请得动的，更是一个没有。关键是，关峰认为，为这事，自己请皮云风喝酒，还要找人，有点没面子：说得好像自己多理亏似的。

捏死黑狗，那是照顾小女孩。

“峰哥，我看这事不急。听峰哥讲的，那个小太妹应该是皮菲菲，那妞经常去帝王宫玩，我见过几次，……。”

何三忽然说道。

据何三的了解，皮菲菲是皮云风大哥的女儿，父亲死得早，母亲又嫁了人，她在鹤城长大，从小没人管教，偏偏家里又不差钱，脾气骄横的很。长大了到星城后，没少给皮云风惹事生非。皮云风并不喜欢她，不过是看在死去的大哥面子上，不得不照顾一二。这次的事，何三猜测，皮菲菲未必会去找皮云风，很可能是直接找了皮云风的秘书，皮云风现在，都不一定知道这件事。

至于皮云风的秘书是已经向皮云风汇报过了，还是自己打着皮云风的牌子给岳麓老张打招呼，这个，等两天看看岳麓老张的态度，也不失为稳健之策。

说到底，一条狗而已，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嗯。老何说得有道理，……。”没有皮云风亲自发话，老张绝对不会为了一条狗立案，就算皮云风说话，立了案，也未必就一定要抓到人，否则老张就没法混了。“……，不过，峰哥还是小心一点。”秘书和副市长说话，对某些人，猛一听好像差不多，但肯定是有差别的，而且分量天差地远，邱杰敏能体会其中微妙的不同，他相信岳麓老张也不傻。

邱杰敏隐隐约约的感觉，这未必仅仅是一条狗的事，弄不好，会变成大麻烦。但可惜，皮市长，他离得有点远，说不上话，既然拿不出合适的应对手段，胡言乱语，徒乱人意，于事无补，还不如多用点心，先看看。

“嗯，皮菲菲那小娘们，风骚的很，又有个好叔叔，和他来往的公子少爷不少，……。”

皮菲菲来往的圈子里，何三也认识一两个小角色，他拉下脸来，也能向皮菲菲递个话，不过，这个，要不要这么干，他不好主动提：何三也不摸关峰的脾气啊。

“老何，你平时注意点那个小太妹，皮菲菲，不用搭理她，看着点就行。来，干一个！不说他了，败人胃口。等下我请你们唱歌。”

“邱杰敏与何三，还是很不错嘛。”

关峰微笑着举起杯，眼中却是寒光一闪：先按邱杰敏的主意，看清皮云风的动静，别的，再说。至于找人向皮菲菲递话，那是想都不用想：要一个仙人向一个小太妹服软，你家祖坟上，冒这股青烟了吗！

其实，邱杰敏、何三两个白话了一大坨，说到底就是三个字：傻等着。不过两个人都从自己的角度和圈子给出了解决麻烦的思路，行不行得通、靠谱不靠谱的是另外一回事，这个态度，关峰认为，还是值得鼓励。

能主动关注关峰的麻烦，这就是两人慢慢归心了，唱次歌娱乐娱乐，不算多，而且，关峰自己也，很烦躁。

“嘿嘿，峰哥，今天不用峰哥请，我们换个地方唱歌，还有点小事，想问问峰哥的意思，……。”

何三嘿嘿一笑，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原来，这不是何三前段时间跟着关峰弄了点钱嘛，又不能放在家里天天看着，别的他也不会干，就盘下了一间酒店。酒店和蝴蝶山庄情形类似，规模却更大，本来经营情况还不错，不过原来的大老板别的生意出了点麻烦，急需用钱，才让何三捡了个便宜。谈的都差不多了，可惜，目前，他还差点钱，何三就是想向关峰，借钱。

“……，这笔买卖，是完全的正经生意，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我也打算正正经经的做生意，算是一份家业，峰哥要是手头方便，算入股也行，算借给我也行，利息照行情算，最多两年，一定可以回本。”

有间自己的店子，挣钱的同时，长长短短有个什么事，肯定也方便，这也算是成家立业了。其实想想别的办法，何三也未必搞不到那笔钱，但既然是正经生意，他想一开始就做得干净些，而且，何三主要还是想沾沾关峰的，贵气：抱大腿吗，既然抱了，就要抱紧。

他觉得自己目前和关峰，有点，疏远。

关键是，从前面的几件事来看，关峰不差钱，而且，不小气，甚至可以说很大方，虽然做事，有点，不着调。

“哦，你还差多少？”

何三最近几件事都表现不错，既然肯上进，关峰也愿意适度的支持一下：帮人看场子，终究不是个长久的营生。

“再有个五六百万，我就能把整个酒店盘下来，也免得原来的陈老板还掺乎，别扭，……。”

对酒店以后能不能赚钱，有邱杰敏照应着，自己也算有点小头面，何三并不担心。事实上，几个实在推不掉的小股东不算，这本来就是他和邱杰敏两个合伙的生意，当然，将来挂名的，肯定是，某个小弟，现在的关键是，干净利索的把酒店拿下来，和以前的陈老板彻底脱钩。

“行！我给你1千万，算入股吧，你拿个方案给我。不过，何三，先说好了，这个店子，你好好干，挣钱不挣钱的，凭自己的真本事和运气，不许搞那些混蛋的东西，这个话，我只说一遍，你记好了。”

“还是交给小雨点看看吧，不知道这一套她懂不懂。”

关峰对收购酒店的细节，并不关心，不过他还是听何三啰里啰嗦的讲了十几分钟。

不算现金，关峰大概还剩下3000多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用钱的地方，索性给何三个面子，小钱他不缺，大钱吗，以后实在着急用钱，还可以向，铁欣欣拆借。

在鸿蒙仙界，小弟有困难，找老大求助，是理所当然的事，关峰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第一二一 人间烟火

“谢谢峰哥！峰哥放心，有安生的好日子，谁不想过，绝对不会有一点麻烦，……。”

何三急忙拍胸脯，没口子的保证：对关峰口中的混账事，他倒不是特别在乎。事实证明，关峰绝对不是规规矩矩的老学究，他只是有自己的规矩罢了，而那些规矩，大部分，何三自己，同样是打心眼里赞同，而且喜欢。

有了关峰的1千万，这下连流动资金也解决了，搞定了最难开口的事，自然是皆大欢喜。接下来，三人又随便谈了谈挤压吴瘸子和黑叔叔的事，这都不急在一天两天，也没太多可说的。不多时，酒足饭饱，三个人开车离去：自家的生意，总要带关峰去看看，认认门。

“人间烟火，哈哈，这名字，何三你起的？”

看着酒店的名字，关峰突然有点，茫然。

“原来就叫这名，要不峰哥给，换一个，大气的？”

其实，在圈子里，人间烟火还是有点小小的名气，何三并不想随意换个别的名字，但，既然关峰不满意，又有起名字的爱好，他也只能，随缘。

“这名字不错，换什么换。老何，好好干，等赚了钱，咱再开一家店子，就叫烟火人间，……。”

人间烟火规模比蝴蝶山庄大了不少，看门前停车场满满当当的，生意还不错，关峰也懒得多溜达，他也看不懂，直接上了三楼的ktv。“……，嗯，就我们三个唱？”

何三是中途接手，并不准备对人间烟火进行新的装修，三人进入包厢，试效果吗，何三要的是最大的一个包厢，服务员送上果盘、酒水，一名美艳的中年女人，自称叫星姐，唠唠叨叨的介绍个不停，关峰却没兴趣耽误功夫：三个满脸胡子的大老爷们唱歌，这是人间烟火的，特色？

三个老爷们唱歌，关峰自己倒无所谓，不过，邱杰敏与何三，平时不是这个做派啊。

“哈，我就给峰哥把美女都喊过来。”

美艳的星姐疑惑地看了一眼何三：何三虽然没有明说，但星姐也清楚，眼前的三位，以后就是人间烟火真正的老板，这是来试试音响效果，体验一下，这个，还有别的需求？

“呵呵，要不，我给峰哥喊一个美女过来吧，……。”

“这个关峰，还真是个，小白啊！”

邱杰敏见状，对星姐摆摆手，拉着关峰小声说了几句。

原来，如关峰一般的酒店老板，在自己的地盘吃饭无所谓，签单结账就行，请朋友唱歌也很好，但他自己，就不太适合喊酒店的小姐，主要原因就是，万一小姐因为攀上老板心气高了，以后不好管理，还会有其他一些显而易见的麻烦，总之，也就是所谓的兔子不吃窝边草了。

说话间，邱杰敏和何三的小女朋友都到了，果然都是外边自己喊过来的，打扮的很是，热情，不过，都是新面孔，关峰以前没见过。

“哦，不用！你们唱，我，先等等！”

“嘿嘿，还真是哪一行都有学问啊。”

邱杰敏的说法，关峰一听就明白很有道理，自己确实是要注意点，不过，他还是不想让邱杰敏帮忙喊一个，女朋友。

他买的别墅里原来就有音响，据说还很高级，也许是看在柳家的面子上吧，原主人也没搬走，事实上，别墅原来的装修、家具等一应生活用品，基本就没动。不知道左琼桦怎么想的，这一阵子，她兴致勃勃的教了关峰几首，对唱的情歌，以关峰的记忆力和对身体的控制力，学几首歌并不难，以前是没想起来，现在有人教，那就学学呗。

唱歌，关峰凑凑活活，比以前强点，但是，他没有熟悉的小妹啊：喊左琼桦过来吧，明显不太合适。

“星姐先陪着峰哥唱几首，……。”

“我艹，关峰不会连一个小女朋友都不认识吧。”

邱杰敏有点头疼，那就，先拉星姐顶一下吧。

其实，邱杰敏也不愿意帮关峰喊女朋友，有些人很忌讳这个。关键是，他和关峰，除了“正事”，别的来往很少，对关峰在这种场合下的习惯，不摸底。事实上，加上蝴蝶山庄那首大江东去，大家在一起唱歌，这才是第二次。

“星姐你去忙吧，我就是来看看，……。”

正是酒店上客的时候，看星姐进进出出忙的脚不点地，还要抽时间招呼自己，两个人勉强合唱了一首歌，关峰摇摇头，坚决地对她说道。

大老板发话，星姐也不再坚持，敬每人喝了一杯酒，就去忙乎自己的正事。何三希望，她能继续留在人间烟火，星姐自己也有这个意思，和老板唱歌，以后有的是机会。

星姐在不在，其实没影响，听别人唱歌，关峰也觉得很不错，听真人唱歌，比听碟片，有意思多了。无论原唱再好，关峰认为，一旦变成了电脑里一段固化的数字信息，也就不再是唱歌了，甚至称不上是音乐：没有感情，啥都不是。

这倒不是说关峰对鄂斯界的音乐下了多大的功夫，而是鸿蒙仙界的常识。同一个音攻阵法，主持阵法的人不同，表现出来的变化，可能天差地远，同样的音攻神通，每个修士练到高深处，都会带有明显的个人特色。在唱歌上，鸿蒙仙界，也同样体现出了一切以人为中心的指导思想。

可惜，他不是在鸿蒙仙界与其他仙人论道，而是在鄂斯界人间烟火的ktv包厢之中。

也不知道是星姐还是何三的小动作，他们在人间烟火唱歌的消息，很快被酒店原来的陈老板知道了，不多久，就陆陆续续的赶过来了五个“朋友”，听口气，都是和人间烟火有点关系的，成功男人。

来就来吧，关峰无所谓，一个小酒店而已，不是啥秘密的事，他做律师的，多认识几个老板总不是坏事。

邱杰敏的顾忌果然不是毫无道理，后来的五个男人，女朋友也都是自己带来的，诺大的包厢，莺莺燕燕的煞是热闹。唯一让关峰别扭的是，五个男人，他都是第一次见面，大家都很热情，新朋友嘛，第一次见面，要多喝两杯。喝酒就喝酒吧，关峰也不怕，不作弊，他酒量也不差。可惜，别人敬酒都是两个人一起，恩恩爱爱的，就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酒多喝点少喝点倒不用较真，不过，有些人看向关峰的眼光，就难免怪怪的：出来玩，连个女朋友也不带，如此特立独行的，商业伙伴，靠谱吗！关键是，还是个年轻人，这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不会是，瞎忽悠吧。

在华夏，同性恋还是绝对的非主流，而且，关峰，男朋友也没带。

“我晕！这鄂斯界，破讲究还真是多！看她的运气吧！”

其他人肯定不会明说，但别忘了，关峰是修士，对气机，非常敏感的，明显感受到他们前后的变化，说不得问邱杰敏是怎么回事，听了邱杰敏淡淡的一句“这就是应酬”，关峰恍恍惚惚也有点明白了，心中苦笑不已，摸出手机翻了半天，编辑了一条短短的信息“来唱歌不？”，摇摇头，发了出去。

卖啥吆喝啥，在什么山唱什么歌，混哪个圈子，就守哪个圈子的规矩吧。

鸡群里跑来一只鹤，鹤有什么样的感觉先不说，小鸡们，估计心情不会太舒服。

但是，关峰还是有点不习惯，感觉很别扭。鸿蒙仙界的社交，不是这个玩法：修士们聚在一起，娱乐，大家更多的是体验一个新奇的幻境，或者展示一种，效果好玩的丹药等等。唱歌，那是攻击手段，属于切磋。至于助兴的异族歌女、舞女之类的，偶尔也会有，但她们不是人，是，财富。

“大哥，你在什么地方玩啊？”

小金回信息倒是飞快，几乎是秒回，估计是今天晚上，她还没上到班。

“人间烟火，v5包厢。”

关峰问了一声何三，报上包厢的名字。

“有点远啊！”

这一次，小金耽误了一会，应该是百度了一下地图，还发了一个泪流满面的表情。

人间烟火离蝴蝶山庄不远，在大学城南边十来公里，而武陵之家在市中心西北有20公里，这个，离的确实有点远。

“那算了！”

小金不来，关峰反倒松了一口气：这个活吧，他是真不习惯，记忆中两辈子都没干过。其实他对小金没有特殊的感觉，这不是，不认识别的小女朋友了吗。

至于其他人的想法，爱谁谁吧，他已经尽力了。最多，何三多费点口舌，反正他又不准备具体掺乎人间烟火的事。

“我不是嫌远啊。等下大哥能不能把我送回家，太晚了一个人打车，我怕不安全。”

信息的后面，小金发了个羞羞的表情。

“行！你快点。”

小金就住在武陵之家旁边不远，大半夜的一个美女坐车，安全确实是个问题，这个要求，关峰觉得，也，很正常。

“谢谢大哥还记得我啊，我敬大哥一杯，……。”

有绕城高速，不堵车的话，还是很快的，不到四十分钟，小金就来到人间烟火v5包厢，娇声娇气的向关峰敬酒。

“哈，小金今晚上很漂亮啊，……。”既然做了，就彻底点，关峰也不客气，拉着小金一个一个的重新敬酒，别人也回敬过来，包厢的情绪，果然更加的融洽。

接下来，关峰和小金热热闹闹的合唱了两首刚学的情歌对唱，你别说，小金的嗓子确实很不错，几首歌也唱的蛮熟，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嘿嘿，这首风雨中相思，我第一次听到，还是青龙偃月和春雨杏花在飞蝎村外晒谷坪的篝火晚会上，感觉过去很久了的样子。凡人的一生虽短，就鄂斯界这个生活节奏，也不乏精彩之处啊，也许正是因为短暂，所以他们才更加珍惜生命中的分分秒秒吧。”

小金点了一首《风雨中相思》，两人唱完，关峰心中一动，感慨的叹了口气。

“峰哥，我们玩骰子喝酒吧。”

关峰突然兴致不高，小金是一头雾水：《风雨中相思》，很流行的一首歌吗，关峰这是，有故事？幸好，她记得，关峰酒量不错，酒品，也不错。

“呵呵，这酒有什么喝的。”

ktv里面的酒，那也能叫酒？而且，玩骰子，关峰也不擅长：他就没玩过，对这些玩意也不感兴趣。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闹哄哄中，很快到了十二点，何三唱了一首《难忘今宵》，最后买单的时候几经争执，还是陈老板理由强大：酒店现在还是他的！何三出面客气了几句，任由陈老板把单买了，大家也就纷纷散去。

“走吧，我送你回家，辛苦了。”

“邱局长面子不小吗，这就是鄂斯界的人人平等。嘿嘿，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孔，在不同的身份之间来回切换，这，难道是鄂斯界的修行？”

关峰当然感觉得到，今晚后面来的几个人，对邱杰敏很客气，甚至有点巴结，估计陈老板抢着买单，主要还是看邱杰敏的面子，而邱杰敏的表现，略略有点，矜持，隐隐有一丝折节下交的意味，却又不乏热情，轻重，火候，把握的恰到好处，着着实实给了关峰一份，惊奇：他肯定不会吃邱杰敏的味，但几分感慨，还是免不了的。

在鸿蒙仙界，每个人也有不同的身份，最简单的，比如，父亲的儿子和儿子的父亲。但也许因为进阶极难，导致对任何境界的修士，下一个境界的修士人数都远远超过高一阶的修士，也就是说，高阶修士想拥有低阶的追随者，是很简单的事，那么在同阶修士之间，即使是为了本阶修士的尊严，也大体上是平等的，至少，和鄂斯界大不相同。

最低阶的修士，也会有凡人仆人，至于凡人嘛，关峰对鸿蒙仙界凡人的社会，不熟悉。

其实，说了一大坨，最主要还是因为，这是关峰第一次参加如此场合的应酬，不免有点小敏感。也许，多来几次，他习惯了，就不再矫情。

“陈总是峰哥的朋友？他很大方，给了我三千块钱的小费，这个酒店，很贵吧。”

“啊，真回家？”

小金依言开了导航，不由有点，小小的不理解：回家干什么啊，楼上不就可以开房吗？

“哦，不大方的呢，给多少？”

关峰自己，从来没为唱歌买过单，事实上，不算几个同学瞎热闹，他以前就基本没去唱过歌，还真没打听过星城娱乐场所大致的消费水平。沅州的行情倒是听郭德赞提起过。

在弘法所，同事喊他喝酒有几次，唱歌吗，有时是别人忘了，有时，是他自己不想去，推辞了：他一个实习生，又不会唱歌，凑什么热闹啊，还不如砍两只蝎子实在。

至于小金话语中的酒店两个字，他根本没注意到。

“每个场子不一样的，……，峰哥，我们去吃宵夜吧。”

“难道关峰真是，小白？”

如小金一般，从外面跑过来就唱个歌，普通情况下，小费在600左右，多一点少一点都正常，当然，三千块钱的小费，就不必着急回家了，可以再去，吃个宵夜。

这是邱杰敏特意为小金开口要的。

老实说，小金算不得特别聪明，也不擅长察言观色，但包厢中众人对关峰的客气，她还是明显感觉得到，特别是那个牛皮哄哄的“邱哥”，还专门找自己聊了两句，这个，和关峰在武陵之家打牌时的角色，反差有点大。

关键是，武陵之家也有看场子的，从何三的身上，小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而何三对关峰，有点狗腿。这是一个能带给她安全感的男人，拿了三千块的小费，小金不想回家：要有职业素质。

“行啊，你想吃什么？嗯，你喜欢吃花江狗肉，不过今天要少喝点酒，……。”

“唱一首歌3000，5000块的黑狗就毁坏财物罪，鄂斯界这法律，呵呵，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知道制定法律的专家们，唱不唱歌，人间烟火，嘿嘿，人间烟火！……。”

关峰突然，很想吃一锅花江狗肉，最好是黑狗肉。

“我们，我们去坡子街吃宫火殿臭豆腐吧，来星城快半年了，我还没去吃过呢，……”

“不喝酒最好了！”

宫火殿的臭豆腐，其实金蓉蓉来星城不到一个星期就专门去吃过一次，以后，就再没去了。价格不便宜不说，这个味道嘛，外地人的话，既然来了星城，去尝一次，至少也算是长长见识，开开眼界。关键是，她不想又去吃狗肉：据说狗肉吃多了，上火。

星城名气最大的地方小吃臭豆腐，关峰是吃过的，味道还行，不过宫火殿，他就没去过，至少记忆中没有，主要是他周围的人，比如左琼桦，都说，千万别去。小金想去，那就去吧，听说那一块很繁华，也算是，人间烟火吧。

关峰“病好”之后来到星城，学校没有正式活动的话，业余时间，只要有可能，他晚上总是登录江湖在飞蝎山修炼，还从来没有逛过星城的夜景，其实就是白天，他也几乎没逛过街，没时间，也没兴趣，偶尔出个门，还是开车。

“难道是元神受伤后，神识无法时时外放，左右是感受不到可能的威胁，索性就整个人破罐子破摔，反倒真正融入了这滚滚红尘吗？这是不破不立，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嘿嘿，也许，我以后应该多来这种地方转转，……。”

坡子街果然热闹，半夜都过了，天上还飘着细细的雨丝，仍然是人来人往，在很远的地方找个空位停好车，有小金领路，关峰慢悠悠的朝宫火殿晃过去。斑斓的灯光中，身边不时有拿着各种小吃打打闹闹的小情侣走过，有两次还差点撞到关峰，一个穿蓝鸭绒袄的小姑娘礼貌的说了声对不起，而那个穿着一身大红衣服的小女孩却什么也没说，冲关峰吐吐小舌头，就飞快的跑掉了。

关峰摇摇头，看着街两边各式小店内满满的食客，也许是他们都劳累了一天，难得放松吧，每个人都尽情的品尝着桌子上的各色菜肴，男人喝着小酒，女人舀汤夹菜，随意的说说笑笑，满脸的享受之色。

他忽然感觉很放松，前世今生，无论是鸿蒙仙界和鄂斯界，都从来没体验到的放松。

鸿蒙仙界自然也是有大城市的，仅论面积，比鄂斯界的城市大多了，人口也更多，但是，由于法宝、神通的威力非凡，仙人对彼此之间的安全距离，很敏感，绝不会任由陌生人毫无理由的靠近自己，当然，也不会随便接近他人。就关峰而言，金仙之后，自己身边十里以内如果有陌生的同阶修士，都已经太近了，他自己会很不舒服，对方，当然也同样会觉得很别扭。

其实，鸿蒙仙界地广人稀，而且即使是凡人，借助于法器和元石，飞行也不是多难的事，就算是鸿蒙仙界的凡人城市，人口密集度也远远小于鄂斯界。至少，一般的家庭都会有自己的独立院落，院落面积有大有小，但一般会有些防御的手段，不会如鄂斯界城里人一般，几百上千人挤在一栋楼里，而防御措施，就是一扇，可有可无的防盗门。

当然，这不是说仙人之间总是隔得远远的，熟人、朋友、战友等等很多时候，仙人背靠背的情况也很常见，某些场合，一大群仙人集合在一起行动，更不罕见。但是，如鄂斯界一般，一大群陌生人没有任何特殊的原因和理由，摩肩接踵的挤在一起，各吃各的，宵夜，在鸿蒙仙界是不可想象的。

师大的学生并不少，教学楼、图书馆、运动场、食堂等场合，有时候同样很拥挤，不过，也许是前世记忆尚存，对学生的身份认同感强烈，在学校里，拥挤的人群，关峰已经慢慢适应了，至少不再感到强烈的不安，随时随地保持神识外放的状态，时时刻刻想要逃离。但那毕竟大家都是，校友，有这么一个共同的符号，而且，即使在校园里，他也从没感到真正的放松，如眼前一般，全身心的放松。

当然，在鸿蒙仙界，高阶仙人肯定也有完全彻底放松的时候，但那绝大多数是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才能做到，而这通常意味着身边没有别人，或者，都是家人、下属、朋友，至少是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的，低阶修士，如今晚这般，关峰自己从来没经历过，在典籍里也从来没看到过。

第一二二 开瓶费

“峰哥，宫火殿走过了！”

进入坡子街以后不久，关峰的表情就有点不对，特别是最后一段路，关峰动作迟缓，两眼无神，表情茫然，关键是，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傻呆呆的往前晃荡，一看就是酒意上头的样子，连宫火殿走过了都没注意，小金伸手拉了他一下，不禁暗暗有点担心：还喝酒！关峰今晚，不会又喝的，死猪一样吧。不是刚刚还能自己开车吗？

关峰手里拎了个手提袋，小金看得很清楚，袋子里放了一瓶，30年份的汾酒。

“哦。你去点菜吧，想吃什么点什么，……。”

“好像尹晨晨家就住在附近。”

小金一拉，关峰从刚才那种奇异状态中回过神来，觉得元神的伤势恢复了几分，不由暗暗称奇。

伤势恢复总是好事，关峰心情不错，跟着小金进去宫火殿，找了张桌子坐下，把酒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随手摸出几张百元面值的钞票递给她。

“这次，我请峰哥吧。谢谢峰哥上次给我的吃红，正好要给家里寄钱，……”

关峰突然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小金微微一愣，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钱，甜甜的一笑，转身过去，排队。

有来有往，大家才是朋友吗。

“难道是，吃个宵夜也有讲究？”

谁请客都无所谓，关峰摇摇头，把钱收了起来。

毕竟是大晚上的，宫火殿排队的人不多，小金早就百度好了点些什么小吃，她动作很利索，跑了两趟，很快就端了七八个宫火殿著名的小吃过来，臭豆腐是肯定少不了的，还有龙脂猪血、姊妹团子、红烧蹄花等等，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香气扑鼻，闻起来煞是诱人。

关峰也不讲究，伸手打开酒瓶倒了两杯酒，就是桌子上的玻璃杯：今天他吃饭的时候基本没喝酒，三个人喝了一瓶，至于ktv里的啤酒吗，那根本不算酒。

“先生，对不起，我们这里，谢绝自带酒水！”

不料，一个身穿宫火殿制服的大妈快步走了过来，在他们桌子前站住，大妈五十多岁，胖嘟嘟的，脸色很是，阴沉。她两眼盯着关峰，轻喝一声，指了指对面墙上贴着的几个大字，声音中透着几分压抑的愤怒。

“嗯！这个，开都开了，我再，倒回去？”

不久前，在合同法的课堂上，关于谢绝自带酒水合不合法的问题，教授在课堂上组织同学们开展过一次辩论，关峰是反方，也就是不合法，当然，他不会和一个服务员较真。

“按规定，我们要加收20%的开瓶费，……。”

把酒再倒回去，大妈服务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不过，这个，难度太大，她也知道不大可能，那就，出钱吧。

“哦，多少钱？”

老实说，20%的开瓶费，有点高，不过关峰还是点点头，也不计较：能用小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你这酒，200吧。”

说实话，到宫火殿吃饭的人，都是冲这里的小吃来的，正儿八经喝白酒的不多，喝这种汾酒的，就更少，大妈服务员也不知道汾酒卖多少钱一瓶。

“你怎么不去抢！我们这酒，80块钱一瓶，给你20块钱就算多的了，一辈子没见过钱吧，……。”

看关峰老老实实的伸手去口袋里掏出两百块，旁边的小金不干了：她花里胡哨的点了一大桌子盘盘碗碗的，也不过200刚出头，喝自己的酒，还要加200块？这也太亏了！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这样一来，不就显得她的请客，有点搞笑吗，至少，小金认为，不严肃。

关键是，大妈的乱入，完全破坏了吃宵夜的氛围。关峰一进来就把酒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谢绝自带酒水，不能早点提醒一声吗！小金认为，大妈绝对是故意的。

“你闭嘴！你见过钱！80块？这是你买的酒？你买得起这种酒？也不照照镜子，你家祖宗三代加起来，也没喝过这种酒，小浪蹄子，跑到大街上来恶心人，……。”

服务员大妈扭头对着小金，毫不掩饰满脸的鄙夷之色，嘴里冒出一长串的，星城普通话：关峰钱都掏出来了，轮得到你一个小婊砸多嘴多舌。

“老太婆，你骂人。这饭我不吃了，退钱！我他么投诉你，经理，服务员骂人了，……。”

老实说，大妈的星城普通话，小金连一半也没听懂，但她根本不用听懂，只看大妈的眼神和表情，就猜得到大妈大概在说什么，气的满脸通红，端起酒杯，哗的一声，整整一杯酒，全泼在大妈的脸上。

她今晚来陪关峰唱歌，不仅脸上化了浓妆，身上洒了很重的香水，穿着打扮，也很是让人眼前一亮，高跟鞋，黑丝袜，一袭白色的长裙，上衣是浅蓝色的小马甲，领口开的，很低，外面加了一件黄色的风衣，应该说，在初春微雨的深夜，穿着这一身来吃宵夜，职业特色，还是很明显的。

本来嘛，大半夜的才下班，想吃宵夜，找家粉店吃碗粉就算了，这么晚了，来什么宫火殿。

而小金，对莫名其妙的无关人等因为自己的穿着，或者说，职业，口出恶言，乃至其他的麻烦，她不是第一次碰到，至少在姐妹们口中听得多了，小金有自己的，应对方式。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这顿宵夜，本来就是计划外的波折，小金，心里有点小郁闷：她正常的服务流程，或者说，计划中的服务流程，不是这样的。

“住手！有话好好说。喊你们经理来吧。”

“我艹！这女孩好猛！嘿嘿，要是我去端菜，小金坐着，这位大妈，会不会对她客气点？”

关峰伸手抓住了服务员大妈的，左手腕，微微放出一丝气势：吵几句无所谓，两个女人动手，还是免了吧。

说实话，关峰算不得勤快，但对端个碗，他还是无所谓，关键是，他讨厌排队，在鸿蒙仙界，有多少年没排过队了，事实上，他根本不记得鸿蒙仙界有排队的说法，而且，很多窗口都不收现金，只支持移动支付的做法，也让他很不舒服，久而久之，主要是在左琼桦的“娇惯”下，他习惯了，坐享其成，并不是特意针对小金拿架子。

“我杀了你，……。”

被一个小婊砸泼了一脸酒，愤怒欲狂的大妈真要杀人一般狠命挣扎了两下，却发现抓住自己手腕的男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意，而自己的两条腿，莫名其妙的根本一动都动不了，她够不到小金，不敢碰到桌子上的盘盘碟碟，又不敢对一个身高体壮的醉鬼男人动手，只能右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对着小金破口大骂，污言秽语滔滔不绝，具体的用词，关峰不是星城人，听不太懂，估计，不太文雅。

大妈嗓门很洪亮，这边动静不小，经理早就从对面赶了过来，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先是厉声让大妈服务员，消消气，剩下的，就是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事情很简单，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关键是，怎么处理：大妈坚持要小金当面赔礼道歉，并赔偿干洗费、精神抚慰金5000元，而小金也同样要大妈道歉，并且，退还菜钱，还有这一瓶酒钱。

一老一小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主要是某个具体词汇的争执，以及它的准确含义，以华夏文字的高妙，这哪儿说得清楚，夹七杂八的说了将近十分钟，女经理才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看关峰慢悠悠的点了一根烟，没事人一般坐在那儿，也不怎么说话，就想再次把双方叫到办公室协商一下：这大庭广众的，宫火殿的名声，很重要啊。

经理也是被气晕了，忘了宫火殿，严禁吸烟。她刚一来，就让关峰去办公室，无奈，小金不肯去：她虽然算不上多聪明，也知道办公室，是对方的主场。

“关峰，是你！你在这儿干什么？”

关峰心中不耐，正想说两句，突然，一名美女指着他叫了出来，美女还盯着小金上下打量了两眼，脸上的表情，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还略略带了点鄙夷和失望，很精彩。

“和你一样，吃宵夜啊。”

“我晕！看我这运气吧。星城，还真是不大。尹晨晨你，也太不经惦记了吧。”

望着过来看热闹的尹晨晨，关峰苦笑不已。

“两个人吃宵夜点这么多菜，还正儿八经的喝酒，关峰你胃口真不错，一点也不挑食，……。”

对关峰的饭量，尹晨晨早就见识过了，至于胃口吗，这个，看小金的样子，他应该，也不挑。

“晨晨，这是你那个朋友？”

星城确实不大，只看脸上的表情和听口气，就知道女经理，和尹晨晨，那不是一般的熟悉。

“看什么，都散了，……。”

尹晨晨向慢慢围过来的酱油众挥挥手。

她家就在附近不远，和女经理不仅仅是认识，而且是邻居，也可以算是，闺蜜。

“看这事闹的！蓉蓉，走了。”

既然尹晨晨冒了出来，关峰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两百块钱“开瓶费”放在桌子上，端起还剩下的那杯酒一口喝完，用空杯子压住两张花花绿绿的纸，站起来向外走去：大半夜的和一个老太太折腾，实在是没面子。他也不想听尹晨晨唠叨自己的胃口，特别是当着小金的面。

而事情本身的对错，哪有什么对错：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大妈看小金不顺眼，说话稍稍过头了，而小金，脾气不好，反击手段暴烈了一点，也许，她口才一般吧。

至于那个开瓶费的多少吗，嗯，那是学术问题。

“关峰，你等等我，我有事找你，……。”

尹晨晨向女经理歉然的一笑，随口招呼了一句，急忙去追关峰，小金低眉顺眼的跟上，还没忘带着剩下的半瓶酒。

她敢泼大妈的酒，但即使再彪悍三分，对上能让关峰落荒而逃的尹晨晨，就底气不足。

“这小伙子，很一般嘛，嗯，酒还不错。”

都是朋友，那就这样吧，女经理也很无奈。她很清楚，大妈服务员的儿子，找了一个ktv唱歌的，服务员，不是本地人，家里不同意，儿子却认准了那女孩，一家子折腾的鸡飞狗跳，不得安生，老太太正上火呢。

而尹晨晨，显然心情也不太好，对此，女经理可以理解。事实上，女经理认为，尹晨晨，脾气太温柔了点。

女经理认识汾酒，她自己也挺喜欢汾酒，偶尔喝两杯。

“尹小姐，你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吧。”

关峰肯定没心思再找一家店子继续吃夜宵，也懒得说话，找到自己的车，直接坐进驾驶室打着火，却不料一直跟在后面的尹晨晨紧赶两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我叫尹晨晨。关峰，你还是学法律的，现在开车，不怕警察叔叔抓你酒驾？”

尹晨晨疑惑地看了一眼默默坐进后排的金蓉蓉，想说点什么，不过最后，她什么也没说。

刚才关峰喝那一杯酒，快有三两了，醉驾未必能达标，酒驾，那是妥妥的。

“大小姐，这都快两点了，交警不睡觉的！”

说实话，今天要不是碰见尹晨晨，估计和经理还有的扯皮，尹晨晨，算是帮了他一个小忙，不过，关峰还是有点郁闷：尹晨晨自己无所谓，周玲他也不太在乎，但她们和尚云彤、柳心柔都认识啊，万一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嘿嘿，看了看默默坐在后排的小金那一身打扮，关峰还是宁愿赔老太太5000块的，精神抚慰金：很多事，是做得说不得的，更何况，他还没来得及做，本来也没打算做。

至于小金吗，关峰和尹晨晨又没有任何秘密，外面下雨，坐在车里，暖和，反正都这样了。

“这你还真错了，现在正是抓酒驾最严的时候。有大把的罚款，还不用开票，不睡觉算什么，……。”

酒驾里面门堂很多的，这些小伎俩是尽人皆知，尹晨晨是老星城，自己也开车，门清，根本糊弄不住。

“好好，尹大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关峰发现，无论是斗嘴还是，比智商，自己都很难占得到尹晨晨的上风，那么，不如干脆点：好男不和女斗。

第一二三 带刀行走

“怎么？春宵一刻值千金，着急了！”尹晨晨有意无意瞄了后座上的小金一眼，却也适可而止，“好，不逗你了。有几个朋友想跟你切磋切磋，正式的下几盘，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慢棋还是快棋，最习惯什么规则，……。”

原来，这几天，尹晨晨回去，把和关峰那盘棋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几遍，确定即使没有那一招冒险的“失误”，棋局正常进行下去，自己也未必能赢。

如果关峰是一个职业选手，尹晨晨输给他一盘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不是，关峰只是一个业余选手，而且，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字，连著名业余高手也不是。这个，尹晨晨就想不通：都网络社会了，还有隐居深山的世外高人，不小心收了关峰这个，关门弟子。

想不通，就找人帮忙啊。尹晨晨把棋谱传给了潇湘男队的棋手，于是，就有人不服气，想找关峰认识一下，过过招：主要是，关峰的棋，和目前流行的ai围棋，味道，有点不太一样。当然，具体哪里不一样，没有人说得清楚，总之味道怪怪的，所以大家希望，能多下两盘。

既然是正式的下棋，就不是三五句话说得清的，也不适合在电话里谈，所以尹晨晨才，穷追不舍。

她知道，不是正巧碰上小金这件略显尴尬的事，关峰未必给自己面子：连趁热打铁四个字也不会写的话，尹晨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围棋职业选手了。

“下棋啊，这个，再说吧。”

正儿八经下盘棋，是很需要时间的，关峰还没有想好自己要不要在这方面投入时间和精力，以及表现出什么水平，是全力以赴，还是随便糊弄糊弄。而且，他对鄂斯界下围棋的圈子没关心过，接触之前，总要做做功课。

说实话，他下围棋，本来只是想家的时候有个寄托，并没打算借此得到什么，但是，能和鄂斯界最聪明的一群人打打交道，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别再说啊，大家都希望早点见件你这个神秘高手呢？”

能和职业棋手对局一盘，多少业余棋手求之不得的好事，关峰还扭扭捏捏的摆谱，尹晨晨鄙视他。

“我不下网棋，时间不好定啊。”

对棋本身，关峰只是随便玩玩而已，他更感兴趣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棋手，最流行也最方便快捷的网上对弈，肯定没意思，他也确实不习惯。

“嗯，那就对面下。不耽误你们了。有空了打电话。”

关峰只要肯下棋，尹晨晨也就心满意足，至于对局的方式吗，就是细节了，她嘻嘻一笑，干脆利落的开门下车。

她本来都没想着关峰马上答应下来，不过是借此机会把事情当面说清楚，后面再联系，就简单了。

……

“峰哥，对不起啊。”

接下来，送小金回家，一路上，街灯如烛，细雨如丝，两个人都默默无语，气氛有点尴尬，直到了小金租住房的小区门口，见关峰没有进小区的意思，小金打开车门，却不下车，抬头看着关峰的后脑勺，小声的说道。

自己不偷、不抢，照章，嗯，没纳税，小金想不通，老太太又不是税务局的，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欺负人”！不过，星城一千多万人，出来随便吃个宵夜，也能碰上关峰的朋友，而且是一个大美女，她还是觉得有点遗憾：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点。

“没事。今天太晚了，下次，再请你吃宵夜吧。”

今晚的事，老太太显然是无事生非，当然，小金泼人酒稍微过分了一点，不过关峰不认为小金错的很离谱。不是尹晨晨莫名其妙的插了一杠子，他根本不会在乎：没有人天生就是受气疙瘩，随便欺负人，就应该受到，教训。

关键是，在鸿蒙仙界，青楼的地位虽然也不高，但却是合法的生意，至少在关峰自己的专属位面，是光明正大的营生。也曾经有势力试过禁止青楼，但事实证明，根本做不到，而且，为什么要禁止呢？

就算在华夏国，卖银瓢娼是违法的，但，他们这不是，仅仅唱个歌，吃个宵夜吗。

“峰哥，要不，你上去，喝杯茶，解解酒，房子就我和小琪两个人住，你也见过她的，……。”

“还有下次！”

看着关峰淡淡的笑容，小金忽然觉得两腿间胀胀的，有点潮，也许，是因为关峰第一时间伸手抓住了老太太吧。

关峰和尹晨晨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围棋什么的，金蓉蓉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是，关峰没让她“回避一下”，就那么平平常常的坐在后排。这种客人，小金是第一次碰见，以前也没听说过。她不知道关峰为什么要刻意照顾自己的“面子”，她只是突然想请这个男人，喝杯茶。

尹晨晨不仅漂亮，而且一看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至于下次什么的，关峰也许是在说客气话，实际上，小金认为，百分之百的是客气话。但是，就算是客气话，也是对她小金的客气，对小金来说，这依然很罕见。

也许，这一辈子，以后都再也碰不上了呢。

“不了，下次吧。蓉蓉，你是不是特别需要钱？”

“嘿嘿，每个人都不容易啊。”

关峰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的摇摇头。

“不，不，今天是我自己愿意的，……。”

金蓉蓉的声音，连她自己也听不大清楚。

“呵呵，谢谢啊。你先上去吧，早点休息。实在缺钱了，就，打我电话。”

关峰一探手，拿出一沓钱，反身递给金蓉蓉。

“这些钱，今天我不要，峰哥，先给我留着吧。”

金蓉蓉推开车门，长腿一抬，兔子般的窜了下去，还不忘轻轻地关上门。

“嘿嘿，小姑娘，人倒不傻。”

金蓉蓉，显然是有点小心思的，不过，关峰也无所谓，他喜欢和鄂斯界的聪明人打交道。

当然，有了这一场风波，关峰肯定是不会上去喝杯茶的，不是他酒又喝多了，而是，一种敬畏。

冲着武陵之家的如幻似真，关峰不介意适当的时候送给金蓉蓉一个小小的机缘，当然，如果她太贪心又缺乏自知之明，那么，也就到此为止，没有以后了。

关峰并不是非得找个小女朋友，不过，既然碰上了，他也想看看，自己按鸿蒙仙界的方式行事，顺其自然的话，鄂斯界对最底层的人，是个什么逻辑。

……

“关峰，你要成名人了？”

第二天中午，下完课，柳心柔紧走两步，轻声的对关峰说道，看样子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柳师妹，我又怎么了？”

“我晕，尹晨晨的舌头，不会这么长吧，这才，几个小时啊。还是小桦好，听话！”

对鄂斯界的美女，关峰感到很头疼：除了皮菲菲一脚完事，简单粗暴，别的，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其实，关峰也知道，左琼桦也是有脾气的，而且并不小，不过，她不会随随便便向关峰发脾气就是了。

“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吧，一句话说不清楚，我欠你的了，真是的，狗咬吕洞宾，……。”

关峰毫不掩饰的不耐烦，让柳心柔有点不舒服，就不肯痛痛快快的讲出来：好像柳家欠你的似的，嗯，好吧，柳家确实欠关峰一点人情，但是，我柳心柔不欠你啊。

当然，关峰脸色不快的真正原因，柳心柔肯定猜不到。

“不会和皮菲菲的黑狗有关吧？”

关峰心中一凛，却不再多说。

关峰没研究过鄂斯界的算命、预测之术，但鸿蒙仙界，很讲究这个，口彩。

安静的地方，大学城多得是，两人找了家小店，随便点了两个菜，柳心柔也不再卖关子。

事情说起来不复杂，昨天晚上，网络大v带刀行走发表了一张帖子，题目很吓人，叫《流血的顺风车》，内容吗，说的就是关峰踹皮菲菲一脚的事，原因是关峰索要“高价”搭车费，欲求不满，怒而杀狗云云。帖子文采斐然，有对奥迪车主冷血、残忍的诘问，有小女孩对痛失爱犬的伤心，有同车人愤怒的声讨，还有几张沟底黑狗尸体的照片，凄风冷雨中静静地躺着的黑狗，很是催人泪下，整个帖子，颇有几分煽情，下面回帖者众多，也有不少人转发。但是，却没有当事人的照片，车牌，也没有公布。

不巧，或者说很巧，柳心柔的一个远房小表妹是带刀行走的助理，闲聊时和柳心柔提起这件事，并说其实带刀行走手里有奥迪车的车牌，会视情况继续爆料，并感叹现在的男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连女人也打云云。柳心柔无意间多问了一句，就知道了车牌号，关峰的奥迪车，柳心柔坐过不止一次，这个号，她熟啊。

“……，关峰你还会打小姑娘？”

关峰能打架，柳心柔亲眼见过，但是这个打女人，可不是好习惯，必须予以声讨。

“这带刀行走，文笔不错啊！……。”

柳心柔说话之间，关峰搜出来帖子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他也很是无语，只得又把皮菲菲踹了一遍，甚至连皮云风秘书的小动作也没瞒着柳心柔。

“毁坏财物罪！嘿嘿，关峰你这脾气！”

听关峰讲了一遍，柳心柔也很头疼。

帖子的内容，除了关峰“索要高价便车费”之外，倒也基本属实，柳心柔肯定是相信关峰不会要什么便车费，人家连上市公司都看不到眼里。但这个，他们没证据啊。

至于带刀行走倾向性明显的用词，文人吗，喜欢夸张，语不惊人死不休，大v嘛，不耸人听闻一点，爱憎分明一点，怎么吸引眼球，骗点击，又哪来的粉丝。

“这个，师妹，能不能让你表妹给带刀行走说说，让他把帖子，撤下来？”

关峰希望，带刀行走，是不知情，被皮菲菲，骗了。

“这个，不容易！带刀行走，收费很贵的，……。”

当时柳心柔就旁敲侧击的咨询了一下小表妹，这种事吧，带刀行走能请得起助理，名气不小，又没有扎实的证据证明他是造谣，找网站删帖，代价不小。关键是，从帖子的用词和感情倾向，根据小表妹的经验，带刀行走发这篇帖子，肯定是收钱了，也就是说，背后有人推动，带刀行走，并不是正义感爆棚，这么一来，要他自己撤帖子，就更复杂了：拿钱不办事，带刀行走要顾忌自己的名声。关峰仅仅是出钱的话，估计要好大一笔钱，带刀行走还未必会收。

“带刀行走还收费？”

关峰夹菜的手微微一顿，眼睛中寒光一闪而逝。

“多稀罕哪，不收钱，他喝西北风，你真以为大v们餐风饮露，和仙人一样，……。”

对关峰的“天真幼稚”，柳心柔很看不上眼。

“呼！谢谢师妹。有空了请你吃大餐。”

“师妹，我真的可以证实，仙人不餐风，也不饮露，他们吃肉，还喝酒。”

事情怎么解决，关峰还没有一点头绪，但柳心柔的人情，肯定是先欠下了，心里的这份郁闷，就别提了。

“唉，你也别太担心，就是一条狗而已。我会让小表妹关心一下，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柳心柔暗暗叹了口气。

动真格的，柳家收拾一个带刀行走还是很简单，但是，这显然不是一个网络大v的事，背后的皮副市长，柳家还是有几分忌惮，虽然目前为止，他们并不能确定，皮副市长是个什么态度。不过，柳家有对付带刀行走的理由吗？简单粗暴的介入进来，皮副市长会怎么想？

关键是，柳家的事，不是柳心柔说了算的，其实她来告诉关峰这件事，完全是个人行为。柳心柔怀疑，不算自己，目前，柳家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嘿嘿，如果铁璞已经来了星城，不知道柳家是不是还打算仅仅让小表妹关心一下？”

话虽如此说，关峰对柳心柔还是很感激，当然，仅仅是对柳心柔个人，至于柳家，那是另外一码事。

……

“关先生，这件事，不好办啊，说他诽谤，有点悬，……。”

路见不平真的姓路，四十岁出头，高高瘦瘦的，满头披肩长发，叼了一个烟斗不停地吞云吐雾，颇有几分艺术家的颓废气质。他在雷军的案子里和宇文清彪有过合作，接到宇文清彪的电话，和关峰约好在林之花茶馆见面，听关峰介绍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亲自搜出那篇《流血的顺风车》，仔仔细细的看完，为难的摇摇头。

他自己也是网络知名大v，对里面的门道清清楚楚，仅凭这篇帖子，靠文字上的瑕疵找带刀行走的麻烦，一个字：难度不小。带刀行走的业务水平，还是很不错，用词刺眼而不过分，打擦边球，是一把好手。

“……，我倒是可以发一篇帖子，把真相讲出来，不过，效果不敢保证，车里没有第三个人，没证据啊，……。”

路见不平的名气，不比带刀行走小，他也不介意和带刀行走打打骂战，但是，现在群众们的焦点，大部分集中在可怜的黑狗无辜被杀之上，对便车费高不高价，反倒没有人在乎，而且，这一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关峰也拿不出证据：炒作嘛，就看谁的声音大，真相，很关键吗？

“等看看再说吧。路总，带刀行走这个人，怎么样？”

路见不平发帖子，肯定也不是免费的，不过，关峰已经顾不上计较这些，。

“他啊，学问垃圾的要命，吃喝嫖赌吸大烟，五毒俱全，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给钱，啥都肯干，最没底线的一个人，……。”

同为大v，在一个锅里舀饭吃，路见不平和带刀行走很熟，两个人的关系吗，嘿嘿，一般。至于路见不平自己的底线，这个，和关峰的麻烦无关。

“哈哈，他活的倒是挺潇洒，……。”

吃喝嫖赌吸大烟，在关峰看来，都不是什么大错，别的吗，那是带刀行走吃饭的买卖，他只要不惹到自己，关峰也没闲心去管，不过，现在，带刀行走把脏水泼到自己头上，那就要，只能怪他，名字起的不好：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更何况，他自己就带了把刀，晃来晃去。

“呵呵，关总有事，打我电话，……。”

这笔生意，短期内估计是做不成了，路见不平不免有点小小的遗憾，不过，这也没办法，谁叫自己不敢保证最后的胜利呢：有多大肚子，就吃多少饭吧。

“嗯，以后会麻烦路总的，……。”

“嘿嘿，如果路见不平明白这件事背后有皮云风掺乎，不知道他还敢不敢给带刀行走打擂台。”

看来带刀行走业务水平确实不错，同行都拿他办法不多，不过关峰不是路见不平，大v的领域里收拾不了他，那就跳出这个圈子：关峰自己在鄂斯界就是外来者，自然不想做一个只会按对手套路出牌的老实人。

其实在鸿蒙仙界，关峰也不是老实人，就没有一个高阶仙人是老实人，老实人，早死光了。

……

第一二四 缺人手

“哈，带刀行走，这小子我知道，就好裤裆里那一口，还喜欢溜点冰助兴，我们天心还抓过他两次卖银瓢娼，……。”

人间烟火的小包厢，邱杰敏一听就乐了。

你别说，带刀行走名气确实不小，邱杰敏不仅听说过他的名字，还与他发生过“业务往来”。不过，带刀行走被抓的那两次，都有他朋友出面保下了，其中一次还找到了邱杰敏，带刀行走交了罚款，人就悄悄地放了，没有造成大的影响：本来嘛，双方你情我愿的，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事。

“邱局，那就再抓他一次，他不是喜欢溜冰吗，顺手多加一点，也不要多，十多克就行，持有毒品，嘿嘿，让他长长记性，他么的，……。”

原来，何三也知道这个名字，而且他还是带刀行走的受害者，不过受害者不是何三本人，而是有几次，他的小弟犯了事，带刀行走在网上，大放厥词，极尽渲染之能事，推波助澜，很是热闹。当然，带刀行走肯定影响不到法院最终的判决，但何三对这个人，甚至这个圈子，都是深恶痛绝。

“哈，老何，抓他简单，不过这是治标不治本，根子不在他那儿，闹大了，不好收场啊，……。”

想到可能会和副市长放对，邱杰敏心里有点打鼓。关键是，这本来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找个够分量的朋友打声招呼，喝杯酒就能解决的，还可以顺便交个副市长朋友，何必闹得，这么剑拔弩张。其实，邱杰敏自己，就很想充当这个中间人，虽然他分量差了点，但，本来也不是大事嘛，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闹大了才好收场！哼，一个副市长，也配喝我的酒，老邱，快点让这个带刀行走，清醒清醒，……。”

“嘿嘿，还是人太少啊。”

关峰也不想没事干，成天瞎折腾，不过，他确实没有合适的人给皮副市长打招呼，而且，随便请人喝酒，他心里也不痛快，那就先把伸出来的爪子砍断，至于后面的人，再说吧，一个副市长，行事恐怕还不能肆无忌惮：既然都不熟，那就先比一比双方的胆量好了。

这就像下棋，对手出招了，你迟迟不落子，那不是认输吗：超时，要判负的。

他并不想用邱杰敏去对付带刀行走，但，这不是，实在找不出合适的人手了吗：让宇文清彪找人吓唬带刀行走几句或者揍他一顿，很简单，但带刀行走干这一行，会怕这个吗？关峰总不能为一篇帖子要人的命。

这是鄂斯界繁华的大城市，太平盛世，不是鸿蒙仙界杳无人迹的，荒野。

“行！”

“我这个老大，嘿嘿，这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臭。妈的，大不了老子开饭店！”

听着这血淋淋的话语，想起某个跳楼的副厅长，邱杰敏心中一寒，再也不敢多说。

他是绝对不相信关峰会收什么“高价便车费”的，至于打人嘛，也许是，皮菲菲，真的欠揍吧：当着左琼桦的面，关峰，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吧，而且是打一个小姑娘。

吴宝过的别墅已经卖了，近日传闻，楼顶夹层里，空空如也，再联想到关玉坤突然开办的丰年公司，反正邱杰敏是说梦话都不敢提一个字。

邱杰敏的业务能力一流，做了六七年的一把手，对天心分局的掌控力也不用怀疑，于是星期五的晚上，天心分局开展了一次扫黄行动，对某些群众举报严重的场所进行了突袭，著名网络大v带刀行走很不幸再次被抓了现行，而且，更严重的是，带刀行走不仅毒品血液检测呈阳性，而且在他的裤子口袋里搜出了一包白色晶体，经鉴定，含有甲基苯丙胺成分，重量126克。

三个月后，带刀行走犯非法持有毒品罪，被判有期徒刑八个月。他的辩护人，恰好请了弘法所的一个祝律师，有一次大家在一起喝酒，祝律师闲谈中提起，他会见时，带刀行走多次诉苦，自己当时确实溜了点冰，但也研究过刑法，随身带着的冰，绝对不会超过十克，而且，被他差不多吸了一半，剩下的，准备明天早上梅开二度时用的，估计能有1克就算多的了。可惜，在开庭庭审时，这话，带刀行走又不敢说了：认罪态度良好，很重要啊。

“那小子，肯定是嗨过头了。”这是祝律师的结论。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小桦，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嘿嘿，非法持有毒品！不知道祝捷地下有知，会不会觉得自己，死的有点冤！”

带刀行走的事不完，关峰也没心思回沅州，邱杰敏说很可能周末出结果，星期五吃完晚饭，关峰本来还想去江湖中转一圈，陪老铁驼转转，不过看左琼桦一杯一杯不停地喝茶，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他也只好，陪着聊聊。

此事一开始左琼桦就在现场，关峰并不打算瞒着她：左琼桦可不是花瓶，是，未来的同道中人。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谋一罚十，在鸿蒙仙界是通例，谁也没规定自卫反击，力度不能超过挑衅者，收拾带刀行走，关峰自己是没什么愧疚的，他却担心左琼桦，想不开，而且，对自己在小姑娘心目中的形象，他还是，有点在乎的。

“峰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带刀行走这纯粹是恶心人。口出调戏之言，峰哥什么时间调戏皮菲菲了？哼，长那么丑，还没我，还没那个奶油妹妹漂亮，峰哥会看上她，……。”

对带刀行走的帖子，左琼桦已经逐句逐字的批驳了好几遍，现在的重点，落到了“调戏”两个字：是啊，关峰连一个屋檐下天天见面的大美女，一次都没调戏过，凭啥要调戏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恐龙。

“哈，小桦，你这书读的，比我强，……。”

“小姑娘这逻辑，嘿嘿，哪天带她去会会宫火殿那大妈。”

其实吧，皮菲菲长得还是不错的，不过，关峰打算避开这个很容易掉进井里的话题。

“不过，峰哥，我们这么不给他面子，皮云风，会不会恼羞成怒啊？……”

按说，左琼桦一个在校的学生，对市长、副市长什么的，不大可能有太大的感觉，学生嘛，粪土当年万户侯才是该有的心气。不过，这不是她过年跟着关玉坤忙乎了一阵子，对华夏国官员的威风，多多少少，还是有了一定的体验。

“呵呵，小桦，面子，从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喜欢那谁，冷月秋霜，还不是一样对她客客气气，多少给她点面子，……。”

皮云风，关峰是不愿意招惹，但也不存在怕不怕的问题，实在避不开，那就，迎难而上呗。

“峰哥，娴姐看了，觉得远帆公司基础还不错，可以谈谈，少量投点钱也可以考虑，上官远中说，看峰哥你哪天有空，在一起坐坐，……。”

随着铁背熊骑兵团的日益强大，来碗臊子面在苍茫大地的日子，也慢慢越来越，有面子，不过，左琼桦实在不愿多谈冷月秋霜，主要是，谭梓萱，长得实在有点，祸国殃民。

“我不去！你和小雨点去谈，股东就挂你的名字，这个公司不错，说出去有面子，和你也对口，钱的事，1千万以内吧，再多了我去想办法，……。”

闲聊吗，可不是想到哪说到哪，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谈说说，直到关峰接了个电话，嗯嗯啊啊几句，挂了电话，关峰脸色一下子轻松下来。

“没事啦，搞定。邱杰敏还是不错嘛。你去江湖吧，别忘了碧海潮生功，我出去走走。”

“嘿嘿，邱杰敏！如幻似真。难道是，差了小金的因果？”

关峰微微一笑，把半瓶啤酒一口气喝完，点了一根烟，推门走进院子里。

突破一个小小的天仙二级而已，而且是半突破，就有这么多的麻烦找上门来，关峰，总感觉哪里不对。其实也不是不对，而是，疙疙瘩瘩的，不顺畅。

“峰哥不会真憋坏了吧！他在外面玩，不找小姐的吗？”

左琼桦也松了一口气，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关峰在小院里慢慢的走来走去，不由大感心疼。

外面还下着小雨，关峰也不打伞，就那么在雨里瞎溜达，左琼桦实在想不明白：还没出正月，潇湘的雨夜，还是很冷的，就算不怕冷，淋雨，很好玩吗？

关键是，关峰不是偶尔一次，而是经常，淋雨。

当然，男人，在自己家里淋雨，总比跑出去胡混强，左琼桦，对关峰淋雨，意见不大，她只是心疼。

关峰偶尔也出去喝酒什么的，但他很少在外面过夜，而且，两个人哼哼唧唧的过日子，关峰的表现，和岛国小电影里演的不一样。

至于远帆公司，她本来早就估计是这样，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其实吧，关峰对钱的态度，仔细想起来，奇诡之处甚多，可惜，左琼桦一开始认识关峰，他就是这个样子，左琼桦，反倒是，习惯了。

……

“细腰，这个人间烟火的方案我看了，还凑活吧，有这么几个地方可以改一改，不过，你自己都不在乎，再多一点少一点的，意思不大，……。”

何三把人间烟火的方案发给关峰，关峰甩手就给了贺雨娴，贺雨娴对正经事还是很认真，加班加点研究了一遍，周六就过来找关峰：没办法，陈老板催的急。即使是免费的，也要加急，当然，也不是完全免费，一顿大餐，是少不了的。

带刀行走的事情，宇文清彪也没瞒着贺雨娴，她也想在星城等结果出来，就懒得回沅州了：其实她偶尔不回去沅州也没事，江湖中，睡不醒的猪和不悔青牛可是腻在一起的。

“……，不过，细腰，人间烟火，你也算大股东之一，就算自己不亲自管理，总也要派个信得过的财务吧，上千万的投资不管不问，甩手大掌柜，也不是你这么做的。还有，我们洞庭湖栽树的项目也快谈好了，你也要派个中用的代表吧，总不能还让小桦滥竽充数，……。”

人间烟火的方案问题不大，几个细节，也不难解决，但贺雨娴对关峰做事的随意，有点，个人看法。

“这，我也没办法啊，小雨点，你有合适的人不？”

关峰也明白，人间烟火不同于丰年公司和远帆公司，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不问，否则的话，对何三、邱杰敏也未必是好事，但，他这不是，不认识有关的人才吗！

高中同学，除了眼前的这几个，他记忆中都比较模糊了，大学同学倒是有几个，但都是学法律和历史的，专业不对口不说，关键是，大家都是刚毕业，一个个心比天高，他让同学来给自己打工，别人也未必拉的下来这个面子。

“细腰，你觉得，我给你推荐财务人员，合适吗？”

贺雨娴倒是认识不少搞金融、财务的专业人士，如果是正常的情况，她介绍自己的朋友给关峰，也没什么不合适的，但以关峰啥事不管的做派，这个，贺雨娴认为自己要慎重。

她还指望着以后再从关峰这里拉几个项目呢，财务人员，还是少插手的好。信任来之不易，最好一开始就珍惜。

“嘿嘿，真是麻烦。慢慢来吧，先让老爷子找两个人，他干了半辈子，总会认识个把朋友，……。”

想做点事，无论在哪儿，人才总是最重要的，人才，鄂斯界肯定不缺，遍地都是，但信得过又有能力的人才，就需要机缘了，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关峰有自己发现、培养人才的理念和做法，但目前的情况，他也是很头疼。

自己王八之气侧漏，就有一大票忠心耿耿的小弟纳头便拜这种事，关峰是不会当真的。

其实在鸿蒙仙界，合用的人手，也同样是个大难题，不过在鸿蒙仙界，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有全方位压倒性的优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鄂斯界的情形，味道不大一样。

第一二五章 自助餐

“峰哥，我，我有一个陈仓老乡，财院学财会的，今年毕业，正在找工作，以前对我挺照顾的，……。”

贺雨娴来别墅，可不仅仅是谈人间烟火的事，远帆公司也要定下来，左琼桦当然要参与进来，忍不住说道。

“哦，小桦朋友多，厉害啊！行，你去给她谈吧，就说，是你的公司，或随便什么人的，……。”

人间烟火是正经生意，刚毕业的学生，经验也许不足，但热情和干劲值得期待，至于人品，既然是左琼桦自己找来的老乡，那就是左琼桦的事了。

“小桦，你老乡是帅哥还是美女啊，美女的话，你可要防着点细腰，这人啊，从小就贼兮兮的不老实，……。”

“细腰这是，不爱江山爱美人？但美人也要上了床才是自己的吧，以前他不这样啊。”

除了关玉坤的丰年公司，关峰所有的“投资”，都想也不想的扔给左琼桦，贺雨娴实在是有点，困惑。

左琼桦确实不错，小姑娘人长得漂亮，也够聪明，能吃苦，也很勤快，对关峰更是死心塌地，或者说，恋奸情热。但是，他们才认识三个月，这，是不是太快了点，以前，关峰不是情种啊。其实就是现在，贺雨娴也不觉得关峰是情种。他只是，脑袋缺根弦。

“美女。哪天我带过来给峰哥和娴姐看看，……。”

贺雨娴是开玩笑的口气，但左琼桦却不认为她纯粹是在开玩笑：无论异性之间有没有纯洁的友谊，左琼桦也明白，自己现在不适合把男老乡介绍给关峰，做会计。至于以后合不合适，那就要到时候再说了。

其实就是贺雨娴和关峰嘛，有宇文清彪在，他们和普通的异性朋友，是两回事，否则的话，左琼桦也未必受得了她，不是说贺雨娴多过分，主要是关峰，做事没个谱，对很多事，太不在乎，比如，报销啥的。

“不用哪天了！就今天中午，海王宫自助餐，在岳州细腰答应的两顿，还差一顿呢，好几天没吃海鲜了，……。”

贺雨娴干脆利索的定了下来：她知道左琼桦也喜欢吃海鲜，至于关峰嘛，他负责买单就行了，当然，还要当司机。

大周末的还加班，总要犒劳犒劳自己。

“嗯，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娴姐好像有点不高兴？”

三个人中吃饭这种小事，以前当然都是贺雨娴在拿注意，对她今天的干脆利索，左琼桦微微有点奇怪，不过，她也没多想：老乡的工作，才是正经事。

带左琼桦去吃海鲜，关峰肯定没意见，左琼桦给老乡打个电话，小姑娘一听是这事，不管本来有事没事，也立刻变得没事了，于是，关峰开车到财院接了人，四个人在饭点，赶到了海王宫二楼的自助餐厅。

海王宫在河东，二桥的桥头，自从认识了水体却又气血不足的左琼桦之后，关峰很是拉着她来了几次，左琼桦吃的很满意，她甚至还办了一张贵宾卡，可以打折。熟门熟路，中午来吃自助餐的人毕竟不多，每个人298元，也不算便宜，四人进门之后，很轻易的找了一张大桌子，然后，关峰开了一瓶啤酒，就坐下来，摸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桦桦，我们拿这么多，能吃完吗？剩下太多，不好吧！”

看着桌子上大盘小盘的各式美食，主要是海鲜和烤肉，木清竹，也就是左琼桦的老乡，在左琼桦又一次拉着她去拿刚上来的怪味鲍鱼时，忍不住悄悄地嘀咕道：298块一个人，估计想吃够本有点难，虽然琳琅满目的海鲜，木清竹也想每样都尝尝，但是，旁边有服务员看着，剩太多的话，万一别人讲个小话啥的，这个，大学生，要讲素质。

“没事，峰哥能吃。吃不完剩下的都归他！好好表现啊竹子，峰哥很好说话，……。”

左琼桦和木清竹同岁，关系确实不错，否则也不会鼓起勇气把她推荐给关峰，嗯，做财务。至于关峰的饭量嘛，反正左琼桦如果自己开一家自助餐厅，关峰，绝对要上黑名单。

“这饭量是够大的！男人，能吃才能干，桦桦，他晚上是不是特别厉害，……。”

木清竹不怀好意的挤挤眼睛。

左琼桦没介绍关峰是她男朋友，也没说关峰和人间烟火有什么关系，就是简单的两个字：法学院的峰哥。但对左琼桦过去的情况，木清竹太清楚了，以前，不要说几百块的自助餐，就是二十块的外卖，她也舍不得吃，那么，变化来自哪里，木清竹又不傻，自然心里有数。

可惜，关峰看上去实在不像一个富二代的样子，除了车牌子不错，身上穿的普普通通，关键是，关峰，不怎么说话，完全不像电视剧中八面玲珑、风流潇洒的白马王子。就像现在，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书，任由三个美女辛辛苦苦的跑来跑去，说好的绅士风度呢。

其实，木清竹对去一个小酒店上班，热情并不是特别高，但听到自己只要对左琼桦一个人负责，还很可能挂个财务副总监的名头，才有点心动：公司虽小，但自己权力大啊。而且，左琼桦开的薪水，很有吸引力。

无论在哪儿，上面有人，总是好事。

“去死吧你！……。”

其实关峰倒不是真懒，而是前面几次吃自助餐，他拿的东西，被左琼桦，包括贺雨娴狠狠地埋怨了一番，那，我不动，只管吃，这总没问题了吧！

左琼桦也乐得如此：看见什么美食样子不错，只管拿，好吃，自己多吃点，不好吃，交给关峰，反正他不讲究。

“细腰，好好吃饭了！你又看的啥破玩意？”

终于挑个差不多了，贺雨娴招呼木清竹坐下来，准备细细品尝，慢慢享受，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

“哦，清竹，小桦，小雨点，干一个，这次的羊肉烤的不错，小桦你多吃点。”

拿齐了，那就开吃呗，关峰放下书，举起酒杯。

“峰哥，殷商古墓好玩不？”

关峰手里那本《殷商古墓大全》，还是左琼桦从网上买的，挺厚，七八百页，看样子，关峰已经快看完了。

“嗯，基本上，都是胡说八道，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时间太久了点，咦，小雨点，你这个胸针很别致啊，坦克给你买的？他涨眼光了啊。”

在华夏的历史上，关峰认为，商朝是一个非常诡异的时代，他对盗墓没兴趣，只是想看看殷商出土的文物之中，能不能找到一两件有意思的东西，可惜，一如既往，收获几乎为零，远不如周朝青铜器上铭文内容丰富。

“细腰你懂胸针？怎么不见你给小桦买一个啊，小桦，东塘新开了一家店子，哪天，……。”

贺雨娴戴着新买的胸针，已经晃荡了一个上午，她早就没有了谈一谈的兴致。

“学法律的师兄，喜欢玩殷商古墓？”

木清竹和关峰是第一次见面，又面对自己未来的老板，难免有点放不开，只是静静地享受各种海鲜，听左琼桦与贺雨娴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不过，看着厚厚的《殷商古墓大全》，又见关峰果然不紧不慢的把一大桌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对自己的这个老板，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木清竹长得娇小玲珑，身材倒不错，关峰这一顿，差不多抵她一个星期吃的肉了。

“峰哥，走啦！”

这一顿自助餐，所有的人都吃的畅汗淋漓，吃完之后，左琼桦自然而然的过去买单，回来招呼关峰。

海王宫自助餐，是先吃饭，后买单。

“细腰，先送我回去。小桦，约好了，明天中午和上官远中见面，别忘了。”

贺雨娴吃得心满意足，准备回去睡个午觉。

“峰哥，你觉得我老乡怎么样？”

木清竹还有点别的事，自己打车回财院，等贺雨娴下了车，左琼桦第一时间开口问道。

“不知道！还行吧。小桦，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有舞台，有机会，能力慢慢就有了，诱惑不大，背叛也不会无理由的发生，你才是老板，慢慢看着就行，不急。”

木清竹的专业，关峰不大懂，贺雨娴问了几句，听上去还不错，能看出来人不傻，至于其他的，一顿饭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说实话，关峰也不太在乎。

“那她合不合适在人间烟火干啊？”

左琼桦毕竟是第一次，决定，或者说影响，其他人的，人生轨迹，心里总是有点忐忑。

“哈哈，小桦，你才是老板，怎么又问我啊，我也没当过老板。不过，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今天吃饭，前前后后，吃的喝的都加起来，总共是28种，你老乡，25种都尝了尝，她没碰的，除了我的啤酒，就是你和小雨点的冷饮，这种脾气，说好听了，是开朗、活泼，说难听了，就是，嘿嘿，比较自我，自控力不够吧，我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有些事，她自己不讲究，别人未必不讲究。至于这脾气在鄂斯界是好是坏，要不要留在人间烟火，人无完人，乱世用其才，治世重德行。关键在你这个老板怎么看，怎么用，有没有足够的手腕，没有下属合不合适的说法，……。”

在关峰的设想中，左琼桦不会是傻傻的蹲在家里修炼的“天才白痴”，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那种人，她必然要独当一面的，想走到高处，看人、识人、用人，是少不了的一关，既然说到这里，他也不介意指点两句，其实说交流更准确：关峰在鸿蒙仙界可谓经验丰富，在鄂斯界，同样是小白。

“啊！”

“峰哥这是，细节决定成败？”

关峰平时大大咧咧、迷迷糊糊的，除了碧波掌法，万事不上心，为此不知被贺雨娴笑骂了多少次，今天吃饭的时候，他也是慢悠悠的喝酒、吃菜，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左琼桦想不到，他竟然看到了这么多：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或者说，一种什么样的习惯。

“这种事不急！你有空了，还是多琢磨琢磨你的碧波掌法，等有个差不多，请个搏击教练，实打实的过过招，只在院子里瞎比划，对你帮助不大，……。”

一个小酒店而已，挣不挣钱的，关峰实在懒得费心思，左琼桦迟迟不能找到气感，才是真正的麻烦事。

“我，可以和，和娴姐对练！”

“又是碧波掌法，峰哥是走火入魔了。峰哥自己，不也是在院子里，瞎比划？”

说实话，左琼桦练碧波掌法，已经非常努力了，她自己也感觉练得不错，似模似样的，但无奈，关峰对她什么都好说，就是这个碧波掌法，总是不满意。

她本来想说可以和关峰过过招，但，这个，确实差距有点大，宇文清彪光挨打不能还手即为明证。

当然，关峰在鸿蒙仙界有了近三万年的实战经验，现在随便比划比划就够了，左琼桦自然无法想象。

“她不行！跳舞一般，倒是挺好看。你又不要上舞台表演，学那些花拳绣腿干什么！要结结实实的挨揍，……。”

涉及到修炼，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至少左琼桦目前没有这个资格，以后倒可以交流、探讨一下。

“峰哥，邱杰敏说我的二手车买好了，下午我想去开回来，总共花了十五万多吧，是一辆甲壳虫，八成新，……。”

挨揍，好吧，对关峰偶尔的蛮横，或者说，专制，左琼桦也在慢慢习惯，幸好，在她看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挨揍，和该死的，碧波掌法，谁叫他是债主呢，而且是她喜欢的男人，男人，就应该偶尔霸气一点。

但是，左琼桦还是不喜欢挨揍，而且是结结实实的挨揍。

“哦，一开始慢点开。”

关峰顿时又恢复了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专心的开车。

对关峰的漫不经心，左琼桦可以接受，或者说，还有点小欣喜，但对皮云风的漫不经心，或者说，惜字如金，宋宁谦就觉得很郁闷。

……

第一二六章 想多了

“……，关峰自己在弘法律所实习，跟着苏静云办过一个案子，还去武陵之家打了一次牌，……。”

带刀行走突然被抓，而且邱杰敏态度坚决的拒绝了朋友的电话，要说和《流血的顺风车》无关，宋宁谦是肯定不信的，对手的反击来的如此猛烈而针锋相对，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向皮云风坦白交代了。

皮云风父母在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出车祸双双亡故，所谓长兄如父，为了皮云风，他大哥皮云海作出了太多的牺牲，而且皮云海又死的早，当时皮云风还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根本没机会回报大哥的恩情，因此，虽然皮菲菲顽劣不堪，但皮云风却对她很是宽容，自己打骂都可以，别人给皮菲菲受一点委屈，皮云风就无法允许。对此，外人可能看不清，宋宁谦做了皮云风三年的秘书，却是一清二楚。

挨了关峰一脚之后，皮菲菲第一个打电话就是打给宋宁谦，有车牌，宋宁谦很轻松的就查到了打人的是关峰，而关峰的资料，更不是秘密，一个师大的法律研究生，宋宁谦觉得这样的小事，没必要惊动皮云风，自己轻松就可以搞定

他原本不过是希望关峰拿点钱出来，找几个人请皮菲菲喝顿酒，向皮菲菲道个歉，小姑娘有了面子，出口气也就完了，并没有想着真的把关峰怎么样。

关峰这个人，为了几句话，在皮菲菲报出皮云风名号的情况下，还能毫不留情的对一条黑狗下手，关键是，他捏死巨大的黑狗很轻松，宋宁谦打心眼里并不愿意往死里得罪这种，具有亡命徒气质的，年轻人。

同样的理由，宋宁谦没有同意皮菲菲找几个人揍关峰一顿的想法，其实那样更简单，但黑狗诡异的死法，让宋宁谦有一股莫名的忌惮。

不料关峰对岳麓老张放出去的风声没有任何反应，宋宁谦才又让人找带刀行走写了那篇帖子：也许关峰渠道不畅，收不到老张的信号呢，那么，学生，应该对网络比较敏感吧，带刀行走，怎么说也是个大v。

岂料，帖子，关峰是看到了，但关峰接下来的动作，就完全超出了宋宁谦的预料。而且，邱杰敏的强硬，也让宋宁谦感觉很棘手：收拾邱杰敏，就远远的超出了小孩子斗气的范畴，不再是宋宁谦一个秘书能决定了的。

“哦，我知道了。”

皮云风静静地听宋宁谦讲了快半个小时，轻哼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言不发拿起宋宁谦手写的一张纸看了起来：上面都是关峰的资料。

无论皮云风痛骂他一顿还是踢他两脚，宋宁谦都可以接受，但只是轻哼一声，表明皮云风对这件事非常的不满意。宋宁谦心里郁闷之极，也只能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关峰这出牌的套路，太不讲理了。

“唉！小宋这，也许，我该换个秘书了。”

等宋宁谦出去关上门，皮云风把那张纸放下，站起来慢慢走了两圈，重新坐下来，在纸上“苏静云”和“丰年公司”几个字上画了个红圈。

皮云风也并不觉得宋宁谦做的有什么特别的差错，但是，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就是你的错，就算是纯粹运气不好，碰到了关峰是个二愣子，那你宋宁谦，也得认。

而且，皮云风认为，从来不存在运气这回事，事情出了错，一定是什么地方没做好，当然，不一定是现在没做好，也许是，很久以前，没做好：既然宋宁谦已经意识到了关峰个性中的亡命徒气质，难道不能，再稳妥一点吗。

“邱杰敏吗！嘿嘿。”

关峰的资料，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无论是纸上写的，还是宋宁谦刚才的亲口讲述，都把重点放在弘法所和苏静云的助理这一点上，看得出来，他颇费了一番功夫，但是，皮云风觉得他根本没有抓住重点：关峰无论是住别墅、开奥迪、泡美女还是结好邱杰敏，都存在一个问题，他的钱，哪来的？皮云风认为，只要搞清了这一条，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当然，苏静云这条线也可以了解一下，倒不是皮云风认为苏静云本人有多重要，而是他对这几个字有点耳熟：马明亮曾经多次提起这三个字。

“老马，关峰这个人，你打过交道没有？”

马明亮也是鹤城人，皮云风早就认识他，不过以前来往不多，三年前，他成了副市长，而马明亮在鹤城不顺心，有意把业务重心向星城转移，两人才慢慢熟了起来，彼此之间，也互相帮过几个小忙。

“没有见过面，不过，这个人，听说，非常，诡异，沅州那地界，挺邪门的，……。”

马明亮眼里，肯定没有关峰这等小人物，但祝捷收拾不下苏静云一个外地的律师，而秦拓光、祝捷又先后莫名其妙的死亡，这里面多多少少都有关峰的影子，最主要的是，祝捷醉驾的事，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

马明亮和祝捷很熟悉，很清楚祝捷的酒量，其实不光是他，就没有一个人相信祝捷喝到327的酒精含量还能开车，都是老喝酒的，327，早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还开车，坐车也坐不成，当然，救护车，不算。

没有人能证明关峰和祝捷被醉驾有关，但是，宇文清彪不仅是关峰的，同学，还一直住在关寨。总之吧，所有的事猛一看都和关峰无关，但若即若离的，他又阴魂不散，马明亮的感觉，就是诡异。

宇文清彪一个残废，突然生龙活虎的打架，这件事吧，仔细想想，也挺，不正常的。

“……，皮市长要帮忙的话，别客气啊。”

“关峰惹到皮云风了？”

对关峰，马明亮谈不上什么感觉，秦拓光的一个辩护人而已，嗯，是助理，关键是，秦拓光已经死了，祝捷也死了，沅州那个案子，再和马明亮扯不上半点关系，关峰对马明亮，现在就是个标标准准的，路人甲。

“没什么，就是朋友问起来，都是鹤城老乡，……。”

马明亮其实没提供关峰任何具体有用的消息，更多的只是他个人的一种感觉，不过皮云风还是觉得这个电话没白打，沉思了十几分钟，他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董总啊，最近沅州情况怎么样？”

“诡异，阴魂不散，这个人，嘿嘿。不过，就算收了关峰点好处，那邱杰敏，也敢给我甩脸子？嗯，估计是小宋以前有什么事惹到他了吧。也许是他和老张不对盘。”

对邱杰敏，皮云风还是有所了解，比自己还大两岁，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分局局长而已，别的，都是浮云了。

邱杰敏和岳麓老张都是老资格的分局局长，下一步提拔直接的对手，两个人的关系，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是皮市长啊，……。”

董翠翠的日子，很不好过。

董翠翠和皮云风认识很久了，当年她参加星姐选美，就和在宣传部担任副处长的皮云风有过几夜露水情分，总体来说，双方彼此还算满意。后来董翠翠去鹏城发展，来往就少了，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谈不什么东东西西的。

她这次回潇湘，报效家乡，上次找关峰融资不成，没过几天，董翠翠在一次会议上偶然碰到皮云风，两个人愉快的回忆了一下往昔的青春岁月，付出合适的代价之后，皮云风帮她找了一笔银行贷款，造纸厂，总算开了起来，没想到还没干一个月，就碰上了省里治理舞水河污染的专项行动。

本来嘛，治理污染，省里隔三差五就要来上一次，董翠翠也不是特别在意，不搞行动，如何体现政府的权威，董翠翠可以理解。不料这次省里的态度黏黏糊糊的，新来的林枫贤县长却当真了。当真就当真吧，林枫贤来头不小，但基层工作，可不仅仅是有来头就能做好的。

取缔造纸厂，要钱，更关键的是，那么多靠造纸厂吃饭的人要有事干。主政一方，光会砸饭碗不行，还要有新饭碗才能成事。否则的话，闹出群体事件，林枫贤再大的来头，也要闹得灰溜溜的，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林枫贤再大能，也不可能从燕京给那么多沅州人找到饭碗，沅州人，还要在沅州找饭辙，这需要沅州本地的人配合，而且要拿出真金白银配合。沅州有钱人不多，大部分发财，还是靠的造纸厂。就是有那么几个不靠造纸厂发财的，对治理舞水河的污染，态度也很，消极，政府在这个问题上的历史表现，实在不能给人信心。

但是，这次行动不一样了，有沅州人带头配合，而且是大力配合。丰年公司，是真心实意的配合，拿出的是真金白银，不是嘴上喊喊口号。

关键是，丰年公司不仅有钱，路子也很对头。丰年公司的特色养殖，需要大量的人手，而且，养鸡、养猪，沅州人干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事情就好办多了。

当然，光靠一个丰年公司，肯定不能解决取缔小造纸厂带来的全部问题，但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丰年公司配合县里的工作，县里也不小气，给了丰年公司很大的政策优惠，别的公司，颇有点眼红。而且，他们也不好比丰年公司差的太多：哦，人家丰年公司能克服困难，积极响应省里、县里的号召，还家乡一个碧水蓝天，你们公司就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是，看我林枫贤，年轻好欺负！

“……，唉，也不知道关玉坤突然哪来这么多钱，……。”

沅州成了治理污染的样板，董翠翠的日子，很不好过，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向皮云风诉诉苦，因此，事无巨细，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突然，那边电话挂了。

“老混蛋，挂了也不说一声，和在床上一样没出息。”

董翠翠楞了一下，关峰不借钱也就罢了，有内幕消息也不知道事先打声招呼，她本来还准备向皮云风抱怨几句，看能不能找关峰出口气的，但电话都挂了，董翠翠也没办法，低声咒骂一声，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她还有不少事要处理。

其实皮市长的身体还是很不错的，但毕竟年纪大了，而董翠翠正是好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嘿嘿，岁月不饶人啊。

“嗯？”

电话突然断了，皮云风也是一愣，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下，不由哭笑不得：原来是手机，没电了。

“丰年公司，原来是他家新搭上了林枫贤，难怪这么年少气盛。真是一个好运的混蛋，嘿嘿，我看你能蹦跶几天。不过，这件事，只能先放放了。”

皮云风又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抬头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坐了十几分钟，重重的叹了口气。

董翠翠讲了一大坨，皮云风也只关心，关玉坤突然有了一大笔钱，而且和林枫贤，关系密切，这个，有点棘手啊。

皮云风是不怎么说话，但胆子并不小，该出手时从来都是毫不手软，他也不是忌惮林枫贤，如果自己有理有据，或者真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林枫贤也不过是一个县长罢了。肯下来主政一方，踏踏实实刷经验的阿哥们并不多，但也不止林枫贤一个，刷经验，也是要讲规矩的。

但这件事嘛，嘿嘿，说出去都惹人笑话：就为了一条狗？

再说，对自己侄女的脾气，皮云风又岂能不清楚。

至于董翠翠疑惑丰年公司钱的来路吗，他是不会去理的，一来那不是他的分管范围，丰年公司甚至不是星城的公司，和皮云风离得太远；二来，林大公子想找点钱，来配合自己打开局面，很难吗？

关峰自然不知道因为丰年公司，自己躲过了皮云风的反击，他现在正为丰年公司的事头疼呢。

“大哥，你赶快回来一趟吧，爸妈都快分家了，还不都是因为你那个破丰年公司，……。”

关影浅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第一二七章 不了

“小浅，到底咋回事，有啥话不能在电话里说？爸妈吵什么，上星期不还好好的嘛？”

下午接到关影浅的电话，关峰没敢耽误，一路猛赶，等回到沅州，都快九点了，他也不回家，直接来到沅州一中，学校要求，周末也要在教室里，上自习，打个电话把关影浅叫出来，两人找了家安静的小馆子，关峰随便点了两个菜，要了一瓶啤酒，慢慢喝。

幸好学生还没下自习，小馆子就他兄妹两个，很安静。

“大哥，张阿姨星期一回老家来了，还不是都是因为你捣鼓的那个破丰年公司，……。”

关影浅要了一杯饮料，没滋没味的偶尔吸一口。

“小浅，你等等，张阿姨是谁？”

张阿姨回来了，丰年公司就变成了破公司，这个逻辑，关峰搞不大明白，不过，阿姨，听起来，来头不善啊。

“嗯？大哥，你真不知道？”

关影浅不敢相信的看着关峰。

“小浅，天底下姓张的阿姨，估计要超过1千万吧，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张阿姨！”

师大食堂卖包子的阿姨，也姓张，关峰认识，不过，她和丰年公司没关系，而且，昨天，张阿姨还在食堂卖包子。

“就是张娜芸阿姨，……。”

关影浅这几天听老两口拌嘴，迷糊迷糊的，倒是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其实事情一点也不复杂，就是，有点，棘手。

简单地说，张娜芸，是关玉坤的高中同班同学，当年是号称校花级的人物，而关玉坤，年轻时那也是玉面小郎君，英俊帅气，成绩又好，两个人金童玉女，也曾是一段佳话。可惜，高中毕业，张娜芸跟着父母移民迈瑞克，这一去，就是30多年，中间再没回来过。后来，没有后来了，关玉坤和费诗婷恩恩爱爱，这小日子，过得挺和美的。哦，费诗婷比关玉坤，低一届，也是沅州一中的学生，不过，她不是校花，连班花都不是，学习成绩倒不错。

大概两年前吧，张娜芸的父母都去世了，张娜芸一方面要把老人的灵柩，其实就是一个牌牌，送回老家，叶落归根，华夏人讲究这个，另一方面，可能她自己也想家了吧，总之，星期一，前校花，回来了。

本来嘛，回来就回来了吧，几十年没见，故交老友，大家一起坐坐，热热闹闹喝顿酒也就完事，还能怎么样？但是，什么都怕这个但是，张娜芸在迈瑞克，也在一个从事养殖业相关的公司上班，据说公司挺厉害，张娜芸发展的也很不错，是个副总什么的，她听说了关玉坤的丰年公司，大感兴趣，两人又经过详细、深入的沟通、交流，张娜芸觉得，两家公司合作的话，一定大有前途。

游子回报桑梓，而且是中外联合，沅州的土鸡冲出亚洲，走向世界，那是好事，县里肯定支持啊，关玉坤，其实是费诗婷，也不好意思反对。关玉坤自己，肯定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当然，这是费诗婷骂人的话。

既然准备合作，总要到现场考察一下，于是星期三，关玉坤同学亲自驾车，拉着前校花去山里还没完工的现场转了一圈，这都很正常，但是，又是这个但是，天黑了准备回来的时候，车，坏了，据说是发动机打不着火，反正吧，两个人，在山里过了一夜。

这一下，费诗婷不干了，她倒也没大吵大闹，就是，把关玉坤赶出了家门：去睡你的迈瑞克猪圈吧，猪粪都是香的。这是费诗婷的原话。

“……，大哥，你想想办法啊，咱这个家，就快没有了。”

在家靠父母，如果父母吵架了呢，那就只能靠大哥了，关影浅，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小浅，你别急，我估计，就是个误会！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去找老爸，你先别给妈说。”

“我晕，这事，我回来也没用啊！”

关影浅连猜加蒙，絮絮叨叨讲了二十几分钟，中间还夹杂了不少对第三者插足的声讨，不过关峰总算大概听明白了，决定先找关玉坤，谈谈。

这事吧，其实关影浅也不知道关峰能做什么，虽然对他“先爹后娘”的行为有点意见，最终也没反对。

关玉坤很好找，就住在沅州大酒店，旁边的小旅馆内，旅馆的老板，是他同学。父子两人见面，有点小尴尬，打了声招呼，关玉坤决定，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关峰好好喝一杯。

安静的地方也很好找，舞水河上找条小船就是，船东也是关玉坤的同学，随便弄了两个菜，船东直接去睡觉了，小船上就剩下父子两个，绝对安静。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

关玉坤外表倒没什么变化，就是两天没刮胡子，看上去有点沧桑，默默无言的喝了几杯酒，还是关玉坤首先开口打破了舞水河上的雨声：谁让他是老爹呢。

“我回来，陪爸喝杯酒。”

关峰也，无话可说。

“唉，其实我和芸芸，嗯，张娜芸，啥事都没有，就是老同学，见个面，我们都，这一把年纪了，还能有啥想法，都是你妈，自己瞎想，我看，她就是，闲得慌，这不，刚过两天好日子，老太太，瞎折腾，……。”

关玉坤一口把酒喝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伸手捏了两颗花生米，一不小心，掉了一颗。

“爸，你这话，可不敢让我妈听见，到底是哪个老太太，瞎折腾？张阿姨，我觉得也挺能折腾的。爸，吃这个吧。”

关峰右手一抹，拿出一包，卤牛肉，和一袋鸡爪，都还冒着热气：这是他在去小旅馆的路上买的。

“唉，你张阿姨，其实也挺可怜的，老公失业，后来变成了一个瘾君子，去墨西哥没回来，唯一的儿子也，跳楼了，我就是，陪她说说话，车是真坏了。两家公司合作，真的很有前途，老大，你看啊，……。”

关峰的袖里乾坤，其实是斩空刃，不过关玉坤以为是袖里乾坤，他已经见识过了，本来没什么奇怪的，抓了一根鸡爪啃了两口，才反应过来关峰不仅是自己的儿子，还是鸿蒙派的，大师兄，不知道怎么，关玉坤突然没了之前的尴尬，说话也流畅了起来。

“爸，张阿姨可不可怜，不是你的错，当然，更不是我妈的错，车坏没坏，你给我说没用，要我妈相信才行。爸，你不想，让我给妈说点什么？”

慢悠悠的又喝了几杯酒，关玉坤谈了半天两家公司合作的前景，关峰看他有了六七分的醉意，忍不住打断了他的唠叨，最后一句话，关峰话语中，不知不觉带了几分森然。

对两家公司合作的前景怎么样，关峰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他只是不想，自己费尽心思了结夺舍因果，结果却变成，人未亡而家破。当然，父母一方真有一个铁了心要离婚另过，他也强求不得：揍关玉坤一顿吗？

“老大，你给你妈说，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年轻时拉扯你们三个，没钱、没房、没车，那么多苦日子都过来了，人这一辈子，不容易啊。书上说人有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我关玉坤这一辈子，有儿有女，妻贤子孝，也不比别人差了。”

关玉坤不小心被一口酒呛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嗯，爸，我这就回去，把你这话告诉我妈，你，别喝多了，早点休息。”

关峰举杯和关玉坤碰了一下，想了想，又摸出一瓶茅台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身形一晃，就那么，直接走了出去。

“嘿嘿，我这个儿子，是亲生的吗！”

关玉坤看着关峰就那么从河中心走到河边，开车离开，默然半晌，一口把杯中酒喝完，下去睡觉去了。

“呵呵，老娘，希望不要更难缠吧。”

把车停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着关玉坤进船舱睡觉，关峰松了一口气，慢慢发动汽车，开回民政局的房子：关玉坤水性不错，但是，他不是，喝多了吗！

……

“老大，你爸在哪儿？他没脸回这个家了！”

费诗婷基本还是老样子，就是眼圈有点红，整个人，略显憔悴。关影浅终于还是告诉她关峰回来的事，费诗婷哪里能睡得着，就坐在客厅里等他，关影浅的房间里，灯倒是关了，至于睡没睡着，呵呵，只有她自己知道。

“妈，爸在赵叔叔的船上睡觉，刚才我陪他喝了两杯，我爸，喝的有点多。”

对费诗婷，关峰大感头疼。

和鄂斯界一样，在鸿蒙仙界，老娘，同样是恐怖的存在，对儿子，一般是说一不二，二般，还是说一不二。

“老赵啊，那不错，老赵嘴紧。我，我去给你下碗面吃。”

费诗婷同样也是，不好意思：这种事吧，她也没经验啊。

“妈，你，你想我干什么？我是你儿子，你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要不，把我爸揍一顿，剥光了装在笼子里，在舞水河泡个澡，不过这个，不合适吧？法治社会了呢，你儿子是律师，这是知法犯法，……。”

老娘和老爹不一样，对老娘，闷头喝酒显然是行不通的，关峰开启胡说八道模式：老娘不说话，这事就没完。

“胡说八道。唉，老大，你说，男人是不是有钱就变坏，我们局的段老四，……。”

费诗婷勉强笑了笑，终于开始，抱怨，也就是，骂男人，忘恩负义，这种事吧，哪朝哪代都不罕见。

“妈，那，要不，我们把丰年公司注销掉，让我爸蹲在家里，学煲汤，我挣钱养活你二老？”

等费诗婷终于告一段落，站起来想倒杯水喝，关峰赶快动手张罗着泡茶。

段老四，关峰不认识，对男人变坏和有钱之间的关系，他有自己的看法，但不准备和费诗婷进行学术讨论。

“又胡说。那怎么行，你爸，还年轻！”

费诗婷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自己升了副局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高兴的，推己及人，让关玉坤在家里安安心心的煲汤，那日子，估计也长久不了。

“那，我把张阿姨，嗯，张娜芸，还有和我爸一届的女同学，一个个的，都砍死？不过，妈，要是我爸也有意见，你的男同学怎么办？”

见费诗婷又沉默了，这可不行，关峰摇摇头，继续加大胡说八道的技能输出。

“我就是不服气，她从小就比我强，漂亮、成绩好，老师喜欢她，同学喜欢她，邻居喜欢她，家里还有钱，这老了老了，又来欺负我，……。”

费诗婷说了两句，小声的哭了起来，中间断断续续的，回忆往事，以及关玉坤的，不争气。

“妈，你现在可不老，走到大街上，认识不认识的，谁不说你是小浅她姐。”

“我晕，老妈不会，真有一个，嗯，男同学吧？”

等费诗婷哭的有点累了，关峰叹了口气，随手一抹，递给费诗婷一块，热毛巾。

“嗯？热毛巾！瞎说，你们都这么大了，妈还能不老。”

费诗婷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儿子，可不是一般人，还会飞呢，虽然飞得很慢。

“哈，妈，过年你同学聚会，哪个不夸你越活越年轻，再过两年，我保证，妈会更年轻，……。”

说起这个，那是关峰的强项。

修炼了内功，青春永驻，有点夸张，但美容养颜，效果杠杠的，费诗婷修炼时日尚短，不过皮肤却明显细嫩了不少，整个人精气神都比以前强多了，确实可以称之为年轻了十岁，当然，她非要计较高中时的，被欺负，那大罗金仙也没办法。

“唉，他们说张娜芸也不容易，我有儿有女的，和她一个孤老太太计较什么，老大，你去把你爸接回来吧，后天张娜芸回去，让他送送，收拾精神点，别给我丢人，……。”

修炼方面，关峰的保证，还是有点靠谱的，费诗婷气顺了，关键是，她现在的日子，很舒心，确实不比前校花差，那么，车坏了，也就坏了吧，慢慢收拾关玉坤也就是了，反正有儿有女，他跑不了，对着自己的儿子瞎折腾，没面子啊。

大不了，下次，买个好车。

“哦，我马上去。”

“老妈这神转折，嘿嘿，老爸也，不容易啊。”

再跑一趟老赵的小船，关峰也没意见，至于关玉坤精不精神和费诗婷的面子，这个，关峰就管不着了。

“爸，你进去吧，我回关寨。”

“老爸，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你自求多福吧。”

把醉得迷迷糊糊的关玉坤送进家门，关峰自己却没有进屋：老两口的事，最终要他们自己解决。

“前果未消，后因又生。了解因果，嘿嘿，果然不是这么简单，就算是混元金仙，也不敢称彻底了解因果吧。看来以后，要慎重啊。”

到了关寨，关峰没有回自家小院，而是悄悄地来到后山之上，静静地坐了一夜。

关峰当然想要父母过上好日子，可惜，父母的日子，要他们自己去过，至于好不好的，也要他们自己品味，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们，即使，关峰是，先天高手。就算他成了大罗金仙，估计，也，用处不大。

关玉坤和费诗婷的生活，因为关峰来到鄂斯界，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崭新的生活状态，老两口有一个重新磨合的过程，这很正常，至于磨合的结果，关峰也不知道。他甚至不能确定如果张娜芸以后真来沅州与丰年公司合作，老爸老妈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到时候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总不能真把张娜芸砍死吧。

唉，这该死的生活，果然是，有滋有味！

第一二八章 被嫌弃

“关峰，怎么不来家玩啊，……，有件事想麻烦你，……。”

周玲的声音，很热情，先是絮絮叨叨的唠了半天家常，主要是夸赞自己的厨艺，最后才想起，自己找关峰，有事。

并不是所有的丈母娘看女婿，都口水馋滴滴，但周玲对关峰确实很满意，虽然关峰还不是她女婿，而且关峰不够主动，他和尹晨晨的关系，进展貌似不够迅速。

尹晨晨对关峰，也没什么好话，当然，难听的话也没有。但尹晨晨和关峰见了一面，回家又开始琢磨围棋了，这就是，又燃起生活的热情了啊。

爱情两个字，虽然很辛苦，但是，果然也足够神奇。

周玲是老司机，关峰小伙子脸嫩不主动，那她这个准丈母娘，就煽煽小风，点点小火嘛。当然，要讲究技巧。

“哦，没问题。谢谢阿姨，让她来找我吧，到学校或者所里都行，不耽误学习，……。”

“嘿嘿，律师，果然要多出去见人！”

周玲给自己介绍案子，于情于理，关峰都不可能拒绝。至于案情，周玲说了不少，但关峰不在乎：老太太街头巷尾的八卦，对办案子真正的帮助，很有限。

“学校的饭难吃，小峰，有空来家吃饭啊，看你吃饭都香，我也能多吃几口，……。”

对关峰的饭量，周玲同样印象深刻，而且很喜欢：能吃的人，身体好，脾气一般也不错。

关键是，她找沅州税务局的熟人打听了一下，大家都说，丰年公司不差钱，很红火，而且，就是关玉坤一个人说了算。

“哦。最近，课比较多。”

“这老太太，有意思。”

去尹晨晨家吃饭，关峰是不会去的，万一也收开瓶费呢！但对周玲，他又能说什么呢？

“晨晨，你怎么不去找关峰下棋啊，你不是说，他也会下棋吗？今天好不容易没下雨，不想下棋，一块去吃个饭，逛逛街，看个电影也不错啊，……。”

放下电话，周玲看着就坐在旁边摆弄围棋的尹晨晨，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暗暗叹气。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周玲也很头疼，不是说尹晨晨哪里不好，而是她心气太高，脾气有点小倔。可惜，这个运气，不太好。

围棋，周玲不会下，但报纸、杂志、网上，甚至电视上，凡是关于尹晨晨的消息、报道、分析、争论，周玲都会剪下来做成剪报，一年一本，厚厚的存了二十多本，当然，尹晨晨入段前那几年，稍微薄一点，周玲不知道翻来覆去的看了多少遍，对尹晨晨的围棋之路，可能是最熟悉的人了。

可惜，她一个税务局的，老太太，又能做什么呢？

“妈，你放心，没有关峰，你退休的时候，也一定有孙子带，大胖孙子，就怕你到时候没空，带不动，……。”

对关峰本人，除了下棋，尹晨晨没什么想法，正好男队这一段有集训，和关峰下棋的事，尹晨晨也不急，急也没用，关峰不在网上下棋啊。

但是，我尹晨晨可以不急，你关峰主动打个电话会死啊，两人毕竟是相过亲来的，就算给尚云彤一个面子，也应该主动打电话约个饭啥的吧：说好的绅士风度呢！

当然，关峰真打电话约看电影，尹晨晨是一定不会答应的，下盘棋还可以考虑。

“晨晨，我给你说，他们做律师这一行，应酬是少不了的，男人，没人管着的话，很容易在外面乱来，……。”

后来，周玲也听说了关峰在宫火殿开瓶费的事，是女经理说的，不是尹晨晨。不过对这个事吧，周玲自己在税务系统热热闹闹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她觉得，男人，在外面应酬，有些事是免不了的，关键是，女人，要把男人管好。想管好，第一步，就是要，保持彼此沟通渠道顺畅，至于具体的小手段吗，她相信以自己女儿的智商，想做的话，就能够做到最好，倒不用她这个老娘操心。

“那狗屁事，我懒得理他！”

开瓶费的事吧，其实和尹晨晨无关，就算关峰要人管，也是左琼桦的事，小丫头管得好不好尹晨晨不清楚，至少管得很严，很用心，但是，尹晨晨还是不喜欢关峰大半夜带着一个，嗯，美女，去吃宵夜。

“女孩子，不许说脏话！”

“哪天有机会了，要让尚云彤教训教训那小子，连个小姑娘也哄不好，做律师肯定没啥大出息，……。”

在外面偶尔泡个妞被自己女朋友撞上，这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是，关峰你要把屁股擦干净啊。

可惜这话，周玲没法对尹晨晨说啊。

关峰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尹晨晨嫌弃了。

委托人是周玲的熟人，当事人的母亲，在华夏，有熟人就是好办事，星期一中午接到周玲的电话，下午就办好了委托手续，当然，关键之一是，关峰对律师费不大计较，不多不少的收了一万块钱，委托人，对此很满意。

星期二到星城检察院办了手续，取了卷宗，晚上认真的看了一遍材料，星期三下午，关峰没课，就去看守所会见当事人：不是他糊弄事，态度不端正，而是，案子本身不复杂，主要事实和证据，争议不大，关键是，当事人，认罪。

“梅女士，你再考虑考虑，侦察机关这几份笔录，你当时都认真看过了吗？实际情况，真是你说的这样？”

“嘿嘿，我这一阵子，和高中同学较上劲了！”

关峰看着对面略显憔悴的梅芳无暇，心里很是矛盾。

梅芳无暇的名字有点怪，但根据周玲的八卦，其实也很正常，她父亲姓梅，母亲姓方，于是就给自己的女儿起了这么个有点拗口的名字。可惜，梅芳无暇名字不常见，但她的案子，却很普通。

原来，梅芳无暇有一个高中同学，男同学，名字普普通通，叫成小伟，但名字普普通通的成小伟，却干了一件不普通的事：他杀人了，而且，不止杀了一个，而是，杀了一家，五口，另外重伤一人。这件灭门惨案发生在大约半年前，曾经在星城引起不小的轰动，关峰也听说过。

成小伟是个普通人，他杀人，据说是为了给妹妹报仇，作案手段简单粗暴，杀人后他立刻潜逃，因此警方第一时间把成小伟列为嫌疑人，并且网上通缉。

本来嘛，案发地在星城，梅芳无暇大学毕业后一直在鹏城生活，大家高中毕业十七八年了，毕业后来往也不多，这件事和梅芳无暇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是，案发三个月后，成小伟却悄悄地来到鹏城，找到了梅芳无暇，而梅芳无暇也陪了成小伟三天。谁也不知道那三天到底发生了，三天后，成小伟被抓了，被抓时梅芳无暇和成小伟在一起。事实上，他俩是在梅芳无暇的车上被抓的，而且成小伟随身的包里有五万多块钱的现金，一部新买的二手手机，号码也是新办的。

既然被抓，成小伟对自己杀人的事倒也没隐瞒，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场留下了大量的证据，瞒也瞒不住，不过，他对杀人如实供述，坦白交代，但钱和手机，成小伟坚持说，和梅芳无暇无关，自己也没对梅芳无暇说过杀人的事。他和梅芳无暇在一起，只是来鹏城，不小心碰上了，随便吃顿饭，聊聊天，总之一句话，梅芳无暇，对他杀人的事，不知情。

可惜，警察又不是他二大爷，略施手段，其实就是调出了案发后几天他们高中同学群的聊天记录，就充分的证明，梅芳无暇不可能不知道成小伟杀人的事：当时同学们纷纷各种感慨，梅芳无暇没说什么，只是发了一个双手合十的表情。

有证据，在警察叔叔耐心而无懈可击的讯问下，梅芳无暇很快也痛快的承认，钱是自己给成小伟的，手机，也是自己替成小伟买的，其实她前面也没否认，只是没说话。结果就是，梅芳无暇涉嫌包庇罪，而关峰，成了她的辩护人。

在华夏，类似梅芳无暇的情况，就算她知道成小伟杀了人，仅仅没及时通知警方，所谓的知情不举，并不是犯罪，只有明知对方犯罪的情况下仍然主动提供帮助，比如给点钱，买个手机啥的，才是包庇罪。

成小伟才是大案要案，梅芳无暇，只是运气不好的小虾米而已，也许是懈怠，也许是人手不够，也许是认为没必要，警方只有梅芳无暇“钱是我给他的”这么一句话，具体取钱的过程，没有调取任何的旁证。

梅芳无暇，或者说成小伟，也不傻，手机是在街边“流动摊贩”手中买的，还顺便买了个号，而“流动摊贩”没找到，至于现金吗，一般通用物，上面又没有梅芳无暇的签名，其实意义不大，至少证明力不够强。

这个案子，有了成小伟的坚持，如果梅芳无暇翻供，否认钱和手机的事与自己有关，以目前的证据情况，包庇罪，未必能判的下来。当然，这需要梅芳无暇的配合，和法官大人的，内心判断：翻供，总要有个理由吧。

既然有判无罪的风险，那么关峰做做工作，检察院对梅芳无暇相对或者存疑不起诉，也不是没可能：热心帮助朋友，又不是啥天怒人怨的坏事，你看宋江，还是英雄呢。

关峰下午的工作，就是把其中的利弊，尽量用通俗的语言，向梅芳无暇，解释清楚。

“辛苦关律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小伟能去找我，我想，在开庭时，陪着他。”

梅芳无暇淡淡的一笑，轻轻地摇摇头。

她四十岁不到，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保持的不错，面容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倾城倾国的绝色红颜，鼻梁很高，长眉如刀，但是五官搭配在一起，却意外给人一种很精致的感觉，虽然人在看守所，一身普通的衣服，仍然收拾的干净利索，看得出来，平时也是一个爱美的女人。

“梅女士，你清楚不清楚，在华夏，有了犯罪记录，对你以后的生活意味着什么吗？”

“嘿嘿，这是一个有个性的女人啊。开庭时想陪着小伟，在庭下旁听也是一样的嘛！”

关峰可以确定，类似梅芳无暇这样的小案子，律师会见，确实不会有监控，该说的话，他都说了，但梅芳无暇不配合，他也只能，让周玲失望了。

其实，关峰相信，成小伟身上的现金和手机，一定是梅芳无暇给的，她犯包庇罪确定无疑，但他是律师，为当事人的利益服务是天经地义的，各种辩护策略的优劣、得失，要向当事人解释清楚，做不做是一码事，但，话要说到。

至于判决，那是法官的事。

“呵呵，不干这一行，我梅芳无暇，也不会饿死。”

梅芳无暇双眼微闭，黯然的神色一闪而过，马上又睁开漂亮的大眼睛，恢复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出事前，她在一家大的跨国公司从事综合财务工作，年纪不大就成了华夏分公司的副总，前程一片大好，一旦被判有罪，这一切，自然都，随风而散。

“不过，梅女士这么坚持的话，可能会影响成小伟的认罪态度，以及最后的量刑。”

关峰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之意。

成小伟的量刑，不出大的意外，肯定是死刑立即执行，梅芳无暇怎么说，对他最终结局的影响，几乎为零。

其实，梅芳无暇的案子清楚明白，普通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判包庇罪，很正常，对关峰没有任何不良影响。但是，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个证据链条不那么完整的案子，关峰很想试试自己真实的，律师业务水平。

至于雷军的不起诉，那是盘外招作弊，关峰觉得，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这实际上和梅芳无暇的案子关系不大，而是一种对胜利的渴望，一种战胜对手的，成就感。更不用说，对手，不是哪个具体的人，这对关峰没有挑战性，而是一个，庞然大物，关峰甚至觉得自己身体都有了点，熟悉的冲动。

当然，类似梅芳无暇的行为，在鸿蒙仙界是很多人要翘大拇指的，关峰内心深处，根本不认为她是在，犯罪。

“关律师，谢谢你，我累了，你，请回吧。”

梅芳无暇淡淡的看了关峰一眼，眼神中的表情，说不清楚，很复杂，最后还是轻轻地摇摇头。

包庇罪没什么复杂的，梅芳无暇只是没专业学过法律，人却不傻，经关峰一解释，对其中的关键之处，她心里也很清楚，不过，她还是不愿意，再折腾。

至于成小伟的量刑吗，呵呵，真当梅芳无暇是傻子啊。

堂堂一个仙人，却被当事人嫌弃、鄙视，关峰也无可奈何，只好勉强完成剩下的签字等收尾工作后，怏怏的离开：一个下午，他说了不少，适合在会见笔录上记下来的，不多。

……

第一二九章 不狗血

“峰哥，上官远中答应了，我们投资300万，占51%，娴姐说，嗯，峰哥，我给你，读读唐诗吧。”

左琼桦与贺雨娴终于把远帆公司的事谈得差不多了，其实是类似于一笔天使投资的业务，后面还有复杂的条款。吃完晚饭，左琼桦本来兴致颇高，好不容易等关峰练完刀法，她泡了一杯好茶，准备好好的说道说道，见关峰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急忙改口：这几天，关峰莫名其妙的偶尔听听唐诗，当然，左琼桦亲自朗诵，效果更好。

“算了。小桦，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做律师的，天赋？”

“认罪伏法，嘿嘿。”

前有陆平田不肯认滥用职权罪，后有梅芳无暇态度冷漠，关峰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当事人，总不能达到传说中配合无间、水乳交融的境界，难道自己收的律师费，都是假币，或者是，人品问题。

关键是，梅芳无暇最后那一眼，让关峰很不舒服，但是却又无法真正生气：诱惑人撒谎，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梅芳无暇实话实说，虽然有点傻，但，无可指责。

“啊！峰哥，又有法官欺负你了？”

“一个破律师，不做就不做了呗！”

其实，左琼桦认为，关峰还真不是一个做律师的材料，专业水平的事她是不懂，但关峰的脾气，太臭。

律师，那也是广义上的服务行业，就关峰，动不动就揍人，要么就硬怼，从来不肯服软，靠律师费，能不饿死就不错了，当然，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男人很在乎的。

“哈，什么叫又啊，小桦你跟着小雨点学坏了！唉，被当事人嫌弃了，……。”

说实话，偶尔被法官“欺负”，只要是在正常幅度内，比如喝杯小酒，半夜买个单，打个小麻将什么的，关峰并不特别在乎，世风如此吗，他无意挑战规则。但和当事人也不能愉快的沟通，这个，就是个人魅力问题了。

关键是，关峰理解不了梅芳无暇的，逻辑，或者说，他不知道梅芳无暇为什么要拒绝自己？她在坚持什么？为什么连试一下都不愿意。

仅仅是撒谎可耻吗？

关峰可不相信梅芳无暇一个靠个人奋斗做到大公司财务副总监的人，还这么，不知变通。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峰哥，梅芳无暇，漂亮吗？”

包庇罪，很生活化的罪名，没什么晦涩拗口的专业术语，不需要专门学过法律，左琼桦理解起来也不难，当然，她关注的重点，也很生活化。

“这个，在外面的话，好好打扮打扮，应该不难看吧，估计，会很有味道，她给我的感觉，整个人有点不协调。嗯？小桦，这和她长什么样有关吗？”

在看守所那种环境，再漂亮的女人也显不出性感来，实际上，关峰根本没注意到梅芳无暇的长相。

“当然有关系啊。峰哥，这个梅芳无暇，我打赌，她肯定和成小伟有故事，……。”

当今的华夏，高中毕业，正常年龄在21岁左右，同学之间的故事，不少，没故事，才是保护动物。

“哦，那倒是。可是，有故事，她感情上的事，不会告诉我吧，我只是她的律师，而且，是个男的，也不帅。”

关峰也明白过来，可是，还有别的问题。

在鸿蒙仙界，二十多岁，基本上还是小孩，不仅精神上是，物理上也是，要100多岁后，才勉强算，小伙子和小姑娘，尽自脑子里明白这一点，但关峰，偶尔还是反应不过来，需要想一想，或者，别人提醒一下。而且，在鸿蒙仙界，即使在熟人之间，大家也很不习惯谈论私人感情，更不用说对一个陌生的，律师了。

“我觉得峰哥很帅啊。峰哥想知道，问问她同学不就知道了，都是陈年旧事了，她不少同学应该都知道，而且，也不再需要替她保密，……。”

“峰哥为什么想知道梅芳无暇感情的事？”

是啊，年少轻狂的往事，无论当时是欢喜还是伤悲，时过境迁，大家往往都当笑话来讲，当事人也不会在乎，甚至他们自己讲的最起劲，同学会，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对关峰的迟钝，左琼桦觉得，不可思议。

“嗯。还是小桦厉害。可惜，我不认识她同学，明天去星城一中查查，希望当年的花名册，还能找到吧，……。”

讯问笔录中，有梅芳无暇的详细情况，至少她毕业的高中和年级不缺，关峰希望，星城一中，有一个完善的档案，最好能找到梅芳无暇的班主任或者老师，拿到她班上同学的通讯录，上面有最新的联系方式。

“峰哥，不用这么费事，你问问她妈不就行了，老太太肯定记得她关系最好的几个人，……。”对关峰，或者说学法律的人，做事的按部就班，或者说，死脑筋，左琼桦，实在有点无语，“……，峰哥，你们律师，平时都是这么办案子的？”不过，左琼桦也有自己的困惑：梅芳无暇高中时的故事，和案子有关吗？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总要尽力才好。”

“嘿嘿，这是鄂斯界，不再是鸿蒙仙界了！”

梅芳无暇的故事，估计对案子本身意义有限，但搞清楚她的逻辑，关峰认为，对自己意义不小。当下也不和左琼桦多说，直接打通了梅芳无暇母亲的电话。

关峰的工作态度，让方老太太很感动，很快报上了梅芳无暇七八个同学的电话，眼下在星城的，就有三个，而且有一个名叫雷雅的，据老太太说，是梅芳无暇的铁杆。

“行啊，关总什么时间有空，我们一起坐坐，无暇的事，还要拜托关总，……。”

梅芳无暇的母亲已经告诉了雷雅，关峰可能会找她了解情况，因此对晚上将近十点接到关峰的电话，雷雅毫不意外，反倒是有点欣慰：这个律师，工作热情，硬是要的。

“我现在就有空，雷姐方便的话，我去接你吧，……。”

其实关峰并不能算是一个急性子，但这不是他今天受的打击有点多吗：被梅芳无暇嫌弃，又被左琼桦接二连三的鄙视，这个，趁热打铁，最多，再被雷雅拒绝一次，有啥呢！

没想到雷雅爽快的答应下来，雷雅家住在开福区四方坪那块，她自己定了一个浏阳河边的茶馆，把地址发给关峰，一切就搞定：有万能的北斗导航，生活就是方便。

但左琼桦不干了。

“峰哥，我陪你去吧。”

对关峰有时候慢悠悠的像个千年老乌龟，有时候又心急火燎被像火烧了屁股的兔子，左琼桦实在不能放心。

“雅姐好，我是关总的助理，……。”

既然关峰不反对，左琼桦知道关峰一定不会反对，事实上，除了自己练武的事，她就没见关峰反对过什么，左琼桦也就正大光明的成了关峰的助理。到了聚福阁定好的包间，左琼桦一眼就看到一个人在慢悠悠喝茶的雷雅，赶紧上前打招呼：她实在是怕关峰老老实实把自己介绍为，小师妹。

其实左琼桦并不介意做关峰的小师妹，关键是，这个场合不对：大家是谈案子来了，带个学数学的小师妹，生活气息太重，和大环境不搭调。

“呵呵，请坐，……。”

“我去，好强势的助理！”

雷雅心中惊奇，还是笑吟吟的站起来招呼道：小姑娘还能记得自己是助理，不容易啊，这个出场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关峰才是助理呢。

“关峰。辛苦雅姐了，……。雅姐喜欢喝什么？小桦，给我要杯啤酒。”

关峰偶尔也喝茶，但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喝啤酒。

“哦。”

“啤酒！我就知道是这样！这雷雅的身材，真壮实！”

对关峰偶尔在外面应酬喝点酒啥的，左琼桦并不是特别担心，但是，万一喝醉了呢？他又不是没有前科。

其实吧，真正的原因是，这两天，左琼桦一直和贺雨娴混在一起，而贺雨娴得了宇文清彪的授意，有意无意的教了左琼桦很多让人脸红的小花样，她还没来得及在关峰身上试招，关键时刻，可得看紧点。

“我就喝茶吧，下次再请关总喝酒，……。”

“这个关律师，倒不是个小气鬼，怪不得年纪轻轻，一个学生，就用得起这么漂亮的，助理。”

雷雅自己也喜欢喝两杯，解乏，不过今天，既然是自己定的茶馆，还是喝茶吧。

她在猎鹰射击俱乐部做教练，猎鹰俱乐部是一家野外实弹射击俱乐部，半专业的运动员，身材无可挑剔，当然，绝对称不上壮实，那是健美。

“梅芳无暇身体还不错，就是这个精神状态，有点，自暴自弃，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乎。”

接过左琼桦递过来的啤酒喝了一口，关峰直接进入正题，虽然雷雅年纪大了点，身材是真不错，但他可不是泡妞来了。

按规定，案子的具体细节，关峰不能随便向无关人等透露，但是，梅芳无暇的大概情况，还是可以说两句，至于其中的度，就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了。

“无暇的事啊，唉，……。”

雷雅苦笑一声，有点后悔刚才没也要一瓶啤酒。

成小伟和梅芳无暇的案子出来，在她们同学群里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震撼过后，大家肯定少不了一番议论，同学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作为梅芳无暇的铁杆，雷雅的感触，自然是最深的，之一。

其实成小伟和梅芳无暇的故事，很简单，一点也不狗血。

梅芳无暇读高中时，成绩很出色，人长得亭亭玉立，看上去颇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气质，说话也慢声细语，软软的，正是小男孩最喜欢的类型，学校里追求她的男生，颇有几个，但却不包括成小伟。这倒不是说成小伟本人很差，实际上，成小伟名字普通，人却是很优秀的，小伙子高高大大、文文静静的，很英俊，成绩更是经常排在年级前十。不过，他父亲有慢性病，家庭条件很差，成小伟性格内向，很少说话，人又敏感，和同学的交往不多，和女同学，更是一说话就脸红。高中毕业后，在同学群里，成小伟仍然算不得活跃。

实际上，成小伟大学毕业后，主动申请去了西疆的迪化，支边，很少回星城，听说发展的也一般。后来他父亲病逝，成小伟把她母亲和妹妹都接到迪化，除了逢年过节在群里冒个泡，更是几乎不和大家联系，同学聚会，一次也没参加过。

“……，当年，无暇心里很喜欢成小伟，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不过，小姑娘，总不好意思主动表白，毕业后，也就这么过去了。直到这次出事前，他们两个都没有私下联系过，有的话，无暇不会瞒着我的。”

至于成小伟出事后为什么会跑去鹏城找梅芳无暇，那三天中又发生了什么，这个，雷雅就不知道了：她对成小伟，就是一般的同学，不要说现在，就是当年，也并不真正了解。

“肯定是成小伟一直暗恋梅芳无暇呗，这人，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被抓住，不给自己留一丝遗憾，倒是，干净利索。”

左琼桦静静地听了半天，前半段平平无奇的故事，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却忍不住要说点什么：她憋的难受。

事实上，整个晚上，主要是雷雅在讲，左琼桦偶尔插嘴问几句，关峰，几乎一个字都没说，被华丽的无视了。

也许，他真没有做律师的，天赋。

“也许吧，那人，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秀秀气气，文文静静的，谁也想不到，都到了这个年纪，还会这么冲动，干出灭人满门这种事，无暇也是，疯了，……。”

雷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扯扯嘴角，眼神，很茫然。

梅芳无暇不报案，甚至给成小伟一点钱，这都很正常，但为什么要陪他三天，这个，雷雅也理解不了。

“杀人和年纪大小没关系，这不奇怪吧？”

成小伟杀人的行为，关峰倒很容易理解，虽然在他看来，成小伟杀人的手段有点糙，他不理解的，是梅芳无暇的心态。

当然，认罪伏法，是梅芳无暇最可能的想法，但从她一开始一言不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来看，峰哥觉得，梅芳无暇，不是那么简单的。

原来，去年成小伟的妹妹成晓波大学毕业后，没回迪化，而是在星城一家公司找了份工作，不料她上班不到两个月，却突然跳楼，自杀了。公司有传言，小姑娘是被上司灌醉后给奸污了，羞愤之下，一时想不开跳楼的，但却没有证据。自杀嘛，自己想不开，谁也没办法，警方根本没立案。

可惜，成小伟不需要证据，或者是他需要的证据和警察不一样，他从迪化回到星城不到三天，在给妹妹办完葬礼的当晚，简单粗暴的闯进成晓波上司的家里，杀了五个人，遗憾的是，他妹妹的上司，其实也是公司的老板杨红春，重伤未死，侥幸逃得一命。

成小伟为复仇而杀人，在鸿蒙仙界很平常，在很多情况下，比如仇家做了为人所不齿的事，这种血亲私力复仇，甚至是值得鼓励和表扬的英雄壮举，和鄂斯界差异甚大。

“也许不奇怪吧。那人，从小就是个，干净利索的人，连校服上的补丁，都整整齐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其实，无暇也是个要强的人，可惜，她命不好，……。”

雷雅虽然是实弹射击教练，胆子不小，却不愿多说血淋淋的灭门惨案，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还是对梅芳无暇更熟悉，也更亲切。

再说，和平年代，对普通人而言，无论什么年纪，杀人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雷雅也不能认同关峰的论调：也许，是律师的职业病吧。

梅芳无暇的命，至少在外人眼中，并不算差。

梅芳无暇大学毕业后孤身一人闯荡鹏城，最开始几年，辛辛苦苦的打拼，后来找了个老乡结婚，慢慢的日子轻松起来，至少挣钱不少，不用再为活下去发愁。可惜，雷雅不是外人，她知道梅芳无暇的日子，并不舒心：反正梅芳无暇出事后，她老公很快就和她离婚了，至于具体的细节，雷雅不愿意多说，她和关峰说不着这个。

“谢谢雅姐，小桦，去买单。今天太晚了，哪天有机会，去你们俱乐部玩一场真枪实弹的射击，……。”

雷雅说了一晚上，都是围绕着梅芳无暇，东拉西扯的也没个重点，但关峰还是听得出来，她并没有刻意避讳什么，但可惜，雷雅说了这么多，关峰仍然迷迷糊糊的，梅芳无暇对她，依旧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

除了那三天，梅芳无暇和成小伟的故事，太普通了，几乎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一点也不狗血，也就意味着，对关峰，意义有限。

“欢迎啊，关总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关峰只是一个律师，雷雅也没指望着他能带给自己什么惊喜：有人喜欢听梅芳无暇的故事，她就说说呗。

第一三〇章 雷家甲鱼汤

“峰哥，成小伟一定会判死刑吧？”

回去的路上，左琼桦小心的开着她的甲壳虫，关峰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一语不发，左琼桦感觉有点压抑，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放首歌曲听听。

“怎么，小桦你喜欢他？”

不出意外，按华夏国的法律，成小伟肯定是要以命抵命的，不过，关峰不想对左琼桦解释这个。

“不，我喜欢，高高大大的男孩，我，不喜欢学中文的，也不喜欢太秀气的男人，我只是觉得成小伟，他不是坏人！”

成小伟是学中文的，左琼桦差一点说出来自己喜欢学历史的，最好是兼修法律，可惜，最后还是改成了高高大大的男孩：关峰身高1米88，也可以算是高个子了。

“成小伟可不秀气。小桦，一个人秀不秀气，和长相关系不大，他这种人，应该去当兵的，嘿嘿，可惜啊，成小伟一个完美主义者，今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却做成了半瓶醋，不上不下的，也是一个悲剧，鄂斯界，有意思。”

成小伟最想杀的杨红春没死，陪绑的却死了5个，关峰对成小伟悲不悲剧不在乎，那和他无关，对鄂斯界的因果，他却感到不可思议。

至于杀人，和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在鸿蒙仙界的人看来，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成小伟要是真的喜欢梅芳无暇，实在舍不得，躲在门口偷偷看一眼不就行了吗，现在这样子，不是害了自己喜欢的人吗！这个人，我不喜欢！”

左琼桦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羡慕梅芳无暇了，当然，她还是不喜欢，学中文的。

“小桦，你电视剧看多了吧。看了一眼，就想看第二眼，看过了，就想聊聊天、喝杯酒，接下来就会想上床爱一次，成小伟是个完美主义者。小桦，你这车太矮，让老邱有机会给你换一辆，他搞什么嘛，……。”

左琼桦的二手甲壳虫，空间太小，主要是前排感觉有点挤，关峰坐着很不舒服。

“哦，那我以后开峰哥的奥迪，……。”

“原来峰哥还知道有上床这回事。”

左琼桦心头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脸上有点，赫然。

关峰修炼完毕之后，她倒是经常陪关峰喝杯酒，可惜，接下来，大部分时间是，玩江湖。

甲壳虫，是左琼桦自己选的，她倒是很喜欢，并不打算换一辆，她知道关峰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嗯。小桦，别忘了，你问问雷雅要办什么手续，哪天有空了，我们去猎鹰俱乐部打打枪，我主要是步枪，你随便，虚拟头盔还是不能完全替代真枪实弹，……。”

有了宇文清彪的纪念头盔，在电脑上，关峰对各式轻武器已经颇为熟悉，实际效果吗，还需要检验：他自己至今还没摸过枪，被枪指着，倒是有过两次。大华夏枪支管理之严格，那真不是吹的。

梅芳无暇只是一个案子的当事人，关峰虽然有点好奇，却也不会念念不忘，生活还要继续。

“哦。”

关峰几乎每个晚上都要折腾一阵子宇文清彪的纪念头盔，左琼桦看得多了，也没什么惊奇：男人，都喜欢枪枪炮炮的，只要自己跟着，无论关峰干什么，左琼桦都不会反对。

幸好华夏的大学，基本上三年课就上完了，第四年，不考研的，主要是实习、找工作，顺便写篇毕业论文，左琼桦，功课压力不大，至于关峰，研究生吗，要有自学能力。

其实雷雅的名片，现在还在关峰手里，不过左琼桦也习惯了，帮关峰记得这些，小破事。

……

“……，峰哥，雷军那小伙子人不错，脾气差点，不过人仗义，他想去人间烟火找点活干，正经活，看峰哥能不能给咱老何一个面子？”

星期四下午，何三又打电话要关峰，吃饭。

“嗯！老何，你是不是给雷军说了什么？”

其实雷军不起诉出来后，就打电话请关峰吃饭，说是感谢，但关峰觉得案子已经结了，没必要再啰嗦。至于宇文清彪找路见不平和铁胳膊做的那些事，关峰主要是自己气不顺，又不是为了雷军，不需要雷军的感谢，就把那顿饭给推掉了，现在何三又打电话，他就要问一问了。

“嘿嘿，峰哥，那个信字，是咱老祖宗传下来的，我觉得吧，也不是坏事，就点了雷军一句，……。”

何三背上，顿时冒出了一层细汗，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关峰脾气不好，但并不是不讲规矩。

他要雷军来人间烟火做事，肯定想雷军对自己忠心耿耿，那么有些事，雷军就必须心中有数。当然，雷军的案子中，何三其实什么也没做，但关峰，是他老大啊。

“以后不要到处瞎嚷嚷，你定地方吧。”

知恩图报是好品质，何三在小弟面前，也是要面子的，吃个饭不是啥大事，关峰无所谓。至于匕首上的信字吗，关峰不愿大声宣扬，但也并不太介意被人知道。

“那肯定是咱人间烟火啊，……。”

何三笑的很畅快，他觉得，自己慢慢摸到了关峰的脾气。

“峰哥，我敬峰哥一个满的！家里前一阵子折腾的厉害，实在没什么好东西，老娘煲了一点汤，带给峰哥尝尝。”

有了何三的指点，雷军托人打听了一下，也很快明白自己能不起诉的关键，而且无论是路见不平的帖子，还是匕首上的信字，真要论钱，都远远不止自己那两万块钱的律师费，关键是，事后关峰一个字也没提，要不是自己找到何三，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的内幕。这叫什么，在雷军看来，这就是仁义，因此，对关峰，雷家一家人都感激不尽。

雷家本来就经济条件一般，又接连出了雷民和雷军的事，虽然最后结局还算可以，但中间也花了不少钱，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务，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只能，好好炖锅汤了。

“嗯。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以后好好干。咦，这汤不错，真是你家老太太做的？”

关峰也把酒喝完，端起小碗喝了一口汤，忍不住眉毛一扬，慢慢的品味半天，忍不住问雷军。

汤就是甲鱼汤，味道确实鲜美无比，比费诗婷的甲鱼汤强多了。不过关峰更看重的，是其中的天地元气，貌似比一般的食材活泼了些许，估计会更容易吸收，这点天地元气对他帮助有限，但对左琼桦，就正合适。

“是啊。我娘就喜欢捯饬这些，年轻的时候跟一个邻居老太太学了几道菜，味道还真不错，可惜麻烦得很，都要水磨工夫，自己开店子，也赚不到钱，……。”

雷军的母亲，平时就喜欢折腾炒菜，做饭口味也确实很不错，据说还有几道拿手菜，可惜，都费事得很，对食材要求很高，雷军，也很少吃到：太贵，他家吃不起。

至于自己开家饭店，那可不是一两道拿手菜就能挣钱的。

“你家老太太现在干什么？”

关峰心中一动。

“还能干什么，在家闲着呗，……。”

雷军的母亲，文化不高，结婚后就一直呆在家里，先是带小孩，现在孩子大了，就操持家务，实际上就是，没事干。

“那你问问老太太，愿不愿意去给，嗯，左师妹做饭。嗯，左师妹要是满意，让她们两个去谈，我们喝酒！”

左琼桦的手艺吧，实在是一般，除了一味臊子面还拿得出手，别的，她自己都觉得不好吃，两个人的事情眼看都越来越忙，这个，吃饭，不大不小是个问题：总不能成天在外面吃，不放心不说，关键是，浪费时间。

“那谢谢峰哥，我明天就送她过去试试，……。”

“回家一定好好安排安排老娘！”

从何三口里，雷军早就知道关峰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为人又仁义大方，老娘能在这种人家里做饭，那也算是，烧了高香了：估计规矩可能大点，但做得好了，收入高啊。

“小军你小子福气不错，左师妹，是峰哥的嫡亲师妹，你别看人长得漂亮，厉害着呐，……。”

对关峰找个做饭的保姆，何三倒没多想什么：左琼桦经常借他的游艇游泳，两人关系不错。

“哈，老何你会不会说话！家里就我和左师妹两个人，做饭简单，就是买菜啰嗦点，……。”

对嫡亲师妹的说法，关峰是哭笑不得。

“哈，买菜，老太太就是对这一套最熟，……。”

这一下雷军彻底放下心来，老太太身体不错，但真给一大家子人家做饭，也是一个辛苦活，要是有小孩和老人，甚至有病人，更是啰嗦的要命。两个人吗，能吃多少！

“老何，你听说过杨红春这个人吗？”

老太太做饭的事，没什么好说的，雷力两口子自觉上不了台面，根本就没来，三个人谈谈说说，大部分都是星城街头巷尾的稀罕事，关峰听得很有兴味。又吃喝一阵，关峰心中一动，突然问道。

梅芳无暇的事，他终究不能释怀。

“就是那个被灭满门的混蛋？听说过，不认识，怎么，他惹峰哥不高兴了？收拾他，那人，是个破落户，……。”

灭门案曾经活动整个星城，何三肯定听说过，还知道杨红春家生意一度做的很大，但到他父亲那一辈就不行了，到了杨红春手里，就更是一代不如一代，全仗着先辈的祖荫混日子，都说杨红春是混蛋，具体如何混，何三就说不清。

“他没惹我，就是一个案子和灭门案有点关系，听人说起来，……。怎么，军子你认识杨红春？”

关峰简单说了几句包庇罪的事，看雷军嘴巴动了两下，有话要说的样子，看着他问道。私下里聊天，放松就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无需那么多讲究。

“峰哥，三哥，我刚退伍的时候，在杨红春的公司做过几个月的保安，……。”

杨红春，雷军也不认识，但远远地看到过几次，听说过他不少事。杨红春做生意，具体怎么样，雷军一个保安，也说不出一二三四，但杨红春喜欢喝酒，又好色如命，江湖人称风流杨大少，喜欢留恋各种娱乐场所，还糟蹋了公司好几个漂亮小姑娘的事，雷军听说的不少，还亲眼见过其中的两个，当然，跳楼的，不多，就成晓波一个。

“哈哈，贪酒好色，这个人，倒是活得潇洒，……。”

无论嗜酒还是好色，在关峰看来都不是大错，甚至算不得错，至于混蛋不混蛋的，何三的说法，更是做不得准，再说，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嘿嘿，那混蛋，这一辈子都没好日子过了，成小伟，还真是个男人，就是下手太狠了点，……。”

何三喝了满满一杯酒，长长的叹了口气。

杨红春快六十岁了，妻子、儿子、两个孙子，还有老母亲，都尽数身死，只有儿媳妇不在家逃过一劫，估计杨家也留不住，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好日子，是不要想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成小伟也是的，杀了五个，偏偏就留下老王八蛋一命，算老王八蛋运气好，……。”

显然，雷军在杨红春公司的日子，过得很不愉快，对他一家都没好印象，也没觉得成小伟下手有多狠，就是这个业务能力，有待提高。

“哈哈，恶有恶报，这话不错，来，走一个！”

“留他一命？难道不是杨红春命大，而是成小伟故意不杀他？那么成小伟是不是也希望自己判死刑立即执行？梅芳无暇知不知道？她又是怎么想的？嘿嘿，人心如海，鄂斯界，还真是有意思。”

关峰心中一动，笑眯眯的端起酒杯。

华夏国，是保留有死刑的，但关于要不要废除死刑，几百年来，一直争论很激烈，而且不仅仅是法律人关心，普通老百姓也是各有各的说法。仅仅这个学期，关峰在课堂上，就曾经辩论过很多次，课下更是与形形色色的人讨论过无数次，其中一个问题，是把死刑犯杀了，还是终身监禁，对社会的警示、震慑作用更大。那么，对死刑犯本人呢？哪一种的痛苦更大？这类问题，有大量的研究论文，关峰也有自己的看法，但眼下对梅芳无暇的案子而言，关峰最关心的是：成小伟是怎么想的？或者说，成小伟认为，杨红春是活着更痛苦，还是直接给他一刀，更痛快？

成小伟自己，是希望判死刑立即执行，早死早托生，还是，在监狱里，蹲着？

可惜，他见不到成小伟。

第一三一章 走西口

“哈，峰哥，老邱刚刚打电话说，他那个小女朋友，小丽，峰哥见过的，放歌潇湘进入了下一轮，等下过来唱歌庆功，问峰哥能不能赏个面子，等下去喝杯酒，热闹热闹？”

邱杰敏等下会过来唱歌，何三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不是，给关峰一个，选择的自由吗，事实上，这也是何三把雷军的感谢餐定在今天的原因，之一。

乔丽丽的参赛歌曲，还是大江东去，其实邱杰敏鼓起勇气，自己也可以给关峰打这个电话，毕竟是好事嘛！但乔丽丽参考了关峰的唱法，邱杰敏忘了给关峰打招呼，有点不好意思，他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乔丽丽本人倒没有轻视，不过，她不敢自己找关峰。

其实所谓的热闹热闹，是小丽心情好，想请关峰喝一杯，谢师酒，但是，她不敢自己找关峰，只好找到邱杰敏，而邱杰敏，也不能确定关峰是不是愿意再来陪，按关峰的话说，乱七八糟的人，这才有了今晚的，碰巧。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毛利国教授吧，你给老邱说，喝杯酒可以，我可不会再唱那首歌。”

“老邱连个电话也不敢自己打，难道我的这个脾气，嘿嘿，真是一塌糊涂？”

关峰觉得，自己已经很温柔了，可惜，周围的人，包括左琼桦和关影浅，就没有一个夸他脾气好的，那就，克制一点，给邱杰敏一个面子吧。

自从坡子街雨夜有所感悟之后，关峰发现，自己虽然没有刻意闭关疗伤，元神的伤势，却奇迹般地恢复了七八分，再说，峰关不毒在塞外也没有紧急的事，那么，多体验一下人间烟火，也未必是坏事。

他有一种感觉，仅靠玄元经和读书，自己想要修炼到高阶天仙甚至太乙金仙的境界，将会非同一般的困难，鄂斯界和鸿蒙仙界，不一样，这里，或许，不讲究，清修，也许鄂斯界的道友不一样吧，但关峰缺的，不是修炼的经验和感悟。

“没外人。就是几个小丽的朋友，我估计，大部分是她同学吧，其实是老邱给小丽热闹热闹，主要是吃顿大餐，发个小红包，唱歌就是顺带，小姑娘嘛，就喜欢这调调，……。”

关峰给面子，何三心情不错：他，包括邱杰敏，绝对不会认为关峰，很温柔。

其实，这和关峰的脾气无关，而是，一般人对远远超出自己的强大力量，或者无法理解的现象，不可避免会产生敬畏之心，既敬且畏，哪里又会和温柔两个字沾边。

能被小丽拉着过来，凑热闹，估计和小丽关系不错，都是一类人，对这个圈子里的小姑娘，何三根本不在意，别的不说，帝王宫串场子的，有很多就是学唱歌的，何三见的多了：无非就是小费比普通女孩多两百块钱而已。

“行，那就上去喝杯酒。”

“我晕，小丽的同学，那都是师大校友啊，不会再碰见熟人吧，这个，好不好呢？”

何三满不在乎，关峰却头皮有点发麻，但是都这样了，也不好临阵变卦。

事实证明，关峰是多虑了，他在艺术学院，没有熟人，人间烟火最大的v5包厢，除了坐在角落里默默喝酒的邱杰敏，小丽不算，另外七个女孩，关峰都不认识，其中一个有点眼熟，好像和毛利国教授吃饭的时候她也在，不过，关峰已经记不得她名字了，也懒得专门打招呼。

据邱杰敏说，在座的，果然都是小丽的同学，不过不全是同班同学，有高一届的，也有低一届的，还都参加了放歌潇湘的比赛，当然，都已经被淘汰了，小丽是唯一的，优胜者，进入了六十四强，想想也很自然，这是小丽的好日子，没被淘汰的，小丽未必愿意请，请了，人家也未必会来。

人间烟火音响效果一般，和专业的比不得，但邱杰敏显然是事先打了招呼，v5包厢还特意装饰了一下，花里胡哨的，氛围还不错，都是学唱歌的，也不用担心冷场。关峰上来，随便恭喜了几句，唱了一首歌，就和邱杰敏与何三，安静的喝酒、听歌。何三倒是小声地开了句玩笑，说关峰看上哪一个，可以领上去休息一下，可惜，没人理他：何三你个文盲，那是校友诶，而且旁边还有别的校友，看着。

当然，如果旁边没有别的校友看着，这个，嘿嘿，到时候再说吧，没发生过的事，谁知道呢。

雷军借口有事回去了，至于真有事还是他觉得自己不适合跟着凑热闹，就只有他自己明白。

“我能站在那个舞台上，首先要感谢邱大哥的全力支持，……，最后，还要感谢一名尊贵的帅哥，下面，我把这首大江东去，献给带给我灵感和勇气的贵人，谢谢你！”

闹哄哄之中，乔丽丽忽然站到包厢的中央，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拿着话筒讲了几句，对着邱杰敏和关峰深深地鞠躬，然后，包厢中响起了，大江东去熟悉的音乐。

“老邱，你别不小心弄假成真了啊。”

“嘿嘿，这小姑娘，也不简单啊。”

说到后来，乔丽丽的声音中，微微带了几分哽咽，显然不是简单地开场白，关峰不由想起了，前校花张娜芸。

“嘿嘿，丽丽是想峰哥有空了指点她几句，小姑娘能进入下一轮的话，我也算对她有了个交代，没白跟我这几年，比和她乱七八糟的男同学去学校旁边最便宜的小旅店开房强点，人哪，都不容易。”

邱杰敏也带了七八分的酒意。

一开始，邱杰敏不过是贪图乔丽丽年轻漂亮，使了点小手段搞上手，没想到几年处下来，乔丽丽乖巧伶俐，对他还不错，两人真有了几分感情，至于有些事，比如她喜欢昂贵的衣服，邱杰敏可以接受。乔丽丽一个小姑娘，陪着你一个半截老头，真以为她天生喜欢大肚子的老男人，

乔丽丽真能进入放歌潇湘三十二强，也算功成名就，有了点小名气，起步不错，至于以后，就看她自己的运气了，邱杰敏，能做的有限。就算止步于六十四强，这个成绩，也够她小小的风光一两年了，至少乔丽丽找工作，可以加分。

师大艺术学院学唱歌的，听起来挺热闹，其实也挺热闹，但毕业后，大部分学生，会是某个中学的，音乐老师，至于学校的好坏，就要看每个人的，实力了。

“这个，再说吧。唱得不错。”

“原来是这么回事。嘿嘿，老邱这人，还是有几分真性情的，就是这个胆子，不大。”

说话间，乔丽丽一首大江东去已经唱完，歌声百转千回，荡气回肠，确实很有味道，关峰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习惯性的鼓了两下掌，和邱杰敏打声招呼，站起来准备回去。

他不过是过来给邱杰敏捧个场，和一帮小姑娘蘑菇什么。

小丽借鉴了自己的唱法去参加放歌潇湘，关峰根本不当回事，至于专门指点她几句，这个，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而且，关峰唱歌，只是偶一为之，纯看心情，又哪里会指点小丽，他连指点左琼桦都办不到。

“师兄，丽丽总是说师兄这首歌唱的神乎其神，我还从来没听过，就请师兄表演一个呗！大家说好不好？”

不料，文文却拿着话筒一扭一晃的走过来，笑嘻嘻的喊住关峰，并且把话筒递给他。

别人可能不清楚，文文参加过那次毛利国教授的饭局，当然知道关峰就是这首大江东去的“原唱”。

“下次吧，我还有事。”

“嘿嘿，又是一个胸大无脑的。”

文文的胸部并不算大，当然，绝对不小，不过，她显然没注意到乔丽丽刚才说话时，帅哥、贵人都用上了，却一直没提关峰的名字。遗憾的是，关峰却不喜欢胸大无脑的女孩，胸小无脑的，更不喜欢。

“哦，帅哥，唱一个呗。”

“让我们见识见识！”

“我也跟师兄学学！”

可惜，关峰却忘了，包厢中都是些什么人，一听文文的话，七八个女孩又惊又喜，纷纷围上来，拉拉扯扯，七嘴八舌的要求关峰，表演一个，包厢中顿时乱哄哄的成了一锅粥。

“我晕！这是什么情况？”

关峰再彪悍十倍，也不能一顿崩岳拳法打将出去，一时间手足无措，有点发懵。

“呵呵，欺世盗名之辈，在所多有。师兄不给面子，不愿意唱就算了，不好意思啊。”

文文不屑的一笑，缓缓收回了一直拿着的话筒。

其实，文文对关峰没什么感觉，这不是，她和丽丽同时参赛，自认实力比丽丽还强点，现在丽丽晋级，自己却被淘汰了，她心情不爽，喝得有点多。再说，关峰进门，连声招呼也不打，好像不记得自己了，也让文文，心气不顺。

文文觉得自己是个美女，而美女，最痛恨的，不是男人的骚扰，而是男人的，无视。

“峰哥，我敬峰哥一杯，谢谢峰哥。”

见关峰脸色阴沉的能挤出水来，乔丽丽急忙端着两杯酒挤了进来，眼中露出求肯的神色，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她只见过关峰两次，但多次听邱杰敏说关峰脾气不好，千万招惹不得。从毛利国教授饭局来看，关峰脾气确实不怎么样，关键是，关峰根本不需要顾忌邱杰敏的面子。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破事吧，关峰当场发一顿脾气，邱杰敏或者可以不当回事，事后甚至可以当笑话讲，但是，乔丽丽不能啊：满屋子都是自己的同学，以后她还要做人呢。

“呵呵，我本来就不会唱歌。今天是丽丽的好日子，我就唱一首吧，只是这首歌，意境不喜庆，希望丽丽不要介意。”

“唉，每个人都不容易啊。乔丽丽和小桦一样，都是大三吧，我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什么，不如，我就试试如幻似真，看你的运气吧。”

关峰本来想不管不顾的径直离开，但看到乔丽丽满面强装出来的笑容和双眼中的担忧，没来由的突然心一软，感觉有点哭笑不得：连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姑娘，对自己，也怕成这样吗？。

“这首走西口，送给聪明、温柔的乔丽丽小姐。丽丽，放两遍原唱，带音乐。”

关峰静静地站在包厢中央，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今晚他没打算唱歌，大江东去是不要想了，走西口他只是最近听的比较熟，也没有特殊的感触，自然需要好好的准备一下。主要是，他要悄悄地施展如幻似真神通：如幻似真，是他领悟的第一个神通，在某种意义上，也是鸿蒙仙界人族幻术类最基础的神通，在鸿蒙仙界，关峰使用这个系列的神通，经验丰富无比，但这毕竟是它第一次正式在鄂斯界于人前露面，关峰还是想慎重一点。

走西口不是女声吗！唱歌前还要放原唱！而且是，两遍！这算什么？考前突击复习吗？不科学啊！但看邱杰敏与何三都老神在在的坐着，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而乔丽丽的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期待，包厢中的女孩不禁面面相觑，一霎时，整个包厢顿时静了下来，只剩下音响中原唱那悠长、凄婉的歌声。

很快的，两遍原唱过去，乔丽丽立刻关了音乐。关峰打了个响指，口中轻啸，啸声并不大，但啸声入耳，众人只觉眼前景色一变，高山绵绵不绝，山顶白雪皑皑似云，脚下黄沙茫茫如海，寒风扑面如刀，天边传来一阵阵缥缈的驼铃声，隐隐约约正是走西口的旋律，中间断断续续有青年男女的低语，一辆牛车缓缓前行，老牛脚步不停，景色变换不休，不变的，唯有那充塞天地间的，思念和叮嘱。

“告辞！”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耳边响起一声浑厚的男低音，恍惚中抬头看时，关峰已是推门离去很远了。

“我一定要学这首走西口！”

从头到尾，没有人听到一句走西口的歌词，但每个人都肯定，刚才实实在在有人在演唱走西口，恍恍惚惚中，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孩尖叫一声，旋风般冲出门外，从楼梯飞奔着来到院子里，可惜，关峰的奥迪车，刚刚开出人间烟火的大门，随即加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一三二章 杨大少的名声

“还是有点不熟练啊，不过，第一次，还不错。”

感受到女孩急匆匆跑下来的身影，关峰遗憾的摇摇头，一踩油门，奥迪车缓缓驶离人间烟火的大门。

以自己施展如幻似真的力度，按关峰的估计，包厢中的众人，“歌声”完毕之后，至少要恍惚两分钟左右，才能回过神来，没想到高挑女孩不到一分半钟就冲到了院子里，他当然不会留下来听她聒噪。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他这次施展如幻似真，之前借助两遍原唱营造了幻境情绪，既然借助了外力，那么最终的效果有一点小小的误差，也，可以理解，至少，可以接受。

“关峰，在哪儿潇洒。没事来唱歌吧，几个两院的朋友，枫林湾会所迎春花包厢。”

刚开出去不久，关峰却接到了叶涛的电话。

“这个，好吧，就到。”

“我艹，做律师，就是成天忙乎这些破事！叶涛你他么不能早点打电话。”

关峰看看表，八点四十五，你别说，吃晚饭的人稍微多几个，这个点吃完，还真不算太晚，当然，绝对不算早。

他虽然嘴里抱怨，可心里也明白，实际情况还真是这样，至少诉讼业务为主的律师都差不多：律师，那是服务业，而且主要是和人打交道的行业，整天宅在家里，谁知道你是老几？没有朋友，哪来的案子？没有案子，吃什么？

至少关峰自己，还没有凭律师的名气接到一个当事人主动找上门来的案子，都是熟人介绍的。好吧，他是实习律师，不具有代表性，但全职律师，名气同样很重要。不过，官司打不赢，哪来的名气？而要打赢官司，凭的是什么？坐在教室里看卷宗吗？看卷宗，谁又比谁聪明多少呢！

关键是，帝王宫事件之后，关峰和叶涛之间就有了一层无形的隔膜，幸好有左琼桦在岳州跳水救人的事，他和叶涛略显尴尬的关系才稍微好转了一点，不过还是有点小别扭。现在既然叶涛开口，他不好贸然拒绝的：估计叶涛打电话前，也犹豫了很久，否则的话，按他平时一贯的做派，应该直接拉关峰一起吃晚饭的。

一路无话到了枫林湾，包厢里已经有了七八个男人，除了叶涛和上次在帝王宫见过一次的杨师兄，关峰都不认识，叶涛客客气气的把关峰介绍给各位，大神，果然，都是吃法律这碗饭的，关峰也老老实实的寒暄，递上自己的名片。

至于美女，莺莺燕燕的，没人介绍，也没人在乎。

“兰姐，把这里最漂亮的美女都喊过来，一定把我兄弟招呼好了，我给你说，这是大老板，……。”

叶涛自己，一身甚为得体的休闲装，满面春风，倒颇有点意气风发的成功男人派头。

除了有点小傲气，叶涛本人能力不差，业务水平出色，交际更是一把好手，信合律所虽然是个新所，但杨、莫两位师兄却都算是律师这一行的老手了，信合律所势头不错，至少不缺案子，他很想把关峰拉过来一起干，但弘法律所是老牌子的大所，一时又不好开口，那就只好，先唱唱歌吧。

实际上，今天叶涛本来没想着叫关峰，但最近他手上接了个案子，两群混混打群架，他的当事人小樊，身手不错，撂倒了对方好几个人，其中还牵涉到背叛什么的故事，对方的老大放出话来，谁给小樊辩护，就给谁好看，叶涛既然做了律师，接了这个案子，对方的威胁，他是不会怕的，对方真揍他一顿，借机炒作一下，未始不是一个出名的捷径，但怕不怕是一回事，自己的人身安全，是另外一码事。

帝王宫事件之后，杨师兄多次有意无意的提起，如关峰一般能打、敢打，那也是做律师的一大优势，可以弥补所里一个不起眼的短板，今天杨师兄又说起来这件事，叶涛才临时起意打电话给关峰，没想到关峰很给面子。

“呵呵，我先问问我朋友有空没？”

“这种场合，可以提前通知她的。”

关峰摇摇头，摆手止住美艳的兰姐出去喊人，摸出手机翻翻通讯录，发了个短信。

经过上次的事件，关峰已经意识到，毕业后自己真打算混律师这一行，类似的场合，以后会碰到的越来越多，其实混哪一行都免不了，只是个或多或少的问题。为此，他专门和郭德赞在电话中聊了一个多小时，又在小院中不大的桂花树下站了整整一夜，最后决定，入乡随俗：这是鄂斯界，既然做了，一个律师都做不好，还想登上这个世界的巅峰？

“关峰你可以啊，小心玩多了甩不脱手啊，……。”

关峰一个平平无奇的同学，也没听说接多少案子，却就有了随喊随到的小女朋友，对此，叶涛有点奇怪。

“呵呵，师兄，又接了什么好案子？开庭时通知我一声，我带师妹们去学习学习，……。”

关峰一个，按叶涛的话说，单身狗，在外面玩玩无所谓，如果和某个固定的欢场女孩来往太多，一旦控制不到位，很容易收不了场，在这一点上，单身狗和已婚中年油腻大叔不一样，郭德赞也曾经提醒过他，对此，关峰有自己的看法，不过，叶涛是好意，他也懒得解释。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是这么晚啊，就不能早点说一声！我敬峰哥一杯，……。”

小金今天又没上到班，来的很快，嘴上半真半假的抱怨，却是眉梢含笑，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呵呵，点歌去吧。”

关峰并不觉得小金特别出色，至少唱歌水平一般般，比乔丽丽的同学差一截，但是，他还是倾向于喊她过来，而不是像有些人，每次都随遇而安的换个新朋友。老朋友，至少，点歌方便了，不用每首歌都再哼哼唧唧的讨论半天。小金知道他会唱什么歌，她点什么，关峰就唱什么。

当然，小金身高腿长，年轻漂亮，看起来也很养眼，就是头发有点短，关键是，小金小心思不少，人不傻，又还算懂得分寸，和聪明人打交道，大家都省心。关峰不怕聪明人，真碰上一个傻乎乎一根筋的傻大妞，他反倒要头疼。

至于单身狗可能遇到的麻烦嘛，嘿嘿，关峰觉得，自己如果连这么点小事也搞不定，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还修什么炼，回什么鸿蒙仙界。

ktv是不谈什么正经事的，就是喝喝酒，认识一下新朋友，老朋友加深一下感情，时间过得飞快，很快，曲终人散，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辛苦了！最近，忙不？”

枫林湾就在大学城附近，离武陵之家有点远，关峰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开车把小金送回家。

“老样子吧，饿不着就是了，……。”

小金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武陵之家生意不错，ktv生意也很好，但这不等于小金她们就很忙，原因很简单，武陵之家事实上是一家私人会所，规模并不算大，来这里消费的，大多是武陵人，客人相对固定，而和老朋友去熟悉的地方玩，很多人都喜欢带固定的女朋友，临时在包厢里选美女的当然也有，但相对帝王宫一类的大场子，比例就要低很多，也就是说，在类似武陵之家档次很高、规模不大的地方上班，小金她们做的是，熟客，而小金来星城还不到半年，去武陵之家更是三个月不到，熟客，没有，尚处在创业阶段，日子，一般般而已。

否则的话，关峰两次给她发消息都算很晚了，小金也不至于每次，都有空。

“哦，慢慢来吧。”

实际上，人间烟火也和武陵之家的情形差不多，关峰听何三唠叨过几句，对此不是一无所知，当然，何三的角度与小金不一样：何三是抱怨小姐流动性太大，ktv留不住人，特别是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峰哥认识风流杨大少？”

本来，经过了开瓶费被抓现行的事，小金以为和关峰就此陌路了，不料关峰还真是胆子不小，又要自己出来，那么，她就想试试多了解一下关峰的生活，而不仅仅是小费，和宵夜：这不就是熟客的节奏吗。

“嗯？你认识杨红春？”

在包厢中，杨师兄敬酒时，客气的问关峰新接了什么案子，关峰就提了一句梅芳无暇的事。灭门案曾经轰动星城，大家都是吃法律这碗饭的，肯定都感兴趣，大概案情也了解，不免随意的聊了几句，小金在旁边听一耳朵，很正常，关峰并不奇怪，他不理解的是，小金为什么会说起这个：按郭德赞的理论，这不科学。

他到现在甚至都没告诉小金自己是干什么的，不是刻意保密，而是没想起来，也没必要。

“峰哥你们说的杨红春，就是风流杨大少吧。我不认识，不过听一个姐妹说起过他，不少人都说他没喝醉的时候是个混蛋，喝醉了之后是个恶魔，年轻时掏空了身子，年纪大了，真功夫一点没有，正经事干不了，在床上就喜欢变着花样的折磨人，变态的很，可惜，为什么没捅死他，……。”

小金到星城的时候，灭门案已经发生了，她自然不可能见过杨红春，但在她那个圈子里，风流杨大少的名头着实不小，而他家被灭门，更是让杨红春名声大噪，可惜，两个名声，都不是好名声。

“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也很正常啊。”

“呵呵，真功夫，正经事！小姑娘这用词，很有职业特色啊。不知道不正经的事都是啥？”

关峰来到鄂斯界后，一直守身如玉，也不大看岛国的小电影，还不知道自己干正经事的真功夫是什么水平，当然，他不想和小金研究这个问题，至少在用心唱过走西口之后不想，按鸿蒙仙界的说法，意境不对，不讨彩。

“谢谢峰哥。”

“真是个怪人，大男人，一晚上连个小黄段子也不讲！这人，不会真是处男吧？”

两人独处时，关峰身上无形的威严和淡淡的口气，以及说话的方式，都让小金很不习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关峰的话，只好，默默无语地回家。

在唱歌的时候，小金特意和关峰跳了个舞，也就是两个人搂着瞎晃荡，ktv吗，一般总会有这么个节目，即使当时包厢里灯光很暗，她也能确定，关峰对两人亲密的身体接触并不反感，甚至在她动作最激烈的时候，关峰某个部位还有了点小反应。其实，只要关峰顺着她的话头，就真功夫什么的说几句，那么小金有把握，接下来吃个宵夜什么的，也就水到渠成了。虽然今天老板只给了她六百块钱的小费，小金并不介意，可惜，关峰，不配合。

“好好练几首歌！”

“想不到这杨红春，还是个名人。真功夫，嘿嘿，在鄂斯界，衰老，还真是个大问题。”

看着小金的背影，关峰暗暗叹了口气。

在鸿蒙仙界，人族低阶修士年纪大了，也存在一个身体机能衰弱的问题，但也许是天地元气浓度的关系，也许是鸿蒙仙界天材地宝更丰富，更可能是修炼的原因，修士肉身衰退幅度比鄂斯界人族要小很多。而且，法术神通，随着修炼时间的增加，只要坚持正常的下功夫，却是日益精熟，只有威力更大，综合来说，老年修士，整体战力退化并不严重，再加上他们丰富的战斗经验，真正动手，老年修士不比年轻的修士差，很难如鄂斯界一般，老龄化变成个社会难题。

而金仙之上的高阶修士，他们一般是在战斗中陨落，或者渡劫失败而身死道消，寿元和衰老的问题，没有人想过。

至于小金唱歌吗，她就是一普通初中生，以前根本没正经学过唱歌，仗着天生嗓子还不错，记住歌词，跟着音乐胡乱哼哼罢了，根本谈不上唱。

当然，ktv也没人讲究这个，能哼下来，不太跑调就行，但，关峰这不是，刚听了小丽同学唱歌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嗯！我知道了。”

“峰哥自己，歌也唱的一般嘛！”

小金闻言一呆，不过她还是决定，回去把眼下最流行和关峰唱过的几首歌，多听几遍，却没注意到关峰说的是好好练几首而不是多练几首。

第一三三章 没发票

雷军的母亲姓王，名字在潇湘省很普通，就叫王秋湘，在家里果然是没事做，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别墅，并且，带了不少新鲜的蔬菜，还有一大堆配菜，以及十几种自称秘制的调料，光辣椒酱就有好几瓶，加起来装了整整整两个大包，是雷军借了辆车开车送她过来的。

关峰只是和老太太打声招呼，左琼桦倒是和老太太谈了几句，又安排她去买了一只甲鱼，再熬一锅昨晚的甲鱼汤，老太太就自己忙乎开了。关峰和左琼桦自去上课，中午还特意回来吃了顿午饭，老太太做了辣椒炒肉、红烧排骨等几个家常菜，味道确实，还可以，至少左琼桦吃的很满意，而甲鱼汤，暂时没喝到，老太太说要晚上才能熬好。

今天是周五，关峰本来打算下午回沅州，为了等这口汤，那就，明天再回吧。左右在沅州他也没有正经事。

“小桦，感觉怎么样？”

吃完晚饭，王老太太就回家了，一套家伙事都留了下来。关峰仍然一切照旧，练完玄元刀法，在院子里桂花树下坐一会，喝瓶啤酒，放松放松。

“好喝。峰哥，到现在我全身还热乎乎的，就像，就像，峰哥在洞庭湖边烤的那条鱼，不过，也不完全一样，没峰哥的鱼好吃，我，我说不出来。”

自己吃完东西、练过碧波掌法之后，关峰经常会问感觉如何，左琼桦已经知道关峰口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但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甲鱼汤鲜美的味道。

“哦，那从下周开始，就让老太太来做饭吧。”

“果然如此！”

关峰也放下心来。

甲鱼汤，左琼桦真是一点感觉没有的话，老太太只能白跑一趟了。就算雷军不敢抱怨，这个，不大不小，他也算摆了个乌龙，有点没面子。

“峰哥，每个月开给她多少钱啊？”

找个人做饭，只要不是漂亮的小姑娘，左琼桦不反对，虽然她觉得关峰有点小题大做：他们午饭还是在学校食堂吃。再说老太太的手艺确实不错，她担心的是，请人做饭是要付钱的，关峰，不会，随便扔给老太太一张卡吧。

“你看着办吧。一开始别太低，也别太高，升恩斗仇，人真不错，你想帮她，可以多发点奖金，逢年过节，发个大红包也行，慢慢来吧。”

王老太太关峰也见了，50多岁，身体不错，收拾的干净利索，面相普普通通一个老太太，也许是她放不开，规规矩矩的，话不多，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至于脾气、人品那些，一下子看不出来的，他也不急。

“那就，3200吧，过一个月再加点。”

“果然如此！嗯？峰哥当年为什么不怕我升恩斗仇？呸！呸！我给峰哥能有什么仇！乌鸦嘴！”

其实对这些事，左琼桦有自己的想法，并不需要关峰的指点，她甚至专门打电话到家政公司咨询了一下，对行情清楚得很，不过，她还是想和关峰，聊聊。

后面的事情先不说，当年两人第二次见面，关峰就“借给了”左琼桦十万块钱，现金，而且没打借条，这个，对一般人，也算是一笔巨款了，说是“斗”，也不为过，至于“仇”吗，左琼桦现在还无法想象。

“哦。没钱了去找小雨点，嗯，不用找她，给我说一声。”

关峰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声。

3200还是2300，他都没意见，左琼桦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学数学的！

“峰哥，我，我不想王阿姨和我们住在一起。”

关峰课不多，时间比较自由，左琼桦功课很紧的，王秋湘每天只做午饭和晚饭，其实主要是晚餐，早餐不用她管，但潇湘多雨，老太太还要每天买菜，下雨天来来回回的跑，颇不方便，她自己也想有时候就在别墅里住一宿，可是左琼桦却不大乐意：别墅不缺房间，老太太一起吃饭，她也不心疼，但是，她就是不想别的女人住进来，老太太也不行。

至于老太太的工钱，就不算什么大事。投资远帆公司的钱，是贺雨娴直接找关峰走的账，左琼桦那张卡上的“零花钱”，连零头都没花完呢：除了那辆甲壳虫，左琼桦最近，没有用钱的地方。

当然，出去吃个饭什么的，不算。

“把厨房旁边的杂物间收拾出来，放张床不就行了，小桦，这种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问我干什么。”

关峰别墅的主体，是一栋三层小楼，坐北朝南，东边是车库，西边还有三间小平房，做厨房和放杂物，房间不大，不过住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当然，装修、空调、电视、网络什么的，远没有小楼里方便。

“可是，这样的话，我怕王阿姨会觉得我们，看不起她，心里不高兴，嘴上不说。她每天要买菜，又没有发票，万一，这个，峰哥，不好吧？……。”

让王秋湘住杂物间，左琼桦肯定没意见，其实她自己也有这个打算，但是，小楼里明明有空余房间，却让人住杂物间，这个，王秋湘会不会觉得低人一等呢？推己及人，左琼桦觉得，换了自己，心里肯定会不舒服：华夏国已经很久没有仆人的说法了，王秋湘，是家政服务人员，或者说，钟点工，大家人格上，是平等的。

“没事。她不高兴可以不干啊。小桦，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你不傻乎乎的胸大无脑，老太太会有分寸的。她真太过分，嘿嘿，鄂斯界，没有人救得了她。”

对老太太住杂物间，关峰倒没有任何的纠结。

在鸿蒙仙界，奴仆就是奴仆，根本不存在平等的说法，而家奴背主，没有二话，杀无赦。至于这是鄂斯界的小别墅，不是鸿蒙仙界的仙家洞天，关峰根本不在乎，在我家里，就要听我的，守我的规矩。他不会强迫老太太住杂物间，不服气，可以好合好散，但既然来了，就要守规矩。

奴仆忠不忠诚，关键在主人有没有实力和手腕，是不是可欺，奴仆，其实是被动的一方，这在鸿蒙仙界是常识，不过关峰不准备给左琼桦多说。很多东西，要靠自己慢慢悟，悟不出来，别人说的再多，也是空的。

当然，对鄂斯界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谈不上什么杀无赦的，关峰，只是一不小心回到了鸿蒙仙界的，心境。

“峰哥，我想，去洗个澡！”

“哼！我胸本来就不小！”

刚才那一瞬间，关峰身上，无意间流露出一股俾睨天下的气势，让左琼桦心动不已，觉得全身发热，两腿间胀胀的，不由自主的使出了贺雨娴教的小花招：贺雨娴，那是老司机了，自称当年就是靠这招连续洗澡把宇文清彪搞定的。

其实，左琼桦吃完饭，按关峰的要求认认真真练了一套碧波掌法，出了不少汗，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干呢。

至于胸大不大，左琼桦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

“哦。喝完这瓶酒，我就去找老铁驼了。”

也许贺雨娴的招式不错，但再好的招式，也要看谁来用，对手是谁，可惜，左琼桦招式熟练度一般，而用在关峰身上，更是如泥牛入海，一点反应没有。

“我有钱了一定要建个大酒池子，每天把峰哥剥光了泡在池子里，呛晕过去七七四十九次！”

出师不利，首战，没告捷，左琼桦心中大恨，满面通红的窜进屋子里，走得太急，差点摔了一跤。

从她高一的时候，父亲的肾衰竭已经相当严重，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自己读书之外，还要苦苦支撑那个摇摇欲坠的家，特别是后面几年，父亲的病越发严重，连一点忙也帮不上，那段日子，可谓榨干了左琼桦每一分心神，而且还有严重的透支，至今尚未完全恢复。左琼桦根本没有心思去琢磨男女间的事。

碰上关峰之后，这几个月，左琼桦的日子，稍微轻松了点，身心都在慢慢恢复，再加上贺雨娴在旁边煽风点火，她也忍不住动了点小心思，可惜，男欢女爱，说简单也简单，不用学，天生就会；说不简单，也很啰嗦，需要经验，可不是躲在被窝里偷偷看两部岛国的动作片就能行的。

“买个菜还想着开发票！这个忠诚和背叛，在鄂斯界，还真是个大问题啊。嘿嘿，人人平等。”

关峰隐隐约约的感到，因为人人平等的关系，关于忠诚，鄂斯界人们心中对此的信仰，或者说关于忠诚的文化，和鸿蒙仙界差异极大，可谓天差地远。当然，鄂斯界也讲诚信，但与鸿蒙仙界的诚信，可以说完全是两码事，这可不是几条写在纸上的法律所能改变的。

可惜，涉及到两个界面文化的差异以及对社会中人带来的影响，如此庞大、复杂而抽象的问题，以关峰对鄂斯界了解的程度，哪里是他一个人随便想想就能分辨清楚的，于是，他喝完啤酒，也没去陪老铁驼，又在小院中静静地坐了一夜。

至于左琼桦洗没洗第二个澡，那句话，关峰根本就没听见。嗯，洗澡？那是啥操作？

第一三四章 地气

“小桦，多吃点鱼，大眼华鳊，补血气最好，……。”

“小姑娘看上去挺机灵的，怎么老半天还没一点动静？哼，死老头，自己花里胡哨的，教个儿子，没一点出息！”

张娜芸坏车事件，经过关峰一番奔波，表面上总算风平浪静，至少看上去，费诗婷和关玉坤和好如初，至于实际情况如何，就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最清楚。反正关峰和左琼桦回沅州，费诗婷再不肯让他俩直接回关寨，而是必须在家里吃顿饭，关玉坤当然也要回来。

关玉坤坏次车，费诗婷大发脾气，但左琼桦和关峰都住到了一个房子里，却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的突破，费诗婷就有点着急，而且很困惑：她突然急切的想抱个孙子。不过，关峰还肯拉着左琼桦，回家，前景应该是光明的。

左琼桦的小心思，费诗婷，其实是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临门一脚不破门，问题肯定出在关峰身上，但归根结底，在费诗婷想来，还是关玉坤，没教好。

幸好左琼桦气色比过年时好了不少，体重也增加了几斤，按费诗婷的话说，屁股和胸，该有的都有了，生养没问题，剩下的，就看关峰的了。

“好吃。阿姨觉得，今天的臊子面是不是咸了点，……。”

费诗婷打量自己的眼光，让左琼桦有点小小的心虚，不过，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总不能把关峰打晕以后那啥了吧，而且，就算她敢，估计也打不过，那么，左琼桦，也只能好好做一顿正宗岐山臊子面了。

“老大，荒山的范围，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哪天你去转转，总要心里有个数，你是咱关家长子，这么大的家业，总有一天都是你的，你一问三不知，要被人笑话的，……。”

关玉坤却不大关心关峰和左琼桦具体到哪一步了，对自己的儿子，关玉坤有信心，没听说过遗传天赋吗！他的全副身心，都在丰年公司之上，至于张娜芸嘛，纯属意外，意外。

“哦，我下午就去看看，……，小桦你去不去？”

“家业！嘿嘿，看来父子之间，鄂斯界和鸿蒙仙界，还是差不多，我就说，总要有点东西，是无论走到哪儿都不会变的，这也算是天道吧。应该还有其他不变的东西我没感觉到，唉，慢慢来吧，急也没用。”

关玉坤眼光中的期待和骄傲，让关峰心中一暖。

对丰年公司的荒山，他本来就有点小想法，肯定要去仔细的体会一番，找一块合适的地方，看能不能做点小动作。

“去啊。不过，叔叔说有些地方路没修好，车不好开，峰哥，要不，我们借辆越野车吧，……。”

和关峰两个人单独去山里，左琼桦很雀跃。

“那是要借辆好车，免得再坏在山里，……。”

费诗婷狠狠地瞪了关玉坤一眼。

当然，关峰的车坏不坏，她才懒得搭理，坏上半年几个月，也很好啊，最好能坏个大胖孙子回来。

“嗯，我吃好了，去阳台抽袋烟。”

无辜躺枪的关玉坤尴尬的站了起来。

“小桦，你去洗碗吧，嗯，先给老妈泡杯茶。”

看着一头雾水的左琼桦，关峰是哭笑不得，估计坏车这个梗，在关家，短时间内是忘不掉了。

不过，初步解决了王老太太买菜没发票带来的困惑，关峰的心情还是不错，点了根烟去阳台陪关玉坤。

“哦！”

“峰哥怎么变成碎嘴老太太了？”

洗碗、泡茶什么的，本来就左琼桦的活，根本不用关峰特意安排，而关峰，平时也从来不关心这等小事的，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左琼桦很困惑。

难道，还能让关玉坤叼着个大烟斗去，洗碗？

可惜，事实证明，关峰没变成碎嘴老太太，左琼桦觉得自己，快成了小脚老太太。

……

丰年公司承包的荒山，面积很大，加起来超过了十平方公里，当然，不是所有的土地都完完全全属于丰年公司，其中有种种，按关玉坤的话说，灵活的变通。不过，关峰对此不大在乎，到时候确实有必要的话，再加点钱就是了。他关心的是地形、地势、地气和地脉。可惜，也许是由于鄂斯界天地元气太过稀薄的缘故，地形地势就不说了，地气和地脉，也微弱的让人发狂，他试了一下，鸿蒙仙界几种相关的秘术，效果也几乎为零，那么没办法，只好用两条腿慢慢的溜达了。

关峰是想试着布置一个类似聚元阵的玩意，任何阵法，都需要一个阵基。其实在鸿蒙仙界，聚元阵是最基础的入门级阵法，阵基好坏也无所谓，有个差不多就行，大不了就是效率低点，元石耗费的速度快点，用更高级的布阵材料可以部分的弥补过来，可惜，这是在鄂斯界，关峰一块最低级的下品元石也没有，布阵材料，更是要就地取材，那么，阵基就是至关重要的，由不得他不慎重。

聚元阵的作用是汇聚天地间游离的天地元气，并将之束缚在阵法的范围内，正因为是最基础的阵法，所以方方面面都被研究的清清楚楚，其中的讲究极多，在鸿蒙仙界，关峰并不以阵法见长，造诣平平，他的想法，就是鸿蒙仙界最流行的，天地元气，有天有地，聚元阵能汇聚天地元气，也是一种天地交汇，对天，他现在基本啥也做不了，那么，重点，就在地上了。也就说，他设想中的聚元阵，不仅地形地势要符合要求，最好是一个面积不大又相对封闭的小山谷，但又要有对外交流的通道，既要能聚，又利于束。而最关键的阵基，必须放在几条地脉的交汇处。

丰年公司地盘不小，关峰找一个地形合适的小山谷不难，反正他也不准备有太大的动作，主要还是实验性质的，能稍稍让天地元气浓郁一点就行。但地脉交汇之处，这个就不容易找到：他现在根本感应不到地脉，只能根据地势走向去推断，准确率，谈不上准确率，比瞎蒙强点就是了。当然，天无绝人之路，一般而言，地脉交汇之处，地气也会比较浓郁，如果能找到地气浓郁之处，关峰就可以施展秘法测试地脉了。

可惜，关峰的这副肉身，资质一般，对地气很不敏感，那么，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小桦，累了吧，要不，我们今晚不回去，住帐篷？”

荒山在关寨西边不远，吃完午饭，关峰就开着奥迪车来到关寨，把车停在自家老屋，和左琼桦徒步进山，看看快四个小时了，他自己无所谓，但左琼桦看样子，实在是走不动了，那就，休息一下。

关峰终究还是没有借辆好的越野车：亲儿子，老爸的面子，能照顾，还是要照顾一下。

“我不累！嗯，是有点累，这破路！峰哥带了几顶帐篷？”

左琼桦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过关峰递过来的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小半罐，长长的喘了几口气，疑惑地看了看关峰背着的一个，黑色双肩包。

左琼桦对帐篷什么的没概念，但关峰的双肩包就是普通的式样，在她想来，应该无论如何装不下一个帐篷，哪怕是最微型的帐篷，更不用说，双肩包里还装了不少啤酒、巧克力，以及牛肉干，这还是左琼桦已经见过的。

“哦，充气的！”

“小丫头，想这么多干什么！”

关峰心里大汗：忘了考虑这茬了。

斩空刃内真有折叠式行军帐篷，很小巧，砍几棵小树就能扎起来，不过，只有一顶。好吧，这不算什么，挤挤也无所谓，估计左琼桦也不会反对。但晚饭就是个小麻烦：斩空刃内锅、碗、瓢、勺、调料，甚至煤气罐，野炊的家伙一样不缺，他百度过的，但怎么向左琼桦说清楚，就不简单。总不能都归因于神奇的，双肩包。

“山里，晚上有点冷吧。”

“峰哥喜欢，充气的，女朋友？没看见过啊。”

事到临头，左琼桦反倒有点，小害羞，觉得心跳的厉害。

主要是，她没经验，而且，山里，怪瘆人的，这和她想的，不一样，至少，要在车里吧，人家的第一次呢。

“没事，我去找几根杆子来。”

关峰倒没想那么多：帐篷，是给左琼桦一个人睡的，他打坐一夜就行，一顶就够了。

“峰哥，他永远不累的吗！峰哥体力这么好，会不会嫌弃我？晚上会不会很疼啊，……。”

看着夕阳中关峰高大的背影，左琼桦不由有些痴了。

整个下午，左琼桦基本上是空身走路，累的腰酸腿疼，感觉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双脚更是钻心的疼，估计打了不止一个大泡。而关峰，不仅背着一个百宝囊般的，双肩包，还手持一把怪里怪气的砍刀，外形有点像他平时练武用的那把刀，在前面开路。

既然是荒山，大部分小路，由于长时间没人行走、维护，已经完全荒废掉了，被灌木和长草盖的严严实实，路两边树上胡乱生长的枝枝桠桠横在路上，更是难缠，关峰几乎是用手中的砍刀新开出一条路来，看得左琼桦心疼的要命：幸好那把刀，样子怪里怪气的，黑乎乎的不起眼，却着实锋利，砍树劈草，如砍瓜切菜一般，让关峰轻松了不少。

至于山里的虫蝎鼠蚁之类的小动物，一来气温尚低，数量不多；二来左琼桦也是山里苦孩子出身，倒不会大惊小怪，但多少也是一个小麻烦，额外浪费了关峰不少精力。

不多时，关峰扛着两根又长又直的树枝回来，他把树枝砍成两尺来长的几段，又装模作样的在双肩包中掏摸一下，拽出一个简易帐篷来，挖坑、打桩，又搬来几块石头压住四角，大约半个小时，一个似模似样的小帐篷就算搭好了。不过左琼桦无论怎么看，都和充气的不沾边：从头到尾，也没见关峰给帐篷充气啊。

关键是，关峰还拎回来一个铁锅和一个，脸盆，他自己说是捡的，不过看上去和新的差不多，一点锈也没有，几处破烂的地方，也不影响使用，而且，左琼桦怎么看怎么像新摔的：暂新的茬口，还闪闪发亮呢。

有了铁锅，关峰又用那把怪里怪气的弯刀挖了个行军灶，找来几根枯枝，点火烧水，一时间，篝火熊熊，左琼桦觉得，山里的夜晚，也是很温暖的嘛。

“双肩包”里有一个硕大的塑料壶，关峰装了满满一壶水过来，左琼桦估计超过了五十斤，当然，据关峰说，塑料壶，也是，充气的。科技发达了嘛，生活就是方便。

“等下水烧热了，你泡泡脚，别怕疼，我去那边抓几条鱼来，不知道有没有个头大一点的，……。”

离他们三百多米处，有一条小溪，水很浅，鱼，肯定是有的，至于个头大小，这个，就只能看运气了。

“峰哥，要不，我们就吃，方便面吧。”

从神奇的双肩包里，左琼桦意外的发现了几袋闻名遐迩的来一桶方便面，甚至，还有两包，涪陵榨菜，她实在不想看到关峰辛苦的再跑来跑去了：大晚上的抓鱼，而且是空手，那也是高难度的技术活啊。

再是科技发达，总不能渔网也有充气的吧。而且，等下，不是还有别的活动吗。养精蓄锐几个字，会不会写啊！

“胡扯八道！方便面怎么吃！好不容易来一趟山里，当然要尝尝本地的特色，你不懂，……。”

“小浅这丫头，真是欠揍！”

关峰本来就准备今天来山里转转，双肩包，是关影浅昨天晚上收拾好的，关峰就是随便背上，里面还有方便面，这个，他是真没注意：关影浅知道他有袖里乾坤。

“这是，峰哥自己的浪漫，或者说是，仪式？”

关峰根本不容置疑的去抓鱼，左琼桦呆呆的看着灶上破烂的新铁锅，火苗虽然不大，慢慢的，锅里的水还是冒出一个个小小的气泡，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当然清楚，平时关峰对吃不大讲究，今天这是，特殊的日子，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日子。

“不知道小桦能不能感受到这里的地气？希望天生水体，对地气也更加的敏感吧。”

关峰倒是没想那么多，在鸿蒙仙界，男欢女爱，确实有很讲究各种复杂仪式的宗门，但是，关峰没研究过。他不过是推测这个小山谷，应该有点特殊，但是，又不能确定，那么，小溪里的鱼，会不会也有些不一样呢？

关峰自己对地气感应迟钝，那就只能寄希望于天生水体的左琼桦了。左琼桦修炼还没入门，地气是无法直接感应的，但鱼里面的天地元气呢？至少，她觉得王老太太的甲鱼汤，特别鲜美。不过，关峰对水体也所知不多，结果如何，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但不试试，他又不甘心。无论如何，鱼汤的味道，应该不错吧，左右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感应地气不行，但关峰抓鱼的技术还是不错，不久就抓了十几条大大小小的野生杂鱼，用草穿着走回来。

可惜，也许是心思不宁，也许是水体对地气也不是很敏感，对关峰精心烹饪的这一锅特色杂鱼汤，除了鱼汤的味道很不错，左琼桦，没有别的感觉。

“嗯，这地方不错，就是洗澡有点不方便。”

两人不紧不慢的胡乱折腾这顿晚餐，等吃的差不多，已经快九点了，左琼桦没有特别的感觉，关峰也不怎么失望，寻找地脉，就算是在鸿蒙仙界，也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点了一根烟，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扔给左琼桦。

“我不冷！峰哥，我们，去帐篷里吧。”

山里的夜晚，小风一吹，还是有点冷的，不过左琼桦全身热乎乎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就是白天出了好几身汗，黏糊糊的有点难受。

“哦，你先进去吧。嗯，这小子，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

关峰摇摇头，正想说点什么，突然，电话，响了。

“小桦，准备一下，我们回去。”

关峰接起电话，嗯嗯啊啊几句，脸色却变得很是阴沉，等他挂了电话，沉思了几分钟，又给宇文清彪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开车去星城。

收拾很简单，关峰七扯八扯，不知怎么就把硕大的帐篷塞进双肩包里，拿上样子怪里怪气的砍刀和一些小东西，比如，没吃完的榨菜之类，用土把火压灭，就算齐活，至于“捡来”的铁锅和脸盆，他就懒得理了。

“峰哥，有什么事吗？”

“有出息的男人，都是把事业放在第一位的！”

左琼桦忍不住心里有点小失望，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开了，肌肉更是无一处不又酸又疼，两只脚已经失去了知觉，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但还是咬紧牙关，尽量加快脚步，紧紧跟着关峰，两人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见关峰眉头紧皱，一语不发，左琼桦感觉太压抑，忍不住问道。

回星城就回星城吧，有出息的男人都这样，事业为重，别的吗，以后还有机会，不过，要喊上宇文清彪，左琼桦直觉，关峰这次的事情，非常棘手，她希望自己能帮上关峰，至少，可以帮他放松一下心情。

对宇文清彪是什么样的人，左琼桦是再清楚不过了。

第一三五章 迷惑

“没事。胡力笑，哦，就是那个七哥，刚才在外面吃饭，四肢被人打断了！何三感觉，背后可能和血月教的人有点小关系，我们回去看看。”

关峰伸手搂住左琼桦：他当然明白左琼桦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但修炼就是这样，这么点小苦头也吃不了，还修什么炼，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当然，这是第一次，左琼桦表现的不错，现在她走得实在太辛苦，这么半搂半抱的，能稍微轻松些。

“峰哥，是不是因为阿布？”

关峰的口气很淡，但左琼桦却出了一身的，冷汗，感觉山里的风冰冷刺骨，不由抱住了关峰：她确实走不大动了，刚才泡脚，脚上果然磨出了四五个血泡，刚刚都挑掉了，现在，这不是走路，这是要命啊。

胡力笑最近在干什么，她最清楚了。

胡力笑出手，第一批倒霉的，就是阿布和他的三个小老乡，而且胡力笑根本没管他们是不是非法滞留，直接找机会每个人敲断一条左腿，并且放下话来，在星城，见他们一次就打一次。阿布上蹿下跳的折腾了几天，看没人理他，也就灰溜溜的离开了星城：官家的人，阿布倒不怕，但如胡力笑一般的混混，铁下心来给他过不去，黑叔叔反倒没辙。至于阿布回没回黑大陆，左琼桦就不清楚了。

阿布挨揍，表面上的原因，就是和小混混争风吃醋，这种事，都烂大街了，没人奇怪，当然，也就没人深究：凶手没抓住，警察叔叔，办案经费紧张啊。至于学校，更是有心无力，或者，连心也没有。

“可能吧，阿布家的巴辛迪部落，好像就是桑海国的，那个国家，血月教是国教吧。坦克出事的地方，就在桑海国。嘿嘿，想不到，这么早就碰上了！”

关峰对着左琼桦微微一笑，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

对鄂斯界的宗教，关峰兴趣不大，也没下过功夫研究，但大概的情形，还是知道一点，说实话，如果能选择，血月教是他最不愿意招惹的，但既然碰上了，那就，试试吧。

关键是，他这搭建聚元阵的，实验，第一步才刚刚开始，就发生了这等事，难道是偶然的吗？

也许，是吧。

“峰哥，都怪我！”

“碰上！原来这些事，峰哥只是不说，他都放在心上！”

左琼桦老家在三秦，西北人，最是明白血月教徒的难缠，心中一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全身哆嗦了一下，但只过了一刹那，她心中又充满无比的愧疚，和骄傲。

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之前平日里关心的，就是学习以及衣、食、住、行和父亲的病，加上学校里班上种种或大或小的烦心事，最多偶尔看一下上网上的头条，主要是各种明星的八卦新闻，嗯，认识关峰以后，左琼桦眼界开阔了不少，生活中多了练武和投资，但是，桑海国，血月教，离她的生活，还是有点远啊。

左琼桦自诩心细如发，至少和关峰比如此，但是，她自己就不知道阿布是哪国人，甚至连他来自于巴辛迪部落都忘记了，至于宇文清彪在黑大陆的哪个国家出事，她也没留心过，不过，有关峰在帮自己留心，左琼桦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至于整件事其实和她关系不大，主要是关峰太任性，左琼桦就懒得理了：她总是最开始的起因。

恋爱中的女人，也，可以理解。

“胡扯八道！再说这种话，踢你屁股！”

“嘿嘿，看来，当时，还是太随心所欲了。鄂斯界，和鸿蒙仙界，不一样啊。”

关峰摇摇头，却不再说话。

山里信号不好，何三没细说，估计他也搞不清楚具体的状况，而且，这种事，也不适合在电话里说，关峰有很多事需要静下心来想一想，主要是，反思。

左琼桦搂住关峰的右手，不由又紧了一紧，山路崎岖不平，山风凛冽刺骨，左琼桦却希望自己能一直陪着关峰，就这么静静地走下去，直到，天地的尽头。

……

“……，峰哥，彪哥，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人间烟火顶楼最大的套房内，何三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大概。

何三和宇文清彪是第一次见面，年纪比宇文清彪还大几岁，不过，就冲宇文清彪事发后赶来的速度和他对关峰的称呼，何三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喊彪哥。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晚上，胡力笑和两个小弟在街边摊撸串，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旁边桌上的人冲突起来，结果，胡力笑和两个小弟都被敲断了双腿和双臂，对方还笑眯眯的告诉他：滚出星城，要不，以后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临走的时候，对方一个人笑着对胡力笑说：这事不算完，你他么不是喜欢敲断人左腿吗，老子敲断你四条腿，先收点利息，下次见面，把你第五条腿也敲断。

胡力笑身手不差，对方也只有三个人，按说不会毫无还手之力，但据胡力笑说，其中有一个高手，出手干脆利索，又准又狠，一招普通的手刀，砍在脖子上，自己就丧失了战斗力，虽然有对手暴起发难，他心理准备不足有关，但事后细细回忆，胡力笑承认，正式放对，他也不是对手。

关键是，三个人，都是生面孔，胡力笑绝对没见过。按说如此高手，如果是星城道上的，不应该默默无闻；如果是路过的，更不应该在外地为了胡力笑他们谈笑声音大一点这么不值一提的破事而折腾、出手：胡力笑三个人的四肢，都是被对方用脚踩断的，受伤都不算重，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治好不难，报案的话，重伤有点勉强，但轻伤妥妥的。当然，胡力笑，其实是何三，还没有报案，他也没打算报案。

“峰哥，那个地方，没有摄像头，据胡力笑说，三个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华夏人长相，没有特别明显的特征，讲的也都是普通话，很标准，没有口音，……。”

事发的路边摊，在岳麓区，硬要调附近路口的监控录像让胡力笑辨认，邱杰敏想想办法，不是办不到，但他也要找别人，至少岳麓老张是绕不过去的，麻烦不小，而且，他觉得，意义不大，监控中有没有三个人的影像再说，关键是，就算认出来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为这破事上网通缉？

再说，前几天，他刚刚因为带刀行走的事，和岳麓老张闹了个小不愉快，现在又找上门去，岳麓老张那张脸上的表情，邱杰敏不难想象，他绝对不想去面对那张脸。

“师妹，你洗个澡，就在这儿睡一觉吧。老何，让他们送点夜宵过来，要挡饿点的。”

“嘿嘿，高手！鄂斯界的高手，不知道有多少。胡力笑这小子的运气，还真是差。”

他们出了山回到关寨，立刻驱车赶回星城，路上车少，关峰最高开到了320码，但现在也已经四点多了，左琼桦，已经困的呵欠连天，估计宇文清彪也饿了。

对胡力笑基础的战斗力，关峰还是有个大概的估计，一句话，不算差，大家都赤手空拳的话，他对付两、三个普通的壮小伙没问题，但被偷袭的情况，一切就难说了，对他事后回忆对方是高手的断语，关峰不敢报太大的信心。

“哦。我先睡一会，峰哥有事喊我。”

左琼桦坚决要求旁听，只是表明一个态度，她也知道帮不上忙，关键是，她又不抽烟，被四个烟枪熏得难受。

“细腰，巴辛迪部落人不多，都算起来，大概三四十万人吧，不过地盘不小，他们有铁矿，不差钱。部落中狂热分子不少，现任族长，在那一带威望很高，在整个桑海国，都权势不小，算是个实力派，……。”

整件事，透着几分诡异，他们并不能确定就一定和阿布有关，不过，宇文清彪还是要黑大陆的战友收集了巴辛迪部落的大致情况发过来，他稍微整理一下，简明扼要的说道。

当然，桑海国，实际上是整个黑大陆，各民族、部落人口的归属非常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宇文清彪也不太重视，他关心的，是铁矿：有矿就意味着有钱，而不差钱的人，往往脾气不好，而且，非常难缠。

“老何，胡力笑总共敲断了多少条腿啊？”

也许是何三早就安排好了，大半夜的，宵夜送来的很快，就是啤酒和简单的面条，不过盛面条的碗很大，里面大块牛肉不少，看上去还不错，至少很抗饿。宇文清彪确实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稀里哗啦把一大碗牛肉面吃完，开了一瓶啤酒，点上一根烟，随意地问道

“八九个吧，嗯，应该是九个，这一阵子，那小子事情比较多，我也不想动静太大，……。”

何三不禁有点小赫然。

这件事从左琼桦被调戏到今天，快二十天了，才揍了九个黑叔叔，胡力笑的效率，实在算不得高。其中的真实原因，主要还是何三没真当回事。他认为，关峰不过是要给左琼桦出口气，挣挣面子，也就是那么一说，还能真准备拿出五百万和黑叔叔过不去！图啥啊？也就是这个原因，除了一开始的阿布，何三还关心了一下，后面几个断腿黑叔叔的情况，何三一个也说不出来，估计就是胡力笑随便碰上的。

其实，何三买人间烟火找关峰借钱，打的就是这五百万“断腿奖金”的主意：那张卡，还在何三手上，可惜，他不敢私下挪用，要关峰发句话。不过他没想到关峰根本没给他机会提这茬，另外借给了他一千万。

当然，短时间内连续有黑叔叔被打断腿，万一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不好交代，也是何三态度不积极的原因之一。

“嗯，老何，拿二十万，把胡力笑的伤治好，安抚好几个受伤的兄弟，从那张卡上走。先这样吧，我也睡一会。不过，这事，呵呵，确实没完！”

“嘿嘿，以利合，以利散，何三，顶不了大用啊。”

天快亮了，套房很大，关峰也懒得再回别墅。面对这种没头没脑的对手，他也没好办法。

对何三在黑叔叔之事上的敷衍，关峰可以理解，也不打算追究：整件事，一开始听起来就不靠谱嘛。

“我，在沙发上凑活一夜算了。”

“细腰真是没出息，到今天连个左琼桦也搞不定。”

套房里倒是有套间，不过关峰和左琼桦是分房睡，宇文清彪，也只能睡沙发了。他从沅州直接来了人间烟火，根本没别的地方去：现在去骚扰贺雨娴，不合适啊。

“坦克，想什么呢？”

邱杰敏与何三离开后，关峰看宇文清彪仍然没有洗澡的意思，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心里有点奇怪。

“高手，呵呵，都网络社会了，哪来那么多高手！细腰，你说世上真有很多隐世埋名的高手？”

铁胳膊练过传统华夏武术，自称是个小高手，仅论个人近身的战斗力，也算是很彪悍的人物了，宇文清彪和他练过几招，感觉，平平而已，他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对胡力笑口中的高手两个字，很有点不以为然。

“坦克，别的国家我不肯定，但从种种迹象来看，修道一脉，在华夏的传承一直没有断绝，高手，还是有几个的。不过，盛世归隐，乱世下山，华夏的传承，很有意思，……。”

华夏国，现在无疑是盛世，修道之人名声不显于世，符合历来的传统，当然，归隐，人不一定真在山中，心安乐处，何处不是灵山，不抛头露面，就算在山上了。

“呵呵，我看过几个所谓大师的对战视频，那种大师，我一只手就可以放倒两个，……。”

在关寨，宇文清彪没有人过招，不免上网遛遛，看看炒的很热闹的所谓各种挑战赛，结果，很失望。

“哈，那就是耍猴，拿个破锣讨几个小钱，你有那闲功夫，不如多练练崩岳拳。坦克，这件事，你什么感觉？”

对耍猴，关峰提不起半点兴趣。他自己从来不发朋友圈，在他的影响下，左琼桦也很少发自拍照了，有一段日子，小姑娘还是很喜欢自拍的。

“细腰，桑海国有句谚语，大意是说，我们流的血，一定要敌人三倍偿之，三四一十二，数学倒是不差，不过，用胳膊代替大腿，却留下了胡力笑的第五条腿，这样的灵活变通，兼且留有余地，不大像血月教徒复仇的风格，倒有点我大华夏的风采，嘿嘿，这事啊，我估计，肯定没完。何三，最近发了一笔横财吧？财帛动人心，就说丰年公司吧，你都想不到，有多少人找上门来，……。”

此事诡异之处甚多，宇文清彪模模糊糊的感觉味道有点不对，但具体哪儿不对，他肯定说不上来，他与何三不熟。

丰年公司养鸡是要卖的，中间牵涉到养鸡场、饲料、孵化、屠宰、储存、运输、销售等各个环节，每个环节又有很多啰嗦事，找上门来的商家，络绎不绝，这还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更有各种熟人、朋友、领导打招呼的，还有半黑不白的江湖人，宇文清彪具体参与的不多，但基本上都知道。

当然，对方是冲着关峰来的，还是冲着何三来的，还是简单的报断腿之仇，宇文清彪不了解情况，就不好下断言，他也不是抱怨自己辛苦，只是提醒关峰一下：钱这玩意，达到了一定的数量，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是有可能的。

“嗯，何三，我心里有数，短时间内没问题。坦克，巴辛迪部落的人，脾气怎么样？如果是他们，会把胡力笑第五条腿也敲断？这么凶残，那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痛快的。对了，坦克，要不要给你找个美女，把第五条腿放松一下？”

丰年公司的事，关峰不用操心，他也不怕何三闹出什么幺蛾子，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小算计，都是浮云。真让他头疼的，还是，血月教。

至于宇文清彪口中所言血月教徒行事风格和华夏人的不同，关峰没感觉：整个鄂斯界，都和鸿蒙仙界不一样。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的第五条腿吧，细腰，你不会真打算在洞房花烛夜才开戒吧，大好的青春年华啊，白白浪费了，多可惜，你不心疼自己，也要心疼一下小桦啊，……。巴辛迪部落有矿，在黑大陆，想保住自己地盘上的好东西，怕流血可不行。大部分黑叔叔，除了一条命，也没别的了，关键是，其中很多人，连自己的命也不在乎，更不在乎别人的命，在信血月教徒的眼中，异教徒，那根本不算人的，更何况一根第五条腿，他们，和我们华夏人，想的不一样，……。”

开了几句玩笑，宇文清彪还是回到正题，茫然的摇摇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啤酒。这事吧，说小，很可能就是一个意气之争，胡力笑挨这顿揍就是句号，哈哈一笑就过去了，但说大也可能很麻烦。特别是那个不知名的高手，让宇文清彪很困惑：这不科学。

宇文清彪，也不是血月教专家。

第一三六章 四六开

“坦克，你起来就回去，其他的你别管，把沅州那一摊看好了，那是我们的根，树枝断了，还能再发，沅州的人，绝对不能出一点问题。”

钱什么的，关峰不在乎，但关家几人如果因此受到打扰甚或伤害，关峰绝对不能容忍：这种因果之重，他承受不起。

“细腰，华夏自己人的事好说，关叔叔自己就应付得了。不过，你要真准备对付巴辛迪部落有关的人，铁胳膊那群人，打打下手还行，玩真的，他们没用，这不是人多就能做好的事。亡命徒，在黑大陆，在全世界，都不难找，雇佣兵，都是好手，而且，不算贵，……。”

一个外来人，特别是其他种族的人，无论再是好手，想到沅州那等相对封闭，大部分都是熟人的小县城搞风搞雨，肯定并不容易：别的不说，仅仅一个长相和语言的问题，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但是，血月教的话，那就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宇文清彪对此，有亲身的感受。

血月教徒又不止仅在黑大陆，中东、东南亚，华夏国内，也有不少。

关键是，这又不是正规的战争，对手，如果有对手的话，在暗而他们在明，宇文清彪，压力不小。

近身搏击，雇佣兵未必个个都是高手，但杀人，确实都是好手：他们训练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战胜、击倒对手，而是杀人。杀人，正面近身搏击，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热武器远程狙杀，突然偷袭，才是王道。

“好手？嗯，坦克，你以前的实力，大概是个什么水平？”

宇文清彪特意用了好手而不是高手，对鄂斯界高手的实力，关峰确实很好奇。网上拳击、格斗之类的视频，他看过不少，也和宇文清彪较量过，只用冷兵器，关峰自认在鄂斯界不惧任何人，但加上热兵器的话，他就没把握，热兵器，他不熟啊，虚拟头盔，毕竟是虚拟的。

“出事前，大概二流偏上。现在，一流估计没问题，和最顶尖的那群人比，以前没交过手，不好说，应该，互有胜负，四六开吧，我四。主要是，我受伤后就没摸过枪，手有点生，要适应一段时间，……。”

宇文清彪每天的修炼很辛苦，进步也很明显，虽然离打通任督二脉还早，但仅论身体素质，他还是很有信心，可惜，现在的鄂斯界，主要拼的不是身体，至少，不仅仅是身体。

“四六开，这么厉害！坦克，你能不能找几个信得过的好手，要最顶尖的，随招随到的那种。”

热武器不论，对宇文清彪肉身的实力，关峰了解的很清楚，宇文清彪四六开的话，对手有枪，他自己对上一个肯定没问题，超过三个，就没把握，这还是不考虑重武器的情况。

一般的轻武器对他威胁不大，但这是他仙灵之气充足的情况下，而抵御对手的攻击，是要消耗仙灵之气的，最坑爹的是，鄂斯界，没有快速回复仙灵之气的丹药，而没有了仙灵之气，关峰估计，自己的战力，能保持两三成就不错了。

当然，这是写在纸面上的实力，至于具体到一场战斗的结果，影响最终胜负的因素太多，本来就不是完全由所谓的实力决定的：以弱胜强的例子，历史上不要太多，在鸿蒙仙界，关峰就数次上演过以弱胜强的好戏。

“细腰，你想好了？这个，在咱们华夏，很犯忌讳的，而且，顶尖的好手，价格可不便宜！”

偶尔找人出手帮个忙，只要付得出相应的价格，宇文清彪还是能找到路子，但“随招随到”四个字，这个，味道就太足了，宇文清彪不明白，关峰，这是想干什么！

“这是一千万，你先拿着，不要多，要绝对好用。”

“他么的，这破纸，用的还真快！”

无论在哪儿，单打独斗都是没前途的，关峰本来就有意慢慢找几个得用的人手，一直没机会，这次既然说到了这儿，那就是机缘到了，以后总会用得上。

斩空刃内，小钱不算，整数的钱，只剩下一千万了，对鄂斯界这些花花绿绿的纸片，关峰也慢慢感觉到，虽然他修炼用不上，但是，行走江湖，还真少不了。

“细腰，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有钱，临时找几个人难度不大，但关峰要求是顶尖的人手，而且要绝对好用，这个，难度就大了：顶尖的人手，哪个没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和属于自己的，小脾气。

“嗯。还有这个，你试试吧。”

关峰想了想，摸出一个白色的玉瓶递给宇文清彪。

“嘿嘿，有些脾气大的人，还可能需要你出个面，露一手，给他们开开眼，……。”

白色的玉瓶，宇文清彪已经很熟了，打开一看，果然，其中有八颗淡紫色的生机丹，这当然是好玩意，有了这个小玉瓶，宇文清彪才有了几分信心：能走到最顶尖的人，哪个不是经过残酷的训练再加多次的出生入死，身上别的可能不多，明伤暗伤，肯定少不了的。

“露两手小意思。这事不急，宁缺毋滥。”

关峰自己是天才，和顶尖的人物打交道多了，可以理解他们的想法，和，臭脾气。

“这个你放心，我知道轻重。嗯，我是说拳脚功夫，射击什么的，你就不要提了，交给我来应付。”

对关峰的身手，宇文清彪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体会最深的人，没有之一，他能够想象，这对那些还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却求道无门的人意味着什么，他和那种人打过交道：当年的军中精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坦克，我的射击，真那么差？”

轻武器射击等等军事项目，两人也经常在网上切磋几把，关峰虽然一次都没赢过，但感觉差距，很小。

“你？比一般人还是强不少，但你要的是最顶级的。细腰，那些人，个顶个都是天才，枪都打不好，在这个圈子里，或许，连半年也活不过，这需要天赋，不是努力就够的，而且，虚拟的和真枪实弹毕竟还是不一样，你有机会了，可以找家射击俱乐部体验一下，不过，要有心理准备啊，睡了。”

关峰对打枪是小白，宇文清彪并不想太过打击他，但，差距就是差距，人，要有正视现实的勇气。

“坦克，你真不去放松一下第五条腿，好不容易来一趟星城，睡沙发，我这东道主怎么好意思，……。”

“天赋，左琼桦这小丫头有啊，为什么迟迟找不到气感呢？难道天生水体，在鄂斯界还有别的讲究？热武器吗，嘿嘿，射击俱乐部，咱有朋友啊。”

鸿蒙派，也就是关家四个人，修炼都入了门，前景不敢保证，但有内力时时滋养肉身，应付一般的小意外还是没问题，关峰并不太担心。只有左琼桦，明明资质万里挑一，也很刻苦，人也不笨，却迟迟捅不破那层窗户纸，目前还是一个百分之百的普通人，而且左琼桦在自己身边，无疑处在漩涡的中心，是关峰最不放心的一个。

当然，既然早就决定了让左琼桦自己找到气感，关峰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没有这份执着，还修得什么仙。

“你去不？你去我就去，多找几个，试试星城的美女，长长见识，也免得胖子总吹牛，……。”

宇文清彪打个哈欠，合身躺在了沙发上。

“睡了！”

关峰不过是开个玩笑，至少，他不会去随便找个人放松。

……

第二天是星期天，关峰早早地把左琼桦拉起来，确实是拉，不是喊，左琼桦自己根本爬不起来，不过关峰哪管她这么多，直接拎着脖子拉出被窝，给雷雅打个电话，订了两张票，吃完早饭，开车直奔猎鹰俱乐部。

据雷雅说，想成为猎鹰俱乐部正式会员，还需要一套啰嗦的手续，不过只要没犯罪记录，普通人通过资格审核，没有根本的难度，而且，俱乐部可以代办，价格吗，她做主给关峰打个八折。至于关峰今天这一次，算是，新手体验，一切手续从简：俱乐部教练，也要拉业务，有提成。

手枪关峰不大感兴趣，而且周末来玩的人不少，要排队，他直接拉着左琼桦来到步枪射击场地。雷雅作为教练陪着，讲解了几句注意事项，关峰就砰砰啪啪玩了个把小时，主要是雷雅示范费时间，感觉，果然和虚拟头盔有细微但关键的差别，智脑再强大，毕竟只是一种辅助手段，替代不了真枪实弹的练习，就像那啥，充气的女朋友。

“小桦，感觉怎么样？”

“嘿嘿，天工系位面，果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鄂斯界，也不是没有聪明人啊。”

可惜，新手体验，最多十发子弹，雷雅作为俱乐部老资格的教练，又“友情赠送”十发，不过要等一下才能送过来，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

“感觉？好贵！好吵！还有，全身疼！”

左琼桦根本没有休息好，全身肌肉就没有一块不疼，一个小动作都疼得呲牙咧嘴，步枪的后坐力可不是开玩笑，还要趴下、蹲着什么的，她整个上午的酸爽，那是不要提了。

普通的轻武器射击，左琼桦在网上也玩过几次，而且用的也是宇文清彪的纪念头盔，打响还是没问题，至于准头吗，这个，需要天赋，不能要求太高。

而且，左琼桦，今天确实不在状态。

“哈哈，傻大妞，让你平时再偷懒。这玩意不错，麻烦雅姐先办两张，白金卡吧，……。”

第一次亲手接触到热武器，虽然是最简单的步枪，但给关峰的震撼很大，他一时之间也想不了太多，不过还是决定，以后有时间，要多来猎鹰俱乐部玩玩：十发子弹，太少了。

猎鹰俱乐部还有更高级的钻石卡，不过那需要积分，现在关峰最高就只能办白金卡，至于费用什么的，自然都是左琼桦去和雷雅慢慢算：不同级别的会员，玩不同的项目，射击不同的子弹，俱乐部有不同的服务，分别有相应的折扣，太琐碎，她学数学的，正对口。

再说，这也是她助理分内的工作。

“我哪里偷懒了！”

“峰哥这人，昨天风风火火的赶回来，现在又玩得这么高兴，这是，拿得起放得下？”

左琼桦觉得自己有点冤，不过她只在心里嘀咕，却没好意思明着说出来：旁边的雷雅，快四十岁了，一身黑色的猎装，英姿飒爽，挥洒自如，动作矫健流畅，潇洒无比，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诱惑力，关键是，身材比左琼桦好的多，自然是，平时不偷懒之故。

其实左琼桦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身材不差，但总是和搞运动的比不了，主要是，她缺乏锻炼，太瘦，虚飘飘的，整个人，少了份青春的活力和张扬。

“行，交给我了！一个星期内搞定，……。”

猎鹰俱乐部白金会员，仅仅会费就是每年2万块钱，一颗普通的步枪子弹，要八块钱，说实话，并不便宜，其他特殊的子弹，更贵，几百块一颗也不稀罕。当然，玩这个的，都不差钱，雷雅见的多了。她只是有点奇怪，关峰倒也罢了，男人嘛，不喜欢打枪的不多。而左琼桦明显对射击不感兴趣，关峰为什么要“逼着”她，浪费钱。

“可以让坦克也办一张，雅姐，我艹，她打电话来干什么，这破电话，还让不让人活了！”

关峰玩得痛快但不过瘾，正想向雷雅认真请教一下刚才射击中的几个技术问题，突然电话响了起来，他一看名字，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大周末的，有人来个电话很正常，但尹晨晨，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估计，没啥好事。

“哈，关总这用词，很容易让人误会啊，我可没得罪你，幸好左助理就在这儿，可以作证，……。”

对关峰小小的“口误”，雷雅笑眯眯的，不仅不在意，还夸张的白了关峰一眼，一时间显得风情万种：上来就办白金卡，这是大客户啊，客户就是上帝，要搞好关系。至于左助理吗，说不准明天就换掉了，不用太在意。

而且，左琼桦年轻、漂亮，关峰又对她宠溺的过分，让雷雅有点小小的，妒忌：雇个保姆做饭就算了，有必要炖一碗汤也啰嗦半天吗。

刚才雷军打电话过来问她母亲做饭的事，关于老太太炖汤的品种，关峰唠唠叨叨的问了半天，可惜，主要是在征询左琼桦的口味。而且，光听那汤的名字，就让雷雅流口水：她虽然身材很好，但也抵挡不了美食的诱惑。

“哼！这老女人不是好东西。我不在这儿，她是不是就要和峰哥误会误会了。要不要换个教练呢？”

左琼桦不喜欢别人和关峰开这种玩笑，懒得搭理雷雅，心中暗暗盘算。可惜，她知道，换教练这事吧，有难度。

关峰平时是不大管小事，但出口的话，更不喜欢讨价还价，雷雅今天中午，没有任何值得指摘之处，仅仅是因为她身材好，比自己好，就要换人，这个，是不是有点小心眼呢？

关键是，关峰大部分时候很迷糊，偶尔，又专制的可怕，而且，不讲理，或者说，不讲逻辑。

……

“我下午有事！”

一听尹晨晨要下棋，关峰毫不犹豫的拒绝。

其实他下午没什么安排，就准备在家里看书，但是，关峰不愿意和尹晨晨来往太多，免得周玲误会太深，到时候尚云彤面子上下不来。

“行，行，你忙，你忙！我们都是闲人。关大律师，晚上我和心柔去你那里吃晚饭，自己带酒，你总不能不吃晚饭吧，这可是周末诶，……。”

关峰果然拒绝了自己下午和朋友切磋一盘的请求，尹晨晨无奈，只好使出了备用招数：虽然她还没联系柳心柔，但实在不行，自己一个杀上门去，就不信关峰不开门。

“嗯，尹晨晨，你，这个，我们下棋不下棋的，又关柳师妹什么事啊？柳师妹不会下棋吧。”

无论自己的别墅还是左琼桦这个小师妹，对柳心柔都不是秘密，关峰对柳心柔来别墅吃饭，并不在意，柳心柔固然要给面子，但尹晨晨老是动不动就把柳心柔扯出来，也不是个事，总要有一个说法吧。

“我妈把案子介绍给你，心柔肯定对我有意见啊，请她吃顿饭赔罪，难道还要我买单，关峰，我给你说啊，我费了半天的口舌，心柔才答应吃这顿饭的，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表现出一点诚意，……。”

借口，尹晨晨张口就来，当然，也不完全是借口，虽然现在柳心柔还未必知道梅芳无暇案子的事，但到时候，柳心柔肯定不会说自己很高兴啊。

对柳心柔，尹晨晨不了解，但是，她对美女了解啊，能肯定到时候柳心柔会怎么配合自己，职业围棋二段的智商，那真不是吹的。全国每年入段的才20个名额，入段，比考一个省的高考状元，难度一点不低。

对自己认准的事，尹晨晨也是非常执着的。

第一三七章 绿茶辣鸭脖

“那，好吧。”

“我晕！果然人情债最难还啊，这破鄂斯界！”

表现出诚意，也未必一定要在家里吃饭，但关峰对尹晨晨其人的脾气，已经有了一点了解，不答应吧，只要见了面，她肯定会有别的花样，最简单，柳心柔提出去别墅参观一下，他总不好意思拒绝：别墅是柳家帮忙买的，他搬进去以后，根本忘了这回事。与其在电话里啰嗦，还不如到时候见招拆招，大不了再给尹晨晨下盘棋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点几个好菜啊，别拿十块钱的外卖糊弄人，另外，我不喜欢喝30年份的汾酒，嗯，敢挂我电话！这人，要面子，还没到不可救药的程度。……。”

尹晨晨本来还想再“提醒”关峰几句，可惜，关峰直接挂了电话，不过，她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这也是一场胜利，尹晨晨，喜欢胜利的感觉，无论什么胜利都喜欢。

“小丫头，这还没完没了啦。今晚就喝汾酒，30年份的。”

关峰挂了电话，心情有点小郁闷。不是尹晨晨本人有多讨厌，而是，这鄂斯界，无穷无尽的小破事太多了吧，这样下去，还能不能愉快的修炼了。

“峰哥，怎么了？”

关峰怏怏不乐的样子，左琼桦不要看也能感觉得到。

“没事，晚上柳心柔和尹晨晨两个美女去家里吃饭，你都见过的。嗯，记得打电话定一桌饭菜，这个，精致点。”

无论怎么说，柳心柔也算帮过左琼桦，这是两人之后第一次见面，左琼桦，还欠柳心柔一顿早餐钱呢。

“哦。”

“这个尹晨晨，还赖上峰哥了！”

左琼桦有点无精打采。她对柳心柔没感觉，但尹晨晨，那是关峰的“对象”，来家里吃饭，这是啥意思？

“这个事，味道怎么这么别扭呢？”

是周玲主动给自己介绍案子，下棋，也是尹晨晨主动要求，怎么转来转去，好像都是自己做的不好，欠了尹晨晨似的，对其中的逻辑，关峰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关总射击天赋不错，有成为神枪手的潜质。射击固定靶，无论什么姿势，都讲究心稳、手稳，瞄准、击发，不要试图达到绝对的静止，重要的是把握住枪口晃动的韵律，然后调整自己的呼吸、心跳，去配合枪的节奏，达到人枪合一的境界，重点就在节奏两个字，……。”

作为猎鹰俱乐部的银牌教练，雷雅的专业水平很出色，一点不比那几个金牌教练为差，她心情好的话，对射击，还是有自己的感悟和心得。

刚开始几枪，关峰有明显的生疏感，一看就是新手，但他很快就适应了过来，三发子弹过后，接下来的成绩都相当不错，没一发少于九环，很明显是在网上下过一番功夫的，对这样的客户，雷雅很欣赏，也就愿意多说几句。

“哈，雅姐厉害。这是达到以射入道的境界了啊。小桦，万事万物，都是相通的，你练习碧波掌法，也要注意节奏的配合，手、眼、腰、腿，轻、重、缓、急，呼吸、心跳，和打枪一样，其实都是追求一个你最舒服的节奏，……。”

雷雅讲得兴致勃勃，左琼桦却在一边没精打采的提不起一点劲，关峰看得暗暗摇摇头，说不得，要让她提提神。

对自己的射击天赋，关峰心里明白，一般般而已，至少比宇文清彪差一大截，至于成绩还看得过去，主要是身体素质太强了，不仅对身体控制力、协调性远胜，视力远超常人，神识，还能作弊。但即便如此，也没见雷雅脸上有什么惊奇的表情，当然，满意还是满意。

“我艹，关峰你这什么屁话！什么叫以射入道啊，好像我多那啥似的。不过，他对这小丫头，还是真好啊。碧波掌法，那又是什么鬼？”

对关峰的用词，雷雅忍不住大翻白眼，实在是吐槽无力。

雷雅也有一个江湖账号，虽然是半休闲玩家，碧波掌法的名头还是听说过，不过，大哥，这是猎鹰俱乐部的射击场，不是江湖中的桃花岛诶：碧波掌法，是不是还要来一招九阴白骨爪啊，或者降龙十八掌什么的。

“哦。峰哥，我想试试在湘江里修炼碧波掌法，……。”

左琼桦顿时来了精神。

她开枪的成绩，实在是惨不忍睹，而且，瞄准、开枪时，雷雅紧紧地贴在在关峰身边，两只手东摸西摸的，不怎么规矩，也让左琼桦不舒服。

其实嘛，雷雅的动作，还是很专业的，但是，左琼桦就是觉得她，不规矩：我也是新手，雷雅为啥不过来帮自己纠正纠正动作、姿势啥的。。

“哦，那随便你，注意少喝两口水，别感冒了，我估计，江水的味道一般，……。”

对左琼桦的修炼，关峰只管严格要求，具体的细节，他不管，也管不了：鄂斯界的天生水体，他没经验。

“湘江里练见鬼的碧波掌法，这是，神雕侠侣中的杨大侠穿越了？呵呵，这个关总，很好玩啊。”

小孩子玩游戏上瘾的报道，网上遍地都是，雷雅邻居的小孩，年前就刚刚被送去强制戒除网瘾，曾经闹得家里鸡飞狗跳，她一点都不陌生，但关峰和左琼桦，明显不是玩游戏成瘾的不良少年，而是个，嗯，很有意思的男人啊。

……

“欢迎欢迎。欢迎柳师妹、尹队长光临寒舍。先喝杯茶，菜等下就来，……。”

既来之，则安之，一顿饭而已，关峰客客气气的把柳心柔和尹晨晨领进一楼客厅。

“尹副队长喝茶，柔姐喝茶。上次的事，还没谢谢柔姐，柔姐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关峰去开门，左琼桦就泡好了茶，等两人坐下，她立刻端上来，就拉着柳心柔的手，亲亲热热的聊了起来。她确实挺感激柳心柔的，不是为了那顿早餐，而是柳心柔喊关峰帮忙那句话。左琼桦现在能确定，不是柳心柔那一嗓子，关峰肯定自顾自的，去吃粉，绝不会来食堂门口，看热闹。

“呵呵，举手之劳，……。”

“小丫头，这就，成女主人啦？不过，尹晨晨才是主客吧，你搞错对象了。”

说实话，被很久不联系的尹晨晨拉着来关峰这里蹭饭，柳心柔满头雾水，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柳家和关峰纠葛颇多，以后很可能还需要继续合作，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战线的，一顿饭罢了，吃就吃吧。

“呦，关峰，看不出来，你还会弹钢琴？我看看，送别，长亭外，古道边，你不会是，滥竽充数骗小姑娘吃宵夜的吧，这个曲子可不好弹，……”

尹晨晨是潇湘女子围棋队的队长，嗯，副队长，关峰称呼她尹队长也就罢了，他有脾气，尹晨晨不计较，但左琼桦特意加了个“副”字，这是啥意思！明明她和柳心柔也同样是第二次见面，一样的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我棉花也不会弹，……。”

“我晕，还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早知道，就让小雨点来陪客了，她们四个，可以，嗯，打麻将！”

关峰顿时头大如斗。

客厅里摆着一架钢琴，据左琼桦说，还挺贵，是前主人留下的，也许是舍不得白白浪费这么贵的东西吧，左琼桦心情好了，偶尔弹两下，水平嘛，弹得还是蛮响的。

当然，左琼桦确实看得懂乐谱，小姑娘，读初中时，还是蛮多才多艺的。

这都不关键，关键是，关峰身高臂长，钢琴前面的椅子，一看距离就知道是左琼桦在弹，而尹晨晨非要夹七夹八的说什么滥竽充数，这个，来者不善啊。

关键是，他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大家无冤无仇的，就不能坐下安安静静的喝杯酒吗？

“哦，赛尔乐钢琴，这么高级，我还没弹过赛尔乐呢，关峰，不介意我试试吧，……。”

尹晨晨嘴上客气着，也不等关峰点头，直接坐在钢琴前面，摆好双手，双眼微闭，调整了一下呼吸，悦耳的琴音响起，正是关峰这段时间听熟了的送别。

琴棋书画，琴还在棋之前，尹晨晨弹琴，那也是准职业级的，只见十指如玉，欢快的在黑白两色的琴键上跳动，美人如画，琴音似水，将《送别》中哀婉幽怨、空濛凄迷的意境演绎的畅汗淋漓，小小的别墅中，仿佛也充满了淡淡的离愁，比左琼桦一个键一个键的敲，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呵呵，弹得真好！”

“送菜的怎么还没到啊，不会半路出车祸了吧！明天我就把这破钢琴扔了！”

关峰硬着头皮拍了两下巴掌，见尹晨晨站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左琼桦，脸上的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恨不得把不敬业的外卖小哥捏死。

其实吧，会不会弹琴，啥也说明不了，但是，关峰明白，左琼桦，那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很不小，关键是，这两个美女，到底是为什么啊！这莫名其妙的，秀什么秀啊，大家，安安静静的，打会麻将不好吗？

“尹副队长真是多才多艺，这首送别，我可弹不出来。峰哥，我去厨房看看面发好了没有。”

左琼桦勉强笑了笑，不过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站起来，准备去厨房，实际上，就是逃之夭夭：她哪肯做臊子面给尹晨晨吃，那是费诗婷才有的待遇。

“其实我也不会弹琴，小时候学过几天，当时很喜欢这首长亭外，很久没弹了，幸好还没全忘光。左师妹还会擀面条？哦，你是三秦人，喜欢吃面食，我去跟左师妹学学擀面条，油泼辣子，羊肉泡馍，……。”

左琼桦举了白旗，尹晨晨也不为己甚，顺势收兵。

“呵呵，柳师妹，刚才我和左师妹在讨论，那句晚风拂柳笛声残，应该是晚风拂柳，笛声残，还是晚风拂，柳笛声残，不同的断句，意境大大的不同，我华夏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玄妙难测，……。”

“唉，这小丫头，撒个谎也不会！”

厨房，是不可能让尹晨晨去的，但是，也不能让左琼桦就那么傻站着，那他只能胡扯八道几句了，幸好左琼桦搬进来后总是弹这首送别，关峰听得多了，也多少有点了解。

“这个，首句有芳草碧连天，应该是在初夏之后吧，柳笛，不是初春时的意象吗？和整首曲子的味道，不协调啊，就像这杯绿茶中，泡了一根辣鸭脖，……。”

在华夏传统文化中，柳笛和笛，表征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意趣，柳笛经常和牧童、春雨、纸鸢等联系，自带一股初春的勃然生机，而笛声偏于哀婉幽怨，多用于表达离愁别绪等思念之意，偏于阴柔，诗仙李白名作《春夜洛城闻笛》：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即为代表，柳心柔虽然觉得关峰的言辞，显得过于牵强，但一时之间，她也无法准确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是科班法律系出身，又不是学中文的。

“哈哈，柳师妹这个比喻新鲜，不过也不尽然。我华夏文化，要在阴阳二字，阴极生阳，阳极生阴，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转换无穷，是为混沌，具体到个人，强调自强不息，要在绝境中求取一线生机，其神在一个求字，至于成败则不论，比如后羿射日、夸父逐日等等，莫不如是。相应的，一首好诗，也不应该由一个意象绝对统领，就比如这首送别，于一片黯然销魂的别绪离愁中，一缕勃勃生机，悄然藏于柳笛二字之中，未必不是李叔同的本意，可惜啊，不能与此人把酒言欢，殊为憾事。”

关峰一开始，不过是想胡说八道几句，稍解左琼桦的尴尬，不过说到后来，大多已经是鸿蒙仙界的认知，不过挂了个华夏文化的名字，至于合不合的，他也懒得去管。

“关先生高论！嗯，关峰，你能不能，把那一律勃勃生机，弹出来听听？”

关峰这一番奇谈怪论，似是而非，却又自有脉络，左琼桦和柳心柔显然对这一套没什么涉猎，迷迷糊糊的不明所以，但尹晨晨却听得目眩神迷，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试试吧。哈，菜来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小桦，收拾一下桌子，把酒打开，……。”

“我和这个小丫头扯什么，难道是，中午真被雷雅勾引了？嘿嘿，这破鄂斯界！”

鸿蒙仙界没有钢琴，但类似的乐器法宝却不缺，关峰年轻的时候，就有过一个类似的法宝，弹几首绝境逢生意境的曲子，对他不难，但是，尹晨晨，还是少招惹一点的为好。

中午他在猎鹰俱乐部，也许雷雅只是正常完成她一个射击教练的工作，但调整姿势、纠正动作的过程中，两个人擦擦碰碰是不可避免的，关键是，雷雅身材确实很好，身上香水的味道，也很有诱惑力，关峰，有点上火。

“干！关峰，梅芳无暇的情况，我看你可以试试向检察院申请取保啊，取保了，法院一般会判缓刑，……。”

菜来了，那就开吃吧，柳心柔对周玲把案子介绍给关峰，没有什么想法：她其实和尹晨晨不熟，她家，也不差这点律师费。而且，她手上不缺案子。

“嗯，我就写个申请书，所里应该有模板吧，……。”

“还是经验不足啊！”

无论最后怎么判，辩护人能把当事人取保出来，都是对委托人一个交代，充分展示了律师的能力，关峰倒也不是不知道，这不是，没想起来吗。

“检察院自己批捕的，现在又要保出来，呵呵，关峰，取保，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家伙，一万块钱的律师费，够吃顿饭吗？不过，他好像本来就不差钱。真是个怪人！”

看着关峰脸上淡淡的笑容，柳心柔心里暗暗嘀咕。

她知道从那次之后，关峰从来没给铁家联系过，放着铁家的大腿不抱，又不进山隐居跟着“大师”修道，却辛辛苦苦的接案子，柳心柔理解不了，关峰到底想要什么。

“是啊，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捕诉合一，嘿嘿，人啊，否定自己是最难的，……。”

其实，何止是否定自己，就算忘掉自己，也很不容易，两世截然不同的记忆、感情，时不时就混杂在一起，关峰觉得，自己想要散发弄扁舟，前路，尚远，前途，堪忧。

“嗯！这混蛋，是向我示威吗？敢调戏老娘！”

案子、取保什么的，尹晨晨就完全不懂了，只能，默默地吃菜、喝酒，三十年的汾酒。

左琼桦精心挑选的菜，果然很精致，味道也不错，三十年的汾酒，喝起来也很缠绵，关峰态度也很热情，但是，这顿饭，尹晨晨吃的，很不痛快，也不能说不痛快吧，就是觉得，怪怪的：咱喝5块钱一瓶的二锅头，行不？

但是，她能说什么？不喝酒，冰箱里有饮料，牌子还不少，而且，绝对没过期。

“峰哥，和谁都有话说，除了我。”

案子，左琼桦也插不上嘴，但关峰谈案子能谈出唐诗，这个，左琼桦就感觉，很有压力。

第一三八章 太极围棋

“猜先吧，华夏规则。”

虽然有点别扭，饭还是很快的吃完了，尹晨晨主要还是下棋来了，吃饭，只是敲门砖。

“我执黑。”

关峰摇摇头，拿起一颗黑子放在右上角的星位。

华夏围棋的规则，黑棋贴三又四分三子，相当于贴七目半，鄂斯界棋手，包括ai围棋，公认执白好下，实战中白棋胜率也确实略高，不过鸿蒙仙界正相反，认为黑棋有先行之利，占据主动，至于贴七目半还是五目半，关峰不太在乎。

“呵呵，关峰你很有风度啊。”

既然双方是平下，关峰喜欢执黑，尹晨晨也不再坚持，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伸手理了理额前几根散开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将一颗白子放在对角的星位。

上一盘棋，尹晨晨虽然没有故意放水，但一个莫名其妙的业余选手，她当然也不会特别在意，至少开局时下的很放松，而这一盘，尹晨晨决定，全力以赴。

接下来，双方依次占完四个空角，在右上角第一次接触战中，尹晨晨就选择了一个复杂的定式，主动挑起了战斗，根本没有布局，直接进入了中盘战。

尹晨晨本来就以棋风硬朗、计算准确、杀力巨大立足于棋坛。经过一番折冲，白棋弃掉右上角两子，获得一道外势，对关峰中腹的黑棋大龙展开满盘追杀，这是她最习惯的套路，习惯的赢棋套路，当然，输棋的套路，也很习惯。

于是，当黑棋大龙顺利和下边黑棋取得联系，安然成活的时候，白棋，静静地投子认负。

“关峰，复下盘？”

尹晨晨的声音，很平静。

从头到尾追杀对手大龙，最后却自己杀崩了，这种输棋方式，尹晨晨已经被折磨了十三年，再多一次，有点沮丧是免不了的，但，还可以接受，也许是因为，习惯了这样输棋，更可能是因为，经历了太多输棋的痛苦，她的心，麻木了。

至于事后回到家，找一个无人的角落，一个人默默的流泪，尹晨晨，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但是，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不好意思，我想先出去，抽根烟。”

这一盘棋，下了差不多快三个小时，关峰中间一直没好意思抽烟，现在，有点忍不住了。

“也给我一根。小桦，麻烦你收拾一下，谢谢。”

复盘是职业棋手基本的礼貌，实际上，尹晨晨痛恨输棋之后的复盘，现在，不要复盘，她突然觉得无尽的疲惫从心底涌上来，瞬间遍布全身，连一个小指头都不想动，勉强对旁边“观战”的左琼桦点点头，接过烟，站起来向外走去。

“没事。”

“峰哥这么出色，会弹一缕生机，还会下棋，我要是尹晨晨，也会喜欢上他吧。”

左琼桦茫然的点点头，一颗一颗把棋盘上的黑白子分开，再一颗一颗的分别放进棋盒里：她不会下棋，从棋盘上看不出黑白的输赢，但，仅从两人脸上的表情，输赢，很明显。

柳心柔也不会下棋，早就去自己玩电脑去了，左琼桦一直在旁边心不在焉地“观战”，事实上，她从吃晚饭的时候就一直恍恍惚惚的，神思不定，就好像丢了魂：关峰从来没说过他会弹钢琴，偶尔随便扒拉两下，也就零零碎碎、断断续续的，根本没有个调。左琼桦，从来没听他弹过一首完整的曲子，甚至，连一句也没听到过。

贺雨娴隐隐约约的告诉过左琼桦，像关峰这样的条件，一旦“开窍了”，会有成群的美女扑上来。

其实，在外人看来，关峰对左琼桦实在没说的，就是左琼桦自己，也挑不出关峰的大毛病，但是，左琼桦自己很清楚，关峰，连一句挑逗性的玩笑话也没对自己说过，虽然两个人住在一间屋子里，但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关峰都规矩的像是一个，三个月大的男婴，但是，关峰又不像身体或者心理有问题，他对其他美女，比如雷雅什么的，偶尔也会露出，嗯，色眯眯的眼光。左琼桦洗衣服时，在关峰的内裤上，也曾经发现过正常男人都会有的残留物。

她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嘿，没晴两天，又下雨，星城这天气。”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濛濛春雨，雨不大，但很密，小院中的灯光透过雨丝，给桂花树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关峰很想在雨中走走，但感觉到身后的尹晨晨，还是忍住了，站在走廊下静静地抽烟。

“关峰，你棋这么厉害，是跟谁学的？能给我说说吗？”

尹晨晨静静地抽完一根烟，又向关峰要了一根，却并不点燃，在手指间慢慢的摆弄着玩。

“很厉害吗？一般般吧。”

关峰此时此刻，并不太想讲话：静静地听听雨声不好吗。

在鸿蒙仙界，纯从胜负的角度讲，关峰的围棋，勉强算是二流吧，从来和厉害不沾边，至于胜过尹晨晨，关峰觉得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一个凡人而已。

“嗯，你的黑棋，就像一个太极高手，看上去软绵绵的，我的白棋，好像每下一个子，就离击倒你近了一步，但总是感觉就差那么一点点，直到最后，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到头来才发现，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空。”

尹晨晨怀疑，关峰和自己下棋，根本没尽全力，就是故意逗自己，术语叫，调戏，但是，她又不愿意承认：被一个业余棋手调戏，太没面子了。

和业余棋手下指导棋，尹晨晨偶尔，其实是经常，也调戏一下对手，她很喜欢那种感觉，但现在自己被调戏了，她觉得很屈辱，很无力，她讨厌无力的感觉。

“你会打太极？”

关峰生硬的转换了话题。

“不会。呵呵，三十多年前，顾平小前辈的棋，被称为太极围棋，我专门研究过他的棋谱，感觉和你的棋有点像，不过也不完全一样，你的棋，更，更缥缈，……。”

尹晨晨的声音很平静，在雨声中显得有点苍凉，但双眼中却隐藏着深深地不甘：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尹晨晨，你能行，但是，她就是做不到，无论如何努力。

为了解决自己的问题，尹晨晨曾经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虽然，效果不佳，她也从来没有放弃，也不后悔。但是，深夜孤灯中悄然逝去的青春岁月，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也随着她的围棋之梦，慢慢的，也许，再找不回来了。

“尹晨晨，你看湘江，浩浩北去，沛然莫之能御，但滔滔湘江水，也是由这天地间最不起眼的小雨滴，自然而然的汇聚而来，你想长棋，不如现在去江边坐坐，能战胜自己心中的欲望，赢不赢棋，并不重要。”

关峰自己也是一个执着的人，对执着的尹晨晨，既然碰上了，他也不介意玄玄虚虚的扯几句，所谓一言之缘，或大或小，总是一份善果。

“流水不争先，不攻之攻，是攻也。兵书我读过几本，关键是，怎么才能战胜自己的欲望！”

作为一名棋风鲜明的棋手，尹晨晨自然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整个棋界都知道，但在有些领域，发现问题并不重要，关键是，怎么解决问题。

“战胜自己，从来没有捷径，只能自己悟。唉，不过，你可以试试，找个途径，把欲望发泄出去。”

无欲之欲的境界，鸿蒙仙界的大罗金仙关峰，都尚不能得其门而入，又哪能指点尹晨晨。

“带个美女去宫火殿吃宵夜，是你找到的途径？”

发泄！尹晨晨不由想起了今晚的，汾酒。

“嗯，男欢女爱，也不是不可能，你感兴趣，可以去研究一下天地大欢喜，传宗接代，是所有传承都必不可少的，不过，欢喜禅那一套，我不懂，估计，难度不小吧。”

以情入道，在鸿蒙仙界是一大流派，男女之情也是情，之一，可惜，对此，关峰造诣一般。

“下棋，归根结底，是为了赢棋，不是吗？难道连赢棋的欲望也不能有？那还下棋干什么？……。”

传承、天地大欢喜什么的，尹晨晨感觉听不太懂，而且听名字不像什么好路数，说不得，又回到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其实就是她的心魔。

“你可能不相信，我下棋，很多人下棋，从来不是为了赢棋。黑黑白白，胜胜负负，生生死死，他们找的，是或生或死那一瞬间碰撞出的那一缕混沌之气，你想想，为什么象棋有和棋，而围棋几乎没有和棋。黑白交互，阴阳交汇，天地交合，紫气生焉，其中有大道，你我的围棋，不一样。”

所谓大道三千，鸿蒙仙界以棋入道的仙人并不罕见，关峰就认识两个棋修金仙，还曾经和他们坐而论道，他自己下棋只是修心养性的手段，但听过的棋道，却不少，至少，唬唬尹晨晨，绰绰有余了。

“就像，柳笛中的勃勃生机？”

尹晨晨觉得脑袋中有一道亮光闪过，但细细琢磨，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抓不住。

“或许吧，九九归一，到最后，其实是一码事。”

关峰惊奇的瞄了尹晨晨一眼。

“关峰，你陪我去江边坐坐吧。”

尹晨晨，从来没和人谈过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事实上，在围棋圈子之外，她很少有真正可以谈论抽象问题的朋友，而职业棋手在一起，最多的，是探讨棋盘上某个变化的得失，也很少说起这种形而上的东西：有什么用？但是，和关峰云里雾里乱扯一通，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茫茫云海中，发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她有一种直觉，这条路的尽头，一定有她从没见过的新风景。

“行啊。小桦，走，一起去江边坐坐。”

带左琼桦去江边坐坐，是关峰干得最多的事，之一，而且，无论时间，无论风雨。

“哦！我去开车。”

左琼桦本来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关峰和尹晨晨走廊上的背影，傻傻的发呆，闻言不由眼睛一亮，笑的开心极了。

对关峰随时可能发羊角风，她早就习惯了。关峰去哪儿都很好，关键是，她要陪着。

“大半夜的去淋雨，我又没发疯，我先回了，关峰，你负责把晨晨送回去啊。”

柳心柔坚决的拒绝了尹晨晨去江边听雨的邀请，索性一个人开车回家了。她和尹晨晨开一辆车过来，不过，关峰有车，不用担心尹晨晨回不了家。而且，别墅有的是空房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人的事，和柳心柔无关。

“其实吧，尹晨晨，我觉得，你有时间，可以去师大听听课，勾股定理什么的就不错，围棋，不仅仅是围棋。小桦就可给你讲讲，授课费，八折，小桦，可以吧。”

车上三个人都不说话，关峰索性挑明了，也懒得再叫左琼桦左师妹，别扭，虽然，左琼桦确实是，小师妹。

“哈，勾股定理我熟悉啊，……。”

左琼桦忍不住笑了出来：咱还能再不着调一点不。

“嗯，我会的。小桦，勾股定理是啥，你先，讲讲？”

“围棋，不仅仅是围棋，也不仅仅是胜负吧，嘿嘿，我这个年纪了，还跳得出来吗？唉，要是早十年碰上他，或许，我就是两个样子了。”

不过，尹晨晨却觉得关峰不是在开玩笑，当然，勾股定理，应该是个笑话：尹晨晨六岁学棋，十岁后基本就完全放弃了正常的学业，根本不知道勾股定理是啥玩意，甚至没听说过这四个字连在一起。

“啊！这个勾股定理，我，我，……。”

左琼桦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勾股定理，就是勾股定理嘛！

结果，左琼桦没有向尹晨晨解释勾股定理，尹晨晨没让关峰送回家，也没在别墅里随便找个空房间凑活一夜，她在江边一个亭子里，坐到天亮。回去后还感冒了，在床上躺了三天。为此，周玲心里把关峰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同时又有点小窃喜：女儿能陪关峰坐一夜，听雨，至少，应该不讨厌他。至于旁边还有个小师妹的事，被周玲华丽的无视了：对尹晨晨的智商，她很有信心。

就是那首该死的《送别》，三天来，周玲都快听吐了，尹晨晨还是不肯换一首，而且，勾股定理，好遥远的玩意啊，那不是小学数学吗，对下棋，有用吗？

第一三九章 师兄

关峰是行动派，星期一上午和方老太太联系一下，主要是解释一下什么是保证人，老太太自己就符合保证人的条件，肯定是满口子答应下来，关峰打印了两份取保申请书，老太太签个字，关峰联系了一下承办检察官余群诚，下午就来到星城检察院递交申请书，顺便沟通一下，案子情况。

“余检，这是梅芳无暇的取保申请，我会见时，梅芳无暇认罪认罚，态度不错，她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老太太一个人在外面，需要人照顾，……。”

“这茶可真差！”

关峰把申请书放在余群诚的办公桌上，在沙发上坐下来，端起一次性的茶杯喝了一口。

关峰平时并不怎么喝茶，左琼桦也不怎么喝，但何三过年送来的茶，着实不错，味道，比余群诚招待他的强太多了：估计，余群诚的茶，就是检察院统一配的招待用茶。

“哦，我知道了，过几天会答复你。”

余群诚四十五六岁，身材保持的不错，头有点秃，和和气气的一个中年男人，他接过申请书，扫了一眼，有点漠然的点点头，起身把申请书放进卷宗里。

成小伟的案子，影响极大，侦查阶段余群诚提前介入，批捕也是他办的，对梅芳无暇这个名字有印象，不过，到了审查起诉阶段，他还没有去提审，具体案情，有点记不清了。

至于同不同意取保嘛，鄂斯人都知道，从来不在申请书写的怎么样，而老太太的身体吗，更是几乎每个老太太都身体不好，没有人会真的在乎。余群诚不在乎，关峰也不在乎，而且他知道关峰不在乎，关峰也知道他不在乎。

“余检办的都是大案要案，我是久闻大名了，……。”

“余群诚，这个名字怎么有点印象？我在哪儿见过？”

办公桌上就有余群诚的铭牌，而且余群诚是老检察，公诉三处处长，在星城干了大半辈子公诉人，名气不小，关峰对自己听别人说起过，或者在新闻中看过他的名字，毫不奇怪，但是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在某个更加特殊的场合看到过这个名字，可惜，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二级天仙，甚至一级天仙，元神强大，记忆力也随之大幅提高，对鄂斯界的文字信息，关峰基本上能做到过目不忘，当然，这需要他用心去记忆，随便看一眼，比如门口超市里各种方便面的价格，他还是说不出来的。

“呵呵，关总很年轻啊，在哪个所发财，……。”

基本上每个律师，有机会了都不会拒绝和检察官多聊几句，那就聊呗，都是吃法律这碗饭的嘛。这也是公诉人分内的工作，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余群诚干了几十年公诉人，和律师谈话，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余头，赵老四的卷还回来了，放哪儿？”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一个胖乎乎的年轻女孩，看样子应该是余群诚的助理，抱着三本厚厚的卷宗走了进来：谈工作嘛，办公室的门，本来就开着。

“先放柜子里吧。”

余群诚抬手指了指门口的一个文件柜，文件柜是木质的，三十年前很流行的普普通通老式样，里面放满了各式卷宗，柜子外面的漆有几处都脱落了，估计年头不少了。

女孩的办公桌就在余群诚的对面，显然是极熟的，她把卷宗用左手抱着，伸右手去开门，不过，也许是文件柜实在该换了，柜门某个零件有点生锈，女孩一下子没拉开，不由加了点力气，可惜，她左手中的卷宗着实不轻，脚上的高跟鞋也不适合干体力活，不知怎么回事脚下一滑，整个人趔趄了一下，整个文件柜跟着晃动起来，幅度还不小。

女孩有点胖，不过协调性还凑活，人没摔倒，只是手中的卷宗飞了出去，洒落在地上，而且，文件柜上面摆着一个蓝色的瓷器花瓶，也跟着摇晃了几下，最后，在余群诚焦急的目光中，花瓶向外一歪，缓缓地掉了下来。

“小玉，你！”

余群诚大喊一嗓子，声音中竟然有几分，气急败坏：办公室地面是瓷砖，文件柜有两米多高，这一摔下来，瓷质的花瓶，绝对是要粉身碎骨了。他自己的办公桌靠窗户，离得太远，中间还隔了张沙发，站起来跑过去试图接住花瓶，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蹲在地上的女孩，即使她没在手忙脚乱的想捡起地上的卷宗，余群诚对她，也不敢抱希望。

“呵呵，这花瓶，颜色挺漂亮！”

“一个普通的花瓶而已，也许，对余群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不过，为什么不放在家里呢？”

关峰是侧身对着门口，感觉到余群诚声音中的痛惜和悲愤，心中略略有点奇怪，不过，他还是迅疾的站起来，左脚发力，右脚跨了一大步，整个人飘过去，弯下腰，伸手抓住了快要落地的花瓶，走回来放在余群诚的桌子上。

“谢谢啊！谢谢关总！”

余群诚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忍不住拿起花瓶摩挲了两下，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事，举手之劳！余检，是尚云彤教授的学生？”

余群诚的办公桌，玻璃下压着一张老照片，上面依稀有潇湘师范大学字样，关峰突然灵光一闪：他在尚云彤的弟子录上，见过余群诚这三个字。

“嗯？是啊，我是尚老师第二批研究生，关总你也是师大的，上过尚老师的课？来，抽根烟。”

余群诚心情极好，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硕大的烟灰缸，拿出烟来递给关峰一根，至于对面墙上显眼的“公共场合禁止吸烟”的牌子，他就完全无视了：办公室就他和助理两个人，不算公共场合。

“师兄抽我的！我是尚老师的学生，今年研一，……。”

“嘿嘿，我这功夫，下的不到位啊，这么一位大神师兄都没联系过，还是，这个，态度不端正啊。”

关峰心中暗暗道一声惭愧，急忙摸出一包烟，撕开烟盒，拿出两根，递给余群诚一根，自己留了一根，顺手把整包烟扔在余群诚的办公桌上。

“哈，内部特供，这是腐败烟啊，小师弟厉害，抽你的腐败烟！坐坐，小玉，再泡杯好茶，……。”

余群诚嘴上开着玩笑，还是接过了关峰递过来的烟。

尚云彤弟子不少，留在星城干律师，稳定下来的也有七八个，现在不小心碰上一个，这也算是缘分，因为花瓶的缘故，余群诚对关峰第一印象甚好，现在真的变成了一个师兄，而不是，位高权重的公诉处处长。

对关峰，他有点好奇，既然在星城接刑事案子，为什么以前没有找过自己：这不科学啊。

“师兄晚上有安排没？一起吃个饭，坐一下。”

同门师兄弟，算是很亲近的关系了，两人有不少话题可以聊，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到下班的点了，关峰按惯例发出邀请，基本功嘛，他还是记得。

“已经安排好了。有空了咱师兄弟好好喝两杯，这个案子，我会尽快给你个信，估计取保问题不大，……。”

梅芳无暇，包庇罪，绝对没冤枉她，但也不能说她是个坏人，其实，大部分华夏人都希望自己也能有梅芳无暇这样的朋友，取保，不会有本质性的困难，就是余群诚一句话，当然，必要的手续，还是要的，至少，他要去提审梅芳无暇一次，报领导审批通过。

“那行！下次我约师兄，一定要给师弟这个面子，……。”

“嘿嘿，有熟人，就是不一样啊。找机会了，要给尚云彤说一声这个事，老太太，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声。”

余群诚肯定不缺饭吃，关峰也不啰嗦，起身告辞。

出了检察院，关峰立刻拨通尚云彤的电话，说了碰见余群诚的事，不是他性急，而是怕自己，忘了：余群诚固然是大神，以后会记得交流，但给尚云彤打招呼，就无关紧要了。

“关峰啊，最近，在缅甸有一个国际毒品立法方面的研讨会，你陪着我出趟差吧。”

“这小伙子，运气倒不错。就是这脸皮，还是有点薄啊，想去就直接说嘛，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个关峰，真是不开窍啊！不过，他随便接个小案子也能碰上余群诚，这运气，倒是不差。”

接到关峰的电话，尚云彤很开心。她过一阵子要去仰光参加一个会议，作为会议特邀专家，尚云彤可以带一个助手，费用由主办方负责。她本来就对关峰感觉不错，他又正好打来这个电话，那么，这个助手，就是你关峰了。

其实尚云彤不认为关峰这个电话是“正好”，而是他得到了什么消息，来毛遂自荐一把，又拉不下脸来直接开口，就借碰见余群诚这么件小事和自己“汇报”一下。

年轻人，有上进心，总是值得鼓励的，尚云彤虽然觉得关峰的“欲语还休”有点幼稚，但，很可爱不是吗。

“啊。谢谢尚老师的关心。不过，我最近，家里有点事，可能，到时候，走不开啊，……。”

“唉，这老太太，对我是真不错，可惜啊。”

关峰犹豫了一下，还是婉言拒绝了尚云彤的好意。

关峰知道尚云彤去开会的事，他还知道叶涛很想成为尚云彤的助手，如果没有胡力笑挨揍这档子事，关峰当然愿意陪着尚云彤出去转转，谁负责费用关系不大，关键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请假，并见识一下这个领域的专家，他肯定是求之不得，不过现在嘛，就只能忍痛放弃了。

关峰的答案，让尚云彤有点意外，不过，她也没多想，你不去，再找个人做助手呗。接下来，尚云彤倒也没有再说什么，随便表扬了余群诚几句，问了问案子的情况，还特意问了一句陆平田案子进展到了哪一步，也就挂了电话。

余群诚每年都要给自己拜年，中秋、端午的也会打个电话拜个节，在各种研讨会上也经常碰见，对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之一，尚云彤肯定记得。不过，她也没提醒关峰。做律师，公检法系统的师兄弟、同学，是基础性的人脉，自然要认真的梳理一遍。这些常识性的基本功夫还要人教的话，关峰的这个天赋，就让人大大的怀疑，在律师这一行的前景，尚云彤也不敢乐观。

所有的真学问，都是要自己悟的，别人教的，终归是空。

“小桦，我回家吃饭！”

“老太太，这是润物无声？她对我还真是关爱有加。嘿嘿，就是没事干，喜欢介绍对象，不是个好的爱好。”

余群诚不肯坐坐，关峰自己也要吃饭，不过，王秋湘已经正式开始“家政服务”，他回去，有饭吃。

陆平田的案子，在公诉二处，关峰已经和承办检察官罗俊戎谈了一次，当然是泛泛而谈，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他根本没想起来和余群诚有什么关系，但仔细想来，如果余群诚肯出面，和陆平田的承办人吃个饭，还是很有可能的。

估计尚云彤莫名其妙的提起陆平田的案子，也是在侧面提醒关峰，无论老太太是不是这个意思，关峰都觉得尚云彤是一个很不错的导师，有机会了，应该，多敬老太太一杯。

吃完饭，做完一天的功课，关峰和左琼桦各玩各的江湖，大约在十点钟，关峰的电话响起来。

“峰哥，何三电话！”

关峰在玩江湖的时候，不大愿意受到打扰，两人的电话都是左琼桦负责处理：无关紧要的人，比如雷雅，就不接。但何三大半夜的打电话，显然不能置之不理。可惜，左琼桦听到铃声再接电话，一样要先退出江湖，来碗臊子面的江湖，比峰关不毒那可精彩多了，这次她正在战斗，等抽出空了，何三的电话，她没接到。

“哦。我去人间烟火看看，小桦你去不去。”

江湖中峰关不毒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和老铁驼瞎晃荡，他和老铁驼招呼一声，退出江湖，关峰也不急于给何三回电话，静静地想了三分钟，抬起头问左琼桦。

“我就不去了。峰哥小心点。”

左琼桦轻轻地摇摇头：该她知道的，关峰回来自然会告诉她，反正她也帮不上忙，在旁边坐着，烟呛得厉害。

当然，关峰不问这一声，左琼桦会自己要求跟着过去。

“没事，别瞎想。嗯，记得把门锁好，我有钥匙。小桦，你喜欢养狗吗？”

王秋湘拿了杂物间的钥匙，乐呵呵的没什么表示，不过她今天回自己家去住了，左琼桦一个人，还是，锁上门的好，这次应该没左琼桦什么事，但是，要养成锁门的习惯。

“我小时候，家里养过一条狗，……。”

农村的孩子，家里养条狗再正常不过了，左琼桦很喜欢狗，刚搬进来时就有过养条狗的想法。可惜，她小时候养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土狗，不知道关峰是不是要求什么名贵的犬种，就一直没提：名贵的狗，听说很难伺候，她和关峰两个都忙乎得要命，也没那么多时间招呼。

不过，现在有了王秋湘，就可以考虑一下养条狗了。

“嗯，你有时间买一条，要能看家的。找刚出生不久的，能喂活就行，越小越好，不要别人养过的，……。”

在鸿蒙仙界，关峰没有灵兽，倒是有一个战斗伙伴，是一只游天鲲鹏。其实，整个鸿蒙仙界，就没有灵兽的说法，万物有灵，皆可修仙，灵智没开的宠物，那只是宠物，而开了灵智的生物，本质上和人族一样，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修炼同样艰难无比，在传说中的灵兽袋中睡睡觉觉就进阶的美梦，根本不存在。其他的种族，足够强大的话，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同族被奴役，而弱小的玩艺，养来有什么用？

以鄂斯界的情况，关峰也从没想过遇到一只人族之外的智慧生物，当然，和幼年尚未开启灵智的异族加深感情的小手段，鸿蒙仙界不缺，关峰就记得不少。可惜，鄂斯界太贫瘠，连最垃圾天材地宝的影子也看不见，对修士而言，几乎可以说是寸草不生，不毛之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些手段，他能用上的，不多。

他现在想养条狗，就是准备普普通通养条狗而已，没有太多其他的想法。

“哦，过两天我看看。”

小狗，那就不急，左琼桦放下心来，至于看不看家的，左琼桦很清楚，关峰不会在这点小事上费心的，最后还是看自己的，兴趣和爱好。

其实，作为星城最高档的小区之一，洋湖小区的物业很负责任，治安很好，小区从来还没发生过入室行窃之类的刑事案子，狗猫什么的跑丢了，倒是不少。

至于关峰为什么突然想去买一只狗，说实话，他想买两只三条腿的猪，左琼桦都不会觉得奇怪，至少，可以接受。对关峰的种种不着调，嗯，不是不着调，是奇思妙想，左琼桦，正在慢慢习惯。

第一四〇章 被摸鱼

“……，峰哥，和尚他们两个的伤势，比胡力笑重得多，粉碎性骨折，而且，刚刚，武黑子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帮忙，嘿嘿，武黑子，这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这一次，何三只开了一间普通的套房，他准备把这套房间“长包下来”，方便。明面上，何三是人间烟火的副总，有一间办公室，但关峰和邱杰敏都不习惯在办公室说正事：秘密手段，如果有的话，办公室是重灾区。

就在大概一个小时前，何三的另一个得力小弟，外号叫和尚的，和朋友泡吧时被人打了，和胡力笑的情形基本一样，冲突的借口很可笑，多看了一个女孩一眼。不过，真正挨打的就和尚与他带过去的小弟两个人，四肢粉碎性骨折。

和尚泡吧的地方，是他一个朋友老狗自己的小场子，老狗答应医药费他包了，但其他有用的，就没有了：对方是生人，打完架就走了，连单都没买，不过，扔下了3000块钱。

根据和尚的描述，出手的，应该还是那个不知名的高手。

“嗯，老何，你等等，这个武黑子，是什么人？”

对方可能不会善罢甘休，继续纠缠下去，关峰有心理准备，不过，武黑子这个电话，应该有点说法，可惜，他根本没听过武黑子这个人，听何三的口气，貌似名气不小的样子。

“武黑子不算啥，武老四才是大麻烦，……。”

关峰连放歌潇湘和倪思琪都没听说过，不知道武黑子，邱杰敏毫不奇怪，他点起一根烟，接过了话头。

武黑子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星城一个混混，当然，比较有头脸，但武黑子自己，邱杰敏还是不太在乎，武黑子的堂叔武老四，才是个厉害人物。

红星村是星城的城中村，武老四，现在是武四爷了，就是红星村的，村长，现在60岁出头。此人15岁出道，当年大名鼎鼎的红星七兄弟之一，四十多年混下来，红星七兄弟吃了免费枪子的、被仇家砍死的、不知所踪的，加起来有六个，只有武老四活了下来，而且活的很不错。据说他早年从东南亚走私大米掘到第一桶金，开了个建筑公司，利用城中村天生的优势，巧取豪夺，狠狠地赚了一笔钱，如今身家几何，没人说得清。十几年前武老四洗白上岸，混了个省政协委员。红星村村长武四爷，是星城所有混社会之人的偶像，和资格最老的，大哥大，没有之一。

一入江湖死不休，武老四上岸了，但早年的人、事，肯定舍不得完全撒手，也不可能完全放手，武黑子，人称黑哥，就是武老四道上的，代言人。

武黑子是武老四的堂侄，但江湖传言，他其实是武老四的儿子，至于真假，不知，反正两个人长得挺像。

“老何，你，得罪过，这个什么武老四？”

关峰暗暗松了口气。他最不怕的，就是武老四这种半黑不白的人物，对手既然冒了头，视情况解决掉就是了。实在不行，直接干掉，简单粗暴。

四十多年的老混混，杀他个七八次，估计都是善果。

“没啊。我一个小角色，哪够得上得罪四爷，嗯，就是武老四。他每年的生日，我连杯酒都喝不到，还都规规矩矩的打红包，一分都不少。就是对武黑子，我也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绝对没驳过他面子，……。”

实际上，何三根本没给武黑子直接打过交道，他江湖地位还差了点，当然，场合上碰到过两次，何三也就是老老实实的陪个笑脸，喊一声黑哥罢了。

“……，我就是不明白，黑哥，嗯，武黑子，为什么逼着我摆五福酒，我这点小场面，他还看不到眼里吧。”

在认识关峰之前，何三严格的说，只是帝王宫一个看场子的，凭着身手过硬和心狠手辣，聚拢了几个小弟，创出了一点名气，算是在星城立住了脚，不过，连一点拿得出手的产业也没有，更不用说财大气粗了。认识关峰之后，何三终于存了点钱，人间烟火算是他第一个产业，而且还是三人合伙，按道理，武黑子不会特意谋取这点东西：他身娇肉贵的，吃相太不讲究，江湖中，可从不差亡命徒。

所谓的五福酒，名字很好听，但实际上，就是要何三滚出星城养老，当然，他的产业，可以卖给别人，比如武黑子，价格，还算是公平，否则，就不是养老，而是，赶尽杀绝了。

“老邱，你怎么看？”

江湖中摆五福酒，有很多讲究，不过关峰懒得多问。

“想让老何离开星城的，阿布他们的事先不说，也就是吴瘸子了吧，嘿嘿，他果然不肯乖乖的认输，……。”

邱杰敏、何三两个人联手，慢慢挤压吴瘸子，也不过就是何三给吴瘸子找些道上的小麻烦，而邱杰敏，找自己的朋友，工商、税务、银行、消防、卫生防疫站啥的，时不时去给吴瘸子添点堵。不需要太过分，只要按制度来就是，其实就是吴宝过在世时的方便没有了。

这眼看差不多到火候了，正准备摊牌、收网，没想到突然遇上这件事，邱杰敏，也是无比郁闷。

“……，唉，也许是我们压的他太狠了，吴瘸子不甘心，趁阿布的事水浑，他也想，摸个小鱼。”

邱杰敏与何三的目标不小，是吴瘸子公司名下在市中心的一栋高档写字楼，这很可能是吴瘸子最精华的产业，他舍不得，也可以理解。

当然，那栋写字楼，邱、何两人也打算付钱，就是价格嘛，嘿嘿，反正可以用写字楼抵押贷款，不用他们出一分钱，当然，可能抵押期限有点长。

至于银行利息，写字楼又不是消费品，租金还利息，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多少还能剩点。

那栋写字楼，有不少已经抵押出去了，邱、何二人想“买”下来，还涉及到一大堆复杂的技术问题，比如要把银行搞定。但这本质上不是做生意，而是，明抢，不过，比明抢好听点，也啰嗦点，关键是，不违法。

“哦，吴瘸子的事，暂时先缓一缓，等这件事情过后，不管他有没有掺乎进来，把你们的报价，砍一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武老四，嘿嘿。”

受益最大，嫌疑也最大，老实说，邱杰敏的分析，从作案动机和可能的受益者出发，是老公安的基本功，往往也是最靠谱的，关峰也暗暗点头。

吴瘸子的事，关峰大概知道一点，三人还是五三二分账吗，邱杰敏与何三对关峰，哪敢一句话也不说，不过他懒得去管那些复杂的操作细节，现在吴瘸子既然可能不服气，那就，看看再说呗，写字楼又跑不了。

砍一半，倒不是关峰看吴瘸子不顺眼，实际上，他根本没见过吴瘸子，就是吴宝过，也和他没有直接的恩怨，而是他认为邱杰敏的分析很有道理：何三屁都不算，但邱杰敏一个局长，还是正职，武黑子不可能为了一个人间烟火去无故“欺负”一个分局局长。至于邱杰敏从来没有出过面，武黑子不知道他的存在，是误伤，那更是笑话：武黑子连这点消息能力都没有，早就不知道死在哪条沟里了。只有吴瘸子有赶走何三的动机，也有这个实力，把写字楼卖给武黑子不就行了，价格比何三的出价高，那就是赚的，还能出口气。

“峰哥，那我怎么回答武黑子？嘿嘿，红星村周围，就是星城最大的黑叔叔聚集地，那里租房子，便宜，……。”

砍一半价，何三巴不得呢，可惜吴瘸子不答应啊，但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先过了武黑子这一关。

“武黑子急什么，明天再说！”

关峰淡淡的一笑，把手中的啤酒喝完，起身离去。

“武黑子，不会跳楼吧！”

看着关峰的背影，何三与邱杰敏对望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了同一个念头。

“老何，要个小包厢，我们上去，喊两嗓子？”

邱杰敏决定，今天哪怕就是要熬个通宵，也要看看，武黑子会不会，嗯，抑郁，又会不会大喊对不起那谁。

事实证明，邱局长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一点，武黑子和几个朋友喝完酒，找了两个小美女嗨皮一下，一觉到天亮，啥事没有。到了七点多，天大亮了，邱杰敏安排的小弟，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心里微微有点失望，准备就在人间烟火开间房，和小丽好好补个觉：小丽和何三的小女朋友早就唱不动歌，眯在包厢中的沙发上睡着了。

可惜，邱杰敏这个觉，最终没补成，他到了房间，刚刚脱下上衣，就接到市局电话：红星村周边，凌晨发生多起黑叔叔斗殴事件，伤亡惨重，市里决定成立专案组，请天心分局马上选派精兵强将参加专案组。

谁参加专案组，市局点了三个人名，要求天心分局三选二，必须对市局的工作全力支持。

“我靠！我这个老大，硬是要的！”

邱杰敏挂了电话，光着膀子在沙发上默默坐了四五分钟，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然后在小丽幽怨的目光里重新穿上衣服，用冷水洗把脸，精神抖擞的开车回局里。

邱杰敏其实想自己去参加专案组，可惜他是老大，这不可能，不过这也没什么大问题。专案组肯定是有保密制度的，不过刑警队副队长是他绝对心腹，不信他还会对自己保密。

“搞什么嘛！”

听说过提上裤子不认账的，但邱杰敏这不是裤子还没脱吗，风风火火的，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似的，对邱杰敏的没个准谱，乔丽丽也非常郁闷：邱杰敏把她揉搓了十几分钟，这才刚刚有点动情，正准备开始呢。

……

“峰哥，你没事吧？”

吃早饭的时候，左琼桦看关峰有点萎靡，连刀法也不练，不由有点担心：这在关峰身上很少见，平时他每天早上练完刀，都是充满活力，饭量更是吃的下一头牛。

关键是，她不知道关峰昨晚什么时间回来的，只知道峰关不毒没再上江湖：江湖中，有好友上线提示，来碗臊子面，一直在苍茫要塞附近战斗来的。

“没事！嗯，不小心练刀狠了点，你别胡思乱想，安心上你的课，唔，今天的稀饭不错，再切点牛肉，嗯，多一点。”

关峰忙乎一个晚上，仙灵之气消耗确实有点多。他元神已经恢复了，领悟了如幻似真，改变一下体型，敲断黑叔叔的大腿对他很简单，但他还要弄出几个虚影，虽然虚影存在的时间不需要很长，也不需要太真实，只要一个大概意思，但对他目前的境界，消耗还是有点大。

而且，关峰还要留下几分仙灵之气防备意外，因此感觉有点不过瘾，心情也不太好。

“我没胡思乱想！峰哥，何三有什么事？”

“峰哥以前都是说好好学习，今天变成了安心上课，难道，他真不是做贼心虚！呸，峰哥不是贼。”

关峰身上没有一点酒味，左琼桦确定，他没喝酒，只能寄希望，何三大半夜的打电话，是正经事了。但既然是正经事，关峰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两句呢？

不过，关峰不说，左琼桦可以问，以前她是不会主动问关峰什么事的，但现在嘛，她知道有时候关峰不说，不是说不得，也不是他不想说，关峰只是，懒！

“哦，没事。和尚被打了，可能是几个土鳖在浑水摸鱼，这事你别管，有空了，把你的菜照顾好，……。”

别墅的院子不过半亩大小，在关峰看来，已经很袖珍了，但左琼桦还是在小院的西南角，开辟了一个小小的长方形菜园，葱、蒜、韭菜、辣椒什么的，栽了七八样子，还种了两棵黄瓜，对华夏族的种地天赋，关峰觉得有点无可奈何，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在鸿蒙仙界，人族灵植的水平，在各种族中，那也是出类拔萃、数一数二的。

喜欢种菜，那也是个人爱好，一点不比所谓的琴棋书画差。种菜，只要用心，也是修炼，以种菜入道，很稀罕吗？甚至关峰自己，也经常蹲在小菜园之中，静静地感受一下其中的勃勃生机：初春时节，有些菜，比如韭菜，长得很快。

“哦。”

既然是土鳖，不是难缠的血月教徒，左琼桦也放下心来，开开心心的去切牛肉，一大盘子牛肉。

根据左琼桦的了解，关峰绝对不是崇洋媚外的人，土鳖什么的，也许只是他，心情不好吧。

……

“邱局，初步统计，总共有21个人被敲断大腿，都是左腿，其中九个人四肢都被打断了，据受害人的回忆，行凶者是不同的四伙人，每伙三四个不等，也都是喝了酒的黑叔叔，至于可能的原因，这就复杂了，……。”

红星村的附近，是黑叔叔在星城的大本营，少说也有两三千人，具体有多少没人说得清。他们对外时，主要是和华夏人发生了冲突，尚能团结起来报个小团，但这帮黑叔叔，分别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部落，信仰更是各不相同，即使是人数最多的血月教徒，内部也是派系林立，总之，黑叔叔之间，矛盾重重，如一团乱麻一般，喝醉酒的黑叔叔，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更是很平常的事。

因此，案子本身并不难，就是打架吗。不过，每个被打之人，当时都喝醉了，对方的面目看不太清，他们都有不少仇人，嫌疑对象都能讲出好几个，因此，想搞清楚这场大规模断腿案的来龙去脉，给出一个清晰全面的恩怨情仇、动机、获益等方面的分析，也绝非易事。加之语言不通，大规模走访、排查，颇多不便，专案组，人数少、任务重、责任大，压力不小，王副队长不由暗暗感叹：这个功劳，不好立啊。

当然，王副队长绝对不会因此减低对邱杰敏的感激之情：有这个立功的机会，这就是邱局长的看重和信任，自己不争气，关键时刻拉稀，那就回家抱孩子去吧，谁也别怨。

“嗯，小王，好好干，给咱分局争个面子，有了扎扎实实的功劳，有些话，我才好帮你说啊，……。”

“三个小时不到，这么大的动静，还搞得这么复杂，如此扑朔迷离，峰老大是怎么办到的呢？难道，……。”

邱杰敏嘴上熟练地给小弟打气，心里越琢磨越是吃惊。

其实，这是邱杰敏想多了，关峰对黑叔叔聚居区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一个人也不认识，哪有什么设计，他是只要合适，其实就是看对方喝的差不多了，碰上谁就揍谁，简单粗暴，哪有什么计划。他只保证一点，不出人命，对亲手杀人的因果，特别是非正常手段杀人，关峰还是有点忌惮。

他迟迟无法突破天仙二级，第一次突破失败，就在吴宝过跳楼之后。也就是这个原因，虽然吴瘸子嫌疑很大，关峰却不愿意直接对他动手，宁可曲线救国，再等等，看能不能有确实的证据，而不是仅仅凭邱杰敏的，猜测，即使作为一名干了一辈子的老公安，邱杰敏的猜测，一般还是很靠谱的，但再靠谱，毕竟是猜测。

当然，让关峰因为忌惮鄂斯界的因果而对吴瘸子退却，那更是不可能的：没有这点脾气，还修得什么仙。

第一四一章 围棋子

第二天中午，关峰老老实实的坐在教室里上课，忽然，元神一阵悸动，他沉下心来，感觉是一缕神识有点不稳，应该是出了点意外，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勉强等下课了，拎着书包直奔图书馆，进了电子阅览室，随便找了台电脑打开，装模作样的查了十几分钟的资料，做出一副内急的样子，匆匆奔进洗手间，隐身术发动，溜出图书馆，悄悄地进入自己的奥迪车，心神进入识海，发现果然有问题。

电子阅览室能容纳几百个学生上自习，来来往往的极为热闹，而且大家都是趴在电脑前，只能看到一后脑勺，万一有麻烦，关峰很容易解释自己的行踪。

“嗯，何三这是搞什么？这个点他去红星村干什么？凑热闹？不对，有问题！”

关峰在何三身上留下了最强的神识标记，又悄悄地施展了桃代李僵的法术，现在法术还没有完全激发，却隐隐有不稳的迹象，而且，何三的位置不对，在红星村附近，那不是他眼下应该去的地方。

在华夏国人的观念中，何三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既然是自己小弟，做事还算用心，值此多事之秋，是万万出不得事，关峰决定去看看。从斩空刃内摸出一身大街上最流行的连帽运动衣，稍稍改变了一下脸型和身材，其实就是看上去胖了几十斤，长了个特别明显的鹰钩鼻，关峰下了奥迪车，出去招手拦辆的士，直奔红星大厦，那是红星村的标志性建筑。

幸好天空飘着小雨，他戴上帽子，也不大显眼，否则的话，三月中旬，潇湘的天气，已经算不上冷，年轻人穿运动衣还带上帽子，这个，有点，过于特立独行。

“看来这个天工位面的技术，方便的同时也是不方便，果然什么事物都有两面性。”

的士司机技术不错，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红星大厦，不过付车费的时候，对关峰用现金付账，司机颇有点小意见，看了关峰几眼，嘀嘀咕咕的，很不情愿的找了关峰53块钱：47块的车费，找50就行了嘛，小气鬼，三块钱也舍不得。

关峰倒是很愿意扔下100块钱就下车，但是，为什么要给司机留下深刻的印象呢：你大方，对方很可能认为你傻，而对傻货，特别是比自己傻的二货，每个人总是记忆深刻些。

十一点左右，正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候，红星大厦大堂，人来人往的也很热闹，关峰故技重施，晃晃荡荡的走进洗手间，隐身术发动，这一次直接按照神识的方位，开启着隐身术走向何三所在的地方。

“何三，你他么想好了，老子再问你一遍，那个人是谁？其实你说不说无所谓，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谁。不过我答应了朋友，要给他一个交代，想亲耳听见你讲出来。别拿邱杰敏糊弄我！说吧，三个字，换你一条命！”

红星村西南角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坐在一张椅子上，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看着地上遍身血迹和泥水的何三，夸张的吐了一个烟圈，淡淡地说道。

中年人身后站了七个精悍的小伙子，小伙子穿着统一的黑西装，有几个腰间鼓囊囊的，显然是踹着家伙，不过小伙子现在都空着手，一个个脸上笑嘻嘻的，看上去很放松。

是啊，何三已经成了一条死狗，这个院子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墙高门厚，墙头上放满了碎玻璃渣，外人想进来，一时三刻，可不容易。

再说，何三，一个外地来的小瘪三，又会有谁来救他：红星村，可是武四爷的大本营。

“我说了，黑哥就能放我一马吗？”

“三个字？嘿嘿，看来武黑子想的，不是关峰了。”

何三身上红一块、黑一块的污浊不堪，脸上有一个大鞋印子，左右大腿上，各被插了一把匕首，身上的衣服也烂了几处，躺在地上的泥水里，不过，说话发音还正常。

“哈哈，你也是个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这个事吧，你一点也不给黑哥面子，想平平安安的，我也不瞒你，那不可能。这样吧，你讲出那个人，留下一条腿，明天之前滚出星城，我这次不要你的命，我黑哥说话算话，说吧。”

中年男人就是武黑子，显然并不着急，伸出左手，一个小伙子赶快从屋里拿了瓶啤酒，打开递给他，武黑子慢慢的喝了一大口，惬意的打了个酒嗝。

“给他也倒一杯。”

武黑子指了指地上的何三。

“哈，汉斯国的黑啤，黑哥赏你的。”

那小伙子又很快的进屋，不多时端了一杯啤酒出来，弯腰递给何三。

“呵呵，谢谢黑哥。”

何三慢慢的爬起来，两腿伸开坐在地上，接过啤酒喝了一口，汉斯黑啤，味道还是不错的，不过这个酒杯就不敢恭维，是一次性的，纸杯子。

“黑哥，我就是不明白。江湖规矩，我何三自问从没犯过，不知道哪里惹黑哥不高兴了，为了这么一个小人物，这次发这么大脾气！”

何三慢慢的把一杯酒喝完，轻轻地把纸杯子放在地上，抬头看着武黑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早就想清楚了，不说关峰的名字，武黑子可能还会有所忌惮，自己还可能留一条命，说出关峰的名字，那自己就再没有任何价值，是生是死，完全看武黑子，或者其他人的心情，何三不习惯把自己的生死寄托于别人的心情之上。至于武黑子的信誉吗，他有信誉吗！也许对平等的对手，武黑子会有信誉，但何三显然不在他的对手之列。

关键是，何三对关峰，或者说关峰身后的势力，并不了解，关峰，严格说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还在读书的学生而已，就算他说出来，武黑子会信吗？

“呵呵，告诉你也没关系，何三，你确实没惹到我，不过，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应该很清楚吧。有些人，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惦记的，就凭你自己，也不敢惦记，加上个邱杰敏也不够格，这下你明白了吧。”

武黑子确实不把何三当回事，但对何三背后的人物，却相当忌惮，最麻烦的是，他，包括他的朋友，都查不出那人是谁：何三最近跳得很欢实，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仔细一想，貌似每一个都不像。

关键是，一夜敲断几十条黑叔叔的大腿，这并不难，但对方的反击如此迅捷，而又如此的简单粗暴，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只能表明，对手根本不把武家放在眼里，这，要么是刚出道的二货，要么，他武黑子就要慎重了。

而且，何三让胡力笑去找黑叔叔的麻烦，这个事，听起来也非常的，诡异，至少武黑子无法理解。

黑叔叔的租金，是红星村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当然，大量黑叔叔的存在，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不过，这与何三，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呵呵，黑哥，整件事就是我和老邱两个人，穷怕了，赌赌运气，黑哥不信，我也没办法。”

“嘿嘿，共患难易，共富贵难，还是书读的少啊，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何三苦笑一声，慢慢的摇摇头：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自己这顿皮肉之苦，是跑不掉的。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多事之秋，何三对自己的安全，肯定还是很注意的，可惜，今天早上，他接到了一个老相识的电话，那个老相识是个女孩，在何三刚来星城的那段日子，对他不错，何三手头宽裕了之后，也给了那女孩不少钱，他接到女孩的电话，没有多想，等到了女孩的租住房，刚进门，就被两支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脑门，剩下的，没有剩下的了。

“哈哈，刚才那杯是敬酒，你喝了，还想尝尝罚酒的滋味，老何你这个人，有意思，老五，让他清醒清醒，嘿嘿。”

武黑子嘿然一声狞笑，右手食指潇洒的弹弹雪茄上的烟灰，猛地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院子中猛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胖子，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只见胖子一挥手，十几枚黑白两色的棋子闪电般分射院子里众人，七八声沉闷的痛嘶声中，武黑子和小伙子们双手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在泥水中滚来滚去。

高大的胖子走上去，一人一脚，把众人踢晕过去，这才站住，静静地看着何三。

“何三你怎么搞的！记得处理完了，把我的棋子带回去。”

关峰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个面貌，何三也没见过，实际上，除了那个的士司机，就没有人称得上见过。有了这个小乌龙，他也没心情多说，转身走到小院的门口，拉开门离开，还没忘了带上门。

他来了有一会了，对何三坚持不透漏自己的存在这回事，关峰心里，还是比较满意，那么，就少让他吃点皮肉之苦吧：这小子，看上去受了点罪。当然，都不是啥重伤，死不了，李代桃僵还没激发呢。

“我艹，这是峰哥！”

关峰一开口，何三当然立刻就听了出来，整个人却呆住了，坐在地上，觉得全身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他妈的，哭什么！真他妈的没出息！”

等关峰关门离开，何三才反应过来，自己，真得救了，他双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吸了两下鼻子，摇摇头，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他腿上还插着匕首呢。

不过何三此时完全忘了腿上的匕首，快步走到门口，把门从里面锁上，然后，整个人又傻了：关峰就说了四个字，处理完了，啥叫处理完了？

“嘿嘿，峰哥不喜欢杀人。我还是给老邱打个电话吧。”

小院可不是安全之地，何三没时间多想，找到自己的手机给邱杰敏打了个电话。

把八个人都弄死，如果关峰说了，他也不是不敢，但关峰处理两个字，未必就是要杀人，从关峰对讨债二人组的处理中，何三感觉得到，关峰并不喜欢杀人：你看那么多黑叔叔被敲断了大腿，连一个都没死。

关键是，这大白天的，又不是荒山野岭，杀了人，善后是个大麻烦，关峰，不喜欢麻烦，何三也不喜欢麻烦。

院子里倒是有两辆汽车，一台奔驰，一台宝马，都是好车，但，塞不下那么多人啊，这又不是载人比赛。

自己的小弟，何三也能喊两个过来，这不是，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没信心了吗。

“好，等我！”

邱杰敏听何三说了两句，就知道事态紧急，讲完三个字就挂了电话：这种事，最好不要在电话里聊。

邱杰敏果然还是有点小能量，四十分钟后，一辆普普通通的中巴车开到了院子门口，何三打开门，中巴车直接开进了院子，何三又立刻把门关好。

“小孔，下来帮忙！”

邱杰敏下车一看，地上躺了八个人，嘴上都粘着厚厚的胶带，手法很粗糙，不过鼻孔都露着，一时半会憋不死，也不知道何三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的胶带纸。何三已经把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手法同样很粗糙，但看上去效果还不错，他精神很亢奋，但搬人上车，显然是指望不上了。此时此刻，不是摆局长架子的时候，邱杰敏亲自动手，和开车来的小孔很快把武黑子八个人搬上中巴车，简单打扫了一下现场，直接开车离去，离开时，还没忘把门锁上。

从头到尾，邱杰敏在小院中停留，没超过十分钟。

中巴车规规矩矩的开到郊区一个废弃的修理厂，三人又忙乎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初步安定下来。邱杰敏学过急救，那两匕首没有伤到何三的大血管，倒也不急于去医院，其他的一点小伤，何三，顾不上搭理。

“老邱，这事，接下来怎么弄啊？”

何三吃了两包方便面，还好，有火腿肠，开了一瓶啤酒慢慢的喝，直到这时，他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能仔细的想想事情了：这半天，一会地狱一会天堂的，真他妈的刺激，比，嗯，坐过山车过瘾多了。

“问问峰哥吧，至少，要把他的棋子给他。”

怎么办，邱杰敏也不知道啊。

那十几颗围棋子，何三倒是细心地收了起来，一颗也没少，邱杰敏不会下围棋，不过他怎么看，也就是超市里卖的普通围棋子，肯定不会超过一百块钱，就这，能把一个人打晕过去，而且，是一下子打晕七八个？即使后来关峰给每个人又补了一脚，但，那是七八个小伙子啊。

至于关峰成了大胖子和鹰钩鼻，这个倒没什么奇怪的，很简单，没听说过化妆师吗？

“嗯，我在上课，你们看着办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关峰一句话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的手机，听起来有点吵，估计课堂纪律，不怎么样。

他是真在上课，篮球课，正进行一场班内比赛，关峰没上场，当观众，球场中，又能多安静。

“峰哥这课上的，真是，真是安逸啊。”

何三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无奈的看了邱杰敏一眼，实在是憋不住，小小的吐槽两句。

此事仔细想来，诡异之处甚多，不过，对关峰，何三已经彻底死心，也就没心思多琢磨了，再琢磨，有用吗？看看人家在干啥：上课！一听就很高大上。而自己，在一家破厂子，喝啤酒，还他妈全身是伤。

“废话！老何你念过研究生！”

这事吧，瞒肯定是瞒不过去，至少何三的老相好就知道武黑子在找何三的麻烦，估计武黑子的手下和他的朋友也有人知情。至少何三跑不掉。但一想到要和星城道上的不倒翁武四爷放对，邱杰敏也是心里打鼓。

没办法，他刚入警察这一行的时候，武四爷已经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邱杰敏，有心理阴影。

“妈的，拼了！”

何三一口气把啤酒喝完，狠狠地把瓶子摔得粉碎。

“做完这一单，我也考个研究生，嗯，他大爷的，老子初中没毕业，估计考研究生，人家不要。”

可是，关峰在上课，对上武四爷，何三也，底气不足啊。

“嘿嘿，你可以找个研究生媳妇。老何，先去会会黑哥吧，你去还是我们俩一起？”

武黑子早就知道自己与何三混在一起，邱杰敏也不介意亲自去见见大名鼎鼎的黑哥，当然，要听听何三的意见：这件事，毕竟是何三把他拉进来的。

“老邱，这事，咱兄弟俩明算账，丑话说在前面，你要不怕，还是我们俩一起，吃肉还是挨刀，赌一把。真能过了这一关，峰哥要多少我不敢计较，一分钱不给我也干了，但峰哥不是那种人，咱俩，三二分，我三你二，你要是觉得不行，事后，我自己的，分你一成。你觉得怎么样？”

上次讨债，两个人也是三二分，不过是邱杰敏三，何三，二，现在反过来，何三觉得很公平。

“行！就这样说。”

邱杰敏也是个痛快人。

其实两个人都明白，有了关峰这根大腿，这一关肯定是能过的，而且，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两个人闹了生分不打紧，万一惹关峰不高兴，可比三成两成的，麻烦多了。

第一四二章 被恶心

道上人物，效率就是高，只用了两天不到，双方就达成了大致的，协议。也许是武老四真的看重武黑子这个，堂侄，也许是他老了，总之，态度相当的，温柔。

主要是吧，武老四对什么人才能悄无声息的制住那八个得力手下，很恐惧。这种人物，不是他能随便招惹得起的：何三说，八个人都活着，而且活的不错，武老四还和武黑子讲了几句话，武黑子精神还可以，就是嗓子，有点发炎，可能是，外卖太辣了。

小院中的监控，都被邱杰敏处理干净了，而周围的监控，就发现了一辆可疑的中巴车，事后一查，还他么是套牌的。

而邱杰敏与何三，也不愿意和武四爷闹得血淋淋的，以致两败俱伤，玉石俱焚，态度总体上，还算克制。因此，双方的交流，绝对和愉快不沾边，但，大体称得上，和平。

“峰哥，大概就这样，……。”

有了结果，何三肯定要向关峰汇报一下。

事情的过程，说起来有点啰嗦。

原来，武老四年轻时候的一个朋友，如今在羊城，混的还算可以，前几天传过话来，说是受人之托，让武老四帮个小忙，给何三“打声招呼”，对教里的兄弟客气点。武黑子奉命处理此事，他就向吴瘸子打听何三的底细，吴瘸子和武老四，是老朋友了，而且，听说最近，他与何三正掐得热闹。

于是，吴瘸子就表示，何三，一个外地人，最近很嚣张啊，最好能顺便让他从星城滚蛋，当然，他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下面的事，关峰就不需要何三多说了。

至于羊城方面朋友的名字，武老四不肯说，何三也没有追问，这是道上的规矩，老规矩。虽然现在网络社会，愿意遵守老规矩的人不多了，但武老四愿意守规矩，何三对此，表示尊重，他相信，关峰也不会反对。

而双方最终的结果，除了一些场面上的交代，比如武老四摆酒什么的，武老四最本质性的“赔偿”，就是把原来何三看上的那栋写字楼送给他，也就说，不用他们去银行贷款了，至于武老四与吴瘸子怎么沟通的，这个，何三就没问了。

当然，所谓的整栋楼云云，已经抵押了的部分，武老四也不管，仔细算起来很复杂，就是个大概的，框架。

“不行，老何，你原话告诉武老四，就八个字，勾连异族，其罪当诛。嗯，这个，加倍吧！我们嘛，还是老样子，你不用再说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就这样定了，喝酒。”

武黑子他们，并不想要何三的命，所以关峰也不一定非得杀人，当然，既然交给何三处理，何三下了狠手，关峰也无所谓，现在这么个方案，思路上关峰可以接受，但对最终的结果，不能满意，不是说他对具体钱的多少斤斤计较，事实上，到现在，没有人能准确说出那栋写字楼值多少钱。而是何三在这件事中，忽略了事情的起因，同时也是最关键的地方：黑叔叔，或者说，血月教。

黑叔叔出几个钱，就躲在旁边看着华夏人自己斗来斗去，关峰心里很不舒服，但他又不想亲自出手强逼武老四出卖朋友：讲义气，在鸿蒙仙界，也不是坏事。那么，只好加点码，看能不能进一步探明黑叔叔的态度，或者说，底线。

乘胜追击，不仅尹晨晨会，关峰也是老手。收拾几个小混混，举手之劳，胜不胜的不值一提，但这次是武老四主动启衅在先，他们，总算是占了个自卫反击的名分。

在鸿蒙仙界，勾连异族，确实是族诛，但黑叔叔毕竟也是人族一脉，不是异族，那就，以罚代罪吧。

“呵呵，我们再试试吧。”

“嘿嘿，关峰果然不是常人。”

邱杰敏心中一凛：普通人，大利当前，谁会首先关心勾结不勾结异族，而且，异族，这用词好诡异。

“嗯，还有那个吴瘸子，不能便宜了他！就按上次说的，价格减半，具体怎么折算，你们俩看着办。”

关峰的加倍，是说武老四出的“赔偿”加倍，至于吴瘸子，也可以算是自卫反击吧，至少他没有主动勾连异族，关峰并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当然，他也不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原先这栋写字楼是不用出价了，还有剩余，但吴瘸子，还有别的资产，反正这一刀，肯定是要割的。其中牵涉到的技术问题，那就是邱杰敏与何三去头疼了。

“看来我们要弄个专门的财务公司了，请人，很多事，总是不方便，……。”

关峰又是加倍又是减半的，这可不是啤酒，两瓶比一瓶，那就是加倍，半瓶就是减半，其中有各种资产价值的折抵，很专业的，但何三与邱杰敏，在财务这方面也是外行啊，正经的生意，可以请人，比如木清竹，就干的很不错，但，有些生意，开始的时候，还是用自己人，放心些。

当然，这些事，何三是不敢劳烦关峰的，人家要上课。

“对了，老何，你留心一下，找个人，种菜，就普通的小菜，地方不用大，够三、四个人吃的就行，别的都无所谓，就是不能打农药，全用农家肥，钱上别小气，人要可靠，知根知底的，本地老菜农最好，实在不行，路远点也可以，……。”

关峰突然想起找人种菜，不是他自己讲究这个，而是天慢慢暖和起来，估计铁大公子也快来了，他不靠什么绿色蔬菜给铁璞治疗，但多点装模作样的小手段，才能显得出大师的神秘，而且，这也是，态度端正：你看，我们很重视的。

“哈，峰哥，这事，你找我啊。老何没用，他一个外地的，哪里认识本地老菜农。……。”

邱杰敏刚毕业的时候，分在郊区一个乡派出所干了两年，想当年，老邱那也是帅小伙一个，又是正儿八经的警察，不是辅警，人又大方，在当地，很受小姑娘的欢迎，邱杰敏，也留下了一段，朦胧的爱情，虽然最后没成，但一直没断了联系，小姑娘，嗯，现在是老太太了，就在老家种菜，小日子还不错，关键是，知根知底啊。

“嗯，你去找小桦谈吧。不过，老邱，这是正经事，菜多菜少都没事，千万别动小心思，否则的话，麻烦会很大，我也帮不到你，估计，全华夏没人帮得上你，你可要想好了。”

菜好菜坏，关峰无所谓，但他估计，一旦被铁家发现有猫腻，邱杰敏的这个局长，嘿嘿，他能平平安安退休，就要烧高香了。当然，铁家未必会去查，但是，谁说的定呢！万一铁璞效果好，感兴趣的，未必只限于铁家。关峰不想为了一张小幌子，害了邱杰敏的前途。

“哈，峰哥放心。等这事完了，我亲自去和她说，小芳是个知道分寸的姑娘，老实孩子，……。”

邱杰敏心头一热，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厉害。

他仕途蹉跎，不是能力不够，其实他各方面都不差，最重要的是，上面没人，当然，运气也一般般，能让全华夏人都不敢帮他的人，那得是什么层次的人物啊！小芳的黄瓜，种的很好，万一人家吃高兴了呢。

“嗯，你看着办吧。另外，你别出钱，这个钱，全部小桦出，抓紧点，先把菜种上。”

既然言之在先，是好是坏，就是邱杰敏自己的造化了，关峰也不强求。万一出了点事，比如以次充好啥的，他不会去找小芳，只会找邱杰敏，估计铁家也不会和一个种菜的老太太计较，无论她是不是叫小芳。

“哈，我可不敢和左师妹抢！”

谁出钱，也许是关峰有说法吧，不过邱杰敏不在乎。不出钱，送给老，嗯，老朋友，一点小礼物，比如金戒指啥的，关峰总说不出什么吧。

对小芳，他还是很有信心，村子里小河边的青青小草，光屁股躺在上面，有点扎人，不过那味道，很诱人啊，邱杰敏至今还偶有想起。

“峰哥，还有件小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三心中苦笑，帮关峰点了一根烟。

种菜啥的，何三没想法，反正他不想当菜农，但是，这不搭调啊：不是在说武四爷和黑叔叔的事吗。再等等，会不会连养猪都出来了：宁乡花猪肉，那也是闻名全华夏的。

在和武老四“交流”的过程中，双方都没提黑叔叔的事，但是，既然关峰在乎，那就，再谈吧，何三也没办法，万一谈得下来，那可是一笔好钱，实在谈不拢，这不是有大腿抱吗。这一刻，何三深深地感觉到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幸福，但是，首先要保证大树不向自己发脾气啊。

“嗯，啥事？喝酒瞎扯淡，有啥当讲不当讲的。”

正事都谈完了，剩下的，可不就是扯淡了。

“嘿嘿，这件事里，那个金戈群，也插了一小腿，……。”

何三可不觉得这是扯淡。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金戈群的日子也不好过。吴瘸子的风行天下公司，去年从万和投资借了一大笔钱，已经到期了。没了吴宝过，吴瘸子才发现身边朋友很少，大多都是磨牙吮血的财狼，很多到期的账款都收不上来，公司现金流几乎枯竭。那么万和投资的欠款，也只好，拖一拖了。

金戈群与吴瘸子交情不错，理解靠山突然崩塌的难处，明白吴瘸子是迫不得已，又不好贸然动粗，只好，多催催他，变卖资产需要时间，也有个积极性的问题。于是，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喝两杯。有一次，吴瘸子又向金戈群抱怨了几句何三，正好金戈群记得这个名字。何三的小弟不是去查过金戈群的小弟吗，后来，金戈群也就知道是何三在搞小动作。虽然何三没去找他的麻烦，但这个名字，金戈群却记得很牢：讨债二人组离奇失踪，金戈群还是很重视的。

而对关峰，随着张小倩小脾气发作的越来越频繁，金戈群不免时时想起，也就偶尔关注一下。他发现左琼桦经常去何三的游艇上，短暂停留，又打听到关峰和左琼桦来往不少，还送过左琼桦回家，却是何三找的车，金戈群就以为，关峰是何三的小弟，却暗暗泡了何三的马子，这个，敌人的内部矛盾，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呢？

当然，金戈群每天有多少大事要忙，对关峰，只是心情不好了偶尔关注一下，并没真正把关峰当回事，很多细节都搞不清楚，反正只是顺嘴提个建议吗，成不成的无所谓。

金戈群只是向吴瘸子提了这个建议，吴瘸子顺手告诉了武黑子，当然，最后，两人都没把这当回事：一个小姑娘而已，一抓一大把，谁真在乎，那不是傻的吗。

其实，武黑子，或者吴瘸子，根本没记住关峰的名字，只当是个何三无能的笑话讲：连自己的马子都被小弟撬了，不是无能又是什么？

但何三不敢当笑话听啊。这话，万一传到关峰耳朵里，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艹，他么的，金戈群，这不是恶心人吗！”

关峰也只能无语对苍天了：他又能怎么样。人家金戈群，讲的基本是实话，就是这个逻辑，没学好。

他送左琼桦，其实是左鹏飞回家，并没怎么当回事，也没强调保密什么的，本来就不是秘密嘛。但是，那两个司机不这么看啊：千里送京娘，他爹，实在是，仗义！关键是，这种事吧，一般人还真难碰得上。自己能参与其中，那也是荣幸！于是，两人喝了几杯小酒之后，不免时时与人吹嘘几句。于是，这件事，柳心柔能听说，金戈群，也不难打听到。

“是啊。老何，这是比窦娥她三叔还冤啊。”

邱杰敏能打包票，何三，绝对不会动左琼桦的小心思。

左琼桦虽然漂亮，很漂亮，但有钱了，漂亮小姑娘，还不是一抓一大把，何三要多蠢，才会去惹这身骚。更何况，这根本不可能，左琼桦就是两个眼都近视的厉害，也不会看上何三啊！更不用说，小姑娘视力好得很。

其实，左琼桦去湘江里游泳，何三每次确实安排游艇保驾护航，但他自己根本很少在游艇上看着，都是一个女孩跟着：女孩曾经是是专业游泳运动员，水性，杠杠的。

“嘿嘿，这事，你们别管了。”

一旦牵涉到鄂斯界男男女女的小纠葛，关峰就感觉头疼无比：收拾金戈群，也许不难，但轻了吧，没意思，又不是小孩过家家。重了吧，他虽然对张小倩无感，但无端敲了她的饭碗，这个，好不好呢，是不是显得，绝情了点。先不说学校旁边的小旅馆，无论如何，张小倩也曾经在半夜里给他发过信息，虽然他确实不记得那啥，老地方了，也没理她。

“哈哈，这是十四颗棋子，一个不少。峰哥，找个地方玩玩？一颗棋子，老邱出一百万，我不卖，不过我现在手头紧，慢慢还，以后出去玩，峰哥的单，都归我。”

何三当然也不担心关峰会觉得自己和左琼桦如何如何，话说到，自己这就算交代过了，金戈群的事，何三一点也不想沾手，掏出一把黑白棋子，慢慢的一颗一颗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推给关峰。

“胡扯！要你买什么单。不过，老何，你这自保能力不行啊，太弱了，总不能每次都指望着别人去救。”

关峰随手把棋子收了起来：有了金戈群这个插曲，他根本提不起去玩玩的兴致。

围棋子确实就是他在商场里买的大路货，很便宜，但很好用，软硬、轻重、大小、形状，甚至杀伤力，都合适，关键是，围棋子是规模化生产的工业产品，数量甚大，就是偶尔遗漏一两颗，别人也查不到来路。

也就是因为这个，关峰买了十几盒围棋子，刻苦的练了一阵子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否则的话，对付武黑子一群人，还不一定会如此轻松写意。

“这次，是，嘿嘿，大意了，……，这是从武黑子那里找到的，都是外国货，峰哥拿着，给，给左师妹，防身。”

何三也很尴尬，把自己被抓的经过简单讲了几句，这是必不可少的，关系到他的能力问题，关峰到现在才提起，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讲完，何三站起来，从身边的包里掏出两把手枪，和几盒子弹。

至于他被抓到底算不算大意，这个嘛，就要看你怎么理解大意这两个字了，反正何三觉得，丢人，很丢人。

“女人，嘿嘿！你以后小心点。这个玩意，左师妹愿意要的话，你自己送给她吧。”

手枪，对关峰用处不大，关键是，子弹太少，进口货，子弹应该不大好买，太麻烦，他才懒得从何三手上拿这点小玩意。老大嘛，要有老大的气度。至于左琼桦，这是她自己的事，关峰估计，左琼桦对枪，兴趣有限。

至于何三的老相好，这个，鄂斯界的男男女女，关峰自己也不懂，看何三自己的吧。

“呵呵，那我就自己留着玩，……。”

对两把外国枪，何三倒是有点眼馋，至于子弹少，关键时刻足够了。在华夏，普通人平时谁还没事开枪玩，想打枪，可以去射击俱乐部嘛。

“等这事完了，我再请你们吃饭，今天就这样，回了。”

“金戈群，唉，还是先等等吧。”

三人又闲扯了一阵，酒足饭饱，关峰起身离开。明天他还有正经事呢，梅芳无暇的取保，已经定下来了，星期五释放，他要去看守所帮着办手续。

第一四三章 请客有学问

有了检察院的取保决定书，看守所办手续很顺利，不过余群诚有个会要开，他自己没有亲自来看守所，是他的助理和一个同事出面。上午十一点多，一切搞定，众人就出了看守所的大门。雷雅果然是梅芳无暇的铁杆，不仅开了一辆车过来跑前跑后的，从内到外，帮梅芳无暇带了一套全新的衣服，还在看守所门外放了一挂五万响的鞭炮。

不过这种事很常见，每位从看守所出来的人，来接他们的家人，都会带一挂鞭炮，炸炸晦气鬼，看守所门口的保安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有人去管雷雅。

可惜，尽管梅芳无暇和雷雅竭力挽留，两位检察官死活不肯一起去吃饭，无奈，雷雅拿出三个红包递给关峰，由关峰送了出去，两名检察官和开车的司机客气了几句，也就收下，然后在方老太太的千恩万谢中开车离去。

进来的人能平安离开看守所，这是好事，红包不大，就是图个喜庆，意思一下，每个人都沾沾喜气，谓之散喜。这是规矩，几千年来一直如此，从来没人说过什么，一般也没人拒绝，谁会嫌自己喜气多呢。

“关峰，等下一起吃饭啊，给无暇洗洗晦气！”

检察官不肯吃饭，这是人家做事的章法和规矩，不好强留，强留估计也留不住，而关峰，雷雅就万万再不肯放过。

按惯例，这顿饭，关峰是不能不吃的，他自己也高兴，这是自己凭借鄂斯界正常手段得到理想结果的第一个案子，是个好兆头啊，确实应该庆祝一下。

一路无话到了豪万家酒店，星城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之一。雷雅早就定好了一个双人房间，梅芳无暇进去洗澡，从内到外，把所有的旧衣服都换掉，装进一个红色的袋子里，老太太拎着袋子，特意来到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把袋子扔进垃圾桶，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唠叨了半天，关峰听不清老太太在念叨什么，不过，大概猜得到，他也可以理解老太太此刻的心情和感受：天下的父母心，在哪儿都是一样的，无论是鄂斯界，还是鸿蒙仙界。

等回到房间，梅芳无暇刚刚收拾的差不多，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一身红衣的梅芳无暇，化了淡妆，比在看守所的会见室，果然精神了很多，颇有点容光焕发的味道。

“我敬关总一杯！感谢关总的大力，我先干为敬。愿关律师早日成为华夏第一大律师。”

四人来到早就订好的包厢坐下，包厢不大，是一个八人小包厢，看来雷雅确实准备请检察官吃饭，不是瞎客气。不过现在坐了四个人，也不显得空旷，酒菜上齐，梅芳无暇第一个站起来，举杯向关峰敬酒。

“呵呵，分内之事，这是我们律师的本职工作。干！”

这杯酒，关峰喝得很坦然，当然，也很痛快。

紧接着，方老太太和雷雅也分别敬了关峰一杯，关峰也痛快的喝完，然后关峰又分别回敬了一杯，众人谈谈说说，渐渐地，梅芳无暇的情绪有点小激动，酒喝得有点快，声音也哽咽起来：从一个大公司的财务副总监到一名犯罪嫌疑人，看守所的衣食住行先不说，嗯，基本上不存在行的问题，那叫放风。仅仅是住几十个人的大通铺，梅芳无暇从小到大就没经历过，确实睡不习惯，而且她一个读书人，姑且算是读书人吧，在看守所里，估计受了不少欺负，和委屈：看守所里面，又能有几个好人了。

不过，三个女人说得热闹，其实是两个女人，方老太太，她基本不说话的，关峰却感觉有些尴尬。一开始，梅芳无暇和雷雅刻意照顾关峰，话题他还能插几句话，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她们喝的是红酒，架不住喝得又快又多，眼看雷雅和梅芳无暇酒越喝越高兴，话也越来越多，话题，也变得越来越私密，越来越女人化，关峰，被华丽的无视了。

“怨不得律师也讲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个闲聊的天赋，真的学不来。”

关峰摇摇头，起身去了洗手间，也好趁机，抽根烟：方老太太呼吸道不好，他一直没好意思抽。

“关总，恭喜发财！”

等关峰回来，梅芳无暇却站起来，不是敬酒，而是双手递过来一个，红包。

“哈，还有我的，梅女士太客气了，谢谢。”

几百块钱小红包，关峰也懒得客气：他也想沾沾喜气啊。

“嗯！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把红包拿在手上，关峰却愣住了：红包里面不是几张纸币，而是一张，银行卡。

“呵呵，关峰，不好意思，我和无暇都是刚知道。阿姨不清楚行情，一万块钱，连请余检吃顿饭都不够吧，这是我的银行卡，里面大概有10万块钱，你先拿着用，办个案子，总不能还让你自己贴钱，……。”

雷雅看向关峰的眼神，有点异样。她显然喝得有点多，脸上红扑扑的，额头冒了一层细汗，包厢里空调效果很好，她一进门就把外套脱掉，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紧身低领羊毛衫，胸前白花花的一片，颤巍巍的，晃得关峰眼晕。

“我艹，雅姐，你先等一下，我去给余检打个电话。”

关峰一拍脑袋站了起来，把红包放在桌子上，拿着手机走进洗手间，隐约听见雷雅在说，上次就是这样之类的话，当然，还有两个女人略显诡异的笑声。

如梅芳无暇这样的情况，定罪没争议，不同意取保，谁也不能说检察官不对，当然，同意取保，问题也不大，但承办检察官毕竟还是担了一定的风险，特别是自己批捕的案子，说出去，免不了一点小尴尬。也就是说，梅芳无暇取保，余群诚确实给了关峰很大的面子，于情于理，关峰都应该第一时间上门表示一下，至少，打个电话是基本的礼貌。

其实吧，雷雅给余群诚准备了一个大红包，但很可惜，余检察官有会，没露面，也许是，他有忌讳。

关峰本来也想好了，要找机会和余群诚吃个饭，这不是，忘了吗：他第一次把人从看守所带出来，有点，小激动。

孙亚是当庭释放的。

果然，余群诚接了电话，很爽快的答应了晚上的饭局，估计是，早有准备吧。

不过，挂了电话，关峰又，傻眼了。

吃饭的地方很简单，人间烟火就不错，档次不低，又不显眼。不过请人喝酒，他在鸿蒙仙界有经验，在鄂斯界，以前，没干过啊。类似的饭局，他参加过不少次，但都是作为陪酒的，配角，自己请客，还是第一次，总不能就他和余群诚两个人吃饭吧，而要谁来陪客合适，关峰就，有点抓瞎。

不懂问题不大，三人行必有我师，关峰可以请教别人，但向谁请教，又是个新问题。按说，关峰可以打个电话给苏静云请教一下，她经验丰富，但是，万一苏静云提出也要参加，合不合适呢？其实不是万一，关峰可以肯定，只要苏静云晚上没有特殊紧要的事，她一定会来吃这顿饭：余群诚，在星城，对刑辩律师而言，那是大神级的人物啊。

关峰有一种直觉，以苏静云一贯的强势，自己要她来陪吃饭，一定会冲淡晚饭的主题，余群诚，也未必高兴。

想来想去，关峰决定，还是问问邱杰敏更稳妥。

“哈，峰哥，老话说得好，酒菜易备，客人难请，这事啊，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其中有很多讲究，你现在说话方便不？”

“我靠！关峰连这种事也是小白？这不会是他第一次请两院的人吃饭吧，这律师做的，潇洒。”

接到关峰的电话，邱杰敏，困惑的同时，又有点小小的惊喜：能参与领导的私事，那是一种信任啊。

“方便，你讲！”

关峰索性走出洗手间，来到包厢角落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包厢里的两个女人，也没注意到他。是两个女人，方老太太不会喝酒，已经自己回去了。

“峰哥，这个吧，关键要看你怎么想，……。”

邱杰敏果然请客和被请的经验都很丰富，而且多年下来，他还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论，他也不对关峰藏私，一五一十的详细讲了起来：请客吃饭这种事，可以大胆在电话里说，不怕人听见，估计，也没人感兴趣。

按照邱杰敏的理论，正式、完美的饭局，和写文章一样，也讲究一个突出主题，如果关峰想认真的交余群诚这个朋友，那这一顿饭，就以感谢、交朋友为主题，先把两人关系的基调定下来。那么，这次就不适合喊太多的同门师兄妹。同门喝酒，可以再约下次嘛，正好，再聚的借口也有了。

至于陪客，找一个和余群诚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作为主陪，再加几个有趣、热闹的酒友，也就差不多了，而关峰作为主人，陪客中一般不要有各方面都明显强于自己的人物，免得客人忽视了主人的存在，比如苏静云之流，是断然不合适的：叫上苏静云的话，那这顿饭，到底是谁请客啊。

而且，按照关峰的说法，余群诚对关峰的感觉也不错，邱杰敏估计，余群诚只会带一两个同事，很可能就是他处里的得力干将，这样的话，陪客也不必多，三四个就行，显得亲热，双方也都不会有太多的顾忌，毕竟大家是第一次吃饭，又在敏感的行业讨生活，彼此有点戒心，是免不了的。

当然，如果关峰不太在意，只想简单的应付一下，那就无所谓了，阿猫阿狗，随便多喊几个，热闹就行。

“老邱你可以嘛，请人吃个饭，也一套一套的，我当然是想认真结识一下这个余师兄，要不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邱杰敏说的是一般情况，特殊的情形，自然另当别论，不过关峰仍然觉得受益匪浅：这也是规则啊，而且，在书上找不到，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这才是真正的规则。

可惜，光有理论不行，这个主陪，关峰一时间就没有合适的人选，总不能喊尚云彤吧。

嗯，不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邱杰敏不就很合适嘛！

“呵呵，我没问题啊，不过，峰哥，说句难听的话啊，你要是真当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律师，我去吃饭，可就是邱局长了，这个，酒桌上，就要有个局长的样子，……。”

邱杰敏晚上其实有安排，但关峰既然说了，他也只能，有空，而且客观的说，分局局长陪市院的处长，身份正好合适，关峰这一次的突发奇想，不算太不靠谱。

“哦，你肯定是邱局长啊，我本来就是个律师，今晚，必须是个年轻的，正儿八经的合格律师，……。”

关峰瞬间明白了邱杰敏在顾忌什么：从两人第一次见面起，在关峰面前，邱杰敏从来不是局长，当然，那都是私下里，在客人面前，如果邱杰敏还是一副狗腿样，不仅有点惊世骇俗，特意让他去陪客，也失去了意义。

“哈，峰哥，既然一起吃饭了，那我就再多问一句，余检饭后的活动，你怎么安排的？”

邱杰敏大大的怀疑，关峰，安排饭后的娱乐，也没有经验，甚至，都可能想不起来这回事。自己既然是主陪，那，就要陪到底，陪吃好，陪喝好，陪玩好。

“我艹！这个，要不，大家就随便唱唱歌吧。”

关峰果然没想这么多：怪不得雷雅说，1万块钱，可能连吃顿饭都不够。

“第一次吃饭，唱唱歌就很不错。这样吧，峰哥，我带一个兄弟去，你呢，一个人行，再喊个兄弟也行，能带个小女朋友更好，这样，饭后玩起来，余检也放得开。另外，等下何三把订餐信息发给你，你转发给余检，后面可以加几个字，比如女朋友自备什么的。表明你对这顿饭的定位，也给余检选择的时间，他带什么人来，在一定程度上，也表明了他对峰哥你的定位，……。”

关峰明显并不傻，但做事简单粗暴，往往有异想天开之举，有时候表现得非常幼稚，缺乏基本的常识，某些想法和坚持，更显得非常可笑，却偏偏沉得住气。个人身手好得出奇不说，整体实力也让人感觉非常的，诡异，隐隐符合传说中的某类人物，自己既然有幸遇上了，那就可能是今生最大的机缘，邱杰敏心一横，索性大大的赌上一把，全心全意的替关峰安排各种细节。

其实，邱杰敏也明白，有时候替领导做主，甚至乱出主意，无论是好主意还是坏主意，是很犯忌讳的：你是怀疑领导的智商吗？但他这不是，赌一把吗。

“哈，行啊你！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老邱不错。你让何三定个包厢，楼上也留一个包厢，早点发给我。”

“靠，女朋友自备，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是叶涛要看我笑话呢！”

在周末，烟火人间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招呼晚了，往往订不到位子，关峰也希望早点告诉何三一声，免得他到时候为难。至于关峰自己为什么不给何三打电话，这不是，懒得再解释一遍了吗：包厢的大小、酒、菜的品种、档次、价位什么的，何三肯定要问个清楚，可惜，关峰对这一套，不擅长啊，那就，一事不烦二主，都交给邱杰敏好了，他是高手，至少是个老手。最后关峰来签单就是。

关峰在人间烟火吃饭，一样要付钱，当然，有优惠，成本价，还可以签单，最后一起结算。

不过，邱杰敏和余群诚都有小弟，关峰就不肯做孤家寡人，他本来想喊柳心柔，但考虑到要让余检“放得开”，又觉得不好，叶涛吧，回岳州了，别的人，他也认识几个，但仔细想了想，也都不大合适，最后心一横，给郭德赞打了个电话：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是自己第一次作为一个律师请客，要争取做到最好。

“我艹，细腰，你这个点打电话，要我万里迢迢的跑过去，就吃一顿饭，你这，还真是照顾老哥们啊。”

郭德赞周末也有安排，不过不太紧要，就是几个朋友，没事干喝喝闲酒，吹吹大牛，实在有必要，他跑一趟星城还来得及，但，关峰这边，听上去也不过就是一顿普通的饭局，这样兴师动众的，真的好吗？来回高铁票不要钱啊！

“少废话，晚上全套，嗯，双飞，房间都开好了，来不来吧你！不是怕小雨点拿刀砍我，我早就喊坦克了，哪能轮到你个胖子哼哼唧唧的！”

对郭德赞，关峰就没什么忌讳了。

“靠！坦克干这活哪行啊，我就为朋友两肋插刀，牺牲一次色相。把地址发我，我自己去，坐地铁，不要你接，……。”

郭德赞本来就是开开玩笑，关峰坚持，必然有他的理由，那就跑一趟呗，谁让自己交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朋友呢。坐高铁，很方便的，至于别的，嘿嘿，随缘啦。

终于一切搞定，关峰放下手机，感觉有点累，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伸手去端茶杯，抬头发现梅芳无暇和雷雅，已经喝完了第三瓶红酒，在桌子边傻坐着，就那么，直勾勾的瞪着自己，好像自己脸上长了一朵花。

无题

“我说，关，关大律师，咱仨吃个饭，喝杯酒，你，你这一个电话，打了快一个小时，当着我的面，我俩的面，研究什么单飞、双飞的，这样，你觉得，合适吗！无暇，咱俩，被无情的抛弃了啊，我的心，像飞在空中的，爆炸的子弹，越跳越慢，越慢越跳，……。”

雷雅双眼迷离，明显喝得有点高，两只手在胸前胡乱比划着，说话结结巴巴的，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比一言不发的梅芳无暇，看上去还是强点。

“不好意思，安排晚上的饭局。走吧，我送你们回房间。”

“我晕，忘了这两位了！”

关峰摇摇头，也不和一个醉鬼理论，直接过去帮两位美女穿好外套，看看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就左拥右抱，三人拖拖拉拉的走进电梯：幸好，雷雅还记得买了单。

“1604，这是房卡！”

雷雅身体协调性确实不错，出了电梯，也不再要关峰扶着，脚下打着绊子，整个人晃晃悠悠的，领先一步到达了他们房间门口，可惜，她摸出一张卡，捣鼓了半天，无论如何刷，房门不见一点反应。

“我晕！大小姐，这是，银行卡诶。”

关峰接过来一看，不由哭笑不得，再一看，雷雅整个人软绵绵的，双手半举，扶住房门，头抵在手上，一个字也不说，而梅芳无暇，身体软的像一滩烂泥，一直往地上出溜，很明显，靠她自己，根本站不住了。

“晕！我欠你们的。”

关峰无可奈何，左胳膊夹紧梅芳无暇，右手在雷雅身上摸索房卡：我说你为什么不把房卡放包里呢，放牛仔裤屁股口袋里干什么，不知道很难掏出来的吗？关峰腹诽不止，费了半天劲，终于摸出房卡，手脚并用，帮两个醉鬼站好，勉勉强强打开了房门，其中的艰辛，那也不用细说：世上唯一比照顾一个醉鬼更麻烦的，就是照顾两个醉鬼了。

梅芳无暇，大悲大喜之下，估计是真喝多了，不过她酒德不错，刚进门就一头把自己斜斜的摔在床上，连鞋都忘了脱，趴那儿就此一动不动。关峰关上门，过去把她人挪直、放平，新换的外套、高跟鞋都脱下来，垫上枕头、盖好被子，看她呼吸还算平稳，也松了一口气：该忘的，都忘了吧，大醉一场，对她，也许是好事。

雷雅比梅芳无暇情况好点，进门后自己把外套脱掉，随手扔在地上，横着仰躺在另一张床上哼哼唧唧的，还好，没忘了把高跟鞋踢掉。

“大小姐，不能喝，就少喝点吗，又没人给你抢，……。”

关峰嘴里嘀咕，叹了口气，摇摇头，过去弯下腰，准备把雷雅和梅芳无暇一般如法炮制，然后，自己就可以走了。

不料关峰刚刚伸手去拉雷雅，她两手一伸，抱着了他的脖子一拉，关峰根本没防备，整个人压在雷雅的身上，接着，雷雅抱着他就狂吻起来。

“我晕，雅姐，你醒醒，冷静点，这个，梅女士在旁边看着呢，……。”关峰忙不迭的发话。

“我不管，给我，给我，我要你，……。”雷雅嘴唇火热，不停地在他脸上亲吻着，嘴里发出呻吟般的呢喃，左手搂住关峰的脖子，右手胡乱的拉扯着他的衣服，整个人的身体发出微微的颤栗，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力。

“嗯，这个，下次吧，下次啊，我先去洗个澡，……。”

关峰勉强抬起右手，悄悄捏了个法诀，心中犹豫了一下，暗暗叹了口气，终究不忍心，伸手轻轻抚摸雷雅的牛仔裤，试图抚平她莫名其妙的激情。

昏睡术，对人也是有伤害的，虽然很轻微，关峰估计，对鄂斯界的普通人，肉身影响很小，主要是精神要恢复几天，也就醒过来后萎靡三五天的事，但毕竟也是伤害，雷雅是射击教练，萎靡不振，说不准就影响到她的工作了呢。

可惜，关峰话说到一半，就觉得自己的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条冰凉的舌头伸了进来，灵活的搅动着，雷雅还不时极力的吸吮着，然后，不可遏制的，他的身体有了自然而然的反应。

这再正常不过了。雷教练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平时很注意保养，不仅身材极其惹火，皮肤也很白嫩，手感很诱人，不知道何时，她已经翻了上来，略略丰腴的肉体，紧紧地贴着关峰，一只手拉开关峰裤子拉链，握住了他火热的坚挺。

“嗯，雅姐，你喝醉了，下次吧，下次。”

“艹！这是我初吻啊，就这么，没啦！”

关峰苦笑一声，右手抓住雷教练的手腕，缓缓发力，非常温柔却无可抗拒的把那只作怪的小手抽了出来，左手把脖子上的胳膊拉开，身体微微一震，手肘使劲一顶床垫，整个人轻轻地坐了起来。

说实话，鸿蒙仙界高阶修士动辄以万年记的生命，这种事很正常，你情我愿，与他人无涉，即使是在鄂斯界，其实也不算什么，关峰还是未婚青年吗。关峰本人，也不介意和雷教练享受一下鄂斯界纯粹的鱼水之欢，但那要在双方清醒的时候，和一个醉鬼，这算什么，充气女朋友吗！

至于初吻不初吻的，就看你怎么想了。鄂斯界前世的关峰和鸿蒙仙界关峰，都是老司机了，但烟灰缸事件之后，关峰，确实没机会和美女有过亲密接触。

也许是真的喝多了，酒劲现在才发作，这一番折腾下来，雷雅也安静了下来，任由关峰帮自己盖好被子，打开房门离去，再也没有一丝动静。

“呵呵，这个人，还真是个男人。难道我真的老了，不过，本钱不小，……。”

关门声响起，床上的雷雅睁开双眼，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把手指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摇摇头，嘴里嘀嘀咕咕，爬起来慢慢把自己脱得精光，摇摇晃晃的去洗澡。

她和关峰才是第三次见面，关峰本人年轻、高大、健壮，固然很有吸引力，但更吸引雷雅的，还是他只收了一万块的律师费，就那么悄悄地把梅芳无暇取保了出来。

先做事后收钱的男人，已经很少见了，做了事还不收钱的男人，就更加稀罕。那张银行卡，关峰最后还是留在了床头柜上。雷雅喜欢这样大气的男人。

雷雅知道关峰不差钱，不过不差钱和大气，是两个概念，具体有什么不同，她说不出来，但就是知道。

当然，雷雅离婚快两年了，一直没再找男朋友，最近心情刚刚恢复过来，也确实是憋坏了，再加上，今天，她确实喝的有点多，很多事，不借点酒劲，不好下手。可惜，她酒量差点，关峰，没喝到量。

“嘿嘿，雷教练，也是一个很精彩的女人啊，鄂斯界的人族，很有意思，这感觉，还是不错的嘛。”

关峰静静地站在门外，直到雷雅顺顺利利的躺进浴缸，哼哼唧唧的泡澡，他才回味般的舔舔嘴唇，苦笑一声，摇摇头，悄然离开了豪万家大酒店。

……

“……，我敬余师兄一杯，先干为敬。”

“嘿嘿，老邱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晚上六点半，余群诚提前一点点到了人间烟火的包厢，其他人，其实就是郭德赞一个人，自然早就到了，简单介绍了一下，那就开喝吧，关峰作为主人，随便讲了两句开场白，酒过三巡，第一杯，自然要敬余群诚。

余群诚果然如邱杰敏所料一般，带了一名姓刘的年轻检察官，并且自备了一个叫自称叫玲子女朋友，小姑娘身材、相貌都很出色，性格也很开朗，当然，没有人太在乎。

“呵呵，师弟年轻有为，是尚老师的骄傲啊，……。”

“他能叫来邱杰敏，嘿嘿，果然不简单。”

余群诚的酒，也喝得非常痛快。

他其实和邱杰敏早就认识，却没什么真正的交情，因为工作上的事，两人不止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但私下里正儿八经的坐下喝酒，还是第一次。

其实对尚云彤做律师的学生，余群诚亲近之意肯定有点，但也就那么回事，特别是年纪相差太远的师弟，没办法，没见过啊，有代沟。当然，关峰帮他保住了高中女同学送的生日礼物，余群诚的好感，更加多一点。于是，余群诚上网搜了一下关峰办过的案子，好嘛，总共才两个案子，孙亚和雷军，这也太新嫩了一点，嗯，慢着，一个缓刑，一个不起诉，这个，有问题啊！

关峰的两个案子都被弘法所作为成功辩护的优秀案例挂在第一页，这，绝对不正常！要么就是运气特别好，要么就是，有古怪：余群诚很清楚，只要自己同意取保，无论分到哪个法官手里，梅芳无暇也会判缓刑，不会有任何意外。这个，就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在华夏公检法分工合作，互相配合的体系设计下，嗯，还有个传说中的相互监督，很显然，合作、配合才是主旋律，监督吗，听听就好了。法院判决无罪的案子，是国宝级的待遇，绝大部分律师，一辈子也碰不上一个，几乎没有讨论的价值，可以存而不论。

实际上，一般情况下，辩护人所能期待的最好辩护结果，就是，缓刑。当然，检察院不起诉的案子，比无罪判决多点，但除了几类特殊的案子，比如干涉婚姻自由之类，同样也很罕见，特别是批捕了的嫌疑人，不起诉，嫌疑人是可以申请国家赔偿的，检察院肯定是慎之又慎。

总之一句话，缓刑，或者不起诉，对任何一名刑辩律师，都可以称为绝对成功的辩护，而关峰的成功率，百分之百！

这个，余群诚顿时来了兴趣，有专业方面的兴趣，也有对关峰这个人的兴趣，那就，把案子研究一下吧。

梅芳无暇的案子没什么好看的，嗯，孙亚的案子，也尚算说得过去，估计有人打了招呼。但，雷军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只看了一眼案情，余群诚用大脚趾想，也知道这个案子有问题。他也无需自己琢磨，一个电话打给岳麓区的承办人，三言两语就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肯定有强力人物对许、任两家施加了巨大的压力，才会发生了后来的神转折，顺着这个思路，在网上一搜，余群诚准确地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事，除了某些操作中的具体技术细节，几乎一毫不差。

那么，关峰这个人，就很让余群诚感兴趣了。

他又仔细的回忆自己和关峰见面的细节，终于确定，就算自己十八九岁的时候，坐在关峰的位置，也不可能接住倒下来的花瓶，要知道，当时，关峰和文件柜之间，还隔了个手忙脚乱的，女助理。关键是，当时关峰显得轻松自然，就像伸手去端起眼前的酒杯，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余群诚考虑了很久，最终的结果，就是自己同意梅芳无暇取保候审，还在副检察长那儿说了几句好话，他知道，其实副检察长对梅芳无暇的事情，根本没想法，但毕竟要领导最后签字，该汇报的还要汇报。然后，他第一时间答应了关峰的饭局，而且，第一次吃饭，就自备女朋友。其实，关峰提示自备女朋友本身，对余群诚而言，就是一个惊喜。

而到了包厢，关峰又给了余群诚更多的惊喜，陪客少不说，关键是，很合适，邱杰敏，那是正职，怎么也是一方诸侯，是轻易愿意做配角的人吗？

“哈，余检，再走一个，余检这酒量，我看一斤打不住，以后一定要多聚聚。说实话，你们检察官，办案子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但喝酒，真是要差一点，……。”

邱杰敏酒量不差，今晚更是频频举杯。

“哈，喝酒，肯定还是公安老大哥啊，邱局，我敬你们两口子。唉，年纪大了，比不得当年了，……。”

余群诚酒量也不错，而且，三十年的汾酒，正是他喜欢的几种酒之一，人间烟火的菜也不错，荤菜分量不小，素材也很精致，私人小聚会，要喝，就要喝高兴了。

既然余群诚有心结交，关峰喝酒又异常豪爽，那酒桌上的气氛，就相当热烈了。事实上，除了郭德赞，大家也都算吃一碗饭的，一家人，至少话题不愁。而郭德赞，那是完全不要关峰操心的，这种场合，正是他最擅长的：法律他不懂，但包厢里还有三个美女啊，就是男人，他也每个人都能聊得相当热烈，不得不说，有些天赋，真羡慕不来。

第一四五章 被春天

“小金，去给邱局长敬酒啊，以后你在星城，有邱局罩着，那可是万事无忧啊，……。”

“嘿嘿，邱杰敏还是很拿得出手吗！”

这一次，关峰早早地就通知了金蓉蓉，晚上一起吃饭，总算提前了一回。他看着邱杰敏在酒桌上妙语连珠、挥洒自如的风采，不禁暗暗感叹。

“我也敬邱大哥两口子一杯，……。”

小金酒量尚可，而且喝的是红酒，又没人盯着她喝，这顿饭，吃得很轻松，就是她这个打扮，还是在宫火殿那一身，职业特色太过突出，比小丽和玲子，显得飘了一点：本来，小丽是在校生不算，玲子也是有工作的，据称是一名，茶艺师，在一家茶馆里，卖茶叶，顺便帮客人，泡杯茶，和余群诚交往好几个年头了。

“我艹！这小姑娘这么猛！”

余群诚正和邱杰敏回忆一起天心分局侦查而他是公诉人的著名案例，小金突然插进来，他不禁微微一愣。

干了大半辈子公诉人，余群诚不敢称火眼金睛吧，但观察入微，绝对是顶尖级的，他是有所为而来，特意加了三分留心，早就感觉到，酒桌上，邱杰敏自己，说话喝酒都没问题，很正常，优秀的局长一名。关峰也很正常，表现得规规矩矩，就像一个标准刚出道的律师，但郭德赞这个关峰的，同学，就有点小怪异，郭德赞对邱杰敏，缺乏应该有的、足够的尊重，当然，失礼肯定是没有的。

而邱杰敏的女朋友小丽，对关峰的态度，也有点不正常，很亲热，这个正常，熟人吗，不过貌似还有一点崇拜，一点也不怕旁边的邱杰敏吃味，而邱杰敏，确实不怎么当回事。

现在，小金一个临时串场子的女朋友，张口就要“也”敬邱大哥两口子，这个，这女孩是个生瓜蛋子，还是有别的说法？反正小金绝对没喝醉。

“呵呵，关总，干！”

“我艹，两口子也是你一个人敬得起的！这小姑娘不行啊，太嫩了点。关峰也不教教她，嘿嘿，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吧，还真是，不拘小节。”

邱杰敏心中叹了口气，和小金伸过来的酒杯微不可察的轻轻碰了一下，举杯向关峰示意。

小金倒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亲亲热热的和小丽聊了两句，一口把酒喝完。

她根本不懂这些，只是觉得上次在这里唱歌，关峰好像不怎么在意邱杰敏，那么，现在关峰让她敬邱杰敏，她也就跟着余群诚有样学样，随便拉上了小丽，一起敬，这样不是显得更热闹吗。左右不过是喝杯酒而已，东东西西没用的，想那么多干什么，累不累啊。

“蓉蓉，你今天要和你老公喝个交杯酒啊，你看，我和丽丽都喝过了，你不能搞特殊，穿的少，不能喝的也少，……。”

茶艺师玲子也是很活跃的人物，调戏着关峰喝酒。

“是啊，我们都喝过了，你俩要喝个大的，……。”

乔丽丽也跟着凑热闹，主人吗，不喝到量怎么行。

关峰还没说话，郭德赞却突然站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莫名其妙自己喝了一杯，不料这杯酒，他却是有说法的：这叫发话酒。

“嗯，交杯酒，根据我几十年的研究，最流行的有六种喝法，我提议，凡是带女朋友来的，都要从头到尾喝一遍，刘检、王队，你们说是吧。”

喝了发话酒，那自然是要说话，郭德赞，不是好鸟。

“那是、那是，从关总开始，关总你这东道主，要带个好头啊，换大杯子，……。”

刘检和王队都是孤家寡人，肯定是大力赞成，酒桌上，那是一定要领导喝好的。

王队是邱杰敏带来的小弟，姓王，刑警队副队长，一晚上中规中矩，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

“喝就喝。我先和峰哥喝个大交杯。”

玲子和乔丽丽，自然没喝关峰喝交杯酒，她们是分别和余群诚、邱杰敏喝的，小金其实也想和她俩一样，喊关峰老公，但是，她不敢，不过喝个交杯酒，应该没事。

“胖子你很嚣张啊。来，咱俩先喝一个。”

交杯酒什么的，关峰还真不会喝，不过，以前见别人喝过，姿势，也不难。

“滚你的！我喜欢美女！小金，上！把他摁在地上，使劲摩擦，不喝够不许起来！……。”

郭德赞才不会与关峰拼酒。

“你少喝点！小心别喝醉了。”

众人都跟着起哄，那就喝一个呗，不过关峰看小金真的倒了满满一大杯喝酒，还是有点小担心。

事实证明，喝醉了的女人，实在是，大麻烦。

“喝不喝醉，还不都是送我回家！”

小金心中暗暗嘀咕，却一口气把满满一杯红酒喝完。

“呵呵，干了杯中酒，师兄，邱局，刘检、王队，我们上去轻松一下，喊两嗓子，……。”

又喝了一会，看大家，主要是余群诚，喝的有了六七分酒意，正是最合适的状态，再多就不好了，真想喝酒，包厢里还可以喝啤酒吗，在邱杰敏眼色的示意下，关峰端起酒杯站起来，提议转移战场。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也无需多说，进了三楼包厢，三位单身的男士每人点了个美女，余群诚推脱不过，来了个开场献唱，剩下的，就是自由发挥了。

“难道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差别？”

余群诚歌唱的很不错，和玲子配合更是熟悉之极，几首对唱的情歌，两人唱的情意绵绵，赢得了热烈而真诚的，掌声鼓励，但包厢里唱歌最出彩的，还要数邱杰敏和小丽两个，没办法，邱杰敏就算是半专业级的，小丽更是专业级的，其他人相比之下，这个差距，实在有点大。

当然，要论玩得最热闹，花样最多，最放得开，最兴高采烈的，还要看郭德赞和她的美女，那就是情绪发动机，一旦开动，整个包厢，温度都能升高五度。

而关峰和小金，平平而已，唱了几首歌，都是最烂大街的必点曲目，勉强算是及格吧。不过余群诚却发现，每当关峰唱歌，小丽却听得非常用心，他可听不出来关峰的歌有什么好的，耳熟能详的歌，关峰有时候连调都找不准。

“呵呵，有点事，来晚了，我罚酒三杯，……。”

喝酒的时候，何三就进去敬了一轮酒，现在唱歌，他又窜了进来，客客气气的每人敬了一下，又和小金合唱了一首《风雨中相思》，呆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他才抱拳离开包厢：礼多人不怪，峰老大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在人间烟火请客，这个面子，何三是一定要给足的。

何三是酒店老总，来敬酒没什么，但这个，他为什么要和小金合唱呢，明显和专业级的小丽也很熟啊，余群诚一边噼里啪啦瞎鼓掌，一边暗暗琢磨。

“感谢各位老板光临，……。”

过了不久，美艳的星姐也走了进来，娇声娇气的一番例行公事，每个人都招呼到了，不过，她也跟关峰合唱了一首已经很少有人唱的老歌《月满西楼》，才抱歉似的离开。

妈咪过来和请客的老板唱首歌，帮帮场子，这是正常现象，不过，星姐问也不问，自己就点了《月满西楼》，这妈咪也和关峰很熟吗？余群诚暗暗点头。

实际上，星姐和关峰真不熟，不过上次，她就和关峰合唱了这首月满西楼，是关峰自己点的，水平尚可，那么这次，就继续吧：大老板会唱的歌，那是要记住的，至于歌老不老的，老板，不就应该唱老歌吗。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曲终人散，就到了欢乐今宵的时候，关峰却对老邱招了招手。

“老邱，这个单，怎么买啊？”

包厢费、酒水费什么的，不用关峰现场买，签单就行，但这个小费，他是真没经验，从来没，亲自买过。

“玲子3000，两个600。郭总开房，你们自己商量。”

其实要当场给小费的，也就是刘检、王队、余群诚的美女，很简单的事，邱杰敏快哭出来了：老大，你这是要多不食人间烟火啊，研究生的课程，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至于乔丽丽，那是邱杰敏自己的事，早就说好了的，而小金吗，邱杰敏就更不用操心了。

“嗯。”

有个数目，那就好说了：斩空刃内不缺现金。

……

“辛苦了。我送你回家。”

送走了客人，关峰发动奥迪车，想了想，递给副驾驶上的小金3000块钱，不多不少，一视同仁就很好。

“峰哥，我现在不想回家。”

小金也没拒绝，自然而然的接住，却低下头轻轻地说道。

“哦。那我带你去吃宵夜。在酒店吃还是去哪里？”

“今晚上还算不错吧，至少，余群诚应该很满意，嘿嘿，做好一名律师，也不容易啊。”

有邱杰敏和郭德赞的帮衬，关峰觉得，自己整个晚上的表现，应该在及格线以上，开局一条狗，嗯，错了，开局第一次，这也算是，功德圆满吧。

“峰哥，你是不是，嫌我长得丑？”

小金想不明白，明明那个郭总兴高采烈的上去开房了，临走前还开了几句关峰和自己很赤果果的玩笑，关峰，这是，钱多的烧手？还是，就会吃宵夜吗？

其实，小金想说的，不是自己的长相，这个不用说。而是，自己的作风，不够开放，或者说，态度，不够主动，总之就是那个意思。

真觉得自己长得丑，关峰不搭理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大老远的把自己喊过来，而且，又给了3000块的小费，这次，可是关峰自己请客。

“嗯？嗯。小金你很漂亮啊，我又没病，专门喜欢丑八怪，肯定是美女养眼啊。”

“小姑娘，这是受刺激了？胖子这混蛋！”

说实话，今晚关峰并没有特别关照小金：没必要嘛，一回生，二回熟，大家都好几次了。而这也正是他不愿意随便换美女的最大原因：省心。

“那，峰哥，我们去，开间房吧。”

小金转过身来，微微抬起头，把两只手都放在关峰的大腿上，轻轻地摩挲，灯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的照在车内，她鲜红的嘴唇，微微吐着几分酒气，显得分外的诱人。

她其实以前不知道关峰是干什么的，也没有特别的在乎，之前几次唱歌，大家偶尔也说起案子的事，并没专门避讳她，可惜，小金对这些不熟，也不敏感，但今晚吃饭，环境要安静的多，小金也终于听得明白，原来她不甚在意的邱局长，是个公安局局长，还是正局长。

对她们这一行，什么人最可怕？警察叔叔排第二，恐怕没人敢排第一。一般的小警察，都是令小金恐惧的存在，更不用说一个局长了。在某种意义上，那是一言可决她们生死的大人物，距离非常遥远，但邱杰敏，就坐在她的旁边，还敬了她一杯酒，小金再不聪明，也明白是为什么，因为谁。

而且，今晚何三专门陪她唱了那首《风雨中相思》，也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公安局长，她以前没接触过，但何三之类的人，每个场子都有，武陵之家也有，她很熟悉。

上一次唱歌，何三可没理她。现在何三专门陪自己唱歌，肯定不是自己变漂亮了，或者，歌唱得好，应该是关峰越来越厉害了，可惜，小金很清楚，自己和关峰的关系，和刚认识的时候，差不多，至少小金认为没什么变化。

小金有点担心，害怕不知道哪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年轻高大，脾气好，很给她安全感，又出手大方的关峰，就会忘了自己：她也明白，自己的歌，唱的普普通通，至少比那个小丽，差得很远。

她想努力一下，试试留住这个不讨厌自己，自己也喜欢的男人，用最原始的方式。

“嗯？小金，你很需要钱？”

“今天我这是，按鄂斯界的说法，走了桃花运？”

也许是上午刚被雷雅调戏过的缘故，关峰的身体，很快又有了自然地反应，鼓起老高一大坨，很不舒服，他伸手按住小金越来越不老实的双手，摇摇头，微微有点，不理解。

“不是钱。峰哥，我想你了。要不，峰哥喜欢，就在车里也行，哪儿都行，我想它了。”

小金脸色潮红，觉得小内内都湿了，抓起关峰的右手，用力拉过来放在自己两腿中间。

“嗯，小金，你等一下。”关峰慢慢的把手抽回来，“今天不行。今天我去了看守所，这个，对你不好。”

关峰并不知道鄂斯界有没有类似的讲究，但鸿蒙仙界是有的，修士刚从瘴疠之地出来，最好洗涤身心，好好将养一番，才能彻底去除体内的疠气，而看守所之类的地方，无论在那儿，都不是好所在，应该算是瘴疠之地吧。

事实上，这也是他中午坚决离开雷雅的原因，之一。

“峰哥，我，不怕。”

话虽如此说，小金手上的动作，还是不由一僵。

看守所，小金还是听说过，但白天去过看守所，晚上就不能，开房，这个，不应该是封建迷信吗？

“呵呵，小金，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对你身体不好。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这他妈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春天到了！不会和揍了几个黑叔叔和武黑子他们有关吧？”

关峰伸手拍拍小金的肩膀，启动奥迪车，缓缓地驶出人间烟火的小院。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接连交上，嗯，按鄂斯界的说法，桃花运，他很困惑。

桃花运，鸿蒙仙界也有类似的说法，而且，确实是气运的一种，不过，对鄂斯界的桃花运，关峰很陌生。

“哦。峰哥，那个余检，是干什么工作的？很厉害吗？”

车开了，小金觉得很失败，心中空落落的，但还是慢慢的坐正：下次再说，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从关峰口里听到，但是，还会有下次吗？

她根本不知道余群诚的名字，大家都喊余检，以为那就是姓余，名检了。

“他是检察院的，姓余。不好意思啊。那个玲子，我也是第一次见面。小金，你要是觉得她说话不舒服，那就，算了，以后，不见她就完了。”

关峰也明白了小金在说什么。今天晚上，茶艺师对小金可算不上客气，言语之中，甚至隐隐还有一点敌意，和轻视：玲子虽然比不上乔丽丽，风头被抢完了，但小金，一个临时串场子的，可算不得关峰正式的女朋友。

好胜之心，争三抢四，无论什么人，在哪儿，都不缺。

但是，几个小姑娘比风头，他又能怎么样。

“不要。峰哥，我喜欢跟你出来玩。”

见不见玲子，可由不得小金自己，而且，除了玲子，还可能有兰子、红子，难道都不见吗？

“唉。那，我再给你点钱，你去买两身，嗯，稍微，保守点的衣服，你知道这两个字不？”

小金的，工作服，很有诱惑力，但也很有职业特色，前有开瓶费，后有玲子，这个，关峰也没办法，想了想，只好又拿出一叠钱递给小金。

“谢谢峰哥。峰哥，我，我也找份别的工作吧，好好上班，我会，收银啥的，我不怕辛苦，只要峰哥对我好。”

小金知道保守两个字，也大概明白关峰的意思，可是，她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只这次拿点钱去，买衣服，保守点的衣服，虽然关峰递过来的钱，有很厚的一沓，并不是一点。

“这个，再说吧。”

“嘿嘿，原来不过是想省点心，现在更麻烦，这鄂斯界的人和事，还真是，诡异难测。”

关峰连个正式的女朋友都没有，也不打算找，哪里会答应小金去，好好上班。不过，连找人唱歌这么点破事，和他原来的打算也不一样，对鄂斯界的逻辑，他实在是无语。

“那，我换一家ktv，不出台的。其实，峰哥，以前，在武陵之家，我也很少出台的，峰哥是第一个，……。”

纯粹收银之类的工作，小金想干，以前就不难找得到，这不是，太辛苦，收入又少了点吗。

“这个，随你吧。”

关峰对小金的逻辑，不是特别理解，又不好去请教别人。他需要回去好好的琢磨一下整件事的脉络，搞明白其中的必然和偶然：这，应该也算是，规则吧。

“峰哥，武陵之家的一个，姐妹，她以前跟过杨红春几天，她听说，杨红春的那东西被成小伟连根割掉了，现在他别的伤差不多都好了，放出话来，一定要成小伟偿命，还说，花多少钱都愿意，……。”

小金也不是一点脑子没有，上次回去以后，她留意了一下杨红春的消息，你别说，消息还真有，至于对关峰有没有用，这个，主要是一个态度。

律师，应该对这些事感兴趣吧。

“哦。杀人偿命，这还要花钱？”

关峰是行内人，当然很清楚，像成小伟这样影响巨大的灭门惨案，几乎没有哪一个环节的人会动小心思：钱是赚不完，何必冒巨大的风险赚这个钱，而且损阴德。相对来说，人命案，秉公执法，对有关人员是最容易的，晚上也睡得好。

“那杨红春为什么不给成晓波偿命，这种人，一个雷劈死他才好，老天爷就是不睁眼，……。”

杨红春为什么要花钱的事，小金肯定是打听不到的，她也不是很关心：反正钱又不会给她。

“哦，你还知道成晓波？”

“嘿嘿，小姑娘，小心思不少啊！”

成晓波确实是跳楼自杀，至于杨红春要不要给她偿命，鸿蒙仙界有自己的传统，鄂斯界也有自己的法律，但是，这和关峰无关，而且和小金，也说不着这些。

“她们都说，成晓波是被杨红春灌了酒，……。”

小金知道的，也就是网上广为流传的成晓波不堪受辱，跳楼自杀的版本，不过细节更夸张，但是看得出来，她确实花了点时间，和精力去打听。作为一名年轻的美女，她对强奸犯的态度，那还用说吗？

“早点休息吧！”

小金发泄般的对杨红春之类人的诅咒和痛恨，关峰觉得隐隐有点不协调，当然，他不会多问，只是安静的开车。

“谢谢峰哥！记得多给我打电话。”

小金下车前，突然在关峰的脸上亲了一下，才笑嘻嘻的下车，迈开大长腿，小腰一扭一扭的离开，从后面看上去，很有一股别样的风味。

“我艹！还真是春天到了。”

关峰摸摸脸上被亲过的地方，看着小金慢慢远去的背影，心头忽然泛起一股淡淡的苦涩：那个曾经刻骨铭心的美丽身影，也有同样的长腿和细腰，同样充满青春张扬的诱惑力，只是，自己，永远也见不到了。

第一四六章 小黑

“峰哥，你和胖子哥回去吧，我和娴姐约好了，今天去好好逛花鸟虫鱼市场，明天和邱局长去白庙乡看看，……。”

星期六吃完早饭，左琼桦不准备和关峰一起回沅州了。其实吧，和贺雨娴逛街固然是一个诱惑，但更主要的是，左左琼桦怕了陪关峰去“山里转转”：她现在还全身疼呢。

“哦。嗯？你逛花鸟虫鱼干什么？”

女人逛街，不都是买衣服和化妆品什么的吗？

“买狗啊！……。”

星城的花鸟虫鱼市场，其实各种宠物都有得卖，甚至野生的都有，据说还不少，左琼桦已经去了一次，但是，还没碰到合适的：市场里各种品种的狗很多，但大部分是宠物犬，关峰的要求，有点小众。当然，左琼桦无所谓，不好找，那就慢慢逛呗，不少宠物都很萌，买不买的，看看也很过瘾。

“哦。别忘了请小雨点吃饭，……。”

洞庭湖植树造林和远帆公司两个项目，基本方案，关峰都没意见，眼下进入了实质性的操作阶段，就贺雨娴一个人忙乎，当然，还有左琼桦这个，嗯，助理，再加上丰年公司的事，有时候她也要出面，贺雨娴这一阵子，忙的昏天黑地，而且，寻找合适的地脉，不是三五天搞得定的，左琼桦不回去，那就不回去呗，关峰一个人，进行“初选”的效率更高。

“峰哥，你喜欢吃什么小菜？”

邱杰敏效率也很高，昨天就给左琼桦打电话，说是菜地联系的差不多了，不过，要左琼桦去看看他们的“专属菜地”，和小芳见个面，把最后的价格谈一下，还有菜地的大小、菜的种类，钱是按月付还是年付、怎么送菜、几天送一次、每一次送多少等等具体的细节，定下来。

对关峰这种绝对的肉食动物，却突然找人种菜，左琼桦有点奇怪，不过，她也无所谓，种菜就种菜吧，星城有不少有钱人这么玩，还有请人种大米专门给自家吃的呢，而且，听邱杰敏的话头，对方要的价格，尚算合理：左琼桦自己，也喜欢吃绿色无污染的蔬菜啊。

“我无所谓。不过小桦，这个菜，以后铁璞也会吃一点，你留心一下小芳的人品，看不顺眼就换一家，不用管老邱的面子，免得以后大家都不好看，钱的事，不要太在意。”

关峰真怕左琼桦太过斤斤计较，老太太万一气不顺，搞出点幺蛾子，那就好事变坏事了：昨晚他想了很多，还是没搞清楚“小金的春天”是怎么回事，对鄂斯界事物转换的逻辑，或者说，因果链，很有点头疼：连个菜都种不好的话，还谈什么把握鄂斯界的因果，进阶高阶天仙，还是洗洗睡吧。

反倒是“雷雅的春天”，关峰认为就是一个寂寞的中年女人，喝醉了偶尔的冲动一次，这个，他可以理解，没觉得是什么大事：酒醒之后，就是昨天。

“嗯？峰哥，小芳是谁？铁璞又是哪个？”

左琼桦不由大奇：她很少看到关峰对某个人、某件事这么的重视，和一本正经，关键是，这两个人，她都没听说。

“小芳就是种菜的老太太，老邱的，嗯，老朋友，铁璞是那谁，铁老帅的大儿子，再过一阵，……。”

铁璞，左琼桦肯定是要碰上的，关峰不觉得是什么秘密，也就简单的说了几句，他治疗铁璞，主要就是准备给他喝点生机丹泡的酒，最多再用仙灵之气梳理一下受伤的地方，至于最终的效果嘛，应该会有点吧。

除了仙灵之气暂时不好多说，别的，生机丹，左琼桦都吃过好几颗了，可惜，效果不佳，她的问题，不是外伤。当然，上市公司、小造纸厂什么的，关峰更是一个字也没提：不是他要保密，而是，解释起来，太费劲。

“……，除了坦克和小雨点当时在场，你出去少说几句，那人身份比较敏感，传出去，估计，麻烦得很！”

关峰并不担心左琼桦出去乱说，这不是，他多说一句，也很顺手吗：鄂斯界女人的心思，实在太诡异。

“啊！”

“峰哥对我，这是，傻大方？”

铁璞的事，信息量太大，左琼桦一时反应不过来，但是，如此宝贵的生机丹，自己，就当花生米，给吃了好几颗？

铁老帅，左琼桦肯定是如雷贯耳的，铁璞，那也是传奇般的人物，要来自己的，嗯，是关峰的，小院，吃火锅？

“走了！别偷懒啊，好好练碧波掌法，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沅州腊鸭脖子！”

郭德赞辛苦一个晚上，现在估计应该起来了，关峰要开车去接他，一起回沅州。

“多带点。娴姐也要吃。”

左琼桦其实不怎么喜欢吃腊鸭脖，是贺雨娴喜欢，而且，怎么感觉沅州街边随处可见的腊鸭脖，和大名鼎鼎的铁老帅，离得有点远呢。其实，左琼桦对关峰能不能记得腊鸭脖，信心不是很足，还是到时候给费诗婷打个电话更保险。

……

“胖子。感觉不错吧，要不要考虑来星城发展？”

接到郭德赞，熟门熟路的开车上了高速，关峰开玩笑般的问道：他记忆中郭德赞很喜欢热闹，但真正见识他和陌生人打交道，严格说来，还是第一次。

见易莲娇和谭梓萱那两次，大家就是随便吃个饭，主要是在谈正经事，而且美女当前，郭德赞又不是猪脚，当时，他还是有点小拘束，表现得，很规矩。

“星城肯定好啊，不过，我来干什么，在人间烟火门前，摆个小摊卖花生？嘿嘿，星城酒贵，居大不易啊。”

郭德赞的眼圈有点发黑，不过，精神还不错，显然是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呵呵，胖子，给人打工干不干？”

吴瘸子的丰兴大厦，现在看，拿下来估计问题不大，这个事吧，肯定需要人管理，相对而言，在关峰想来，这一行对专门的职业技能要求没那么高，主要是一个协调能力，郭德赞有意的话，关峰愿意给他个机会去试试：至少信得过。

否则的话，关峰又何必大老远的把他从沅州喊过来吃顿饭：丰兴大厦，郭德赞可就不是仅仅挂个名了，而是要正儿八经管事的。先让他和邱杰敏、何三见个面，彼此留点印象，免得，到时候太过突兀。

“只要工资够高，我肯定干啊。细腰，有门路？”

郭德赞顿时来了点小兴趣。

其实，郭德赞家的生意不算小，不过，他爹还算年轻，公司中还有几个堂伯堂叔，郭德赞主要任务是学习、熟悉业务，为将来全面接手生意做准备，至于这个将来还需要多久，嘿嘿，很难说。家族企业就是这样，论资排辈现象严重，而且很多因素是天生的，比如年纪、辈分什么的，不是靠个人努力就能改变的了的。

郭德赞在沅州，不能说没事做，他很忙，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成就感：在家里的那一摊，他不是必不可少、不可或缺的人物。刚毕业一年多的大学生，想要独当一面，那需要很多巧合，和运气，郭德赞，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再怎么说，沅州也只是一个小县城，对郭德赞的吸引力，如何比的上繁华的星城。

“泡妞，差不多够了吧。管理一个写字楼，在市中心，副总经理之类的吧，管事的。有想法就回去研究一下，有时间和人见个面，合不合适，就看你的蜡烛亮不亮了。不是物业、保安之类的活啊，是整栋楼都交给你。”

“梅芳无暇好像就是在一家搞财务服务的公司，不知道她心情恢复了没有，对这一行了解不？”

关峰心中大汗，郭德赞工资的问题，他根本没想过，而且，他也不熟悉行情。决定回去，尽快找人请教一下：这可不是唱歌谁买单的问题，工资待遇，是个大问题。

他发现，鄂斯界很多事，和书上写的根本不一样，真正想学点东西，还是找一个内行更靠谱。

“这还差不多！哥这身材，也不像个保安啊，……。”

这一下，郭德赞才真正有点动心，他可不想来星城替人修水电、通下水道什么的。

“那行吧，有点想法了给我打声招呼，也不急，那个楼要换老板，估计要下个月了。”

此事尚有不小的变数，关峰只是提前打个预防针，倒不着急马上定下来。

“细腰，昨天你晚上还回去干嘛！我看那个小金很不错啊。臊子面再漂亮，你们这还没结婚哪，天天睡在一张床上，你不烦啊，偶尔换换口味嘛。男人，就要趁结婚前多玩玩，结了婚，就要好好过日子了，……。”

管理写字楼，郭德赞也不熟悉，要回去查查资料，现在肯定说不出一二三四，那就，聊点别的吧。

郭德赞也没个正式的女朋友，在外面随便玩，除了老娘唠叨两句，没人管他，关峰和宇文清彪也玩，但就是应付一下，和他不一样，郭德赞不免时不时要诱惑他们一下。

“老实补你的觉吧。”

“小桦，唉，麻烦啊。”

左琼桦的小心思，关峰又不傻，岂能感觉不到，不过，对关峰而言，左琼桦，那是修炼同道，很与众不同的，甚至可能在鄂斯界是独一无二的，和，按鄂斯界的说法，一夜情的**，是两回事，更和职业的青楼女子不可同日而语。

在鸿蒙仙界，由道友变成道侣，也是很严肃的事情，有一套复杂的仪式，和很多约束，而且，在左琼桦正式开始修炼之前，也根本谈不上道侣的事。

……

沅州没什么要紧的事，关峰又辛辛苦苦的在山里转悠了一个周末，地脉之事进展不大，星期天晚上回到星城。

“小桦，这是你买的，狗？”

刚进家门，关峰就看见院子里多了一个鸟笼，笼子里有一只，两条腿的，小鸟。

“峰哥，这是蛇雕，国家三级保护动物呢，……。”

左琼桦也是满脸的无可奈何。

今天她与贺雨娴两个人逛的高兴，不小心走到了野生动物那一块，不料，刚逛了十几分钟，正赶上联合执法组对私自贩卖国家保护动物的行为进行联合大检查，大周末的，花鸟虫鱼生意着实不错，人来人往煞是热闹，这一检查，整个市场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左琼桦一不小心，就捡到这么一只，受了伤的，幼鹰，看上去比鸽子大不了多少，翅膀上的硬翎都没长齐，估计还不能展翅高飞。

她本来是想交给有关部门，可是贺雨娴说，受伤的小鸟，交上去说不准就成了某位领导的下酒菜，还不如带回去，能治好再说，真不能治好，就给细腰下酒。于是，左琼桦就藏在车里带了回来，还买了个，鸟笼。

蛇雕以前是国家重点保护动物，不过随着华夏的生态环境越来越好，主要是人们越来越集中于大大小小的城市周边，广大的农村、山区，人烟不旺，野生动物也越来越多，蛇雕，也就成了三级保护动物。

“……，峰哥，你看小黑的左腿断了，又没了爹娘，多可怜，要不，峰哥给它治治。”

左琼桦可怜兮兮的望着关峰。

小黑，是她给蛇雕起的名字。

“我晕！小桦，我看你吃鸡挺喜欢鸡大腿的，每次都挑左腿啃，煮熟前要不要都治治啊。好好，你别哭啊，我给它治治，真服了u！”

关峰放开神识感受了一下，幼鹰的生机很旺盛，就是左腿不知道是不是大检查中，小贩匆忙逃跑时慌乱之故，不小心折断了，治起来很简单，半颗生机丹化开，喝下去，再来块上好的牛肉，两天就没事，不过，这都是啥事嘛！

星城是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那是玩鸟的地方吗？

至于生机丹，他倒不在乎，反正还有不少，他也不准备拿出去卖钱，换元石还可以考虑，可惜，鄂斯界没有元石。

“我就知道峰哥最好了！”

一秒前还泫然欲泣的左琼桦，马上转哭为笑，猛地亲了关峰一下，脸红红的跑开了。

一只小鸟，生生死死，她也不是真的在乎，但是，那是生机丹啊，一颗就能治好宇文清彪全世界都没办法的两条腿，自己一句话，关峰就毫不心疼的拿出来，亲一下，也不亏。

“小桦，打电话让老孙头送两斤新鲜的牛肉过来，不要冰箱里拿出来的。”

“我晕。这玩意也传染。小桦这是，也，春天到了？”

关峰蓦然一呆，摇摇头，收敛心神，展开神识，慢慢的细细感受眼前这只小蛇雕的情况：既然遇上了，那就是有缘，剩下的，就看它的造化了。

第一四七章 隔行如隔山

得知梅芳无暇对写字楼行业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关峰邀请她有时间见个面，有些问题当面请教，梅芳无暇也没拿架子，爽快的答应下来，约好了星期二晚上吃个饭，地点，就在丰兴大厦二楼的茶餐厅。

“梅总、雷教练，干！”

梅芳无暇自作主张的带了雷雅这个铁杆“来混饭”，对此，关峰也是十分的无奈，他自己也带了一个，助理。

左琼桦晚上没课，很想来见见关峰的这个，当事人。

“关峰你就请无暇在这种档次的地方吃饭？你知不知道，在鹏城，向无暇咨询业务，也是按小时收费的，价格比你的律师费高多了，……。”

说实话，这么快又再次见到关峰，雷雅心里有点小尴尬，当然，表面上还是大大咧咧的，如没事人一般：当时姐喝醉了，俺啥都不记得了。

其实，这也是她来“混饭”的原因之一，关峰的两张白金卡办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签字、交钱了，她害怕关峰脸嫩，如果连猎鹰俱乐部也不去了，那她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一个大客户。至于其他的原因吗，就很复杂了，雷雅自己也不清楚，也不愿意多想，反正，她就是来啦，爱咋咋吧。

“呵呵，关总有意投资写字楼？”

对雷雅的“快人快语”，梅芳无暇习惯了，也不在意，直接切入了正题：关峰找她，就是为了这个。

很多写字楼中的茶餐厅，主要是为写字楼内的商家谈事提供一个就近又相对休闲的场所，以喝茶、咖啡、啤酒等为主，打个小麻将什么的也很方便，档次确实一般，梅芳无暇倒是很习惯类似的场合。

出事前，她在鹏程工作的公司是一家综合性的财务公司，为各类客户提供财务方面的服务，工作中，梅芳无暇接触过各行各业的人、事，写字楼，多少了解一点吧。

关峰一个在读的研究生，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还正儿八经的咨询，梅芳无暇有点好奇，当然，她不会去打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是她这个职业的基本功。梅芳无暇能在十几年内由一个毫无背景的学生爬到公司财务副总监的位置，专业素质和水平，都是顶尖的。

“嗯，朋友和几个人合伙，想弄一家写字楼玩玩，自己又不方便出面打理，想了解一下其中的学问，……。”

梅芳无暇干脆利索，关峰也不再犹豫，除了何三、邱杰敏的名字以及丰兴大厦的“来路”，把能说的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可惜，他知道的很有限，中间梅芳无暇问了她一些基本的问题，比如未来大厦管理公司的形式、职权，以及大厦客户群的现状、将来的定位等等，关峰几乎是一无所知，让在座的三位女士，听得直翻白眼：你这朋友，也太潇洒一点了吧，这是，两眼一抹黑啊。

当然，其中左琼桦好一点，对关峰做事的风格，以及对队友心里承受能力的考验，她相对经验丰富一点。

“嗯，这样说吧，假如，那栋楼，就比如是这家丰兴大厦，完全交给梅总管理，我朋友，只管拿钱，别的都不管，梅总大概的规划，能不能谈谈？”

“嘿嘿，隔行如隔山，看来哪一行都有学问啊。”

后来，关峰实在不好意思了，只好使出管杀不管埋的杀手锏，要是还不行，就让郭德赞随便折腾去吧，他再小白，总不能把丰兴大厦折腾塌了。

“呵呵，这个啊，关总，你朋友准备怎么拿钱啊？是固定收益，还是按经营情况的好坏，赚多少拿多少，然后再按协议给管理团队发奖金，……。”

岂料，拿钱，也是一件很复杂、很专业的事，并不像卖瓶啤酒，手机一扫就完，简单粗暴。

“我晕！一个小破楼，搞这么复杂，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嗯，喝酒了！”

关峰实在是无语，端起酒杯，郁闷的一口喝完。

“哈！关总，写字楼，以后少不得和工商、税务、银行、卫生、水、气、电、消防等等有关部门打交道，你朋友出不出面，他的人脉和面子，都对写字楼的经营情况至关重要，总要见个面，这个规划，我才有个谱，……。”

梅芳无暇却很清楚，在华夏，其实全鄂斯界都差不多，很多事，并非仅仅是专业技术就能解决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才是决定性的。有些钱，别人能挣，而且轻松愉快，换你来，就是不行，这和专业能力无关。职业管理团队，说穿了，也就是出个苦力，干个体力活，挣个死工资，真正决定性的关键，还在老板，无论他出不出面。

“嘿嘿，梅总，不好意思。我们今天还是，喝酒吧。干！嗯，梅总的项链很别致啊。”

关峰一听就明白，梅芳无暇所言，都是实情，这些事又不难，可谓尽人皆知，关峰能理解，接受起来也很简单，他差就差在，要“一听”才能明白，不听，自己就想不到。这就没办法了，需要时间的积累，捷径，很少。

“有你这么晚才夸人的吗！”

梅芳无暇心里暗暗嘀咕，却微笑着默默端起茶杯。

今天晚上是谈正经事，但又不是正式的场合，梅芳无暇是精心化过妆的，一身职业套装之外，胸前带了一条细细的项链，很是光彩照人，不过，关峰到正事谈完了才注意到自己的项链，这个，是不是迟钝了点。

一般情况下，不都是先谈谈天气什么的，顺便夸两句你今晚真漂亮之类的吗？

“关峰，你朋友不是在开玩笑，逗傻小子玩吧！”

关峰的郁闷，雷雅看得清清楚楚，她很好奇：什么样的朋友，才会拿，按关峰的话说，一栋小破楼，开玩笑。

“雷教练以前听说过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说关峰是傻小子，旁边的左琼桦不干了，一种浓浓的智商优越感随之而生：关峰是，嗯，马大哈了点，但有钱人的世界，不是你一个射击教练能理解的。

她已经向贺雨娴详细的了解过“关寨特色的擂茶”，别说一栋写字楼，就是关峰突然有了一块袋鼠国的牧场，左琼桦也不会觉得奇怪：铁家本来准备送他一家上市公司呢，不过关峰不稀罕罢了。

“呵呵，关总，这件事，我试试尽快写个粗略的整体方案给你吧，东西发你邮箱？”

梅芳无暇，却不愿意雷雅和左琼桦无谓的，斗气，赶紧岔开话题：她还没有关峰的邮箱。

其实，今晚她本来没打算带雷雅过来，专业上的事，雷雅又不懂，凑啥热闹，不过雷雅非要过来，那就过来吧，毕竟不是正式的商业会谈，只是朋友间，随便聊聊。

“哦。那就太辛苦梅总了，谢谢啊。发小桦的邮箱吧，万一以后还有需要咨询梅总的地方，就由小桦和梅总联系。哦，咨询费多少钱，不要发票。”

有个大致的方案，总比啥都没有要强，当然，剩下的技术活，就是左琼桦的事了，这，也算是惯例了吧。

“关总真会开玩笑！这杯酒，就算咨询费了。”

“不要发票？关峰的朋友，很有意思啊。”

梅芳无暇自己不是专业搞写字楼管理的，整体的框架，又不是多难的事，也没什么独门秘籍可言，随便哪个行内人都能比她写得详细，朋友间聊几句还收钱，那梅芳无暇也不用混了。不过，对关峰的逻辑，她还是不适应：不要发票，关峰这是，真打算付钱了？

你别说，关峰真不介意支付梅芳无暇合理的咨询费：知识无价，但掌握知识的人是有价的。至于发票，这不是天心分局刚办了一个虚开发票的大案子，前两天陪余群诚喝酒，邱杰敏在酒桌上说了不少，关峰，印象很深刻。

当然，梅芳无暇坚持不要咨询费，关峰也不强求：说不准人家规矩就是这样呢，这一行，他确实一点也不熟悉。

接下来就没什么了，三个女人东东西西的闲扯一阵，关峰静静的喝酒，很快，左琼桦买完单，大家各回各家。

“我想买一个包包，峰哥陪我去看看吧。”

“我就知道又是这样！”

关峰无论做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只要自己跟着掺乎，左琼桦都不介意，也介意不了，心甘情愿的出苦力，不过，时间还早，是不是能干点别的呢。

至于包包吗，左琼桦以前有一个，是八块钱在地摊上买的，贺雨娴多次建议她换一个，左琼桦一直舍不得，但是，关峰动不动就和人谈一栋楼的，小破事，她这个助理，仍然用那个包包，这个，确实有点，像刚出道的江湖骗子。

再说，关峰也要换一个包了，他那个包，还是大学毕业时买的，估计比左琼桦的包贵一点，但有限。虽然他那个包看上去普普通通，容量着实不小，左琼桦亲眼看见关峰从里面拿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一个千斤顶，那是奥迪车在山里不小心爆胎了，关峰换胎的时候拿出来的。

“不去！嗯，我要回去看看小黑的情况，你去找小雨点吧，或者你班上的同学，小桦，同学之间，你要搞好关系，不要脱离群众，……。”

逛街，特别是逛街买包包，关峰是绝对不会答应的，逛啥啊逛，不是有万能的淘宝吗！还送货上门，多方便！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左琼桦从来没真的指望关峰陪自己逛街，这不是以退为进吗。至于同学，她准备听贺雨娴的，买包包一次到位，这个价钱，和同学，不好解释啊。

其实两个人都很清楚，小黑吃了两次“生机牛肉”，也就是把生机丹用水化开，把牛肉在里面泡泡，小黑很喜欢吃，效果也是杠杠的，活蹦乱跳，情况好得很，没什么好看的。

看电影，这个可以考虑，左琼桦修炼碧波掌法很辛苦，却迟迟不能突破，这个，功夫在棋外，偶尔放松一下，也许，可以有意外的惊喜呢。

当然，左琼桦开始修炼碧波掌法，到现在才一个月刚出头，就算在鸿蒙仙界，这点时间，也未必能自己找到气感，更何况左琼桦稀里糊涂，是不明真相的群众，关峰也不急。

可惜，两个人老老实实的看了场电影，啥惊喜都没有。左琼桦的心思，本来就不在电影而在看电影本身：谈个男朋友，连场电影都没看过，这个，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啊。

其实，这个晚上，左琼桦不仅没有惊喜，还有点小郁闷。为了这场电影，她专门找了一个尺度不小的爱情片，定了一个小包厢，还悄悄的带了两厅啤酒进去。可惜，电影看到一半，她自己倒是有了一点小感觉，脸上红扑扑的，还忍不住半真半假的哼唧了两声，而关峰，酒倒是喝完了，但就那么规规矩矩的看电影，从头到尾啥反应也没有：岛国的动作片里，不是说电影院的小包厢，是男人最容易冲动的环境吗？动作片，果然都是骗人的！

“小桦，我觉得电影院效果一般，和家里差不多吧。”

别墅里有一间专门的娱乐室，也可以放电影，当然，是在电脑上连通投影仪之类的玩意，关峰跟着左琼桦看过几眼，他觉得没必要来电影院，耽误时间。

“哦。”

“在家里，你能安安静静的看十分钟电影吗！”

左琼桦恨不得对着关峰的耳朵大喊两嗓子。

在别墅里，关峰很忙乎的，关键是，他宁愿蹲在院子里静静地看上一个小时小菜园里的蚂蚁搬家，也很少陪左琼桦看电影，她一个人看电影，有意思吗！

“小芳那个人怎么样？”

感觉到左琼桦明显情绪不高，车内气氛有点沉重，关峰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想找点话说。

“还不错吧。她挺高兴的，对老邱很感激的样子，人也不傻，年轻时应该很水灵，……。”

星期天跑了一趟白庙乡，种菜的事，定下来了，不过左琼桦还没找到机会和关峰说这事：关峰自己也没问啊。

“我晕！小姑娘这眼光，行不行啊！”

关峰心中暗暗苦笑不已，却也没说什么。不过，你关心的重点，不应该是老太太种的菜水不水灵吗？

第一四八章 办学不错

“峰哥，武老四认输了，答应把楚才集团的股份让出一部分，具体数量还要等两天，……。”

星期三晚上，人间烟火的小包厢，何三的神情很兴奋，甚至有点激动，看向关峰的眼光，有点崇拜。

关峰要求“赔偿”加倍，他只好再去找武老四谈，没想到武老四发了一通脾气，拖了几天，最总还是软了下来。

楚才集团是一家民营教育机构，潇湘最有名的私立中学益广中学，就是楚才集团的一面旗帜，武老四控制的公司在其中占了有大约三成的股份，值多少钱，如何评估，这些细节，还没最后确定，说实话，何三也搞不清。他最看重的，其实是武老四再次退让本身的含义。因为关峰并没有再做其他的动作，那么武老四为什么会服输，这个，就很有味道了。不过，无论武老四在想什么，他何三，从此在星城大街上走路，可以挺胸抬头了。

“哦。武老四还办学校？”

什么楚才集团，关峰没听说过，但是大名鼎鼎的益广中学，他还是知道，不过，武老四一个混混，却能在教育这个行业投资，再次让他大吃一惊。

“峰哥，这个正常吧。百年大计，教育兴国，学校办好了，能挣钱，还能抬高身份，武老四只是自己读书不多，听说他对读书人，还是很尊重的，……。”

邱杰敏倒是很理解武老四的这种行为，华夏历史上，从来不缺大老粗重视教育的先例：对知识的敬畏和羡慕，那是华夏人血脉里的东西，武老四也不例外。

“哈哈，这个人有意思。看在他尊重读书人的份上，这件事就算完了，楚才集团的股份，他自己留着吧，就按一开始谈好的来，他再拿出一点别的，随便意思一下就行。告诉他，就说我说的，把益广中学搞好了。”

鸿蒙仙界，人族没有鄂斯界相似的教育体系，主要靠家族、宗门传承薪火，家族先不论，宗门里面，绝大部分是师徒相授，若说尊师重道的传统，或者说文化，比当今的华夏国强出十万八千里不止。办学，当然不等于尊师重道，但武老四既然懂得重视教育，想必老师这个职业，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低，那么放他一马，关峰觉得没什么。

武老四既然能因为无意间招惹到自己而大大的出一次血，那么，因为他无意间的“善举”得到一些回报，也很正常。至少在鸿蒙仙界，办私塾，是很令人尊敬的。

不因其人废其言，肯定不错，那么，不因其人废其行，当然更符合逻辑，这是鸿蒙仙界的因果规则，至于在鄂斯界是怎么回事，关峰，想试试。

至于武老四办学校挣不挣钱，他到底是为了挣钱还是为了办教育，关峰更不会深究。品事论迹不论心，人无完人，不挣钱，世间还愿意办教育的，请问又能剩下几人？子路受牛的故事，关峰还是读过的。

而且，真给他一所学校，关峰估计自己未必办得好，万一有点意外，耽误了大批莘莘学子的前途，这个因果就太大了，万万不是他目前所愿意沾染的。

至于何三与邱杰敏会怎么想，他需要在乎吗？

“啊！这个，没问题！这下武老四要高兴死了，……。”

“我这个老大，这是，有钱任性？”

何三手一顿，满满一杯酒洒了出来。

小半个丰兴大厦，关峰就这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对他到底在乎什么，心里是怎么想的，何三是彻底失去了探究的心思：也许，大家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

“嘿嘿，关峰，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邱杰敏的心也是在滴血，但，他又能说什么！

……

“行，你让她联系我吧，谢谢方阿姨了！”

“嘿嘿，难道武老四的事，还真能引动因果线？”

挂了方老太太的电话，关峰不禁有点发愣。

方老太太给他打电话，是给他介绍案子，而且，和学校有关，要说关峰一点也不忌惮，那肯定是假的。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据方老太太言称，自己听了女儿的解说，对关峰印象大佳，有人问起，就把关峰的本事和仁义大力夸奖一番，这不，关峰大律师的名声，就传到了一个熟人的耳朵里，她想和关峰见面谈谈，代理自己案子的事。

案子本身也不复杂，曾经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关峰也听说过。大概两个月前吧，也就是在学校放寒假前一两天，励雅高中，星城最好的高中，所谓的四大名校之一，一个高三的女学生谢菲，跳湘江自杀了，或许是学校的善后工作，让女孩的家里很不满意吧，家属不仅把这件事捅到了网上，还要把学校起诉到法院，要求赔偿损失，更详细的情况，就要等关峰和委托人谈过之后，才能清楚了。

“峰哥，什么事啊？”

见关峰接过电话以后，拿着一个还剩下一口的啤酒瓶，久久无语，神色古怪，左琼桦想了想，最后忍不住问道：方阿姨，听名字，不是什么好路数啊。

“没事。方老太太，嗯，就是梅芳无暇的母亲，想介绍一个案子给我，先打声招呼。”

关峰张口把酒喝完，长长的叹了口气，慢慢的点了一根烟：刚刚吃完饭，他已经抽过一根了。

“哦。”

一个案子而已，对律师而言，就和饭后一根烟一样，再正常不过了，左琼桦顿时失去了兴趣。

“小桦，你高中时，曾经动过自杀的念头没有？”

对自杀之人的想法，关峰很清楚，自己是无论如何无法理解的，但，眼前的左琼桦，不也曾经是女高中生吗！

“有过很多次啊。当时，为了给父亲看病，我每次陪着他出去借钱，很多过去的熟人，脸色很难看，说话也不好听，每次回家躺在床上，我都想自己有一挺机枪，把他们都突突了，然后自己也死了算啦。可是第二天醒来，我还要给父亲熬药，钱花完了，还要继续出去借钱。有一次，天下着大雪，我一个人，路上摔了好几跤，手上摔破了皮，流了很多血，屁股也摔青了，……。”

左琼桦索性拉了把椅子在关峰对面坐下来，准备好好谈一谈，她脸上的表情，谈不上悲哀，但是，声音有点缥缈，也许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也许是，现在她不用再为钱的事发愁了，小姑娘的心思，谁知道呢。

“我晕！我这是，捅了马蜂窝！”

关峰默默无语的站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打开，轻轻地递给左琼桦。

“……，不过，自从认识了峰哥以后，我每天都很快乐，连做梦，都，都能笑醒，峰哥，谢谢你啊！”

慢声细语的回忆了近一个小时的往事，左琼桦不知不觉的喝完了一瓶啤酒，才回过神来，不由俏脸一红：她这一阵子做梦，肯定不都是笑醒的，这个，就有点羞人了。

“呵呵，傻丫头。练你的碧波掌法去吧。”

左琼桦的经历，显然和一般的女高中生不一样，根本不具有代表性，不过，关峰也不想今晚再和她提起谢菲这个名字：左琼桦现在明显心神不宁，再说自杀什么的，外魔入侵，她会做噩梦的，说不准，还会产生心魔。

“哦。”

没理由的，左琼桦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踏实了不少，神清气爽的去院子里，练习碧波掌法：无论刮风下雨，这是她每天必须完成的功课，只要关峰在家，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简单粗暴，左琼桦，也习惯了。

言传不如身教，关峰自己修炼玄元刀法，当然也不会放松：说一千道一万，别的都是瞎掰，只有自己下的苦功和流过的汗水，或许还要加上忍受的寂寞，才最可靠，永远值得信赖，而且，绝不会抛弃你。

……

“谢女士你好！……。”

这是他亲自接触的第一个民事案子，关峰希望正式一点，第二天，把和谢静桑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弘法所楼下的茶座：他倒宁愿在办公室见面，可惜，在弘法所，他只是一个，实习生，根本没有自己的办公室，不要说独立的办公室，就是一张专属于他个人的桌子也没有。

“关律师很年轻啊！你一个人？也坐吧。”

谢静桑四十多岁，头上盘了一个流行的发髻，她容貌普普通通，颧骨很高，保养的还不错，身材很好，脸上的皱纹也不明显，打扮的也很精心，薄薄的白毛衣，黑色的短披肩小外套，白色的直筒裤，黑色的高跟鞋，牌子关峰虽然不懂，但做工都不错，应该都很贵，手指上一个白金戒指，镶嵌的宝石闪闪发亮，宝石个头不小，至于有多重，关峰就说不出来。她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关峰一会，才勉强扯扯嘴角，算是笑了一笑，径直在关峰的对面坐下。

“来杯菊花茶！”

关峰心中微微有点不快，还是微笑着对走过来的服务员招呼一声，向谢静桑点点头，坐了下来：她是客户，客户就是上帝，发不得脾气啊。

和女委托人见面，带个女助理，显然更方便，实际中也很流行。可惜，配个助理，漂亮、能干的女助理，关峰也愿意啊，这不是，不方便吗！

“等一下！茶我只喝玉美人，加三粒枸杞，两颗冰糖，半勺蜂蜜，水温85度，谢谢！”

不料，谢静桑可不是左琼桦，左琼桦对茶不讲究，喝什么都行，一杯菊花茶就能打发。

“呵呵，不好意思。能不能辛苦谢女士讲一讲谢菲的事。”

“我晕！很强势的女人啊。虞美人，那不是词牌名吗？”

关峰心中叹了口气，向服务员点点头，示意她按谢静桑的吩咐去泡茶，省略了准备好的前奏，直接进入了正题：你再厉害，谈到案子的事，总该是律师的主场了吧。

有左琼桦在，李煜流传千古的春花秋月何时了，他听过不止一遍，但，这玩意也能泡茶？

“我们家小菲啊，那可是最聪明、最听话、最有出息的孩子，从小各方面都很出色，是万里无一的天才人物，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谢静桑却先问了一番梅芳无暇案子的情况，直到服务员端来一杯加了蜂蜜、冰糖和三粒枸杞的玉美人，她优雅地抿了一口，感觉甜度，口感都很满意，对服务员点点头，等服务员离开，才开口讲述谢菲的事。

谢静桑的包里，有谢菲的照片，确实是一个很文静的小姑娘，谢菲能自己考上四大名校之一的励雅高中，学习成绩，至少是初中阶段的学习成绩，一定是顶呱呱的。不过在谢静桑的口中，谢菲不仅学习成绩好，而且唱歌、跳舞、画画、弹钢琴，乃至演讲、主持、书法，样样都很，拿得出手，甚至围棋水平也很不错，。

她可不是随口说说，而是随身的包里，带了厚厚一沓a4纸，前面几页，上面满满的，都是谢菲从小到大得到的各种证书、奖状的名单，按照谢静桑的说法，这都是证据，原物太多，放在家里，她拿不完，开庭时自然会当庭展示，不过，她手机里有照片，等下关峰想看，可以慢慢看，如果谈的满意，双方签了合同以后，她会发给关峰一份，电子版。

谢菲能获得这么多证书，和一个中小学生在学校里所能获得奖状的几乎全部，肯定不是白来的，其中谢菲的天赋固然是一个方面，谢静桑的精心培养和不计成本的投入，才是最关键的，对的，就是不计成本。

当然，所谓的不计成本，主要是谢静桑的心血是无价的，有形的成本，从各种培训班的收费、发票，到各种大大小小比赛的报名费收据，去外地参赛的车票、住宿、吃饭的发票，乃至学习发生各种的费用，比如买钢琴、教材、笔记本的发票、收据，谢静桑都完整的保留着，几乎没有遗失，按她自己的说法，本来是想完整的记录女成长轨迹的点点滴滴，将来写自传用得到，没想到，现在成了打官司的证据。

按谢静桑的计算，仅仅是这些有据可查的“成本”，即使按同期的银行利率计算，折算到谢菲自杀那一天，也超过了100万，她和谢菲付出的心血，更是无价的，而学校只答应“赔偿”20万，励雅高中当然不可能赔偿，学校的说法是，人道安慰金，无论叫什么名字吧，20万，谢静桑是万万不肯答应的，她的算法，全加起来，要1200万。至于名堂，精神抚慰金、未来收入等等，肯定每一项都有说法。

她带来几十张a4纸，上面满满的，仅仅是，目录。

第一四九章 风险代理

“谢女士真是，了不起！你想吃点什么？”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二点，关峰让来添水的服务员先等一下，问中场休息的谢静桑。茶座没有正式的午餐，但，可以点外卖嘛！实在不行，还可以要点零食，比如腊鸭脖、开心果、水果之类的，先垫垫肚子。

其实关峰并不觉得谢静桑养出谢菲这么一个女儿有什么了不起，而是觉得她能把那么多收据、发票都留着，还能按时间顺序、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这个，实在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至少比关峰强多了，他自己，前天晚上的电影票，已经随手丢到垃圾桶里了，和空了的啤酒罐一起。

至于谢菲嘛，在鸿蒙仙界，关峰见多了各种惊才绝艳的天才，多才多艺的，也有不少，但那大多是天生的才气，也就是传说中的天纵之才，最多加上后天不可复制的机缘。如谢菲这般靠各种“培训班”强行训练出来的“天才”，也许有吧，不过关峰从来没碰见过，也没听说过。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关峰觉得谢菲不出色，相反，他认为谢菲也非常了不起，至少吃苦能力远超一般人，至于谢菲未来的成就吗，关峰不敢如谢静桑一般乐观。

在鸿蒙仙界有一句话很流行，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那就，什么也不是，更何况，谢菲，在关峰的心中，连天才也算不上，最多只能算，一个能吃苦的孩子。

当然，关峰肯定不会和谢静桑争论天才的定义。

“我不饿，中午吃的很少。嗯，来一个迈瑞克的蛇果，半斤天涯之国的车厘子，一杯柠檬水，柠檬要高卢国的，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

谢静桑想一想，勉为其难的点了几样水果，准备凑凑活活的，把午餐勉强对付一下。

“嗯，我来一碗盖码饭，香菜牛肉的，多加一份牛肉，一瓶啤酒，冰的。”

“艹的！你他么不饿，别人也不饿啊！”

其实，关峰吃不吃的无所谓，不过，他心里不舒服，也不管谢静桑高不高兴，径直点了一根烟：一个上午，他都忍住了，没抽烟。对女士，一般情况下，他还是愿意绅士一下，但谢静桑吗，呵呵，大不了，这个案子，他不接了。

很快的，关峰的盖码饭就来了，香菜的味道很浓，关峰很满意，可惜，过了一会儿，谢静桑的蛇果、车厘子、柠檬水也送来了，至于产地是不是符合谢静桑的要求，只有天知道，反正关峰是绝对吃不出来。他也不看谢静桑，只顾自己低头轻轻的吃饭，慢悠悠的喝酒，一个字也不肯说：你他么那么多破事，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懂不懂！

其实，谢静桑是不介意吃饭时聊两句的，她也没听说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但关峰明显的不想交谈，她也只能忍住：一个上午，关峰几乎没说几个字，都是她一个人在说，口干舌燥的，不停的喝水，加了原产高卢柠檬的柠檬水，洗手间都去了三次，谢静桑，有点累了。

“谢女士，谢菲，嗯，这个，出事，和励雅高中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按法律的术语就是，学校，有什么过错？”

吃完简单的午饭，在谢静桑厌恶的眼神中，关峰又点了一根烟，慢悠悠的抽完，去了个洗手间，回来坐好，平静的看着谢静桑的双眼，一本正经的问道：案子，是工作，前辈说，要尽量克服个人的情绪。

“那垃圾学校，……。”

谢静桑顿时回到了悲愤的母亲和精明的当事人这两个角色之中，开始滔滔不绝的，声讨，和展示。

按谢静桑的说法和展示的“证据”，谢菲的成绩，刚入学时还是很优秀的，在班上，能排进前五，但是，显然是励雅高中，主要是谢菲的任课老师，特别是班主任，没有重视班上同学对谢菲的，嗯，嫉妒之心，班上同学的联合排挤，影响了谢菲的心情，进而降低了她的学习效率，虽然她学习和从前一样刻苦，甚至更刻苦了，但从历次大大小小的考试成绩来看，谢菲在学校里、班级里的排名，总体上呈现出缓慢而稳定的，下降趋势，特别是进入高三以来，下降的幅度，越发的，嗯，这个，惊人。

寒假前的期终考试，谢菲的排名，在班上第一次排到了30名之后，准确的说是32名，她班上总共59名学生，这就意味着，谢菲，属于后一半的，落后生，这对从小各种荣誉集于一身的谢菲的打击，是可以想象的，当然，再一次，她的老师对此，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更关键的是，励雅高中，有明显的违规行为。

原来，迫于种种压力和考虑，很久很久以前，潇湘省，主要是星城，就规定在省、市、学校组织的统一考试中，不许对成绩进行排名，把排名公布出来，更是不允许的。

可惜，和其他需要明文禁止的所有事物一样，没有足够严厉的惩罚措施和手段，总是禁而不止，而对相关人员“严厉批评”的处罚，显然，不够严厉，励雅高中，不仅每次考试都有各种详尽的排名，更是“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昭告天下，其实，也就是班主任在班级群里，悄悄的发一下。

至于班主任老师排名的来源吗，嘿嘿，你懂的，谢菲同学在全省、全市高三学生的总成绩、单科成绩名次，岂是他一个普通的任课教师搞得到手的！

最最过分的是，在放假前的课堂上，班主任秦老师对一些同学进行了点名，按班主任的说法，这些同学，是比较危险的，努努力，可以进985、211的学校，松松劲，就可能只能去读二本，因此，希望他们能在这个寒假里，好好的反思一下，很不幸，谢菲同学，第一次被点名了。

于是，就在当天晚上，谢菲，跳进了湘江，大约十点左右，谢静桑没见到女儿回家，电话也打不通，不仅发动亲友寻找，还报了警，可惜，等谢菲被人发现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在下游十几公里之外的，一具冰冷的，尸体。

“……，整个励雅高中的教职员工，从校长到任课老师，都该拉出去枪毙，免得再误人子弟，可惜，华夏国这风气，官官相护啊，几千年了，一点改变都没有，……。”

按谢静桑的想法，班主任秦老师，肯定要给谢菲抵命的，至少要自杀以谢罪，而从校长以下的有关人等，每个人判个十年八年不等，绝对不冤。可惜，经过多方咨询有关职业人士，她也明白，这个枪毙校长，难度有点大。当然，民事赔偿数额，是谢静桑可以自己决定的，至少她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判决吗，当然是法院的，分内之事。

“谢女士，恕我直言，1200万，这个数额，想要法院支持，难度，不小，嗯，是很大，难度非常大。”

事实上，关峰很想对谢静桑大喊一句：你想钱想疯了啊！

“我知道不容易，人家是四大名校，几百年的老牌子了，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只能挨欺负，所以我才来找关律师啊。关律师，我希望签风险代理，20%，240万，关律师神通广大，年轻有为，一定能打赢这个官司，……。”

所谓的风险代理合同，简单的说就是打赢官司才支付律师费，当然，如果真能打赢官司并执行到位，按照约定的高额比例，律师费也将非常丰厚。打不赢官司，那啥都别说了，哪凉快哪儿呆着去吧你。

其实，谢静桑已经和几个律师谈过了，有意代理案件的，还是有几个，但谢静桑对1200万的赔偿数额不肯让步，光这个案件受理费，就是一大笔钱啊，谢静桑理想中的风险代理合同，是这些钱，都要律师先出，等官司打赢了，拿到赔偿，案件受理费，就是小钱了。

万一官司打输了呢，你自己学艺不精，那就没办法了。常言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律师同志，只能辛苦你回家再复习一下风险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当然，谢静桑也不是一点表示没有，她愿意出案件基本代理费用，3000元，人民币。

最终的结果，前面几个律师，谢静桑都没谈成，没办法，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她才决定和关峰这个传说中神通广大的律师见见面。一见之下，关律师年轻有为的传言果然无虚，至少年轻这一半是真的，至于后一半的有为嘛，这个，还需要实践验证：实践出真知嘛。

谢静桑是真心觉得，自己手中的证据是完美无缺的，法院的法官，只要没有受励雅高中的贿赂，顶得住方方面面的压力，肯定会判自己赢。可惜，保证法官给她一个公正判决的“小环境”，谢静桑明白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只能交给一个“神通广大”的律师，而且事实证明，这样拥有正义感又能力强的律师，在星城，它不多见啊。

至于公正判决的大环境吗，谢静桑早就死心了，而且，大环境，和她谢静桑的生活，和这个案子，关系不大。

“呵呵，谢女士，打官司，不仅仅是代理费的事，这个官司，法院一旦受理，势必在全国范围内引起广泛的关注，法官要判我们赢，压力会很大，非常大。赔偿数额少一点，动静也小点，这样还有赢的希望，……。”

全国每年在学校自杀或者意外身亡的学生，超不超过三位数，关峰不敢肯定，几十个绝对是有的，谢菲当然让人同情，但也不过是一起平平凡凡的学生自杀事件，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上千万的高额赔偿，就算法官疯了也不会判，法官没疯的话，当然更判不下来。

“是啊。全国关注，法官收学校的钱，压力也更大，关律师也能在全国打响名气，这是名利双收的好事，……。”

谢静桑就是想不明白，这样的好事，那么多的律师，为什么不抢着做，说好的维护世间公平正义、不畏权势，说好的铁肩担道义呢，真是，这个，唉，世风不古啊。

“呵呵，谢女士，关于这个赔偿额，你再考虑一下吧，我回去也研究一下，……。”

“艹！这他么是全国出名吗！是在全国人民面前扮小丑好不好！这老太太，疯了！”

关峰忍不住在心里疯狂的吐槽，同时，用标准模板委婉的拒绝了谢静桑的委托：他可没疯，对扮演小丑，从来不感兴趣，无论是鸿蒙仙界的小丑，还是鄂斯界的小丑。

“那，这个赔偿数额，关律师认为多少合适？这个代理费比例，我们可以再商量，……。”

其实，20%的代理费比例，也不是不可商量的，再高一两个点，谢静桑也可以考虑，可惜的是，前面的几个律师，还没谈到这一步，就一个个的认怂，放弃了。

碰壁多了，谢静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所要求的公平正义，实现起来，貌似难度不小，你看这个年纪轻轻的关律师，听说还没出校门，就已经被大环境污染了，那么，自己稍稍的灵活一点，也是必不可少的，变通：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这个，我要回去研究一下相关的案例，要不，谢女士，我们先签个特别代理，我去和励雅高中，接触一下？”

事实上，关峰对谢静桑这个人的感觉，非常，不愉快，可是，他又舍不得这个机会：自杀，那是他在鸿蒙仙界从来没听说过的新鲜玩意，当然想要细细的品味一番。

祝捷的事嘛，他下意识地不想掺乎，而谢菲这个案子，虽然不想这样说，关峰还是认为，既然碰上了，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机缘，深入了解鄂斯界的机缘。

“嗯？关律师，那这个特别代理合同，怎么签？”

这是第一次，有律师主动提出了，替代方案，或者说，没有干脆利索的，一去不复返，谢静桑本来失落的心中，不由生起了一点，小小的期待。

“呵呵，这个，是我们所的模板，谢女士可以看一下，具体的条件，好说。”

特别代理，自由度很大，最大的难度，在基本代理费这一块，而关峰对基本代理费不在乎，只象征性地收了500块，代理权限，也只限于与励雅高中谈判赔偿事宜，并没有最终的决定权，其实就是，只干活，不收钱，谢静桑仔细的研究了十几分钟，没发现什么陷阱：那就，特别代理吧。

第一五〇章 指点

特别代理合同签的很顺利，既然就在弘法所楼下，关峰也懒得再跑一趟，顺手到所里备了个案，正好碰上苏静云，快下班了，苏静云难得周末没有饭局，就开玩笑般的要关峰请客：梅芳无暇取保了吗，值得喝一杯。

既然碰上了，那就是有缘，喝一杯就喝一杯吧，关峰给左琼桦发个信息“请假”，也就没拒绝苏静云。

他并不喜欢苏静云，当然，也谈不上讨厌，大家就是一般的同事，同行，苏静云对他，还算可以吧，至少，没有什么坏心思：关峰觉得，苏静云在沅州偶尔的冲动，不算坏心思，最多只能算，寂寞。

“小峰啊，这个案子，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动心的也不少，我自己都打听过，可惜，连那几个胆子最大、赌性最重的家伙也不愿沾手，你这，倒是，另辟蹊径。”

“500块！这家伙，不会是想对谢静桑那老太太用美男计吧，嘿嘿，他性趣倒是好，不挑食，就是早上起来，会影响早餐的胃口吧。关峰这是，想出名想疯了！”

对小律师刚入行时的豪情万丈和随之而来的茫然、焦虑，以及不择手段，或者破罐子破摔，苏静云记忆犹新，大概可以理解关峰的，饥不择食。

其实，关峰能在短短时间内独立接到四个案子，已经大大出乎苏静云的预料，当然，在她看来，这和关峰超低的收费关系很大，显然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有三个案子结果出奇的好，对关峰的这份运气，就连苏静云都有点羡慕了，甚至隐隐有点后悔：如果自己当时稍微再加把劲，本来是可以把关峰拿下，收进自己的团队。

谁不希望自己的好运气能多一点呢。

“干！苏姐，这个案子，还有别的说法？”

餐厅是苏静云找的，萨克堡西餐厅，是星城一家很有名气的西餐厅，关峰对牛排不排斥，贵点也无所谓。但是，他也不会再照顾谁的面子，勉强自己喝红酒，摸出一瓶汾酒打开，一个人喝得，很是悠闲自得，至于别人的眼光，该干嘛干嘛去，多看两眼没事，敢逼逼，信不信老子揍你。

行事束手束脚的感觉，很不好，而揍了武黑子和黑叔叔之后，鄂斯界的反应，让关峰不愿意再太过压抑自己。

至于萨克堡餐厅谢绝自带酒水，咱按规矩交开瓶费，不搞特殊化，幸好，服务员只收了他50块钱的开瓶费，态度，也很正常，这个价格，还算合理吧，关峰也懒得啰嗦。

“别的说法，倒是没有，不过，关峰你想过没有，……。”

“土鳖就是土鳖，穿上西装，还是土鳖，十里外顶风就能闻到身上的土腥味。”

关峰倒是很有风度的给她点了一瓶红酒，袋鼠国的红酒，并不是特别出名的品牌，在华夏国相当的小众，却是苏静云最习惯的红酒牌子，不过，苏静云还是觉得别扭：在西餐厅喝汾酒，还能再土一点不。她顿时也没了多说的兴趣，不过就两个人吃饭，总要说点什么吧。

其实，苏静云知道关峰的汾酒并不便宜，味道也可以，她自己偶尔也喝两杯汾酒，但主要是，场合不对啊。

关键是，关峰隐隐表现出来和自己分庭抗礼的味道，苏静云，一下子适应不了。

这个案子，确实没有特殊的说法，苏静云想提醒关峰的，不过就是励雅高中校长，听上去官不大，实际官也不大，却非常不宜随便招惹，非常非常不宜，特别是针对他这个校长法人代表的身份，而不是别的事：副校长为了向上爬搞校长，肯定不用有类似的顾虑。

励雅高中每年毕业一千多个学生，几百年下来，简单地算算，就可以知道有多少励雅的毕业生，再加上他们的子女、亲朋，是任何一个人都要头疼的圈子。当然，励雅毕业的学生，死了的肯定不少，但是仅仅是在位的，那也是相当惊人。关峰这个官司打输了还好，不过丢个小人，损失点小钱钱，成为励雅同学聚会时的一个笑话，万一他用点盘外招，官司打赢了，名气是有了，钱也赚了，但，后患无穷啊。

那可不是一千多个普普通通的毕业生，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是一千个潇湘省同年纪最顶尖的人才。

励雅的毕业生，并不以团结一心闻名，在学校自豪感方面不比别的学校强多少，同学聚会中，对母校吐槽的，一点也不少，但他们自己吐两句槽，甚至骂两嗓子都没事，外人可说不得，否则，那就是捅了马蜂窝，大大的马蜂窝。也可以说是潇湘省最大的马蜂窝，之一。

而且，这件事吧，励雅高中并没有特别的错处，善后的“人道安慰金”，也是照规矩来，谢菲不是励雅高中第一个自杀的学生，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一旦开了这个头，学校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关键是，四大名校，其他三家都好好的，就励雅一家被羞辱，以后，所有励雅的学生，还能不能在星城大街上抬头挺胸的走路了！

“我晕，励雅同学会，这还真是个大麻烦！苏姐一句千金，我真心实意敬苏姐一杯！”

关峰不由悚然一惊。

即使是金仙，众怒，那也是轻易犯不得的，特别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众怒。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了谁。

这一点，关峰根本没想过，没办法，鸿蒙仙界，没有学校啊，同学会，那更是鄂斯界的，土特产。

虽然关峰并不一定要找励雅高中的麻烦，但也不一定不找，关键是，事先没想到就是没想到，和最后的结果无关。有些事，不能仅以成败论英雄，苏静云的话，确实有道理，那就值得他，真心真意敬杯酒。

“哈，小峰你以前敬云姐酒，都是虚心假意的了。”

萨克堡餐厅，环境不错，舒缓的音乐很对苏静云的口味，鹅肝、牛排的味道、火候也是苏静云最喜欢的，加上又是周末，难得轻松，喝了大半瓶红酒下去，苏静云的心情，慢慢的好了起来：喝汾酒就喝就和汾酒吧，总比二锅头强点。

“呵呵，那我再真心真意敬苏姐一个！”

敬酒的心意嘛，这个，就没必要较真了。

“哈，看在你今晚表现老实的份上，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听谢静桑提过谢菲父亲的意见吗？按道理，谢菲应该有父亲和母亲两个监护人吧。华夏人，现在表面上是不大有人提男尊女卑、传宗接代那一套了，不过，嘿嘿，子女跟母性，在一般人家里，还是不常见啊。”

很多事，大家嘴上不说，并不是心里不想，更不意味着事情本身不存在，不过，今天晚上，苏静云不想和关峰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她只想，轻松的喝杯好酒，享受一顿美味佳肴，和一个帅哥，真心实意的，敬酒。

“哦。还请苏姐不吝指点。”

“我去！这个，也有说法？”

两人谈了几乎整整一个白天，谢静桑确实没提过谢菲的父亲，不过，关峰却没注意到：鸿蒙仙界，修为、实力为尊，至于性别，倒不是很重要。事实上，金仙之后，除了相熟的朋友，外人，很少去关注一名金仙的性别：男金仙还是女金仙，那都是金仙，有差别吗？

“一顿饭，指点一下正好，再指点，我就亏了，不吝指点，那就亏大了，非得卖裤子不可。亏本的生意，云姐不干，你看，我很吝啬的，……。”

不料，苏静云却吊起了关峰的胃口。

“哈，这个好说，我欠苏姐一顿，地方随便挑，……。”

关峰慢慢也明白，鄂斯界的美女，肯无伤大雅的小小敲你的竹杠，那也是表达喜欢，或者欣赏的一种方式，真讨厌你，你请都请不到：抱着一大把玫瑰被扔下楼的事情，在哪个大学里都不稀罕，这事，左琼桦上星期就刚刚干过，当然，关峰还没送过玫瑰给她。

其实在鸿蒙仙界，情形也差不多，不过关峰在鸿蒙仙界，对付小姑娘的记录和水平，也乏善可陈，平平而已。

“我不喜欢欠人酒，也不喜欢别人欠我酒。等下，你请云姐去泡吧，我就再指点你一次，……。”

说实话，对一个普通的学生而言，苏静云这个竹杠，敲得并不轻，算上酒钱，这一顿估计要好几千块，不过，两个人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开奥迪、住别墅，还配了个漂亮小师妹的研究生，还能算是普通学生吗？

“那，好吧。地方，云姐来定！”

“苏静云这是，也喝多了？”

星城大名鼎鼎的酒吧一条街，关峰还没有去过，有机会去见识一下，没什么不好的，有个识途老马带着，更好，不过，关峰有点担心，苏静云喝多了，不会向雷雅学习吧。

其实关峰通知何三或者邱杰敏一声，想来谢静桑的情况，不难打听得到，但是，何必舍近求远呢？

“哈哈，小峰你还真是一个埋头干扎实事的壮小伙，很简单，谢静桑她，离婚了啊，……。”

小计谋得逞，苏静云笑个不停，*****上下动来动去的，晃得关峰有点眼晕

当然，离婚两个字，肯定不值泡一顿吧，苏静云，还是有点真东西的：她有自己的团队，比关峰一个人业余时间单打独斗，仅论信息收集能力，那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原来，谢静桑的前任丈夫，是一个做生意的，以前做的还不错，不算亿万富豪，也算身家丰厚。大概六七年前吧，两人协议离婚了，谢菲，原名袁菲，归谢静桑抚养，而她前夫支付了一大笔“抚养费”，数目大的不同寻常，据说她前夫至今没翻过身来，而谢静桑的日子，根本不用苏静云多说，只根据那顿午餐，关峰也不难想象。

其实，谢静桑从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正儿八经的上过班，以前是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带女儿，离婚后，据说是靠抚养费投资的“分红”过日子，她自己，主要还是带女儿，就没人知道她自己干过什么赚钱的买卖。

“……，这老太太，很不简单的，小峰，你小心她吃了你，还不吐骨头，连皮带骨的，慢慢整个吞下去，……。”

苏静云端着红酒杯慢慢的转动，杯子里还有小半杯红酒，她一边说，一边舔一下嘴唇，两只眼睛半眯缝着，笑眯眯的看着关峰，一时间魅力四射，非常的有诱惑力。

“呵呵，苏姐果然厉害。服务员，买单！”

“嘿嘿，1200万，难道，后面还真的有别的说法？”

对谢静桑简不简单，关峰并不真的在乎，反正他又不准备从老太太手中挣钱，那么，如果老太太真有个陷阱、圈套什么的，关峰仅仅只是使用鄂斯界正常的手段，估计老太太也一定会有不小的惊喜：从根本上说，所有的骗术，都是利用人们贪婪的本性，不贪心的人，就不会被骗。

当然，不想挣钱，并不意味着关峰对谢静桑没兴趣，就抛开自杀不论，他也很想深入的真正见识一下鄂斯界形形色色的人、物，以及他们做事的逻辑，和因果。

事情越复杂越好，这才是他做律师的根本原因。

“呵呵，今天带你去个清净的地方认认门，便宜你了哦，那可是个好地方，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慢悠悠的，苏静云也喝完了一瓶红酒，其实已经有点过量了，不过一个人的酒量，本来就和当时的心情和状态有很大的关系，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去换个地方，再喝一杯。

“清净的地方？喝多了酒，不都是去热闹的地方，喊喊蹦蹦的发泄一下来缓解压力吗？难道，苏静云，这种事情上，也有自己独特的方式？”

无论她自己是怎么想的，今天这顿饭，苏静云确实拿出了点真东西指点关峰，论迹不论心，自己有了收获，关峰不介意请她再喝一杯，有可能的话，给她一个愉快的夜晚：所谓因果，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其实严格说来，案子之外的事，关峰对苏静云也不算了解，一方面，他自己不是八卦的人，另外，关峰忙的要命，除了有时候不得不来律所一趟走个程序，报备一下合同什么的，根本不在弘法所露面，在所里几乎没有一个朋友，熟人也很少，就那么几个点头之交，苏静云，已经算是她最熟悉的了。不像其他的实习律师，没事了总爱在所里打转转，能不能找到打下手的机会不论，先混个脸熟再说。

当然，熟不熟的，关峰也无所谓，所有夜店性质的场所，都离不开酒，当然，还有钱，不就是喝杯酒吗，在哪儿都差不多。无论如何说，人间烟火也有关峰的股份，管不管事的，对这种场所，只偶尔听何三闲聊，他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第一五一章 朋友真多

有了万能的北斗导航，关峰顺顺利利的开车来到苏静云口中的清静地方，让他稍感奇怪的，是夜雨潇潇并不在著名的酒吧一条街，而是在一个大院中，据苏静云说是某家单位的地盘，单位有了新的办公场所，老地方还留着，不可避免的，生活气息越来越浓，进门的时候，还有保安拦车，不过苏静云伸出头报了一个人的名字，摸出一张小卡片晃了一下，保安也没仔细看，摆摆手就放奥迪车开进来。

其实严格说来，夜雨潇潇并不能算是一家酒吧，而是一家演艺吧，面积不小，大厅差不多有七八百个平方，演歌台也有五六十个平方，还有一个小小的舞池。不过大厅中的座位稀稀落落的，并不算多，连上卡座什么的加起来，总共也不过能容纳不到两百个，客人。

而现在场子里的客人也就八九拨，四五十个人，演歌台上正表演一个歌舞节目，一个略显颓废的男歌手在演唱着一首老歌，一群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很热闹，至少一点也不清静，不过不像迪吧那么震耳欲聋，能把人吵死而已。

苏静云直接找了个小卡座坐下，直面演歌台，不到两分钟，一名高挑的美艳妇人走过来，应该是大堂经理，笑着和苏静云打招呼，两人之间显得很熟悉。

“这是我朋友，关总，大老板，今天带他过来认认门，以后就是常客了，冰姐一定给招呼好了。”

和美艳的冰姐聊了三四分钟，见关峰就那么随意的坐着，安静的抽烟，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苏静云暗暗点头，才微微一笑，把关峰介绍给冰姐。

“呵呵，关总真是年轻有为啊。不好意思，怠慢了，怠慢了，等下我一定过来多敬关总两杯，……。”

冰姐这才伸出手和关峰握了握，随手递给关峰一张贵宾卡，嘴里不停的说着客气话，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愧色：苏静云不介绍，那关峰很有可能是她带来的小白脸，按规矩，冰姐是不能多问的。

关峰站起来伸手出去，轻笑一声，对冰姐点点头，又慢慢坐了下来。小白脸就小白脸呗，你说了又不算。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他就一个字：不说话，尽量少说话，看你苏静云能玩出什么花样。

冰姐也不以为奇，兴许人家是国际友人，华夏话说的不利索呢，又和苏静云聊了两句，下去招呼一声，立刻有人送上了啤酒、果盘和几碟子坚果，当然，必不可少的爆米花肯定是不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苏静云拿起啤酒和关峰碰了一下，看关峰一直不做声，也算是沉稳，她才大致的介绍了一下夜雨潇潇。

夜雨潇潇是苏静云一个当事人开的，这里大概有四十多个小姑娘，没有台费一说，对外的称呼是艺人，不过她们也确实称得上多才多艺，每个小姑娘都会登台唱歌、跳舞，表演节目，客人看顺眼了，可以送吧里的花篮，花篮有大中小三种，自然都有富丽堂皇的名字，不过价格就一百、两百、五百，得到了花篮的小姑娘，肯定会过来敬酒、聊几句，手眼略略温存一下，口花花撩上几句，也没人在乎，只是不像一般的夜总会，那么，荤素不忌。

其实暂时还没上台表演的小姑娘，也可以到各个卡座遛遛，客人不反对，坐下来喝杯酒，聊聊，算是，预热吧。

无需多说，小姑娘敬了酒，你一样可以不送花篮，只要你，拉得下这个面子。

如果客人没有看顺眼的小姑娘，也没人强求你送花篮，就安安静静的听听歌、喝喝酒，也很好，不存在最低消费的说法，不过第一次来，要朋友带，陌生人，恕不接待。

当然，如果客人情绪来了，可以去小舞池里跳几下，不过舞池还不到二十个平方，只看面积，就知道客人自己跳舞的不多。如果客人有兴致，而且对自己的歌喉有信心，自然也可以登台献歌，一个人唱欢迎，邀请艺人合唱，更欢迎，不过主持人会报出客人的身份，其实就是在姓的后面加上“老板”两个字，不称几号小姐，免得闹了乌龙。

说穿了，这个场子，基本上来玩的都很容易找到一个共同的朋友，大家身份差不多，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糟心事，玩的就是一个轻松、自在、随意，小姑娘，主要还是给喝酒，增加一点氛围，和小情趣。

“……，不过，她们是不出台的，人家不愿意，你不能用强把人带走，当然，小峰你魅力无边，人家小姑娘看上你了，谁也管不着。”

苏静云慢悠悠的喝口啤酒，风情万种的嗔了关峰一眼。

场子里也有不少帅小伙，估计也是艺人，当然，男艺人，苏静云就不会多说了。

“苏姐朋友真多！干！”

“嘿嘿，小金来这里倒很合适，可惜，她歌唱得有点差，离艺人还有一定的差距。”

关峰拿起酒瓶和苏静云碰了一下，风轻云淡的答应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双眼半睁半闭的，专心听歌：安安静静的听听歌，就很好。只是台上的主持人，不时感谢某总送给几号的精美花篮，声音大了些，有点吵。

可惜，苏静云显然不是听歌来了，等到快十点钟，大厅里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估计有100多号人吧，苏静云站起来登上演歌台，对主持人小声说了句什么，果然，主持人激动地大声喊道：现在有请苏老板和关老板为大家奉上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不死鸟传奇，掌声在哪里！

这是今晚第一首客人献歌，主持人自然要尽职尽责的，烘托气氛：和他收入挂钩的。

“我晕！这苏静云，还真能搞怪。”

关峰小声嘀咕，摇摇头，还是站起来向演歌台走去：不死鸟传奇，他已经不会跑调跑得太厉害，唱就唱呗，难得苏静云还记得自己在二手富康车上放过这首歌。

苏静云敢上台，歌唱的肯定不差，两人合唱的效果，尚可，至少下面的掌声，很热烈，当然，台上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呐喊，估计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关峰你歌唱的不错嘛，怎么他们都说你从不唱歌的？”

一首歌唱完，苏静云讲了几句场面话，两人从台上下来回到自己的卡座，拿起酒瓶碰了一下，她使得力道不小，瓶子里啤酒溅出来不少，显然心情不错。

从不唱歌的关峰肯登台，自己的面子，还是很管用的嘛！

“我就会这一首。”

不宣而战，偶一为之尚可，但却不是好事，更不值得鼓励，对苏静云的强势，关峰也懒得另行反击，就是一个字：沉默是金。你苏静云，不要太过分啊。

关峰不接招，苏静云再多的小心思，一时也用不出来，只好郁闷的，喝酒。

“啊，峰哥，真的是你！”

不料，世间不如意事，十常有八九，今晚，关峰想安安静静喝喝酒、听听歌的愿望，看来注定很难实现了。过了不到五分钟，两个妆化的略微有点夸张的小姑娘走过来，准备坐下敬杯酒、聊两句，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刚坐下，就有几分夸张的叫了起来。

前面也有来“预热”的小姑娘，不过都是苏静云出面不咸不淡的应付两句给打发了，整个晚上，关峰也没买过一个花篮，慢慢的就没人再来了：人家就是两个人一起来听歌的，今晚没戏，忙乎别人去吧。

“嗯？美女认识我。我们以前，见过？”

关峰隐隐约约觉得美女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哈，峰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小羽，峰哥不记得了，哥哥你走西口！”

心里明白自己化妆的效果和目的，对关峰认不出自己，小羽一点也不奇怪，怪里怪气的哼了一句走西口的歌词。

“哦，是你啊。你好，来，干一个！”

“我晕！你这也不打声招呼，莫名其妙的突然窜过来，合适吗！小丫头，是傻的吗？”

关峰猛然反应过来，小羽是小丽的同学之一，那晚他在人间烟火，初试如幻似真，表演了一首走西口，当时小羽在场，这才刚刚过去两个星期，关峰可没化妆，小羽能认出自己，很正常，不过，认出来了，也没有必要就过来打招呼吧，现在的小丫头，都这么猛吗？

“哈！干！峰哥，那首歌，我可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等下舞台有空了，我唱给峰哥听，请峰哥指点两句。”

其实，这是关峰错怪小羽了。

小羽并不是胸大无脑的傻大妞，她胸不大，脑子，还可以。事实上，小羽很早就认出了关峰，而且，关峰和苏静云的表现，和这个场合很不协调，不仅两个人坐的距离太远了点，明显不很亲密，关键是，两人的互动很少。连关峰上台唱歌，从头到尾，就是把歌唱完，别的一个字也没多说，这个，明显有问题啊，不会是两个人其实不熟，而是在等某个共同的朋友，而那个朋友，有事要耽误一小会吧。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关峰的那首走西口，带给小羽的震撼太大，她就是那个追出包厢的女孩。回去后，她越琢磨越觉得有味道，自己试着唱了几次，感觉效果还不错，当然，肯定和关峰的原唱没法比。现在既然意外的碰上了，无论如何，小羽都会试一下自己的运气，看关峰能不能指点自己几句：乔丽丽也不过听关峰唱了一遍大江东去而已，谁比谁差啊。小羽，她也想进放歌潇湘的32强，乃至夺得冠军啊，那可是坦荡星途，星途坦荡。与此相比，一个苏静云可能不高兴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她根本不认识苏静云。

“嗯。你去唱吧，我听听。”

“原来是一晚上没人送花篮，小姑娘着急了，嘿嘿，胸脯是小了点，这还真是一个拼颜值的时代啊。”

既然有缘碰见，小姑娘又大着胆子开口，那就是她缘分到了，送几个花篮，关峰不会在乎，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峰哥，快到我了，我去准备一下！”

又喝了两口酒，风花雪月的扯几句，小羽站起身来，冲关峰微微一笑，小腰一扭一扭的，风情万种的向演歌台方向走过去：要想学得会，先跟师傅睡，万一和关峰上了床，就凭那首走西口，自己能多听几遍，放歌潇湘的三十二强算得了什么，更进一步，也不是不能想。

“关老板才是，朋友遍天下，这都能碰上老朋友！”

小羽在，苏静云一句话也没说，当然，她也肯定没有睡着，其实吧，她对关峰作为一个纯粹生物学意义上的男人，兴趣已经慢慢淡了不少，但是，这个小羽也太差了吧：瘦的像个竹竿，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难道关峰的口味，这么的，与众不同？

其实小羽身材高挑，青春靓丽，身材也是很不错的，就是，确实瘦了点，胸部，不够汹涌，毕竟还年轻嘛！可惜，吃飞醋的女人，这个逻辑，嘿嘿，变幻莫测，没法说。

“见过一次！”

关峰淡淡的回了一句，招手安排服务生，等下给小羽送五个一百块的花篮。

这个老板，好有个性！花同样的钱，为什么不送一个五百块的花篮呢，那才有面子啊！服务生暗暗嘀咕，拿出一张纸片让关峰随便化了个√，等下买单的时候一起结就是，也不怕客人不认账：为了这点小钱，丢不起这个人啊。

“关峰你能指点夜雨潇潇的艺人唱歌？哪天也指点我一下呗，我也请你吃大餐，泡吧！”

不知不觉，苏静云口气中，再没了那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关峰肯定是第一次来夜雨潇潇，而且平时，他也确实不怎么去娱乐场所潇洒，就这都能碰上老朋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敌幸运星。

“呵呵，听歌吧！她说着玩的，你也信。”

关峰也琢磨过来，自己能碰上小羽，肯定有偶然性，但也不能完全说是偶然：小羽是学唱歌的，需要用钱又不愿去一般的ktv、夜总会厮混的话，那么，来这种比较“素”的场子挣点外快，似乎，也可以理解。

至少在夜雨潇潇，她有选择不出台的权力，

第一五二章 小羽的机缘

很快，走西口那欢快中带着苍凉的旋律响起，说实话，这么老的民歌，在这种场所，已经很少有人唱了，台下的客人，倒是不少被吸引了部分注意力，小羽的嗓子不错，高音很有特色，关峰仔细的品味一番，小羽这首走西口，还真唱出了和原唱不同的味道，貌似多了点苍茫和悠远，少了点凄婉和黯然，未必更好，但确实有点不一样。

可惜，如幻似真，主要是诱导、激发、放大对手内心深处原本就有的欲望，从而让对手不知不觉的进入他自己心中的妄境，表现出来的，就是中了幻术，但关峰并不能“看见”中了如幻似真的对手，在妄境中看到了什么，等他进阶金仙之后，如幻似真也升级到亦真亦幻，才能够“再现”对手妄境之所见。可惜，在鄂斯界，金仙，关峰是指望不上了。

因此，关峰很想和如幻似真的“受害者”交流一下，看和鸿蒙仙界有无异同，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鸿蒙派诸人倒是不介意配合他，但那都是最亲近的人，关峰有很多忌惮：毕竟，那是每个人最深层次的欲望，一个操作不当，很可能给对方留下心魔，那就，闹大了。

“小姑娘唱歌天赋不错，似乎比乔丽丽还强点，应该对幻术感受很敏感。或真或假的人才太多，舞台与机会太少，鄂斯界的学校式全面普及教育，未免有巨大的浪费，也会增加很多人心中的失落感，对整个社会宣扬的公平更加失望，嘿嘿，小国寡民，常使民无知无欲，鄂斯界古老的智慧，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啊。人人平等，果然，内涵丰富。”

关峰静静地思考自己古怪的心事，根本没注意旁边苏静云打量的目光，和脸上略显怪异的表情。

“这个关峰，不是在装模作样，难道他还真懂唱歌？”

关峰茫然的眼神，如果是在演戏，那么苏静云觉得，他可以去演电影了，还做什么律师啊

“谢谢峰哥的花篮！”

唱完这首走西口，在舞台上例行公事的交代几句，小羽先去那三张送了花篮的卡坐上应酬一番，最后才来到关峰的卡座，笑靥如花，兴奋的向关峰敬酒。

这首走西口，她是第一次唱给人听，总共收到了八个花篮，虽然她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数花篮，但能得到别人的承认，小羽还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开门红啊，好兆头。

“唱得不错，干！”

指点，是不能轻易答应的，而且，除了自己上台再表演一遍这首走西口，对唱歌，关峰也不会别的指点方法了，但喝杯酒，还是很简单。

“唉，我总觉得味道哪儿差了点，可是就是不知道差在哪儿，全身有劲，就是不知道向哪儿使。我心里知道，像那天在那个包厢里，最后的高潮就在那儿，但是，就差最后那么一下，无论如何，我总是找不到，郁闷死了，峰哥，不瞒你说，这几天，我都快被憋疯了，……。”

小羽又给关峰倒了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其实前面，关峰喝酒都是直接用瓶喝，小羽，特意带来了一个杯子，对，就是一个杯子，没有苏静云的，也许是，她忘了。

小羽说得兴高采烈，见苏静云就那么一直在旁边坐着，淡淡的看着自己和关峰，也不说话，慢慢的，她的身体离关峰越来越近，言语之间，也不再那么注意分寸：大不了，以后不来夜雨潇潇这场子了，有啥呢。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万一成功了呢。

一辈子踩单车，小羽实在是，不甘心。

“嗯？小羽，你等等，你是说，当时，你那啥，高潮了？”

“我晕，这绝对不可能！”

关峰虽然“看不见”对手妄境的具体内容，但毕竟是他在施展神通，对手情绪、身体反应的大致方向，关峰还是能有模糊的感觉，再说，他还特意放了两遍走西口的原唱作为“前戏”，如果小羽真的感觉到了高潮，那热闹就大了：这意味着，他对鄂斯界的理解，全部是错的，从根子上就错了。

“哈。峰哥真幽默，我就是一个比喻嘛！不过，峰哥那么敏感啊，有空了真要领教一下，……。”

小羽吃吃的笑着，悄悄地把手放在关峰的大腿上。

“我艹！小羽这啥破比喻。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吗。知不知道乱用修辞，会死人的！唉，可惜修炼资质一般般，先天单五行体质，哪是那么容易碰到的。”

关峰顺势抓起小羽的手腕，悄悄地输进去一丝仙灵之气，心里不由有点小失望：小羽，就是普通人的体质。

先天单五行体质，比如左琼桦的先天水体，就是其中之一，当然，有水体，就有先天金体等等，可惜，在鸿蒙仙界，先天单五行体质，也很难碰得到，在鄂斯界这等穷乡僻壤之地，能碰上一个，关峰已经满足了。

当然，除了先天单五行体质，还有其他别的先天体质，比如先天幻体、先天音体、先天暗体等等，不过，在先天体质中，先天单五行体质，是最常见的，其他类型的先天体质，更罕见，想碰上，只能靠，运气。

“美女，你这当着我的面，和我朋友讨论高潮不高潮的，你觉得，合适吗？夜雨潇潇的规矩，难道没有一个人记得了！”

其实，苏静云哪里知道夜雨潇潇有什么规矩，她只是，突然之间，很烦：小姑娘，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真把老娘当庙里泥塑木雕的菩萨吗？

“呵呵，不好意思。峰哥，有空打我电话。”

小羽面色平静的站起来，面上也不见如何担忧，反倒是掏出一张纸片塞到关峰口袋里：这是苏静云的卡座，她开口撵人，那就避一避呗。但是，只要关峰有心，出了这个门，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谁比谁差啊。

那晚关峰离开包厢之后，大家纷纷向小丽索要关峰的联系方式，但邱杰敏就坐在旁边，静静地一言不发，乔丽丽哪敢吐露半个字，而且，她也不舍得：自己的资源，为啥要拿出来共享呢，这又不是一箱啤酒，你喝我喝，差别不大。

其实小文同学，也依稀知道关峰是师大法学院的研究生，可惜，她同样也一个字没说。

小丽不说，那就更加表明了关峰的珍贵，小羽好不容易又有机缘和关峰发生了交集，留张自己的名片算什么，只要关峰点点头，立刻跟关峰走，她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呵呵，小羽，你可以试试把登幽州台歌唱出来，实在找不到感觉，就去幽州台遗址转转，嗯，就是那首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你知道吧？”

“唉，每个人都不容易啊。”

无论如何，一个人有上进心，总是值得鼓励的，天助自助者，就是为了小羽的这份勇气，关峰也不介意指点她一下，几句话而已，就算是，结个善缘吧。

“谢谢峰哥。我明天就去幽州。峰哥放心，当年我也参加过高考，语文考了七十八分，成绩很不错呢。记得打电话。”

小羽大喜过望，突然过去抱住关峰，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小白兔般蹦蹦跳跳的跑了。

“我晕，七十八分，这还是，成绩很不错！”

关峰无语凝噎：高考语文，总分一百五十分的试卷，七十八分，貌似还不及格吧。

“关峰，你真懂这个，不是，忽悠小姑娘的吧？”

苏静云却没心思搭理七十八分的“好成绩”，反正一个字：学渣。她很好奇，关峰这是在瞎扯啥，登幽州台歌，怎么和走西口联系到一起了。

“呵呵，信则灵！”

关峰淡淡的一笑，摇摇头，掏出小羽留下的小纸片，看也不看一眼，拿出打火机，缓缓将纸条点燃，纸条很快冒出一缕青烟和淡红色的小火苗，几秒种后完全变成灰烬，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淡黑色的纸灰，纷纷扬扬的洒落在烟灰缸中：法不轻传，他和小雨的缘分，也就到那几句话为止了。

所谓大道无情，本来就是这样。

“关峰，不是心诚则灵吗？我们走吧。”

“嘿嘿，我这个助理，嗯，前助理，还真是个怪人啊。”

是啊，看小羽的样子，关峰需要忽悠她吗，恐怕只要他勾勾小指头，小羽就会急不可待的扑上来，把关峰按在地上，狠命的摩擦吧。小羽一个欢场的小姑娘，怎么会对关峰如此念念不忘，而关峰，却根本对她没有任何印象，甚至连名字也不记得，这，不科学。

夜雨潇潇一个普普通通的艺人而已，苏静云自然不会把小羽放在眼里，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突然没有了继续喝酒、听歌的心情。自己也许错过了什么很精彩的东西吧，可惜，就和小羽一样，苏静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同样的，苏静云也不明白，她和关峰，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难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主任律师对助理，不都是自己这样干的吗？

“指点小羽，我这也算是，教书育人吧。嘿嘿，我指点小羽，又被苏静云指点，这大概就是术业有专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吧。”

走就走吧，关峰也没意见，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也需要回去静静地整理一番：外面的世界虽然很热闹，很精彩、很刺激，但还是自己的家里，最舒服。

第一五三章 管家婆

“峰哥，娴姐说她明天不回沅州了。”

关峰又是满身酒气的回来，左琼桦赶忙给他泡了杯热茶，端到院子里的石桌子上：她也不喜欢关峰出去喝酒，但男人成天宅在家里，钱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吗？出去应酬是必不可少的，只要还记得回家，那就是好男人。

除非有必要，关峰不喜欢呆在屋子里，而宁愿在院子里，傻坐着，左琼桦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有点奇怪：关峰，不怕冷的吗？他是身体好，还是心火太旺？

至于关峰怕不怕热，左琼桦还没机会亲眼看见，不过据费诗婷唠叨，老大不怕热，大夏天穿一身厚厚的迷彩去山里砍柴，怕热，能行吗！总之一句话，关峰身体好得很，让左琼桦不用担心累坏他，最多给他多做点肉吃就万事大吉。现在关峰吃肉不用左琼桦太费心了，王秋湘的手艺确实不错，人也本分、勤快，但关峰身体再好，只在院子里傻坐，对费诗婷想要抱的孙子，也没用啊。

“哦。小雨点没什么事吧。”

贺雨娴不喜欢长途坐车，不回就不回吧，那是宇文清彪的麻烦。关峰伸开左手，小黑从桂花树上滑翔而下，准准的落在他的手指上。

“哈，傻小子，眼力不错，可惜，今天你不能再吃肉了，万一哪天要减肥，很烦人的。”

小黑的断腿早就好了，也许是觉得生机牛肉味道不错，也许是它本能的觉得生机丹对自己大有好处，也许是关峰的小院让它觉得很舒服，反正小黑就在小院中窜来窜去，没人管它，也没走丢，关峰和左琼桦没事了逗逗小黑，也是一大乐事，可惜，小黑明显和关峰更亲热，让左琼桦有点不服气：明明是自己把小黑带回来的，是亲娘，而且自己陪小黑的时间，比关峰要多得多。

鸿蒙仙界和战斗伙伴增加感情的小法术，本质上就是双方元神直接交流，关峰自然在小黑身上试了试，可惜，没有特别的惊喜，小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蛇雕，反应是有点，左琼桦的不服气即为明证，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小黑的灵智，一般般，也许时间长了，能帮上点小忙吧，现在，它还就是一只，平常的宠物小鸟。

“峰哥又笑话我！”

左琼桦不管小黑减肥不减肥，摸出一块牛肉干扔给它，小黑扑过去，准确地伸嘴叼住牛肉干，扑棱棱的飞回了桂花树：小黑饭量很大，而且长得飞快，可惜，左琼桦以前没养过蛇雕，也不觉得小黑有什么不正常。

小黑白天在院子里瞎溜达，晚上就蹲在桂花树上，至于左琼桦精心选购的鸟笼子，早就不知道扔哪去了，按关峰的话说，鹰击长空，蛇雕就应该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翱翔，养在鸟笼子里，那像什么样子。

“小桦，你准备找个什么样的工作，想好了没有？”

大四，基本上就没课了，写篇论文之外，主要是找工作、实习，左琼桦，马上也到了，毕业的季节。

“我，我听，峰哥的。”

左琼桦没想过继续考研，找工作这个事吧，她还真没认真琢磨过，不是一切有关峰吗！

“呵呵，傻丫头，你自己的事，要自己拿主意。不过我有个建议，你首先要坚持练习碧波掌法，争取早日突破。然后可以考虑成立个公司，把这几家的事都抓起来，丰年公司你不要管，随便老爷子自己折腾着玩，……。”

人间烟火、远帆公司、洞庭湖植树，再加上新来的丰兴大厦，不知不觉，关峰杂七杂八的有了一大堆资产，估计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麻烦事，靠左琼桦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胡乱挂名，终究不是办法，正儿八经的成立个资产管理公司，不失为一个有效的办法，郭德赞、还有那个什么木清竹，都可以考虑作为新公司的创始员工，具体的事，肯定是左琼桦去忙乎，关峰不会管，他今天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些。

“……，我看那个梅芳无暇能力不错，她现在正是最落魄的时候，你要有信心的话，可以让她来帮你，用好了，是一把快刀。小桦你认真考虑考虑。”

左琼桦的公司，不是高科技、新技术领域，就是最古老的行当，如果全部是一群生瓜蛋子，关峰担心，开始几年会栽不少跟头，赔点钱他倒不在乎，但一旦左琼桦受的打击太大，影响到她的修炼，关峰可就亏大了。

可惜梅芳无暇不是天生的小弟，而是久经风雨的老江湖，左琼桦能不能驾驭得了她，关峰没信心。

“我知道了。峰哥，你没事吧？”

“我这是，真成了峰哥的管家婆啦！”

这就是关峰正式把财政大权交出来给自己，虽然差了个戒指，更是和浪漫不沾边，左琼桦还是非常高兴，甚至有点小激动。实际上，关峰连一句热乎乎的骚情话都没说过，但左琼桦并不特别担心这个，管家婆就管家婆吧，关峰其实是个宅男，而且，也没有一个京城指腹为婚的丞相之女等着他。

不过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左琼桦不理解的是，关峰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这是，今天晚上，受刺激了？

左琼桦当然不清楚，关峰确实是受了苏静云的刺激，不过是专业经验方面的刺激，和她想的完全不是一码事。

“我能有啥事。你去忙吧，我再坐会。”

关峰摸出一根烟点上，心里有点烦躁。

经历了武黑子的事，他很想再试着突破一次天仙二级，可惜，前面他已经失败了四次，而五这个数字，在华夏文化里地位很特殊，关峰，不敢胡乱动作，却又有点不甘心。

“峰哥，我，我去帮你洗个澡吧。”

男人喝了酒会去什么样的地方，左琼桦听贺雨娴说得多了，很担心关峰是不是，被美女踹了，否则，现在，他不该去江湖中找老铁驼，谈谈吗？

“胡扯八道！你别胡思乱想，我白天和谢菲，就是那个跳湘江自杀的女高中生，她妈谈了谈，心里有点烦，心神不宁，现在洗什么澡。谢菲，很不错的一个小姑娘啊，她妈，嘿嘿，小桦，去帮我拿瓶啤酒。”

心神不宁，男女间随便玩玩无所谓，激情之后，说不定还能放松身心，但道侣间进行双修，却是大忌，此间讲究极多，更何况左琼桦修炼还没入门，说了她也听不懂。

“不知道峰哥为什么非要回沅州山里，乱窜，难道是在找宝藏？那不是叔叔和县里随便谈下来的荒山吗？”

案子的事，左琼桦就不操心了，她默默地进屋拿了一瓶啤酒，还顺手摸了一个杯子，自己也陪着关峰喝了一杯，心中默默地庆祝了一下，傻傻的坐了一会，胡思乱想了一阵，看关峰虽然不说话，别的都正常，就是神色有点茫然，左琼桦彻底放下心来，自己玩江湖去了。

来碗臊子面，很忙的，关键是，关峰这，傻样，左琼桦见多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关峰在家里话也不多，左琼桦其实很喜欢练完碧波掌法，两个人啥也不干，有话就哼一声，没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听听音乐，数数星星，关峰抽根烟、喝杯酒，她也不反对。不过，这是晚上，院子里，仍然有点冷，自己还是回屋子里玩江湖吧，关峰身体好，不怕冷，她自己还是，差点。

“看来要找个助理了，总不能案子上的小破事老让小桦去干，不过，女助理，嘿嘿，也是个麻烦事啊。”

既然谈起了谢菲的事，关峰忽然想起，和励雅高中交流，最好是预约一下，可惜，他连励雅高中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估计打电话过去预约，对方也不会很欢迎，可能要啰嗦半天。

这些杂事，做起来并不难，很多资料网上就有，百度一下就查得到。关峰对类似的文书工作，半分兴趣都没有，他不喜欢上网，更不喜欢在电话中谈事。事实上，他不喜欢打电话，更愿意和活生生的人，面对面的交流，观察对方的语气、表情、肢体语言，感受对方的情绪波动和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是他的强项，也是他的修炼，关峰乐在其中，一点也不觉得累，但杂事，也要有人做啊，以前都是左琼桦帮他，以后，恐怕左琼桦也要忙起来了。

事实证明，男律师，最好配个女助理，有些事确实方便，更容易和当事人沟通，也能增加委托人的信心，提高谈下委托的成功率。但是，女助理，也是个大麻烦。

在弘法所，关峰自己还是个实习律师，正常的角色是给别人做助理，所里给他配助理是不要想了，他连一张自己的办公桌都没混到呢。换个小所，比如叶涛的信合律所，一个正式的律师身份还是不难，但配助理，估计可能性不大，除非关峰愿意自己负责助理的费用，所里只要出个名义。

出点钱，关峰不在乎，但是，仅靠律师费，关峰估计连自己也养不活，当然，他还是学生吗，家里支助点，很正常，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奇怪，但家里出钱配助理，这个，是不是有点，过分呢？这个研究生读的，也太安逸了吧。

助理，是要全面掺乎他所有案子的事，总不能收了多少律师费也瞒着助理吧。

其实，自己弄个律师事务所，也用不了多少钱，但是，还是同样的问题，自己弄的律所，能养活自己吗？再说，合适的合伙人，也是个啰嗦事。

关键是，太丑的女助理，关峰肯定不乐意，但太漂亮了，麻烦不说，左琼桦，估计也会，有想法。

……

第一五四章 小板凳

“关峰，你那破手机怎么回事！周末又去哪儿过两人世界了，也不回我电话？收到我短信了？”

周一中午在学校食堂，柳心柔又端着餐盘在关峰对面坐下，边吃饭边小声的埋怨。她也很忙的，平时很少在食堂吃饭，能见到关峰的机会不多，今天是，特意约了的。

研究生其实就第一年上课比较多，剩下的一年，或者两年，主要是写毕业论文，至于兼职打工，对研究生是常态，全过程覆盖：都大学毕业了，总要自己养活自己，不好意思再向家里伸手吧，即使家里不差钱，也还有个面子问题。

“老妈做了辣椒炒肉，进山里转了转，山里信号不好。师妹，老头来就来了呗，嗯，先适应几天，服服水土，等他状态恢复一点，让那谁，铁欣欣给我联系，约个时间，让老头去我家，我给他把把脉。”

周末在山里折腾了两天，还是老样子，其他人各忙各的，关峰进山，实地考察，就是左琼桦表现得好了一点，关峰先是收到柳心柔的短信，说铁大少爷到了，到就到了呗，还能饿着他。关峰就没接她后面的电话，山里信号，确实不咋地。

“嗯。他家也在你那个小区搞了一栋房子，就在你那个小山的后面，和你背靠背，不远，我说，关峰，你不觉得，咱们应该，首先登门去拜访一下？”

关峰住的洋湖小区，面积很大，有几十栋高层的住宅楼，但中心部分，是依着几个山头，建在山脚下的一个个独栋别墅，别墅很抢手，价格也很贵，但铁家或借或买，搞一栋当然都很简单，铁璞一行人周六下午就到了，铁欣欣倒是给柳心柔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有邀请她去家里坐坐的意思。柳心柔自己，是不敢贸然登门的，但加上关峰，自然没一点问题，可惜，关峰，没接电话，也没回电话。

“拜访他？为啥？我又不认识铁璞！柳师妹，你就当没给我发短信，我不知道这回事。走了，下午还有事呢。”

关峰吃饭，很快的，主要是食堂里人太多，太吵，当然，大锅菜的味道也一般，比王秋湘的小炒差远了。

其实，铁欣欣是第一时间给关峰打了电话的，这不是，山里信号不好吗，他就没接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铁欣欣可不是柳心柔，还会再发个短信。

发短信谈事，太不严肃，而且，太土了。

既然铁家没通知自己，关峰是不会登门拜什么访的，就是通知了，他也不会。见过摆谱的医生，但摆谱的病人，不多。铁家搞错了没有，谁才是医生啊。

在鄂斯界，走亲戚不算，除了王继亮、尚云彤这几个老师，关峰不觉得谁有资格值得自己主动登门，拜访。

“我去！不装逼，会死吗！装逼，会遭雷劈的！劈死关峰你个混蛋！还有铁欣欣，也是混蛋！”

关峰脾气不好，脑回路和一般人不一样，柳心柔是见识过的，但铁欣欣给自己打电话，不就是想让自己约一下关峰吗，难不成铁欣欣还想和柳心柔喝杯茶？

铁欣欣也有关峰的电话，明明她自己可以给关峰打电话的嘛，把简单的事情搞这么复杂，有意思吗。实际上，柳心柔也明白，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是人家铁欣欣大户人家子弟做事的章法，其实有时候，柳心柔自己，也喜欢这种做事方式，她只是不喜欢自己被复杂。

柳心柔很郁闷，但郁闷归郁闷，她还要想办法：其他方面的合作再说，在这件事里，柳家的作用，或者说价值，本来就主要体现在柳心柔和关峰沟通起来，更方便。

可惜，这个办法，并不容易想出来：她和关峰就是普通的同学，有点小面子，但，不大。

“铁大公子不服水土？这个借口倒是不错，一听就是大混蛋的口气，别人编不出来。”

柳心柔漫不经心的吃着午饭，忽然想起关峰刚才随口而言的一句话，飞快的把盘子里的米饭吃完，离开了食堂。

她已经联系过关峰了，关峰不答应，她也没办法不是，至于这个理由嘛，听起来不靠谱，但还只有关峰说得出来。

华夏现在有没有不服水土的问题，那绝对是有的，不过，高铁、飞机、火车、汽车等等交通方式多种多样，一般人出门甚为便利，人口流动性极大，再加上网络也极大的改变了人们对实际空间距离的心里感受，连鄂斯都变成鄂斯村了，很少还会有人注意到水土不服的问题罢了。

“唉，看来，很多事情要收敛一点了，这铁老头一来，我那个小院，不知道要引来多少关注的目光。”

尽管早有预料，但铁璞真的到了星城，还住在自己旁边不远，仍然让关峰有点心烦：至少胡力笑继续找黑叔叔麻烦的事，要低调一点了，其他的事，多少也会受点影响。

换成哪个人，一想到暗中可能有一双眼睛随时在看着自己，也会浑身不舒服吧。对方不需要真的盯着你，只要有这个可能性，当然，更重要的是有这个能力，就是一种巨大的压力，而且，因为压力其实一部分是来源于自己，那么这种压力是随时随地，无可遁逃。

当然，他下午也确实有事，关峰约好了要去励雅高中，谈谈谢菲“人道安慰金”的事情。

没有助理，案子还是要做，关峰只能亲力亲为，查资料，打电话，耐心的向对方解释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幸好这些事不难，但是，很烦，而且，杀时间。

“靠！一个学校而已，要不要搞得像绝密单位啊！要不要再搞个安检，留个指纹啥的！他么的，我就是个小律师，又不是迈瑞克的特务，也不是恐怖分子，……。”

果然，也许是得了上面的授意，也许是他本人对谢菲的事有看法，励雅高中的保安大叔，对关峰的态度，很不热情，进个大门，拿着他的律师证看了三分钟，详详细细而又慢声细语的问东问西，最后，还让关峰在本子上登了个记，前前后后，花了十几分钟，才勉勉强强同意关峰进入励雅高中，而且，要步行，说是汽车的声音，会影响学生的学习，弄得关峰只想踹他两脚再摔门而去。可惜，他也只能吐两句槽罢了：人家保安，是正常履职，就是，太负责了点，也不知道学校给他发不发奖金。

励雅高中接电话的小姑娘，请示了领导之后，让关峰去教务处，教务处很好找，关峰尽量礼貌的敲门，门开的倒不慢，但是这个开门的老太太，不太像励雅高中刘华德刘校长：刘校长不仅是个男的，而且，关峰在网上看过他的照片。

“你找哪位？”

老太太中等身材，五十岁出头，气色还不错，带了副黑框的大眼镜，说话的口气和脸上的表情，华夏上过学的都熟悉，那就是秒杀一切存在的，教导主任。

“我找，哦，是这样的，我是，……。”

“他么的，无论如何，都要找个助理，就在今天！”

这一刻，关峰恨死了励雅高中接电话的小姑娘和门口的保安大叔，就不能说一声是哪位领导“接见”自己吗！多说一个字，会死吗！会死吗！

这已经是今天，他第三次向人解释这件事了，传说中的大律师，不都是在漂亮的礼仪小姐引导下，西装革履的走进庄严肃穆的会议室，在等候已久的众人注视的目光下，坐到写着自己名字的座位上，淡定的点着一根雪茄，然后开始口若悬河的演讲吗？

“嗯，我是励雅高中教导主任，姓穆，学校对这件事非常重视，经过校委会慎重的研究，……。”

励雅高中教导主任穆瑛，其实她是副主任，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接过关峰递过来的律师证和委托书，像批改高考试卷一般细细的研究了几分钟，才点头示意关峰坐下，开始了简单的介绍，励雅高中对此事的，态度。

穆瑛的介绍，确实很简单，不知道怎么回事，三拐两拐，话题就扯到最近一次全市组织的摸底考试，励雅高中，发挥的很不理想，高三学子的平均分，比上次低了07分不到，关键是，励雅高中在市里的排名，下降了一位，家长们反应很强烈：这个不行啊，都要冲刺了，怎么能退步呢！

“穆主任，考试吗，偶尔一次发挥不好影响不大，正常的波动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还是谈谈谢菲的事吧。”

“我靠！这也太恶心人了！”

关峰索性站了起来。

教务处有沙发，沙发还不小，可惜，现在沙发上堆满了高高的，试卷，关峰，只能坐在一张穆瑛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塑料小板凳上，真是小板凳，又低又矮，估计高度也就四十厘米左右，有一条腿还断了，不知道是不是穆瑛刚刚砍断的。矮就矮吧，板凳还特别小，最多放下关峰半个屁股，上面还脏兮兮的，不知道多少年没人坐过了，关峰这份别扭，就别提了，而且，穆瑛没有给关峰倒茶，也许，是她忘了吧。

“我们现在就是在谈这件事。关律师你看，谢静桑胡搅蛮缠，对学校造成了很坏的影响，给广大正紧张冲刺高考的学子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发挥，我们正考虑怎么向广大心情焦灼的家长解释，励雅高中保留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权利，包括但不限于采取法律手段，以给励雅高中一千八百六十四名高三考子一个宽松、安静的学习环境，保证他们能全心全意备战今年的高考，争取，……”

穆瑛宽容的一笑，点点头，表示对关峰打断自己不介意，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开始谈谢菲事件，但是，还有这件事对励雅高中带来的影响，不良影响。

“我靠！这是，励雅高中去年高考动员大会的稿子！人才啊，能给我做助理就好了，年纪也合适，可惜，估计老太太不会答应，她也没有律师证。”

关峰算是听出来了，这个穆瑛，就没准备和自己认真的谈，也许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吧，今天，她就是扯皮来了。穆瑛套话背的极熟，看样子一个人说上三五天问题不大，估计对类似的业务，经验丰富。

既然把握住了对方的心态，关峰反倒是不急了，装模作样的从包里摸出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两口。他急也没用啊：励雅高中不会欢迎自己，关峰有心里准备，这必然是一场艰苦的谈判，但这么个艰苦法，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对谢菲同学的不幸，学校的每一位教职员工都非常痛心、可惜，谢菲同学是一名非常勤奋的学生，……。”

最后，穆瑛还是表明了励雅高中的态度，就是20万的，人道安慰金，多的，一分没有，谢静桑要打官司，随她便，学校等着她，法庭上见。

“穆主任，我需要和谢菲的任课教师、同学谈一谈，希望学校能提供必要的协助，……。”

关峰对穆瑛的套话没兴趣，但总不能就这么完了。

“和同学见面，绝对不可能！关律师，你想都不要想！谁来都不行，励雅高中每一名学生，都可能是我们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他们中间，会有明天的，……。”

和学生谈话，穆瑛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她答应了也没用，实际上，估计就算学校答应了都没用：学生家长不答应啊。

不过，既然关峰是个律师，又正儿八经的上门，明面上，穆瑛也不愿意做得太过分，最后把谢菲班主任秦平翔的电话给了关峰，当然，是办公室电话。

至于秦平翔愿不愿意和关峰见面，这个，学校就爱莫能助了，需要关峰自己去和秦平翔沟通：高三班主任，现在很忙的，学校不可能拿这些鸡毛蒜皮的杂事去打扰他。

对的，就是鸡毛蒜皮的杂事，这是穆瑛的原话。

“我艹！律师这活，还真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

告辞穆瑛，出了教导处，关峰忍不住仰天长叹。

秦平翔的联系方式，包括手机、微信、qq，谢静桑都有，而且给了关峰，关峰也试着联系过秦平翔，可惜，秦平翔一听是这事，根本不理他，让关峰去找学校。

当然，现在有了学校的指使，秦平翔或许愿意谈谈，可惜，现在关峰没时间联系秦平翔，他晚上有课，是关峰给学生上课，不是自己听教授讲课，那是没办法逃课的。

第一五五章 教改课题

师大的研究生，读书期间，每个人必须至少做一门课的全程助教，多了，很少有研究生多做，这两个学分到手就行，这种助教是没钱的，白干活谁愿意啊。关峰这学期也选了一门《华夏古代刑法思想》，是刘教授面对全校本科生的选修课，当然，选这门课的学生，主要还是法学院的学生。

对研究生助教的要求，各个学院、各个教授互不相同，总体来说是相当宽松，刘教授本来也就是要关峰尽量跟班听课，帮忙收收课后作业什么的，很简单。

不料，第二次上课的时候，刘教授刚想站上讲台，觉得头有点晕，关键是嗓子哑了，有点疼，估计是昨天晚上喝酒太多，唱歌又玩的嗨了点，然后，嗯，有点小感冒。这样的情况吧，身体最重要，刘教授回家休息，这堂课换个时间再补上也没什么。选修课吗，刘教授也是要完成教授给本科生上课的硬性任务，课程本身，并没有特别要在意的，就是瞎侃大山，热闹就行。不过，考虑到课程刚刚开始就调课，总是有点影响不好，刘教授就问坐在下面跟班听课的关峰，愿不愿意、能不能上去，把这堂课给，糊弄过去。

上就上呗。刘教授的课件做得很详细，关峰开学前就拿到了全部课件，还做了点功课，其实就是左琼桦帮他把课件中的案例找出来，关峰稍微花时间研究了一下。

选修课的氛围是相当自由的，学生经常举手发问，万一有学生点名他这个助教回答问题，一问三不知的话，丢人就丢大了。点名助教这种事吧，不算多，但也不罕见，特别是对年轻漂亮的女助教，几乎每一个都会被点名，甚至有传说，女研究生助教时被学生点名的次数，是自己颜值最直接的证明。关峰不是女助教，但行走江湖，也不得不妨啊。

老实说，关峰的法律素养，一般般而已，做学术研究什么的，那还没入门，但这堂课，效果还可以，至少比刘教授估计的强多了。其实也很正常，一是关峰不怯场，他一个巅峰金仙，嗯，曾经的巅峰金仙，这点小场面算什么啊；第二就是，关峰的记忆力，至少在鄂斯界没有对手，纯文字信息，过目不忘，那就是小菜啊。课件中的几个案例，细节记得比刘教授还详细、准确。人家刘教授是关注案子所体现出来的法治思想，而关峰，根本就是在讲故事吧。

但是，无论关峰是不是讲故事，下面的学生听得高兴啊，课堂气氛，很热烈，刘教授也很高兴，小伙子不错，最后他上去点评几句，花三五分钟总结一下，皆大欢喜。

这本来只是一个小插曲，所有人，包括关峰自己，本来以为就算过去了，不料听课的一名女生，回去后在学校论坛上发了个帖子，法学院惊现男神助教，下面跟帖的人，也纷纷点赞，言称确实不错，不是水军炒作，关峰还小小的火了一把。关键是，法学院李院长也凑巧看到了这个帖子，法学院的事，院长肯定关心。打电话一了解，情况基本属实，主要夸大的地方，就是男神什么的云云，当然，李院长不会深究这个，现在的学生啊，就这样，一惊一乍的。而且刘教授还着实夸了关峰几句，没办法，刘教授，不想提自己不争气的嗓子。当然，刘教授课前，也对关峰进行了详细的指导，这本来就是助教的本意，刘教授，还是很负责任的。

而实际上，上课前，刘教授确实和关峰谈了一会，主要是昨晚的一场欧罗巴杯足球比赛，汉斯国赢了，而刘教授，是汉斯国的球迷，科技发达吗，夜总会的包厢，也有转播那场比赛。当然，足球的事，就不需要对李院长讲了，李院长不喜欢足球，他喜欢下棋，自称是棋迷。

李院长那是谁，一院之长啊，眼光、胸怀、追求，那都不是一般人，琢磨的事就不一样。他一想，这算啥，这是，人才培养的新模式啊，至少，是新探索，可以申报今年的教改课题吗，法学院，经费紧张啊。

院长发话，刘教授也没辙了，那就，申报吧。没想到，学校还真很快就给批下来了，钱不多，但那也是钱啊。当然，钱还没正式到账，程序总要走的，只是，内部定下来了。

于是，最终的结果就是《华夏古代刑法思想》这门全校本科生的选修课，大部分时间是由关峰，在讲台上讲故事，最后十分钟，刘教授点评，或者说，总结，主要是，答疑，也就是，回答学生对本次授课内容的问题。几次课下来，效果，杠杠的，至少，因为听课的学生太多，《华夏古代刑法思想》这门课，教室换了，由普通的大教室，换到了全校最大的阶梯教室，即使如此，每次上课，下面还是坐得满满的，空座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据说，还颇有几个教授听了关峰的课，之后教授们的看法，关峰不清楚，他只不过要这两个学分而已。

晚上七点四十，关峰按习惯提前五分钟来到教室，开电脑，拷课件，稍微准备一下，也就该上课了。今天讲的，是自首，当然，是古代的自首制度，关峰首先介绍了几句现代刑法关于自首的规定，和自首在华夏古代的前世今生，这些，课件上都有，比着葫芦画葫芦念一遍就行，接下来，就是各时代自首规定具体细节的演变，也就是以案说法时间，其实，就是讲故事，当然，是古代法制故事。

今天关峰前面几个案例都很普通，都是每朝每代和自首有关的著名案例，法学院的高年级学生，都应该听说过，最后一个案例，就比较小众了，而且，案情很曲折。

大概的案情，是说宋代一个妓女香香，碰上了一个潇湘省去汴京赶考的书生，两个人几经缠绵，难舍难分，最后，香香跟着书生回了潇湘，岂料，到了家香香才发现，书生不仅早就有了妻子，而且妻子十分的善妒、刻薄，书生本人，也对她不再，情真意切，总之吧，香香在书生家过得十分屈辱，和寂寞，各种花样凄惨。过了两年，香香不甘心啊，就找人买了点被说得神乎其神的蛊药，据说给书生喝下去，从此以后，书生就永远只爱她一个啦。可惜，书生喝了蛊药，当晚兴奋过度，在床上就，一命呜呼，香香就是谋杀亲夫。书生的死法，颇不光彩，家里为此闹腾的不像话，还牵涉到复杂的家产分配问题，主要是香香亲生儿子的继承权，香香一怒之下，报了官，在堂上，她承认自己下了蛊药，但对蛊药的来源，拒不交代。后来是提刑官大人夜游地府，才发现真凶是书生年轻潇洒的弟弟。他为了图谋家产，勾搭香香，借香香之手害死了兄长。香香是，被骗了。但是，她确实知道自己给书生喝的是蛊药，不是酒，而种蛊，按现在的说法，那是，还需验证的高科技，一不小心，是要死人的。

讲完这个案例，见下面的同学都听得很有兴味，关峰心里很满意，缓缓地把教室环视一遍，好像每个人都看到了。

“现在我想提个问题，如果放到现在，法治的华夏，你作为本案的主审法官，你会认定香香自首吗？为什么？这是课后作业，本周之内发我到邮箱都行。现在，哪位同学有什么问题问刘教授，可以举手提问。”

因为是助教主讲，也许是刘教授不好意思，也许是教改项目的要求，每次课堂提问，留出的时间相当长，而且这个时候，刘教授就上来讲台，关峰，就该下去了：这本来就是刘教授的课，关峰，只是助教。

“我有一个问题问关老师？”

可惜，还没等关峰下来，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的一名女生就站了起来，还举着手。

“哦。孟雪慧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我晕，这女孩果然很猛，课堂纪律，是要先举手，得到教授允许，才能提问的吧！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女孩叫孟雪慧，几乎每次上课都坐在第一排中间，态度，很认真，作业也很，整齐。关峰认识她：孟雪慧就是那个发帖子的女孩，两个人上完课，还曾经短暂的交流过几句，就是上课的内容。偌大的教室，举手的人不少，不过，既然孟雪慧已经自己站了起来，而且点名要问关老师，关峰也就，小小的通融一下：铁面无私，也未必都是好事。

“关老师，香香最后判的是谋杀亲夫吗？最终，香香，被斩首了吗？”

孟雪慧见关峰的笑容有些古怪，伸手理了理额前略微乱了的刘海，调整了一下呼吸，抬起头看着关峰。

正快步走上讲台的刘教授闻言一愣，脚步不由慢了下来。这个问题，他以前还真没注意过，至少后一个问题，香香的最终结局，他不知道，那，还是交给关峰吧。香香，应该，被砍了吧，谋杀亲夫，那是重罪。

“嗯。孟雪慧你坐下吧。哈，看来不少同学都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啊，那我就讲讲。首先，第一个问题，香香最后确实是判了谋杀亲夫；第二个问题，她没死，嗯，当时没死，被高太后特诏赦免了。后来香香削发为尼，据称活了80多岁，她出家的弱水庵，就在沅州县西南，大约八公里的山中，元朝铁骑南下，弱水庵毁于战火，在弱水庵原址上，明朝修建了双塔寺，后又被毁于战火，清朝建了雪夕庙，至今尚存，不过雪夕庙也多经磨难，今天略显破败，香火不旺。庙后山中不远，有一块青石，上面泪痕俨然，据传就是香香所留，不过，嗯，下面由同学们向刘教授提问。”

雪夕庙离沅州不远，关峰曾经亲自去看过，当然，这就更和香香自不自首无关了。

“哈哈，关老师真是博学多闻，你们啊，也要多读点书，这方面也要向关老师学习。”

“这小子，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干什么？好好一个部分自首的案例，被你搞成了网络小说的狗血桥段。尚云彤，招了个好徒弟啊。这老娘们，一辈子就是好运气。”

刘教授打了个哈哈，随便点了一名男生提问：男学生，至少应该没那么八卦。

他倒不会吃关峰的味，而是觉得关峰这么一个肯读书，口才又好的学生，放在尚云彤手里，浪费了。

“关老师，你好像去过雪夕庙，庙后面山中，真有一块青石，青石上还有，泪痕？”

下课了，关峰和刘教授一起下楼，不料孟雪慧追上来和他肩并肩的，而且，问了他一串问题。

“呵呵，我家就是沅州的，和朋友去过一次，弱水庵的变迁，在沅州县志上有记载，刘教授再见。”

“小桦呢，难道又拖堂了，学数学的，就喜欢搞这个。”

阶梯教室就在二楼，说话间，就出了教学楼，关峰站在门口看了一圈，摇摇头，掏出电话：左琼桦今天也有课，就在同一个教学楼，她没在门口等着自己，估计，教授又拖堂了。数学老师，从小学就喜欢拖堂，初中、高中更不用说，大学了，还是老样子，也不知道改改。

晚饭是在家里吃，两个人都有课，肯定是开一辆车来的。

“关老师能不能，好好给我讲讲香香和青石泪的故事，我，我请关老师去吃老四毛麻辣烫。”

孟雪慧每次上课都坐在第一排中间，肯定不是闭着眼睛听关峰讲故事，她对关峰的印象，也就可想而知。她当然知道关峰是本校一年级的研究生，其实只比自己高一级，大家都是学生嘛，吃个麻辣烫，也不寒酸。

老四毛麻辣烫，那是师大老牌子，生意好着呢。

县志那种故纸堆里的东西，孟雪慧可没工夫去看，啃故书，哪有一边陪帅哥吃麻辣烫，一边听故事，活色生香。

“行啊。不过，要等一下，小，嗯，一个数学系的，同学，马上就会下课了吧。”

“这学数学的，就没一个人有按时下课的概念，都该拉部队里训练半年！天天站队列，教官还每次都拖堂。”

向外面走出了十几米，离开大门远一点，关峰和孟雪慧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接到左琼桦的电话，果然，毫无意外，就是普天下人民都见惯了的，拖堂。

第一五六章 找助理

“小桦，饿了吧，去吃麻辣烫吧，老四毛。”

关峰快走几步，迎上去对左琼桦招呼一声。

“峰哥，就，我们两个？”

其实教学楼都快没人了，关峰站在大门口附近，显眼的很，左琼桦早就看见关峰了，但，不是他身边还站了一个孟雪慧吗，两个人还哼哼唧唧的，左琼桦就，打了个电话。

“哦，介绍一下，左琼桦，数学系高材生，大三，孟雪慧，法学院美女，对了，孟雪慧，你今年几年级了？”

其实关峰也知道孟雪慧今年大四，快毕业了，否则，他和一个女学生吃什么麻辣烫，她又不是天生水体。

“左师妹你好！我大四，今天关师兄的课讲到一半，没讲完，我想听师兄给我补补课。”

一听关峰说话的语气，孟雪慧就明白了关峰和左琼桦的关系，心中隐隐有点，酸酸的。

孟雪慧其实比关峰低两届，他修双学位，本科读了五年，孟雪慧早就见过关峰，因为张小倩的关系，关峰虽然在法学院厮混的不少，毕竟还是历史学院的学生，两个人没打过交道，学文科的，美女太多了。

“你好！峰哥，走吧。”

“大四还听课？”

左琼桦肯定知道关峰的教改课题，她还帮忙查过资料呢，既然是课上的学生，又是大四，再有两、三个月就滚蛋了，吃个麻辣烫，那就吃吧，左琼桦无所谓。

其实就是大一、大二的小姑娘，左琼桦也不用在乎，但这不是关峰，按费诗婷的话说，开窍晚吗！本来，关峰开窍晚点也不是啥坏事，好菜不怕晚。但万一，孟雪慧是通窍高手呢？对学文科的小姑娘，学数学的左琼桦，天然没好感。

老四毛麻辣烫离师大不远，应该说很近，但从主教学楼走过去，还是要十几分钟，开车吧，停车是个大麻烦，最方便的骑自行车，孟雪慧倒是有一辆自行车，但是，没法带三个人啊，那只好，开车了。

上了车，左琼桦自然而然的坐在副驾驶上，随便和关峰讲着拖堂教授的各种不得已，和大大小小的趣事，不时笑出声来，嘻嘻哈哈的一路欢声笑语，而坐在后排的孟雪慧，有点后悔去吃这顿麻辣烫了。

“老板，来十串菠菜，八串芫荽，八串白菜，八串韭菜，土豆、藕片，花生米，……，再来二十串羊肉，二十串牛肉，一条烤鱼，四根鸡腿，两瓶冰啤酒，两瓶，冰红茶。”

好不容易停了车，到了老四毛，还有空位，左琼桦也不看菜单，一口气点了一大堆素菜，和几个荤菜，至于那些，按关峰的说法，论七八糟的东西，吃麻辣烫，不合适。

“干！孟师妹工作找好了吧？”

左琼桦点菜，也不象征性的征求一下孟雪慧的意见，对小姑娘的小脾气，关峰也没办法，香香的故事，是肯定没法讲了，总不能三个人傻吃，都不说话吧。

“跑了几个律所，都不太合适，大律所人家不要，小律所没案子，几家公司，还没定，星城，租房子太贵了，便宜的地方又太偏，左师妹，真羡慕你们学理科的，……。”

孟雪慧这么说，那就是，工作没找好。一般的工作，比如公司前台、销售、卖保险什么的，不是找不到，但这个待遇，也许饿不死吧，而且和她理想中的目标，有差距，差距还不小，关键是，专业不对口不说，这个职业前景，堪忧啊。

其实，孟雪慧之前的打算，是考公务员，她也下了大工夫复习、准备考试，可惜，笔试成绩不错，面试，没选上。至于原因吗，那说起来话就长了，总之吧，工作还没着落，否则的话，她哪有闲工夫去听选修课，虽然，她听课，大部分兴趣不在华夏古代刑法思想。

“……，实在不行，我回老家去，啃老，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随便找个人嫁了，生一大群小崽子。老板，来瓶啤酒，我陪关师兄喝一杯。”

孟雪慧老家是皖省的，一个小县城，好不容易出来见见世面，让她离开繁华的大都市，再回到生活节奏舒缓的小县城，又如何甘心。可惜，她在星城，出了学校门，可谓人生地不熟，想轻松站住脚，又谈何容易。唠叨几句，孟雪慧脾气上来，喝什么冰红茶，吃麻辣烫，就应该喝啤酒。

“刚毕业，都这样吧。学数学的，呵呵，我毕业了，能回老家县城找个小学教师就不错了，中学老师都难，男生就好找工作，都说男女平等了，……。”

左琼桦还没到找工作的季节，估计，正常发展下去，她以后也不用为找工作发愁，但是她有师姐、有老乡啊，想找份合适的工作，无论在哪儿、什么时间，都不容易。

“这个孟雪慧，能给自己要瓶啤酒，胆量、性格都是不错的，县城出身的孩子，上进心应该不错吧。”

两个美女找到了共同话题，关峰就懒得插话了，惬意的点了根烟，慢悠悠的喝酒、吃肉：这才是生活啊。

理论界有一种说法，是说一个国家、地区发展到一定的程度，最有创造力，或者说最有上进心的人群，是出身于小城市的青年男女，理论的对错关峰不清楚，但以他身边认识几个人而言，县城出身的孩子，追求上进的动力和目标，和他们自身的能力，确实更协调一些，估计坚持的时间，应该也更久些吧，未来的成就，也就更，可期。

三个人不熟，明天还都有事，吃个麻辣烫，也要不了多久，很快，左琼桦买完单，和老板嘀咕了几句，回来时却拎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一小块牛肉。

“小桦，你要这玩意干啥？”

关峰有点奇怪。有王秋湘在，家里还能缺肉？

“给小黑啊。王阿姨今天回家了，她肯定把肉都收起来了，我们回到家，小黑该饿了，给它也吃个宵夜，……。”

左琼桦有意无意的嗔了关峰一眼。

“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嘿嘿，开奥迪，还雇得起保姆，换成我，也愿意住在他家里吧。”

关峰听不懂牛肉在说什么，但孟雪慧，对左琼桦的小心思，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

把孟雪慧送回学校，一路无话的回到家，关峰坚持练了一趟玄元刀法，洗完澡，摸了瓶啤酒在石桌边坐下，他要琢磨一下今天的教导主任，和怎么联系秦平翔，更主要的是，以后怎么干好这个律师，甚至，要不要干律师。

他慢慢的感觉到，在华夏，律师并不是一个讨喜的职业，除了收入尚算不错，社会地位，一般般，很多人内心，根本不把律师当回事，下午的小板凳，即为一例：老娘就调戏你了，就瞧不上你，你咬我啊。

关峰确信，如果是检察院或者法院的人登门，穆瑛教导主任，副主任，至少会泡杯茶，更不会把沙发上专门堆满试卷，即使是原来真有试卷，也会收起来。

“峰哥，再想小师妹孟雪慧大美女？”

左琼桦也捧着一杯热茶溜达了过来。

实际上，左琼桦并不是畏畏缩缩的性子，否则的话，当年她也无法撑起那个家，她不过是穷怕了，在生人面前比较敏感罢了，熟了，也是很古怪的。

“我想她干什么。小桦，……。”对孟雪慧，关峰心里没鬼，却也不愿意多说，那就，聊聊下午的教导主任吧，至少安全。“……，唉，坐了一下午冷板凳，啥也没干成，一口水也没喝到。小桦，你留心着点，给我找个助理，这些活，助理也可以干吗！”

“峰哥，要不，你不做律师了？你去管外面的那些事，我在家，给你，当助理！”

“峰哥这是，想让孟雪慧做助理，哼，我就知道没好事！”

左琼桦就是想不明白，关峰又不缺钱，辛辛苦苦，看白眼、受闲气、费口舌，风里来雨里去，还低声下气的求人，就为了挣那点律师费，到底是图啥。

左琼桦很清楚，关峰并不好色，甚至可以说非常不好色，从来没听过他说起哪个女人漂亮，有一段时间，她都怀疑关峰是不是喜欢男人，或者性冷淡，其实现在她还是不完全确信，不过费诗婷见过张小倩，左琼桦这阵子也见过关峰的几个本科同学，从他们喝酒过程中的酒话里，左琼桦确信关峰和张小倩去过学校旁边著名的小旅馆，她才放心了一点。

孟雪慧娇小玲珑，一点也不丑，还可以说很漂亮，就是稍稍矮了点，不过左琼桦一点也不担心关峰是看上了孟雪慧，想上床的那种看上。以关峰的条件，想要美女，随便招招手，比如在奥迪车上放瓶饮料什么的，甚至不要一个小时，就能勾搭上好几个，而且，何三、邱杰敏，那都是什么人，左琼桦也隐隐约约的知道，他们，也不会让关峰缺美女，只要关峰示意一下，甚至不要他开口。

但是，关峰不想和孟雪慧去小旅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别的想法，左琼桦同样很清楚，没有特殊的原因，关峰也绝对没有兴趣去陪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吃麻辣烫，也许只有对自己，关峰才算是例外了一次。那么，关峰下午受了气，晚上就请孟雪慧吃麻辣烫，现在又说什么助理，他想干嘛，左琼桦再想不到的话，那她的数学，也就白学了，估计她也只能回老家去，给小学生上课。

当然，真做律师，关峰配个助理，左琼桦也觉得很有必要，那些，按关峰的话说，破事，关峰不是做不了，而是，在左琼桦看来，他就是太懒，怕麻烦，脾气，也不算好。至于孟雪慧是不是合适的律师助理，那是下一个问题，我们首先，可以不做这个律师嘛，没了律师，还要助理干啥。

“小桦，你不懂，做律师，比挣钱重要多了，我要钱干什么。律师，那是我的，嗯，修炼，红尘炼心你听说过吧，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律师，我不仅要做，还要做好，唉，每个人都有不得已之处啊，慢慢的，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

关峰已经想好了，律师固然不容易，但其他行业，估计也不简单，肯定有自己行业的约束，再说，轻而易举的事，对他也没意义，那就是它吧，既然选了，岂能因为一个副教导主任，和一张冷板凳就打退堂鼓，律师这一行，不错。

至于左琼桦嘛，关峰隐约感觉到她气机涌动，估计快要突破了，有些事，也该吹吹风了。

“哦。峰哥是想孟雪慧做助理？”

既然关峰提到了修炼，那么律师，看来是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对这一点，左琼桦印象深刻，非常深刻，剩下的，就是找个助理，合适的助理。

“这个倒无所谓！不过她既然碰上了，上课第一个点我的名，刚才吃麻辣烫，又自己要了一瓶啤酒，也算是她的机缘吧。你不反对的话，可以找她谈谈，你满意了，看得顺眼，可以给她个机会试试。实在不行，你就去人才市场之类的地方，随便摸一个也一样。”

关峰当然可以简单粗暴地把孟雪慧助理定下来，但万一她和左琼桦闹不来，这个，麻烦可就大了。关键是，关峰也不是非得找孟雪慧不可，他只是，懒得再去碰了。

“哦。我尽快去找她谈谈。峰哥，我的机缘是什么？”

既然助理的事，或者孟雪慧的事，也是自己说了算，左琼桦彻底放下心来，关峰肯定需要找个助理，不是孟雪慧，就是孟雨慧，谁让左琼桦自己没时间呢，总不能给他找个满脸胡茬子的大老爷们当助理。

左琼桦倒是想给关峰找一个老太太做助理，但难度太大。

理论上说，律师助理，并不一定需要通过司法考试，也就是说，助理本人，不一定要有律师资格，但实际中，助理最好，还是要有那张证，很多事才能真正帮上忙，比如会见刑事案子在押的当事人，或者调取证据，都需要有律师资格。律师，那也是技术活，门槛一点也不低。而有律师证，本人又要有一定的能力、时间、精力，甚至体力，这样的助理，除了刚毕业的大学生，确实不好找。实际中，律师助理，也确实都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或者还没出校门的实习生，也就是说，孟雪慧做助理，硬件上很合适，至于其他的，就要看左琼桦，会不会看她顺眼了，需要谈过之后才知道。

“小桦，不要谈论自己的机缘，也不要对人说起他本人的机缘，最好别说这两个字，我刚才是，怕你想多了。有些事，说不得的，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

机缘，向本人说出口就不再是机缘了，这种基本的忌讳，关峰当然不会去乱碰。

“哦。我去玩江湖了！峰哥，你再喝瓶啤酒？”

机缘什么的，左琼桦根本不懂，她不过是随口一问，虽然被关峰板着脸训了一句，但今晚关峰几次提到时间长了几个字，她心中还是，很兴奋。

至于孟雪慧点瓶啤酒怎么就成了她的机缘，就和其他修炼的名词一样，比如刚刚关峰提到的红尘炼心，左琼桦可以下来慢慢琢磨。没听关峰说嘛，时间长着呢。最后能不能明白，她也不在乎，总之，是机缘，不是妓院就好。

“嗯。别忘了碧海潮生。学数学的就是好打交道。”

学数学的并不都好打交道，难缠的也不少，左琼桦小心思不少，但总算，有逻辑，讲道理，关峰也松了一口气：这，或者也是修炼的一部分吧。

第一五七章 狐假虎威

“小桦，怎么不高兴，谁欺负你啦？”

星期二下午，左琼桦下课后说有事，直到六点多才上车，整个人气鼓鼓的，眼圈有点发红，一看就情绪不高。

“没事。峰哥，我报名参加排球队，她们不要我，……。”

左琼桦一听，双眼中顿时雾蒙蒙的，看来受的委屈不小：小姑娘，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总要闹闹小脾气。

其实没什么事，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华夏人对健康身体的追求也越来越重视，自然而然，从事、喜欢、坚持运动的人口大幅增加，运动，成了普通华夏人生活的一部分，大学生更是体育发烧友众多，高水平的运动员，在学校是很风光的，比成绩好的书呆子出的风头大多了。

这不是春天到了，各个学校，其实整个社会都差不多，户外活动开始多起来了，什么春游啦，运动会啦、长跑啦、野足啦等等不一而足，总之，人们开始走出家门，到户外欣赏大好春光。师大各学院的春季运动会，也开展的如火如荼。

左琼桦身材高挑，差不多有一米七五，在女孩子中，算高的，山里孩子，身体素质不差，小学初中时，还都是学校排球队的主力，自称技术，杠杠的。以前她吃饭都成问题，当然不可能去报名参加什么运动会，但今年，这不是，心情好吗，也就想去排球场驰骋一下，可惜，没选上。

“哦。小桦，那，这个，我请你吃大餐，或者，把你们数学院排球队的教练，揍一顿？你们排球队，有教练的吧？”

我晕！这口气，关峰发现，自己还真帮她出不了。

“峰哥，其实教练觉得我跳得高，技术很不错，就是有点手生，练两天就能找回来感觉，同意我先打打替补，是有几个队员，看我不顺眼，他们说我，说我，……。”

王秋湘煲了一天的汤，比大餐好吃多了，左琼桦，不想去吃大餐，也舍不浪费。

左琼桦以前的情况，其实就一个字，穷，她自己没脸说，别人也不大关心，但班上同学，多少还是知道一点，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再说，啥都可以想办法遮掩，唯独穷，是瞒不住的：衣、食、住、行、玩、乐，大家天天见面，哄谁啊。

穷就穷吧，师大的学生，家庭条件不好的，比例不小，也不是左琼桦一个，再说，一个人的出身无法选择，大学生，不至于连这一点也不懂，真正因此瞧不起她的，也许有，但表现出来，不多。以前主要还是左琼桦自己死要面子，不大参加集体活动，当然，她也没时间。

但是，这几个月，左琼桦的日子，不是轻松了一点吗，吃、住什么的不说，她不大在食堂吃饭，也一直不住宿舍，别人不清楚。但这个衣服，就，变化挺大。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经常陪着贺雨娴去见人，身份各不相同，但名义上总是有钱人，总不能还就那一件花了她120块，还穿了好几年的旧风衣，十几块钱的鞋子，也不合适，干啥吆喝啥嘛。

关键是，左琼桦还买了一辆甲壳虫，二手的，也要十几万啊，虽然她开的不多，但偶尔也开去学校，而且，说实话，甲壳虫那车吧，挺显眼的。

所谓贫儿曝富，总是很少见的，于是，很快的，班上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不少。传说左琼桦傍上了一个有钱的小老头，好吧，这也没啥，傍小老头的，也不是她一个，但还有传言，左琼桦的小老头，那啥不行，身体不好，左琼桦，自己又养了个小白脸，小白脸高高大大，据说就是本校师兄云云，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其实吧，这些传闻，也不完全算是传闻，有些还是有事实依据的，比如关峰经常开车接她，个子确实不低，左琼桦是隐约知道的，不过，嘴长在人家脸上，她也没办法。当然，一般情况下，也肯定没人当着她的面说这个，这只是一个新鲜的八卦罢了，没事干扯扯淡好玩，大家都忙得很，谁去真管她养不养小白脸。

可惜，有一般，就有特殊，今天左琼桦去排球队面试，就是特殊，几个老队员，对她很不客气，说话，很不好听，而且是当着她的面，和一大群人的面，这个，左琼桦心里委屈啊：人家还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呢，再说，关峰的脸，虽然不白，她也包不起啊。

“王姐，开瓶白酒！”

“我晕！我这是，天生小白脸的命！”

说话间，就到家了，王秋湘早就把饭菜摆好，啤酒都倒上了，可惜，关峰心里郁闷，就想换杯白的。

王秋湘年纪和费诗婷差不多，关峰不介意喊她一声王阿姨，不过王秋湘也许是得了雷军的安排，也许是她自己有什么讲究，坚持要关峰和左琼桦喊王姐，王姐就王姐吧，反正只是一个称呼，关峰也不纠结。

“好嘞！左小姐，还是汾酒吧？”

家里白酒牌子不少，但关峰平时，主要还是喝汾酒。

王秋湘在自己家，话头很不少，但在关峰的别墅，手脚很勤快，说话很少。她对这个钟点工，很满意。左琼桦又给她加了工资，每个月三千五，不多，当然，也不少，但是，这活轻松啊，家里就两个健健康康的年轻人，没老人，没小孩，没残废，基本上王秋湘就是买买菜，平均下来，每天做一顿饭，在厨房里忙乎忙乎，别的，没啥事。

关键是，关峰，和和气气的，不讲究，不挑剔，做啥吃啥，也从不问她买菜用了多少钱。

左琼桦倒是有时候问几句，但是，王秋湘不担心她，她能看出来，小院里是谁做主，当然，她也不会和左琼桦闹别扭，甚至比对关峰还用心，王秋湘又不傻。

“小桦啊，这个排球队，要不，咱不玩了？”

闷头吃喝一阵，喝了小半瓶汾酒，看左琼桦仍然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关峰，有点小心烦。不是烦左琼桦，碰上这种事，谁也高兴不起来，关峰可以理解。而是，这个事，关峰也没办法啊。估计，玄元经，用处不大。

“峰哥，我就是不服气，我们，清清白白的，她们，就见不得我好一点，当年，……。”

左琼桦也气愤啊，回忆起悲伤的往事，不知道触动了哪根情肠，忍不住小声的抽噎起来。当年我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你们怎么就没一个人看得见呢！哦，这日子刚刚轻松一点，就一个个的，眼睛比贼还尖了。

“好好！小桦，你别哭啊。我，我来想想办法。”

关峰嘬嘬牙花子，慢慢的琢磨，有什么解决之道。咦！嫉妒之心和流言蜚语这玩意吧，鸿蒙仙界也不缺，和鄂斯界差别不大，在鸿蒙仙界的案例，也许可以拿来用用。

“唉！又要欠那老娘们人情！”

老话说得好，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愿意想，办法总是有的，就看你能不能、愿不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了。

“哈！关总这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帮个小忙，那绝对没问题啊，关总的麻烦，一定帮忙、必须帮忙。哦，电话里不方便啊。我现在就住洋湖小区，和关总是邻居，欢不欢迎我去坐坐啊，……。”

刚吃过晚饭不久，这不早不晚的，意外接到关峰的电话，种芙秋，很欣慰，有点好奇，还很解气：你不是牛逼吗，原来也有求到老娘的这一天。

潇湘是农业大省，在潇湘省，润夏集团有不少业务，种芙秋这次陪铁璞来星城“求医”，事情还没有个说法，她索性留了下来，公私两不误。

“王姐，把茶叶找出来，水烧开。小桦，收拾一下，种芙秋会过来，可能，还有铁欣欣吧。”

几万年金仙的见识，那真不是盖的，很快，关峰就找到了一条可行之路，效果应该不差。可惜，要求人，而且，是他不愿意去求的人。

两家确实离的很近，种芙秋和铁欣欣也没带保镖、跟班啥的，就那么溜溜达达的，很快来到关峰的别墅。这一次，关峰没搞特色擂茶那一套，态度很热情，宾主相见，春花雪月，相谈甚欢，铁欣欣还亲自动手泡茶：关峰，那根本不叫喝茶好不好，看着辣眼睛。

幸好，关峰偶尔喝茶，就是抱着个大杯子解渴，但泡茶的那一套家伙事，不缺，至于谁送的，他忘了。

“关总这茶还不错，就是这茶具，一般，哪天我送关总一套宜兴紫砂，关总慢慢养，……。”

当然，聊的再高兴，种芙秋也不会主动问关峰要自己帮什么忙，稳坐钓鱼台这一套，种芙秋玩得比关峰溜多了，上次在关寨，实在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非战之罪。

“呵呵，是这样的，左师妹呢，最近碰上了凡心劫，我想辛苦秋姐帮个忙，陪着师妹去数学院走一趟，以润夏集团的名义，当然，秋姐自己的名义也行，赞助个十万八万的，给左师妹涨涨面子，别的都不要提。钱，我来出。”

左琼桦的麻烦，说穿了，就是因为之前太穷，根本不是关峰脸白不白的问题。关峰既然出手，就准备彻底了结，如果左琼桦和润夏集团的种芙秋关系不错，那这个，一辆甲壳虫，也就没人在乎了吧。

关峰的思路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狐假虎威四个字，很简单，关键是，这个“虎”不好找。他想来想去，好像就种芙秋最合适，虽然种芙秋明显不是善茬，这份人情，以后还起来，估计不容易，但，这不是，没别的办法吗。

这个事吧，说大不大，但味道很微妙，在电话里，肯定说不清楚，既然种芙秋“凑巧”在洋湖小区，那就只能要她来亲自喝杯茶了。

“哈，这事啊，简单！我一定帮关总办顺溜了，给左师妹一个大大的风光。不过，这点钱关总还要自己出，你这是当着左师妹的面打我的脸啊，别，别，关总你再说一个字，我立马站起来就走！这事，我可真不管了啊。”

“就这点破事，关峰却搞得这么小心翼翼，难道这个黄毛小丫头，还真有点别的说法，他不是随便玩玩的？凡心劫，那又是啥玩意？”

种芙秋和铁欣欣对视一眼，完全放下心来。

学生，特别是大学生，是方便食品一大目标消费者，润夏集团每年几个亿的广告费，本来就有学校运动会这一块的预算，实际上也确实每年都会投入大大小小的赞助，赛场旁边放块广告牌、运动员衣服上别个润夏集团的标志什么的，每家投入不多，但整体效果并不差。其实，种芙秋和师大的校长认识，这几年原本就都有赞助师大的运动会。

当然，她以前没搭理过数学院，种芙秋，对数学的记忆，很痛苦，数学院，她不喜欢，不想去数学院，忆苦思甜。估计全华夏，甚至全鄂斯界，喜欢数学院的，有限。

不过，现在，既然关峰开口，润夏集团的赞助对象，由英语学院变成数学院，也就一句话的事，估计师大庞校长也不会有意见，手心手背都是肉，肥水没流外人田嘛，英语学院、数学院，还不都是师大的学生。

对种芙秋来说，帮关峰这个小忙，就是到时候拉上左琼桦跟着转转，说几句话，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铁家虽然没对关峰做什么小动作，肯定不会一点也不关心，对这个与关峰“合租”的左琼桦，也顺手了解了一下，可惜，左琼桦，几乎是透明的，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本来种芙秋估计，左琼桦最多也就是天生媚骨啥的，关峰还没玩够吧，但现在看来，其中，恐怕有点别的小学问。当然了，凡心劫啥的，种芙秋也不会去问，那不是自己找难堪吗！

“呵呵，那我就以茶代酒，谢谢秋姐和欣姐！欢迎以后常来坐坐，远亲不如近邻吗，……。”

关峰心中苦笑，无奈的在后面加上了“欣姐”两个字，远亲不远亲的，这个近邻嘛，总是跑不掉的。

至于十万八万的，估计院子里，王秋湘不算，没有一个人真看在眼里，关键是，谁花，怎么花，才能达到效果。

第一五九章 汾清两杯

“峰哥，孟雪慧说，她愿意给峰哥做助理，她还说，……。”

第二天，白天两人各自忙乎自己的正事，吃晚饭的时候，左琼桦的情绪不错，但王秋湘今天也在别墅吃饭，两人在饭桌上随便扯了些闲话，直到关峰练完玄元经坐在石桌边喝酒、放松，左琼桦才有机会，和关峰聊聊。

这也成了两个人之间的一种习惯，关峰练完武，总要喝杯酒休息一下，这个时间随便聊什么，他都很放松，其实，在关峰的威逼利诱下，左琼桦基本上每天这个时间也耍两遍碧波掌法，不过，她修炼碧海潮生功很简单，总共花的时间要短得多，一般比关峰提前结束。

“你看着她不错，谈好了就行，不用告诉我，先用着呗，干不好就换一个，让她明天中午去图书馆找我。小桦，种芙秋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孟雪慧做关峰的助理，肯定还有一些手尾要处理，比如她还是实习律师，没拿到执业证，而且不在弘法所实习，关峰是正式执业的律师，不是实习律师，当然，他不是弘法所的正式签约律师，弘法所内部的考察期还没满。孟雪慧要长期给关峰做助理，两人肯定要在一个所，类似的小破事，估计还有不少，但这正是助理分内的工作，啥都要关峰去处理，要你这个助理干啥。

当然，案子上的事，就需要关峰向孟雪慧当面交代清楚了，左琼桦帮不上忙。

至于工资待遇啥的，这是左琼桦的强项，相信她也明白一个助理贴不贴心对关峰的差别，不会在孟雪慧的待遇上太过斤斤计较，会过日子是好事，但那和小气是两回事。

“哦。峰哥，秋姐太厉害了，我一辈子也比不上，……。”

孟雪慧的事，先这样吧，种芙秋，左琼桦是真心佩服。

其实种芙秋啥也没干，就是拉着庞校长去数学院转了一圈，说左琼桦的父亲，当年曾经救过种旺水一命，却做好事不留名。种旺水多年来记在心里，念念不忘，锲而不舍的寻找救命恩人，直到去年中秋节，才打听到左鹏飞的消息，可惜，老人家已经驾鹤西归，希望庞校长能对他的独生爱女左琼桦关照一二。并决定润夏集团，赞助数学院春季运动会8万元，还举行了一个小仪式，在捐赠仪式上，庞校长把左鹏飞的事迹讲了几句，最后，特邀左琼桦上台，把放大了的支票交给数学院的院长，大家合照留念。

反正就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很热闹，很感人，很华夏特色，动静不小，花钱不多，一切都很自然，所有人都皆大欢喜，除了英语学院蒋院长之外。

据传，庞校长私下里说，你蒋院长抱怨啥，等左琼桦毕业了，再把润夏集团的赞助抢回来就是了，多简单的事啊。至于今年嘛，怎么，数学院虽然不讨喜，那也是师大的老牌子，还不许人家过年吃顿饺子啦！

八万块钱，左琼桦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但种芙秋用一个老套到俗掉牙的故事，不用另外花钱，左鹏飞的名声，其实就是左琼桦的名声，种旺水的名声，其实就是润夏集团的名声，甚至包括英语学院蒋院长的面子，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这种举重若轻的做事手段，左琼桦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自己就无论如何想不出来。

“嗯，种芙秋，这也算用心了。小桦，她也就是做做这些场面上的事，热闹热闹，拿什么和你比。哦，给小芳说一声，这几天暂时都不用送菜了，不过要准备好，等需要的时候马上送过来，你多出点路费；让何三找一套吃火锅的家伙送过来，要老式的，越老越好，不要怕花钱。嗯，还有，快点把你的峰华公司成立起来，那些股份，慢慢都转到你公司的名下去，让小雨点配合梅芳无暇，抓紧点办。有人问起钱的事，你别理他，告诉我一声就行。”

关峰品味半天，满意地点点头，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后院的这些小破事，总算基本告一段路，下面，他就可以安心修炼了，至于赚钱、赔钱，就让左琼桦去折腾吧，他一点也不准备费心。

“哦。峰哥，王教练下午打电话，要我去训练，我没答应他，我，又不想去打排球了。”

峰华公司的钱，也模模糊糊的有了交待，种芙秋的老故事，还有这个效果，左琼桦再一次被惊到了，至于关峰对种芙秋的评价，左琼桦不会当真。

梅芳无暇有了犯罪记录，虽然没做坏事，但毕竟也是犯罪记录，前途，堪忧，左琼桦答应给她丰兴大厦半成的股份，是关峰自己那一半的半成，郭德赞同样的待遇，别的工资待遇，随行就市，当然，有正规的合同，那些该有的复杂到让人一看就头疼的条款，一条都不缺，反正两个人都没太计较合同中的专业术语，痛快的答应下来，正在忙乎新公司的事，新公司的名字，就叫峰华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简称峰华公司，是左琼桦起的名字，关峰听了，也就是一笑作罢。

而贺雨娴，果然如关峰预料的一般，考虑之后，决定继续留在海通公司，当然，两人之间的合作，继续亲密无间。

“去啊，为什么不去。你是财神爷，还要打主力。嗯，你们第一场比赛，我去给你当啦啦队。”

左琼桦为什么又突然不想去打排球了，无非就是一些小女孩的小心思，关峰实在懒得琢磨了。

“哦。峰哥，我去苍茫要塞了。”

果然，左琼桦也就是想要关峰哄她两句，现在肉麻的情话没听到，却得了个啦啦队的承诺，也算是，功德圆满，心满意足的打完几个电话，然后玩江湖去了。

像找火锅、送菜之类的事，她是万万不肯让孟助理去干的，孟雪慧，最好是只忙乎案子。

……

应该是对左琼桦答应的待遇相当满意，也许是想给关峰留个好印象，好尽快通过关峰，其实是左琼桦的考察，也许是本身能力不错，反正，星期四和关峰见了面，明白了关峰的打算，也不知孟雪慧使了什么招数，秦平翔不仅同意和关峰见个面，还答应在一起坐坐，小酌一杯。

“峰总，当时秦老师说一起坐坐，我也不好拒绝。”

孟雪慧会开车，但奥迪，她没开过，就只好，坐副驾驶了。秦平翔同意见面谈谈，当然是好事，但一起坐坐，这个，肯定是要关峰买单，而这个案子，关峰总共只收了谢静桑500块的代理费，会不会，得不偿失呢，第一次助理，孟雪慧，心里很有点小忐忑。

既然是助理，喊关师兄或者关老师，是不合适了，孟雪慧又不愿意喊关峰烂大街的关总，但叫峰哥吧，又怕左琼桦不高兴，一个峰总的称呼，她死了不少脑细胞。

“很好，孟雪慧你比我想的还能干。案子上的事，交给你了，你就能做主。我们都是新手，不要怕错，只有啥都不干的人才不会做错。做律师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请人吃个饭，啥时候都合适，我在不在的，都一样，你记得开票，让小桦给你报，……。”

关峰想快点度过和孟雪慧的磨合期，该交代的，都要交代清楚，她不是左琼桦，关峰可没耐心和时间，慢慢等着。

“舍得老婆也不一定套得住色狼啊，大部分都是老婆没啦，色狼也没套住。”

孟雪慧表面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心里暗暗吐槽。

和大多数小姑娘不一样，孟雪慧不喜欢时下最风靡的娘里娘气的小鲜肉，她就喜欢关峰这个类型的，高大、健壮、阳光、有才。去听华夏古代刑法思想这门课，她主要是看帅哥，顺便听几个故事，没想到还听来一份工作，虽然律师没有公务员那么安稳，社会地位也不高，但，她学法律的，做律师，嗯，目前是助理，怎么也算专业对口，在同学面前，也拿得出手了，至于以后的发展，那就只能慢慢看了：关峰要看看她，她当然也要看看关峰，再帅，不能当饭吃啊。

“耿校长、秦老师，初次见面，干一个！”

六点过几分，秦平翔到了包厢，还带来一名陪客，是励雅高中的副校长，耿冠岩，去年刚退休，对此，关峰也可以理解，菜很快上齐，那就，开吃吧。

吃饭的地方叫洞庭鱼馆，类似名字的饭店，在星城没有一百家也有八十家，不过，饭店名字烂大街，店面也不大，却收拾的很干净，客人也不少，地方是秦平翔定的，看样子他和老板也熟，读书人吗，好个面子，估计饭店应该口味不差，至少货真价实，不会乱宰客，也不用担心地沟油。

“呵呵，北齐武成帝言道，吾饮汾清两杯，劝汝于邺酌两杯，好酒，关总，干！”

耿冠岩端起酒杯，面色古怪的看着关峰，却不肯沾口。

他刚退休，微微有点发福，满头银发，红光满面，颇有几分鹤发童颜的风采，看来退休这一年，身体保养的不错。

“哈哈，武成帝皇建二年继位，河清四年传位于太子，自为太上皇帝，昏庸无能，沉湎酒色，比之于高欢可就差得远了，也就这句话还不错，值得喝一杯！耿校长，我敬你。”

“艹！一见面就考试，这当老师的，就是喜欢这一套！退休了也不知道收敛一下！不过，耿副校长这身体，退休，真是可惜了，完全可以再干两年嘛！”

关峰喜欢喝汾酒，也喜欢请人喝汾酒，对汾酒的历史、典故，肯定要研究一下，免得出乖露丑，也就是个有备无患的意思，没想到，还真有碰上的这一天。

“咦！哈哈，老耿我平生别无所好，就是喜欢这口杯中物，想不到关峰你年纪轻轻，对华夏传统文化这么熟，博闻强记，不简单！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来，再干一个！”

耿冠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之色，随即豪兴大发，拉着关峰一连喝了三杯，翘起了大拇指。

汾清两杯的典故，很生僻，他本来担心关峰听不懂，特意加了北齐武成帝几个字，算是题目的提示，没想到关峰还真知道，关键，记得住，让耿冠岩大起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慨。

“呵呵，身为华夏人，对老祖宗的好东西，当然要记住，可惜啊，很多老祖宗的好玩意，现代是越来越少见了，真是让人可惜，其中最让人痛心的，就是尊师重道，耿校长、秦老师一生为人师表，我和雪慧都还没出校门，严格说来，都是学生，做律师只是兼职，还是以学习为主，雪慧，我们两个学生，敬两位老师一杯。”

华夏传统文化，关峰是不懂的，掉掉书袋，勉强可以抵挡一二，不过，喝酒他不怕啊。

“我敬两位，耿校长、秦老师，干！”

“关峰是学宋史的吧，高欢，是宋朝人？”

第一杯酒，耿冠岩的考校之意，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孟雪慧也看得清楚，不过，她根本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高欢这个名字，她倒是隐隐约约有点耳熟，好像哪个电视剧演过，可惜，孟雪慧记不起来了。

当然，好坏在律所混了，错了，是实习，实习了半年多，喝杯酒，孟雪慧还是不怕，特别是，关峰还特意带了一瓶红酒，牌子，孟雪慧没见过，偷偷百度了一下，原来是袋鼠国进口的，价格却不便宜，要一千多。

原来，关峰自己，对喝红酒没兴趣，那晚听苏静云唠叨了半晚上，回来一琢磨，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找个小众的红酒品牌，有些场合，还是可以糊弄糊弄人的，就搞了几箱放在斩空刃内，今天是随手摸出来的。

“干！嘿嘿，尊师重道，现在哪里还有人记得尊师重道四个字，为这四个字，我敬关总一杯！”

秦平翔也是好酒之人，否则，哪里会答应和关峰坐一坐，大家可以到办公室谈吗！

“是啊，世风不古，老师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天、地、君、亲、师，在以前，……。”

耿副校长满肚子的，嗯，自称都是学问，但牢骚话显然也不少，三十年的汾酒，味道着实不赖，就是价格，有点小贵，一瓶快小一千块钱了，退休后，老头已经很少舍得喝了，主要是，关峰年纪轻轻，舍得拿这么好的酒请客，表明他对老师，还是很尊重的，老头看关峰顺眼，今天酒就喝的高兴，三五杯下肚，自己就打开了话匣子。

第一六〇章 天才之思

“……，其实啊，谢菲同学要强、聪明，人长得不差，又能吃苦，我是很喜欢这孩子的，将来长大了，会有大出息，不比任何人差，实在是可惜啊。不过，好学生我秦平翔这一辈子见多了，若论读书、考试的天赋，谢菲却不能算是最顶尖的那一拨。嘿嘿，培训班那种垃圾地方培训出来的，那能叫天才吗？天才、天才，天生的，才是天才，后天训出来的，一流的，那叫人才，二流的，那叫劈柴，三流的，那是蠢材。谢菲长大了，是个人才，其实，做个人才就不错，偶尔喝杯小酒。天才，也未必就比一般人更快乐。谢静桑，人蠢眼瞎，鬼迷心窍，从小把谢菲当天才培养，天才是培养出来的？她才是害死谢菲的真正凶手！关总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小孟总，来，干一个！你说呢？有没有道理？我看两位啊，都是人才！我就是根劈柴，……。”

秦平翔酒量不错，但八两汾酒下肚，显然也差不多了，干脆脱掉了外套，只留了一件衬衣，不过他人还清醒，至少知道找养眼的孟雪慧美女拼酒，不找关峰这大老爷们，酒篓子，当然，话很多，当老师的，说什么都是一套一套的，根本停不下来，而且，喝了酒长篇大论，基本上还能做到层次分明，逻辑清晰，励雅高中果然不愧是四大名校之一，就看老师讲话的素质、水平，硬是要得。

“是啊。天才，和普通人接受一样的教育，那是很痛苦的，对国家、民族，也是一种巨大的浪费，多少天才因此被埋没了；不过，普通人，被当成天才对待，那更痛苦，你非得要普通人去和特尔博比赛百米赛跑，那不是自残吗！论教育，还是孔老人家的因材施教最好。可惜，这个社会，因材施教，没机会啊。关峰你看啊，现代这社会，整个世界，每个角落，睁开眼睛，遍地都是那一小撮人的消息在那儿晃荡，赢家通吃，胜者为王，好像世界上就他们几个，根本就忘了，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普通人而已啊。望子成龙，是对的，但也不是每条龙都是龙王啊，龙王，不就那四条吗！普通人缺少自我存在感和归属感，现实中，没有普通人活着的位置，天地之中，没有普通人心灵的空间，我看，是这个社会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谢菲，只是受害者，之一，谢静桑，也是受害者，之一。关峰，来走一个。”

耿冠岩喝酒比秦平翔爽快，喝得比秦平翔还多一点，话头更是一点不少，不过他自控力也强一些，说话，更缥缈一点，也可能和他当惯了领导有关：副校长，那也是领导，校领导。当然，你非理解成他发牢骚更大胆，更没有顾忌，也不错：毕竟他已经退了嘛！

“呵呵，秦老师，我敬你！听秦老师的意思，这个，安慰金，学校是不打算再加点了？”

“这样也行！关峰这酒量，是无底洞吗？”

孟雪慧还不错，一瓶红酒还剩了小半瓶，当然，主要是关峰帮她挡了很多酒，既然秦老师喝的高兴，孟雪慧，就可以发挥美女的优势，问些敏感的问题：美女嘛，可以原谅。

“那绝对不可能！小孟啊，这个你不懂，我老头子有经验。学校不差那点钱，但不能坏了规矩，星城那么多学校都看着呢，励雅高中，丢不起那人啊。其实吧，这事，等风头过了，学校以合适的借口，再补给谢菲她家一点，也不是不能考虑，不过现在闹成这个样子，那就啥都不要想了，蠢女人就是蠢女人，培养女儿犯蠢，干别的事，一样蠢得没救！”

耿副校长咂咂嘴，夹了一块腊牛肉慢慢咀嚼起来。

“打官司，咱励雅高中也不怕，关律师可以去查查，星城法院系统，大大小小的领导，有多少励雅高中毕业的学生，我也不怕告诉你，每个毕业的学生都听说了这事，至于他们的态度嘛，嘿嘿，关总，来，走一个！”

秦平翔一扬脖把酒喝完，拿起烟盒散了一圈，慢悠悠的吸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假喝多了。

“呵呵，两位的指点，字字千金！来，今晚喝的高兴，干了！耿校长，秦老师，找个地方去放松一下？”

说实话，听了苏静云的指点，对励雅高中让步，关峰从来没报希望，他关心的，也主要是谢菲这个人的，生活环境和心理状态。秦平翔话不少，问一而答十，记忆力也不错，关峰想听到的，已经听的差不多了，那这酒，也该喝好了。

其实谢菲的生活，从谢静桑的话语中，关峰已经推测了七七八八，这并不难，但他还是需要秦平翔证实一下自己的推测，结果，这顿酒，他很满意，非常满意。

三个人喝了三瓶多汾酒，关峰却不敢再让两位喝了，万一喝多了出点啥事，他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果然，耿校长借口自己年纪大了，秦老师推脱说喝多了，都不肯去“放松”，孟雪慧买了单，关峰本来还想送送两位，不料两位就住在旁边的小区，几步路，走路比坐车方便多了，双方又客气了几句，也就，各回各家。

“孟雪慧，你有什么想法？”

上了车，关峰看着默默无语的孟雪慧，淡淡的问道。

“峰总，要不，喊个代驾吧？”

“这顿饭，好贵啊！”

洞庭鱼馆菜味道不错，却不算贵，四个人才吃了三百多块钱，但孟雪慧上网查了查汾酒的价格，加上酒钱，开了瓶的都算上，这一顿饭，接近5000块了，快赶上她一个学期的伙食费了，这还是，随便坐坐？

“没事！回去简单记个账，懂吧？下次记得开发票，不要省那一点税！”

“这两位老师，酒醉心不醉啊。金字塔顶端，能站下的人，就那么几个，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一点，但为什么还要只把站在最顶端的那几个人定义为成功呢？天才，站在最高处的都是天才，谁有权利定义天才？实际中又是谁，在定义天才？人人平等，嘿嘿，也许对那些自认为是天才的普通人，更残酷吧。鄂斯界的人族，唉。”

在关峰看来，谢菲之死，就是一个赶鸭子上架的故事，架子太高、太直，鸭子爬到半路掉了下来，不幸摔死了，赶鸭子的人，要拆架子。对对错错、是是非非，鸭子都没了，意义不大，他在想耿冠岩的那一番话，老头虽然牢骚话挺多，但未必没有道理。

关峰在鸿蒙仙界从小就被认定为修炼天才，他以后的表现，也确实无愧天才之名，但他见过更多，中途陨落的，所谓天才，成为金仙之后，更是见多了各式各样的天才，对什么是天才，有自己独特的认知，和鄂斯界流行的观点差异颇大。耿老头的话，和鸿蒙仙界的情形相对比，关峰的感受，更是不同于一般人。

但无论他有再多自己的想法，无论鄂斯界和鸿蒙仙界的实际情况有多少客观的差异，鄂斯界人族对鄂斯界的统治力，是鸿蒙仙界人族远远无法比拟的，这，难道全是偶然的天赐？鄂斯界人族社会的组织体系，就没有自己的贡献？

孟雪慧买完单，没有要发票，只拿了一张收条，说是不用交税，能省十好几块钱，这种现象很普遍，她也没多想，就自己做主了。说实话，对交税，关峰并没有太大的积极性，但是，他还是觉得做律师这一行，不应该在这点小钱上面动心思，要玩，就玩大的才有意思。

至于孟雪慧不肯谈自己的想法，也许是她没想好，也许是她有顾忌，毕竟是两人第一次合作吗，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她怕自己说错了，关峰也不计较，具体的技术问题，慢慢学呗，他从来不觉得那些玩意有什么难的，只要用心，普通人也能掌握，而且，并不比天才为差。

“我知道了，对不起啊，峰总。”

“能省一点是一点吗！关峰还是个书呆子，念书念傻了？接下来，我该干什么呢？”

十几块钱而已，还不是自己的钱，孟雪慧也不是很在乎，省钱的过程，对她就是个挑战和快乐，几乎成了一种本能，她只是习惯了，以后注意就是。记个简单的流水账，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又不是专业的财务账本，对孟雪慧很简单，她关注的是，这个案子，显然是前途堪忧，钱途更堪忧，孟雪慧，心里有点茫然。

“没事，要养成好习惯。孟雪慧，你回去，把陆平田的案子仔细研究一下，受贿部分关系不大，他本人现在对滥用职权不认罪，你拿个法律意见出来，重点在滥用职权部分，写好了，我带你去去见见检察官，到时候，技术问题，主要是你和他交流，我只负责喝酒。”

下星期，正常流程的话，陆平田的案子，将会退回监察委补充调查，时间还很宽裕，但是，总要给孟雪慧找点事做。

“哦！我抓紧点吧。”

“厅级干部的案子，关峰也能把检察院承办人约出来吃饭？难道就因为酒量好？”

孟雪慧心中震惊，却又忍不住有点小兴奋，顿时觉得全身充满了干劲，和激情。

陆平田案子的大概情形，关峰肯定告诉了孟雪慧，厅级干部的案子，无论如何都算大案要案，很敏感的，而关峰能约检察院承办人出来吃饭，这个能量，是孟雪慧之前不敢想象的：能跟着一个厉害的人物，自己也，前途一片光明啊。

关键是，关峰，太年轻了，他毕业也还不到一年，从时间上看，比孟雪慧，长不了多少，而且，他也不是星城人。这是啥，这就是榜样啊，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呵呵，不急。先毕业了吧，别的不急。”

大学生毕业前，很热闹的，各种花样作死，关峰自己刚刚经历过，而且是两次，印象很深刻。

第一六一章 串门

“呵呵，关峰，你这泡茶的手艺，可实在不敢恭维。还是让小欣来吧。”

铁璞大概六十多岁，虽然坐在轮椅上，也能看出身材颇高，他略显消瘦，国字脸，颌下罕见的留了浓密的胡子，一身白色的唐装，样式普通之极，剪裁却甚是合身，整个人收拾的干净利索，他端起关峰泡的茶喝了一口，满面笑容的摇摇头，丝毫不见普通残废者的颓废之意。

“哈。我哪会泡茶，辛苦欣姐了。”

“不知道这人真是运气好，还是铁家知道我没回沅州，说话倒是很直爽！”

星期六中午吃过午饭不久，铁璞突然来“串门”，事前也没打个电话，其实电话还是打了，不过只提前了几分钟，这让关峰隐隐约约有点不快，就坚持自己给铁璞泡了杯茶，不料铁璞说话如此坦率，他也就不再计较：铁欣欣泡茶的手艺，确实比他强得多。

本来，周末他要回沅州，不料昨天晚上，关峰发现奥迪车出了点小毛病，其实就是车玻璃升降不利索，开了快小半年，奥迪车还没有正儿八经的保养过，关峰索性交给邱杰敏去做个全面保养，而没车开，高铁票又很紧张，他就懒得跑回去了：左琼桦的小甲壳虫，他还是坐不大习惯。反正回沅州也没什么急事。

给奥迪做全面保养，是关峰临时决定的，修车厂的人才把车开走不到半天，铁璞就直接上门，如果他是纯粹撞上了，那铁璞的运气确实不错，如果不是偶然撞上的，这个，就，很不让人舒服了。不过怎么说呢，关峰也部分可以理解，毕竟，他不是普通的医生，有专家门诊号。

铁欣欣答应一声，也不多说话，微笑着点点头，默默地开始泡茶：进门之后，她只是替双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就再没怎么主动说话。本来嘛，有铁璞在，也轮不到她插嘴，铁家的教养，很严的。

“星城这季节，确实是潮了点，一下子还不习惯。我年轻的时候当兵，在潇湘呆过两年，……。”

铁璞这次上门，就只有铁欣欣和种芙秋陪着，没带跟班、保镖什么的。说实话，对自己的这副身体，他早就死了心，对所谓的民间高人，这些年接触过不少，他也不怎么相信，但关峰这名大师，总是女儿的一片孝心，又挨了老爷子一顿臭骂，铁璞，也就答应来星城，辛苦一趟。

既来之，则安之，关峰，总要见一见的：能不把一个上市公司放在眼里的“高人”，铁璞也有兴趣聊聊，他也没别的好干了。没想到一到星城，“高人”没见到，连关峰也不肯主动求见，反倒是自己，先服了一个星期的水土。这一下，铁璞更加好奇，就决定自己来“串门”。本来嘛，病人去医院看病，才是常态，想开了，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以铁家的地位和他的年纪，真和一个小年轻计较，未免招人笑话：计较赢了又怎么样？很值得骄傲吗！

“她们都说关总你喝酒是海量，我带了两瓶八十年的老白干，绝对粮食酿造，等下请关总尝尝，年轻的时候在部队，我也喜欢喝几口，……。”

几人谈谈说说，主要是关峰和铁璞聊些潇湘的风土人情，其他三个女人，都不怎么说话，过了快两个小时，铁璞突然要留下吃晚饭。

关峰的态度，就一直那么不冷不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铁璞对他的称呼，由一开始时的关峰，又变回了关总。

“哈，铁先生太客气了，行，就不出去了，我让他们送点新鲜的小菜来，尝尝先生的好酒。”

吃饭就吃饭呗，关峰想了想，自己给邱杰敏打了个电话，让她告诉小芳，快点把菜送过来。

“嗯？左琼桦不是有小芳的电话吗，自己打不就行了，还要我来传话，估计，是关峰没有小芳的电话吧！”

接到关峰的电话，邱杰敏正在和几个朋友打麻将，他手气一般，输了不少，正气不顺，对关峰明显是脱了裤子放屁的多此一举，很是想不通。我是堂堂的局长诶，又不是你的助理！这小破事，也麻烦我！

但是没办法，这个电话，他还是要打啊！邱杰敏让旁边看牌的王副队长替自己抓牌，愤愤不平的输入小芳的号码，这个号码，他记得很熟，正要按发射键，突然心头一动。

咦！等等！送菜这小破事，自己都嫌破，关峰这是喝多了管这破事？自从那晚关峰说了一句种菜之后，再没见他提过，从头到尾都是左琼桦忙乎，现在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吃小芳的菜，难道，其中有别的说法？

关峰，平时可不是个讲究吃喝的人啊！

从那晚关峰说起种菜时的态度，邱杰敏就明白，这个菜，绝对不是关峰自己嘴馋，而是因为某个很特殊的人物，是谁，他不敢问，关峰的别墅，没有邀请，他自己也不敢贸然登门，但是，这个电话，很诡异啊。

邱杰敏拿着电话发呆，差不多过了五六分钟，才狠狠的一咬牙，大不了白跑一趟，有啥呢！然后他拨通电话，给小芳讲了几句，让她准备好，又和几个牌友招呼一声，借口家里突然有事，牌也不打了，下楼上车，直奔白庙乡。

关峰不邀请，我可以正好在白庙乡过周末，“顺便”把菜带回来吗。洋湖小区，邱杰敏还是找得到。再说，不是有万能的北斗导航吗。

其实吧，小芳开始给关峰种菜，还不到两个星期，就是原来地里长得菜，不过这一阵子确实没再打农药、上化肥，邱杰敏不觉得这菜有什么不一样的，但是，谁说的清呢。

老实说，邱杰敏对钱并不特别贪心，他这方面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够用就行，但对升官，却异乎寻常的在意。这一阵子跟着关峰挣了几笔大钱，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够花了，剩下的，就是一门心思，看能不能，升个官。

“嗯，吃完午饭到现在三个多小时，胃气应该也散的差不多了，我来替铁先生把把脉，……。”

关峰自然不知道邱杰敏的困惑，以铁璞的身份，能主动登门，还带了礼物，贵不贵的另说，八十年的老白干，显然还是用了点心思，不是超市买的大礼盒，这份诚意，就很足了，关峰也不再计较，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将食指和中指轻轻搭在铁璞左手的手腕上。

其实他哪会把脉，不过是想用仙灵之气感受一下铁璞的身体状况罢了，至于三个小时和散胃气云云，就纯粹是信口胡扯了，大师嘛，要有神秘感，同时，也间接地解释一下：不是我故意晾着你，而是，咱有讲究。

果然，听关峰这么说，铁欣欣和种芙秋对视一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顿时轻松不少：关峰如果一味地摆谱、拿架子，这麻烦可不小，人家有说法，那就很正常了。

至于散胃气什么的，两个人肯定都不懂，但下去可以请教专家吗，至少听上去，靠谱。

岂料大师果然不是一般人，普通的老中医把脉，会用多长时间，铁欣欣也不清楚，想来也就三五分钟吧，但关峰这一把脉，过了快半个小时，还是一动不动，双眼微闭，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后来好不容易左手这个脉把完了，又换到铁璞的右手继续把，还是全神贯注，一句话也不说，铁璞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不过他脸上的肌肉，不时微微扯动一下，显然是身体里面有了些动静。

把脉慢点就慢点吧，铁欣欣不着急，也不担心，把个脉而已，但是，正在这时，她的电话突然响了，几个人闲聊，铁欣欣电话也没关静音，本来悦耳的铃声，在静静地小院中，却意外的有些刺耳，关键是，铁欣欣看看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有些无奈的起身，向外走了几步，才接通电话，嗯嗯啊啊几句，铁欣欣脸上的表情，很说不清楚啥表情，发了一会呆，还是向种芙秋招了招手。

“谁的电话？”

一个电话而已，铁欣欣你这是啥表情啊，种芙秋心里，忍不住有点好奇。

“邓泰荣，黄叔叔的秘书，他说，黄叔叔想来看看老爷子，请老爷子吃个饭。他们这个点过来，秋秋你说咋办？邓秘书还等着我回话呢！”

铁、黄两家交情不错，黄汝昌和铁璞年纪差不多，比铁璞小一岁，两人从小玩得极熟，现在铁璞来了黄汝昌的地盘，黄汝昌趁周末，来看看老朋友，顺便吃个饭，很简单的小事，原本不值一提。但现在铁璞在关峰这里，而且说好了陪关峰喝一杯，黄汝昌合不合适过来，就不好说了。

再说，欢不欢迎黄汝昌，铁欣欣做不了这个主啊，万一她答应下来，关峰发脾气，又搞关寨擂茶那一套，岂不是无妄之灾。按说黄汝昌是潇湘省老大，关峰求都求不来，应该很欢迎，但是，对关峰，铁欣欣可谈不上有把握，她也不想赌：兴许大师不愿接触官府中人呢。

关键是，现在她还不想贸然开口去问关峰，问一声简单，但不可避免的要打断关峰把脉，谁知道大师把脉被打断的话，会不会又有别的说法。

而且，省高官很忙的，估计黄汝昌挤出时间吃这顿饭，也不容易，铁欣欣也没有直接拒绝，她也不敢拒绝啊，这是铁璞才能说的话。她只是对邓泰荣说关峰再给铁璞把脉，等把完了她问一声再回话，可是，关峰这个脉，还要多久呢？再拖半个小时的话，黄汝昌会不会有想法？

一个破脉，要把那么久？你铁璞这是，对我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你，有意见？

铁欣欣不怕黄汝昌，一点也不怕，但是，她也不想平白无故惹他不高兴，这是封疆大吏呢，舞水河的小造纸厂，还要指望黄汝昌。关键是，即使黄汝昌心里真的不高兴了，也不会当场对她一个小辈发脾气，铁欣欣根本没机会向黄汝昌解释，这莫名其妙的，都是啥事嘛！

听铁欣欣一说，种芙秋也傻眼了，她能理解其中的微妙之处，但也没办法。其实这事吧，说穿了根本不是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关键就在这里，双方身份不对等，这句话吧，铁欣欣不适合说，拖又拖不得，而适合说的两个人，暂时都顾不上。你看这寸劲吧！

其实种芙秋也明白，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无论黄汝昌还是关峰，铁欣欣都惹不起，至少不宜招惹。换另外一个人打电话试试，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吧你！

“咦！铁疙瘩这是搞什么呢？二十分钟了，一句话也没有。小邓，电话给我！”黄汝昌抬手看看表，小声嘀咕了一句，接过秘书的电话，直接拨通了铁欣欣的电话。

铁璞出事前，聪慧深沉，是铁家全力扶持的第一人选，发展前景并不比黄汝昌差，甚至还略略强上半分。当然，现在就什么都不要说了，闲人一个，活一天算一天了，黄汝昌特意选在周末晚上去看他，基本上就是纯粹的串门。没有特殊的原因，他认为铁璞不会故意给自己吃闭门羹。难道是那个姓关的小子，折腾小造纸厂还不够，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等下过去，尝尝铁老大的老白干！”

“还在把脉？把个脉，要一个多小时？”

听铁欣欣解释了几句，黄汝昌干脆利索的发话，说完就挂了电话。我管你什么大师，在潇湘省，我黄汝昌才是老大，上门蹭顿饭，那是给你面子！

当然，他对关峰也有点好奇。把脉黄汝昌不懂，但他又不是没看过中医，把个脉用一个多小时！这是，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把，连脚指头也把一遍？

谁说省高官就没有好奇心的！

铁璞在他们那一拨的小圈子里，年纪最大，上小学时调皮捣蛋，胆子大，身体好，稀奇古怪的想法多，就是个标准的孩子王，为此没少挨铁老头的揍！铁老大喜欢喝老白干，出事了以后依然不改，那是小圈子里都知道的。

“洋湖小区，要过河，这个时间，有点堵啊。”

作为一省老大的秘书，不存在周末的概念，邓泰荣对随时出发，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黄书记今晚是私下里看看老朋友，显然不想声张，总不能警车开道吧，而不亮出老大的招牌，对大星城的堵车，邓泰荣也是头疼无比。

下午五点出头过河，正是星城最堵车的时段啊！

第一六二章 蹭饭不容易

“呵呵，没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我自己其实无所谓，主要是想让老爷子高兴高兴，关先生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我可不学蔡桓公。”

见关峰把完脉之后，一直眉头紧皱，久久无语，铁璞爽朗的一笑，出言安慰道。

刚才关峰给他把脉，铁璞明显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从关峰的手指上传进自己体内，慢慢游遍全身，特别是脊柱当年被枪击之处，那股清凉之气盘桓很久，他竟然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又麻又痒，这可是几十年来的第一次。铁璞心里忍不住升起微微的期待，同时他也明白了，关峰，那是有真本事的人，不是全靠装神弄鬼的糊弄人。

“呵呵，铁先生达观知命，定然会有所际遇，那我就直说了吧，铁先生的脊柱，伤势虽重，加之迁延日久，十分棘手，想要尽复旧观固然可能性不大，但想要如普通人一般正常的走路，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只是先生体内所中之毒，变幻莫测，非常诡异，我却是闻所未闻，在下孤陋寡闻，见识有限，加之医术浅陋，恐怕要让先生失望了，惭愧啊。只能等大师回来，看大师有没有回春之妙手。”

关峰慢慢的摇摇头，摸出一根烟点上，狠命的吸了一口。

铁璞的外伤，倒也罢了，他被刺后第一时间得到了最好的治疗，情况比宇文清彪的双腿好多了，当然，铁璞伤在脊柱，伤处几乎被炸断，治疗起来肯定费时日久，但只要舍得生机丹，以关峰在鸿蒙仙界对治疗外伤丰富到不像话的经验，并不存在根本性的障碍，至少慢慢走路不成问题。

要知道，鸿蒙仙界人族修士肉身受伤，不仅仅发生在真正的战斗中，平时修炼，特别是金仙之后，尝试种种法术、神通，自己真身与化身对战，是最常用，也是最方便的手段，那么肉身受伤，也就成了家常便饭，种种匪夷所思的伤势，是鄂斯界最玄幻的小说中也不曾出现过的。

不过铁璞体内的生机，却呈现出一种非常奇异的状态，不是简单的生机不旺，铁家的条件，岂是当年左琼桦比得上的。而是旺盛之中隐含着衰败，那股衰败之气并不强大，却非常顽强、坚韧、新鲜，具体的感觉，因为不敢肆无忌惮的在铁璞身上使用仙灵之气，关峰也说不清楚，总之是一种他以前无法想象的状态，就像专业的运动员，身体十分强壮，但人却未必健康，寿命，往往连普通人也比不上。

关键是，关峰能清晰的感觉到，铁璞的经脉中，有微弱的气息流动，却不是仙灵之气，应该是修炼过某类的养气功夫，但按鸿蒙仙界的标准，明显还没入门。

这是关峰在鄂斯界碰到的第一个身上有修炼迹象之人，由不得他不打起一万分的小心对待。

“哈哈，关先生慧眼如炬，洞察入微，果然是一针见血，无论结果如何，我铁璞都算不虚此行，……。”

关峰仅凭把把脉，就能知道自己身中“奇毒”，这一下，铁璞是不由不真心的佩服了。

原来，当年射中他的那颗子弹，有关专家事后怀疑，可能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传说中的脏弹，弹头中可能掺杂了极微量的放射性元素，但是，从他身体中取出的弹头上，却检测不到放射性，也就是说，弹头上的放射性物质，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他的血液完全溶解了，却又很快莫名其妙的沉淀在他全身各处，好像被他的身体吸收了。

即使在今天，这种技术，听起来还是太过匪夷所思，仅仅是有关专家事后理论上的“猜测”，具体真实情况如何，没有人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治疗方案吗，更是没有。从某种意义上，关峰说铁璞身中奇毒，也不能算错。

“类似，核辐射吗？这个，我可就不大懂了！”

对那些过于专业的高科技领域，关峰确实没怎么下功夫，他也看不懂，那是鄂斯界的土特产，和鸿蒙仙界完全不是一个套路，他不准备在那上面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也许有点像吧，老实说，那些玩意，我也不懂。一颗原子弹在身体里爆炸，人却没死，这样的奇事，也能让我铁璞赶上，嘿嘿，上天，还真是待我不薄。”

铁璞扯扯嘴角，露出自嘲的微笑。

“老爸，刚才黄叔叔打电话说要过来看你，现在，应该在路上了，还说要喝杯老白干。”

病情诊断告一段落，铁欣欣急忙打断两人的闲聊。

“他来就来呗，这小子，一杯酒的小便宜也要占，从小就这样，长大了还是一样没出息。哦，黄汝昌来蹭杯酒喝，关先生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黄汝昌现在成了一方大员，开府封疆，肯定不是铁璞比得上的，但铁璞出身铁家，类似的人见的多了，有时候一天碰见一大把，他一介闲人，无欲无求，所谓无欲则刚，也不觉得黄汝昌有什么了不起：省高官又怎么样，小时候还不是一样被我揍得满地找牙。

“省委黄书记？呵呵，没什么不方便的。今天我们吃火锅，小桦，去准备一下。”

“小芳这菜，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吧！嘿嘿，真是这样，老邱这运气，也够背的。”

关峰也不觉得黄汝昌有什么了不得，但是，他也明白，省高官要蹭饭，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小律师，是不好随便拒绝的，这不科学。

“嗯！”

“峰哥很早就准备给铁璞吃火锅了？”

左琼桦其实没什么太多需要准备的。

何三果然找来了一套很老的火锅，据说是乾隆用过的火锅，当然，那是传说，但肯定是几百年的老火锅了，何三送火锅来的时候，什么木炭、底料、各种荤素食材，满满的装了小半个面包车，还专门拉来一张吃火锅的大桌子，就是中间掏了个洞那种，人间烟火，不差这些家伙事，大不了用完再拉回去呗。现在就差新鲜的小菜了。

“关峰，嗯，关先生，那个大师，此次外出，大概什么时间才能回来？”

“吃火锅！招待一个省高官吃火锅？关峰这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世间，还真有这种人？”

种芙秋心中吃惊，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没办法，这种不讨人喜欢的问题，就是她能开口，这本来就是她的角色。

至于吃火锅的问题，看关峰的样子，显然不是和大家商量，只是告诉左琼桦一声罢了。

“我可不能确定大师的行踪。大师的时间概念，和我们不一样的。秋姐，欣姐，你们又不是病人，还是喊我关峰吧，咱们，各论各的。”

关峰觉得，铁璞喊自己关先生，那是病人对医生的尊重，是人家的修养，至于其他人，还是喊名字顺耳。

“小秋，今天不说那些。欣欣，你打个电话问问，看黄老三到哪儿了，干什么都磨磨蹭蹭的，怨不得潇湘省这几年不见起色，你就说我饿了，六点半，我们准时开喝。小左啊，多准备点羊肉，涮羊肉，不错。小秋，你也让他们从蒙古弄点好羊肉过来吗，……。”

铁璞出事前就是铁家智囊型的人物，否则也不会被敌国选为刺杀的目标，不过当时他地位还低，声名未大显于世。这些年多读史书和道家典籍，更是十分的深沉、敏感，他从关峰对自己病情的断语中，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只是还没时间深思，就不肯让种芙秋乱折腾。

事实上，铁璞从来都怀疑关峰后面还有个所谓的大师，当然，关峰有自己的师长，那是可能的，但他绝对不相信关峰如宇文清彪所言，只是偶然碰上大师的路人甲，联系大师一次也非常不容易，那种鬼话，哄小孩呢！

而从关峰今天的表现看，很明显，他自己也不觉得那套漏洞百出的鬼话能骗过有心人，还是拿出了一点真本事。当然，对关峰的忌讳，铁璞可以理解：很多时候，救了一个人，可能就得罪了一大群人。身怀异术而死于非命的，历史上不要太多，别的不用说，查查历史上最著名的两个神医，扁鹊和华佗，是怎么死的，百度上就有。

“六点半！铁疙瘩又搞什么名堂。难道那个关峰，还真有点名堂？嘿嘿，这家伙，装神弄鬼，从小就是一把好手，到老了还是一点没变。”

接到铁欣欣的“最后通牒”电话，黄汝昌哼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就挂了电话，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二分钟，晚不了多大会，这才放下心来。

黄汝昌很清楚，铁璞自己，现在是上不得台面了，但绝不是个简单人物，外表粗豪，实则心机深沉，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事实上，他的外号铁疙瘩，就是说他看上去傻大黑粗，一点也不起眼，其实扎实的很，砸到身上，非常疼。

铁家和黄家的领军人物，在铁帅这一代，一个在军界，一个在政界，关系是很融洽的，而到了黄汝昌这一代，铁家的重点人物铁璞，目标是在部队里发展，而黄汝昌从政，两个人有天然的互补性，相交也非常愉快。后来，铁璞出事了，很多人以为铁家会把重点转移到第三代，也就是说，铁家第二代，和黄汝昌没有冲突，也不存在竞争，那么两家的关系，只要铁帅还活着，就不可能变差。

不过，近些年，随着铁家老二铁茁的强势快速崛起，前年成了三秦省高官的铁家老二，已经隐隐和黄汝昌地位相当，黄家和铁家的关系，也逐渐变得有些微妙，无他，下届入局，两人就可能形成直接的竞争。当然，铁茁还嫩点，主要是资历浅，最合适的，是下下届再发力。

不过，岁月无情，任你如何英雄，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随着和铁帅同时代的老家伙越来越少，听说铁帅的健康状况也不大好，在铁帅西去前，铁家尽全力不惜代价把铁老二送到局委这一步，也不是不可能，这种事，变幻莫测，随时都可能发生让人瞠目结舌的利益交换，谁也不敢打包票的。

特别是，现在突然窜出来一个莫名其妙、来路奇诡的大师，虽然关峰的出场，显然不是铁家安排的，种种迹象来看，更像一个意外，但到底真相如何，谁也说不清，至少黄汝昌把握不准。而且，就算关峰是个意外，他治好铁璞影响不大，铁璞不可能再亲自登台，坐不坐轮椅，都只能身居幕后，但关峰，会不会有能力影响到铁帅的健康？这就不是哪一个人、哪一家的问题了。

铁帅能健健康康的再活二十年，铁茁，很可能走到一号的位置上去，就算铁帅再活十五年，铁茁一个长老还是很有可能的。上面位置就那么几个，每个人都数的清清楚楚，你拿走一个，别人机会就少了，竞争会更加激烈，即使最终心想事成，付出的代价也必然会更高。

当然，这些都还早的很，中间变数极多，现在黄家和铁家，还是盟友，双方合作的很愉快，但作为黄家这一代的领军人物，这个关峰，既然他人在星城，黄汝昌是早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见见的，今天这顿饭，不过是顺势而行罢了。

“老大，我们挂这个牌子，又不是省委一号车，这个堵车，我也么办法啊！唉，省高官，蹭顿饭也不容易啊。”

黄汝昌接完电话就抬手看表，虽然一句话没说，脸上也没有特别的表情，但个中含义，邓泰荣岂能不知，可惜，黄汝昌的座驾，没挂省委一号车的车牌，谁认识你是谁啊，司机小郭的技术再好，总不是直升飞机，可以飞在空中超车，邓泰荣背上微微冒汗，也只能干着急。

“我艹！什么时间河西也堵成特么的这个鬼样子了！这顿饭，看来是蹭不成了！”

邱杰敏对大星城的堵车，这一刻也是深恶痛绝。

他开车匆匆忙忙的来到白庙乡，装模作样的村子里溜达了一圈，以示自己真是来过周末的，就拉了小芳早就准备好的菜拼命赶回星城，中间还违了两次章，但是，星城的周末，真是太堵了，邱杰敏估计，自己能在六点半赶到洋湖小区，已经要念阿弥陀佛了，这一刻，他有点后悔自己跑这一趟了，如果关峰请的客人吃到一半，自己才拎着一包小菜上门，这算什么？弄巧成拙的最新案例啊！

第一六四章 平起平坐

“咦？关先生，这个香菜种得不错，味道醇正，很厚重，吃下去感觉很舒服！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原汁原味的香菜了。老三，你品品，潇湘，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铁璞酒喝得很慢，肉也吃得不多，只是不时挑一根青菜细细品尝，突然惊讶的说道。

“璞哥，我潇湘是农业大省，好东西多着呢，岂止一根香菜！嗯，味道确实不错。”

黄汝昌嘴上如此说，但还是夹了一根香菜，慢慢咀嚼很久，才欣慰的点点头：潇湘的好东西，他肯定脸上有光啊。

酒桌上看似热闹，但身份、地位、年纪都在那儿摆着，实际上的主角，当然还是黄汝昌和铁璞两个，其他人，主要还是凑趣。最多再加上关峰，算半个，不过关峰敬了两圈酒之后，也慢慢沉默下来，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嘿嘿，铁璞的养气功夫，看来还是有点名堂！”

那是肯定的，关峰正在施展如幻似真，左琼桦不算，坐中六人，身份、年纪、地位、经历、脾气、性格，很少有相似之处，想不动声色的同时影响六个人的情绪，哪怕是极其微弱的影响，对他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不过，既然铁璞感觉到香菜“味道厚重”，关峰暗暗叹口气，收了如幻似真。

用厚重形容青菜的味道，并不常见，也未必贴切，但铁璞，显然是感觉到了一点特殊的东西。

众人闻言，也纷纷夹了一筷子青菜仔细品味，或真或假的感叹，味道确实很正，不过却没有人注意到，左琼桦淡淡的瞥了关峰一眼，眼神极深处，露出一丝戏谑之色。

“就是来个省高官，峰哥也只拿出来一颗生机丹，还是一大群人分，峰哥这么对我，我，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

生机丹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左琼桦是有心人，关峰早就对她提起过，她又吃过不少生机丹，自然早就感觉出来了。

“现在科技发达了，无论什么东西，产量是提高了，看上去也漂亮，卖相不错，可惜，很多味道，都再也吃不到了。有所得必有所失，科技进步，也不是十全十美啊。”

铁璞又夹起一根青蒜，慢慢品味许久，满意的点点头，端起酒杯，吱的一声，惬意的喝了一小口，也许是心有所感吧，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呵呵，璞哥，普通人，有的吃就不错，哪来那么多讲究。可惜的是，我潇湘虽然是农业大省，但除了大米，托袁前辈的遗福，种子的培育，还在我华夏公司手里，其他大部分种子，核心技术都掌握在外国公司手中，加工、销售也好不了多少，地里的产出，大头都被那几家公司拿去了，我潇湘农民，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仅得温饱而已，不容易啊。唉，历史上，我华夏科技，一直遥遥领先，璞哥，你说后来，怎么就被欧罗巴人超越了呢？想不明白啊，来，干一个！”

黄汝昌对自己的最终定位，可不仅仅是一个省高官就到头了，他不止关心那些解决具体问题的小手段，对更进一步的理论问题，特别是在那些和自己工作相关的领域，平时也思虑甚深、甚广，今晚本来就是随便聊的场合，他也颇为放松，就顺口感叹了一句。

当然，其中有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有铁璞清楚了：两个人从小就打打闹闹，互相不服气，铁璞由于不可抗力之故，仕途上是不用比了，但其他的方面，我黄汝昌，也不一定就比不上你。老朋友吗，见面了，可不就是喝喝酒、扯扯淡，斗斗口，回忆一下过去的青葱岁月，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现在的，全方位的进步。

“嘿嘿，历史上，我华夏族一直多灾多难，这，也许是上天对我华夏族的又一次磨难吧，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渡过这一劫，我华夏族，必将迎来一次更大、更久、更灿烂的辉煌，否极泰来，盛极而衰，亢龙有悔，谁家也不能永远强盛，此谓大道无情，……。”

铁璞被刺后，多读历史、道藏，自然而然的回到自己熟悉而又擅长的领域。

“不然，欧罗巴人率先在科技方面取得质的突破和飞跃，有一定的必然性，不能全部归因于缥缈难测的天地意志，正因为大道无情，上天，更不会刻意对我华夏族多加磨难。”

对铁璞经脉中微弱的内息，关峰兴趣极大，如果话题涉及到具体修炼的细节，他自然要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但如大道无情这般的清谈，他不介意和铁璞，当然也包括黄汝昌，实际上是任何人，认真的探讨一番。

“哦，关峰你有什么见解，讲来听听。”

这才是黄汝昌真正对关峰感兴趣的地方，如果关峰只是一个运气好，偶尔学了一两手“偏方”的江湖术士，当然也值得注意，但和一个有完整传承，或者说理论体系，有可能自成一家的青年才俊，其重要性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呵呵，我觉得，在欧罗巴历史上，从来没有真正统一过，皇权、神权争斗不休，绵延千年，此起彼伏，谁也无法消灭对方，取得完全彻底的胜利，……。”

你别说，对这个问题，关峰还真的仔细思考过。

按照关峰的理解，正是因为欧罗巴的混乱，或者说，缺少强有力的中央集权政府，才给了科学家更大的选择余地和生存空间，欧罗巴科学家的社会地位、政治地位乃至经济地位，实际上是要超过华夏的同行，不错，古代的华夏，也有很多伟大的科学家，但他们当时的生活，更多的是依赖官员的身份而非科学家的成就，所谓伟大的科学家，实际上是后人给他们加上去的，他们自己，包括同时代的其他人，未必在乎科学家这个身份。

而科学家地位的优裕，必然会吸引更多的人才从事科学研究，如此循环、积累，最后的爆发、突破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大华夏的问题，正是恰恰相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听起来很不错，实际上也不错，可惜，他们读的是什么书？科学著作吗？显然不是。

“……，而且，欧罗巴各国之间的竞争，也让每个国家的当权者，都有更大的积极性、投入更大的人力、物力去推动本国的科学、技术研究、进步，并借此取得斗争的优势、胜利，而一个大一统的帝国，这种积极性，显然要低得多。国无外患而恒亡，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来到鄂斯界这个天工位面，关峰对具体的技术问题兴趣不大，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但对宏观的科技史，还真花了不少的心血，其实，他最终关心的，是鄂斯界人族，为什么和鸿蒙仙界的人族，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路。其中有很多具体的问题，其中一个，就是现代科技是怎么发端的？为什么会在欧罗巴，而不是别的地方，比如，大华夏。

“哦，璞哥，听起来有点意思啊，关峰，你有稍微详细点的书面东西吗？”

如此玄而又玄的问题，在座诸位又都是业余爱好者，酒后吹牛，肯定不可能很系统、很详细，一二三四五一条一条的整整齐齐，关峰也就是大略的随便说说，基本上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不过，黄汝昌还是能确定，关峰平时确实思考过这个问题，有些观点，和他的想法颇有相合之处，顿时大感兴味。而且，他更好奇的是，关峰，为什么会考虑这样的问题？年轻的律师，不是应该有更精彩、更刺激、更有诱惑力、更活色生香的目标和追求吗？

“呵呵，我只是偶有所思，一孔之见罢了，哪有那个水平成文，让黄书记见笑了。”

关峰确实没有正儿八经的整理成文字性的东西，但基本的提纲，还是记录了下来，不过，现在，他没兴趣交给黄汝昌：你又不是尚云彤，空口白牙的就要书面的东西，想什么呢！你以为这是下面报上来等着你批阅的文件啊！

至于以后嘛，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哈哈，关先生，看来你这个律师，做的很轻松吗！你刚才说到欧罗巴从没真正统一过，那么你觉得，为什么华夏数度分裂，最后都会再次重归一统，所谓分久必合是也！而情况差不多的欧罗巴，为什么办不到呢？”

铁璞也同样对关峰这个人很感兴趣，心中几乎同时升起了和黄汝昌同样的疑问，说不得，也要亲自出手考校一番。

“哈哈，这个问题嘛，铁先生，黄书记，我先敬两位一杯赔罪。”关峰端起酒杯，抬头把酒喝完，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淡淡的开口，“你们看啊，欧罗巴大陆，一直有个约翰牛想方设法阻止、破坏它的统一进程，而岛国相对于华夏的地理位置，和约翰牛对于欧罗巴大陆的位置，其实差不多，而岛国就比不上约翰牛，自不量力，妄图吞并华夏而不是分裂华夏，结果吗，那也不用多说，所以，我个人的看法，华夏能多次重归一统，是因为倭人无能。哈哈，开玩笑的。”

对这个问题，关峰根本没认真思考过，那有什么个人看法，只好随口胡说八道一番。

“哈哈，切，岛国，除了动作片还有啥！”

关峰一听就是在开玩笑，不过这个笑话，铁璞倒也是第一次听说，大笑过后，习惯性的鄙视岛国几句。

“哈，璞哥，你现在还看岛国动作片，高仓濑由美不是早就金盆洗手，不拍片了吗？”

和铁璞斗口，是黄汝昌从小的习惯，今晚除了一开始有点小波折，总体而言，大家随心所欲的谈谈说说，还是极为放松的，黄汝昌顺口就刺了铁璞一句。

“哈，高仓濑由美，那是你的女神好不，我喜欢的是空井不仓子，咳咳，关先生的火锅真是不错，来，走一个！”

铁璞也觉得今晚心情极为放松，甚至略略有些亢奋，话一出口，才发现邱杰敏在强忍笑意，而铁欣欣脸上，略略有些尴尬，才反应过来，这不里是他们高中的寝室，而且，有小辈在场，有些话，不合适，不由咳嗽两声，举杯喝酒。

“哈哈，今天的火锅确实不错，来，喝了杯中酒，大家都散了吧。”

铁璞吃瘪，黄汝昌笑得极为畅快，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年轻了20岁，心中隐隐有些年轻的冲动，决定早点回去，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周末嘛，谁说省高官就不需要放松的。

“嬉笑怒骂，纯出自然，关峰敢跟省高官平起平坐的说话，他到底什么人？”

舞水河治理小造纸厂专项行动开始之前，邓泰荣就奉黄汝昌之命找过关峰的资料，资料到手，他当然会先看一遍，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关峰今晚的表现，却大大颠覆了邓泰荣的认知。关峰的观点，对错是非，邓泰荣不想评价，他也评价不了，让他震惊的，是关峰对黄汝昌的态度，两个人一开始互不相容，到后来又有了几分坐而论道的味道，邓泰荣想不通，是谁，给了关峰这样的勇气和自信。

“关峰竟然这么和黄老大讲话？不行，等下无论如何要和他去坐坐，这样的火锅再吃两顿，五年内老子敢想市局局长，一个副局长算个屁！嗯，小芳一定要安排好了，下星期带她去海信广场转转，买下那枚她想了很久的戒指，特么的，不就2万块钱吗，老子穷的只剩下钱了！”

同样被晚上的火锅吓住的，还有几乎一言未发，只是默默喝酒的邱杰敏，不过，他是震惊中多了几分惊喜，还有几分亢奋。今晚太特么刺激了，不仅仅是他敬了黄汝昌两杯酒，他后来又敬了一大杯，茅台，邱杰敏知道，自己喝了不少，但等下回去了，自己也一定睡不著。

铁欣欣和种芙秋，也同样的面面相觑，心里暗暗重新评估关峰这个，脾气不好的大师。

一个人真牛还是假牛，有没有底气，那不是吹出来的，敢在省高官面前装神弄鬼的人，在华夏，实在是不多。

……

第一六三章 不速之客

“哈哈，璞哥这气色是越来越好，欣欣也更加漂亮了，关峰啊，我可是早就听林家老大说起过你，年轻有为，不错，坐吧，都坐，都坐，今天是来看看璞哥，我这不速之客，蹭杯酒喝，朋友小酌，都坐吧。”

“这混蛋，真不准备等我了！”

小郭的技术果然要得，省高官的座驾，性能更是一流，黄汝昌一行三人，终于在六点三十六分赶到关峰别墅门口，笑容满面的给站在门口的众人打声招呼，黄汝昌理所当然走到主座前，不管不顾的坐下来，看着翻花大滚的黄铜火锅和桌子上倒满酒的酒杯，黄汝昌暗暗庆幸：铁璞真是不管不顾的开喝，他还真不能怎么样，总不能转身离去吧。

黄汝昌没带警卫，司机小郭自觉地在厨房里找了点吃的，去房子里自己照顾自己，吃完就上车，兼当警卫，根本不去凑热闹，而何三送来的火锅桌子，块头不小，正常是坐十二个人，小院中总共才八个人，小郭不上桌，坐七个人是绰绰有余了，不过可惜是一张圆桌，就放在院子里桂花树下，根本不分主次，黄汝昌，也就是面对着大门的那个位子。

“呵呵，欲速则不达，治病、治国都一样，欢迎黄书记、铁先生、邓厅长、欣姐、秋姐光临寒舍，来，小桦，我们两个，敬诸位一杯。先干为敬！”关峰却不肯如黄汝昌所言“都坐”，就那么一直站着，稍等片刻，直接端起酒杯，胳膊转一圈示意都有了，一仰头把酒喝完。“好酒！铁先生带来的老白干，果然够劲！”

“我也先干为敬！欢迎各位光临！”

左琼桦紧张的手心直冒汗，站起来，勉强把话说得还算顺溜，赶快把酒喝完：这可是省高官！潇湘省第一人！开牙建府的封疆大吏！在古代，那是上应星座的人物，也来这小院，蹭自己收拾的火锅吃！

“四海升平，春色宜人，老百姓都出来享受这大好春光，我也沾沾黄老三的光，来吹吹这八百里洞庭的春风，谢谢小关总的盛情！干！”

“又来！这小子，果然脾气非同一般的臭！”

铁璞听关峰话音不对，赶紧举起酒杯打圆场。

他当然听铁欣欣说过“关寨特色擂茶”，还真怕关峰这二百五当场翻脸，堂堂省高官，被自己治下的子民从家里赶出去，那可真成了大笑话。

华夏国，可从来不讲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那一套乱七八糟的东西。

“哈哈，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老老少少都出门春游，路上车水马龙的，我的车，也一样堵的走不动，这预示着璞哥的第二春也要到了，干！”

“我艹！这混蛋，原来在这儿等着我！”

关峰说话，夹枪带棒的，黄汝昌很多年没碰到过这样的愣头青了，心中忍不住爆了粗口。但是，可是，然而，他自己既然说是朋友小酌，按礼节，第一次登朋友家门，多少应该带点小礼物，一瓶酒、一盆花，哪怕是一根葱呢，多少表示个尊重的意思，像铁璞的老白干，就很好。不过黄汝昌位高权重，哪里能想到这个。

自己确实是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又失礼在先，真的拂袖而去，传回去，那就没法见人了。如果只有关峰等无关人等在，他也无所谓，你关峰说出去，也要有人信啊！可惜，这不是旁边就坐着铁璞吗！

而邓泰荣、铁欣欣、种芙秋三个人，一看这氛围，上来就不对啊！铁欣欣、种芙秋还好点，毕竟见识过大师的脾气，邓泰荣哪能想到是这个场面，只吓出一身冷汗，但又不敢插嘴，这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哈哈，这是谁呀，这个点过来，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运气不错！黄书记、铁先生，抱歉。”

关峰站起来，冲黄汝昌、铁璞点点头，走过去开门。

“嗯？邱局长，稀客啊，人来就来呗，怎么还拿东西啊，请进！请进！”

“这老邱，还真是个背时鬼！”

关峰早就知道门外是邱杰敏，不过黄汝昌说什么冰霜少、草木知的，他也不介意再加两句。

其实这不是关峰没事干了非得招惹一个省高官，而是他早早就给“大师”定好了位，简而言之就是两个字：狷介！喜怒无常，脾气很差，但又有点稀奇古怪的小本事。

他并不需要一个好说话的名医形象，而且对类似的角色，相当的排斥：帮人治病，对他的玄元经，没有丝毫的帮助。

至于黄汝昌本人，关峰并不在乎。所谓无欲则刚，黄汝昌不轻不重的惹他，关峰可以不计较，真犯了他的底线，信不信省高官也会跳楼！

不请自来，还有理啦！

关峰想看看，这个黄汝昌，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当然，是以他自己的方式。关峰可不会认为一个省高官会无聊到来自己的小院蹭饭吃。

“啊，关律师，我周末正好到白庙乡玩玩，这不，就把小芳的菜顺便带给你，也省的她再跑一趟，路上车多，走不动，晚了一会，……。”

“我艹！关老大，你真是我老大啊！”

关峰可以不在乎黄汝昌，但邱杰敏不能啊，他一进门就看见了正对大门的黄汝昌，这张脸，他在电视上见的多了，开大会，他在台下也远远地见过主席台上的黄汝昌，但如此近距离的见到，还是第一次！邱杰敏觉得自己心脏不争气的猛跳，手心全是汗，双腿都有点发软。

身在体制内，邱杰敏最清楚，别看他和黄汝昌都住在星城，但两人之间真正的距离，比鄂斯到月球的距离，更远。

“那，真要谢谢邱局长了。小桦，去把菜收拾一下，正好下火锅，邱局长辛苦了，也来喝一杯。”

关峰点点头，招呼左琼桦一声，伸手去接邱杰敏手里的袋子：小芳准备的小菜着实不少，分开十几个小袋子，合成两个大袋子，看上去分量不轻。

“哈哈，菜的样子不少，我也帮着去收拾一下，……。”

不过，邱杰敏哪有关峰的脾气，敢直接上桌喝酒，有关峰这一声，他能留在小院，找机会敬杯酒，已经烧高香了。当下呵呵一笑，拎着两大袋菜，直接走进了厨房。

这一刻，邱杰敏对关峰，是感激涕零：请省高官吃饭，还能记得他邱杰敏来露个面，啥叫老大，这就是老大！

至于说关峰没有明说，那太正常了：省高官的行踪，那是秘密，哪能随便透露。机会给你了，你邱杰敏犯蠢，没抓住，还能怨谁？

“欣欣、小秋，你们也去帮帮忙，洗干净点！”

见左琼桦去了厨房，铁璞吩咐自己的两个小辈也去洗菜。而邓泰荣一看，得，自己也去吧，还非得等着黄汝昌发话！

不过，自己堂堂潇湘第一秘，一杯酒没喝，却要挤到一个破厨房里，亲自，洗菜！这都是啥事嘛？

邓泰荣是欲哭无泪。

“黄书记、铁先生放心！这菜没打农药，绝对绿色环保。”

关峰也懒得多说，他相信，最迟明天早上，铁欣欣就会知道这小菜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根本不用到明天早上，就是现在，铁欣欣已经清楚了这两袋菜的来龙去脉。

对上黄汝昌，邱杰敏根本没勇气主动上去招呼、敬酒，但对邓泰荣吗，他就稍微放得开了一点，简单的把关峰在白庙乡专门种菜，自己以前曾经在白庙乡工作过两年，正好认识种菜的小芳，这次又恰巧碰上，把菜顺便捎给关峰的事讲了讲，甚至还解释了一下自己和关峰怎么认识的：关峰办过天心分局的案子啊，当然，是协助弘法所的一个老律师。

其实，黄汝昌大腿虽粗，但离他太远，邱杰敏最希望的，就是能结识邓泰荣：这可是潇湘第一秘！

“嗯，山青水绿才是真正的春天，璞哥，潇湘的环保，比燕京那边强多了吧，省委这两年，对环保下了很大的功夫，眼下正在开展治理小造纸厂污染，……。”

经邱杰敏这一闹腾，黄汝昌也反应过来，自己一个省高官，和一个二愣子学生闹什么闲气，再说，年轻人，有点冲劲也不是坏事，好打交道，比只在肚子里做文章的主，更让人放心。现在关峰主动伸出了绿色环保这根橄榄枝，黄汝昌也就顺势谈起了舞水河沿岸的小造纸厂：其实在座的三位都明白，小造纸厂，起因就在关峰。当然，没有人说破，不过，即使不说破，三个人还是找到了共同的话题。

有了共同的话题，黄汝昌又刻意稍稍放低了姿态，关峰当然也不会继续找别扭：他和黄汝昌又没仇。在小造纸厂的事上，严格说来，关峰还要谢谢黄汝昌。再加上铁璞的调和，很快，酒桌上的气氛，慢慢融洽起来，三个人频频举杯，言谈甚欢的样子，也直到这时，邱杰敏带过来的两袋菜，才彻底洗干净，小厨房里的几个人，除了邱杰敏之外，铁欣欣带头，最后一个是左琼桦，都陆陆续续的回到酒桌上：小厨房不大，五个人洗菜，确实，太挤了点。

“邱局长还没吃饭吧，来喝一杯，给黄书记敬杯酒啊！”

“看你老邱这点胆子吧！”

关峰心里暗暗摇头，还是招呼了一声在厨房里没事找事的邱杰敏：自己喊来的小弟，含着泪也要帮忙啊。

“呵呵，小邱我敬黄书记一杯！我随意，黄书记干了！”

“我艹！关老大还真是给力啊！”

关峰这一声黄书记出口，邱杰敏也有了正大光明敬酒的理由，快步走到桌子边，端起左琼桦早就倒好的酒，对着黄汝昌躬下腰，一口把酒喝干。

“哈，你是个局长！你这酒敬的，有学问。”

黄汝昌哈哈大笑，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桌上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面带笑容的看着邱杰敏。

“哈哈，邱局长，这个酒，我可不敢要你敬。都说无湘不成军，我以前还不大信，这下是长见识了。黄老三，你这兵，带的不错啊，厉害！像你的兵！一点亏也不吃。”

铁璞笑着大摇其头。

“嘿嘿，老邱，也是个人才啊！”

关峰暗暗点头，他能感觉到，邱杰敏是故意说反的，也许是感觉到了酒桌上的气氛不对，故意闹个笑话热闹热闹吧。

气氛肯定不对啊：三个人坐在偌大的桌子边喝酒，五个人挤在小厨房里慢吞吞的洗菜，其中一个还是潇湘第一秘，是个人都会觉得不正常。

“你这个局长，是哪个局的，喝酒不及格！小邓，让小郭拿两瓶酒过来，罚大局长用大杯子喝！”

黄汝昌终于找到机会补上空手而来的遗憾，也就多问上一句：他又哪能看不出来邱杰敏是在故意逗乐。

“天心分局的！我，心理素质不过关。黄书记批评的对。”

邱杰敏脸红红的，陪着左琼桦一起去找大杯子。今天晚上，有黄汝昌这一句问话，那就一切都值了：这就是，黄书记对我有印象了。他邱杰敏出去，合适的时候，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说，黄书记，亲口批评过我，还罚我用大杯子喝酒。

剩下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喝酒吧，过犹不及，自己今晚的风头，已经够了，再抢镜头，就惹人烦了。

至于黄汝昌的这个印象，能不能加深一步，就看邱杰敏能不能做出成绩，让自己的名字再次出现在黄书记的眼前了。想升官，光靠喝酒是不行的，还要有过硬的、实打实的业绩。

黄汝昌座驾后备箱，肯定是不缺酒的，等小郭拎过来两瓶茅台，关峰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大杯，主动敬了邓泰荣一杯，邓泰荣也回敬一杯，茅台，酒桌上的气氛，才完全恢复了正常“朋友小酌”的样子。

后来，左琼桦索性大着胆子自作主张，开了一瓶红酒，三名女士端着酒杯挨个敬酒，酒桌上的气氛，终于慢慢变得热闹起来：无论是八十年的老白干，还是后来的茅台，左琼桦都喝不习惯，白酒，她还是愿意喝关峰经常喝的汾酒。

第一六五章 要多读书

“小桦，先放哪儿吧，打电话，让何三明天早点派个人来收拾，你也累一晚上了，练完碧波掌法就去睡觉。”

“嘿嘿，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精神力，至少是自控力，也就那样吗，比普通人强一点而已。他们能走到这一步，天生的个人素质，恐怕未必是决定性的因素，还有其他更关键的原因，嘿嘿，鄂斯界，还是有点意思的。”

送走众人，关峰在石凳子上坐下，摸了一瓶啤酒，慢慢的琢磨今晚这顿火锅的得失。

铁璞和黄汝昌放松的心情，显然是受到了如幻似真的影响，对这个结果，关峰还是很满意的。可惜，他对两个人不熟悉，而且，关峰还在火锅中悄悄地加了一颗生机丹，是不是这颗生机丹放大了如幻似真的效果，他就无法确定，尚需进一步的，观察。

“峰哥，我不累！”

左琼桦确实不累，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全副身心莫名的很亢奋，很想马上去和关峰去洗个澡。可惜，她知道，自己身体太差，至少关峰前几天还认为她身体太差，而这短短的三五天，她的身体，进步不大。

“不累也坐下，总结一下今天晚上这顿酒。小桦，炼心和炼体一样，要多下功夫。”

“看来要找一个信得过的，嗯，保姆，不过，在鄂斯界，忠心的保姆可找不到，只能碰，人人平等，还真是麻烦啊！”

关峰实在是舍不得左琼桦成天忙乎这些洗衣做饭之类的家务事，没有技术含量啊，可惜，这些事，也不好随便交给一个什么人。关键是，按照鸿蒙仙界关峰习惯的标准，整个鄂斯界，根本就不存在忠心这回事。

当然，关峰是指对个人的忠心，鄂斯界人族对自己国家、对自己家族的忠心，关峰还是很佩服的。

“哦。”

其实今天晚上，真正震动最大的，还要数左琼桦：她见过邱杰敏在白庙乡的威风八面，也见过种芙秋在数学院的颐气指使，简直无法相信他们和今晚在小院中安静到几乎沉默的两个人，是同样的两个人，还好，还有个关峰，变化不大。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左琼桦一下子想不明白，但她至少知道，这不仅仅因为关峰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也许，这就是炼心的内容之一了。

“老邱，这大晚上的，你还有什么事？”

关峰一瓶啤酒还没喝完，突然接到邱杰敏的电话。

“峰哥，这才十点啊。我们再找个地方喝一杯，算我求你了，峰哥、峰老大、峰大爷，不找人唠叨两句，我会憋疯，峰哥，你就出来一下嘛！”

邱杰敏现在，确实需要找人分享一下他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但是，这种事，他不适合胡乱张扬啊，想来想去，还只有一个关峰最合适。

“瞧你那点出息！等我，我没车。”

邱杰敏今晚的表现还是不错，装疯卖傻，进退有度，关键是，听懂了自己那个模模糊糊的电话，既然他肯上进，不麻烦的话，关峰不介意拉他一把。

“小桦，我去陪老邱喝一杯，你去不？”

邱杰敏喝酒，可能不愿意多个左琼桦，但关峰不用在乎邱杰敏的想法。

“我还没练碧波掌法，不去啦。峰哥，你别又喝醉了。”

对官场，左琼桦没有任何真正的体会，也就看过两本官场小说，还都太监了，不过她也明白省高官对邱杰敏意味着什么，不太愿意去掺乎邱杰敏的庆祝活动：还是好好锻炼身体吧，只有自己流的汗水，才是最可靠的。

“你早点睡觉！”

“什么叫又啊，我就喝醉过一次好不好，小丫头，阴阳怪气的，就是不学好。不过，呵呵，小金也该上班了吧。”

左琼桦不去，关峰也不勉强，华夏就这风气，他也无意和整个社会作对。

……

“峰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玩玩？”

邱杰敏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很快的又开回来，接到关峰，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

“你请客，随便你。不过，先说好，我就陪你安安静静喝杯酒，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别找我。”

干律师这行这么久了，在酒桌上听得不少，关峰大致明白邱杰敏口中好玩的地方是啥意思，但是，他兴趣不大，当然，他也不会反对邱杰敏去好地方玩：与人无害，你情我愿，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他一点也没有鄂斯界的道德洁癖。

“那还是算了，我一个人玩，有啥意思，还是找个方便的地方喝一杯吧。”

关峰确实不怎么热衷那些，嗯，按他自己的话说，乱七八糟的事，不是假撇清，这一点邱杰敏很清楚。但关峰再不热衷，他也不敢自己去玩，让关峰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喝酒。

“峰哥，你说，我过两天去约邓泰荣，他会不会给峰哥这个面子？我看峰哥今天是把他镇住了！”

星城安静的地方，不少，但对邱杰敏来说，最方便的地方，还是人间烟火，厨师早就下班了，两人就随便点了个小包厢，也不选美女，就喝酒，聊了几句黄汝昌这个人，和他今晚上表现的几个细节，邱杰敏还是回到他最关心的眼前事：关峰虽然大能，但他不是体制内的，有很多事，到底不方便。

关峰，邱杰敏准备当成自己的王炸，关键时刻来一下就好，能不用，尽量少用。

“不知道，你去试试呗，……。”

关峰以前根本没听说过邓泰荣这个名字，今天晚上，加起来，两个人说了不到五句话，主要就是互相敬酒时的酒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面子。

“嗯，那我试试，听说那个人胆子不大，做事还算地道，到时候峰哥去喝一杯就行，……。”

潇湘第一秘，肯定是了不起的，不过邱杰敏相信，只要自己第一次能约他出来，就能搭上这条线：他手上不缺小权，也不缺小钱，就不信拿不下一个秘书，关键是，他以前缺个敲门砖，和真正的靠山。现在，一顿火锅，什么都有了，特么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做事地道，那就没问题。只要我没课。”

喝杯酒，露个面，关峰还是愿意，帮小弟撑场面，他以前在鸿蒙仙界，也经常做。

“哈哈，对了，峰哥，有个案子，诈骗，嗯，涉嫌诈骗，正想办法立案，金额全加起来估计有5个亿左右，可能牵涉到不少大块头，峰哥感不感兴趣？”

“我艹！峰老大你，还要，上课！”

邱杰敏顿时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说实话，他，当然也包括何三，经常想不起来，关峰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

“没立案？谁请律师？嫌疑人还是被害人？啥意思！老邱，你说详细点？”

邱杰敏你这也，太言简意不赅了，就这水平，不知道局长咋当上的，不会是，嗯，全靠喝酒吧。

“嘿嘿，麻烦就麻烦在，谁是被害人、谁是对象分不清啊，弄不好，今天的被害人，明天就成了嫌疑对象，所以才拖到今天，连个案也没立上，也不能叫请律师，其实，就是想请个，硬扎的帮手，懂行的帮手，……。”

案子本身非常复杂是肯定的，关键是，这不是邱杰敏的分内事，只是朋友说起过，他嫌太烫手，以前没上心，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现在嘛，这不是，腰杆硬了吗！

“老邱，我是律师，还刚刚找了个助理，嗯，哪天你见见我的助理，是个美女。只要是案子，无论是什么案子，民事的、刑事的，我都感兴趣，块头再大也不怕，人再多也不怕。但是，钱挣的要安心，老邱，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的这个朋友，信得过吗？”

这一下，关峰才算有了点精神。五个亿的案子，不知道会牵涉到多少人、多少事、这一下，有得自己忙乎的了，当然，孟雪慧也不愁没事做。什么邓泰荣，什么潇湘第一秘，先滚一边去吧你。

“那肯定！这个我懂！这钱，挣到了，就算没有小姑娘按摩，峰哥晚上肯定睡得香，就是，恐怕不容易到手啊。我打电话问问，一个朋友的事，看他在忙什么。至于信得过还是信不过，至少他打麻将，牌品还可以。上亿的钱，我以前也没玩过，信过还是信不过，嘿嘿，这个，可说不好。”

邱杰敏大致明白关峰的安心是什么意思，可以用简单的一句话概括：按规矩玩，不仅仅是写在纸上的规则。

大周末的，还不到12点，邱杰敏的朋友果然还在外面，玉叶金枝夜总会。不过关峰一听就兴趣不大，太晚了，现在过去干什么，关键是，他没去过夜总会。明天联系也行啊，邱杰敏又不是没自己的没电话。

“峰哥，见不见面，那不一样的，……。”

邱杰敏嘿嘿一笑，决定实话实说。

按邱杰敏的说法，这个案子，仅仅是把案子立起来，就难度很大，需要非常有实力的律师，邱杰敏是相信关峰有实力的，但他信没用，要对方信才有用。

关键是，关峰的实力，能拿出来明说的，实在有限，吴宝过跳楼，还是黄汝昌吃火锅？

也就是说，对方肯和关峰谈这个案子的事，看的是邱杰敏的面子，和实力，如果邱杰敏仅仅告诉对方一个电话号码，连面都不见，表示邱杰敏挺关峰的力度有限，无论邱杰敏嘴上说得再好也没用：打嘴炮，谁不会啊，一分钱都不要。

因此，邱杰敏不陪关峰，或者说，关峰不陪邱杰敏，和对方见个面、坐坐，这个事吧，根本就不会开始：关峰？那是老几，谁认识你是谁啊。哪里凉快哪儿玩去吧你！

其实吧，对这个案子而言，邱杰敏的块头也有点不够看，即使他全力挺关峰，对方也未必在意，所以他以前也没提，但今晚，这不是太兴奋了吗。

“……，这不是，峰哥的事，我不想多说，你们又不认识，那，一开始，还只能靠我这张脸，等你们见过两次，他见识了峰哥的厉害，一切就好说了。”

邱杰敏觉得，这个事吧，有点小复杂，很微妙，一下子很难和关峰解释得清楚。

“老邱你读书太少，真该用用功了。这就是信号传递模型吗，小桦刚给我讲过，博弈论里面的，她去年的一门专业课，讲得比你清楚多了，普通人一听就懂。你早这么说，信号传递四个字就完事，还用啰嗦半天。”

必不可少的应酬，那是律师工作的一部分，那就去见见呗，夜总会嘛，又不是龙潭虎穴，大不了就是花点钱嘛！这也是做案子的成本啊，风险投资。

“我晕！左琼桦好像是学数学的吧，峰老大和左师妹在一起，不慢慢的洗澡，就上数学专业课玩？果然是能者无所不能啊。不过，峰老大罗里吧嗦说这么多没用的，估计是心虚，他不会是没去过夜总会吧！”

邱杰敏一边开车，心中暗暗吐槽，却还是决定明天去找一本博弈论看看是啥玩意，不过这个名字，剥姨轮，好诡异啊！不知道是剥皮还是剥衣服，是大姨子还是小姨子！是轮着剥，还是剥了之后再轮？好高深！可是，现在大学数学还教这个？我果然是落伍了啊，是应该好好读两本书了。

据天心分局内部传言，第二天开始，邱局长的脸黑了三天，逮谁骂谁，而且，从此邱局长有了新的口头禅：你特么信不信老子把你大姨子、小姨子，剥光了再轮，轮完了再剥。

感到自己需要读书的，并不是邱杰敏一个。

“我艹！难道听听欧洲历史，吃顿绿色环保的小火锅，真能让老板年轻三十岁，我是不是也应该找几本欧罗巴的历史书来看看呢？”

看着两个高挑的女孩从一辆普通的黑色小车上下来，相伴着走进一栋不起眼的小别墅，邓泰荣心中暗暗嘀咕：大晚上的，两名女孩脸上还都带着硕大的墨镜，几乎把整个脸遮住了一半，但从那极富韵律的走动姿势中，邓泰荣还是自己确定不会认错人。他只是想不明白：老板虽然从坐进车里那一刻就显得很兴奋，但四条大长腿，他到底顶不顶得住，到时候真刀真枪相见，难道就拿一本欧洲历史书去抵挡？

第一六六章 飞得更高

“老邱，玉叶金枝，在星城，大概是什么档次？”

两人十一点半左右到达玉叶金枝，一点半离开，差不多呆了两个小时，邱杰敏开车送关峰回家。一般情况，没有被人惦记上，邱杰敏在星城开车，肯定不存在酒驾的问题。一路上，关峰都没吭声，只是一支接一支的吸烟，到了洋湖小区门口，关峰才淡淡的问道。

“一般般吧，消费中游偏上，节目，也是中游偏上，美女也是差不多一样的水平，呵呵，一分价钱一分货吗。不过，峰哥，玉叶金枝，是素场。”

“呼！这一关总算他么的过了。老大，你不要这么吓唬人好不好，我有心脏病。”

邱杰敏觉得自己很冤枉：老大，你是雏，可以事先打声招呼啊。男人是雏不丢人，错了，确实有点丢人，但，咱可以装不是雏啊。你不说，我虽然有点怀疑，但，不敢提啊。

原来，今天他们到了包厢，邱杰敏的朋友凯哥，一看就已经喝多了，态度很热情，友谊很热烈，可惜，就是不肯谈正事。也许是他确实是喝得太多，想谈也谈不了，也许是，和很多人一样，凯哥觉得，夜总会包厢，根本不是谈事的地方，而是玩，和认识新朋友的地方。

谈不了正事，那就玩玩吧，既来之，则安之。熟门熟路，邱杰敏肯定没事，关峰也无所谓。但是，又是这个但是，一个美女上来和关峰三五句话一聊，所有的人一看，我靠，关峰，帅哥，是个雏啊！这一下可就热闹了。

每个人，这一辈子，都有很多很多的第一次，包括第一次去夜总会，再老的老手，也有第一次嘛。当然，一般人，或者说普通人，去之前，总要稍微准备一下，问问朋友，百度一下什么的，去了之后，尽量装成老手的样子，装着装着，也就真成老手了。可惜，关峰哪懂这个，他是两辈子真的第一次去夜总会，以为就是更贵的ktv而已，大不了，找个美女，唱首歌，他关峰，唱歌，已经不是雏了。

包厢不小，原来就有七八个男人，和数目更多的美女，小二十号人马，好不容易碰见一个是雏，而且是被发现了的雏，那比大熊猫稀罕多了。凯哥当场表示，他玩了几十年了，是第一次碰见，要庆祝一下，所有的人，关峰除外，纷纷举手表示，1，第一次见！要庆祝一下！甚至玉叶金枝的妈咪也赶过来，和关峰来了一个项目，说是要，沾沾喜气。

那就，庆祝吧！

于是，玉叶金枝三十六式，从头到尾，在关峰身上演示一遍，各式名堂，网上都有，无需多言，中间，关峰数次想发脾气一走了之。可惜，客人中，有一个邱杰敏的老领导，确实是老领导，从邱杰敏一到星城就是邱杰敏的领导，现在，还是邱杰敏的领导。关峰一走不要紧，邱杰敏可就坐蜡了。

关键是，关峰没道理发脾气啊，大家素不相识，都没有恶意，就是好玩、热闹而已，没有一个人认识关峰。每个人，都是冲着邱杰敏大局长的面子，给邱局长的小弟也捧捧场，否则，谁认识你是谁啊，乱闯包厢，欠揍吗！而且，是素场，不就是光着屁股遛两圈鸟吗，大老爷们，怕啥，又不是你一个遛鸟，每个人都有鸟，想遛就遛，不想遛，也得遛。

看着邱杰敏哀怨无比的目光，关峰咬咬牙忍了下来，其实吧，想开了，并不痛苦，还很舒服、很刺激、很上瘾，根本不需要咬牙。但是，关峰，他想不开啊：自己一个堂堂的大罗金仙，巅峰，被当众遛鸟不说，还有什么卷大葱、吃大饼的，还一不小心当场“飞”了一次，丢人啊，丢人。

真是一不下心，以他仙人的控制力，真不至于那么简单的就缴枪投降，更不用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这不是，没经验吗：当时他正看稀罕。

让关峰飞出来的那个美女倒很兴奋，含情脉脉的一直盯着关峰，最后还想和关峰吃个夜宵，当然，被关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其实那美女不差，真是美女。

“荤场，更，热闹？”

“这鄂斯界，真特么邪门！”

鸿蒙仙界也有娱乐活动，仙人嘛，其实玩的更放松，不过这个形式，和鄂斯界不一样。仙人，更注重隐私，个人的隐私，最起码当众遛鸟，那是不可想象的。关峰愿意的话，他可以在一分钟轻轻松松的击杀包厢内的所有人，但是，为什么呢？而且，就算他把鄂斯界中的人都杀光了，又怎么样呢？他来鄂斯界，又不是杀人来了。

“呵呵，峰哥，荤场，是要动真家伙的，我玩过的，最多有一百零八式，真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这样说吧，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们做不到。峰哥有兴趣，我明天带峰哥去转转，峰哥一定，飞得更高。”

邱杰敏索性放开了，左右就这点破事，纠结啥啊，不过，雏吗，邱杰敏，可以理解。

“我飞你一脸！今天，你买单？”

凤如山也彻底失去了问下去的心思，先就这么着吧，不过价格，他还是要关心一下的。以后他也可能会请人去夜总会，总要想办法把收支账做平，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孟雪慧这个，助理。

“哈哈，魇射，峰哥去找小美啊。嗯，今天不可能我买单，谁都不会让一个，嗯，那啥，是我朋友买单，不开房的话，1万出头吧，玉叶金枝包厢酒水不贵，素场。这个，峰哥，变化很大的，她们，嗯，那啥，成本，不高，……。”

邱杰敏觉得，别扭死了！不过他也很清楚，关峰貌似对一些常识性的玩意不大熟悉，那他就讲讲呗，又不是啥秘密！

万一关峰请客的时候，带的钱不够，就算能喊人帮忙或者先欠着，那也确实是个很没面子的事。

“老邱，没有下次了啊！”

关峰恨不得踹邱杰敏两脚，但是，估计邱杰敏不敢还手，欺负一个不还手的人，没意思，没成就感啊。

不过，很快，也就是第二天早上，关峰就觉得，邱杰敏，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峰哥，一起去吧，桃花源，很漂亮，我们数学系，也有很多美女的。”

第二天早上，左琼桦最后一次试图诱惑关峰陪着自己去，春游，她们班组织的，桃花源春游。

“嗯，那个，小桦，你知道的，我，昨天，那啥，感冒了，坐你那个甲壳虫，我晕车。你们好好玩啊，你们班春游所有的费用，嗯，那个，我去找小雨点，或者种芙秋，报销。”

关峰忽然想起来的，自己有关的报销，都是找左琼桦自己啊，看来这个报销，以后好像算不得借口了，至少对左琼桦的诱惑力，没了。

这一刻，关峰是无比感谢邱杰敏：奥迪车，保养中。

他可以想象，其实不是想象，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而且不止一次。左琼桦小脸红扑扑的，娇滴滴的轻声对她的同学说：娇娇，你别乱想，我和峰哥，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啦。是不是啊峰哥，讨厌。

其实吧，如果是只有左琼桦和他两个人，桃花源，他去一百次也无所谓，但是，对着近百号数学系高材生，未来的数学老师，彪悍如关峰，也只能逃之夭夭。

数学老师，果然是，终极大杀器。

“峰哥，我走啦，回来给你多带点桃花运！”

其实，左琼桦从来没想过关峰真的陪自己去桃花源，关峰真要去，甲壳虫肯定坏，不过，她就喜欢看关峰愁眉苦脸的样子。当然，是为了桃花源这样无关紧要的，按关峰的话说，小破事，愁眉苦脸。

可惜，生活中，并非都是小破事，至少对尹晨晨而言，从潇湘队退役，绝对不是，小破事。

“关峰，今天，我，彻底，自由了，你不请我喝一杯庆祝一下？从今天开始，再没人管我了，不管是特么的教练还是，领队、经理、该死的老板、棋迷、粉丝，真的，他们，都没权利管我了，我真的自由了，从今天开始，再没人管我了，从今天开始，再没有围甲、围乙，没有升降级，没有胜负，没有黑白，没有围棋，没有，啥都没有，我尹晨晨，自由了，没人管我了，关峰，没人管我了，………。”

一开始，尹晨晨兴高采烈的告诉关峰自己正式退役，她称为自由，的消息，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的，泪水充满了她的双眼，打湿了她的脸颊，打湿了窗前那一盆兰花，打湿了山中那一缕清风，打湿了空中那一朵白云，打湿了，那一颗不甘的心。

“尹晨晨，你在哪儿，我去接你，陪你，喝一杯。”

“真是麻烦啊！”

尽管已经得到周玲的事先通报，听着电话中传来的抽噎声，关峰还是有点措手不及，以及，隐隐地心疼：同样的不甘，在关峰身上，经历了，两次。

“哦，小峰啊，我是，嗯，你周姨，晨晨没事，在家哪，就是心情不好，发点小脾气。小峰，昨天啊，朋友送了你尹叔两张苍鹰高尔夫俱乐部的票，我们老胳膊老腿的，你和晨晨去玩吧，年轻人，一年之计在于春，别成天窝在家里，出去好好放松一下。嗯，小峰，苍鹰高尔夫，他们的税务，包括那个宾馆，都是我们科管的，你和晨晨只管玩，别的不用你管，我给他们张总打声招呼就行。”

见尹晨晨突然哭的泣不成声，周玲忍不住拿过电话，直接安排关峰，就差扯着他的耳朵喊了：傻女婿，带晨晨去，嗯，转转啊，房费都免单，这大春天的，你还等啥。

本来，周玲对关峰是一百二十个满意，两人见面不多，但是周玲熟人多啊，不过她也不至于如此，急不可耐。但尹晨晨昨天拿到潇湘队的，名誉队长聘书，其实就是正式的宣告，尹晨晨，一切都，结束了。尹晨晨接到聘书，一直都笑嘻嘻的，还一本正经的开玩笑说要搞一个奔向新生活的仪式，大宴宾朋，也就是请客庆祝一下。请客，那就请吧，周玲，不差这点小钱。

尹晨晨请的第一个客人就是关峰，说到一半，却突然哭的不成个人样。周玲年轻的时候，那也是税务系统一枝花，老司机，如何能不明白女儿的小心思，她也懒得跟倔驴脾气的女儿细说，直接安排心目中的女婿：在周玲看来，关峰最大的优点，就是，脾气好，听话，可惜，脸皮不够厚。

追美女，脸皮不够厚可不行。

“嗯，周姨，我，这就过去。”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周玲话中，又是春天，又是宾馆，又是放松啥的，关峰如何能不明白老太太一片心疼女儿的用心良苦，但是、可是、然而，唉，啥都别说了，先去接尹晨晨，打打高尔夫吧，还要向何三借辆车。

何三不是关峰，逮住一辆破奥迪不放，他喜欢新鲜的，车，当然，还有新鲜的美女。接到关峰的电话，二话没说，直接派小弟开了他刚到手的那辆玛莎拉蒂过来，而且，是一辆敞篷跑车，搞得关峰哭笑不得：咱说好的低调呢。可是，也不好再换，那就，玛莎拉蒂吧。

“关峰，你这倒是飞得越来越高了，不过这车，半夜去吃宫火殿的臭干子，不合适吧。”

尽情发泄了一顿，尹晨晨已经恢复了正常，简单化化妆，下楼看见关峰的新车，也不禁有点，瞠目结舌：关峰，这真是，泡妞来啦。

“上来！快点！再说飞不飞的，跟你急！”

关峰可不喜欢被人当猴围观。

说实话，关峰今天对飞这个字，有点过敏。

“玛莎拉蒂了不起啊！凶什么凶！”

嘴里嘀咕，尹晨晨还是飞快的钻进车里：她也不喜欢当猴被人围观。不过，不管关峰是不是泡妞，这个敞篷的玛莎拉蒂跑车，她还没坐过呢。

“尹晨晨，你会打高尔夫吗？”

车上了沿江大道，关峰却，茫然了：这大清早的，总不能现在就去，按周玲的说法，苍鹰宾馆，放松。

“我，我开过高尔夫，两厢的。关峰，你教我打高尔夫吧，我二年级的时候，拿过学校跳绳三等奖呢。”

高尔夫比赛，尹晨晨在看电视换台的时候，不小心还是瞄过两眼，树林小草什么的，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嗯？我，我给他表哥打个电话问问。尹晨晨，你有高尔基的电话不，看名字，他俩挺像的。应该是，表兄弟吧。”

“周阿姨，咱做事，能靠谱一点不！一把年纪了呢！”

关峰也傻眼了，他原以为尹晨晨喜欢玩高尔夫。

鄂斯界的运动项目，对关峰没有任何的挑战性，所以他很少关心，高尔夫，那是什么玩意？按身高选丈夫吗！

高尔基，关峰有印象，高考要考啊。

“关峰，你就靠着这些油嘴滑舌，骗小姑娘，去吃宵夜？”

尹晨晨对关峰感觉很好，不过和男女之情无关，就是欣赏，喜欢，但一想到小金的丝袜和深深的那道沟，她就觉得，不开心：比她自己的，深一点。但是很奇怪，尹晨晨，对左琼桦无感，虽然左琼桦比她，高一点。

“我没玩过高尔夫，尹晨晨，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换个地方，去哪里我都没意见。”

关峰是真的无所谓，冲周玲的面子和尹晨晨的心情，他今天，不会和尹晨晨吵架。

“那就，那就，去玩高尔夫吧。一切，从头开始。关峰，我尹晨晨，玩高尔夫，也是最好的。苍鹰俱乐部，来吧，我要飞得更高。关峰，有烟没，来一根。”

尹晨晨喊了两句，突然，很想抽根烟。

“抽烟！嗯，尹晨晨，我导航，你百度一下高尔夫的基本规则念出来听听！”

关峰自己也抽烟，当然不好意思说抽烟有害健康之类的屁话，默默地递给尹晨晨一根烟。

“高尔夫，把球打进洞就行，没有身体对抗，很安静，听起来和，嗯，那啥，汾酒味道差不多，很简单的，……。”

临时抱佛脚，那也比不抱好点，尹晨晨对着手机，比比划划的向关峰讲述快速成为高尔夫一流选手的十八招秘笈。

可惜，高尔夫，显然不是看看秘籍就能打好的。

不知道周玲打了电话没有，也不知道是她面子大还是玛莎拉蒂面子大，他们一进门，拿出两张门票，其实哪是什么门票，就是两张消费券，上面中秋快乐的字样赫然在目，也不知道过期了没有。总之俱乐部态度相当热情，前台问了一句，见关峰不反对，就给他们推荐了一个，金牌美女教练，金牌什么的，真假不知，但美女二字，确实名副其实。

有教练领着，那就什么都方便，租杆、选场地等等一切，不用关峰操心，他就是跟着走，按尹晨晨的说法，把球打进洞。当然，今天中午，他们主要是熟悉规则，练习击球动作什么的，最后正式场地，只是随便，体验了一下。

在高尔夫球场混了大半个上午，有点饿了，吃午饭的时候，就在俱乐部内部的宾馆，阮洋洋，就是金牌美女教练，那就一起吧，反正周玲说，一切都不用他们管的。

第一六七章 教练

“……，关先生，我们苍鹰有月卡、年卡、终身卡，年卡三万，终身卡就比较贵，……。”

阮洋洋二十八九岁，读书时是体育生，江城体育学院毕业，专业是，跆拳道，自学过几天高尔夫。至于水平嘛，姿势看上去相当专业，教科书一般标准。现在做教练，也算半职业的运动人士，身材是真的不错。

她和关峰随便聊了几句，又上场一挥杆，就知道眼前两位是完全彻底的门外汉，心中有点奇怪：关峰看上去不傻，泡妞，不应该找一个自己擅长的运动吗？不过阮洋洋也无所谓，这和她无关，也许人家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呢。

办卡，才是硬道理，别的，都是浮云。

“阮教练，像今天上午，没消费券，我们俩这样子，大概要多少钱？关峰，干一个！”

尹晨晨对高尔夫，感觉一般，对美女教练，感觉更一般，事实上，她对所有的美女，感觉都一般。

一个上午，阮洋洋明显对关峰比较，热情，教动作比较尽心尽力不说，还，在尹晨晨看来，摸摸蹭蹭的，不是磨磨蹭蹭，占了关峰不少，便宜。对自己，就随便敷衍，让尹晨晨很郁闷：今天我才是猪脚，关峰你怎么总是抢戏啊，下个围棋是这样，现在打个高尔夫，还这样。

“这个，不办卡的话，打一次球，要两三千块吧，具体看你们玩什么项目，不过，办卡就便宜多了，巨划算，来玩的朋友，基本都有卡，关先生，……。”

高尔夫在华夏，从来没有普及，星城玩高尔夫的不多，不好说是贵族运动，华夏没有贵族，但确实比较小众，当然，说是高端也不算错，至少，不便宜。阮洋洋是真心希望关峰能办张卡：泡妞，也要讲个性价比吧。

其实吧，阮洋洋上午的态度，怪不得她。

一般的客人来打球，当然不是一定要有教练，请教练，是要另外收费的。而阮洋洋这次的业务，是接了老板助理的电话，来“照顾”关峰的，免费。

秦助理说了，老板朋友的小孩带人来玩，阮洋洋你负责接待一下，热情点。这是阮洋洋第一次接到秦助理为某个客人打电话，自然是要，热情周到。

关键是，老板朋友的小孩，那是要照顾好的，更不用说还是开玛莎拉蒂的帅哥，年轻帅哥。至于帅哥的女朋友吗，呵呵，下次帅哥来玩，陪帅哥的，还是你吗？

这也怪不得秦助理没交代清楚，要怪，只能怪周玲交往的圈子，太高端。周玲是直接给老板张总打的电话，她和张总确实很熟，否则的话，周玲在税务系统混了大半辈子，想玩，哪儿不能去，哪里会用一张中秋节的消费券。

周玲和张总不仅有业务上的联系，私交也不错。电话里，周玲交代，张总，我们家晨晨那个男朋友，很不错的小伙子，这几天晨晨心情不好，我让他们俩去你那里玩玩。你关照一下，晨晨不大会打球，你找个合适的人教教。小伙子脸皮薄，费用回头我给你算。

张总开的是球场，打场球，哪里用的着“回头算”，自然是，一口答应。可惜他人在国外，而且高水平的教练，张总知道几个，但未必适合去教尹晨晨。

尹晨晨一个下围棋的，张总估计，她不是不大会打，而是从来没打过，当然，这是实情。教练，水平高的，一般脾气也不小，教个小白，效果未必好不说，关键是，尹晨晨的体验，肯定不愉快：人家是泡妞，错了，是泡帅哥去了，你以为真要学打球啊。

于是，张总就把这事交给了秦助理，没提周玲和尹晨晨的名字，只说让秦助理找个“热情的”教练，全程关照。

老实说，阮洋洋的高尔夫，打的一般，她专业是跆拳道啊，但是，足够热情。那，就是阮洋洋了。有意无意的，张总，没提尹晨晨是男是女，而秦助理，是不知道，那对阮洋洋来说，猪脚就是，关峰了。

“……，关先生的运动天赋是真厉害，要是年轻时学高尔夫，说不准还能拿个世界冠军，……。”

关峰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壮实的肌肉男，但力气着实不小，随便一挥杆，球飞得又高又远，当然，这个动作，就很业余，确实是第一次摸杆。不过，他心不在焉的练了几次，这个准头，落点控制好的出奇。阮洋洋是玩体育的，对身体素质好的人，天然有几分亲近感。

至于尹晨晨吗，就没办法了。围棋落子，它对力气和准头，都没有特殊的要求啊。

“尹晨晨，你不能喝就少喝点！”

“这个运动，对小桦倒很合适，就是，不知道她一个人，喜不喜欢来玩。估计，难，三万块，算挺贵的吧，小丫头未必舍得，呵呵，这小姑娘，小气鬼。”

高尔夫，关峰不感兴趣，对他缺少挑战性，倒是左琼桦很合适多玩玩，环境好，也无需直接、激烈的身体对抗。可惜，关峰很清楚，要是自己陪着来玩，再贵，左琼桦也不会有意见，让她自己来吗，这个价格，就是个大问题了

“关峰，这个破球，不好玩。再开一瓶，喝完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打个破球，你不会累的，连酒也喝不动了吧。”

尹晨晨酒量一般般，平时也不大喝酒，但她这不是，心情不好吗，喝了几乎一瓶红酒，就是宾馆里卖的，什么牌子，她也没注意，反正是，签单。

“再来瓶啤酒算了！”

玛萨拉蒂上不可能有白酒，关峰也随便点了一瓶汾酒，不过，不再是三十年份的了。要给周玲留点面子。

“很多人都说高尔夫很好玩啊，高雅、休闲，我看关先生的球，就玩的不错，……。”

高尔夫，那是高雅的运动，怎么能说是破球呢！阮洋洋不答应了。教练，也是有尊严的，我这还在旁边呢！

苍鹰俱乐部，都是好球。她倒没怎么喝酒，就是倒了点意思一下，别人，其实是关峰，也没劝她喝，尹晨晨，巴不得她滚一边去，更别提劝酒了。

“阮教练你也玩过关峰的球？关峰，我发现你很有美女缘啊，走到哪儿都有人陪你吃宵夜，……。”

尹晨晨脾气一般，但作为一名职业围棋选手，她自控力并不差，比普通人还是强不少，除了输棋之后一个人痛苦的发泄，她很少喝醉。但，这不是，从昨天开始，尹晨晨，不再是职业围棋选手了吗。

“不好意思啊！她心情不好，喝的有点多。辛苦阮教练帮我开间，开间单人房吧！”

关峰嘬嘬牙花子：这尹晨晨，还真不好处理。送她回家吧，不知道周老太太会再出什么幺蛾子，扔下不理也不是个事啊。得，那就开间房，让她老实醒醒酒！

“我没喝多！”

尹晨晨小声的抗议，整个人晃晃悠悠的，想伸手去找杯子，却直往椅子下滑：红酒，上头。

估计，玩了一上午的高尔夫，她有点累了，状态不好。

我晕，你这，还没洗澡呢！关峰心里叹气，伸手扶住她，等阮洋洋把房卡拿过来，两个人去到房间，把尹晨晨弄上床，收拾好，关峰出了一身汗。

不是尹晨晨多难伺候，她喝醉了就是上床睡觉，酒德还不错。而是，阮洋洋不大愿意去碰尹晨晨，或者说，尹晨晨不愿意阮洋洋碰自己，但她自己脱衣服，很不连贯。这个房间里两个美女，关峰也，总之，就是各种不方便。

“谢谢阮教练，不知道这个，这个教练费用，怎么算？”

尹晨晨很快睡着了，看阮洋洋要走，关峰很茫然：总不能让人家一上午白忙乎。但这个教练费，也是，签单？好像ktv里面的小费，都是当面，给现金的。

教练费啥的，关峰没经验：雷雅教练，也是要付费的，不过，那都是左琼桦再管。

“关先生，也准备休息一下？这次教练费，算我请你了！”

阮洋洋看了看床上的尹晨晨，突然有点意兴索然。

秦助理要她今天“全程热情照顾”，但关峰接下来的活动，显然，不再需要教练。她就是想照顾照顾，估计，尹晨晨也不会答应。

当然，新客人，第一次接触高尔夫，她这，示范一下，算是“新手礼包”，不收费，也很正常。

“那多不好意思！没事，该多少就是多少，付现金也行，不要发票。我们下去喝杯茶吧。”

尹晨晨看上去问题不大，估计睡一觉就好。但接下来这几个小时，关峰还没想好自己要干什么。实在不行，就在下面茶座喝杯茶、看看书好了。反正不好一走了之。

当然，周玲的希望，也注定是要落空的。

“你，不陪你女朋友？我看她挺漂亮的啊！……。”

阮洋洋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在大学读书时，有一个男朋友，程序员，也就是俗称的码农，宅男一个，后来毕业后去了燕京。开始，两人断断续续的还有联系，不过半年多前彻底断了。

分手的原因，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两地分居，而宅男的生活，是需要人照顾的，也有女孩愿意照顾他。从一开始的做做饭、搞一下卫生什么的，自然而然，就照顾到床上去了。对此，两个人都有心理准备。一切，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开始，然后，又平平淡淡的，结束。

“哈，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她昨天退役了，心情不好，阮教练你别在意！”

可以说，尹晨晨一个上午阴阳怪气的，对阮洋洋都谈不上好脸色，关峰自己，从来不觉得一个人心情不好，就是可以伤害别人的理由，但，他又能说什么呢。

苍鹰俱乐部是一家大型的综合集团，苍鹰酒店其实不是宾馆，不过周玲习惯性的称之为宾馆罢了。酒店设施很齐全，茶座肯定是有的，而且条件不错，包厢很大，封闭性也很好，虽然是周末，但大下午的，人不多，至少包厢有空闲。阮洋洋也没客气，要了个，小包厢，两人进去，噼里啪啦先点了一大堆小零食，反正关峰可以签单。

“退役啊！她是运动员？搞什么运动，看起来可不大像，我感觉她协调性一般啊，比关总差远了，难道关总没体验过。嗯，我来杯红茶，……”

阮洋洋跆拳道水平，对付普通人没问题，但以职业的标准来说，一般般而已，她就从来没被职业运动队选上，只能算专业运动员，谈不上职业生涯，也就没有经历过退役的经验。不过，她圈子里的朋友，前两年正是退役的高峰，阮洋洋也陪很多退役的朋友彻夜无眠，一时之间，对尹晨晨，她再也提不起来一点恨意。

退役，不仅是换一个职业这么简单，随风而逝的，还有一个人的青春岁月，永远的，青春岁月。

“一壶绿茶，两瓶啤酒，就是这个，君山毛尖，果盘，小吃，多来几样，阮教练你喜欢什么，随便点。她是下围棋的，阮教练是职业打高尔夫的？”

尹晨晨下围棋，不是秘密，关峰只是习惯性的不想背后谈论别人，当然，对手除外，不过，那是研究，不是谈论。

“哦，围棋啊，那就难怪了。我啊，呵呵，……。”

也许在某些官方文件里，围棋也是正儿八经的运动，围棋也确实是正儿八经的运动，但在普通人的心中，围棋选手，和运动员什么的不搭界。下围棋，动动手指头罢了，也能称为运动！阮洋洋不会玩围棋，也不想多说尹晨晨，那就，谈谈自己的，运动生涯吧。

教练吗，那也是服务行业，成天板着个脸，客户欠你的？客户，那是饭碗，是上帝，对客户，要热情。

阮洋洋大学毕业后在她老家，宝庆市一家中学，做过两年体育教师，后来辞职不干，和朋友开了一家跆拳道馆，生意，很差，最后玩不下去了，她索性只身来了星城，还不到半年。目前在苍鹰俱乐部的日子，嘿嘿，慢慢会好起来的吧，高尔夫教练，只要有人请，收费的行情还是不错的。

“宝庆是个好地方啊，……。”

“跆拳道？不知道水平怎么样？”

陆平田是宝庆副市长，关峰有印象，对宝庆更多的了解，就没有了，只听何三夸口说，宝庆民风比较强悍。

嗯，何三也是宝庆人。

左琼桦的碧波掌法，一直没有入门，关峰很想给她找个学搏击的教练，实际动动手，光在那儿瞎比划，总是缺点什么。可惜，搏击教练，并不好找。

找个男的吧，不要说关峰自己可能不舒服，左琼桦就绝对不答应，而且，非常强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而女搏击教练，不多啊，合适的，目前还没发现。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左琼桦本人，对这件事，不热心，很不热心。和关峰过招，她倒是很有热情，随时随地都不拒绝，即使是纯挨揍也不在乎，但，没意义啊。

第一六八章 扫把星

“……，其实高尔夫是一个不错的运动，也是很不错的交际手段，以关总的天赋和身体条件，找个人学学，练上几次，就能打的很好，关总要是办卡，千万别忘了找我，就算帮妹妹我一个忙了，……。”

对自己能否成为关峰的教练，阮洋洋没有自信，但是忽悠他办张年卡什么的，还是可以试试：办卡，俱乐部有提成。

“阮教练，你这个跆拳道，参加过比赛吗？”

高尔夫就算了吧。跆拳道，只用脚踢，这个，对碧波掌法有用吗？关峰也没把握，而且，这个教练费太贵的话，左琼桦有抵触，这个，会影响训练效果啊。

“啊！喊我洋洋吧。你这阮教练阮教练的，是想请我当教练吗！关总你学过跆拳道？跆拳道，是年轻人的游戏，我觉得关总还是学高尔夫更合适，……。”

阮洋洋有点心虚，或者说，不好意思。她的跆拳道，小时候在宝庆市一个小学生什么比赛中得过奖，并列第四名，后来，就平平无奇，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

不过她身体素质不错，而且是，考证狂人，什么散打、自由搏击，甚至拳击、武术，凡是和对练有关的对抗项目，都会玩两下子，球类也玩的不错，可以说就是一个大众体育百科全书，关键是，都有国家承认的证书。可惜，没有一项玩到一流的水平，证书，倒是有好几抽屉。否则的话，她也没信心一个人来星城打天下。

关键是，她可不想和一个又高又大的男人练跆拳道。还是玩高尔夫，安全、优雅、轻松。

“我，师妹，在学，武术，想请一个，对战的，算是教练吧，其实叫陪练更合适。阮教练，洋洋，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去见见我师妹。报酬，应该，还可以吧。嗯，对了，她也可能来打高尔夫，阮教练可以忽悠忽悠她。”

左琼桦练碧波掌法，是不宜大肆张扬的，怎么解释，相信左琼桦会有办法，关峰不想操心，他只需要催着左琼桦，把陪练的事，抓紧点。

“哈，师妹。关总，你和你小师妹，是，哪个门派？不会是在深山老林中吧，没wifi我可不去，……。”

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吗，华夏大地，练武之风，颇盛。但大多数人所谓的练武，也就是小时候参加个武校，或者太极拳培训班什么的。专门请个陪练，这个事，阮洋洋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八卦之心大盛。

不会是泡妞的新套路吧，不过，用小师妹的名义来泡妞，听起来，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洋洋你想太多了！我师妹就住在星城洋湖小区，不过她是大学生，这个对练时间，应该大部分都在晚上，具体的事，你们见了面，自己谈吧。”

请个教练，嗯，陪练，具体的啰嗦事很不少，特别是鄂斯界的人，动不动就要签个合同，一条一款搞得和真的一样。关峰自己就是学法律的，对这习惯还是不适应。说实话，他也不太在乎：合同，那就是给人违反的嘛！能遵守的条件，不用签合同，也同样会遵守。一方吃亏太大，签个合同，几张破纸就有用了？

不信，问问武老四，整整一栋写字楼，还不是就是一句话，双方顺利交接，啥事没有！

“你没有小师妹的电话吗？我和她，先视频通个话，电话里说也一样的嘛！”

这就，泡上了！好像我还没答应见面吧。还晚上？是不是小师妹，经常不在，等她的时候，最好是和你上床，练练？

关峰外形，按阮洋洋的看法，不磕碜，能开得起玛莎拉蒂，家里又有点小办法，能被这样的帅哥撩撩，阮洋洋并不生气，还隐隐有点小得意。反正她是单身，真发生点什么也无所谓。就是关峰这泡妹的手法，有点怪异？

上面睡着一个喝醉的美女，这又冒出个小师妹，难道是，喜欢玩**！就算喜欢一对多，也要大家先玩两次，慢慢熟悉了再说吧，哪有刚见面就来这一套的。

难道有钱人，都有怪脾气？

“嗯。我问问她。”

关峰拿出电话拨号，可惜，左琼桦显然是玩得很高兴，也许是山里面信号不好：你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关总在哪儿发财啊？留个电话呗？”

看着关峰脸上遗憾的样子，阮洋洋怎么看，就怎么觉得他是装出来的，突然对这个游戏来了兴趣：阮洋洋，那可是跆拳道高手，职业级的。谁要是只觉得她大腿漂亮，嘿嘿，漂亮的大腿踢人，一样很疼的。

“哦，我是律师，还在师大读书，多联系啊。”

律师，那也是需要随时打广告的，由此可见，关峰这个律师基本功还不及格，不过，最少，他身上还记得带名片。

“谢谢关总的茶，你该上去，看看你朋友了吧。”

关峰还真是个律师，阮洋洋顿时失去了兴趣。律师，靠耍嘴皮子吃饭的行当，满嘴的跑火车，就没一句实话，名声一般，可不怎么讨人喜欢。

“她怎么突然很萧索的样子？”

瞎聊了一下午，主要是听阮洋洋东拉西扯，美女教练兴致一直还可以，对她最后时刻的突然消沉，关峰很奇怪，却也无意深究。签了单，其实就是报上消费券的号码，送走阮洋洋，直接上楼：美女的心思，最好别猜。

阮洋洋做过两年的老师，虽然是体育老师，口才也不错，脾气又大咧咧的，话头着实不少，不知不觉过了快三个小时，男女搭配，干活就是不累，喝茶，当然更不累。

“尹晨晨你！不知道叫两个下酒菜啊！”

小心的刷卡开门，关峰还怕打扰了尹晨晨睡觉，没想到进门一看：我晕，房间里空调开的老高，尹晨晨披着酒店的浴袍，正坐在床上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不知哪个什么台的，围棋节目！看样子棋已经下完了，不过一男一女两个讲棋嘉宾，还在叽哩哇啦兴奋的说着什么，声音还不小。

尹晨晨酒醒了，看看电视很正常，换台偶尔碰上围棋节目，看两眼也没什么，职业选手吗。但是，地上扔了七八个空啤酒罐，这是怎么回事！关峰顿感大事不妙：啥下酒菜都没看见，尹晨晨这是，干喝啊！

就算是传说中的回魂酒，也不是这个喝法吧。

“关峰，她们赢了波尔苏队，她们赢了！她们真赢了波尔苏队。没有我，她们赢了上届的冠军，……。”

尹晨晨茫然的看着关峰，好像不认识这个男人，声音中更是透着，淡淡的失落，和莫名其妙的，恐惧。

“哦，恭喜啊。不过我说，尹晨晨，你就是再高兴，总可以点个鸭脖啃啃吧，我记得你很喜欢吃鸭脖的。”

“我晕，这尹晨晨，状态不对啊！”

关峰总算听明白了，潇湘女子围棋队，在今年围乙联赛里赢了去年的冠军波尔苏队。其实波尔苏队不是冠军，是第三名，前面两个，不是升到围甲去了吗，某些人就习惯性的称之为冠军，其中或许还带着隐隐的恶意，不过没人计较。

今天是围乙联赛揭幕战，电视里就是星城本地的一个电视台在转播这场比赛，现场直播。

队伍赢棋了，开门红啊，尹晨晨作为老队长，高兴，喝杯酒庆祝一下，关峰可以理解。但她这个情绪不对，而且，喝得太多。房间小吧台中有两瓶啤酒，但地上那么多空罐子，显然是尹晨晨又打电话让人送的，顺便也点个下酒菜嘛！而且，吧台里也有小零食的。

“我不喜欢吃鸭脖！我不喜欢！波尔苏队，关峰，我不在，她们赢了冠军。我真的是个灾星，她们说的对，我就是个灾星，关峰，我恨你，……。”

果然，尹晨晨显然是喝得太多。

也许是啤酒太冰，她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了几句，突然从床上下来，扑到关峰身上哭了起来。这一哭，可就如黄河之水，绵绵不绝。无论关峰怎么安慰，尹晨晨的眼泪，也没有半分停下来的迹象，嘴里还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其实关峰也不大会安慰人，只能简单的说，你不是灾星什么的。关键是，关峰想不明白：这下围棋，和灾星又有什么关系？灾星，那是迷信啊。

“晨晨，谁说你是灾星啊？你去洗个澡。”

尹晨晨外面穿着酒店的浴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松开了，也许根本一开始就没系住，她里面，除了一条小短裤，什么都没穿，被这样一个哭哭啼啼的大美女紧紧抱住，关峰只觉得口干舌燥，感觉很不舒服。

别忘了，昨天晚上，她被玉叶金枝十几个形形色色的美女尽情的，挑逗了2个多小时，心里那股邪火，还没发呢。

“你！你关峰也觉得我是灾星，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是灾星，老板、队员、教练、棋迷，还有你关峰，我就是个灾星，没有我，她们赢了波尔苏队，关峰你也觉得我是灾星，……。”

尹晨晨哼哼唧唧的，身体紧紧的贴住关峰，不时还扭动几下，两只手却很规矩，只是使劲的搂紧他的腰，用的力气非常大，好像自己一松手，眼前的关峰就会消失一般。嘴里更是翻来覆去讲一些人的名字，不过关峰都没听说过，最后，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关峰认为她是灾星。

“胡扯！我哪里说你是灾星了。”

明知道和一个醉鬼讲道理是自找苦吃的事，但是，这都哪里跟哪里啊？到底是特么怎么回事！关峰几乎要不管不顾的摔门离去：去你么的吧，一个破围棋队，赢赢输输，和老子有半毛钱的关系吗！这是欺负仙人，上瘾了！

“你就是觉我是灾星，你看你都这样了，明明很喜欢我都不敢要我，就是觉得我是灾星。”

尹晨晨突然松开手，伸手抓住关峰，嗯，那啥，使劲攥了两下。虽然她醉的连话都讲不利索，但玩围棋的，这逻辑推理能力，真不是盖的，至少三段论掌握得很扎实。

“我，我有女朋友啊，左琼桦，你见过的！尹晨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再这样，我真急了啊！”

我晕！这根本不是不敢好不好，更和灾星不搭界！他么的，这破灾星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峰风中凌乱了。也顾不得再计较左琼桦是不是自己的女朋友：给一个醉鬼也讲不清。

再这么纠缠一会，他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尹晨晨，很漂亮，关键是，穿的太少。

“关峰，你要了我吧，我，我是扫把星，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不要做你女朋友！只要你给我一次！我，我不是扫把星。”

尹晨晨突然松开关峰，甩掉浴袍，不知怎么一拉，黑色的小内内就掉了下来，这一下，她真的是一丝不挂了。

“傻妞！”

原来是这个！

这一下，关峰是真的懂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尹晨晨，是传说中的白虎，普通女人应该芳草密布的地方，她光秃秃的一片，白花花的晃得人眼晕，很是，不可描述。

关峰专门研究过华夏古文化神神道道的一些说法，知道华夏民间确实有白虎女人是扫帚星这种说法，不过在鸿蒙仙界，却没有这套讲究，他自己，自然更不信。

不过，懂了是一回事，怎么处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晨晨啊，你先别动。你听我说，日为阳，月为阴，天为阳，地为阴，男为阳，女为阴，青龙为阳，白虎为阴。你这个吧，绝对不是灾星，是最极品的女人，是你最大的幸运，也是以后碰上你的那个男人最大的幸运，……。”关峰弯腰捡起浴袍把尹晨晨裹起来，抱起她坐在床上，摇摇头，慢慢的开口，就是不知道尹晨晨能不能听懂，“……，不过，我有女朋友了，左琼桦，你见过两次的，对不起啊，我去，给你放水洗个澡，洗个澡啊，就没事了。”

“不，你骗我。我不要做你女朋友，你只要给我一次，天明就分手，没有人会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个“缺陷”，自从第一个男朋友出车祸身死，渐渐有类似的流言传出后，已经纠缠了尹晨晨差不多七八年了，她平时也偷偷摸摸的研究过，关峰平平常常几句话，如何能让她心结尽解，“……，关峰，你走吧，和我在一起，会害死你！对不起。”不过，尹晨晨毕竟还是一个好女孩，反反复复唠叨了一阵，最终，她还是抽抽噎噎的从关峰怀里滚了出来。

“傻丫头。我骗你干什么！”

“唉，不知道消除一个人的心魔，在鄂斯界算不算一个善果，希望，是好事吧。”

关峰暗暗为自己找了个勉强能自我欺骗的借口，伸手抱起尹晨晨，向浴室走去：灾星不灾星的，总要先洗个澡。

其实，说到底，关峰心里也很清楚，还是尹晨晨，很漂亮，很性感，是个标准的美女。

第一六九章 千年黄粱

“关峰，你先别动！让我喘口气，等下我一定行。我们说说话。谢谢你啊。”

“这人，那儿是铁打的不成！”

一个小时以后，尹晨晨累的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还是舍不得关峰抽身离去，就那么趴在关峰身上，两个人的距离，是负数。当然，再没力气，说话还是没问题：很多女人，都喜欢激情之后说点什么。

“晨晨，你这个吧，找个男朋友不就没事了，你这么漂亮，肯定一大把男人追，何必这么苦着自己。”

“说啥话啊，现在，是动嘴的时候吗。不过，这个体力，还真是个大问题。”

以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关峰是真不想说话：一次一次的，尹晨晨是爽的够了，关峰还憋的难受呢。

其实吧，他要是愿意，使个手段，最后嗯，按尹晨晨的话说是，到站，也不是办不到，但是，这不是自己在鄂斯界的第一次吗，不求尽善尽美，怎么也要顺其自然吧，而且，在鸿蒙仙界，男女相悦，讲究很多的，胡乱的“拔苗助长”，会有很多隐患，有身体上的隐患，也有心魔的担心。

这也是关峰为什么一直不肯招惹左琼桦的原因，万一到时候搞得不上不下的，这个，岂不是，害人害己。

“唉。哪有这么容易，我们下围棋，很辛苦的，社交圈子又窄，再说，这样的事，也不好拿出来问人家啥意见。关峰，你再捏捏我的大腿，好像又抽筋了，……。”

尹晨晨的这个“缺陷”，队里的队友不少人都知道，不过一开始，也没人当回事，就是小女孩偶尔开开玩笑。后来，尹晨晨十八岁的时候，和所有的小姑娘一样，也找了个男朋友，就是潇湘围棋男队的队员，两个人很般配，很幸福，不久就偷偷地品尝了禁果，和其他年轻的男女没什么两样。

可惜，那男孩在两人正式确定关系之后没多久，突然出了车祸。那是很平常的一次车祸，就是撞车，双方的车速都不快，算不得严重。对面车里三个人，基本没啥事，她男朋友车里四个人，其他三个也都是轻伤，只有尹晨晨的男朋友，小伙子坐在副驾驶上，脖子断了，没拉到医院就没气了。

车祸的细节已经没有意义，车祸之后没多久，关于尹晨晨“白虎”的笑话，渐渐地不再那么好笑，而是恶毒起来，扫把星的名头，慢慢在潇湘围棋界传开了，直到现在。

甚至有阴谋论者猜测，如果没有这个传言，尹晨晨早就登顶了。传言的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那个和尹晨晨竞争队里老大位置的女选手。可惜，流言这种事，是没有证据的。

过了两年，那女孩不仅进了国家队，围棋联赛也被一支甲级队选中，离开了潇湘，很少回来。那个“阴谋论”，也慢慢被周围的人遗忘了：有意义吗？

至于尹晨晨自己忘没忘，嘿嘿，这个，心魔这回事，很多当事人自己也搞不清楚的。

其实，如果没有这个事，以尹晨晨的人才、家世，何至于要让尚云彤帮着介绍对象，周玲，也不至于盯着关峰不放。

“……，谢谢你啊关峰，从此我没事了。而且，你让我体会到了，做女人的快乐，真的，比书上写的还好。我有点力气了，你来吧，这次一定让你，到站。”

絮絮叨叨讲了快二十分钟，尹晨晨觉得那儿有点痒，身上发热，忽然又有点想，加上自己又有了点力气，再说，身体里放着那么大一根热乎乎的家伙，她也，不习惯。忍不住再次，嗯，打火，放手刹，松离合，踩油门，发车。

主要是，她抽筋的大腿，经关峰乱七八糟的一捏，恢复的很快，一点也不疼。其实，尹晨晨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累的抽筋，而是关峰那两只大手好像有魔力，散发出丝丝热气，在敏感的地方附近摸摸，那感觉，真的让人沉醉啊。

“先等等，你还是多歇歇！免得不几下又叫。晨晨，你这个，嗯，平时都是看书？”关峰收了两下腹肌，用肢体语言补充文字的，不可描述。

二十六七岁，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金色年华，只看书，这个，就太遗憾了。

“那当然，别的还能怎么样？我们女人，又不像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看关峰笑眯眯的盯着自己，虽然两个人处在最亲密的状态，尹晨晨还是脸一红，“……，有时候，也看看小电影。不过我很少想这个，关峰，你可能不信，我和小阳，总共就那么少少的三五次。当时年纪小，没经验，他，他都是很快就完了，我身体根本没感觉，一直以为书上都是骗人的。再然后谈了几个相亲对象，都没到这一步，我妈知道我的事，也不给我说这些，……，谢谢你啊，做女人，真的很快乐。关峰，左琼桦，是不是比我好？”

尹晨晨是真的有点怕了关峰，体力太好了，好像永远不累，关键是，他力气太大，虽然那尽情释放的快感和灵魂深处的快乐很让她沉迷，但是，太累，有点疼，她很怀疑，自己等下能不能走得动路。

“她？不知道，她是我，嗯，我们还没在一起。”

处男，关峰是绝对不肯承认的，这在鸿蒙仙界也很丢人。而且，严格的说，这副身体也不是处男了，虽然他都不太记得那种感觉了，不过，灵与肉的交融，确实，挺吸引人。

“骗人？那么，那些小姐呢，是不是花样特别多，你们男人都喜欢？我看那些片子里，……。”

两个人实战经验都不丰富，就是偶尔上下位置换一换，但小电影，尹晨晨看过，不少。

“可能吧。不说这个。”

关峰一使劲，整个人翻了上来。

“要不，我用这个帮你吧，哦，我要死了！”

尹晨晨伸出舌头慢慢的舔了下自己的嘴唇，样子说不出的诱惑，却突然叫出声来，身体猛人绷紧，两只手紧紧地抓住关峰的后背，十根指甲都刺入了肉里面。

“胡说八道！看你这点战斗力吧！”

别的方式吧，也不是不行，但关峰还是更喜欢自然之道，不仅有热量的交换，还有神魂的交流。配合的好，两个人同时登顶的话，偶尔会有意外的惊喜。

这符合鸿蒙仙界的认知，所谓的双修功法，一部分就是研究此类的内容。姿势不论，总要求是自然之道，别的方式乱帮忙，那和充气女朋友有什么差别？

……

“关峰，送我回去吧。你放心，我不会去骚扰你的，不过，随时欢迎你来骚扰我。”

九点多，两人出来简单地吃了点晚饭，尹晨晨又喝了半杯，白酒，三十年的汾酒，整个人从上到下容光焕发，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就是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

“晨晨，你要是不累，我陪你去江边坐坐吧，你可以，静下心来，想想下棋的事。”

“又是一个难还的因果，真是麻烦啊！”

按鸿蒙仙界的理论，尹晨晨这个时候，阴阳交汇，身心俱泰，全身气窍俱开，正是感觉最敏锐的时候，关峰很想帮她一把。毕竟，按华夏的说法，自己要了人家的身子，是占了大便宜。而且关峰得到了很大的好处，不表示表示，没办法给自己交代啊：心魔，从来是自己心不安。

“嗯。”

尹晨晨累死了，感觉全身又酸又软。不过，她是真舍不得离开关峰。可惜，碍于自己之前的话语，纠缠不休，她也做不出来。当然，关峰自己提出来，那就不算自己犯规了：尹晨晨不懂心魔啥的，但同样也讲究自己心安。

“结账走人了？这小伙子身体不行啊，连过夜都不敢，这是，当了逃兵啊。”

张总对周玲安排的事，还是很重视，很快就收到手下的通知，他看看表，嘀咕了一句，立刻打电话给周玲，报平安。

“怎么这么早就结账了？这么早回来干什么？关峰这是搞什么，男子汉，没有一点勇气怎么行！”

收到尹晨晨马上回家的短信，周玲很困惑，还不到十点，对关峰为什么这个时间结账，她也想不明白，这不早不晚的，两个人，搞什么鬼呢！好事没成？还是吵架了？没听说过宜将剩勇追穷寇吗！嗯，尹晨晨不是穷寇，但是，也不着急回来啊，可以，嗯，吃个宵夜什么的吗。

当然，周玲不急，回来，她可以慢慢审问尹晨晨。

“关峰，那个七哥是谁？怎么我看，他有点怕你？”

两人来到江边，酒是不能喝了，当然，不喝酒，可以喝茶。江边有不少茶船，就是坐在上面喝喝茶，看看江景。茶船生意还不错，很受中老年顾客的欢迎。不过茶船生意最好的时候是在下午。尹晨晨也不讲究，随便找了条人少的船上去，准备随便喝杯茶。不料船上唯一的一桌客人，看上去很牛气的七哥，还是关峰的熟人。

关峰对胡力笑没意见，也不怕左琼桦知道自己陪尹晨晨喝茶，不过他只是和胡力笑开了句玩笑，说七哥你什么时间不喝酒，改喝茶了。也不知道胡力笑怎么听的，估计是小学语文没学好，非要自己离开，把船让给关峰，嗯，看江景，并要船老大不许再接待别的客人。

小弟给面子，知道尊重大哥，当着美女的面，关峰也不客气，夸了他一句：七哥长进了啊。直接要船老大把船开到江心慢慢飘，还让胡力笑顺手把玛萨拉蒂开回去还给何三，他懒得给何三打电话啰嗦了。

至于何三知道后大力表扬了胡力笑一顿，关峰更不清楚，也不关心：喝杯茶而已，搞那么复杂干什么。

“一个朋友的小弟而已，不理他。晨晨，水性至柔，大体上是不错的，不过，水，最重要的是一个变字，称其为幻，也可以，你慢慢听这江水。”

关峰一边说，一边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变、幻两个字，却不肯再多说：机缘，他可以给尹晨晨，但最终能得到什么，还是要她自己去悟。

尹晨晨的悟性，是不用多说的，她又正是真正初尝男女滋味的，下午三番五次的登顶，畅汗淋漓之至，身心俱悦。当即静下心来，去听滔滔江水奔流。慢慢的，她整个人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塑，脸上神色却变幻无端，忽哭忽笑，忽嗔忽怪，忽然喜极欲泣，马上又哀痛无边，上一刻还娇羞无比，转眼间又兴奋莫名。

关峰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旁边，偶尔，抽根烟。

“关峰，谢谢你。我决定了，去报名参加今年的阿尔法公开赛，这次，我一定行。”

等尹晨晨再次醒来，已经晚上2点多了，不知不觉，她在船上坐了4个多小时。至于她从江水中听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关峰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第一次在鄂斯界全力施展千年黄粱，尹晨晨，当有所得。

“呵呵，拿了冠军，别忘了请我喝酒啊。”

“这是你应得的，唉，先还一点是一点吧。”

千年黄粱，是如幻似真衍生出来的一个小技巧，关峰刚刚领悟还不到半天，大约相当于帮尹晨晨进入她自己的妄境。在妄境的世界中，尹晨晨就是上帝，只要符合她自己的见知和逻辑，就是无所不能的。

“嗯，一定请你。不过不能在苍鹰酒店，那里的床太响！”

坐了那么久，尹晨晨倒是不觉得累，就是两腿有点发麻，刚站起来，正要随便走走，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

阿尔法公开赛，全世界的职业围棋选手都可报名参赛，比赛不分男女，是鄂斯界规模最大、奖金最高、水平也最高的公开赛。尹晨晨给自己的目标，也不过是女选手中走得最远罢了。冠军，是不是有点夸张呢！

“哈哈，小丫头，快回家吧。”

“这是，老房子着火，烧得快？”

关峰拿出一叠钱，大约有二三千块吧，丢给船老大，摆摆手不让他多说，哈哈大笑着径直离开。

他们上岸的地方，离尹晨晨家很近，坐车不过五六分钟，玛萨拉蒂胡力笑开走了，关峰也懒得再送尹晨晨。他自己还要想办法打车回家呢，幸好路上空的士不少。

尹晨晨在床上，不能说害羞，事实上，她进入状态之后，是极其疯狂的，否则也不会把自己累抽筋。但穿上衣服，说话还是很淑女的，为何突然如此开放，这个，也许是千年黄粱的余韵还没完全消失吧。

“哼！果然还是提上裤子不认账！”

尹晨晨装模作样的哼了一声，却是笑靥如花，丝毫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她看着关峰高大的背影，眼光中充满深深地感激和眷恋，但内心深处，不免有一点小小的遗憾：要是关峰没有左琼桦，岂不是，完美无缺。

她当然不知道什么千年黄粱，但是，尹晨晨明白，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在旁边陪着，自己，在船上坐得久了，恐怕最大的可能，就是，投水自尽。

第一七〇章 知音

“关峰，他是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果然，周玲一直在等着尹晨晨，虽然尹晨晨这个“马上”时间有点太长。但周玲一看她脸上满足的表情，就马上放下心来，当然，该问的，还是要问，亲娘吗，有啥不能问的。

“妈，他是真的不在乎，还说，我是极品女人，这下你放心了。妈，我累了。”

老娘为自己的事哭了很多次，尹晨晨岂能不知，而且，她也确实想找人分享自己的快乐，就是，老娘总关注一些细节，怪羞人的：这是警察讯问强奸犯吗！

“你看清楚了，关峰真没吃药？”

女婿的身体，周玲很重视：过日子，健康很重要。

“他壮的跟牛似的，吃什么药啊！他连雨衣都没准备，哪里有时间去买药，妈，我饿了，……。”

其实酒店房里有套套，不过，两个人都没想起来，这不是，经验不足吗。

“好，我去给你下碗面。死丫头！”

“既然没吃药，那么早跑去听什么江水啊，不知道趁热打铁，再接再厉？这关峰，就是不开窍！”

周玲对关峰的智商有点小鄙视，不过，这个，她这个丈母娘不好教女婿，那么，只能多教教女儿了。

……

关峰回到家，也有人等着。

“峰哥，你给我打电话，有啥事啊。峰哥，我怎么觉得你，你好像变了？”

左琼桦后来看到关峰的电话，立刻打回去，可惜，那时候关峰身上啥都没穿，电话扔在桌子上，那个姿势吧，也不适合去拿电话，就没理它，后来一直没顾上看电话。

关峰是很少没事主动打电话的，有事，他也喜欢当面谈，好不容易打了一次，打回去又不接，左琼桦，很关心，心里放不下，睡也睡不好，索性等着他，连江湖都没心思玩。

而且，她也觉得关峰好像变了，具体说不出来，人还是那个人，就是，好像整个人，更圆润、更沉稳了些。

“嗯，是碰上了一个学跆拳道的教练，……。”

“小丫头好敏锐的感觉，果然是先天水体。唉，这下欠尹晨晨的因果，欠的太大了。麻烦啊。”

关峰索性直接把阮洋洋的名片递给左琼桦，让左琼桦自己，去和阮洋洋谈。

这次阴阳相合，关峰、尹晨晨在某种意义上都是第一次，但又不完全是，颇为类似，尹晨晨无意中都有所得，关峰是早有预计，他的修为又不是尹晨晨比得上的，所得自然更多，就在他爆发的一瞬间，关峰，天仙二级了。

一个小小的天仙二级而已，关峰也不需要搞稳定境界那一套，在船上坐了几个小时，也不是白坐的。尹晨晨解开了心魔，而这是关峰在鄂斯界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真正进阶，也算是一个小小的突破，称呼为消除了一个可能的心魔，也不为过，他整个人的气质，肯定有所不同。

他成为一级天仙，靠的是斩空刃的力量。

尹晨晨和ktv中职业的女孩不一样，做这个事之前，她并没有要求别的，也就是说，不是简单有言在先的交换，就是彼此喜欢。那么关峰能有所得，就是尹晨晨带给他的机缘，是机缘，关峰抓住了，就要回报。

可惜，关峰不知道尹晨晨要什么，想了结这份因果，有点，小麻烦。反正不是一点钱就算完的，关键是，还不好特意的去问，只能，无意中去试。

“哦。我去问问她吧。峰哥，她漂亮吗？”

“看来真要结结实实的挨揍了！”

和他平时懒懒散散不同，对有关修炼的事，关峰是相当霸道的，左琼桦不大敢去讨价还价。

“嗯，算是漂亮吧，你去见见不就知道了。”

“难道小丫头感觉到了什么，这大半夜的，罗里吧嗦个没完没了。不会吧？唉，这也是个麻烦篓子。”

像和尹晨晨这种事吧，关峰不会刻意瞒着谁，包括左琼桦，当然，也不会没事找事的主动“坦白”，不是他刻意回避什么，就是简单的，怕麻烦！

这倒不是说他绝情什么的，而是在鸿蒙仙界，高阶修士双修真正在乎的，或者说有意义的，是元神之间的交流、融合，以及某化程度上共享本命空间，对纯粹肉体的宣泄，没人真正当回事，就和喝瓶好酒差不多。

喝酒，喝好酒，当然也很快乐，很享受，但即使在鄂斯界，也很少有因为喝杯酒而过不下去的夫妻。

当然，因为夫妻一方酗酒而离婚的比比皆是，但那是因为喝酒后又发生，或者说带来了对方无法容忍的其他事情，并非简单的喝酒本身。

关峰也知道鄂斯界和鸿蒙仙界人族在乎的东西不一样，但知道是一码事，认同是另外一码事，成为无意识的自觉，就更加是需要慢慢的积累，甚至不是一两代人能够做得到的。

所谓文化的稳定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那，好吧！”

请搏击教练的事，看来是不能再拖了，幸好人选还是由自己决定，左琼桦勉勉强强答应下来：总好过关峰直接带个美女来家里，把自己揍得满地乱窜。这种事，以左琼桦对关峰的了解，他不是做不出来。

其实左琼桦还真没猜错，今天下午，要不是阮洋洋扭扭捏捏的扮俏，对当小师妹的陪练兴趣不大，不想多说这个事，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关峰，还真有可能直接把她带回洋湖小区，先面个试，让左琼桦体验一下。

“嗯。你去睡吧，我再坐会。”

“一个小小的天仙二级，花了我将近八个月，还要借助外力，嘿嘿，是第一次合体的缘故，或者尹晨晨很特别，还是这个男女大欲，鄂斯界有自己的规则？唉，一个人瞎琢磨，真是麻烦。不过尹晨晨那副身体，真的很让人着迷啊，我不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吧，嘿嘿，希望她，自制力不错吧。”

第一次阴阳合体，自己就莫名其妙的突破到天仙二级，其中的缘由，关峰很想给出个明确的说法。可惜，他现在还没想清楚，估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也很难想得明白。没办法，没有其他的经验可以参考啊。

这就是传承的重要性。修炼，有很多事，是没办法靠自己一个人琢磨出来的。

至于天仙二级的修炼，他倒不急，也不敢急。炼体的灵药，鄂斯界是一样没有，根据峰关不毒的经验，关峰急于开辟其他穴道的话，这副肉身很快就会崩溃。而峰关不毒的经验到底有没有参考意义，关峰更是没有一点把握，同样没有经验啊，而且，没有人可以交流。

开荒，从来就是这么的痛苦，并且，危险。更考验人的，是寂寞。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陈子昂的泣下，又岂止在幽州台一时、一地、一人。

其实，八个月进阶天仙二阶，在鸿蒙仙界，算很快的了。事实上，鸿蒙仙界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进阶速度，花个十年八年都很正常。不过，鸿蒙仙界人族的寿元，是鄂斯界无法比拟的，而且，修仙之人每次进阶，寿元都会大幅增长。而在鄂斯界，进阶之后，寿元会不会增长，这个，只有天知道，至少关峰不知道。

寿元的变化，更不是一个人就能研究得出来的。

当然，进阶总是好事，至少他仙灵之气增加了不少，神识也更强了。至于具体的幅度，那不急，慢慢摸索就是。天仙二阶，仙灵之气、神识、法术、神通，甚至肉身，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有一个慢慢变化、增强的过程，直到，遇到三阶的瓶颈，当然，这需要关峰坚持不懈的修炼。

“要不，今天找个名头庆祝一下。唉，庆祝给谁看呢，这还真是，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东想西想，不知不觉，天色慢慢亮了起来，东边的天空，露出了一抹鲜艳的红色。新的一天开始了，关峰站起来，陡然间一阵酸楚，进阶的喜悦渐消，清风拂体，冷月照影，心中只觉惆怅无限。

进阶是修士最大的喜事，但再大的喜事，如果没有人分享，那么也就，少了点什么，就像烤羊肉，少了孜然，挡饿仍然挡饿，这个美味，就谈不上了。

……

不搞庆祝仪式，生活还是要继续，他本来就没想过去找励雅高中的麻烦，打电话让孟雪慧结束谢静桑的委托。上午继续上课，该干嘛干嘛。不料中午下课，左琼桦给他打电话，说是要请他，吃饭！

“有事快说！我看你是欠揍了吧！”

“这个小丫头，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不过，也是好事吧，天生水体，没有一点傲气，算什么天生水体啊。”

对左琼桦越来越嚣张，关峰并不在意，甚至是他刻意引导的结果，天生水体，哪能是一副畏畏缩缩的瘪三样子！

“嘻嘻。峰哥，是无暇姐找你有事，怕你晚上有安排，想找你谈谈，大概，是成小伟的事吧。”

轻轻地调戏关峰一下，左琼桦赶紧说正事。

在这些事情上，她并不怕关峰发脾气，但左琼桦还是很注意分寸的。事实上，关峰也从来没对她发过脾气当然，修炼上的事不算。

准确把握做事的分寸，那也是一种天赋，而且，是很罕见的天赋，未必比天生水体更常见，左琼桦，利用一切机会锻炼自己。她独立打理峰华公司，在某种意义上也成了一个小群体的老大，左琼桦发现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主要是这个角色转换，来的太突然：权大责也大，责大了，压力也大，一个公司老总，不是那么容易干的。

比如梅芳无暇通过自己来联系关峰，左琼桦就感到很欣慰，她自己，就绝对想不到这么做：案子的事，又和公司无关，找我干什么，直接找关峰不就行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哦，你让她在附近定个地方，我马上过去。”

无论梅芳无暇有什么事，左琼桦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给的，她的峰华公司才成立没几天，最是需要树立威望的时刻。至于左琼桦自己去不去吃饭，这就是左琼桦自己把握的事了，关峰不想过问，一个字也不想问。

“梅姐，你真的想保他一命？这个事，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几乎没有可能，就是，纯粹的浪费钱。”

梅芳无暇早就定了地方，师大附近一个清静的小饭店，进了包厢，见只有梅芳无暇一个人，关峰很满意，但听了梅芳无暇的话，他却，很无语。

梅芳无暇这顿饭，目的很简单。

原来，成小伟的母亲，处理完成小伟在西疆那边的事，主要就是成小伟的妻子和他离婚了，牵涉到财产分割和孙子的归属，老太太开始集中全力打理儿子的案子，目标很简单，保他一命。那么首先要定的是，要不要请律师，请谁？

这不，听说梅芳无暇出来了，老太太就找上门来，请她拿拿主意，并且，找找门路。

而梅芳无暇，就首先想到了关峰：关峰能把自己取保出来，和余群诚的关系，应该不错。

“嘿嘿，关总，我也知道没可能。其实老太太心里，也知道没可能。但是，峰哥，就像老太太说的，小伟是帮妹妹报仇，他不是坏人，不尽力，老太太一辈子不安，我，也，心不安。峰哥，你就帮帮忙吧，把余群诚约出来吃个饭。我不去，什么都是峰哥安排，我就只负责买单。就问他一句话，保小伟一命，需要什么条件，无论什么结果，成不成的，我尽力了，也就，心安了。”

梅芳无暇的表情，谈不上悲哀，只是，有点，茫然：一门五口人命，谁都知道，成小伟的结局，早就已经定了。

估计，成小伟自己，也清清楚楚。

“吃个饭简单，但是梅姐，唉，行，我这就打电话。”

这样注定失败的破事，关峰根本没心思招揽，一点也不想沾手。但是，看着梅芳无暇坚定地眼神，其实不能说是坚定，而是一种混杂着坚定、绝望、恳求、无助、茫然等等情绪，说不清的眼神，他心里突然莫名一酸，长叹一声，摇摇头，摸出电话，打开免提，开始拨号。

“谢谢关总！只要我们办得到，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他，花再多钱，我去偷、去抢、去借，都会想办法给他搞到。”

余群诚很给面子，也没问什么事，爽快的答应下来今晚聚聚，但不要带闲人，就是兄弟们喝个酒。

“呵呵，梅姐，这根本不是钱的事，我只保证问他一句，别的，唉，没有什么别的。这顿饭，你买单吧，晚上的消费，我会开张票给你，尽量，多花点钱吧。”

关峰可以隐隐约约的理解梅芳无暇的想法，她其实不是在为成小伟花钱，而是为了她自己。但是，有些钱，想花出去，也很不容易。

接下来，关峰又给何三打电话订包厢，别的啥也没说，就是一句话，菜，挑贵的上，越贵越好，人数，也就五六个吧。当然，是正经喝酒的，小金之类的，不算，这都是题中应有之义，无需特意安排的。

人间烟火档次不低，也有几个不便宜的特色菜，但吃、喝，再加上几瓶好酒，又能要几个钱：临时加价，那就不是花钱，是送礼了，关峰又岂肯收梅芳无暇的钱。

送给余群诚倒很好，但是，人家不会要。

“梅姐，这么折腾，你确定，成小伟不是坏人？”

电话打了，饭还是要吃完，关峰也是很郁闷，忽然有点羡慕那个成小伟：如果是自己，两辈子都算上，会有这么一个人对自己吗？鸿蒙仙界暂且不论，在鄂斯界，左琼桦，也许会吧。当然，仅仅是，也许。

梅芳无暇，或许算不上成小伟的知音，但是，一辈子，能碰上这么一个人，也许，很多男人都会羡慕成小伟的好运气吧，至少，关峰是有点羡慕的，不，错了，不是有点羡慕，而是非常羡慕。

“峰哥，我相信他。小时候的事，过去太久了，就不去说它。就说这次在鹏城吧，我们两个在一起三天，几乎形影不离。我知道，他很喜欢我，喜欢半辈子了，我也很喜欢他，也喜欢半辈子了。可是，他从来没要过我，说句不怕峰哥见笑的话，有几次，我们就睡在一张床上，我自己都特别想要他，非常想，想的要疯了，他也是一样。但是，最后他都没有突破最后那一步。他说，不能对不起我丈夫。当时，我还没离婚。小伟，是个很守规矩的人，遵纪守法。我知道他，小伟不是坏人，……。”

梅芳无暇脸上的神色，让人绝对不会怀疑她在说假话，虽然她的逻辑，有点不大通顺：成小伟在情欲方面自制力强，和他是不是坏人，从逻辑上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而且，小伟不是一个胡乱杀人的人。他儿子，三岁了，其实不是他的，是别人的。他妻子以为小伟不知情，其实小伟一开始就知道，儿子还没生出来就知道。他对谁都没说，连他母亲都没告诉，也许，这个世上，就我一个人知道吧，现在，又多了个峰哥。小伟，不是杀人狂，我知道他不是，绝不是。”

儿子这个事吧，逻辑上就靠谱点，可惜同样丝毫改变不了成小伟杀了五个人的事实。他最终的结局，同样，不可能因此有丝毫的改变，对这个案子，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对梅芳无暇，非常有意义。

对别的人，也许，会有意义，比如关峰，吃完饭，就还在想这件事。

第一七一章 尽力吧

“嘿嘿，真是一个执着的女人啊。我既然掺乎进来，是不是，也要尽力呢？他么的，这成小伟，真是个好运的混蛋。”

送走梅芳无暇，关峰默默地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抽完大半包烟，他苦笑一声，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这个事，关峰本来不想沾手，他也觉得成小伟该死，死刑一点都不冤。但既然莫名其妙的接下来，那么，随便敷衍一下，不是在纯粹的浪费时间吗！梅芳无暇知道是在浪费钱，那是她心之所求，自己跟着浪费时间，又是为什么呢？

“邓秘书吗，你好。我是关峰，前天吃饭，实在惭愧的很，怠慢邓秘书了，今天想请邓秘书吃个饭，敬杯酒，不知道邓秘书能否给我个机会？”

关峰当然不敢确定邓泰荣会不会给自己面子吃这顿饭，就算他肯，关峰也不准备向他提成小伟这件事，一个字都不想提。他只是想给余群诚一点压力，让他重视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即使最终结果仍然一样，关峰这也算，尽力了。

只凭自己和余群诚一顿饭的交情，勉强算是交情吧，关峰很清楚，余群诚一秒钟都不会犹豫，就会给出那个众所周知的答案，酒桌上多个邓泰荣喝酒的话，余群诚也许，会犹豫一秒钟吧，只是，也许。

其实关峰根本没有邓泰荣的电话，还是邱杰敏告诉他的。他估计，邓泰荣也未必有自己的电话，但，一定记得自己。

岂料，关峰想错了，错的很离谱。邓泰荣不仅记得他，有他的电话，而且，没有一口回绝他。

“关总啊，你好。关总太客气了。你和你朋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关总直说好了，不要这么见外。”

“这小子，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啦。嘿嘿，你不是牛吗，原来也有求人的时候。”

其实，邓泰荣不喜欢关峰，一点都不喜欢。他知道，黄汝昌也不喜欢关峰，一点也不喜欢。但是，他同时也很清楚，黄汝昌对关峰，非常感兴趣。虽然，黄汝昌没表现出来，不过，邓泰荣能确定这一点。

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当天晚上，黄汝昌不但顶住了那四条著名的大长腿，而且第二天早上醒了，还像个真正的年轻人一样，又精神抖擞的，和四条大长腿威猛了一把。

不要问邓泰荣怎么知道的。他自己的表现，比黄汝昌，还尽兴，而且，不像通常类似效果的小药片，第二天，会整个人有明显被掏空的虚弱感。邓泰荣除了腿上的肌肉有点酸疼，别的，正常得很，就像，自己真的，又回到了十八岁。

“哈哈，以后有事，我一定找邓秘书帮忙。这次吗，肯定就是喝杯酒，赔罪。要不显得我心不诚。没有外人，就邱局长，和市检余群诚处长，我同门师兄。”

邓泰荣开口问事、问人，那就是，可以考虑，不过，关峰确实没事，就是，借虎皮一用。这招狐假虎威，帮了左琼桦，效果不错，那么自己做一次狐，希望，也别太差吧。

“哦。关总太客气了。我看看吧，要是老板没事，我会过去喝杯酒，你们不用等我。”

原来是纯粹的加深感情，顺便介绍个人，这个邓泰荣就无所谓了：他还真怕关峰弄出什么棘手的麻烦，以他那二愣子脾气，一个不好，真敢当场翻脸。

不过现在既已有言在先，邓泰荣就不用担心了，你再楞，自己说过的话，总要算话吧。

根据邓泰荣的经验，脾气爆的人，往往更加要面子，也更加信守承诺，特别是他们自己主动做出的承诺。

“谢谢邓大秘啊。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

关峰干脆利索的挂了电话：有什么话，可以见面了再说嘛，在电话里瞎扯啥。

邓泰荣的时间，肯定要看黄汝昌的安排，天大地大老板最大，这一点，每个人都可以理解，相信邱杰敏和余群诚也能接受。再说，既然邓泰荣答应下来，就算这次有事，下次再约，那就更没问题了。

“……，老邱啊，这个，我们带不带，女朋友呢？”

给邱杰敏打电话，没二话，邱杰敏当即推掉了晚上的应酬，对关峰千恩万谢。但是，关峰还有个小问题，那就是，喝酒，要不要美女陪？还是，四个大老爷们，傻喝！

“哈，关老大，这个简单啊。我在旁边多要个包厢不就完了。邓大秘带女朋友，你招呼过来，他不带，就让小姑娘自己吃。接下来，听邓大秘安排就行了。”

邱杰敏果然经验丰富，这等小困惑，那也是事！

“嗬，老邱，不简单啊。不过这次归我，下次你再来吧！”

能请潇湘第一秘吃个饭，相信有的是人抢着买单。本来，关峰对谁买单不在乎，但，这不是还有梅芳无暇的，心安，在里面掺乎着吗，邱杰敏买单，不合适。

“……，师弟，真没事吗？有啥事，你直说，师兄保证全力帮忙！咱啥关系，不掺假的同门啊，……。”

接到关峰的电话，余群诚自然是喜出望外。但是，他也有点小担心：能劳动潇湘第一秘，这麻烦，小不了！

不过，余群诚决定赌上一把，不仅为了潇湘第一秘，这个很重要，同时也是为了关峰。能请动潇湘第一秘，关峰，不简单啊，值得他花大力气结交。当然，最好，还是之前对麻烦的大概的程度，有个心理准备。

“哈，师兄，真没事。这不是想着师兄嘛！就像你说的，咱是同门啊，有事，肯定要事先商量好了。这次，就是纯粹的喝酒！你要是不方便，我再找别人。”

关峰找余群诚，也确实可以说没事，又不是让他一定要帮什么忙，就是，给梅芳无暇一个心安而已。

“哈哈，还是师弟贴心啊。行，以后师弟有事，看你师兄我的吧。嗯，我在旁边再定个小包厢，……。”

“我这个小师弟，还真是，值得诚心交交！”

这一下，余群诚彻底放下心来。看来，这次关峰就是介绍邓大秘给自己认识了。至于以后的麻烦事，朋友，不就是关键时刻帮忙的嘛！

“哈哈，师兄，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对了，小金挺喜欢玲子，让她们好好喝一杯。”

“我艹，订小包厢这一招，他么的都会啊！”

既然狐假虎威一次，关峰心中一动，索性也让小金威风一把，小姑娘，不容易啊。

“小金是谁？喜欢玲子？”

挂了电话，余群诚愁眉苦脸的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小金是谁。他大脑记忆的操作系统，直接就把小金之类的信息给自动删除了：小金、小铜的，有区别吗！

“我艹！是那个小姑娘啊，关峰这，还是个多情种子！”

终于，在脑袋回收站里，余群诚翻出了小金这个名字，这还是他和关峰的交往，太少，才吃过一顿饭，否则的话，余群诚还未必想得起来。

那就，从此和关峰吃饭，都不带茶艺师了。退避三舍，够给你面子了吧！慢着，玲子退让，关峰可以理解，那个什么小金，会不会，体会不了这层意思呢？唉，女人的事就是麻烦，看来这个玲子，也要教教了，光床上功夫一流不行啊。潇湘第一秘，他么的差一点就被你搞黄了！

潇湘第一秘，果然是业务繁忙，估计要到七点差几分，才能赶到人间烟火，而且邓泰荣六点二十就发了个短信通知，让关峰先开始，不用等他，留杯酒就行。

关峰倒是不介意先吃，黄汝昌他也未必会等。但邱杰敏和余群诚不答应，约好的六点半，人家邓大秘晚半个小时，还事先打声招呼，这是多大的面子，等一下，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重要的事说三遍。

半个小时，确实不会死，那就等吧！类似的规矩，那也是规矩，关峰还是愿意守一守的。

“师兄，梅芳无暇的案子，还要退补不？”

等人没事，那就聊几句呗，这点时间，也不合适把隔壁的三个小姑娘喊过来啊。

“退补是肯定的，其实没啥要补的，但是不退补，显得你不重视啊，这个表面文章，还是要做一做的，唉，干哪一行，都不容易啊，……。”

梅芳无暇能取保，这就已经算是定下来了，肯定是缓刑，余群诚倒不介意聊聊。反正是闲吹牛。大家都是吃法律这碗饭的，不谈案子，谈啥？

“是啊。这案子，其实没意思，没一点技术含量，还不如那些小案子好玩，……。”关峰随便胡扯了几个有技术含量的小案子，“……，老邱，别光抽烟啊，你们公安是老大，最牛逼！如果从一开始，就是抓住成小伟那一刻，就有人想保他一命，从哪个方面着手，最有可能？”闲聊吗，也不能晾着邱杰敏大局长啊。

“这个，难！我是不会沾手。不过呢，从纯技术上说，突破点在杨红春那儿，只要能证明他是强奸，而且情节特别恶劣，或许，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吧。余检你觉得呢？”

成小伟的案子，邱杰敏也很清楚，而且，真的琢磨过。当然，只是作为一道考试题，还是附加题。邱杰敏作为一局之长，那也不是满脑子的大长腿，和遛鸟，偶尔，也会琢磨些业务。当然，需要他费脑筋的，肯定都很有挑战性，一般的小问题，交给手下就行了。

“邱局不愧是老侦查，看问题一针见血。仅仅是强奸还不够，如果能把强奸的事情尽情炒作一把，引起社会高度关注和老百姓广泛的同情，舆论倒逼法院，或许，能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算当时，强奸的证据也基本消失，人都烧了，炒起来，难，……。”

附加题，从技术上，难度不小，余群诚也来了点兴趣。学术讨论不就是这样，言论自由，你一言我一语，大家的水平，就是在思想碰撞的火花中慢慢提高的。

“确实，余检这一招高，就是有点捞偏门，不过，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有正门可捞。偏门，也还要看运气，你像前年那个弟媳妇杀大伯哥的案子，……。”

邱杰敏脑袋里，附加题不少，打开搜索引擎，很快找出不少舆论倒逼司法的案例，一个个分析其中的成败得失，其中有很多真知灼见。再加上余群诚也业务精熟，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让关峰感觉，收获很大。至少，比听知名教授的讲座实用多了。当然，这不是说人家知名教授水平低或者不懂，而是，场合不一样，很多话，不适合在讲台上说。

“呵呵，关总太客气了！几个朋友喝杯酒，还搞这么见外，上菜、上菜，我也饿了，……。”

七点过三分，邓泰荣赶到包厢，一个人，打的来的。看得出来，对关峰等自己到了才开席，邓泰荣还是非常开心的：人嘛，谁不喜欢有面子！

“哈哈，邓大秘光临，真是不胜荣幸之至。来，邱局、师兄，我们共同敬邓秘一杯！”

酒还没喝，梅芳无暇的事已经办完了，关峰也是，感触良多，那剩下的，就是痛快喝酒了。他是真没事。

“呵呵，关总，几个大老爷们喝干酒，没劲，我喊几个小姑娘过来倒酒呗，……。”

喝了近半个小时，邓泰荣终于确定，今晚是真没事。很简单，酒桌上说话，三个人都没个主题，也没个主次，就是想到哪儿聊到哪儿，散的不成样子。如果真有事，总要先说一声，否则，等酒喝的差不多了，谁还记得住啊。

既然真是喝闲酒，那干脆热闹热闹，傻喝，有啥劲。而且，有美女，大家放得开，也有利于增加感情不是。再说，邓泰荣就不相信，能当得了局长，自己要是带个小姑娘过来，邱杰敏和余群诚会没准备。倒是关峰，他确实没有把握：那货就是个二愣子，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其实，处在邓泰荣的位置，虽然威风很大，有很多不大不小的麻烦，处理起来并不是特别顺手，原因不解释。他也很希望多认识几个实权人物。但结交外藩，历来是秘书的大忌，这次能打着关峰的牌子，认识邱杰敏和余群诚，想来黄老大也会很高兴，他也就不介意，多拉近一点关系：狐假虎威，借风行船，他邓泰荣也会玩啊，而且玩得比关峰还溜。

再说，总有一天，他会外放的，莫不成，当一辈子的秘书，先有所准备，只要不惹老板不高兴，那总是好事。

第一七二章 用心良苦

“哈，来这儿喝酒，还能要邓秘喊人，那我这局长和余检，都该跳楼了，……。”

邓泰荣的意思，在座的都明白，也没有二话，直接把隔壁的三位叫过来就是，反正两边菜都是一样的，换个桌子吃，没有任何不方便的。不料，邓泰荣的小女朋友离这里也不远，十来分钟就赶到包厢。这就更简单了，何三也不用担心人间烟火的小姑娘能不能入邓泰荣的眼了，那就，喝酒吧。

老实说，邓泰荣放下架子，还真是个不错的酒友。他酒量不错，涉猎极广，什么话题都能聊几句，说话幽默风趣，荤的素的都能来两段。兼之口才甚佳，天南地北、古今中外、诗词歌赋、奇闻杂谈，什么都不差。说到兴起处，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概，英风四流、潇洒飘逸，让人很有好感。连关峰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如果不是有玄元经作弊，仅凭现在这两把刷子，和邓泰荣相比，那差的太远了。

这一场酒，直喝到九点过十几分，大家都有了七八分酒意，邓泰荣才提议散了。关峰装模作样的提议去放松一下，被邓泰荣客气的拒绝了：明天黄老板有事。这理由很强大，关峰也不勉强，四位美女每人一个红包，也就，各奔东西。

对的，乔丽丽也有红包，说好的关峰请客吗，那就，不要留遗憾。每人的红包都一样，5000差一张。这是邱杰敏提醒了的。不过论法条，关峰比邱杰敏熟多了，他只是一下子没想到，差那一百，很关键，这都是套路。

“峰哥，你今天，又去看守所了？”

小金坐在副驾驶上，幽怨的看着关峰。

整个晚上，小金莫名的特别兴奋，酒也喝得很豪爽，小脸红扑扑的，很想让人啃两口。当然，她这个打扮，确实比以前保守了一些。

“哈哈，小姑娘，瞎说。你喜欢我去看守所？”

“唉，小姑娘，很少这么高兴吧。”

关峰可以理解小金的兴奋。估计是余群诚给玲子安排了什么，其实，就连乔丽丽，对小金也客气了很多。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举动，就是眼神、语气等一些不起眼的小动作，但关峰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得到，估计，小金，更是感受深刻。

人，无论什么职业、身份，不分男女之别，不管年纪大小，谁不喜欢别人尊重呢。

“峰哥，我问了，律师挣钱也很辛苦，你刚开始做，接案子不容易，要是手头不方便，不一定每次都要给我钱的，我实在过不下去了，自己会跟峰哥要，……。”

小金懒得多提什么狗屁看守所，不吉利，直接把手放在关峰的腿上，轻轻上下摩挲着。

钱，小金肯定喜欢，但是，她也不愿意关峰去借钱给自己发小费。别人她管不住，自己钱虽少，也是，一点心意。

她看得很清楚，今天又是关峰请客。酒、菜什么的不说，那是面子，只每个美女一个厚厚的红包，估计和自己的一样，他一个学生律师，能挣多少钱啊！

“呵呵，给你的，你就拿着。”

今天早上，邱杰敏就把奥迪车送回来了，关峰缓缓发动汽车，心里有点犹豫，和茫然。

他刚刚尝过鄂斯界女人的滋味，说实话，感觉很美妙，非常美妙，比鸿蒙仙界的感觉不差，他实在是有点馋。所谓食髓知味，这副身体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一旦开闸，再想关上，那就难了，而且关峰还不想关，也不敢关。

小金年轻、漂亮、性感，长腿细腰，正是他喜欢的类型，无论是鸿蒙仙界还是鄂斯界都是如此，仅以纯肉体的诱惑力，小金比尹晨晨还大。

昨天，和尹晨晨在一起，关峰觉得没有尽兴。主要是，尹晨晨战斗力太差，总是关键时刻哼哼唧唧的喊停。哪怕她休息几分钟又劲头十足，关峰还是无法体会到畅汗淋漓、一鼓作气的感觉，也就无法达到完全无人无我、天人合一的境界。当然，就是尹晨晨体力再好，天人合一的境界也很难找到。其实天人合一的境界就不是找得到的，而是要碰，说穿了就是撞大运。这很难，但一旦撞上了，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这其实是鄂斯界欢喜禅的修炼思路，不过他们有一套神秘的仪式和相应的法门增加撞大运的几率罢了。

但是，再说不在意，他其实对小金的职业，还是有点别扭：毕竟前世的关峰是一个标准的华夏人，和鸿蒙仙界的人看法不一样。而且，烟灰缸事件前，关峰，只有过张小倩一个女人，充气的不算，小男孩正是纯情的时候，对失足妇女，是很有点看法的。

自己强行压制、改变另一个关峰的想法，这个，时间长了，会不会出大问题呢。

其实在鸿蒙仙界，也没有人喜欢与别人共用一个女人，当然，共用男人，也一样没人喜欢。不过在鸿蒙仙界，高阶修士，几乎不存在类似的问题。低阶修士，看上的，喜欢的，买回去就行了，过一阵子不喜欢了，再卖掉。也许具体的方式上不像这么简单粗暴、赤果果的难听，会有某些花里胡哨的名头，但本质就这么回事。

至于同阶修士吗，这个就复杂了。不过，高阶修士，相比于数量庞大的低阶修士，数量稀少，很少为这样的小破事纠结：愿意献身的低阶修士那么多，同阶，彼此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拉倒，单相思，那是啥？

鸿蒙仙界人族不是最强大的，当然，也不差，在众多的族类中，属于一流偏上。从未停止过的征战，让人族付出了巨大牺牲，当然，也获得了巨大的利益，这其中就有数量巨大的奴隶，异族奴隶。而如果只以纯粹的肉体享受而言，很多异族的天赋，要超过人族很多。

关峰自己就有一名狐族、一名蛇族的侍妾，是纯粹的狐族、蛇族，不是他们的二代、三代或者些许稀薄的血脉。那滋味，嘿嘿，谁用谁知道。至于奴仆，就更多。异族的后代，社会地位很低，生杀予夺，都在主人一念之间，睡一觉算啥，看上你，是你的幸运和机缘！

当然，鸿蒙仙界因为争风吃醋闹出来的狗血事同样不少，不过那往往牵涉到感情问题，大多数情况下主要是面子，就不仅仅是简单的肉体关系了。

总之一句话，鸿蒙仙界的人族，对青楼从业人员和单纯的男女之事，有自己的态度，但这幅身体的原主人关峰，对此也有他的想法。两种思想，还没有完全的融合，现在的关峰，有时候很困惑、很纠结。

关键是，小金，体力也未必很好，她又不是尹晨晨，累了就会喊出来。万一为了迎合自己咬牙苦撑，伤了身体，那都是因果：采阴补阳，在鸿蒙仙界也是邪术，人人喊打的。

本来以为是能用钱解决的事，事到临头，才发现不是那么简单，鄂斯界，还真是很神奇的地方。

总之，关峰就是各种纠结，因此车开的极慢。

“峰哥，我不在武陵之家上班了，住的地方也换了。”

看关峰开车的架势，依旧是送自己“回家”，小金心里有点苦涩：她本来是想两个人激情过后，再给关峰一个“惊喜”，不料，还是老样子。

“哦，你现在在哪儿上班？辛苦不？”

关峰心中蓦然一惊：上次小金是说过找个正式工作或者换个不出台的ktv什么的。不过他没当真，也没怎么在乎，没想到小金还，真有点勇气。

“我，和琪琪在帝豪ktv里推销酒。多喝点酒就赚得多些。不过，帝豪管理很正规，不允许客人骚扰我们推销员，除非你自己愿意。我，我只喜欢峰哥一个人。”

在ktv推销酒，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也未必是正经工作，毕竟工作场合还是娱乐场所。而推销员和客人彼此看顺眼了，临时客串公主的现象也很普遍。但毕竟，推销员选择的自由度大了很多，一般正规的场子，推销员的人身安全也能得到保证。至于收入吗，就要看你的颜值、酒量和口才了。

“小金，我有女朋友的，你知道吧。”

“一点破事就如此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想东想西的，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我这是，在鄂斯界和平的日子过久了，看来离开真正的铁和血，男人，就是不行！鄂斯界这么和平，人族的命运，嘿嘿，也许，对普通人是好事吧。”

关峰深吸一口气，决定随它去，自己就任性一把，估计也没什大不了的。在鸿蒙仙界，他生活的主色调是与异族战斗，满眼的杀戮和生死，确实很少为这样的事纠结，也没有人在乎，大家都这样。

“我知道。我，过几年我就回老家了，我，什么都不要，就是在星城这几年，峰哥想我的时候，能来看看我，……。”

其实类似的话，小金在哪儿听说过，原以为自己不会说这种酸酸的肉麻话，不想事到临头，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

“我，可能会把你弄伤。”

小金的意思，关峰听得懂，也觉得很合适。小金再好，他也不可能领进家门。否则的话，别的人无论，费诗婷就敢拿刀砍他，老太太很传统的。最多，多给小金点钱。但是，除了钱，关峰还有其他的问题。

有言在先，并不能减轻犯罪的后果，但可以减轻自己内心的不安，对朋友，姑且算是朋友吧，至少不是敌人，关峰习惯，尽量提前打声招呼。

“啊。这个，峰哥是喜欢皮鞭什么的？我，有点害怕！”

皮鞭、蜡烛什么的，小金在视频中看过，偶尔也听人说起过，这个，她就无法再坦然受之。没办法，没经验啊，听起来好恐怖的样子。

“胡扯八道。我，就是力气比较大。”

“嘿，小丫头，不知道成天想些什么！”

关峰不禁，张口结舌：皮鞭，这也，太猛了吧。

“我喜欢高大威猛的男人。”

小金这才有点放心：力气再大，最后还不是缴枪投降。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她不怕这个。再说，关峰看上去虽然不秀气，但也很普通，不像力气猛男的样子。当然，力气大，呵呵，男人吹牛，都是这样，她也不会说破。

“呵呵，走吧，我先带你去吃宵夜。嗯，我记得，帝豪，好像就在河西吧。”

关峰摇摇头，也不禁有点佩服小金的，锲而不舍。

“就在隧道口不远，离人间烟火也近。我住的地方，就在帝豪旁边一个小区。”

关峰几次唱歌，都在人间烟火，小金再不聪明，也知道那是关峰的据点，至少是据点之一。那么自己住的近点，会很方便，可是她又怕关峰不高兴，声音，有点忐忑。

“哈哈，你倒是心细！”

对此，关峰是无所谓的。

他在乎的对手，根本不会拿小金做文章，而意图拿小金做文章的，随手就碾死了，更不用担心。

“峰哥，我们不去吃宵夜了吧，……。”

今天晚上的几道菜，都是人间烟火最贵的，鲍鱼、鱼翅、大龙虾什么的，好几种是小金只在电视美食节目中看过，从来没见过的，她吃的着实高兴。关键是，她们三个，不是吃了双份吗，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宵夜，实在是吃不下了。其实，她们那一桌，很多菜，很不错的菜，根本没动，小金很想打包回来几个。当然，她只是想一想而已。

而且，她也担心关峰吃宵夜又喝酒。关峰会不会喝醉，小金没有把握，她也担心自己喝醉。万一哪个人喝多了，那今天她费了半天劲，岂不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琪琪上班去了，很晚才会回来。她经常通宵，我们两个租了一家两室一厅的房子，没有别人。新小区，楼上楼下都还没住人。除了周末，左右邻居也很少住。峰哥想吃宵夜，我给峰哥做，点外卖也行，也省了，开房的钱。”

最后一段话，小金说的很流利，估计是早就写好的稿子，不知道改了多少遍。开个房，好几百块，她一个月的租金了呢，能省，就不要浪费嘛。

第一七三章 想不想死

“哈哈，倒是辛苦你了，想这么多。行，等下找个大点的超市，你下去买箱啤酒，家里，有冰箱吧？”

家里两个字，关峰觉得有点别扭，可是也没太在意。

其实在ktv之类场所上班的女孩，肯带客人去自己住的地方，是有特殊说法的，差不多就是确认归属的意思吧。可惜，关峰根本没听说过。

“冰箱里有两瓶峰哥喜欢喝的汉斯国黑啤！”

关峰的奥迪车，小金坐过不少次，每次小冰箱里总是放着两瓶汉斯国黑啤酒，她也一咬牙买了两瓶。那破玩意，贵死了，但是，关峰喜欢，她就舍得买。

“哦。小金，谢谢你啊。不过，我不喜欢喝那东西，是一个朋友放哪儿的，从来没动过。你等下把它丢了吧。你下去买国产啤酒，牌子无所谓，没过期就行！”

“唉！小姑娘，真不容易啊。”

这一下，关峰是真的有点动心了。

关峰喝啤酒，新鲜的就好，对牌子不讲究，他也不觉得汉斯国黑啤有什么特别好喝的。至于他车里那两瓶汉斯黑啤吗，贺雨娴买了之后就没人理它们，早就该扔了。

“我看还没过期，等下我带上去，琪琪喜欢喝，我买的两瓶，她要喝，我没舍得，……。”

小金却舍不得扔，明明可以喝，为什么要扔！

两瓶啤酒而已，不扔就不扔吧，关峰也懒得啰嗦。等小金下车去买啤酒，他给何三打个电话，了解到那个小区是新小区，大部分是七八十平方的小户型，买房的人大多是下面市、县的老板，买来投资用的。偶尔上来星城办事时住一下的也不少，房价不算贵，平均两万左右，治安，还不错。

何三还认识那一片的道上老大。小金所言，基本上是那么回事，关峰才彻底放下心来：不是他不放心小金，觉得小姑娘会给自己设个局什么的。而是，万一闹出幺蛾子，他要不要大开杀戒呢？还是，平平安安的好。

至于何三为什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巧了，他正好帮朋友在那个小区买了几套房：何三是宝庆的，也不是星城人。

小金动作很快，就只买了一箱啤酒，估计下酒菜，家里准备好了。可惜，她刚上车，关峰的电话响了，而且是余群诚的电话。这个，不好不接的。

“师弟没在忙吧，嘿嘿，……”

原来，余群诚回去后，和茶艺师激情了一次，老夫老妻，可比关峰简单多了，直接真刀真枪来实在的，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事后他坐在床头吸烟，没事干仔细琢磨今天的晚饭，越琢磨越觉得哪里不协调。最后他确定，不协调的，是自己的出现，有点太过于突兀。

要说两个人多交往几次，关峰会把邓泰荣介绍给自己，这个，余群诚信。但两人第二次吃饭，关峰就这么大度，可能性也有，两个人看对眼了吗，但是，可是，然而，邓泰荣总是觉得不踏实。

一种多年形成的直觉告诉他，这顿饭，关峰，应该有事。

没错，就是直觉。这是余群诚十几年来和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嫌疑人、被告人、律师、证人、法官、警察、同事、朋友，然后细细琢磨，认真对比、分析，最后形成的一种直觉，余群诚自己也无法说清楚那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种感觉，确实存在，他自己称为灵觉。是他在星城法律界的立足之本，多年来从不示人，但从没错过。

再仔细回忆一遍，余群诚发现自己谈了成小伟的案子，可以考虑利用舆论倒逼司法之后，关峰的表情有一个小小的放松，随后好像整个人都随便了很多。这个转变很自然，不是余群诚事后立刻仔细琢磨，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但既然余群诚想到了这一点，越琢磨越觉得，这顿饭，有可能和成小伟的案子有关。

那么，不管他关峰想干什么，或者邓泰荣想干什么，既然没有明说，自己把成小伟最新的案情告诉关峰一声，总是，算尽到了朋友之谊，也多少，算个人情。这就是化被动为主动，等关峰找上门来才有反应，自己，太被动了。

其实，成小伟的案子，没什么新证据，案情也没变化。就是余群诚在提审成小伟的时候，成小伟隐隐的表示，杨红春能免于一死，不是杨红春命大，自己是故意不杀死杨红春。就是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活着，一辈子痛苦，每天都痛苦，一死了之，太便宜他了。

“……，师弟，成小伟当时怎么想的，对定罪量刑没影响。不过，他既然认为杨红春活着比死了痛苦，那么他自己呢？或许，他也是一心求死吧。呵呵，打扰师弟啦，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去辛苦工作吧，注意安全啊。”

余群诚把自己提审时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直接就挂了电话，根本不给关峰追问的机会：做到这一步，他已经尽力了，再说多的话，不合适。

很多话，无论对谁，余群诚都不会在电话里说的，没有例外，这是他的立身之本。

“我艹！是啊，要是成小伟自己不想活，梅芳无暇这钱花的，怎么觉得，有点可笑呢？”

梅芳无暇花钱可不可笑，可以慢慢琢磨，现在关峰面临的问题是，自己要不要把成小伟一心求死的可能告诉梅芳无暇。而且，梅芳无暇是不是早就知道成小伟故意留着杨红春一命的事？毕竟，成小伟能告诉余群诚，没道理瞒着梅芳无暇。最关键的，成小伟，到底想不想死？同时，梅芳无暇，认为成小伟想不想死？梅芳无暇，到底希不希望成小伟活着？她是不是在欺骗她自己？毕竟，成小伟毁了她的生活，家庭，和工作，几乎一切。成小伟，到底是怎么被抓获归案的！

“余群诚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而且是在这个时间点？他想说什么？又是怎么发现我是真关心成小伟的死活，而不是随意的学术研究？邱杰敏呢？邱杰敏感觉到了没有？他会不会是在假装没感觉到？为什么？”

关峰无意识的把玩着手机，一时间，脑袋中一大堆问题纷至沓来，让人头大无比。慢慢的，他思虑的焦点集中在眼下最急迫的问题：自己要不要现在给梅芳无暇打个电话？还是另外再约时间？到时候怎么向梅芳无暇，解释这一切？梅芳无暇接到电话，会干什么？会怎么想？会不会现在就要自己出去见面？或者，去和成小伟的母亲通个气。

至于成小伟的母亲以及杨红春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就和关峰无关了，即使他也很想搞清楚。可惜，那不可能，不是听不到他们的反应，而是，关峰无法甄别真假。

“算了！他么的，做律师，只是份工作，别的律师能有案子之外自己丰富精彩的生活，我也可以。”

余群诚的消息来的太不是时候，关峰想的头疼，连一个问题都没搞明白。最后，虽然感觉很憋屈，很不甘心，关峰还是终于决定，去求吧，想不通就不想，先给自己放个假，反正他不需要任何人签字同意。

关峰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快十一点了！也就是说，自己在车上傻坐了一个多小时。这其实怪不得关峰，而是鸿蒙仙界的生活节奏，和鄂斯界差异太大。

除了生死决于一线的搏杀之外，鸿蒙仙界高阶修士的生活，从来都是缓慢而悠闲地的。高阶修士，可以在小溪边一动不动的站上半年，就为了看水底两条小鱼抢地盘。也可以花半个月的时间等一朵花开，一盘棋下上百年更不稀罕。高阶修士在安全的地方，莫名其妙的突然走神更是家常便饭。

不像鄂斯界，每个人随时随地都忙忙乎乎的，恨不得一分钟当成十分钟用。当然，如果有人问他在忙什么，很多人会回答不出来，就是忙，好像忙本身，就是生活。

“峰哥，你有事就去忙吧，琪琪就快回来了。记得多打我电话哦，我等你，……。”

旁边就坐着个大美女，关峰一个大男人，能视而不见，就那么傻傻的坐着，坐一个多小时，胡思乱想。小金自然不能确定关峰在想什么。但无论想的是什么，都必然不简单，而且，必然很辛苦。原来，干律师挣钱，也不容易，或许，比在ktv唱歌还难一些吧。

对关峰，小金也是忍不住有点小心疼，那么，自己就，再等等吧，看样子，面包，总会有的。

“咦！这小丫头，倒是长进了啊。可惜，我，我本来打算给自己放个假的啊！嘿嘿，这成天灯红酒绿、醇酒美女的，再过下去，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去江湖中杀戮一番吧。”

看着小金干脆利落的开门下车，招手拦了一辆车自己回家，关峰是欲哭无泪：这都啥事嘛。

不过，人既然都走了，关峰也不好意思再打电话把她喊回来，那就，自己也回家吧，很久没认真的玩江湖了呢。

其实峰关不毒在线的时间，在业余玩家里面，并不算少，实力也在稳步提升。不过他主要是和铁驼在塞外草原漫无目的的乱窜，战斗、故事都颇有精彩之处，但他的肉身，却没有根本性的突破。和睡猪、臊子面在苍茫要塞的威名赫赫比起来，峰关不毒，就显得泯然众人矣。

不料，鄂斯界人族，也不像关峰想象的那样，全是安静祥和世外桃源般的日子，铁和血，还是很多的。当然，对手就是人族自己，不再是鸿蒙仙界的异族而已。

第一七四章 西门龙

玩了一个晚上的江湖，峰关不毒和一群契丹游骑激斗一场，可惜没占到便宜，他们两个都差一点被砍死。幸亏老铁驼地形熟悉，经验丰富，才勉强逃的一命。两人觅地疗伤，关峰心里有点小郁闷，但生活还要继续。星期二上午的一个讲座，他也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料中午在家吃饭的时候，柳心柔突然打电话，让他看新闻：尚云彤出事了。

原来，尚云彤上星期作为毒品立法领域的专家，应邀去参加一个国际会议，会议地点在仰光，主要议题是华夏和东南亚诸国在打击毒品方面加强合作，方方面面的合作，其中就有立法方面的互相协调问题。具体关峰也没细问，甚至尚云彤之前曾经问他愿不愿意作为自己的助手一起去，正巧赶上胡力笑挨揍的事，关峰也拒绝了。他对成为一个法律专家没兴趣，最后尚云彤带了叶涛一起去。

不料，仰光刚刚发生了爆炸，而爆炸的地点，阳光大酒店，据柳心柔说，就是尚云彤入住的酒店，电视里正在转播缅甸警方与酒店内恐怖分子对峙的场景，其他情况，不明。

“坦克，来我家，马上！有事！看新闻。”

关峰却没有马上去开电视，电视上能看到啥。他第一时间给宇文清彪打个电话。

“王姐，等下你先回家，明天，我去外地一趟，辛苦你过来陪小桦几天。小桦，快点吃饭，下午请个假，帮忙到网上查点东西。”

关峰本来饭就吃得差不多了，匆忙两口把碗里的饭扒拉完，拎着酒瓶子去了院子里，点着一根烟，慢慢的考虑：缅甸这一趟，他肯定是要跑的。至于想干什么，又能干什么，这个，就需要认真斟酌，和随机应变了。

尚云彤对关峰，很不错，合格的导师，作为一个导师的角色，所有的方面都能打80分以上，除了喜欢给人介绍对象之外，关峰挑不出老太太半点毛病。当然，仅仅如此，关峰并不一定要去缅甸跑这一趟，无论是恐怖分子还是毒品贩子的麻烦，关峰并不愿意主动沾染。但是，老太太是先要关峰陪着自己，是关峰先拒绝了，她才找的叶涛。这个，关峰就无法坐视：他相信，有自己陪着，老太太的命运，或者说境况，肯定和叶涛陪着不一样。

“峰哥，出啥事了？”

王秋湘没意见，很快收拾好告辞离去，左琼桦来到关峰身边坐下，又递给关峰一瓶啤酒。沉默了半分钟，见关峰不开口，她可沉不住气：关峰喊宇文清彪，就没小事。上次，不就是几十条黑乎乎的大腿吗，当然，还有一栋，丰兴大厦。

“没事！尚老师在缅甸被炸了，我和坦克去看看。可能晚上就走，你看看新闻就知道。小桦，去网上查点资料，你觉得啥有用就查啥，嗯，注意，保密。”

关峰暗暗叹了口气。他现在不想左琼桦掺乎进来，但是，瞒着她肯定是不行的，那就，给她找点事做吧，免得小姑娘胡思乱想。而且，关峰对缅甸几乎一无所知，一些普通常识性的资料，相信左琼桦能整理好，至少，会很用心。他估计，宇文清彪对东南亚那一块，也同样是小白。

“啊，峰哥，我，……。”

左琼桦一下子就蒙了：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就突然被炸了！去看看，看什么啊！爆炸什么的，不都是电视里的事吗，怎么就，炸到自己的小院里来了！

“你闭嘴！”关峰心里烦得很，不想听左琼桦哼哼唧唧的，不过见左琼桦的眼圈立刻就红了，不由心里一软，“哦，小桦，不好意思，我，心里有点烦，你别在意。你先去看看资料，等坦克来了，我们再一块商量。”

“哦，峰哥，你小心点。”

左琼桦心里很高兴，小声嘀咕一句，精神抖擞进屋去，开电脑。这不是关峰第一次凶她，不过以前都是和修炼有关，但给她“赔不是”，却还是第一次。而且她自己的事也不少，没时间再骚扰关峰。

查资料，查啥资料！还要注意，保密？这没头没脑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啊。嗯，学数学的，按关峰的话说，这点小事，肯定没问题。

关峰确实很烦。具体的细节，他现在没什么琢磨的，那是宇文清彪和左琼桦要忙乎的。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件事的味道：自己昨天晚上还在想着铁和血什么的，今天就来这个。最关键的是，这和尹晨晨的白虎有没有关系，或者说，和自己的“**”，有没有因果线？这种事吧，想是想不清楚的，但不琢磨又不行，关峰暗暗叹了口气，又摸出手机。

“晨晨啊，你，嗯，好点了没有？”

尚云彤是关峰和尹晨晨的介绍人，“**”真是牵动了某些因果线的话，总不能只影响到自己和尚云彤，尹晨晨，那也是，当事人之一。

“关峰，你还记得我啊，总算舍得打电话了，我以为左琼桦把你那害人的玩意割掉了呢！好不好你还要问我！怎么了？想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弄得人家不能走路，……。”

尹晨晨很好，正在家里瞎忙乎，主要是，她大腿酸疼，幸好下围棋，不需要走路，对她影响不大。三天来，她一直在等着关峰的电话。虽然说好了天明就不联系，但至少要关心一下吧。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个电话，说不得就是一大通或真或假的埋怨，和撒娇。当然，说是勾引，也不错：我不主动找你，但你送上门来，我诱惑一下，不犯规。

她憋了十几年，一旦体验到个中滋味，岂是一句天明就分手能完全忘掉的。

“呵呵，我出个差，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关峰头皮发麻，捺住性子听尹晨晨唠叨了十几分钟，才找个借口挂了电话，心情却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尹晨晨没事就好。至于她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这个嘛，慢慢来吧。

“细腰，这是西门龙，龙哥，这是关峰，高手！”

宇文清彪来的很快，自己开车，从他接到电话算起，沅州到洋湖小区，只用了三个小时不到，估计超速罚款，少不了，而且，他还带了一个，外人。

“呵呵，久闻大名，正说找时间和龙哥喝一杯，没想到出了这事。坐吧。小桦，坦克、龙哥来了，拿几瓶啤酒，随便收拾几个扎实的菜。”

“这么内敛的杀气，嗯？纯金体质！可惜，根基损毁的厉害，估计没什么希望了，真是可惜啊。”

西门龙，是宇文清彪找来的“顶尖高手”，也是至今为止唯一的一个。关峰听宇文清彪说过，大概情况也略知一二，见面还是第一次。两个人一握手，关峰展开神识一扫，就感觉到西门龙很大可能是纯金体质，可惜年纪大了点，关键是，根基所剩无几，心中不免有几分遗憾：不过没办法，受伤，这也是西门龙顶尖高手上要打引号的原因。

当然，西门龙的身体状况，他也只是粗粗的感觉一下，细细的探查，不可能，也没必要。

以关峰现在的修为，要大概探知一个人的资质，需要以仙灵之气为引，再用神识去感觉，才有七八分的把握。也就是说，他必须和对方有真切、确实的身体接触。关峰当然不可能碰见一个人就去探查对方的体质，他是从西门龙身上感觉到了极其内敛却纯正的杀气，才出手一探，果然非同一般人，天赋异禀。可惜，根基受损，在鸿蒙仙界，也是大难题，在鄂斯界，基本，就无可补救。

所谓的纯金体质，类似于仙侠小说中的单金灵根，很好的修炼苗子，当然，比先天金体略逊一筹，也非常难得。

“哈哈，峰哥好，喝酒有的是时间。谢谢。”

“这小女孩瞎掺乎什么！这个关峰，行事很没有章法，实在不行，只能愧对宇文清彪了。这牛肉，味道还不错。”

西门龙三十一二岁，中等身高，不胖不瘦，方脸短发，双眼细长，一身普普通通的运动服，看上去很精神，除了眉毛很浓、很黑，像两把弯刀，别的也看不出特殊之处。他接过左琼桦递来的啤酒，礼貌性的对她笑笑，但看见左琼桦也坐了下来，却忍不住一皱眉：他能感觉出来，左琼桦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很漂亮，端端茶、倒倒水，虽然不够成熟、性感，上床折腾几下都没问题。但掺乎正事，就让他对关峰，其实是宇文清彪这个小团伙，很失望。

生机丹的效果，让西门龙对关峰这个宇文清彪口中的“高人”，寄予了不小的期待，准备跟着他好好干几年，就差见关峰一面，把具体的“合作”细节敲定一下。但一个团队的前途，可不仅仅是一个效果惊人地小药丸和一点钱就行的，那需要的更多。

左琼桦早就准备好了宇文清彪的饭、菜，一锅米饭，菜就一个，很扎实，满满一大盘子，凉拌牛肉。味道嘛，确实可以：不算臊子面的话，左琼桦，也就这道菜拿得出手了。

凉拌牛肉，家里从没缺过，左琼桦说，吃完了还有。

“呵呵，龙哥，左师妹可是我们的大管家，也是大老板，几个亿是小意思，左老板一声令下，血流成河啊。”

西门龙的不快，并没有掩饰，宇文清彪赶紧解释了一句。他也不觉得左琼桦有什么特殊之处，连贺雨娴偶尔都嘀咕几句，但关峰看顺眼了，啥都交给左琼桦打理，宇文清彪也没办法。宇文清彪其实也觉得左琼桦不错，但也就是不错而已，别的，他没发现：以关峰的条件，乖巧伶俐、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宇文清彪原以为有了关峰的生机丹和经费，找两个顶尖的高手不难。但真正着手，才发现比他想的困难多了。问题很简单，生机丹，没人知道啊，他又不能打广告，就靠他那一点钱，还真不够看。无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几个曾经的高手。西门龙就是他一个领导推荐来的：曾经的兵王，大名鼎鼎的龙哥。可惜，五年前的一次行动中受了重伤，勉强保住一条命，却，退役了。闲了两年，又在老家一个单位守了三年的大门，也许是不甘心吧，这次是来，碰碰运气。

西门龙当年的伤，主要是在胸腹部，四肢基本完好，在部队医院治疗告一段落后，实力大概还有一两成吧。现在他服用了一颗生机丹，效果很好，但最终的结果，还有看接下来恢复的情况。关峰和宇文清彪都没有报太大的希望，算是，千金买马骨吧。

这次的行动，如果有行动的话，宇文清彪本来没指望西门龙，但西门龙对东南亚的丛林极为熟悉，又强烈要求参与进来，宇文清彪就自作主张把他带来了。关峰实在看不上眼，就算白跑一趟吧。除了西门龙可能会有点不高兴，也不算什么大事：本来嘛，关峰才是大老板。

“小桦，讲讲！”

关峰向西门龙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意：左琼桦的事吧，不要说别人，就是费诗婷都对关峰嘀咕过。其他人有想法，关峰也不在乎：左琼桦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吗，至少现在还是。当然，费诗婷主要是在乎左琼桦是不是，对关峰诱惑力不够，为什么那啥，还不见动静。

“嗯，最新情况，是金三角的贩毒集团策划了这次爆炸，并趁乱劫持了部分人质，……。”

西门龙脸上的鄙夷，清清楚楚，左琼桦心里，憋屈啊：我已经足够努力了，但是，不仅碧波掌法进展不大，关峰很不满意；就是那啥，我天天晚上都是用的香奈儿五号香水，很贵的，但关峰就是，没动作。左琼桦，也没办法啊。

关峰一切的事务，都是左琼桦在打理，当然，白虎什么的不算。除了鸿蒙仙界和有关修炼不适合讲的，很多事，比如西门龙的情况，左琼桦比关峰知道的还清楚。她知道西门龙是什么人，虽然不明白关峰找这种人来干什么，但是左琼桦心里很清楚，这种人肯定瞧不起自己。宇文清彪再说自己是大老板，也改变不了自己是助理的事实。而且是，随时随地，可以被取代的助理：连床都没上的助理，那，能长久吗？

“……，他们的要求是释放几个在押的毒品贩子，修改相应的立法，并且，用一架直升飞机转移了一批人质，其中应该主要是，参加会议的法学专家。尚老师在不在飞机上，情况不明！目前双方尚在对峙中。根据缅甸国以前的做法，有可能会同毒品集团谈判，但估计，政府内部不同的势力之间，会首先进行复杂的博弈，最终结果，尚不明朗。”

对这件事，左琼桦已经足够用心了，但她一个普通的小女孩，短时间内，也就只能根据网上三言两语的报道，来复述所谓专家的，推断。

第一七五章 白岚

“坤墨亚沙，这个杂碎！嘿嘿，仰光政府，就他们的办事效率，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的。”

西门龙入伍以后直到退役，可以说一直在和金三角的毒品集团厮杀，不知道多少战友死在身边。对坤墨亚沙，金三角现今最大的毒枭，他可谓恨之入骨。可惜，以他如今的情况，最多，也只能喝酒之后骂几声杂碎而已。

其实缅甸国的首都早就已经不在仰光，但很多人还是习惯性的称之为仰光政府。

“西门，我导师尚云彤，就在阳光大酒店开会，我准备去看看，坦克一起。小桦，订机票，最快的！”

第一次合作，关峰并不指望西门龙有足够的热情和动力陪着自己去冒险。当然，如何选择，要看他自己的。

“三张！先到春城！”

“导师？这是，师徒如父子？尚云彤，听名字是个女教授，难道是那伙人，不太像啊！”

西门龙摸出一张身份证放在桌子上，默默地喝酒：无论关峰的能力怎么样，以后又会如何发展，自己吃了一颗生机丹，总要有所回报，这次能不死的话，其他的，再说吧。

冒险，西门龙不怕，而且，很喜欢，甚至可以说很享受。他只知道关峰是个学生，宇文清彪和自己情况差不多，别的几乎一无所知。不过，自己这条命，五年前就该死了，再冒一次险，就算死了也已经多活了五年，有啥呢。

见关峰没什么话说，左琼桦拿起身份证订机票去了，至于身份证上的名字，没有意义。阿猫阿狗，啥都有可能，就不可能是西门龙三个字。其实关峰和宇文清彪也差不多，这种小准备，宇文清彪早就安排好了。反正只是坐个飞机，又没有别的打算，这样的小事，不算很难。

“呵呵，龙哥，那一块，是你的地盘，讲讲？”

“细腰这是，闲得蛋疼？咱做事，能靠谱一点不！左琼桦你个蠢妞，自己不行，就给他多找两个去火的老太太啊！看把他憋得，安安生生过两天舒服日子不好吗！小雨点也没用，左琼桦不会，你就不能教教这傻大妞！这点破事都搞不定，你收拾我花样不是挺多的嘛！”

直到现在，宇文清彪才知道关峰把自己心急火燎的喊过来是为了什么，不由心中暗暗吐槽。但关峰就这脾气，这次能加上“看电视”三个字，就不错了，要不，宇文清彪也猜不到和东南亚有关，也就未必带上西门龙。

宇文清彪知道关峰和尚云彤的关系，就是一般的学生和导师。宇文清彪不怕冒险，但为了这样的事，兄弟三个就去挑衅坤墨亚沙这样的庞然大物，这个，值不值呢？

当然，心里吐槽，不妨碍宇文清彪干正事。西门龙能不假思索的加入进来，宇文清彪很高兴，也觉得很有面子：细腰你看，哥们找的人，那不是软蛋，好东西，没浪费。

“这个，不知道峰哥有什么打算？有什么装备？有别的人接应，还是就我们三个？”

金三角，西门龙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但再熟悉，也要关峰先介绍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知己还在知彼之前，我现在两眼一抹黑，讲什么啊讲。

“嗯。就我们三个。打算，尚老师没事最好，算旅游一趟。否则，先救人，或者，血债血偿，没别的打算。”

关峰哪有什么打算，就是，求个自己心安。为了尚云彤这个合格的导师，也为了她介绍来的那头白虎。

“峰哥，六点半飞春城，还有两个多小时，该出发了！”

现在快四点，去机场也要时间，机票，不能再提前了。

“走吧。小桦，我的电话留给你，有人打电话，就说我闭关，嗯，闭关写论文，谁都不见，啥都不理。别的，你看着办，有人找事，别硬撑，等我回来再说。”

关峰找机会递给宇文清彪一个小玉瓶，瓶子里，当然是给西门龙的生机丹。站起来开车出门，左琼桦背着个双肩包，也跟着上车。双肩包是给关峰的，她要把车开回来。

“嗯，峰哥，你小心点。我，我等你回来。”

“我真没用，什么忙也不上。等下我就联系那个阮洋洋，我就不信，我左琼桦，练不成碧波掌法。峰哥说了，我是学数学的，这点小事，很简单。”

左琼桦坐在副驾驶上，眼泪在漂亮的大眼睛里直打转转，可还是强装笑容的叮嘱关峰。

“嗯，好好练习碧波掌法，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关峰有点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峰哥，要不要给邱局长什么的打声招呼？”

也许是被关峰脸上浑不在意的笑容感染，左琼桦也轻松了一点，开始想起具体的事情：闭关写论文，这个借口，其实也一般。而且，谁知道关峰这一去要多久？时间太长，有心人是瞒不住的！这篇论文，真的有这么重要？

“不需要！就我们四个知道。我父母也不要告诉他们！坦克你也一样，没必要小雨点也跟着担心。”

有些人，关峰不是不放心，而是，没必要。

“我懂！龙哥，有什么挂念没有？”

宇文清彪和西门龙出门前，倒是每人收拾了一个小箱子，最少，换洗的衣服和喝水的杯子，要带着吧。

“彪子，规矩我懂！不过，峰哥，我们就这样过去，这个，可不少麻烦！我有一个朋友，在版纳那边很熟，长的短的，都能想想办法，要不要和她联系一下。”

“我艹，真是干脆啊！这是，特么的白的不能再白的小白啊！玄幻小说看多了吧！”

看着关峰那瘪瘪的双肩包，西门龙快要哭出来了。他的特长，或者说天赋，在轻武器射击，以前伤重是不要说了，现在随着身体状态的慢慢恢复，他的信心也在慢慢的回来。但是，就是自己全盛的时候，赤手空拳，嗯，最多再拿把匕首，想在金三角的丛林中活下来，也是绝对办不到的，他么的那不是自己的强项啊。

“这个，没问题，龙哥你联系吧。两个要求，一是听坦克指挥；二是，保密。别的，你和坦克看着办。坦克，我可以负重，还可以吸引火力，比臊子面攻击力差点，防御力，一流。近身格斗，你懂的。”

关峰沉吟了几分钟，缓缓地点点头。他们就这样过去，确实有点，儿戏！热武器、夜视仪、瞄准镜、衣服、食物、通讯工具等等啥的装备，还是需要准备准备。这些普通的玩意，给关峰足够的时间，他也未必搞不到。但这不是赶时间吗！而且，情报也是个大问题，两眼一抹黑，终究啥也干不成。西门龙的提议，非常必要。关键是，西门龙这种有话就说，就事论事的脾气，他也很，欣赏。

自己的实力，也要展示一部分，对团队伙伴总藏着掖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宇文清彪制定计划，也需要对每个人的角色有个大致的分配。

“呵呵，这个峰哥放心，岚姐比我守规矩，她其实也是一把好手，就是，这个，脾气不大好。”

西门龙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看来关大老板是准备亲历一线的，那就不是送死。如果仅仅靠着他和宇文清彪两个病秧子去折腾，而关峰躺在哪个酒店中和美女喝酒，西门龙，都想打退堂鼓了：冒险，可以，但送死，他只能敬谢不敏。

“岚姐！”

宇文清彪愣了一愣，也没说什么。

好吧，江湖老手都知道，老人、小孩、女人，敢行走江湖，那，都有两把刷子。

接下来，西门龙就在不停地打电话，和宇文清彪两个人不时地商量几句，有时还吵得很激烈。不过关峰就不大关心了，枪支型号、子弹数量什么的，他听不大懂，价格又不在乎，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三人的行李中，都没有任何的违禁品，上飞机一切顺利，飞机在春城降落的时候出了点小麻烦，等三个人走出机场大厅，已经九点过了几分钟。机场的灯光并不是很亮，不过关峰还是一眼认出了正等着他们的白岚，不是因为白岚有多漂亮，虽然白岚确实很漂亮，而是因为她身上的杀气。

西门龙既然称之为岚姐，白岚应该比西门龙大一两岁，但看上去却比西门龙年轻得多，瓜子脸，大眼黑发，明艳动人，身高有一米七左右，很夸张的穿了一身，迷彩。不过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宽松的迷彩穿在她身上，却仍然无法遮掩她几乎完美的身材。随随便便的靠在车边，却给关峰一种草原上猎豹的感觉，虽然迄今为止，关峰并没见过鄂斯界的猎豹，但就是有这个念头。

“小龙龙，看上去不错嘛，很好，这才像个男人样！”

白岚也看见了西门龙，招招手，随意的打着招呼，看得出来，两个人以前很熟悉。

“呵呵，介绍一下，峰哥、彪哥，岚姐。走吧，先找个地方吃饭！嘿嘿，春城，很久不见啊。”

西门龙简单介绍了双方，茫然的看着远处春城的万家灯火，脸上神色极为复杂，过了十几秒钟，才苦笑一声，深吸一口气，登上了白岚开来的黑色越野车。

“我们等下先随便吃点。彪哥，是在春城过一夜，还是赶到版纳再休息，东西估计要明天下午才能准备好，……。”

没办法，白岚已经尽力了。虽然宇文清彪表示不差钱，但这个任务的弹性太大，宇文清彪是按照最坏的情况做准备，而且关峰他们三个太干净了，几乎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购买。除了几件大家伙，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同样很麻烦，不仅仅是有钱就能一下子搞定的，白岚需要时间。不过绝大部分东西都会在版纳和临沧附近交接，在昆明停不停，关系不大。

“……，已经确定了，尚云彤已经不在阳光大酒店，应该被直升机带到了金三角，具体位置，不清楚。毒枭们也知道仰光政府的效率，看来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白岚不仅负责装备的采买，还要收集情报，尚云彤被转移，看来这次，轻松的旅行，是不大可能了。至于叶涛的情况，没人提，白岚自然不知情，她也没那个闲工夫。

说实话，近几个世纪以来，仰光政府，一直在锲而不舍的打击金三角的贩毒势力，为此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但谁也说不清怎么回事，总是效果不佳。有几次眼看就要彻底大功告成，总是关键时刻出那么一点幺蛾子，致令打击毒贩势力的努力功败垂成。

特别是最近这几十年，毒贩势力猛然大涨，隐隐有正面和仰光政府相抗衡的势头，有研究者称是近一百年来毒枭势力历史上最强大的时代，之一。对此，阴谋论者有种种匪夷所思的说法，每种说法听上去都像那么回事。至于真真假假，嘿嘿，只有天知道。

“在版纳过夜。”

和关峰无奈的对视一眼，宇文清彪干脆的说道。

这也很正常，坤墨亚沙既然提出修改立法条款什么的，就不是一天两天搞得定的，那么把重要的人质转移到自己的老巢，也是万全之举。而金三角地区并非只有坤墨亚沙一个毒枭，他不过是最近十年最闹腾、名头最大、明面上势力最大的一家而已。其中到底有多少家山头，谁也说不清楚，那么几十个重要人质分开关押，也不是没有可能。

几千年来，华夏在东南亚的影响力都是无可比拟的，以尚云彤华夏国法律专家的身份，是确定无疑的重要人质。

老板发话，白岚自然没意见，把车开到市郊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招呼一声，很快，几个热腾腾的炒菜就上来了。春城菜，味道不错，关键是，货真价实，大块的牛肉，饱肚子，还有营养，不玩虚的。既然连夜赶往版纳，白岚的越野车，就要简单的维护一下。吃完饭，车还没送来，四个人正好在后面院子里喝杯茶、抽根烟，随便扯几句。

“……，关老板，尚老师只要不是在一开始的爆炸中，嗯，运气不好，等到了金三角，以她的身份，和年纪，也不会受太多的折磨。我估计，最终她也不会有什么事，不过是有一段时间不自由罢了。所以吧，我建议这次行动，以稳为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们去金三角，我觉得应该以秘密为第一要务，中间要徒步穿越丛林，距离不短。金三角的丛林，可不是儿戏，就算不碰上那帮杂碎，也是真能要人命的。关老板家大业大，身娇肉贵的，不知道能不能习惯。”

大家不咸不淡的谈了几分钟，白岚忽然点着一根女士烟，眼睛斜斜的看着关峰，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不过那个笑容，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第一七六章 三招之约

“岚姐，你少说几句，关总是高手。”

“呵呵，果然还是来了！”

西门龙半真半假的叫了一声，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宇文清彪多次提到，关峰是高手，但从头至尾，西门龙没发现关峰高在什么地方，他也想见识一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别人说的，那不算数。当然，西门龙自己，是不能亲自出手的。他以前就不擅长近身搏击，远距离射杀，才是他的舞台，可惜，那不适合随便比划。而白岚却是搏击高手，大家都传言，白岚空手杀过人。

关键是，白岚的脾气，确实不好。

“哦。岚姐的估计，有几分把握？”

关峰开车的时候，也听了一耳朵。原来西门龙是只准备让白岚帮忙采购一应的所需之物，是宇文清彪听了西门龙的介绍，亲自和白岚交涉，才把她拉了进来。而白岚能答应，不仅仅是因为宇文清彪允诺的报酬很丰厚，更是提到了双方都认识的一个朋友。对这个架子很大、气场很足，却又美艳异常的岚姐，关峰不想招惹。

“呵呵，大家随便玩玩，关老板能撑过三招，这次任务，我收费减半，所有的物品都打八折，关总敢不敢试试。”

至于关峰顶不过她三招又怎么样，白岚没说，你猜！

白岚人长得漂亮，身手又出类拔萃，本来前途一片大好，却忍不住把顶头上司揍了，而且上司伤的还不轻。至于原因嘛，也不过是常见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顶头上司出身很好，稍微过分了一点而已。

可惜，上司，是不能随便揍的，美女也不行，结果，白岚也只能，卷铺盖走人。

没想到白岚出来自己混，因为身手高强，为人豪爽仗义，当然，外貌长相也加分不少，白岚这几年却打下了自己的一小片天空，威风八面谈不上，过得也还算滋润。

有些人，天生只能当老大。因此，她对关峰第一条要求，绝对听宇文清彪的指挥，颇不服气。可惜宇文清彪的履历，明明白白在那儿摆着，网上查得到，无论宇文清彪恢复的怎么样，白岚都不想“欺负”一个病秧子。那么，看起来很欠揍的关峰，她就要，领教一下。

而且吧，关峰一路上一直不怎么说话，一副心不在焉，懒洋洋的样子，白岚也看得很不舒服。

“这次，不是任务。不过，要是岚姐撑不过三招呢？”

“唉！又是一个被宠坏的美女，麻烦篓子啊，还是小桦好，任劳任怨，从不发脾气，多乖！”

白岚如此咄咄逼人，队伍总共就四个人，有这么一个不安定分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关峰暗暗摇头，还是决定给美女一个，小小的惊喜。

行动计划有宇文清彪操心，关峰一路上忙于感受各处的天地元气和地气，看上去确实有点，心不在焉。

“哈！关老板很自信啊。愿赌服输，关老板你赢了我，随便你怎么样。来吧，一分钟之内结束战斗。”

白岚微微一笑，站起来走了几步，来到院子中间站好，就那么不丁不八随意的一站，双手一弯一直，似掌非掌，似拳非拳，十指屈伸不定，在胸前摆了一个奇怪的架势，她整个人顿时发出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快到杀气凝灵的境界了，还不错！有点味道，可惜，养气功夫不得法，也许是天赋不合吧！”

关峰站起来，脚下不停，直接不紧不慢的走向白岚。

白岚摆的架势，关峰看不出什么名堂，但她一身的杀气，却颇有几分神妙，和鸿蒙仙界杀戮道的入门功夫，有很多暗合之处，关峰暗暗点头，不由起了几分爱才之念。

所谓杀气凝灵，是鸿蒙仙界的一种说法，大概就是由杀气凝练仙灵之气，从而打通穴道，开辟识海，筑基成功，踏入天仙境界，是杀戮道破凡入门在即的标志。

杀气，是锐金之气的一种异变，并非指简单的杀戮，杀戮道的修炼，也不是靠屠戮生灵，杀灭自己或者他人的欲念，甚或消除戾气，都是杀戮，其中讲究极多。关峰当年曾经下过一番功夫，不过他不明白白岚的传承，欣赏可以，具体修炼的指点，却是力所不能。

事实上，那些凡人的玩艺，他本来就所知不多，现在更是忘得差不多了，想指点也指点不了。

玄元经，就没有天仙之前的内容：天仙之前，那也叫修炼？随便比划两下子不就行了。

“你这是找死！”

关峰大喇喇的满不在乎，大大刺激了白岚。等关峰距自己还有近三米的样子，她身体左右一晃，整个人流水般向前滑动，两只手一上一下，右手成拳，直击关峰腹部，左手成掌，虚虚实实砍向他的咽喉部位，左腿微曲，右脚微微提起，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关峰不闪不避，等一拳一掌堪堪及身，白岚拳力、掌劲将吐未吐之际，下身不动，上半身间不容发的突然后缩了三寸，然后整个人闪电般的前冲，身体半侧，肩部轻轻一抖。白岚被关峰以诡异的身法撞入空门，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出了四五米，落地后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后背倚住院墙，才勉强站稳。抬头看时，关峰已经坐了回去，拿起啤酒瓶正往嘴边送。

“峰哥这是什么功夫？白岚心服口服！以这杯酒赔罪！”

白岚满脸通红，回来倒了一大杯啤酒，一口气喝完。至于赌约的事，那是不好意思再提。

她这才记起来，江湖自古言道：随便你怎么样这话，美女，是不能随便说的。

能流传下来的老话，果然都有几分道理。

“呵呵，小道罢了！岚姐如果有心，多读读孟子，或许能再进一步也未可知。坦克，换了你，怎么样？”

鄂斯界热武器威力强大，近身搏击，于实战中确实是小道。至于孟子吗，关峰并无研究，只是既称善养吾浩然之气，想来对养气之道，应该有几分门道吧。

“细腰，如此的举重若轻，我可不行。大概只能以力破巧，和岚姐拼个两败俱伤了。”

这是宇文清彪第一次见到关峰对其他人出手，自然看得聚精会神。他把自己带入关峰的角色，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得不大摇其头：宇文清彪对白岚，战而胜之，也许不难，但要想如此迅速解决战斗，那只有以伤换伤了。

“一力破十会，傻大黑粗，最没出息。走吧，我来开车，你们路上，好好琢磨一下。坦克，备用的弹药，可以多准备点，我力气大，多背点没事。”

说话之间，白岚的越野车开了回来，关峰喝完瓶中酒，点点头，径直站了起来。

斩空刃，那是不好轻易暴露的，但注意点，即使不引人注意，也总能有一定的方便之处。

有万能的北斗导航，路生路熟，区别不大，从春城到版纳，基本全程高速，很方便。由关峰来开车，也不用担心开到玉米地里去，其他人，主要是白岚，自然没意见。

“再进一步，那是什么？”

白岚心中一动。

她的这身功夫，是上小学时，数学老师所传。可惜她上五年级时，传她功夫的数学老师出车祸死了，而且，也许是还没来得及吧，师傅只是教她习练拳脚、温养经脉，至于后面的境界和师门传承啥的，从来没提过。

白岚天资优异，这些年勤练不辍，仅以战力而言，她自己估计，应该已经超过了当年的师傅。不过，前路何在，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事实上，她的坏脾气，也与此关系甚大：前方没路了，无论换成谁，心情也好不了。

这么多年，白岚多历生死，碰到不少高手。比她厉害的人物，肯定是有的，但大都是如宇文清彪一般，傻大黑粗的以力破巧。所谓更进一步云云，更是没人提起。关峰显然不是在装神弄鬼，应该是意有所指。可惜，这种事，是不好随便随便开口请教的，那需要机缘。而白岚作为一个顶级大美女，对求人，更是有很多顾忌。

按照导航的指引，上了高速，晚上车少，关峰一路压着限速260公里的边缘，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白岚定好的酒店。顺利的入住房间，修炼了一遍玄元经，感觉略有进境，关峰也稍稍睡了两个小时。早早地起来，去附近公园转了一圈，回来在酒店吃了早饭。白岚打了几个电话，果然，东西要天黑的时候才能准备齐全。

白岚协调东西的买卖，打探事情的最新进展，有的是事情要忙，而宇文清彪和西门龙拿着一张白岚搞来的自称最新、最详细的地图，和西门龙在房间里嘀嘀咕咕，不时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显然也闲不住，只有关峰没事干。

那就出去转转吧，说好的给尹晨晨带好东西呢！再说，来版纳一趟，亲朋好友带点特产回去，多少也是个意思。

关键是，礼物，要人回去，才能交给亲朋好友，是一个好口彩。鸿蒙仙界，很讲究这个的。

既然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关峰决定好好转转。版纳有什么特产？自然是全鄂斯界知名的缅甸玉了。关峰也不客气，打辆车，直奔玉器一条街而去。

玉，在鸿蒙仙界称为地脉之精，也是很常见的初级炼器材料，几乎在各种类型的法器、法宝中都用得上。关峰在炼器上造诣、天赋都一般，但小时候也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对辩玉、识玉有自己的心得体会。当然，鄂斯界的玉和鸿蒙仙界的玉不完全是一码事，应该也总有相通之处吧。

四月份，并不是版纳的旅游旺季，大白天的，逛玉器街的人也不多，散散落落的，人气不旺。当然，这正合关峰之意。他也不急，慢悠悠的，一家一家逛过去，微微展开神识，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关峰的口音，一听就是外地人，几乎每家开门营业店子的员工，对他态度都很热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吗，外地来的凯子，能宰一个算一个。关峰漏没捡着，合适的礼物也没看见，玉器交易的常识，倒是被普及了很多遍。

“要是小雨点或者小桦跟着就好了。”

关峰眼中的好玉，未必是常人眼里最好的，但毫无疑问，绝对不是差的。他慢悠悠的逛了三个多小时，合意的玉器，也碰到了几块，但价格太贵。他虽不在乎这点小钱，却也不喜欢无端当冤大头，但又不愿意搞价，心中，略略有点郁闷。

看看天近正午，正好长时间发散神识，他也有点疲累，就随便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店子，点了一份著名的过桥米线和两瓶冰啤酒，慢慢的喝着，东一句西一句和胖乎乎的老板娘瞎唠。

“老板要是赌石，最好晚上再来，那时候才热闹，他们也才会把好玩意拿出来。就在昨天晚上，一个北方来的老板在张老四家的店子开出了一块极品，听说值上百万，……。”

中午人少，没什么生意，胖乎乎的老板娘没事干，就和唯一的帅哥客人聊起了赌石的热闹，对每一个赌中的大老板，她都能绘声绘色的讲上一大通，满脸的艳羡之色。

“嗯？老板娘，他们白天也赌石？”

老板娘正吐沫横飞讲一个老板白天也赌中的故事，关峰不由心中一动。赌石，他刚刚听店伙计讲了几遍，大概的规则还是知道。简单的说，就是顾客自己选购原石，至于其中有没有好玉，就全看运气。当然，也有人自称眼光高妙，对辩玉有独得之秘。信不信的，就看你自己了，反正关峰是不大信的。他辩玉，靠的是神识而不是眼光。

关峰本来以为赌石只在晚上进行，所以对店子里摆的原石，就没太留意：不是人家做这个生意的时段，你非要上杆子问价，那不是，找着挨宰吗。

“赌啊，怎么不赌，就是白天人少，没那个氛围，生意不好，既然开门揽客，只要有生意，能赚钱就行，还分晚上白天，白天你就不付软妹币啦，……。”

老板娘看关峰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不过，其中，隐隐多了一丝同情和遗憾：这外地小伙子，高高大大的，长得很帅吗，看样子也不傻，怎么屁事不懂呢！

估计，要挨宰了。

“哈哈，谢谢老板娘，不用找了。”

老板娘复杂的眼神，结合脸上的表情，杀伤力过于强大，关峰也受不住，急忙丢下一百块钱狼狈而去：看来在玉器上捡漏难度太大，下面再逛，将重点放在原石上好了。老板娘有此一言之因，找零就算了，这不同于冤大头。

“唉！真是个雏啊，这不是，傻大方吗。”

一碗过桥米线加两瓶啤酒，也不过20多块钱，关峰这个不用找了，也未免太大方了：那是零钱吗。

对有钱人的世界，老板娘表示，理解不能。

第一七七章 捡漏

接下来，关峰又慢慢地逛了一个多小时，果然发现几块原石中应该有点好东西。不过捡漏这种事吧，第一次，有老板娘的话语做引子，他触动灵机，用神识作作弊，搞点好玩意回去，无伤大雅。但下次专门为此而来，就很犯忌讳了，其中讲究很多。总体的意思，就是他用神识作弊“赌”原石，没有特殊的机缘，最好就只玩这一次，多了，会沾因果。既然只有一次机会，关峰当然不急。

又逛了一阵，关峰正想着下家店子，如果能碰上一块差不多的，就拿下算了。点了一根烟，随意的走进了一家店子，却没注意到这家店子，他前面已经来过了。

“哈哈，老板，我没骗你吧。这尊弥勒，无论雕工还是用料，在这条街上就再找不出第二尊来。我看你也是真的喜欢，这样，再给你降五千，九万八，数字也吉利。这个价钱，实话实说，我一分钱也没得赚，这也算是，今天第一单生意，图个口彩，交个朋友，……。”

客人回头，那就是真喜欢，胖的弥勒佛一般的老板正被店子里一名熟客缠的受不了，看见关峰进来，喜出望外，急忙向他推荐刚才问过价的一尊玉弥勒。

“小伙子懂不懂规矩，没看我这还没谈完呢，先来后到没听说过啊。小剑啊，你看你胖成啥样了，缩小一圈，和这尊弥勒一模一样，挣这么多钱干什么，长膘吗！这块石头，八千块钱，到底行不行！”

旁边一名精瘦的老者正和胖老板搞价，对关峰的插足，很不高兴。不过关峰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是胖老板主动招呼关峰，其实不能怪关峰。老者唠叨了几句，也不和关峰多啰嗦，指着一块石头问弥勒一般的老板。

“呵呵，老孔，真不行，就一万二。现在什么都涨价，进货、路费、房租、水电、人工，税也加了，不是我不给你老孔面子，我一家老小，也要吃饭啊，……。”

弥勒老板无奈，只好又转头招呼老孔，却是猛摇其头，说什么也不肯降价：都是老熟人了，他知道老孔不差钱。

“靠！什么人啊这是！我还能堵住老板的嘴不让他说话！嗯？空间波动！难道鄂斯界还有空间材料出产？老孔，小剑，老孔，小剑，孔、剑，空间，缩小一圈，有可能啊！”

先来后到的规矩，关峰自然听说过，也愿意守上一守，反正不急，他点上一根烟，展开神识，一块石头一块石头的扫描过去，猛然间在一块石头上感受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波动，心中一动，全力放开神识。最后，他有七分把握，这块石头，是空间材料。虽然鄂斯界这等穷乡僻壤，竟然会出产能炼制空间器物的空间材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这块石头，关峰是无论如何也要拿下的。

“小剑，你个臭小子，最近不仅长膘，这脾气也见长啊，”老孔有点不高兴了，“这几十年，我在你这儿送了几十万了吧？怎么，现在学会一分不让了，你这也是，看我退休了是不是？真是世风不古，狗眼看人低啊，……。”

老孔郁闷至极，当然，也可能是装模作样，愤愤然的坐到椅子上，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也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哦。孔老板，你这些石头也卖？”

老孔自己去一边抽烟，自然就轮到自己谈了，关峰指着店里摆着的七八块石头，貌似随意的一挥手，却把店子里的石头都包括了进去。

“卖啊，摆出来的都卖，不卖我摆出来干嘛！一万二一块，”关峰不理玉弥勒，却转而谈起别的，也是讨价划价的常见手段，看样子也是一个难缠的，“小剑”老板懒洋洋的报出价格，“买前不许动手，买后概不退换，赚赔无论，各安天命，这是规矩，你懂吧？”其实这些话，未必全是冲着关峰来的，玩石头的，很少不懂这些个常识性的玩意，“小剑”老板话里有话，隐隐在刺旁边的老孔。不过，多年的老顾客了，老孔又刚刚退下来，他不好意思说得太白。

“这样啊，都卖。这是一万二，你数数。”关峰装模作样的从双肩包里拿出两沓钱来，一沓一万，他拿起一沓，数出二十张，放在另外一整沓上递给胖老板。等胖老板数了没错，把钱收好，“那一块！给我装起来，我买了。”，然后关峰冲着地上一指，那里摆着一个石头墩子，块头不小，就是平常顶门兼做踏脚用的，脏兮兮、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这块儿啊，……”

“小剑”老板脸色一变，久久沉吟不语。

这石头摆这里有几十年了，还是他老爹当家时，不知道哪次进货不小心带过来的。由于外表没有任何的玉脉特征，根本没有人在乎，但样子还平整，就一直丢在这里，千人踩万人踏的，从来没人多看过一眼。

“这块不卖，这是本店祖传的镇店之宝！”

不过，老板不愧是做了几十年生意的老江湖，关峰不仅不还价，还先付钱，再指石墩子，这事，有古怪啊！难道这块破石墩子，还真是宝贝。

“哈哈，丢在地上的镇店之宝？小剑啊小剑，你这钱都收了，嘿嘿，出言无悔，你是真给咱版纳人长脸啊！从你爹还年轻的时候，这破墩子就，……。”

旁边老孔本来在安安静静的喝茶、抽烟，听到胖老板的话，登时笑了起来：拜托，骗人，也有点技术含量好不好。

“呵呵，那就算了！老板，你镇店之宝不卖，难道，钱也不准备退了？版纳人就是这样做生意！我走遍大江南北，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

“唉！还真是贪心不足啊。”

关峰暗暗叹了口气，冷笑一声，静静地看着胖老板。

本来，关峰早就打算好了，如果胖老板顺顺利利的把石墩子交给他，无论是不是空间材料，他都不介意在这家店子里买上几十万随便什么东西。散喜吗，机缘不可独占，也不可占尽，但老板这一折腾，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反正这块石墩子关峰要定了，就不信老板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会大费周章的把它藏在自己也找不的地方：他自然早就给石墩子打上了神识标记，最顶级的。

“哈哈，这不是开个玩笑嘛！老板抽烟，我老张做生意，从来一口唾沫一个钉。你稍等，我这就找个袋子给你装起来，不过，这宝贝怕不有上百斤，可不大好带，老板是大行家，有兴趣现场破破看没有，……。”

张小剑老板固然对这破石墩子有几分好奇，但要他再把一万两千块钱拿出来，也是万万不可能，奉承了关峰一句，很希望他能当场把石墩子破开，把谜题给弄个水落石出。

“呵呵，算了。我赶时间。”

“嘿嘿，老孔这番因果，可不好了结。唉，算了，人生在世，谁还能不欠一点因果。”

当场破开，肯定是不可能的，琢磨这块石墩子，估计会是关峰此行结束后一段时间内的主要修炼内容，张老板，或者还有老孔的好奇心，这辈子是满足不了啦。

有了这一番折腾，关峰也无心再逛，拎着沉重的黑布袋，招手拦下一辆的士，很快消失在玉器一条街，等他出现在酒店门口时，已经是两手空空。

“呵呵，峰哥还喜欢逛街！正说给你打电话，怎么样，有啥看顺眼的没有？那地方水可深得很，……。”

快五点了，白岚坐在酒店大堂，正等得不耐烦，暗暗吐槽关峰一个大男人逛起街来没玩没了，看见关峰走进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果老板太不靠谱，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随便买点小玩意给家人，……。”

关峰自然又买了一部新手机，号码也是新的，不过，他们此行，能不打电话，还是少打点为妙，这是一个好习惯，平时就要注意，事到临头再小心，未必保险，这就是训练有素的老手和新兵蛋子的差别。

关峰的东西，都在双肩包里，出门时就把房卡交给了宇文清彪，房间已经退了，他也无需再上去，众人直接上车开往临沧市，不过这一次，就是白岚开车了。

在路边一家小店里简单吃了个晚饭，八点多钟，天已经完全黑了，白岚把车开到一个零零散散亮着几家灯火的村子附近。等了不到五分钟，只见村子里开出来一辆破破烂烂的三轮车，开车的是一个矮小精瘦的男人，三轮车在越野车旁边停下，也不熄火，男人向站在越野车边上的白岚点点头，白岚摆摆手，关峰等人从越野车上下去，每人从三轮车上拎起一大一小两个鼓鼓的迷彩背包，又拿起一根长条状的布袋。矮瘦男人也不下车，甚至都没向关峰三人看上一眼，再次向白岚点点头，咧嘴一笑，冲白岚比划了个手势，三轮车轻快的一掉头，很快的开回村子里。

几十万的交易，从头到尾，连一分钟都不到，大家更是一句话也没有。

“走吧！前面不到十分钟就出国了。”

白岚拉开四个大迷彩背包看了几眼，分别指给关峰三人，把大背包背好，两手分别拿起一个布袋和小背包，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当先向前走去。

她连越野车的钥匙都没取下来，连同三个人的行李，就扔在那儿，不过，越野车倒是熄了火。

是三个人的行李，关峰本来瘪皮的双肩包，下午逛街就鼓了起来，却一直拿在手上，白岚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拎了一下，发现不算重，心里叹了口气，也就作罢：反正是关峰自己背，老板嘛，有点小小的特权，她可以体谅。

“呵呵，这白岚，倒也干净利索，怪不得有几分傲气！靠，这包袱，还真不客气！”

关峰向白岚学习，拎起布袋和小背包，背起属于自己的大迷彩包，感觉至少有五十公斤，不由得暗暗苦笑：从这里到金三角，直线距离也超过了100公里，背着这么沉的包袱在丛林中跋山涉水，就算白岚的包袱轻一些，也是一个艰巨的挑战。别忘了，他们可不是国内驴友旅游探险，出了国境线，深入到一定的范围，还随时可能遇到不知名的对手。

“呵呵，细腰，到前面换了衣服，会轻松一点啊。”

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精神，他们还都是穿着从星城出发时的休闲服，这个肯定是要扔掉的。野战服，在小包袱里，等换了野战服，军刀、子弹、手雷、瞄准镜等零碎的玩意，根据个人的习惯，可以从背包里拿出来各就各位。当然，这算不得上更轻松，就很难说了。

“我没事。岚姐，龙哥，太重的话，到前面说一声，我就是有把子笨力气。”

再怎么说，白岚是女人，而西门龙又是重伤初愈，关峰还是不介意帮帮忙。

“你的绅士风度，还是上床时去对美女们讲吧，丛林，不流行这一套，这里，只有生死，没有男女。”

白岚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

“我艹！这女人，生理周期来啦！刚才不还好好的，不就是多了个包吗，也不要你背！。”

不过，无论再老练的战士，踏上战场的一瞬间，心情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差别只在程度的大小，对此，关峰经验丰富，也不和白岚计较：这其实是好事，适度的紧张可以提高人的兴奋度，让人反应更加灵敏。有时候，能不能早一瞬间的反应过来，就是生和死的差别。

“没事，前面一天，我们基本上是安全的，主要适应一下水土，顺便热热身，只要注意那些讨厌的小虫子就行了。”

时隔五六年，再次踏上这块熟悉的土地，西门龙感慨之中，也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嘿嘿，真是六月债，还得快。如果铁欣欣知道我服水土的方式，心情应该不错吧。”

其实不仅他和宇文清彪，就是西门龙也需要重新服服水土。身体里的细菌，可没办法训练，水土问题，再训练有素的老兵，也无法靠着意志力完全克服。

第一七八章 扮猪不容易

行军，总是艰苦而压抑的，夜晚行军就更是如此，四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翻过一座山梁，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小山凹。打头的白岚招呼一声，停了下来，将大背包卸下，稍稍转身，把身上的衣服脱得精光，打开小背包，拿出野战服换上，完美的身材，让人看一眼就流鼻血，可惜，大家都在忙乎着换衣服，根本没人顾得上看。

宇文清彪换衣服动作很熟悉，第一个换好，和西门龙合力用一把军刺状的匕首挖了一个坑，把四人换下来的衣服扔进坑里，又从一个小瓶子里倒出一些液体到衣服上，划了一根火柴丢上去。火光升腾中，不多时，换下来的衣服就成了一团灰烬，西门龙用头盔从不远处的小溪中舀了水泼上去，埋上土，还结结实实的踩了几脚。

“从这一刻开始，直到我们回来，没有人知道我们去了哪里，华夏国，就算没有我们这四个人了。嘿嘿，杂碎们，老子我回来了，我西门龙，又回来了。”

西门龙仰天大吼，突然左手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抛了出去，一弯腰，右手从大腿上拔出手枪，看也不看，随手一枪，枪口火舌一闪，空中的石头应声碎成几块。

“睡吧，明天六点，验验枪。我和龙哥值下半夜，细腰，岚姐，你们俩上半夜。”

宇文清彪三拉两扯，小背包就成了一个行军睡袋，他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撒了一圈药粉，应该是防止虫蚁之属晚上爬进来，把枪在旁边放好，脱下沉重的战靴，麻利的钻进睡袋中，很快就沉沉睡去。

近一个世纪以来，步兵使用的单兵轻武器，和二十世纪的步枪相比，结构更复杂了一些，配件也更多，材料更轻、更坚固，子弹更加多样化，但并无根本性的突破。再天才的射手，拿到一把新枪，也要熟悉一下，才能最大的发挥武器的效能，这在小规模的特种兵作战中更加关键。因此，验枪这个环节，是绝对不能略过的。

站过岗的都知道，下半夜要比上半夜辛苦的多，关峰本来想主动值下半夜，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指挥官的权威，老板也要尊重，而且要带头尊重。

“关总，以前，亲手杀过人吗？”

两人斜斜的背靠背坐着，关峰却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氛有些压抑，白岚忍不住首先开口打破了平静：关峰不说话，或许，是太紧张了。自己和一个还没出校门学生争什么闲气，尽管这个学生身手不错，但，仍然是学生，连新兵蛋子都不如。

“呵呵，岚姐，什么算亲手？按导弹发射钮的哪个士兵，还是下命令的将军，甚或，签署命令的，总统？”

宇文清彪选定的值夜地点，当然无可挑剔，本身很隐蔽，视野却不错。关键是，现在他们刚出国境线不远，除非有人从国内追杀过来或者有人特意早就埋伏在附近，偶然碰上敌人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否则，宇文清彪也不会安排在此处验枪。值夜，不过是职业习惯，几乎不存在真正的压力。那就，聊聊呗，不过，关峰才不会按着白岚的节奏走。

“嗯？这个，亲手杀人，对我来说，就是，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白岚闻言忍不住一呆，半天才反应过来，背过手去，在关峰脖子上轻轻摸了一下。这画风不对啊，她之前哪里琢磨过如此无聊的问题。

“去山中贼易，去心中贼难，杀人，并不好玩，世上真正该死的人，也不多，岚姐来一根？”

按白岚的标准，关峰在鄂斯界，不过亲手杀了两个人，每个人都沾染了不小的因果。他很希望知道，在战场上杀人，鄂斯界的因果线，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你的烟不错！关总从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红尘来到这里，是为了救你导师，还是，去心中贼？”

白岚接过烟点着，重重的吸了几口，才缓缓的说道：关峰这种风轻云淡的谈话风格，她很不适应。

“此处也是红尘，世间无处不是红尘。心安乐处，即是灵山，我来这里，是求个心安，却未必心乐。岚姐舍却夜夜笙歌，又是为了什么？”

关峰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尚云彤临行前曾邀请自己陪同，他还真未必会走这一趟。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他在鄂斯界，一个知我者也没有，想求个心安，又谈何容易。

“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酸溜溜的，累不累啊。我来，当然是为了关总口袋里的钱。”

白岚突然发了脾气，抬手不轻不重的给了关峰一肘子。

“哈哈。以岚姐的天生丽质，想挣钱，应该很简单吧。”

关峰忍不住笑出声来：白岚这话脾气，还真是，爽快。

“你是说陪男人上床？我只跟喜欢的男人上床，别的，我觉得恶心。否则的话，也到不了今天这一步。不像你们男人，看见一个漂亮女人，就想弄到自己床上去，……。”

对嘛，这才是白岚习惯的聊天风格，和熟悉的话题。那些什么心中贼，啥破玩意吗！

“呵呵，那也得首先有一张自己的床才行啊。床，安身之坐者，心安不易，身安，同样不简单。”

大半夜的，关峰决定还是少和一名美女谈论上床这等危险系数极高的话题：太不可控了。

“明天我和彪子一起值夜。关总你这人，没劲！太酸！”

白岚再次沉默了，半天之后，才极其坚决地说道：关峰，是穿越过来的酸秀才吧。

“呵呵！”

关峰数次想把话题引到养气方面去，不过，既然白岚不接砣，他也不强求：强求来的，不是机缘。

“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一个蚊子咬我，难道这次耗子搞到的驱蚊药效果这么好，不对啊，价格是一样的，他也没说啊，以他那臭脾气，有这等好东西，还不早就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了？真他么的见鬼了！”

接下来，直到一点钟宇文清彪和西门龙准时起来换班，白岚和关峰几乎再也没说话，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值夜。当然，也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直到钻进自己的睡袋，白岚才反应过来一切正常中的小小异常。可惜，她想了不到五分钟，就酣然入梦，梦见一大团蚊子围着自己嗡嗡叫，却始终在自己两尺之外，再也不肯靠近。

平时，耗子搞到的驱蚊药效果不错，但味道也相当的让人不舒服，是白岚最深恶痛绝的药水，之一，她一向不愿意多抹。这次，好像也不例外，药水没什么两样，她也同样只少少的抹了一点，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第二天早早爬起来，每个人吃了顿丰俭由君的早饭，都是背包里的压缩食品，味道是不要提了，难吃的一逼。好吃的军粮也有，但太占地方，众人都没舍得浪费宝贵的背包空间，也不会浪费时间去丛林中就地取材找食物，左右都计划好的，压缩食品虽然难吃，能量还是有保证的。

验枪花了大概半个小时，除了西门龙是一把略显落伍但威力绝对有保证的步、狙两用枪，关峰、宇文清彪、白岚都是华夏国步兵标配的制式步枪，射程远、火力强、威力大、射速快，杀伤力有保证，适应性也不错，不娇气，是当今鄂斯界一流的步枪，之一。缺点吧，就是个头不小，重量也不轻，价格，不便宜。华夏军火，早就脱离了傻大黑粗、不贵管饱的低级阶段，走得那也是高冷路线。

其中关峰的枪就是标准制式步枪，和他在猎鹰俱乐部玩得一样，开了十几枪，把各种小配件都试了试，感觉，尚可。而宇文清彪和白岚的枪，都做了一定程度的改动，至于细节，就是每个人的习惯了。关峰对枪械，远没有达到有个人特殊要求的水平，也就没有多问，反正他拿着，打响没问题。

至于西门龙的枪，更是他自己最习惯的样式，关峰在现实中是第一次见到，随便看了几眼就作罢。倒是宇文清彪和白岚每个人拿过来开了两枪，却也都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真正开始接触到枪，关峰才感觉到，在电脑上训练，很重要，至少保证你拿到一把枪，能把子弹打出去。但到了一定的水平之后，再想提高，电脑就作用不大了，得靠真枪实弹的大量射击，和天赋。

“前面路就不好走了，细腰，你先在前面开路，拿着这个，我替你扛着枪。”

验完枪，简单的休息了五分钟，宇文清彪站起来，扔给关峰一把样式普通的开山刀，伸手去拿关峰的步枪。

前面的小道，就不再能称之为路了。虽然不是从来没人涉足过的开荒，但以热带丛林植物的生长速度，小路上布满了长草、树枝、藤蔓，需要有人用刀劈开各种拦路虎，工作量，比开荒，少不了多少。

“不错的刀。不过，坦克你先拿着，我习惯用这把。”

开山刀样式普通，质量还是有保证，锋利、厚实，轻重也趁手。关峰接过来挥舞了两下，把开山刀扔给宇文清彪，伸手在怀里一掏，小心地抽出一把黑乎乎的弯刀，样式和他平时修炼的弯刀一模一样，就是稍微小了点，目测，从腋下到大腿再过去一点，勉强放得下。至于身上藏了这么一把刀，怎么保持正常的动作，让人根本发现不了，那就是关峰的独家秘传，每个人都不会轻易动问。

斩空刃的锋锐，是他们此行重要的依仗之一，关峰绝对不会藏着掖着。

“我艹！这货前天晚上和我试招时，腰里还别着这家伙，这他么的还是人吗！”

关峰摸出的这把弯刀，双肩包是绝对放不下的，那就意味着，关峰一直放在身上。别人怎么想的，白岚不清楚，她却是被震惊了，心中猛爆粗口：这么一把刀在身上，无论再巧妙的秘法，也必然会影响身法的敏捷度，关峰就是带着这把刀，一招把自己击败的？太他么打击人了。

关键是，关峰昨晚值夜，就那么散散的坐着，坐下、站起来，都懒洋洋的漫不经心。他就不怕，一不小心，斜着放的弯刀，把自己的***割掉？难道是，那玩艺长的只有花生米那么大，割无可割？

至于关峰不知道怎么捣鼓了一下，鼓鼓的双肩包神奇的塞进迷彩背包之中，白岚已经无心探究了。

关峰身背迷彩包，歩枪斜斜的挎在胸前，左手扶枪，右手持刀，在前面连劈带砍。无论眼前是什么东西，皆是应声而断，从不用第二刀，看上去轻松之极。一开始，其余三人只是以为他是真的力气大，也不以为意。都是顶尖的角色，天赋异禀之人，谁还没见过几个。如此过了一个小时，按计划由西门龙接手，其实关峰已经超额完成任务。

“峰哥这把刀，真是宝刀啊！”

出于好奇，西门龙提出用关峰的刀试试，关峰也无所谓，把刀交给西门龙。西门龙略加砍劈，才知道不是关峰力气大，而是这把不起眼的弯刀，实在是，太锋利了。关键是，砍劈了大半天，刀上连一个最细微的缺口也看不见。这耐久，难道是，永不磨损，那不是江湖中武器上极为罕见的属性吗？

“呵呵，运气好而已！岚姐也可以试试啊。”

白岚一直怪物似的盯着自己，偶尔眼光还会无意间扫过两腿间的关键部位，让关峰心里隐隐有点发毛。

“果然是一口宝刀！关总好刀缘啊！”

“如此宝刀，就这么光秃秃的，连把刀鞘也不配？”

白岚是玩近身搏击的高手，对刀的研究，比西门龙内行多了。她随意挥舞了几下，就知道这把刀的弧度、重量等等，肯定是量身定制的，绝对不可能是量产的制式刀具。至于关峰如何得到的，那只能归结于，关峰，和此刀有缘了。

关峰哪里知道白岚心里转着这么稀奇古怪的念头，微微一笑，也不多说。斩空刃是他的本命法宝，平时都是收在丹田或者紫府里温养，哪里要什么刀鞘。

至于他的***是不是花生米，嘿嘿，谁用谁知道。

第一七九章 蚊子的困扰

他们第一天的行程，其实绝大部分在毒品集团的势力范围之外，也就是所谓的安全区。当然，安全区域不是绝对安全的，特别是在目前的态势下，安全区的安全系数肯定大大降低。但无论怎么说，安全区还是安全区。有白岚这个地头蛇，再加上西门龙这个逐渐找到昔日状态的识途老马，他们第一天的行军，需要面对并克服的，绝大部分还是各种自然障碍。也许是运气也不错吧，活人，没碰见一个。

中间的种种小烦恼自然是免不了的，但四人都不是一般人，也没有造成很大的困扰。下午的时候，碰上了一条小蛇，自然而然，成了四人的晚餐。可惜，蛇有点小，只有一米多一点，估计是，不够吃，只能意思一下。

由于斩空刃这个意外的惊喜，四人一路走来大见轻松，比预定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了预定的宿营地。这个宿营地条件很好，是一座小山半山腰一个入口极为隐蔽的山洞。小山不算高，不过东、西、北三面地势险要，谷深林密，甚难通行，南面山脚有一条湍急的小河，河面不宽，水深且急，可谓易守难攻。万一有敌来袭，对方只要没有携带重武器，来再多人，短时间内也休想攻上来。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块绝地，退路很窄，突围难度极大。如果他们携带的弹药有限，一旦耗尽，弹尽粮绝，外面救援也难，只有等死一条路。不过，那就是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了。

营地隐蔽，时间有空余，一天超过80公里的艰苦行军，压力还是很大的，为了放松一下，白岚决定露一小手，做一锅，其实是一头盔蛇羹。山里菌子不缺，山洞中生火，也不虑火光暴露目标，西门龙在外面警戒，三人生火，做饭。

“坦克，我去看看能不能抓两条鱼来，蛇羹好了，给我留一口啊，岚姐的美味，一定要尝尝的。”

关峰看着头盔中慢慢冒泡的泉水，忽然心中一动。

这倒不是关峰纯粹嘴馋，而是，他想品味一下此地鱼肉中的天地元气，和沅州溪水中小鱼的天地元气，在浓度、品质、纯净度等等方面，有否异同。关峰估计差别不大，但万一有惊喜呢？反正又没什么损失。搞研究，特别是基础研究就要勤于动手、动脑，随时随地注意积累第一手材料。谁叫他在鄂斯界没有传承呢。

开荒，就是这么难啊，什么都要从头开始。

“关峰你要死了！敢调戏老娘。不过，你要是真能抓来鱼，把老娘上面的嘴管饱了，回了春城，岚姐就让你细细的品尝一次另外那张嘴，就怕你到时候顶不住，三五下就口吐白沫，缴械投降，……。”

白岚成天和一群出生入死的糙汉子打交道，在这生死未卜的丛林中，一旦放开了，那是很彪悍的。荤的素的，都不怕，看着关峰急匆匆下山的背影，哈哈大笑着打趣他，中年大姐吗，啥话不敢说。

“我艹！这是翘嘴鱼，野生的翘嘴鱼，就是在春城也很难吃到，细腰，你他么的还真神了！靠，今天有口福了。”

岂料，白岚显然是低估了玄元经的神奇。不到半个小时，关峰就提溜着七八条一尺多长的小鱼回来，而且，洗剥干净了。估计，今晚，四个人能够吃个肚子圆了。

也许是掩饰之前的“玩笑”，也许是野生翘嘴鱼真的很罕见，白岚忍不住连爆粗口，反正大家也习惯了。文文静静的细妹子，在这个圈子里是没法混的。

“呵呵，潇湘古称鱼米之乡，不会抓鱼的潇湘人，也能说是潇湘人？这鱼还有名堂，翘嘴鱼，很形象啊。我可不会做，还是劳烦岚姐，……。”

关峰用神识和小法术水箭辅助抓鱼，和潇湘人不潇湘人关系不大。但，这不是，神识、水箭什么的，说不清楚吗。

他的小法术，由于天地元气浓度的关系，威力很可笑，主要是飞行速度太慢。但水箭术在水里抓几条小鱼，还是轻松愉快，手到擒来：修仙手段，岂止仅仅是战斗中用得上，在日常生活中，那也是异常便利。

“我靠！细腰，你这是说，我是假潇湘人了，……。”

宇文清彪无辜躺枪，表示很郁闷。

“他么的，如此美味的鱼汤，差点酒，美中不足啊。”

白岚煮鱼的手段，和蛇羹一样，就是把找来的菌子扔进去一顿乱煮。不过，也许是野生翘嘴鱼确实美味，也许是她吃压缩食品吃得反胃了。鱼汤熬好，四个头盔，每个头盔中两条，蛇羹已经喝完了。白岚端起来一个头盔，也顾不得烫，拿起小勺尝了一口，对鱼汤的的味道，满意极了。

“呵呵，天之道，损有余以奉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我关峰此行解救导师，乃是顺应天道，岚姐慷慨相助，此中有高义存焉，岂能有美中不足之叹。这个酒，是不能少的。可惜没有酒杯，只能凑合着对瓶喝了，岚姐先来！”

关峰伸手在自己的迷彩背包里掏摸一阵，拿出一个扁平的铁皮瓶子。铁皮瓶样式很平常，他把瓶盖子拧开，顺手递给白岚。小小的山洞中，顿时充满了浓浓的酒香。

“我艹！茅台！你怎么知道我好这一口。细腰，你到底是救导师来了，还是专门泡老娘来了？”

白岚呆得一呆，伸手接住了铁皮瓶子，却不急于喝，上下不停地打量关峰，满脸的狐疑。

战场之上，带瓶酒原来不是多大事，但那是在有充分后勤保障的情况。而他们，显然不是。关峰挤占如此珍贵的运力，千里迢迢带瓶酒来，这个，未免太奢侈了一点。至于是茅台还是二锅头，倒无关紧要了。

“呵呵，细腰，臊子面也最喜欢喝茅台吧。”

“细腰你个混蛋，这不，挺会泡妞的嘛！”

关峰为什么带了瓶酒，宇文清彪也想不明白。

其实左琼桦基本不喝茅台，她对白酒无感。宇文清彪此时此刻轻轻点上一句，也不过提醒关峰：星城，还有一大家子人家呢。玩玩可以，别精虫上脑，玩昏了头。

“呵呵，坦克，岚姐，别这么看着我，这个，这瓶酒，当然是是有说法的，……。”

“一瓶酒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关峰当然不是精虫上脑，昏了头，而是对白岚起了爱才之念。一天八十多公里的丛林走下来，白岚丝毫不比宇文清彪逊色，这个，人才难得啊。可是这个话，他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啊，而这瓶酒，看两人的样子，显然要给个说法。

“……，这个吗，我们三个在星城，就决定不去仰光，而是走小路直捣匪巢。这就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王是什么，那就是领导，酋长啊。尚老师不是女的吗，女人是水做的，一个酋字，一个水字，合起来不就是酒吗。这是，好口彩，咱们刀头上舔血，不就讲究个口彩嘛。现在换成岚姐，也一样不差水，这个，也是好口彩啊，……”

“我艹！这真他么的，比走一百八十公里山路还累啊！”

关键是，在鸿蒙仙界，储物工具实在是太平常了，平常到人们根本意识到，还会有人不习惯储物工具。关峰一不小心，就没有注意这瓶酒，对白岚、宇文清彪，意味着什么。

可惜，急切之间，关峰哪里能想到什么合适的说法。正好前两天刚看了一本拆字的书，顺势胡说八道一番。至于通不通的，他哪里还顾得上。

“哈哈，细腰，我发现，你这个学法律的律师，口活硬是要得，舌头很灵活嘛！还想喝老娘的水，看在这瓶茅台的份上，就饶你这一回！”

文字功夫，白岚不擅长啊，被关峰东东西西一顿胡扯，绕的有点晕。不过，这也不是啥大事，既然带来了，那就，喝吧。半真半假的调戏关峰两句，当先仰头喝了一大口，满意的咂咂嘴，若无其事的把酒瓶子递给了，宇文清彪。

“岚姐这是，想让我喝你的口水啊，这个，一定要尝尝。”

“坏菜！这老娘们心虚了。细腰，对付中老年妇女，倒是有两把刷子。嗯，尚教授也是女的，曾经的美女，他不会真的是，御姐控吧？有可能啊，这小子，上二年级的时候，就很喜欢我们数学老师。”

宇文清彪心里大呼不妙，也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大口，把酒瓶子递给关峰，低头对付头盔中的，翘嘴鱼。

他们小学二年级的数学老师，是个美女。

“鱼汤不错！”

“看来那破石墩子真能制成储物工具，也不能随便送人，一旦养成习惯，太容易露出小尾巴了。嘿嘿，难道是因为缺乏储物工具，鄂斯界人族生活的方方面面，对他人、对社会的依赖性太大、太多，才是人人平等思想泛滥的根本原因？”

不能随意使用储物工具，在日常生活中，关峰确实感到大大的不便。至于储物工具的有无，对人和人之间关系乃至社会组织形式的影响，关峰当然一下子想不明白。不过，几乎所有的游戏都有背包空间的设定，仅以此来看，储物工具深层次的影响，或许，不像关锋之前想象的那般无足轻重。

“老娘煮的鱼汤，当然是一流的。”

“这人，到底是真的傻呢，还是真的傻呢？”

看着关峰两眼蓦然之间变得有些空洞和茫然，白岚接过他递过来的酒瓶子，慢慢喝了一小口，也开始专心对付自己的两条，野生翘嘴鱼：茅台虽好，但不能都喝完，得给在外面警戒的西门龙留点。

……

“关峰，这个蚊子，都改行吃素了。为什么不咬我们，是你，用了什么手段吧？”

犹豫很久，白岚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和关峰搭伙值夜，而且，特意没搽，驱蚊药水。果然，有问题。忍了很久，她最后还是问了出来：隐忍什么的，从来不是白岚的风格。

“一只小小的蚊子罢了，还要使什么手段？”

“我擦！又他么的疏忽了！白岚大小姐，这称呼可够乱的，我说，你就不能想点正事吗！”

深夜丛林，危机四伏，关峰断然不肯放弃神识这个探查手段，不免时时展开神识感应一下自己在附近施展的小手段。不料神识展开，不可避免的会带上淡淡的二级天仙的威势。这威势极淡，一般人可能感觉不到。但蚊子不是一般人啊。小小虫蚁之属，全靠本能行事，对高阶威势的敏感，根本不是人类能比得上的，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哪里会主动来骚扰关峰。可惜的是，她旁边还有一个白岚：白岚感觉不到二阶天仙的威势，但能感觉到，今晚，没有蚊子。

蚊子，是咬关峰不动的，不过，在耳边嗡嗡的叫，超烦人，关峰肯定也不喜欢。至于白岚对关峰的称呼，这个，就只能理解成，美女的随性了。对搞清楚其中的涵义和逻辑，关峰早就放弃了：美女的心思，你别猜。

“呵呵，关峰，你是看我真傻吧。小小的一只蚊子？人类几千年来都拿它们没办法，到你这儿，就变成了小小一只蚊子。不愿说就算了，别欺负人傻啊。”

白岚在野外宿营的机会不少，细嫩的皮肤，经常被蚊子叮得大包小包，对蚊子的难缠，感受极深，岂是关峰随随便便一句话能糊弄的。关键是，有疑问，她敢说出来，换成别人，比如之前的左琼桦，就只能在心里，一个人默默地琢磨。

其实，白岚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这么，不耻下问，主要还是，刚才的鱼汤和茅台酒，震撼太大。在潜意识中，她已经把关峰看成一个“高人”，至少不是一般人，不再是屁事不懂的小男孩或者有钱的公子哥。自己请教一下，不丢人。

“呵呵，岚姐上午讲了个故事，说你曾经一瞪眼，就把一个小毛孩子吓尿了，不知是笑话，还是真人真事？”

“能问出这话，这个白岚，也是个有机缘的啊。”

关峰不介意指点指点白岚，但法不轻传，他总要有个合适的契机：至少，白岚要有个求教的态度吧。

“哈，半真半假吧。今年过年前，我心情不好，去酒吧喝酒、跳舞。一个小毛孩，毛都没长齐，偷偷摸了我几下，那天我喝的有点多，就没搭理他。后来他得寸进尺，用他那两寸长的小牙签磨磨蹭蹭的。我火了，回头狠狠的瞪了他几眼。当时，那小男孩裤子真的湿了，至于是尿了，还是到站了，我懒得理他。小毛孩子，还没见花就出来，也很正常吧，当时，我很漂亮的。不过，这和蚊子有关系吗？”

见关峰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白岚又把上午讲得笑话更加细致的讲了一遍。被人吃豆腐这种事吧，很多美女在酒吧里都碰到过，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关系？也许有点吧。岚姐，你不用动手，就是一瞪眼，能吓住一个色胆包天，精虫上脑的小男孩。再瞪瞪眼，吓住小小一只蚊子，又有何难哉。”

所谓杀气凝灵，本质上就是杀气显化，或者说，实质化。关峰这话，其实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白岚再入不了门，嘿嘿，那么以她的这份悟性和天赋，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还是洗洗睡吧。想太多，伤自尊。

“吓住蚊子！蚊子和小男孩能一样吗？蚊子又没吃老娘豆腐，不心虚啊？不过，蚊子有心吗？没有心的蚊子，也会心虚？不对，蚊子也会害怕的，落到蜘蛛网中，也会拼命挣扎，不过，那是害怕吗？到底什么才是害怕？那小毛孩子，在怕我什么？报警吗？……。”

当时，白岚确实没动手，就是瞪了那小孩一眼。白岚能仅仅凭着一点点拳脚功夫和零零碎碎的养气入门口诀，十来岁后，独自一个人摸索着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坚持不懈的修炼，悟性是不用怀疑的。关峰的话，仿佛给她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一扇小窗户。她越想越远，整个人渐渐进入到深层入定之中。关峰悄悄的收了神识，依然没有蚊子过来骚扰。

“今夜白岚三生有幸，得关总指点迷津，一言点醒梦中人，大恩不言谢，白岚来日，定有后报！”

等白岚再次醒来，天已经快亮了。她缓缓站起身来，慢慢的把迷彩服整理的端端正正，郑重的向关峰鞠躬行礼：几十年的苦苦摸索，她明白这种指点的难得和珍贵。

“呵呵，这是岚姐自己的机缘，我只是适逢其会，可不敢贪天之功。具体的修炼之法，其实该说的，能说的，我都说过了。等此次事毕，岚姐回去痛下苦功，当能有所得。到时候，我请岚姐喝酒，喝茅台。”

“呵呵，希望她能不负我一片苦心吧。”

关峰嘴上说得客气，却坦然的受了白岚一礼：这个礼，他受得起，也是应得的。

“嗯。等救出尚教授，我去星城拜望，希望峰哥到时候还能不吝赐教啊。”

尚云彤是关峰的导师，这个人，白岚是一定要见见的，当然，首先，是把尚教授，救出来。

“嗯。欢迎啊。”

宇文清彪正缺人，如白岚一般的好手，那是越多越好，至于宇文清彪能不能留住她，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第一八〇章 七号堡垒

“从现在开始，就要小心了，龙哥探路，细腰，我们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一句话，宁停三分，不抢一秒，……。”

简单的吃了早饭，宇文清彪开始安排今天行军的注意事项，重点照顾对象，是关峰。没办法，队伍里就他一个小白吧，人家还是，大老板。

再向前面走不远，就进入了“敌占区”，主要的威胁，不再是毒虫、蚂蟥之属，而是不知道何处飞来的子弹。那么，行军，就需要有一个斥候的角色。本来，仅以观察力和隐蔽自身的能力而言，关峰很合适。但是，他或许能看出来附近环境中的种种迹象，却无法确定其中有没有“异常”。

简单地说，就是，没经验。这可不是看两本丛林作战的小说和电影就能学会的，需要血的教训和，大量的实践，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否则的话，国家请一个导演给特种兵讲讲课、放放幻灯片就完了，还他么成天累死累活的训练啥。

“……，细腰，危险不仅仅是毒贩子的雇佣军。我估计，国内一定会派特战小队进来，还很可能不止一支。他们可以坐直升机、可以乘船走水路，情报也准确，动作比我们快捷得多。万一路线重合，我们被特战队当成尾巴，一个反杀，可就喊冤也没地方去了。”

众所周知，在异国的丛林中，特战队，不可能佩戴明显的标志。其实，所有的人，基本上都是一身丛林野战服，脸涂油彩，距离稍微远一点，根本无法分得清敌友，误伤，那是家常便饭。遇上毒贩子，那没说的，杀无赦，别的，宇文清彪没说，别人，也没问。

“嗯。明白了，坦克，你是老大，我服从命令听指挥。”

对自己在队伍里的角色，关峰根本无所谓，只要不让他送死，干什么都行。

至于别的，上了战场，那就是，生死有命，愿赌服输。在战场上杀人，因果线不同于其他场合，在鸿蒙仙界是这样，至于鄂斯界嘛，关峰也想试试，

关峰甘心出苦力、演配角，那就一切好说。其他三个人都是，按宇文清彪的话说，最顶尖的人物。关键的是，这次行动，最大的老板就在队伍里，不赶时间，慢就慢点，安全第一。四人小心翼翼，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也偏离了预定的行军路线。原因在于上午，西门龙发现了两次可疑的痕迹，宇文清彪毫不犹豫的下令改道，也没有人有意见。

他们不赶时间，赶时间也不知道去哪儿。白岚带了一个类似于收音机的玩艺，每天早中晚三次接收情报。至今尚无法具体确定尚云彤被关押的位置，甚至生死都没有准确地消息。她的接收仪只能被动接受消息，而且是定时接收，不能主动发消息。听起来很鸡肋的小玩意，但据说别人要定位她的位置，也难度极大，算是有所得也有所失。

有卫星定位，就有反定位，矛和盾从来就是此消彼长，互相促进的。顶尖的人物，玩的也是顶尖的装备。类似的小玩意，还有不少，不过也没有人特别在意。到了一定的程度，无论什么，都是没有最好的，只有最适合自己的。

当然，关峰他们也不是毫无目的的闲逛。金三角近年实力大涨，目前的核心区域，就有20多万平方公里，外围更大，那要逛到什么时候去。宇文清彪原定的计划，就是直插心脏，去坤墨亚沙代号总部的老巢，看能不能找机会抓个人来问问，或者，斩首。现在，目标没变，就是这个前进的路线，适当的调整一下。

“今晚就在这里宿营。嘿嘿，还真是他么的热闹，龙哥，我怎么觉得味道不对啊，好像四面八方都有动静。”

一个下午，他们又数次受阻，被迫改变路线，最后天黑以后，才勉强找了个地方宿营。

“嘿嘿，味道是不对。今晚，我估计会不大太平，可惜，峰哥的翘嘴鱼吃不到了。”

西门龙把一块黑乎乎的玩意丢进嘴里，慢慢的嚼碎，猛地喝了几大口水咽下去：压缩食品也是热乎的，不过生明火，不想死的话，还是省省吧。

“峰哥，你感觉呢？”

白岚也觉得不对味，但哪里不对，她当然同样说不出来。他们只是发现前进的路线上，痕迹不对，就立即转向，到底什么情况一无所知，肯定只能瞎猜。

“我是小白！能有啥感觉。不过，如果有热闹看，应该，我们对双方来说，都是个意外吧。”

坐山观虎斗，浑水摸鱼什么的，关峰最喜欢了。

“我们绝对是意外！”

包括白岚，谁都能肯定，他们是意外。一个在校的学生，还是学法律的学生，叫上两个病秧子，就来金三角救人，整件事听起来根本不靠谱嘛！

“峰哥，彪哥，岚姐，这个热闹，可不好看。嘿嘿，七号堡垒，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西门龙抬头看着暗夜中西面山峰静静的巨大黑影，脸上的表情，很苦涩。

翻过他们所在山谷西边的山峰，是一个有上千人的小村子，小村子在地图上当然有他的名字，不过西门龙习惯性的称呼为七号堡垒。这是他当年所在部队的叫法，其他人也都跟着这么喊。西门龙对七号堡垒印象深刻，他就是在这里受伤退役的。而且，那是他第二次参加攻击七号堡垒的行动，第一次，同样，失败了，同样，伤亡惨重。

根据西门龙的回忆，七号堡垒三面环山，地形易守难攻，还是很不错的，但也就普通而已。类似的地形，在金三角地区很常见，而七号堡垒与众不同之处就是，环绕它的三面山坡，都特别适宜布雷。不需要特别复杂、高级的地雷，也不需要太高明的技巧，就是简单的防步兵雷，数量足够的话，就足以对小规模突袭行动形成绝对的防御。

而众所周知，地雷最大的好处，就是，便宜。

于是，要攻击七号堡垒，除了绝对压制的空降，真正有意义的方式，就是，正面突破。而七号堡垒的正面，地形狭窄，深沟绝壑，实在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也不需要多高级、多复杂的纵深防御体系，一个加固的标准重机枪阵地，弹药管够，足矣。

也不是没有人试过空降兵直接占领山谷中间的村子，中间开花。可惜，降落在村子中间，不难，但是，冲出村外，同样很不容易，村外全是雷区。除非你在村子里不走了，或者，嗯，那啥，做通全部村民的，思想工作。

当然，这是对小规模的突袭行动而言。大规模战斗，重炮拉上来，分分钟碾灭。可惜，这不是，华夏国在这里，不适合大部队正式动作吗，而仅仅靠武装直升机的机炮或者机载小导弹，威力，不够大。

而且，他们所在位置东南方向，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的三号堡垒，规模更大，在某种意义上与七号堡垒成掎角之势，支援颇为方便：三号堡垒，有两架武装直升机，型号虽然老旧，但跑得比人还是快多了。

“……，其实吧，只要轰炸机丢一颗炸弹，或者一发导弹，就能解决七号堡垒的问题。可惜，上面不肯，那弟兄们，只能拿命填，唉，大人物的心思，咱小兵，永远不懂。”

西门龙有几个朋友，都永远埋骨在七号堡垒正面的沟壑之中，他自己也几乎长眠于此，不由发出长长的叹息一声。

“龙哥，牛刀杀鸡，何以杀牛。金山角只是纤芥之疾，国之重器，不可轻动，上面，有上面的考虑。”

关峰伸手拍了拍西门龙：类似的疑惑，他当年也有过，直到自己成了金仙，才慢慢明白。有些底牌，是不可随便用的，至于牺牲，那没办法，这就是战争。

“峰哥，我没事。咱当兵的，就是干这个的，死了球朝天，不死万万年。我不是后悔，也不是怨恨谁，这不是，心里不痛快，又不能喝酒，随便发发牢骚。”

西门龙深吸一口气，摸出一根烟，咂咂嘴，又放了回去。

“哈哈，要么不当兵，当了兵，就别想那么多。龙哥，七号堡垒的雷场，看守的人多吗？”

宇文清彪的经历，几乎和西门龙一模一样，同样的困惑，也曾困扰了他很久，当然更加感同身受。这种事吧，没办法安慰，也无需安慰，还不如谈谈别的。

“根本不用看守。雷响了，村子里再派几个人过来，拎根步枪遛遛就行。他么的，其实都是一些普通的家伙。就是，太多，蚁多咬死象啊。雷多了，谁都没辙。七号堡垒，我估计，里面有不少好东西。能够确认的，有一个军火库，一个仓库，都是在山洞中，……。”

地雷，当然不是无解的。关键还是那句话，大家伙，不合适拉过来啊。七号堡垒，如此天然的要塞，肯定有好东西，至于具体是啥，就要靠西门龙的想象力了。

七号堡垒既然从外部难以攻破，那么卧底这种终极杀器，肯定用过，而且不止一次。不过，最终都功败垂成，当然，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查明了堡垒内军火库和转运仓库的具体位置。可惜，用处不大。军火库和转运仓库都是挖出来的山洞，即使知道准确地位置，想要摧毁，代价也太高：总不能用大威力的远程导弹吧，那不成了大炮打蚊子。

“坦克，等下万一要是闹起来，你们别管我，我去雷场看看。地雷，我还没见过呢。”

关峰心中一动，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闭目养神。

没事干，扯淡而已，对关峰的好奇心，也没人当真。

正面强攻的话，不要说关峰这个二把刀，就是多了他们四个，也意义不大。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打算露面，只想看看热闹，而交手的双方，无论是谁，也未必欢迎他们。

“睡了。老规矩。希望能睡个安稳觉。”

晚饭吃完，又随便聊了几句，宇文清彪下令睡觉：与安安稳稳睡一觉比起来，他还是宁愿啥热闹都没有。

“细腰，你的重器，就是腰细？”

换在以前，白岚肯定不会注意到国之重器，不可轻动之类的屁话。但现在，不再是以前了：她想知道，关峰教给自己的，是不是他的重器。

“呵呵，岚姐，腰粗腰细，是轻是重，要看给谁比。再说，粗就是细，轻就是重。人生在世，难得糊涂，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的，又何必分那么清，普通人，也未必分得清。就像这七号堡垒，对我们，奇重无比，对有些人，根本不值一提，是轻是重，说不清啊。”

关峰第一次觉得，律师这个职业，不做案子，也是很不错的，比如对付白岚，就很好用。

“我艹！又来。细腰，我要是年轻十岁，一定把你带回卧室，可惜，岚姐老了，丑了，不中用了。”

对关峰酸溜溜的掉书袋，白岚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可惜，她知道自己，打不过。

“岚姐，你对地雷熟不熟？”

白岚老不老，关峰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不熟。算是知道一点吧，……。不过我的一个，嗯，老师说过，越精巧、复杂的地雷，其实越好对付。它们只是很难被发现，就像用兵，是奇兵，本身战力并不可怕，威胁全在一个奇字。反而是普普通通的地雷，就正大光明的摆在那儿，你也没办法，是堂堂正正之师，靠实力碾压，正兵。”

白岚不是地雷方面的专家，但普通的知识，她肯定了解，正好给关峰这个小白讲讲。不过最后这些话，白岚讲得有点拗口，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记住。

“哈，玩地雷玩到讲兵法的境界，你这个老师，有学问。”

奇正相合之道，关峰研究过，不由暗暗点头。

“嗯。你见到她，一定喜欢，也是个大美女，腰很细，喜欢掉书袋。可惜，她死了，被地雷炸死了。……，细腰，地雷，可不是蚊子，一点也不好玩，你想玩，等我们回去，岚姐陪你好好玩玩。”

白岚张张口，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当兵的，在战场上，要讲个好口彩，虽然，关峰并不是当兵的。

“谢谢，我知道，会注意的。我，女朋友，还等我回家吃臊子面呢。她是三秦人，做的臊子面，味道不错，哪天，岚姐可以去尝尝，嗯，她还会，凉拌牛肉，我也喜欢吃。”

“嘿嘿，冒充一下女朋友，小桦，应该，不会生气吧。”

白岚确实很出色，但普通友谊之外，关峰并不想和她有什么感情纠葛。那个玩意，太麻烦。

“哈哈，你放心，我不会做你的女朋友。我们，不谈感情，谈感情，伤钱，最多就是发生点纯粹的男女关系。我艹！还真来，宇文清彪这臭嘴！”

白岚正想对关峰的“自作多情”开几句玩笑，突然，西边传来激烈的枪炮声。她右手推了关峰一把，左手抓起枪，自己也顺势翻滚出去，滚了两圈，趴在地上，黑洞洞的枪口，快速四下移动。

第一八一章 垃圾飞行

“嘿嘿，我这反应速度，还是比不上这群老兵油子啊。”

关峰当然也听到了枪炮声。不过他被白岚推了一把，大惊之下，顺势猛然窜了出去。扭头看了白岚一眼，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要推自己。等他回去抓起枪，宇文清彪和西门龙已经半蹲着举枪四下搜索，三个人每人负责一个方向，只有自己，看上去，有点傻。

“七号堡垒！听声音，是仰光政府军，不是我们黑蝎！艹！机炮。看来，这次仰光是下了血本！不对，这是胖妞的声音！难道是寮国过来凑热闹？彪子，他们想干嘛？”

西边的枪炮声越来越激烈，他们这边却没什么动静，四人稍稍放下心来，悄悄的聚到早就看好的隐蔽处。西门龙对这一带的势力极熟，仅凭枪声，就判断出攻击七号堡垒的不是华夏国黑蝎特战队。一开始他以为是仰光政府军，后来又觉得不对，只听枪声的话，应该是寮国的特战小队。

此类行动，很少会光明正大的亮出旗号，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当然，为了特殊的目的，寮国的特战队换用其他的武器，比如黑蝎的制式武器，也是可能的，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出现：成本太高，效果往往很差，而后果，很严重。

真想栽赃，或者祸水东引，方法多的是，完全不一定要动用特战队。特战队，玩的是实打实的战斗力，那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神神鬼鬼的幺蛾子，请另寻他人。当然，每个国家，也确实有专门的机构、人员负责此类的行动。

最近一个世纪，寮国依靠丰富的矿产资源和优惠的政策，吸引了华夏国大笔的资金投入到矿产行业，矿产的销售对象主要也是华夏国。而寮国自古以来就和华夏国关系良好，有了资金，产品不愁销路，因此，寮国人口渐多，国力日盛，在金三角地区动作频频，不再像二十世纪前后一般毫无作为。

“管他想干嘛。摸过去！细腰，你真要去看地雷？”

说话间，众人早就收拾利索。既然赶上了，这场热闹是一定要凑凑的，有钱没钱捧个人场。宇文清彪突然想起来关峰之前的话，不禁有点踌躇：几颗破地雷，有啥好看的。

“嗯！等我消息。小心点。”

关峰晃晃手中的对讲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西南方向：七号堡垒的正面向北，雷场，在南边。

“我艹！细腰这倔驴，还真是，他么的求知欲强！”

白岚恨恨的踢飞一颗小石子，快速跟上前面的宇文清彪和西门龙。三人都是华夏军中精英出身，又已经磨合了两天，交替掩护，快速突进，标准地三人小组配合，根本不需要交流，自然有水乳交融的感觉。少了关峰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白，三人反倒感觉更加的顺畅。

“我晕！这老太太。”

倔驴这个形容词，可不一定是骂人，特别是美女骂一个男人是倔驴，味道很多。宇文清彪暗暗苦笑，但也不敢多想：眼前，不是琢磨这事的时候。

“嘿嘿，看来还真是没有垃圾的法术，只有垃圾的修士，法术垃不垃圾，主要看场合是不是合适。”

听枪声，正面的交火越发的激烈。也许是七号堡垒的注意力都被正面的对手吸引了过去，也许是他们对雷区太过自信，关峰一路登上山顶，竟然连一个暗哨也没发现。他四下扫视一圈，再次确定周围静悄悄的，确实是没有活人。至于雷达之类的高科技玩艺，他就不熟悉了，也只好，置之不理。

在鸿蒙仙界，飞行是天仙的基本能力。可惜在鄂斯界，也许是天地元气太过稀薄，也许是空间规则不完全一样，关峰，飞不起来。短暂的凌空走上几步倒是问题不大，但一般情况下，对他显然没什么帮助。而且那个速度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不过，目前，也不是一般情况，他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走过”这片雷区：根据白岚的介绍，普通的地雷，只要不踩上去，应该，问题不大。

关键是，关峰相信，就是地雷炸了，也未必炸得死自己。有时候，必要的冒险，是少不了的。事实上，垃圾的飞行能力，也是他来这块山水的重要底牌之一。

雷区很好辨认。也许是怕对手利用树木凌空虚渡吧，村子里的人把树都砍掉了，光秃秃的。关峰双手掐诀，身体慢慢飘了起来，等离地两尺左右，关峰法诀一变，整个人静静地站立在空中。他试着抬腿走了两步，估计了一下仙灵之气的消耗速度，“嘿嘿，多亏二阶了，否则还真未必走得了那么远，此行真有收获，还有尹晨晨一份功劳啊，”苦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关峰“迈步”走进雷区之上。

“滑翔过来也不难啊，难道堡垒有相克的应对之法？”

雷区宽有三十丈，也就是在一百米左右，关峰足足走了五分钟，体内的仙灵之气，也消耗了差不多一半。甫一落地，他立刻躲到一棵大树之后，不禁微微有点后怕，心跳也比平时快了半拍。刚才在雷区中间，如果被人发现，只需要一把普通的步枪，就算普通的步枪子弹不能对他造成致命的威胁，但却会消耗他大量的仙灵之气，那么关峰也只好落地。一颗地雷炸不死他，落在地雷阵中，就很难说了，更何况，外面还有虎视眈眈的对手。

这次关峰还真想对了，滑翔通过雷区，理论上当然很简单，可惜，滑翔是需要高度的。根据七号堡垒的地形条件，从山顶滑翔而下飞过雷区，最低的高度，也要高于地面三十米，五十米是正常情况。堡垒的应对之法很简单，装一部配备简易雷达的报警器就完了嘛！

雷达扫描的高度，当然不会低于地面之上20米。也就是说，关峰其实是钻了堡垒防御体系的空子。毕竟玄元经这玩意吧，实在超出了设计人员的认知。

至于小型飞行器之类发热的东西，热敏感监视，特别是对空中的热敏感监视技术，历来是最成熟的，价格也不贵，想来堡垒中不缺：飞机、导弹，都害怕啊。

其实，西门龙的情报也是不对的。堡垒还是安排了人手监视雷区。不过，好几年了，无论哪方势力，确实是放弃了从雷区通过的尝试，那么监视人员的工作态度，也就不难想象，脱岗离岗是家常便饭。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监视人员工作懈怠，就连堡垒的指挥官，也经常安排他们去干别的事。

今晚，他们就去正面帮忙了：寮国动用了两架武装直升机，五十多名突击队员，正面的压力，有点大。

外面打得热闹，宇文清彪还在等自己的消息，关峰也不敢多耽误。稍微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尽量利用建筑物、阴影隐藏身形，快速冲向军火库方向。既然已经脚踏实地，鄂斯界，他怕的人就不多了。

“他么的，不就是昨晚打麻将赢了你几千块钱吗，是软妹币，又不是美刀，约翰逊你个杂种，这是公报私仇。一个破军火库，有啥好守的，……。”

威利又高又壮，听着北边越来越热闹的枪炮声，醉醺醺地大声地咒骂几声，举起酒瓶子猛灌。他们几个悄悄的过来支援七号堡垒，别人都玩的热闹，自己却一个人在军火库里喝闷酒、登记出入数目，这都啥事嘛。

军火库重不重要，当然很重要。但是，七号堡垒的军火库，需要的不是他种猪威利，而是一名记账员。他威利从迈瑞克来到这又湿又潮见鬼的丛林，是来战斗、来杀人、来挣钱的，可不是做这该死的仓库管理员，嗯，临时的管理员。

“我靠！连黑叔叔都学会打麻将了，你他么来这里多久了？看来我大华夏的国粹，走向世界脚步很快嘛，我的麻将技术，是不是也考虑提升一下啊，……。”

关峰心里嘀咕，显出身形，右手一挥，狠狠的砍在威利脖子后面，抬脚把沉重的尸体踢到一个巨大的空木箱之中，右手凌空抓住飞起来的酒瓶子，看看还剩一点底子，顺手也扔进木箱。左手捡起地上一块木板把木箱盖上，摸出两颗烟雾弹打开丢了出去。霎时间，军火库内充满浓浓的白色烟雾和刺鼻的辣味。关峰憋住一口气，取出斩空刃，对军火库内大大小小几十个还没打开的木箱子挥了几下，立刻转身离开，还不忘顺手把门也关上。

金三角有不少的雇佣兵，大多是退役了的欧美职业军人，关峰对这种人，可不会客气。

军火库有通风系统，不过显然效果一般。等两个多小时后烟雾逐渐散去，诺大的军火库，只剩下几个凌乱的空箱子，其中一个，盖了一块木板。但是，木板比箱子明显大了一圈，一看就不是原配，活太糙了！

转运仓库就在军火库隔壁，还不到一百米，好不容易来一趟，那就，也去溜一圈吧。

和军火库一样，转运仓库也有两道门，不过外面一层近一米厚的钢筋水泥大门是开着的。也许水泥门太重，开关太麻烦，原来安排的看守人员偷了个小懒吧。第二层门，倒是紧锁着，应该也没人看守。关峰扫视一眼，没看见锁在那儿，估计是电子锁吧。他也懒得啰嗦，招出斩空刃，略一运气，刷刷几刀，三四厘米厚的金属门上，顿时出现一个一人大小的破洞，可惜，关峰刚刚进门，仓库中响起凄厉的警报声。

“操你大爷！搞没有搞错，一个破转运仓库，装什么红外线啊！比军火库还严密，看来变换一下体型，是个好习惯啊，以后要保持，……。”

关峰也没时间细看，同样丢了两颗烟雾弹，略等一等，把转运仓库中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收起来，身形一闪，消失在外面的山谷之中。临走还把刚刚砍破的门马马虎虎堵上，就用砍下来的铁块：这个烟雾，散的越慢越好嘛。

无论是军火库还是转运仓库，估计摄像头是少不了的，关峰没时间找出来一一处理掉，也只能如此简单掩盖一下了。

这些烟雾弹，不是宇文清彪找白岚采购的，而是关峰找邱杰敏要的。烟雾弹就是呛人，没什么杀伤力，淘宝上就有卖，不过效果，当然是警察叔叔配发的要好些。这玩意每个分局每年训练都要消耗不少，邱杰敏直接给关峰搬了一箱。至于关峰要这破玩意干什么，邱杰敏懒得想那么多。也许，他是要去那个坟地熏黄大仙吧。

军火库和转运仓库失窃奇案，事后在金三角内部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可惜烟雾太浓，从监控录像中，根本无法得知那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四颗烟雾弹的外壳，就成了重要线索。可惜，是华夏国制式警用烟雾弹，这个很好认。但是烟雾弹产量巨大，要通过外壳上的标识查到该批次烟雾弹的流向、使用记录，难度很大。

那是秘密，虽然密级不高，但也是秘密。

金三角高层，通过层层关系，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半年多后才确定，这四颗烟雾弹，是分到了潇湘省。可惜，线索也就到此为止了：潇湘省负责管理此物分配的公安厅副厅长，当时正被监察委调查。出事前，这位老大匆匆忙忙销毁、篡改了不少物资流向的记录。那批烟雾弹，很不幸位列其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后来，该副厅长入狱服刑期间，离奇自杀，据传隐隐与国际贩毒团伙有关。而可怜的老威利，内外勾结、监守自盗，最后被灭口，成了七号堡垒失陷，以及随后一系列事件的，背锅侠。其家人、朋友，受到了金三角残酷的报复，在迈瑞克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暴。

唉，打麻将，果然害人不浅。

当然，这些，就和关峰无关了，他根本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只是活太糙，忘了磨掉烟雾弹外壳上产品标识罢了。还是经验不够，对后果的严重性估计不足。关键是，太粗心，如果换成学数学的左琼桦，保证不会闹出这等纰漏。

第一八二章 不留活口

“我艹！这寮国的猛犸战队，水平就是差点。明显没戏了，还不赶快撤走。小龙龙，七号堡垒，火力这么猛？”

下面噼里啪啦打得热闹，事不关己，白岚放下夜视仪，还有心情吐槽猛犸战队指挥官的水平。他们趴在东边半山腰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距离倒不远，不过交手的双方显然想不到有这么三个人的存在，白岚，很是逍遥。

“两挺重机枪的交叉火力还是老样子，不过，堡垒内的兵力不少，应该是，增调了一批雇佣兵吧，金三角自己的双枪兵，战斗不会这么有节奏，彪哥你看呢？”

七号堡垒，西门龙记忆深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很容易感觉出了一点点异常。

“至少三十个有经验的老兵。是该走了，不过想走，也不容易啊。龙哥，你估计，七号堡垒，有肩扛式导弹没有？”

下面的交火，普通的步枪、冲锋枪、轻重机枪、枪榴弹、手雷等五花八门的轻武器之外，猛犸战队的重火力，来自于两架直升机的机炮，至于机载导弹，他们没看见，也许没有，也许，已经发射过了。而七号堡垒，主要是几门迫击炮，号称直升机克星的肩扛式导弹，却也没有见到。

至于双方指挥官的水平嘛，真正在部队里服役期间，宇文清彪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毕业刚满一年的学生兵，即使受过严格的训练，单兵作战素质不算，指挥作战的经验，基本为零，就算参加战斗的经验，也比西门龙差得远。关峰给他的以及宇文清彪对自己的定位，是他们这个未来战斗小队的最高领导者和指挥官，职责所在，他就不肯随便发表意见：闹出笑话，对他，不仅仅是一个笑话。

他铁背熊骑兵团团长的经验，毕竟是在游戏中，照搬到现实中来，是要出丑的。游戏玩家不怕死，和真实的士兵是两码事。当然，所谓兵败如山倒，双方胶着的战斗，撤退比进攻难度更大，打，不容易，撤，更不容易之类的大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谁都可以说说，宇文清彪也不介意聊几句。

“肩扛式导弹，坤墨亚沙就算有，也不会很多，……。”

关于武器的黑市买卖，白岚，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

毒枭的武装力量，可以分成两部分。一是当地人，这部分人数不少，像坤墨亚沙就号称部队过万。但大部分人其实就是稍经训练的毒品从业人员，是半职业的。这群人绝大多数也吸毒，虽然现在吸食海洛因也不一定使用烟枪，但业内仍然称其为双枪兵。战斗力吗，在西门龙这等精英眼中，就一个字：渣渣。他们的装备，也大多数是从黑市淘来的二手货，很多还是早就被正规部队淘汰的老古董。

而另一部分，就是毒枭花钱请的雇佣兵，以美欧退役的职业军人为主。这部分人来这里就是为了钱，谈不上什么理想、荣誉，但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冷血残忍。其中很多曾经的顶尖高手，战斗力不差，至少单兵战斗力很强，有不少雇佣兵也有买卖武器的门路。毒品集团少量的高端武器就是通过他们搞到手的。制毒、贩毒，在全鄂斯界是人人喊打的行为，类似肩扛式导弹之类的高级货，毒品集团手里，肯定很少。

当然，这是说一般的情况，毒枭有那么几个保镖，装备精良，战力强横，可以跻身顶尖高手之列，也很正常，不过他们自然不可能来参加七号堡垒之类的战斗。

“……，彪哥，我们要不要，凑凑热闹？”

下面打的激烈，白岚看得渐渐兴奋起来，忍不住也想下场练练：她有这个天赋，练的就是这个，否则的话，一个大美女，在这个圈子里瞎混什么。

“不急，再等等看。细腰还没消息呢。”

看西门龙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宇文清彪不禁暗暗头疼：以后，养活这帮人可能不难，但战斗的机会，在沅州、在潇湘、甚至在华夏，可不好找。

“哦。”

“这小白，不是吓尿裤子了，躲在一边偷偷的哭吧。”

白岚不由对关峰这个拖油瓶不满起来，当然，服从命令，她还是能做到，这是关峰第一要求的条件。茅台，谁多喝一口无所谓，战斗时擅自动作，后果很严重。

……

七号堡垒的防御阵地，是一个半封闭的碉堡式建筑，顶部没有完全盖住，正面呈弧形，长约有三十多米，宽窄不等，大约三两米的样子。空间不大，除了接近两端的地方分别固定了一挺重机枪，地上还胡乱堆满了弹药箱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非常凌乱，快速移动非常受影响。

“战场上的杀气和血气，果然对隐身术干扰甚大，幸好这是在鄂斯界啊，人族没有隐身的概念。”

悄然隐身在重机枪阵地一侧的一个死角，关峰密切关注着战况：万一自己看个热闹却被一颗炮弹炸死，那可是冤透了。其实，不要说一颗炮弹，就是一颗流弹击中他，杀伤力不大，却能让他的隐身术失效。关峰估计，一旦暴露，自己也很难讨得了好去，能保住一条小命，就算万幸。

隐身不同于伪装，在鸿蒙仙界，战场上各种法宝、法术、神通，纵横来去、彼此撞击，气血、杀机，气机复杂无比，再加上各种秘法，基本上不存在战场隐身的说法。关峰估计，鄂斯界的大型战场也差不多，隐身是一种奢望。但在小规模的战斗中，小心一点的话，隐身术还是能勉强维持，就是仙灵之气消耗的快了点。不过他现在已经在百会穴中形成了灵气漩涡，打通更多的穴道，只是水磨功夫，打通的穴道越多，他仙灵之气也就越多，对些许耗费，不必太在意，当然，仙灵之气让人无语的恢复速度，这个，他暂时就没办法了。

“嗯。下面的人要撤退。”

看了一会，下面的枪声似乎渐渐稀了下来，直升机机炮却突然加强了攻击力度。关峰感觉不对，忍不住上前走了几步。果然，猛犸战队的队员互相掩护着，分别向直升机下面靠拢，还没忘了带上受伤的队友和阵亡队友的尸体，至于武器，是顾不上了。已经有队员快速登机，而两架直升机降低了高度，机身吐出两条火舌，疯狂的不停扫射，显然不求杀伤，只求暂时压制对手，给下面的队员赢得短暂的登机时间。

对手的意图如此明显，堡垒中战斗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当然也看出来了，可惜，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办法。重机枪阵地修得相当坚固，否则早被打爆了。但加强了防御的同时，也限制了重机枪的射角，重机枪对空中的直升机，是有心无力，根本打不到，至于普通的步枪，还是省省吧，距离太远。

堡垒内的大部分人员，大概有一百多号，已经冲出堡垒，不远不近的沾了上去：痛打落水狗，谁不喜欢。阵地上还剩下七八个战斗人员，以及十几个轻重不一的伤员。

“我艹！这么是什么玩艺？响尾蛇！他么的，这帮人好黑啊，这是要，斩尽杀绝，一锅端！”

看着一黑一白两名男人分别扛着一个长约两米、碗口粗细、黑乎乎的家伙钻出阵地站好，不紧不慢的把黑家伙扛在肩上，慢悠悠的瞄准空中的直升机，却不急于发射。关峰皱皱眉，瞬间明白过来两人的用心，忍不住出了半身的冷汗：这是在等猛犸特战队的全部人员登机之后再发射响尾蛇，准备来个，一网打尽。

关峰能认出两个人抗的是大名鼎鼎的便携式响尾蛇导弹，至于是第几代，他就分辨不出来了。

堡垒内的最高指挥官，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男子，已经亲自带队追上去了，不过他显然是对两名射手早有交代，下面的追击，也是不紧不慢，咋咋呼呼的看上去挺热闹，其实，就是在做做样子罢了。

要不要试试救他们？关峰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地摇摇头，决定，听天由命。寮国的特战队，和他无关。

如果是华夏国的黑蝎战队呢？这个问题，关峰不愿意多想，也没有答案，要看当时的实际情况，和他的，心情。这种事，假设，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如果他现身出来攻击两名导弹发射手，能不能成功不说，接下来，他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很难说。隐身不是无解的，而且，有冷却，虽然时间不长，大约十几分钟，具体要看周围的情况。但是，谁能保证他有十几分钟的，空闲。

特战队员越退越远，终于，阵地上所有的人停止了射击，有几个好事的家伙还走出阵地，聚拢在两名射手的身边，吸着香烟，嘻嘻哈哈的大声谈笑，还弄了两瓶酒你一口我一口的传着喝，不过手里还都拎着自己的枪；阵地内的人，包括几名其伤员，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兴奋地大声嚷嚷着什么，等待着最终那宣判时刻的到来。

慢慢的，随着越来越多的猛犸特战队员登上直升机，直升机也越升越高，终于，在最后两名特战队员几乎同时钻进被西门龙称为胖妞的肚子中，直升机猛然间发出巨大的轰鸣，机身剧烈的一抖，开始准备加速飞离。

几乎与此同时，两名射手狞笑着按下了发射钮，两个人的肩膀上各自冒出一团巨大的火球，两枚小巧的导弹拖着淡淡的尾焰，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飞向空中的直升机。

正在这时，异变突生，一声微不可察的枪声响起，几乎与此同时，左边的黑人射手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身体在地上滚了两滚，就此一动不动。

“狙击手！”

五花八门的语言中，阵地上的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卧倒在地，拿起枪胡乱向漆黑的山谷中胡乱射击。很显然，猛犸特战队的队员并没有全部撤走，至少留下了一名狙击手。这名狙击手幸运的躲过了乱糟糟的人群，他本来的任务是什么不得而知，但现在，他的第一任务，显然是要第一时间击杀响尾蛇的射手。可惜，在响尾蛇发射前，一群人聚在一起，这名狙击手，要么没有判断出他们的真正意图，或者，他无法准确确定哪个是射手，不愿冒险去赌，夜视仪，毕竟比不得大白天亲眼所见看得清楚。

响尾蛇轻巧灵便，战斗部威力有限，一枚响尾蛇击中有装甲防护的胖妞，彻底摧毁的概率很低，平均还不到一成，除非是击中直升机的关键部位或者，驾驶员重伤、死亡，而这种情况下，狙击手也很难有开第二枪的机会，所以他决定不让射手发射第二发响尾蛇。至于这个选择是对是错，就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了。

“速来阵地！立刻！”

异变突起，关峰来不及多想，显出身形，立刻向阵地外丢了四颗手雷，一边两颗，然后右手连挥，向阵地内站着的人群洒出两把围棋子，又拿起对讲机，匆匆忙忙大喊一声，最后才端起他的制式步枪，不慌不忙，将看上去还活着的人，一个个射杀。只是最后，一个看上去像小头目的人，他问了几句话，不出所料，七号堡垒没有关押任何人质。总共十七八个，一个活口不留！

后来，连被手雷炸死的尸体，和那个看上去死透了的黑人射手，他也每人补了两枪。

其实这个工作难度很低。阵地外的人被手雷炸的或死或伤，基本上短时间内失去了战斗力和行动力，阵地内的人，每个人也都被围棋子击中或咽喉或眼睛，虽然没有立即身死，但突然身遭重创，一时间也没有人反应过来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是催命无常。

最后也许有人反应了过来，但最后挨枪的，都是受伤最重的，他们也只能去阎王爷面前喊冤了。

“希望你们好运吧。这破坦克，速度太慢！”

宇文清彪他们还没到，关峰也没别的事好干，把围棋子一个个收回来，轻轻地嘀咕了一句。

果然，两架直升机都没有躲开响尾蛇的射击，但是也没有立即爆炸或者坠毁，而是机身燃着大火，冒出浓浓的黑烟，摇摇晃晃的飞过了北面的山头，消失在关峰的视线中，估计，是降低了飞行高度吧。

至于这支猛犸特战队的命运，关峰就管不着了：他无法判断直升机受伤的部位，对后面事态的发展稍加推演也办不到，或许，总有几个能活下来吧。

第一八三章 敷衍了事

宇文清彪的速度其实一点不慢，对关峰也充分信任，西门龙和白岚也很好的扮演了他们的角色，至少对宇文清彪的命令，没打折扣。虽然当时没有人明白，关峰为什么要让他们去送死：毒贩子的指挥官再白痴，再是追击敌人，总会留下几个人看家吧，就算只有几个伤员，只要还能开枪，他们三个，也无法正面突破两挺重机枪的封锁。

当然，事实表明，他们想多了，总共一千多米的距离，他们花了十分左右就从正面冲进了坚不可摧的七号堡垒：这毕竟不是奥运会障碍赛，他们不可能只穿着运动短裤全速奔跑，必要的战术动作还是要保持的，虽然最后两百米，他们已经接近全速冲刺了。

“细腰，接下来，干什么？”

进入机枪阵地，看着内外遍地的尸体狼藉，三个人都震惊了，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还是宇文清彪最先清醒过来，看着关峰，轻声地问道。

也许不是他第一个清醒过来，而是，他和关峰最熟悉，这原本也应该就是他的，剧本，和角色。

“坦克，接下来，是你的事啊。或战或走，或杀或烧，我听你的。你都看到了，情况就是这样。”

阵地内的一切，除了拿回自己的围棋子，关峰什么也没动，包括那两架他很眼馋的响尾蛇发射器。保持原样，给指挥员最真实的信息，对他的判断很关键，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该如何应对，关峰确实没想法。

地上一个对讲机，不时传来一名男子焦急的声音：公牛，血刀，你们他么的怎么回事。不管什么人，听到回话！立刻！马上！我是约翰，重复一遍，听到马上回话！完毕！男子说的是英语，声音又快又急，但在场四人都听得懂。

估计是老约翰想不通，以公牛和血刀的水平，完全可以赶得上每个人再来一发，彻底把受伤的直升机打爆，响尾蛇导弹不便宜，但他俩为什么要给毒贩头子省钱呢？省下来的钱，也不会分给他们一个大子！

“他们很快就会派人回来看看的，估计快到了。我们现在想走，坦克，未必走的掉。另外，两架胖妞，受伤都不算致命，驾驶员正常的话，安全迫降的可能性不小，老约翰，应该舍不得这块到嘴的肥肉。”

西门龙拿着夜视仪，仔细的监视着下面的动静，硕大的布狙两用枪，就放在手边，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

他们的迷彩包，还都放在东边的小山谷中，走人，包肯定是要带着的。但，能不能避开回来看看的对手，谁也说不清，要看运气。西门龙估计，难度不小：谁知道老约翰会派几个人？手里拿的什么家伙？

对雇佣兵来说，每个特战队队员的人头，那是有奖金的，而且，很丰厚。可以想象，即使两架胖妞能安全降落，里面的特战队员，肯定伤号满营，老约翰趁势掩杀，全歼有难度，但一定能捡不少人头，那都是钱啊。

“顶过今晚问题不大，关键是，明天白天呢？关峰，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一定要弄明白，他是怎么办到的，一定，我发誓！”

白岚感觉兴奋的厉害，体内一股一股的热流不停地涌出来，估计那啥等下肯定要换一条了。她根本不敢去看关峰那张脸，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和颤栗。

其实，白岚并不关心他们接下来如何动作，她想问的，也不是那些，白岚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关峰今天晚上做了什么，他是怎么办到眼前的这一切！

她喜欢，也可以说崇拜，神秘而强大的男人，从小姑娘时就崇拜，否则，也不会缠着数学老师教她神秘的拳术并且这么多年一个人坚持下来。

习武，认真的习武，而不是随便耍耍，从来就是很痛苦的事，在现代社会习武，不仅痛苦，而且，寂寞。

西门龙的意思很明显，即使老约翰回师七号堡垒，也不会是他手上的全部兵力，甚至可能只是分出一小部分人手，白岚也同意西门龙的推断，更不介意宰上几个毒贩子和雇佣兵，但是，他们四个，就准备住在七号堡垒，不走了？

“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机会救出尚教授，不是早就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吗？”

“这个女人，很敏感啊！”

对今晚上的事，关峰不想向任何人解释半句，但是，他阻止不了别人心中的好奇心，和胡思乱想。

“等天亮了再说！细腰看着后面，我和岚姐每人负责一挺重机枪，龙哥机动，把子弹和武器归拢一下，动手吧。”宇文清彪考虑了半分钟，毫不犹豫的命令道，“岚姐，龙哥，对手身上携带的弹药有限，黑蝎、仰光政府、甚至暹罗国也不会啥动作都没有，老约翰听说了这件事，你们以为，他会怎么想？我看他未必有胆子留在这里。”，不过，顿了一顿，宇文清彪还是解释了几句，大家毕竟不是真正的上下级关系，而只是，临时雇佣的，帮手。

“后面关系不大。有胆子出来的，早就跑出来了，剩下的，大多是普通的烟农，只要他们老实待在家里，不出门，我们也不会去收拾他们，这是惯例。仁义之师嘛，嘿嘿，……。”

西门龙帮着白岚把不同的弹药放在合适的位置，阵地内重机枪子弹不缺，但这黑灯瞎火的，重机枪近距离对零散目标的杀伤力，未必比得上普通的步枪。白岚和宇文清彪，那也不是说抱着重机枪不放，看情况什么武器顺手就用什么，他自己当然也是如此。

“原来是这么回事，嘿嘿，仁义之师。”

归拢弹药什么的，关峰自知帮不上忙，动手把二十多具尸体一个个摆放在机枪阵地和村子来往的小路边：无论他们生前是什么人，既然已经死了，就不应该再受到侮辱。

他心里正奇怪，为什么外面打成了一锅粥，为什么村子里静悄悄的，家家户户关门熄灯，就像没事人一般。

“注意！来啦！”

果然，还不到二十分钟，两个黝黑精瘦的男人一前一后，摇摇晃晃的出现在探照灯照亮的范围中，走在前面的小个子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还骂骂咧咧的，至于骂的什么，距离太远，宇文清彪就听不清，其实就算离得近，他也听不懂。

阵地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也不知道两个男人怎么想的，也许他们认为留守的伙计都回去了喝酒吧，就那么大摇大摆、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眼看就不到一百米了，啪啪两声枪响，两人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那么咕噜噜的滚了下去。这么近的距离，宇文清彪和白岚要是还不能一枪爆头，那就，最好还是回家抱孩子的好。

不过，接下来的战斗，就没那么轻松了，很快，下面的山谷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三十多个人的身影，刹那间枪声大作，偶尔还夹杂着几声迫击炮弹的爆炸声，有下面射上来，但更多的，还是关峰发射的。很显然，下面的人虽然携带了两门小炮，不过炮弹，很有限。

也许是对七号堡垒防御力有更深刻的印象吧，下面的攻击，声势并不小，枪声一直很密集，但带给四人的压力，却不大。而四人的战果，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只有西门龙用他那把有点古怪的狙歩两用枪，一开始干掉了两个，后来，就是重机枪扫射碰运气了。白岚一开始异常兴奋，大呼小叫的，不过很快，兴奋劲过去，她打的很是，不提神。只有关峰，阵地上所有的武器都试着玩了一遍，很是兴高采烈。

“峰哥，你来玩吧，我去后面看看。”

最后，白岚实在无聊，干脆把阵位让给关峰，自己去后面，搜刮战利品去了：她看得很清楚，尸体身上的东西，关峰一样没动，也许关峰有什么忌讳，但白岚不讲究。别说这个，饿的没办法，尸体身上的肉，她也不是没吃过。

“呵呵。”

关峰也没二话，走过去就是一通扫射：重机枪，他还是能打响，至于这个实际的效果吗，嘿嘿，反正感觉挺带劲的。

他自己搬空了军火库和转运仓库，是万万不肯再去动死者身上的东西，但白岚愿意这么干，关峰也无所谓。不反对，也不支持，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就是，事不关己。

“他么的，这是什么态度，就算是演戏，能不能认真一点啊。一群垃圾！”

战斗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大约半个小时后，也许是觉得打光身上的子弹，回去已经可以交差了，下面不知什么人招呼一声，一大群人就那么拖着几具尸体，走了。

看宇文清彪和关峰根本么有追击的意思，西门龙，也只能愤愤的骂上几句泄愤：这都啥破战斗嘛。

“剩下的都炸掉！”

对手要走，他们也留不住，人少的劣势，是无法克服的。四个人纷纷补充了一点合适的消耗品，把剩下的东西堆在一起，宇文清彪和西门龙摆弄了一阵，四人就快速撤离。其中西门龙嘴巴动了动，也许他是想去堡垒内部转一圈吧，不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等四人登上东边的山顶，阵地上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不过没有人回头看上一眼。

“收获还可以，这一趟没白来。他么的这群人还真富！哪天老娘过不下去了，也去当雇佣兵玩玩。老规矩，见者有份，到前面把现金分了，剩下的，要不你们留个账号，我处理完了，回头发给你们。”

一路无话的回到原来简易的宿营地，四人休息了几分钟，就背着自己的迷彩包，转移了。一路上，众人都默默地赶路，各想各人的心事，几乎没有人说话。后来，白岚实在忍不住了，主动开口说道：她多了一个不大的小包袱。

她当然有宇文清彪的账号，但人家未必愿意用同一个账号来处理不同性质的资金往来，关键是，白岚想找点话说说。

“不用麻烦，我和坦克的，就先付岚姐剩下的报酬。”

对白岚口中的老规矩，关峰一点也不清楚，不过，他也不想多问，无外乎就是三成还是两成呗。倒是白岚的报酬先付一半的规矩，关峰听宇文清彪提起过。

“我估计没错的话，还有得多。嘿嘿，我们和你们大老板不一样，习惯把好东西带在身上，……。”

雇佣兵未必喜欢把好东西带在身上，不过，二十多具尸体，其实都是关峰一个人的“战利品”，而关峰连什么样的老规矩，问都不问一句，这份信任，白岚很享受，但是，她却没来由的，很想发发脾气。

“那剩下的，就送给岚姐买，买杯酒喝吧。”

关峰根本没问白岚的酬金是多少，宇文清彪倒是提过一句，但关峰告诉他，等事情结了，一起去找左琼桦汇总一下，他自己，不掺乎，宇文清彪，也就没再多说。

“我可喝不起这么贵的酒。关峰，你个大混蛋，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这钱脏，带血，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是我死了，可能连内裤都会被他们剥下来，洗洗再卖给别人，别人做得，我为什么做不得，……。”

白岚忽然停了下来，冲着关峰夹七夹八的大声嚷嚷起来。

“岚姐，信不信由你，碧血染丹心，我从来都是觉得血洗过的东西，最干净。我这不是，不是也想那啥，怕岚姐你，大脚丫子踹我吗，先买杯酒，贿赂贿赂。”

“这是，生理周期到了？”

看宇文清彪和西门龙都停下来静静地看着自己，却没有一丝一毫插话的意思，脸上的笑容，很诡异，关峰心中苦笑，可还是得想办法安慰白岚的情绪。

可惜，一时之间，他哪里知道白岚在想什么，估计，白岚自己也未必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发脾气，毕竟打了胜仗，大家都还活着，不是吗！

不能对症下药，也就只能，王顾左右而言他了，反正白岚，对这种笑话，貌似不是很在乎。

第一八四章 失空斩

“关总真会讲笑话，不过，你一个大老板，欺负我一个老太太，有意思吗！”

“我这是怎么了？看来回去真的找个年轻、强壮的帅哥，全国各地好好去旅游一圈！”

毫没来由的发了一顿脾气，白岚莫名其妙觉得神清气爽，轻笑一声，领头向前走去，却不肯再接刚才的话题。至于多出来的钱如何处理，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对今晚被迫转移，宇文清彪和西门龙早就做了预案，四人按计划行进，花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十多公里之外的备份宿营地。情况不错，虽然七号堡垒打得热闹，这个小山谷貌似没有任何的异常，四人也就决定在此休息一下。

这一番折腾下来，快一点了，老规矩，关峰和白岚值前两个小时，宇文清彪和西门龙值剩下的时间。

“关峰，你是不是，真的很有钱？”

和关峰背靠背的坐着，白岚觉得身体有点异样，不得不找点严肃的话题讲讲。

“算不上什么有钱吧，不过，吃穿还不用发愁罢了。岚姐，你，很缺钱？”

只要白岚不谈那啥，谈钱，关峰不怕。

“这个世上，谁不缺钱啊！不过现在，我也饿不着。细腰，小时候，我家里很穷，父母有病，都不敢去医院，……。”

白岚就是春城人，春城是大城市，但再大的城市，也是穷人占大多数，其实无论在哪里，都是穷人占大多数。白岚的父母，就是有病，去不起医院，耽误了治疗，年纪不大，还不到六十岁，就死了。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穷死的。而她自己，从小习武，也因为营养不够，更买不起外敷内用的各种奢侈品，比别人吃了更多的苦头。

因此，白岚长大后，对有钱人，谈不上恨，但是，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她自己一方面豪爽、仗义，对朋友很大方，视钱财如粪土。另一方面又对财物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执着。总之，很矛盾，很不协调，说是轻微的人格分裂，也不为过。很多时候，事过之后，朋友，包括她自己，都想不通当时白岚为什么会那么行事。

“……，我以前正儿八经谈了三个男朋友，他们各不相同，不过，都是很优秀的男人，却没有一个受得了我的臭脾气，最后，分手了。嘿嘿，下辈子，真想和关总一样，投胎到有钱人家。可惜啊，我这辈子杀人太多，估计，要永远在地狱中做恶鬼了。有时候想想，活着，挺没劲的。没钱时没劲，不缺钱了，还是一样没劲。”

白岚其实对所有的宗教都不感兴趣，也没认真研究过，她只是，随口发发牢骚。

“岚姐，惩恶扬善，惩恶，还在扬善之前。该死的人，岚姐多杀几个，我估计，阎王爷，还要请你喝酒。”

刚刚一口气杀了二十多个人，关峰很想运转玄元经感受一下鄂斯界的意志有没有特别的反应，更需要尽快恢复体内的仙灵之气，可惜，条件不允许。不过，聊以**的是，直到目前，他还没有感受到来自鄂斯界明显的恶意，这让他，稍微放了点心，当然，只是稍微。

“哈哈，关峰，我知道了，你根本没谈过女朋友。就你这么讲话，就是有一百个你，也都早被女朋友老鼠药拌饭毒死完了。你不会，还是处男吧？”

自己辛辛苦苦讲了一大坨，关峰却一句细节不问，就会酸溜溜的掉两句书袋，而且是在最不相关的破事上，白岚终于能够确定，关峰根本不会和女人聊天。

“岚姐，你说这个时候，寮国出来捣什么乱啊？”

关峰讨厌处男这个话题，简单粗暴的说起了别的。

“嗯，寮国，几千年了，从来都是挨欺负的命，周围邻居，没事了就踢两脚玩，和缅甸国关系可算不上友好。现在好不容易抱上了我华夏的大腿，腰包鼓了点，捣乱，才正常吧。呦！你这是，害羞了啊。没事，等我们回去春城，岚姐给你找两个功夫好的漂亮妹子，举行一个告别处男的小仪式，好好热闹热闹，我请客。”

白岚也怕关峰真的恼羞成怒，顺势谈了几句正题。可惜，她对这一套素无研究，也只能，泛泛而谈，具体一二三四五，是说不出来的。也许是她自己也觉得不靠谱，没面子吧，又忍不住开起了关峰的玩笑。

“寮国这是，搅屎棍子啊，那，挨欺负也不亏。”

“我艹！这是，没玩没了啦！”

关峰哪里知道，有很多稍微年纪大的妇女，耍起流氓来，很恐怖的，特别是，男人越退让，她们越来劲。男人如果索性也流氓那么一下下，她们往往又觉得没劲，可能会反过来做出一副淑女的样子。

“关峰，经过这么一闹，我们，嗯，你，还准备直奔坤墨亚沙的老窝？”

“我晕！难道他真是处男？不会吧，这么珍稀的保护动物，也能让我碰上一个！”

白岚其实不是一个随便解开腰带的女人，否则话，当年也不会对上司大打出手。她不过是和一群糙汉子处的久了，平时讲讲粗话，一来容易迅速拉近双方的距离；二来，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变相保护。

“这个，我也不清楚。听听龙哥和坦克怎么说吧。岚姐，暹罗和缅甸的关系，貌似也不怎么样吧？他们，不会也跳出来火上浇油、煽风点火吧？”

“唉。西门龙接触的层次，还是低了点，估计在大方向的选择上，很难发挥太大的作用啊。”

关峰暗暗叹了口气。

实践证明，西门龙的单兵作战的素质，那是没得说，无愧兵王之称。可惜，兵王，也还是个兵，在第一线冲杀是一把好手，眼界、见识，未免有所欠缺。

“这些我就不懂了。我就是偶尔在朋友间牵个线，搭个桥，赚两个零花钱，俗称拉皮条的。这些国家大事，哪轮得到我一个皮条客来操心。”

白岚突然莫名有些烦躁，和失落。她感觉的出来，关峰和自己平时接触的人不一样。自己和关峰之间，总是格格不入。这种感觉，让她，非常的别扭，和怅然。

“绝大多数政客，其实都是拉皮条的。拉皮条，那也是高难度的技术活，在各方势力之间协调，让鄂斯界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一般人可干不了。岚姐，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还要干活呢。”

两个人谈谈说说，很快就到了换班的时间，关峰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岚姐搂着你睡，就不累。”

白岚也站起来，突然趴在关峰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并且在他某个地方掏摸了一把，然后嬉笑着转身走开。

“这是，得寸进尺啊！”

关峰苦笑一声，摇摇头，钻进自己的睡袋，缓缓运转玄元经，恢复仙灵之气：能补一点算一点吧，鄂斯界天地元气再稀薄，总是大于零。

白岚开开玩笑这种事，在瞬息生死、压力巨大的鸿蒙仙界战场上，关峰见到的、亲身经历过的太多。更疯狂的，他也经历过，根本不以为意。生死，大道也，其理难明，压力太大，没有一个发泄渠道，人会疯的。

第二天早上，大家五点多就爬起来，一边慢慢地吃早饭，一边商量接下来的行程：七号堡垒算是意外事件，有了这个意外，原来的计划，很可能也需要进行相应的调整。

“坦克，七号堡垒没有人质，下一步，你怎么打算？”

关峰可以确定七号堡垒没有关押人质，不仅仅是因为小头目所言，他当时被关峰杀人时的随意和从容吓呆了，不大可能再讲假话。同时也因为，军火库和转运仓库面积都不小，放的东西都不算多，显得空荡荡的，如果七号堡垒有人质，它们就是最好的关押之所。

七号堡垒，这样的地方，不可能很多。大规模绑架人质这种事，坤墨亚沙，以前干得不多，他只是个，毒品贩子。

“岚姐那边，有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龙哥怎么看？”

见白岚摇摇头，却什么也不说，宇文清彪心中苦笑不已，扭头看向西门龙：民治集中制，是我军的优良传统，先民主，后集中，民主是集中的基础，宇文清彪未必理解其中的精髓，但至少，形式上，做得很到位。

“我服从命令。不过有了七号堡垒的事，那群垃圾，肯定更加凶残，我们，也要小心些。”

对昨晚的战斗，西门龙心里，或许有很多想法，不过，作为一个兵王，他知道自己的角色，这个角色，他也一直演得很出彩。至于剧本之外的台词吗，那就敬谢不敏：兵王的角色，不是主角，作为注定的配角，自己已经很抢眼了。

“细腰，外界盛传，坤墨亚沙生性多疑，心狠手辣，胆子奇大无比，行事往往出人意表。现在他肯定已经收到了消息，关键在于，他会怎么想？又会如何应对？”

关峰是老板，但在宇文清彪的心中，他们是同学，是朋友，可以，也应该，而且必须，进行充分的沟通、交流。

“雷区还是好好的，地雷一颗没少，无论什么专家，都找不到什么痕迹，连脚印也没有一个。多疑？嘿嘿，他应该，会怀疑有内鬼吧。”

不只是雷区完好无恙，关峰估计，军火库和转运仓库，坤墨亚沙也应该知道了。估计，他更想不明白，当然，这个，就没必要多说了。

怎么想和怎么应对，其实是两个层次的问题，关峰对坤墨亚沙所知有限，一个也回答不了。

“卧底肯定会有的。不过这么大手笔的内应，三五天可查不出来。如果坤墨亚沙真的如外界传言一般多疑，很可能，会把人质转移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去。我一个老师讲过，最安全的地方，不是防守最严密，人最多的地方，而是，别人最想不到的地方。所谓用兵之要，全在出其不意四个字，万变不离其宗，孙子兵法，真是本好书啊。别人想不到，我宇文清彪，未必就想不到，……。”

宇文清彪展开地图，一个堡垒一个堡垒的看过去，不时摇摇头，嘴里嘀嘀咕咕的，眼神，很茫然。

来金三角之前，宇文清彪就没想过凭自己这边三把老枪，再加上白岚一个美女，真能在坤墨亚沙的老窝里翻江倒海。真这么简单，国家花钱养那么多禁毒的精英，莫不成都是吃干饭的白痴？他心里隐隐希望，作为大师兄的关峰，能有什么神奇的手段。

果不其然，现在双方甫一接触，关峰就带来了一个惊喜，剩下的，也该自己表演了，难道真一辈子都当二师兄！

宇文清彪，绝不甘心。

“不是别人想不到，坦克，是坤墨亚沙认为，别人想不到。这个别人，有春城、仰光、万象、曼谷，还有他心中怀疑的内应。不过，肯定不会包括我们四个。”

这些细微的概念辨析，是律师的基本功，原来和现在的关峰，都下过苦功夫，几乎快成了，本能。在外人听起来拗口、别扭之极的话，他说得自然而然，很顺溜，很平常，就像，吃完饭抽根烟一般。

“嗯，这要看那几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七号堡垒的消息。寮国攻击失败，应该比较关心，就是不知道他们行动前，有没有和另外几家通过气？按道理，春城方面应该知情，仰光和曼谷，嘿嘿，细腰，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关峰说话的风格，不是从他做律师才开始的，而是，从小如此，也就是俗称的，杠茬。自然而然，宇文清彪，就是和关峰抬杠最多的人，没有之一。实际上，他们的交情，除了打架、喝酒，更多的，就是在无穷无尽的抬杠中，不知不觉变成了这个样子。和关峰讲话，宇文清彪，无比的适应。

“坦克，你是说寮国攻击七号堡垒失败的消息？还是包括我们后来的战斗，嗯，也就是七号堡垒的，得而复失。坤墨亚沙，会把我们想成哪一家？就比如春城吧，嗯，不可能是春城，春城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弃七号堡垒。那是，哪一家呢？先算是曼谷吧，人妖，干出什么事都可以接受。坦克，人妖，会把自己干的事通知其他人吗？好不容易攻下了，又随便放弃，应该，没什么光彩的吧？”

暹罗人妖，举世闻名，关峰肯定是听说过的。

“细腰，你别忘了，坤墨亚沙已经认定有内应，那么该知道的，肯定已经知道了，人妖不人妖的，不关键。另外，我不是你，我不喜欢人妖，我喜欢***、大屁股的妞。都知道了，老坤认为，都该知道了，……。”

好不容易抓住关峰的破绽，宇文清彪毫不客气的跟上一个连击，这是，老习惯啦。

“我也不喜欢人妖，我喜欢长腿细腰的妹子。卧底，肯定是有的。不过，卧底昨晚未必在七号堡垒吧，那几家是不是已经收到自家卧底的消息了呢？”

喜欢人妖的名声，那肯定是不能有的，丢人啊。

“再说一遍，这不关键。关键是，坤墨亚沙认为他们知不知道。至于到底是哪一家，又为什么要放弃七号堡垒，那是坤墨亚沙要头疼的事，我们不管。好了，现在，坤墨亚沙认为他们已经知道了七号堡垒的事，那么，他会觉得，哪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转了一大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不是最安全，按你老师理解的孙子兵法，是别人最想不到，也不是别人最想不到，而是坤墨亚沙认为，别人最想不到的地方。坦克，你这个老师很有学问啊，哪天，喝一杯。”

其实，他们坐在这儿瞎琢磨，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实力不够，硬实力不够，情报能力，更是，零。

“尚教授也很有学问，不知道坤墨亚沙喜欢喝什么酒。最隐秘，最想不到，别人最想不到，坤墨亚沙认为别人最想不到，我也是别人，但不是一般的别人，因为坤墨亚沙不知道我也是别人，这个别人，不是真的别人，是坤墨亚沙想象出来的别人，……。”

宇文清彪喃喃低语，整个人像入魔了一般。

“峰哥，彪哥，咱，能说普通话不？你们这火星话，我和小龙龙，听不懂啊。”

关峰和宇文清彪说的一本正经，白岚坐在旁边，一脸懵逼：除了长腿细腰和人妖什么的她听明白了，其他的，你们两个混蛋，在说啥玩意！乱七八糟的，都是屁话！

“坤墨亚沙，人是很聪明，他最喜欢看三国演义，最崇拜诸葛亮，这些，很多人都知道。”

西门龙同样满头雾水。这种事，他不想插嘴，当然，坤墨亚沙这些人人皆知的八卦，他倒是不介意讲给宇文清彪听听。再不说点啥，怎么感觉，自己这第一配角，快变成观众了呢。连他么路人甲也算不上了。

诸葛亮！

“失空斩！”“空城计！”

关峰和宇文清彪同时一愣，然后几乎同时喊了出来，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遇到知音的欣慰，不由伸出拳头，互相重重的给了对方一拳，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八五章 空手

“细腰，你小子不错啊，连京剧也研究上了。”

宇文清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口气好长，好像吐尽了他近一年的悲愤、伤心、郁闷和彷徨，摇摇头头，缓缓地把地图卷起，小心的收了起来。

“哈，你这几年军校，书也没白读。孙子兵法，好书啊，回去我也要多背背。”

关峰摸出一根烟点上，想了想，每个人发了一根：天大亮了，抽根烟问题不大。

“细腰，谢谢啊。金三角，还真是个好地方。再来一根，这么小气，和臊子面一样！”

宇文清彪的双眼之中，一丝异芒一闪而逝。

这根烟，他抽的极为舒畅：自从受伤以来，第一次，他真正重又找回了自信和前进的方向，这根烟，甚至比生机丹对他的作用还要大，至少，一样大。这根烟，是他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和天赋挣来的，和生机丹，是两回事。

“坦克，恭喜啊。回去别忘了请客，明月天涯，全套。”

坦克的变化，关峰自然看在眼里，也很替他高兴。

“哈，叫上胖子！细腰，你说当年太祖他老人家的四渡赤水之战，是不是和我们刚才一样，也是慢慢琢磨出来的。”

本朝开国太祖，经典之战甚多，宇文清彪都细细的琢磨过，四渡赤水，是最神奇的，之一。

“未必！有些人，天纵之才，一般人比不了的。可惜啊，没赶上陪他老人家喝一杯。”

本朝太祖，改天换地，气魄恢弘，如九天神龙，雄奇难测，关峰也是很佩服的。他甚至怀疑过，太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某个上位界面流落到鄂斯界之人。

“坦克，细腰，说人话！再不好好说话，老娘踢死你们。”

宇文清彪身上，突然多了一股说不清的味道，白岚一下子很不适应，这根烟就抽的没滋没味。其实，一根烟，很难得的。烟不算什么，但每个人都带的不多啊。昨天晚上，白岚倒是找到了几包，不过，她没要：外烟，她抽不习惯。

“哈哈，岚姐，龙哥，白天我们在附近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再去七号堡垒遛一圈。回马枪，我喜欢。”

哪里别人最想不到，当然是七号堡垒。宇文清彪，决定赌一下坤墨亚沙的，行事出人意表。

即使晚上空走一趟，宇文清彪也不在乎。那是因为自己情报不足，并不说明自己思路错了，或者斗智斗勇，输给了坤墨亚沙。他不怕输，就怕不知道怎么去赢。

“哈哈，梅开二度！坤老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嗯，我去看看能不能抓几条翘嘴鱼熬汤，给岚姐补补身子。”

看白岚满脸阴云密布，估计狂风暴雨马上就要来临，关峰，很可耻的，逃跑了。

“补你四大娘的蛋啊补！老娘我精力旺盛得很。细腰，记住，抓几条大的啊，老娘喜欢又粗又长的大鱼，对短短细细的小牙签，没胃口。”

白岚也很快明白了宇文清彪这个计划的高明之处，心中却有点小郁闷。她倒不是嫉妒，而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混蛋一通莫名其妙的鬼话，却琢磨出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结果：书上不都是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的吗！

关峰没有四大娘，连二大娘也没有，不过他抓鱼的本事果然了得。山谷外面不远就有一条沟深水急的溪流，他先是静静地打坐了半天，快到中午时，轻松的抓了几条又粗又长的翘嘴鱼回来，吃得白岚眉开眼笑，大呼过瘾。大白天，小心点，点明火还是问题不大，只是注意不要冒烟。

……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吃了又粗又长的翘嘴鱼，四个人安安静静的休息，每个人做好自己的准备。到了半夜两点左右，四人又悄悄地摸回了七号堡垒东面的山头，在北边一点仔细的观察正面的重机枪阵地。当然，只是阵地，重机枪，包括射击位，昨晚都彻底炸毁了。

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且天上下着雨，忽大忽小的，一天都没停，坤墨亚沙，肯定修不好阵地。他是毒品贩子，又不是基建狂魔。

不过，就是没有重机枪，这个阵地，也是出入七号堡垒的必经之路，实际上是唯一的通路。再是伤心地，也要派人驻守吧。坤墨亚沙也确实安排了人手，可惜，只有两个人。而且，两个人凑在一起，躲在一个背风之处，正在，吸烟。烟头一亮一闪的，在红外夜视仪中，特别刺目。

四个人仔细搜索了两遍，确实就这两个烟瘾奇大的哨兵，别的，没有了，至少，他们没发现。

没错，就是四个人，关峰今晚老老实实的和大部队一起行动，不准备再去飞越雷区。以他体内不到四成的仙灵之气，想飞，估计也飞不过去。

“靠！就这两个瘪三！连个暗哨也没有？细腰，坤墨亚沙，不会是实则示之以虚吧。”

面对如此疏忽的防守，宇文清彪，忽然有点，不自信起来：境界的提升，并不意味着战力的同步提升，只是潜力更大了而已，具体到每一场战斗，他还是很慎重的。

“彪哥，峰哥，岚姐。这个，我大胆说一句啊。他们吧，就是毒贩子，不是特战队员。其实大部分人，就是这里的混混，忙了下地干农活，主要是伺候罂粟，闲了，扛把枪滥竽充数，挣几个零花钱。真论守纪律什么的，连华夏的民兵也比不了。暗哨，我估计，他们都未必听说过。”

西门龙对宇文清彪的谨小慎微，其实是有点小想法的，不过，他同时也有点小欣慰。跟着这样的老大混，至少，活的时间长一点。关键是，在金三角，宇文清彪，其实也是，小白一个，和他这等老江湖，没法比。

“嗯。小龙龙说得对。这两个家伙，能只坐在这里抽烟，而不是每人弄两瓶小酒喝喝，算不错的啦。混上两个小时，直接回家搂着婆娘睡觉的哨兵，我都碰见过好几次。”

白岚，一直混这一块，经验，比西门龙还丰富。当然，她也不会笑话宇文清彪。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指挥官的胆子太大，往往意味着下面人大量的牺牲，或者是冒险。是好是坏，很难说的。至少当兵的，很难有机会去验证指挥官是果断还是鲁莽，也未必愿意有太多这样的机会。

“呵呵，是我想多了。他么的，腿断了一次，胆子也吓没了。细腰、岚姐，你俩上。我和龙哥掩护。”

宇文清彪自失的一笑，果断的命令道。

关峰点点头，和白岚悄无声息的摸了上去。

从头到尾，关峰几乎一言未发。其实，他早就能确定，阵地上就这么两根老烟枪。不过，宇文清彪想尽快的成长，能不作弊，还是规规矩矩的来吧。这是每个人都必不可少的过程，没有实战经验，孙子兵法背的再熟，也没用。

以两人的身手，悄悄地靠近两个心不在焉，全靠一根接一根不停抽烟，讨论女人屁股和身材提神的瘾君子，没有任何的挑战性。等离自己的目标，也就是左边那个精瘦的男子不到三米，白岚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冲动和兴奋，从心底最深处缓缓流出，全身压抑不住的颤栗。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关峰点点头，猎豹般骤然冲出，左手捂住精瘦男子的嘴巴猛然一扭，右手的匕首轻轻一勒，两只胳膊顺势一夹，精瘦男子两条腿弹了几下，就此一动不动。

任务完成，白岚整个人放松下来，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舒畅无比，鼻尖微微泛红，一股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不停地冒出来，比和初恋情人在一起更让她沉迷。

每次亲自杀死对手，她都有类似的反应，白岚对此，很熟悉，也很享受，甚至有点上瘾。只是这次，感觉有点不够过瘾，好像差那么一点点，也许是，太轻松了吧。

“关峰，你，从来都是，用手？”

“我艹！这是，绝世猛男啊！”

兴奋很快消退，白岚才顾得上看看旁边的关峰。只见关峰的目标，也就是右边稍微胖一点的男子，坐在地上，脑袋软哒哒的垂在胸前，同样早就死透了。不过除了嘴角一点血丝，全身上下再没有一点血迹。显然，关峰就用两只手扭断了他的脖子，而且，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空手杀人，对白岚也不难。不过，关峰，这也，太轻松了点吧。关键是，这是战场，眼前的目标只是开胃小菜，后面还有真正的大餐，而且，出不得一点差错。关峰，要么是绝对自信，要么，就是习惯了。

无论哪种情形，白岚觉得，自己刚刚消退的兴奋，再一次涌了上来，而且，更猛烈，更汹涌，更持久。

这是她第一次碰见杀人比自己更干净利索的，高手。以前白岚当然也见过高手，但是，如此近距离的并肩作战，从来没有过，远距离开枪，对白岚而言，意义不大。

“岚姐，我真不是处男了，咱能，回家再说这个不！这是战场，真实的生死，严肃点。”

偏偏，关峰听过用手两个字：小金给他解释过，这是，服务项目，之一，而且，想歪了。对白岚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他是哭笑不得，急忙给宇文清彪发出了信号。

“我艹！你还真没女朋友啊！”

“我擦！谁他么给你说这个啊！”

这一次，白岚觉得自己冤死了：老娘再豪放，刚刚亲手杀了人，也没心思琢磨你是不是处男的问题啊。更何况，人家很保守的，就是偶尔嘴上快活快活。

“我真有女朋友，她会做臊子面。”

“军火库还是转运仓库？还是两个地方都有？或者，两个地方都没有？嘿嘿，看坦克的吧。不知道毒贩子为什么要建两个仓库，他们有那么多的业务往来？”

关峰也不顾地上的泥水，索性坐了下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胡乱琢磨心事。

无论军火库还是转运仓库，如果关上厚厚的水泥门，甚只关上第二层的金属门，他的神识都无法穿透，也就无法确定里面的情况。即使门开着，对方有人质在手，如何平安的把人救出来，也是个难题：炸弹什么的，最讨厌了。

当然，如果没人，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其实，到底是军火库还是转运仓库，四人白天已经讨论过了。可惜，由于对里面的情况了解的太少，军火库和转运仓库又相距甚近，不过一百米左右，最后还是没有讨论出来个子丑寅卯。宇文清彪无奈的决定，到时候，随机应变。

“关峰，他们两个就是本村的村民，是村长让他们来这儿看着，白天村子里人来人往很热闹，还来了一架直升机，别的，他们就不清楚了，估计问不出什么，……。”

“这人，倒是很大气。”

这么两个废柴，即使想生擒，也没什么难度。不过，白岚躲在旁边有一阵子了，该听的都听到了，认为没必要费那个劲，直还是接杀掉保险。万一出了幺蛾子呢。当然，她也没想到，关峰一直，用手。

明明生擒很简单，关峰却还是按照自己的手势直接杀掉了事，而且事后问也不问一句，那么，白岚就有必要，也有兴趣解释几句：抓个舌头，总能问出点东西。

其实白岚杀掉两个喽啰，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就是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意淫直升机上下来的那名女子的屁股和胸脯。白岚觉得，这种人，问不问的，没什么意义。实在不行，可以去村长家里走一趟啊。

村长家很好找，就是村子里最气派的院子。

“呵呵，岚姐，等坦克来了，一起说吧。”

两个人的本地方言，关峰确实听不懂。不过，白岚让杀掉，那就杀掉吧：白岚不是小白，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至于什么道理，关峰无所谓。这么两个小喽啰，能知道什么！

这一次，宇文清彪来的很快，不多时四人汇合，交流了几句，就互相掩护着，悄悄的向军火库摸去。

也许是因为昨晚的杀戮太过血腥吧，堡垒中的小村子，仍然是静悄悄的，一片死寂，连狗叫的声音也听不到。不过，村子中间路两边的路灯，大部分还是好的，在紧密的雨丝中，发着昏黄的灯光，照亮着无人行走的，道路。

七号堡垒所在的山谷，大体上是南北走向，南北两头都很窄。山谷长有四五里，中间略宽，最宽处有二里多点，呈现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中间是紧紧密密低矮的房子组成的村落，村子外面，就是雷区。至于村民的主要经济作物，被称为恶之花的罂粟，是在山谷外的山中。军火库和转运仓库，就建在西边偏南的峭壁中，简单地说，就是掏了一个山洞。

从村子南头到军火库，雷区中间有一条还算平直的小路，军火库和转运仓库之间也有小路相通。说是小路，其实并不窄，可以通行一辆卡车，如果是白天，很好辨认。即使是漆黑的晚上，如今晚一般下着雨，有卡车压出来的车辙，顺着小路摸过去，也不难。军火库和转运仓库的防守，本来就不在于小路，而在整个七号堡垒整体上的易守难攻。

站在村头，两百多米外的军火库入口门边，同样有一盏路灯发着昏黄的光。说是路灯，其实就是一根细长的木棍栽在地上，上面绑了一截小铁棍，吊了一个灯泡，可以看见水泥大门没关。不过，里面的金属门是关着的，至于锁没锁，里面有没有人，都是什么人，里面的人，能不能监视、控制整条小路，就谁也不知道了。

客场作战，就是这么，无奈。

第一八六章 其实不难

“要不，彪哥，我们两个去村子里，找人问问，一千多号人，总不能个个都不怕死。”

等了一会，见宇文清彪盯着远处军火库的大门，皱着眉一言不发，西门龙身上，突然冒出一阵极强的杀气。

如果是以攻袭军火库为目标，虽然在雷区中他们行动处处受限，但只要靠过去，用手雷炸开铁门强攻，关门打狗，西门龙也有信心。当然，他们也可能付出代价，甚至失败，西门龙不在乎，他愿意试试。可惜，他们是救人来了，没有人质的话，值不值得呢？有人质，那强攻更不可取。

但是，总不能啥也不干，四个人就这么站着，大眼瞪小眼，傻乎乎的听雨声吧，他们又不是残荷。

“细腰，你说，村民该不该死。”

西门龙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杀气太重，宇文清彪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从云端跌落尘埃，如此巨大的落差，宇文清彪可以理解西门龙心中五年来的积存的戾气。但是，个个都不怕死，这话，杀气太重，太血腥了。

“岚姐觉得呢，村民该不该死？”

“能压制住自己的杀心，坦克还是不错。”

战场上，兵戎相见，胜者生，负者死，不存在该不该死的问题。但村民没上战场！即使他们种植罂粟，该不该死，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关峰对宇文清彪的反应，很满意。

他可不愿，也不敢，在鄂斯界培养出一个只知杀戮的，按鸿蒙仙界的说法，邪魔外道。

至于问题的答案，那是另外一码事。

“我认识不少吸毒的朋友，说实话，被毒品害得家破人亡的不少。不过，细腰、坦克、龙哥，我自己从不沾毒品，对我个人来说，满世界都是毒品也没影响。所以，对我自己来说，村民不该死。至于别的，细腰，你才是律师，我不懂。”

白岚仰起头，任由细密的雨丝飘落在脸上，直到满脸都是水珠，她才抹了一把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直到多年以后，白岚才明白，这个雨夜，自己的这段话，或者说这个答案，将会决定自己整个后半生的道路。现在嘛，她不过是，顺应本心，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呵呵，都别动，掩护我。”

“这小妞，心性也还是不错的嘛！”

关峰点点头，把步枪递给宇文清彪，弯腰捡起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顺势趴在地上，以不太标准的动作匍匐前进，顺着小路往前爬去。他动作虽然不标准，但速度却极快，不到一分钟，就离灯泡不到五十米。只见他抬起上半身，右手一扬，小石头如离弦之箭，脱手飞出，“啪”的一声轻响，小石头准确的击中灯泡，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唉！还是要作弊啊。”

在灯泡熄灭的一瞬间，关峰心中叹了口气，右手掐了个法诀，整个人慢慢消失不见。

“这人，还练过暗器？嗯？石头为什么没有击中铁门，这人，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关峰爬出去的同时，白岚也和宇文清彪、西门龙一样卧倒在地，枪口对着军火库的大门，静静地看着关峰击碎灯泡，心中再次感到不可思议。

习武之人，练练暗器功夫并不罕见，但大部分是精巧、锋利，杀伤力可观如飞镖、飞刀之类，专门习练飞蝗石的，很少见。而且，关峰这石头，也扔的未免太远了点。

说实话，白岚他们三个，随便什么人，用枪打中门口的灯泡都是基本功，可谓百发百中。但是，击碎灯泡之后，子弹势必会击中后面的铁门，动静小不了。关键是，子弹会不会落到铁门附近，谁也不敢保证。而小石头，就算也击中铁门，落到地上，也不会有人在意一颗普通的石头。更何况，关峰的小石头，根本没有击中铁门。那么，小石头去了哪儿？唯一的答案就是，小石头，自己也碎了。

白岚很清楚，这种事并不是不可能，但无疑是极难的，不想无所谓，仔细一想，她感觉，自己又隐隐有点兴奋了。

至于灯泡灭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慢慢看着就是，答案很快就有了，白岚懒得费劲去猜。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就在潇潇细雨声中，二十分钟过去了，白岚感觉中却是过了一个世纪。终于，前面突然传出一片亮光，军火库的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名小个子男人走了出来，抬头向小路的尽头看了看，骂骂咧咧的又走了回去，大门却仍然开着。

“岚姐，他说什么？”

小个子男人说了什么，宇文清彪听不清，也听不懂。

“听不清，好像在骂什么人，应该是，村子里的电工吧。彪哥，我们怎么办？”

白岚倒是能听得懂当地人说话的大概意思，小个子男人声音也不小，可惜，她也没听清，太远了。

村口小路的尽头，本来路灯是亮的，现在嘛，肯定是灭了，当然，和村子里的电工没一毛钱的关系。

“不急！再等等，他没关门，应该还会出来。”

军火库里面，隐隐传来人说话的声音，而且很热闹的样子，估计人数不少。敌情不明，宇文清彪深吸一口气，决定，沉住气。关键是，宇文清彪，没看见关峰。

果然，不多久，小个子男人哼哼唧唧的走了过来，这一次，不用看宇文清彪的手势，白岚也知道，小个子男人，不能再直接干掉。于是，在小个子男人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白岚从后面一掌砍在他脖子上，把他打晕了过去。

接下来就简单了。小个子男人大半夜的能被派出来跑腿，显然不可能是什么重要人物，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马仔。他也没有半点宁死不屈的精神和觉悟，根本不用白岚使用任何复杂的招式。他醒过来之后，感受到自己男人象征的部位上传来的阵阵凉意，立马就认清形势，痛痛快快的，招了：那把刀看上去就很快的样子，万一美女手一抖，不小心割掉了呢。

“彪哥，怎么办？”

小个子男人招得很痛快，也许是因为太痛快了，宇文清彪听完，好几分钟也不讲话，西门龙忍不住问道。

“龙哥，岚姐，你们觉得，这家伙，可信吗？这，是不是，太，太，简单了点？”

其实吧，宇文清彪其实也不觉得小个子男人在撒谎，不过，这个，拿刀对着那地方轻轻比划一下就，叛变，怎么感觉，有点，不真实呢：不是应该受遍各种严刑拷打都宁死不屈，最后中了美人计什么的，才成了可耻的叛徒吗？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啊。

关键是，凄风冷雨中，作为被几个人看着的俘虏，小个子男人的那玩意，居然，翘了起来。这个，完全超出了宇文清彪的认知：老大，这不是在拍岛国动作片啊。

白岚脸上涂了油彩，美不美的，小个子男人肯定看不出来，当然，白岚的身材，确实不错。

“彪哥，这垃圾，就是一个混混，不入流的小混混，毒贩的小马仔，不是，那啥，你还能要他怎么样！难道，非要我陪他睡几次你才满意！你想想，那些话，他编得出来吗！”

白岚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她很想踹宇文清彪两脚，用左脚踹，右脚，留着走路。

根据小个子男人的交代，军火库里，除他之外，还有六个同伙，他出来，是去村子里，找点药。原因吗，听上去很荒谬。有一个人质，或许是平时太娇贵吧，到了这个小村子，突然水土不服，拉肚子。

关键是，他拉的，太臭了。熏得几个打麻将的兄弟，包括赢钱的老大都受不了。正好门口的灯泡坏了，那么，小个子正好跑一趟村长家，拿个灯泡，顺便，找点治拉肚子的药。实在是，他么的，太臭了。

没错，军火库里几个，毒贩子，正在，打麻将。

而人质，有五个人质，其中，确实有一个，按小个子男人的话说，老女人。至于老女人长啥样，什么情况，小个子男人，说不出来。他说，自己，对老女人不感兴趣，只喜欢，大屁股的，年轻小姑娘，最好，胸脯也够大。

“那行！龙哥，他一敲开门，里面的人，马上，全部！岚姐，看你的了。出发。”

宇文清彪扭头对着西门龙，把关峰的制式步枪递过去，右手，在自己脖子上，狠狠的一抹！

打麻将，或许小个子能编出来。但不服水土，拉的太臭，实在不是一般人编得出来的。

很多事，想起来很难，非常难，但你一旦下定决心去做，最后，却发现，原来，没那么难，还很可能，非常简单。

小个子男人根本不需要叫开门，门压根就没锁，他只是喊了一个字：是我啊。然后拉开门，再然后，没有然后了，麻将桌旁边的六个男人，转眼之间，就被打成了筛子。

……

关峰早就悄悄的潜入了军火库中，收拾六个全神贯注打麻将的“看守”，对他很简单，不过，他一直没动手，就那么默默地看着，看宇文清彪，能做到哪一步。虽然军火库里，确实有点臭。至少，尚云彤很不习惯，实在是，太臭了。

等宇文清彪控制了形势，关峰隐身出去，溜溜达达的从外面进来，说了一句：那边没人，就出去了。

毒贩子有手机，人质中有一个人记得组委会的电话，很快联系上仰光政府，五名人质报上自己的身份，立刻取得了仰光政府的信任。那边马上决定，派两架直升机来，把五名国际知名专家学者接回去：一架载人，飞机上还有一个，著名的内科医生，另一架，护航。

接下来，就等着吧。大家冒着小雨，在军火库外面的小路上随便溜达溜达，里面的味道，这个，很不好闻。

“细腰，尚教授的运气，还真是不错。你说，坤墨亚沙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

七号堡垒关押人质，这本来就是宇文清彪的推断，这个结果不意外。但五名人质，其中就有一个是尚云彤，这个，就不能不说是运气了：宇文清彪不清楚坤墨亚沙到底转移了多少人质到金三角，但就目前知道的，应该超过了四十：军火库中五名人质，就不是坐一架直升机来的金三角，与他们同行的加起来，就有四十多个。

“坤墨亚沙，呵呵，这个人，首鼠两端，没什么大出息，给诸葛亮提鞋也不配。这次是没时间了，下次再惹到我们，坦克，龙哥，你俩准备好，一锅炖了他。”

坤墨亚沙既然决定赌一下七号堡垒，却又只安排了区区五名人质，不上不下的，也许他有种种的不得已吧，但关峰对他的评价，立刻降了一个档次，也不再把他放在心上。

他此行收获甚大，急需回家沉淀、整理一下，也确实不愿再特意花时间去找坤墨亚沙本人的麻烦。

“呵呵，峰哥、彪哥，你们指哪我打哪。”

“坤墨亚沙还算没出息？呵呵，我想这么多干什么。”

经此一役，西门龙对关峰、宇文清彪彻底归心，决定跟着两人好好干上几年。

事实是最有说服力的，无论中间有再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尚云彤好端端在那儿遛弯，对西门龙来说，就是关峰和宇文清彪的实力。再说，一直以来，他就是一个兵王，兵王吗，就是把领导交代的任务办好，不需要问太多的为什么。

“呵呵，回去有得你们忙。不过，这次辛苦了，回去先休息几天，别的再说。”

“这老太太凑过来干什么？”

对西门龙，关峰还是比较满意：无论在哪儿，埋头干活的，都是受欢迎的，而且是越多越好。不过，见尚云彤遛遛达达的过来，他觉得，头皮发麻。

“我是华夏潇湘省的法律教授，小峰，真的是你吗？”

小路很窄，尚云彤得脱大难，一开始很激动。不过，时间一长，她又淋了点雨，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越看越不对：那个高个子特种兵，虽然满脸的油彩，但身材、脸型，走路的姿势，怎么，越看越熟悉呢？

而且，那个身材火爆的特种女兵，很标准的华夏普通话，一口一个峰哥，难道，真是自己学生关峰的、孪生兄弟！或者，堂兄弟？为什么不理自己呢？

“我晕！尚老师，你老人家有什么话，咱回家，我请你喝酒，慢慢说，行不行啊！”

关峰快哭出来了：这老太太，看上去挺聪明的，咋也犯傻呢！方便的话，我不早就招呼你老人家了吗！

不过，他又能怎么样呢？踹老太太两脚？只好装作没听见，远远地躲到一边，去找宇文清彪，抽烟。

他现在，还不愿意正式亮出招牌，根本不想出头露面，不会和任何大势力打交道。

“岚姐，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华夏再见！”

终于，还有五分钟，直升机就将抵达七号堡垒，关峰与白岚打声招呼，就准备和宇文清彪、西门龙溜之乎也。

接下来，就随便白岚怎么糊弄仰光方面了，反正他就一个字：关峰？那是谁？哪个国家的？没听说过？干什么的？足球明星吗？

“嗯。洗白白在春城等着岚姐哦！”

对关峰的顾忌，白岚可以理解，剩下的活，对她也很简单：怎么？我救了五个人质，你们想怎么样？咱还是先谈谈酬金吧。别的，无可奉告！国家秘密！

“呵呵，走了。”

关峰摇摇头，转身离开，很快的，他和宇文清彪、西门龙三个人，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回家的路，虽然轻松了很多，但，金三角的丛林，也要走一阵子呢。

“这位，同志，那三名，同志，有别的，任务？”

宇文清彪他们，进门就是一通扫射，弄得军火库中血肉横飞，然后什么也不说，就让他们联系组委会，老实说，尚云彤，有点害怕。不过，她又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那个高个子，从后面看，更像关峰了。

“呵呵，尚教授，听说，您对高空坠物，比如烟灰缸砸人、砖头砸车的案子，很有研究？”

关峰可以不理尚云彤，人家是师徒，回去有的是时间慢慢解释，但是白岚不行啊，她还想去星城请教呢。虽然尚云彤看上去，不大像习武之人，但，她是关峰的导师啊，这次跑到这破村子来，不就是冲着眼前的老太太吗？因此，虽然不敢明说，她还是决定，稍稍，埋下点伏笔。

见过关峰以后，白岚上网查了一下，也就知道这么一点：关峰自己挨过一烟灰缸，办过几个案子。

“哦。欢迎这位同志去潇湘玩！他们是要去，解救其他人，会不会，很危险？你们不一起行动？”

尚云彤又不是真傻，白岚说道这一步，她要还不明白，那华夏国的教授，就太水了。

白岚知道自己是尚教授，还可以解释，但烟灰缸什么的，必定是关峰无疑了，至于别的，回去慢慢来吧，急什么。

“其他人？尚教授，没有老板付钱，我可没那个觉悟！我的出场费很贵的，比尚教授讲课，可贵多了。”

白岚觉得老太太很可笑，同时，也很可爱。

“啊？你们，还要收钱？多少钱？我，在星城，有套房子，还有点存款。”

尚云彤顿时傻眼了：这画风不对啊！不是说好的，那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吗？

“呵呵，尚教授，光有钱可不够！不过，这次行动，细腰说了，潇湘法学院的教授，免费！商业秘密啊。”

白岚转身走开，仰光政府派来的人到了，她还要去胡说八道一番，没时间调戏老太太了。

“细腰说免费？那个坦克，不就叫高个子细腰吗？关峰小时候，腰很细？”

尚云彤心中疑惑，暗暗记下了细腰这个，听上去很不着调的，外号。

第一八七章 被投诉

“坦克、龙哥，缺了一个星期的课，你们也累了，这次，我就不请你们在星城玩了。坦克，你们俩好好放松一下，找小桦报销，我请客。”

回程就轻松多了，有西门龙这匹老马在，穿过边境也没有任何难度。一路无话，星期二下午，三人悄悄地回到星城，本来，关峰打算请两个人好好放松一下，可惜，打通左琼桦的电话，顿时让他没了心情：关峰，被投诉了。

“哈哈，我和龙哥还要你招呼，你一个学生仔，会玩什么，回家上你的数学课去吧，明天我去取车。龙哥，我们走。”

宇文清彪和西门龙都是当兵的，从战场活着下来，还都有不小的收获，当兵的，有自己传统的庆祝方式。他本来想拉着关峰见识一下，既然关峰有事，那就，下次吧。

至于说这次丛林之行算不算战场，每个人有自己的的算法，宇文清彪认为算，那就是战场。

“嘿嘿，传统的庆祝方式，我也有啊，可惜，在鄂斯界，玩不起来，嗯，我要不要也留下份传承呢？”

一份悠久的传承，绝不仅仅是几句修炼的口诀而已，礼仪、衣服、食品、音乐、娱乐、节日等等，可以说，凡是能在一定范围内起到身份标识作用，增强群体归属感、自我认同感的活动、物品等一切事物，都是传承的一部分。鸿蒙仙界也有花样繁多的传统庆祝方式，不过，关峰目前，还找不到人分享，也没有精力去琢磨、操持这些。

“峰哥，恭喜凯旋，欢迎回家！我敬峰哥一杯。”

左琼桦也许不认为喝杯酒是传承，但她也会给关峰的，胜利，最关键的是平安归来，举行一个小仪式，即使只是简单的，买身新衣服，化化妆，晚餐加两个菜。

“哈哈，谢谢，干！你也辛苦了。小桦今天，很漂亮啊。”

回到自己家就是好。关峰在春城买了一堆小礼物，都交给了左琼桦，甚至连王秋湘也有一份。三个人谈谈说说，主要是左琼桦唠叨一些学校里的事，讲一讲关峰“闭关”写论文期间，都有谁打电话，大概是什么事，关峰就静静地听着，慢慢的喝酒，不时问上一声。

你别说，关峰“闭关”一个星期，电话还不少，大部分左琼桦都给随口打发了，不过，也有几个，是她应对不来的。比如星城司法局的电话。司法局是律师的管理机构，律师资格年检，就要盖司法局的章子，“闭关”写论文不理司法局的招呼，这个理由，也未免太可笑了。

而且，司法局找关峰，是有正事，不是，有意找茬。

原来，孟雪慧办事很利索，上星期二就去解除了关峰和谢静桑的委托。不料，谢静桑动作更利索，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三，就去司法局投诉关峰，说他与对方当事人，也就是秦平翔，有不正当来往，也就是喝杯酒，损害委托人的利益，有违律师的行为规范和职业道德，希望司法局严格执法，严肃处理，最轻，也要取消关峰的律师资格。

而且，她有证据。谢静桑不仅搞到了那天晚上关峰他们在洞庭鱼馆喝酒的菜单，还收集了三个空酒瓶。三十年汾酒的空酒瓶，和鱼馆服务员的证言。

说实话，委托人和律师最后闹的不愉快，投诉律师、甚至最后双方对簿公堂的，不稀罕。谢静桑如果随便写几句话去投诉，司法局未必搭理她，很可能两句话就打发了。但谢静桑证据如此“确实充分”，司法局，就要给她的投诉一个正式的答复，那么，必须听听关峰的，申辩意见。

“……，峰哥，我让孟雪慧和司法局丁科长见了个面，解释了一下当晚的事，她们还吃了个饭，丁科长态度不错。不过她说，她个人是相信峰哥的信誉，但是，为了五百块的委托，请了将近五千块的客，而且很快解除了委托，这个，写出来，广大人民群众，会不会有点别的想法呢？谢静桑，可不是一个能随便打发的角色。丁科长，还是希望尽快能和峰哥见个面，谢静桑，盯得很紧。不过，丁科长态度不错，人也不错，估计，她顶了一点压力。听孟雪慧说，丁科长，是大美女呢，峰哥真是魅力无边，……。”

左琼桦喝了两杯酒，小脸红扑扑的，笑容，有点，暧昧。

“嗯，让孟雪慧联系丁科长，我尽快去见她。不过，小桦，你这啥笑容！我晕，丁科长，不会也是励雅高中的毕业生吧？这么，这么，碰巧！”

照实写，广大人民群众，肯定会有点别的想法。不过，左琼桦多次提到丁科长态度不错，关峰根本不知道丁科长是男是女，心里没鬼，左琼桦再是学坏了，也不会开这样没边的玩笑，他福至心灵，一下子反应过来。

“呵呵，峰哥真是聪明，一猜就中。不过，我估计，这可不是凑巧。听孟雪慧说，这样的小投诉，一般情况下，科长是不会亲自处理的，大小是个领导呢。很可能，是丁科长主动接过了谢静桑的投诉。励雅高中，嘿嘿，幸好峰哥出来的快，谢静桑，这不是害人吗！峰哥，要不要，我给那谁，何三打声招呼，……。”

这份委托，关峰不仅没挣到钱，还赔了不少，这些不说，现在又惹了一身的麻烦，对谢静桑，左琼桦是恨到了骨头里，竟然想到了何三这等非主流的手段。

“这事，你别管了。这样吧，你明天去买些银针，和中医方面的书，多买点，别怕花钱，我，教你学针灸。”

“小桦这是，压抑的太久了？是我太心急了？希望中医的济世救人之道，能散发她心中的郁气吧。不过，学中医，估计也是个麻烦啊。”

关峰悚然一惊，沉思良久，缓缓地说道。

就以这件事本身而言，关峰并不介意何三或者什么人，用上得了或者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给谢静桑一个小小的教训，但左琼桦主动提出来，这个，味道不对。

穷苦之人骤然登上高位，突然拥有了巨大的权势或者力量，他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这个，在哪儿都是很难预料的事。大多数的情况，会让旁观者瞠目结舌，有些说法，比如出身不好之人为官，往往更贪酷，不是没有道理的。

“嗯。对不起啊，峰哥。我是，我是替峰哥觉得不值。”

左琼桦眼圈一红，声音中，隐隐带了哭腔。其实关峰并没有说什么，但脸色不对。

王秋湘见状，急忙遛进厨房，去刷碗。

“没事，不用说对不起。不过，小桦，我们做事，不能怕困难，可能的话，还是要规规矩矩的来，至少，不要首先不守规矩。谢静桑去投诉，是她的权力，再可恶，也没犯规，你学数学的，不要怕啰嗦。而且，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很容易上瘾的，再想戒掉，千难万难。不是绝对不能有，只是，你以后，要，慎重。七伤拳，欲伤人，先伤己，终究不是最高明的拳法，比不得你的碧波掌法。”

关峰心中一软，伸手拍了拍左琼桦的肩膀。

“嗯，我知道了。峰哥，你不在家，我害怕，天天晚上梦见峰哥，还有彪哥，西门龙，梦见丛林里，都是毒蛇和野兽，我，我睡不着，我害怕。峰哥，我给你生个儿子吧。”

左琼桦扑到关峰的怀里，小声的哭了起来。

“哦，没事了，没事了。小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过几天，我有好东西送给你，……。”

“唉，小丫头，还是自信心不足，没有立身之本，终究是不成事，天生水体，也不是万能的啊。”

生儿子，肯定不急，但是，经过堪称疯狂的杀戮之后，抱着一个香喷喷、热乎乎的身子，这个，这个，很难受啊。

“峰哥，你猜是谁来了？峰哥要是能猜到，我就，随便峰哥怎么样，你去人间烟火，我也不生气。”

左琼桦也感觉到了关峰身体的变化，整个人意动情迷，突然变得软绵绵的，突然，门铃响了，她恋恋不舍的离开关峰的怀抱，却不急于去开门。

“傻丫头，没正经事，我去人间烟火干什么。”

“嗯，阮洋洋，她来干什么？”

关峰自然知道外面是阮洋洋，不过，他是作弊，可不是猜出来的，这个，不算赢。

阮洋洋，自然是给左琼桦做陪练来了，一身宽松的白色跆拳道训练服，愈发衬托出她健美、英挺的运动员身材，很让人，想入非非：训练服里面，又该是一副多么诱人的风景。

别墅里本来就有一间不小的健身房，简单收拾一下，其实就是腾出地方，铺上一张垫子，就是左琼桦的实战训练室。既然碰上了，阮洋洋的水平，关峰自然是要旁观一下的，阮洋洋也明白关峰才是真正的老大，当然也不会反对：她的跆拳道技术，也没有什么不能公开的招式。

你别说，阮洋洋的搏击术，还是很不错，毕竟是职业的。两人对练，左琼桦就是老老实实的碧波掌法加扫叶腿法。但阮洋洋花样就多了，招式很杂，很乱，杀伤力也一般，但是，很好看，很潇洒，很有眼缘，对付左琼桦，也是绰绰有余。关峰明显看得出，阮洋洋根本没尽全力，还是把左琼桦踢得，满地找牙，叽哩哇啦乱喊。

两个大美女，就那么断断续续的比划了一个小时，对两个人的招式，关峰肯定不在乎，不过，他还是坚持看完了，主要是看看左琼桦这方面的天赋，有机会了，指点她几句。

“小桦啊，你这个，不要学阮洋洋。她那是表演，是比赛，是作秀，你是要实用的。对练，主要是练身体的反应，不是学她那些花拳绣腿，简单、直接、有效就行，花里胡哨的玩艺，耽误事。你力量不够，不要胡打乱踢，要心静，要配合运气，可以试试碧海潮生功嘛，……。”

现在关峰回来了，左琼桦，是万万不肯留阮洋洋过夜的，练完就打发走了。她洗完澡，浑身酸疼，关峰就给她按摩按摩，顺便，讲讲。

“峰哥，阮洋洋想勾引你，她不是正经人。”

左琼桦躺在关峰的腿上，觉得关峰的两只大手烫乎乎的，在自己身上缓缓的游走，好像有丝丝热气钻进自己的体内，舒爽无比，忍不住哼哼几声，哪里顾得上表演和实用的区别。

“又胡扯！我只见过她一次，哪来的勾引，小丫头，不能学点好的，小雨点都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

关峰对阮洋洋没想法，当然心里无鬼。

“我没胡扯。前面两次，她腿用的不多，动作也很小，主要是招架，很少攻击，嗯，再朝上一点，腰那儿，嗯，嗯，使点劲，多按一会。”左琼桦指挥关峰按摩的重点部位，“……，你看今天，哼，她两条腿踢得天高地高，就怕峰哥看不见，力气也用得大，我身上都青了，……。”对阮洋洋身体动作的细节，左琼桦意外的敏感。

“胡扯！我看她干什么。青了怕什么，别人又看不见，不揍疼你，你记不住。小桦，等你能把阮洋洋打哭，我带你见一个高手，体验一下真正的搏杀术。也是美女，不过现在，在她手下，你十秒钟都撑不住，……。”

关峰估计，用不了多久，白岚肯定要来星城和自己见见，到时候，可以让左琼桦和她试试招，见识一下鄂斯界女子高手的水平，开开眼界。

“峰哥，你是不是也喜欢阮洋洋那样的腿啊，又长又有劲，娴姐说，男人都喜欢，特别有感觉，……。”

左琼桦还记得阮洋洋第一次过来，听说别墅就住了关峰和自己两个人时，眼睛里发出的光彩，她有点，危机感：阮洋洋的身材，比她好，而且，运动员，姿势也丰富些吧。

这一个星期，她担惊受怕，睡不好，干脆喊贺雨娴过来陪自己，两个人每天晚上哼哼唧唧的，左琼桦听贺雨娴讲了不少，私房话：其实，贺雨娴，根本不赞成左琼桦请这么一个，狐媚子教练。

第一八八章 以缺补缺

“胡说！小雨点就不能教你点好的。好了，去做一下恢复运动，我还有事，去院子里坐坐。”

“这小丫头，越来越麻烦。就不能全心全意的修炼吗。”

关峰懒得去讨论这些，技术问题。

“这块石头好丑，是峰哥特意带回来的？”

“嗯，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大块石墩子？”

左琼桦自己恢复了一会，也拎瓶啤酒来到院子里，看关峰把一块破旧的石墩子放在桌子上，两只手放在上边静静地好像在感受着什么，以为他在修炼什么招式，也没多问。

“哈哈，小桦你懂石头？”

“小丫头口没遮拦，就会胡说八道！”

关峰暗暗叹口气，却也没法说：空间材料，是有灵性的，胡乱点评，说不准就会有变化。但是，他温养石头墩子，又不想避开左琼桦，也避不开。

“阮洋洋要我帮峰哥办一张苍鹰俱乐部的年卡，说峰哥高尔夫打的特别好，很有天赋，我没答应，……。”

石头，左琼桦肯定不懂，她也不在意：那么丑的家伙，她一点也不喜欢。

“哦，高尔夫不错，你可以去试试，喜欢就玩玩，……。”

“再温养几天就可以动手试试了，希望运气能不错吧。嘿嘿，鄂斯界，空间材料，很期待啊。”

这是关峰第一次真正触碰到鄂斯界的某类规则，或者说，自然规则，心情，还是有点小激动。

在鸿蒙仙界，高阶修士都有自己的本命空间，储物工具，其实很鸡肋，也没有人太在乎。储物工具，主要还是在低阶修士和凡人中大量使用。炼制也很简单，一是要空间材料，二是炼器师对空间规则的理解足够深刻。

关峰对空间规则的造诣肯定没问题，他目前只是修为低劣，眼光、见识，对大道的认知都还在，现在有了空间材料，炼制几个最初级的储物工具是没问题的。当然，鄂斯界和鸿蒙仙界的空间规则不完全一致，他估计影响不大。至于具体怎么回事，当然要试验了才能知道。

“峰哥想去，我就办两张卡，不过，我不想峰哥请阮洋洋做教练，她说，她说尹晨晨的闲话。”

左琼桦对阮洋洋，并不真的在乎。但是尹晨晨，那是关峰，正儿八经的对象。家世、长相什么的先不说，媒婆尚云彤的面子，从关峰亲自跑一趟缅甸，还带着宇文清彪、西门龙来看，还是很大的。左琼桦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去比呢？

本来嘛，大家都知道是假相亲，但是，现在，闲话都传出来了，左琼桦自己，连个假相亲也没有啊。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按贺雨娴的话说，瞎混着。

真真假假之间，谁又说得清呢！

“阮洋洋，她喝多了？和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擦！我就知道空间材料，不可能这么顺利！这破鄂斯界，有假相亲还不够！连投诉，都要来个假投诉。阮洋洋，这是，没事干，吃饱了撑的！”

关峰终于不得不重视起来。他本来就有点奇怪，左琼桦怎么会突然说起什么生儿子、大长腿，原来，病根在这儿！

与阮洋洋投诉尹晨晨的“白虎”比起来，谢静桑的小投诉，那肯定是假投诉啊。

“她就是说，是娴姐问的，……。”

其实吧，阮洋洋也不是故意捣乱。关峰不在的时候，两个人对练之后，阮洋洋也会洗个澡，在院子里坐坐，喝杯啤酒，瞎聊几句。她又忽悠左琼桦办卡，顺口说关峰的高尔夫，比尹晨晨打的好多了。左琼桦也没特别在意，就当闲话听了。

可惜，贺雨娴也在旁边喝啤酒啊，那是老司机了，装作与尹晨晨很熟悉的样子，称自己也考虑办张苍鹰俱乐部的卡，于是，不动声色中，真相大白于天下。

当然，白虎什么的，阮洋洋自己也不知道，但尹晨晨喝醉酒、开房，以及退房的时间，她是很清楚的。阮洋洋没有替别人保密的意识，她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关峰他们几个人都很熟嘛，老朋友喝杯酒而已。

阮洋洋走后，左琼桦听贺雨娴一分析，简单的一算，中间那几个小时，这是，有故事啊。

她数学很好的。

“……，峰哥，费阿姨说，我，也能给峰哥生儿子。”

左琼桦现在能确定，关峰功能很正常，还知道关峰有一手很厉害的解酒术，她自己就经常享受，无论喝得再醉，一下就好，根本要不了几分钟，那么关峰和尹晨晨，那几个小时，在宾馆的房间里干什么！难道是，下围棋？

左琼桦实在没别的招数了，只能把费诗婷搬出来：这几趟沅州，总算没白跑，费诗婷，确实很喜欢她。

“小桦，你，你把这事，告诉老娘了？”

关峰都快哭了：费诗婷，是鄂斯界现在真敢揍他的人，恐怕也是唯一的一个，至少他不敢还手的，费诗婷是唯一的。关玉坤小时候经常揍关峰，现在嘛，儿子大了，下不去手了。

“没有。峰哥，你要是不喜欢我，我，我，可以搬回学校宿舍里去住。峰哥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尹晨晨要是不反对，我也愿意帮峰哥做事，什么事都愿意。”

关峰对自己的，按贺雨娴的话说，宠溺，每个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左琼桦自己当然更是感受得到，但是，她就是不明白，关峰对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桦，其实吧，尹晨晨，也是个可怜人。她有病，是个病人，我，就是帮她消除一次心魔。”

“唉，难道鄂斯界，就不允许出现完美无缺的事？嘿嘿，我就不信，非要试一试不可！”

关峰喝了一口啤酒，准备酝酿一下措辞。

其实直接向左琼桦讲明修炼、水体什么的，也无所谓，但是关峰还是想她自然而然，无意中走上这条路，这对她以后的发展和潜力，至关重要。但显然，不解开她的心结，接下来，估计，这日子，没法过了。

“峰哥，你帮尹晨晨消除心魔，要上床做那事？”

心魔什么的，左琼桦不大懂，但是，她也有心魔啊，关峰为什么不帮自己，也消除一下呢。

“嗯。是这么回事，说不上喜欢和不喜欢，就和，铁璞吃顿火锅，性质是一样的，差不多吧。”

这种事，关峰是不可能撒谎的，不妄言，是很多修行的基本要求，而且，此事已经牵涉到太多的因果了，再加一条妄言，他未必承受得起。

“不一样，峰哥，那不一样。尹晨晨喜欢你，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都喜欢强大的男人。峰哥下棋比她厉害，我知道，她喜欢你，她也很聪明，很漂亮，尹晨晨也知道她自己喜欢你，柳心柔都能看得出来。我知道，在峰哥心中，我，我比铁璞还老，比这块石头还丑。”

和美女上床，与一个老头吃火锅是一码事，左琼桦。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比喻：你骗我，是不是也编个靠谱点的说法啊，太敷衍人了。

至于尹晨晨喜不喜欢关峰，陪着讨厌的男人，大半夜去湘江边听雨，说出去，谁信，你信吗？反正左琼桦是不信。

“就算是她喜欢我吧。不过，小桦，你不一样，你看，这块石头，是我这一趟在版纳碰上的，可能，鄂斯界都未必找得到了，价值连城。”

“小丫头，难道是这一阵子，太安逸了！”

关峰心中哀叹，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装模作样的一摸，手里多了一把弯刀，然后，他手腕发力，小心的对着石墩子切了下去，看上去坚硬无比的石墩子，如豆腐一般，无声无息的被切下来一块。

关峰身上总是带着一把弯刀，左琼桦当然很清楚，但是这石墩子和尹晨晨的心魔又有什么关系，她就想不明白。

既然切了第一刀，关峰也不再迟疑，运刀如飞，不多时，一块拳头大小的翡翠出现在面前，翡翠晶莹剔透，表面散发着一圈淡淡的碧光，显得极为神秘。

“啊！峰哥，这么大的宝石，值多少钱？”

几乎所有的女人对漂亮的珠宝都缺少抵抗力，左琼桦看着眼前的“宝石”，眼中透出狂热的光芒。

她对珠宝什么的素无涉猎，知道翡翠的名字，却认不出这就是翡翠，而不是宝石。

“无价之宝！不过，小桦，你看这儿，它还不能算是完美无瑕，本来，再等一段时间，这个小瑕疵，我能把它消除，就像，消除尹晨晨的心魔一样。”

“唉，用本命法宝温养材料，还是差一点啊，幸亏斩空刃自己就有空间属性，嘿嘿，我以此有缺换彼无缺，鄂斯界，会不会答应呢？”

关峰指着翡翠一角给左琼桦看，那里有一处小指甲盖大小范围，颜色比周围稍淡，颜色的差异极小，如果不是关峰指出来，左琼桦绝对发现不了。

“峰哥是说，我不丑，我就是峰哥的这块宝石，峰哥要等等再，再，……。”

左琼桦心中感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要是再不明白关峰在说什么，那这个数学，就是白学了，估计也毕业不了。

“不是！小桦，你不是这块翡翠，你是左琼桦！独一无二！我本来是打算用它做个戒指、手镯什么的，到时候送给你当小礼物。现在，有点可惜了，估计，品质会差一点。嗯，老娘估计也会想要一个。”

做出来的储物工具，左琼桦肯定是第一个人选，这倒不是关峰重色轻友，而是，储物工具的功能，或者说效果，和使用之人的修为有关。其中讲究很多，左琼桦，无疑是鸿蒙派弟子中，发展潜力最大的一个。

“只要是峰哥送的，我都喜欢。对不起啊，峰哥，我，我以后，不吃尹晨晨的醋了。”

把一块一百多斤的大石头从版纳千里迢迢的背回来送给自己，仅仅是这份心意，左琼桦就感动的哭了出来。

其实，只要关峰喜欢她，在外面偶尔偷个嘴什么的，左琼桦并不是特别不在乎，也在乎不了。那么多会所、ktv、洗浴中心、夜总会，里面是什么样子，她又不是没听说过。

总不能让关峰成天宅在家里不出去应酬吧。

当然，尹晨晨和娱乐场所的女孩不一样，但治病的话，其实，也没有本质的差别吧。

“小桦，不用说对不起。尹晨晨，就是阴差阳错。唉，有些事，时间长了，你慢慢就明白了。不说这个了，这次，为了尚老师的事，死了几十个人，你去资助，四十九个，不，还是四十八个吧，四十八个小学生，匿名！抓紧点。”

此次版纳之行，他们亲手杀死了几个人，准确数字，没有人知道，那就，多几个吧，左右，是为了自己心安。

其实，关峰明白，左琼桦没听懂，也不可能听懂自己的意思。材料有瑕疵，储物工具的品质差一点，相应的，个数会多几个。这对左琼桦意味着什么，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因果线，他根本无法预料：储物工具，本来是不该在鄂斯界出现的，每多一个，就多一份因果。估计，其中部分因果，就会着落在左琼桦身上。至于是好是坏，就没人知道了。

关峰炼制这块翡翠，肯定是整块翡翠一次炼制，最终能有几个成品以及每个储物工具的品质、档次，他事前也无法确定。至于成品最终的外形，倒是很简单，完全随他的心意不算难，当然，关峰不准备强求，炼出什么就是什么。

“啊！这么多人，都是峰哥，都是峰哥。”

左琼桦结结巴巴的，实在不敢相信。

“呵呵，不错。你知道就行，有些话，不要随便说。有些事，不要随便想。去睡吧，我再坐会。”

“唉，可怜我仙灵之气还没补满啊！”

石头破开了，灵物现世，就要赶快炼制，否则的话，又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关峰也很郁闷。

关峰口中的去睡吧，并不一定是真的睡觉，玩江湖也算。不过，今天晚上，先是关峰承认给尹晨晨，嗯，消除心魔，接着，本来不到点的丑石头，也突然就破开了，最后，又冒出来，嗯，四十八个小学生。左琼桦隐隐觉得，关峰虽然和自己睡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好像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而且，关峰并没有刻意瞒着自己，是自己错过了什么，才始终看不清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她决定，不玩江湖了，认真理一理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八九章 航模

“我晕！没人看见吧？谁敢说出去，我跟谁急啊！”

天快亮了，关峰脸色微微有点苍白，神情疲惫之极，他没想到鄂斯界的空间规则如此的细繁、精巧，炼制那块翡翠，比他预计的要难，难得多。但是，总算，完成了。不过，等他喝了瓶啤酒，悠然的抽了根烟，展开神识检视一遍一桌子碧绿色的首饰，关峰的脸，马上变得比苦瓜还苦：这次炼制，以鸿蒙仙界的标准来看，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之所以失败前面加了个定语，是因为关峰，毕竟还是在鄂斯界炼出了储物工具，而且件数着实不少，足足有十三件。可是，本来他预计，最多不会超过三件的。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只炼出一件，不过有左琼桦那么一打岔，关峰早就不敢抱希望了。但是十三件，也未免，太多了吧。这要是在鸿蒙仙界，打死他也不会拿出去见人，打不死，更不会。就是小孩子出手，肯定也比自己强。丢人啊。

十三件首饰，不仅多，而且杂，有三枚戒指、三个手镯、两条手链、两对耳环，两个项链吊坠，还有一根，簪子。成品杂，那也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同样的一块材料，成品多了，每件的空间肯定就要变小，而且不是二分之一变成三分之一那么简单，很可能跳跃式的缩减。但是，这也太小了吧！没脸见人啊！

品质最好的，是一枚戒指，内部的空间，差不多，马马虎虎，算是有两尺见方吧。剩下的“小弟”，只有一尺见方上下，有的，还不到。比他开始最悲观的估计还要小得多：这能装什么啊！一瓶啤酒都够呛！

斩空刃里面的空间，那都是以公里计的。

这还没完。关峰稍微试验了一下，这破玩意，用起来太不方便了。估计正常人的精神力，每天最多存取一次，而且，还要虚弱小半天。根据他的初步估计，这帮垃圾的耐久，也很差。至于到底有多差，这个，就需要试验了。

储物工具是消耗品，肯定是有耐久的。不过在鸿蒙仙界，没有人在乎过这个问题。一是储物工具很常见，又不贵，坏了再买一个就是；二来就是储物工具相当皮实耐操，最普通的，存取次数，那也是以万为单位计，谁关心这个啊。

要是在鸿蒙仙界，这次炼制，完全可以归于炼制失败表现大全的典型，写进炼器基础教科书的啊。

炼制再失败，还是要先收起来，慢慢总结原因。失败是成功，他三舅啊。不过凡事总是有利有弊，这么垃圾的玩艺，收起来倒是简单了。它们比斩空刃差的太远，直接收进斩空刃就是。至于一般储物工具叠加不可避免会带来的空间破裂、扰动等问题：就这些，也好意思说是储物工具！

航模，那能说是飞机吗？

“小桦你这是，上辈子欠了多少因果啊！这辈子差了这么多，随口一句话，就这么大的杀伤力！唉，开荒，就没有一件简单的事，干啥都拖泥带水的不干净！”

关峰又坐了近一个小时，对这次的失败，大体上有了点线索。首先，肯定是他对鄂斯界空间规则不熟悉，再加上修为不够，炼制有点吃力，但这都是他早有心理准备的，不会是和他原本预计相差如此之大的主要原因。最根本的，还是他那个以缺补缺的念头，表明左琼桦，要补的太多。

当然，那块石头，品质太垃圾，肯定是决定性的。鄂斯界，就是这么个不毛之地！

不过，翡翠没有一上来就直接蹦碎，还是炼出了几件，最原始的航模，也表明左琼桦，虽然差的有点多，那还是有药可补，这也算是，唯二的好消息吧。另一个好消息，是鄂斯界貌似接受这样的，交换？

当然，左琼桦昨天晚上，当着它的面骂石头好丑，而且是两次，估计，也是没起到正面作用。

“峰哥，吃早饭了。”

左琼桦琢磨了大半夜，精神状态倒是不错，红光满面的，估计是，想通了某些纠结。其实，这就是她在慢慢补缺。

“嗯。多切点肉，饿死了！”

炼制储物工具，本质上就是用能量开辟空间，不仅要消耗仙灵之气，神识、体力同样耗费巨大，关峰觉得自己，现在能一口气吃下两头牛。

“啊，峰哥，你又没睡，坐了一夜？”

关峰经常在小院中一坐一夜，早上有时候精神抖擞，像吃了兴奋剂的小公牛，有时候疲惫不堪，像连续斗败十八场的小公鸡，左琼桦也见怪不怪，又直接加了一大盘牛肉。

“嗯。给你做礼物啊，看看，喜欢不？”

关峰掏出那枚“将军航模”戒指递给左琼桦：瘸子里面的将军，那也是将军啊。

以左琼桦现在的情况，不特意集中全部的精神力在戒指上，根本进入不了里面的空间，不过，戴在手指上，慢慢的和她自己的气血融合，能增加她和戒指的契合度，以后用起来，或多或少，会方便一点。

就是两根筷子，也有一个熟悉的过程，这枚戒指再垃圾，那也是一件法器，肯定需要和使用者慢慢磨合。

“啊。真漂亮。峰哥一个晚上就雕好了，太厉害了，我特别喜欢，谢谢峰哥。”

“怎么这么小一个？”

戒指样式很普通，颜色翠绿，上面有简单的树叶图案，确实很漂亮，其实是翡翠的品质高。左琼桦第一眼就打心眼里喜欢，不过，她却不去接，轻轻地把右手伸到关峰面前。

“最好不要随便摘下来，有什么异常，马上告诉我。”

“天灵灵地灵灵，这次总算说了句好话！”

关峰心中暗暗庆幸，直接把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戴戒指，在鸿蒙仙界就是简单的手饰，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讲究，鄂斯界戴戒指的种种说法，他也没注意过：又不是华夏的传统文化，舶来品，关峰目前还没兴趣。

其实，鸿蒙仙界根本没有戒指这玩意，当然，手上的饰物，比如扳指，倒是有的。

“我一辈子都不会取下来。”

“异常？”

那块大石头，左琼桦亲眼见过，看上去就是块普普通通的石墩子，她不明白戴个石头做的东西，能有什么异常。当然，对关峰嘴里经常莫名其妙冒出来不着调的新老词汇，她也习惯了，免疫力蹭蹭的涨。

关峰这阴差阳错的把戒指戴在左琼桦无名指上，她满心欢喜，却忘了问一下，拳头大小的翡翠，为什么却只做出这么一枚戒指，别的，干什么了？哪里去了？

“别忘了买银针和中医的书，你有空先看看经脉什么的，我有时间教你针灸。”

关峰开始埋头吃肉，他确实是，有点饿了。

“哦。”

“峰哥是个律师，能挣钱，会打架，会下棋，会唱歌，会老中医，还会雕戒指，不知道张小倩为什么会踹了他。”

关峰看起来并不算忙，但他所谓的有时间，是左琼桦见过最靠不谱的事。反倒是她自己，管着四五个公司，还要读书、练武、学游泳等等，忙得团团转，对老中医，实在兴趣不大。当然，她还是会去亲自买银针，虽然她的峰华公司，也已经有了十几个员工。

左琼桦早就知道关峰有几手二八通的中医手段，家里《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症论》、《神农本草经》等四大经典早就买齐了，不过针灸的书却没买，现在关峰要买，那就买呗。买书，花不了多少钱，就是，啰嗦点。

……

孟雪慧办事很用心，一上班就联系上丁科长，丁科长也很给面子，答应开完一个会，上午有时间就和关峰谈一次。

丁科长的有时间，也同样很不靠谱，直到十一点二十，她才打电话给关峰，让他去办公室谈谈。

司法局相招，又是第一次被投诉，关峰还是很重视的，接到孟雪慧的电话，就来到司法局旁边，和孟雪慧就近找了个小茶馆，点了两杯茶，待命。

两人没什么太多好聊的，随便问了几句，就各忙各的：陆平田的案子，不适合在茶馆里谈。

孟雪慧是拿个手机瞎扒拉，不过关峰，就摸出四本中医经典，认真的翻看，有时还对比着看。孟雪慧怎么想的，关峰不清楚，但茶馆的小妹，却看得直翻白眼：老大，你是律师诶，在茶馆里研究中医，能再不靠谱一点不。

这个茶馆靠近司法局，如关峰一般来办事的律师不少，小妹一鼻子就能闻出来关峰身上的律师味，不过这个中医的味道，实在是看不出来。

而且，两个人坐了一上午，就一杯茶喝到底，水倒是加的很勤：老大，能不能换一杯新茶啊，又不贵，才15块而已，小气鬼，活该穷死你！

“丁科长好！我关峰。”

“这老太太，不是故意的吧。”

关峰满面笑容的伸出手。

茶馆里小妹面色不善，他也很郁闷：点茶什么的，以前是左琼桦，这个孟雪慧，怎么没一点眼色呢？

岂知孟雪慧比关峰还郁闷。转眼之间，她做关峰的助理两个星期了，没见关峰正儿八经的办案子，通过各种手段寻找案源，孟雪慧也没见到。就谢静桑这么一个案子，赔了一大笔钱不说，还被人投诉。好吧，投诉可能是炒作手段。

但是，老大，你闭什么关啊！我是你的助理诶，你这招呼也不打一声，突然就不见了，那左琼桦，娇滴滴的：哦，等峰哥回来会给你联系。别的啥也不讲。

有这么憋屈的助理，嗯，女助理吗！有吗？我不是干了个假助理吧！假的女助理。

如果不是听课期间攒下来的那么点对帅哥的好感，孟雪慧怀疑，自己，早就辞职不干了！

这第一个月的工资，靠不靠谱啊，马上要交租金了呢！为了干好这个助理，孟雪慧在河西，离洋湖小区不远租了个房子，房租，不算贵，但是，她没收入啊。

“关律师，孟助理，坐吧。”

丁科长五十多岁，三十年前也许是个大美女，态度确实很热情，亲自给关峰两个泡了杯茶，然后面带微笑，静静的听关峰讲述那晚的，聚餐。

和秦平翔、耿副校长吃饭，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是自己出的钱，他也没和励雅高中搞什么小动作，理直气壮，关峰很快就说完了。

“丁科长，找个地方坐坐吧，这就到饭点了。”

讲个差不多，故意剩了个小尾巴，关峰习惯性的提起出去吃个午饭的邀请。

关峰是十一点二十接到的电话，茶馆结账，进司法局大门还要登记、打电话联系上丁科长。才被放行，这一番折腾，等他赶到丁科长办公室，已经十一点半过了。按照很多单位的惯例，十二点下班，但单位食堂十一点四十五，甚至十一点四十就会开门，手头上没事的职工，就可以去吃午饭了，免得大家挤在一起排队太长，司法局下来也不例外。

“吃饭就不用了，我们司法局是给律师服务的，不能增加你们的负担，……。”丁科长熟练地唱了五分钟的高调，然后打个电话，让人帮她从食堂里带了三个，盒饭。

“丁科长真是，太客气了！”

关峰看着眼前的一次性饭盒，心里有点小郁闷。

老实说，司法局食堂饭菜的味道，还是很不错，关峰也不讲究这个，但是这个分量，太少了点吧。而且，老太太你为了减肥而吃素，不能连一份荤菜也不打啊。带盒饭的小丫头这马屁拍的，实在是够响。

正常情况下，他三五顿不吃饭，问题不大，这不是刚刚炼制完“航模”，能量消耗的差不多了，那就，饿的快。虽然早饭吃了两大盘牛肉，但还差的太远。

丁科长吃饭很慢，几个小菜，细嚼慢咽的，吃了快半个小时，还削了个梨子，慢慢吃完，才开始发言。

“嗯，关总这份投诉的情况，我们了解了一下，……。教育是国家繁荣昌盛、长治久安之本，是一个民族长盛不衰之源。我们法律工作者，要给教育、给学校提供一个良好的法制环境，让人民教师安心上课，把孩子们教好。那是我们民族的希望啊，不能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打着维权的旗号，破坏了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这个网络上的舆论阵地，一定要掌握在我们手里，要让广大人民群众知道真相，现在很多家长啊，这个教育理念，很成问题，……。”

丁科长讲话声音不大，理论水平很高，慢条斯理的讲了十几分钟，对谢静桑的投诉，她讲的很少，长篇大论的，话里话外，就是一个字：是谢静桑自己逼死了谢菲，现在，这老娘们又这么胡搅蛮缠，疯狗一样，关峰，搞她！我们，嗯，司法局，是你的坚强后盾。

第一九〇章 盒饭吃不饱

“孟雪慧，这个事，你怎么看？嗯，我们再去吃点东西，你喜欢吃什么？”

从司法局出来，关峰先吸了根烟，决定去好好吃一顿。

司法局的结论出来了，关峰并没有违背律师职业道德的行为，连个警告都不会有，对这个结果，关峰还是很满意。但是，丁科长的“建议”，也不好装听不见啊。

“我不饿。”

司法局的盒饭，孟雪慧感觉，还不错。

丁科长的意思，一点也不隐蔽：在网上把这事炒起来。当然，孩子是无辜的，学校是没错的，错就错在，也是炒作的重点，是谢静桑，是她逼死了自己的女儿。至于具体的工作吗，肯定是要关峰这个当事人去忙乎，司法局，也许还有其他人，会给予，大力支持，和配合。

网络炒作，孟雪慧没有相应的门路。至于怎么看，孟雪慧认为，这不是助理分内的事，应该关峰自己拿个主意，她去跑腿。自然而然，她也就不肯随便发表意见。

“嗯，给我找个小包厢，工作餐，就火锅吧，挡饿就行，饿死了。我在司法局，现在就过去，哦，还有个助理，等下你过来一趟，你们认识一下。”

孟雪慧不饿，那就不需要麻烦了，关峰直接给何三打个电话，让人间烟火弄点吃的。不是他要占人间烟火这点小便宜，而是，他担心自己的饭量，有点吓人。

“孟雪慧，何三，你俩认识一下，……。”

等关峰赶到人间烟火小包厢，何三已经坐在包厢里等着了。火锅翻花大滚，酒也已经倒好，没什么好菜，几个青菜之外就是牛羊肉，一涮就得，吃完再加。

“孟律师好，……，”何三知道关峰找了个助理，至于除了案子之外是不是还助别的事，他才懒得管，反正招呼好了就行呗。简单的和孟雪慧打声招呼，也不多说，女助理，年轻漂亮的女助理，这个，他太热情了，不合适啊。

“……，好久没和峰哥喝酒了，今天还有事，就喝几杯，等峰哥有空了，喊上老邱，再好好喝一杯，庆祝峰哥出关。”

其实何三不在河西，丰兴大厦的事，大致的框架都定下来了，大麻烦没有，小麻烦，那就无穷无尽。何三也是忙的昏天黑地。开玩笑，丰兴大厦，有他三成的分子呢！

但是，何三再忙，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不是他怕关峰不高兴，何三知道，关峰其实不讲究这些，而是他自己，十来天没见到关峰，也没有关峰的消息，何三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不踏实。

“嗯。小破事太多，关上门写写论文，干！老何，怎么样，这几天感觉还行吧？”

孟雪慧还是有点眼色，主动忙乎着伺候酒、菜，其实就是把盘子里的牛羊肉片扔进火锅里面，关峰也不客气，喝了几杯酒，捞出来低头张口猛嚼。

“不行啊！峰哥，我觉得自己像个二傻子，啥都看不懂，人家说啥也听不懂，还是读书太少，我准备，给自己请个家教，这次找个男教授，不要上次那小姑娘，……。”

何三其实没啥正经事，就是忙乎。现在喝酒闲聊，丰兴大厦很多业务，比如电梯广告之类的，他也不介意吹几句：孟雪慧是关峰带过来的，既然带过来了，那就关系不大。

两个人边吃边聊，酒喝得很快，肉吃得更快。当然，主要是关峰在吃：何三吃过饭了。大约四十分钟，关峰约略吃得差不多了，邱杰敏也赶了过来。

“嗯，老邱你过来干啥，我就是饿了，司法局的盒饭，太少了，那是喂兔子的吧，这是孟雪慧，我的助理，……。”

邱杰敏来就来吧，正好认识一下孟雪慧。

“邱局长，何总，干！”

“这个邱局，是天心分局一把手？”

孟雪慧本来是没打算喝酒，但是，最终还是端起了杯子。

何三，看上去挺不一般的样子，张口闭口都是大业务，孟雪慧估计，至少是个亿万富翁。不过她也无所谓，生意人嘛，说话常常做不得准。但邱杰敏，那就不一样，一把手诶！这不早不晚的，特意过来，蹭酒喝。

这顿饭是怎么回事，孟雪慧最清楚：不就是司法局的盒饭，米饭少了点，关峰没吃饱嘛！

“峰哥，孟律师，老何，干！司法局的食堂，嘿嘿。嗯，峰哥，你找司法局有啥事，这还不该年检吧。他们王局长，我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哦，老王是副局长。”

邱杰敏也没事，就是过来和关峰见个面，喝杯酒：闭关这名堂吧，确实，挺让人不放心的，太不靠谱了。

“没事，被投诉了。雪慧，你来给邱局讲讲。”

关峰捞了一大筷子青菜，慢慢品味：也不能一口青菜都不吃，必要的调剂，还是要的。而且，要让孟雪慧表现表现，这个助理，估计以后不少找邱杰敏，甚至与何三也有可能打交道。律师嘛，多认识几个人不是坏事。

“峰总运气不好，碰上一个疯女人，……。”

整件事，孟雪慧最清楚，她甚至猜测，谢静桑为什么要投诉关峰：关峰收五百块的律师费，实在是太少了。谢静桑一定认为，从一开始，关峰就是在故意耽误自己的时间，浪费自己的精力，肯定是励雅高中的托。

“我艹！这女人是活腻歪了吧。峰哥，你要是，这个写论文，写论文没时间，交给我老何？”

收拾这种没皮没脸的无赖，你别说，何三觉得，自己最拿手：咱啥都不讲，就派两个混混，调戏你，看你能撑多久。不过，关峰对办案子啥的，这个态度，何三看不大懂，就不敢胡乱做主：五百块，峰哥你，不嫌磕碜？

而且吧，这个写论文啥的，何三他，讲着拗口：咋就这么别扭呢。论文，那是啥玩意！

“呵呵，雪慧，你觉得呢？”

“最后一次机会了！”

关峰找的是助理，不是花瓶，孟雪慧的水平可以慢慢学，不急，但如果积极性不够，或者说，没有一点主观能动性，脑子里不琢磨事，就想着跑跑腿，打个电话啥的，啥事都要自己拿主意，那么这个助理，关峰就要考虑换人了。

也许对其他的律师，那样的助理才是合格的助理，但，不是关峰要的，女助理。

“我觉得，丁科长的建议，有几分可行性。峰总，咱们律师这一行，最不怕麻烦，麻烦越多，名气越大，案子就越多，就是这个分寸把握上，有点微妙，要是我，……。”

你别说，孟雪慧还真琢磨个这个事，一、二、三、四、五，讲得似模似样，颇有几分精明能干女律师的风采。

“嗯。老何，我一个律师，案子上的事，可不好意思随便麻烦你，她想玩，就按规矩慢慢玩呗，就是孟助理说的，咱干律师，玩的就是规矩，还能怕这个，邱局你说是不是。”

孟雪慧有想法，关峰也懒得再去考虑换不换新助理，至于想法本身有没有道理，那是另外一码事。

“哈哈，那肯定啊，吃法律这碗饭，还能怕给人讲道理，这是咱强项。以后孟律师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只要不违犯规矩，一定帮忙。”

这一下，邱杰敏也终于明白了关峰对孟雪慧的定位：案子上的事，按规矩来就行。当然，不违犯规矩，这里面弹性也很大，这个，就是他邱杰敏自己把握了。

不过，邱杰敏还是不动声色的扣掉了案子两个字。漂亮女助理，很容易越界的。就算关峰现在规规矩矩，以后的事，谁说的准：他不是，破雏了吗。

“那是，那是，峰哥，我敬你一个！”

何三也听明白了关峰的意思：案子上的事，你少掺乎。其实，何三根本不愿意关峰插手案子的事。破规矩特多，还没几个钱，刚才，不是要表现个态度吗。

当然，不随便麻烦，并不是绝对不麻烦，不过孟雪慧出面就不够了，要关峰亲自打招呼才行。

“干一个！嗯，她打电话来干什么，肯定没好事。”

突然，关峰的电话响了，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他脸色立刻苦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柳心柔打电话给关峰，还真是有正经事，而且，不算太麻烦。尚云彤回来了，上午到的星城，她的弟子们，准备晚上给她，接个风，压压惊。柳心柔在张罗这个事，问关峰有时间没有，参不参加，还想请他，去帮忙。

这个时间，关峰肯定是要有的，而且主动表示，帮别的忙有点困难，不过，自己可以，负责订个大包厢，点菜。

“老何，人间烟火最大的包厢，能坐几个人？我记得，二十多个人没问题吧。”

有生意，那肯定要照顾自家的饭店啊。

人间烟火还真有一个大包厢，坐三十个人都没问题，何三也不管是不是已经订出去了，直接打电话要了下来。

“是我导师和同门师兄弟，一个外人没有，估计，有二三十个吧，是这么回事，……，菜，档次高点，喜庆点，最好有一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寓意的大菜，给老太太一个惊喜，但也不要太热闹，我还有一个师兄没回来呢。就这样，你让他们多用点心，不要省钱，有大老板买单。”

订包厢很简单，电话都不要打，但关峰哪里会点菜，不过，他可以安排何三，估计何三也不大在行，那关峰就不管了，让何三自己去头疼吧。

“哈哈，没问题，一定不能丢峰哥的面子。”

这事吧，有点小啰嗦，但总是好事，何三也不推辞：沾沾喜气，也是好的。

“哈，老何，看你那点出息。这是打出我们人间烟火的招牌，要不是还有一个师兄没出来，尚老师不愿意大张旗鼓的张罗，你以为这样的大事，能轮到我们人间烟火这小地方。你不想想，尚老师留在星城的弟子，那都是什么人。这顿饭搞砸了，我看这店子，你也就不用开了。”

关峰当然绝对不能允许这顿饭，搞砸了。

“那是，尚老师的弟子，体制内的，处长是满把抓，体制外的，大老板好几个，老何，这真是个机会，……。”

尚云彤的弟子，发展的确实不错。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事，或者说，奇事，只要在星城，哪个会不来。

邱杰敏怀疑，当时在杜彬的别墅，以关峰的脾气，很可能就是尚云彤教授这五个字救了自己一命。当然，他不会去问，甚至都不大愿意去想。

“嗯，你俩去忙吧。我懒得动地方了，就在上面找间房子睡一觉，晚上还要喝酒。”

邱杰敏与何三都是大忙人，关峰也不需要他们陪着自己。三点多了，别的，也干不成了。其实，他还真没啥正经事，看书，在哪里都一样。

邱杰敏、何三本来就是过来喝杯酒，亲眼看看关峰，见他闭不闭关的，貌似也没什么变化，就放心的告辞而去：或许，他真是写了篇论文吧。

不大会，一个服务员过来，领着关峰进了四楼一个小套房，泡了两杯茶，端了两盘水果，走的时候还没忘关上门。

“嗯，你去休息一下吧。走的时候给前台说一声就行。”

孟雪慧磨磨蹭蹭的，最后也默默的进了套房，关峰也不在意，躺在沙发上，摸出《黄帝内经》，慢慢翻着：孟雪慧只要不吵到他看书就行。

“我，我洗个澡就走。峰总，我回去，要不要准备一下，谢静桑的事？”

孟雪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差神使的就跟着上来了，也许是，好奇吧。关峰开房，从头到尾，就那么一句话，连电话也不打一个，今晚的饭局也一样。但你要说何三或者这家酒店的老板特别讨好他吧，也不像：关峰吃个火锅，酒倒是不错，三十年的汾酒。但荤菜就是一盘一盘的牛肉、羊肉，总要有几个贵点的菜，花里胡哨的，才像个样子吧。

“准备？不需要准备。不理她！孟雪慧，谢静桑的事，对我们，就算完了，到此为止，剩下的，我们不管。对了，你回去，找几个合同诈骗的复杂案例看看。”

关峰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摇摇头，去小吧台里拿了瓶啤酒出来。

他不喜欢喝茶，换杯啤酒很简单，但是，和孟雪慧的磨合，路长而道远啊：正事忙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啊，跟着上来做什么，晚上给尚云彤压惊，又不需要你陪酒。

第一九一章 送礼难

“啊？峰总，我觉得，这对我们，是个好机会！”

孟雪慧觉得自己有点，被无视了，不仅是业务上被无视了，而是整个人被无视了：老大，没听见我要洗澡吗？你在酒店开房，我要洗澡，你却让我，回去看案例？说几句，嗯，热乎乎的骚情话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

“好机会？也许是吧。孟雪慧，你觉得在网上炒作这件事很难吗，励雅高中自己办不到？为什么要我们出这个头？”

办案子，关峰不怕孟雪慧有自己的想法，就怕她，懒。至于想法的对对错错，那是另外一码事。

“我们是谢静桑投诉的当事人，名正言顺啊。”

孟雪慧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发现茶叶，是真不错，不是房间里的套袋茶。

“是啊，名正言顺。励雅高中需要这个名正言顺，也需要谢静桑手中的证据，嘿嘿，孟雪慧，你想过没有，谢静桑，是怎么知道我们和耿副校长一起在洞庭鱼馆吃饭的？”

这个疑惑，关峰很想问问谢静桑，可惜，他估计，谢静桑现在不一定会搭理自己，嗯，是一定不会搭理自己。

“嗯，这个，这个，峰总，我可没说出去？”

孟雪慧脸色霎时变得雪白：收集情报这种事，对专业人士也许不难，但谢静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而已。关键是，关峰是她的委托的律师，她没有理由成天订着关峰啊。难道，纯粹只是，巧合？但是，你信吗？

反正孟雪慧不信。

“我知道你没说出去，你还没那么胸大无脑。还有，孟雪慧，丁科长的大力支持，就是在办公室请我们吃个盒饭？司法局的盒饭，嘿嘿，果然给力，还挡饱。”

真大力支持，至少，要出来坐坐吧，又不要你买单。办公室吃盒饭，这是，体贴？

“也许，也许，丁科长一直是这样的作风，严格要求自己，廉洁，为民，遵守十不许，……。”

司法局官员，要律师请客，按规定肯定是不允许的，但是丁科长都是在办公室吃盒饭，从来不和律师吃饭，这话吧，连孟雪慧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呵呵，在办公室吃盒饭，五十多了就只能还是个科长，孟雪慧，你这个思想，要不得。好了，去洗澡吧，不要胡思乱想，有空，多琢磨琢磨正经事。”

关峰不喜欢做棋子，什么样的棋子都不喜欢，他喜欢自己下棋，哪怕输了，那也是自己下的。

“哼！我胡思乱想，你还不是一样，就看见我胸大。谢静桑的消息来源，这个问题，我怎么没想到呢？不过，有必要计较这个吗？这个小关老师，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站在水龙头下，任由温热的洗澡水从头上顺流而下，孟雪慧仔细的把身上都涂抹上洗浴液，心中隐隐有点失落：卫生间她没锁门，不过，一点动静没有。

孟雪慧觉得，自己不仅胸大，至少比左琼桦的大，而且腿长，当然，脑子也不差。

……

孟雪慧洗澡不洗澡的，关峰确实没想法，但今天他想安安静静的看会书，难度不小，尹晨晨的电话，是不好不接的。

“关峰，我报名了阿尔法公开赛，周六去燕京参加预赛，走之前，想你陪我再下一盘。”

尹晨晨也喜欢下棋，而且，她不喜欢输，至少不喜欢输给别人。至于关峰，这个，他是业余的，练习赛，不算。

“不行！嗯，那个，晨晨，尚老师平安归来，我们师兄弟今晚给她接风洗尘，我实在是，没时间。”

“唉，这是，讨债的来啦。说好的天明就分手呢。”

只下盘棋肯定是可以的，但是，关峰担心，除了下棋，尹晨晨会忍不住还想干点别的，其实他更担心自己会干点别的：先天白虎呢，他在鸿蒙仙界，也只听说过。

后天的，那不算。

“那，明天晚上也行，别忘了我的礼物啊。”

“这混蛋，没听见我说是走之前吗？嗯，他想都没想就以为是今天晚上，这是，想我了？真是个大混蛋。”

其实，除了围棋尹晨晨还有很多事要想问问关峰，比如为啥要闭关。还有，他觉得这个白虎，有什么，嗯，异常没有。当然，这都不急，可以中场休息时慢慢聊。

“我看看吧。晨晨，我是个律师，有空没空，要听当事人的，真的，定不下来。”

“唉，他么的，这个航模，有点丢人啊。”

其实，关峰早就考虑好了，对尹晨晨，要送个特殊的礼物，毕竟，是自己在鄂斯界的第一次啊，很有，嗯，这个，纪念意义。再说，石墩子捡漏，也勉勉强强和尹晨晨扯得上关系，而且，这早上刚炼制出来，尹晨晨下午就来讨要礼物，表明她，和此物有缘！

但是，这个，昨天晚上炼制出来的那些失败大全，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星期五也没问题，我等你电话啊。”

男人，要以事业为重，这个，尹晨晨是理解的，也很赞成，那就，晚一天也行，周末，更从容呢。

她周六没比赛，提前两天去燕京，就是服服水土，反正，她现在也没别的事。

“那，行吧。”

“到时候看她自己的机缘好了。”

储物工具，在鄂斯界肯定要扯动因果的，关峰自然不肯随便什么人乱送，但，尹晨晨，应该不算随便什么人吧。

“呸！好像我求着你似的，还扮俏！”

挂了电话，尹晨晨愤愤不平的嘀咕了一句，感觉有点脸红：貌似，真是自己求着关峰啊，至少，嗯，那啥，下棋是。

“这还真是不得闲啊。”

挂了电话，关峰也是不由感叹了一句。不料，没过多久，他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关峰啊，老爷子星期五，晚上吧，想回请你吃顿饭，，不知道你有空没有？还是黄书记作陪，没外人了，……。”

离关峰把脉，都快两个星期了，“大师”一点动静没有，关峰却莫名其妙的闭关了，这个，铁欣欣着急啊。最后没办法，其实是在铁璞的暗示下，铁欣欣一咬牙，你关峰不当自己是个医生，那行，我们当朋友处。

铁璞请你吃个饭，拉上省高官作陪，还提前三天打招呼，够给你面子了吧。当然，今天是星期三，星期五吃饭，有人可能认为只提前了两天，但铁欣欣觉得是三天：三天还是两天，那都是有讲究的。

“呵呵，这个，老爷子太客气了！行，我一定到。要不要，我再让邱局长去拿点小菜过来？”

黄汝昌有秘书和司机，铁璞也有一个种芙秋，关峰觉得，自己，也要带个小弟啊。带别人，估计黄汝昌会有点忌讳，那就，还是邱杰敏吧。

其实吧，关峰自己，是不大讲究这个的，但是架不住别人讲究，而且，在酒桌上，万一他和黄汝昌又呛呛起来，多邱杰敏这么一个，陪酒的，其实在关峰看来就是个出气筒，缓和气氛的小丑，还是很有必要的。

“嗯，那，行吧。不过，别再多其他人了，我们无所谓，就怕，黄书记不方便。”

铁欣欣实在看不出来，邱杰敏这个局长有什么特别的，理所当然的认为，关峰所谓的小菜，是指某种，祖传秘药。

在关峰小院里吃了顿火锅，黄汝昌都重返青春少年，更何况铁欣欣才三十多岁，正是虎狼之年，感受更是，谁吃谁知道。关键是，铁璞也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不是那种三五个小时就消失的速效药，而是，一直很轻快。

这个，铁家就不得不重视了：人家“大师”态度是差点，脾气是大点，但是，有真本事啊。那么，就交了这个朋友吧。

铁老帅比铁璞年纪大多了，是不是，也有机会吃顿火锅呢。当然，乱七八糟，没经过检验的东西，铁帅肯定不会随便入口。但，这不是双方刚认识吗，时间长了，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惊喜呢？

其实，铁欣欣估计，黄汝昌也是冲着火锅，以及后面可能的惊喜而答应来陪客的。否则的话，他一个堂堂的省高官，哪有闲工夫做什么陪客：你以为是副村长啊。

“他就跑跑腿，拿点小菜罢了。”

关峰也确实没有合适的人喊了。至于左琼桦，那不是其他人，她去吃饭，是给你面子。

“我晕！这第一次上门，还要带点小礼物啊，送什么好呢。这铁欣欣，也不知道早点打电话。还要再辛苦老邱一趟。”

挂了电话，关峰猛然想起来，铁璞串门，可不是空手，人家是带了两瓶酒的，自己还因为这个刺了黄汝昌几句。那自己，也不能失礼啊，否则的话，黄汝昌不阴不阳的来两句，自己的面子，可没地方搁了。

不过，带点什么好呢？也带酒，怎么觉得输了一筹呢。买一篮子水果倒是方便，但这个，大师的形象何在！

琢磨了十几分钟，关峰还是想不出来。没奈何，只得又拨通了邱杰敏的电话：这事吧，他经验值为零。问别人，也不合适。邱杰敏，应该经验很丰富吧

“我艹！关老大这是，闭个关，修为大涨，做事，咋越来越不着调了呢！我这，一杯茶还没喝完呢，不会是，和小助理哼哼唧唧，被抓卖银瓢娼了吧！”

邱杰敏刚回到局里，又接到关峰的电话让自己过去，也不说啥事，心里这份郁闷就别提了。局里最近准备搞个扫黄打非专项行动，正开会研究，他还要最后做重要指示呢。

不过，抱怨归抱怨，邱杰敏还是没多犹豫，交代两句，让政委代为主持会议，自己开车直奔河西而来：他和关峰很多事，还真不适合在电话里讲。

到了小套房听关峰一说，邱杰敏立马激动鸟，心里暗暗庆幸：多亏只是行动前研究一下预案，会议没有求关手机，只是调成了静音状态，要不，他不得撞墙啊。

按邱杰敏对关峰的了解，打不通自己电话，他很可能随随便便就换成了别人。别说什么不合适，拎个菜，谁他么的不合适啊，比如余群诚什么的，看身材，估计菜也拎的蛮好。

拎菜没问题，邱杰敏保证，绝对不会再因为堵车误事，但是，送什么礼物合适，这个，邱杰敏也没主意了：之前吧，他又没给省高官送过礼，嗯，不是省高官，省高官只是个陪客。给县高官送礼他倒是熟，但，显然不一样啊。

“就是串个门，送古玩字画什么太贵重的东西，不合适。老邱，你这不行啊，平时要多读点书，你看，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行了，你先回吧，这两天琢磨琢磨。实在不行，我让小桦下碗臊子面端过去，正宗岐山臊子面，没吃过吧。”

“看来啥事都讲个因果，难道这个礼物，还有点别的说法，铁璞，是个有机缘的？”

邱杰敏乱七八糟的想了几十样子，但关峰都觉得不合适，心中一动，挥挥手让邱杰敏回去开会。

“这些事，书里也有写？看来，真要用用功了。要不，黄书记谈的话题，我一句也插不上啊，光靠喝酒可不行。”

关峰喜欢看书，邱杰敏是深有体会的。据说他那个手包里，从来都装着几本书，乱七八糟的啥内容都有。虽然大部分和法律不搭调，像古波斯语大字典之类，但也都算是正经书，不是明代绝版春宫图啥的。

而且，这是关峰第二次提到要他看书了，邱杰敏不得不重视，决定向关峰学习，看不看再说，随身也带本书，就从今晚开始。至于书的内容，这个，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能让省高官陪客，关峰的话，他敢不重视吗。

而且，上次黄汝昌和关峰扯淡，邱杰敏发现，自己确实插不上嘴，不仅仅是因为放不开，而是，不懂啊。虽然那些科技史之类的玩意，他觉得屁用没用，但是，人家省高官都喜欢，能真的一点用没有？

……

关峰的面子足够大，何三也花了点心思，找了不少人请教。这是好事，他不怕人知道，还巴不得人家都知道呢。尚云彤的接风宴，菜品精致，味道一流，很多菜，都有讲究，有说法。何三安排一个能说会道的小姑娘背熟了，等上菜的时候娓娓道来，讲的绘声绘色。整个酒宴，气氛庄重，热烈，喜庆，但是不过分，尚云彤很满意。

吃完饭，每个人都夸关峰会点菜。而且，这个人间烟火，吃的有文化。老板虽然看上去有点，江湖气，但是个真有学问的，文化人。我大华夏的烹调文化，人家是下了真功夫的。

关键是，价钱还不贵。

“靠！以后，看来真要读几本书啊！”

客人是真满意还是随口敷衍，何三还是能感觉出来，就凭人家一堆处长、庭长、局长，张董、李董什么的主动要他个人而不是人间烟火的电话，何三知道，今天下午的功夫，没白下，太值了。

而这一顿饭之后，人间烟火这个本来不起眼的小酒店，在星城法律圈子里，还真有了一点小名气。至于能不能留住回头客，那就看何三的表现了。

第一九二章 小尾巴

“关峰酒量好，你送我回家吧。”

到晚上八点多，接风、压惊宴在一片喜庆声中结束，尚云彤这个年纪、身份，又刚经过了这种事，当然不可能接着去嗨皮嗨皮，那就，回家吧。

尚云彤的弟子，今天来了三十多个，时间还早，大家也就三五成群，或故交，或新朋，纷纷各找地方交流。余群诚肯定也没缺席，他说了一句，上面ktv音响效果，很不错。于是，一小半人就直接留在了人间烟火：到哪儿玩不是玩，都喝了点酒，开车，怕酒驾啊。

尚云彤的弟子再牛，大部分人还是没有自己的司机。酒驾，对他们来说，不是搞不定，找一个代驾才几个钱，但是，找代驾，有点小啰嗦，要等。无论怎么说，醉驾，没必要嘛，

“我没事。保证把尚老师安全送到家。”

关峰当然也喝了酒，不过回学校，不是抓酒驾的重灾区，尚云彤既然说了，其他人也没反对。其实打个的很方便，但是，诸弟子每个人都没空手，没啥珍贵东西，就是样子多了点，还是开自己的车，方便。

关峰的二手奥迪，空间不小。

一路无话的开到楼下，几大包小礼物，关峰肯定是要帮着拎上楼。进了屋，尚云彤不言声泡了两杯茶，那就，喝一口吧。其实，很多师兄，关峰都是第一次看见，很想去人间烟火，和大家交流交流。

“关峰，听说你上个星期闭关写论文，写完了没有？”

也许是已经恢复了吧，一个晚上，尚云彤表现得，很正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就是，去仰光度了个假。

“呵呵，想对宋朝的言官制度写点东西，不过，还没成文，等差不多了，请尚老师把把关，……。”

研究生要毕业，要求公开发表一篇论文，关峰确实在琢磨《宋刑统》，不过，还没最终定下来。

“嗯，你是学历史的，这个选题不错，先写个大纲，我看看。关峰，你小时候，腰很细。”

尚云彤端起茶杯，貌似随意的问道。

“嘿嘿！尚老师看出来了。嗯，那天晚上去军火库的，是我和三个朋友，不过，他们都不愿意和有关部门打交道，让尚老师受苦了。”

尚云彤既然挑明，自己做的事，关峰当然不会否认，这是一名金仙的尊严：可以不说，但不能乱说。

“我确实受苦了。你不知道，我上洗手间，旁边都有两个男人看着，澡可以不洗，洗手间总不能憋着，他们不是人，是畜生，是魔鬼，……。”

尚云彤忽然小声的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她受的虐待。其实吧，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还真没受到太大的折磨，主要就是生活上的种种不便。当然，偶尔的拉拉扯扯、拳打脚踢，那也是免不了的。毒贩子，不讲究优待俘虏。

“这些，不算啥吧。”

关峰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听着。

老太太能有这一顿哭，关峰彻底放下心来。能哭出来就没事，硬憋着才麻烦。至于洗个澡被参观啥的，这个，都过去了，慢慢的，就没事了。

“……，我原来以为，这一下，再也回不了这间房子、这个城市、这个国家、这块土地了，就和那两个死在我眼前的人一样。没想到还能喝到湘江水。关峰，谢谢你啊。”

尚云彤忽然站起来，深深地给关峰鞠了一躬。

“尚老师，我是你的学生，这都是我应该的做的。”

这个礼，关峰是不敢受的，赶快站起来闪到一边。

“呵呵，学生，是啊，我收了个好学生。我尚云彤，别的不敢说，对每个学生，都全心全意的传道、受业、解惑，总共九十七个学生，肯去救我命的，也就你关峰一个啊。”

尚云彤拿起卫生纸擦擦脸，不知想起了什么，轻轻地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呵呵，尚老师，有一个，还不够吗！”

关峰不明白老太太怎么想的：难道，真要你的学生组团去金三角的丛林？你是法律教授，不是特种兵教官啊！

“够了！够了！我就是后悔，当时孙亚的案子，没有直接给他们院长打电话，就是随便打了声招呼。唉，孙亚能判无罪的话，更能帮你开个好头，对你以后有好处，能走得更顺，更远。我尚云彤，对不住你关峰啊。”

尚云彤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眼泪成串的流下来，不过这次，却没有哭出声。

“尚老师，都过去了，咱不说这些，……。”

“孙亚？呵呵，老太太，还真是对我不错啊。”

关峰赶快站起来，给尚云彤杯子里倒满水。

“好。不说这些。关峰，我听那个白岚说，你这次，要花不少钱吧。你给老师说个数，我，我们王家，慢慢还你。不，不，不是还你的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只能用命还，就是，你一个学生，也要过日子吧，……。”

尚云彤不是穷人，但也不是大富大贵，她也不清楚白岚这种人的行情。总之，关峰说多少就是多少吧，一下子拿不出来，可以慢慢还啊，她不是还有儿子吗，总有还清的那一天，华夏人，讲究这个。

“尚老师，你是我的老师，我是你的学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自己想做的，没人逼我去做。你别想这么多了，您老平平安安的，好好做你的教授，多教几个好学生，就算，还我了吧。这，不是钱的事，”

因果什么的，关峰不想给尚云彤说的太多，这件事，就这么平平常常的过去，最好。

“嗯，我听你的，多教几个好学生。唉，我本来想，让他们几个凑凑，看你朋友，能不能把叶涛也接回来，那孩子，这次，跟着我，受了大苦了。”

尚云彤微微有点失望：不是钱的事，她就无能为力了。

“尚老师你一念通天，叶师兄一定能平安归来。不过，叶师兄的事，我实在是帮不上忙。尚老师，这真不是钱的事。”

“这老太太是真不错！怨不得我们能这么顺利。”

叶涛的遭遇，和关峰当然也是有因果的，但关峰认为自己不欠叶涛的，至少按鸿蒙仙界的算法，不需要他再跑一趟金三角的丛林：师徒和同门，那是完全两个算法。

关键是，救叶涛，他办不到。

其实这次能顺利的把尚云彤，接回来，运气的成分占了大多数，关峰本来也没想到能行：他去，是不得不去，求个自己心安。叶涛，就不存在心不安的问题。

“呵呵。谢谢你啊，我有点累了，你去和他们玩吧。”

救叶涛，肯定不容易，尚云彤不过是抱着万一的侥幸问一句，既然关峰没办法，她也就，心安了。

“嗯。尚老师早点休息吧。等这件事完了，尚老师可以考虑去三秦那边住一段时间，但，不要过了玉门关。”

关峰站起来告辞，临出门时，他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点了一句。

“三秦？玉门关？我这个学生，到底是什么人啊。”

关峰说完就立刻离开，根本没有半点解释一下的意思，尚云彤却愣住了，看着关峰的背影，半天一动不动：难道学历史的都这么神神叨叨的，自己要不要考虑，有可能的话，再招一个历史系的研究生呢？

……

“哈，小桦，有什么好事？”

第二天吃早饭，关峰看左琼桦眉眼之间有掩饰不住的喜气，心里很是奇怪：这小丫头，平时很能沉得住气。

“嗯。峰哥，八水公司邀请我们远帆公司去谈合作呢，昨天下午收到的正式邀请函，……。”

远帆公司，左琼桦投入的钱并不多，只有三百万，但却是左琼桦最用心、最在意的一家公司。一方面因为远帆公司最核心的竞争力其实是算法，那是数学，左琼桦天然就亲近，她也是学数学的；二来，这个公司几乎从头到尾是她独立操作的。关峰除了最开始踹了皮菲菲那一脚，后来又和上官远中吃了顿饭，别的再没管过，左琼桦也不好意思，按关峰的话说，拿这点小钱的事麻烦他。

而且，左琼桦作为一个理工科的学生，心里还是有高科技情结。她觉得那什么人间烟火、丰兴大厦之类的资产，赚再多的钱，都没有技术含量，从太空里拉石头回来挣钱，那才叫牛逼啊！

八水公司，就是从太空拉石头回来的公司，国内排名第三，也是远帆公司的服务对象，之一。能接到这等巨无霸的邀请，左琼桦认为，是自己给远帆公司带来了好运，远帆公司，也将是自己的幸运公司。

“嗯，还是小桦厉害，今天晚上，嗯，今天上午，我请你吃大餐，喊上上官远中两口子，还有那谁，金博士。”

关峰当时投资远帆公司，不过是觉得上官远中这个人不错，行业他也感兴趣，就随便玩玩，至于别的，他就搞不清了，现在，要挣钱了，好事啊，那就吃一顿呗。

“上官远中说项目拿下来再吃饭，峰哥，我，我想去八水公司总部看看。”

谁请客吃饭，左琼桦不太在意，她有别的事。

“想去就去啊，你是公司大老板，谁还能管住你！嗯，不许挂科啊，碧波掌法也要每天坚持练。”

左琼桦也算是身家过亿了，现在她是没毕业，人基本是在星城晃荡，以后飞来飞去的出差估计是常事，去合作伙伴的公司看看，这有什么想不想的。

“可是，峰哥，八水公司总部，在长安啊。”

“我就知道是这样！”

左琼桦估计，关峰，根本没听说过八水公司的名字。

“那更好了，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你正好可以回家看看，请你高中同学、闺蜜什么的大吃一顿，……。”

在老家，那更应该去啊，出差探家两不误，这还有什么犹豫的，快去订票啊。

“那，又得花钱，还不好在公司里报销。”

左琼桦在长安的高中同学，着实不少，总不能请高中同学吃饭，也算公司的事吧！

“我晕！开票回来，打白条也行，我给你报。对了，小桦，你留点心，看能不能花点钱出去。在缅甸，没注意，不小心捡了点不吉利的美刀、欧元什么的，不少，总要扔出去，留在手里，有戾气。干啥都行，像远帆公司就不错，……。”

七号堡垒的军火库，名副其实，都是军火，品种啥的关峰还没细看，准备慢慢交给宇文清彪去处理。而转运仓库，就有点不大对，除了一大堆数量惊人的海洛因，还有，几大箱子现金，具体数量，关峰还没查，估计，不少。

“啊，峰哥，有，有多少？”

关峰缅甸一行，能杀几十个人，那么，捡点现金，左琼桦可以接受，她不明白的是，钱，还有不吉利的说法？

“几千万吧，谁知道。好几大箱子，我没查，嗯，就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别嚷嚷，小心障口劫。唉，小桦，我本来不想你沾染这事，怕耽误了你，不好。可一时之间又没有合适的人，真是辛苦你了。有空了，你多看看针灸的书，希望，能有点好处吧。”

这个钱吧，关峰如果当时知道，根本不会拿，两颗手雷了事，这不是当时没想到吗。现在，既然已经进了斩空刃，再想扔掉，就是个大麻烦了。

“啊！峰哥，我，我不怕！峰哥给我的，我就喜欢。”

关峰在遥远的缅甸，不小心捡了点不吉利的现金，这话真别扭，自己就要千辛万苦的学针灸，这其中的逻辑，左琼桦根本不去想：绝对的想不通嘛！

“胡说八道！这不是怕不怕的事，以后别乱说。”

这种沾满了怨气的钱，关峰自己处理掉，忌讳更多，他希望，经左琼桦转道手，能顺利一点。反倒是毒品本身没事，有合适的机缘，关峰送人或者换些什么东西，都未必不妥。

“哦！那我，星期天去长安。估计要呆一个星期吧。峰哥，我还没坐过飞机呢，……。”

不吉利的钱，左琼桦实在是无法想象。哼，大不了请高中地理老师喝酒，再加上政治老师和教导主任，当然，还有隔壁班的校花，如果她愿意来的话。

左琼桦自然不差请同学们吃饭的钱，她本来是想忽悠关峰陪自己去长安，显摆一下，看样子是不要想了：还是准备好好学针灸吧，几大箱子的外币，洗白白就是个麻烦事。

左琼桦很好奇。大箱子！到底有多大呢？她很少从关峰口里听到大这个字，小破事什么的倒是经常听他唠叨，其实那些事一点都不小，比如丰兴大厦，那也是小破事，反正没碧波掌法重要，还有，不挂科。

关峰自己，上学期也挂科了好不。

幸好网上有教授的课件，左琼桦，从不担心挂科：她上学期还是一等奖学金呢。

第一九三章 饭局复杂

中午下完课，关峰正准备随便吃点，下午泡图书馆，看能不能找出一样合适的礼物给铁璞，却意外的接到了周玲的电话，而且，和尹晨晨无关。

“关峰，你，认识我们孙局长，或者，总局的童局长？”

周玲电话中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古怪。

“周阿姨，你是说哪个总局？税务总局吧，我连燕京都没去过，税务系统，就认识你一个人啊。还有，沅州我同学他爸倒是税务局的，不过，听说今年退了。”

“税务总局？难道铁家这么不靠谱！这帮人，还真是神通广大，连假相亲都能打听得到。”

税务总局的局长，即使是副局长，也算是高干了，关峰肯定是不认识，除了周玲两口子，他就没和税务系统有过任何瓜葛。那么，童局长为什么会和自己发生联系，他能想起来的，也就是铁璞的事了。

“是我们孙局长，想请你吃个饭，好像是，总局童副局长有啥事找你吧，就，让我问问你，有空吗？”

周玲也是哭不出来：她自己只是个小科长，老公尹福凯也不过是个一般的中层干部，不久前才被调整到老干处担任，副处长，和局长半年都说不上一句话。和总局童局长，更是十八竿子打不着。大局长突然要自己来请关峰这准女婿吃饭，具体啥事又不说，这不是，难为人吗！

“周阿姨，我一个学生，一点助学金，也不用缴个人所得税，就那么一点点律师费，律所应该代缴了，能惊动一串局长，亲自来抓我？”

有空吗！老太太，你总要说清楚来龙去脉吧，我两眼一抹黑，这个饭，能是好吃的？

“这孩子！税务局又不抓人。这样吧，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嗯，带上我家晨晨。”

周玲也是没办法，局长交代的任务，要完成，可这准女婿说话，阴阳怪气，脾气，不大好啊，以前咋没发现呢！难道真是，提上裤子不认账。

“阿姨，我下午有课！还是，下课了我去接你吧。或者，你定个地方，我请阿姨吃饭。”

“我就知道白虎不是这么简单的。嘿嘿，极品女人，果然不好消受啊。”

去缅甸跑了一趟，关峰深刻地体会到，鄂斯界虽然网络发达，看上去资讯极大丰富，其实真正有价值的信息、资料、情报，包括知识的封锁，比鸿蒙仙界一点也不差。层次太低，想干点正事，就只能靠作弊，和撞大运。而这两点，都是他不愿接受的，那么，就只能提升自己接触人群的高度。所以他才急匆匆的看几本针灸的书充充门面：针灸这玩意，历史够悠久，目前鄂斯界谁都说不清，也没有仪器检查、化验，比吃药，比如生机丹，更容易忽悠。

当然，就算是不排斥更高级的圈子，交流的主动权，至少是部分主动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其实一开始，关峰就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现在，不过是稍稍比计划提前了一点而已。

“那行，我定了地方发给你。”

周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我请你之类的客气话：再怎么说，你是我准女婿，是小辈啊。

她也要请个假，和自己的老公，好好的琢磨一下：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铁先生，税务总局童局长，莫名其妙要请我吃饭，这个情况，你了解吗？”

对铁璞，关峰就不能再客气了：说好的为大师保密呢？周玲连尹晨晨都搬出来了，估计，是真不知情。

“嗯？这个啊，我还真没听说。不过，种旺水和童菊山是过命的交情，一起上过战场的，我帮你问问吧。”

铁璞其实不用问，心里立刻有了猜测。童菊山和铁家老二关系也不错，算是铁家一系的，估计，是种旺水觉得不是啥大事，向童菊山提了一嘴：童菊山老来得子，不过，他儿子的身体，实在是，不好。

果然，铁璞料事如神，基本不差多少。种旺水觉得关峰不是大师，只是大师的“有缘人”，确实没怎么在意。当然，再让种家或者林家介绍童菊山给关峰认识，那不合适：铁璞这还没完，又来一家！就算是古代青楼拉皮条，也要等上一个客人离门，再进来下一个吧。

其实吧，关键还是种芙秋三番五次的强调，关峰的脾气，是真差：铁璞服水土就不提了，好坏算是有个说法。省高官蹭个饭，一言不合，关峰就准备撵人。

税务总局是牛，但再牛，还能牛过当地的省高官，更不用说，童菊山还是副局长。

铁家不帮忙，童局长就只能自力更生了。童局长，那也是有身份的，总不能就那么简单粗暴的直接上门：找个熟人介绍，那是礼节，也是章法。

熟人，慢慢找吧，最方便的，肯定是自家一亩三分地了，那就先从，潇湘省税务局开始，反正童菊山也不急。儿子那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出娘胎就这样。

省局孙局接了童局长电话，也觉得不靠谱，这咋找啊？先去问问沅州的老宋吧，关峰是沅州人嘛！可惜老宋快退了，未必会下死力气帮忙。咦，慢着，关峰是律师啊。前一阵子那谁，不是到处显摆自己女儿找了个律师，还很厉害，把灭门案的凶手都放了。是谁来着，嗯，这种八卦，办公室副主任最清楚。于是，孙局长几个电话噼里啪啦一打，嘿嘿，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是小尹啊，唉，早知道不该让他去老干处的。不过，再换个岗位，也不难嘛，哪儿都是革命工作，小尹这个同志，老税务了，能力、口碑，都还是不错的嘛！

当然，其中的某些细节，铁璞肯定不知道，但大致的脉络，还不就是这么回事，他拿起电话一通猛打，不到两个小时，连猜加蒙，这条线，基本就清清楚楚的讲给了关峰。

“我艹！你连尹福凯半年前去的老干处都讲出来了，这是，逼着我吃这顿饭啊。”

关峰估计，这顿饭自己不答应，那么尹晨晨的老爹，能在老干处平平安安熬到自己成为老干，就该烧高香了。关键是，你还说不出什么：咋啦，老干处，那就不是革命工作了？

但是这个事吧，还真不能怪着铁璞。要种芙秋瞒着自己的老爹，这个要求，好像有点，不近情理。怪种旺水吧，种旺水，关峰也没见过啊。

“小峰啊，这是怎么回事啊？童局长，怎么会突然想起请你吃饭的？”

周玲和尹福凯嘀咕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一二三四，最终还是和尹晨晨两个人来吃饭：尹福凯，有点不好意思。而且，对女婿吧，还是丈母娘这大杀器，杀伤力更强。

“这个，阿姨，大概是铁璞，觉得我家的火锅，味道不错吧，铁璞和我，是邻居，……。”

铁璞是谁，很好解释，至于那顿火锅嘛，这个，能简单就简单点。小芳的菜可以讲讲，至于生机丹啥的，以及陪客都有谁，还是少说两句为好。这倒不是关峰要保密，而是因为说起来啰嗦，他嫌麻烦。

“你自己种的菜，也不给我家送点！哼，吃顿饭，也能搞这么复杂，真是服了他们。关峰，正好你和我一起去燕京，我们好好宰童局长一顿，……。”

尹晨晨，倒是很奇怪：这大人物，都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还是说，这正是他们成为大人物的原因！

她在关峰的别墅吃过饭，味道一般，火锅，还没吃过。

“这个不行！晨晨，一旦离开那个小院，我估计，火锅，就没那个味道了。”

燕京，关峰是不会去的，要不，铁家会咋想？

“小峰啊，你是说，为了吃你一顿火锅，铁家，专门买了你们那两栋别墅？”

这倒不是周玲特别聪明，而是，她专门了解过关峰家的情况，税务系统的嘛，这个很方便。关峰的小别墅，是她调查的重点对象之一，里面这个疑点，不少。而且，她不是刚刚和尹福凯嘀咕了半天吗：关峰，其实是关家，就不像是在星城买得起别墅的人家，在关寨买两栋，倒是问题不大。

“阿姨，大概，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或许，他们觉得，我认识什么不一般的人。其实吧，我就是学过一点这个针灸，都是自己从书上瞎捉摸的，野路子，……。”

“幸好小桦动作够快！”

关峰暗暗庆幸：左琼桦，就是乖，书和银针都买了不少。

“关峰，那孙局长这个饭，你吃不吃啊！”

尹晨晨不由脸一红：关峰说过，她自己就不是，一般人。

“呵呵，既然阿姨说了，那肯定要吃啊。不过，阿姨，饭吃的太多，就不值钱了。这顿饭，是和童局长吃，还是和孙局长吃，我就不管了，我等阿姨电话，下个星期吧。”

周玲的面子，其实是尚云彤的面子，当然，还有尹晨晨的面子，那是要给的，不过也就一顿饭而已。至于别的，要看童局长的了：相信铁璞的事，他也知道个大概。

“嗯，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我晚上不怎么吃东西的，年纪大了，要注意保养，小峰啊，你和晨晨还年轻，慢慢吃，喝了酒，不许开车，……。”

“看来以后要经常找尚云彤打打麻将，嗯，她回来我还没去看过她，明天就去。”

周玲确实没怎么吃东西，也不喝酒，点了一杯果汁喝着玩，正事搞定，又随便坐了十来分钟，就那么扬长而去：丈母娘，嗯，准丈母娘，就是这么霸气。

吃饭的地方离她家不远，走路两步就到，不要送，至于关峰不开车能去哪里，周玲就不管了。

“关峰，你少喝点，等会还要下棋呢。”

周玲一离开，尹晨晨立刻活跃起来。

“晨晨，你真要和我下棋，不怕输了，兆头不好？”

陪王继亮下棋，关峰可以让老头赢几盘，他本来就是让老头高兴的，不过尹晨晨是职业选手，这个让棋，合不合适呢？对尹晨晨，也未必是好事吧。

职业的和业余的，那是不一样的。

“没事！输棋，我习惯了。我要在你这儿，痛痛快快的输个过瘾，接下来，就该我赢了。”

对围棋，尹晨晨还是很尊重的，她不怕输。

“呵呵，有长进啊。其实，想痛快，也不一定要输棋，输棋，也未必是最痛快的，……。”

明知赢不了还要下，对尹晨晨，关峰还是很佩服，但，他还是不想正式比赛前赢她。

“那你陪我逛逛街，也很痛快。哦，你们男人，不喜欢逛店子，我们去步行街走走吧。”

“这混蛋，这么早就想痛快，难道，我真是极品，他不是在骗我？”

不下棋，那就逛街吧，尹晨晨也喜欢逛街，不过，逛店子，估计关峰有点勉为其难，那就，退而求其次。

其实，尹晨晨也想去痛快痛快，这不是，时间还早嘛：谁说下围棋的就不能讲讲小情调了！

“走吧！”

“嗯？上次和小金去宫火殿，就是碰到了尹晨晨，难道，她还真和烟火人间有缘。”

在步行街走走，这个可以有。

上次，关峰在坡子街进入到那种奇异的状态之后，很想再体验一次，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而且，关峰还想看看，能不能在步行街，碰上一款适合明天带给铁璞的礼物。

他们吃饭的地方离步行街很近，两人结了账，溜溜达达的过去，天气正好，步行街附近那一块，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步行街上更是人潮汹涌。随便逛逛的青年男女，带着小孩的年轻父母，陪着父母遛弯的中年人，手里拿着鲜花兜售的小姑娘。小地摊上各式奇奇怪怪的小玩意，隔不远就有几个年轻人，摆个烂音响，抱个破吉他，自娱自乐唱的高兴。整条街道充满食物的香气和浓郁的生机，关峰半眯着双眼跟着尹晨晨晃荡，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人一串，味道挺好。

“嘿嘿，难道那种状态，是可遇不可求的！”

晃悠了二十分钟，关峰觉得自己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完全彻底的放松。但是，那天晚上的状态，他怎么也找不到，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却是天壤之别。

“关峰，这个人真坚强，我们，玩两盘吧。”

尹晨晨逛得兴高采烈，忽然在一个残局摊前停了下来。

第一九四章 礼物交换

“好啊。不过，象棋，我不会玩。”

华夏象棋，关峰只是知道马走日、象走田的规则，确实没研究过，鸿蒙仙界，也没有象棋。不过，一百块钱玩一次，虽然不算便宜，只要尹晨晨高兴，关峰也无所谓。

摊主是个中年人，地上铺了几张报纸，报纸前面是一个颇为复杂的残局，中年摊主头发乱糟糟的，上面穿了一件破旧的黑夹克，下面一条蓝色的裤子，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坐在报纸上，右手边放了一根黑黝黝的木头拐杖，一看就是个瘸子：塑料纸的棋盘中间，写的不是最常见的楚河汉界，而是身残志坚，以棋会友八个字。

残局摊前围了不少人，正有一个小伙子在玩。

“象棋，我也不大会玩。”

尹晨晨围棋是职业选手，华夏象棋肯定也会下，水平还不错，但是，在街头摆残局摊的，其实是江湖套路，和真实的象棋水平，关系不大，也从来没听过谁能玩残局赢钱。

尹晨晨也没想着赢钱，她不过是看摊主是个瘸子，却还能坚持大晚上出来摆摊，忽然莫名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想凑个热闹。其实，主要还是她，今晚心情好。

关峰的火锅，显然是有点说法的，但是关峰还是答应吃饭，这就表明，他对尹晨晨，不是单纯的**，这肯定是好事啊，至少尹晨晨觉得，自己，很有面子。

可惜，无论是心情好还是有面子，都不能让尹晨晨赢得了瘸腿摊主。等小伙子输了两场离开，她接着上去玩，果然，很快输了三局，执红执黑，都是输。

“关峰，你身上有钱吗？我零钱没了。”

尹晨晨身上能带三百块现金，已经算不少了。很多人就是一部手机走天下，现金，那是什么玩意？

“晨晨，事不过三，下次再玩吧。”

关峰身上肯定有现金，不过，一个残局而已，还能没完没了的玩下去不成，换个东西玩呗。

“好吧。关峰，我觉得，我马上就能赢下来这个残局。”

尹晨晨也不坚持，站起来准备离开。

“哈，美女很自信啊。我这儿，可以扫码，移动支付。”

中年摊主摇摇头，点了一根烟，却对着关峰暧昧的一笑，挑衅似的看了尹晨晨一眼。

“晨晨，听话，我们走吧！”

“这个人，声音好像有点门道。不过，太贪了！”

见尹晨晨听了摊主的话，真的掏出手机准备扫码，关峰伸手拉住她，半拥半抱着离开。

中年摊主的声音，沙哑中带了一点奇异的韵律，好像是专门训练过，不过，关峰也懒得和他较真。

“我肯定可以赢，……。”

尹晨晨心里觉得有点遗憾，嘴里嘀嘀咕咕的，不过还是跟着关峰走开，接下来还有活动呢。

两人走出了不到三十米，却听得身后一阵大声的吵闹，回身一看，只见“瘸腿”中年摊主右手抓着那根拐杖，飞快的跑了过来，速度比一般人快多了，哪里有一点瘸。后面却跟着两个男人，大声的叫骂，不过两个男人跑得比“瘸腿”摊主慢多了，和前面的“瘸子”越拉越远，明显追不上了。

可惜，也许是中年摊主装瘸子装的太久了，老天爷看不过眼去，他没注意地上一块小石子，一脚踩了上去。石子不大，只有鸽子蛋大小，不过中年摊主全速冲刺中忽然踩上这么一块石头，脚下一滑，一声惨叫，整个人直直的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哎呦哎呦的直叫唤。而他右手拿着的拐杖，也打着转飞了出来，无巧不巧的砸向尹晨晨。

“我艹！这拐杖好重。”

关峰哪能让尹晨晨遭此飞来横祸，一伸手，轻轻巧巧地抓住飞来的拐杖，感觉拐杖比普通木头重得多，仔细一看，原来这根拐杖，乃是用铁木制成。

“关峰，这人，原来是个假瘸子！”

看着后面两个男人冲上来对“瘸子”摊主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的，大意无外就是摊主骗了他们的钱，尹晨晨心里无比解气，又有一点淡淡的，失落。

“呵呵，骗人者终骗己，晨晨，我们回吧。”

“嘿嘿，这么简单的东西，很自然啊，为什么我和老邱都想不到呢，还非要尹晨晨花三百块钱买下来。看来，这个礼物，我不送还不行啊”

关峰暗暗叹了口气，见周围的人都在围观假瘸子挨揍，没人注意自己和尹晨晨，心念一动，铁木拐杖消失不见。

弄一根铁木拐杖送给铁璞，无论怎么看都很合适，可惜，关峰和邱杰敏都没想起来，最后还要着落到尹晨晨身上，关峰对此，也是无话可说。

邱杰敏想不起来，还可以谅解，毕竟给一个坐轮椅的人送拐杖，不免有讥讽之嫌。但关峰是医生啊，而且他有把握让铁璞慢慢走路，那这个拐杖，就再合适不过了。

“关峰，我们去队里转转吧，我的东西都没收拾完呢，正好拉回来一部分，……，啊，这个紫色的气球好漂亮！关峰，买两个吧，我没零钱了。”

经假瘸子一闹，尹晨晨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决定去围棋队分给她的宿舍，收拾一下，也带关峰参观参观，她战斗过的地方：十三年了呢。

“哦。老板，这两个。”

“气球，这，也算是储物工具吧，尹晨晨，唉。”

紫色的气球，大概是一个小动物的样子，五块钱一个，关峰才不相信尹晨晨连十块钱都没有，就算身上只带了三百块都输光了，不是还可以扫码嘛。

“谢谢。”

“唉，终究，是一场空啊。”

尹晨晨暗暗叹了口气，忽然有点，兴致不高。

关峰答应陪什么局长吃饭，那当然很好，但是，我的礼物呢？你自己答应好的！最后还要自己开口才买了一个，气球。也许和自己，关峰只是随便玩玩吧。

“你拿着，我开车！”

“嗯？小丫头怎么突然情绪低落起来了？估计，是旧地重游，青春不再吧。”

关峰把自己手中的气球递给尹晨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潇湘女子围棋队，没有自己专门的训练基地，现在和男子围棋队在一起训练，就在清水塘附近。普通的队员，都是住宿舍，两个人一间，不过，尹晨晨作为资格最老的队员、队长，有一间单独的宿舍。一室一厅，带个很小的厨房、卫生间，就是这间简陋的小房子，尹晨晨，整整住了八年。

房子是围棋队租的，现在尹晨晨退役了，肯定要退出来，不过，也许是没人急着搬进来吧，没有人催她，尹晨晨还没心情收拾，基本上是老样子。房间虽小，很多小地方，都能显出房主人往日的温馨，还有，曾经的激情。

“关峰，这张照片，是我进队第一天照的，当时我好丑啊，不许笑，……，你看，这是我入段时，芮老师给我的签名，前途无量，呵呵，前途无量，干！”

茶几的玻璃下面，压着几张颇有些年份的照片，尹晨晨一张一张的讲述其中的来历，又从小小的书架上拿出十三本厚厚的相册，一年一本，一页一页的翻开，给关峰，其实也是给自己，讲每一张照片后面的故事。

“晨晨，你少喝点，喝多了，头疼。”

“唉！小姑娘，也是可怜。”

后备箱不差酒，汾酒很不错，但是下酒菜，就是门口小超市买的几袋零食，尹晨晨这个酒，喝的有点快。

和天底下的小姑娘一样，尹晨晨也很喜欢拍照，相册着实很厚，难为她每一张照片都记得清清楚楚。或许，深秋夜半，寒雨敲窗之时，她一个人，不止一次的慢慢翻看过吧，毕竟，相册里，是她一去不返的青春岁月，和曾经的梦想。

“关峰，我不甘心，我就是不服气，我尹晨晨，哦，抱抱我，关峰，抱抱我，……。”

尹晨晨酒量一般，当然，自己想喝醉的话，就是她酒量再好也没用，这时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就自然而然的抱在一起，激烈的吻在一起。

大约一个小时候，房间里古怪的声音才安静下来。

“你先别动，等下再出去。关峰，你这儿有把刀，是纹身吗，怎么这么淡，你喜欢纹身啊，等下，我要在你那害人的玩意上纹上我的名字和照片，气死左琼桦，……。”

尹晨晨满身大汗淋漓，软绵绵的趴在关峰身上，右手慢慢抚摸着关峰左手小臂上一处淡淡的黑色刀状“纹身”，轻声的呢喃，异常的慵懒和满足。

“晨晨，你能感觉出来，那是一把刀？”

“这小丫头，这个时候还能感觉到斩空刃？难道是对空间波动敏感体质？还是精神力天生强大？”

关峰正在全心全意享受尹晨晨高潮后余韵源源不绝的缠绵，心中一动，那活儿自然就软了，波的一声从尹晨晨身体中退出来，他也顺势坐起来点了一根烟。

斩空刃隐于他左手小臂，闭着眼睛去摸，和平常无异，当然，颜色比周围的皮肤黑一点，不细看也很难看得出来。尹晨晨，这是视力超常？

“这么多。关峰，左琼桦昨晚没收你的税？你俩会这么老实！我不信，……。”

尹晨晨很想让关峰抱着自己去洗洗，不过，还是等他吸完这根烟再说吧：饭后烟，事后烟，都很享受的。

“晨晨，喜欢不？”

关峰装模作样的在床头柜上的手包里摸了一把，手里多了一个碧绿的手镯。

“啊，真漂亮！这是给我的？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太漂亮了。小没良心的，非得欺负完人家才拿出来，关峰，我要你帮我带上，。……。”

尹晨晨两眼发光，盯着手镯看了很久，忍不住亲了关峰一下，却轻轻地，伸出了左手。

她对珠宝也没有研究，不过翡翠还是认得，手镯式样简单，但颜色纯正，细腻通透，温润中散发着淡淡的凉意，那种美是天生的，尹晨晨一看，就知道不是随随便便的地摊货。

“晨晨，你要是不累，集中全部精神想着它。”

“又来这一套！”

关峰叹口气，把手镯给她带上：第一次，本来也需要关峰给尹晨晨戴好，作为炼制者，关峰调整一下手镯的尺寸，很方便，至于以后尺寸是怎么回事，关峰也不知道。

根据关峰的估计，普通的凡人，集中精神的话，“打开”这根手镯的空间应该不难。毕竟，空间太小了，丢人啊！

不过，这事吧，他也确实是没经验，鸿蒙仙界，就不可能有空间这么袖珍的垃圾玩艺！那正好让尹晨晨试试，反正就是一个玩具，实用价值，为零。

“想什么想啊，我知道很贵，……。”

尹晨晨嘀嘀咕咕，还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手腕上的新礼物，突然，她觉得脑中微微一晕，眼前出现了一个绿蒙蒙的小盒子。小盒子不大，长宽高都在一尺左右，不是十分规则，盒子上还有一道隐隐约约透明的，小门。

“关峰，这是怎么回事，小绿盒呢？”

关峰伸手在尹晨晨肚皮上拍了一下，尹晨晨猛然回过神来，感觉头有点沉，小绿盒，却不见了。

“呵呵，晨晨果然是天才，你看啊，……。”

尹晨晨能看见小绿盒，剩下的就简单了，关峰伸手一指，心念一动，床头柜上的烟盒突然消失不见。

按道理，修士的储物工具，都会有相应的防护手段，一般情况下，关峰自然不能随意使用别人的储物工具。但尹晨晨不是修士，虽然手镯由她第一个“开光”，但现在还不能完全算是她的。而且关峰是炼制者，控制很简单。

当然，如果这个手镯尹晨晨戴的久了，关峰估计，自己打开，也会有难度。不过，那也是他的研究课题，之一：开荒，就是这么，举步维艰。

接下来，在尹晨晨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关峰又演示了两遍，解释几句，尹晨晨亲自操作了一下，很快接受了现实：这就是游戏中的背包嘛！仙侠游戏，又叫储物袋。

就是，有点小啊。而且，用起来，太费劲！

尹晨晨没怎么看过仙侠小说，但仙侠游戏，还是玩过，知道储物戒指什么的，虽然不能相信世界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但是，自己左手腕上，这漂亮的手镯，又是什么呢？

第一九六章 面试

六点二十，黄汝昌也到了，那就开席吧。众人分宾主坐好，一桌上，坐了九个人，不错，是九个人，黄汝昌除了邓泰荣这个秘书，还带了一个，张副院长，省中医院的副院长，前年刚退休。

“铁老先生，我敬你一杯！”

“艹！黄汝昌你不厚道啊，怎么自己带新人来了呢！老中医，这是要，面试？”

关峰有点小不服气：靠，你们的跟班，是厅级，我的小弟，是处级，这没面子啊。

至于张副院长老中医的身份，他倒不是很在乎。预料之中，没有张副院长，还有李副院长，不是这次，就是下次，来的早了，未必是坏事。

当然，面试开不开始由你，这个具体的过程和方式吗，你说了就未必算了。

铁家的厨师，是一个潇湘省出去的，京菜厨子，菜肴兼采两家之长，口味十分的，独具匠心，颇有几分妙处。酒吗，还是铁璞喜欢的老白干，不过不再是八十年的，而是三十年的，估计八十年的，铁璞手里也不多了。

众人随意的喝了几杯，关峰慢慢品出了桌上人等的味道，每家三个人，其中自己是主客，而左琼桦的身份，就有点小尴尬，妻子不是妻子，助手不是助手，连女朋友都不是。那么，铁璞和黄汝昌各自带了一个退休了的副院长，也算是，双方对等。再说，两人一个老法官、一个老中医，也都隐隐和自己沾点边，正是滴水不漏。

至于铁欣欣、邓泰荣、邱杰敏三个人的角色，主要是添茶、倒酒，其中铁欣欣、邓泰荣是身份所限，没办法，铁璞、黄汝昌在座，就没他俩说话的份，而邱杰敏，一个拎菜的，端茶倒酒，可不正合适。

“现在的社会啊，医生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医院的日子也不好过。你像前几天，一个男大学生，左手一捧玫瑰，右手拿把刀去女生宿舍求爱，女孩没答应，那小子真捅了自己一刀，拉到我们医院，没抢救过来。患者家属不找学校、不找看热闹起哄的，却找医院的麻烦。警察也不抓人，闹得不像话，医院的正常工作都受到了影响。再出了别的事，更扯不清，唉，虽然部分医生也确实不争气，但主要还是医生的正面形象，宣传不到位，……。”

张副院长慢悠悠的喝了杯酒，说起自己行业内的苦处。

“呵呵，那小子要是挟持了那个女孩，我就敢当场击毙了他，不过他跪在地上，又是玫瑰、又是鲜花的，捅的也是自己，又不犯法，我们也不好处理啊。在我国，自伤，这种情况下，不算犯罪的，刘院长是专家，最清楚法律规定了。”

张副院长说到警察不抓人，在座就自己一个警察，邱杰敏不介意讲几句。维护人民警察的形象，黄书记也不能说什么：这个职业自豪感，每个人都有的嘛！

当然，邱杰敏悄悄地把“抓人”的地点由医院转移到宿舍楼下，这招乾坤大挪移，也算是，避重就轻吧，反正是闲聊嘛，又不是法庭辩论。

“这个男生的行为，确实算不上犯罪。不过，你不爱我，我就死给你看。这种行为，本质上还是威胁、胁迫，与绑架的逻辑基础并无差别，不过由挟持他人，变成了挟持自己，用导致另一个人死亡的道德负担来恐吓、迫使女孩满足自己的欲望，这样的人，极端自私，潜在的人身危险性极大，可惜，确实不是犯罪，警察，不好开枪的。”

刘副院长点点头，对邱杰敏表示赞同。

“刘叔叔，那个男孩没有用刀指着女孩，没有要去伤害女孩，他只是用刀指着自己。假如得不到那女孩的爱，他宁愿去死，最后他也确实死了，这是多么刻骨铭心的真爱啊！难道那女孩不应该被这种惊天动地的爱情感动吗？……。”

铁欣欣实在忍不住了：一群俗人！多么动人的爱情故事啊，怎么和绑架、犯罪，甚至什么医闹扯上关系了，一群冷血的中年油腻大叔。

“我觉得有一个问题很重要。那个男生连刀都拿上了，显然是用正常的方式追女孩，没追上。那么，他凭什么会认为，拿把刀指着自己，就能够让女生接受自己？或者说，他凭什么认为，这样做，那女生就应该接受自己？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逻辑，或许，也应该是一种胁迫吧，当然，这种事，法律确实不大好管，感情的事，最扯不清。”

铁欣欣你这是，小说看多了吧，关峰暗暗摇头。

“男生左手还捧着玫瑰，显然并不想死？从结果看，他的认知是错误的，女孩没有改变主意，没有接受他的逻辑。于是，不想死的男孩死了，男孩家属，或许就是根据这一点认为医院有过错吧。”

邓泰荣前面好像赞同关峰的说法，不过最后一个神转折，又扯到了医院上。

“男孩没有强迫女孩接受自己的逻辑，他只是向女孩展示自己的逻辑，其实和逻辑不搭界，他只是表达自己的爱情，当然，方式比较激烈，因此才更为可信。之前，他并不确定女孩会不会因为这种方式改变主意，也就是，相信、并且接受自己的爱情。事实上，谁也不能确定，恐怕连女孩自己也不能确定。他只是有勇气去向女孩证明自己的爱情，他有权喜欢那个女孩，也有权用刀指着自己，更有权力去让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喜欢自己，追女孩子，不是每个男人都干过的事吗？不过很少有人有勇气拿把刀去追女孩子罢了。很可惜，他赌输了。如果医院把他抢救过来，如果我是那女孩，就会爱上他的，真是可惜啊。”

铁欣欣有意无意的看了关峰一眼：你们看，眼前就有这么一位，用一栋小别墅追女孩，可惜，还没追上。

“哈，小桦，想说啥就说嘛！”

这铁欣欣有毛病啊，看我干什么？难道当年我追张小倩，手里也拿了把刀？不记得了啊！

“假如，只是假如啊，我们引入新的变量。有十个，再多点也行，就是一个变量，十个男生都这样追那个女生，那女生又该怎么办？就算她想全接受，也没有意义，因为我们只要改变一下题设，假设男孩说只能接受他一个，这个问题还是无解，系统逻辑不自洽。男孩的行为，会让女孩无论如何选择，都会有人非正常死亡，这将导致整个系统崩溃，是一个稳定系统无法接受的逻辑，……。”

左琼桦显然不习惯在这种场合长篇大论的讲话，虽然受到关峰眼神的鼓励，还是显得，有点凌乱。

“嗯。有一次讨论农民工讨要工钱问题，一个专家讲过类似的话，可惜，我当时忙，没有仔细琢磨。当一件事情无法解决的时候，不妨把它放到更大的环境中去，以更高的角度重新审视，也就是你说的，引入新的变量。这位同学不错，你是学什么的，我听着，是一个，理工科的。你刚才的话，能不能，讲得更通俗一点。你这又是变量、又是自洽什么的，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听的有点晕啊。”

黄汝昌本来只是静静的听着，突然来了兴趣，可惜，他以前根本没记住左琼桦的名字。

“呵呵，黄书记慧眼如炬，左琼桦是我们数学系三年级的高材生，她正在研究人工智能的算法，这个问题她上星期刚给我讲过。通俗的说，就是这个女孩可以接受男孩，但不能因为男孩拿把刀接受他，因为人人都学他，拿把刀，这个社会就乱套了，黄书记再想安安静静喝杯酒，我看，难。不知道多少人右手拿瓶茅台，左手拿把刀：黄书记，你不陪我喝一杯，我就死给你看。我估计，黄书记的酒量，顶不住，就算拉着邱局长给你挡酒，我看也够呛。”

瞥见左琼桦鼻尖上冒出了一层汗珠，关峰暗暗叹了口气，右手端起一杯酒，左手拿起一根筷子向自己比划了两下。

“哦，我不希望别人拿把刀威胁我，也就不应该拿把刀威胁别人，无论喝酒还是泡妞，无论刀指着谁，拿刀，本身就不对。这样说就简单了，说到底，还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老祖宗早就说过的。嗯，小左不错，深入而浅出，你这个数学，还没毕业，就快学通了啊，有前途。”

作为一个大学生，能把数学和爱情联系起来，黄汝昌确实很欣赏左琼桦，当然，学通前他还是加了个快字，不过，这已经很难得了，至少邱杰敏非常羡慕。

“什么是系统逻辑自洽啊，太他么的拗口了。”

农民工讨工钱、绑架人质啥的，邱杰敏处理过不少次，经验丰富，讲个三天三夜也不愁没话说，但是，和数学，有关系？不是“砰、砰”两枪的事就解决问题了吗？一个神枪手，比大学的数学教授管用多了吧。唉，还是读书太少啊。

“呵呵，以死相迫，这种事，太多了，著名的，李广用自己的死，给汉武帝带来了千古污名，古往今来那么多人研究李广，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看得清楚，真是后生可畏啊”

铁璞端起酒杯，吱的一声喝了一小口。

“李广，个人勇武不算，没有人会喜欢他那种人吧？”

关峰随手夹了一筷子凉拌海蜇皮，嘎吱嘎吱的嚼着。

“关总，我记得太史公对李广的评价是：《传》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其李将军之谓也？余睹李将军悛悛如鄙人，口不能道辞。及死之日，天下知与不知，皆为尽哀。彼其忠实心诚信于士大夫也！谚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此言虽小，可以喻大也。这个断语，可是很高的。关总不喜欢这样的人吗？”

邓泰荣淡淡的说完，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呵呵，那只是司马迁个人的看法，同病相怜而已。邓秘书你看司马迁自己写李广：广廉，得赏赐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共之。终广之身，为二千石四十余年，家无余财，终不言家产事。广讷口少言，与人居则画地为军陈，射阔狭以饮。专以射为戏，竟死。广之将兵，乏绝之处，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宽缓不苛，士以此爱乐为用。这样的将军，他想干什么？你是他上司，会喜欢吗？”关峰摇摇头，稍微停了一下，“再看李广对普通人：广即请霸陵尉与俱，至军而斩之。霸陵尉有什么错？不就是邱局长查了个酒驾吗，而且没抓起来，还给他开间房醒酒，如此的瑕疵必报，你会喜欢他？再说同事，这个，你问问程不识就行！嘿嘿，知与不知，皆为尽哀。哀什么？汉武帝无识人之明呗。这样的将军，汉武帝会怎么想？果真皆为尽哀，汉武帝没杀他三族，算是宽宏大量的了，……。”

华夏著名的史书，关峰是仔细看过两遍的，读透没读透不敢说，掉书袋，那是一把好手。

“霸陵尉是落井下石，欺负李广失势，小人行径，太史公虽未祥记，其实不难想象。我觉得李广杀他，不失热血男儿之行，霸陵尉死的，不冤。”

关峰的书袋背的比自己还熟，邓泰荣不再背原文，但是，观点还是要坚持。

“呵呵，不然。李广那时候是什么人。当时他全军覆没，自己也被匈奴擒获，自称装死抢马，单枪匹马从匈奴大营杀回来，嘿嘿，这种话，你信吗？关键是，朝廷信吗？霸陵尉凭什么相信李广的话？那时候又没手机。一个有勾结异族之嫌的将军，违规夜行，霸陵尉会怎么想？以司马迁对李广的偏爱，都不得不记下这一笔，难道是表扬李广？皆为尽哀，嘿嘿，不知道霸陵尉的父母妻儿，会不会也皆为尽哀。”

这是一个简单的信息不对称问题，关键在霸陵尉凭什么相信李广，当然，在酒桌上，不适合上数学课，而且，关峰也不是左琼桦，估计，上课的效果，不会很好。

“哦，霸陵尉侮辱李广，是在他从匈奴孤身逃回来之后？这个我倒没注意，我用手机查一下。嗯，信号不好。”

史记，邓泰荣对每一篇后的太史公曰，都是背的极熟的，原文吗，就记不全。不过他也无所谓，百度一下嘛，他又不是历史系的老教授，记不得，很正常。

邱杰敏也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确实是信号不好，暗暗一咬牙，站起来到旁边的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他是顺便拎个菜嘛，肯定要带着包。

“邓秘书记得熟，用这个。”

“我靠，关峰连个歌词都记得丢三忘四的，却能大段大段的背史记，连邓大秘也会背书，这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原来人家是真忙！……。”

邱杰敏拉开公文包，里面可不就是一本简装版的史记：这是邱杰敏当年为儿子买的，他昨天翻出来放进公文包，自己还没来得及看过。

他基层工作经验极其丰富，能力也不差，就是缺少和上面的联系，很少参加这种性质的聚会。夜总会、ktv倒是极熟，花样套路都门清，可惜，用不上啊。

“哈哈，邱局长，看不出来啊，你还喜欢看这个书！有文化。嗯，还是关总记得准，我这几年瞎忙，静不下心来，当年读的书，都还给老师了，……。”

邓泰荣接过来翻到李将军列传那一篇，看了两眼，摇摇头，若无其事的把那本史记递给邱杰敏，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不要看这个版本！要看，就看上世纪三不联那个版本。”

黄汝昌正低头和铁璞说着什么，对关峰和邓泰荣掉书袋没太在意，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是！黄书记，我回去就换三不联的版本。其实，我就是挤时间偶尔看一看，平时工作起来，难得看几页书。”

“这关老大，还真能旺人，就是他的话，总是云山雾罩的，要用心琢磨，脾气也不好伺候，能给黄书记聊几句闲话，有啥话你明说就行了嘛，难听点我老邱也不在乎，……。”

邱杰敏心中激动，不由暗暗感叹：万一黄书记看到自己的名字，随口一句，嗯，这不是上次吃饭那个喜欢看史记的局长吗，这就是表扬和暗示：爱学习，一起吃过饭。当然，没有上次吃饭这四个字，那也是实打实的表扬。

下一步，就是争取让黄书记多看到几次自己的名字了，比如多破个大案要案啥的，这是真功夫，靠装神弄鬼没用，他邱杰敏，也不是就会装神弄鬼。

只是，三不联？这名字，好诡异！

慢慢的，大家吃喝差不多了，主要就是喝茶聊天。张副院长索性递给关峰一根烟，打声招呼，两个人出去抽烟了：桌子上抽烟的人不少，不过不抽烟的更多，而且铁璞和黄汝昌都不抽烟，那么想抽烟，院子里请。

不错，医生抽烟的不多，老中医抽烟的更少，但也不是没有，张副院长，就是抽烟的。

第一九七章 把个脉

“听说小关总于把脉有独得之秘，不知师承能否见告？”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长椅上聊了几句，张副院长随意的开口问道：老中医吗，聊聊本行，很正常。

其实，刚才张副院长说什么医闹，就想着能不能顺势引出中医的话题，比如医生形象之类，可惜，被铁欣欣莫名其妙的一打岔，歪楼歪到火星上去了。

“呵呵，我其实就瞎琢磨过两天针灸，把脉，仅仅是看过几本书，胡乱折腾，没谱的。”

这是，来了？关峰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中医，他还没入门呢。忽悠一般人都够呛，张副院长，只看这年纪，就知道是老江湖了，不好糊弄啊。

“我一直胸闷气短，多少同行看过，也没个统一的说法，小关总哪天有空，给我折腾一下呗。”

张副院长差点摔个跟头：神马！针灸？那不是我强项啊。不是说这小关总把的一手好脉吗？

张副院长自己，当然是以把脉著称的。

“能有机会向前辈请教，是我的荣幸，我现在就给张院长看看，不过我后学末进，可能比较慢，……。”

这是早晚免不了的事，既来之则安之，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来了，那就试试呗，关峰也无所谓：有仙灵之气和神识作弊，他就不信还能被一个凡人比下去。

医不自医，老中医请人给自己把脉，也不是啥稀罕事。

“有劳！”

张副院长把手里烟头掐灭，静静地伸出右手。关峰也不多话，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搭在他手腕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嘿嘿，这张副院长的养气功夫，可比铁璞强多了，快形成小周天了啊，……。”

炼制了翡翠，又和尹晨晨玩了几个，嗯，小花招，关峰体内的仙灵之气，连两成都不到，当然，悄无声息的探查一下张副院长的身体状况，还是不难。

很快，关峰就发现，张副院长也修炼养气功夫，和铁璞的味道差不多，但经脉内的内气绵密厚实，比铁璞可强多了，而且经脉宽大、坚固，也比铁璞好得多。

关峰估计，以张副院长经脉的内气来看，总量并不少，不比他天仙一级时为差，当然，这是他的猜测，张副院长的丹田，他是万万不敢窥视的，也进不去。不过，张副院长的内气比之于仙灵之气，显得杂而乱，散而不凝，以之对敌，威力可以忽略，强身健体，倒是效果尚可。

这样说吧，内气，就像很多根在经脉中各自游动的丝线，虽然数量不少，但每一根都纤细、脆弱，彼此之间没有呼应和联系，根本谈不上杀伤力，而仙灵之气，就像丝线编成的皮鞭，抽到人身上，那是鞭鞭见血。

当然，以上是仙灵之气和内气整体上的区别，具体到每个人，运使内气或者仙灵之气的方式不同，也就是所称的功法和奇招密术，肯对对每个人的战力影响极大。

“……，不知道是因为张副院长修炼功法的关系，还是他没有神识，无法直接沟通天地元气之故，……。”

根据鸿蒙派几名弟子的情况，关峰推测，因为没有开辟识海、凝练神识，还无法直接感应、沟通、吸收、炼化天地元气，鄂斯界修士凝聚的内气，能量主要还是来自于食物，而食物中的天地元气，和游离的天地元气相比，数量先不说，性质必然柔和了很多，温养肉身，效果尚可，但这个爆发力，换句话说就是杀伤力，就无法再强求了。

“这是，突破瓶颈失败？嘿嘿，副院长，鄂斯界，不知道张副院长的传承中，修炼境界是怎么划分的，……。”

关峰全副身心集中在自己那丝微细至极的仙灵之气上，忽然感觉到到了张副院长颤中穴附近，内气的流动明显滞涩不少，细细感受之下，他推断应该是很多年前受过严重的损伤。至于原因吗，看张副院长的身体状况，不太像外力所致，那就是，修炼中出了问题，或许是，突破未成？每一个修士，都会有困于瓶颈之苦，关峰估计，张副院长也不例外。

其实每一个瓶颈，或大或小，既然称之为瓶颈，能突破的修士总是少数，大部分修士，本质上说，都是倒在一个个瓶颈之前，剩下来的，是越来越少，无一不是有大气运的幸运儿，或者，出类拔萃之辈。

张副院长，七十多岁了，虽然红光满面，声音洪亮，身体比普通人好的多，但以一个修士的标准来看，平平而已，甚至可以说很平庸，很垃圾，应该是修为多年停滞不前，现在，只是勉强维持年轻时的境界吧。

“呵呵，张院长的养生之道，实在是高明啊。”

关峰感觉自己心神有点疲惫，过犹不及，于是便慢慢的收功，缓缓地睁开双眼，淡淡的笑了一下：我靠，这是什么状况！怎么都围过来了？

原来他给张副院长把脉，慢慢的，大家都围了过来，看关峰这个“大师”，和真正行家较量，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岂料，关峰把个破脉，时间也未免太长了点。现在关峰开口说话，旁边的吃瓜群众，包括黄汝昌，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天灵灵地灵灵，这个脉，终于把玩了。

严格说来，张副院长，是关峰在鄂斯界见到的第一个养气有成之人，现在又主动送上门来，他当然要细细品味，这是机缘啊，抓不住，下次，未必有下次了。

“关总把脉，果然玄妙高深，自成一家，此次当有所得，还请关总明言，……。”

张副院长的心中，此时是悲伤成河：我艹，把个脉，用了两个多小时！你这是把脉还是把妹啊？就算是把妹，也早就该完事了啊。不过瘾，歇歇再来一次嘛。你这哼哼唧唧的搞这么久，你不累，我累啊。

关峰的把脉，除了时间长，张副院长也没觉得有何特异之处。当然，手腕有轻微的气感，这个很正常，很多中医都有一手养气功夫，张副院长就自认是此中高手，对关峰的手指上也有隐隐的气感，不会大惊小怪。

不过，你小子装神弄鬼的，要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如此调戏老头子，那就等着看看，什么叫树大根深吧：退休了的院长，那也是院长。

“呵呵，小桦，你凑什么热闹，你又不懂中医。张副院长，我们去客厅里喝杯茶，嗯，小桦，去泡茶。”

脉，关峰是不会把的，脉象什么的，他也不懂，对张副院长胸闷气短的原因，他有所猜测，不过，确实不大适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不清楚鄂斯界，或者说华夏国的养气士，是不是有相关的，忌讳。

嗯，不错，是养气士。

关峰认为，张副院长之类的人，称为修士，名不副实，练气士也不合适，他宁愿称之为养气士。

“呵呵，时间已经有点太晚了，黄书记可是大忙人，我等下还有点事，有什么指教，小关总即请明言，咱们做医生的，不会有讳疾忌医之事，……。”

张副院长自然不肯去和关峰单独喝茶。

想跑？哪有这么简单。小伙子，大师不是每个人都能胡乱称呼的，以为随便忽悠几句，这么大一栋别墅就是你的了？年轻人，你太天真了。图样图森破啊！

“呵呵，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张院长体谅一二，谢谢。”

“小桦还是错的吗，进步很快！慢慢有个天生水体的样子了，看来是要她多见识一下鄂斯界所谓的大人物。”

关峰接过左琼桦递过来的茶杯，对她点点头，微微一笑，慢悠悠的喝了两口。

左琼桦不管张院长怎么说，直接进屋去泡茶，看两人絮絮叨叨的不进屋，就端着两杯茶过来。此事虽小，关峰却是甚感欣慰：左琼桦，终于不再是那个胆怯、卑弱的小姑娘了。

“嗯？峰哥这是，又要胡说八道了？”

关峰对左琼桦，很少假模似样的瞎客气，从来都是简单粗暴的有啥说啥，突然来这么一句，让左琼桦觉得，很别扭。

“张院长的养生之道，确实高明，你身体状态很好，实在让人羡慕。至于时时胸闷气短，根据我的感觉，根本上，是任脉受损，而且，非是外力所为，乃是，按小桦的术语说，系统不自洽。张院长，大概在三十多年前，可有于心难安之事？心不安，则神不清，神不清，则魂不静，魂不静，则魄不宁，魄不宁，则气不壮，气不壮，则血不旺，血不旺，则体不固，而体不固，则心神难以康泰，如此循环，则不免为阴邪之气所趁，张院长的工作环境，……。”

张副院长在医院工作，这个阴邪之气，按一般人理解，肯定是不缺的，至于什么是阴邪之气，嘿嘿，你猜？

“……，当然，这么多年以来，张院长悬壶济世，治人无数，应该略有小补，此后善加保养，当无大碍。”

关峰云里雾里讲了一大坨，微笑着盯着张副院长的双眼，慢慢的点了一根烟，舒服的抽了一口。

而张院长听到三十多年前几个字，整个人蓦然一呆，脸色大变，然后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神色忽青忽白，变幻无端，至于心里在想些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如此整整过了快十分钟，张副院长回过神来，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了一半，方才苦涩的一笑。

“关先生神技！我张兆生佩服！多谢了。略有小补，嘿嘿，略有小补，只是略有小补啊。唉，如何才能，才能花开月圆，不知关先生肯否指点一二，我必有所报。”

张副院长郑重的对关峰拱手致谢，紧紧地看着关峰，露出企冀的眼神。

“这个，我就无能为力，爱莫能助啊。不过，张院长，声妓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张院长行医救人，多存善念，尽心即可。心安处则是乐土，何须外求，也无需外求。呵呵，我就是随便谈谈，张院长不要放在心上，……。”

张副院长的修为，那是没办法了，至于他自己的心魔嘛，这个，关峰不想去管。本来，心魔的事，别人也帮不上忙。

“哈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关总年纪轻轻，这番见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铁璞看张副院长心思不属，显然是急于离开，急忙出来打了几个哈哈，这顿酒宴，也就，散了。

……

“峰哥真是神了。不过，峰哥，你那些话，是啥意思？我咋听不懂呢。你也指点我老邱几句呗，我请峰哥，嗯，喝酒，喝酒，家里还有一瓶，……。”

这顿酒，邱杰敏觉得没白喝，来到关峰的小院，他却不肯回家，要了一瓶啤酒，坐在院子里，瞎胡扯。

邱杰敏困惑啊：关峰这把个脉，怎么最后连妓女和老太太都冒出来了？

“老邱，你这不读书不行啊，你看，小桦就没一点问题。那些话，简单地说，就是，张副院长年轻时做了亏心事，现在，遭了报应，这个，听得懂吗？”

邱杰敏求上进，那就说几句呗：对邱杰敏装了本史记，无论他看没看，关峰还是很满意。要不，带他吃饭，只会扮小丑，那也，太没面子了。

“是啊。亏心事，能不做，还是少做几件，我们局里的老田，也是当年，……。”

“这就是水平啊！”

亏心事这话，邱杰敏听得懂，不过，让他自己讲得那么，酸溜溜的，估计这辈子是不要想了。努努力，能听懂个大概意思，不要再像个二傻子似的，邱杰敏已经心满意足。

是的，邱杰敏感觉，自己今晚就像个二傻子，关键是，这种自己不能控制话题的场合，正是邱杰敏梦寐以求的：和分局的手下喝酒，他倒是想说什么说什么，但，只和分局的兄弟喝酒，那，能上进吗！

不过，几十年前的亏心事，把个脉，也能把出来？邱杰敏就无法想象，这是读心术还是把脉啊？当然，这个，邱杰敏是不能随便问的：这是关峰的，高科技，核心竞争力。

第一九八章 消失的黑啤

“峰哥，把脉，真有这么神奇？”

邱杰敏不敢问的，左琼桦当然不存在顾虑，邱杰敏刚一离开，她就第一时间问了出来：左琼桦，也不敢相信。

“呵呵，小桦，把脉，我能看出来他经脉有旧伤，别的，都是我瞎猜的，忽悠他的，……。”

左琼桦有问题，关峰那自然是答疑不厌其烦，平时可能还会偶尔不耐烦，随便应付差事。现在嘛，这不是，刚又送出去一个，手镯吗。

“瞎猜的？峰哥，你，你不怕猜错？”

知道关峰不着调，左琼桦还是吓了一跳，当着那么多大人物，这种事，也能瞎猜！而且，猜准了

“也不能完全说是瞎猜吧。你看啊，他都退了，还跟着老黄来欺负我一个和铁家有来往的小年轻，这种人，……。”

按关峰的理解，张副院长这种人，上进心很强的，胆子也不小，顾忌也少。三十多年前，他四十岁上下，正是进步的关键时刻，免不了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这中间，很可能就有些，亏心事，就算大的没有，小的，张副院长自己，总能想出那么一两件来。体制内的人，哪一个敢说自己没有一点见不得人之事，因此，关峰“猜错”的可能性，并不大。

“……，呵呵，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我就是装个小鬼敲敲门，他自己要心惊，我也没办法。”

关键是，关峰轻轻地施展了如幻似真，这个，三言两语说不清，只能以后再慢慢解释了。

“世事洞明皆学问，峰哥这也是大学问，谢谢峰哥啊。峰哥，你能猜出来张副院长是什么亏心事吗？”

左琼桦看着关峰，两眼中冒出了小星星，觉得某个地方有点麻乎乎的：说穿了不难，但没人指点，她就一辈子未必想得到，关峰这是，在教她，真本事啊。

“这个就很难了，我又不会读心术。不过，看此人面像，气质，年轻时也是个自命风流之人，可能，和女人有关吧，无外乎始乱终弃之类的，具体的，那就只能问他自己了。嘿嘿，明明知道你是，嗯，那个，元阴未失，却讲什么拿刀求爱，他么的，真以为我关峰是好欺负的！其心，可诛！”

关峰冷冷的一笑，举手把啤酒喝干。

“峰哥，我，我，峰哥，我们，我们，别惹黄汝昌吧。”

左琼桦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雪白，却又莫名其妙的感觉全身发烫：她可是很清楚，关峰，是真敢杀人的。但是，那是堂堂的省委枢机啊，就为了有意无意的刺了自己几句，更有可能是开个玩笑，甚至是无心之失，关峰就要，可诛？

其实，左琼桦根本没注意到拿刀求爱和自己是，嗯，元阴未失有什么关系。

元阴，那是啥玩意？

“小桦，这很可能不关黄汝昌的事，黄汝昌没必要招惹我们，也不会采取这样儿戏的手段。我估计，是那个张兆生，倚老卖老，看我不顺眼。他要识趣就算了，我懒得理他。再玩小动作，全鄂斯界，谁也救不了他。”

张副院长开个或善意或恶意的玩笑，关峰不会太计较，最多加上声妓从良什么的几个字，但张兆生再敢挑衅，他就不准备再客气了：欺负仙人，还上瘾了。

“峰哥，那个啥元阴，峰哥拿走吧，我，我不想要了。”

关峰口气很淡，但左琼桦身上越发的烫了：这是一个敢作敢为的男人！为了导师的事，亲赴缅甸丛林，杀了几十个人，还不小心捡了一大笔“不吉利的钱”。那么，他说谁也救不了他，就是谁也救不了他。

“胡扯八道！练完功早点睡觉。小桦，我有点累了，再坐会。你帮我弄点肉来，”

想要悄无声息探查一名养气士身体内部的情况，并且施展如幻似真，关峰的心神消耗极大，急需补一补。

关键是，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养气士，没经验。

“峰哥，你，你去找尹晨晨吧，我，不吃醋。”

关峰是很少累的，在山里跑一天都生龙活虎的，一点也不累，敲断几十根黑叔叔的大腿也没事。左琼桦上一次听见他说累，是自己想打排球，要种芙秋帮忙那次，这一次又因为张兆生对自己的一句话喊累，左琼桦，很心疼。

不吃醋肯定是不可能，不过，反正尹晨晨都治疗过一次了，再多一次，也，就那样吧。

从一到二，和从零到一，是不一样的。

“去！去！快去睡觉吧你！小丫头，不学好。”

关峰挥挥手：尹晨晨，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彪哥和娴姐，不是每个周末都腻在一起吗？网上还不算。峰哥这是，还忘不了张小倩？尹晨晨，很漂亮啊，娴姐不是说，干那事，很舒服，很上瘾的吗？……。”

左琼桦不是不学好，而是，想得太多。

……

“细腰，下次你要是再不打声招呼，带着坦克去干坏事，小心我跟你急啊，……。”

宇文清彪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个星期，贺雨娴意见很大。

几个项目干下来，贺雨娴的日子，轻松多了，手头也宽松了点，她自己买了辆女士车。不过，跑长途，还是奥迪坐着舒服，关键是，奥迪，有司机啊。

“小雨点，外币换成软妹币，有门路不？”

国内直接使用外币，也不是不行，但这个吧，总是很不方便，左琼桦要把斩空刃内的钱花出去，关峰认为，还是先换成软妹币方便。

“这个我不熟，有多少？我问问朋友，……。”

来路清白的资金，无论是啥币，在银行里弄就成，手续也不复杂，既然关峰开口就是门路，估计那就是，不方便。可惜，贺雨娴没接触过这个圈子。

“几千万吧，美刀和欧元，现金，钱没麻烦，……。”

钱本身，肯定没问题，就是，多了点。

“细腰，你朋友是干什么的，要这么多现金干什么！真是老土！我帮你留点心吧。直接找项目成不？……。”

连乞丐都扫码了，关峰却动不动就是成千万的现金，不过，贺雨娴也习惯了。

“干啥都行。具体的事，你和小桦去说吧，不急，说好了我给你们拉过来，……。”

左琼桦一个人，肯定玩不成气，关峰也不愿意再去找别人：梅芳无暇估计有路子，但她还是远了一点。

“那，细腰，到底是多少啊。一千万和九千万，都是几千万，这个差别很大的，……。”

对关峰的大大咧咧，或者说，马大哈，贺雨娴早就习以为常了，从小学开始就这样，不过，她还是不喜欢。

“搞不清。等小桦从长安回来，你弄几个点钞机，找时间，你俩数一下，看样子，不少吧。”

有宇文清彪在，关峰也懒得对贺雨娴保密，再编造个朋友什么的，他只是，懒得说那么多罢了。

“我艹！细腰，你今天内裤是啥颜色的还记得不？我估计，臊子面给你拿一条她自己的小内裤，你也会穿上吧，还是十八天没洗的，……。”

贺雨娴再次无语凝噎：那是成亿的钱，现金，大哥你数一下，会累死吗？会吗！会吗！

可惜，关峰根本不理她这个茬，专心的开车。

“嗯！细腰，那两瓶黑啤呢？别说你自己喝了啊，……。”

过了一会，贺雨娴去小冰箱里拿饮料，却发现冰箱里的两瓶黑啤不见了：那还是她第一次坐奥迪车时买的，几个月了，一直没人搭理，估计，都快过期了。

“两罐啤酒，谁喝不是喝，……。”

“很久没见小金了，要不，把她租住的房子买下来？帝豪卖酒，收入应该一般吧。如幻似真，一套房子，也就差不多了吧，小雨点还没房子呢。不过，这种钱，对她好不好呢？嘿嘿，讨债鬼，看她自己的机缘吧，……。”

两罐黑啤，被小金拿去了，这本来不算什么，但贺雨娴这一嗓子，又让本来平平无奇的两罐黑啤，好像隐隐约约多了点味道：黑啤，是贺雨娴买的。

关峰，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碰到了鄂斯界因果线的脉络，和鸿蒙仙界比起来，同样的复杂、精巧，但是，脆弱，就像天工位面中的，人族社会。

这两罐黑啤，就像尹晨晨买的气球，你看见了，就看见了，没看见，那就没看见。

其实小金本人，对关峰根本不算什么，就像尹晨晨一样，本来都是无关人等，但小金牵涉到如幻似真，尹晨晨又和他天仙二级关系重大，这个，轻忽不得啊。

……

“细腰，这都是好东西啊。可惜，在国内，有点烫手。弄到外边去，运输是个大麻烦，钱也都被那些黑心的军火贩子赚去了，落到我们手里，剩不了几个，……。”

看着眼前几大箱子崭新的步枪、手枪和大量的子弹以及各种配件，宇文清彪两眼放光。可惜，最后还是遗憾的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多好的枪啊，就是，留不住。

至于这些枪来自何处、关峰又是怎么把他们弄回来的，宇文清彪有所猜测，但他不会细问。大师兄是先天高手，有一点神奇的手段，比如袖里乾坤啥的，宇文清彪可以接受，关键是，这种手段，有一天，他也会有。

“坦克，另外还有点，卖掉就不要想了，我们不差那一点钱。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在丰年公司的荒山中弄个训练场啥的，光在电脑上训练，差得太远了，……。”

对电脑头盔和实弹射击之间的差别，关峰感受深刻，特别是对高手而言，一段时间不摸摸枪，就找不到那种感觉。

“这个，不容易，我试试吧，你看这样行不，……。”

宇文清彪也舍不得啊，只能绞尽脑汁想办法。幸好，办法总比困难多，好办法没有，差不多的办法，总会有的。

按宇文清彪的打算，他准备在丰年公司的荒山中，划一块地方，开办一个戒除网瘾之类的“特训学校”，申请“网瘾少年”团队对抗的训练项目。“网瘾少年”用的当然是假枪，发射的也是橡皮子弹，但外形看上去以及射击的声音听起来，都和真枪差不多，那么他们几个“教官”偶尔自己玩玩，也就应该没有人在意了。

“嗯，不错，你去弄吧，宁停三分，不抢一秒，钱不够，去找小桦，她发财了。坦克，这个给你，……。”

鸿蒙派弟子，关峰准备每人一个储物工具。至于外形，就随便了，宇文清彪，是一枚戒指，品质一般般。

“我艹！这可是宝贝啊。就是，有点小，细腰，要是能放下一把狙击枪就过瘾了，……。”

储物工具，宇文清彪接受起来就简单多了，事实上，鸿蒙派弟子都知道关峰有一手袖里乾坤的法术，他们目前是修为不到，暂时修炼不了。因此对这枚戒指，宇文清彪问明白注意事项，也就，戴在了手上。

戒指空间虽小，放一把手枪和几十发子弹外加一把匕首，还是没问题，对宇文清彪，可谓是如虎添翼。至于如何发挥最大作用，那要，细细的琢磨。

“你不怕小雨点找麻烦，可以买几个套套放进去，方便。嗯，小桦也有一个，不过她的还没开启，万一她问，你说话注意点，小丫头，现在麻烦得很，……。”

最初级的储物工具罢了，关峰也只是强调一下注意耐久，尽量不要让这玩意沾染没必要的因果，也不需要说太多。

在鸿蒙仙界，储物工具是标配，鸿蒙派弟子，怎么能没有储物工具，就是，实在是太袖珍了点。

“细腰，鄂斯界，空间材料肯定不止那一个石头墩子，你说，我们能不能再找几块，……。”

人心不足，既然凡人也能用，那么，多几个，岂不是，很方便，比如贺雨娴谁的，也可以玩玩嘛。

“空间材料，肯定不止一块啊，不过这种灵性材料，坦克，求是求不到的，只能碰，你多积点善果，说不准就能碰上那么一块，到时候我给你炼制，规矩是，成品对半分，多多努力吧，骚年，……。”

关峰估计，华夏国修炼的传承，肯定有储物工具，当然，数量不会很多，而且，他现在，还不准备去主动接触那些古老的势力：没有自保之力啊。

第一九九章 神目如电

“钉子，这是给你体验空间规则和保命用的，不许拿它泡妞啊，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关峰特意把关锐也从燕京喊了回来，星期六在家里吃个晚饭，储物工具每人一个，也省得他每次都要讲解半天。

“泡什么妞啊，大哥，现在都是妞泡我。爸、妈，我宣布，不到先天不结婚。不过，玩枪，在燕京可是大忌，大哥，你有没有使用匕首的绝招，教我两手，我去弄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一般情况下也够用了，……。”

关锐看着戒指中的手枪，有点小头疼：手枪他没玩过，能不能打响，还难说，想加入射击俱乐部，很麻烦的。

“老二，你不要老想着打打杀杀的，人家不欺负咱，咱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这是费诗婷的老生常谈，除了对关峰还客气点，每个人的耳朵，包括关玉坤，都被她磨出了茧子，她也不嫌烦。

“……，不过老大，这个簪子倒是很漂亮，就是，我刚烫的头，这还要盘起来，就不能，换一样？”

费诗婷对自己的簪子非常满意，她一点也不觉得空间小，当然，小毛病只要去挑，总是有的。其实吧，费诗婷是觉得关玉坤带个手链，有点妖娆，万一班花再回来了呢。

“老太太，我一个老头，带个簪子，这个，是不是有点，不男不女啊。可惜，有耐久，要不，我就可以装烟斗了，……。”

关玉坤自己，摸到了一条手链，他觉得蛮好，自己看上去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关键是，费诗婷也没话说。就是这个耐久，装烟斗，经常进进出出的，他有点心疼啊。

至于妖娆不妖娆的，儿子送的，那就是，不妖娆。

丰年公司势头不错，关玉坤在沅州城威势渐起，但在家里，话语权却是，越来越低。

“小浅，你不许用它考试作弊啊，高考也不许。还有，大学毕业前不要想着挣钱的事，你不要和小桦嘀嘀咕咕的，她的还没打开，你多吃点肉，看瘦成什么样子了，……。”

关影浅很羡慕左琼桦在外面的风风火火，这个关峰觉得不妥，在鄂斯界，还是要有一份正当的职业，大学，还是要读完，至于以后，各人自有各人福，他就不管了。

“哼！考个试，我还需要作弊。大哥你偏心，我的手镯，比二哥的戒指小，嫂子的肯定最大，……。”

手镯，是关影浅自己挑的，空间和关锐的戒指，几乎没差别，也就一尺见方吧，而且都不规则。当然，关影浅觉得小，那就小吧。但是，关锐和她换，她又不愿意。

至于赚钱的事，关影浅确实觉得左琼桦忙忙乎乎挺热闹，但也不是特别羡慕，反正她也不缺零花钱。左琼桦对关影浅，很大方，几乎是，有求必应。其实，左琼桦对关家的人都很热情，不过，她和关锐，见面不多。

“嫂什么子，胡说八道。爸、妈，等下我就进山去转转，估计这一个星期都会在山里，不回来住了，电话扔家里，有人打电话，就说我帮老爸忙乎丰年公司的事，没空，有特殊的事，打我这个号码，……。”

星城没有紧急的事，关峰准备真正的闭关，主要是感受一下地气，顺便，炼个体：经过关峰谨慎的试探，肉身强度，已经成了他最急迫的障碍，肉身不能有大的提升，玄元经，他根本不敢真正开始下一步的修炼。

说来说去，还是鄂斯界的天地元气，浓度太稀薄，目前对关峰肉身的自然洗练，效果约等于无。

“老大，没什么麻烦吧？”

一个人进山一个星期不出来？刚有了自己的储物工具，虽然空间小了点，费诗婷不担心关峰饿着。但，这个，有点不大正常啊，带着左琼桦一起还差不多。

“妈，没事。就是身体差了点，我准备好好练练，小黑也要适应一下，来个沅州，还要坐车，丢蛇雕的人啊，……。”

左琼桦出差，关峰索性把小黑带在身边，小黑这近一个月长得很快，可还是飞不大利索，那就只好，坐车了。

“哦，那你小心点，……。”

关峰觉得自己身体差！这个，费诗婷确实无话可说：她估计，三五个拳王加在一起，也未必是关峰的对手。

鸿蒙派弟子，有机会了，经常试招的，对关峰的拳脚功夫，费诗婷也有体验，至少旁观的次数，很多。

……

“老大，这个尹晨晨是谁，怎么老给你打电话？”

关峰闭关一个星期，除了晒得黑了点，别的变化，费诗婷也看不出来，她也没有多问，人没事就好。不过，对那个打了好几个电话的尹晨晨，老太太很好奇：电视上看，很漂亮啊，这是，有情况？

给关峰打电话的年轻姑娘不少，像孟雪慧之类的，但都来历清白啊。助理，请示工作，说什么诈骗、滥用职权什么的，老太太不关心，女同学请客吃饭，也无所谓。不过一个下围棋的，凑啥热闹。

接到尹晨晨三个电话之后，费诗婷让关影浅上网搜了一下尹晨晨的资料，有视频。

当然，打电话最多的小姑娘是左琼桦，不过，那是自家人，和老太太聊得，蛮热闹。

“哦，她家税务局的，总局一个副局长的儿子，身体不好，想请我吃饭吧。妈，她没说啥事？”

“我擦！把这茬给忘了。”

关峰决定闭关，杂事肯定安排好了，也给周玲打了声招呼，童局长请吃饭的事，他倒不担心，多等几天嘛，儿子又死不了。但尹晨晨，他确实忘了：尹晨晨在燕京好好下棋，能有啥大不了的事。

“她说没事。我看网上说，她下个什么比赛，赢了几盘棋，电话中挺高兴的。老大，这个尹晨晨，她的手镯，我看着，和小浅的颜色很像，不是你送她的吧。”

对什么尹晨晨、尹晚晚的，本来，费诗婷也没上心，自己的儿子年轻帅气，虽然宅了点，喜欢一个人瞎琢磨，但关峰脾气好啊，认识几个漂亮姑娘很正常。

但是这个尹晨晨，她态度不对啊：赢棋就赢了呗，你罗里吧嗦的给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一个老太太，又不会下围棋，什么阿尔法、法尔阿的，能听懂吗？

于是老太太多看了两眼，正好电视转播阿尔法公开赛的画面，给了尹晨晨一个比赛中的特写。咦，慢着，这姑娘左手上那碧绿的手镯，看上去，咋那么眼熟呢？

这一下，费诗婷就不能再装没看见了：左琼桦乖巧伶俐，模样、身材都是一等一的，老太太是真喜欢。

其实吧，关峰在外面玩，偶尔送给小姑娘一点珠宝首饰什么的，费诗婷也想得开。年轻人嘛，谁还没年轻过，还不就是那么回事。但是，这个手镯，它不一样啊！

至于局长的儿子，费诗婷才没时间搭理，元帅的儿子，还不就那样，想吃顿火锅，都得给我等着。

“嗯，是我送她的。她帮我破关，和此物有缘。不过，妈，她没修炼，你别想多了。”

“老妈，你这，真是，神目如电啊，这都能看见！”

费诗婷问了，关峰就简单说几句，这没什么好瞒的，当然，他也不会多说。

“这个事，老大，小桦知道不？”

“破关？别是你破了人家的身子吧！我这傻儿子，人家姑娘，这是赖上你了！”

费诗婷心里隐隐有点替左琼桦担忧。破关，她还是听得懂，但与此物有缘，这话，就太玄虚了。费诗婷，绝对是老司机，不想多，那是不可能的，亲娘呢！

“小桦见过尹晨晨，不过，手镯的事，我没告诉小桦，她的戒指，也没打开，这道门槛，很难进的。妈，今天你这辣椒炒肉，有点咸啊，……。”

对老太太的，追根究底，关峰也是大感头疼。

不过，鸿蒙派的门槛确实不低，关家四人开始入门修炼简单，是因为血脉相连，关峰可以相对轻松的帮他们找到气感，换成其他人，关峰其实能做的有限，付出的代价不小，却不一定能成。就是左琼桦的天生水体，也只能说成功可能性大些，一旦进门，潜力更大，进境更速，并不是说明修炼的事，她就一定能入门。

“嗯，这个我知道。小桦是个好姑娘，没爹没娘的，你别亏待了人家孩子。小姑娘跟着你混日子，就这么不清不白的，也不容易。老大，我看小桦对你是一心一意，你找个时间，嗯，和她圆个房吧。”

关影浅在学校，关玉坤有应酬，就两个人吃饭，费诗婷觉得自己的辣椒炒肉，一点也不咸。

费诗婷并不清楚天生水体什么的，不过她大约的知道，鸿蒙派确实难进。但是，左琼桦这丫头，也是真招人疼啊。

她不清楚关峰对结婚有没有什么讲究，但是，嗯，圆个房，在关家小范围吃顿饭，这也算，有个名堂了吧。

“妈，都啥年代了，还圆房！小桦的事，你别管了。妈，你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我爸吧。小浅说，张阿姨，嗯，张娜芸，真准备回来投资，和丰年公司合作养猪，……。”

关峰实在是头大，只好来一招祸水东引。当然，关影浅确实和他嘀咕过张娜芸的事，他这不算，造谣。

“老大，你少喝点，等下还要开车呢。张娜芸，他俩养猪，就养猪吧，唉，死老头，嗯，你爸，也就只能在家养养猪了，我懒得理他们，……。”

果然，费诗婷立刻忘了下围棋的美女。

费诗婷自己的修炼，很辛苦，不过也算顺利，身轻体健的，皮肤细嫩了不少，关键是，吃再多也不长胖。副局长，也挺忙乎，现在，连储物簪子都冒出来了，张娜芸，就，算了吧。不就是车坏了一次吗，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迈瑞克虽然不错，但是，有正宗的辣椒炒肉吗？

关玉坤其实不错，早请示，晚汇报，无论在外面多晚，都一定回家，也挺不容易的，老班花，比他找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还是，强点：那么大一个老板呢。

“老爹这一招不错啊，不知道我能不能学学。”

关峰静静的听费诗婷唠叨，暗暗感叹，姜还是老的辣，这个，不服不行啊。

本来这一个星期，除了小黑玩得很高兴，和他亲热了不少，其他的进展，基本为零，关峰心中，还是有点小郁闷，但费诗婷这么东拉西扯的唠叨半天，莫名其妙的，关峰心中，又恢复了平静：慢慢来吧，急了也没用啊。

就是，今天的辣椒炒肉，真的有点咸啊。

……

“……，峰哥，找到合适的地方了吗？”

左琼桦星期六晚上就回到了星城，不过她确实是有点累了，和费诗婷聊了一阵电话，也就没再回沅州，在家里好好，按费诗婷的话说，养养身子。她知道关峰在山里想找一块地方，说是盖个小院。说实话，左琼桦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关家老屋就蛮好，具体的细节，就没多问，她也看不出来小山谷之间有什么不一样的。

“没有。哪有那么容易。小桦，长安好玩不？”

长安是个好地方，关峰很想抽时间去住上三五个月，可惜，暂时，不方便。

“好玩！我给峰哥买了礼物，……。”

左琼桦买的礼物，着实不少，不过都在屋子里放着，等下星期拉回沅州。她虽然是三秦人，长安，还真没去过，转个车不算。这一个星期，玩的很过瘾。

关键是，铁欣欣听说她去长安，问过左琼桦的意见之后，给左琼桦找了个，向导。那中年向导其貌不扬，却很不简单，中年男人是老长安，见识广博，口才甚佳，各种典故、传说如数家珍，信口拈来，而且神通广大，无论啥事，一个电话搞定，让同行的上官远中暗暗惊奇不已。

而且，中年男人就是向导，多余的话，一句没有，还免向导费，左琼桦，无法再满意了，就是，关峰不在身边。但这怪不得人家，向导。

左琼桦滔滔不绝的讲了一个多小时，没办法，关峰不喜欢打电话，也不看朋友圈什么的，她不讲，关峰不知道啊。

第二〇〇章 火眼金睛

“铁茁，没请你吃饭？”

关峰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偶尔才问上一句半句。

铁茁是三秦高官，既然知道了这个事，找个向导，算啥。

“他秘书打个电话说过，我没去，峰哥不在，我不想陪他吃饭，我又不懂，不过，上官远中很想认识张秘书，……。”

左琼桦自然知道铁茁是谁，不过，她一个人，可没底气去和高官吃饭，即使是高官的秘书，她也有点胆怯。

“嗯，没事，不懂就学嘛，你学数学的，只要用心，很简单。回老家看看没？”

吃不吃饭，关峰无所谓，铁家有句话就行。

“回了。峰哥，以后，我不想再回去了。”

左琼桦的情绪，立刻消沉了下去。

“嗯？小桦，有人欺负你？怎么欺负你了？”

关峰有点奇怪：这是，有麻烦？

没有特殊情况，华夏人，很恋家的，故土难离嘛。

“没有。他们说我，……。”

左琼桦眼圈有点发红，声音也有点想哭。

其实很简单，还是老问题。

原来，左琼桦的村子里，有一家姓胡的，老胡在岐山税务局上班，还是个什么科长，家境，很殷实，在村子里数一数二。左鹏飞病重以后，曾经向胡家借钱治病，甚至左琼桦自己也去过一次。这胡科长吧，钱也不是不借，就是托人传话：女娃娃，读完高中就行了。我家那个儿子，觉得你家小桦，很水灵，要不，咱两家，结个亲？

当时左琼桦十八岁出头，小姑娘，确实很水灵，而胡科长的儿子，年纪大了几岁不说，人还有点傻，其实也不是真傻，就是二愣子，心眼有点不够数。现在人家娶了媳妇，还生了个儿子，小日子，蛮红火的。但左琼桦心高气傲，看不上啊，左鹏飞也不答应。那么借钱的事，也就，不要再提了。这事吧，也就这样过去了。

岂料这次左琼桦回家，还算是风光吧，至少她把以前的欠债，都还清了，还请债主、亲戚一起吃了顿饭，表示感激之情。其实大部分债主，本来就是亲戚。

但家里的几个长辈，吞吞吐吐的表示，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大学还没毕业，这是，发大财了？钱可以慢慢还，没人逼你，咱左家，是正经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有些行业，不能干啊，那是贱籍，死了入不得祖坟，上不得家谱，这个，丢祖宗的人啊。村子里，很有些风言风语啊。

有些地方，有些人，穷是穷了点，还是很在乎名声的。

左琼桦，她委屈啊。但是，对着长辈们，她又能说什么呢？说关峰一不小心捡了点钱，还是，碧波掌法？关键是，关峰是怎么回事，左琼桦自己，也稀里糊涂的啊。

“小桦，那个傻儿子，后来，没再骚扰你吧？”

“唉，又是这破事！”

这一下，关峰也傻眼了。胡科长不算什么，但左琼桦的长辈，这个思想工作，估计难度不小。

关键是，岐山，他离的太远了点，干什么都，不方便。

“那倒没有，他家有钱有势，不会在乎我一个丑丫头，我从小就不好看，……。”

乡里乡亲的，亲家不成就不成了，胡科长，心里可能有点不舒服，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最多喝醉了瞎嘞嘞几句。这一点，左琼桦还是，实话实说。

至于丑不丑的，当真，你就输了，活该一辈子单身狗。

“那，这个，小桦，我去你们村里，捡点钱？多捡几个？”

胡科长虽然，按郭德赞的说法，不地道，但怎么说呢，人家自己的钱，借是人情，不借，是本分，关峰又能怎么样？

当然，如果胡科长后来又有什么小动作，关峰不介意给他个教训，也给左琼桦出口气。可惜，人家胡科长，分寸，把握得很好，或者说，胡科长做人，还是有底线的。这个，关峰也无能为力。总不能，人家觉得左琼桦长得漂亮，他就杀人吧。美女，不就是给人看的吗，左琼桦真丑的没法看，关峰自己，也未必受得了。

贫儿曝富，在哪里都让人眼红，不仅会发生很多让人不愉快的事，而且，有时候，还很危险。也就是因为这个，关峰才让关家的几个人入了鸿蒙派，并且每人一个储物工具，虽然小了点，但利用好了，防身也差不多够了。

这层意思，关峰明确的讲了，关家几个人也很重视，至少连费诗婷，也把手枪收进了她的簪子。至于费诗婷能不能打响，这个，关峰就不操心了：费诗婷，那也是老司机了，一点不傻，不是只会做辣椒炒*******哥，我没事，帐还完，以后我不回去就是了，反正也没人疼我，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当年，……。”

你陪我回村子里走走，喝杯酒，两个人再，半真半假的睡一夜，不就啥事没有了！当然，真睡更好。左琼桦觉得，这样最简单、方便，一劳永逸，按关峰的话说，没有技术含量，但是，好用。可惜，关峰就是装傻。

至于去村子里捡钱，这就是个笑话，而且，一点都不可笑。对关峰的幽默感，左琼桦早就，死心了。

“小桦啊，这个戒指吧，……。”

关峰暗暗叹了口气：怎么没人疼你啊，老娘都要给我们圆房呢！不过，左琼桦这个心结，还是要解开，那就，疼一下吧。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啊！峰哥，这个，真是给我的？”

左琼桦不愧是天生水体，很轻松的就打开了戒指。她成天听关峰讲些神神道道的事，江湖的袖里乾坤也是用的很熟，接受起来，比尹晨晨顺理成章多了，但是，还是，全身发烫。

这可比最贵的钻石戒指，珍贵多了。

“傻丫头，当然是给你的！嗯，你看见了的，那块翡翠个头不小，一不小心多做了几个，老娘、小浅她们也都有。不过，你这个空间最大，质量最好，你别给小浅多说，那小丫头，欠揍的很，……。”

关影浅，也是关峰最头疼的人，之一，幸好，她学习紧张，现在没多少时间找关峰的麻烦。

“峰哥，我，我，可以给小浅换换。”

关家唯一的娇姑奶奶，关影浅的醋，左琼桦是不会吃的，只有全力巴结、讨好的份。幸好，关影浅，脾气还算不错，至少对左琼桦，脾气不错。至于费诗婷，那是关峰的亲娘，左琼桦更是没想法。

“胡扯！本来就是给你的，小浅算是沾了你的光。嗯，这把枪收好，有空了多找雷雅练练，……。”

军火库里，主要是轻武器，步枪手枪都不少，手枪，关峰自己都选了一把，左琼桦，当然也有一把。

“峰哥，尹晨晨的手镯，也是，峰哥做的？”

储物戒指，不可解之处甚多，左琼桦准备下来慢慢琢磨，现在，她有更急迫的问题需要解决。

费诗婷能发现的手镯，左琼桦同样也看见了，而且，比费诗婷更早，她同样，有点，心疼：关影浅她不去比，那是天生的，比不了。但尹晨晨，她只是个，病人啊。凭啥，按关峰的话说，也沾我的光。

左琼桦宁愿费诗婷十根脚指头上都带满手镯，也不愿看见尹晨晨的手镯，虽然，尹晨晨带着那手镯，确实很漂亮。

“嗯。她，她与此物有缘。小桦，空间材料很难碰上的，尹晨晨，有她的，机缘，你，别和她比。”

“我晕！这还，没完没了啦！怎么一下子都成了火眼金睛。我说尹晨晨，你没事干上什么电视啊，安安静静下你的棋，很难吗？很难吗！”

关峰，也实在是想不出来别的说法了。

“峰哥，我，我不和她比，你教我学针灸吧。”

与此物有缘，那不是小说中和尚最喜欢说的话吗！左琼桦心中是，百味杂陈。

“嗯。你先看看书，没事了在自己身上多练练手，熟悉一下经脉、穴道，你学数学的，很简单，……。”

针灸，关峰自己还没入门，教是教不了的，幸好，华夏人有几千年的传承，够左琼桦学一阵子的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

此时，左琼桦恨死了自己当年报了数学专业：数学，能炼制空间戒指吗？嗯，还有该死的手镯！

当然，关影浅的手镯，很漂亮，一点不该死。

……

手镯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最终也没个明确的说法，其实这种事，就不可能有什么说法，但生活还要继续。也不知道邱杰敏用了什么手段，他的朋友，终于答应和关峰见个面，谈谈那个诈骗案的事。

约好星期二中午吃个饭，好好的聊一聊，地点是邱杰敏定的，人间烟火小包厢，上面还要了间套房：吃完饭接着谈。

“关总，孟律师请坐，……。”

顾钦力四十岁出头，中等身高，身材保持的很好，看上很是精明、沉稳，一身浅白色的休闲服，颇有几分风流潇洒。

“顾总久等了，……。”

关峰主动伸出手去。

这个案子的大致情况，邱杰敏简单的说过几句，关峰还是了解一些。原来，顾钦力有一家金融服务公司，主要业务是网上一个融资平台，公司规模不大，情况还可以，最近几年，公司发展到了瓶颈。大概是四年前吧，顾钦力听了朋友的介绍，投资了莲城市的一个项目，开发沿江风光带，项目不小，最终干完，大约在十个亿左右。

这个规模的项目，肯定不是顾钦力一个人能拿下来的，事实上，顾钦力根本不是主角，他只是负责摆平莲城本地的某些有关部门，另外就是，出钱；拿下项目的关键人物，另有其人。最终，几经波折，项目被莲湘公司，就是顾钦力他们为了这个项目特意成立的公司，拿下来了，那就干吧。

可惜，刚干了一年不到，莲城的枢机，进去了，于是，莲香公司的项目，被人举报有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问题，有关部门，要进行各种名目的审查，项目，被迫停了下来，到今天还不死不活的在哪儿，慌着。

碰到这样的天灾人祸，顾钦力也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项目停了，莲湘公司的资产，总要清理一下。这一清理，顾钦力发现坏了：莲湘公司账上，没钱了，还欠了不少债务。

这一下，顾钦力慌了，他的钱，也不是捡来的，总共八千万的投资，大部分是银行的贷款，还有小部分是，他靠朋友关系借的，借款陆续到期。朋友的，还以勉强拖一拖，但银行可不管项目停不停，贷款到期了，就还钱吧。

但是，顾钦力，没钱。

那么，莲湘公司的钱，到底去哪里了？根据他搜集到的部分证据，顾钦力的推断，是被公司大股东，也是实际控制人，和二股东联手，转移走了。

这也不是顾钦力一个人的事，他只是三股东，下面还有几个小股东呢，几个人一合计，能不能以大股东、二股东诈骗立案呢？一旦立了案，这个压力，不就轻多了。

那就报案吧。可惜，大股东、二股东敢运作这样的项目，肯定不是一般人，即使现在比较窘迫，也不是小绵羊。关键是，顾钦力当年从银行贷款，那也不是完全规规矩矩的，中间有很多，说不得的小动作。而且，这两年，他拆东墙补西墙的应付银行、朋友的追债，也不免，使用些，嗯，变通的手段，真的计较起来，结果，很难说。

所以，顾钦力想找一个有实力，嗯，错了，是有水平的律师，把这个事，操作一下。

“……，他么的，卢洪娟那娘们不地道，大半辈子的交情了，给老子玩这手，实在不行，老子找人放了她的血。”

顾钦力大部分怨气，都集中在卢洪娟身上。

卢洪娟是莲湘公司二股东，也是顾钦力的老朋友，顾钦力掺乎这个事，就是卢洪娟把她拉进来的。

“呵呵，我先看看材料，争取尽快给顾总一个答复。”

关峰看了看沙发上十几本厚厚的材料，也是，大感头疼。

材料不仅是莲湘公司有关的部分，更多的是顾钦力贷款、借款的书面合同之类，以及他后面拆西墙补东墙过程中资金往来的凭证、合同，加起来金额早就远远不止一开始的八千万，而且，这只是部分材料，据顾钦力说，是摘要，全都带过来，不方便，太重。

顾钦力另外不经意的提了一句，还有两个莲湘公司的小股东，和自己情况差不多，就是钱少一点，今天本来也准备过来，只是突然有事，走不开。

当然，这话，关峰信不信的，彼此就心知肚明了。

关峰的实力，是需要证明的，总不能邱杰敏嘴上说有实力就有实力了。

第二〇一章 排球赛

“呵呵，那就辛苦关总和孟助理了，东西拿回去慢慢看。邱局，你看，这都四点多了，咱们玩一会跑得快，晚上我请关总和邱局去放松一下，……。”

材料看不看的吧，顾钦力估计，关峰肯定要向背后的人汇报一下，大家随便谈谈，就花了四五个小时，这么复杂的事，关峰一个小年轻，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当场就定下来，那么接下来，就轻松轻松吧。

“我晕！这么快。顾总，我下午还有事，晚饭就不吃了，你和邱局去吧，晚上有时间，我过去喝一杯，……。”

关峰看了一下手机，赶快站起来告辞，邱杰敏和顾钦力客气了几句，看关峰态度坚决，应该是真有事，也没勉强，大家就，各奔东西。

“峰总，我回去加加班，争取这两天整理一个大概的脉络出来，这些材料，先放我哪儿？……。”

“怨不得他让我熟悉合同诈骗的复杂案例。”

上亿的大案子，中间牵涉到那么多的人，孟雪慧的小心脏，一直在怦怦跳个不停，主动要求加班加点：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关峰年纪轻轻，就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个层次的案子，她这个助理的前途，大大的光明啊。

关键是，还没立案，对方就主动找上门来，这里面的味道，太足了。

材料都是复印件，孟雪慧自己租房子住，也不担心有人对它们搞什么小动作。当然，最好是关峰帮着拎上楼，十几大本，太重了。

“嗯。辛苦你了。我要回学校，就不送你了，比赛快开始了，晚上有空，我把材料给你送过去，这个顾钦力，挺能白话的，你自己多辛苦点，不要轻易找同学帮忙，……。”

孟雪慧租的房子，就在洋湖小区旁边不远，从人间烟火回师大，却不顺路，关峰懒得再拐到她小区去。说实话，他对材料本身，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当然，看还是要认真看，不过，也不急在这一下。

“峰总，今天有什么比赛啊？”

“找同学帮忙，我是傻的吗？”

孟雪慧有点小茫然，今天没听说什么大比赛啊。而且，师大那田径场，条件一般般，从来没举办过什么正儿八经的赛事。再说，没听说关峰是球迷啊。

“数学院有排球比赛，左琼桦是队员，我给她喊加油。”

看左琼桦比赛这个事吧，说过很久了，但关峰一直没腾出时间，虽然他确实是忙，事出有因，但左琼桦嘀嘀咕咕暗示他好几次了，关峰决定今天，给她个小惊喜：小姑娘不是因为尹晨晨的手镯，正闹别扭吗。

“哦，我查查，是对法学院啊，我和峰总一起去，……。”

孟雪慧心中暗暗吐槽：放着几个亿的大案子，不好好用功看材料，或者和当事人加强沟通，联络感情，却去，看学生闹着玩的，排球赛，峰总，咱，还能再不着调一点不！不过同时，她心里，对左琼桦，又隐隐约约有点说不出的羡慕。

反正没有材料，她也干不成活，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原来是对法学院啊，雪慧，我们法学院和数学院，哪个队更厉害些，……。”

昨天晚上，左琼桦哼哼唧唧的说有比赛什么的，对手，关峰却没听清，实际上，他根本就没听，左琼桦也没说。

“老大，你连对手是谁也不知道。这是去看排球比赛，还是看美女的大长腿啊！”

哪个队更厉害，孟雪慧也说不出来，她又不玩排球，哪里管过这些破事。

事实证明，数学院女子排球，弱的一逼，不过，貌似法学院还更垃圾一点，一个排球是，满场乱飞，哥俩是乌鸦落到猪身上，谁也别笑别人黑。不过，大长腿确实不少，一米八以上的大高个不少，紧身小背心，弹力运动短裤，长腿乱飞，酥胸猛跳，看上去，很是养眼。

比赛虽然不大连贯，战况却很激烈，也许正是因为水平不高，更接地气，旁边的啦啦队，人数也很不少，加起来好几百个，法学院女生多啊。数学院嘛，女生很少，但是，每个女生都是一级保护动物级别的，男生吆五喝六，也来了一大群，双方哪一家得一分，场上队员是莺莺燕燕的又叫又跳，场下啦啦队也敲锣打鼓，闹腾的，很欢乐。

“小桦，加油！”

等关峰和孟雪慧赶到赛场，比赛已经开始了一会，左琼桦黄背心红短裤、白色的运动鞋，背后一块白色的标牌布，上面印着润夏集团四个大字，满场乱窜，显得很，青春。安静的看了十几分钟，慢慢的被场内气氛感染，正好数学院得了一分，关峰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嗓子。

可惜，关峰忘了，自己是站在法学院的学生堆里，这一嗓子，声音很大，顿时引来白眼无数和一片嘘声：数学院打了好球，你瞎喊什么！难道是，混进来的奸细？不对呀，这是我们法学院的师兄，看起来好面熟的。再说了，这种比赛，大家瞎热闹着玩，有必要玩球迷卧底这么高端的战术吗！

“我晕！幸好我没喊数学院加油，否则，这群师妹，不会吐我口水吧！这鄂斯界的体育运动，还是有点门道，人气沸腾、情绪波动，说到底也还是某种形式的能量转换，会不会有点说法呢？。”

关峰暗暗抹了一把汗。

鸿蒙仙界的凡人社会，也有类似鄂斯界的各种比赛，不过关峰不熟。修仙界同样有各种类型的对抗、比赛，不过，主要较量的是个人、团队战力，而且观众都有自己的屏蔽手段，比赛场有大量独立的小空间，修士们大多是三五知交一起观看比赛，如眼前这般几百人乱哄哄的闹成一锅粥，不是没有，但不多，至少关峰很少经历。

他这一嗓子差点招来口水无数，当下不敢再造次，准备静下心来，仔细品味一下双方激烈的情绪对撞，会不会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不料左琼桦却突然看见了关峰，踮起脚尖，举起双手对他晃了两晃。

本来嘛，左琼桦无论是身高还是球技，在场上都不算显眼，身材，也一般般，和普通女孩比算是不错，但和场上几个半专业的排球运动员相比，还是，略逊一筹。但是，你一个数学院的队员，美女，向着法学院的观众晃什么胳膊啊！这是，叛国投敌啊！她这一晃胳膊，顿时引得数学院的男生们，又是一阵猛吹口哨。

“峰哥真来看我比赛了！”

听到数学院这边乱七八糟的口哨声，左琼桦小脸一红，心里却隐隐有点小得意。

一开始比赛，左琼桦还是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没有看见自己希望的身影，心里微微有点失落。不过，她也习惯了，比赛打了一阵，左琼桦就全心全意的打球，把这点遗憾丢到九霄云外。但是，刚刚关峰那一嗓子，声音太大，而且，地方不对啊，不在数学院这一边，关键是，除了关峰，在星城，就不会有其他人喊她“小桦”，左琼桦抬眼一看，果然看见了关峰，心情一阵激动，忍不住跳起来冲他挥了挥胳膊。

“嗯，还真是有点新东西啊！看来有机会了，要去更激烈的大型比赛现场去转转，足球、篮球、拳击都差不多吧，这鄂斯界，还真是有意思，……。”

关峰也朝左琼桦挥挥手，接下来，就安静的看，比赛，和满场的青春大长腿，品味双方情绪的激烈对抗，感觉好像真有一丝丝奇妙的东西产生，应该是某种元气，不过性质却极不稳定，数量不算太少，但很快的就会消失，很难吸收，神识感觉中，约莫有点像兴奋剂，再具体的，他还无法把握。

而左琼桦，在场上明显更兴奋了。可惜，她没爆发小宇宙，技术动作，和之前一样，依然很业余，也没有成为比赛的，关键先生。不过，数学院，最后，还是赢了。

“哈哈！小桦，打得漂亮。走，我请你去吃大餐！”

比赛完了，数学院的队员还挤成一堆，叽叽喳喳又说又笑，很是兴奋，赢一场，不容易啊。关峰也懒得管那么多，直接溜过去，准备接左琼桦回家洗个澡，好好吃一顿。说好的请客嘛，男人，说话要算数。

“帅哥，你是看桦桦长得漂亮吧。你们法学院那么多美女，还来抢我们数学院的宝贝，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料，一名高个子美女第一个不答应了。

“就是，就是，帅哥要请客！”

“左琼桦可是我们数学院一枝花，不能这么简单就被人钓走了，请客！否则我们绝不答应！”

“不答应加一！”“不答应再加一！”

一群身上汗还没干的美女大呼小叫的跟着起哄：本来嘛，数学院女生就少的可怜，自己人还不够分哪，你这外人还来抢，这日子，没法过啦！

“好好，我请大家吃麻辣烫！四根毛麻辣烫！”

“我晕！这是什么情况？我，我不认识你们啊？”

一群穿成这样的美女七嘴八舌的，关峰顿时头大如斗，再看看左琼桦小脸红扑扑的，双眼情意绵绵的看着自己。得！不就是一顿麻辣烫吗，哥们，豁出去了！

“关峰，你这法学院第一帅哥，去请数学院美女吃饭。姐妹们，我们才刚刚输了比赛，这受伤的小心灵啊！啊！啊！”

岂料，法学院的队员，那就在旁边，却看不下去了：你关峰，要叛国投敌，也等一下嘛，我们还没走呢！

“张婷婷，想吃麻辣烫，我明天单独请你，现在你跟着凑啥热闹，没看我正头疼呢，……。”

法学院的队员，关峰大部分看着面熟，不少还认识，这个，开开玩笑，就无所谓了。

“关峰，我也想吃麻辣烫，是不是要排队啊，报名报名，想吃麻辣烫的报名了，关峰请客，……。”

柳心柔，打得一手好排球，是法学院的主力队员，也跳出来跟着瞎起哄，打球，就是图个热闹吗。

“柳心柔你排什么队，想去等下一起去呗，四根毛，小桦你又不是不认识，……。”

柳心柔，嫡亲同门师妹，左琼桦见过啊，那就一起呗。

不料这一下，关峰可捅了马蜂窝，法学院的其他队员纷纷声讨：不平等，歧视，有偏见、有奸情。再加上有不少人打听，四根毛是啥玩意，只听说过老四毛麻辣烫，没听说过四根毛啊，不会是盗版吧，小心地沟油。

总之，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十几号女队员，你一嘴我一嘴，乱哄哄的闹成一团，好大一群鸭子！

“峰哥，这么一大群人，现在去吃麻辣烫，是不是，有点乱，还要洗澡呢。”

左琼桦觉得自己好像喝醉了酒，整个人从头到脚晕乎乎的，这个逻辑，不免有点混乱。

至于四根毛什么的，其实就是老四毛，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关峰叫成了四根毛，从此就变成了四根毛：说实话，关峰也很少吃麻辣烫，那玩意，不挡饿。

“就是就是，刚刚我明明听见，帅哥说的是请大家吃大餐，四根毛算什么大餐，还八根毛呢，左琼桦，你这大帅哥，油嘴滑舌的，这是，全靠一张嘴啊，心不诚，反对，……。”

不知道哪个美女，突然来了一嗓子，听这讲话的风格，像学数学的，顿时，周围又是一番乱哄哄的反对声，还有人怪模怪样的把油嘴滑舌四个字重点强调了一下。

“好了。我请小桦吃大餐，也请诸位美女吃大餐！去船上吃鱼，想去的都去。快点洗澡啊，半个小时后在这儿汇合，过时不候。嗯，男朋友自备！”

“这位，就是当初对小桦说怪话的人之一吧，果然是尖酸刻薄，夹枪带棒的，嘿嘿，等下你给我多喝几杯吧。”

见左琼桦听到那女孩的话语，面色微微一沉，张口就要说点什么，关峰顿时反应过来，嘿嘿一声坏笑，提高声音喊了一嗓子，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这女孩虽然不讨人喜欢，他也不能对人家拳打脚踢啊，那就，试试你的酒量吧，小心，不要把内裤吐湿了啊，很难洗的。

诸位美女微微楞了一下，不过马上或真或假的发出一阵尖叫，纷纷回去，洗澡，不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就很精彩。

船上吃鱼，肯定算不上贵，不算酒水，平均，每个人也就一百多块钱吧，但真是十几个人，对一名普通的大学生，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总要喝点什么吧。

这是，有八卦！

第二〇二章 莫名的青春

“峰哥，你！”

关峰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左琼桦心里，很是说不清楚：关峰出面请一群人去船上吃鱼，她是挺有面子的，也很高兴。但一千多快，那也是钱啊，而且，左琼桦知道关峰后备箱，嗯，现在她知道不是后备箱了，是类似自己手上戒指之类的东西，关峰“戒指”中的红酒，都不便宜，这群人放开喝，一万块钱都打不住。关峰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是捡，也是拿命去捡的。关键是，凭啥啊。

法学院的美女，左琼桦懒得管，而数学院女子排球队的队友，左琼桦愿意请吃饭的，有，但是，不多。

“小桦，没事，你不懂。你也快去洗澡吧。我在这里等你。对了，你班上玩得好的，也喊几个过来，热闹。”

关峰点上一根烟，默默叹了口气：按说，他今天感受到人群中情绪对撞，可能会产生奇异的元气，请顿饭，绝对是应该的，人再多都算不得什么。但是，他刚才说那句话，只是要给左琼桦出口气，争个面子，却没想到这番因果，对自己这个变化，关峰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或许，是好事吧。

入乡随俗，自己，越来越像个鄂斯界的人了呢。

“哦，峰哥，你定个位置，电话网上有。”

关峰既然加了你不懂三个字，左琼桦就不敢再啰嗦，万一关峰又有莫名其妙的门道呢？当下心情复杂的，去洗澡：比赛完，本来就有洗澡的地方。

“我艹！定几个人的位子啊？孟雪慧，你有熟悉的船老板吗，打电话定吃饭的位子吧。”

左琼桦嘴里哼着怪里怪气的小调走了，关峰拿出手机正想查查电话，忽然想起来，他说想去的都去，但是，又会有几个人想去啊？这个，怎么给船老大说清楚呢？

其实，给船老大说清楚未必很麻烦，但是，关峰以前很少干这事啊，事实上，他就从来没做过，都是左琼桦或者贺雨娴忙乎，他只管吃，偶尔，还管付钱。

不过，自己不会没关系，这不是，有助理吗！你别说，这当老板，就是方便。

孟雪慧倒是没走，是关峰喊住她的，再说，她是关峰的助理，也是法学院的，啦啦队员。

“峰总，我一个穷学生，四年总共就吃过三次鱼，还都是别人请客，船老大，我上网查查电话吧。”

孟雪慧也很无奈，老四毛的电话，她倒是有，这个吃鱼，业务不熟啊，但是，谁叫她是助理呢，也只好，从网上查了个电话，打过去定位子。

不料，也许是船上吃鱼生意真的不错，孟雪慧打了两个电话，对方一听要留二十个位子，但保证会来的，只有，三个人，就纷纷说没空位子了，很抱歉，您再找别人问问吧。

“行了！麻烦。”

看孟雪慧每个电话都啰嗦七八分钟，还是不成事，关峰叹了口气，伸手摸出电话。

他记得，貌似那个七哥叫什么胡力笑的，在水上混的很不错。关峰没有七哥的电话，不过，他有何三的电话。

关峰打通何三电话，这么三言两语一说，总共不到两分钟，搞定！吃个饭，本来就很简单，他又不是不付钱。

“孟雪慧，你这，要多用心啊。”

关峰记得，孟雪慧，也有何三的电话，这样的小破事，还要自己操心，这个助理，进步空间很大啊。

“嗯！”

孟雪慧觉得，自己很冤。她确实有何三的电话，但哪里知道何三还管这事。再说，她也不能像关峰那样给何三说话：嗯，何三，左师妹刚才打球赢了，我请她们排球队吃个饭，一二十个人吧，到时候看，有几个算几个，弄条船，干净点。

左琼桦，是何三的私生女吗？看年纪，不像啊！

“关峰，是我要大家都来给你涨面子的，废了不少口舌，你少哼哼唧唧的，数学院，那也有美女？……。”

不多时，陆陆续续就有人过来，大大出乎关峰预料的是，法学院的美女，来了十四五个，虽然大都面熟，但这也多了点吧，连替补算上，应该也超标了，不过，听柳心柔悄悄地一解释，貌似，好有道理啊！

估计是，柳心柔很清楚，关峰不差这点小钱。

幸好数学院来的人不多，算上左琼桦特意喊来的三个玩得好的，才八个人，再加上关峰和孟雪慧，总共26个人，多了点，但现在也没办法了，那就走吧。

自备男朋友的，一个没有，左琼桦不算。

等人差不多到齐，胡力笑也打来电话，说一切搞定，报了个大概的位置，有人开车，有人打的，直奔江边，反正离得很近，大家人熟，地方也熟，不用担心走丢。

不过，尽管关峰强调半个小时过时不候，等他们出发时，还是过了五十多分钟：美女出个门，那是，很花时间的。

“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发动奥迪车，看着满车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关峰摇摇头，再次为鄂斯界人族行事逻辑的诡异感到不可思议：我就是，看左琼桦打个排球啊。

“峰哥，都安排好了，时间太紧，有点仓促，我再去买点水果、冷饮，等下送过来，还缺什么，打我电话，三哥把他的游艇开过来了，今晚就在旁边停着，缺啥峰哥只管吩咐，马上买，很方便，你忙，好好玩，……。”

胡力笑就在江边等着，看见关峰的奥迪车，风度翩翩的迎上来，帮美女拉开车门，简单的交代几句就离开了。

实际上，没有特别的事，他一般都在江上或者江边晃荡，这是他七哥的地盘吗。

经过武老四那件事，何三在圈子里地位遽然上升，势力也是随之大涨，当然，根基还差点，但那需要时间慢慢积累，急不来。而胡力笑作为何三手下的第一号干将，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现在也算是星城一号人物。

他明白今天的一切都是来源于哪里，对这辆奥迪车，记忆深刻。峰哥请师妹吃顿鱼，那也算个事！

就是这美女，也太多了点吧，而且，请客的理由，排球比赛赢了！排球比赛，很遥远的记忆了啊。

“老七辛苦了！哪天喝一杯。”

“这个七哥，还是不错的嘛。”

对胡力笑，七哥什么的，关峰是不会喊的，也无需多客气，中间隔了个何三嘛，他太热情了，未必合适。

不知道胡力笑怎么听何三说的，这一次，他是歪打正着，安排了一条不小的，小渔船。挤一挤的话，关峰估计，坐五十个人吃饭没一点问题，现在只有二十六个，三桌，很宽松。

船老大两口子加上一个小姑娘，手脚很利索，噼里啪啦一阵收拾，拉开桌子，摆好餐具，众人自己动手找了张椅子，船老大下去开船，小姑娘端上一盘盘花生、瓜子，拎来开水、茶叶，就一切齐活，厨师在厨房里忙乎，没露面。

等船慢悠悠的开到江心，热菜也上来了，没啥好菜，就是几大盆的鱼，啥鱼都有，据说是今天刚从江里捞的，几个炒菜，小炒黄牛肉、辣椒炒肉、大蒜苗腊肉，再加小菜，汤就是，美容养颜的经典，西红柿蛋汤。

饮料样子有七八种，酸奶、果汁、苹果醋什么的，关峰也不大懂，他从来不喝那玩意。啤酒就是青岛啤酒，好几箱，喝完就开；红酒也搬了几箱，就是国内的牌子，价格关峰也搞不清，据说不算贵，是这几年最流行的牌子。

唯一特殊点的，就是每桌上了一只龙虾，个头不小，这个，湘江里可没有，不过味道一般，估计是厨师经验不丰富。

菜有了，酒也有了，那就开吃吧。诸位美女，有红有啤，一开始，还有几个找关峰喝一杯。后来，法学院和数学院壁垒分明的斗上了，叽叽喳喳吵得要命，比一群男人拼酒，花样一点也不少，而且，话更多。关峰，就被华丽的无视了：哪儿凉快去哪儿抽烟吧你。

看没人理自己，关峰干脆又要了张小桌子，弄盆鱼，开了瓶汾酒，一个人在角落里，慢慢喝。看着一大群美女兴高采烈的斗酒、也斗嘴，感觉自己，好孤单、好寂寞。

“我敬峰总一杯。你不去帮左总喝一杯，我看，她今天非喝醉不可，酒量再好，也架不住这么多人，……。”

别人可以不搭理关峰，不过孟雪慧不行，她热闹了一阵，很自觉地拉个小板凳坐了过来。

“喝醉了就睡呗，偶尔能喝醉一次，也是幸福。”

喝醉就喝醉吧，实在不行，一点仙灵之气解决问题，关峰懒得去掺乎女人间的罗里吧嗦。可惜，那个他准备灌几杯，至少让她吐湿内裤的美女，自称有事，没来。

“左总当然很幸福。我就是想不明白，峰总这样的男朋友，为什么有的人，还不满意。”

孟雪慧只比张小倩低一届，张小倩她认识，成了关峰的助理之后，对关峰以前的事，孟雪慧肯定要了解一下的。

“呵呵，孟雪慧，这个，你就要问张小倩了。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干，该你的，就是你的，不好好干，什么都没有，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子吧。”

关峰点上一根烟，慢慢的抽了两口，声音在江风之中，听起来莫名显得有点缥缈。

孟雪慧这个助理，目前为止，表现还算及格，关峰不怕孟雪慧胡思乱想，但是，何必呢，本本分分的干好这个助理，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蛮好。

“我晕，这货还真买水果来了。”

关峰本来就不愿意和孟雪慧扯得太多，看见何三的小游艇开了过来，摇摇头，站起来招呼船老大。

水上讨生活的，自然有自己的诀窍，船老大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一个软梯子，连上何三的游艇，铺上一张不知什么材质的板子，很快就从游艇上拉过来七八个不小的纸箱子。

箱子运完，胡力笑站在游艇上，也不说话，向渔船上的关峰拱拱手，就那么，走了。

箱子里也没啥好玩意，就是西瓜、葡萄、哈密瓜、草莓、香蕉、苹果、车厘子等几样水果，还有两个，榴莲，都收拾好了，一盒一盒的，打开就能吃。单独装了两箱子冷饮，七七八八的牌子，关峰是一样也不认识，不过听女孩子的尖叫声，看来是，大受欢迎。

明天就是五一，今天天气不错，半弯新月高挂，可惜，晚上船在江心晃荡，船上的人，还是很凉快，甚至还略略有点冷，不过船上几乎等于没有男人，诸位美女喝酒很放的开。

酒喝的高兴，时间就过得快，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了，有几个，比如左琼桦，喝得颇不少，有不少都冒了点小汗，连外衣都脱了，正好吃点水果、冷饮，中场休息。

“峰哥，这船，能不能去莲城转一圈再回来啊，反正明天放假，晚点也没事。”

今天，左琼桦显然是重点灌酒对象，小姑娘喝得小脸红扑扑的，鼻尖上一层细汗，抱着一杯硕大的冷饮，摇摇晃晃的过来，娇滴滴的说道，还舀了一小勺，非要喂关峰。

“太甜！我下去问问吧，应该问题不大。小桦，有人有事想下船，让何三过来接一趟，别搞少数服从多数那一套，那纯粹是胡说八道，另外，让他随便弄套音响过来，你可以唱唱送别啥的，热闹，只喝闷酒，也没意思。”

从星城到莲城，水路来回，慢慢的晃悠，四五个小时也够了，不算晚，都是年轻人，正是青春飞扬的岁月，偶尔放纵一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不算过分。关峰其实更愿意看到现在这个样子的左琼桦。

“我不唱送别。峰哥，再吃一口嘛。”

左琼桦哼哼唧唧的，从关峰桌上盆子里捞了一块鱼肉。

果然，去莲城溜一圈，船老大没问题，电源也很方便。船上鱼还有不少，估计姑娘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是啤酒，快喝完了，那就再买点呗，顺便再带点乱七八糟的零食。

“老吴，辛苦了，这些钱你先拿着，不够了让老七给你补，有得剩，你就买杯酒喝。慢点不怕，注意安全，小妹子喝得不少，别出事，安全第一。”

关峰约莫估计了一下，装模作样的从手包里摸出三万块钱递给船老大：左琼桦心情好，就散散喜嘛。

“老板，七哥说了，都是他买单，这钱，我可不敢收。”

老吴四十多岁，一个老实精壮的汉子，船开的很稳，话语很少，坚持不肯收关峰的钱。

“哈，你给老七说，我师妹请客，他买单，这是想挨揍了吧，你就说我说的，没事。”

关峰直接把钱丢在桌子上：胡力笑跑前跑后的，估计没少忙乎，表现不错，不过，他买单，还是免了。

“谢谢老板。就是太多了，一摞也多了，……。”

老吴想还给关峰两摞，可关峰直接转身走了，他本来想追上去，又一想，还是算了，交给老七吧：即使关峰一直坐在角落里喝闷酒，看上去很本分，不像个乱搞的人，但上面都是醉醺醺的美女，说不准，人家有什么忌讳呢。

这一次胡力笑来得更快，啤酒、小零食都方便，一家超市搞定，还顺手带来了一批新的冷饮。不过这次，冷饮就是美女自己点的牌子了，花样，很多。

至于音响，何三自己喜欢带几个女孩在游艇上瞎混，游艇上就有一套便携式音响，还挺高级，效果很不错，流行歌曲，电脑里更是很齐全，正好，都借过来用用。

何三以前在帝王宫看场子，对这一套，玩得溜，估计，就是从帝王宫ktv顺来的。

“何三这小子，还很会享受的吗。”

何三的游艇，左琼桦用得多了，知道上面有一把吉他，也拿了过来，她自己不大会弹，不过有几个女孩，划拉的很带劲，弹得好坏，关峰听不出来，但至少，很响。

本来是有几个女孩准备搭游艇回去的，但一看这架势，演唱会啊，朋友再一挽留，又都留下来不走了，也许，在某种意义上，这才是真正的少数服从多数吧。

“今天我不唱！你们好好玩。”

人一多，人才就多，很快，音响调好，第一首歌，左琼桦想请关峰和自己合唱一首，关峰态度坚决的拒绝了：就他一个男人，这不是，耍猴吗！

左琼桦也不勉强他，自己上去和柳心柔合唱了一首《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这是一首很有历史、很有沧桑感的老歌了，但是，经久不衰。

“傻妞，这首歌，今天在这儿唱，不合适啊，应该唱送别才对嘛，这还是，喝多了。”

《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左琼桦唱的女声，很动情，很感人，不过关峰却听得大摇其头：乐不可极，这时候，应该唱一些凄婉、苍凉、幽远的歌，才符合阴阳相合之道。

而且，两个人感情的事，需要唱出来给别人听？

“换了我，也会想和峰总合唱这首歌，最合适了。”

孟雪慧酒量不错，拎着一瓶啤酒，不过，还拿了一大桶冷饮，一口啤酒，一口冷饮，至于味道，谁喝谁知道。

“呵呵，孟雪慧，你少喝点。今晚莲城走这一趟，我有感觉，下午那个案子，九成有戏，你的活，要抓紧。”

关峰摇摇头，点根烟慢慢吸，等一根烟抽完，才缓缓的对孟雪慧说道。

“嗯！峰总，我明白了。”

“这才是真正的关峰吗？我该，跟着游艇回去的！”

在这个时候，关峰突然提起了案子，孟雪慧悚然一惊，猛然间明白了关峰的意思，背上不觉冒出了一层细汗。

“明白了就好。唱歌去吧，你老陪着我，不怕小桦不高兴？小心她扣你奖金。”

孟雪慧到底明白了什么，关峰也懒得去问，只是希望她能尽快找准自己的定位，安安生生的把这份助理的工作做好。

有个尹晨晨和左琼桦，关峰麻烦够多了，实在不想无缘无故的再招惹美女：孟雪慧，那也是大美女一枚，当然，是按法学院的标准，不是数学院的标准。

第二〇三章 入门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渔船虽然开的很稳很慢，还是到莲城遛一圈，又回到了星城。下船的地方，离师大很近，一大群喝得醉醺醺的排球队员，就那么晃晃悠悠的走了回去，留下了一路的欢声笑语，和酒后的青春。

“早点休息吧。”

关峰拎着十几本材料把孟雪慧送上楼，淡淡的招呼一声，就下楼去了。

“谢谢峰总。”

孟雪慧唱歌还不错，在船上玩得很嗨，其实酒到位了，每个人都很嗨，慢慢地关上门，情绪突然，莫名有点低落。

“小桦，好好睡一觉。”

回到自己的小院，关峰半拥半抱的把左琼桦扔到床上，想了想，还是没做什么小动作：醉个酒，明天就好了，而且，左琼桦后来唱歌很投入，醉的不算厉害。

“峰哥，我头疼，头晕，头很沉，头大，头胀，全身都胀，我难受，峰哥，抱抱我，我口渴，……。”

不知道是心情激动还是酒真的喝多了，左琼桦觉得自己浑身又麻又痒，从小腹部位升起一股热流，满身乱窜，整个人如同处在一个大火炉中，烫的厉害。

“小桦，乖，坐好，忍住啊。”

“傻妞，谁让你喝那么多的，嗯，不对，这是要破关！这鄂斯界，还真是，有脾气！”

关峰觉得不对，微一探查，发现左琼桦全身气息剧烈涌动，识海隐隐有不稳的迹象，心中欣喜之余，却又忍不住暗暗叹息：这要是在鸿蒙仙界，两颗丹药一吃，万事大吉，但是在鄂斯界，只能看左琼桦的运气了。

左琼桦破关在即，关峰当然要在旁边，护法，他把左琼桦扶起来坐好，摇摇头，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悄然送进去一股仙灵之气：这就算是，左琼桦吃了两颗丹药吧。完全靠她自己，这个，未免要求太高，而且，风险太大。

左琼桦目前的情况，是关峰观察鄂斯界凡人开始修炼之路最好的机会，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但是，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他又舍不得。即使不算什么先天水体，小姑娘，是真招人疼啊。

自行开辟识海，就算是在鸿蒙仙界，也是万中无一，左琼桦，毕竟只是天生水体而已，不是传说中的位面之子，就算她是位面之子，但，关峰不知道啊。

“峰哥，我这几天练习碧波掌法，练完之后，有时候会觉得，那儿，热乎乎、麻酥酥的，有点痒，很难受，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左琼桦觉得后背传来一股清凉之气，感觉稍微好了一点，见关峰留在自己房间里不走，却又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和小电影中的情节大不相同。她也明白很可能，是自己修炼碧波掌法出了问题：碧波掌法，本来就是游戏中的武功啊。

修炼碧波掌法，左琼桦一直很辛苦，不过最近确实有了点异状，感觉身体丹田附近和脑袋中不时莫名其妙会冒出一股热流，但又不受控制，她很想向关峰请教一下。可惜，丹田的位置，很尴尬，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关峰又不大兜搭她，不要说，按贺雨娴的话说，办这件事了，就连手眼温存也没有，和关峰谈论那个地方，她总是拉不下面子。

不过，今天晚上，关峰给自己挣了好大的面子，她很兴奋，关键是，喝了不少酒，也就，顺水推舟了。

“哦，那是好事。小桦，恭喜啊！”

关峰一听，立刻确定左琼桦自己产生了内气和神识，只要过了今晚这一关，剩下的水磨工夫，以她的资质，不会有任何真正的障碍，就是杀时间罢了。

“啊！峰哥，我，晚上还总是，做梦。”

左琼桦可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那股热流，不听话的乱窜，经常去它不该去的地方，不仅搞得人难受，也麻烦得很：她总不能随时随地的换短裤。

既然开了口，左琼桦也豁出去了，索性问个痛快，反正屋子里就两个人，而且，是关峰主动留在自己房间。

“小桦，你试着去控制那股热流，别勉强，慢慢来，就像，碧海潮生功，别怕，你元阴未失，不难。嗯？做啥梦？”

收束自发生出的内气，冲击识海，生出神识，这些关峰都见的多了，经验丰富，至于内气的运行路线，碧海潮生功就不错，简单的调整一下就够用了，现在不急，等神识能运用自如了再说别的不迟，但是，做梦，这个是怎么回事？

每门功法都有修心的法门，炼心，是修士的日常功课，加之修仙者元神强大，没有特殊的原因，是很少做梦的，关峰对做梦的事，几乎是一窍不通。

事实上，鸿蒙仙界根本没有梦这个概念，鸿蒙仙界的妄境，和鄂斯界的梦境，有几分相似，但也不是一回事，关峰自己，就从来没做过梦。

“就是那种梦啊，嗯，和峰哥在一起的，梦！峰哥，到底什么是元阴未失啊？”

左琼桦对关峰基本是不设防的，却还是有点脸红。倒也不全是害羞，其中也加了三分的惭愧。就像贺雨娴说得，臊子面你也太笨了，天天同睡在一个屋子里，连细腰这样的蠢蛋也搞不定，就敢在梦里放肆一下，没出息。

“哦，春梦啊，这个没什么吧。元阴未失，这个，小桦，你别在意啊，我就是学术性的问问，你还真是，那个，处女？”

元阴未失和处女或许有点关联，但根本不是一回事，鸿蒙仙界也没有处女的概念，修复甚至重生那层膜，对仙人太简单了。但这个问题想给左琼桦解释清楚，三五天都未必够。没办法，鸿蒙仙界和鄂斯界文化的差异，是全方位的。

“啊！这个，算，是吧，我不清楚。峰哥，我说不出来，自己用手，算不算。我，没用过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听说，班上有人喜欢，……。”

左琼桦一个正常的大姑娘，又不是啥读死书的小白，虽然由于左鹏飞的缘故，经济条件太差，她又要面子，一直没正式找男朋友，但好色而慕少艾，乃是人的天性，有时候也不免自己胡乱折腾一番，但这个细节，就算是学术性讨论，她也不好意思啊。

“嗯。算了，这几话也说不清，我再琢磨琢磨。就是这一阵子，你先别和男人，嗯，那个，亲热太多。”

其实吧，这还真怪不得关峰装神秘，而是由鸿蒙仙界和鄂斯界最根本的差异造成的，那就是人族寿元的不同。

鸿蒙仙界也有年、岁的概念，和鄂斯界差不多的意思，但在鸿蒙仙界，人族开始修炼，基本是在十来岁开始打基础，二三十岁开始正式修炼，但要到100岁，才能算得上小伙子和小姑娘，按鄂斯界的话说，就是进入青春期。这也就意味着，成年的人族修仙者，最差也要是个中阶天仙，对修仙的基本常识非常熟悉，元阴之类，都经过精心的养护，自有种种相应的秘法，根本不是问题。

而鄂斯界正相反，至少关峰碰到的人都是反过来，身体发育的非常早，修仙吗，有没有传承，还不能确定。如左琼桦一般的情形，身体完全成熟了才开始修仙，在鸿蒙仙界，根本不会出现。

当然，就是左琼桦元阴已失，她也可以继续修炼，费诗婷就练得蛮带劲。不过，人族的先天精气如元阴之类，养护得当，利用好了，那可是早期破境、快速进阶的利器，是每一位修仙者都非常重视的，现在左琼桦如果不多加珍惜，未免太可惜了，白白错失了一大福报，说不准还会有什么反噬：天予弗取，必受其咎。

慢慢的，关峰隐隐好像明白了整件事的意义：鄂斯界人族寿元和幼年期发育速度，很可能是修仙文明不倡的重要原因，甚至可能是最根本的原因，之一。这可是个大课题，他需要静下心来慢慢整理一下思路。

“这个还要琢磨？瞎琢磨啥啊！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我哪有和别的男人亲热，峰哥是，刚才看了太多的大腿，花眼了，还是中邪了？”

对关峰的胡言乱语，左琼桦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但她隐隐觉得，关峰，不像在开玩笑，他和别人不大一样，关峰有自己的逻辑，就是逻辑有点乱，她一下子看不懂。

再说了，大学生处女，很丢人吗？也许确实有点小丢人吧，至少，在现代社会，很没面子。

可惜，关峰这一沉默下来，左琼桦体内清凉之气渐消，浑身又躁动起来，她试着按碧海潮生功的法门约束莫名冒出来的热流，可惜，没有系统大神的辅助，效果，约等于零。

“我晕，这一下子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这鄂斯界，还真是邪门，小丫头，这是，过不去？”

关峰沉思之中，突然被身边左琼桦口中痛苦而压抑的呻吟声惊醒，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五点了！也就是说，自己一迷糊，就过了一个多小时。

这其实怪不得关峰，而是鸿蒙仙界的生活节奏，和鄂斯界差异太大。除了生死决于一线的搏杀之外，鸿蒙仙界高阶修士的生活，从来都是缓慢而悠闲地，高阶修士，可以在小溪边一动不动的站上半年，就为了看水底两条小鱼抢地盘，也可以花半个月的时间等一朵花开。一盘棋下上百年更不稀罕。高阶修士在安全的地方，莫名其妙的突然走神更是家常便饭。不像鄂斯界，每个人随时随地都忙忙乎乎的，恨不得一分钟当成十分钟用，当然，如果有人问他在忙什么，很多人会回答不出来，就是忙。

关峰走个神关系不大，而左琼桦满脸通红，全身大汗，热气腾腾，脸上不时显出痛苦的表情，不停地小声哼哼，显然情况不大妙。关峰不禁怜惜之心大起，叹了口气，运转玄元经，左手变得火热按在她小腹，右手冰寒刺骨，放在她背上，冰火相激，希望，能帮左琼桦度过这一关吧。

迷迷糊糊中，左琼桦觉得小腹部位一股热气透体而入，同时背上传进来一股冰寒之气，两股气流在身体里缓缓流动，冷热交汇之处，仿佛爆炸开来，将自己的身体炸的粉碎，而被炸开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快乐的呻吟，沿着一条复杂的路径，汇聚成一股股渴望的小溪，最后小溪汇聚到脑中某个地方，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大海，海中巨浪滔天，汹涌的浪头不停地拍打岸边屹然高耸的礁石，每一次拍打，都让自己全身快乐的忍不住颤栗，仿佛灵魂都飞入了九天之上。

“峰哥，抱抱我！”

迷迷糊糊中，左琼桦的低声呢喃，听起来缥缈、幽远，杳不可闻，却又莫名的，无比清晰，好像是灵魂发出的召唤。

“小桦，谨守心神。”

关峰轻喝一声，法诀一变，顿时，两只手都变得发烫，不过一分钟不到，又同时转眼间变成冰寒无比，如此反复变换，竟是无休无止一般。

这一下左琼桦受罪可就大了。她觉得前一刻，自己就像置身于地狱中的烈火，身体里好像每一个细胞都被窄干了水分，就像盛夏烈日下龟裂的土地，布满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裂纹，仿佛再动一下，整个身体就会破碎，每一道裂纹都发出渴望的呻吟，期待着甘霖的降临。下一刻，转瞬之间，又仿佛冰天雪地中光着身子站在高高的山顶，寒风刺骨，另外还有一盆接一盆的冰水当头浇下，不仅皮肤、肌肉、骨头、血液，仿佛连灵魂也被冻僵了。

不过，在冷热交替的瞬间，仿佛生出一丝奇异的东西，带给她之前无法想象的欢愉，让她深深的沉迷，只想时间永久停在那一刻，再也不愿醒来。

“小桦！万流归宗！”

感觉到天边的太阳猛然跃出地平线，就在同一时刻，关峰大喝一声，脸上紫气一闪，两只手也同时变得紫蒙蒙的，发出两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气流，钻入左琼桦体内。

“这难道就是峰哥在送别那首歌里说过的生机？”

淡金之气入体，左琼桦福至心灵，脑中灵光一闪，下一刻，她觉得自己整个人轰然炸开，就此一动不动。

第二〇四章 后遗症

“嗯，这是什么味道？我是怎么了？”

左琼桦再次醒来，已是正午时分，她一睁开眼，首先感到的是一股异味入鼻，再一打量，自己就坐在床上，身上黏糊糊的，床单上一片一片的，汗渍，身上的衣服还是好好的，就是邹巴巴的，难看死了。

她感觉自己全身精力弥漫，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不由下床伸了伸伸胳膊、踢踢腿，确实，身轻体健，貌似听力和视力都提高了一大块，脑袋中还多了点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峰哥呢？”

修炼的事，不懂问关峰，左琼桦已经成了习惯，当下也不着急，先去洗浴一番，费了好大劲才把身上那层黏糊糊的东西洗干净，把自己弄的香喷喷的，开门来到院子里。

果然，关峰这宅男，正和平常一样，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咦！不对？关峰平时都是坐在石凳子上看书，或者，就那么傻坐着，今天，怎么突然弄了张躺椅躺着，而且，身上还盖了一条，毛巾被！这可是，第一次！

“峰哥！你，你，这是怎么啦？”

左琼桦快步走到躺椅旁边，不由吓了一跳，立刻小声的哭了出来：关峰脸色灰白，半死不活的躺在躺椅上，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眼角，竟然有了一丝，鱼尾纹，还长出了满脸乱糟糟的，络腮胡子。

“小桦，恭喜你啊。我没事，养几天就好了。你去我屋子里，枕头底下，有几页纸，你先看看。快去，乖，听话。”

“嘿嘿，助人开辟识海，竟要损耗寿元，怪不得炼制有关的丹药，要用到延寿的灵药，我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吧，也不对，应该是福无双至，希望下一句祸不单行，永远也不会发生。天生水体，这鄂斯界，还真是有意思。”

关峰苦笑着摇摇头。

其实，昨晚帮助左琼桦开辟识海，关峰本身精气神，包括仙灵之气的消耗并没特别过度，只是突然间老了近十岁，这副身体，总要慢慢适应几天。

当然，关峰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按照天道循环来说，也不应该没有丝毫回报。他发现，自己的这幅身体的肉身瓶颈，莫名突破了，也就是又有了一定的提升空间，接下来按部就班的修炼，肉身，将会慢慢提升，直到下一个瓶颈。至于提升幅度的大小，那还需要，慢慢摸索。

至于原因，可能是天道的回报，也可能和左琼桦的天生水体有关，甚至她元阴未失，也可能是因素之一，但具体是什么，关峰估计，自己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都很难找到答案。

当然，关峰最希望的原因，是自己天仙二级会增加寿元，寿元增加之后的这副身体，三十多岁本来就应该比二十多岁时强横，简单的的说就是，青春期晚了。

关峰怀疑，在鸿蒙仙界，帮助别人开辟识海，或许也有同样的反应，不过由于鸿蒙仙界初级的延寿灵药和炼体的丹药都不缺，没有人愿意这么做罢了：突然老了十岁，这个滋味，可是真不好受啊。

“峰哥，你，你，我，我。”

从房间里出来，只看关峰现在的样子，左琼桦能够想象，为了自己这次成功渡过仙凡劫，关峰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不由得趴在他胸口上哭了起来。

修炼什么的，左琼桦杂七杂八听了不少，其实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只差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左琼桦一看纸上的文字，很快就明白过来，当然，其中有无穷无尽的细节和疑问，不过，那就是以后慢慢修炼的内容了，现在不急。

“傻丫头，都先天高手了，哭鼻子，也不怕别人笑话。我没事，大男人一个，老一点，按他们的话说，有沧桑感的男人，更有魅力，小姑娘更喜欢。等过个十天半月，我教你修炼，现在，你还是练练，碧波掌法，和那谁，阮洋洋过招，注意控制一下速度和力量，……。”

左琼桦昨晚冰火相激之下，一举开辟识海，打通全身主要经脉，从境界上，确实是一级天仙，也就是先天高手了，当然，这其实主要因为她是先天水体之故，关峰只是，点燃了那根导火索，真正爆发出力量的，还是左琼桦自己。

不过，她之前的积累几乎等于零，先天高手的实力是没有的，只是路已经开通了，剩下的，就要左琼桦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欣赏路边的风景，积累实力，为突破二级做好准备。关峰估计，以鄂斯界的环境，没有特殊的机缘，按部就班的修炼，即使左琼桦是先天水体，十年内能达到一级天仙圆满，就算很快了：鄂斯界，太破败了。

“峰哥，你给尹晨晨治病，也是这样？”

左琼桦抽抽噎噎哭了一阵，看关峰笑得温馨，也安下心来，不过她最关心的，却和修炼无关：前几天也没看见关峰衰成这样啊，嗯，不是衰，是疲惫，疲惫成这个样子啊。

“那倒不是。小桦，你现在也是个修士了，我们修士，首先还是个人，最终仍然是个人，人该有的一切，修士也会有，不需要刻意压制。就说尹晨晨吧，帮她消除心魔，就是帮她克服对男人，其实是对她自己的恐惧。具体过程，和普通的男人女人一样，她很享受，我也，嗯，很快乐。不说她了，你刚刚突破，气息收敛不住，这几个月，老实蹲在家里，不要去外边乱窜，不要惹事，有人欺负你，我给你出气，有时间，多去猎鹰俱乐部转转，……。”

这一阵子，其实是左琼桦最危险的阶段。很简单，有了修士的身份，却没有修士的实力，在同类眼里，正是最美味的小绵羊，关峰首先要她，活下来。

虽然目前为止，关峰还没碰见修炼同道，但从张副院长的情况来看，鄂斯界，一定是有修炼传承的，他没碰见，只是关峰自己，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个圈子罢了。

他的法术、神通，还没有真正的杀伤力，都是花架子，只靠一柄威力全失的斩空刃，对上同道，关峰，信心不足。

“我知道了。峰哥，要不，我给你泡几个枣吧，书上说，对男人很有好处，就是怕，峰哥嫌脏。”

关峰这样子，靠吃肉，估计用处不大，至少见效很慢，但对养生，左琼桦，也就听说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玩艺。

“大枣熬粥，味道不错，嗯？胡扯八道，小桦，你这小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要给我找九九八十一个处女来啊。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对了，给我买个刮胡刀，你别说，这络腮胡，还挺威风，有点舍不得。”

关峰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左琼桦的大枣再说什么，哭笑不得的对她挥挥手。

“很享受！哼，峰哥早就是先天高手了，尹晨晨一个凡人，当然很享受。以后要我享受完了，才能轮到你，……。”

昨晚冰火相激中那销魂蚀骨，左琼桦感受极其深刻，当然，她刚刚破关，而且是生出神识和打通经脉二合一，需要稳固、熟练的东西太多，反正自己已经成了先天高手，这个身子，慢慢总会补好的，左琼桦不急。

接下来两天，左琼桦白天正常的上课，晚上就在小院里稳固境界，感受天地元气，按部就班的修炼，而关峰，就待在小院里，适应突然老了十年的身体。

关峰外貌的变化，刮了胡子之后，并不算太大，他特意戴了一副大墨镜，估计再有十天八天，摘掉墨镜，也不会太引人注意。身体方面，肌肉的变化不大，而且恢复起来很快，主要是适应骨骼、经脉、各个主要器官的变化，这些部分，其实改变也很微小，但修士修炼，对肉身很敏感，关峰估计，要大约半年左右，自己才能完全适应。

左琼桦进阶先天，肉身基础实力和潜力都得到了极大提升，不过她外表变化不大，就是感觉更圆润了些，主要还是她人更自信，整个人，慢慢有了自己的气势。

周末，两个人回了沅州山里休养，当然，开车的是左琼桦，而且关峰也没再费力的感受地气，就是随便瞎晃荡。

……

“阿姨，我看峰哥比以前更帅气了，更稳重，更踏实，也更有男人味，一点也不油腻，……。”

左琼桦已经正式列入鸿蒙派门墙，虽然她目前修为境界是关峰之下第二人，对费诗婷当然还是老样子，只是更放得开一点而已：都是同门了嘛。

“呵呵，小桦啊，这个男人味，可不是看出来的，……。”

对关峰大耗寿元帮左琼桦渡劫，老实说，费诗婷是很有点看法的，但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只能尽量保证，肥水不流外人田：左琼桦生个大胖孙子，可不就是一家人了。反正关峰去阳台上抽烟，屋子里就她和左琼桦两个人，有些话，就可以说的简单粗暴一些。

“阿姨，我知道，可是，这个，峰哥说不急，……。”

其实，关峰这几天根本没提过这事，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左琼桦，是觉得有点，没面子。

“小桦啊，老大是不急，可是别人急啊，我看那尹晨晨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小桦，你想想，再来几个想修炼的美女，你就只能陪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了，男人，就没有一个能管住自己，你不要听书上瞎说，绝对一个也没有。想拴住自己的男人，你不能硬管，要多用心，该放的时候，就放出去让他撒撒野，然后再收回来，里面学问多着呢，……。”

关玉坤的车坏了之后，费诗婷想了很多，慢慢把自己最新的心得体会传授给左琼桦。

“阿姨，峰哥以前出去玩，我从来没管过他啊，峰哥又不差钱，是峰哥自己，喜欢一个人在院子里修炼，我总不能，把那些人领回家里来，……。”

左琼桦也不客气，和费诗婷细细的交流了一个多小时，自感受益匪浅，但这个效果吗，很难说：费诗婷也没见过第三个先天高手，她甚至没听说过，同样没经验。

……

“小桦，你注意点大型活动的消息，有可能的话，给我搞几张票，我想去感受一下人气的变化，……。”

接下来的半年，正常的功课之外，关峰以适应身体为主，并不急于修炼玄元经，回星城的路上，忽然想起看比赛时感受到的奇异元气，和左琼桦交流了一番。

“哦，我知道了。峰哥，一定要体育比赛吗，像明星演唱会、晚会现场什么的要不要？”

只要不怕花钱，买门票很简单，最多公司安排一个人专门负责此事，左琼桦自己，也想去听听明星演唱会：她还没去现场听过专业选手唱歌呢。

“都行吧。不要什么贵宾票，只要人多、人挤、吵得厉害，越热闹越好，我就是感受一下，……。”

“嘿嘿，劣势可能是优势，这也算是，阴阳转化吧。”

关峰初到鄂斯界，曾经对鄂斯界嘈杂的人气大感头疼，有一度还想过远离红尘，在山里静静地修炼，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对此，他也是，感觉匪夷所思。

对修仙者而言，人气，是炼化天地元气时最难清除的杂质之一，不过那是对鸿蒙仙界的修士，鄂斯界天地元气稀薄，但人多啊，总数肯定和鸿蒙仙界没法比，但若论人口密度，就远远超了鸿蒙仙界。那么，人气聚集也远远超过了鸿蒙仙界，其中产生一些特殊的变化，关峰也可以接受。

当然，这只是关峰的突发奇想，至于结果如何，很大的可能，是成功他三舅。

开荒，就是如此的无奈。

“哦。可惜奶油妹妹不开演唱会了，要不峰哥可以去看看女神，免得憋坏了。”

这一下，左琼桦放下心来。

潇湘省体育的强项，主要集中在跳水、体操、羽毛球等项目中，像足球、篮球等最流行的运动，水平，中等偏下吧，举办高水平大型比赛的次数，很少。不过，潇湘省传媒业很发达，潇湘电视台在华夏影响巨大，像放歌潇湘之类的活动，影响力不可小觑，各种明星演唱会非常多，门票不难买，也非常，按关峰的说法，人多、人挤、吵得厉害，很热闹。

“我晕！小丫头这是，进阶以后，胆子也变大了。”

奶油妹妹，那是小男孩的青春梦想，和现在的关峰其实关系不大，但看看女神就不憋了？这个逻辑，怎么不对呢！

憋不憋的，是看看就能解决的吗？

第二〇五章 红裤衩

“不错！辛苦了。今晚我请你吃饭。”

静静地听孟雪慧讲了两个多小时，关峰翻了翻手中十几张a4纸，满意地点点头，琢磨几分钟之后，摸出了电话。这件事，关峰想听听余群诚的意见。

星期一下午，他约了孟雪慧，两个人在一间茶馆里要了个小包厢，接下来，就是孟雪慧汇报自己五天来的工作成果，说实话，对孟雪慧的专业水平，关峰并不是特别在意，好律师，从来不是在教室里学出来的。但她做事很有条理，把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可以看得出来，她这几天，是下了大功夫的，对这个态度，关峰很欣慰。

“呵呵，师弟，我晚上和几个朋友吃饭，你有空就过来一起吧，好好喝几杯，另外，准备好女朋友，……。”

余群诚正忙，顾不上谈案子的事，而且他很热情，一点也不和关峰见外，直接把晚上吃饭的地方发给了关峰。

“奢澜春会所，走吧。孟雪慧，你知道，执行死刑后，政法系统有关人员，有什么讲究不？……。”

余群诚这个饭，可以吃吃，关峰打了一个电话请假，又给小金发了个短信，直接导航去奢澜春会所，快到的时候，还是决定问孟雪慧一句。

原来，今天星城中院对最高院核准的一批死刑犯执行了死刑，其中两个对象，余群诚都是公诉人，按规定，他也去了现场。今晚吃饭，就是因为这个，至少是原因之一。

“法制史老师上课时说过，古代的刽子手，行完刑之后，会找个处女见见红，破煞去秽。现在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如果有说法，应该也差不多吧，华夏传统文化，在某些行业，还是很有市场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讲究这些，……。”

孟雪慧也许是真不清楚，也许是不想多谈，转而说起了别的行业华夏传统文化的复兴：反正死刑犯啥的，和她没关系，她也没什么感觉。

孟雪慧谈了个男朋友，不过男朋友是西北人，早早就在老家省会找好了一份工作，孟雪慧不愿意去西北吃风喝沙，她也不大喜欢和羊肉汤，两个人的关系，就慢慢变得淡了不少，至于以后，呵呵，这个，谁知道呢，大学生谈恋爱，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见个红！这也算是传统文化？关峰心里暗暗吐槽，不过，也许确实算吧。鸿蒙仙界的修仙者，还不是同样忌讳很多，甚至比鄂斯界人族更多，比如讲究个好口彩啥的。

和数量众多的半公开的会所一样，奢澜春会所也在郊区不远，师大西边大概十来公里，一个林木苍翠的小山脚下，环境很清幽，规模不大，就是一栋六层的小楼，档次却不低，装修不算豪华，但感觉很大气。余群诚执行完公务，没有回单位，直接来会所要了间房子，和几个朋友打麻将，见关峰来了，他介绍众人和关峰认识，离开饭还有一会，关峰自称不大会玩麻将，余群诚客气两句，见关峰真不玩，就把位子让给玲子，自己和关峰坐在沙发上，抽烟、聊天。

“……，师兄认为，这个事有希望吗？”

奢澜春的麻将房很大，其实就是个套间，其他人都围在麻将桌旁边，有人看，有人打，还有人抓鸟，嘻嘻哈哈的，见没人注意自己，关峰简单的把顾钦力的事说了几句。

“师弟，这个事我听朋友聊起过，关键不在莲城，甚至未必在星城，在上面，……。”

“嘿嘿，关峰胆子不小，这种事也敢惦记！”

余群诚翘起大拇指，向上面指了几下。

莲城市委枢机程志立的案子，就是星城检察院起诉的，现在一审已经判了，不过被告人提出了上诉，二审判决，还没出来。那个案子，余群诚不是公诉人，只是简单的听人聊起过。原来，程志立自己，虽然肯定会判有罪，但他的案子，体制内受牵涉的人不多。江湖传言，程志立原来的靠山，派人想把程志立剩下的这一摊重新收拾起来，可惜，另外有人已经开始着手收编程志立原来的那一块，双方闹得，很不愉快，莲湘公司的项目，也就只能这么拖着。

至于别的，比如双方是谁，余群诚也不知道了。当然，也许是他不愿意说，顾钦力的事，他也没有发表任何的，个人看法：那根本不是关键。

“谢谢师兄了。对了，我想哪天和罗俊戎罗检坐坐，师兄方不方便约一下。”

余群诚明显对顾钦力的事不感兴趣，关峰也不再多说，又提起另一件事。罗俊戎五十多岁，是陆平田案子的承办人，公诉二处老资格的检察官，资格比余群诚还老，关峰在他办公室见过两次，别的交情，没有。

“我问问吧，老罗，脾气可不小。对了，成小伟的案子，明天退补，没太多实质性的东西。不过，师弟，今天你既然来了，就要玩到底，孟助理要是有事，你就到上面自己挑，三飞四飞都行，我都安排好了，……。”

余群诚点点头，对罗俊戎吃饭，却没敢打包票。

虽然余群诚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刽子手，但对刽子手的定义放宽一点，说他是，也不能算错，而且，古代刽子手的忌讳，或者说，传统文化，是余群诚的师傅亲口告诉他的，余群诚对此很重视，很认真。

当然，现在社会，想见红，难度太大，那就，穿个红裤衩代替。但其他的，不能再少了。根据余群诚的了解，几千年了，这个忌讳，几乎没变。事实上，类似的忌讳，在很多行业里都有，不仅检察系统为然。

生死事大，人命关天，岂是一句虚言。也许还有很多话都不仅仅是虚言，不过不是行内人，没机会接触到罢了。

“哦。师兄，这是什么说法？我是真不懂。要是我和孟助理，就，嗯，唱个歌，是不是会对师兄，有妨碍？”

对这种书上没有的讲究，或者说，忌讳，关峰很有兴趣：能几千年来只靠口口相传的流传至今，总会有点道理吧。

红裤衩！这还真是，灵活变通，与时俱进。不知道红袜子或者红腰带行不行？

“你唱唱歌也无所谓，我肯定没事，孟助理，也没什么影响吧。不过，师弟总听说过替死鬼这三个字吧。当然，这种事，老话一直也就是这么一说，信则灵，师弟当是封建迷信，那它就是封建迷信了，……。”

余群诚不打麻将来陪关峰聊天，就是尽到告知义务，至于关峰信不信的，他就不管了：他的两个被告人，都是男的。

“替死鬼！嘿嘿，不知道红裤衩知道了会怎么想？”

对鄂斯界人族莫名其妙的小讲究，关峰觉得，很诡异。

两人聊了一会，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人不算多，不算孟雪慧和女朋友，正式吃饭的，加上余群诚和关峰，也只有六个人，显然是一个小圈子的聚会。余群诚，本来应该只是想凑齐一桌麻将外加一个操心的人，关峰纯粹是个意外，一不小心自己撞了上来。

其他四个人很杂，都是生意人，做什么生意的都有，余群诚没有仔细介绍，关峰也就按照惯例每人发了张自己的名片，接了对方的名片了事。

饭桌上是以余群诚为主，大家看余群诚对关峰这个小师弟明显很看重，也都对关峰很客气。

今天吃饭，确实没什么具体的事，就是给余群诚解煞、去秽，菜很丰盛，口味甚佳，茅台酒关峰感觉也不错，余群诚给面子，他也喝得很豪爽，连连敬酒。别人敬酒，包括四五个女朋友，关峰也是来者不拒，大杯小杯，酒到杯干，至少酒量和酒品，给人的印象，很深刻。

酒喝到差不多的一半的样子，一名小伙子过来敬酒。小伙子姓姚，很年轻，也就二十四五岁，人长得很精神，是奢澜春餐饮部的副总经理吧，说话气质，一看就是场面上的人物，对诸位都很客气，每个人敬了一杯，随便聊上几句，无外乎就是多多关照之类的场面话。

“永根，很久没来了啊，我们走一个。”

敬了一圈，最后，年轻的姚副总才倒了一杯酒，敬今天请客的大老板姚永根，口气、用语，却是很随意，看得出来，两人以前就认识，但关系一般。

“呵呵，威爷，我敬你。”

姚永根也站起来，端起酒杯和年轻的姚副总碰了一下，首先把酒喝完：先干为敬嘛。

小伙子也没说什么，把酒喝完，招呼一声，安排服务员加了个菜，算他送的，就离开了包厢。

这都是吃饭中最常见的套路，也没有人在意。

“永哥，这是谁啊，怎么一点也不懂事。屁大的孩子，给永哥当爷，也不怕走路被车撞了，”

敬酒的小伙子离开包厢，小美，就是姚永根的小女朋友，却有点不高兴了：小伙子刚才敬酒，没搭理她。

其实吧，有人敬酒时美女不敬，这种情况很正常，平时小美也不会计较。不过，今天年轻的姚副总对其他几个美女都很客气，唯独对自己视而不见，小美不免就有点想法：大哥，你搞错了没有，今天是永哥买单啊，大老板。你这是不给永哥面子啊，当然，小美自己也觉得没面。

“呵呵，我们村西头的，别看人年轻，辈分高啊，比我高两辈，不喊威爷，还能喊威哥，那不乱套了。”

姚永根五十四五岁，胖乎乎的，据说生意做得不小，好几千万的身家，今天就是他出面组织人马给余群诚解煞。

他和姚威是一个村子里，虽然大家都在星城过日子，姚永根发展的不错，比姚威强多了，但大家都姓姚，算是近门，一家人，该有的讲究，还是要的，不能乱叫哥。

“那也不对啊，我看他还没永哥的儿子年纪大，……。”

辈分！那是什么玩意？多少钱一斤？这社会，有钱的才是大爷，小美还是不痛快，嘀嘀咕咕的唠叨个不停。

“姚威还真和我二儿子是同班同学，峰老弟真是海量，我敬你一个，……。”

姚永根不以为意的笑笑，隔着小美敬挨着的关峰：小美不算啥，但这个，姚威没看见，很好。姚威总不能说，我敬孙媳妇一个吧，毕竟是儿子的同学呢。在星城无所谓，回村子里过年，碰见了，尴尬。

“哈，辈分低是好事啊，我敬永哥，干了！”

姚永根身上有几分江湖气，为人很是热情、豪爽，关峰对他感觉不错。

“哈哈，辈分这玩意，生下来就定了，改也改不了，好事坏事，谁也办法，……。”

姚永根好奇的看了关峰一眼：辈分高低，还有好坏一说？除了嫡亲的关系，出了五服以后，就是在外人面前的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的吧。

“呵呵，这个，是有说法的，……。”

华夏辈分，里面讲究不少，关峰正好看过这方面的两本书，反正是喝闲酒，闲扯淡，那就说几句呗。

华夏古代，聚族而居，整体而言，肯定是所谓的长子长孙，也就是长房，出生的最早，几代人下来，辈分当然就比同年纪的其他小房的孩子辈分低了；而且，辈分低，说明孩子出生的早，那自然要娶媳妇也早，而能很早的娶上媳妇，家里经济条件，也不会太差。

总之吧，华夏人讲究多子多福，辈分低，表明自家自古以来出身不差，基因优良，人丁兴旺，又有钱。人财两旺，传承久远，那还不是好事，啥是好事？

当然，现在社会，在大城市，就很少有人关心这个了。

“有道理！以前我只觉得辈分低，过年能少发点压岁钱，没想到还有这说法。人丁兴旺！有道理，有道理！峰老弟真是个读书人，今天这顿酒，长学问了！老哥敬你个大的！”

这些道理，并不难，不过一般人很少琢磨，姚永根一听就明白了，我辈分低，那是，咱家祖上积德，福祚绵长，行善之家，脸上有光啊。长学问了，那就换大杯子喝。

桌上其他人，有几个也听了一耳朵，心里一想，确实就是这么回事，那就，凑热闹喝酒呗，纷纷向关峰敬酒，都夸余检这小师弟不错，是个会读书的。

“关峰这书看的，还真是，万金油啊。”

孟雪慧一个小女孩，从来没关心过什么辈分这些垃圾堆里的玩艺，看关峰酒喝得热闹，心里暗暗感慨不已。

……

第二〇七章 传统文化

洗澡，关峰还是听得懂，他的第一次，就是洗澡的时候被尹晨晨彻底拿下的，也不介意去挤一挤。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很短又很长，小小的卧室里，暂时安静下来，关峰抬起大半个身体，向后挪了一挪，半坐半趟的睡在席梦思床垫上，“啪”的一声，他拿出一根烟点上，静静地吸了两口，摇摇头，暗暗叹了口气。

“峰哥，我是，真的不敢来了，全身都像要散架了，你等一下，我喘口气，一会就好。”

小金全身软塌塌的趴在关峰身上，身心俱悦，至于关峰的心情，小金不用想，只看那依然翘立的小弟弟就清清楚楚，但是，她也是无能为力，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呵呵，没事。你等下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你年纪还小，太勉强，对身体不好。”

小金比尹晨晨还不堪，不是她身体不好，而是太敏感，刚开始，还没进入状态就叫的惊天动地、鬼哭狼嚎的，声音不难听，但嗓子很快就喊哑了，三五十下就又咬又抓，拼命缠住自己，很久一动不动，别说配合了，搞得关峰也动不了。

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是这样，第三次她在上面自己来，还是这样，第四次，没有第四次，她投降了。

虽然，迷失中的小金，身体不动，两人结合的地方却收缩的厉害，而且不停地律动，滋味很美妙，但战斗力太差，这哪还有什么忘我，连水乳交融都还差得远。当然，关峰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他只是，有点遗憾。

“不不，小金，别这样。这样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我不喜欢这样，没事，我等一下就没事了。”

“他么的，都是岛国动作片看多了，这不是贻害无穷吗！倭人，就不干一件正经事。”

看小金伸头凑过去，关峰急忙阻止她：开玩笑，天人之道，变态的倭人懂什么！

“嗯，我去给峰哥拿瓶啤酒！”

小金想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好的，很多人都特别喜欢呢，但关峰的口气，显然不是在开玩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小金也没招了，勉强爬起来去客厅冰箱里拿啤酒。

她毕竟年轻，体力回复的很快，但是，她觉得自己快要渴死了，嗓子更是干的冒火，嘶哑的完全不像自己的声音。

“多拿几瓶！”

“这小丫头，明明只是普通体质，不知道哪来这么多水，鄂斯界，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这床垫质量太差，要让她换个吸水点的，……。”

这种情况吧，和尹晨晨在一起之后，关峰早有估计，也不是特别的失望，还能苦中作乐的瞎寻思。

房间里要改动的地方不少，就算不买床，至少，墙上要弄个靠背的玩意，墙太凉，也不能完事了，立刻就跑客厅沙发上抽烟，那太烦人了。

“峰哥，下次还会来吗？”

小金现在，是真的佩服关峰的未雨绸缪，让自己又把四瓶啤酒塞进了冰箱，两瓶啤酒哪里够，她自己都能喝完半箱。

按关峰的意思，最好一箱啤酒都放进去，可惜，冰箱太小，里面还有其他的菜，放不下。

其实吧，关峰在床上没玩什么花招，就是很普通的姿势，尺寸不小，但也不是大到夸张的程度，很充实，关键是，他小牛牛太热，升温很快，丝丝热力，很快就从两人结合的地方流遍全身，在某个瞬间，小金觉得自己那里都给烫熟了，但下一刻，巨大的快感如巨浪般一波接一波的汹涌而来，接下来，她就不记得了。

而且，关峰的力气，真的很大，不是吹牛，小金觉得自己大腿，很疼，至于说自己一停关峰也不动，这个，她倒是听说过，还有专门的名词，百度上就有。

其实小金不是要停下来，而是，那时候，她根本没有意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小金算不得好学生，高中就有过两个男朋友，来到星城之后，也不是真的从来没出过台，但为数不多的男人，都说她这个人，凉，男朋友都很快分手了，客人，也再没有第二次，小金自己，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其实小金她也不是真的凉，用温度计量体温的话，很正常，但却一直就是那个正常的温度，除了感冒发烧，从来不变，这个，就比较尴尬了：说好的摩擦生热呢。

今天晚上，关峰倒是没怎么摩擦，人家自己是热得快，而且功率大，小金多次体验到了之前无法想象的欢愉，但是，这第一夜就搞得关峰不上不下的，下次，他还会来吗？

不过，即使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小金也不后悔，就算早就知道只有这么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全身心的去感觉，毫不犹豫，心甘情愿。

其实，她这么对关峰，锲而不舍，就是那一次在武陵之家，他感觉关峰全身上下，特别是那个物件，特别热，并不仅仅是因为关峰大方，脾气好。

“咦！琪琪你什么时间回来的？今天怎么这么早？”

刚一推开门，小金就愕然的发现，琪琪正坐在沙发上，吸烟，脸色，很不高兴，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啥也没穿，用最快的速度把门轻轻地带上。

她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麻烦未必很大，但是，也未必很小，关键是，自己理亏。

“还早！你不看看几点了？怎么，金蓉蓉，我租的房子，还要向你打声招呼才能回来？”

小琪妆还没卸，仿佛没有看见小金光溜溜的身体，她见多了，对这个不感兴趣，口中有很重的酒气，脸上的表情，很愕然，还有点不知所措。

原来，两个人合租，虽然没有明文的约定，但口头说过，心中也赞成，不能把客人带进家里来。在她们这一行，这其实是很普遍的约定俗成，至少，要事先给对方打声招呼。

琪琪一进家门，看到沙发上男人的外套，就知道小金趁自己不在家，偷偷地带人进来了，她当然不高兴。琪琪和小金关系不错，否则也不会合租一个房子，但带男人进家，是很危险的行为，不是小问题，她要好好的和小金说道说道。

可惜，客人还没完事。客人，和小金不一样，人家不用管你什么约定俗成，闹起来，谁知道是什么样的客人。于是，琪琪决定在沙发上抽根烟，抓小金个人赃俱获，可是，自己这都抽第三根烟了，小金房间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却看见小金一个人光溜溜的出来，琪琪困惑了：金蓉蓉你不抓紧时间收拾好，还做贼似的把门关上干什么啊。

关上门，我就看不见了？

“琪琪，是峰哥！早餐费那个峰哥！你先回你屋子里，峰哥走了再说。他还没完呢，我拿瓶啤酒喝。”

“就快1点了？”

今天关峰他们快八点开始唱歌，只唱到一半，差不多10点半，就提前散场了，两人进屋门，也就十一点的样子，而琪琪一般下班都在两点以后。三个小时，小金本来以为怎么都够了，就算关峰想梅开二度，时间也很宽松，不料，关峰第一次还没完事，琪琪却，提前回来了。

“哦，那个帅哥啊。还没完事！你们几点进来的？”

从武陵之家到帝豪卖酒，两个人合租差不多快小半年了，每天混在一个屋檐下，琪琪对小金很了解，知道她不是一点脑子也没有。如果客人是关峰，倒是可以原谅一次。

那是琪琪唯一听说什么早餐费，关键是，当时，关峰对两个美女，什么都没干，他，跑步去了。

“十一点吧。琪琪，把剩下的啤酒放进去。”

琪琪还记得关峰，那就好说，小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好抓琪琪一个壮丁。

“你俩是打跑得快脱衣服吗！他这是今晚第几发了？”

“蓉蓉，这是爽歪歪了！”

十一点就过来，这时间可不短了。琪琪知道小金的“凉”，对男人意味着什么：一般人，都非常，快。

“一下还没完。等下请你吃宵夜，想吃什么都行。”

小金小声的和琪琪说话，根本不耽误她拿啤酒，一只手两瓶，拎了四瓶啤酒走进自己的房间。

“你请还是大帅哥请？艹！你就吹牛吧。”

没完事，你瞎叫什么？可惜，小金已经开门进屋了，还顺手带上了门，虽然那门的隔音效果，实在是，一般。

今天，在帝豪，有一个小老头总是色眯眯的调戏自己，琪琪不舒服，就，提前下班，她已经进屋时间不短，听见小金叫的杀猪一般，然后安静下来也有一阵子了。

不就是想休息休息，再来一发嘛。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如果一发就结账，那还来家里干什么。

琪琪知道小金这几个月和关峰唱了几次歌，也知道小金对关峰很有感觉，但还没上床，今天这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四瓶啤酒，这是，有什么花招？”

琪琪想了想，决定在沙发上，再抽一根烟。休息时喝瓶啤酒，每人一瓶酒差不多了吧，四瓶啤酒，这是，有花样？

可惜，什么花样都没有，小金进房间之后，只有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动静了。

“算了。走吧，我请你琪琪去吃夜宵。”

很快的喝完两瓶很冰的冰啤酒，关峰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看小金伸手去捞好不容易软下来玩意，摇摇头，按住了她的手：也许，多来几次她习惯了，就会好一点。

“啊！峰哥，你早就知道琪琪回来了？”

小金本来以为，这种情况，关峰不会太注意外边的动静。

“呵呵，你去洗澡吧。”

关峰准备开始穿衣服：房间里有空调，他根本没出汗，这个澡，回去洗也不迟。

一进门，关峰就在房门上施展了一点小手段，琪琪一开门，他就知道了。合租的琪琪回家，很正常，而且听琪琪的话，她又不准备闹腾，关峰也没太在意。

他一个大罗金仙，真被人光着屁股堵在床上，无论是不是抓卖银瓢娼，这笑话可就大了。

“峰哥，我把琪琪，也叫进来吧，她见过峰哥，不要，不要峰哥再加钱的。”

小金心里也有点舍不得，不过还是暗暗一咬牙，无论如何，第一次，要给关峰留下一个好印象。

“嗯？小金，平时琪琪喊你，帮忙，也不要，另加钱？”

这是什么情况！和关峰听来的行情，不一样啊。难道是，合租，也有红裤衩之类的，传统文化？

“除了峰哥，这个房间没别的男人进来过，我没帮过这种忙。峰哥，以前我没出过台。是，是，姚总给的小费，本来就够琪琪进来的了，她也愿意进来。”

帮忙！小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关峰的用词，好诡异，那本来是服务项目好不好。

“哦。那算了，不能便宜她。”

“这小丫头，倒是不小气。”

原来还是余群诚这次有两个对象的缘故，不知道他万一有一次摊上四五个，会不会累得爬不起来，关峰心中暗暗吐槽，伸手抓起床头的衬衣，同时暗暗心惊：琪琪莫名其妙的提前下班，难道这个，传统文化，还真有一点门道？

关键是，类似的传统文化，鄂斯界还有多少！

凡人和修士接触的多了，特别是交流够深入的话，对身体会有不小的好处，关峰说便宜了琪琪，也不算错。

“只要峰哥高兴就行。分给她的也不多，……。”

琪琪只是，按关峰的话说，帮帮忙，肯定不可能和小金一样，至于到底多少，这个，就要看两个人的交情了。

“算了，我不喜欢和生人一起做这个。”

“这也要分个先来后到，鄂斯界，还真是精致啊。”

关峰穿好衣服站起来，开门去客厅。

其实关峰和琪琪吃过一顿狗肉火锅，也算不得完全的生人，不过，琪琪刚才两次称呼关峰为“帅哥”，那就是生人。

今晚，毕竟不是普通的服务项目，关峰总不能去问问，琪琪是不是也穿了一条红裤衩，他也不想再去解释一遍余群诚很重视的，嗯，传统文化。

“峰哥喜欢和熟人一起玩？”

对关峰独特的小爱好，小金实在是理解不了。可是关峰已经走了出去，她也拉不住。那就，一起吃个夜宵吧，这个吃宵夜，总不能也要是熟人吧。

第一九五章 没有掌声

“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你看，晨晨，我要是刚才就给你，你累成这样子，我们，不就是啥都干不了啦！”

两个人现在的情形，尹晨晨就躺在关峰的怀里，这个手镯，是他早就想好了要送的礼物，可不能让尹晨晨认为是，小费性质的，报酬：这是原则问题，马虎不得。

“关峰，这个，真送给我？”

这么神奇的宝贝，关峰肯送给自己一个，露水朋友，尹晨晨还是不敢相信。虽然手镯用起来确实费劲，尹晨晨只存取了一次烟盒，却感觉比下了一盘正式比赛还疲惫。

“嗯。我好不容易碰上的，和你有缘，就是给你的。不过，晨晨，这个东西，我估计，全鄂斯界也没几件，……。”

再是玩具，也不能随便透露出去，不过关峰对尹晨晨倒不是很担心，她智商够，又耐得住寂寞，根本不用多说。

“……，而且，晨晨，它是有使用次数的，也就是游戏中的耐久度，坏了，修理工，我估计，不大好找。”

还好，关峰实验了一下，手镯空间相当结实、稳定，估计用个几千次，问题不大：这么小的空间，当然稳定啊。

“关峰，你自己，有没有？左琼桦，有没有？”

尹晨晨对具体的技术问题，目前顾不上关心，慢慢再请教不迟，讨论个十年八年，她也不介意。现在她感觉自己全身发烫，准备再，加个油。

“嗯。晨晨，别，再来，对你身体不好。”

尹晨晨的体力，没什么进步，关峰不想再梅开二度，过度了，伤了尹晨晨的元气，很难恢复的。

“关峰，左琼桦是不是也有一个这样的手镯？除她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女人，与此物有缘？”

尹晨晨还是不管不顾，舒服的呻吟一声，却是没力气再做进一步的动作。

“晨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你，别和小桦比。”

关峰心里哀叹一声，怎么也明白不了，以现在两个人的状态，尹晨晨为什么还能想起其他的女人：不是应该全心全意的感受全身心的激情吗！

不过，这是今晚尹晨晨第七八次提起左琼桦了，他估计，自己不理这话茬，她会一直唠叨下去。

“我，我不和她比！谁叫我们认识的晚，你们认识的早呢，她运气好，我就是没人疼的苦命小丫头。关峰，左琼桦，是不是，这个也比我好。”

尹晨晨摸了摸左手腕上的手镯，忽然自失的一笑：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普通朋友，现在有了这个手镯，还不够吗？也许，还不够，但是，很多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晨晨，你就是尹晨晨，就在这里，此时此刻，不需要和任何人比，也不需要和小桦比。小桦她，大概，还是小女孩吧。你真的，别和她比。”

每次都问这些破事，还能不能愉快的享受生活了！

“啊！你，你们！关峰，现在这个世界，还有这种生物？”

尹晨晨闻言一呆，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关峰没必要骗她，而且显然不是在开玩笑，这样的笑话，也不可笑。但是，这不科学！

“疼！所以，晨晨，每个人有自己的机缘，羡慕不来的，也不用羡慕。你就是尹晨晨，也有很多小姑娘羡慕呢。”

关峰猛然间被偷袭，忍不住哼了两声。

“哦，关峰，有了这个手镯，我不会再羡慕任何人了。我们，就这样下盘棋吧。我知道你不动弹，肯定也拿的出来棋盘、棋子。对了，再来瓶啤酒，加块冰。”

这才是快乐围棋、快乐生活嘛！

“什么？这样子，下棋？”

关峰尹晨晨的脑洞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出城、退兵。

“没良心的。要不，你给我讲讲这个手镯的事。别，就这样，我喜欢，人家要去燕京比赛，加起来两个星期呢，……。”

尹晨晨体力太差，但心情激动，兴奋无比，想得要命，那也只能，中场休息时间长一点。

“这个手镯吧，……。”

最初级的储物工具，其实没有太多好说的。灵智生命肯定是无法收进去的，不是装进去会死，而是根本收不进去。至于灵智生命的范畴，暂时不明，估计鄂斯界的动物，都属于有灵智的生命。而手镯和尹晨晨之间的契合度，也没好办法，只有戴着慢慢温养。

手镯最好不要被第二个人使用，当然，偶尔借出去一次，也不会造成内部的空间崩溃，但会大幅降低它的品质，比如耐久掉的很快之类。具体的细节，关峰也不清楚，这都是鸿蒙仙界的常识，想来，鄂斯界也差不多吧。

“……，可是晨晨，这样，我很难受啊，憋坏了，以后就用不成了。”

在鸿蒙仙界，储物工具还有空间叠加的忌讳，在鄂斯界，就无所谓，鄂斯界人族，根本没有开发任何空间手段。

“关峰，我看书上说，男人都喜欢这个啊。”

尹晨晨扭过头去，挑逗似的舔了几下关峰的鼻子，她就背靠关峰坐在他的怀里，她喜欢这个姿势，就是，看不见关峰的眼睛。

“这个吧，一下子说不清，反正我不喜欢。晨晨，男女，是阴阳，就像围棋，白子、黑子是平等的，这样委屈女人，单纯的取悦男人，对女人不公平。时间长了，对双方都不好。男女大欲，要在灵肉相合，灵还在肉之前，没有灵魂的交流，比充气女朋友，也强不了多少，……。”

既然说到这个，关峰也愿意和尹晨晨沟通一番，什么事，都要慢慢的磨合。

“哦，你这都上升到理论的高度了。平时一定没少实践，实战经验丰富啊。关峰，难道你和上次那个宫火殿臭豆腐，也有，灵魂的交流？她也有，手镯？”

左琼桦，不比就不比了，但如果连娱乐场所的美女，关峰也一视同仁，尹晨晨觉得，有点不舒服。

“灵魂的交流，不仅仅是指思想、想法、脾气、性格、为人、学识什么的，只要那一刻，双方全身心的投入，彼此配合，真正忘我的享受对方，就差不多可以称得上灵肉相合了吧。忘我，其实是很多修行的法门，晨晨，你下围棋，不也是正在追求忘我的境界吗？当然，这个我，是胜负，或者说，是胜负的结果，只专注于黑白本身，大道无情，其实多多少少也有这个意思，……。”

尹晨晨是自己第一个女朋友，这个，是万万不能承认的，那么，就论道吧，对此，关峰经验丰富：金仙之后，其实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论道、求道。

“对啊，我们正好下盘棋，上面忘我，下面也忘我，双重忘我，不正好吗？说不准我就棋艺大进了呢，关峰，我喜欢喝嘉士伯啤酒，不过，要再冰一点。哦，……。”

“这混蛋，小花样可真不少！”

尹晨晨舒服的喝了一口关峰拿出的青岛啤酒，感觉一道冰线从咽喉直到小腹，而与此同时，身体里冒出一股火热之气，两者发生激烈的碰撞，她全身上下一阵颤栗，不觉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这才是真正的冰火两重天啊。

“晨晨，喝完这一瓶不能再喝了！真对你身体不好。”

尹晨晨发现了新世界一般，玩得不亦乐乎，一瓶啤酒很快就喝完了，再想要第二瓶，关峰却不敢再玩了：这样虽然不费劲，但尹晨晨没修炼，水火不能相融，龙虎无法交汇，终究是，承受不住。

“关峰，你来吧。这次你一定要到站！否则的话，达不到你说的那个，忘我的状态，……。”

对自己的身体，尹晨晨平时还是有几分自信，但事实证明，很多事，光有自信是不够的。

……

“回去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在燕京，小心点，有什么异常，打电话。”

把尹晨晨送到楼下，关峰看着副驾驶上磨磨蹭蹭的尹晨晨，心中暗暗叹气：自己就这么把尹晨晨领进来，对她是福是祸，难说啊。

“哦，燕京可能有高人，我知道！”

“唉，要是能睡着就好了。这人，连句热乎话也不会说！没有异常，就连电话也不能打了！”

尹晨晨推门下车。她知道，今晚，自己肯定是没办法不胡思乱想的。神奇的手镯，还有关峰乱七八糟的理论，以及匪夷所思的小花样。当时顾不上细细琢磨，回去以后，自然要认真的整理、思索。她觉得，这个世上，还有自己完全没见过的风景，以及完全无法想象的人，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肯定很精彩。但是，应该，也不完全是阳光灿烂的天堂吧！

“哈哈，好好下你的棋就行。拿了冠军，我请你喝啤酒。”

关峰本来是让尹晨晨不要去招惹童局长之类的人，但她理解为高人，也不算错：有些话，不能随便出口的。

“混蛋！不拿冠军，就连啤酒也不能喝了！哼，我就不信比不上左琼桦一个黄毛丫头，你自己说的，白虎是极品！”

看着奥迪车缓缓远去，尹晨晨想起这个光怪陆离的夜晚，心里突然生出一股黯然之意，东想西想，不由得痴了。

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也问了不少，可惜，有些问题，关峰不肯正面回答。比如她最关心的问题，嗯，之一，所谓白虎是极品，是不是只指在床上，关峰沉默了很久，才老神在在的来了一句：心诚则灵。更多的一个字也没有，而且，不让她再问。这根本不着调嘛！

甚至连冰火两重天的窍门，那混蛋都不肯多讲，只是要自己慢慢体会，那时候，慢的下来吗！还说什么功到自然成，你咋不说铁杵磨成针呢！磨细你个大，嗯，这个，还是算了吧，真磨细了，都用不成。

最关键的是，尹晨晨，她找不到人商议啊，连倾诉的人也找不到，手镯更无法显摆。幸福快乐无人分享，成功更无人喝彩，那就，好好下棋吧，自己是，职业选手来的。

对尹晨晨而言，看见小绿盒，甚至最终让关峰梅开二度，都是巨大的成功，未必比阿尔法公开赛的冠军为差，可惜，无人诉说啊：掌声在哪里？

……

因为是邻居“串门”，随便蹭顿饭，不是正儿八经的请客吃饭，至少名义上不是，关峰拉着左琼桦，星期五下午四点左右就敲响了铁璞家的大门。

其实左琼桦很想提醒他：有门铃啊大哥，不过，她最后还是只微笑着摇摇头。

邱杰敏三点多就到了关峰的小院，不过考虑关峰是“串门”，而自己只是“顺便拎包小菜”，最终他还是决定晚一点，等左琼桦装模作样的打个电话再过去。

“铁先生这个院子，收拾的真是雅致啊，我偶然间碰见此物，感觉和铁先生有缘，……。”

“我晕！老大，我对种芙秋和种旺水确实没多大意见，老铁你这，真是，小题大做，想太多了。”

铁欣欣出来开门，众人寒暄几句，关峰把中年摊主的铁木拐杖递给铁璞。

铁家的院子，比关峰的别墅大多了，保守估计也有一亩出头，绿化搞得很不错，树木花草郁郁葱葱，很是生机勃勃，至于别的讲究，关峰不大感兴趣，没研究过，也就不去献丑。

铁家院子里，厨师保姆之类的人不少，但正经人物，除了铁家父女，也就一个姓刘的老法官，据说是潇湘省高院的副院长，去年刚退休，和铁璞是老朋友，也是正巧，来串门，种芙秋，却不见了，或许她是，真的忙吧。

“铁拐涉大川，璞玉存真心，哈哈，奇物天生，有朝一日，我真能借助这根铁木杖藜爬山涉水，哪怕只是小丘小河，此生夫复何求。小关总有心了，多谢多谢！嗯，这笔字，娟秀清婉，灵性天成，一定是琼桦小姐的手笔，辛苦了，等下欣欣替我多敬琼桦小姐两杯，老刘，你也来看看，……。”

“唉，这个关峰，一点下风不肯落，在这等小地方也要争长论短，果然是，风骨天成，轻忽不得啊。”

老实说，拐杖本身，就是一棵铁树天然生成了拐杖的模样，中年摊主不知从哪里捡到，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还算难得。而左琼桦的字吗，也勉强算拿得出手，两句联语，通顺而已，毫无出奇之处，就是关峰、左琼桦两人随便瞎想的，但合在一起，也算是十分用心了。关键是，口彩很好。铁璞再挑剔一百倍，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滔滔不绝的品评了大半天，很是爱不释手的样子。当然，他也确实很喜欢。

本来就是串门的小礼物吗，又不是国家一级文物。

“哈哈，铁拐仙乃是八仙之首，医道精深，恩泽乡里，被世人尊称药王，璞石未琢，奇珍内蕴，我猜上半句是关总所作，下半句是琼桦小姐所拟。对仗工整，天作之合，也是一段佳话，这用刀苍劲古朴、入木三分，关总有真功夫，……。”

刘老法官能来“串门”，也是有两把刷子，他平时涉猎颇为广泛，此时侃侃而谈，也是说的大致不差。

“刘院长过奖了，我和峰哥都不长于此道，就是一点小小心意罢了，……。”

左琼桦心中对关峰，暗暗感激不已，同时心里像吃了枣花蜜一样，觉得老刘院长，真是慧眼如炬。

对吟诗作赋，书法、画画什么的，左琼桦确实只是听说过一点皮毛，本来她不准备在这根拐杖上献丑，但架不住关峰的霸道，只好勉为其难的瞎对付。没想到铁璞和这个其貌不扬的刘法官，都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些是自己的“手笔”，她心中极为佩服。

对关峰所言借这根拐杖，在某个小圈子了留点名声，左琼桦倒不是特别在意，她更在乎的，这是她和关峰联手的作品，这不就是，刀剑合璧，夫唱妇随吗！

关峰给面子，铁欣欣也是很高兴，当下就在院子里摆出全套泡茶的家伙，众人谈谈说说，也没个主题，天南地北、古今中外的瞎聊，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关峰虽然见识谈不上高明、深刻，但他来鄂斯界快八个月了，称之为手不释卷毫不为过，也算是，博览群书。关键是，他记忆力好啊，过目不忘，一般的话题，掉几句书袋，还不至于出乖露丑，铁璞和刘副院长也不会故意刁难他。而关峰偶尔搬出来几个鸿蒙仙界的观点，倒也颇有新意，引得铁璞、刘副院长频频点头。一时之间，三人竟有了坐而论道的样子，关峰年纪虽轻，却也不落下风。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关峰，他根本不怯场。

五点半左右，左琼桦装模作样给邱杰敏打个电话，邱杰敏拎着两包“自家的新鲜小菜”进来。铁欣欣装模作样的挽留一下，邱杰敏客气两句，也就顺势坐下来，喝茶，不用再去厨房里，洗菜：铁家，有自己的厨子。

第二〇六章 将进酒

“雪慧，上去唱两首歌不？”

吃完饭，大家就在上面放松一下，关峰早就向左琼桦打了招呼请假，不过孟雪慧，她不想勉强。

“峰总好好玩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孟雪慧不想凑这个热闹，而且，她这几天也确实累坏了，速溶咖啡喝了大半瓶，准备回去好好补个觉。

“嗯。辛苦了。身上钱不够的话，你就去找小桦。”

接到余群诚的电话，关峰已经联系小金过来唱歌，估计马上就到，孟雪慧想回去，那就回去呗。

“左总刚给我发了工资，等没钱用了，我再向峰总开口。”

“安排助理向小蜜要钱，关峰自己真的一点私房钱也不留？呵呵，还真是个痴情的人。”

对关峰行事的，随心所欲，孟雪慧也正在，慢慢适应。

“嘿嘿，看不出来，这个孟雪慧，还真是个人才！”

关峰和孟雪慧吃饭不少，这种场合下的孟雪慧，还是第一次见到，觉得自己还真有可能捡到了一个宝。

有孟雪慧在，关峰吃饭也没再喊什么女朋友，他也没有。不过孟雪慧的酒量和做派，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惊喜。孟雪慧不仅酒量不错，关键是，喝酒很放的开，和各色人等喝酒，都能热热闹闹的说一通，酒桌上就她一个正式吃饭的女客人，却搞得气氛很热烈，分寸也把握得很到位，很有几分八面玲珑、游刃有余的样子。

……

“峰哥在包厢里还戴个墨镜，真的，好酷！”

快一个月没见到关峰，平时连个电话也没有，小金心里，不免有点，小失落，不过一见面，她却被关峰的墨镜，吓了一小跳：戴墨镜唱歌，这是，来搞笑的吧。

“在帝豪累不？生意怎么样？”

关峰的左眼，“长了个小刺，对光过敏”，墨镜，这几天就一直没摘掉，包厢里，也有灯光吗。

“还行吧！我去点歌，峰哥学新歌了吗？”

余群诚已经热热闹闹的开始唱了，小金起身去点歌。至于帝豪卖酒，唉，说多了都是泪啊，还是，唱歌吧。

新歌，关峰还真学了几首，其实不是学的，而是那晚在船上听美女们唱了大半夜，他“记起”起来不少“老歌”，然后跟着左琼桦学两遍，也就会了。

其中有几首是奶油妹妹的成名歌曲，不过，小金显然还是下了点功夫，也都会，那就，唱呗。

“师弟，那个成小伟，写了一首诗，他们转给我，诗一般，不过那笔字，是真漂亮，干我们这一行，积德难，伤心易，唉，不说他了，来，来，我敬你们两口子，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干了！玲子，萌萌，给我点那首，将进酒，咱们三个人一起唱。”

刚才吃饭时，余群诚喝酒就甚为爽快，唱歌更是摇身变成了麦霸，大杯的猛灌红酒，现在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他吃饭时就喊了玲子过来，到包厢又点了一个奢澜春叫萌萌的美女，三个人玩得，很豪放，也许，是因为今天被执行的人中，有两个对象都是他做的公诉人吧。来的人都是余群诚的朋友，除了关峰，好像都没看见，觉得很正常。

“将进酒？萌萌，你知道这首歌吗？”

玲子不禁有点茫然：这名字，没听过啊！她问了一圈，包厢里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听过这首歌。

诗仙李太白的这篇将进酒，虽然脍炙人口，但目前为止，却还没有人将之改为现代流行歌曲唱出来，ktv里肯定没有，要是有人听过了才怪。

“没有这歌？难道是我记错了？不可能吧！”

余群诚摇摇头，有点不敢置信。

“没有就自己唱嘛，师兄，我陪你唱这首将进酒，小金，去关了音乐，话筒打开。”

对唱歌什么的，关峰很随便，将进酒，他和左琼桦讨论过，诗还记得。有词，就自己随便喊嘛，其实，没词，瞎喊也无所谓，不就是图个热闹吗。

关峰略一沉吟，在心里把将进酒的意境回忆一下，左手五指在话筒上胡乱打了几下拍子，右手拿起另外一个话筒，引吭高歌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正是诗仙太白的千年绝唱将进酒。

余群诚本来就喜欢这首诗，现在有了八九分酒意，只听关峰唱了两句，越发觉得这首长歌的确是气势磅礴，古来少有。等到关峰一曲终了时，余群诚只觉热血奔腾，热泪盈眶，不知不觉间，又将一瓶啤酒都喝了下去，大声说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师弟，我俩再来唱一遍，你打拍子。”

当下余群诚拿过关峰右手里的话筒，抬头又喝了小半瓶啤酒，按照关峰刚才的调子，首先开口高歌，“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关峰也跟着凑合。

两个男人同时乱喊，效果和刚才又有不同，一曲歌罢，众人纷纷鼓掌、敬酒，各种混不着调的乱夸一气：这可是自己配乐的清唱，虽然配乐也不过就是简单的打打拍子，但也不简单。包厢里气氛，顿时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哈哈，好。过瘾！萌萌，关灯，来几首带劲的。”

萌萌选了几首节奏激烈的迪斯科舞曲，把灯关了，顿时，包厢里黑乎乎的，只有地板上闪烁着几个微弱的小彩灯，包厢里空调效果不错，余群诚哈哈大笑声中，脱掉了衬衣，光着膀子，搂着玲子去跳舞。

“峰哥，你喜欢萌萌那样？她吃那东西了。”

包厢里灯光极为幽暗，每个人都站了起来，随着强劲的音乐节拍胡乱扭动着身体，小金也拉起关峰，用两手搂住关峰的腰，幅度很大的扭动着两条长腿。

“小金，你吃过没有？”

“嘿嘿，悲白发！我这个师兄，想法不少啊。”

幽暗的彩色灯光时明时灭，不时闪烁在萌萌萌萌剧烈扭动的身体上，她长长的黑发甩来甩去，长腿酥胸，应该学过跳舞，动作大胆、开放，极富诱惑力，关峰也能感觉到，这女孩已经完全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很兴奋，很疯狂。

“我没吃过。峰哥要是想吃，我去给你拿。”

小金紧紧贴住关峰，跳舞的动作，很不专业，当然，也可说，很专业。

“我不碰那些东西，你也，最好少碰一点，对身体不好。还不如，吃顿花江狗肉。”

那些东西，关峰自己是绝不会去碰的，但别人要吃，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峰哥，这个天气还吃狗肉，不怕，憋坏了。”

小金轻笑一声，左手在关峰身上使劲捏了几下。

“哈，小金今天心情不错啊，……。”

“我晕！你们能不能换个新词啊！不知道尹晨晨回来没有？”

所谓食髓知味，关峰快二十天没见过尹晨晨了，忍不住心中一热。

也许是余群诚真喝多了，也许是他今晚真的心情不好，等舞曲放完，他直接招呼一声，披上衬衣，敞着个怀，带着玲子和萌萌上楼去了。

总共就六个人，余群诚这主角这一走，那就，散了吧。其他人都没什么意外的样子，也许是，习惯了。

“不好意思，峰老弟，上面，现在没空房间了，……。”

姚永根歉然的对关峰解释了几句，付了小金小费，另外还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小坨坨，。

他们五个人的房间，是昨天就定好的。

没空房间，那就，回呗，关峰也无所谓。

“峰哥，这是，啥意思？”

姚永根很大方，给了五千块的小费，但是，这另外的女士红裤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哪家公司搞推销打广告？不过，这地方，不对吧。打广告，不应该是在步行街上吗！小金从来没听说过小费之外还有赠品的。

“小金，今天余检起诉的被告人枪毙，可能是，红色，喜庆吧，你看，春联都是红色的。”

关峰摇摇头，还是说了两句。

“哦。峰哥，我今天里面穿的，就是红色的啊。”

也许是小金运气不错吧，她今天，碰巧穿了一条，红裤衩。

至于枪毙什么的，和我有关系吗！当然，这个裤衩可以留着，外国牌子呢。

“小金，你，带身份证了吗？”

“难道还真是，有说法？”

关峰心中苦笑，轻轻地问道。

他自己开间房也无所谓，但，这不是，再装模作样的抵抗一下吗。红裤衩当然是个信号，但主要，还是关峰自己，刚才跳舞时，有想法了：那舞曲好多，差不多放了半个小时。

“峰哥，去我房间吧。琪琪下班还早着呢，冰箱里，有两瓶啤酒，都冰好了。”

小金以前一直希望关峰带自己去开房，现在她反倒是想回家了：开房费，好几百块呢。当然，她主要还是，宣示一下主权，嗯，是使用权，不是所有权。

关峰根本不知道宣示主权的说法，半路经过一家超市，小金下车买了一箱啤酒和几袋零食，直接把车开到飞天小区地下停车场，乘电梯到了小金在二十二楼的家：他上次就差点跟着小金过来，小区的名字，占了很重要的因素，飞天，飞天，直飞鸿蒙仙界，多好的口彩啊。

房子没什么好说的，两室一厅，八十个平方左右，房东显然没打算自住，装修很简单，但基本的生活设施都不缺。小金、琪琪她们两个住进来之后，也没做任何大的改动，就是客厅里零零碎碎的多了几个女孩子的小玩意，像玩具毛毛熊什么的，房间里多了一点淡淡的温馨味道。

“嗯，还不错！你睡，东边这一间，我晕！这是，打地铺？还真是，我行我素！”

小金推开东边卧室的门，关峰自然跟着进来，没想到一进门，先来了一个惊喜：房间里没床，地上铺着一张巨大的席梦思，床垫。估计，这就是他今晚上，打地铺的地方了。不过房间里的味道很好闻，隐隐约约有少女的体香，被子薄薄的，还装了一台，小空调。

“我们进来时就没床，也就，没买。”

小金的声音，有点，担心，她当然知道没床，这不是怕关峰不来吗，就来了一招生米做成熟饭。

“哦，席梦思，安静！”

关峰其实不讲究这些，他只是，一下子没想到。

女生的房间，其实一点也不整齐，席梦思床垫上，乱七八糟的，袜子什么的小玩意一点也不少。看小金慢悠悠的收拾，关峰回到客厅，脱掉外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自己，要不要买一套房子送给小金呢，又不贵，才一百万上下，小金，也算是自己，按鄂斯界的说法，泡上的第一个妹子。尹晨晨不算泡妹子，那只是，消除她灾星心魔的治疗手段，严格说来，关峰被泡的成分更多。

唉，还是算了吧，房子又跑不了，还是等一下，顺其自然的好，升恩斗仇啊。不过，飞天，口彩是真不错啊。

“峰哥，咱们，我，我去洗澡了啊。”

“峰哥这是生气了？不是的，峰哥从来不生气。”

小金进屋就把外套脱掉了，小衬衣，白裙子，高挑、曼妙的身材，玲珑有致，两条大长腿，魅力无边，她收拾好床垫，见关峰坐在那儿呆呆的吸烟，也不见有什么亲热的动作，不禁有点傻眼：不知道趁机会上床垫来帮自己收收东西什么的，过程中挨挨碰碰的，剩下不就很简单了吗？吸烟，这是，真不高兴了？床垫，不算啥吧。

不过，关峰虽然一直和和气气的，从没对她发过脾气，但也一直就那么淡淡的，从来没有主动地亲热动作，或者讲几个挑逗性的小笑话，让小金很不习惯，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那只好使出杀招：洗澡，总听得懂吧。

房子里的卫生间不大，当然，挤一挤，两个人还是挤得下，小一点，不正方便吗！

第二〇八章 清芽

“关峰，叶涛昨天回来了，……。”

星期三上午下完课，尚云彤突然要和关峰吃个饭，正经师徒，两个人也不用太讲究，找了一家干净的小馆子，要个小包厢，随便点了四个菜，尚云彤也不客气，直接进入主题。

原来，经过一个月的谈判，毒品集团终于和缅甸政府方面达成了协议，具体内容尚云彤没多问。于是，叶涛也就大难不死，顺利归国。至于是不是平安无事，反正他昨天直接就回到了岳州家里，根本没在星城露面，估计，这一个月对他不怎么轻松，至少比尚云彤洗澡被人参观要悲惨点。

不过，叶涛还是给尚云彤打了个电话，除了报声平安，他说了两件事，一是他要休学一年，在家养养精神；另外一件，是他准备把自己在信合律所的份额，转让出去，看尚云彤有没有朋友愿意接手。

出了这样的事，是师大历史上第一次，叶涛申请休学，学校可以理解，特事特批，手续不难办。而信合律所的事，尚云彤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关峰：关峰在弘法律所“实习”，马上就满一年了，能不能转正，尚在两可之间，如果他有想法在律师这一行发展，接下信合律所，也算，一步到位。

叶涛也是正式律师，当时成立信合律所，叶家出的钱最多，实力最雄厚，自然而然，叶涛就是信合律所最大的合伙人，副所长，也是实际控制人。至于所长，是尚云彤的一个老朋友，此公名气不小，可惜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只是挂个所长的名义，拿份工资，实际不管事，连合伙人都不是。

“尚老师，叶师兄的情况怎么样？”

信合律所三名主要的合伙人，除了叶涛，另外两位，也是尚云彤的学生，就是在帝王宫喝酒的杨师兄和莫师兄，关峰都见过，印象，没什么特殊的印象。信合律所，接不接手，关峰无所谓，相信尚云彤既然开这个口，应该不是坏事，不过，他可不愿意落一个趁人之危的名声。

“他自己说身体还好，不过我听他说话，很颓废，唉，这孩子，是遭了大罪，……。”

叶涛说自己准备在洞庭湖钓钓鱼，但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之所以休学而不是直接退学，主要是他家里的想法。对叶涛这个研究生能不能顺利读完、毕业，拿到学位证，尚云彤是大大的怀疑。

至于信合律所，这两年叶涛是肯定顾不上管了。关峰不要，叶涛也会找别人，本来，他也只是要尚云彤帮自己问问，并没想转让给关峰：关峰，也不像买得起的样子，就算钱可以想办法，但支撑一个律所，显然需要的更多。

“……，关峰，你要是钱不凑手，我可以帮你先垫上，等你挣了钱，给我敬杯酒就行。”

关峰找朋友去缅甸把自己救出来，肯定花了不少钱，尚云彤一直想补偿关峰，但关峰坚持不肯要，说不是钱的事，那么，这个信合律所的垫资，就，先欠着吧。什么时间想还了再还，不想还，就一直欠着呗。

“尚老师，叶师兄的这个合伙人，大概要多少钱？”

小钱，关峰还有一点，太多了就有难度：从七号堡垒顺来的外币，贺雨娴、左琼桦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门路，他也不想用那些钱接手信合律所。

“成立的时候，叶涛总共用了八十多万吧，现在，他说五十万就行，这孩子，是心死了啊，……。”

信合就是一家普通的小律所，主要合伙人都是她的弟子，大概的情况，尚云彤还是很清楚。

“嗯。尚老师，我给师兄一百万，钱的事就这样定了。不过，还要麻烦尚老师给那两位师兄打声招呼，别听说叶师兄不干，他俩明天也走了，那我不就闹笑话了，……。”

一个普通律所最主要的财富，是律所的名气和所里面的专职律师，至于固定资产啥的，反倒未必很多，信合律所才成立一年不到，发展的也普普通通，名气啥的还谈不上，关峰不愿占叶涛的便宜，却也不愿意自己闹笑话。

“这个你放心好了。你那两个师兄，还是不错的，能力、心性、脾气都不差，……。”

“嘿嘿，我这个学生，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除了关峰这个怪胎，对自己的弟子，尚云彤还是有几分把握，而且，杨吉耘和莫空萧，都没有理由退出信合律所，至少现在没有。至于以后三人能不能合作愉快，信合律所前途如何，那尚云彤就管不到了。

这两周，周玲找她打了两次麻将，问了不少关峰的事，显然，不仅仅是准丈母娘对毛脚女婿的态度。

有尚云彤这尊大神在，对信合律所的事，关峰也懒得多费心，吃完饭出来，直接打电话给孟雪慧，让她去忙乎具体的手续：助理，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挂了关峰的电话，孟雪慧愣了五分钟，硬是没有回过神来：我这，就成所长助理了？而且，全面协调、打理信合律所的一切事务！话说，啥叫全面协调、打理？助理三个月的实习期，这还，没到一半吧。关峰这是，来大姨妈了？

不过，无论怎么说，孟雪慧，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办公室了，而且是豪华气派的所长办公室，嗯，副所长办公室。当然，办公室是关峰的，但是，根据孟雪慧的体会，关峰，不是一个喜欢成天坐在办公室打电话的所长，嗯，副所长。那办公室，还不就是自己这个所长助理的，全面协调、打理一切事务的助理呢！是一切事务。

孟雪慧心里悄悄地把一切事务之前的信合律所四个字拿掉，深呼一口气，决定先把顾钦力的资料放一放，立刻就去信合律所跑一趟，和其他人见见面，顺便，看能不能把所长办公室的钥匙拿过来：她一分钟也不愿意多等。

按照关峰的吩咐，孟雪慧昨天下午和顾钦力碰了个头，模模糊糊的把余群诚的话透漏了一点，可惜，顾钦力关心的重点不在这个方面，他的消息层面，也接触不到这个层次的消息。震惊之余，顾钦力拜托关峰多多用心，准备自己也去打听打听相关的内幕。

“不知道左琼桦会不会给我涨工资，哼，我自己给自己涨，学数学的，都是傻乎乎的书呆子！”

出门前，孟雪慧用了半个多小时精心的化了个妆，看着镜子中青春靓丽的美女，暗暗给自己鼓劲：学数学的，智商，孟雪慧是不会怀疑的，至于别的吗，嘿嘿，我不告诉你。

……

“峰哥，周五晚上有腊兔头组合的演唱会，我买了两张票，可惜，拉尔斯的教授讲座也在星期五，峰哥自己再另外找个美女陪你去吧，……。”

对信合律所，左琼桦却不怎么在乎，听关峰讲了几句，就谈起了别的。按关峰自己习惯的话说，一个小破律所，随便关峰自己折腾着去玩吧。关峰既然觉得律师好玩，连一家自己的律所都没有，也，确实说不过去。

腊兔头组合，最近两年在潇湘省很火，慢慢有红遍全国的架势，左琼桦也很想去现场听听，可惜，拉尔斯教授，那是全鄂斯数学界的大腕，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左琼桦慢慢体会到，选择太多，那也是一种痛苦啊。

“哈哈，腊兔头，这个好，王姐想不想去？”

腊兔头还是腊兔腿，关峰都没听说过，左琼桦有事，王秋湘有时间，也可以去听听啊。门票几百块呢，浪费可耻。至于另外找个美女什么的，嘿嘿，认真，你就输了。

“哦，我知道了，明天买两个辣兔头，不过，现在的兔子，都是人工养殖的，野生的兔子，很难碰的上，……。”

王秋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言一口答应下来。其实她觉得辣兔头味道一般，当然，关峰想吃，那就买两个呗，反正旁边的菜市场就有，还不贵。不过，辣兔头前两年很火爆，现在生意一般，买两个兔头，还要，门票？

“嗯？”

左琼桦和关峰对视一眼，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过，辣兔头，买就买两个吧，据说，下酒，还是不错的。

可惜，关峰，最终还是没有吃到热乎乎的辣兔头。

星期四午饭，他是在学校吃的，下午接到铁璞的电话，朋友给铁璞送了点好东西，要关峰晚上去尝尝鲜。

“呵呵，小关总，尝尝这清芽。”

铁璞指指关峰面前一杯刚泡出来的绿茶，自己也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闭上眼睛慢慢品味。

“咦？确实很不错，铁老先生好口福。”

茶水碧青，味道确实是，很不错，关峰一入口，就感觉其中含有一丝淡淡的天地元气，和游离的天地元气相比，貌似有所不同，也不同于其他食材中的天地元气，不由轻咦一声，又喝了一大口，暗运玄元功法，细细感受。

“这清芽，在我们湘西山里面，不算什么珍贵之物，也就是喝个稀罕，铁老和关总喜欢就好，……。”

旁边泡茶的美女微微一笑，对清芽的典故娓娓道来。

原来，在湘西的大山之中，有很多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老树，树身上会生出千奇百怪的寄生植物，清芽，就是其中的一种了。在每年春天，清明前几天，她们老家附近的古杉树，落叶、发芽之前，部分树身上就会长出很多翠绿的小芽苗，这就是清芽。清芽的生长周期很短，一般不过三五天，清明一过，就会枯萎，从树身上脱落。至于明年春天这棵树上还会不会再长出清芽，谁也说不清楚，要看，运气。

清芽的采摘时机也十分讲究，据说要在清明那天正午之前，采摘的效果最佳，如果那天正好下小雨，就更是极品。此物加工起来同样挺麻烦，需要在避光通风处阴干，有一个自然发酵的过程，至少需要一年以上。

至于制好的清芽服用，倒是很简单，就如普通的茶叶一般冲泡即可，喝完茶之后，再将那翠绿的清芽吃掉，口感十分脆嫩。传说中，此物的灵效十分惊人，乃苗家独传秘宝，有强身、养气、安神、排毒、美容之效，长期服用，可以百病不生，青春永驻、长命百岁云云。

“哦，此物是小姐你亲手采摘？”

关峰把杯中的茶水喝完，将几片清芽也慢慢咀嚼咽下，果然有几分神妙，可惜，数量太少。

铁璞根本没有介绍，关峰原本以为泡茶的就是一位普通的茶艺师，刚才根本没有在意，现在看来，这位美女，恐怕是不仅仅泡茶，估计也有点说法。

“哦，这是小马，……。”

关峰来了之后，打声招呼，小马就开始泡茶，一套仪式十分的繁复，铁璞也忘了把小马美女介绍给关峰。

原来，小马美女几年前在燕京遇到了点麻烦，铁欣欣帮她打了声招呼，小马同学就送了她一点清芽。后来铁帅喝了几杯，感觉，尚可，铁欣欣就顺嘴提了一句。不过，也没太在意，类似稀奇古怪的玩意，她见过的，听说过的，太多了。

铁欣欣不在意，但小马同学一直留心啊。可惜，清芽虽好，却很罕见，就是在她老家那一带流传的一个传说，听说过又运气好的，碰上了，就顺手带回来，没有人特意的去找，那太打击信心。这导致此物产量太少，关键是，太不稳定，没有规模化的培育、生产。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只能碰。小马也是去年才听说老家村子里有人采到了一点，这不，今天就给铁璞送过来，加起来大概有，二两。

其实吧，类似清芽之类的传说，在全国各地都有，铁璞也不大放在心上，他连送茶的美女叫什么都没记住，只知道姓马。这不是关峰自己也神神道道的，说不准会对这些玩艺感兴趣，那就，过来尝尝吧，反正两家离得近。

“很不错的小东西，谢谢铁老先生，谢谢马小姐。马小姐，我们以前见过吗？”

对清芽什么的，关峰感觉，还行，但是对泡茶的美女，他却真有几分兴趣。小马同学三十岁不到吧，鹅蛋脸，琼鼻小口，大大的眼睛，长相很，魅惑，她个子不低，却意外给人一种娇柔的感觉，但关峰真正好奇的，是她的声音。

小马同学声音糯糯的，很有特色，刚才啰里啰嗦的讲了一大套，如果关峰估计不错，小马很可能是先天乐体，也就是对声音之类波动特别敏感的体质，比先天五行体质更加罕见，一旦入门，修习音攻类的法术、神通，速度远超常人，而且往往有独特的领悟，

先天乐体也是先天之体，可惜，按鸿蒙仙界的经验，先天乐体入门不易，而且，这位小马同学，年纪也大了点。

关键是，关峰感觉，这位小马美女，自己依稀有点面熟。

第二〇九章 春风十里

“我叫马芳芃，以前唱过几首歌，不过很多年没唱了，关总也许，在录像、电视上见过我，……。”

马芳芃觉得非常郁闷。

自己好不容易有借口登上铁家的门，铁欣欣却临时有事出去了，根本没见到面。铁欣欣在不在家，马芳芃是不敢有想法，当然，能给铁璞泡杯茶喝，也不错。

可惜，茶是泡了，但效果，没效果。

铁璞不知道自己就算了，人家高门大户的，年纪大不说，身体又是这个样子。怎么铁璞随便喊过来这姓关的“小朋友”，也对自己视若无睹呢？我马芳芃，七年前，好歹也是全国最红的歌星，号称全亚洲男人的梦中情人。这小关总，看年纪，嗯，年纪她还真看不出来，关峰带个大墨镜啊，但总之很年轻，至少不老，不应该是自己的歌迷，很激动的吗？

美女，我看你很面熟啊，以前我们见过吗？如此土得掉渣的老掉牙泡妞套路，马芳芃十三岁就熟悉无比了，但这小关总看样子不像要泡自己啊。他不仅和铁璞的称呼怪里怪气的，穿着打扮也不像个公子哥的样子。

关键是，小关总就那么和铁璞随意的谈谈说说，气势中丝毫不落下风，不应该是哪家的孩子，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多少色眯眯的味道，反倒像是，有点好奇！

但是，这不科学！

“哦，马小姐是那谁，大江东去！”

马芳芃，关峰听着耳熟，再加上是唱歌的，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奶油妹妹嘛！据说是自己的偶像，自己初二时为了听她的演唱会，偷了家里的钱，被关玉坤狠狠地揍了一顿，两个屁股都打肿了，还是宇文清彪帮着抹的红花油。

“关总是说那首，念奴娇赤壁怀古吧，这首歌我唱的不好，难为关总还记得，……。”

马芳芃终于可以谈谈自己唯一擅长的东西了。刚才铁璞和关峰天南海北的闲扯，马芳芃不敢随意插嘴，也插上不上嘴：针灸、中医啥的，都什么玩意！她听不懂啊。

“我觉得大江东去还不错啊。马小姐是，这些年，对这首大江东去和子瞻先生，又有所得？”

对传说中自己的偶像，奶油妹妹的歌，关峰也曾经偷偷摸摸的复习了一遍，感觉，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那些小孩子缠缠绵绵的情啊、爱啊的，他听不懂。

其实就是那首大江东去，对关峰而言，也主要是苏轼的功劳，对奶油妹妹的演唱，他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不过，关峰来鄂斯界快一年了，关峰见过不少人，但先天之体，也就左琼桦一个。西门龙是纯金体质，本来也很不错，可惜根基毁了，现在奶油妹妹可能是先天乐体，他很想听马芳芃，现场唱几首：听碟片，对判断她是否先天乐体没用。

“当年录制这首歌的时候，我在赤壁停了七八天，他们也给我说了说苏东坡的故事，这首歌的唱法，不适合我，我更喜欢缠绵一点的歌曲，……。”

马芳芃当年脍炙人口的歌不少，这首大江东去，只是尝试一种新的唱法，结果，反响平平，她自己也觉得一般般。很少再去琢磨这首歌，所得，是没有的。

再说，啥是又有所得！一首歌，唱完不就完了，哪来这一个又字。小关总用词，好诡异。

至于子瞻先生，那是谁！马芳芃对老头不感兴趣，更何况是一千多年前的老头。

“哦。”

关峰顿时无语。苏东坡的故事，还要别人说一说，怪不得那首大江东去唱得一般般。

苏东坡，是别人说一说就能理解得了的？

至于鄂斯界唱歌的具体技巧，关峰是一点也不懂，奶油妹妹，标准对牛弹琴

“哦。小马又唱了什么新歌？”

“关峰，这是喜欢玩小明星？这个小马，年纪，不算小了吧。现在的年轻人啊。”

铁璞暗暗吐槽：你关峰，好好喝你的清芽就行了，和一个唱歌的老太太瞎扯什么！

奶油妹妹不能说是老太太，但美女的年纪对铁璞而言，意义很有限，说你是老太太，那就是，老太太。

“我给铁老唱一首春风十里吧。”

马芳芃因为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惹紫家二少爷不高兴，七年前被完全彻底的封杀，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中，她自己又不会写词作曲，哪有什么新歌唱。

不过紫家老爷子去年到点下了，她就想着能不能出来晃荡两圈。再唱歌是不敢想了，但偶尔在选秀节目中做个评委什么的，比如放歌潇湘就不错，那也是一门营生，总比现在，天天在家里喝茶、玩江湖强：别的，她不会干啊。

当年大红大紫的时候，马芳芃也赚了点钱，后来听了朋友的忽悠，买了什么投资理财的产品，其实就是炒期货，不仅赔的精光，还欠了一屁股债，这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可惜，紫家老爷子是年纪到点正常退休，还活得好好的，紫家也丝毫未见颓势，马芳芃想解封，尚需努力，这二两清芽，她就是想借此和铁欣欣，回忆一下当年的，青春岁月。

当然，除了唱歌，马芳芃几乎啥也不会，新歌没有，那就只能唱老歌了。这首春风十里，是一首老歌，很老的老歌，老的已经过了版权的保护期，是她花了时间精心准备的。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诗是好诗，不过杜牧这个人，勋业文章意已阑，暮年不足是看山。江南寺寺楼堪倚，安得身如杜牧闲，呵呵。”

关峰摇摇头，对奶油妹妹的口味，不敢苟同，他也不认为一个连苏东坡都要别人说说的歌手，能唱出杜牧身上那种放荡不羁又飘逸洒脱的味道。

“牧童遥指杏花村。于杏花春雨中黯然销魂，杜牧，呵呵，这个人，我喜欢。”

铁璞点点头，对马芳芃指了指客厅里的钢琴：能身如杜牧闲，他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江南的小楼和杏花村的牧童吗，嘿嘿，就要看关峰针灸的水平了。

铁璞和关峰在说什么，奶油妹妹根本听不太懂，钢琴她水平一般，不过这首春风十里还是会弹。当下走过去在钢琴前坐好，自弹自唱起来。

春风十里曲调婉转优美，如泣如诉，欲言又止，当年也曾经红遍大江南北。可惜，却和杜牧根本不搭界，乃是最常见的青年男女思春类的，流行歌曲。

“辛苦了。”

这首春风十里，显然不是准备唱给自己听的，至于奶油妹妹演唱的技巧，说实话，铁璞听不大懂，也不感兴趣，至于她新唱法和原唱相比是好是坏，铁璞，更没资格说三道四。

春风十里老的唱法，他也没听过。

“明天晚上有一场演唱会，老兔头，嗯，是腊兔头组合，我有两张票，小桦要去听拉尔斯教授的讲座，铁先生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听听。”

“果然如此，可惜，这人，太懒！”

奶油妹妹果然不愧奶油之名，唱歌的声音，如奶油一般，现在，关峰有七八分的把握，她是先天乐体，可惜，现在开始修炼，马芳芃年纪大了一点。关键是，关峰认为，奶油妹妹，是典型的胸大无脑：跑过来辛辛苦苦唱情情爱爱的歌给铁璞听，这也，太不着调了。

其实，就是把杜牧唱给铁璞听，也未必合适，但，显然，杜牧的故事，奶油妹妹，没有听人说一说。

关峰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至少，不能又蠢又懒：既然有想法，多准备几首歌，很难吗？

这首春风十里，关峰以前也没听过。

“哈，老兔头，味道不错，让他们弄两个过来下酒，……，嗯，小马陪你去也可以吧。”

“关峰想干什么？”

演唱会什么的，铁璞是不会去的，拉尔斯教授他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不过，对关峰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让自己去听演唱会，铁璞也不敢掉以轻心：左琼桦没时间，关峰还能找不到其他的小姑娘。

至于老兔头嘛，下酒还是不错的。

铁璞哪有心情去关心什么唱歌的组合。

“腊兔头组合，演唱很有激情，至少不是假唱，……。”

腊兔头组合，老铁璞没听说过，马芳芃还是知道，她当年不知道开过多少次演唱会，对听别人的演唱会兴趣不大，对关峰这个莫名其妙的邻居，她也不太在乎。

可惜，铁璞根本不是在和她商量，她连反对的资格都没有，当然，铁璞也没有一定要她去，但是，马芳芃，没有反对的勇气，只能说些废话。

“小关总，大师对那些东西，有什么看法？”

看关峰静静地喝茶，好像根本没听见马芳芃的啰嗦，就像忘了老兔头这回事，铁璞也不再关心：也许，他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提吧。

或许是因为张兆生的关系吧，吃过那顿饭之后，铁璞有事没事，经常去关峰家串门，也接受了几次针灸治疗，效果，很不错。上个星期，铁璞给了关峰一些资料，主要是国外对中医进行秘密研究的情况、成果介绍，他想听听关峰的看法。

“呵呵，铁老先生，就是这些草根树皮，让华夏族绵延不绝几千年，而且大部分时间雄踞鄂斯界之巅，那些鬼子们才风光几天，他们懂什么，……。”

在鄂斯界目前主流的舆论中，中医，是非主流、伪科学，是类似巫术的存在。不过，根据铁璞的资料，有不少国家，明面上不承认中医的科学性，其实私底下都在秘密研究中医，投入不小，成果也是五花八门。目前，总体的看法是，中医，是给人意外的魔法。对这个结果，关峰有些自己的猜想，当然，他和铁璞说不着。

让铁璞去听演唱会，关峰确实是心血来潮，当然，他也有点小想法，不过，铁璞不接茬，他也不强求。

“呵呵，是啊，我华夏族天人合一的境界，岂是他们随随便便管中窥豹就能彻底理解、把握的，几千年的传承，想偷偷摸摸做点小动作就搞明白，也未免想的太天真了，……。”

说实话，对关峰的“医术”，铁璞心里有点小期待，但并不是特别的在乎。不过，他确实很喜欢关峰，说喜欢并不准确，而是，在很多事情上，他和关峰有很多的共同语言，比如，中医和西医、人和自然的关系方面等等。

铁璞受伤之后多看道家典藏，颇有所得，而关峰修炼的精髓在道法自然四个字，其中和鄂斯界的老庄之学，相合之处不少，两个人自然不难找到共同语言。

当然，铁璞没听说过鸿蒙仙界，也不知道玄元经，但这不妨碍两个人，愉快地交流。

“我晕，这个老兔头的演唱会，我去还是不去啊！杜牧是哪个明星，这名字，听起来有点熟啊，……。”

接下来，铁璞和关峰天南地北的乱扯一通，马芳芃在旁边默默地倒茶添水，心里无比的郁闷：两个人东拉西扯的，都是些无聊至极的玩艺，在说些什么，她根本听不懂，也不感兴趣。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到最后关峰吃完饭离开，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提起腊兔头演唱会的事，也许，是忘了吧。

铁璞和关峰，两个人明显对自己的春风十里不感兴趣，而且不懂唱歌，倒是那个杜牧，马芳芃隐隐约约的有点耳熟，可惜，这个老杜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想不起来了。

奶油妹妹甚至不知道是杜牧，还是杜沐，甚至杜木，想上网百度一下都没办法。

说实话，演唱春风十里给铁璞听，这其实怪不得马芳芃。不是关峰脱口而出大江东去以及后来的“又有所得”，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机会唱歌给铁璞听，别的歌，她会唱的不少，但，更不合适。至少奶油妹妹认为更不合适。

至于那首大江东去嘛，一来她不喜欢，很久没唱过了，二来，铁璞明明问的是自己的“新歌”，她当然要听铁璞的，你小关总，算老几啊！

……

第二一〇章 先天乐体

“辣兔头味道不错，小桦你尝尝。今天感觉怎么样？”

铁璞家的晚饭，味道很好，可惜，清淡了点，关峰回家做完一天的功课，决定把王秋湘早上买的两个辣兔头当下酒菜，其实，平时他喝啤酒，是不大要下酒菜的。奶油妹妹的先天乐体，关峰倒是没忘，可惜，他很纠结：马芳芃从小就学唱歌，对这种人，他两辈子都没真正打过交道，一旦惹上，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不可预知的麻烦。

鸿蒙仙界的娱乐明星，如果也能勉强称之为明星的话，和鄂斯界的情形差别太大，对他没有参考意义。

而左琼桦虽然有点小脾气，但是知道轻重，而且，学数学的，讲逻辑，或者说，讲道理，对有规矩的聪明人，关峰倒是不担心，无论是什么样的规矩。

“……，峰哥，我真不能每天多搬运几个周天？”

左琼桦进入先天快十天了，虽然实力每天都在飞速进步，她体内仙灵之气还少得可怜，神识更是脆弱的一塌糊涂，而且不能指挥如意，但是，仅仅肉身的变化，就让她，感觉，好极了，至少，现在对付阮洋洋，左琼桦感觉很轻松。

可惜，关峰只让她每天按照碧海潮生功搬运两个大周天，左琼桦，觉得有点，不过瘾。

“又想挨揍了！小桦，后悔不？”

多搬运几个周天，肯定是不行的，拔苗助长的道理，关峰懒得再啰嗦一遍。

“峰哥，我不后悔，就算这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不后悔。峰哥，等过两年，我不再拖你的后腿，我陪着峰哥去找找。修炼的传承，应该还有，他们，也许也在等着我们的加入，只要鄂斯界还有，我们一定能找到，一定，……。”

“峰哥，这是，又发什么神经。”

虽然修炼的时日尚短，但左琼桦听得懂关峰在说什么，就是两个字：寂寞。成功无人喝彩，快乐无人分享，精彩无人鼓掌，迷惑无人请教，茫然无人交流，痛苦无处诉说的，随时随地、无处不在，又无可逃避的寂寞。

鸿蒙派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和忌讳，但法不轻传，或者说，不能随便在凡人面前显露修仙者的手段，当然还是必不可少的，否则的话，那个后果，左琼桦能够想象。

尽管听得懂关峰在说什么，但是左琼桦理解不了，关峰为什么又提起来这个：前天晚上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

再说，不是还有个，大师兄吗。

“呵呵，小桦，我是说，假如，只是假如啊，假如，就算是张小倩吧，坐在旁边，你和我只是，普通朋友，并且，你也不是先天水体，就像坦克或者西门龙，你又不差钱，作为一个青春飞扬的大美女，离开熟悉的日子，来到这个冷冷清清的世界，你会后悔吗？”

目前鸿蒙派六个人，关家四人不算，无论是宇文清彪还是左琼桦，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开始修炼，都有一定的不得已之处，他们自己可以选择的余地都很小，甚至可以说没有选择的自由。关峰无法确定，鄂斯界的普通人，愿不愿意走上修炼这条路，能不能忍受得了一路上的辛苦和寂寞。

“我不知道，三五年没问题。一辈子，峰哥，我不知道。峰哥是想，让尹晨晨住到咱家里来？”

左琼桦闻言一愣，默默地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才轻轻地摇摇头，小声的说道，声音，很是枯涩：张小倩她无所谓，但，尹晨晨这个病人，这是要，住院了？

在岛国动作片里，医生，就没几个好东西。

“胡扯八道！和尹晨晨没关。我刚才在铁璞家，碰到了奶油妹妹，她很可能是先天乐体，……。”

如果不是先天乐体，奶油妹妹对关峰而言，和路人甲没有任何区别，他不会费半点心思。现在有了先天乐体，当然不一样，但那首春风十里，让关峰很纠结。

奶油妹妹，显然是一个不甘寂寞之人，关键是，关峰对鄂斯界娱乐行业不熟，他也不喜欢那个圈子。可惜，他又舍不得先天乐体：以先天之体的罕见，好不容易碰上了，那就是机缘啊，是奶油妹妹的机缘，也是关峰的机缘。

“先天乐体！峰哥，如果奶油妹妹长得很丑，比我还丑，峰哥还会为她舍却十年的寿元吗？”

不是尹晨晨，左琼桦松了口气，但是，奶油妹妹，那也是个大麻烦，也许是更大的麻烦。就连左琼桦也不得不承认，全亚洲男人的梦中情人，那长相，真不是吹的。

至于先天乐体什么的，那是下一个问题了，附加题。

“呵呵，小丫头，就不会想点正经事。先天乐体，和长相有什么关系。十年寿元，嘿嘿，谁知道第二个人，十年还够不够，成功率有多少？小桦，鄂斯界稳定的传承，总不能寄希望于每一代都有先天之体吧，……。”

对左琼桦，其实是鄂斯界小姑娘的心思，关峰也是无语了，当然，他不想讨论奶油妹妹的长相。关峰相信，鄂斯界如果也有帮人开辟识海、生出神识的辅助手段，绝对不会是如自己一般简单粗暴，可惜，有关的传承，他根本接触不到：开荒，就是这么，举步维艰。

“峰哥，我问问她，如果她也有江湖账号，明天就让她陪峰哥去听演唱会，……。”

关峰自己的传承，他没细说，左琼桦也没问，她不急，但对先天之体的有关情况，她肯定是细细了解过的，左琼桦很庆幸自己是先天水体，同时，也了解先天之体的罕见，以及，一个身怀先天之体之人，对鸿蒙派，或者说关峰的意义。但是，左琼桦还是有点，不舒服。

至于那些技术问题，目前，左琼桦知道自己还帮不上忙，只能是关峰这个，按宇文清彪的话说，大师兄，一个人忙乎。

“她年纪大了点，嘿嘿，春风十里，你看着办吧，不说她了。对了，小桦，星期六童副局长请吃饭，你也一起去吧。”

关峰也不知道奶油妹妹玩不玩江湖，大事难决，付之以天意，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关峰无奈放下心中的纠结。其实，他硬要简单粗暴的把奶油妹妹拉进鸿蒙派，估计左琼桦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嘿嘿，事情不是这么做的，老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啊。

“嘻嘻，我也去吃这顿饭，峰哥不怕尹晨晨拿刀砍你，我星期六早上就回沅州，从长安带给小浅他们的礼物，……。”

“奶油妹妹还不到三十岁吧，哼哼，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花样一定不少，……。”

童副局长的饭，左琼桦是不会去吃的，不合适，再说，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和费诗婷聊聊家常，交流一下修炼和美容的关系。不过，有关峰这句话，她心情还是好了不少。

在鄂斯界，三十岁，身体上已经过了最巅峰的年纪，开始慢慢在走下坡路了，按照关峰的估计，这个岁数再开始修炼，也就图个身安体健了，进阶什么的，想多了打击信心。但是，开始修炼可能晚了点，干别的不晚啊，比如消除个心魔什么的，左琼桦，不敢掉以轻心：自己也成了先天之后，左琼桦更加体会到先天的强大，她也很清楚一个强大的男人，对女人会有什么样的吸引力。

“小桦，如果他儿子的病不麻烦，你想好了没，想让童副局长干点什么？”

“学数学的，就是讲道理。”

关峰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左琼桦非要跟着吃这顿饭，他可以想象周玲的脸色。

“啊！这个，峰哥，我也不知道啊。”

关峰给人“针灸”，一个高高的门槛肯定是要的，对此，左琼桦举双手双脚赞成，否则，一百个关峰也忙不过来。其实，她宁愿童副局长直接给峰华公司几个亿的“投资”。可惜，关峰早就说过了，他绝对不会为自己收任何的“治疗费”。当然，是有形的“治疗费”，至于无形的人脉、友谊什么的，这个，就没办法了，他也不会反对：懂得感恩，是好事。

不过，设置什么样的门槛，这是关峰的事，左琼桦没怎么想过，短时间内，除了“投资”峰华公司，左琼桦也想不出能让童副局长干点什么：难道把鄂省的小造纸厂也取消掉？没这个道理啊。刀鱼不是大眼华鳊，味道，很不错的。

“我让他给你们数学院盖栋办公楼，就叫鹏飞楼或者飞鹏楼，你觉得怎么样？嗯，不出意外的话，剩下的事，到时候，你去和院长、校长沟通，我没时间，……。”

盖栋楼，关峰估计难度不大，至于大楼还是小楼，这个，就要看师大校长的讨价还价水平，关峰就不管了。

“啊，峰哥，这样的脏活累活，嗯，我试试吧。峰哥，就叫，就叫鹏飞楼吧，……。”

左琼桦心里一热，起身给关峰又拿了一瓶啤酒。

她现在知道，关峰是真忙，其实她自己也不想兜搭这些华而不实的破事，不过，左琼桦是真不愿意关峰随手把和师大数学院沟通的事交给尹晨晨。而根据她对关峰的了解，如果自己拒绝，关峰十有八九会去找尹晨晨，即使不考虑尹晨晨是个“病人”的原因，也很有可能。

关峰太懒了，不仅懒，而且宅。

其实，就是关峰把沟通的事交给孟雪慧这个助理，左琼桦也，不放心。不是不放心楼盖不好，而是不放心关峰，虽然按费诗婷的话说，关峰，钓小姑娘，连关玉坤一半的本事也没学到，但事实证明，关峰被小姑娘钓鱼的难度，并不大。

左琼桦没有马芳芃的电话，不过她找铁欣欣很方便，对此，铁欣欣也没多想。当年她帮奶油妹妹，不过是看不过眼，随便打了声招呼。现在关峰的“针灸”，铁璞感觉很好，关峰想和偶像听个演唱会，那就去听听呗。谁还没年轻过呢！

“峰哥，感觉怎么样？”

演唱会附近没地方停车，关峰他们是坐公交车过来的。演唱会结束之后，左琼桦亲自开着自己的二手甲壳虫来接关峰，而拉尔斯教授的讲座，早就结束了。

“还行。和我想的差不多，但又不完全一样，蛮有意思，不过，要等我再看几场激烈的比赛，才能定下来。”

腊兔头的演唱会，在著名的元帅体育场举行，近十万疯狂的粉丝，气氛很热烈，情绪很激情，关峰从其中，果然感受到了全新味道的元气，可惜，同样的很不稳定。他隐隐约约的感觉，演唱会粉丝的情绪，和两种情绪对抗碰撞出的元气略略有些不一样。至于更细节的东西，还要认真研究：数学院和法学院的排球比赛，毕竟只是好玩，和正规的体育比赛不一样，谈不上真正的对抗。

可惜，也许是见多不怪了吧，奶油妹妹的先天乐体，整个晚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让关峰有点小失落。

“辛苦左总了，我请左总和关总吃宵夜。”

今天晚上的演唱会，马芳芃听得极其郁闷。

演唱会本身没什么好说的，腊兔头组合毕竟只是刚开始走红，在潇湘省人气不错，但比之于奶油妹妹当年，还差好几个台阶呢。至于几个歌手，特别是女主唱的唱功吗，嘿嘿，马芳芃不想多说，也没机会说。

本来八点开始的演唱会，他们七点过几分就进场了，好吧，这个，可以理解，但普通票是什么鬼！自己，多久没有挤在一大群普通歌迷中间了？而且，还不是自己的歌迷。当然，这个，她也可以接受，毕竟，自己早就不是当红歌星了，大晚上的，又戴了墨镜，估计没几个人能认得出来。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奶油妹妹表示完全理解不能。整个演唱会，关峰就那么傻呆呆的坐着，没有呐喊，没有尖叫，没有跟唱，没有欢呼，没有摇头晃脑，什么都没有，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傻坐着。但奶油妹妹可以肯定，关峰绝对没睡着：他虽然不说话，但脸上忽然有大欢喜，忽然有大烦恼，表情丰富到一塌糊涂。

直到演唱会结束，关峰还是傻呆呆的在那儿坐着，这不，演唱会都结束一个多小时了，他们才上车，马芳芃，饿了。

“家里宵夜都准备好了。”

左琼桦来接关峰，就是怕他们去吃宵夜，她倒不怕关峰喝醉，但是，奶油妹妹的酒量，左琼桦就不能放心。关键是，关峰他，有前科啊。

“那就辛苦左总送我回酒店吧。”

根据马芳芃的了解，左琼桦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对她莫名其妙的强势，马芳芃很不习惯，也觉得很不舒服。但是，想起铁欣欣对左琼桦的态度，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毕竟，属于自己的好日子，已经随风而去了。

不过，去左琼桦的小别墅吃宵夜，也是不可能的。

“随便垫垫肚子，峰哥明天，还有正经事呢。”

陪童副局长吃饭，肯定是正经事，不过，左琼桦，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她知道尹晨晨棋下赢了，关键是，明天，尹晨晨会从燕京回来星城，吃饭。

“嘿嘿，正经事，小桦这是，进入角色了？”

奶油妹妹不肯去小别墅吃宵夜，那就是，无缘，至少，机缘未到，关峰心里，有点小遗憾，但他也无所谓：上杆子求来的，就不是机缘了。但对左琼桦身上明显的的变化，他还是，很欣慰：先天水体，已经开始修炼的先天水体，无论如何，不能是个畏畏缩缩的，小瘪三。

奶油妹妹，无论怎么说，当年也是著名歌星，关峰相信，三个月前的左琼桦面对这样的人物，绝对不会如此的挥洒自如。尽管这本来是关峰希望的，不过，尹晨晨，唉，那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

第二一一章 雄鹰石

“呵呵，贸然登门，打扰关大师清修了，……。”

童菊山五十四五岁，个子不高，却异常的壮实，走路虎虎生威，生人见了，绝对想不到这是税务总局的，副局长。

“童局长太客气了，我可不敢称大师，尹叔、周阿姨，诸位都请坐吧，尝尝欣姐的茶艺，……。”

“这人好旺的生机！”

看司机把一个小袋子放在墙边，关峰也没在意：左右不过是一份初次登门的小礼物，就像铁璞八十年的老白干，可能很稀罕，但绝不会太贵重。既然童菊山没当面打开，估计就是大路货，不值得啰嗦。

童菊山一行，昨天就到了星城，铁璞建议关峰先见见童家那个痨病鬼儿子，关峰想了想，也没反对：铁璞是受伤，童家的儿子是有病，不亲眼见见，他也没把握。

左琼桦回沅州了，关峰又不想王秋湘掺乎这些事，那么泡茶的，只能是铁欣欣了：童家本来就和铁家算是一条线上的。再说，这件事，铁家也脱不了干系，铁璞愿意来陪客，关峰也不介意。只是，铁欣欣和种芙秋，童家四个人，加上尹晨晨一家三口，关键是，还有两辆轮椅，坐在屋子里，就显得有点挤，那就，坐院子里吧。幸好今天是个晴天，太阳晒得暖乎乎的，又不热，坐在院子里，热闹。

铁璞来了星城以后，关峰在院子的西南角，弄了一个土灶，让何三找来一个样式古怪的铁壶，用劈柴烧水，不仅仅是为了大师的神秘感，他自己和左琼桦偶尔喝杯茶，确实喜欢亲自动手，用柴火慢慢把水烧开，除了王秋湘小声嘀咕了几句，别的人，都没说什么。

“晨晨，去帮铁小姐泡茶。”

周玲原本不想来关峰的小院，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架不住童局长的暗示：关峰那小子脾气太臭，省委枢机都敢甩脸子，你这个丈母娘不在场，大家心里没底啊。既然总局局长发话，周玲也就只能勉为其难的跑这一趟。不过，看见铁欣欣和种芙秋在角落里低眉顺眼的烧水准备泡茶，而尹晨晨却安安稳稳的坐着，她又忍不住有点忐忑。

“哦。”

“这混蛋，就会装神弄鬼，等晚上再收拾你。”

尹晨晨不情不愿的走过给铁欣欣打下手。其实，她不会烧火，也不会泡茶，关键是，尹晨晨很想享受一下铁家公主的服务。当然，烧火是童菊山的司机小马在忙乎，尹晨晨，只是表示个帮忙的态度。

不多时，水烧开了，铁欣欣也没心情泡功夫茶，就是每人一杯君山毛尖，大家东东西西的闲扯了一阵，其实主要是铁璞、童菊山和关峰再说，别的人，安安静静的喝茶。

“呵呵，铁先生、尹叔、周阿姨，你们聊，我去给天泽大公子把把脉。”

关峰和童菊山随口闲扯，慢悠悠的喝完一杯茶，见周玲不住地给自己打眼色，心中苦笑，尽管不大乐意，但是，准丈母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童天泽是个十六七的小伙子，个子差不多有一米八，奇瘦无比，看样子连八十斤都不到，如果不是坐在轮椅上，估计一阵风就能吹倒。他两条腿已经丧失了活动的能力，连知觉也没有，瘦得像细麻杆，两条胳膊多少还有点肉。小家伙的精神状态也不好，进门以后，一句话没说，甚至连招呼都不打，眼神茫然，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天天，还不向大师问好？要做一个有礼貌的孩子！大师，孩子以前很活泼，也很懂礼貌的，这个病拖了快四五年，他情绪有点低落，实在是让大师见笑了。”

不过，他母亲倒是很在意这一点，特意解释了几句。

“没事，小孩子嘛，……。”

关峰摇摇头，伸出手来，在对方左手腕上把脉。他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屁孩一般见识：小家伙生病的时候，正是最叛逆的青春期，情绪低落，再正常不过了。

关大师把的一手好脉，而且把脉时间特别长，院中诸人都有耳闻，见关峰开始把脉，除了铁璞偶尔和童菊山低声的嘀咕几句，别的人，基本上都不再说话。

只有尹晨晨，坐了不到五分钟，一个人站起来遛进屋子里去了，至于她去屋子里干什么，关峰没反对，别人，也都没问，就装没看见了。

“大师，天天的这个病？”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关峰好不容易将童天泽左右两只手的脉把完，见他点着一根烟，皱着眉头不说话，童天泽的母亲脸色也是一黯，又等了几分钟，鼓起勇气小声发问。

“嘿嘿，这个病啊，治起来，我估计，有点麻烦。”

关峰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他在童天泽的体内，感受到一股阴冷之气，他简单的试了一下，估计用仙灵之气，慢慢驱逐、炼化，难度不算大，但是一番水磨工夫，是少不了的，关键是，童天泽的身体，太差，只装模作样的用针灸，太浪费时间。

“呵呵，我们童家有什么可以效劳之处，大师尽管开口，天天这孩子，就没有享过什么福，反倒吃了不少苦，唉。”

有铁璞的例子在先，童菊山知道眼前这位，是有点真本事的，闻言不由双眼一亮：有点麻烦，那就是有希望啊。

童菊山年过四十才有了这个儿子，这些年到处求医问药，他见识过了太多的骗子，大多数都是开始吹得天花乱坠，花了不少钱，最后还是治不好，只能不了了之。其实仅仅是被骗点钱，童家倒不是特别在乎，最可恨的是童天泽各种乱七八糟的药吃下去，胃也搞坏了，身体却越来越差。

“嗯，先把名字改了吧，童天泽，呵呵，我看改成田泽就不错，田地的田，这名字是谁起的？”

不知道贱名好养活吗！关峰对童天泽这个名字，确实是看不太顺眼，而且，华夏自古以来就有类似的讲究，他自然不介意借来用用。

“我起的，我和菊山在藏区认识，那里海拔高，离天近，这孩子五行缺水，就给孩子起这个名字，……。”

童夫人脸色有点赫然，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谁也不知道了：算命什么的，不是封建迷信吗。田泽，真是土到家了。

“孩子先天不足，病根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把他那块石头，取下来吧，以后也不要戴了。”

童天泽胸前戴了一块石头，有鸽子蛋大小，雕成了一只雄鹰的样子，关峰从石头上感受到丝丝诡异的阴冷之气，估计和童天泽的病大有关联，关峰很想研究一下，可惜，他不能开口讨要，因果太重。

“这块雄鹰石啊，大师请看，……。”

“他怎么知道天儿戴的是一块石头？”

童天泽身体很差，厚厚的黑色t恤外面，还穿了一件夹克，石头不大，从外面绝对看不出来，关峰只是把个脉，连佩戴的石头都能把出来，这个，童菊山忍不住和妻子对视一眼，微微的点点头。童夫人走过去把石头从童天泽脖子上取下来，交给童菊山，童菊山又递给关峰。

这块石头是有来历的，原来，童菊山年轻时在西藏当兵，无意间救了一个老和尚，老和尚就送了他这块石头。石头一年四季清凉无比，他又很喜欢雄鹰的造型，就一直带在身上。后来，他参加了几次秘密行动，多次大难不死，就觉得这块石头可以辟邪，是好东西。既然是好东西，童天泽这个样子，童菊山当然要把石头给儿子戴着。

“呵呵，童夫人，你怀孩子的时候，戴着这块，能辟邪的石头吧。嘿嘿，天泽，雄鹰，童局长，这孩子，放在一般的家庭，早就鹤飞鸿蒙无西东了。”

“原来童菊山也是当过兵的，不知道为什么退役了？”

关峰接过雄鹰石，略一感受，就确定自己的猜测不错。

“大师高明！不过，光昙大师没理由害我啊？……。”

童菊山心头一震，忍不住又看了妻子一眼：妻子怀孕很是艰难，怀孕期间，他确实把这块神奇的石头给了媳妇。

“呵呵，童局长，那个光昙大师，不一定是要害你，……。”

“坐化了？嘿嘿，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按照关峰的估计，这块石头，含有少许雪魄之精，对阳气重的火属性之人，能静心安神，确实算是一件不错的小玩意。但是雪魄之精，一般人就未必承受得住，尤其对没出娘胎的婴儿，伤害不是一般的大。童太太怀孕时佩戴雄鹰石，致使童天泽先天不足，在他发育最快的时候犯病了，犯病之后，又整日戴着这块石头，无异于火上浇油，慢慢的，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当然，雪魄之精什么的，就无需对童菊山明言了，一句阴寒之气，述而不作，也不算欺骗。

根据童菊山的说法，他和光昙大师，来往不多，连光昙大师的出身、门派都不清楚。而且，那件事过去没多久，光昙大师，就去灵山听佛祖讲经，距今已经快三十年了，童菊山也就记得这个名字而已。

“小关总高见，我之蜜糖，彼之砒霜，五行相生相克，果然是奥妙无穷，欣欣，推我回去吃药，小马，带着小天一起来，铁伯伯有好东西送给他，……。”

关峰这脉把的，太神奇了，病根也能自圆其说，估计治疗也八九不离十，当然，代价肯定不小。不过，对接下来的讨价还价，铁璞就不感兴趣了，他一点也不想掺乎。

铁璞真想知道最终的结果，估计童菊山不会对他保密，至于具体的过程，就无关紧要。

“小峰啊，大公子的病，大师能治好不？”

送走铁璞一行，看小院里只剩下童局长夫妻和自己一家三口，尹福凯暗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开口。

尹福凯对关峰本人没什么意见，总体上感觉关峰作为一个准女婿，还是很不错，不过，他现在也想出去走走。其实，今天这一趟，他根本就不想来，但拗不过周玲的河东狮吼，只好跟着过来。当然，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上了这个舞台，那就尽力把自己的角色演好吧，至少要刷刷存在感：这话，总不能让尹晨晨第一个开口来问。

尹晨晨，不知道什么时间，又回到院子里，喝茶。

“呵呵，尹叔，童局长，孩子的身体都定型了，想彻底治好，是不可能的。不过，大师有空的话，孩子以后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还是有七八分把握吧。”

“我艹，老尹你这家庭地位，不行啊！”

关峰心里暗暗吐槽，摸出一包烟，递给尹福凯一根。

“小峰啊，大师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童局长是当兵的，爽快人，平时对我也很关照的。”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肯定是很忙的，不过，显然，关峰忙不忙，就很难说了。至少，他有时间和尹晨晨在湘江上整夜的，听雨，据说，听雨的时候，顺便，下盘棋。

“尹叔，童局长，大师，有一次大师喝了酒偶然提起，有空了想去木卫二上逛逛，不知道，能不能在木卫二上弄一个简单的小基地？”

“老尹你这，也不容易啊。”

童菊山自称不吸烟，关峰先帮尹福凯点着烟，自己也点着，慢慢的吸了一口。

尹福凯业务部门的资深处长，没有任何理由的调到老干处去当副处长，嘿嘿，也算是领导对他的关心、照顾吧：老干处，嗯，可以顺便练练钓鱼、三打哈技术什么的。

“嘿嘿，不瞒大师，太空这一块，我们童家不熟，我回去，尽快帮你问问吧，……。”

“果然是不着调！”

童菊山心中苦笑，和妻子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无奈。

对大师的古怪和难缠，童菊山有所估计，也可以理解，但，私人在木卫二上建小基地，成本什么的先不说，关键是，这，根本不科学啊。

随着太空技术的发展，太空旅行，至少在太阳系内，已经不再是稀罕事，普通人只要买得起票，去太空转一圈，很简单。但木卫二上的小基地，这个，就未免有点强人所难，没听说鄂斯界那家有登录木卫二的计划，更不用提在木卫二上建立基地了。无人飞行器倒是已经有在木卫二上着陆的记录，但大师想要逛逛的话，估计难度，不小。

关键是，太空领域，不是童家的地盘啊，童菊山，对木卫二一点也不熟悉，当然，名字还是听说过。

第二一二章 鹏飞楼

“小峰啊，大师，就没有别的要求了？”

周玲对木卫二什么的一点也不了解，但是，从童菊山脸上的表情，她知道，这个小基地，恐怕不好建。建不建小基地，周玲一点也不在乎，甚至童天泽是死是活，她也不放在心上。但是，尹福凯莫名其妙的突然被调到老干处去当副处长，周玲觉得很闹心，很没面子：明摆着欺负人嘛。

“周阿姨，童局长，这个，大师有个老朋友，以前想给师大数学院盖栋办公楼，可惜最后也没办成，当然，我也就是听大师这么一说，也许人家数学院不需要办公楼呢。”

关峰拎起式样古怪的铁壶给诸位倒茶：这个周玲，话还真多啊，不知道让老尹多说几句吗？。

“哈哈，数学是现代一切科学的基础，我们华夏国基础科学的研究，是要加强投入，……。”

“我艹，一栋办公楼而已，你早说不就完了。不过，关峰自己，不是学历史和法律的吗？这是有，数学情结？这个人，宁愿辛辛苦苦接案子挣那几个小钱，却不肯为自己开口说一个字，果然是个奇人。老干处副处长，嘿嘿，这个老孙，运气可不怎么样。”

童菊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自己对数学无感，不过，一栋办公楼而已，这个，童家表示没压力。经济上没压力，别的方面，更没压力：数学，谁敢说不该重视？当然，他更不用担心别人和他抢。

至于说数学院可能不需要办公楼，嘿嘿，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关峰讲笑话的天赋，真垃圾。

童菊山其实不喜欢关峰这样的人，因为他不知道对方要什么。当然，无论关峰真正的目的何在，总不会是老干处副处长，只要抓住这一点，童菊山相信，关峰，不难打交道：关峰前面扭扭捏捏的说什么木卫二，不就是要给尹福凯撑撑面子吗，这种小把戏，童菊山玩得多了。

至于尹福凯的老干处副处长有什么说法，又该如何处理，这个，就是童菊山最拿手的了：他估计，潇湘省税务局的孙局长，会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个童菊山，还是蛮大气的嘛。”

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是晚上好好喝酒吧。至于细节问题，那是下一步的事。临走的时候，童菊山把那块雄鹰石留给了关峰，说是让大师研究一下。关峰推辞了几句，也就不再客气：不搞清楚雄鹰石的底细，怎么对症下药。

晚上的酒宴没什么好说的，就在潇湘省税务局的招待所，孙大局长亲自安排的，酒菜很丰盛，味道很好，关峰吃的很满意。都拖家带口的，饭后活动，就免了。吃完饭，皆大欢喜，那就，各回各家吧。

“老尹，我们这个准女婿，酒量很不错！”

无论是木卫二还是办公楼，以及神秘的光昙大师，都离周玲和尹福凯的生活有点远。晚上吃饭时，关峰对孙局长虽然很客气，却明显不是特别在乎。回到家，周玲泡了两杯茶，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对关峰的脾气说点什么。

“嘿嘿，玲子，晨晨说他下棋也很厉害，唉，子孙自有子孙福，随他们去吧，小伙子，还不错。不过我看孙局长，未必喜欢我们和童局长走得太近，……。”

对关峰为什么会平平常常的和童菊山平起平坐，尹福凯也想不明白，索性懒得理会，他更愿意多琢磨一下孙大局长的心思：对他来说，这才是正经事。

“我看咱家晨晨，是真喜欢这小子，她认识了关峰之后，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

尹晨晨平时，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脾气也不怎么好，但是今天，她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看上去好像一个文文静静的乖宝宝，周玲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至于尹晨晨日常生活中的变化，周玲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关峰，左琼桦真有那么好？值一栋楼！我们就这个样子，一直等左琼桦回来，给她看看，……。”

尹晨晨自然不清楚老娘在家里唠叨自己，她也懒得装模作样，吃完饭直接坐关峰的车来到了小别墅。久别胜新婚，上床狠狠地折腾了关峰一番，喝了两瓶很冰的嘉士伯啤酒，犹不解气，可惜，她是有心杀贼，却力有不逮。

她当然知道关峰没有数学情结，却有个学数学的情人。

“呵呵，等我忙完这几件事，有机会了，也送晨晨一个同样的小礼物，你想要什么，可要早点考虑好了。”

“说好的天明就分手呢！”

盖栋楼这件事吧，不涉因果，救人一命，总是功德，当然，尹晨晨的脾气，是个小麻烦，不过，关峰不太在乎。

“我就要它，你舍得吗！”

尹晨晨坐在关峰怀里，两个人距离为负，她做了个古里古怪的小动作，然后扭头咬了关峰一口。

“呵呵，晨晨，这次下棋，感觉怎么样。对了，你的手镯，下次电视转播时注意一下，老娘差点没砍死我，……。”

手镯，费诗婷看见就看见了吧，最多关峰挨一顿臭骂，但是，以后最好还是，收敛一点。

“我就不，下次下棋，我什么都不穿，就戴着这个手镯。嗯，你弄个棋盘出来，帮我看看，这三盘棋下的怎么样，……。”

“哼，肯定是左琼桦发脾气了！”

尹晨晨知道左琼桦也有一个储物戒指，不过，既然关峰搬出费诗婷的名头，她再彪悍，也不敢多啰嗦。

这次阿尔法公开赛的预赛，尹晨晨运气不错，三个对手都不是特别厉害的人物，虽然不能说轻松愉快，但最终，她还是就那么平平常常的赢了下来，顺利的进入了复赛。

对这个结果，也没有人特别诧异：尹晨晨本来棋力不差。她不缺才气，又是出名的刻苦，虽然近几年很少参加大型的比赛，等级分排名也很靠后，但她下赢鄂斯界任何一位棋手，都很正常。当然，她输给任何一名棋手，也没人觉得奇怪。

事实上，随着人工智能辅助训练的普及，棋手纸面上的实力彼此更加接近，竞争更加激烈，具体到一盘棋，输赢的偶然性更大，每一次比赛或大或小都会冒出形形色色的黑马。顶尖棋手，强在综合实力以及稳定的发挥，棋艺本身，谁也不敢说自己一定比别人强。

进入复赛的，有六十四个人，下个月再选出八个，加上华夏国本来就有的两个本赛名额，华夏国，总共有十名选手代表国家角逐阿尔法公开赛的冠军。

六十四个人中，加上尹晨晨，有两名女棋手，对自己能走到这一步，放在以前，尹晨晨已经可以满意了。事实上，她已经有几年没参加过类似的公开赛了。但现在，不是有了碧玉手镯嘛。碧玉手镯，对她的棋艺当然不可能与任何直接的帮助，但比赛的胜负，却不仅仅取决于棋艺本身。

尹晨晨，现在想走的更远。

当然，很久没和关峰在一起了，尹晨晨还没过足瘾，也需要中场休息的时间，长一点。

“晨晨，我们找条船，去江上下棋吧，……。”

两人眼前这个样子，肯定是没办法好好下棋的，而且，关峰觉得，尹晨晨想拿冠军，对围棋，要有必要的敬畏感。

“哼！就你歪理多。大半夜的，不去船上，你先抱我去洗个澡。关峰，最近我俩再闭个关，你陪我去南岳住几天，我们好好下几盘，我一定能打进本赛，……。”

对围棋的敬畏，尹晨晨是不缺的，不过她却懒得去江上找条小船，别墅里还能没有下盘棋的地方。关键是，刚才她有点小兴奋，自己是爽歪歪了，但关峰一次还没到站，还支棱着呢，她有点小心虚，而且，按关峰的“歪理”，关大师不让尹晨晨用那些歪门邪道的小手段，帮忙。跑去船上，哪有在自己家方便。

“嗯。我看看吧，没别的事，下个周末，我陪你去南岳，唉，小破事太多，……。”

南岳是传说中的洞天福地，关峰不介意跑一趟，就算走马观花的溜一圈，发现不了什么奇异之处，他能静下心来研究一下雄鹰石，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顺便陪尹晨晨下几盘棋，当然是举手之劳。

“关峰，我这三盘棋，你有什么感觉？”

哼哼唧唧慢悠悠的洗了个鸳鸯浴，尹晨晨神清气爽，就在小院里摆开战场，认认真真的和关峰把三盘棋摆了一遍。

“感觉你的棋，棋盘，比以前变大了，……。”

三盘棋具体的技术细节，有得有失，仔细研究，不是一个晚上彻底搞得清楚的，关峰也不觉得在这些具体的技巧方面，以尹晨晨的刻苦，还需要自己指点。

“棋盘变大了？啥意思？和更有弹性差不多吧，……。”

下棋比以前更有弹性，是网上对尹晨晨这三盘棋的普遍评价，她自己也比较认同这个说法。但是棋盘变大，尹晨晨倒是第一次听说，她隐隐约约明白关峰在说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太清楚。

“空间和弹性，不完全一样。你的棋，脱先更频繁、更大胆，不再急于定型，不惮于复杂的变化，给对手的选择余地更大，当然，同时自己的余地也更大，……。”

关峰经常在二十九路棋盘和十九路棋盘之间切换，对尹晨晨下棋的变化，有自己的感觉。

“走吧，我再试试你的弹性，……。”

“胆子大，这不就是说我变得更有自信了吗！这混蛋，还是有两把刷子，不仅仅是会玩冰火两重天。”

在日常生活中，有不少朋友说自己更自信了，在围棋上，关峰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尹晨晨当然清楚自己的自信来源于哪里，身体慢慢变得火热，声音也不由自主的甜腻起来。今天晚上，她的心思，本来也不在棋上，至少主要不在棋上。

……

“峰哥，这块小石头，我就是觉得很舒服，很清凉，别的，感觉不出来，……。”

左琼桦在沅州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感受一下雄鹰石。可惜，她虽然是先天水体，也许是神识太弱，也许是修为太浅，对其中的雪魄之精，却感受不到。

“没事，小桦，不急，我先研究一下，等过两年，我带你去雪域高原，找一块真正的雪魄之精，……。”

雄鹰石只是含有一丝雪魄之精，对凡人当然是好玩艺，但对修炼却没有真正的帮助。当然，研究一下，理论上的价值肯定是存在的，不仅对以后寻找真正的雪魄之精有帮助，也能增加鸿蒙派的底蕴。

“峰哥，这块石头，不一定要这么快就还给童菊山吧，他一个大局长，还能舍不得一块石头，……。”

“尹福凯或者周玲才是与此物有缘吧。”

雪魄之精，听名字就和自己的先天水体有缘，不过左琼桦倒不是自己贪图这块雄鹰石，而是，不愿意关峰下个周末带着它去南岳，琢磨一下。

其实，关峰研究雪魄之精，左琼桦是很欢欣鼓舞的，去不去南岳，她也无所谓。不过，带着尹晨晨去南岳，她就有点，不放心：尹晨晨的心魔，肯定没消除干净啊。

可惜，带着尹晨晨，关峰的理由也强大无比：童菊山是通过尹家找过来的，这表明，尹晨晨，与此物有缘。有缘不有缘，左琼桦不好和关峰唱反调，那么，把这块雄鹰石做诊金，不就可以慢慢研究了，相信童菊山也不敢说什么。

“小桦，我们修道之人，要谨守本心，……。”

世界上最好找的，就是借口。雄鹰石虽然不算什么，但既然决定绝不给自己收取任何治疗费用，关峰就不会留下这块雄鹰石：骗别人很简单，但要骗过自己，就很不容易，雄鹰石，和吃顿饭不一样。当然，研究一下，倒是问题不大。

“哦，我知道了。峰哥，你学会用洗衣机了？”

左琼桦感觉，自己没有将这块雄鹰石据为己有的贪心，留下这块小石头，不过是阻止关峰给尹晨晨“治病”的小手段，她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不过，关峰既然说到修道之人本心的份上，她也只能，口服而心不服。

关键是，左琼桦发现，关峰莫名其妙把床单换了：他什么时间变得这么勤快了？

“尹晨晨洗的。小桦，那栋楼，你抓紧点，……。”

床单是尹晨晨起床后换的，关峰只是忘了换回来。

“哦。”

“哼，峰哥是个老实人，就是这世界上，狐狸精太多”

鹏飞楼，仅仅冲这个名，左琼桦事情再多，也要挤出时间忙乎忙乎，虽然，要把鹏飞楼建成经典，尹家，或者说尹晨晨，是绕不过去的。至于鄂斯的狐狸精吗，按照贺雨娴的说法，关峰这种人，就像一堆热乎乎的牛粪，引来大批屎壳郎是免不了的，最后会被抢走多少，就看左琼桦这个“开荒者”的手段高不高明了，怨天尤人是没用的。

果然，好事不灵坏事灵，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的晚上，左琼桦就见到了另一个，屎壳郎。

第二一三章 赏金

处理完尚云彤的事，白岚静下心来仔细琢磨“心虚的蚊子”，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艰苦雕琢，她终于摸到了杀气凝灵的门槛，修为更上一个台阶。饮水思源，白岚简单地把春城那边的事安排一下，第一时间赶来星城，一是谢恩；二来，接下的路，她也想听听关峰怎么说。

“欢迎岚姐，恭喜岚姐更进一步！干！”

关峰一眼就能看出来，白岚已经开始杀气凝灵，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了，过程中元神会自然而然的壮大。当然，无论她最后能不能开辟识海，生出神识，成为一阶天仙，对白岚而言，杀气凝灵，都是一大突破，她现在的境界，可以称之为半步先天。

其实，江湖中的先天高手和鸿蒙仙界的一阶天仙，差别还是很大的，最明显的，天仙能够肉身飞行，而先天高手，一般不具备飞行能力。不过，关峰也懒得区分了。

“峰老大，就算你不喜欢打电话，就不能给我发个消息。这一杯，算是我的谢师酒，我干了，峰老大随意！”

白岚春光满面，整个人容光焕发，看上去好像年轻了十岁。她喝完第一杯接风酒，先给关峰倒满，又另外拿了一个高脚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端着酒杯站起来，对关峰鞠了个躬，一口把“谢师酒”喝完。

“呵呵，岚姐言重了，相逢即是有缘，我可不敢妄称老师，彼此交流，彼此交流。小桦，我们缅甸之行能活着回来，多亏了岚姐费心。你多敬岚姐一杯，岚姐有空了多指点你两招，你就受益无穷。”

关峰把酒喝完，看了看微笑不语的左琼桦，暗暗摇了摇头，也不敢肯定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白岚此次来星城，可不是喝一顿酒就回去，而是要“全面深入交流”一下以后的修炼之路，温养壮大元神、开辟识海，也不是三五句话说得完的，至于全面有多全面，深入有多深入，这个，主要看左琼桦的。

关峰考虑了很久，决定一开始就介绍白岚和左琼桦认识，也免得左琼桦以后嘀嘀咕咕的，闹小脾气。至于以后两个人会处成什么样，这个，听天由命吧，他对白岚没打歪心思，心里没鬼，懒得琢磨两个美女的小心思：不出人命就行。

“欢迎岚姐以后常来星城玩。”

其实，白岚中午就到了星城，不仅在小别墅吃了午饭，而且下午还和关峰、左琼桦分别比划了两招。左琼桦虽然是先天高手，境界上比半步先天的白岚领先半筹，但真正动手，她却差了一大截，很大的一截，对这个美艳的“屎壳郎”，左琼桦，也是很纠结。

左琼桦能肯定，关峰对白岚，确实没有多少，嗯，歪心思，但是，他对白岚没想法，白岚可能会对他有小想法。而事实证明，关峰泡妞不行，被妞泡，并不难。

“呵呵，真是羡慕桦桦啊，以后还请你这个大管家，多多关照我这个老太太。”

下午，通过关峰模模糊糊的介绍和两人交手的感觉，白岚也明白左琼桦虽然目前实力低微，但前途远大。先天高手，关峰自称是借用了江湖的称呼，是自己下一步的目标，能不能达到还是未知之数，左琼桦，已经站上了那个台阶。

而且，左琼桦明明白白表示出了她对关峰的“主权”，白岚虽然有点不服气，也只好自称老太太。

“岚姐这么漂亮的老太太，鄂斯界估计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岚姐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希望岚姐有机会了，多来星城住住，我也能多请教几招，……。”

下午，白岚隐隐约约的表示，自己想住在别墅里，好有更多的时间“请教”，按关峰的话说，养神的修炼。不过左琼桦一直没松口。小区旁边就有酒店，双方交流，不一定要住在家里，实在不行，她愿意帮白岚付酒店的钱。当然，既然现在白岚自称老太太，左琼桦也就，不再计较。

关峰讲述，或者说传授修炼之道，太过简单粗暴，左琼桦，也想和白岚这个半步先天，深入的交流一下，对元神和神识，有太多的疑问，关峰也说不清楚。。

而且，左琼桦也很清楚，有了白岚这么一个人物，对宇文清彪在做的事，帮助实在是太大了。

“呵呵，恭喜岚姐，我和龙哥敬岚姐一杯！”

白岚来了星城，宇文清彪和西门龙，自然是要来喝顿酒的，见左琼桦和白岚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宇文清彪松了一口气，才放心的和西门龙一起向白岚敬酒。

两个美女，他们都惹不起啊。不是因为她们是美女，就是简简单单的，打不过。嗯，左琼桦现在实战能力目前比宇文清彪差点，但人家是先天高手，前途，不可限量。

“干！小龙龙，你运气不错啊。彪哥，你这是，一日千里，有机会了一定向你讨教几招。等你们弄好了，我去你那个特训学校遛遛，……。”

白岚能感觉出来，西门龙伤势尽复，差不多恢复了巅峰时的状态，而宇文清彪，也比在缅甸时实力更强。对此，她心里很是羡慕，至于其中的原因，白岚有自己的猜测。

“哈哈，都是峰哥高明，彪哥照顾，我西门龙才能有今天。岚姐，以后肯定有不少事要麻烦岚姐，我再敬岚姐一杯。”

从缅甸回来之后，西门龙决定跟着宇文清彪好好干几年，以后无论买些好东西，还是接点活，按宇文清彪的话说，练手，白岚都是最好的渠道。他和白岚以前就是朋友，当然希望，双方的友好合作，能保持下去。

“大家一起发财！现在我白岚，那也不是普通人了，这次仰光政府，难得大方一次，……。”

白岚救出了尚云彤一行五人，仰光政府希望宣传中能，嗯，体现出政府在此次解救行动中的重要性和主导地位，以及大力的支持和保障，总之，就是个面子吧。这个虚名，白岚不在乎，痛快的答应下来，不过，不是免费的哦。面子给你了，但别的方面，嘿嘿，仰光政府肯定要表示一下的。

白岚不是傻白甜，那是江湖大姐大，貌美如花，心如蛇蝎，嗯，错了，胸怀很大，胃口也很大。她也不客气，狠狠地宰了一刀，从仰光政府那里敲出了一千万出头的美刀。这还是，按白岚的话说，批发价，目前就是这个行情。这笔赏金，当然是，四个人都有份。

“按人头均分吧。峰哥、彪哥、龙哥，每人50万的酒钱，剩下的600万，就先放在岚姐那儿，以后特训学校有什么需要，还要岚姐给打个八折，……。”

这笔赏金如何处理，左琼桦有自己的想法，关峰也没有反对，她也就毫不客气。大管家吗，左琼桦有这份觉悟。

至于行动中购买物资的花费和白岚的酬金，七号堡垒的“战利品”，还有剩余，当然，多出来的部分，都被关峰，请白岚“买杯酒喝”了。

“行了！就按小桦说得办，龙哥你平时不在家，家里老人要多孝敬孝敬，坦克给小雨点的新房付个首付，来来，今天不说这些了，喝酒。”

这笔赏金，本来就是意外之财，按人头均分，未必合理，但是因为事先没有约定，也算是公平。五十万的酒钱，按白岚的话说，不能说是最大方，也绝不小气。再说，剩下的600万也不是进了关峰个人的口袋，那是，公共财产，至少西门龙会很满意，别的人，还有别人吗？

宇文清彪和西门龙之类的人物，要保持巅峰状态，在沅州肯定是没有实战的机会，华夏也不多。只要有合适的对象，关峰并不反对他们偶尔接个活，至于什么是合适的对象，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唉，抱大腿的感觉就是好。以后有这等好事，峰哥千万不要忘了我啊！”

“按人头？左琼桦这小丫头，倒是不小气！”

说实话，按人头这种分配模式，并不常见。不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关峰牵头的，就说在整个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关峰神奇的突破雷区，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关峰拿大头，才是圈子里流行的做法。当然，按人头，白岚肯定不会反对。不过，她更感兴趣的，还是由左琼桦来宣布最后的分配方案，而且小姑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啊，这个？行！我敬峰哥、岚姐、桦总一杯。”

西门龙名义上是峰华公司的职工，保安部副经理，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峰华公司在哪儿，但也是有工资的，每个月2000多块钱吧，就是沅州普通保安的行情。具体多少，西门龙没问，都直接发到了媳妇的卡上。特训学校管吃管住，训练服、牙刷牙膏之类日常用品什么的，也，免费供应，其实是军事化管理的架子，西门龙，花不着钱。

去缅甸前，宇文清彪按规矩给了他一笔安家费，不多，就是按当下行情的10万，就是西门龙的，嗯，传说中的私房钱了。现在又有一大笔奖金，他本来还想客气两句，但是看左琼桦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西门龙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他本来也不是个话痨。

至于600万的活动经费，他没有更多的想法：他只是个打工的，能活着，老板还发奖金，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哈哈，这下好了。细腰你那个破别墅，害得小雨点天天折磨我，这下，我也有几天安生日子过了，昨天她大半夜揍我，说我忘了买玫瑰，咱沅州哪有卖玫瑰的，……。”

五十万美刀，差不多够在星城买个普通的房子了。至于剩下的，要不要买，买什么样的，那就是贺雨娴的事了，宇文清彪，耳根子能清静几天。

“我看是坦克你离不了小雨点吧，……。”

“家，房子里养头猪，嘿嘿，鄂斯界，华夏人，有意思啊！鹏飞楼，唉，还是给小金在飞天小区买间小房子吧，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

关峰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别墅，会影响宇文清彪的幸福生活，不由叹了一口气：如幻似真的因果，一个房子，差不多，就能算是了结了吧。

“彪哥你背后说娴姐的坏话，……。”

“哼！抱大腿？峰哥的大腿，是越来越粗了。”

对白岚说话的不讲究，特别是对关峰说话不讲究，左琼桦心中不喜，但也无可奈何：当兵的，就是这脾气。

“嘿嘿，小桦的脾气，是越来越见长啊。”

关峰心中苦笑不已。

按左琼桦的意思，这顿饭，最好把贺雨娴也喊上，可惜，关峰认为不妥，宇文清彪也觉得，不合适。至于西门龙的意见，没有人去问他，估计就算问，他也是，习惯性弃权。

二比一，左琼桦没有坚持喊贺雨娴，但是关峰知道她是有点小意见的，这很正常。关键是，左琼桦不介意把自己的不痛快明明白白的显露出来，这个就，嗯，好吧，这也很正常，美女，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鄂斯界有脾气的人不少，罗俊戎也是个有脾气的，但是，余群诚要他吃顿饭，他也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

陆平田的案子，上个星期补侦完毕重新移送审查起诉，孟雪慧第一时间去复印了补侦材料，材料不少，但并没有补充本质性的新证据。罗俊戎答应出来坐坐，充分交流一下意见，顺便一起，吃个午饭。星期二中午，余群诚作陪，四个人要了个小包厢，就是一家很普通的土菜馆，几个家常菜，不过，酒却不错，三十年的汾酒。喝了几杯酒，关峰示意孟雪慧把打印好的辩护意见递给罗俊戎。

“罗检，这是我的初步辩护意见，……。”

关峰的辩护思路，是受贿罪认罪，具体受贿的笔数、数额，他也不准备太多的纠缠，到时候开庭，装模作样意思一下就行。但滥用职权，将做无罪辩护。

这其实也是陆平田的态度。他要和罗俊戎交流的，是看能不能只以受贿罪一个罪名起诉到法院，那样的话，大家岂不是都省事了。当然，书面的辩护意见，是孟雪慧的手笔，关峰稍微看了一遍，觉得，还不错，基本没怎么改动。

“呵呵，关总，去掉滥用职权，难度不小啊，……。”

罗俊戎五十岁出头，高高瘦瘦的，戴了一副眼镜，整个人显得文文静静，不认识的人，绝对想不到他是一个检察官。

辩护意见，孟雪慧厚厚的写了十几页，不过罗俊戎只需要看看标题，也就心中有数。

拿掉一个罪名，监察委肯定不高兴，至少案子承办人会很没面子，说不准或大或小还会受到点负面的影响。罗俊戎，要说服监察委的承办人、领导和本院的检委会、领导，将会面临不小的压力。但是，滥用职权罪起诉到法院，万一判不下来，对罗俊戎，也是一件非常难堪的事。

看得见的影响也许不大，陆平田的受贿罪跑不掉，绝对不可能是无罪案子。但起诉的罪名没判，对罗俊戎的名声，也会有不小的打击：毕竟起诉书要挂他的名字，到时候庭审，也是他去开庭、发表公诉意见。

“我敬罗检一个。这个案子，……。”

罗俊戎不看，那就自己讲讲呗。陆平田的案子，从某种意义上是孟雪慧第一个案子，她下了不少的功夫，很希望能开个好头：开门红，谁不喜欢。

收购桃洪垃圾场的条件，或者说合同，高平县前前后后，开了十几次常委会研究，而从表面上看，陆平田只是主持常委会，最后是常委会形成决议，决定答应兆纶喆的条件。

孟雪慧认为，召集、主持常委会，是陆平田合法合规行使自己县长的职权，不存在滥用的问题。

正常的行使职权，但以权谋私也能构成滥用职权，那么，陆平田，具体地说，就是那套房子，能认定以权谋私吗。

现在陆平田供述自己不知道妻子于教授收了兆纶喆的房子。是签了收购合同之后，妻子才告诉他，而他立刻要妻子把房子退掉。可惜，于教授又拖了一年多才最终把房子退掉。而兆纶喆也称自己确实没有明确和陆平田谈过房子的事：这根本不要说嘛，于教授肯定会告诉陆平田的。

孟雪慧认为，现有证据，不能认定陆平田一开始就有以权谋私的主观故意。

至于收房子，那是受贿，对此，大家没争议。

而且，滥用职权，要给国家人民财产造成重大损失，孟雪慧认为，桃洪垃圾处理厂是历史遗留问题，陆平田不是审计师，不能仅仅只关心具体的收购价格这么一个因素，他更要考虑这件事久拖不决对几十万人的生活和县政府形象造成的影响。事实上，孟雪慧认为，具体的价格，是下面工作人员的分内之事，不应该由陆平田负责。

总之，陆平田构成滥用职权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希望罗俊戎能，慎重考虑。

第二一四章 治家不严

“呵呵，关总，你觉得房子这么大的事，一个妻子，会有胆子瞒着自己的县太爷丈夫？”

孟雪慧一条一条的讲了十几分钟，不过罗俊戎却不大感兴趣，也懒得和她在枝枝节节上纠缠，那是开庭时的工作。余群诚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他这么郑重其事的为了一个小年轻开口，这个可太罕见了。罗俊戎今天来，主要是看看，关峰这个人，当然，还有他对这个案子的，态度。

“罗检，陆平田是一个农家子弟，而他妻子出身书香世家，不仅是独生女，据说年轻时是个大美人，还是个教授。教授，嘿嘿，一般来说，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人很有主意的吧。至少不能排除陆平田家里的大事小情，一直都是于教授说了算的可能性，……。”

关峰从来不觉得房子是什么大事，关键是，他没见过陆平田的妻子于教授，只看笔录，他不愿意轻易地就于教授的胆子大小下结论。不过，在外面威风八面的男人，回到家里被收拾的小绵羊一般，类似的情况，在鸿蒙仙界很常见，在鄂斯界，关峰也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比如，关玉坤同学，嗯，现在关玉坤是董事长了，但在家里的地位，貌似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至于收别人一套房子还能不能算家里的大事小情，这个，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公诉人和辩护人的理解，肯定是，不一样的：两个人本来天生就是对头吗。

“哈哈，我忘了关总还是钻石王老五。恋爱和结婚过日子，是两码事，来，余处，走一个，……。”

罗俊戎自己在家里，大事上是说一不二的角色，至于什么是大事，这个，反正一套魔都的房子，不是小事。

当然，这是私下里小酌，只要把各自的观点表达出来就行，辩论个高高低低，不是在这个场合。

“哈哈，罗检有合适的美女，可以介绍给关师弟，……。”

余群诚今天的任务，就是喝酒、扯淡，能把罗俊戎喊出来，他已经尽力了，案子的事，他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呵呵，罗检，其实啊，就算陆平田真的不知情，按照我个人的看法，比他知情更可恨，更可恶，更应受到惩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家都治不好，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为官之人，连霍光传也不认真研读，不学亡术，暗于大理，湛溺盈溢之欲，以增颠覆之祸，哀哉！可惜，当今华夏刑法，没有治家不严这个罪名啊，又不能搞株连，……”

四个人嘻嘻哈哈的又吃喝一阵，关峰给每人发了一根烟，还是扯回了陆平田的案子：他自己并不欣赏陆平田这个人。但是，没办法，他是律师，拿人钱财，为人消灾，这是他的义务，不能全凭着自己的好恶行事。

“嗯。关总，霍光之失，不在一屋之不扫吧，我觉得还是张太岳传讲得更透彻：而威柄之操，几于震主，卒致祸发身后。《书》曰“臣罔以宠利居成功”，可弗戒哉！……。”

罗俊戎心中一动，奇怪的看着关峰。不过，他对关峰的观点，却不能完全赞同，认为霍光身死之后的变故，不在于其治家不严，而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几个字：功高震主。

霍光的事，不违规，不犯忌，不存在什么公诉人和辩护人。喝酒的时候，就可以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明史？满清以异族而入主中原，他们修的明史，呵呵，除了满眼的奴才，罗检，在各大史书之中，明史的质量，倒数，也可以说是最差的，嗯，之一，……。”

关峰是学历史的，为了名副其实，对华夏国的官修史书，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有自己的看法，而且，他不介意和罗俊戎开诚布公的交流一下。

可惜，罗俊戎对中华史，有自己的思考和积累，特别是宋朝，是他最感兴趣的朝代。关键是，他掉书袋也是一把好手，当然，他更不介意就此和关峰交流交流。

“这样也行？”

这一顿饭，吃了差不多将近三个小时，主要是关峰和罗俊戎就宋朝的方方面面或真或假的进行探讨，孟雪慧只是添茶倒水，偶尔喝杯酒，很是轻松愉快。不过，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很简单就可以在手机上查到原文的玩意，关峰，包括罗俊戎，还要大段大段的背下来：这要闲得多无聊啊。

不过，看罗俊戎意犹未尽的样子，孟雪慧知道，关峰留给罗俊戎的印象极好，两个人很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而不仅仅是是一名律师和检察官的交往，她知道这意味设什么。

“余处，你这个小师弟不错啊，你问问他，对乔松的案子有没有兴趣，我能帮他打声招呼。”

“治家不严，嘿嘿，我这就算，尽力了吧。”

罗俊戎这顿饭吃的，确实，很过瘾。

“行！哈哈，老罗，关峰是双学位，学宋史的正规军，比你这个土八路强多了吧，……。”

“关峰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余群诚心中一动。

关峰能让罗俊戎夸一声不错，余群诚当然有面子，不过，罗俊戎肯给关峰介绍案子，还是大大出乎余群诚最乐观的估计：罗俊戎不仅仅会掉书袋，他的脾气，很，古怪，难打交道的名声，在圈子里大名鼎鼎，余群诚是深有体会。

一般情况下，罗俊戎是难得出来吃顿饭，更不用说，乔松杀人案，罗俊戎是承办人，把自己的案子介绍给关峰，是颇有点犯忌讳的事。这表明他不仅仅是感觉不错关峰这么简单了，而是对关峰这个人真正的认同。

至于罗俊戎认同关峰哪一点，这个，余群诚就不关心了，他对掉书袋，半分兴趣也没有。

乔松的案子，也曾经轰动一时，直到现在还余波未息，在网上引起的关注比成小伟的案子还大。虽然案子有点棘手，余群诚知道关峰一定感兴趣，不会对律师费斤斤计较，而是尽力把这个案子接下来。

果然，对案子，关峰是不会拒绝的，乔松之类的案子，有机会了他更不肯放过，更不用说是罗俊戎介绍过来的。也许是罗俊戎的招呼很有效，第二天，孟雪慧打电话过去，合同签订的很顺利。而且，自己在信合律所第一个案子，律师费2万块钱，不算高，但也不能说是打价格战，普普通通吧。至少比关峰原来估计的高多了。

“峰哥，我觉得乔松罪该万死，峰哥不应该接这样的案子，阿姨知道了，肯定会骂人，到时候我可不会救你，……。”

本来，对关峰案子上的事，左琼桦是不大管的，她没时间，也不感兴趣。但关峰很罕见的在网上泡了两个多小时，这个，左琼桦就要关心一下：平时，关峰很少上网。

“罪该万死？小桦，如果乔小松是你儿子，你会怎么办？你觉得是乔松该死，还是侯康永该死？嗯，这件事，你先别告诉老娘啊，我还想安安静静的吃辣椒炒肉呢。”

乔松的案子很简单，他儿子乔小松上五年级，被班上的同学侯云鸿揍了一顿，鼻子被打破了。乔松要对方道歉，对方的家长侯康永不仅不道歉，说话还很不好听。关键是，过了几天，侯云鸿又把乔小松给打了。于是第二天，乔松揣了一把刀到学校，捅了侯云鸿十几刀。侯云鸿当场毙命，乔松自己也被保安当场抓获。案件事实，一切都清楚明了，没什么好辩护的，至于案外的东西吗，三言两语就说不清了。

这个案子，当时在网上曾经引发极度热烈的讨论。据网上所言，乔松家里经济条件很不好，而侯康永开了七八家加油站，可谓财大气粗。侯云鸿是家里的独生子，从一年级开始就在班上称王称霸。而乔小松，就是班上最瘪皮的一个，是侯云鸿最喜欢，也是最经常的出气对象，不止一次挨揍。当然，打烂鼻子，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下午刚签的合同，关峰还没有去会见乔松，不能确定实情到底如何，不过，他估计，大致的情况，应该不差。至于细节，就要等孟雪慧看了之后才能知道。虽然，按照法律规定，两个小屁孩的打打闹闹，不会影响乔松的定罪量刑。

当然，对乔松该不该死，按照鸿蒙仙界的观念，关峰有自己的看法。关键是，从罗俊戎主动把案子介绍给自己来看，关峰估计，罗俊戎也有自己的想法，可惜，他是检察官，而最终的判决，要听法官的。

“我们的儿子，连同学也打不赢，回来峰哥肯定会再揍他一顿。养不教，父之过，峰哥，就算侯康永该死，但侯云鸿才十一岁，大人欺负小孩子，乔松更该死，……。”

左琼桦上学时，也曾经遇到校园小霸王，回家哭哭啼啼的告状，左鹏飞，从来就是哄她几句完事，去学校找对方的麻烦，一次也没有过。

左琼桦是女孩，女小霸王，打人的不多，但骂人，也很难听，被欺负的小姑娘，同样的，很不好受。左琼桦晚上不止一次想过，拿支枪把她们都突突了。当然，她只是想想而已，第二天，还是兴高采烈的去上学：左琼桦，是好学生。

“侯康永吗，呵呵。”

“我们的儿子？小桦这是，自信心很足啊。”

对左琼桦小小的偷换概念，关峰只好装作没听见。

下午签合同时，关峰和乔松的妻子聊了几句，乔松是星城人，很普通，他身体不大好，两口子都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家里的经济来源很不稳定，乔松啥都干。出事前，乔松在跑黑车，而且刚刚被抓，罚了一大笔钱。出事后，乔松家也给他请了几个律师，可惜最后，律师都莫名其妙的不干了，他妻子猜测，是侯康永搞得鬼，至于真相嘛，关峰很期待。

侯康永能开得起加油站，可以想象，一定不是简单人物，不过关峰不在乎。可惜，何三只是听说过侯康永这个名字，两个人没打过什么交道。

何三是宝庆人，在星城算外来户，与武老四一役，他江湖地位迅速蹿升，可惜，何三崛起的太快，现在表面上声望是有了，但在星城的底蕴，还差得远。

“峰老大，我觉得小桦说得对，乔松有本事把侯康永捅了，才是真男人、好汉子。只会欺负女人和小孩的男人，都该杀！杀他一千遍都不算多，……。”

乔松的案子，没什么复杂的，白岚和左琼桦对练了一场，坐在小院里喝酒，在旁边听了几句也就明明白白，对这种事，她也不惮于发表自己的看法。

“峰哥，侯康永再厉害，乔松慢慢等，总能找到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喜欢沉得住气的男人。峰哥，尹晨晨的心魔，快好了吧，你们俩这次去南岳闭关，要不要我多买几床新的床单带着？”

乔松该不该死，左琼桦只是没事随便说一说罢了，她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幸福生活。

“胡扯八道。我们这次去南岳，就是闭关下几盘棋。岚姐的一阳指，峰关不毒没交过手，……。”

尹晨晨的事吧，关峰不会刻意瞒着左琼桦，但这不是旁边多了个白岚嘛，我们还是，谈谈碧海潮生功吧。

白岚也有一个江湖账号，拜入了大理段氏门下，而且很幸运的习得一阳指，不过，她的角色也主要活动在大理一带，会不会去太原加入苍茫大地，关峰没问，白岚也没说。

“唉，真想和江湖内功开发组的成员好好聊聊，……。”

“床单？尹晨晨是谁？这是，有八卦！”

白岚既然已经是半步先天，江湖内功，自然可以试着修炼一下。可惜，她之前的养气功夫，有自己行功的经脉路线，要不要改弦更张，能不能改成江湖中内功，如果想改，是改成江湖基础内功还是直接试试段氏内功，改了以后结果会如何，关峰也没有把握，白岚还在犹豫之中。

当然，江湖开发组什么的，白岚也只是随口感叹一句罢了。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白岚很清楚，有些人，有些势力，是轻易沾染不得的，至少在有自保之力前，轻易招惹不能招惹的人，是对自己大大的不负责任。

“岚姐可以和坦克探讨一下，我看睡猪以江湖基础内功运使崩岳拳，威力尚可，……。”

鸿蒙派的几个人，包括关锐，在现实中，一开始都是修炼的江湖基础内功，在江湖中的武功，倒是五花八门，和白岚的情况不一样。大家在一起，有的是问题可以研究，可惜，关峰还没想好，要不要白岚也加入鸿蒙派。

加入鸿蒙派，至少有一个储物工具，关峰相信白岚不会拒绝，但是，鸿蒙派不是他一个人啊。别的人，关峰不清楚，至少左琼桦，对白岚，不欢迎。虽然左琼桦也很乐意和白岚交流一下修炼心得，但那和白岚加入鸿蒙派是两回事。

“要不，明天岚姐也去办一张猎鹰俱乐部的贵宾卡，教我打枪吧，彪哥说岚姐是神枪手，雷雅水平不行，……。”

白岚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左琼桦就想给她找点事干。近身格斗的水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提高的，需要一点一滴慢慢的积累。而有了垃圾的储物戒指，射击，却可以大幅提升自己的自保能力，左琼桦，讨厌自己拖后腿的感觉。

第二一五章 闭关

“关峰，你的这玩意，到底有多大？”

星期五早上，尹晨晨决定拉着关峰去南岳“闭关”，计划星期天晚上回来，而且，不准备住酒店。普通野营的东西，关峰说不缺，但一些有个人特色的日常消耗品，尹晨晨自然要去超市买买买，刚把采购的东西装模作样放进后备箱，转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东西去了哪里，尹晨晨不会奇怪，但是他对关峰的储物工具，却很好奇：她买的东西，花里胡哨，花钱不多，但有些玩意，比如泡茶的那套家伙和一些稀奇古怪的零食，着实占地方。

“呵呵，很大。不过，晨晨，现在你打不开，……。”

储物工具空间越大，开启、使用需要消耗的精神也越多，斩空刃的空间是以公里来计算的，如果不是自己的本命法宝，关峰自己也开启不了，更不用说尹晨晨了。

“那我以后能打开？哼，没良心的，也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我多带几套衣服了，……。”

打不开也就意味着看不见，对此，尹晨晨有点遗憾，但也可以接受，即使她想发脾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当然，或真或假的抱怨，只要你想，总能找得到借口。

对神奇的储物手镯，尹晨晨是爱不释手，但可惜，那个空间，确实是，小了点，而且，存取有点费劲，很不方便。最可恨的是，该死的耐久，尹晨晨根本舍不得随便用。

“可能吧。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晨晨，这次闭关，是你陪我，还是我陪你？”

“我晕！这是闭关，不是时装展啊。”

关峰要再次确定一下这次闭关的主题。

尹晨晨出门时，就带了一大个硕大的皮箱，里面，全是，换洗的衣服。不过，关峰早就学会了在这方面闭嘴。

他自己就是一条牛仔裤，一件衬衣，两双袜子，还是左琼桦帮着拾掇的。

“当然是，你陪我。不过，关峰，这有区别吗？”

对关峰偶尔略显诡异的用词，尹晨晨也在慢慢习惯。

“区别，还是有一点吧，……。”

陪尹晨晨，那就是除了不进庙，不拜神，不烧香，接下来，关峰就啥事不管，只管出力，都听尹晨晨的。

“去祝融峰吧，我要登上最高处，……。”

有一个听话的苦力，尹晨晨当然非常满意。

其实尹晨晨对南岳很熟悉，她以前几乎每年都要来南岳几次，比如联赛开始前烧一炷香、大赛前拜拜菩萨、许愿还愿什么的，还挺心诚。结果吗，那也无需多言。现在关峰不拜神，那就，不拜吧。

一路无话的开到祝融峰下，找个没人的角落，关峰抬手将奥迪车也收进斩空刃，买票进山。两人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离开了大路，顺着若有若无的小路优哉游哉的往上爬：三天时间呢，急什么。

两人离开星城的时候，是个晴天，可惜到了中午十二点左右，山上却淅淅沥沥的飘起雨来，此时两个人早就远离了喧嚣的人群，尹晨晨找了一块稍微平坦的大石头，决定就在这儿解决午饭，顺便，歇歇腿。

青色的石头有十几个平方，关峰取出一把硕大的白色阳伞，轻松的插在石头中间，阳伞下摆上一张小桌子，两张褐色的藤制躺椅，阳伞勉强能够挡住大多数的小雨。午饭很简单，就是尹晨晨买的自热火锅，和各色零食。

“烟雨朦胧，在城市里，体会不到这种味道了。”

爬了两个小时的山，刚才吃饭时又喝了点酒，尹晨晨有点累了，看着满山的苍翠，觉得全身懒洋洋的，那种从骨头里生出的轻松感，是她从来没体会过的。

雨丝越来越密，却是温柔无比，逐渐地，旁边的花草树木都笼罩在雾一般的水气中，尹晨晨看了不知道多久，鼻中猛地传来一阵茶香，转头一看。阳伞的另一边，一个小火炉炭火通红，火炉上面放着一把小铜壶，小桌子上清茶一壶，茶杯两个，袅袅的茶香，煞是诱人。

“晨晨，喝杯茶暖暖身子。”

关峰的躺椅，却是大半在阳伞的外面，他眼睛微眯着，手里无意的把玩着那块雄鹰石，似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不过他身上半点雨滴都没有，雨水到了他的头顶，似乎遇到了无形的障碍一般顺流而下。

“嗯，是有点凉了。关峰，这些，我能学会吗？”

尹晨晨毫不客气的把两杯茶喝完，端着茶壶过去，直接坐到关峰的怀里，感觉关峰就像一个热乎乎的火炉，自己像躺在被窝里一般无比温暖。

其实，尹晨晨对喝茶不讲究，平时也不喜欢喝茶，她更喜欢喝咖啡，不过，煮咖啡的那一套家伙，她没带：出门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斩空刃强悍如斯，以为和自己的储物手镯大小差不多呢。

“也许，能吧。不过，不容易，有点难，要看机缘。”

尹晨晨修炼资质平平常常，关峰也不准备强行让她修炼，快快乐乐一辈子，也许更好。就算他想，估计自己也未必做得到，但是，谁知道尹晨晨会不会有属于她自己的机缘。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坐了不知道多久，尹晨晨觉得自己全身发烫，不由放下小茶壶，翻身搂住关峰的脖子。

“晨晨，我们，下盘棋吧。”

好半天，关峰感觉自己已是一触即发的态势，暗暗叹了口气，心念一动，拿出了一张棋盘和两罐棋子。

“关峰，我想要你！就是现在。”

酝酿了大半天的情绪，尹晨晨情热似火，她现在可没心情去下什么棋，真想下棋，啥时候不能下。

“可是，晨晨，我答应了小桦，我们这次来南岳，就只是下棋，别的，等以后再说吧。”

关峰苦笑着摇摇头。

“嗯？关峰，你自己看，你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想着左琼桦，她真的有那么好？”

尹晨晨恨不得一脚把关峰踢下山去，可惜，她舍不得，只能手上玩点小动作了。

“晨晨，我也很难受。这和小桦好不好无关，不过，我当时既然答应她了，就要说话算话啊。”

“幸好只是这次闭关，小桦，是越来越难缠了啊。”

左琼桦的变化，是关峰希望的，不过，自己这么快就成了受害者，不知道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左琼桦，怎么会知道我们来南岳？你们怎么会说起这个？她知道我们两个的事？……。”

关峰说到言而有信的份上，尹晨晨也只好，悬崖勒马，恋恋不舍的坐直了身子。不过，她有无数的疑问：小三，或者，嗯，女朋友，男人不应该瞒得结结实实吗！关峰这是，智商不够，竟然相信世上有坦白从宽这种事？

他看上去没这么傻啊！

“唉，晨晨，小桦，其实很不容易，……。”

关峰摸出两瓶啤酒打开，递给尹晨晨一瓶：先消消火。

左琼桦的事，除了水体和修炼，没什么不好说的。他并不奢望左琼桦和尹晨晨变成好朋友，但至少，总要有个交代，如眼下这般处处勾心斗角的，他觉得太麻烦。至于尹晨晨会怎么处理，随缘吧，任何结果，关峰都可以接受。

“关峰，左琼桦真的还是，小朋友，她是，有病？”

尹晨晨自认为自己这半辈子够倒霉的了，但是，她至少没有为基本的生活烦恼过，她的痛苦，都是来自围棋。对左琼桦，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那种日子，离她太远，尹晨晨一时之间无法想象。

“应该是吧，她身体太差，气血不足。晨晨，想学这些，不是看一本秘籍或者吃颗灵丹妙药这么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都有自己的机缘。但能不能坚持走下去，能不能等到那份机缘，等到了能不能抓住，又是另外一码事，小桦，是个好女孩，她有自己的坚持。”

关峰打个响指，食指上冒出一朵小火苗，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递给尹晨晨。

“关峰，我也在坚持下棋啊。嗯，她运气比我好。”

尹晨晨心中，泛起无尽的苦涩。左琼桦的坚持，等到了关峰，自己的坚持呢？不过，尽自还是心有不甘，尹晨晨对左琼桦的恨意，却不知不觉淡了不少。

“呵呵，晨晨，天道幽深，其理难明。不过，大道三千，棋道居其一，以棋入道，虽然不容易，却也不比其他的路更难，来，我们开始下棋吧。”

一瓶冰啤酒下肚，关峰微微一笑，拿起一颗黑子，放在右上角星位。

“关峰，你认真的下，到底能让我几个子？”

尹晨晨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拉过躺椅坐好，拿了一颗白子在手上，摇摇头，却不急于落子。

“晨晨，让子，不过是修改规则，那就不再是现在的围棋了。或者有人能赢你，但却没人能让你，除非你自己承认失败，去玩另一个游戏。棋道，是胜负，但却不止胜负，你慢慢体会吧。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

关峰却不肯和尹晨晨下让子棋，他宁愿多贴几目。

现在的ai围棋，仅仅是不同的贴目规则，就会形成截然不同的风格，对此，关峰还没有想得特别清楚，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钻研ai围棋的原理和技术，不过，尹晨晨有兴趣的话，倒不妨去研究研究。

“关峰，我们复下盘吧。”

这盘棋，不出预料，尹晨晨又输了，不过，她却觉得很过瘾，很畅汗淋漓，隐隐约约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晨晨，我觉得，你攻击我左下角的这块黑棋，有点太着急了，牛顿第三定律早就说过，作用力越大，反作用力也越大，下棋，不能寄希望于妙手，妙手，是可遇不可求的，堂堂正正的碾压，才是王道。孙子兵法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出奇制胜，在棋盘上，一切都是透明的，所谓以奇胜，其实就是等着对手犯错误，你对对手的错误很敏感，也不缺乏一击制胜的能力，就是韧性差了点，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

这次南岳之行，本来就是尹晨晨为了下个月的比赛而闭关，现在复盘，关峰不介意多啰嗦几句。

“关峰，牛顿不是几百年以前的外国人吗，他也会下围棋？第三定律，我怎么没听说过？”

孙子兵法，尹晨晨是下过苦工的，现在仍然背的很熟，牛顿这个名字，她也隐隐约约的听说过，但她七岁学棋，十岁左右基本上就放弃了正常的学业，一心一意为职业棋手而努力，物理，是没学过的。

“啊！这个，回去，让小桦给你讲讲吧，……。”

关峰的理科，一个字：很渣，牛顿运动三定律他记得，但要想三言两语给尹晨晨这个小白讲清楚，难度有点大。

“哼！我自己请个家教！”

上次勾股定理，左琼桦最终也没给讲给尹晨晨听，是尹晨晨自己钻研明白的。事实证明，对她的围棋水平，作用不大，几乎可以忽略。那么，这个老牛顿，会不会，靠谱一点呢？尹晨晨决定，回去，研究一下。

接下来两天，两个人就在山里晃荡，累了就坐下来下盘棋、看看美景，晚上尹晨晨睡帐篷，关峰就在外面打坐、修炼。尹晨晨见识到了什么叫风餐露宿，什么叫爬山涉水如履平地：关峰会飞，虽然飞得像乌龟爬，抱着尹晨晨，更是最多只能飞短短的十几米，但是，他确实是在飞。

这样的爬山、野营，是尹晨晨之前做梦也想不到的，她玩得极其兴奋，各种花样的作死，想尽一切方法，瞎折腾，反正关峰体力好，力气大，斩空刃又无坚不摧，很是方便。关键是，讨厌的蚊子、小爬虫也不来膈应人，对这次闭关，尹晨晨满意极了。

唯一遗憾的是，关峰，自己不喜欢照相片，也不希望尹晨晨发朋友圈。

不发朋友圈，那就不发吧，尹晨晨也明白其中的忌讳之处，不过，她还是用手机拍了大量的照片，有风景照，但更多的是自拍。等以后有空了，自己一个人大半夜的没事，慢慢一张一张的看看，也很好。

回去了，一定要买个专业的相机，嗯，还有摄像机。

第二一六章 勉强及格

“关峰，你朋友怎么一个电话也没有？”

尹晨晨的电话也不多，但每天七八个还是有的，至少周玲每天早、晚都会打个电话，聊几句。

手机收进储物空间，会没有信号，而在关峰装模作样的双肩包里，尹晨晨根本没看见他的手机。

关峰别的朋友倒也罢了，尹晨晨不认识，但左琼桦连个电话也不打，尹晨晨，很好奇。

“哦，我的电话小桦拿着。晨晨，闭关，就要有个闭关的样子，才能有所得，……。”

闭关，对鸿蒙仙界的修士，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闭关的，最后能不能破关而出，同样有很多讲究。当然，这次是尹晨晨号称“闭关”，她不是鸿蒙仙界修士，甚至不是修士，那就，凑活凑活吧。

“嗯。就你歪理多，麻烦死了，下次我们不闭关，去旅游好了，不过，一定要带着小黑，……。”

“怪不得关峰要问是我陪他还是他陪我。他们，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这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左琼桦，唉，真是个好命的小丫头。”

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别人“拿着”，这是尹晨晨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她不知道这是关峰对左琼桦特别信任，还是修炼的人都这样，不过，尹晨晨已经不再想谈左琼桦了，她也不愿意关峰这两天还想起左琼桦。

在山中晚上一个人睡帐篷，很刺激，但是，也很难受，这都是因为左琼桦的一句话。尹晨晨心里明白，关峰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旁边就有一个不设防的美女，却要在外面傻乎乎的喝风，日子肯定也不好过。他不可能不想起那个气血不足的小姑娘，但是，她还是不愿意提起那三个字。

其实，这趟南岳之行，要说玩得最痛快的，还不是尹晨晨，而是小黑。小黑现在已经飞得很利索了，体型也和成年蛇雕差不多，看上去颇为威风。至于小黑的捕食技巧，有关峰在，尹晨晨也不担心它饿着，她实在是喜欢这只不怕人，还知道自己回家的宠物大鸟。

可惜，小黑现在虽然不怕尹晨晨，但明显和关峰更加亲热，让尹晨晨眼红不已，很想有机会和小黑多增加一下感情。

“晨晨，我们回去吧。功夫在诗外，你有空了，多出去走走也不错，……。”

“还有下次？”

关峰心里暗暗苦笑。

他这次答应陪着尹晨晨“闭关”，当然主要是尹晨晨本人招人疼，但缘起，却是那块雄鹰石。这是他在鄂斯界第一次碰到五行之精之类的事物，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但总算是，天地精华。有了这个引子，他才决定对尹晨晨公开一点东西，至于还有没有下次，这个，就很难说了。

“等我进了本赛，我请你去，去爬雪山，说好了啊。不过下次，要带间我自己的淋浴房，再加一个大浴缸，……。”

山中虽好，生活还要继续，回，就回吧。

山里烧水不难，但是，这个洗澡的一套家伙，尹晨晨忘了准备，她想不到关峰的储物工具有那么大的空间。

其实关峰和左琼桦在山里转悠了那么久，斩空刃内有一个浴缸。不过关峰洗澡，不是去外面水里随便泡泡，就是当头浇一盆冷水，两分钟都不用，方便快捷，肯定是用不到浴缸的，更不用提什么淋浴房了。那么斩空刃内的浴缸是谁的，也不用多说。尹晨晨，不习惯用别人的浴缸。再说，浴缸，她不喜欢浪飞舟这个牌子。

“我晕。一个浴缸也要计较，这日子，没法过了。”

关峰苦笑着摇摇头，却不肯在浴缸上费口舌。

左琼桦对浴缸的牌子不讲究，她有自己的麻烦。

……

“……，峰哥，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尹晨晨就是个扫把星！白虎，哼哼，谁知道真的假的，我看是她自己是用了脱毛霜。”

左琼桦刚吃完晚饭，她的心情，很不好。

关峰和尹晨晨在南岳，按贺雨娴的话说，恋奸情热，峰华公司却有了麻烦。星期六晚上，梅芳无暇有应酬，回家有点晚了，在小巷子里被人打了。

梅芳无暇伤势倒不算重，拳脚挨了不少，但真正的伤害，只是断了两根肋骨，有人愿意较真的话，勉勉强强够得上轻伤吧。但没人出面，派出所对破案，积极性不高。

事实上，梅芳无暇目前在家里养伤，只是当时去医院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没有住院，也没做伤情鉴定。派出所接到报案，不过是走走过场，作为一个治安案件简单的登记了一下，根本没作为刑事案件立案。

梅芳无暇现在还和母亲住在一起，那一块大部分是贫穷人家，流动人口不少，治安本来就很差，黑灯瞎火的，她只记得是三个喝醉了的小年轻，别的，没看清。

“无暇现在情绪怎么样？”

“嘿嘿，尹晨晨，鄂斯界，还真是一点亏也不吃。”

关峰心中一凛，一时之间想不清其中的味道。

“无暇姐没什么事了，今天早上，彪哥送了一颗峰哥给他的疗伤药过来，无暇姐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效果很好，过两天就能上班了，……。”

梅芳无暇不仅能力突出，关键是，很守规矩，是目前峰华公司不可或缺的人物。她出事之后，左琼桦立刻让宇文清彪送了一颗生机丹，效果，杠杠的：梅芳无暇不过是小小的外伤而已，生机丹，对症。

“何三和邱杰敏怎么说？”

“小桦不错啊。”

关峰有个手机号码，只有鸿蒙派的几个人知道，真正有生死攸关的大事，左琼桦还是能联系上关峰。当然，梅芳无暇被打，算不得生死攸关，但也不是小事，左琼桦能沉得住气，而且当机立断拿出一颗生机丹，还是让关峰很欣慰。

“无暇姐家不在天心区，那一块地方，何三也不熟，什么情况，现在还不清楚，……。”

梅芳无暇的事，左琼桦第一时间也通知了何三与邱杰敏，可惜，她家住在雨花区，又是喝醉了的小年轻对美女动手动脚，不小心重了一点这样的糊糊事，派出所不重视，就连左琼桦自己，也不知道要不要不计代价的把事情搞明白。

邱杰敏与何三给朋友打了招呼，可惜，目前还没个说法，估计，也是力度有限吧。

“岚姐怎么看？”

关峰也很纠结。

如果只是简单的小混混喝醉酒发酒疯，这种事太多了，梅芳无暇只能怨自己运气不好。但是，万一后面有什么说法，他就不能不搞个清楚明白。

“听小桦说，梅芳无暇挺漂亮的，深更半夜，无人的小巷子，真是三个年轻醉鬼发酒疯，应该会耍耍流氓，而不是打人吧。年轻的小伙子，一般可舍不得打断漂亮女人的肋骨，他们更喜欢，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峰总，这件事，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以前或者将来和丰兴大厦有联系的某个公司，在业务上对对结果不满意，找梅芳无暇出气；二就是她自己的案子，有人看她不顺眼，……。”

左琼桦忙乎梅芳无暇的事，基本上没回避白岚，两个人还交流了一番，白岚事不关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呵呵，岚姐高明。岚姐，这是一颗生机丹，对治疗暗伤颇有点效果，……。”

“邱杰敏与何三，是没想到，还是不愿意对小桦明言，嘿嘿，看来借来的威风，毕竟是假威风啊。小桦直接把生机丹给白岚就行了，偷偷摸摸的，没出息。”

白岚的分析，简单、直接，但是有力。关峰相信，如果邱杰敏、何三尽心尽力，想到应该不难，而且应该告诉左琼桦。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嘿嘿，也许，没有人说得清楚，包括邱杰敏与何三自己：左琼桦，毕竟只是小师妹而已。

生机丹，他早就想给白岚一颗，只是以前没有合适的借口，现在，算是顺水推舟吧。

“哈哈，这等灵丹妙药，我就不客气了，就算，我卖身给峰总你的价钱吧，……。”

对西门龙，包括宇文清彪神奇的伤势尽复，白岚本来就有点想法，昨天左琼桦又心急火燎的让宇文清彪跑来星城，她要是还不明白生机丹是什么东西，那也就不是白岚了。

“嗯，峰哥，我让邱杰敏与何三去查查。”

“峰哥还真是大方啊！这个白岚，峰哥不回来就一句话都不说，也是个老狐狸精！”

左琼桦也反应过来，白岚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

关峰从来都不小气，按贺雨娴的话说，傻大方，对这一点，左琼桦一直很崇拜，很喜欢。但看到关峰随随便便的就送给白岚一颗生机丹，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虽然生机丹，吃过的人着实不少，但白岚，是外人，而且，是个大美女啊，就为了莫名其妙的几句话。

白岚卖身什么的风言风语，肯定是对自己不满意了，可惜，左琼桦也没办法：生机丹，不是她自己的。

“不行。小桦，丰兴大厦，等梅芳无暇好了，让她配合坦克去查，杨红春的事，你别管了，……。”

左琼桦的表现，当然不是尽善尽美，只能说勉强及格，不过关峰不在乎。当然，交给邱杰敏与何三，不合适。

什么事都甩手交给小弟，自己只舒舒服服的，喝茶，想成为一个优秀的老大，哪是这么简单的，甚至成为一个合格的老大，也需要无数的经验教训。

他想让左琼桦自己明白，修士的世界，和凡人是不一样的。至于她要多久才能接受这样的理念，这个，就要看她自己的天赋了。先天水体，也是需要磨练的。

“峰哥，我，……。”

左琼桦眼圈一红，只觉脸上发烫，差点哭出声来。

挨关峰的骂，她习惯了，不过，这不是，有外人在吗。

“没事，你学数学的，嗯，就算学数学的，也不能每门课都考满分。你一个小丫头，慢慢来，急什么。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湘黄鸡，你尝尝，……。”

“杨红春，嘿嘿，如幻似真，看来是要赶快给小金一个交代了，可惜，没有缘引啊。”

和丰兴大厦有业务往来的公司着实不少，关峰肯定没时间一家一家的去“沙里淘金”，但杨红春只是一个人，关峰想今晚再次试试如幻似真的效果，和鄂斯界的反应。

梅芳无暇的卷宗中就有杨红春的住址，就算他搬家了，也有电话，找起来应该不难。

“峰哥还没吃饭？我去给峰哥拌牛肉，尝尝我刚学的辣椒炒肉，阿姨说和她炒的一样，……。”

“我不是小丫头了！”

在沅州，左琼桦跟着费诗婷学炒菜，其实就是学那道辣椒炒肉，可惜，根据费诗婷私下里嘀咕，左琼桦炒菜的天赋，一般，很一般。先天水体，对辣椒炒肉的味道，作用为零。

当然，炒熟还是没问题，而且，很辣。

“我吃过饭了。小桦，岚姐，我出去随便转转，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你们不用等我，……。”

今晚要做的事不少，关峰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关峰有一些神奇的小手段，左琼桦和白岚都是亲身领教过的，对他“出去转转”，倒也没别的想法。

……

“嘿嘿，这混蛋果然搬家了，唉，还是要辛苦小金啊。”

按照导航找到杨红春的住处，果然，原来的房子阴森森的，地上、家具上都是灰尘，一看就很久没住人了，对此，关峰毫不意外，早有心里准备。谁愿意住在伤心之地啊，估计大名鼎鼎的凶宅，杨红春也租不出去。

“峰哥来接我，要干什么啊，我该穿什么衣服好呢？”

接到关峰的电话，金蓉蓉正在家里上网。关峰的邀请，她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但关峰就两个字：等我。让金蓉蓉很困惑，要不要打扮的，嗯，职业一点呢？

这是第一次，关峰不是发个ktv的名字给她，而是开车来接她，意味着什么，小金根本没想，但她本能的感觉到，这次关峰找她，恐怕不是简单地唱首歌这么简单。

这一刻，她恨死了关峰的惜言如金，短信上多说两个字会死吗！会死吗！

“小金啊，我想请你帮个忙，……。”

等金蓉蓉上车，关峰递给他一部新手机，缓缓地发动汽车：地下车库，信号不好。

关峰的想法很简单，杨红春既然喜欢娱乐场所的美女，想必以前会认识不少，他想让小金给杨红春打个电话，问清楚他在哪里，剩下的，就要看杨红春的运气了。

当然，小金能不能问出杨红春所在，关峰也没把握，这要看小金的，能力，和机缘。

“那王八蛋最该死了。”

等奥迪车开出小区，上了沿江大道，小金深吸一口气，关上车窗，开始拨号。

她之前曾经打听过杨红春其人其事，对杨红春印象极差，关峰这么神秘兮兮的找杨红春，肯定不是想请他吃饭，这个忙，小金帮的乐意之极。

第二一七章 小金花店

“春哥啊，我是小娟，帝王宫的小娟，这是我新换的手机号码。春哥最近在忙什么呢，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玩，不会是忘了我吧，……。”

金蓉蓉的声音娇滴滴的，听起来很有诱惑力，可惜，台词垃圾的要命，小姑娘也许是心里紧张吧，鼻尖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我晕！这样行不行啊。”

关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索性把车停了下来，安静的听“帝王宫小娟”和杨红春乱七八糟的回忆往事，展望明天，对小金写剧本的水平，大大的怀疑。

换做是关峰自己，对一个陌生的号码，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娟”，肯定没那多废话。

不过，事实再次证明，关峰，想得太多了。就那么稀里糊涂的一通乱扯，最终，杨红春告诉“小娟”，自己正在天涯会所和朋友喝酒，等下就在会所打麻将，房间都开好了，666房间，欢迎她去，看牌。

“哈，还是小金厉害，谢谢。这部手机，你拿着玩吧，嗯，这件事，出去别乱说。”

“这个杨红春，认识多少小娟啊，自己都记不清了！”

关峰心中苦笑，取出电话卡，想了想，把电话递给小金。

手机是他去缅甸时新买的，据左琼桦说是当下最新款式，斩空刃内还有两部，电话卡是不记名的，这是第一次使用，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使用。

“我知道了。峰哥，你上去，喝杯啤酒吧，冰好的，好长时间没陪峰哥喝酒了，琪琪不在家，上班去了，……。”

关峰把车开到飞天小区停车场，小金却不立刻下车，伸手放在关峰的大腿上。

“我还有点事，过几天请你喝酒。”

关峰心里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在南岳这三天，也许是不忿左琼桦“多管闲事”，尹晨晨对关峰是，百般折磨，搞得他心里一大团火无处发泄，奥迪车里充满小金淡淡的体香，看着身边青春靓丽的美女，他也很想上去，喝杯啤酒，冰啤酒。可惜，正事要紧啊。

“峰哥是要去天涯会所吧，他们打麻将，很可能会打通宵，至少也要到两三点钟，……。”

不过，这次，小金不想轻易地，放弃。

现在刚刚九点出头，时间还早，急什么，喝杯啤酒，很，方便，肯定来及啊。小金想不明白：革命工作，还有干完的时候，没听说过工作生活两不误吗？

“呵呵，你先回去吧，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

关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天涯会所忙正经事，这个拖延症，最是要不得。

“我，我想陪着峰哥一起，峰哥你去忙，我可以坐在车里等着峰哥，不用开空调，我不冷。”

小金怯怯地坚持说道。她上面一件薄薄的白色羊毛衫，下身一条紧身牛仔裤，在五月的星城，确实不用担心冻着。

自从上次和关峰春风一度，差不多两个星期了，关峰一个电话也没打，金蓉蓉又不敢主动联系关峰，她担心，关峰是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生气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看见关峰，小金，想再坚持一下。

经验表明，关峰所称的过几天，很不靠谱。而且，她有个消息想等下告诉关峰，当然，不是现在。

小金坚持要一起去，那就去吧，关峰倒不担心她会有什么别样的心思。把车开到天涯会所附近一个停车场，找个靠近角落的地方把车停好，关峰装模作样的从后备箱摸出一条崭新的毛巾被扔给小金，车钥匙也没拔，就那么走了。

“我可能会有点晚，你先睡会。”

“嘿嘿，这小姑娘，也是个，麻烦篓子。”

他知道小金在学开车，技术怎么样不清楚，但关键时刻，开一段路、锁个窗户什么的，还是没问题。

“这混蛋，打这么大的麻将，挺有钱啊。”

关峰在网上看过杨红春的照片，认出他不难。隐身术加穿墙术从窗户里摸进666套房，杨红春果然已经吃完饭，几个人在吆五喝六的打麻将，不过输赢不是类似会所常见的筹码，就是一摞一摞的现金，一摞两千块，对普通人而言，这已经不能算是小赌怡情了。

房间里八九个人，上场的也有六七个，再加上几个美女，闹哄哄的，很热闹。他们玩的不是普通的星城麻将，而是，转转麻将。转转麻将，关峰也知道规则，不过他从来没打过。

“这样不行啊，这混蛋看样子真能打个通宵。唉，只能再来一遍了，希望杨红春的酒量，比祝捷强点。”

关峰在旁边静静地看了半个小时，见杨红春玩的很是高兴，丝毫没有和旁边的美女去休息一下的意思，心念一动，手中多了一瓶，三十年的汾酒。

从储物工具中取东西，也需要消耗少许的仙灵之气，按说他现在是隐身状态，很难做到这一点。不过，斩空刃是他的本命法宝，从中取出一瓶酒，很简单。

把酒送进杨红春的胃里，需要使用穿墙术，穿墙术主要是肉身配合神识力量的巧妙运用，以及对空间规则的体悟，和仙灵之气关系不大，不影响隐身状态。

当然，这一次，关峰就不会再犯一下子把一瓶酒都“喂给”杨红春的错误，祝捷醉驾前车之鉴不远，他可不想杨红春等下也去医院抢救。把酒一点一点的送进去，虽然消耗很大，但胜在稳健。

“嗯，他妈的，难道今天这酒不对？”

杨红春五十多岁，年轻时是大帅哥一枚，就算现在，身材也保持的不错，颇有点风流倜傥的味道。今晚他手气甚佳，连着赢了不少，刚自摸一把，按规矩要下来。他坐在沙发上喝口茶，觉得头有点晕，胃里有点难受，不觉很是奇怪：今天晚上几个哥们准备好好玩玩麻将，他特意没怎么喝酒，半斤都不到，按道理，不会有事啊。

“呵呵，是春哥太累了，要不，我们先去休息一下，等下再过来接着玩，反正时间还早得很，……。”

旁边一个高个子美女嗲声嗲气的对杨红春说道。

“嗯，洗个澡也好。小丫，你去再开间房，和小昕你们俩一起过去，……。”

杨红春犹豫了一下，对小丫美女点点头。

他以前喜欢喝酒泡妞，对赌并不特别上心，不过出了成小伟那件事之后，他的作案工具被割掉了，受伤颇重，泡妞不方便，就和朋友玩了几次牌。不料手气很好，赢了不少，渐渐地迷上了打牌，而且越打越大。可惜，最近一个月，他手气变差了，开始变得输多赢少、小赢大输。

本来杨红春感觉今晚手气不错，想一鼓作气多赢点，但是，头有点沉，还是，年岁不饶人啊。

他们玩麻将的房间是个套间，小房间也可以洗澡，但是，太吵了，再开一间房，清静，而且，很方便。

“我晕，杨红春还玩双飞，这是，变本加厉啊！”

看小丫美女扭着小腰去开房，关峰心中大奇。他看过卷宗，可以确定，杨红春那根害人的东西，确实被成小伟连根割掉了，都这样了，杨红春还对美女这么大的兴趣，一下子找俩，这是鄂斯界的医术，又有重大突破？

“靠！原来是这么回事，小金说的没错，这杨红春还真是正经事干不了，就会变着花样折腾人，真该死！”

好奇心大起的关峰悄悄地跟着杨红春去到隔壁房间，看了不久就明白过来，杨大少的名声，那真不是白来的。

原来，鄂斯界的医术，并没有重大突破，不过杨红春还真是名不虚传。他虽然东西被割掉了，自己做不成正经事，可惜，不知道成小伟咋想的，他，嗯，储存器还在，心里的欲望更是一点也没少。现在，杨红春喜欢看两个美女在床上彼此千般折腾，他拿着稀奇古怪的工具，凑热闹，过干瘾。

这种事吧，无论是干正经事还是，瞎折腾，关峰是无所谓的，各取所需，对其他人没影响就好。不过，他也不肯看着杨红春无休无止的折腾下去。谁知道他会玩多久，说不得，又给他喝了半斤老酒。

关键是，看着床上两个美女种种匪夷所思的花样，关峰心里蹭蹭的上火，太折磨人了。而且，这种事，他也不习惯在旁边看，他还是更喜欢自己亲自上场。

“你们先过去吧，不用叫我，我醒了自己过去。”

“他么的，不会是酒里面有花样吧。”

杨红春本来酒量不错，可惜，上次他元气大伤，酒量也大不如前，两个美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也终于累了，至于真累还是假累，反正关峰看不出来。而杨红春兴奋劲一过，觉得头愈发的沉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一个人好好的睡一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可惜，杨红春想安安稳稳的睡觉，要问问关峰答不答应。

“嗯，小金，这都一点多了，你怎么没睡一会？”

正经事办完，关峰悄悄地回到奥迪车旁边，看见小金把副驾驶的座位放下来，两条大长腿伸开，整个人半躺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关峰不由心中一动。

如幻似真加上一点简单的讯问技巧，对付已经有了八九分酒意的杨红春，对关峰不算很难，当然，要想事后不引起杨红春的怀疑，关峰需要足够的耐心，才拖了两个多小时。

“啊。吓了我一跳。峰哥，杨红春不是好人，他有钱有势，我害怕，睡不着。峰哥，你，没事吧。”

小金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见是关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高耸的胸脯。

“没事！有点累了，走，我请你吃宵夜。”

长时间的施展隐身术加上如幻似真，关峰神识消耗很大，脸色苍白，看上去很疲惫。主要还是，他对杨红春这类人不熟，摸不透他的心思，要问出轻重合适的问题，大耗心神，更不用说，最后，他还在杨红春身上施展了一点小手段。

“峰哥，我们回家吧。我给你做宵夜，家里啤酒和菜啥都有，峰哥睡一觉再开车，我给琪琪说好了的，……。”

这几个小时，一个人坐在车里又不敢睡，金蓉蓉乱七八糟的想了不少，现在关峰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她鼓起勇气，不肯大半夜的再让关峰在外面吃宵夜：万一被抓酒驾了呢！

搞明白了梅芳无暇被打的真相，一夜的辛苦没白费，关峰心里轻松不少，也很想庆祝一下，那就，回家吃宵夜吧。

“嗯，小金，不是让你买张床吗？钱不够用？”

一路无话到了飞天小区，进了家门，其实关峰不需要吃宵夜，从小冰箱里摸瓶啤酒，推开小金的卧室，入眼的还是那张，吸水效果一般的，席梦思床垫。关峰不禁有点奇怪，他记得上次吃完宵夜，自己给了小金几万块钱，让她买一张，结实的大床，和其他的小东西。

“峰哥，我不在ktv卖酒了。上个星期，……。”

金蓉蓉倒不觉得席梦思床垫有什么不好，当然，她没买床，也是有原因的，她决定给自己找一份，正经的事做，在大学城附近，转租了一家卖花的小门面。买床的钱，都给花店原来的老板了，实际上，还差一点点，不过，是分期付款，她不急，原来的老板也不急：门面又跑不了。

“哈哈，以后就要喊你金总了，……。”

“我晕，这小丫头，胆子不小啊！”

大学城附近，卖花的店子不少，不过关峰从来没关心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挣钱，不出意外，养活自己，应该不难吧。

“峰哥又笑话我，……。”

金蓉蓉开花店，一来是她本来确实琢磨过这件事，二来也是受了茶艺师玲子的刺激。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关峰对她很大方，她手里有了本金，才想起去租一间花店，试试手。

“……，后天，星期二，我的小金花店重新开张，峰哥有没有时间过去看看。”

小金花店就是一间不过十几个平方的小门面，原来的老板根本没关门，小金在星城没什么熟人，也不准备举行什么仪式。所谓的重新开张，也就是换个名字，放两挂鞭炮完事。不过，她还是希望，收到几份属于自己的祝福。

“我一个学生，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嗯，我让何三找几个人去给你捧捧场，你见过他的，有什么小麻烦，可以给他打电话，找老邱也行，不用太客气，……。”

关峰并不清楚开这么一间小花店，会有什么样的麻烦，但他估计，麻烦肯定是少不了的。有邱杰敏和何三照顾，或多或少，小金的日子，总会好一点吧。

“谢谢峰哥，花店晚上生意不多，我都有空，峰哥以后记得多给我打电话啊，……。”

小金开花店，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在电视上看到了小丽参加放歌潇湘比赛的画面，她喜欢这个节目。既然邱杰敏的，嗯，女朋友，都能上电视，自己不比她差，为什么不能过得更好一点呢。

当然，小金和小丽没什么可比性，她也不准备去参加放歌潇湘，所谓不比她差云云，其实是关峰不比邱杰敏差，不过在小金看来，那就是一码事。

“哦，这些书，看着累吗？”

两个人随意的谈谈说说，关峰不知不觉又开了一瓶啤酒，乱糟糟的席梦思床垫，小金也收拾干净了，枕头旁边，却是几本关于鲜花的书，还有一本《怎么当好一个老板》。

“累。我从小就不喜欢看书，一看就困，不过再累，也得看啊，我还指望着它把我房子的首付赚回来呢，……。”

说实话，小金并没指望这间小花店赚大钱，当然，她更不喜欢赔本，没有人喜欢赔本。

“小金，你忙完花店的事，就在这个小区买套房子吧，这张卡里有两百万，估计差不多够了，算是我送给小金花店的贺礼，金总，恭喜发财啊。”

关峰暗暗叹了口气，拿出一张卡递给小金。

他早就想把如幻似真的因果了结一下，既然小金在杨红春的事情上功不可没，又肯上进，而且在他刚刚施展如幻似真之后提到了房子，这就算，缘引了吧。

他自己正儿八经的钱不多了，不过，这不是刚分了50万美刀的奖金吗。那笔钱，是他拿命换来的，清清白白，给小金买房子，没任何忌讳，大吉大利，作为送给小花店的，开业礼物，再合适不过了。

“啊。峰哥，这，……。”

金蓉蓉觉得眼前一黑，后面关峰说些什么，她根本没听见，连手里的啤酒瓶掉在地上也没发现。

“没事，给你就收起来吧，出去别乱说。好好干，以后我去你店子里买花，记得打个八折，……。”

“不知道小丫头能不能干出个样子出来。难道杨红春的因果，会应在小金身上，嘿嘿，我就再帮你一把。”

关峰伸手捡起地上的啤酒瓶递给小金，顺手把那张卡塞进她牛仔裤口袋里。

他现在能确定，成晓波确实是受了杨红春的侮辱之后跳楼自杀的。本来，这是和他无关，关峰并不想多管闲事，不过，既然碰上了，管一管也无所谓，就算帮小金积点功德吧。

鄂斯界怎么算，关峰不清楚，但恶有恶报，在鸿蒙仙界，算功德，很大的功德。

“峰哥，我想你了。”

金蓉蓉全身发烫，两只手猛地一下把关峰推倒在席梦思床垫上，可怜的啤酒瓶又倒了，可惜，小金顾不上去扶。

“不要先洗澡的吗？”

看着小金如一个女骑手般尽情驰骋，马尾辫剧烈的上下甩动，整个人陷入了完全忘我的状态，关峰微微有点奇怪，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偶尔不洗澡，那就不洗吧。

第二一八章 不过夜

“小金，这大半夜的，你俩杀猪啊。是早餐费？”

小琪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小金又光着身子出来，不由小声抱怨道。她回来有一阵子了，可惜，小金房子里声音太大，吵得她睡不着。

她不喜欢房子里有陌生的男人进来，不过，关峰，不算是陌生的男人了。

“嗯。是峰哥，我拿两瓶啤酒。琪琪你先去睡吧，明天我请你吃宵夜。”

小金的嗓子有点嘶哑，她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快三点了，现在再去吃宵夜，肯定不适合。

“蓉蓉，你爽死了吧。他这是第几发？”

“早餐费他三舅是开啤酒厂的，怎么什么时候都要喝啤酒？难道真有什么讲究？”

小琪还在帝豪ktv卖啤酒，如果真有什么讲究，岂不是可以多做成几笔生意，可惜，上次她就问了，小金说没有任何讲究，喝啤酒，就是解渴。

小金自然懒得理会小琪的好奇心，径直拿了几瓶啤酒进屋，轻轻地关上房门。

“小金，琪琪不高兴了？”

也许是太兴奋了，小金的表现，比第一次强了不少，后来，关峰自己也同样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激情释放后的极度轻松，让他心情极好。

“她没有不高兴。琪琪在帝豪生意不好做，峰哥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就买个和这间一样的好不好，……。”

小金今晚兴奋的几近疯狂，当然，现在也累的要死，可是，她仍然不肯安静的躺一会，一条大长腿搭在关峰肚子上，不停的轻轻上下摩挲。

“房子我不管。小金，别动，太累了对你身体不好。”

两个人这种情形，也许小金并不是有意的挑逗他，可惜，关峰根本管不住自己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

“我不累。峰哥，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吧，……。”

不累是假的！小金自己是更喜欢动一动的，动得越快越过瘾，但是，这不是，她没力气了吗。当然，就这样，饱满、充实的感觉，也很好。

在大城市买套自己的房子，是很多年轻人的终极梦想，自己什么都没干，嗯，打了个电话，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变成了现实，如果不说点什么，小金感觉，自己今天晚上会憋死。

“胡扯八道！是给小金花店的礼物，写我名字干什么。”

鄂斯界人族对房子的狂热，关峰已经数次见识过了，不过他还是无法真正体会得到，当下也懒得理会小金唠叨，专心琢磨自己的问题。

“嘿嘿，忘我、无我，这鄂斯界，还真是有意思。难道鄂斯界繁衍后代的规则，和鸿蒙仙界有本质的不同。”

因为担心肉身强度不够，百会穴形成灵气漩涡，进阶二级天仙之后，关峰并没有急于开辟其他的穴道，对百会穴的修炼，也是慢悠悠的不急不躁，就是平常的日常功课，没有额外修炼以加快速度。不过就在刚才，他感觉到百会**的灵气漩涡，更加稳固，旋转的速度更快，完全达到了开辟下一个穴道的标准，可以说是修为进了一小步。

此中的原理，鸿蒙仙界有丰富的研究成果，简单地说，就是修士在忘我、无我的状态下，身体自发的调整，从而变得更加完美，肉身进步了，修为的提升，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这些道理，作为巅峰大罗金仙，关峰当然很清楚，他想不明白的，是鄂斯界的逻辑。

他和尹晨晨在一起很多次了，也就是第一次才无意中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从而进阶天仙二级，别的，就是平常的男女之欢，很快乐，很享受，但对修炼没有明显的帮助。而和小金，第一次没什么感觉，这一次反倒又莫名其妙的修为增长一大截，她不明白是小金的缘故，还是自己的原因。

这两次的共同点，就是尹晨晨和小金，或多或少，都有男女大欲之外的因素，尹晨晨是因为白虎的心魔，而小金，显然是因为房子，这个，是什么道理？

关峰更迷惑的是，来到鄂斯界之后，自己真正意义上的进阶，都和男女，或者说阴阳有关，但是，这不科学。

在鸿蒙仙界，修士首先感悟到的规则，一般应该是和元气有关的规则，比如五行元气的变化组合。除此之外，生死也算常见，像峰关不毒靠杀戮进阶，关峰就觉得很正常，当时因祝捷之死体悟如幻似真，他也可以接受。至于阴阳，那是高阶天仙的才能涉及的领域。

根据关峰的了解，鄂斯界人族的生育率，要远远超出鸿蒙仙界的人族，至于其中的原因，他就无法猜度：或许，寿命长的种族生育困难，是天道之一吧。

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曾经拥有过大罗金仙的修为，还是鄂斯界其他的修士，也同样是类似的情形。可惜，类似这样的问题，是他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答案的，甚至他自己的修炼，对这样的问题，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但是，他又不能不想，这是修炼的根本，至少是他成为金仙的关键，远远比打坐行功炼化天地元气关键的多。

在鸿蒙仙界，金仙往往几十上百年的论道，论的，就是这些对普通人而言虚无缥缈的玩意，可惜，在鄂斯界，关峰很清楚，自己根本找不到同道，交流。

“峰哥，为什么不喜欢别的花样呢，嗯，峰哥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可是，他这个样子，一定很难受，很不舒服，峰哥不会不高兴吧，……。”

关峰慢慢进入深层次的思索，看起来表情呆滞，两眼茫然，小金却再次登上了欢愉的巅峰，等她回过神来，感觉到关峰丝毫没有不同的迹象，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小金，起来吧，你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明天还有事，等一下就回去了。”

猛然间清醒过来，关峰苦笑着摇摇头：自己来到鄂斯界，本身就是个意外，困惑多多才是正常的，理解、把握一个陌生的位面，哪有那么简单，慢慢来吧。

“峰哥，你要是难受，我让琪琪进来吧。”

小金和琪琪关系很好，当然，如果有可能，她也希望关峰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但是，她明白这难度太大。星城不知道有多少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孩，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和小琪联手，至少，两个人是朋友，而且，自己占了主动。

关键是，小金想不明白，关峰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大方，一见钟情什么的，在小金的圈子里，就是个笑话。

“胡扯八道！让她进来干什么。”

关峰摇摇头，慢慢的坐了起来。

说实话，平时关峰对称呼什么的，不太在意，但是，他很不喜欢琪琪喊自己为早餐费：这不是恶心人吗。

“哦。”

既然关峰不愿意，小金自然不会强求。她觉得很奇怪，琪琪不可能有惹关峰生气的地方。事实上，他们两个人，也不过就是吃了两顿宵夜而已。小金想不明白，在一般人看来，琪琪除了比自己矮了一点，长得很漂亮、很性感，至少不比自己差，关峰为什么不喜欢。

其实，小金是想关峰留下来过夜，当然，关峰要回去，她也不敢强留，不过，快五点了，这也算是，过夜了吧。

……

“峰总，乔松的辩护词，不好写，我写不好。”

孟雪慧也很奇怪，关峰买了信合律所，除了左琼桦让峰华公司派了一名财务人员，一开始和大家吃了顿团圆饭，热热闹闹喝了场酒，他基本上不到所里去，也不大过问所里的业务情况，为什么却对一个小案子这么，热情十足。

乔松的案子，故意杀人，人命关天，当然不能说是小案子，不过孟雪慧却觉得这个案子，意思不大，不仅仅是指关峰收的律师费，不够多。

星期一上午，关峰和孟雪慧就去会见了乔松，会见很顺利，不过，除了侯康永两口子拒绝道歉时的嚣张态度和难听的用词，其他方面，乔松讲的基本上和卷宗里一模一样。

可惜，无论侯康永两口子当时的态度有多恶劣和嚣张，都不意味着侯云鸿就该死，不出意外，按刑法规定，那两口子骂人再难听，也不会影响乔松的定罪量刑。

乔松觉得，侯云鸿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经常欺负自己的儿子，这种人，小时候就这样为非作歹，本来就该死。当然，侯康永教出这样的儿子，子不教，父之过，侯康永更该死。可惜，侯康永不仅身强力壮，年轻时打架是一把好手，而自己身体不好，未必是侯康永的对手。关键是，侯康永有保镖。既然杀不死侯康永，就只能杀侯云鸿，这就是乔松的逻辑，也是乔松的供述。

至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乔松不喜欢那样的君子，他更信奉报仇要趁早，最好，不过夜。

同时，乔松也坦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己杀了人，不过是以命抵命罢了，他认罪认罚，但是，不后悔。

孟雪慧实在不知道，乔松这样的被告人，在法庭上，自己该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乔松辩护。

像这样引起轰动的案子，开庭时，一定会有不少家媒体在场，可惜，孟雪慧，不愿意出这个风头，她对扮演智商不够的小丑，也没有兴趣。当然，那些初犯、偶犯、没有前科之类万金油似的说辞，对圈内人，根本不是实质性的辩护。关峰不管事，孟雪慧这个助理，近来忙得很，乔松的辩护词，她就打算这么随便糊弄糊弄。

在学校里当众杀死一名小学生，华夏国不是第一次了，根据以前的判例，乔松是一定会判死刑的，谁也救不了他，孟雪慧，不愿意白费力气。

“是啊，这个辩护词，确实很难写。不过，孟雪慧，你也觉得乔松该死？”

这个案子，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法律适用明确，一切都没什么好辩护的，关峰，更想听听孟雪慧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一名律师的，想法。

“峰总，我没仔细想过乔松该不该死，我的看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法律如何规定，是合议庭的法官觉得乔松该不该死，是公诉人觉得乔松该不该死，……。”

孟雪慧不觉得乔松的案子，值得自己和信合律所重视。

对信合律所，关峰大事不管，小事不问，孟雪慧本来以为信合前途堪忧，没想到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不仅另外两个主要的合伙人杨吉耘和莫空萧干劲十足，其他几名兼职律师，好像对目前的状况也非常满意，信合律所，运行良好，孟雪慧，也慢慢越来越有信心让信合律所，活下来，也就不愿意浪费太多的精力在没用的案子上。

在孟雪慧心目中，乔松的案子，对信合律所，就是没用的案子，至少作用微乎其微。

“嗯，你把证据整理一下发给我，发个摘要给我。”

“也许只有像孟雪慧这样，才是一个能干的律师，才能把信合律所发展壮大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孟雪慧明明白白的表示出对这个案子兴趣不大，关峰也不以为意。不过，他还是想尽力写出一篇满意的辩护词，不是让别人满意，是让自己满意。

按鸿蒙仙界的观念，乔松这算是以大欺小，固然可恨，为众人所不齿。不过，他手段固然过分、极端，但起因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可以归为广义的血亲复仇，该不该死，就没有一个公认的说法。关峰个人，觉得乔松不该死，至少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明正典刑。

在关峰看来，由侯康永亲手杀了乔松为侯云鸿报仇，然后再有个德高望重的人出面说和，侯康永赔偿乔小松一大笔钱，这件事到此为止，才是乔松一命抵一命最合适的方式，也是鸿蒙仙界为大多数人接受的方式。

可惜，这是在鄂斯界，法律，不鼓励血亲复仇，侯康永绝不会自己动手去要乔松的命，他也不需要自己动手。

“哦，我回去就发给峰总！”

整理证据摘要，是律师的基本功，孟雪慧基本功很扎实，乔松案子的证据摘要，孟雪慧十分钟都不用就能搞好。

对乔松该不该死，孟雪慧当然有自己的感觉，但她没有仔细琢磨过，作为一名律师，那是不务正业。

很多年以后，孟雪慧常常会问自己，如果自己一开始，在案子上和关峰更多交流人的看法，而不仅仅是律师的职业观点，自己和关峰的关系，会不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嘿嘿，哪天找时间去请教一下尚老师，不知道老太太会怎么看，嗯，要去把老太太以前的文章看一遍，……。”

和尚云彤讨论乔松的案子，就不能这么随随便便了，不仅要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更重要的是，要有理论，有深度，最好是写一篇学术论文而不仅仅是一篇辩护词，关峰，需要好好的准备一下。

……

第二一九章 梦之魅影

“……，胖子，你也觉得乔松该死？”

吃完晚饭，做完一天的功课，关峰觉得有点郁闷，想了想，决定出去和郭德赞找个地方喝一杯。

其实，乔松的案子，当时在网上关注度极高，关于他该死还是不该死，两个观点都有很多普通网友支持，双方基本上是旗鼓相当，关峰也简单的浏览过网上的发言，不过，他还是想面对面的和朋友聊聊。

法律界的专业人士，很少有人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太简单了，没有值得关注的价值。

“呵呵，细腰，这地方不错吧，安静，酒好，妹子身材也好。我要是乔松，一开始就不会去找一个小孩子撒气，太没出息了。就算一时昏头杀了侯云鸿，也会立刻自杀。一命抵一命，早死早托生，……。”

想喝酒很简单，郭德赞找了一个安静的小酒吧，酒的味道不论，妹子的身材，确实不错，

他现在是峰华公司的副总经理，事繁劳重，干得很辛苦，不过有关峰在，左琼桦对他甚为客气，分内的工作，基本上是说一不二，郭德赞干得也很有兴味，正在考虑要不要在星城买房，安心在星城发展。关峰给了他丰兴大厦自己那一半的半成股份，也算一份不小的产业了，更何况，峰华公司管理的其他几家公司，虽然不是暴利行业，但胜在稳定，郭德赞感觉，都还不错，一旦发展起来，他有入股的权利。至于价格嘛，那和关峰说不着。

关峰目前为止，连峰华公司的大门都没进过，他只管喝酒，扯淡，也许还管，出钱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在理。不过，胖子，可恨之人，不一定就该死吧，就像我们二年级的数学老师，段老师，老太太最可恨了，……。”

关峰本来就是辩护词写不下去了，找个老朋友吹吹牛，肯定不会寄希望于郭德赞有什么高明的见解。

“哈，细腰，段老师不就是把你抄作业的事告诉关叔叔，害你挨了不少顿揍吗，老太太再可恨，我们过年时，还不一样老老实实双手敬酒，……。”

数学段老师最喜欢喊家长去学校，郭德赞因此挨揍，丝毫不比关峰少，当然，他敬酒，也一样是双手。

“老太太，唉，胖子，你准备一下，哪天和税务局孙局长喝顿酒，走了，还有事。”

两个人天南地北一通闲扯，转眼就到了半夜，关峰喝完最后一杯酒，伸了个懒腰。

请孙局长喝顿酒，周玲暗示了关峰好几次，关峰懒得自己张罗，而郭德赞，最喜欢忙乎这些事，那就交给他好了。

“小事，交给我了。细腰你可以啊，税务的老大都勾搭上了，这大半夜的，你还有屁事，找两个妹子玩玩呗，……。”

郭德赞嘴上罗里吧嗦唠叨不停，还是站起来招呼服务员买单：这次轮到他买单了。

……

乔松该不该死，也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关峰相信，绝大部分人，都会认为杨红春该死，可惜，有时候，想死也不容易。

“看来昨晚这混蛋累得不轻，一大把年纪了，乱跑什么，在家里安安静静喝杯酒，才是养生之道嘛。嘿嘿，杨大少，不知道你能撑过几天。”

关峰晚上确实有事，他要找杨红春的麻烦。昨天晚上，关峰就在杨红春身上打了一道神识，找到他，很简单。

也许是昨天喝得多了点，也许是看美女折腾也劳心费神，当然，更可能是关峰的小手段起了作用，今天，杨红春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看了会电视，早早上床睡觉。

可惜，他想睡个安稳觉，难度不小。

其实关峰对杨红春没做什么特别的，他也不准备使用太过出格的手段，他不过是用了一个小幻术，让杨红春沉睡中“看见”自己心中最不愿意想起的景象，简单地说，就是让他做噩梦。当然，梦的内容，是杨红春自己最不能安心之处，广义上说，也可以称之为杨红春的心魔。事实上，这个小幻术的名字，在鸿蒙仙界，就叫梦之魅影。

鸿蒙仙界的修士，没有做梦的概念，翻译成鄂斯界的语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滚！他么的，成晓波你自己跳楼，找老子的麻烦干什么，你下面又没镶金嵌玉，老子用用，又坏不了，……。”

杨红春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全身大汗淋漓，猛地坐了起来，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果然，床头柜上，放着一张扑克牌，和前三张一样，还是黑桃七。

“明天再做这梦，后天就去南岳拜拜菩萨！”

连续四个同样的噩梦，同样的四张黑桃七，杨红春知道，今天晚上，自己是不用再想睡着了。他慢慢的下床，拖着发软的两条腿挪到酒柜旁边，哆哆嗦嗦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抬头喝了下去。可惜，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端酒的手，莫名其妙的就抖了一下，一杯红酒，有差不多一半洒在白色的睡衣上，在昏黄的灯光下，闪耀着刺目的血光。

杨红春告诉自己，刚才手抖，是被气坏了，但心底里一个幽远的声音不停地喊着：杨红春，你是被吓的。

成晓波跳楼前的眼神，同样的噩梦，同样的黑桃七，杨红春，吓得连一杯酒也端不稳了。

“嘿嘿，不知道现在侯康永两口子，现在是不是后悔了，晚上会不会和杨红春一样，也会常常被噩梦吓醒。”

对梦之魅影的效果，关峰很满意，摇摇头，准备回家去睡觉：他自己，自问不会做噩梦。

梦之魅影，和大部分幻术一样，本身并不具备杀伤力，主动攻击性为零，它只不过是放大、引爆对手的心性中的破绽，有机会的话，关峰很想在侯康永夫妇身上试试，当然，他目前还不会主动去沾染这等因果。

……

“峰哥，明天无暇姐非要回来上班，晚上我想请她吃个饭，压压惊，地方就在人间烟火，包厢订好了，到时候麻烦峰哥去公司接她一下，……。”

星期二做完一天的功课，左琼桦看关峰慢悠悠的喝啤酒，直接开口给他找点事干。

左琼桦已经知道，梅芳无暇遭此飞来横祸的原因，是原来一家在丰兴大厦租赁办公场所的公司，在重新谈判合同的过程中，想给梅芳无暇意思意思，而梅芳无暇拒绝了。正好这家公司的老板和杨红春是朋友，两个人喝酒时，公司老板对杨红春抱怨了几句梅芳无暇，杨红春新仇旧怨加在一起，就找几个混混来了这么一出。

梅芳无暇伤势本来就不算太重，生机丹又正好对症，她坚持星期三就回公司正常上班，左琼桦劝了几句，也就没再坚持，不过，为了表示公司的态度，压惊饭之外，左琼桦想要关峰做一次司机。

“哦，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峰华公司就在丰兴大厦，关峰还是知道，他只是不清楚具体在哪一层，也没人告诉他啊。

杨红春明天会去南岳拜菩萨，关峰可没兴趣跟着他再跑一趟南岳，正好没事，那就，做一回司机吧。

至于怎么替梅芳无暇出这口气，那家小公司关峰不管，左琼桦准备交给梅芳无暇，让她自己慢慢收拾，而那三个小混混，左琼桦也没想好要不要交给何三。杨红春是关峰的，关峰也不急，做噩梦，死不了人，但估计，他也不好过。

“哈，峰老大，你这甩手掌柜做的，真是清静，……。”

尽管知道关峰做事，经常不着调，但连自己的公司在几楼都不知道，白岚忍不住哈哈大笑，同时，心里还有点隐隐的嫉妒：嫉妒关峰，也嫉妒左琼桦。

在现代社会，无论是有个人可以完全相信，还是能被一个人完全相信，都是很罕见，很值得羡慕的事情，如果正巧这样两个人碰在了一起，那就不止是值得羡慕了。

“峰哥是大老板，我才是苦命的小掌柜，岚姐到时候一起去吧，没外人，吃完饭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对白岚，左琼桦很矛盾。事实证明，对梅芳无暇的事，白岚猜测的一点不错。其实，左琼桦发现，除了年轻和修为境界，自己方方面面都比白岚差一大截。而只要自己态度端正，白岚也很愿意指点。但是，左琼桦还是不想看见白岚一直在小别墅里晃来晃去。主要原因，就是白岚身材太好，比自己好，而且，白岚和关峰说话，不讲究。

“好啊，我也去见见左老板手下的精英，……。”

白岚吃了生机丹，正慢慢炼化药力，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回春城，她又没别的事干，热闹热闹，就热闹热闹呗。

“哦，我出去转转了。”

看两个美女又开始哼哼唧唧的蘑菇，关峰赶快来一招三十六计走为上：眼不见，心不烦。

今天是小金花店开业的日子，他总要去，买朵花。

“小桦，你小心点，生机丹这样的灵丹妙药，太珍贵了，很少有人抵挡得住它的诱惑，峰总老是一个人在花花世界里乱窜，很危险，说不准哪一天就被人拐跑了，……。”

关峰不在眼前，白岚也没有了和左琼桦别苗头的小心思。

“哦，我觉得生机丹味道一般，……。”

生机丹，左琼桦当零食吃了不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现在她知道，那是自己当时没开始修炼，大部分药力都浪费了，但是，生机丹再珍贵，比得上储物首饰的诱惑更大。

左琼桦可是很清楚，关峰手上还有六个储物首饰没送出去，以关峰的脾气，说不准哪一天因为莫名其妙的缘故，就送给了莫名其妙的人。她很想帮关峰保存剩下的几件储物首饰，可惜，左琼桦张不了这个口。

“呵呵，我去玩江湖了。”

“嘿嘿，真是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丫头啊。”

白岚根据亲身的体会推测，即使对没有修炼之人，生机丹的效果也绝不仅仅止于疗伤，至少能养颜排毒，让皮肤细嫩不少。当然，左琼桦还小，感受不到这一点，又一开始就跟着关峰厮混，见多不怪，白岚相信梅芳无暇对此一定感受甚深，不过，左琼桦都不在乎，她也懒得多说。

……

“嗯，似模似样的，小丫头还不错嘛。”

也许是刚开业吧，小金花店今天生意不错，不时有学生进来溜一圈，大部分是女学生，或者成双成对的恋人，买不买的，都会看看，打听一下价钱。关峰在店子里停了一会，东问西问的，买了一大束红玫瑰，两人还装模作样的讨价还价，最后小金还是做出一副很心疼的样子，给关峰打了个八五折，关峰又和小金闲聊几句，也就告辞而去。

在学校里，还是要注意点影响。

“哈，这混蛋，这么快就回家了，早这么老老实实的，不就啥事都没有了。”

刚过九点，关峰正想开车回家，忽然心神一动，仔细感受一下，原来是留在杨红春身上的那道神识开始移动，看样子，应该是他在外面吃完饭，现在回家了。

关峰留下的神识标记不多，杨红春是最强的一道，也是最新鲜的一道，而且杨红春住的地方也在河西，离大学城不远，所以感觉更清晰一点。

“我艹！杨红春你这混蛋，怎么一点酒也没喝。这两个美女，是准备当安眠药吗，想法不错，可惜，运气不好。”

熟门熟路的摸进杨红春屋子里，关峰却傻眼了。

杨红春不仅带回来了两个美女，听话声，两个美女还准备留下来过夜，关键是，三个人吃晚饭时都只喝了两杯啤酒，根本没有多少酒意，一时之间，关峰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嗯，混蛋。可惜啊，我没有冰。”

静静地看了一会，见杨红春拿出两小包冰毒，准备和两位美女助助兴，关峰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从七号堡垒转运仓库顺来的箱子中，除了几大箱的现钞，还有大量的高纯度海洛因，可惜，全部是海洛因，没有冰毒，否则的话，他就可以给杨红春加点料了。

虽然华夏国刑法规定吸毒不是犯罪，但对瘾君子，关峰没有半分的好感，丝毫不介意，甚至可以说很乐意做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手脚，至少他不会因此做噩梦。

“这混蛋，也是个聪明人啊，可惜，太没出息。”

梦之魅影，顾名思义，要杨红春睡着了才能发挥效用，杨红春自然是不知道梦之魅影这种事，但他今晚显然是不打算睡觉了，至少是准备睡得很晚，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杨红春和两个美女看着碟片，在床上慢悠悠的折腾各式花样，房间里充斥着职业性的娇喘、呻吟和大量半真半假的，嗯，专业词汇。关峰隐身在旁边，好办法没想出来，时间稍长，看得自己面红耳赤，恨不得自己上场把杨红春替换下来。可惜，他又不习惯随便退却，不愿意轻易承认失败。

杨红春噩梦连连，最后会发生什么，关峰也没有把握，他也很想看看。但除了杨红春做噩梦本身，关峰不想再留下其他任何不可解的诡异之处，这无疑大大限制了他施展手段的空间，至少不牵连两个无辜的美女，又让杨红春做噩梦，关峰缺乏合适的手段。

“嗯。我这是，钻了牛角尖了。老大，这是在鄂斯界啊，天工位面，不仅仅有修仙者的手段可用。嘿嘿，希望杨红春和两位美女，平时都不大喝饮料吧。”

看床上的一位美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水，正准备玩玩鄂斯界版的冰火两重天，关峰心中一动，悄悄地走过去，把房间里的空调升高了两度。

潇湘五月的夜晚，不冷不热，普通人家一般情况下，不会开空调，不过杨红春不是普通人家，今晚也不是一般情况，他把空调设在21度，关峰帮他调成25度。

小技巧有时候果然能发挥大作用。杨红春家的空调效果和好，很快，他和两个美女就不停的出汗，其实他们三位，刚才也出汗，不过现在更多了些而已。出汗多了，自然就口渴的快，口渴了没关系，冰箱里有解渴的东西啊。

关峰的运气不错，杨红春家的冰箱里，果然没有饮料，啤酒倒是有几瓶，而两位美女，酒量不差，至少对冰啤酒很习惯。喝啤酒多方便啊，降温解渴，还能助兴。本来嘛，酒色财气，酒是排第一位的，没有酒，玩起来不过瘾。

既然三位开始喝酒，剩下的就简单了，斩空刃内，从来不缺啤酒，而且很冰。虽然青岛啤酒不是杨红春喜欢的牌子，但可惜，没有亲口品味，直接进入胃里的啤酒，再要杨红春分辨出品牌，这个要求，未免有点难为人了。

于是，毫无意外，杨红春和两位美女，很快的就喝醉了，喝醉之后，玩得更嗨、更开放，动作更剧烈，当然，累得也快，累得快，睡得就早。

累极了的两位美女，睡得很香甜，可怜杨大少，又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收获了四张，刺眼的黑桃七。

第二天早上，看着满地十几个空空的啤酒罐，杨红春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迷惑的摇摇头，打电话给司机，直奔南岳而去：几罐啤酒而已，他想不明白，自己的酒量，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差了！也许，是这一阵子没睡好吧。

当然，看热闹的关峰也不好受，离开杨红春家，口干舌燥的他开车来到湘江边上，拿出电话准备拨号，犹豫片刻，摇摇头，直接跳进江中：太晚了，还是别打扰别人的好梦吧。

这年头，睡个安心觉，不容易啊。

第二二〇章 没预约

“嘿，小桦这心气，还是蛮高的啊。”

因为担心堵车，星期三下午，关峰提前出发了一会，没想到运气不错，他到丰兴大厦楼下时，差几分钟不到五点，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没事，关峰决定，去峰华公司遛一圈，免得以后再被白岚之类的朋友笑话。

丰兴大厦并不是太高，只有68层，峰华公司就在最顶层。也许是快下班了吧，电梯里很挤。虽然来了鄂斯界这么久，关峰已经不再恐惧拥挤的人群，但在一个如此狭小的空间中挤着这么多人，他还是有点不舒服。事实上，关峰这个小毛病，不少人都知道，左琼桦更是清清楚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以前才没有人想起要他来峰华公司参观指导。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关峰慢悠悠的找到峰华公司，抬脚就想进去，前台一个女孩站起来打手势拦住他，彬彬有礼的问道。

女孩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吧，个子很高，穿着贴身的职业套装，衬托出她高挑的身材愈发的玲珑有致，她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声音也很好听，上下打量着关峰，眼神深处，透露出淡淡的不耐。

“哦，我没事，就是随便看看。”

“这女孩，又整容，又化妆，小桦找这么个人看门，不怎么合适吧。”

关峰不禁微微一愣。自己进峰华公司，就是随便遛遛，顺便，接梅芳无暇吃个压惊饭。

女孩是流行的瓜子脸，大眼细眉，看上去非常精致，可惜关峰一眼就看出来这张脸不是原装，脸上妆化的很浓，十根长长的指甲上，涂着深紫色的指甲油。女孩化妆的水平高低，关峰分不出来，不过他不喜欢。

“请问先生，你找本公司哪位？”

女孩的脸一僵，声音有点厌恶。峰华公司，是随便阿猫阿狗都能随便看看的地方吗？穷小子，想泡妞也来点新鲜的招式啊，这套路，真是土得掉渣。

伏敏星外貌出色，前台又没太多事干，经常有人撩她几句，关峰年轻高大，伏敏星不介意逗逗这样的帅哥。可惜，这是峰华公司诶，不是大学的运动场，你一个傻小子，穿着格子纯棉衬衣、牛仔裤、运动鞋就来泡妞，这个，有点侮辱人。伏敏星感觉，自己被伤自尊了。

“我找，找梅芳无暇。”

关峰也很快反应过来，峰华公司，是一家正规的公司，有制度的，不仅仅是左琼桦随便折腾着玩的。

“请问先生，你和梅总有预约吗？”

伏敏星不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在峰华公司，有这么直接称呼梅芳无暇名字的吗！这是个小白啊，不会是混混吧。

“预约！没有。麻烦你给她打个电话，就说关峰找她，嗯，找胖子，郭德赞也行。”

来接梅芳无暇吃饭，还要预约？关峰有点懵逼。

“先生，不好意思！没有预约，按照公司规定，我不能给梅总打电话。要不，先生你给梅总联系一下？”

伏敏星摇摇头，漫不经心的看着关峰，左手悄悄地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按钮上。

郭德赞郭总，伏敏星是认识的，但胖子是谁，她就没听说过，至少郭德赞不胖。

“嗯，晕菜！我手机忘车上了。美女帮我打个电话吧。”

打个电话，很简单，可惜，关峰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习惯性的把手机丢在了奥迪车上。

“不好意思！”

忘带手机，这是最不可笑的笑话，伏敏星略显夸张的摇摇头，索性坐了下来，连一个字也懒得多说。

“美女，我借它打个电话行不？”

“这小丫头，太懒！打个电话会死吗！”

女孩的态度和表情让关峰很不爽，但又发不得脾气，心中苦笑，指了指桌子上一部白色的，固定电话。

借个电话，伏敏星无所谓，关峰抓起电话机，伸手正要拨号，突然停在了半空：他不记得梅芳无暇的手机号码了。

按说关峰知道梅芳无暇的电话，以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记个电话号码很简单，不过，他下意识里排斥手机等等高科技的玩艺，心里不愿去记，当然就记不住。

事实上，不仅仅是关峰，大部分人都不会特意去记电话号码，手机通讯录就有，为什么还要费劲记住呢？

幸好，左琼桦的电话，关峰还记得，可惜，他拨过去，不知道左琼桦在忙什么，电话里传来甜美的女声：你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一下，关峰是真傻眼了，郭德赞在沅州的电话，他倒依稀有点印象，可惜，郭德赞来星城后换了个号，新号码，关峰同样，没记。

如果真有急事，关峰还可以通过别人，比如贺雨娴或者宇文清彪，甚或费诗婷，联系上郭德赞，但是，就因为自己进不了峰华公司的门，这么大费周章的折腾，关峰估计，那帮人，包括关玉坤在内，会笑话自己小半辈子。

其实就是上面几个人的电话，关峰也没把握，他记住的电话号码，就左琼桦一个，当然，还有自己的号。

联系不上，那就，等着吧。总不能把美女前台打晕了闯进去。关峰什么也没带，就这么傻坐十几分钟，觉得自己看上去，真的，好傻。更可恶的是，美女前台，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连杯水也没给关峰倒。

当然，关峰也不肯再去看前台美女的脸色，这是峰华公司，要给左琼桦留点面子。

这一刻，关峰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好慢。

时间过得再慢，峰华公司也要下班，终于，关峰看到了梅芳无暇熟悉的身影。

“峰总，你怎么不进去啊。我一直在等你电话，还以为你堵车了呢，打你电话也不接，……。”

梅芳无暇也听说过关峰有时候很不着调，但再不靠谱，也不至于盯着伏敏星看个不止啊，就算伏敏星整形整的很漂亮，你这么干，左琼桦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无暇姐，不许告诉别人啊，包括小桦。”

关峰一口回绝了梅芳无暇去公司里面转转的建议，两人直接下楼而去：转什么转啊，又没有预约。不过上了奥迪车，他还是解释了几句：不解释不行啊。

“哈，峰总，这个，我估计现在桦总已经知道了，……。”

“嘿嘿，看伏敏星这运气吧，不过，小丫头是懒了点。”

梅芳无暇肯定，公司前台给自己打电话，没接到，左琼桦当然要打过来问问情况，左琼桦，是瞒不住的。

梅芳无暇果然料事如神，晚上吃饭，关峰被每个人预约了一把，以后很多年，没预约都是关峰著名的臭事，之一，时常被人当面提起。

人间烟火的饭菜很不错，梅芳无暇小厄无恙是喜事，这顿饭吃的很轻松，也很热闹。关峰连峰华公司的门也进不去，当然是要请客的，人间烟火，关峰包厢、酒水不仅可以签单，还可以打折。吃完饭，一群人也不客气，上去要个包厢，一通乱七八糟的瞎喊，闹腾到大半夜才尽兴而归。

“峰哥，那个伏敏星，成天想着天上掉下来一个有钱的的帅哥，就知道搔首弄姿，懒得要命，我把她开了吧，……。”

吃饭的时候，说起关峰没预约，左琼桦笑得声音最大，不过回到小别墅，她又有点，小心疼：关峰的脾气并不好，能在门口傻坐十几分钟，为了什么，左琼桦心里很清楚。

“算了。小桦，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你不用理她，……。”

关峰却懒得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何必牵涉无谓的因果呢。

“哦。”

“这也是机缘，峰哥的脾气，什么时间变好了？”

伏敏星是湘江银行的李行长介绍过来的，据说是李行长的什么亲戚，李行长帮了峰华公司不少忙，左琼桦也不想太不给李行长面子。关峰不计较，伏敏星，就继续做你的前台好了。当然，也只能做前台。

认真说起来，伏敏星虽然不讨喜，但也没做错什么，严格遵守公司规章制度，是值得鼓励的行为，不过关峰既然当时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伏敏星完全可以有点担当，帮他打个电话。可惜，打个电话简单，但有点担当，就很不容易。特别是，不打电话，可能有损失的是公司，违背公司制度打电话的责任，却要自己背，这种情形，要求伏敏星有点担当，有点强人所难：伏敏星毕竟只是峰华公司的员工，不是股东，她拿的是固定工资，峰华公司赚的钱，又不会给她分红。

当然，伏敏星仅仅把峰华公司当做一家平平凡凡的公司，左琼桦，也就仅仅把她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员工，至于其中的得失，也就是所谓的机缘了。大道无情，不外如是。

后来，伏敏星发现，峰华公司虽然待遇不差，前台的工作也很轻松，但自己一直得不到任何展现才能的机会。她试着申请了几次，不过公司几大巨头，都对自己很冷淡，而且在这件事上好像特别有默契，就那么把她死死地压在前台，自己在峰华公司的日子，很无聊，前途，很暗淡。

大约一年之后，伏敏星主动辞职了，她还年轻，总不能当一辈子的前台。

当然，这就和关峰无关了。你把前台工作做好，我发你一份工资，这也是公司的规章制度。至于表现的机会，峰华公司没有哪条制度规定，一定要给你伏敏星机会。

“峰老大，我觉得也不能全怪人家小姑娘，就你这身打扮，在丰兴大厦这种档次的写字楼里瞎晃荡，魅力值太低，换成是我，也未必看得上你，……。”

关峰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对伏敏星不理不睬，白岚觉得很奇怪：这还是那个为了导师远赴丛林的关峰吗！

“岚姐，我是一个学生啊，还没毕业，……。”

关峰的穿着，就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的样子，不好，也不差，在学校里随处可见，都快烂大街了，一点也不引人瞩目，不过关峰觉得很好，很舒服。

“峰老大，小桦也是学生啊，你看看小桦，再看看你自己，一个标准拎包的小跟班，……。”

大部分时间，白岚都想不起关峰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其实，就是左琼桦，也不大像一个没毕业的学生了：你见过还没毕业，就给学校盖楼的学生吗？

讲究穿着打扮的男人，不少，但不讲究的男人，更多。白岚对关峰穿衣服的品味，老实说，很鄙视，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关峰这个人。

白岚能感觉出来，在日常修炼的交流中，关峰对她并没有藏私，可以说很大方，但是关峰对自己的传承，却讳莫如深，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这让白岚很纠结。

关峰和左琼桦，是白岚碰见的唯二先天高手，对她以后的修炼，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一个来历不清不白的高手，如果肯默默无闻的一心修炼，当局还可能不太在乎，但如果想做点事，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

可惜，从宇文清彪和西门龙的情况看，关峰的目标，不是成为一个深山隐居的世外高人，他是有点想法的。关键是，是什么样的想法，关峰不肯说，白岚，也不敢问。那么，她也只能，自已一个人，瞎琢磨。

“岚姐，你看我也没用啊，就说上次吧，……。”

“未必看得上？那就是还有看上的可能了。哼，老太太。”

左琼桦觉得自己很冤枉。

她自己，除了上课，大部分场合都不适合一身学生的打扮。不过，关峰也不缺衣服，左琼桦每次逛街，碰见合适的，都会帮关峰买回来，但买再多，也要关峰肯穿才有用啊。

“哦，我去玩江湖了。”

“这混蛋，应该不会回来了。希望他在南岳能求点好玩艺回来，我也见识见识鄂斯界道友的手段。”

两个女人聊起了衣服，关峰顿时觉得头大如斗，赶快站起来溜之乎也。

也许是距离有点远吧，关峰识海中，留在杨红春身上的神识标记，模模糊糊的，不过并没有消失，当然，也没有一点动静，估计，他是要在南岳过夜了。对杨红春的南岳之行，关峰很期待，也有点忐忑，需要小小的准备一下。

第二二一章 辩护策略

“……，尚老师，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星期五晚上，关峰依约来到尚云彤的家里，向她汇报一下自己近来的学习情况，主要还是请教乔松的案子。

乔松的案子，关峰不准备随便糊弄，而是打算认真的写一篇辩护词，草稿已经写好，打印出来交给尚云彤，当然，当面请教，更是必不可少的。

关峰的辩护思路，简单地说就是，在整件事情里，每个人都不希望在生活中，自己子女碰见侯云鸿这样的同学，更不喜欢侯康永这样的，同学家长，那么，乔松的所作所为，固然有罪，但情有可悯，将心比心，乔松，罪不至死。

这其实是鸿蒙仙界的观念，关峰不过是把它翻译成华夏国的法律语言，这对他很不轻松，但也没有根本性的困难。

“嗯，小峰啊，在我们华夏国的法庭上，律师毕竟不是主角，法官和检察官才是。对这个案子最终的结果，根据我的经验，你不要太乐观，尽力就好。仅从开庭时的辩护技巧上来说，我个人的看法，……。”

这个案子没有太复杂的东西，尚云彤建议，关峰可以集中于乔松杀人后的表现。乔松捅了侯云鸿之后，他一没试图逃跑；二来也没有继续伤害周围其他小学生的企图；三来，学校保安围上来时，乔松虽然手里还拿着刀，但并没有挥动做出威胁的举动，连口头威胁的言语也没有，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最后被一名保安从背后踹倒、按住。

乔松的表现，算不算主动投案，能不能认定自首，尚云彤感觉，难度不小，但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乔松杀人，但他愿意抵命，这样一个对法律有敬畏之心的，杀人犯，难道非得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吗？

关键是，尚云彤认为，这个问题，不仅可以写成一篇合格甚至优秀的辩护词，在理论上也很有价值，认真的研究，完全可以作为关峰毕业论文的主题。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也很不错，另外，……。”

尚云彤认为，在乔松心中，他杀侯云鸿，是为了预防侯云鸿对自己儿子可能的进一步的伤害，而且事实已经证明，学校，或者说，公权力，没有，也并不打算真正有效的保护他的儿子乔小松免于这种伤害。那么，这种情况下，乔松个人去试图阻止，或者说，预防这种伤害的发生，有一定的合理性。当然，他所能采用手段要受到限制，但是，这种限制的边界在哪里？对他超越边界行为的处罚，是不是应该和其他杀人行为有所区别？

“……，呵呵，这些问题太大，已经不完全是法律一家能够回答得了，我也没有成熟的看法，就是随便说说。你要感兴趣，也可以回去琢磨一下。”

相比于乔松这个案子的辩护，尚云彤，显然更重视从个案中发现、提炼出可以研究的法律问题。

“谢谢尚老师。这个，我拿回去改一改再给您看。”

“姜还是老的辣啊！”

有了关于是否成立自首的辩护，无论最后法院如何判决，这篇辩护词，都是一篇分量足够的辩护词，而不再是一个笑话，关峰这个辩护人，甚至信合律所，也不再是一个小丑，对尚云彤，关峰心中佩服不已，伸手去拿他带过来的草稿。

“就放这儿吧，我有空了看看。你喝茶，年轻人，周末，该玩还是要玩玩，不要太辛苦，案子还能办完，哪天白岚有空了，我请她吃个饭，……。”

案子谈完，尚云彤看了看表，和自己预计的时间一样，不由微微一笑。

果然，没过两分钟，关峰一杯茶还没喝完，尚云彤家的门铃响了起来，周玲和尹福凯准时来找尚云彤，打麻将。

“是小峰啊，嗯，晨晨一个人在家没事，我给她打电话，你带她去玩吧，……。”

好大一个壮丁，周玲对关峰，一点也不客气。

童家办公楼有关的一些事情，周玲，其实是尹福凯也在忙乎，近段时间，和左琼桦，打了不少交道。

尹晨晨第一次和关峰见面，周玲就知道关峰有左琼桦这么个小师妹，她本来不怎么在乎。但是，童家答应的办公楼，都是左琼桦出面招呼，关峰一个字也没说过，就好像不存在他这个人。关键是，左琼桦显然不是摆设，很多事，她当场就拍板了。这个，周玲就不能不重视了，说不得，她这个亲娘，要帮自己的女儿一把。

“尚老师、王叔、尹叔、周姨，你们玩啊，……。”

“我晕，这都是套路啊。”

关峰明白过来，心中苦笑，也只好，奉命泡妞。

……

关峰的电话，尹晨晨接的很快，对关峰出去转转的邀请，她更不会拒绝。在南岳见识了斩空刃的强悍，尹晨晨回来就订制了一个市面上最大的野营帐篷，买了一张大床和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都放在一个朋友郊区空着的院子里。两人碰面，她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关峰开车过去，兴高采烈的看着关峰将那些零零碎碎统统收进斩空刃之中。

剩下的事很简单，关峰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行了，尹晨晨不讲究，她只是自称不喜欢在宾馆开房。

“怎么样，我挑的帐篷，比宾馆强多了吧。”

开车找了个没人的小山谷，等关峰很快的架好野营帐篷，两人也算是熟门熟路，不需要太多的前戏，直接进入主题，短短时间内，尹晨晨几次登顶，畅汗淋漓的释放之后，她才有心情欣赏订制的帐篷，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满意极了。

在南岳的三天，关峰要对左琼桦言而有信，尹晨晨没有强求，可是被憋坏了，现在不再是闭关时间，她当然要，补回来，还要慢慢收点利息：周末嘛，她有的是时间。

“嗯，不错，晨晨就是聪明。”

所谓的订制帐篷，就是把帐篷顶部换成透明的材料，人睡在帐篷里，晴天的话，可以看见天上的星星，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不过关峰估计，帐篷保暖的效果会变得差很多，当然，冷一点还是热一点，他不在乎。尹晨晨也知道关峰不怕冷，实在不行，还可以烤火吗。

“你个没良心的，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能主动给我打个电话，就会欺负我，非要老娘笑话人家，……。”

“这混蛋，是越来越厉害了！就是太难伺候，穷讲究、破规矩太多。”

其实，周玲没有一点笑话尹晨晨的意思，不过，这不是，刚才她光顾着自己痛快了，关峰还没完事吗，尹晨晨有点心虚，又不能用歪门邪道，说不得来一招以攻代守。

这几天，她又把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什么的仔细研读了好几遍，自觉获益匪浅，水平见长。

“晨晨，我新接了个案子，……。”

关峰懒得搭理尹晨晨的胡搅蛮缠，他也确实不觉得被自己的老娘笑话是什么大事。当然，费诗婷也从来不笑话他，都是直接拿脚踹，拿扫把抽。

“小霸王最该死，小霸王的爹也该死，……。”

其实不用关峰细说，尹晨晨也在网上看过乔松杀人的案子，不料，她却大大的给乔松点了个赞。

对法律规定什么的，尹晨晨肯定没有半点高见，不过，她有亲身的感受。说起来没什么稀罕的，尹晨晨上小学的时候，长的比较瘦弱，其实她现在也说不上健壮，被同班女同学揍过，自称被揍的很惨。关键是，她到现在也没有报了仇，而且估计，这辈子是没什么希望报仇了。

揍她的女同学，和家人一起移民袋鼠国了。

“……，不信，你摸摸，这儿到现在还有印子呢。哦，你先别动，我们说说话，等我喘口气，关峰，你身上能不能再热乎一点，有点冷。”

尹晨晨慢慢回忆完以前被人欺负的悲惨生活，拉着关峰的手，放在自己被揍的地方，验明伤势。其实哪里还有印子，不过是尹晨晨又有点想了而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订制的帐篷，保温效果果然堪忧，尹晨晨自己驰骋了一会，终究是体力不济，停下来喘口气，感觉有点凉。

“晨晨，太多了对你身体不好。”

“嗯，我可以收集一下侯云鸿欺负其他同学的证据，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作证，可以让孟雪慧先去试试，可惜，估计她积极性不会太高，唉，肯干事、能干事又听话的人手，在哪儿都不好找啊，……。”

短时间身体热一点很简单，但要长时间保持一个合适的温度，这个，很耗仙灵之气，当然，既然出来了，关峰就要尽量让尹晨晨高兴，也只好，牺牲一下。

而且，终于碰见一个也认为乔松不该死的人，关峰没来由的感到松了一口气。

在华夏，按法律规定，辩护律师有收集证据的权力，但能不能收集的到，就是另外一码事。有没有足够的时间在法庭上出示，会不会被法官采信，都是未知之数。关峰估计，难度不小，有时间了，要和罗俊戎沟通一下：最好是他退补时要求公安去收集。

“我病了，正好每天晚上去找你做针灸。”

“这混蛋，这个样子也能走神！唉，估计他也是憋的难受，只能想想别的。不知道这一辈子，能不能等来我的机缘。”

果然，关峰很快变成了一个暖烘烘的小火炉，尹晨晨舒服的胡乱哼哼，看关峰双眼茫然，愁眉苦脸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不着急，就那么躺着，随意的胡乱磨蹭着玩。

关峰显然不是一般人，尹晨晨也想跟着他学学修炼，别的不说，就关峰无穷无尽的体力，就让她非常羡慕。可惜关峰说修炼需要机缘，但什么是机缘，却又不肯多说，尹晨晨尽自不甘，却也没办法。

如果修炼很容易的话，还不早就传开了。

“关峰，要不，你教训一下那个侯什么玩艺吧。”

过了一会，尹晨晨忽然记起来，对自己的悲惨生活，关峰还没表示同情呢。去袋鼠国找女同学难度太大，那就，收拾一下该死的侯康永。

“晨晨，这个不行。侯康永又没招惹我，他欺负乔松，你觉得可恨，我们欺负他，一样不好，……。”

关峰当然不肯无故沾染因果，他也不希望尹晨晨养成这样的习惯，这和刚刚两个人谁欺负谁不是一码事。

“哼！你就是歪理多。就会欺负我，快点！……。”

感觉到，嗯，帐篷里的温度貌似升高了几度，尹晨晨顿时将侯什么玩意抛到九霄云外。

“关峰，我下个星期去六盘山比赛，要二十天才回来，它不会憋坏吧。”

终于，两个人心满意足，尹晨晨泡了个澡，神清气爽，穿好衣服，拿出自己精心采购的食物，开始做火锅。

“晨晨，你买这么多东西，钱还够用不？你给我个账号，我让小桦，嗯，我等下转给你点。”

关峰决定离憋坏什么的远点，万一不小心再中了圈套，他可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关峰，你要是真心疼我，就也送给我一栋办公楼啊。哈，看你吓的，没出息。给你开玩笑的。不用你转，这些小东西，也花不了几个钱，……。”

家里花钱，不用尹晨晨操心，她下棋，收入尚可，又不准备自己买房子，不缺这点小钱。不过关峰能想起自己可能没钱用，她还是很高兴。

“晨晨，这个给你，一个人在外边，小心点，……。”

看着尹晨晨心满意足的笑脸，关峰叹了口气，摸出一把手枪和几盒子弹递给她。

“啊！这个，关峰，你不是有什么麻烦吧。”

尹晨晨吓了一大跳，随即明白过来：华夏枪禁虽严，但是，自己有碧玉手镯啊。

不过，尹晨晨还是想不明白，关峰怎么会突然想起送给自己一把枪！

“我没事，就是好玩。晨晨，你有空了先去网上玩玩，找家射击俱乐部，……。”

关峰并不想尹晨晨没来由的生活在恐惧之中，但梅芳无暇的事再次提醒他，华夏虽然治安良好，总有阳光照耀不到的角落，生活，也总会有意外发生，这算是，有备无患吧。

“哦，没事就好。你自己也有吧。”

“这混蛋，果然也不容易啊。可惜，我帮不上他。”

关峰说没事，尹晨晨放下心来。不过，她还是暗暗决定，有空了去认真学学射击，万一关峰有事，自己就算帮不上忙，总不能拖后腿吧。

“晨晨，我们走吧，明天早上我回沅州，还要开长途，等你回来，我再请你喝酒，……。”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后来关峰看尹晨晨实在是困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坚持不肯回去，只好主动开口。

“我要喝冰啤酒！至少三瓶。”

尹晨晨其实很想就在这里睡到天亮，不过，又舍不得关峰太过为难，现在能约好下一次喝啤酒，也勉强可以接受。

第二二二章 喝闷酒

第二二二章喝闷酒

白岚非要去看看宇文清彪，于是星期六一大早，关峰开车拉着三个美女回沅州，中午，他和左琼桦按惯例在沅州吃饭，而贺雨娴把宇文清彪喊过来，几个人直接去了山里。

宇文清彪申请开办的丰年戒除网瘾特训基地，手续还没办完，不过估计问题不大，一些基础的建设，已经开始动工，地址就在丰年公司承包的荒山之中。说是戒除网瘾基地，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枪战游戏场，白岚是此中高手，当然，自称是高手，实地考察了回来，直到吃晚饭，她和宇文清彪、西门龙三个人还为了一些细节唠叨个不停，可惜，其他人都不感兴趣，也没有发言权。

“峰老大，你这个老家，感觉不错啊。”

吃完晚饭，各人忙各人的，白岚在关家小山窝溜了一圈，回来时看见关峰和左琼桦两个人坐在小池塘边发呆，也搬了把椅子过来凑热闹。

“岚姐多来住住，感觉会更好。”

白岚已经是半步先天，能感觉到小山窝的天地元气异于他处，关峰一点也不奇怪。

“只要峰老大管饱，我没问题啊。峰老大，这些竹子和荷花，有什么讲究吗？”

关峰的话，白岚听得懂。

“竹子，算是有一点小说法吧。其实很简单，就是灵机一动四个字，都是它们自己要过来的，我不过是碰到了，动动手，别的，就没什么了。岚姐有兴趣，也可以试试。”

竹子就是关峰从旁边山上移过来的，猛一看没什么奇异之处，就是长势还不错，其实却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聚元阵，当然，非常粗陋，效果也微乎其微，但毕竟是有效果，关峰对此，很满意，也很骄傲。

“嗯？是顺其自然，还是万物有灵？”

这几句话，白岚就听不大懂，犹豫半天，才迟疑的问道。

“哈哈，小桦，你感觉是什么？”

关峰点了一根烟，却不肯回答白岚的问题。

“流水无情草自春。”

左琼桦正在感受天地元气，很辛苦，根本懒得睁眼，慢吞吞的哼唧了两声。

“山中云雾，有质无形，无形有形，聚散由心，岚姐这名字起的，真有先见之明，到时候，我请你吃清莲嫩藕。”

关峰也再次对着满池的莲叶沉思起来。

“他为什么只谈竹子，不提荷花。哦，现在只有莲叶，哪来的荷花，山中云雾，有质无形，无形有形，聚散由心，嘿嘿，我白岚，还差得远呢。……。”

对岚这个字，既然是自己的名字，白岚当然很熟悉，不过她以前从没想到过岚字能和杀气凝灵有什么关系，经关峰半文半白的一提，又觉得貌似有点道理。而关峰显然只是随口而说，不是早有准备，也就是所谓的灵机一动，难道这就是先天高手的修为境界？她越想越多，慢慢的进入深层次的入定之中，等她再次醒来，已是红日当头。

……

“细腰，这个白岚，是怎么回事？”

贺雨娴对白岚没感觉，不过白岚突然决定留在关家老屋，住几天，返回星城的路上，贺雨娴忍不住问道。

“娴姐你放心，彪哥现在未必是白岚的对手，白岚这种女人，看不上彪哥的，哼哼！”

从关峰半通不通的几句话中，白岚显然又有所得，对白岚的悟性，左琼桦也不由有点小羡慕。

“我管那辆破坦克去死！”

左琼桦说没事，那就是没事，贺雨娴本来也不担心宇文清彪，不过，白岚太过莫名其妙，而且，老太太，也确实是，太漂亮了点。

“小桦，白岚是十几年的厚积而薄发，你不用眼红她。”

关峰叹了口气，悄悄的递给左琼桦一双碧绿的耳环。

白岚看不上不是她对手的宇文清彪，那么比她强大的人呢？关峰不想对号入座，但是，这群人，一个个都有小脾气，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啊。

他知道左琼桦一直对自己手中的储物首饰有点小看法，但是，既然炼出来了，长时间不送出去，也会有意料之外的麻烦，那就，送给贺雨娴一个吧，送出去一个就少一个。关峰那肯定，左琼桦不仅不会心疼，还会很高兴。

以左琼桦的修为，最多能有一枚储物工具，其实，天仙阶段的修士，都是只能炼化一枚储物工具，斩空刃是他的本命法宝，不算储物工具。

“娴姐，峰哥有好东西给你。”

果然，左琼桦本来坐在副驾驶，拿到耳环，立刻放下座椅，爬到后面去，对着贺雨娴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细腰，以后有这样古怪好玩的东西，你再瞒着我一个人，别怪我给小桦揭你的黑底裤啊，……。”

毕竟和关峰、宇文清彪厮混的久了，贺雨娴亲手试验了一次，很快接受了碧玉耳环的神奇，立刻喜滋滋的把旧耳环换下来，嘴上却不肯饶过关峰。

关峰不把储物工具随便送人，贺雨娴可以理解，但是，总要告诉自己一声吧，连宇文清彪也瞒着自己，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顿。

“是啊，是很好玩，就是空间太小，而且，有耐久，……。”

对自己的碧玉戒指，左琼桦也是，又爱又恨。

“你们行了啊。小雨点，胖子还没有，你注意一点。那家伙嘴巴太多，看见漂亮小姑娘就晕头，……。”

提起空间大小，关峰就觉得脸有点发热：丢人啊。

其实，关峰不是怕郭德赞话多，而是担心他，酒量太差。平时郭德赞肯定不会乱说，但他喝醉了会发生什么，就谁也不知道了，估计郭德赞自己也没把握。

其实郭德赞酒量不错，但他没有开始修炼，又喜欢热闹，喝醉的时候，并不少。

“看来我以后要好好练功，这个耳环，存取太费劲了。细腰这混蛋，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东西，……。”

贺雨娴平时对修炼，其实就是打打太极拳，和在江湖中自主发招，有点吊儿郎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大上心，但是，有这么神奇的耳环，自己却用起来特别费劲，再不用功，岂不是暴殄天物。

两个女人嘀嘀咕咕的在后面说小话，关峰一心一意的开车，突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嗯，我正在回星城的路上，七点左右到。罗检，我来定地方，等下发给你。”

电话是罗俊戎打来的，只说晚上想和关峰一个人一起坐坐，别的都没说，应该是，有事。

挂了电话，让左琼桦在人间烟火定个最小的包厢，经过下一个服务区时，关峰索性让左琼桦来开车，自己坐在副驾驶上，闭目沉思。

他想不明白，罗俊戎有什么事，非得今天晚上见自己，而且说明了是一个人。罗俊戎，不像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啊。

“细腰不干正事，宁愿接案子辛辛苦苦的挣那点小钱，左琼桦也没意见，这两口子，真有意思。”

有项目，贺雨娴在海通公司升职加薪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她终于混到了一间自己的办公室，不过，有了这对耳环，她突然觉得，那间办公室，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

“关总，再走一个，……。”

罗俊戎心情不好，没心思闲扯，他酒量一般，又不肯一上来就说正事，就两个大老爷们喝闷酒，很快，他就有了七八分的酒意，终于打开话匣子。

原来，陆平田的案子，按规定，是必须要检委会讨论的，罗俊戎自己，也认为陆平田不构成滥用职权，和关峰交流之后，他就把自己的意见，通过办案系统报给了分管副检察长。不过，过了两天，就有朋友打招呼，劝罗俊戎，再慎重一点。

既然是能打招呼的朋友，肯定是要给罗俊戎一个解释的。原因也不复杂，没有滥用职权，那套房子，陆平田受贿没问题，但兆纶喆是不是“谋取不正当利益”，或者说，算不算行贿，就有点悬。而万一兆纶喆的行贿罪定不下来，那几百亩地算什么，就，很难说。总之，陆平田不定滥用职权，是个不小的麻烦，对志在那块地的人，是个很大的变数。

“……，听说高平要建高铁站，地皮值钱了啊。我估计，陆平田出事，根子就在那块地上，关总，那伙人来头不小，其中一个，是我们范高官的大公子。我这把年纪了，无所谓，关总你，嘿嘿。来，我敬关总。他么的，这是什么世道。”

罗俊戎自己，不准备改变意见，但是，关峰还年轻，他有点担心。关键是，这件事，罗俊戎一个人说了不算，要看检委会的结果，就算检委会同意他的意见，还要向潇湘省检察院汇报，以及和星城监察委、潇湘省监察委、星城法院等单位沟通，罗俊戎估计，这个案子，自己会办的很辛苦。

关键是，这都快十天了，副检察长的意见还没批，没同意，也没不同意。罗俊戎郁闷至极，实在是憋得受不了，这不，就来找关峰喝杯酒，聊几句，算是尽了朋友之义。

至于罗俊戎的个人意见，他朋友怎么知道的，这个，能查询办案系统，进而看到罗俊戎报告的人，着实不少，纠结这个，没意思。

“哈哈，谢谢罗检关照。干！”

“原来如此，不知道陆平田心里对自己案发的真正原因清不清楚？嘿嘿，他想明白以后，又有何感想？鄂斯界，还真是有意思。范毅明，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对这个世道，关峰倒不觉得有什么。

三岁小儿持金于市，本来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兆纶喆的实力保不住那块地，引来鲨鱼的觊觎，很正常。

老实说，鄂斯界的鲨鱼，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曲折，关峰颇不可理解。换成在鸿蒙仙界，更多的是随便找个借口，直接祭出法宝碾压，更加的简单粗暴。

如果只是如此，背后的一切，无论那块地现在值多少钱，最后归了哪家，都和关峰关系不大，他只想老老实实的演好自己陆平田辩护律师的角色。不过，现在范毅明这个只见过一面的老熟人也牵涉进来，其中的味道，关峰就要，按罗俊戎朋友的话说，慎重一点了。

当然，无论陆平田知情不知情，心里是怎么想，既然他从没提过，关峰也不准备去找他谈这些事。

“我一个干活的小萝卜头，谈何关照两字，关总还年轻，有些人，嘿嘿，不说这些，干！有什么事，多联系。”

罗俊戎估计，关峰也会受到来自那群人的压力，他希望，到时候，关峰能给自己通个气。

“一定向罗检多汇报。罗检，乔松的案子，……。”

“罗俊戎，是个讲究人啊。”

陆平田的案子，再没什么可说的，乔松的案子，关峰把自己的辩护思路以及准备去找乔小松同学取证的打算，讲了几句，他也希望下个星期罗俊戎退补时，让公安去忙乎忙乎。

其实，星期六早上，关峰已经打电话给孟雪慧，要她开始和有关人等联系，结果，暂时不明。

罗俊戎为什么会把乔松的案子介绍给自己，关峰也明白个八九不离十。

“嗯，我试试吧。可惜，我估计，公安那边，指望不大上。不过，我可以保证，你收集的证据，在开庭时都能举证出来，嘿嘿，关总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乔松的案子，最终的结果，罗俊戎也没有把握，同样是个麻烦事，不过，这和陆平田的案子不一样，罗俊戎，只要尽力，就能睡得安心。

“罗检，找个地方泡个澡，放松一下。”

又喝了几杯，关峰看罗俊戎喝得差不多了，按惯例发出邀请。对罗俊戎，关峰印象不错，时间还早，两个人去唱歌，热闹不起来，那就，换个项目呗

“谢谢关总，余群诚很清楚，我从不搞那些，没啥意思。走了，回家睡觉，……。”

罗俊戎摇摇头，站起来去穿衣服。

“呵呵，罗俊戎，也是个有脾气的啊。”

罗俊戎有脾气，关峰也不勉强，那就，签单走人。

余群诚确实说过，罗俊戎为人很老派，从不收红包，更不出去玩，偶尔吃个饭，也是实在推不开朋友的面子，是出名了的不好打交道。

事实上，也就是因为他这个脾气，尽管罗俊戎办案子的水平是公认的，但到现在，还是个，普通的检察官。

不过，关峰倒不觉得罗俊戎不好打交道。

在鸿蒙仙界，每个高阶仙人都可以说有自己的脾气，只要有规矩，有底线，关峰都能接受，至少，可以理解。

白岚非要去看看宇文清彪，于是星期六一大早，关峰开车拉着三个美女回沅州，中午，他和左琼桦按惯例在沅州吃饭，而贺雨娴把宇文清彪喊过来，几个人直接去了山里。

宇文清彪申请开办的丰年戒除网瘾特训基地，手续还没办完，不过估计问题不大，一些基础的建设，已经开始动工，地址就在丰年公司承包的荒山之中。说是戒除网瘾基地，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枪战游戏场，白岚是此中高手，当然，自称是高手，实地考察了回来，直到吃晚饭，她和宇文清彪、西门龙三个人还为了一些细节唠叨个不停，可惜，其他人都不感兴趣，也没有发言权。

“峰老大，你这个老家，感觉不错啊。”

吃完晚饭，各人忙各人的，白岚在关家小山窝溜了一圈，回来时看见关峰和左琼桦两个人坐在小池塘边发呆，也搬了把椅子过来凑热闹。

“岚姐多来住住，感觉会更好。”

白岚已经是半步先天，能感觉到小山窝的天地元气异于他处，关峰一点也不奇怪。

“只要峰老大管饱，我没问题啊。峰老大，这些竹子和荷花，有什么讲究吗？”

关峰的话，白岚听得懂。

“竹子，算是有一点小说法吧。其实很简单，就是灵机一动四个字，都是它们自己要过来的，我不过是碰到了，动动手，别的，就没什么了。岚姐有兴趣，也可以试试。”

竹子就是关峰从旁边山上移过来的，猛一看没什么奇异之处，就是长势还不错，其实却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聚元阵，当然，非常粗陋，效果也微乎其微，但毕竟是有效果，关峰对此，很满意，也很骄傲。

“嗯？是顺其自然，还是万物有灵？”

这几句话，白岚就听不大懂，犹豫半天，才迟疑的问道。

“哈哈，小桦，你感觉是什么？”

关峰点了一根烟，却不肯回答白岚的问题。

“流水无情草自春。”

左琼桦正在感受天地元气，很辛苦，根本懒得睁眼，慢吞吞的哼唧了两声。

“山中云雾，有质无形，无形有形，聚散由心，岚姐这名字起的，真有先见之明，到时候，我请你吃清莲嫩藕。”

关峰也再次对着满池的莲叶沉思起来。

“他为什么只谈竹子，不提荷花。哦，现在只有莲叶，哪来的荷花，山中云雾，有质无形，无形有形，聚散由心，嘿嘿，我白岚，还差得远呢。……。”

对岚这个字，既然是自己的名字，白岚当然很熟悉，不过她以前从没想到过岚字能和杀气凝灵有什么关系，经关峰半文半白的一提，又觉得貌似有点道理。而关峰显然只是随口而说，不是早有准备，也就是所谓的灵机一动，难道这就是先天高手的修为境界？她越想越多，慢慢的进入深层次的入定之中，等她再次醒来，已是红日当头。

……

“细腰，这个白岚，是怎么回事？”

贺雨娴对白岚没感觉，不过白岚突然决定留在关家老屋，住几天，返回星城的路上，贺雨娴忍不住问道。

“娴姐你放心，彪哥现在未必是白岚的对手，白岚这种女人，看不上彪哥的，哼哼！”

从关峰半通不通的几句话中，白岚显然又有所得，对白岚的悟性，左琼桦也不由有点小羡慕。

“我管那辆破坦克去死！”

左琼桦说没事，那就是没事，贺雨娴本来也不担心宇文清彪，不过，白岚太过莫名其妙，而且，老太太，也确实是，太漂亮了点。

“小桦，白岚是十几年的厚积而薄发，你不用眼红她。”

关峰叹了口气，悄悄的递给左琼桦一双碧绿的耳环。

白岚看不上不是她对手的宇文清彪，那么比她强大的人呢？关峰不想对号入座，但是，这群人，一个个都有小脾气，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啊。

他知道左琼桦一直对自己手中的储物首饰有点小看法，但是，既然炼出来了，长时间不送出去，也会有意料之外的麻烦，那就，送给贺雨娴一个吧，送出去一个就少一个。关峰那肯定，左琼桦不仅不会心疼，还会很高兴。

以左琼桦的修为，最多能有一枚储物工具，其实，天仙阶段的修士，都是只能炼化一枚储物工具，斩空刃是他的本命法宝，不算储物工具。

“娴姐，峰哥有好东西给你。”

果然，左琼桦本来坐在副驾驶，拿到耳环，立刻放下座椅，爬到后面去，对着贺雨娴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细腰，以后有这样古怪好玩的东西，你再瞒着我一个人，别怪我给小桦揭你的黑底裤啊，……。”

毕竟和关峰、宇文清彪厮混的久了，贺雨娴亲手试验了一次，很快接受了碧玉耳环的神奇，立刻喜滋滋的把旧耳环换下来，嘴上却不肯饶过关峰。

关峰不把储物工具随便送人，贺雨娴可以理解，但是，总要告诉自己一声吧，连宇文清彪也瞒着自己，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顿。

“是啊，是很好玩，就是空间太小，而且，有耐久，……。”

对自己的碧玉戒指，左琼桦也是，又爱又恨。

“你们行了啊。小雨点，胖子还没有，你注意一点。那家伙嘴巴太多，看见漂亮小姑娘就晕头，……。”

提起空间大小，关峰就觉得脸有点发热：丢人啊。

其实，关峰不是怕郭德赞话多，而是担心他，酒量太差。平时郭德赞肯定不会乱说，但他喝醉了会发生什么，就谁也不知道了，估计郭德赞自己也没把握。

其实郭德赞酒量不错，但他没有开始修炼，又喜欢热闹，喝醉的时候，并不少。

“看来我以后要好好练功，这个耳环，存取太费劲了。细腰这混蛋，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东西，……。”

贺雨娴平时对修炼，其实就是打打太极拳，和在江湖中自主发招，有点吊儿郎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大上心，但是，有这么神奇的耳环，自己却用起来特别费劲，再不用功，岂不是暴殄天物。

两个女人嘀嘀咕咕的在后面说小话，关峰一心一意的开车，突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嗯，我正在回星城的路上，七点左右到。罗检，我来定地方，等下发给你。”

电话是罗俊戎打来的，只说晚上想和关峰一个人一起坐坐，别的都没说，应该是，有事。

挂了电话，让左琼桦在人间烟火定个最小的包厢，经过下一个服务区时，关峰索性让左琼桦来开车，自己坐在副驾驶上，闭目沉思。

他想不明白，罗俊戎有什么事，非得今天晚上见自己，而且说明了是一个人。罗俊戎，不像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啊。

“细腰不干正事，宁愿接案子辛辛苦苦的挣那点小钱，左琼桦也没意见，这两口子，真有意思。”

有项目，贺雨娴在海通公司升职加薪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她终于混到了一间自己的办公室，不过，有了这对耳环，她突然觉得，那间办公室，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

“关总，再走一个，……。”

罗俊戎心情不好，没心思闲扯，他酒量一般，又不肯一上来就说正事，就两个大老爷们喝闷酒，很快，他就有了七八分的酒意，终于打开话匣子。

原来，陆平田的案子，按规定，是必须要检委会讨论的，罗俊戎自己，也认为陆平田不构成滥用职权，和关峰交流之后，他就把自己的意见，通过办案系统报给了分管副检察长。不过，过了两天，就有朋友打招呼，劝罗俊戎，再慎重一点。

既然是能打招呼的朋友，肯定是要给罗俊戎一个解释的。原因也不复杂，没有滥用职权，那套房子，陆平田受贿没问题，但兆纶喆是不是“谋取不正当利益”，或者说，算不算行贿，就有点悬。而万一兆纶喆的行贿罪定不下来，那几百亩地算什么，就，很难说。总之，陆平田不定滥用职权，是个不小的麻烦，对志在那块地的人，是个很大的变数。

“……，听说高平要建高铁站，地皮值钱了啊。我估计，陆平田出事，根子就在那块地上，关总，那伙人来头不小，其中一个，是我们范高官的大公子。我这把年纪了，无所谓，关总你，嘿嘿。来，我敬关总。他么的，这是什么世道。”

罗俊戎自己，不准备改变意见，但是，关峰还年轻，他有点担心。关键是，这件事，罗俊戎一个人说了不算，要看检委会的结果，就算检委会同意他的意见，还要向潇湘省检察院汇报，以及和星城监察委、潇湘省监察委、星城法院等单位沟通，罗俊戎估计，这个案子，自己会办的很辛苦。

关键是，这都快十天了，副检察长的意见还没批，没同意，也没不同意。罗俊戎郁闷至极，实在是憋得受不了，这不，就来找关峰喝杯酒，聊几句，算是尽了朋友之义。

至于罗俊戎的个人意见，他朋友怎么知道的，这个，能查询办案系统，进而看到罗俊戎报告的人，着实不少，纠结这个，没意思。

“哈哈，谢谢罗检关照。干！”

“原来如此，不知道陆平田心里对自己案发的真正原因清不清楚？嘿嘿，他想明白以后，又有何感想？鄂斯界，还真是有意思。范毅明，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对这个世道，关峰倒不觉得有什么。

三岁小儿持金于市，本来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兆纶喆的实力保不住那块地，引来鲨鱼的觊觎，很正常。

老实说，鄂斯界的鲨鱼，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曲折，关峰颇不可理解。换成在鸿蒙仙界，更多的是随便找个借口，直接祭出法宝碾压，更加的简单粗暴。

如果只是如此，背后的一切，无论那块地现在值多少钱，最后归了哪家，都和关峰关系不大，他只想老老实实的演好自己陆平田辩护律师的角色。不过，现在范毅明这个只见过一面的老熟人也牵涉进来，其中的味道，关峰就要，按罗俊戎朋友的话说，慎重一点了。

当然，无论陆平田知情不知情，心里是怎么想，既然他从没提过，关峰也不准备去找他谈这些事。

“我一个干活的小萝卜头，谈何关照两字，关总还年轻，有些人，嘿嘿，不说这些，干！有什么事，多联系。”

罗俊戎估计，关峰也会受到来自那群人的压力，他希望，到时候，关峰能给自己通个气。

“一定向罗检多汇报。罗检，乔松的案子，……。”

“罗俊戎，是个讲究人啊。”

陆平田的案子，再没什么可说的，乔松的案子，关峰把自己的辩护思路以及准备去找乔小松同学取证的打算，讲了几句，他也希望下个星期罗俊戎退补时，让公安去忙乎忙乎。

其实，星期六早上，关峰已经打电话给孟雪慧，要她开始和有关人等联系，结果，暂时不明。

罗俊戎为什么会把乔松的案子介绍给自己，关峰也明白个八九不离十。

“嗯，我试试吧。可惜，我估计，公安那边，指望不大上。不过，我可以保证，你收集的证据，在开庭时都能举证出来，嘿嘿，关总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乔松的案子，最终的结果，罗俊戎也没有把握，同样是个麻烦事，不过，这和陆平田的案子不一样，罗俊戎，只要尽力，就能睡得安心。

“罗检，找个地方泡个澡，放松一下。”

又喝了几杯，关峰看罗俊戎喝得差不多了，按惯例发出邀请。对罗俊戎，关峰印象不错，时间还早，两个人去唱歌，热闹不起来，那就，换个项目呗

“谢谢关总，余群诚很清楚，我从不搞那些，没啥意思。走了，回家睡觉，……。”

罗俊戎摇摇头，站起来去穿衣服。

“呵呵，罗俊戎，也是个有脾气的啊。”

罗俊戎有脾气，关峰也不勉强，那就，签单走人。

余群诚确实说过，罗俊戎为人很老派，从不收红包，更不出去玩，偶尔吃个饭，也是实在推不开朋友的面子，是出名了的不好打交道。

事实上，也就是因为他这个脾气，尽管罗俊戎办案子的水平是公认的，但到现在，还是个，普通的检察官。

不过，关峰倒不觉得罗俊戎不好打交道。

在鸿蒙仙界，每个高阶仙人都可以说有自己的脾气，只要有规矩，有底线，关峰都能接受，至少，可以理解。

第二二三章 现场教学

“……，可惜，杜老师不同意见面。”

“这完全可以拍张照片发给你吗，非要见面，真是老土。”

孟雪慧递给关峰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名字。有事没事，她当然并不讨厌和关峰面对面的交流，顺便吃个饭啥的，但是，对关峰不喜欢打电话，也不大用微信或者邮件，孟雪慧还是有点鄙夷：太浪费时间，效率太低。

虽然对乔松的案子兴趣不大，不过孟雪慧这个所长助理，目前干得很带劲，对关峰的要求，她也不敢怠慢，当天就联系了乔小松同学，根据乔小松的介绍和她母亲提供的通讯录，孟雪慧按图索骥打了一大通电话，可惜，结果不乐观。

根据孟雪慧的调查，侯云鸿小同学，脾气很差，很霸道，不仅班上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和他吵过架，打过架的也有一大半，就算是其他班的学生，也有不少挨过他的揍，可以说是整个学校的小霸王。可惜，挨过揍的同学不少，他们，其实是家长，愿意正儿八经作证的，一个没有，在电话里嘀咕几句倒是很多。不少家长也不是担心什么别的，就是怕麻烦。

无论怎么说，侯云鸿已经死了，说死者的坏话，而且是一个孩子，不少人都，于心不忍。

“嗯！孟雪慧，你联系杜东了？你和他怎么说的？”

“我晕，忘了这茬！”

死者为大，背后莫论人非，现在未必还有多少华夏人记得这两句格言，但要拿到法庭上去作证，不少人还是有点膈应。再说，华夏人，自古以来就不愿意招惹官司，对自己的疏忽，关峰有点小郁闷。

“没说啥，就问他能不能见个面，谈谈侯云鸿的平时表现，他说没时间，就挂了电话，……。”

孟雪慧认为，班主任杜东老师，是最关键的人物，如果愿意配合，他一个人的证言就差不多够了，简单、省事、高效，她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杜东。可惜，杜东，拒绝了，根本不想提这事，更不要说见面了。

“嗯。先这样吧。你这两天，多注意点，晚上别乱跑。”

“这小姑娘，还真是傻大胆。”

关峰犹豫了一下，最终没多说什么，悄悄地捏了个法诀，对孟雪慧身上打了一道桃代李僵。

其他同学家长不愿意配合，关峰也没好办法。

“峰总，我们信合，……。”

“注意点？注意啥？先这样吧是啥意思？唉，这几天有空了再打几个电话吧。”

对关峰有时候略显诡异的用词，孟雪慧慢慢也快免疫了，关峰好不容易来信合律所一趟，孟雪慧有很多事情需要汇报，不想轻松放过他，就算是她知道关峰兴趣不大，但该汇报的，还是要汇报。谁叫她是所长助理呢。

至于收集证据吧，孟雪慧还是希望，自己能运气好点，找到至少一个愿意作证的同学。

关峰或者无所谓，但关所长，也许，是很要面子的。她这个助理，考验期刚满一个多月，孟雪慧知道左琼桦不喜欢自己，她不想给左琼桦讲自己小话的机会，

“哦，不错。”

信合律所一切良好，关峰也很满意。可惜，他却没时间请孟雪慧吃饭，他晚上还有课，《华夏古代刑法思想》最后一堂课了，关峰想，善始善终。

……

最后一堂《华夏古代刑法思想》，反响不错，两个学分到手，关峰也松了一口气。回到家，他感觉到杨红春从南岳回来了，身上的神识没有任何变化。等到了半夜，他小心翼翼的溜进杨红春房间之中，发现杨红春很罕见的一个人睡在床上，没什么可说的，梦之魅影，走起。

“我艹，这年头，出家人也卖假冒伪劣，……。”

再次从同样的噩梦中醒来，看着床头柜上同样的黑桃七，杨红春顾不得满身的汗水，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玉佛，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叹口气，骂骂咧咧的下床倒了杯酒喝完，继续关灯睡觉。

去了南岳，杨红春布施了一笔不少的功德，请大庙的方丈念了一遍往生经，还请回这尊开过光的玉佛。妙法方丈一再保证，从此以后，他一觉睡到天亮。

在南岳这个大周末，杨红春住在庙里，睡得确实还不错，头两天还做了两次梦，但黑桃七却再没出现，后来，就梦也没有了。有一瞬间，杨红春都想到庙里出家算了，但毕竟舍不得这十丈红尘的繁华，而且，也不是他想出家就能出家的，出家，不仅手续很啰嗦，还要相应的资格，杨红春明白，自己吃不了那份苦，也受不得戒律的约束。

“嘿嘿，这个玉弥勒很普通，没什么特殊的嘛。”

从玉弥勒之上，关峰没感觉到任何异常之处，那就，早点干完，早点回去睡觉。

于是，回到星城的第一个晚上，杨红春同学，又做了大半晚上的噩梦，收到了三张，黑桃七。

是三张，后来，杨红春不敢再睡，找了几个朋友，去玩通宵了，至于他是打麻将还是干别的，关峰没仔细听。

其实，关峰很希望杨红春能有点管用的招式出来，无论是什么办法都行。不过，杨红春让关峰失望了。

对噩梦，鄂斯界没有太多的研究成果，当然也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第二天，杨红春也就是去了趟医院，开了些安眠药回来，又在房子里装了几个据说是最新式的摄像头。

星期二的晚上，杨红春，又熬了个通宵。他白天睡了一下午，被噩梦吓醒了一次，但是黑桃七，没出现。

没黑桃七，看来妙法方丈，还是有两把小刷子，不完全是就会贩卖假冒伪劣的开光玉佛。

星期三晚上，左琼桦有课，关峰难得有空，决定开车去接她，其实左琼桦自己的小甲壳虫，开的已经很熟练了，关峰自己也想不起玩这等小浪漫。但吃完饭的时候，左琼桦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很久没去吃麻辣烫了，那就，接一次吧，他也正好去泡泡图书馆，查查资料。

“啊！峰哥，这是哪个垃圾干的！……。”

从教学楼出来，两个人谈谈说说，天上飘着小雨，雨不大，时断时停的，左琼桦心里热乎乎的，正满心甜蜜的打算着去老四毛还是旁边的老火棘吃麻辣烫，突然看见关峰的奥迪车后窗的大玻璃被人用一块石头砸了，除了一个破洞，整扇玻璃上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她顿时忘了老四毛的麻辣烫，心疼的张口大骂：上百万的车呢。

“这人，劲挺大啊。小桦，不用报警。给邱杰敏打电话，让他派个懂行的人过来。走，我们去吃麻辣烫。”

关峰打开天眼，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见没有别的异常，叹了口气，对左琼桦摇摇头。

他的车就停在图书馆不远的地方，现在是毕业季，校园里三五成群喝得醉醺醺的学生很常见。但一般人喝多了，很少来图书馆发酒疯。再说，醉鬼，也不会看上一辆普普通通的老款奥迪：旁边的几辆车，都没事。

关键是，关峰估计，一般纯粹发泄的醉鬼，未必能把奥迪车的车玻璃砸出那么一个破洞：他后窗的车玻璃，也是邱杰敏挑的，据说是最贵的，应该，很结实。

不是醉鬼发酒疯，那就是有心人干的，他估计，报警，用处不大。

“啊，峰哥，还去吃麻辣烫！”

左琼桦第一反应是打110，听了关峰的话，正准备给邱杰敏打电话，不小心按错了键。

“你想吃小龙虾也行啊。”

图书馆离小吃街不远，但也不近，吃啥关峰无所谓，总不能在这儿傻站着。

“我啥时候也能像峰哥这么沉得住气就好了！”

左琼桦很无语。

他们显然要等邱杰敏派的人过来交代一声，那就，边吃边等吧，五月底了，小龙虾虽然还有点瘦，但是，味道不错。

“峰哥好，左总好。这是小张，……。”

“关峰还真是，越来越沉稳了。”

邱杰敏不仅派了个懂行的过来，自己也不敢怠慢，亲自开车跑这一趟，还去奥迪车那里看了一圈。而关峰就是让左琼桦打了个电话，让他完了过来吃小龙虾，根本没动。

换块车玻璃不算什么大事，邱杰敏正在和几个朋友玩得高兴，这一趟省掉，估计也没大问题。但是，这其中，有没有别的说法呢，对关峰莫名其妙的电话，邱杰敏有经验。

“张总辛苦了。坐，来，先喝一杯。”

左琼桦喊老板加了两个座位，又张罗着添菜、开酒，等啤酒倒好，关峰端起酒杯。

至于邱杰敏，无需太客气。

“我敬峰哥，先干为敬！”

小张四十岁不到，是天心分局的老刑警，听邱杰敏都喊峰哥，他也不会计较关峰的年轻。

毕业季嘛，夜市上大学生不少，闹哄哄的，说不成正事，大家就是随意的闲扯，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等邱杰敏和小张一瓶啤酒喝完，左琼桦买单，走人。

“辛苦张总了，这个拿回去吸吧。”

听邱杰敏安排小张把奥迪车开回去修理，关峰从双肩包里一摸，拿出一条烟递给他。

“峰哥，这事，不简单，……。”

直到开车回了关峰的小院，邱杰敏才说起被砸的奥迪车。

根据小张的判断，这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特意针对奥迪车所为，他甚至找出了砸车男人在草地上留下的脚印。可惜，下着小雨，又是草地，脚印太模糊，没有任何的价值。

虽然图书馆周围摄像头不少，砸车人站的地方，却是摄像头的死角。显然，那个人，也是个，懂行的。至少，绝不可能是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毕业生。

至于此人是谁，为什么要砸奥迪车，就是邱杰敏想知道了，也是他大半夜辛辛苦苦跑过来的原因。

“老邱，你有什么想法？”

对这件事，关峰有自己的想法，不过，邱杰敏是专业人士，他想旁边的左琼桦能跟着学学。

现场教学，效果最好了。

“嘿嘿，这事吧，纯粹是恶心人。说句笑话，最可能的，就是哪个小男孩喜欢左师妹，却被左师妹拒绝了。我估计，是有人要警告峰哥，最近，老实点，不要多管闲事。对方不简单，但那件事却不大，至少，和峰哥牵涉不大，不值得他费太多的力气。峰哥，你看这块石头，……。”

邱杰敏这个局长，真不是白干的，琢磨了几十年的案子，老江湖啦，想法，张口就来。

当然，左琼桦的暗恋者，确实就是个笑话。

“老邱厉害！小桦，猜出来是谁了吗？”

“原来是他。我这是，无妄之灾啊。”

关峰暗暗叹了口气。

修炼之外，他自己就想做个规规矩矩的律师，但无缘无故找上门来的小破事，无穷无尽一般，他实在是烦透了。

“峰哥是说，侯康永！不过，峰哥，侯康永这么干，有什么用？他还有本事不让乔松请律师？”

左琼桦暗暗对邱杰敏佩服不已，不是邱杰敏的分析一定准确，而是，侯康永的情况，邱杰敏好像看见了一样。

她自然知道，邱杰敏，很少主动过问关峰的案子，其实，就没有人主动过问关峰的案子。也许，尚云彤是个例外吧。

“那倒不至于。小桦，你查查，严博寒，我估计应该是侯康永安排的，再加上孟雪慧给杜东的电话，嘿嘿，老邱，是这么回事，……。”

严博寒，是乔松之前请的律师，当然，现在被解聘了，原因吗，估计是罗俊戎的招呼。而侯云鸿能成著名的小霸王，而且打烂乔小松的鼻子还拒不道歉，要说班主任杜东和侯康永不认识，反正关峰是不信的。

所有的加起来，就很清楚了。

侯康永为了确保乔松判处死刑，安排严博寒做他的辩护人，而罗俊戎出于某种原因，或许就是他自己也认为乔松不该死，介绍关峰替掉了严博寒，再加上孟雪慧又一通毫无章法的瞎折腾，侯康永，这是，不高兴了。

“……，老邱，侯康永你熟不熟？”

乔松的案子，不需要对邱杰敏保密，关峰想听听，侯康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峰哥，严博寒确实代理过康永集团不少案子。”

严博寒代理过的案子，是公开的，左琼桦要查，很简单，估计罗俊戎查起来更轻松，但乔松的妻子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却未必想得到去查这些。

第二二四章 不能随地大小便

“侯康永我不认识，听说，……。”

“嘿嘿，关峰这运气。”

乔松的案子，邱杰敏也知道，听关峰一说，也认为砸奥迪车，十有八九是侯康永干的，不由心里一松。

侯康永十几年前，就是一个星城的小混混，只听说身手不错，别的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大概十年前吧，他突然发了一笔财，后来玩起了加油站，现在康永集团下面有七八家加油站，规模都不小。

传说，康永集团的职工，有几个是侯康永当年混社会时的朋友，不过，康永集团现如今就是规规矩矩的玩加油站，黄、赌、毒之类的，不大沾边，邱杰敏没和侯康永打过交道。

“……，峰哥，要不要我找朋友给他打声招呼？”

侯康永这种人，邱杰敏不想惹，他估计自己也惹不起，当然，这个态度，还是需要的。

私人能玩得起加油站的，肯定不是简单人物，本人不简单，背后的势力，更不简单。关峰随便接个小案子，就能招惹上侯康永这等彪悍的强人，对他的运气，邱杰敏很无语。

“这事，老邱你就先不要掺乎啦，小桦，去收拾一下练功房，我看看你偷懒了没有。”

“嗯！这是，孟雪慧出事了？嘿嘿，侯康永，你要是自己找死，谁也拦不住。”

这事吧，为了一块车玻璃，不轻不重的骚扰一下侯康永，意思不大，不是关峰的行事风格，他也没那么多时间浪费，但是，为此大动干戈好像也不合适，正是关峰最头疼的破事，他本来想问问邱杰敏找朋友打招呼大概是个什么章程，忽然感觉识海一阵悸动，急忙改口。

“先不要掺乎，嘿嘿，看侯康永的运气吧。”

先不要自己掺乎，关峰又要和左琼桦练功，邱杰敏自然要尽快告辞。至于关峰他们两个接下来练什么功，邱杰敏就不管了。他自己，还有个美女等着呢。

“峰哥，怎么了？”

等邱杰敏一走，左琼桦立刻问道：她可不相信关峰会莫名其妙的和自己练功。

“没事！孟雪慧出事了。就在学校那一块，估计问题不大，我过去看看，你小心点。”

关峰要左琼桦把小甲壳虫的钥匙给自己。

“我和峰哥一起去，我来开车，……。”

不料，左琼桦却不肯和以前一样的，留在家里。

左琼桦战斗力再垃圾，那也是先天高手，加上碧玉戒指里面的手枪，碰上普通人一两个壮汉，只要有准备，自保还是问题不大。她想去，那就一起去呗，关峰也不纠结。

两个人很快来到山下，把车停好，关峰双眼微眯，朝神识的方向在前面走，左琼桦则没事人一样，跟在他身后十来米的地方，瞎晃荡。走了十几分钟，关峰便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孟雪慧。她躺在一棵小树下面，全身泥泥水水，看上去很是狼狈。关峰简单的看了一下，还好，看样子是从山上滚下来，只是脑袋被撞了一下，左小腿骨头伤的不轻，别的没什么，磕磕碰碰的小剐蹭，不少，但都是小意思。

轻轻输进一股仙灵之气，过了两三分钟，孟雪慧悠然醒来，看见蹲在自己身边的关峰，一把搂住他，不管不顾的痛哭起来：她又惊又怕，关键是，全身疼啊。

“孟雪慧，这是怎么回事？”

“幸好我也过来了！哼哼。”

五月底的星城，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孟雪慧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在地上躺了那么久，早就被时断时续的小雨淋透了，连衣裙紧紧地贴在身上，和没穿衣服也差不多。关键是，刚发现她的时候，孟雪慧黑色的的小内裤掉在脚脖子上，孟雪慧醒过来，干脆拿下来，装进了包里，现在她哼哼唧唧的躺在关峰怀里，左琼桦在旁边看着，心里很不舒服：这一招，左琼桦也用过，效果，嗯，还是有效果的。

怎么回事？没怎么回事。今天，孟雪慧的一个同学找好了工作，几个朋友喝酒以示庆祝，喝的有点多，有人就提议去爬山来纪念逝去的青春，于是大家就去爬山。

师大的学生爬岳麓山，一般情况下那肯定是不会走大路的，反正孟雪慧她们是走的后面那条熟悉的小路，大家一路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边爬边唱。孟雪慧突然，内急，就找了个隐蔽之处，准备就地解决。

没想到她刚刚蹲下，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整个人滚下山来，估计是过程中她头撞到了石头，整个人晕了过去。

等孟雪慧悠然醒过来时，一睁眼，就看到了温暖的关峰，和冷冰冰的左琼桦。

“小桦，你先扶孟雪慧到车上去，给她买点热东西喝，别感冒了，我上去看看。”

关峰抬头看了看黝黑的山林，轻轻叹了口气。这段山坡，很是陡峭的，不过，山坡上有不少树，一般情况下，人从上面滚下来，即使没有关峰的桃代李僵法术，孟雪慧，死是死不了，但一番苦头，是跑不掉的。侯康永这份心思，和砸车玻璃差不多，意不在杀人而在立威，如何反击，他颇为踌躇。

至于上去看看，就算凶手留下什么痕迹，估计也被小雨冲掉了，关峰，只是想尽力罢了。

“有什么好看的！”

左琼桦不想关峰去看孟雪慧解决个人问题的地方，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好时机。

“孟雪慧，你讲讲你们吃饭的事，详细点。”

果然，在山上细细的搜了一遍，关峰一无所获，回到车里，看孟雪慧抱着一大杯热饮料，还是穿着湿透的连衣裙，不过，车里空调温度不低，她不再瑟瑟发抖。

“……，峰总，对不起啊。”

“关峰为什么会这么快找到我呢？”

孟雪慧已经听左琼桦讲了关峰被砸车玻璃和，左琼桦自己的分析，前天关峰也曾经提醒过她“小心一点”，对关峰的先见之明，她无比的佩服，同时，又有点小小的埋怨：为什么不能说的更直接一点呢，云山雾罩的打哑谜，很好玩吗！害得自己，差点没命。

至于吃饭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普通毕业前几个朋友间的小聚，大概有十二三个人，有男有女，女的多，三个男孩，都是，家属，而且都是这一届法学院的同学，彼此很熟悉，地方就在学校旁边的小吃街。

也许是因为孟雪慧的所长助理这份工作还算不错吧，同学纷纷找她喝酒，她今天喝的，着实不少，所以才会爬山爬到一半的时候，找地方，解决问题。

左琼桦自称关峰心情不好，自己陪着他来散散心，无意间碰上了孟雪慧。无论别人怎么想，反正孟雪慧是一个字也不信：散心，还要大半夜的来爬山！而且，下着小雨。

“孟雪慧，你去，嗯，那个方便，没有喊朋友，在旁边看着？他们现在也没给你打电话？一点也不着急？”

说实话，踹孟雪慧一脚，很简单，但要找到揣这一脚合适的时机，仔细一想，关峰也暗暗心惊：他不相信孟雪慧爬山时内急，是对手计划好的。那么，如果不是和孟雪慧一起爬山之人踹她这一脚，对方依靠的，就是无比的耐心了，这未免太可怕了点。当然，出脚的人，身手也不错。

有这么好的身手和耐心，对付孟雪慧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完全没必要搞这么复杂吗。

“峰总，我没有男朋友，就是，那个，小的，……。”

孟雪慧脸上不由微微一红。

自己离队单独行动，孟雪慧还是打了声招呼，不过，没人在乎。大家随随便便爬个山，中间解决个小麻烦，蹲下站起来就完，很快，这对师大的学生太平常了，能出啥事。至于这次孟雪慧花的时间长了点，也没人多想，也许，人家半路上有别的事呢。

一起吃饭的，就有三个人没来，不过那三个人，都是女孩，和自己的男朋友，嗯，看电影去了。

后来，孟雪慧也明白了关峰在想什么，不过，她有九成九的把握，踹自己的，和一起吃饭的人，没关系。

刚才，倒是有人在群里说自己回到了宿舍，孟雪慧也冒了个泡，当然，没说自己挨踹的事。

“峰哥，那个男人，也许一开始并不是只想踹孟助理一脚，除了这一脚，他还想干点别的，……。”

如果侯康永的一名手下，就能耐心的跟着孟雪慧，并且等来了计划外的天赐良机，有一个如此隐忍的对手，左琼桦也感到背上直冒凉气。她不想这是真的，总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而且，左琼桦也不得不承认，孟雪慧，确实挺漂亮的，前凸后翘，至少在晚上，看起来，很性感，很有诱惑力。

“有道理。小桦，那他后来为什么没有，那啥，嗯，去里面看看医生也好。”

“嘿嘿，小桦这是，涨脾气了啊。嗯，也许是已经砸了我的车，怕我给孟雪慧了打电话有所防备吧。”

一切都有了一个勉强说得通的解释，关峰慢慢放下心来，同时，他又有了新的困惑：自己看到车被砸之后，为什么没想起给孟雪慧打个电话呢？不过，这个困惑，就不急在一时，可以慢慢琢磨。

左琼桦把车开到学校旁边一家诊所门口，本来，孟雪慧都是磕磕碰碰的外伤，生机丹最对症，一颗，嗯，半颗就见效，方便、快捷。生机丹还有不少，不过，左琼桦显然不想孟雪慧享受和梅芳无暇一样的待遇，对此，关峰也只能苦笑。

“随地大小便，还想用生机丹？做梦吧。”

即使孟雪慧规规矩矩的，爬山，左琼桦也是断然不肯在她身上“浪费”一颗生机丹的，现在有了这么个借口，她做起来更加的，心安理得。

关峰说了，修道之人，讲究这个。

……

“峰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孟雪慧问题不大，在诊所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估计个把星期就能正常走路，至于身上可能会留下点疤痕，左琼桦就不关心了，她更在乎关峰的心情和打算。

侯康永主动挑衅，上门赤果果的打脸，总不能这样就算完。关峰可不是以好脾气立足江湖的。

“嘿嘿，小桦，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关峰一直在头疼：把侯康永痛打一顿？还是，烧了他几家加油站？甚或，找个人打声招呼？关键是，对这些事的规矩，他不熟，而且，不使用非正常手段，关峰发现，自己想要对付侯康永，未必轻松。

“要不，让彪哥和西门龙来一趟？”

关峰是最后的底牌，左琼桦不想他轻易地亲自动手打打杀杀，别人都在旁边，吃闲饭。

“坦克不行。小桦，你不懂，坦克和西门龙，甚至包括白岚，他们这种人，最好只用来对付外国人，对外怎么办都无所谓，华夏人之间的事，他们心里未必愿意掺乎，做得多了，大家心里不痛快，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宇文清彪一开始的定位，一是看家，看住沅州的老家，二是对外，这个外，主要是华夏之外。关峰相信，无论宇文清彪还是西门龙，让他们对内，一次两次关系不大，但心里未必没想法，而且，这种事，一旦心中留下疙瘩，就永远别想再解开，这个头，不能轻开。

“那就，让何三去查查？”

关峰说不行，那就不行，左琼桦不纠结。

何三，正面对付侯康永可能不合适，也未必够格，但打听点消息，还是问题不大。

“案子的事，不让何三随便掺乎。小桦，何三正争取洗白，我们不能拖他的后腿，……。”

何三想上进，关峰很乐意看到。

在华夏，混黑道是没前途的，事实上，建国以后，华夏就不存在真正的黑道，所谓的黑道，不过是几个混混打打擦边球，政府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较真，需要的时候，分分钟让你灰飞烟灭。

关键是，侯康永，已经不能算是道上的了，他只是，曾经混过一阵子，人家早就上岸了。

“这件事你别管了，我问问孙荃理吧。小桦，侯康永玩阴的，咱就堂堂正正的碾压过去。怎么玩，要自己说了算，不能按他写的剧本演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孙子兵法，好东西啊，你有空了，要多看看，……。”

看左琼桦愁眉苦脸的样子，关峰突然有点小心疼，想了想，摸出了电话，却不立刻拨号，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至于为这么件小事劳动孙荃理这个大局长，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杀鸡用牛刀，关峰却没想这么多：都是凡人，孙荃理和孟雪慧，有差别吗？

“哼。你还不是舍不得尹晨晨。”

孙荃理是省税务系统的老大，因为鹏飞楼的事，左琼桦还和他吃过一次饭，当然知道孙荃理是谁牵的线。可是，关峰还能费尽心思的讲出一大套似是而非的道理，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左琼桦，不好意思胡搅蛮缠下去。

关键是，关峰口才不错，孙子兵法，左琼桦也不熟，正儿八经的讲道理，她未必能占上风。

当律师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没事干，口才那么好干什么，又不是开庭办案子。

第二二五章 满头雾水

“嘿嘿，这个关峰，这是搞什么名堂！”

大半夜的接到关峰的电话，孙荃理一头的雾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的助理摔了一跤，和收税有啥关系。至于什么侯康永还是侯康不永，一个开加油站的，孙荃理根本没听说过：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加过油了。

“嗯，明天先让他们去查查那个加油站好了。”

琢磨了半天，孙荃理叹了口气，关了灯，却不睡觉，摸出了一根烟点着，慢慢的吸起来，他抽烟，但烟瘾不大。

查查侯康永的加油站，这个很简单，孙荃理随便打个电话，有的是人手愿意出面。但能用的人太多，本身就是个麻烦，毕竟最终只能安排一个人，到底派谁去呢？

孙荃理用大脚趾头想也知道，只要查，侯康永的公司，肯定能查出问题，不过查到哪一步，什么力度，是尽快还是慢慢来，他对下面办事的人手，总要有个大概的交代。但是，就是这个大概的交代，孙荃理不好把握：这破事，从头到尾，和他没一点关系，他啥都不知道啊。至于关峰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因为女助理了摔一跤，孙荃理是半个字也不信的。多漂亮的女助理，值得大半夜的给省局局长打电话。

孙荃理六十岁出头，他出身普普通通，已经没有了多少再进一步的心思，能安安稳稳的把自己两届大局长干完，顺顺利利的退休，就是他最大的梦想。可惜，他是今年刚成为局长，想顺利干完两届，也不是他想想就一定能行的。

关峰打电话，先说女助理接了个案子，今天很奇怪的摔了一跤，最后问孙荃理认不认识侯康永，再多的没说。这个说话顺序的味道，孙荃理就品味不出来，心里没把握。

这倒不是孙荃理智商不够或者经验不丰富，而是，他和关峰不熟，而且，关峰，显然不是习惯按常规出牌的主。

再说，这个打电话的时间也不对，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局长是你小弟吗？关键是，学生、律师，还会针灸，关峰这个人，太莫名其妙了。

孙荃理不指望关峰能帮自己什么忙，他从来不觉得针灸之类神神鬼鬼的玩艺是正途，心里也不大瞧得上类似的，奇人异士。但是，有些人，成事或许不足，败事，肯定有余。他心里很清楚，尹福凯对自己的感觉，并不好。

换成他孙荃理自己，莫名其妙的被调整到老干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且，孙荃理理解不了关峰和尹福凯是什么关系，说是毛脚女婿吧，但左琼桦又是怎么回事？

……

“他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侯康永同样的满头雾水。

星期四一上班，开福区税务局的张科长就来到公司，说是要查依法纳税情况。依法纳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查一查，是应该的，每年都要查一查，也就是一顿饭、几个小红包的事，这都有规矩，侯康永也没在意。

不过这次检查，两个税务局工作人员，慢吞吞的，看的很仔细、很认真，味道，有点不大对。接到下面人的电话，侯康永和张科长沟通了一下，他和张科长很熟，但是张科长哼哼唧唧的，不肯给个痛快话，只说是曹局长亲自安排下来的任务，她只负责，把活干漂亮了。

至于什么才是漂亮，这个，鬼才知道。

那就，找找曹局长吧，曹局长是个爽快人，侯康永和他关系尚可，至少打个电话，曹局长会接起来。

可惜，一向爽快的的曹局长，也突然变得不那么爽快了，只隐隐约约的说是市局甘副局长的意思，让侯康永好好配合，别让自己为难，更多的，没了。

配合，侯康永愿意配合，但是曹局长有什么为难的，怎么才能不让曹局长为难，这个，曹局长没说啊。

那就，再问问市局甘副局长吧，可惜，市局甘副局长，侯康永不认识。当然，不认识也要想办法，公司里蹲着一帮税务人员不走，传出去，影响太坏了。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侯康永不认识甘副局长，就只能找朋友了，他平时喜欢交朋友，朋友不少，找一个和甘副局长熟悉的，不难。

果然，晚上，朋友传过话来，甘副局长说了，是上面的意思，他只是，奉命行事。更进一步的解释，没解释了。

检查依法纳税，本来就是税务局的本职工作，分内之事，解释！解释什么？为什么要解释？你侯康永是人大代表吗！

侯康永，不是人大代表，他连政协委员都不是。

甘副局长检查不解释，侯康永也没办法，而上面两个字，就太过虚无缥缈了一点。省税务局，他也认识两个人，可惜，都是普普通通的干部，至少，和甘副局长的上面不搭界，侯康永也不好意思拿这两个字去问人家，还不够丢人的。

张科长没查出什么大问题，小毛病，那肯定是有的，细节侯康永也没问，只是听说张科长明天还会来，继续查，这个，侯康永就无法忍受。可惜，无法忍受，他却没有好办法应对。他总不能不让张科长工作，或者把张科长也揍一顿，那是挑战整个体制，和在夜总会打架，不一样。

说不得，侯康永想起了一个人，心疼的拨打了那个电话。前不久，他刚认识了范毅明，高官公子，应该对上面，比较熟悉，至于这个电话的代价，他暂时顾不得计较那么多。

范大公子果然豪气，第二天中午回话，说是这件事交给他了，一定摆平。果然，星期五下午，张科长早早地就回局里去了，据说，有新任务。可惜，康永集团是不是依法纳税，这个，张科长要回去向领导汇报，最后，也没给出个说法。

侯康永，憋屈啊，关键是，他到现在还不明白，是谁，为了什么，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

至于有嫌疑的人，那太多了，名字，两张纸也写不完。侯康永开加油站，是要挣钱的，生意场上，朋友不少，但对手也同样不少。做生意，自然是有输有赢，而有些人输了之后不服气，用类似查税之类恶心人的小手段出口气，侯康永很熟悉，他自己也用过。

至于关峰，侯康永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倒是知道严博寒被乔松辞掉了，但对谁来接替严博寒，懒得打听：左右不过是一个律师罢了，还能怎么样。

事实上，去给乔松当辩护人，是严博寒自己提出来的，侯康永只是没反对。他和严博寒是老朋友了，在法律方面，严博寒才是专家，想乔松死的更保险一点，那就去呗。

……

“范安杰，这是终于耐不住寂寞，想有什么动静了？”

铁璞同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今天是星期五，上午，范安杰打来电话，说什么以前瞎忙，刚知道铁老大到了星城，晚上一定要登门拜望云云。这些屁话，铁璞一个字也不信，但是，这是在星城，范安杰也算半个东道主，铁璞也不好将范安杰拒之门外。

铁家和范家，没什么太多直接的冲突，不过两家关系一般，甚至可以说略略有点紧张，按民间的说法，不是一个阵营的。当然，这只是民间的说法，处在顶层的大家族，虽有起伏，但都是庞然大物，总共就那么多，多年来，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家之间亲疏远近肯定是不一样的，但绝不是传说中的泾渭分明，一见面就斗个你死我活。

维持一个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大家在合作中竞争，竞争中合作，才是主旋律。

而且，范安杰比铁璞小十来岁，彼此的名字肯定都知道，也见过几次面，却根本没有私人交情，铁璞想不明白，范安杰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一介闲人，吃顿饭。

没办法，先让他们查查，范安杰最近，在干什么吧。

……

“这个关峰，名字有点熟啊，铁璞的邻居，嘿嘿。”

范安杰同样很困惑。

他其实不想招惹铁璞，但可惜，很多事，由不得他。

上午他在家吃饭，范毅明说起，孙荃理直接点名他朋友的一家公司，本来对这些事，范毅明是懒得搭理的，不过，上个月童菊山莫名其妙的来了一趟星城，接着就传出他家要给师大数学院盖栋楼的消息。这个，很诡异啊。童菊山，什么时间成业余数学家了？

范安杰自然是早就知道铁家的大公子在星城，而童菊山和铁家走得很近，现在孙荃理有莫名其妙的直接点名侯康永，呵呵，这个税务系统，很诡异啊。于是，他找孙荃理稍微打听了一下，再次听到了关峰这个名字，既然关峰是铁璞的邻居，看来铁璞家这一趟，是少不了的。

正好他来潇湘省，快满一年了，也该稍微动作一下，发出自己的声音了。范安杰并不指望铁璞在接下来能帮自己说好话，但，上门聊聊，是不是能少说几句坏话呢？

铁家和黄家，不是一码事，但比范家和黄家，还是近得多，而且，无论怎么说，铁璞的年纪在那儿放着，现在来了星城养病，自己上门去看看，吃顿饭，那是礼数，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出什么。

至于双方能谈成什么样，这个，范安杰没把握。

孙荃理那混蛋，电话里除了关峰这个名字，别的，一个字也不肯多说，让范安杰恨的牙痒痒。但是，他能做的有限：税务系统，是垂直管理，范安杰，其实是范家，在税务系统，影响力，可以忽略。

当然，范安杰再是管不着孙荃理，毕竟是高官，电话里点一句，相信孙荃理也不会再去找康永集团的麻烦，如若不然，那就表明有康永加油站事件后面，有特殊的原因，范安杰也很想知道那是什么。

范安杰来潇湘省，那也不是度假来了，虽然潇湘省不是范家的地盘，但也不是黄汝昌的根据地，潇湘省，传统上是林家的后花园，否则的话，林枫贤也不会来沅州刷经验。机会合适的话，在潇湘省，范安杰也想有一番作为，而莲城程志立出事，在范安杰看来，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莲城的事，范安杰已经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和代价，侯康永在里面，也扮演了一个小角色，虽然不起眼，但，也不能随便任人欺负。

风起于青萍之末，谁知道背后是不是有别的文章。

不过，这个关峰，跟着瞎凑什么热闹？他老爹那个养鸡的丰年公司，不是林枫贤的马前卒吗？

……

关峰的牛刀杀鸡，给一大群人带来了困惑，可惜，现在他自己同样很困惑，当然，关峰的困惑，和康永集团是不是依法纳税无关，而且，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星期五下午，杨红春，去岳麓分局自首了，口口声声说成晓波的死，自己有罪，可惜，岳麓分局却没有马上立案。原因很简单，杨红春，疯了。

星期三晚上，关峰没去找杨红春，星期四晚上，他心情有点烦躁，正好杨红春一个人在家里睡觉，关峰不仅施展了四次梦之魅影，而且稍稍加大了点力度，关键是，他一时兴起，把玉弥勒捏成了几块，第二天，杨红春就疯了。

杨红春受不了连续做同一个噩梦的压力，精神出现点异常，关峰早有预计，但是，他不知道起主要作用的，是梦之魅影，还是那个，碎了的小玉佛。

而且，杨红春疯了之后的反应，也让关峰很困惑：小玉佛碎了，难道不应该再去庙里请一尊回来吗？杨红春，为什么要去自首呢？他内心深处，在信仰什么？是小玉佛？是杀人偿命？还是恶有恶报？杨红春心中的善恶，和流行的标准有多大的差异，这些，都是关峰想知道的。

可惜，拘留所阴煞之气太重，关峰现在还不准备去里面搞小动作，这个疑问，无法去问杨红春本人了。以杨红春目前的精神状态，即使关峰冒险去施展些手段，他的言行，对关峰也未必有太大的参考意义，理论上的价值多少肯定是有一点的。不过，关峰顾不上。

关峰要联系路见不平，要他把杨红春的事，尽量炒热起来，不仅热度要够，持续的时间也要足够长，最好是在成小伟开庭时，杨红春的所作所为，仍然没有被人忘记。

无论杨红春发疯，最后能不能影响到成小伟的量刑，这也算是他，对梅芳无暇，和小金花店，有个交代。

“哈，关总放一百个心，这个不难，……。”

路见不平很激动。

精神病很常见，但一个人疯了之后，去派出所自首，路见不平以前没听说过，如此吸引眼球的题材，炒作一下，一点也不难，正是自己吃饭的买卖，强项。路见不平很感激关峰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呵呵，那就辛苦路总了，这个费用，……。”

杨红春发疯去自首的消息，是邱杰敏告诉关峰的，暂时还没有传到路见不平这儿，关峰毫不奇怪。

当然，杨红春的精神病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根据岳麓分局传出来的消息，杨红春十有八九是真疯。

这等难得一见的稀罕事，在公安内部传的很快，邱杰敏知道关峰在办梅芳无暇的案子，肯定是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事实上，邱杰敏见过梅芳无暇几面，也明白梅芳无暇在峰华公司的地位，为了自己在丰兴大厦的两成股份，他也不介意借此机会和梅芳无暇结个善缘：反正杨红春发疯，又不是啥秘密，邱杰敏和朋友讲个笑话，不违反保密纪律。

“哈哈，按道理，是我该付给关总线索费，不过估计关总看不上这点小钱，今天这个单，我来买，等事情完了再请关总好好喝一顿，……。”

这样难得的素材，路见不平是无论如何都要掺乎进来的，关峰让他第一时间发声，这个炒作的费用，路见不平是断然不肯收的，坏名声。

而且，上次带刀护卫的事，虽然双方最终没有合作，但带刀护卫突然进去了，也让路见不平对关峰，有点畏惧。

“那路总先忙，忙过这阵子，我请你喝酒。”

哪一行有哪一行的规矩，炒作这一块，关峰不熟，路见不平不肯收钱，他也不勉强。

“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对新闻炒作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万一被别人抢了先，路见不平可就亏大了，他也不和关峰玩虚的，就在茶馆里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创作自己的帖子。

“这个路见不平，还是蛮不错的嘛，以后可以让小桦和他多接触一下。”

路见不平开始忙正经事，关峰自知帮不上忙，起身告辞。

有规矩和个人愿意遵守规矩，是两码事，路见不平能守规矩，让关峰对他感觉很不错，不介意以后有机会了，给他介绍几笔业务，比如鹏飞楼什么的。

他喜欢有规矩并且守规矩的人打交道，至于是哪家的规矩，那是另外一个问题。

第二二六章 麻烦篓子

知道关峰星期六没回沅州，打个电话约好，下午铁璞去串门，按惯例做了次针灸，两个随意的闲聊起来。

昨天下午，范安杰来“探病”，还留下吃了顿饭，和铁璞天南地北的一通闲聊，呆了两个多小时，却没有说一句踏实话，好像就是真正的探病。当然，范安杰能登铁璞的门，本身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传达了相应的信息，不过铁璞总是感觉没有这么简单。

范安杰是舞水河治理污染专项行动小组的小组长，这是，听说了关峰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大眼华鳊的事，知道的人着实不少，范安杰听到点风声，原本并不奇怪，但是，范安杰要找关峰，有的是其他渠道，没有道理通过铁璞这条线。

铁璞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和黄汝昌沟通一下。

不料，黄汝昌对范安杰找铁璞的事，非常重视，今天上午过来，两个人见面聊了快一个小时。黄汝昌是省高官，掌握的信息远不是铁璞可以相比的，事后铁璞又打了几个电话，该知道的，差不多就都知道了。他决定，今天下午，和关峰好好的，谈谈。

“小关总对范安杰，不太满意？”

铁璞喝了口茶，突然问道。

“没有啊。我没见过范高官，……。”

关峰很奇怪，铁璞为什么会说起这个。

铁璞博览群书，口才不错，古今中外、天文地理，都是一套一套的，但平时，很少和关峰谈起眼前的人和事。

“呵呵，杜麦宇不配合，范安杰又善财难舍，……。”

取缔小造纸厂，别人能不在乎，铁璞肯定要关心的，总之一句话，进展不顺利。除了沅州，由于林枫贤的雷厉风行，效果尚可，但也阻力重重。别的地方，都在观望之中，雷声大，雨点小，和以前类似的污染治理，没太大的区别。至于其中的原因，那就太多了，最根本的是，潇湘省没钱，黄汝昌的态度，很暧昧，范安杰也变不出钱来。

其实，潇湘省也不是绝对的缺这点钱，铁家甚至答应帮他们活动一下环保部的专项资金。但是，潇湘省的钱再多，每一分都是有用处的，你范安杰用的多了，别人能用的不就少了嘛，所以，这里面就存在一个态度问题。而范安杰对小造纸厂的态度，很不积极，原因吗，他自己辛辛苦苦的要钱过来，最终要花在杜麦宇的鹤城，范安杰觉得，很恶心。

他一个高官，分管农林水，都是嗷嗷待哺的苦孩子，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小造纸厂，一边凉快去吧。

也正是因为范安杰的态度，铁家对专项资金，也没有了太大的动力：钱下来了，谁知道会用在什么地方。铁家帮潇湘省活动专项资金，那也不是要付出代价的，里面繁难之处甚多，更不用说，铁家还不想嚷嚷的满天下都知道。

“哦，范高官，不容易。”

“嘿嘿，杜麦宇和范安杰不对付，马明亮后面难道是范安杰，嘿嘿，不知道苏静云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唉，感觉很久没见到她了，这日子，还真是充实啊。”

小造纸厂，关峰现在明白，要完全取缔，基本上不可能，自己当初，有点想当然了。所以他对范小组长的工作进度，没有真正关心过，也不是特别在乎。那本来不过是他设置的一道门槛罢了，尽心就好，多多少少，总会有点效果，顶得上梅岩村的桔子林，他就不算白忙乎。

关玉坤被迫从金鑫集团辞职，江湖传言，是范毅明看关峰不顺眼，但此事有了吴宝过跳楼前的那一嗓子，算是恩怨两清，关峰从来没想过再去找范毅明的麻烦，他根本没见过范毅明这个人。至于范安杰，更是和关峰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对这个小组长，谈不上什么印象。

关峰其实是见过范毅明的，就在张老三柴火店，不过，关峰不知道那群没吃成芷江柴火鸭的人之中，有范大公子，更不知道自己早就被范毅明惦记上了。

“呵呵，范安杰给孙荃理打电话，……。”

潇湘省铁家的存在感很弱，小造纸厂的事，铁璞能做的很有限，关峰这个正主都不急，他也说起了别的。

黄汝昌知道，范安杰想把莲城程志立的人手整合一下，这件事，黄汝昌却不能让范安杰心想事成。此消彼长，莲城，分量不轻。而且，范家公子在他黄汝昌的潇湘省轻轻松松拉起一票人马，这可不仅仅是名声不好听的事。说严重了，表明他黄汝昌的能力和水平有欠缺，不是小事：连个潇湘省都掌管不好，你黄汝昌，也就这样了。

当然，具体到怎么做，黄汝昌还没想好，他也没给铁璞说的太多，只是说有这么件事，希望需要的时候，铁璞或者铁家能，帮个人场，至少，保持中立。

黄汝昌对这事很重视，甚至知道范毅明和侯康永有来往，不过他估计，侯康永和他背后的几苗人，主要是在范安杰整合莲城的过程中，提供一些必要的资金支持，别的牵涉不深。钱吗，范安杰只要去找，总能找到的，是后康永还是前康永，区别不大，黄汝昌不是特别在意。他和铁璞说起侯康永这个人，还是因为这几天，侯康永跳得很欢。

莲城的是是非非，和铁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不过，侯康永牵涉到税务系统，铁璞就不能不关心，他打个电话给孙荃理，于是知道侯康永的事，根子在关峰接了个小案子，而且他的女助理，深更半夜的，摔了一跤。

对关峰“惹是生非”的能力，铁璞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再仔细一想，铁璞有了自己的认知：关峰，从本质上，按左琼桦的话说，是个宅男，又懒又宅，没事干就喜欢窝在家里看书，傻坐着。现在，他随随便便接一个小案子，就能牵涉到黄汝昌和范安杰的斗法之中，这当然可以说是他运气不好。但反过来，说他运气很好，也未尝不可。

有些人，天生就有大气运，当然，你可以认为这是迷信，但是不是迷信铁璞有自己的看法。关峰的气运，是大是小呢？事实上，这才是铁璞决定找关峰谈谈的根本原因。

铁家，在潇湘省没有多大的利益，也没有更多的想法，铁璞就是个打酱油的，看热闹不嫌事大，顺便看看关峰的气运，也是，搂草打兔子。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铁家在潇湘省没有存在感，而块头又足够大，黄汝昌和范安杰，才会来找铁璞事先打声招呼，否则的话，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而铁璞，确实不准备掺乎，他也掺乎不进去，但是，如果关峰自己本来已经上台，而且有了几句台词，铁璞不介意小小的煽个阴风，点个明火，这个戏，看起来才更有代入感。

当然，关峰乱七八糟的针灸，能让自己重振雄风，有这个意外之喜，铁璞自己，也想给关峰，一个惊喜。

“哦，范毅明挺能折腾啊，听说，他在高平垃圾处理厂的事上，也插了一杠子，……。”

“这个孙荃理，他为什么没给我说一声呢？也许，是他觉得这么随便敲打一下侯康永，就算交代过去了吧，嘿嘿，也是个没出息的。原来莲城的事，背后是范安杰，不知道邱杰敏、顾钦力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偃旗息鼓。”

黄汝昌和范安杰的成败得失，离他太远，对他体悟鄂斯界的规则没有半毛钱的好处，关峰一点也不感兴趣，倒是范毅明，自己走到哪儿，貌似都能碰见他的影子，这个人，很有意思啊，难道是，和自己有缘？

陆平田的案子，没什么需要保密的，至于那块地因为修路而涨价，引来一群鬣狗的觊觎，以致陆平田锒铛入狱，对铁璞这种人，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关峰丝毫不介意多说几句，闲聊吗，不就是说到哪儿算哪儿。

至于孙荃理有出息还是没出息，却是关峰想得差了：人家孙荃理又不是你小弟，堂堂的大局长，啥屁事都要汇报，大局长不要面子的吗！

“哦，范安杰治理小造纸厂，范毅明玩垃圾处理厂，哈哈，这父子俩，有意思，……。”

“咦！范安杰在宝庆也有动作，怎么黄汝昌一点也不知道？嘿嘿，这个关峰，果然是个麻烦篓子。”

铁璞心中一动，摇摇头，貌似无意的和关峰聊起了，高平县的桃洪垃圾处理厂。

……

“无暇姐，有啥事你说话就是了，还搞这么客气！”

星期天晚上六点半，准时进入豪万家包厢，见梅芳无暇果然带了雷雅，关峰暗暗苦笑：说好的一个人呢。

梅芳无暇说想请他吃个饭，有事，但又不肯说什么事，关峰客气了几句，见实在无法推辞，那就，吃吧。

“关峰，喝酒前，我们就问你一句话，杨红春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豪万家酒店上菜很快，雷雅等服务员离开，拿起酒瓶准备亲自倒酒，紧紧地盯着关峰的双眼。

“呵呵，多行不义必自毙，其实具体是谁干的，雅姐，这个，没什么区别吧。”

杨红春发疯、自首，路见不平已经炒作了起来，目前是星城最热门的话题。对这个效果，关峰很满意，梅芳无暇能听说，关峰毫不奇怪，他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出手，但也不会否认，关峰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梅芳无暇和雷雅又不是对手，他可以不说，但存心欺骗，和不说是两码事。

“谁干的雅姐？哈哈，关峰，你们做律师的，就是会嘴上占占小便宜，谁干雅姐，对我区别很大的，……。”

雷雅唠叨不停，笑眯眯的给三人倒上了，三十年的汾酒，旁边有一瓶开了的红酒，但是，雷雅，没看见。

“谢谢峰总，我，我敬峰总三杯。”

关峰不否认，那对梅芳无暇来说，就是关峰干的，网上传言，据内部消息，杨红春疯了，但又不时会清醒一阵，对这个结果，梅芳无暇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出事这么久了，杨红春一直好好的，前几天杨红春找人打了自己一顿，这就突然发疯了，要说其中没有一点关系，梅芳无暇是不相信的。

至于关峰是怎么做到的，梅芳无暇，一点也不想打听，她只知道，左琼桦给自己的那颗生机丹，据说是关峰的祖传秘方，是药三分毒，谁规定关峰只能有一张祖传秘方的，说不准人家在用毒方面，也有独门绝活呢。

关键是，生机丹的效果，嘿嘿，谁用谁知道。而且，梅芳无暇发现，自己的皮肤，突然好了不少，也不是说变化有多惊人，而是恢复到了她进去之前的样子，还略略强了一点。

梅芳无暇的变化，瞒不过雷雅这个闺蜜，她也没想瞒着。事实上，这也是雷雅非要跟着来吃这顿饭的原因，之一。

“呵呵，无暇姐，干！我喝个大的吧。”

梅芳无暇懂得感恩，关峰也很满意，这样，至少，左琼桦打理峰华公司，会轻松不少。那就，喝一个呗，多大点事啊。他相信，梅芳无暇和雷雅两个，出去也不会乱说，就算说出去，别人也未必会信。

“无暇，你先吃点菜。关峰，你这人不错啊，闷头干活，老实人干扎实事，不是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男人。我喜欢干扎实事的男人，来，我们好好干个大的。”

梅芳无暇显然不怎么习惯喝白酒，连续三杯下去，脸上就红了起来，雷雅却是，端了个大杯子上来。

“呵呵，雅姐，慢慢喝，不急吧。”

喝杯酒，关峰自然不怕，但是，他怕雷雅喝多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上次在豪万家和雷雅喝酒，他记得很清楚：喝醉了之后的雷雅，是个麻烦篓子。

慢慢喝就慢慢喝，今晚这顿酒，本来就没别的事，纯粹是感谢。接下来，三人边吃边聊，一开始，梅芳无暇还能注意到刻意照顾一下关峰这个，主客，谈谈峰华公司什么的，可是很快，关峰发现，两个女人聊的火热，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被华丽的无视了。

第二二七章 被敲诈

“嘿嘿，这两个人，还真是，老朋友。”

其实，无论是单独对上梅芳无暇还是雷雅，关峰还是能找点话题谈谈，但是，她们两个同时在场，关峰发现，除了喝酒，无论说什么，自己都根本插不上嘴。

“雅姐，不开了。等下还要开车呢。”

等差不多喝完两瓶酒，见雷雅嚷嚷着还要再开酒，关峰急忙阻止。三个人，关峰反倒是喝的最少的那一个，他实在是，担心雷雅和梅芳无暇的酒量。

“开什么车，小心警察叔叔抓你酒驾。我让小梅在上面开间房，今天都不回去了。关峰，无暇可从来不喝白酒的，今天为你破例，开了苞，你好意思不表示表示，……。”

雷雅拿起了电话：小梅也是她们同学，在豪万家大酒店上班，是个小头目，开间房，很方便，还能打折。

“雅姐你喝多了，明天我还有课呢。”

雷雅的逻辑，关峰理解不了，当然，喝了酒之后的雷雅，也许根本，没有逻辑。

“峰总，开都开了，喝完这瓶红酒吧，喝完我就回家，你和雅雅上去玩吧，……。”

梅芳无暇酒量一般，可惜，也许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吧，根本不用别人劝，今天还就是她喝的最多。

“我又没吃过生机丹，皮肤太差，才不和他玩，无暇，等下你们俩玩，我在旁边参观，……。”

雷雅不管不顾的打通了小梅的电话，真的就开了一间房。

“雅姐真会开玩笑！”

“嗯，生机丹怎么啦？”

关峰心中一动。他倒是没注意梅芳无暇的皮肤，他也不知道生机丹还有这个，副作用。而且，给梅芳无暇服用生机丹，是左琼桦的主意，事先也没和关峰商量。

吃过生机丹的人，着实不少，但女人大部分都在修炼，皮肤是不是变好了，关峰没关心过，也没人给他说这个，就算变好了，也未必是生机丹的功劳。至于吃了生机丹的男人，他们的皮肤嘛，这个，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叫好，细皮嫩肉的男人，那也能叫好！

“我可不敢给你这大老板开玩笑，你看看，……。”

雷雅当然不服气，伸出胳膊，和梅芳无暇的胳膊放在一起，比比划划的说个不停。

说实话，雷雅的皮肤，看上去很健康，并不黑，可以说白皙细嫩，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她是射击教练，整天风吹日晒的，据说摸起来，有点粗糙，不够柔滑，比梅芳无暇的皮肤差点，至于真假，这个，反正关峰是看不出来。

“呵呵，这还真要谢谢关总，我再敬关总一杯，……。”

见关峰一脸茫然，不像作假的样子，梅芳无暇抿嘴一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原来，梅芳无暇在看守所蹲了好几个月，看守所能是什么好地方，期间她心情又极度的惶惑，身上的小毛病，像月经不调之类的，落下了不少。而生机丹，顾名思义，能提高人的生机，对那些小毛病，未必对症，但生机提高了，有些小毛病，不药而愈，至少症状大大减轻。

本来这些事，梅芳无暇是不好意思对一个男人啰嗦的，但这不是，她喝多了吗，而且，关峰，是医生，至少，生机丹的祖传秘方，是他的，梅芳无暇，也就无所谓了。

“无暇就是招男人心疼，我就是个苦命的野孩子，舅舅不疼，姥姥不爱，也不知道我哪天快病死了，能不能有人给一颗半颗的生机丹尝尝，老天爷最偏心了，……。”

梅芳无暇所有的事，雷雅最清楚了，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讨论了半天，最后却神奇的一转，变成了自己命不好。

“呵呵，雅姐，以酒冲服，效果最佳，……。”

“我晕！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想要就明说嘛，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搞这么复杂。”

关峰心中苦笑，装模作样的拿过手包，从里面摸出一个玉瓶，倒出来一颗淡紫色的生机丹，递给雷雅。

生机丹，不过是最初级的治疗外伤的丹药，而且事实证明，在鄂斯界，只是要稍微注意点因果，生机丹本身炼制不难，关峰从来没有太在乎，既然雷雅碰上了，那就拿一颗去玩呗，当然，最好是，当场服用。

不过，关峰也很明白，如果生机丹变成了一颗美容丹，自己接下来的麻烦，会比天还大，那就，给雷雅一颗，算是，封口费吧：他总不能杀人灭口。

当然，雷雅也许不过是开个玩笑，美容丹，也不能她说是就是，但是，何必麻烦呢。

“这个关总尽管放心，没有人会传出去。嗯，不过这个味道，确实一般，……。”

雷雅当然不客气，立即接了过来，端起酒杯，吃了下去。她不傻，也知道其中的利害，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再说，生机丹真能美容养颜，她巴不得世界上就她一个人知道。

我漂亮吧，想知道为什么？就不告诉你！

“呵呵，其实，生机丹没什么，就是，炼制特别麻烦，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

对雷雅绝对不说出去的保证，关峰一个字也不信，当然，她不会大肆宣扬，听上去还是有几分道理，这样对关峰来说，也就差不多够了。

关键是，生机丹，确实是生机丹，不是美容丹。

“关峰，这么神奇的灵丹妙药，我是个穷人，可买不起，也只好以身相许了，你看我身上那块顺眼，现在就拿走吧，随便你想怎么样都行，……。”

雷雅心情大好，端杯酒，娇滴滴的过来，准备好好调戏调戏关峰。当然，也不一定只是调戏，谁知道呢。

“啊。雅姐，无暇姐，你们慢慢喝，我还有事，先走了。”

突然，关峰的电话响了，他立刻落荒而逃。

他不是怕雷雅，是怕自己，雷雅的身材，太惹火了。

“呵呵，无暇，关峰这个人，不会还是个童男子吧，我要是年轻十岁，一定把他搞到床上去，这种男人，现在已经太少了，嘿嘿，碰上一个，不容易啊，……。”

关峰要走，雷雅也拦不住。两个人买完单，去到上面开好的房间，拿着那瓶开了的红酒，慢悠悠的边喝边聊。

两个人都是单身，回家也没事。

其实，生机丹当然是好东西，雷雅很喜欢，但是，她更感兴趣的，还是关峰这个人。

前面是不声不响的就把梅芳无暇取保出来，现在，又悄无声息的把杨红春弄疯了，而且，事后也不声张，就像啥事没有，这样的男人，对雷雅来说，诱惑力，无可抵挡。

“呵呵，雅雅，你想关峰上你的床，恐怕不容易，他又不差钱，给你讲个关峰的笑话，……。”

峰华公司的资产，名义上肯定是左琼桦的，实际上也是她的，不过梅芳无暇自然知道，实际上谁才是老大，虽然，峰华公司，关峰就去了一次，还因为没预约，门都没进去。

“哈哈，没预约，这个笨蛋，连一个前台的傻大妞也对付不了，我太喜欢了。无暇，你记得帮我看着点，我一定要爬到他床上去，……。”

雷雅知道关峰不差钱，但半栋丰兴大厦，这也太多了点，钱太多，是个大麻烦，不知不觉，雷雅把目标由把他搞到床上去，换成了爬到他床上去。

“呵呵，我们左总还没得手呢，我可帮不了你，左总知道了，估计会拿刀砍我，……。”

有了杨红春这件事，梅芳无暇对关峰这个大老板，很满意，暗暗决定，自己这辈子，就在峰华公司干了，那么左琼桦，无论如何是绕不过去的。

“那小丫头，哼！我又不和她抢，就是心情好了和关峰上个床，她还能检查出来。神秘、强大，又年轻，无暇，我就不信，这样的男人，你就不想试试！到时候我们俩一起收拾他，来，我现在就检查检查你，……。”

雷雅开朗、彪悍，梅芳无暇秀气、文静，两个人从初中就混在一起，熟的不能再熟了，打打闹闹的，早就习惯了，现在有了七八分酒意，很快的在床上闹成一团。

“雅雅，你想给关峰扯扯拉拉不断线，有这么个事，你给分析分析，……。”

热闹了一会，梅芳无暇喘了几口气，对雷雅说道。

“嗯，这事，我不懂，不过，无暇，我们要尽力帮帮他，这个关峰，我看不是个薄情的人，……。”

听梅芳无暇讲完，雷雅顿时来了兴趣。

……

关峰自然不知道两个女人背后议论自己，他确实是有事，邱杰敏打电话来了。

昨天，铁璞随口说出是范安杰在整合程志立留下的烂摊子，而黄汝昌不愿坐视其成，当时，铁璞说的很随意，并没有要求关峰保密什么的，也许，在一定的层次，这根本不是秘密，而是，自然而然的事，需要保密的，是行动的细节，而细节，铁璞没说，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

关峰犹豫了很久，决定还是给邱杰敏，通个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顾钦力，那也是自己的委托人来着，虽然，当时，他还在弘法律所，而且，没签正式的委托合同。至于知道这个消息后，顾钦力还愿不愿意继续合作，那就不是关峰的问题了。

“峰老大，当时，铁大公子到底是怎么说的？你给详细的学学呗，老大，这对我，可能是个好机会啊。”

昨天晚上接到关峰的电话，邱杰敏一晚上都没睡好，最终，他还是没下定决心，忍不住约关峰出来坐坐，就在人间烟火，随便喝杯啤酒。

关峰在电话里，就说了两个名字，其实连名字也没有，就是两个人的职务，这个，信息太简单了。

两个名字，很重要。不过，铁璞当时说话的表情、语气，上下文等等，这都很关键啊，或许更关键一些。

如果能确定黄汝昌的心思和大致的时间，那么安排顾钦力去天心区报个案，邱杰敏可以先动作起来，能给省委枢机当马前卒，对邱杰敏确实是个好机会。可惜，抓小偷没关系，但跑得比小偷还快，这个，是福是祸，就很难说了。

高官的怒火，是邱杰敏一个小小的分局局长无法承受的，他甚至还没通知顾钦力。

至于具体的细节，比如管辖权啥的，从市局弄个指定管辖的函，对邱杰敏都是小事了。

顺便说一句，顾钦力的勤力公司，在芙蓉区，不在天心区，他之前早就去芙蓉区报过案，可惜，没人理他。既然你芙蓉区不管，那我天心区接过来，名正言顺啊。

“没啥回忆的，就是喝喝茶，闲吹牛，随便扯了几句。老邱，你这是，想吃羊肉又怕沾上臊气，”

关峰哪里还记得铁璞说话时的表情、语气，当时，他们两个，也确实就是在喝茶，顺便，闲聊了几句。

“老大，那是高官诶，随便动个小指头，我就死无葬身之地，嘿嘿，还是眼界太低啊，……。”

“靠！多少人脑袋钻细了都打听不到的消息，到你这儿，却成了闲吹牛，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范安杰虽然只是高官，看上去比黄汝昌差了很多，实际上也差了很多。但那只是在潇湘省而言，在全国范围内而言，范家并不比黄家差。不过，知道这些，对邱杰敏没有一点帮助，他需要的是细节，比如，这次莲城的事，是范安杰个人一时的见猎心喜，还是范家要在潇湘省发力，双方的力度有多大等等。可惜，对此，邱杰敏两眼一抹黑。

“老邱，你想玩的话就玩玩，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保证你平安无事。”

那些东西，关峰不感兴趣，他也不知道，估计，铁璞，也未必知情，当然，这就不需要和邱杰敏细说了。

“行！有峰老大这句话，我他么的，赌一把。我这就给顾钦力打电话。”

邱杰敏从来不缺赌性，他只是缺少上桌的机会，有关峰这句话，他终于决定，豁出去了。

什么叫平安无事，不同的人也许有不同的理解，不过，邱杰敏相信关峰的信誉，其实，他更相信关峰的实力。关键是，事实证明，关峰，护短。

奥迪车烂了块玻璃、孟雪慧摔了一跤，侯康永就被闹得鸡飞狗跳，虽然邱杰敏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显然，是关峰在折腾，而且出手的力度不小。

那可是税务系统，侯康永也不是省油的的，关峰的实力，再次让邱杰敏心惊，而且心安。

用正大光明的手段折腾你，这才是邱杰敏熟悉的世界和玩法，动不动就跳楼或者敲断大腿，虽然解气，但，邱杰敏总觉得，不是正路。

至于伤天害理什么的，邱杰敏不能准确把握关峰对伤天害理的定义，但仔细琢磨过关峰办的几个案子，比如雷力、比如杨红春，再比如乔松，他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出让关峰认为是伤天害理的事，那并不难。

可惜，顾钦力，和朋友在俏江南夜总会，而且不好离开，要邱杰敏和关峰过去，一起玩玩。

“你去吧，我还有事。”

俏江南夜总会，在星城大名鼎鼎，名字关峰听说过，他还没去过，不过，他现在不想去。当然，他回家也有事，谁说玩江湖就不是有事了。

“这个时间还有屁事！关老大，不是对夜总会的美女过敏了吧。”

看着关峰开车离去，邱杰敏摇摇头，嘀嘀咕咕的去找顾钦力。今天和顾钦力两个人见面，也就是两句话的事，总共只要两分钟，剩下的时间，当然就是好好放松一下了，他对夜总会的美女，一点也不过敏。

顾钦力会如何选择，邱杰敏很有把握。

……

第二二八章 找根藤

“呵呵，邓主任好。”

关峰看着眼前高大、结实的中年人，笑呵呵的伸出右手。

星期三上午，他接到邓泰荣的电话，说是晚上想和他吃个饭，那就吃吧，邓大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过，准时来到鹤鸣会所的包厢，关峰才知道今天这顿饭，恐怕是有点说法，包厢里只有两个人，邓泰荣不算，另一个，就是鹤城监察委老大，邓光忠邓大主任。

“哈哈，早就听说关律师的大名，……。”

“这小子，好大的架子！”

邓光忠是鹤城人，又是鹤城监察委老大，这家鹤鸣会所，算是他的半个主场，早来点是应该的，主人吗。但是关峰却让邓泰荣等着，这个，就有点不科学。虽然关峰很准时，并没迟到，但准时本身，就是问题。

其实，邓光忠是今天上午才从邓泰荣口里听说关峰这个名字，不过，关玉坤的名字，他还是知道。原因无他，丰年公司，这一阵子，在鹤城，确实，挺出风头的。

随便找朋友问了几句，邓光忠还是看不出来关峰有什么特殊的：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罢了。

不过，邓泰荣既然特意把他喊过来，总有几分道理的吧。

“邓主任和关总是老乡，我和邓主任是本家，能坐在一起吃这顿饭，是缘分啊，……。”

对关峰的准时，邓泰荣倒没什么感觉。关峰没晚上半个小时，他已经很满意了。

“哈，我和邓主任的女公子，邓湘茂检察官开过庭，邓检执法如山，巾帼不让须眉，前途远大，……。”

对自己第一个案子的公诉人邓湘茂，关峰的印象，一般，不过对她的老爹，他倒是印象深刻，为此还和主审法官韩珮媛闹得很不痛快。后来才知道孙亚的缓刑，其实还是尚云彤暗地里打了招呼的结果，让关峰念念不忘了很久。

“呵呵，邓秘，关律师，先干一个！”

说话间，酒菜上齐，邓光忠先端起了酒杯。心里却是暗暗有气。你关峰说的这是什么屁话，不是说执法如山什么的不对，而是，今晚这顿饭，那是有正经事的，你提什么女公子，这个，跑题了啊，和今晚的主题不搭调。

你听人家邓泰荣怎么说，三个人要紧密配合，团结如一，把事情做好，这才是水平啊。小伙子，好好学着点。

接下来，三个人随便喝了几杯酒，说了几句闲话，邓泰荣开始进入正题。

原来，黄汝昌准备在莲城的事上敲打范安杰，肯定不是最近几天的事，他原来准备的方法很简单，简单到粗暴。邓光忠那是干什么的？抓人呗。

可惜，抓人，也不是想抓谁就抓谁，总要有个过得去的交代，否则的话，人家也能抓你的人啊，监察委，又不是哪一家的。简而言之，抓人，那也是有规矩的。

事实上，潇湘省不是黄家传统的地盘，黄汝昌过来还不到三年，他整合的很是辛苦，这也是他敲打范安杰的原因之一。再不亮亮肌肉，他这个省委枢机，真要被人笑话了。

总之吧，范安杰的动作很谨慎，他收下的人，都还不错，没有明显的劣迹，而邓光忠对预想中的那个出头小鸟，按规矩玩，他把握不是很大，还没动手。

而正在这个时候，铁璞传来了范毅明插手桃洪垃圾处理厂的消息。说实话，对范毅明挣几个小钱，黄汝昌肯定不在乎，但既然消息来自于铁璞，他就不敢等闲视之，说不得查了一下。你别说，这一查，还真是查出了问题。不是范毅明他们具体操作手法上有什么纰漏，那种层面的问题，根本不是黄汝昌关心的。而是这个人员组成不对，和范毅明一起玩这件事的三个公子哥，本身不值得黄汝昌重视，都是小屁孩，但是，他们家，都和黄家，关系紧张。

这很正常，能和范毅明玩到一起的，和黄家关系好得了才怪。而看准机会，去别人家的地盘上啃一口就走，这也不罕见。本来谁家的地盘，就是一个民间的说法，大家都是华夏国嘛。不过，这个事，启动的时间不对，远在范安杰来潇湘省之前，范毅明是后来才加入进来的，而现在，范毅明却成了主角。这也不奇怪，他老爹在潇湘省，是地头蛇嘛。

但是，正是这一点，范毅明犯了忌讳，或者说，有了破绽：没听说过兔子不吃窝边草吗。

当然，范毅明正正经经的在潇湘省挣钱，比如去洞庭湖栽树，去山里找块地养猪，那不叫吃窝边草，那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而兆纶喆的几百亩地，却恰恰不能算是正正经经的挣钱，叫巧取豪夺可能有人不服，但至少，有争议。

而在桃红垃圾场的事上收拾范安杰，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不仅大义在手，而且，范家这脸，丢的就大了：我们本来玩得好好的，你非要掺乎进来，看，黄了吧。

那剩下的，就是，这件事，按规矩玩，能不能轻松搞定？

可惜，黄汝昌，他不是法律专家啊。那就找专家吧，不过，专家，也是需要信息支持。信息，黄汝昌没有，他要人去调查，很简单，但是，打草惊蛇几个字，黄汝昌还是会写。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孙子兵法，黄汝昌也学过，而且造诣不错，那就不能走正式渠道。非正式的渠道，黄汝昌也有，这就是关峰来吃这顿饭的根本原因。

当然，邓泰荣不会说的这么详细，只是说黄枢机想了解一下陆平田的案子，特别是，垃圾处理厂的那几百亩地，顺便，把莲城那边的情况，也说了一下。

关峰，也是法律职业人士，黄汝昌不介意给他一个发表自己专业意见的机会。而且，铁璞已经说了，黄汝昌也不会再瞒着关峰。让人干活，又处处瞒着掖着，那太小家子气了。

其实，关峰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物，和莲城以及垃圾处理厂，都能扯上点莫名其妙的关系，黄汝昌也想看看他的“气运”，不过这个，就是邓泰荣也不清楚的了。

“……，呵呵，其实，这两边，我都不熟，不过，罗俊戎检察官对垃圾场的事很了解。邱局长，正在办理莲湘公司的案子，对莲城的事更有发言权，从莲湘公司入手，顺藤摸瓜，也许，更稳健。邓主任你看呢？”

“老邱这运气，不错啊。”

陆平田的案子，关峰还能讲几句，不过垃圾处理厂那几百亩地后续的处理，和陆平田的案子无关，他就没关心过。至于莲城那边，他更没花过心思。黄汝昌选择哪一边动手更好，他就不肯胡乱发表，专业意见。当然，提一提邱杰敏的案子，还是没问题。

其实，关峰根本不知道对黄汝昌而言，什么叫更好。

“邱局长，不认识？”

邓光忠很郁闷。他五十多岁，正是上进的关键时刻，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他当然不希望由什么莫名其妙的邱局长打响第一枪，把瓜摸出来了，自己才去，走个过场。

可是，邓光忠又不好明着反对。黄汝昌迟迟不动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范安杰没漏出明显的破绽，邓光忠把握不大，以致拖至今日，突然冒出了桃红垃圾场这么个意外的幺蛾子。现在，又莫名其妙的窜出来一个邱局长。

“邱局长很努力啊。呵呵，邓主任，邱局长和黄枢机在关律师家喝过酒，黄枢机还批评他不会敬酒。关总，要不，你打电话问问，邱局长现在忙不忙？”

“关峰对兄弟，倒是很够意思。”

罗俊戎，邓泰荣没听说过，那就算了，不能随便什么人都掺乎进来。邱杰敏，他还算熟悉，关峰提出来了，而且邱杰敏已经做了工作，那就，听听他怎么说。

其实吧，邓泰荣对自己这个本家主任没意见，枪打出头鸟把握不大，也是对手太狡猾，非战之罪。但黄汝昌现在把主意打到了桃红垃圾场头上，显然是不满意了。这毕竟是，邓光忠不给力，总不能怪他邓泰荣吧。

而且，邓光忠级别高，年纪也大，虽然对自己态度尚可，不过，相比之下，邓泰荣更愿意和同样年纪大，但级别不高的邱杰敏，喝酒。

邓光忠处理莲城的事，以前邓泰荣没插手，他和自己的主任本家，不熟，也是，刚认识。事实上，邓泰荣估计，如果不是突然冒出来关峰这么个意外，这件事，自己根本就不会有机会过问。那么，既然如此，棋从断处生，就再多邱杰敏这么个意外，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邱杰敏运气真不错，他正加班研究案子，可惜，不是莲湘公司的案子，而是一起突发的杀人案。不过，他再忙，接到关峰的电话，没用半个小时，就赶到了鹤鸣会所的小包厢。

你别说，对莲湘公司的案子，邱杰敏还真是下了点功夫。他从一开始关注的重点，就不在案子本身，而是顺藤摸瓜，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有了大概的框架，最终效果如何，谁也不知道，但至少讲起来头头是道。

其中肯定会有不少的困难，不过，邱杰敏有信心克服困难，当然，如果有适当的支持，那就更好。

这顿酒喝得，时间很长，从六点半喝到快十点，不过两瓶酒还没喝完，而且最后也没个结果。又有新情况了吗，邓泰荣明天争取向黄汝昌汇报，大家也就，各回各家

……

“关老大，再去喝一杯，跟着我的车，带你去个好地方。”

刚上了自己的车，邱杰敏立刻给关峰打电话，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无论最后要不要顺藤摸瓜，能不能顺藤摸出个老香瓜，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啊。

邱杰敏不怕干活，再苦再累都不怕，也自认能干活、会干活，但是，他却不喜欢白干活。辛辛苦苦一场，到头来，一场空，还遭人笑话，这种气，他以前没少受。现在，自己这是，时来运转了！

“你能有什么好地方！说好了，我只喝酒啊。”

邱杰敏表现不错，至少像个优秀的局长样子，很给自己长面子，关峰也愿意陪他喝杯酒。

“哈哈，就是喝酒啊，不过，总要找个倒酒的小姑娘吧，我来安排，绝对让峰哥满意。”

关峰明明也很喜欢美女，却对夜总会“过敏”，让邱杰敏大感头疼。不过，安静喝酒的好地方，他也知道几家。

“你能有什么正经美女。把地址给我，我问问小金有空没有，和她喝一杯。”

关峰心中一动，两个多星期没见小金了，不知道她的花店情况怎么样，那就，出来喝杯酒吧。

对邱杰敏找倒酒的小姑娘，关峰怕麻烦。

“好像小金是正经女孩似的。关峰这是，准备长久的养起来？嘿嘿，以后还真要对小丫头客气一点了。”

小金，一开始邱杰敏就见过，他也知道小金现在开了间花店，不过，他不觉得小金有什么特殊的。对关峰的脾气和品味，颇为看不上眼：男人，就应该多见识见识世间的美女。

邱杰敏这次找的，还真是一个喝酒的好地方，至少很安静。那是一家自称花农的小院，小院不大，位于一大片花圃之中，几味小菜，很新鲜，口感很好，酒是自己带的，春雨潇潇，花香满园，葡萄架下喝杯酒，关峰感觉很好。

小金感觉也很好。给邱杰敏倒酒的，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她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差点上去要了个签名。不过很显然，关峰根本不认识那个小明星，不是叫不出名字，而是，没一点印象。小金也只好，安安静静的倒酒，听小明星弹弹钢琴，自己偶尔讲讲各种鲜花的说法。幸好，她花店不是白开的，随便讲几句，也不用担心出丑。

“前几天局里过儿童节，发的福利，小金，你拿着，随便买几个粽子吃吧。”

差不多一点钟，喝得差不多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见关峰站起来招呼一声，准备去开车，邱杰敏从手包里摸出一摞购物卡递给小金。他自己，当然就在这小院过夜了。

“谢谢邱局长。”

“儿童节？那不是小孩子才过的吗？”

看了关峰一眼，见他点点头没有反对，小金也就接过来，不过眼神很是有点茫然：邱杰敏五十多了，还过儿童节？

就算自己，也已经很多年没过儿童节了。

第二二九章 脾气不好

“哈哈，你听他胡扯，估计是快过端午节了，别人送的。嗯，小金，以后给你什么，你心情好就拿着，心情不好就不要，不要看我。缺钱了，就给我说。老邱这小气鬼，找个破地方，连个粽子也没有，没出息，……。”

仓促之间，邱杰敏能想出个儿童节的名堂，对他的急智，关峰还是很佩服。

“邱局长，好有意思。峰哥喜欢吃粽子啊，我会包粽子，峰哥喜欢什么馅的，……。”

小金半信半疑，拿出来一看。果然，十几张卡，外面看上去就不一样。不仅发卡的商家不一样，有四五家之多，都是很有名的大商场，连卡的面值也不相同，最多的有两千，最少的只有五百，大部分，还是一千，谁家发儿童节福利，会这么乱七八糟的。

一时之间，小金理解不了为什么邱杰敏非要说什么儿童节的礼物，不过，她还是喜欢收到礼物的感觉。

以前，她很少收到礼物，小费倒是很平常。

星期六是端午节，对这个节日，小金本来没怎么在意，但是既然关峰喜欢吃粽子，那就，包几个呗。而且包粽子不难，她确实会，小时候包过。

至于邱杰敏有没有出息，和小金无关，她根本没听到。

“哈，小金厉害。粽子，要自己亲手包的才好吃，……。嗯，花店生意怎么样？”

关峰不觉得邱杰敏很有意思，当然，他也无所谓。至于粽子吗，他不会包，什么馅的，都喜欢。

“峰哥，想不到开个小花店，有那么多麻烦事，……。”

自己做老板，总是有一大堆麻烦事，和店子的大小关系不大。不过，总体来说，小花店生意不错，按小金的说法，不怕累的话，养活自己，还是不难。就是要操心的事太多，她有点辛苦，不过辛苦的同时，心里也踏实，也许是因为，明天，把握在自己手里吧，小金，慢慢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当然，小花店事情再多，她还是决定，明天去菜市场转转，买点包粽子的家伙，动手包几个粽子。

“……，峰哥，上去吧，我想你了。”

一路唠唠叨叨的到了飞天小区停车场，小金直接开口要关峰上去，不再还找个喝杯啤酒之类的借口。

“琪琪不会有意见吧。”

星期六是端午，调到星期五，放假三天，关峰也想提前给小金一个好心情，那就，上去吧。

“琪琪巴不得峰哥来呢，……。”

关峰很干脆，自然而然的上楼，小金的心情很好。

可惜，邓光忠的心情，一般。

“这个关峰，到底是什么人？”

辛辛苦苦跑来星城一趟，原以为今晚就能定下来的事，还是没有个明确的说法，邓光忠有点心烦。

其实，对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邱局长，邓光忠并不是特别在乎，他对一般的诈骗案子不熟，邱杰敏说得有没有道理，他也搞不清楚。但是，邓光忠听得很清楚：黄汝昌，在关峰家喝过酒，邱杰敏也在场。

邓光忠自己，还没机会在私人场合与黄汝昌喝酒。

他刚才给邓湘茂打了个电话，可惜，一个普普通通的律师而已，邓湘茂，几乎对关峰本人没印象了，就是还记得这个名字，因为关峰是她目前为止碰上的唯一做无罪辩护的律师。不过，邓湘茂倒是还记得孙亚的案子。可惜，对孙亚的破石头，邓光忠一点也不感兴趣。

“嗯，不知道皮云风认识关峰不？”

皮云风也是鹤城人，两人很早就认识，关系尚可，犹豫了片刻，邓光忠还是拨通了皮云风的电话。

“老邓啊，来星城也不打声招呼，……。”

“邓光忠这是，有什么麻烦？”

皮云风正好在家，接到邓光忠的电话，心里微微有点奇怪：邓光忠给自己打电话，这不奇怪，他奇怪的是邓光忠这个点打电话，都十点多了。

接下来，两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通，邓光忠不说正事，皮云风当然也不急。

“……，有个咱小老乡，还在星城读书，做律师，叫关峰，老皮你听说过没有？认识不？”

感觉废话说得差不多了，邓光忠随意的问道。

“这个老乡啊，我听说过，人没见过，不少老乡说起过他，脾气不大好，不过，年轻人嘛，……。”

关峰这个名字，皮云风太听说过了。不仅仅是因为关峰曾经摔死了皮菲菲的大黑狗，更是因为董翠翠的日子，快过不下去了，不免时时向皮云风，倒倒苦水。每次总少不了骂上几句关玉坤的峰华公司，皮云风，想忘也忘不了。

“嘿嘿，脾气不好！脾气不好！真是莫名其妙。”

挂了电话，邓光忠比打电话之前，更困惑了。

皮云风说了一大堆，邓光忠只听见脾气不好四个字。一个没见过面的学生，能让一个副市长称为脾气不好，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胎：今天晚上，邓光忠没觉得关峰脾气有哪里不好，就是有点，小傲气。

“难道黄书记拉上关峰，是因为林枫贤？要不，收拾一下这个廖四维？”

有傲气并且脾气不好的年轻人，邓光忠见得多了，他自己年轻时，傲气也不小，脾气，一般。不过，关峰显然不是一般的年轻人，黄汝昌都去他家喝酒呢。

关玉坤显然和林枫贤配合很默契，那么，关峰的脾气，是因为林家？而廖四维，眼看县长到手，却突然来了个林枫贤，他自己还是常务副县长，两个人关系紧张，处处闹别扭，在鹤城几乎人所共知。

邓光忠并不指望收拾一个廖四维就能让林枫贤，或者说林家，对自己有什么额外的关照。潇湘省是林家的大本营，潇湘省或远或近能和林家扯上关系的人太多，不多他一个邓光忠。关键是，廖四维和邓光忠本人没有恩怨，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年轻人，脾气不好，自己就去对付一个常务副县长，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呢？

而且，廖四维，名声平平，能力不算突出，这么多年在鹤城晃来晃去，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成绩，但也没听说有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就是一个人们常说的老官油子，并不好对付。一个不好，不大不小，也是个麻烦。

廖四维敢在潇湘省和林家大公子闹别扭，除了破罐破摔之外，肯定有自己的依仗，否则，他早就一边凉快去了，哪还轮得到邓光忠惦记。

“真是莫名其妙！唉，等过了端午节再说吧。”

对邓光忠大半夜的打电话，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了关峰一句，皮云风同样，很困惑。

“嘿嘿，估计是邱杰敏要倒霉了吧。”

皮云风不是一个记性不好的，宋宁谦对关峰，也印象深刻，慢慢的，对关峰的基本情况，他也有了全面的了解。

在带刀行走事件里，邱杰敏冲得很欢，皮云风相信，关峰和邱杰敏，一定关系匪浅，查关峰，最大的可能，就是和邱杰敏有关。不过，查一个邱杰敏，用得着鹤城监察委的老大，深更半夜打电话？

“要不，让他们去查一下那个峰华公司？”

关峰有问题吗？那肯定是有的，问题还不少，开好车，住别墅，还和女同学同居。好吧，现在十五年基础教育，大学生同居、结婚什么的很正常。但是，左琼桦的峰华公司，肯定不正常，皮云风相信，只要去查，肯定有问题。

一般来说，监察委打听一个人，好事情不多。不过，关峰和左琼桦都是学生，这个，好像不是监察委正常的业务范围，邓光忠跟着凑什么热闹？

再说，邓光忠只是鹤城监察委主任，管不到星城来啊。这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有大动作，才会有大机会，当然，也有大风险，皮云风不缺赌性，可惜，现在，他，几乎两眼一抹黑，只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

邓光忠甚至皮云风的困惑，关峰不知道，也不感兴趣，继续自己平平常常修炼、读书、玩江湖的宅男生活。这些狗皮倒灶的事，他不准备插手，只是给孟雪慧打个电话，让她和邱杰敏、顾钦力多联系，顺便，早点把委托合同签了。

信合律所，需要好案子啊，他这个所长，也需要好案子，至少要接下好案子。至于具体谁去办理，这个，好说，信合律所，有自己的章程。

可惜，关峰想安心做个宅男，难度很大。

“峰哥，这个晚会，我不想去。”

星期四中午，左琼桦递给关峰一张精美的，请帖。

“端午节慈善晚会，很好啊，我觉得，小桦你去见识一下，挺好的，嗯，这是谁，敢敲你的竹杠！……。”

慈善晚会，无非就是花点钱买心安，和一个好名声，顺便认识一帮人，关峰不反对左琼桦去类似的场合多转转，就是明天晚上这个时间吧，有点坑爹，估计费诗婷又要唠叨了。

“那峰哥陪我一起吧，……。”

帖子，是种芙秋昨天送过来的，据说与会人士都是精英，左琼桦也不是真不想去，而是，她缺一个，男伴。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关峰天快亮了才回来，左琼桦不想他明天晚上又一个人出去，潇洒。

“我晕！胖子这货，又偷奸耍滑，关键时刻拉稀。看来我这，又要做一回小白脸了，……。”

种芙秋肯定不介意送给关峰一张帖子，但仅凭一个小小信合律所的副所长，关峰还没资格得到一张精英的标签。精英不精英的，关峰不在乎，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那种场合。

本来，郭德赞陪左琼桦去，最合适，可惜，郭德赞家里有点事，下午就回沅州过端午节了。

星期六是端午节，星期五放假，这个周末，休三天。

“哈，峰哥穿正式点，钓上一两个寂寞的老太太，很简单啊，那我们就发大财了，……。”

左琼桦笑的很开心。她目前的修炼，主要就是淬炼肉身、温养经脉、积累修为，简单地说，是在补课，补她先天之前欠下的功课。她修炼的很辛苦，有关峰这个经验丰富的，大师兄，进展还算顺利。但这些大部分是水磨工夫，却没有太多捷径可走。修炼之外，左琼桦也很想见识一下这滚滚红尘，当然，最好是，和关峰一起。

可惜，关峰，实在是，有点宅，而且，不讲究。自己也成了先天之后，对关峰的心态，左琼桦隐隐约约可以理解，但离习惯，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毕竟，她没有先天的实力，平时的生活，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

“我就是一司机，嗯，好吧，兼职司机，只管喝酒，……。”

关峰本来准备明天早点回沅州，费诗婷也早就准备好了，一家人自己动手包粽子吃，但是，这个慈善晚会以及左琼桦的男伴，也确实是个问题。

晚点回沅州问题不大，最多费诗婷唠叨几句，他从小就习惯了。而左琼桦去参加慈善晚会，从峰华公司随便找个什么人陪着，也很简单。不过，左琼桦出身普通，又年轻貌美，身家丰厚，万一对方动了小心思，想着人财两得，少奋斗二十年什么的。关峰不担心左琼桦会有别的想法，但总是个麻烦事，关键是，这样做，按法律的术语，有犯意引诱之嫌，对那个小伙子，不公平。那只好，关峰自己牺牲一下了。

司机不司机的，左琼桦不在乎，关峰也不在乎，不过，男伴，要穿的正式一点，这个，关峰很别扭。

在鸿蒙仙界，仙人也经常有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聚会，不过，和鄂斯界的酒会，味道差别太大，关峰很怀念，鸿蒙仙界的交换会，以及金仙的，本命空间。

“峰哥，鹏飞楼的事，谈得差不多了，……。”

和关峰见了一面，童菊山就回了燕京，不过童天泽，嗯，现在应该叫童田泽了，却留了下来。一个月来，接受了五六次针灸，效果嘛，反正童家在鹏飞楼的事情上很积极，基本上左琼桦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世间的事情，只要出钱的不计较，别的都好办。最后，经过艰难的扯皮，数学学院，还是没有拥有自己学院崭新的办公楼，鹏飞楼，摇身一变，成了师大的办公楼。当然，数学学院得到了，恰当的补偿。

江湖传言，数学学院冯院长为了这栋楼，喝醉酒去医院就有好几次，可惜，最后，还是学校庞校长棋高一着。因为此事，冯院长被院里几个退了休的老教授堵着门骂了好几天，但，也没见冯院长生气。而且老教授们，骂完了，也都纷纷表示，冯院长，是个好院长，就是这个酒量，有点差。

鹏飞楼，童家经办此事的人，态度很明确，我只管买单，别的，左总说怎么就怎么。于是，左琼桦左总，要面对各种骚扰和诱惑，其中的种种曲折，也不必细表。最终，鹏飞楼的施工，有一大块，留给了左总做主。左琼桦自己是没有这方面的朋友，她估计关峰也没有这个行当的熟人。不过，左琼桦，还是想给关峰打声招呼。

“哈，小桦，这事，你说给老娘，嗯，还有老爷子吧，他们不要的话，你找胖子、老邱、何三都行，……。”

关峰感觉中，自己从来没像现在这般，一贫如洗，连一块最低级的元石也没有，但是，这和鹏飞楼无关。再盖一百栋鹏飞楼，也未必换得到一块下品元石。

他也确实没有搞工程的朋友。

“嗯，老爷子说他没空，……。”

“哼！我就知道是这样。”

左琼桦站起来去拿啤酒，她下午没课，不准备去学校，就在家里，上自习，可以多喝一杯。

其实对鹏飞楼自己那一块，她已经有了大致的打算，而且早知道关峰会怎么说。但是，在具体实施之前，左琼桦，还是想向关峰，请示一下。

“王姐，粽子味道不错，小桦你多吃两个，……。”

鹏飞楼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关峰伸手拿起一个粽子。知道关峰回家吃饭，王秋湘煮了几个粽子，据说是自己包的，味道，确实很好。

“王姐，包粽子，麻烦吗？”

左琼桦对关峰吃东西的口味，不大有信心，不过她还是剥了一个粽子吃。不好吃，可以给关峰嘛，他不讲究。

三秦，不流行吃粽子。左琼桦包饺子是一把好手，也成了她在关家的保留节目，粽子吗，就没玩过。

“不麻烦，……。”

王秋湘每年都要自己包一大堆粽子，自己家吃，也送给亲朋好友，算是个过节的意思。今天顺手带过来几个，没想到关峰竟然会如此的，大惊小怪。这个，太难得了。

关峰平时，饭量不小，但对饭菜口味不挑剔，从来没说过王秋湘做的饭难吃，当然，也很少真心夸奖她哪道菜好吃。

“小桦，明天我喊铁璞来家包粽子吃吧。”

听王秋湘唠唠叨叨的向左琼桦传授包粽子的秘诀，关峰心中一动：包粽子，原材料很简单，粽叶菜市场就有的买，粽子馅吗，打电话给人间烟火就行。

对端午节什么的，关峰无感，但慈善晚会，这个，很有创意，可以借鉴一下。

第二三〇章 包粽子不难

“峰哥还想请谁？”

铁璞没事干经常来串门，左琼桦对他感觉不错，来包个粽子无所谓，左琼桦真正关心的是，别的人呢？

童田泽没住洋湖小区，却也离的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其实童田泽来包粽子，左琼桦也无所谓。不过，她不大想尹福凯夫妇来家里，包粽子，可惜，这由不得她。

“哈，没别人，就童田泽和尹福凯了。小桦，你也可以请几个朋友来家里玩啊，……。”

“我晕！尹福凯不是和左琼桦配合的挺默契吗？”

关峰一听就知道左琼桦再问什么，顿感头大如斗，不过，这个粽子，他还是想包一包。

请了铁璞，童田泽是不好漏过的，那么尹福凯两口子，也要招呼到，至于他们来不来，那是另外一码事。

“嗯，我来让人间烟火安排吧。”

关峰如此坦率，左琼桦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不过，既然自己的朋友也能，来家里玩，她也勉强可以接受。

草草把饭吃完，左琼桦开始“安排”人间烟火把各种所需之物送到小别墅。。

明天中午这顿饭，主菜是粽子，这个好说，每个人自己动手，包多少吃多少，吃不完，兜着走。但总不能只吃粽子，桌椅、盘碟、酒菜、瓜果，罗里吧嗦的事情，还有不少，而这些事，关峰，是指望不上的。

左琼桦很清楚，自己不管的话，关峰肯定甩手就交给孟雪慧助理。既然是在自己家里包粽子，她不想孟雪慧也掺乎进来：孟助理的粽子，还是去超市里买吧，当然，淘宝也没问题，听说端午期间买粽子，包邮。

她的“朋友”不多，适合来家里包粽子的，基本上没有，但左琼桦决定，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找两个“朋友”过来。

事实上，左琼桦还没有朋友来过小别墅。一开始是她不愿意声张，怕别人说包养之类的闲话。现在，类似的闲话，估计是不会有了，但又莫名其妙突然多了个尹晨晨。说实话，对关峰之前给尹晨晨治疗治疗心魔，左琼桦并不是特别在乎，但鹏飞楼的横空出世，让尹家而非尹晨晨一个人和关峰的生活联系更加全面、紧密，对此，左琼桦有点小心烦。即使她现在已经成了先天高手，同样还是心烦。

关键是，尹晨晨的事，她不问，关峰就不说，她问了，关峰也不瞒她，左琼桦不清楚，关峰心里在想什么。

“嘿嘿，鄂斯界，有意思啊。”

对左琼桦的心思，关峰看得很清楚，或者说，费诗婷向他讲得很清楚明白，不过，关峰很困惑。

在鸿蒙仙界，人族修士有男有女，但却没有和鄂斯界结婚相类似的概念，最接近于结婚这回事的，大概就是双修了。但修士双修，不是彼此肉身的结合，其实和肉体关系不大，双修最根本的表现，是两个人彼此共享双方的本命空间，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节了。

事实上，金仙之后，仅以肉身而论，已经无所谓男女了，大家看重的，是灵魂的共鸣，以及对大道的感悟，和追求。

关峰一直认为，鄂斯界有关婚姻的种种规定和观念，其真正关注的，不是感情问题，至少主要不是感情问题，而是财产，这让他，很别扭，非常别扭。

鸿蒙仙界的修士，当然也是有穷有富，对有争议财富的归属，也有自己的一套观念和规矩，但却不像鄂斯界这么复杂。原因很简单，每名高阶修士都有自己的本命空间，修士最重要的财富，都在自己的本命空间中，而本命空间中的东西，是其他人无法强行夺走的，不太需要外力的保护。

至于无法放入本命空间的身外之物，比如洞府、地盘、爵位之类，在鸿蒙仙界也存在一个继承的问题。继承人的资格，取决于传承，而传承，不仅仅是血脉的传承，更重要的是修炼的传承。至于继承的份额，也不仅取决于继承人和被继承者生前传承亲密与否，更要看继承人的修为。

总之，在鸿蒙仙界，双修主要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其他方面的考虑和影响，不能说没有，但很小，至少比鄂斯界对婚姻的影响要小得多。对鄂斯界所谓的结婚，也就是要一套莫名其妙的规矩来掺乎、约束自己感情、心灵方面的纠葛，关峰，觉得很荒谬，他很不习惯，暂时，无法接受，他也不可能勉强自己。因此，也就不能同意费诗婷的，小建议。

不用说，费诗婷是希望，左琼桦赶紧嫁入关家，不仅仅是关系到关家的大孙子，和峰华公司也关系不大，而是，左琼桦，那是一个先天高手呢，而且耗费了关峰十年的寿元，拖得时间太长，万一被别人抢走，关峰就亏大了。

关峰也明白左琼桦对自己的小心思，而左琼桦本人，一句话，各方面都无可挑剔。可惜，关峰一开始对左琼桦感兴趣，主要是在她的先天水体，至于别的，他还真没想过。现在嘛，慢慢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关峰也，很苦恼，他也不想如此，这不是，和凡人打交道，他经验不足嘛。

鸿蒙仙界，没有人人平等这个说法。在鸿蒙仙界，凡人和修士之间不可逾越的巨大鸿沟，让凡人对修士有无限的羡慕，以及，畏惧，凡人和修士之间也会有种种纠葛，不过，凡人没有本命空间，就不存在双修这回事，也就绝对不会对修士动什么小心思。这不需要强调，或者强迫，而是，理所当然。就像鄂斯界，人，绝对不会去和一棵树结婚一样，无论他多喜欢那棵树。

可惜，这是鄂斯界，没人听说过鸿蒙仙界，最关键的是，关峰，没法解释，他也没打算解释，估计，也解释不清。

……

事实证明，包粽子确实不麻烦，连铁璞和童田泽都自己动手包了几个，还贴上了各自的标签，煮出来，自己吃了一个，据说味道很好，剩下的，准备带回去。至于别的菜，原材料从人间烟火收拾的差不多，左琼桦把厨师也叫过来，在厨房里简单加工一下，院子里摆几张桌子，一溜椅子，自助餐，方便、省事，不用关峰操心。

但是，今天来的客人，却让关峰，有点困惑。

来关峰的小别墅，铁璞和童田泽是不会拒绝的，尹福凯和周玲，也没多说，不过他们却把尚云彤两口子也喊了过来，当然，象征性的征求了一下关峰的意见：关峰可能反对吗！

别的人，像邱杰敏什么的，关峰一个都没喊。

而左琼桦的朋友，就很有意思，木清竹和梅芳无暇都，很给她面子，而数学学院的冯院长两口子，就让关峰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左琼桦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关峰，你那篇论文被学校学报采用了，你有空了改一改，争取早一天发出来，……。”

对来关峰家包粽子的都是什么人，尚云彤没什么感觉，吃完自助餐，她还有心情和关峰聊几句别的。

说实话，对关峰有了左琼桦这么个，嗯，小师妹，还和尹晨晨扯扯拉拉的，关键是，没有第一时间向自己这个大媒坦白，尚云彤心里，是有点小想法的。不过，后来听周玲说，左琼桦的事，关峰根本没瞒着尹晨晨，两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假相亲。至于后来的种种因由，纯粹是阴差阳错，尚云彤，也就不再计较：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尹晨晨自己都不在乎，她更无所谓。

尚云彤从缅甸回来之后没几天，就催着关峰把那篇宋朝言官有关法律规定的研究论文写出来，她润色一下，投了几家相熟的杂志社，昨天师大学报打来电话，说水平尚可，决定采用，她要告诉关峰一声。

“谢谢尚老师！……。”

关峰大大松了口气，急忙诚心诚意的向尚云彤道谢。

研究生要毕业，必须公开发表一篇学术论文，当然，被采用了就算，不一定刊登出来。写篇论文，对关峰不难，不过，能这么快就定下来，算是解决了他一个大问题，想来肯定是尚云彤给编辑部，打了招呼。

“部分自首，你也可以先写点东西出来，趁热打铁，再去给那几家杂志社投稿，……。”

明白了鹏飞楼的来龙去脉，尚云彤不担心关峰毕不了业，虽然看起来，关峰毕业后，不可能专心于学术研究，甚至未必会局限于法律界，不过，她还是希望，自己的门下，都是货真价实的，刑法学研究生。

“草稿出来了，等过完节，请尚老师把把关，……。”

这学期大部分的课程，都已经考完试，关峰的成绩，尚可，至少研究生毕业的学分足够了，那么他剩下的主要任务，就是写一篇合格的毕业论文，并顺利通过答辩。这个时间很有弹性，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经过慎重的考量，关峰决定，自己的毕业论文，就写乔松案辩护策略时，两人讨论过的问题，尚云彤称之为部分自首。

硕士毕业论文，如果部分成果已经公开发表，肯定会对他顺利通过答辩有好处，尚云彤愿意帮忙，关峰不介意借她的东风，早一点把论文搞出来。他觉得这不是作弊。

“哈，他们都说沅州菜很有特色，哪天我们去尝尝，还要关总介绍几家口味好的店子，……。”

“一个硕士学位，为什么要这么费劲呢？”

对关峰，张婕芬觉得很难理解。

张婕芬是童田泽的母亲，童菊山的原配夫人，出身不错，不过她自己却很普通，现在只是在一家不起眼的电力企业挂个闲职，工会副主席。这次童田泽在星城针灸，张婕芬留下来照顾儿子，顺便，督促一下鹏飞楼的事。

关峰的针灸水平到底如何，张婕芬听不懂，不过，童田泽的身体状况慢慢好转，张婕芬心情很好，决定找时间去尝尝沅州，其实是丰年公司的，特色养殖。

张婕芬很清楚，自己只要去丰年公司转一圈，挟两筷子鸡肉，就是一个字不说，沅州的税务系统，也不敢再为难丰年公司，这样的顺水人情，想来关峰不会反对。

大过节的，这顿粽子，不能白吃啊。

“到时候别忘了叫上我，……。”

这两个月，铁璞对自己恢复的情况很满意，不出意外，那根铁木拐杖，他还真用得上。关键是，几天前早上醒来，铁璞惊喜的发现，自己又有了久违的冲动。铁璞大喜之下，立刻找了个小美女验了验枪，效果，虽然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但比他估计的要好不少。而且，昨天、今天早上，都和前几天一样，并非昙花一现：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铁璞决定，无论如何，自己个人，都要表示一下。

铁家在潇湘省，没什么存在感，不过铁璞相信，就凭这个铁字，对关峰，其实是关玉坤的丰年公司，就不无小补，更何况，特色养殖，嘿嘿，听说过润夏集团吗！

大过节的，铁璞也不肯白吃关峰的粽子。

“尹处，我们院围棋队的队员，实力比较平均，……。”

“这他么到底怎么回事！”

冯贵良其实不习惯类似的场合。

他是一个老派的数学教授，相比于当一个院长成天的，瞎忙乎，冯贵良宁愿安安静静的，读几篇学术论文，可惜，既然当了这个院长，有些事，是免不了。

说实话，冯贵良对自己的运气，还是很欣慰的。

虽然没给数学学院盖一栋新的办公楼，但学院的办公条件能上一个新台阶，他也付出了很多努力。当然，根本原因是左琼桦这个原本毫不起眼的学生，所以冯贵良将之归结为运气而不是能力。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冯贵良才很痛快的答应来包这顿粽子：他很想左琼桦能成为自己的研究生，可惜，左琼桦对继续读书，兴趣不大。

不过，来了之后，冯贵良慢慢的感觉到，很可能，关峰，这个左琼桦口中的男朋友，同时也是周玲的毛脚女婿，才是真正的猪脚，虽然，他是今天刚听说关峰这个名字。

但是，这不符合逻辑！

冯贵良，接受不了左琼桦和周玲的谈笑殷殷。

“哈哈，等晨晨回来，看她的意思吧，……。”

尚云彤和关峰是师徒，有话要说，尹福凯无所谓，但吃完粽子，铁璞和张婕芬，也慢慢不自觉的都和关峰凑在了一起，尹福凯很无奈：他不喜欢关峰，一点也不喜欢，事实上，对任何打尹晨晨主意的男孩，尹福凯都不喜欢，至少结婚前不会喜欢。可惜，尹晨晨喜欢啊，甚至不在意左琼桦的存在，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尹福凯，一点办法也没有。

至于师大数学学院围棋队的水平嘛，尹福凯不会下围棋，没资格说三道四，冯贵良想要尹晨晨有空去围棋队指导一下，尹福凯也不敢替女儿答应下来。

“清竹，蓝蓝姐要带儿子，远帆公司，你就多辛苦点，实在不行就找个助理，……。”

铁璞、张婕芬自觉不自觉的，更愿意亲近关峰，左琼桦觉得很正常。木清竹是峰华公司的员工，主要负责人间烟火的财务，干得很不错，至少很努力。现在，上官远中的儿子上幼儿园，魏蓝蓝有意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儿子身上，左琼桦希望，木清竹，把远帆公司的财务，也管起来。

对自己的这个老乡，左琼桦愿意给她个机会。

“左总，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助理定下来吧，……。”

“左琼桦的运气真好啊。关峰，呵呵。”

木清竹不介意多负责一家远帆公司，事实上，她很乐意，不过，左琼桦还没有专职的助理，木清竹，宁愿自己忙点，也不敢真把找助理这话当真。

她的毕业典礼，是上个星期举行的，现在就想着找助理，木清竹，还没有晕头到这个地步。

至于关峰，木清竹其实很少见到他，也没听说关峰管过峰华公司的事，按左琼桦的话说，比猪还懒。但木清竹却很清楚，左琼桦的这一切，都是来源于这个又懒又宅的男人，对此，她理解不了。

理解不了左琼桦的，运气，也理解不了关峰的，懒：就算是养个小蜜，也没见这么个玩法。

“无暇姐，恭喜啊，过完节我请无暇姐喝酒，……。”

左琼桦觉得左总两个字有点刺耳，可惜，木清竹要这么喊，她也没办法。

“呵呵，还要多谢左总。”

杨红春终于被刑事立案，他朋友公司在丰兴大厦续租的合约，也没有谈成，还吃了个不小的暗亏，自己挨的那顿打，终于是完完全全的报了仇，梅芳无暇觉得很解气。

当然，梅芳无暇也明白，自己今天来包粽子，就是帮左琼桦捧个人场，捧钱场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吧。

“嘿嘿，所谓的慈善晚会，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大家都很熟悉啊。”

张婕芬和铁璞愿意去尝尝沅州的特色菜，对自己这顿粽子的效果，关峰还算满意，关键是，他对今晚的慈善晚会，心里大概有了个谱。

第二三一章 慈善晚会

晚上的慈善晚会，预计八点开始，关峰是第一次参加类似的晚会，和左琼桦提前半个小时来到晚会现场，在大门口把请帖给侍者看了一眼，就来了一个穿着白色制服彬彬有礼的漂亮小伙子，把他们领进会场。种芙秋显然是大忙人，匆忙过来简单打了声招呼，就去忙着欢迎新来的客人。

晚会是在一个小剧场举行，剧场的面积很是不小，舞台就有差不多就有五十多个平方，不时有人在台上走来走去，舞台下面，原来的座位都拆掉了，中间摆了一排桌子，上面放了各色酒水饮料，周围散散的摆着不少沙发。

有资格迟到的，毕竟是少数人，红男绿女，已经来了两百多个，还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关峰有样学样，端了一杯啤酒，陪着左琼桦晃荡了一阵。可惜，他一个熟人也没碰见：来的人大部分是商界精英，简单地说就是，有钱人，关峰和他们，打交道不多。

主动凑上来和左琼桦打招呼的男男女女，倒是颇有几个，不过，左琼桦只是和对方随意的闲聊几句，丝毫没有介绍关峰的意思，估计不是什么正经人物。别人当然更不会主动问起，关峰也就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略略举举酒杯示意而已。

实际上，关峰熟悉的面孔，还是有几个，都是在星城闻名遐迩的大律师，在电视法制节目中经常看到，他甚至看见了弘法律所的刘所长。可惜，刘所长不认识自己，关峰也懒得上去凑趣。其他几张著名的面孔，那是星城人人都认识的大明星，关峰也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不过他们旁边都围了好大一圈人，关峰估计，自己想挤也挤不进去。

没有朋友，那就，安心做好自己的小白脸吧，关峰对此，早有估计，也不觉得委屈。

“嗯？小桦，这就是皮市长？很有风度啊，……。”

八点整，晚会准时开始，不料做开场白的，却是关峰一个没见过面的，熟人，皮云风皮副市长。

皮云风五十岁不到，一身灰色的西服，蓝白相间的领带，他中等身材，双眼中莫名有淡淡的沧桑之色，威严中又不乏儒雅，短短几分钟的一篇开场白，皮副市长妙语连珠，发言屡屡被下面的掌声打断，充分展示了一个成功中年男人的风采。

可惜，关峰对皮副市长，半分好感欠奉：为了一条黑狗，竟然不惜把主意打到故意毁坏财物罪上，无论皮云风知不知情，关峰都不会和这种人做朋友。

“哈，峰哥，要喊左总，……。”

“唉，峰哥现在，很不舒服吧。”

类似的酒会，最近左琼桦参加了不少次，慢慢习惯了，但是，关峰一个晚上，一个熟人没碰见，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过，左琼桦，有点心疼。

“小桦，嗯，左总，这个，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嘿嘿，你回去要给我涨工资啊，……。”

皮副市长之后，接下来第一个登台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著名演员，老艺术家，宽袍大袖，高冠博带，上来朗诵了一段屈原老夫子的天问。老艺术家嗓门洪亮、中气很足，朗诵抑扬顿挫的，很有激情。可惜，多了几个伴舞的小姑娘，而且，这个音乐伴奏，是一名美女弹钢琴。关峰摇摇头，一口把啤酒喝完，自己走过去又拿了一杯。干干净净的朗诵天问就好了，这么瞎折腾，问过屈原了吗？

关峰自己并不讨厌钢琴，左琼桦偶尔敲打几声，他很喜欢听，尹晨晨更是弹得一手好琴，她甚至计划着买一架钢琴放进斩空刃内，以便情绪来了，随时随地来上一段。不过，屈原离现在也不过两千多年，在关峰的感觉中，屈老夫子，并不是史书中的人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关峰个人非常不欣赏这种中西合璧，估计屈原也未必听得懂钢琴，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喝杯酒。

著名演员朗诵完毕，立刻有人拿出了今天晚上第一件拍卖的物品，是该著名演员的一幅，书法作品。

书法，关峰欣赏不了，著名演员书法的水平，他也没资格说三道四，不过，这幅书法作品很受欢迎，出价的人不少，加价声此起彼伏，看上去很是热烈，闹得给真的似的。最后十五万的成交价，也让关峰有点，小意外：演员，也成了书法家，这不是不务正业吗？

“峰哥，小虎他们的期中考试成绩单寄来了，你要不要看看？有几个进步不小，……”

美艳的女主持大声地宣布这十五万元会捐赠给一所山区的小学，却让左琼桦想起了一件，小事。

关峰从缅甸回来，让左琼桦资助了四十八个小学生，这个学期，加起来也不过是用了不到2万块钱，15万，差不多能让50个小孩读完小学了。

“我不看。小桦，嗯，左总，你最好也不要见他们，一个也不要见，永远也不要见，……。”

资助小学生，是关峰求自己心安，他不想和被资助的孩子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哦，我知道了。”

对什么叫慈善，左琼桦有自己的看法，当然，她不会和关峰争论，不见就不见呗。

“嘿嘿，还真是无聊啊。”

接下来的剧本，大同小异，某位名人上台去讲几句，或者表演个小节目，然后拍卖一件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关峰看得很没劲。而左琼桦，出乎意料的颇受欢迎，不时有人凑过来聊几句，其中有不少是丰兴大厦的，客户。到得后来，关峰索性让左琼桦去热闹，自己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来，慢慢的专心喝酒。

“嗯？她也来了，种芙秋还真是给铁欣欣面子，这张唱片，峰哥一定喜欢，可惜，没有大江东去这首歌。”

左琼桦正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闲聊，忽然看见奶油妹妹上台，唱了一首老歌，随后拍卖的物品，却是一张唱片，她第一张专辑的珍藏版。可惜，台下的精英，对奶油妹妹感兴趣的不多，这张唱片反响很冷淡，出价的人不多，左琼桦心中一动，举手把这张唱片拍了下来，花了她1200块。

奶油妹妹的清芽，左琼桦肯定是要尝尝的，味道，尚可，自己这也算是，还了她的人情，左琼桦心情不错。

“哈，峰哥可以把它放在枕头下面，保证一觉到天亮，不做噩梦，只做美梦，……。”

左琼桦把唱片递给关峰。杨红春发疯之后，她也想学学梦之魅影，可惜，修为境界不够。

“谢谢左总啊。”

看着左琼桦脸上古怪的微笑，关峰暗暗摇头。

腊兔头组合之后，他再没去听过演唱会，和奶油妹妹也再没来往，体育比赛现场倒是去了几次。可惜，也许是次数太少，还没发现规律性的东西。不过，这种基础性的研究，本来也急不得，慢慢来呗。

“左总这件裙子真漂亮！关总好，……。”

马芳芃心里，有点后悔参加这个晚会了，太无聊。

她和左琼桦吃过宵夜，人不一定认得出来，但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当时左琼桦对自己的态度，马芳芃还记忆犹新。她想不明白，左琼桦为什么要买下自己的唱片，不过既然认识，马芳芃总要来打声招呼，没想到关峰也在。

马芳芃后来还是见到了铁欣欣，可惜，铁欣欣只淡淡的表示，本来就是一件小事，紫二少爷不会再计较，当然，马芳芃最好还是少去燕京。不过，也就这样了，铁欣欣对娱乐圈不熟，再多的忙，她帮不上，和马芳芃也没那份交情。

去不了燕京，马芳芃试着联系了几个星城昔日的老朋友，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属于她的好时光，已经真的一去不复返了。朋友们也不是不理她，而是，去酒吧里串场子唱歌之类的工作，马芳芃丢不起那个人，也没有了从头再来的勇气，和激情。

其实马芳芃一走红就离开了潇湘省，当时她年纪还很小，不过十四五岁，她最好的岁月，主要是在燕京活动，星城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她甚至想过不再抛头露面，就这么老老实实过日子。可惜，前几年她投资理财亏得一塌糊涂，欠了一屁股债，马芳芃，要吃饭啊。

“马小姐风采不减当年啊，……。”

左琼桦本来坐在关峰旁边，立刻站起来，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和马芳芃扯了起来。

买下唱片，左琼桦只是好玩，她绝不想马芳芃和关峰扯扯拉拉的，即使她很有可能是先天乐体。

“小桦，小心点，有高手，先天。”

看奶油妹妹悻悻的离开，关峰正暗暗苦笑，突然，他感觉到一丝极其诡异的波动扫过自己，有点像神识，但又不完全一样，不由心中一凛，缓缓站起来，慢慢的溜达到左琼桦身边，举杯示意，小声的说道。

“啊。峰哥，我们怎么办？”

左琼桦笑语吟吟，正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闻言脸色微变，背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不由大力握紧酒杯，两条腿，有些发软。

她自己没感觉到什么异常，但是，能被关峰称为高手，左琼桦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小桦，没事，别紧张，或许他只是路过。你好好玩，多走走，我们俩，不认识。”

关峰嘀咕一句，举杯和身边迷茫的中年男人碰了一下，没事人一般走回自己的沙发，双眼微闭，眼中不时有极细微的金光一闪而逝。他不敢再轻易使用神识，只能使用天眼神通，其实就是探查术。

刚才的波动很微弱，一闪而逝，他从中并没有感觉到敌意。在鸿蒙仙界，绝大部分修士都有不时用神识巡视周围环境的习惯，或许，对方只是无意的举动？

左琼桦不算，这是关峰在鄂斯界第一次感受到神识扫描，无论对方是无心还是有意，他都不敢，等闲视之。

可惜，晚会有几百号来宾，关峰不敢肆无忌惮的用天眼探查。而小剧场灯光变幻无定，人声嘈杂，大家走来走去的，对天眼的效果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再加上舞台上节目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最终，关峰再没有感觉到那丝波动，也没发现那名先天的迹象，反倒是因为频繁的施展天眼，心神损耗很大，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

“嗨，帅哥，有没有兴趣再找个地方去喝一杯？”

蓝青青走到关峰身边，慢悠悠的点着一根烟，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不动声色的轻轻捏了两下，对肌肉的手感很满意，伸出舌头，挑逗性的舔了舔鲜红的嘴唇。

对没有任何差别的所谓慈善晚会，蓝青青觉得很没劲透了，无聊透顶，可惜，她又不能不来。不过，这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都一个多小时了，一杯啤酒还没喝完，这是，心情不好，还是有故事？

今天晚上，大部分人都是端着红酒乱晃荡，喝啤酒的很少，坐在沙发上装睡着的，关峰之外，更是没有第二个。蓝青青喜欢有性格的，年轻帅哥。漫漫长夜，找个有故事的帅哥喝一杯，再来一场激情澎湃的战斗，也就差不多足够补偿这无聊的晚会了。

“美女，你好！呵呵，喝一杯好啊。我们现在就走？就快结束了，真是一场成功的晚会，……。”

“这是，什么情况？终于忍不住，主动找上门来了吗？”

关峰站起来，脸上尽力露出灿烂的微笑，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看看时间，顺手按下发射键。

眼前不请自来的美艳妇人，妆化的很浓，估计三十五六岁吧，四十岁肯定不到，身材健美，脸圆眉弯，厚嘴唇，桃花眼，高鼻梁，一袭红色低胸长裙，紫色胸罩，白色高跟鞋，黑色丝袜，前凸后翘，丰乳肥臀，白白嫩嫩，异常的惹火，而且一看就喝了不少，但在关峰的感觉中，不出意外，美艳妇人应该就是个普通人，不像个先天高手的样子。

喝一杯很简单吧！不远处的桌子上不就有酒吗，还要，再找地方？这是，敲山震虎？还是，声东击西？

第二三二章 白忙乎

“当然现在就走，要不还等着上菜。难道你喜欢看这破节目？不会是看上哪个伴舞的小姑娘了吧。蓝青青，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没见过你啊，……。”

蓝青青伸手挽住关峰的胳膊，晃晃荡荡的向门外走。

眼前的小伙子，既然能来参加这个晚会，肯定是有根脚的，蓝青青不担心他会是什么不正经的人物，至少，大家随便玩玩，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关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好名字！”

“这也，未免太强势了吧！杀威棒！难道这就是鄂斯界道友的待客之道？嘿嘿，可惜，我可不是囚犯。”

蓝青青的理所当然，让关峰有点不快：你一个跑腿的，不应该，表现出对先天高手应有的尊重吗？

当然，无论她是什么人，又为何而来，双方第一次碰撞，关峰都不可能示弱。虽然对手如何确定自己的身份，关峰想不明白，内心很忌惮，但第一次碰见鄂斯界的道友，开个好头，把以后的基调定下来，很关键。

“小心！早点回家！难道那个老太太是先天高手？峰哥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绝对不可能！……。”

看着关峰和美艳妇人的背影，再看看他发来的短信，左琼桦心里，泛起深深地无力感：关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明显是在吸引火力，而mt，一直都是来碗臊子面的角色，峰关不毒，是主力攻击手啊。可惜，左琼桦，不是来碗臊子面。

在全鄂斯界，对关峰不喜欢用手机的习惯，左琼桦是感受最深的人，没有之一，也是受害最深的人，同样没有之一。平时左琼桦没少为此笑话他。可是，现在关峰真的给她发了个短信，左琼桦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

可惜，左琼桦很清楚，无论什么情况，对手既然能让关峰不得不发短信，就不是自己能轻松对付的，她能做的，很少，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早点回家，不拖关峰的后腿。

她有奥迪车的钥匙，回家很简单，但回家之后呢？

“哈，出口成章！峰少爷学问很大啊！不知道别的东西大不大。小康最喜欢有学问的男人，可惜，她今晚有事没来，峰大少爷，要不要我等下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就怕你到时候累得爬不起来。坐稳了！……。”

据蓝青青所知，星城姓关的，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免有点小遗憾，不过也放下心来，亲亲热热挽住关峰的胳膊，仪态万方的出了小剧场。

到了停车场，蓝青青先陪着关峰去奥迪车车上拿了个土里土气的双肩包，然后找到自己刚买的豪华版悍马车，两人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她伸手轻轻一点按钮，巨大的悍马车，发出一阵嚣张的轰鸣，箭一般冲出停车场。

“小心警察叔叔抓你酒驾！”

“不可能是侯康永，范安杰现在也没理由照顾我，难道是桃红垃圾场那块地？或者坤墨亚沙找上门来？甚或武老四不服气？难道奶油妹妹背后，还有如此人物的关注？”

鄂斯界上档次的汽车，自动驾驶水平还是不错的，不过是政府禁止完全自动驾驶，驾驶座上才必须坐一个司机罢了，蓝青青酒喝了不少，但关峰并不担心出车祸，坐在副驾驶上，脑袋里极速转着千奇百怪的念头。

他很清楚，或明或暗，看自己不顺眼的人不少，关峰平时尽量不出风头，就是不想招惹没必要的麻烦。可惜，世间事，总是有一利必有一弊。不引人注目是好的，但一旦有人真的找上门来，对手的来路，他也无从猜度。

“哈，峰少爷，你平时喜欢怎么玩？”

酒驾，对蓝青青而言，那就是浮云。

“青青你们平时都怎么玩？我，客随主便就好。”

关峰有点懵逼：什么叫，怎么玩？

“呦，看不出来，峰少你年纪轻轻，原来还是个老江湖！行，只要你今晚过了我这一关，我就帮你介绍几个厉害角色，她们愿不愿意见你，就看你有没有真功夫了。绣花枕头，在我这儿，会死的很惨，……。”

蓝青青指了指自己胸前深深的沟壑。

整个晚会，她无聊至极，看了关峰很久。关峰穿着打扮很，质朴，话语也不多，明显是个新鲜热辣的小鲜肉，还非要装出一副老手的样子，有贼心没贼胆，最是好玩。蓝青青觉得自己今晚运气还不错。

“我就是随便耍耍，野路子，恐怕难得入诸位法眼。”

“老江湖？不会是苍茫大地惹出来的幺蛾子吧？想对付谭梓萱，应该去找宇文清彪啊。嘿嘿，邱杰敏还是不行，接触的层面太低，没有情报，啥也干不成啊。”

女人一旦放开了，其言辞的豪放程度，关峰已经在白岚身上领教过了，自动把蓝青青的风言风语过滤掉，可惜，蓝青青话不少，关峰发现，其中对自己有用的，不多。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蓝青青是一个跑腿的，想来迎来送往之事做得多了，如果嘴巴不严，智商不够，随随便便就透漏组织的关键信息，估计早就被，一脚踢到黑大陆去了。

谭梓萱和易莲娇都是人才，再加上谭家的资金支持，苍茫大地，在江湖中借着苍茫要塞和互助结盟的东风，实力突飞猛进，前景一片大好，现在的排名，稳定在30名上下，其中睡不醒的猪、来碗臊子面、不悔青牛领导的铁背熊骑兵团，居功甚伟。不是他们三个武功多高超，而是，铁背熊族人，其实是铁岳族长，信任他们。也就是因为这个，他们三个在江湖中，纷纷遭到了对手的重点打击，埋伏、偷袭、刺杀，宇文清彪不要说，连来碗臊子面，都被斩首好几次了。

不过苍茫大地后来的发展，和峰关不毒关系不大，其实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成天和老铁驼在塞外晃荡，根本就没回过苍茫要塞，偶尔帮铁背熊族拉回几个新鲜血液，不过是聊胜于无。当然，把那名来历神秘的先天高手和苍茫大地联系起来，更是关峰无可奈何中的，脑洞大开。

关峰相信，邱杰敏这种人，忠心是谈不上的，但只要自己不出意外，他也不会有太多别的想法。可惜，他一个分局局长，还是眼界太浅，接触的人，层次也太低，真正有价值的信息，邱杰敏根本接触不到。

“哈，我可没有法眼。峰少喜欢野战。也行，时间还早，我先试试你的家伙，看功夫怎么样，这儿就不错，……。”

十点刚过几分钟，蓝青青也不急去老地方喝酒，先来场热身赛也很好。她一打方向盘，悍马车拐上一条荒废的乡间土路。土路当年就修得不怎么样，现在更是坑坑洼洼的，很不好开，不过悍马车性能强悍，颠簸中七拐八拐的，很快来到一个小山的后面。蓝青青停好车，爬到车后排，招呼关峰也到后排来，还不忘把车玻璃开了几个厘米。

车窗全关严，等下憋闷，但开太大了，山里面，蚊子多，咬人不咬人的，烦人。蓝青青讨厌蚊子，不过，外面下着小雨，希望，蚊子都不会出门吧。

蓝青青本来就是准备要带关峰去一个位于山中的私人会所，已经距离目的地不远了，附近树高林密，行人稀少，只要悍马车离开道路，很少有人会打扰他们。

“嗯？这是他么怎么回事？”

关峰无奈的搂住蓝青青，装模作样的回应着她那条疯狂的舌头，放在她背后的左手，悄悄捏了个法诀，眼中杀机一闪而逝，不过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杀了蓝青青很简单，但他总不能把今天晚上所有的人都杀了。关键是，蓝青青，罪不该死。事实上，她根本就没罪，不过是工作的同时，享受一下生活罢了，连错也算不上。而且，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很诱人，应该是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吧。

不多时，黑色的悍马车，车身剧烈上下起伏着，前后晃动，轮胎不时被压下又弹起，透过车窗的细缝，传出销魂的呻吟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巨大的悍马车，终于安静下来。

“哈，峰少爷果然是经验丰富，还记得带着冰啤酒，明天我也去买点啤酒放小冰箱里，……。”

蓝青青还沉浸在高潮后的余韵中，全身酸软，没有一丝力气，也懒得收拾车内的狼藉一片，点了一根烟，举起啤酒瓶喝了一口，哼哼唧唧的唠叨个不停。

悍马车也有小冰箱，可惜，蓝青青刚买不久，里面有饮料，却没有啤酒，事实上，蓝青青，平时不大喝啤酒，她更喜欢喝红酒，进口的红酒。

“呵呵，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相逢即是有缘，变峰为山，还是青青厉害。”

“难道蓝青青是个草包？还是，有别的说法？”

拿出手机看到左琼桦已经顺利到家，关峰松了一口气，随手回了个不必担心的表情。

说实话，蓝青青三十多岁，正是女人熟透了的年纪，她很喜欢健身，动作颇为豪放，加之花样极多，姿势丰富，是一个极品的床上对手，嗯，车上对手，关峰也觉得很过瘾，很享受。不过，蓝青青对“双肩包”里的冰啤酒，却没有任何该有的反应，却让关峰觉得，有点不理解。

双肩包自然不可能有制冷功能，就算装进去的是冰啤酒，现在也该不凉了。蓝青青视而不见，是对储物工具见多不怪，还是，事后反应迟钝，甚或，智商不够？

“峰少爷说话真好听，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果然比我想的还好。峰少爷，你在哪里发财？”

在她们这个小圈子里，主动打听对方的来历，是有说法的，蓝青青现在，有点小犹豫。

她勾搭关峰，不过是一时寂寞，随便找个帅哥打发漫漫长夜，带给几个同好显摆显摆，大家胡乱热闹一夜，过了今晚，事如春梦了无痕，一般不会再有什么联系。可惜，有一般就有特殊，蓝青青，现在就感觉关峰很特殊，不仅年轻健壮、体力好、时间长、够威够猛，而且话不多，还记得带冰啤酒，简而言之，她舍不得。

“我还在读书，穷学生一个，……。”

自己读研究生的事，关峰没想过要保密。

“以后小峰你缺钱用了，可以打我电话，你的账号发给我，我现在就给你转点，……。”

原来是学生崽，偶尔出来做个兼职，还是个研究生，这个，就好说了，蓝青青舒了一口气，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

学生虽然穷点，但一般要面子，不会有别的麻烦，至于钱吗，蓝青青穷的就剩下钱了，而且，只要自己满意，蓝青青，从来都是很大方的。

“蓝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喜欢这个笑话！”

“肯定有哪儿不对！”

高价招聘男公关、待遇从优之类的广告，电线杆上，嗯，电线杆是很少见到了，实际上，星城市内，已经看不见电线杆了，但网上类似的玩意满天飞，关峰多少也听说过，不由面色一寒：开玩笑，总要有个限度吧。

前几天，天心分局就抓过几个男公关，而何三以前在帝王宫看场子，对男公关更是熟悉，三人喝酒时，当笑话讲过不少。事实上，何三在人间烟火也有意开展男公关的业务，但是因为左琼桦坚决反对，最后没搞成。

为了这件事，何三还给关峰嘀咕过几句，可惜，换来关峰一顿臭骂，也只能，不了了之。

开酒店，ktv是少不了，但男公关，还是算了吧。

“嗯！误会你妈。你不喜欢！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你以为你他么的是谁？滚！滚下去，马上给老娘滚！”

蓝青青勃然大怒，脸色瞬时变得铁青，嘴里大声骂骂咧咧的，也不顾自己身上除了一双丝袜之外再无片缕，抬起光溜溜的大腿，猛地给了关峰一脚。

“莫名其妙！女人生气，老得快！”

“到底差哪儿了呢？”

关峰伸手轻轻一挡，顺势一拨，那只裹在黑丝丝袜里的脚丫子擦身而过，他冷冷的看了蓝青青一眼，摇摇头，穿好衣服，简单整理一下，抓起双肩包，开门下车，不多时，整个人消失在潇潇春雨之中。

事情出了漏子，关峰心情很差，但也不至于对一个刚刚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动手。

“他杀过人！”

蓝青青的感觉并不敏锐，但关峰那一眼中的冰寒和杀气，还是让她一动不动的躺了十几分钟，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她发现自己，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二三三章 万子雨

离开悍马车，关峰也不急于回家，打电话让何三开车把自己接到人间烟火，加上邱杰敏，三人喝了几杯酒，关峰叹口气，把蓝青青的事，捡能说的，简单的讲了几句：这件事，不搞明白，他终究是不放心。

可惜，邱杰敏不认识蓝青青，没听说过。何三也不认识蓝青青，不过，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峰哥就是，太低调了。”

“峰老大这是，闲得蛋疼。”

何三心中苦笑，和邱杰敏对视了一眼，很是无可奈何。

碰上个寂寞的老太太，免费车震了一次，没收钱，就这么一件破事，也值得大半夜把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喊过来？咱做事，能靠谱点不！好歹是个老大啊。

原来，何三对蓝青青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他知道在星城有这么一小撮寂寞的中年富婆，老公或者情人成天在外面忙乎，偶尔回来一趟，也早就被年轻貌美女助理之类榨的干干净净。她们没事干，又不差钱，只能，自己凑在一起找乐子，听说玩得很疯狂。蓝青青，是其中的一个，何三正好听小弟提起过这个名字，至于更多的，他就说不出来了。

这种寂寞老太太或者大款的小三又包养小白脸之类的八卦，在很多城市都不稀罕，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不过，除了有志于男公关或者有特殊爱好的人，谁会当回事，何三也只是当个笑话听听而已。

“这他么的都是什么破事！老邱，老何，我就长得这么像小白脸！中老年妇女的偶像？”

关峰仔细回想一遍，也不得不承认，何三所言，还真是大有可能。如果没有那道诡异的波动，自己也应该早就对蓝青青有所感觉。但是，这不是事有凑巧，他当时满脑子的先天高手吗！对此无妄之灾，关峰也只能，喝杯酒，满满一大杯酒，最多，再骂上两句。

“哈哈，这个嘛，峰老大应该去问左师妹啊，我老邱可是正常得很，只喜欢年轻漂亮的大美女，……。”

“嘿嘿，这其中恐怕还有点别的说法吧。”

关峰的郁闷，邱杰敏看的清清楚楚，他不相信，关峰挨了蓝青青一脚，就会如此的，小题大做。可惜，他目前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莲城顾钦力的案子上，实在没功夫去管什么蓝青青还是绿青青。

“滚你的吧！”

“难道是梦之魅影招来的麻烦？或者，老和尚的小玉佛有古怪？这鄂斯界，还真他么的邪门！”

关峰自觉，自己这一阵子老老实实过日子，除了对付杨红春之事，别的没用任何出格的手段，为什么会碰到如此诡异的人物，实在是，让他头疼之极。

他没敢在蓝青青身上动手脚，不过，想要找到蓝青青，估计也不会很难，但是，找到她又怎么样？关峰怀疑，梦之魅影，鄂斯界，也未必很欢迎。

“哈，峰哥，我让他们留心一下蓝青青。”

何三也不大当回事，当然，他认识不少圈子里的人，顺便留心一下，也很简单。

“嗯。注意不要动静太大，有异常了再说。”

“老邱这是，很忙啊。”

何三的态度，让关峰很满意。那么，就让何三先把蓝青青这个名字，写进黑名单吧。

……

陌生的先天高手没有动静，但生活还要继续。回沅州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端午节，送白岚回春城，关峰回到星城，忙忙碌碌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小丫头，不好好游泳，大半夜的，好端端的没事干，打什么电话！不会又和小雨点在一起吧。”

星期三晚上，左琼桦又去湘江里，体验水性，关峰在玩江湖，突然接到了左琼桦的电话。

不过，这一次，左琼桦还真不是闲得没事骚扰关峰玩，更和贺雨娴无关。她在湘江里游泳，不小心救了一个跳江自杀的小伙子。本来，救个人是好事，打电话交给警察叔叔，估计还能混几百块钱奖金。可惜，小伙子身上有伤，而且不太正常，左琼桦，想让关峰去看看。

人命关天，跑一趟，关峰也无所谓。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你家大人电话是多少？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跳江。”

左琼桦早把何三的小游艇靠岸停着，关峰停好车，上了小游艇，示意跟着左琼桦来的美女陪练开船，看着躺在夹板上一动不动的小伙子，他开了一瓶啤酒，淡淡的问道。

左琼桦是先天水体，进阶先天之后，在水里表现出了惊人的适应性，空手抓鱼之类，对她轻而易举，就算是关峰，只限于常规手段，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其实已经用不到小游艇和美女陪练了。不过，左琼桦觉得游完泳换衣服不方便，还是习惯性的让小游艇跟着。

“让我去死！”

小伙子十七八岁吧，看上去很瘦弱，个子倒不低，对关峰的问话不理不睬，沉默了四五分钟，突然疯狂的嘶吼一声，整个人挣扎着爬起来，想要从船上跳下去。

“小桦，别管他，让他跳。哼，小屁孩，连死都不怕，却怕和我说几句话，这人，是个二货，智商不够。”

小伙子右眼高高肿起，脸上还有几个清晰的手指印，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关峰根本不用把脉，很清楚小伙子是被人痛揍了一顿，估计，还断了几根骨头，但也就是拳打脚踢，没什么大事，慢慢去医院养几天就能好。打架输了，不想着捞回来，却来跳江自杀，这种人，最没出息，关峰懒得搭理他。

关键是，一个人真想死的话，别人无论如何是拦不住的。谁能成天看着他不成。

“你才智商不够！你全家都智商不够！我害了我姐，我害了我姐，我该死，让我去死！”

果然，小伙子不能容忍别人侮辱自己的智商，习惯性的反驳两句，突然大哭起来，不过，却不再试图跳船。

“你以前喝过酒没有！谁打的你？对手很厉害？”

等小伙子哭累了，关峰递给他一瓶啤酒。

一个人自杀未成，是很难有勇气再次自杀的，小伙子不过是一时想不开，愤而跳江，被左琼桦就起来之后，就没剩多少要死要活的心思了。关峰对他爱答不理的，他再闹也没用，接过啤酒瓶，赌气似的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开始小声的讲起来。刚开他肚子里喝了不少水，不过早就被美女陪练折腾出来了。陪练是专业游泳运动员，经验丰富。

小伙子叫万子雨，今年还不满十八岁，初中没毕业就在家里，闲逛。他这么小就不再读书，倒不是智商不够，其实他对自己的智商很自豪，而是，他对念书不感兴趣，只喜欢，玩电脑。不是玩游戏，而是，喜欢编个小程序啥的。小伙子的梦想，是成为鄂斯界第一黑客。

要成为一流的黑客，也不是想想就成的，天赋什么的先不论，至少那一套装备要有，比如，专门的软件、一台高性能的电脑等等，可惜，万子雨，买不起。

万子雨的父亲是做生意的，家庭条件本来不错，只是大概六七年前吧，家里生意亏了一大笔钱，他父母，双方，跳楼了，只留下他和姐姐万子冰，相依为命。

其他的亲戚，嘿嘿，都，指望不上：穷在闹市无人问，还不要说，万子雨姐弟，何止是穷，他们在名义上，还背了一屁股的债务。

万子冰也不过比万子雨大三四岁，两个小孩的日子，不难想象。应该说，万子雨能活下来，还能自学编程序，梦想着做黑客，万子冰，还是很能干的。至于其中的艰辛和付出吗，这个，万子雨就没说，不过也不难想象。

去年八月份，万子雨过生日，万子冰知道弟弟的梦想，也相信弟弟是天才，就给万子雨买了一台有点小贵的电脑做生日礼物，分期付款。但后来出了点岔子，万子冰，没钱还贷，按照合同，违约金、利息什么杂七杂八的一算，小半年拖下来，莫名其妙，万子冰就欠了一大笔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上门讨债的人，说话很不好听，对万子冰也不大客气。万子雨一时没想明白，就利用自己自学成才的黑客技术，千辛万苦侵入那家公司的电脑，把万子冰的借债记录抹掉，以为这样就算把钱还上了。

可惜，公司的账目，哪是一条电脑记录这么简单，他一个电脑呆子，啥都不懂。很快，今天晚上，四五个彪形大汉找上门来，不仅把万子雨揍成眼下的样子，还当着他的面，把万子冰，奸污了。

完事之后，他们将万子雨拉到江边偏僻之处扔下车，万子冰情况如何，没人知道。万子雨，一时想不开，跳江了。

他们租住的小房子，在等着拆迁的一个村子里，离江边不远，本来就很偏僻。

“峰哥！”

万子雨慢声细语的讲述自己的悲惨世界，关峰就在旁边和美女陪练安安静静的喝酒，基本上一言不发，左琼桦偶尔问几句，好不容易等万子雨讲完了，左琼桦眼圈红红的，漂亮的大眼睛雾气蒙蒙，抬头看着关峰。

“我是个律师，正在办一个案子，成小伟灭门案听说过没有，看看人家成小伟，再看看你自己。万子雨，你真该去跳江，要不要我帮忙把你扔下去？”

“小桦你哭什么！好歹也是先天高手了，跟着凑什么热闹、捣什么乱啊。”

虽然不愿意兜搭这样无关的闲事，但对这双漂亮的大眼睛，关峰的抵抗力，基本为零，不由暗暗苦笑不已。

“谢谢大姐救我一命！我要报仇！”

万子雨闻言一呆，怔怔的过了半天，突然坐起来，向左琼桦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他成天在电脑前晃荡，成小伟灭门案，不仅知道，还发言支持过成小伟。当然，那时候，万子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面临成小伟差不多的情形。

“你准备怎么报仇？”

不想死了，别的才好说，关峰装模作样去船舱转了一圈，拿出两个自热小火锅递给左琼桦，这还是他和尹晨晨去南岳闭关，没吃完剩下的。

“我？我去报警！”

万子雨又是一愣，好半天才诺诺的说道：强奸，那是犯罪，重罪，罪大恶极，都该枪毙，警察，会管的吧。

事到临头他才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是成小伟，要真的像成小伟一样有勇气去做同样的事，和喝着咖啡在键盘上敲几个字，完全不是一码事。

“嗯，不错。你先用我的手机给你姐打个电话，吃点热乎东西，去医院看看，小桦，给他点钱。对了，别再跳江。”

有困难，找警察，万子雨的思路，还是很正常，不是智商不够，也不是二货。关峰也放下心来。当然，他能肯定，万子雨去报警，不过是再挨一顿揍，强奸罪立案，悬。

万子冰的电话有人接，万子雨简单的说了几句，吃了两个自热小火锅，接过左琼桦给他的一叠钱，还正儿八经的打了张欠条，上岸去报警，当然，也许是回家。走之前，他给关峰深深地鞠了个躬，别的，也没多说。

“峰哥？”

这么一折腾，左琼桦也没兴趣游泳了，和关峰回到家里，主动帮关峰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还切了盘牛肉。

“呵呵，小桦，这本来就是警察该管的事，不让他试试，小屁孩，不知道世事艰难，长不大。小桦，我记得，当年，你可没给我打欠条。嘿嘿，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学黑客。真当整个世界都欠他的。人心不足，急什么。端午节刚过，他下次跳江，还早呢！”

关峰自然知道左琼桦想说什么，他点根烟，沉默许久，最后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我给峰哥补一张借条吧，八分利行不？……。”

八分利，还不如直接说成卖身契。想起那晚关峰温暖的笑容和淡淡的声音，左琼桦走过去轻轻搂住他的腰，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只觉心里温馨无限。

至于万子雨打欠条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关峰又为什么要特意说起这个欠条的事，左琼桦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不过不急，下来慢慢再琢磨呗，反正不是催着她还钱。

“小桦，你别胡乱插手，管闲事，上瘾了不好。万子冰手机上有我的电话号码，看他们的机缘吧。天救自救者，人啊，自己不上进，谁也帮不了他们。”

关峰可不敢和左琼桦长时间的亲热，小姑娘香喷喷的，太诱人，而且对自己不设防，那只好，说点别的。

在江里救人，那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当然不是管闲事。但帮万子雨报仇什么的，是不是闲事，就很难说。关峰认为，对他们来说，就是管闲事：他又不是警察。

“峰哥，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万子冰可怜，要不我先让人打听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吧。”

左琼桦现在手中不缺钱，又有鹏飞楼的项目，忙得一塌糊涂，慢慢的也明白，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总要有所取舍，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和没见过面的万子冰，有缘。

“哈，小桦，心动即是有缘。我们修士，想做什么就去做，这些闲事，不是不能管，只是不能变成你必须该做的，没做，好像就欠了谁的，……。”

想做的和该做的，其间的差别很明显，但是，做多了，很多人，就忘了两者的区别，自己忘了其中的差别，周围的人，也忘了其中的差别，关峰认为，那不是修道之人追求的境界。枷锁，无论什么样的枷锁，都是越少越好。

“我想陪峰哥去洗澡。”

左琼桦笑眯眯的看着关峰。

“去！去！小丫头，成天不学好。”

第一次双修，对双方都是大机缘，现在条件还不成熟，道理左琼桦很明白，她其实也不急，但就是时不时要调戏关峰一下，让关峰很头疼。

其实，关峰也知道左琼桦今天黏黏糊糊的原因，尹晨晨又赢了一盘棋，而且，打电话过来，唧唧咋咋说了半天。

“哼。峰哥还是喜欢我的。”

关峰身上的变化，左琼桦感受的清清楚楚，不过，她也不敢继续黏糊下去，哼哼唧唧的，回屋去，玩江湖。

第二三四章 病猫

“哈哈，无暇姐、雅姐，稀客啊，请进请进。你们先坐，我去换个衣服。”

星期四晚上，飘着细雨，左琼桦不回来吃饭，关峰一个人胡乱对付了晚饭，正蹲在左琼桦的小菜园旁边，瞎琢磨，忽然看见左琼桦陪着梅芳无暇和雷雅走了进来，不禁有点奇怪：梅芳无暇是峰华公司第一干将，偶尔过来小别墅坐坐，一点也不奇怪。但雷雅跟着凑什么热闹，关键是，左琼桦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关峰很清楚，左琼桦一开始就对雷雅不感冒，即使她现在练习射击很辛苦，但对雷雅，还是，不喜欢。

“就坐外边吧，我喜欢下雨！关总你这真是，身体好。”

小院的石桌子旁边立了一把硕大的太阳伞，四个人坐在下面，不虞淋雨之扰，雷雅就懒得坐在屋子里。在院子里听听雨，喝杯啤酒，多敞亮啊。

而关峰穿个运动短裤，赤裸着上身，大晚上的蹲在院子角落里淋雨，这个爱好，很独特啊。即使已经过了端午，大晚上，淋湿了，还是有点凉的。

“无暇姐，雅姐，这黄瓜就是那儿刚摘的，你们尝尝。峰哥，章益琦有问题，嗯，还是让无暇姐讲吧。”

左琼桦下午就是和梅芳无暇谈这件事，来家之前，她已经给王秋湘打了电话，等关峰换了衣服出来，石桌上已经摆了四个小菜，凉拌黄瓜、醋泡花生米、酸辣萝卜皮、凉拌木耳，都是吃了不长胖的。另外一大盘牛肉，是给关峰准备的。当然，啤酒是现成的，喝一瓶开一瓶。

“真新鲜，很久没吃过滋味这么地道的黄瓜了。唉，说起来，真是对不住左总，……。”

四人举杯装模作样的碰了一下，梅芳无暇吃了一块刚摘下来的黄瓜，叹口气，开始汇报工作。

章益琦是丰兴大厦的副总经理，负责商务中心这一块，这一阵子，丰兴大厦正处于新旧交接之际，商务中心的业务着实不少，章益琦也，很忙。梅芳无暇发现，章益琦，不仅在和客户谈业务时主动索要回扣，还开假发票，虚报冒领，数量不小，估计，有大几十万。关键是，公司这才开业几个月啊，章益琦就这么搞，以后还了得？

而梅芳无暇也是因为一个朋友被章益琦“勒索”了，才无意中得知，她暗暗查了一下，掌握了大概的情况，今天才向左琼桦汇报。可惜，这事不小，左琼桦也拿不定主意，于是有了这次的，小聚。

其实，处理章益琦不难，职务侵占嘛，按规矩来就是。不过，章益琦不是纯粹的员工，他还是邱杰敏的表弟，这个，如何把握，左琼桦，希望关峰能定下个基调。

“无暇姐，能找到证据吗？”

关峰笑眯眯的端起酒杯，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回扣都是直接塞红包，私下场合对质没问题，正儿八经上法院打官司，他们估计会有顾忌。贪污，那要查财务部的帐才行，关峰，其实吧，……。”

这件事，雷雅辛辛苦苦帮梅芳无暇忙乎了好几天，今天也不是只跟着吃黄瓜来了，总要刷刷存在感。

按雷雅的说法，双方合作愉快的话，对方给章益琦打个小红包表示感谢，这个很常见。但是，章益琦，在合作的过程中就主动以各种方式暗示“谢意”，而且胃口太大，要的太多，远远超出了正常小红包的范围。雷雅不是法律专业人士，不讲究抠字眼，直接称之为，索贿。

至于虚报冒领，财务部肯定要有人配合，查账的话，发现问题估计不难，只是需要时间，而且，动静不小，他们刚接手丰兴大厦，万一人心因此不稳，也不是个小问题。

“……，王姐，割几根韭菜凉拌来尝尝。”

小菜园中，左琼桦种了一小片韭菜，其实雷雅并不喜欢吃韭菜，这不是，要刷存在感嘛，那就，顺便都刷刷。

“打官司，嘿嘿，这是欺负傻小子吧。割韭菜，嗯。雅姐辛苦了。哪天我，嗯，和小桦请你喝酒。”

“嘿嘿，老虎不发威，真以为是病猫了！”

关峰默默的听完，嘿然一声冷笑，拿出电话，直接拨打了邱杰敏与何三的电话，说话非常的简单、利索，就是让他们马上来小别墅，有事。

梅芳无暇的意思很简单，章益琦搞鬼，事是真的，但证据，特别是律师要求的证据，尚不确实充分，怎么处理，要看关峰的态度。可惜，在法庭外，关峰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律师，他也需要证据，但不是法庭上的证据，至少不完全是。

“今天我也陪你喝杯白的，……。”

“这人，对邱杰敏这么不客气？”

雷雅忍不住看了左琼桦一眼，不过，左琼桦的脸色，很正常，没什么特殊的表情。雷雅自然知道邱杰敏是谁，却想不明白关峰一个没毕业的学生，律师，为什么对一个分局局长的态度，这么的，简单粗暴。

而且，事情，也不是这么做的吧。不是应该他们几个先商量一个章程出来，等万事俱备，有了足够的把握，再突然出击吗？哪有这么打草惊蛇的。

“无暇姐还住在老地方吧，尽快新买个房子吧，你那地方太乱，不安全，哦，买房子的钱公司出，算，奖金吧。小桦，你的射击有进步吗，要多向雅姐学学，……。”

喝杯白的，关峰没意见，邱杰敏、何三还没到，那就，聊聊别的吧，据说，最近一段，左琼桦练习射击的积极性不错，可惜，天赋，一般。

“呵呵，谢谢峰总挂念，……。”

买房子，不是小事，哪有这么儿戏，没听说过哪家公司奖金发房子的。不过，关峰历来不管事，他不过是随口讲个笑话，梅芳无暇也不当真。

邱杰敏与何三来的很快，一个小时不到，就先后来到小院，看见梅芳无暇，两人都有点奇怪。不过，关峰不说话，他俩也没说什么，随口打声招呼，安安静静的，喝酒。

关峰行事，经常一惊一乍的，时有惊人之举，通俗的说就是不着调，邱杰敏与何三，都在慢慢习惯。

“老邱，章益琦，你那个宝贝表弟，章副总经理，手脚不干净，偷偷摸摸的从大厦捞钱，你不知道吗？”

喝了两杯酒，关峰看着邱杰敏微微一笑，自己点了一根烟，突然淡淡的说道。

“有这事！这不可，峰哥是怎么，峰哥，我是真不知道。要不，现在我就把他喊过来问问？”

邱杰敏右手举筷，正想去挟颗花生米，闻言猛然顿在空中，背后刷地冒出一层毛毛汗，嘴里连打了几个结巴。

“章益琦是什么玩意，也配来这个院子，不知死活的东西！老何，你呢？你也一点不知道？”

关峰相信，邱杰敏没胆子瞒着自己搞小动作，关键是，邱杰敏不会把那点小钱看在眼里，最少现在不会。

“呵呵，峰哥，章益琦的事，是有人给我嘀咕过几句，不过，嘿嘿，我，是我对不起峰哥了！我先自罚三杯。”

对丰兴大厦，何三比关峰用心多了，章益琦要回扣、报假账的事，他确实隐隐约约听说过。不过，这个，当下的风气就是如此，章益琦不过吃相难看了点，冲着邱杰敏的面子，何三又能怎么办？

“峰哥，我马上让他辞职，只要查实的，谋一罚十，他没钱，我先替他垫上。”

有了何三这么一打岔，邱杰敏也回过神来。

对自己的这个表弟，邱杰敏还是有所了解，简单一句话，从小就喜欢占小便宜，爱耍个小聪明，又没见过什么大钱，大半辈子不得意，现在手中有了点小权利，顺手给自己捞点钱，还是很有可能，邱杰敏也不觉得是大事。不过，既然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认倒霉吧。

关键是，邱杰敏知道章益琦缺钱。

其实，丰兴公司待遇不差，章益琦收入也算丰厚。不过，章益琦有两个小爱好，一是喜欢打牌，二是喜欢泡妞，这都是很花钱的爱好。特别是打牌，那就是无底洞。邱杰敏提醒过他，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邱杰敏自己也打牌，章益琦不听，邱杰敏也不好说太多。

“查实了？查什么！我没时间浪费。谋一罚十，你觉得我差他那点钱？邱局长，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马上打，开免提，只要他章益琦说一句没有这回事，丰兴大厦我不要了，送给你和章益琦。一栋小破楼罢了，本来就是老何拿命挣来的，你还真当回事了。欺负左师妹脾气好，这还上瘾了！”

邱杰敏有欲望，有野心，有能力，一心向上爬，对左琼桦有点敷衍，这些关峰都可以理解。但理解不等于喜欢，更不等于放心。莲城的事办完，一切顺利的话，邱杰敏很有可能再进一步，对此关峰并不反对，合适的话，他甚至愿意帮上一把，但是，前提是，你邱杰敏要有敬畏之心。

“呵呵，峰哥说笑了，我那个表弟不成器，都是我的错，我替他给峰哥赔罪了。”

“左琼桦，嘿嘿，这枕边风，果然威力无边。”

这个电话，邱杰敏是不敢打的，他知道章益琦肯定不会承认，但半栋丰兴大厦，哪是那么好拿的。关键是，这件事，确实是章益琦做差了，刚上任就开始捞钱，公司还没开始赚钱呢，他自己先痛快上了，这是，鬼迷心窍了吧。

至于左琼桦的脾气吗，呵呵，当然，邱杰敏平时，确实对左琼桦不太在乎：他有必要在乎吗！

“赔罪有用，要警察干什么！听说杨红春当时跪下给成小伟赔罪，还不是一样没用！再说了，你邱杰敏是邱杰敏，他章益琦是章益琦，桥归桥，路归路，一码归一码！老实说，邱局长，这个罪，你真觉得自己赔得起？呵呵，才来没几天，就养了个小蜜，还住十二楼。十二楼，嘿嘿，再过一阵子，他就要上天了吧。”

关峰皱皱眉头，紧接着嘴角一扯，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意。他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敲打邱杰敏，当然要让他印象深刻，至少十年不忘。十年之后吗，关峰就管不着了。

“行！我这就回去劝劝他。自作孽，不可活。峰哥放心，我老邱，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杨红春三个字入耳，邱杰敏心中一寒，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想起关峰虽然又懒又宅，但绝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何三无所谓，当着三个美女的面，关峰说话阴阳怪气的，估计，这背后有说法，不仅仅是左琼桦心情不好吹了吹枕边风。

而关峰的背后是什么人，邱杰敏很好奇，却不敢打听。

“那行！你走吧，路上开车慢点。夜雨剪春韭，这个剪字，用得好啊。老何，干了这杯。”

“邱杰敏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呢？”

关峰懒洋洋的向邱杰敏挥挥手，伸筷子夹起最后一根韭菜送进嘴里，咯吱咯吱咬的很响。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个章益琦，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那就，看邱杰敏的吧。

邱杰敏的交代，来的很快，两个小时不到，他打来电话，刚才有热心群众报警，说大半夜的有人从楼上掉了下来，经核实，该人系丰兴公司副总经理章益琦，初步排除他杀可能，估计是因感情纠葛，跳楼自杀。

邱杰敏是天心分局局长，章益琦小蜜的住处，自然也在天心区，邱杰敏这个电话，是通知丰兴公司左董事长。接完电话，左琼桦脸色刷白，马上讲给关峰听，声音不大不小，还在旁边慢慢听雨的梅芳无暇和雷雅，正好听得清清楚楚。

顺便说一句，峰华公司是左琼桦的公司，和专门管理丰兴大厦的丰兴公司，不是一码事，当然，董事长，都是左琼桦，谁叫关峰占丰兴大厦的一半的股份呢。

“呵呵，无暇姐，你买房子的钱，让邱杰敏出，这事就算完了，真是便宜他了。”

“嘿嘿，邱杰敏这人，心狠手辣，却又胆小如鼠，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不知道小桦能不能驾驭得了他。”

在帝王宫杜彬之事中，关峰已经见识过邱杰敏的手段，对章益琦跳楼这个结果，他一点也不奇怪，对目瞪口呆的梅芳无暇，轻轻地点点头。

“哦。完了。谢谢峰哥。”

今天中午，自己还和章益琦见面谈了工作上的事，现在突然就跳楼了，梅芳无暇表情木然，再没心情在小院里赏雨，又勉强说了几句，也就和雷雅告辞而去。

第二三五章 花样敲山

雷雅开车，两个人路上谁都没有心情说话，不过回到家，雷雅却不肯安心睡觉，非要梅芳无暇陪着自己，再喝一杯。

“雅雅，峰总这种人，我们招惹不起，我看你还是离他远点，他太，太，太疯狂了。”

梅芳无暇出事之后，基本上都是和雷雅住在一起，再喝一杯就再喝一杯，她估计，自己，就算上了床，也睡不著。

关峰成天笑眯眯的，按左琼桦的话说，又懒又宅，大事不管，小事不问，还经常闹些莫名其妙的笑话。但，今天晚上的事，梅芳无暇无论如何理解不了，她心里，很害怕，有点畏惧，却又莫名的，有点兴奋。

“我不招惹他！我就是想上他的床。夜雨剪春韭，哈哈，这样的男人，太霸气了，我太喜欢了，干！雅雅，你摸摸，我当时就泛滥了，刚才我就想上了他，可惜，我打不过，……。”

或许，嚣张、霸气到极致的男人，对女人同样极具诱惑，雷雅本来就喜欢关峰的，闷头干事，现在更是多了几分好奇和欣赏：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难道，这才是传说中男人真正该有的样子。

“流氓！滚远点！雅雅，飞蛾扑火，你小心点，别把自己烧成了灰，听说他不好色，……。”

雷雅从小就是这个脾气，不是自己能劝住的，梅芳无暇，也不想劝她，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就这么陪着她，也让她陪着，慢慢一直走下去。

“无所谓，我摸过他的小兄弟，个头挺大，好着呢。别说那次你真睡着了啊！再说，我还欠他一颗生机丹的钱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左琼桦也没话说。雅雅，你真要邱杰敏替你出房子钱，我们换个大房子吧，……。”

生机丹的效果，果然很不错，雷雅经常在外面摸爬滚打，风吹日晒的，身上也有不少的小伤，对此，感受颇深，至于价钱吗，这个，物价局不管哪。

“这钱我倒是不想要，估计，由不得我们啊。雅雅，你说关峰为什么要当着我俩的面收拾邱杰敏？要避开我们很简单啊。难道是警告我，敲山震虎？可是，我又不是老虎，最多是一只病猫。他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房子，梅芳无暇不敢轻易拒绝，更不敢和邱杰敏演戏欺骗关峰，索性不去多想，但是，对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卷进这种漩涡之中，她很困惑，也有点期待。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谁说你不是老虎，母老虎，希望左琼桦不是母老虎，把关峰榨成一只小病猫，……。”

雷雅却不习惯琢磨别人的心思，既然碰上了，那就好好玩，全力以赴把游戏玩好，至于最后什么样，她才懒得管。

……

“峰哥，章益琦，罪不该死吧？”

左琼桦不是母老虎，至少现在还差得远，送走梅芳无暇，她的小心脏，还是砰砰跳个不停，感觉有点压抑不住的兴奋、激动和期待：这就是先天吗。

“我没觉得他该死啊。小桦，是邱杰敏觉得他该死，或许，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该死吧，跳楼，呵呵，邱杰敏倒是学得快，前途不可限量，……。”

关峰根本没见过章益琦，弄点钱而已，他也并不一定非要章益琦被跳楼，当然不肯背上这等因果。关峰只是觉得章益琦做错了事，做错了事，理当受到惩罚。至于具体惩罚的尺度和分寸，那就是下面具体执行者，在这件事里是邱杰敏去把握了，这就是大罗金仙的逻辑。

“峰哥是，看邱杰敏不顺眼？”

关于决策者和执行者的不同，具体的执行的人要不要、能不能枪口抬高一厘米以及有关人员的责任划分问题，跟着关峰这么一个，法律工作者，左琼桦也很熟悉。

当然，章益琦跳楼，和抬高枪口一厘米不是一码事，但又不能说没一点关系，左琼桦很明智的不在这个问题上和关峰纠结，今天晚上，她的问题很多。

“谈不上顺眼不顺眼吧。老邱这种人，用好了是一把快刀。他想进步，我想帮他一把，所以才要让他长长记性，……。”

驭下之道，左琼桦肯定是要学会的，关峰并不希望她和自己一模一样，那根本不可能。但是，有机会了给她做个示范，还是没问题，也是大师兄的责任。至于邱杰敏这种快刀，用不好了会怎么样，不用关峰多说。

“哦。峰哥，你怎么让雷雅也掺乎进来，她也有，心魔？”

“峰哥这是，欲扬先抑吗？”

左琼桦一直以来就没喜欢过邱杰敏，他被敲打，也在预计之中，她只是没想到关峰出手会如此的酷烈。而雷雅为什么跟着看热闹，这才是左琼桦最在乎的：有人跳楼，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请个观众吧。前面无所谓，邱杰敏来了之后，完全可以让雷雅和梅芳无暇回避一下嘛。

“哈，胡扯八道，雷雅有没有心魔，我怎么知道！小桦，不是我让雷雅掺乎进来的，是她自己非要凑上来的，我只是没阻断她的因果线，是福是祸，都是她自己选的，我何必多此一举呢。小桦，你这小学语文没学好啊。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流水，讲究个顺流而下。顺其自然四个字，你是先天水体，要好好体悟，不能总想着心魔。我们修道之人，顺其本心，这个其字，不仅仅是指自己，也包括周围的其他人，甚至周围的环境，……。”

老实说，左琼桦虽然很聪明，但修炼的基础太差，关峰经常需要长篇大论的给她补课，很是辛苦。可惜，目前，还没有人替代的了他，这个大师兄，果然不是好当的。

“峰哥不会嫌我笨吧。”

也许律师口才都不错吧，无论什么，关峰总能讲出一套一套的，是对是错，左琼桦不敢断言，但是她知道，这就是修为，是自己追赶的目标。这就是境界，是自己努力的方向。这就是道，是自己这一辈子无比向往的。

“……，小桦，雷雅，包括梅芳无暇，你不用太在乎，她们都不傻，既然主动掺乎进来，会有自己的取舍。对了，梅芳无暇的房子，你去对邱杰敏说，没别的，就四个字，赏罚分明，秦朝和宋朝都太偏于一端，失衡了，……。”

大道理再好，最终还是要落脚于一件件具体的事务上，关峰很希望左琼桦能够赶快成长起来。

“啊！好吧。”

“峰哥到底知不知道一栋房子值多少钱啊？”

关峰就房子两个字，这其中的弹性，不免太大了点，可惜，左琼桦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没办法，谁让她摊上这么一个又懒又宅的大师兄呢。

现在左琼桦很清楚，他们住的这栋别墅，关峰当时确实出钱了，还不少，大概有一千万，不过，他也就是把银行卡交给柳心柔而已，别的，啥都没管过。

至于一千万是贵还是便宜，嘿嘿，柳家，宁愿关峰不出钱的。别墅再贵，还能比的上一家上市公司？

……

“邱杰敏，真他么的该死。”

范毅明没有又懒又宅的大师兄，可是，他也同样碰上了弹性很大的，小任务。

邱杰敏在忙乎顾钦力案子的消息，几乎第一时间就传到范安杰这儿，在这个敏感时刻，天心分局，却去查芙蓉区勤力公司的案子，目的何在，双方都心知肚明。

莲湘公司有问题吗。范安杰用大拇指想也知道，只要下大力气去查，肯定是有问题的，关键是查到哪一步。既然对方亮开车马，正式出招，范安杰需要给出自己的应对。在莲湘公司方面做好防守，那是题中应有之义，但范安杰又不甘心只挨打不还手，他喜欢主动出击。

而出击需要找到对手的破绽，不过，对手的破绽，或者说，弱点，又在何处？这是个问题！

在潇湘省，范安杰能动用的资源，和黄汝昌肯定没法比，更要注意打蛇打七寸。对手破绽不好找，那就，选最明显的目标，枪打出头鸟！把最先跳出来的邱杰敏打下去，亮亮肌肉，顺便给旁边看热闹的提个醒。

如此见招拆招，虽然整体上不免还是有点被动，但这是潇湘省，大形势如此，范安杰也没有好办法：他倒是想直接把黄汝昌拉下来，可惜，做不到啊。

不过，邱杰敏是久经沙场的江湖老手，不是热血上头的中二少年，他既然敢跳出来，那也不是省油的灯，肯定是有所依仗的，至少自信没有太多的小辫子给人抓。范安杰让人查了一下，果然，邱杰敏贪财好色，作风简单粗暴，在局里专横跋扈，大搞一言堂，小毛病一大堆，举报信也不少。可惜，天心分局的工作，完成的不错，去年还得了奖。仅仅靠那些街头巷尾的传言，要对邱杰敏一击而溃，还不够。即使每个人都知道，传言未必是假的，但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范安杰手中，缺少关键的重量级证据。

如果在平时，规规矩矩的走程序收拾邱杰敏，对范安杰不难，人控制起来慢慢磨，相信邱杰敏也顶不了太久。当然，这需要时间，而范安杰肯定，现在，黄汝昌一定不会给他足够的时间，那就，只能先试试别的手段。

于是，本来小日子很逍遥的范毅明，接到了一个弹性很大的任务：自己想办法让邱杰敏老实点。

老爷子亲口交代的事，范毅明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可惜，什么叫老实点，这个，弹性真的很大。关键是，范毅明心里很清楚，既然范安杰特意指出“自己想办法”几个字，那些常见的手段，肯定是用处不大，也不用指望，否则的话，也轮不到他范毅明忙乎，范安杰手下，还能却缺做事的人。

不常见的手段，范毅明也有一些，但在星城，不多。他来星城不久，就碰到吴宝过跳楼那件事，有了吴宝过临死前那一嗓子，范安杰的日子很不好过，而范毅明也颇感束手束脚。他在星城的局面，总是磕磕碰碰的，不太顺利，否则的话，范毅明也不至于和那帮外地人，去遥远的宝庆发财。

而宝庆的那块地，本来很顺利，现在也突然出了点波折，对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罗俊戎，范毅明很恼火，当然，对陆平田的辩护律师，老熟人关峰，他更没半分好印象。

“皮菲菲。嗯，听说关峰和邱杰敏走得很近，要不，让侯康永收拾一下关峰，对了，好像他儿子的案子，关峰也是辩护人，这小子，跳的也很欢啊。”

今天是星期五，范毅明约好了和皮菲菲晚上一起玩玩，现在皮菲菲打电话过来确认一下，看着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的三个大字，范毅明忽然灵机一动。

他听过关峰摔死皮菲菲黑狗的笑话，事实上，很多人都听说过，而且那件事里，范毅明隐隐约约听人提起过邱杰敏这个名字，现在忽然想起来，貌似邱杰敏和关峰有来往。一通电话打下来，范毅明松了一口气：果然如此。

范毅明找人用非正常手段收拾邱杰敏不容易，毕竟邱杰敏是局长，体制的尊严，范毅明也要注意维护，但是，关峰一个学生、律师，那就简单多了。

关键是，范毅明手上，正好有一个做这事的合适人选：自己前几天帮了侯康永一个小忙，而侯康永又和关峰有瓜葛，那就只能，辛苦你侯老兄了。

给侯康永打完电话，范毅明松了一口气，对自己的这招敲山震虎很满意，决定今晚上好好嗨皮一下：皮菲菲长得不错，作风热辣豪放，他刚认识不久，双方新鲜劲都还没过。

范安杰肯定不止这么一招，不过其他的地方，自然有其另外的人操心，范毅明就懒得理会了。

至于关峰这个山，能不能镇住邱杰敏这个虎，范毅明并不担心，多少总会有点效果的，而且，侯康永应该不会让自己等太久，实在效果欠佳，还可以再想其他办法吗。

侯大老板要教训一个学生，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小事。

说实话，对陆平田或者乔松的辩护人，范毅明没有意见，找律师辩护，是法律规定的权利，而替人辩护，那是人家律师的饭碗。但不巧这个辩护人是关峰，不好意思，关峰就只能自认倒霉了：每个庙都有冤死的鬼啊。

实力弱小，本来就是原罪。

不过，侯康永却不觉得教训关峰，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

第二三六章 名声不好

“老严，你这，唉，动作有点大啊，闹不好，会出人命的，阿猛这小子，做事太毛躁了，……。”

本来，接到范毅明的电话，随便教训一个学生律师而已，侯康永也以为是一件小事。可是，等他安排了几句，稍微了解一下，才意外的发现，关峰，已经被严博寒教训过了，这个，就让侯康永很头疼。

范毅明话里话外，都说找侯康永办这件事的原因，是关峰接了乔松的案子，这些话，侯康永一个字也不信。但毕竟，范大公子，还是给出了一个明面上的借理由。侯康永和关峰无冤无仇，以前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无论关峰是不是乔松的辩护人，有了范毅明的电话，轻轻地教训关峰都不是大事。但现在，关峰接了乔松的案子，已经付出了代价，自己再去欺负人家，这个，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侯康永虽然不愿让范毅明不高兴，但是，他为人行事，也有自己的分寸。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寸，只是平时，没有人会特别在意罢了。

过犹不及这句古话，侯康永近来感受甚深。其实，他早就后悔了，早知道如此，让儿子向乔小松道个歉，再赔点医药费，不就啥事没有了，何至于闹到如今这个样子，家未破，而人已亡。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关键是，自己一个亿万富翁，却去和一个穷光蛋争无谓的闲气，这个，教训惨重啊。

侯康永再狂妄一万倍，也不能把乔松的辩护人都，教训一顿吧？那就是挑战整个体制了。而在侯康永看来，关峰和其他的辩护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当然，也许，关峰比其他律师更有热情一些，那也是人家的正常工作。侯康永，不觉得关峰因为这个工作态度，应该接二连三的，被教训。年轻人嘛，谁还没年轻过呢。

自己真的那么干，关峰，不就是另外一个乔松吗？好吧，即使关峰不会成为乔松，但下面的人会怎么看？俗话说，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对自己的形象，侯康永还是很在乎的，他不是十大恶人，他只是一个开加油站的，小老板。

“嘿嘿，永哥，我也没想到阿猛这小子出手这么不知轻重，那天他打牌输了钱，心情不好，……。”

砸块车玻璃没什么好说的，但阿猛把孟雪慧踹下去，会出人命吗，对此，严博寒心里是很不以为然的：这么多年了，严博寒还没听说有人爬岳麓山摔死的。当然，他不会和侯康永争辩：这又不是法庭，吵赢了又怎么样？

博寒也没见过关峰，当然更谈不上恩怨，他也没想过把关峰怎么样，只是不忿关峰抢了自己的案子，顺手恶心他一下。严博寒和阿猛等几个新进的小弟关系不错，这就算是对阿猛他们的考验，不需要严博寒额外再付出什么。

既然不需要成本，为什么不玩玩呢！对手脸上我想揍你，但又打不过的无奈和郁闷，最能让严博寒心情愉快。

“老严，你说范大公子堂堂一个高官公子，专门和一个学生崽过不去，他这是想干什么？”

侯康永很久以前就和严博寒认识，后来，两人彼此扶持，慢慢走到了今天，严博寒能成为星城著名大律师，侯康永背后的武力支持，作用很大，让小弟帮严博寒教训一下他看不顺眼竞争对手，侯康永做得多了。关峰的车玻璃，不过是一件平常的小事，他也无意纠结。侯康永真正想知道的，还是范毅明到底想干什么。

范毅明是很牛逼，但没有他范毅明，侯康永这么多年也过得很舒服，当然，乔松的事，是意外。

“这个，永哥，你说不会是年轻人争风吃醋，范毅明看上关峰的女朋友了吧？”

严博寒自然更不清楚范毅明在想什么，不过，事不关己，他还有心思展开丰富的想象力。

“哈，倒也不是不可能啊，那群公子哥，喜欢美女，又最要面子，老严你去问问，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连泡妞打架都不敢自己动手了，……。”

侯康永年轻的时候，也经常为了美女打架，打过人，也被打过，如果是因为争风吃醋，这个就简单了。

问问很方便，严博寒雷厉风行，星期六下午就基本上确定，范毅明和关峰，大概就是男男女女那点事。

理由也很简单，范毅明在艺术学院名气不小，他交往过几个女孩，可惜，都持续的时间不长，估计，范大公子心情应该不太愉快。而关峰，一个法学院的学生，在艺术学院，私下里也意外有点小小的知名度。

关键是，关峰在法学院和数学学院的名声，都不太好。当然，这是严博寒的猜测，不过他觉得很合理：一个人请一船美女喝酒、唱歌、夜游，名声能好的了吗？

所有的信息加起来，事情就很明显了。至于细节，男男女女这点事，几千来都一样，从来就没变过，细节，很关键吗？而且，八卦出来的细节，可信度也值得怀疑，严博寒不感兴趣，他也没问。

江湖传言，关峰天赋异禀，一个人能把一船美女伺候舒服了，这种话，谁信谁不是傻的吗！

“哦。老严你安排一下吧。”

严博寒是著名律师，口才是一等一的，关键是，逻辑清楚，论证严密，又合情合理，搞了半天是小姑娘这破事，侯康永顿时对关峰失去了兴趣。

……

回沅州过完周末，星期天下午，按惯例应该回星城，关峰却突然决定不回去了，在关家老屋，闭关。其实也不是闭关，而是宇文清彪挖的小池塘，栽了不少的莲藕，第一朵莲花，开了，关峰决定留下来感悟几天。

“峰哥，你放心，我会照顾阿姨，吃好、玩好、休息好。这些莲花，有什么特殊之处啊？”

关峰修炼中的事，左琼桦自知还插不上嘴，他说闭关，那就闭关吧，但是，她却还是有点小遗憾。费诗婷要去星城开会，她本来是想找机会好好表现表现的。

“应该没什么特殊的吧，就是，我喜欢莲花。”

关峰脸色平静，轻轻地摇摇头。

鸿蒙仙界也有莲花，当然，具体的讲究和鄂斯界不一样，但两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神韵，却相差丰富，甚至连花朵和叶子的外形都差不多。这池莲花，关峰花了不少心思，现在花开蕊展，他想细细品味一下。至于其中的故乡之思，却找不到人诉说了。

至于费诗婷在星城的日子，关峰更没什么不放心的，论起讨老太太欢心，左琼桦比她强一百倍。

“不急，有小桦在，还能饿着我。老大，你修炼完了再回星城，你估计，可能要几天？早知道就把池子挖大点了，这个坦克，就是懒，……。”

费诗婷有不少大学同学在星城，以前吧，她窝在沅州，民政局一个普通干部，虽然小日子不差，但她自己感觉，却没什么值得骄傲的，至少，费诗婷不大愿意参加同学会。

现在嘛，自己的副局长不算啥，神奇的碧玉簪子也不能说，但就凭关玉坤的丰年公司和左琼桦的峰华公司，费诗婷也很有面子。更不用说，她修炼了以后，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至少，按关影浅的话说，年轻了二十岁，费诗婷决定，开会之余，请星城的同学，热闹热闹。

事实上，也正是亲身感受到了修炼的好处，费诗婷连张娜芸的公司和丰年公司合作，也不再强烈反对：无论怎么说，那也是老头子曾经的青春岁月。当然，也只是曾经的青春岁月，关玉坤天天累的，按他自己的口头禅，狗一样，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偶尔舒心一下，也是，他应得的。

可惜左琼桦的身份，有点尴尬。儿子的女朋友，儿子偏偏不在，这个，费诗婷总是感觉有点，不完美：现在离婚都和喝凉水一样，女朋友，听起来就，不安全。

费诗婷自己是不会担心左琼桦跟别人跑了，但是，这个大师兄什么的，没办法对同学说啊。这一刻，费诗婷也感觉到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

当然，关峰修炼是正经事，自己请客吃饭，下次还有机会，费诗婷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

“这个可说不准，不过，妈，我就是随便体悟一下，不是闭关，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体悟能不能有所收获，主要看悟性和机缘，至于时间，那是不定的，关峰也没个谱。

“哦。走了，帮我看着点老头子。”

时间定不了，那这次，费诗婷就不准备打关峰的牌了，至于关玉坤吗，嘿嘿，费诗婷，其实是希望，关峰向死老头学两招，那可是亲爹啊。

“这下总算清静了。”

宇文清彪和西门龙，在忙乎他们的特训学校，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里，瞎折腾，静静地小山窝只剩下他一个人。关峰有很久没有一个人独处了，他决定，没有特别紧急的事，自己，要好好在老屋呆一阵子。当下放出一张藤制躺椅，在池塘边放好，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好，双眼微闭，展开神识，细细的品味那躲在微雨中轻轻摇曳的白莲。

已经进入梅雨季节，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他喜欢下雨，绵密中带着空灵，渐渐地，关峰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那朵莲花，融入了满塘荷叶，融入了这片山水，融入了这方天地。

可惜，既入红尘，关峰想一个人清清静静，尚需时日。

“老大，你怎么一个人躺那儿睡觉？快点起来，别感冒了！吃晚饭了没有？”

天刚黑，关玉坤开车来到关家老屋，看见关峰全身湿漉漉的，在躺椅上如睡着了一般，马上半真半假的喊了一嗓子。

其实，关峰在雨中躺躺，关玉坤不会大惊小怪，但这不是，他身边还有个张娜芸吗。

“哦，中午陪老妈喝了点酒，不小心眯了一会。爸，张阿姨，你们先坐一下，冰箱里有饮料。”

“老爷子这是，有事？”

进了屋，关峰拉了两张椅子过来，自己赶快去换衣服。

有汽车过来，关峰自然早就注意到了，不过等发现是关玉坤的车，他就不再理会，没想到车上还有一个，外人。

“我喝矿泉水就行，谢谢。”

“难道坤哥的大儿子，是个酒鬼？不过，这个院子，收拾的倒是，挺，性感。”

张娜芸五十多岁，能让费诗婷几十年后还念念不忘的吃飞醋，年轻时绝对是个大美人。现在，一身精心剪裁的白色职业套装，显得很是端庄大方，微微一笑，整个人透露出淡淡的高雅和雍容，但岁月的沧桑，却怎么也无法掩盖。

中午陪自己的老娘喝酒，能醉的在雨中睡一下午，对关玉坤口中这个非常出色的大儿子，张娜芸，是大大的怀疑。

关家老屋，张娜芸读书的时候来过，还留有一些甜蜜的回忆，不过，现在却有了鲜明的宇文清彪风格，和她记忆中的小院，再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哈，爸，你尝尝这个，正宗武夷山大红袍，朋友送的。”

上次铁璞给关峰一小包据称是真正的老树武夷山大红袍，真真假假，关峰不讲究这个，那就，孝敬自己的老爷子吧。他换好衣服出来，看关玉坤准备烧水泡茶，装模作样的在柜子里一摸，把纸盒子装着的大红袍递给关玉坤，自己摸出一瓶啤酒：铁璞送的时候，大红袍有精美的外包装，不过，外包装让关峰丢掉了。

“这可是稀罕东西，我回去慢慢泡着喝，老大，你的茶具太垃圾了，泡这茶，纯粹是浪费。”

关玉坤看了张娜芸一眼。

关玉坤平时，最喜欢喝口茶，老树大红袍，他还没喝过，自然要回去，找个好地方，两个人慢慢品尝。

张娜芸也喜欢喝茶。

“哦。那你尝尝这清芽。”

奶油妹妹的清芽，不过二两，早就在铁璞那里喝完了，不过铁璞听关峰也说清芽真是好东西，就让朋友又找了一点，送给关峰半斤左右。清芽能帮助他体悟天地元气的变化，但对关峰增加修为用处不大，除了给左琼桦泡了两杯，剩下的都在斩空刃内，那就都给老爷子吧。

第二三七章 任务泡汤

“清芽？老大，那是什么？”

“清芽？真正的清芽？”

不料，听见清芽两个字，关玉坤和张娜芸几乎同时奇怪的问了一句，说完，对视一眼，又同时笑了起来。

关玉坤是没听说过清芽这个说法，而张娜芸，则是奇怪，关峰怎么能有这么多清芽。关键是，就随随便便扔在那个破沙发上的烂盒子里，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朋友送的，我不大懂这些。张阿姨，你来泡吧！”

“怪不得老娘吃醋，这前校花和老爹，还真是，有默契，嘿嘿，不知道他俩当年的故事，精彩不精彩。”

清芽其实已经不是茶了，而应归于天地奇珍之类，说是服用简单，用开水冲泡即可，但细微之处，也有很多讲究，对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关峰不在乎，也就没记住。

“坤哥，这个清芽，……。”

“关峰还喝啤酒，难道是传说中的回魂酒？”

张娜芸还真知道清芽的典故，当下亲自去烧水，慢慢的给关玉坤讲述清芽的罕见和难得，以及种种美丽的传说。无非是一些美丽凄婉的爱情故事，老套，但是，经典，讲的人不急，听的人，也津津有味。

“这其实是我第一次喝到清芽，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们湘西有好东西啊。也算是托小峰的福了。”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张娜芸花了近半个小时，才把两杯清芽泡好，轻轻地啜了一口，脸上露出极其享受的表情。

“呵呵，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山水精华，自有灵性，可遇不可求，这也算是张阿姨的缘分。”

“嘿嘿，这半斤清芽，恐怕大半要被托福了吧。”

关峰无意干涉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不过，张娜芸穿着正式的套装，关玉坤同样打扮的，很整齐，应该是有正事吧。

“嗯。娜芸公司想代理丰年公司在海外的销售，并且入股丰年公司，双方全面合作，……。”

“这个峰少爷，说话怎么是这个调调？”

关峰满嘴的不知所云，张娜芸感觉有点郁闷：这根本不上路啊。我就是想把湘西的好东西，比如丰年公司的小鸡，卖出去而已，你却给我扯什么缘分，这都哪跟哪啊。

张娜芸的来意很明确，她特意成立了一家娜芸公司，要独家代理丰年公司产品在海外，主要是迈瑞克的销售。丰年公司能打开海外市场，这当然是好事。可惜，她是有条件的，张娜芸，想要丰年公司的股份，却又不肯出钱，她自己其实也没钱，其中有大量复杂的条款，简单地说，就是拿渠道，往往也意味着市场，换股份。

“爸，我不懂这些，你看着办就行了吧。”

“老爷子这是怎么了？给我说这些干什么？难道是他不想答应，又和前校花拉不下脸来，要我出面来做恶人，那可以事先打个电话吧。”

关峰喝了口啤酒，轻轻摇摇头，困惑的看着关玉坤。

张娜芸辛辛苦苦的讲了二十分钟，也许她已经尽力讲得足够通俗了。可是，所谓的娜芸公司，只是出个面，真正的销售渠道，还是掌握在张娜芸现在服务的公司手里，因此，娜芸公司和丰年公司的协议，里面牵涉到各种不确定性和约定，这些东西太繁琐，关峰是真不懂。关键是，他不感兴趣，丰年公司的事，他之前从来没过问过，现在也不想过问。

“老大，我们今天就是随便聊聊，丰年公司的产量很快就会有一个爆炸式的增长，这些事，你也要了解一下，……。”

“唉，娜芸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信，可惜啊。”

关玉坤心里苦笑不已。

丰年公司具体的经营，他确实不需要和关峰啰嗦，但是，丰年公司，毕竟是关峰的，以后也会交给关峰。关玉坤，在这种关系到公司根本的大事上，还是想给关峰，通个气。

而且，和娜芸公司的谈判，目前还有几个障碍，关玉坤也确实曾经有意无意的把关峰拿出来做挡箭牌。不过今天他过来，倒不是要谈那些具体的问题，主要还是想，让关峰和张娜芸见个面，争取，双方有个好印象。不过这话，没法对张娜芸明言，他能想象张娜芸的反应：关峰是你关玉坤的儿子啊，老子，亲爹，用得着对儿子这么客气？爹当成这样，关玉坤你可真有出息！

可是，关峰又不是普通的儿子，他还是鸿蒙派的大师兄，关键是，关峰后面，还站着一个费诗婷。

于是，满头雾水的张娜芸，真把关峰看成了丰年公司的重要决策者，之一。关玉坤吞吞吐吐的，既然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娜芸决定试着说服关峰：自己堂堂一个跨国公司高管，凭真本事，还对付不了关峰一个小年轻。

可惜，事实果然和关玉坤预料的一样，不是张娜芸水平不够，而是，她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

“哦？爸，猪肉不好卖？我吃着味道还可以啊。这样吧，实在有困难，我给种旺水打个电话，让他来沅州，你和他谈谈，看能不能帮上忙。”

关峰再说不管丰年公司的事，也不可能看着关玉坤被自己养出来的猪肉撑死，关键时刻，能拉还是要拉一把的。

“哦，老大，你见过种旺水了？”

搞食品这个行当的，当然都知道种旺水的名字，关玉坤知道种芙秋来过关寨，但是关峰很少提这回事。别的人，也都不敢催着他去找种旺水。

“没，我没事见他干什么。种老头嘴巴多，欠我一顿酒。”

种旺水私自把童家招惹过来，关峰可以理解，但并不喜欢，事实上，铁家对此也有点小意见。这顿酒，关峰张口，种旺水是跑不掉的。不过，一般情况下，关峰不太愿意为丰年公司的事去找种旺水。就让他欠着人情，蛮好。

“那不找他，我自己还能想想办法，……。对了，小峰，你娜芸阿姨腰不好，听说你针灸水平又有长进，给她把把脉。”

这才是关玉坤今晚最主要的目的，挣钱不挣钱的，健康第一，没有健康的身体，挣再多钱有什么用！

其实张娜芸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年轻的时候腰椎扭了一下，现在人年纪大了，阴天下雨，有点疼。平时剧烈运动，也有点，不敢用力。针灸不针灸的，那都是幌子，关玉坤，是想给老，嗯，老同学，要一颗生机丹。

两个人在一起，嗯，喝茶，一到关键时刻，张娜芸就哼哼唧唧的喊腰疼，这个，确实，不完美。

“嗯？老爸，小浅这次考得怎么样？”

“我晕！老爹仗势欺人这一招，玩得挺溜啊。至少欺负儿子，一用一个准。”

关峰顿时头大如斗。

如果是一般人，关玉坤开口，生机丹而已，关峰毫不犹豫就拿出来了。但这是前校花啊，万一费诗婷知道关峰帮她把腰治好了，这个，后果，很难测。

费诗婷会知道吗？关峰相信，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比如最简单的，除了治疗外伤，生机丹不是还有点“副作用”吗。而费诗婷自己也吃过生机丹，对这些“副作用”有亲身的体验，万一她看出蛛丝马迹，直接开口问关峰，关峰也不可能对自己的老娘撒谎。

如果是只有父子两个人，关峰还可以给关玉坤讲事实、摆道理，倒倒自己的苦衷，但是张娜芸就坐在旁边看着，这个，老爹的面子，也很重要啊。

“挺好，年级第二。小浅比你成绩好，……。”

关玉坤叹了口气，站起来去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打开，递了一瓶给关峰。

他也知道关峰难做，但是，看着张娜芸哼哼唧唧的喊腰疼，他实在是，心疼，那只好，贿赂贿赂儿子了：帮儿子开瓶啤酒，也算贿赂吧。

“我是瞎琢磨的，野路子，……。”

“唉，老爹这也，不容易啊。”

关峰暗暗叹了口气，接过啤酒喝了一口，也就是签了协议，让关玉坤安心的意思。嘴里胡说八道，伸手按住张娜芸的手腕，装模作样的把脉。接下来慢悠悠的针灸，最后，关玉坤亲自给张娜芸倒了一杯淡紫色的饮料，饮料味道一般，张娜芸也没多问，随口喝了下去，这就，万事大吉。

“坤哥，这个针灸，效果不错。小峰很能干啊，他年纪轻轻，连中医都造诣深厚，坤哥，你养了个好儿子，……。”

上了车，张娜芸自然而然接过关玉坤递过来的大红袍和装着清芽的铁盒子，放进了一个手提袋。

后来，关玉坤父子聊天，张娜芸基本不插嘴，就是安静的听着，不过关峰的表现，却带给她极大的震撼。不把种旺水当回事也就算了，年轻人，粪土当年万户侯，张娜芸也年轻过，可以理解。但是，张娜芸现在觉得全身热乎乎的精力弥漫，好像又回到了青春飞扬的岁月。这个针灸的效果，未免有点太神奇了！针灸，好像是需要实践经验的吧？厉害的中医，不都是七八十岁的白胡子老爷爷吗？

“呵呵。芸芸，我们找个地方去泡大红袍，……。”

“哼！他当然能干，都让老子给他开酒了呢！”

关玉坤却不急于发动汽车，拿出烟斗摆弄起来，他刚喝了一瓶啤酒，想抽袋烟。

费诗婷去了星城，关玉坤回家也没事，那就，去喝杯茶吧，老树大红袍，他还没喝过呢。

“坤哥，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喝杯酒吧，我现在想喝酒了，大红袍，哪天我们用山里的泉水泡，……。”

张娜芸现在却不想喝茶，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变回了十八岁，只想去，喝杯酒。

“前校花如此强势，老爷子的日子，嘿嘿，水暖水寒鱼自知，也许就是这样，老爷子的日子，才有滋有味吧。”

关玉坤心满意足的吸完一袋烟，终于发动了汽车，关峰估计，老娘交给自己的任务，是泡汤了，可惜，他也只能，苦笑两声而已。

他摸出电话，想找个人喝一杯，或者聊聊天，想了半天，却发现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摇摇头，又开了一瓶啤酒。

关峰无意偷听关玉坤的私房话，不过，天仙二级的听力远超常人，他坐在门口就听得一清二楚，不需要偷听。既然关玉坤没关车窗，那他听见了，也就听见了。至于万一费诗婷问起来，自己要怎么说，关峰很头疼，索性，准备去外边小池塘边喝杯酒，真正的睡一觉。

在鸿蒙仙界，一个人闭关几十、上百年，关峰从没有感觉如此孤单，这一刻，他都有点羡慕关玉坤了。

……

阿猛也很头疼，当然，他不会羡慕关玉坤。

严博寒说关峰抢了一个朋友的马子，让阿猛找机会收拾他一顿，关峰一个学生崽，收拾一顿，这对阿猛很简单。可惜，这都四天过去了，关峰，却不在星城，据说，回了老家。阿猛再猛，也不过是一个小混混，他可不敢来沅州这种地方惹事，客场作战，历来是兵家大忌，阿猛没学过兵法，但基本的道理，还是懂。

但是，严博寒交代下来的事，也不能这么没完没了的拖着啊。阿猛才加入康永集团不久，很想表现一下自己。而且，江湖传言，严博寒和侯康永不仅是铁哥们，加油站也有分子，在康永集团，说话算话，阿猛想给严博寒留下一个好印象。

“关峰的妞，身材不过，就是瘦了点，这么晚了，她不回家，这是要干什么去？难道这妞还有别的情人？”

阿猛开着自己那辆普普通通的长城汽车，远远跟着左琼桦的小甲壳虫，看小甲壳虫，没有和平时一样直接返回洋湖小区，他心中一动，轻轻踩下了油门。

这几天，阿猛也不是白过的，不仅打听到关峰有一个女朋友，还知道左琼桦开了辆二手甲壳虫，至于关峰住在洋湖小区，严博寒已经告诉阿猛了。

洋湖小区是星城最高档的小区之一，阿猛不敢去小区里晃荡，只好每天来师大遛一圈，看能不能碰见关峰，或者他的奥迪车，虽然效果不佳，但，态度很重要啊。

其实平时，阿猛不喜欢欺负女人，要不，上次孟雪慧，敢抢严博寒的案子，就绝不是一脚的事了。不过，他这不是，等的烦躁，心情不好吗。再说，关峰撬别人的马子，自己的马子也找了别的男人，或许，严博寒和他的朋友，会有兴趣？

阿猛并不知道孟雪慧是关峰的助理，事实上，他根本快忘了孟雪慧这几个字，只记得那个挨了自己一脚的妞，长得不错，好像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第二三八章 慢慢放手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

这两天，左琼桦陪着费诗婷转悠，忙得昏天黑地，今天晚上费诗婷有事，不让自己陪，她就晚上抓紧时间来江里，玩玩水。可是过了不久，左琼桦就发现，后面水里，一个男人总是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心里不禁有点奇怪，慢慢的向停在南边江面上的小游艇游过去。

现在左琼桦自己和美女陪练，都不再担心左琼桦在江里会有什么麻烦，小游艇就是换衣服方便，美女陪练漫不经心的，离她有点远，估计，差不多将近三百米。

天气热了，晚上湘江里游泳的人不少，不过一般人大多是在江边上扑腾扑腾，或者横渡过去，而左琼桦，是在江中心，乱漂，很少碰见和自己一样的，游泳爱好者。而且，这个男人，连个游泳裤也没穿，光着屁股，这个，不会是水中也有大色狼吧？这种人，不都是在公交车上活动吗？

“这妞的水性，真他么的好！不知道下面水多不多！”

阿猛非常郁闷，心里狠狠地骂了左琼桦两句。

他跟着左琼桦来到江边，见左琼桦上了一艘小游艇，本来是十分失望的，无聊之下，拿出望远镜对着小游艇瞎胡看，却意外的发现左琼桦从小游艇上下到江里，在游泳，而且是一个人，不由喜出望外。如果女朋友在湘江里游泳时出了点意外，比如被淹个半死什么的，关峰总该回来了吧。

阿猛从小就在江边长大，水性，一等一的，至少对付一个小女孩，不在话下。当下回到车里，简单收拾一下，飞快的跳进江中。他哪里会想到今晚会有一场水战，泳裤是没有的，只能穿着自己的，内裤。

说实话，阿猛当然是喜欢美女的，但绝对称不上是色狼，至少不是猥亵的公交车色狼。可惜，左琼桦的水性，比阿猛原来想的好多了。关键是，江中心，水流太快，阿猛想悄悄地靠近左琼桦，并不容易，时间一长，他的内裤，一不小心被水冲走了，他也只好，裸泳一把。

“嘿嘿，终于累了吗。美女，猛爷来了。”

左琼桦终于准备返回小游艇，估计是体力耗尽了，阿猛自己也有点累。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下去，冲着左琼桦的方向，奋力的游去。

阿猛的打算很简单，悄悄地靠近左琼桦，如果没被发现，就偷偷摸摸的吓她一下，比如摸摸她屁股什么的，这大晚上的，估计，小姑娘会吓晕，剩下的就好办了。实在不行，就硬上，打晕了拉上岸去，总之，要让关峰，回星城来。

可惜，阿猛没听说过先天水体四个字，于是，他悲剧了。

……

“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赶回去，你在船上等我。”

关玉坤走后，再没人来关家老屋骚扰，关峰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对莲花的体悟，颇有所得，他心情不错，正和宇文清彪、西门龙三个人喝酒、吹牛，突然接到左琼桦的电话，心里猛地升起一股无边的杀意。

“细腰，怎么啦？小桦出什么事了！”

好端端的喝酒，接了个左琼桦的电话，关峰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凶虐、狂暴的气息，宇文清彪全身一寒，不由放下了手中的酒瓶，静静地盯着关峰。

诸事顺利，虽然很累，但宇文清彪对眼下的生活很满意，不过，他当然知道，从来没有什么岁月静好，你静好的岁月，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宇文清彪很清楚，自己，就是那些负重前行之人中的，一员。对自己的这个角色，他很满意，也很骄傲，想尽力把它演好。

“呼！没事。刚才有人在江里袭击左师妹，被小桦灌个半死，正在游艇上吐水呢。我现在回去看看，坦克，龙哥，你们两个，这几天多辛苦点。坦克，车钥匙给我。”

奥迪车被左琼桦开回去了，关峰想最快的赶回星城，只能开宇文清彪的车。

“细腰，你心乱了。坐下先喝口酒，星城那边，你好好说说最近是咋回事。沅州，最多我一个人留下就够了，等下龙哥陪你回星城。”

每遇大事有静气，既然左琼桦没事，再急，也不急在这几分钟。宇文清彪把车钥匙扔给西门龙，又打开一瓶冰啤酒递给关峰，给每个人发了一根烟。

铁胳膊得了生机丹，又接了丰年公司的生意，对宇文清彪可以说是心服口服。有钱、有人、有家伙，小小一个沅州城，作为土生土长的沅州人，标准地头蛇，宇文清彪自信，沅州，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现在的关键是，搞清楚敌情。

当然，如果换成是贺雨娴出事，宇文清彪还能不能沉得住气，这个，就谁也不知道了。

“嘿嘿，坦克，……。”

关峰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把最近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左琼桦上了游艇，第一件事就是给费诗婷打电话，知道费诗婷那边啥事没有，老太太正玩得高兴，她让关峰放心，保证不会惊扰到老太太，但是，关峰还是很心烦。

“细腰，不可能是邱杰敏。蓝青青，嗯，一个脾气不好的兼职鸭子，业务水平还不错，蓝青青，应该也不会再去找你的麻烦，就算她是神经病对你念念不忘，也找不到小桦头上，我觉得最大的可能，还是范毅明和黄汝昌斗法这件事，……。龙哥，你看呢？对了，细腰，蓝青青，对你纯粹的业务，能力，还满意吧？”

关峰回到沅州，总要和宇文清彪吹吹牛，把各自的情况通报一下，前面的恩怨不说，最近的几件事，都解释不了左琼桦遇袭的原因，宇文清彪，很困惑。

“业务能力？还不错吧，这个，坦克，你应该去问蓝青青。嘿嘿，孟雪慧刚好没几天，嗯，坦克，难道是侯康永？”

“嘿嘿，这个业务能力，不知道谁会说实话？生人还是熟人？莫不成还要来个盲评？”

随便查查康永集团的税，就惹出了范安杰这种大块头，关峰现在也懒得再去找侯康永的麻烦，但是，侯康永真是没完没了的自己找死，关峰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对自己的业务能力，关峰还是很自信的，但是，自信不代表水平就高。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不自信了？这个真实水平，他目前也就能问问小金和尹晨晨。可惜，她们两个，情况都有点小特殊，估计评卷时很难做到客观公正，最终的打分，都做不得准。

关峰的体力，肯定没问题，但技巧吗，他根本谈不上什么技巧，就是双方情绪来了，直接开战，简单、粗暴，很少有别的花样。至少如小电影中用十八般武器玩出各种招式，他就不感兴趣。但是，万一，鄂斯界的人，就喜欢那些呢。

“不可能是因为乔松的案子，要在湘江中心袭击一个人，你收的两万块钱，可请不起这个档次的人出手，……，不过，龙哥，你有机会了，留意一下这个侯康永。”

“唉，还是人手不够啊。”

老实说，去星城，西门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是，宇文清彪总不能自己去：沅州，才是根本，真有事，都是老弱病残的，少不了他。

“彪哥你放心。”

西门龙去星城，看情况，有必要的话，他的任务主要是陪着费诗婷，虽然没了趁手的家伙，自己的实力连半成也发挥不出来，但西门龙有信心，对付一般人，徒手也够了。

“我们走吧！”

“如果西门龙有一枚储物首饰，嘿嘿，还是等等吧。”

关峰心中一动，暗暗叹了口气。

西门龙稀言寡语，做事极为扎实，深得宇文清彪的信赖，以他的枪法，配上一枚储物首饰，杀伤力之恐怖，想想都让人胆寒。可惜，储物首饰，不是大白菜啊。

……

“峰老大，这人叫阿猛，是侯康永刚收的小弟，……。”

左琼桦发来一张照片，让帮忙查查是谁，邱杰敏就多问了一句咋回事。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他立刻赶到小游艇上，一直等到现在，凌晨两点。

当然，邱杰敏与同样赶过来的何三，这几个小时，也不可能只喝酒，就那么傻等着关峰过来，而且邱杰敏最近心情不大好，于是，阿猛该说的，全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可惜，阿猛根本不知道严博寒的朋友是谁。

“我撬了严博寒朋友的马子？”

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让关峰目瞪口呆。

不是关峰怀疑邱杰敏审问犯人的业务水平，而是，自己这太他么的冤了，还没地方说理去。

“峰哥，现在怎么办？”

关峰会不会撬别人的马子，左琼桦是最有发言权的，遭此无妄之灾，她当然很郁闷，同时心里也莫名有点小窃喜：看，对手都知道我是峰哥的女朋友了。

“左师妹，峰老大，严博寒，目前不宜轻动，把他交给我吧，慢慢熬着，到时候会给左师妹一个交代的。。”

自己能掺乎到目前潇湘省最大的一盘棋中来，起因就在侯康永打了孟雪慧，眼下邱杰敏正紧锣密鼓的布局，很不希望发生意外事件。特别是无论什么事，关峰一旦牵涉进来，这个，接下来会怎么样，太不可控了。

其实，阿猛会找上左琼桦，已经是个意外了，但毕竟结果尚可接受，属于可控的意外，运作得好，阿猛这个意外，未必不能写一篇好文章。

“那就辛苦邱局长了。我要及时知道他的故事。”

左琼桦想了想，有意无意的看了关峰一眼，见关峰没有说话的意思，淡淡的点点头。

通知邱杰敏、何三掺乎进来，她事前征求了关峰的意见，关峰没反对，也没赞成，只说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左琼桦觉得，压力有点大。

“这是当然，左师妹放心，……。”

邱杰敏暗暗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买栋房子“奖给”梅芳无暇，邱杰敏有点心疼，但也可以接受，毕竟是章益琦先不争气的，关峰也是要面子的。邱杰敏不能理解的，是关峰为什么要当着外人的面，打自己的脸，他更担心关峰一脚把自己踢开。现在开来，关峰虽然脾气不好，但总算，还念着自己几分往日的旧情，那章益琦的事，先，就这么着吧。

顺便说一句，梅芳无暇的新房子，昨天定下来了，面积不小，但地段普普通通，而且是套二手房，才花了邱杰敏二百万不到，不算贵，至少比他原先想的便宜多了。

“哈哈，峰哥，老七说，非法滞留的黑叔叔，他现在找起来很费劲，你看，是不是先等一阵。”

阿猛的事，与何三无关，他也插不上手，一个晚上没怎么说话，忽然想起来一件，闲事。

“嗯，老七不错，每条腿再奖给他一万，剩下的钱，交给左师妹就行。不过，这个悬赏永远有效。左师妹，这混蛋是想用这只左手摸你吧，……。”

关峰对何三点点头，走到半躺在地上的阿猛面前，弯腰用左手拉起他的左手腕，右手一挥，“嗤”的一声轻响，将阿猛的左胳膊，齐根斩断，同时伸指快速点了几下。阿猛痛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不过，他胳臂断了的地方，却没有流多少血，只是渗出一层淡黄色的液体。

先是孟雪慧，再是左琼桦，阿猛专门欺负女人，人可以交给邱杰敏去废物利用，略施薄惩，是必须的。

胡力笑加起来，大概敲断了三十多条黑大腿，非法滞留的黑叔叔，肯定还有，但他一个混混，再想找到适合出手的对象，这个性价比，就有点不划算。关峰当时虽然说过让他把非法滞留的黑叔叔都赶走，但现在关峰也明白，这和把舞水河边的小造纸厂都关了一样，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也不是一个混混该做的事。不过，据说星城的黑叔叔，这一阵子乖多了，刺头都跑了嘛！那就，先这样吧。

鄂斯界虽小，关峰，还远没到言出法随的地步。

“啊？峰哥！”

左琼桦轻呼一声，却没说什么。阿猛的胳膊断不断，她不在乎，左琼桦只是不明白，关峰，为什么要在邱杰敏与何三面前，突然露了这么一手。

第二三九章 一世因果

“老严，阿猛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下午，侯康永突然接到消息，阿猛昨天晚上喝醉了，突然硬闯一处军事禁区，其实就是省军区大院的一个小门，可能牵涉到一件案子，被军区的人，控制起来了。阿猛的老娘，倒是被允许和阿猛通了个电话，聊了几句家常话，其他人，就别想了：可能涉及到军事秘密，目前，一切保密。

“永哥，范公子的这盘棋，你真要玩？”

严博寒自然和侯康永一样，打死也不会相信阿猛敢去惹当兵的，但具体怎么回事，鬼才知道怎么回事！

他知道侯康永背后有几个人，但是，显然这次，范毅明玩得有点大，侯康永能不能上得了台面，严博寒是大大的怀疑，他自己，是不想玩了。他喜欢用非常规的手段虐待竞争对手，但这并不意味着严博寒胆子很大。

事实上，侯康永的第一桶金，来路非常奇诡，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一夜之间就发财了，严博寒心底曾经有所怀疑，却根本不愿多想。想太多了，对大家都不好。

“呵呵，老严，这件事，你别管了。”

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不玩，那是很少人才有的特权，既然上了这个擂台，侯康永很清楚，自己一个过河卒子，再想全身而退，难度很大，非常大。

“关峰不是一直在沅州忙着养猪吗？”

范毅明正在俏江南贵宾包厢里嗨皮，到走廊里安静的听侯康永讲完，放下电话，范毅明很困惑。

侯康永迟迟没动静，对关峰的行踪，范毅明还是很在意的，他能确定，这几天关峰留在沅州，手机定位对范毅明很简单。可惜，林枫贤也在沅州，范毅明是不敢动什么歪心思去沅州玩什么花活，但阿猛，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

“这个关峰，到底是什么人！”

接到儿子的电话，范安杰不由心里一寒。

说实话，对侯康永之类的小角色，范安杰根本不在意，至于关峰、阿猛之流，更是路人甲，甚至邱杰敏也不过是一个炮灰级别的无名小卒。但是，范安杰却很清楚省军区大院这几个字的意思：关峰这个人，很危险，我们俩按规矩玩，输输赢赢，各安天命，你范安杰，最好不要去惹他！

可惜，黄汝昌为什么对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这么的，郑重其事，范安杰却怎么也理解不了！

子弟兵，历来是华夏国最敏感的话题，没有之一，特别是最近几十年，军队国家化的呼声很高。大家早就有默契，双方掰手腕，输也好，赢也罢，都是华夏自己人的事。部队，那是对外的，不想找死的话，就不要把心思打到部队的头上。

范安杰相信，黄汝昌没疯，不会为了阿猛一个小混混，这么的，小题大做，这不科学。那么这个关峰，他范安杰也只能，敬而远之。否则的话，那就是他智商不够，根本没资格在这个圈子里混，只配去，玩泥巴。

其实，就连关峰自己，也不知道黄汝昌内心深处的忌惮：不就是铁璞找了个小美女吗，不值得大惊小怪吧。

可惜，事实证明，美女，是个大麻烦。

“……，关峰，我啥都给你了，你还没进过我家的门呢，来家里吃晚饭吧，我亲自给你炒个菜，……。”

为了让关峰来家里吃这顿饭，尹晨晨这个电话，已经打了，二十三分钟，至于她的厨艺，嘿嘿，鸡蛋，也许能炒熟吧，如果炒糊也算炒熟的话。

尹晨晨去六盘山参加阿尔法公开赛的复赛，六十四个从初赛杀出来的选手，竞争八个参加本赛的名额，说起来不难，只要赢三盘棋，但是，对尹晨晨而言，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其实对鄂斯界每一名女子棋手都是如此。阿尔法公开赛近百年的历史中，杀入本赛的女棋手，全鄂斯界加起来才不过，四个人，而华夏国，只有一个，是围棋界的传奇元青芜，距今，已经三十七年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总共下了三盘棋，每一盘，尹晨晨的形势，落后、领先，都无比胶着，几经反复，最后才惊险万分的赢下来。所有的人，连尹晨晨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每一盘棋能赢，与其说是自己棋下的好，不如说是，运气旺。

三盘棋，她加起来才赢了，两目。两盘半目胜，一盘一目胜，而且都是对手，最后关头犯了小错误。

当然，无论棋下得再臭，毕竟是赢了，自己也成了传奇，注定要载入鄂斯界围棋史，尹晨晨，必须要和人分享自己的快乐，她想找关峰庆祝一下，到时候如果体力还允许的话，顺便，复个盘：接下来的本赛，更艰苦。

其实庆祝胜利，分享快乐，享受生活，尹晨晨自己，对吃饭的地方不讲究，甚至吃不吃饭，她也无所谓。但她不讲究，别人讲究啊。周玲，就很希望关峰能来家里，吃顿饭，就算是只有一碟咸菜，喝碗白粥也行，但必须是在家里。

对老娘的想法，尹晨晨也可以理解：费诗婷这次来星城开会，呆了快一个星期，老太太，硬是没有讲一几句话，电话也没打一个，见面更是免谈。这个，传出去，周玲所谓关峰是尹家的毛脚女婿，不就成了个笑话吗！

“可是，晨晨，我和小桦说好了，今天要回沅州啊。等回来我请你喝酒，冰啤酒。”

“我晕！老太太，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和尹晨晨吃顿饭、喝杯酒，然后再干点别的，关峰都无所谓，甚至心里还有点小期待。但是，去家里吃饭，这个，貌似，有说法的吧。左琼桦，尹晨晨一开始就知道啊。关键是，左琼桦现在就笑眯眯的坐在旁边，手里装模作样的端杯茶，可惜，茶都凉了，她还没喝一口。

其实吧，今天星期五，他星期三晚上才从关家老屋连夜回到星城，而费诗婷，上午才和西门龙一起回的沅州，关峰回不回去，关系不大，他只是，有点怕去吃这顿饭。当然，一般情况下，周末，他总是回沅州，溜一圈。

费诗婷要干什么，见什么人，关峰是不敢管的，也不想管。但是，他估计，周玲想做什么，尹晨晨，也不好对着干，大家，原来都是苦命人，关峰只好，使出美男计。

“峰哥，你去吃饭吧，晚上我和娴姐约好了去逛街，明天去见见万子冰，不回沅州了，……。”

“峰哥这是，多情种子？为什么挨张小倩踹了呢？”

左琼桦自然是不想关峰去吃这顿饭，但是，她知道关峰心情不好，那就，去沾沾尹晨晨的好手气吧。

原来，昨天晚上，万子雨打来电话，是左琼桦接的。万子雨也没说什么，除了感谢，只说他去报案，警察叔叔经过调查，发现那几个打他的家伙，案发时段和朋友在一起喝酒，根本没有作案时间。那么所谓的报案，估计，也会不了了之。

万子雨姐弟的事吧，原本和他们关系不大，不过，左琼桦不是觉得自己和万子冰有缘吗，就去查了一下。这一查，就有了别的麻烦：找万子雨讨债的，是万和投资金戈群的手下。这个情况，肯定是要和关峰说一声的。当时关峰听了，一个字也没说，只是脸色，有点阴沉。

左琼桦见过金戈群，也见过张小倩，金戈群，老男人一个，她没感觉，而张小倩吗，左琼桦也觉得一般般，只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张小倩这个长相，还是，蛮漂亮的。

现在，左琼桦也知道了当初讨债二人组的事，按说，金戈群对关峰，实在说不上友善，左琼桦理解不了，以关峰的脾气，为什么，不和金戈群，彻底做个了断。

“小桦，万子冰，你看着合适，替她把钱还上吧。张小倩的事，唉，我就是不想招惹她，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抽刀断水水更流，斩断一世因果，难啊。”

“小桦这是，昏头了吧！”

既然左琼桦没意见，去尹晨晨家吃顿饭，就是小事了，关峰很快答应下来，挂了尹晨晨的电话。但万子冰的事，他却不得不对左琼桦，解释几句，可惜，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从某种意义上说，张小倩，可以说是前世关峰唯一剩下的一块“自留地”，一旦她也和现在的关峰发生联系，那么前世关峰，将会彻底消失。当然，说消失也许不准确，应该是融合。但无论叫什么名字，前世关峰在鄂斯界的印痕，都不再有独立的存在。这是早晚免不了的，关峰只是不知道鄂斯界对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想再等等。

至少，他不愿意主动抹去这道印痕。

可惜，这话，对左琼桦，说不明白。

“峰哥，你去好好玩吧，我来处理万子雨的事，那小屁孩，还记得打个电话，估计是长大了。”

“一世因果？”

左琼桦心中一动。她能够确定，关峰在湘水遥之后，就再没和张小倩见过面，当年他和张小倩也就是普普通通的谈个恋爱而已，分手这么久了，怎么能扯得上一世因果？

因果，是关峰时时挂在嘴边的，左琼桦也知道这两个字对修道之人意味着什么。但，一世因果，张小倩，有这么重的分量？这还没玩没了啦！

严格说来，万子冰，是左琼桦第一次主动管闲事，这还没真的开始，不仅尹晨晨打上门来，而且关峰还突然诡异的说出一世因果。左琼桦，心里很忐忑，但她又不愿轻言退却。

“小桦你小心点。”

“小桦这是，也长大了啊。”

不主动招惹张小倩，关峰也不会阻止左琼桦去，管闲事。自然之道，就是这么，顺其自然。

……

“关峰，你架子变大了啊，……。”

尹晨晨亲自去楼下接了关峰上来，一路上唠叨个不停。

关峰答应来吃饭，尹晨晨还是很高兴，当然，或真或假的抱怨几句，也是免不了的。

“哈，周阿姨好。”

关峰进门换鞋，随手把一个红色的盒子放在门口。

“这孩子，来家里吃个饭，还拿什么东西，……。”

红色的盒子，周玲看上去很眼熟，不出意外，就是在随便哪家超市买的大礼包。不过，这个，关峰也算是，没空手吧，周玲也不好计较。

“阿姨这盆君子兰养的真好，……。”

“周玲不要上班的吗？”

大礼包确实是左琼桦在洋湖小区门口小超市买的，关峰有点不好意思，他自己，不是，没经验吗。

“君子兰是我爸养的，关峰，我们来下盘棋，……。”

菜都洗好了，可惜，尹福凯大厨下班回来，运气不好，前面出了车祸，他被堵在路上，还没到家。没人掌勺，估计吃饭，还要等一会。时间还早，尹晨晨搬出一块棋盘放在客厅茶几上，和关峰摆开战场，抓紧时间复复盘。而且，她也不愿意周玲和关峰拉家常：关峰的家常，都是左琼桦在管。

对女儿的脾气，周玲早就习惯了，也不觉得奇怪。她也不去书房，就坐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女儿和关峰摆棋、争论，不时给两个人剥个水果，偶尔和关峰说几句闲话。

“晨晨没有骗我，关峰还真会下棋。”

周玲其实不会下棋，小时候送尹晨晨学棋，在旁边听得多了，大概也就只知道两眼做活的水平。好棋臭棋，周玲看不懂，不过，她能看得懂人。关峰和尹晨晨吵得热闹，围棋水平肯定不低，但吵归吵，两人神态亲昵，用词随意，身体上挨挨碰碰的，动作自然，显然，很亲密，周玲也就，放下心来。至于左琼桦，那是下一个问题。

“关峰来啦。你们忙！我去给你们炒菜。”

过了四十多分钟，尹福凯千辛万苦的回到家，看关峰和尹晨晨为了一步棋，正噼里啪啦吵成一片，他点点头，直接进了厨房：关峰陪女儿下棋，那是正经事。

其实他也不大会下棋，当然，比周玲强点，但有限。女棋手杀入阿尔法公开赛本赛，全鄂斯界有史以来只有五个，尹福凯很为自己的女儿骄傲。

第二四〇章 输赢输和胜负

“晨晨，电脑推荐的，未必就是最佳的，关键是，未必适合人类棋手，特别是，未必适合你尹晨晨。你看，你这手托，完全可以脱先，先攻击这块黑棋大龙嘛，黑棋未必敢脱先去吃你这两颗白子，……。”

这是尹晨晨的第二盘棋，她执白，目前形势已经稍稍落后。实战中，尹晨晨选择活动黑阵中的两颗白子，人工智能也推荐这一招。但可惜，一番折冲下来，白棋两颗子虽然活出，棋局，却就此更加明显的呈现败势。至于最后白棋赢下来，是对手打了勺，尹晨晨，捡了一盘。不过对这招，严格的说这个构思，关峰却有不同的意见。

“赌李烨不敢置大龙的死活于不顾？这条龙，不像要死的样子，我当时就没想过去吃他大龙，……。”

李烨的黑棋大龙，猛一看有点危险，但仔细琢磨，却发现弹性很足，即使黑棋再脱先一手，白棋也没把握吃掉，万一吃炸了，那么棋局，立刻就结束了。

“呵呵，晨晨，你是尹晨晨，他是李烨啊。”

关峰摇摇头，却不肯多说，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茶几上摆着一个硕大的烟灰缸，里面还有两个烟头，估计尹福凯，在家也是抽烟的，那自己也，来一根。

“嗯，有道理。不过，关峰，那次你不是说过，下棋要不计较胜负，要追求手中有棋，心中无棋吗？”

李烨是著名棋手，世界冠军，等级分几年来都在国内前十之列，他棋风稳健，大局观好，官子一流，总之，就是一个十分均衡的棋手。而尹晨晨棋风硬朗、计算准确、杀力彪悍，典型的攻击型棋手。关键是，比赛前，她等级分一直在两百名开外，严格说来已经算是二线棋手，再加上黑棋形势占优，李烨，确实没必要和尹晨晨赌大龙的死活，很有可能跟着应。当然，那丝毫不意味着尹晨晨就占优了，而是，成了另外一盘棋，至少，棋盘大了不少。

但是，利用对手的心里，兵行险着，这还是棋艺吗？

“晨晨，我是说不计较输赢，没说不在乎胜负，输赢，可不等于胜负。”

关峰，有点无奈。他发现，鄂斯界的语言，不少情况下，根本无法准确翻译鸿蒙仙界的一些概念，而他，有时候也不免偷个懒，随便乱扯几个词凑活凑活，这在日常生活中也许无所谓，但有些场合，就可能造成很大的误会。

“又胡说八道，你就喜欢欺负，嗯，输赢不就是胜负！此两者同出而异名，有差别吗？”

输赢和胜负，尹晨晨倒是模模糊糊感觉到关峰的意思，她是希望，关峰，能说得再详细点。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晨晨。输，赢，也没差别？”

论道，就是论道，不是传道、解惑，关峰不可能说得再详细点，至于尹晨晨能从中悟道什么、收获什么，那要看她的悟性，和平时的积累。

“围棋不就是输赢，嗯，胜负？”

对尹晨晨，围棋就是黑和白、胜和负，以及，输和赢。

“围棋，不仅仅是胜负，就算是胜负，比赛的输赢，和围棋的胜负也不一样。比赛的输赢，不仅仅是在棋盘上，比如，比赛有限时，限时，不是围棋，是规则。晨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也是万物？以自身为刍狗？”

鸿蒙仙界，有以棋入道的金仙，但是，他们和鄂斯界的职业围棋选手，貌似也不是一回事，不过，两者之间的不同之处，关峰却根本说不清楚。

“围棋的胜负！比赛的输赢！”

尹晨晨蓦然一呆，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整个人，如木雕泥塑一般，再也不动一动。

关峰和尹晨晨拆解棋招，周玲听不懂，后来不讲一招一式的得失了，却又突然拽起古文来，周玲同样在一边听得稀里糊涂，心里暗暗吐槽关峰的，书呆子脾气。尹晨晨的异状，吓了她一大跳。

“这样也行！”

关峰摇摇头，把食指放在嘴边晃了晃，对周玲做个噤声的手势，自己轻轻地站起来，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拉上窗帘，又把尹福凯从厨房了喊出来。

可惜那道蒜苗炒腊肉，尹福凯刚炒到一半，正准备加点料酒，也只好，先扔在锅里。

“关峰，这是怎么回事？晨晨，她没事吧？”

尹晨晨就那么傻乎乎的呆坐着，三人站在一边静静地看了几分钟，周玲实在无聊，招呼两个人蹑手蹑脚的来到书房，轻轻地关上门，小声的问关峰。

“晨晨，大概，是顿悟了吧。嗯，阿姨，晨晨没事，最多醒过来，有点饿。”

“经此一悟，晨晨的识海，应该能扩大不少，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有多大，唉，看她的运气吧。”

修士顿悟，关峰在鸿蒙仙界见得多了，但凡人的顿悟，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人的识海扩大，精神会更加强大，更准确的说法是，精神的潜力更高，关峰很期待，尹晨晨的识海，能不能达到产生、容纳神识的地步呢？

“关峰，那，这个顿悟，你估计，晨晨要多久才能醒过来？时间太长，她不会饿坏吧。”

尹福凯精明能干，气度沉稳，平时也是一个厉害人物，但是，顿悟什么的，他不熟啊：那不是小说中才有的吗！

“不知道。叔叔，没事。晨晨，是个天才，她这次，真有可能拿个冠军回来。”

饿，尹晨晨肯定饿不坏，自己被饿死，那就不是顿悟，是吓傻了！不过，她顿悟会多久，就没有人能肯定。

“小峰，你饿了吧，先，自己出去吃点吧，我和你阿姨看着晨晨。坏了！尚云彤两口子等下还要来打牌。”

这顿饭，看样子肯定是在家里吃不成了，尹福凯也顾不上可惜自己炒的拿手菜，安排接下来的事。

“我喝瓶啤酒就行，叔叔，阿姨，你们先吃吧。”

厨房里已经炒好了几道菜，三个人在家里悄悄吃两口，问题不大，只是，不要太吵。

“老尹你出去吃吧，吃完了给尚云彤说一声，我和小峰看着晨晨，我喝点牛奶就好。”

顿悟什么的，周玲更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关峰，肯定是要留下的，看样子，他有经验。

“我也不饿，嗯，我给老王发个短信。对了，小峰，手机也要调成静音吧。”

尹福凯也不肯出去吃。一顿饭不吃，他关系不大，实在饿了，还可以喝啤酒吗，牛奶也不错。

“小峰，你和晨晨，平时就是，那样说话？”

三个人把手机调成静音，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傻坐了一会，周玲实在忍不住，小声的问关峰。

“嗯，差不多吧。晨晨最近在看道德经，她挺聪明的。”

关峰和尹晨晨在一起，一开始其实没什么话说，后来嘛，他说话的机会也不多，主要是尹晨晨中场休息时东东西西的瞎唠叨，这个，就不好给老太太多说了。

“哦，那也，挺有意思。”

道德经！周玲顿时无语。她自然知道女儿挺聪明。说实话，关峰和尹晨晨在说什么，周玲一点也听不懂，道德经，也不是青年男女在一起最喜欢说的那些话，不过，既然尹晨晨喜欢，那就算是，有意思吧。

……

尹晨晨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醒来后果然大声喊饿，下楼吃了一大碗牛肉粉外加一屉小笼包子，还喝了一大碗瘦肉粥，别的，看起来和往常区别不大。

不过，吃完早饭回到家没多久，胡乱应付了父母几句，她就自称有新感悟，拉着关峰到自己的房间，研究棋艺了。周玲和尹福凯嘀咕了几句，索性决定，喊几个朋友郊游去。

“老尹，你说咱家晨晨，跟着关峰这么混，以后，会有好日子吗？等她不下棋了，不会出家去研究道德经吧？”

到了车里，周玲却不急着上路。

昨天晚上，周玲找机会把尹晨晨顿悟前，和关峰两个人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仔仔细细向尹福凯学了一遍，两口子翻来覆去琢磨了很多遍，也不明白莫名其妙的几句话，尹晨晨，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就顿悟了。

“玲玲，我也不知道，嘿嘿，好日子，唉，只要晨晨高兴就好。关峰，不是一般人吧，……。”

在尹福凯心中，尹晨晨当然是天才，但是，之前尹晨晨的围棋之路，灰暗、坎坷，一无所成，可和天才不大相称，关峰，会让女儿绽放出灿烂炫目的光彩吗？拥有那些，本就应该属于她的光辉和荣耀。

对关峰，尹福凯一开始看着很刺眼，很想揍他一顿，不过，每个老爹第一次看见女儿的男朋友，差不多都这样，和那混小子是不是关峰没关系。说实话，作为一个女婿的人选，尹福凯觉得关峰还不错，如果中间不是多了一个左琼桦的话。可惜，左琼桦和关峰认识，比尹晨晨更早，而且，一开始尹晨晨就知道，这个，总怪不着关峰吧。

“晨晨说他很厉害，就是懒，……。”

也不知道童家咋想的，鹏飞楼，总投资大概在两个亿左右，这么大的事，周玲就没听见关峰说一个字，就算有左琼桦帮他张罗，恐怕也不仅仅是一个懒字可以解释的。

“嘿嘿，老梅家的丫头，取保出来就加入了峰华公司，现在又买了个大房子。她的案子，还没判吧。无暇那丫头，厉害着呢，不知道看上了峰华公司什么？”

梅芳无暇不是一般人，能加入一家小小的峰华公司，而且在星城买房子，这是，准备长久的干下去了？尹福凯倒不是担心梅芳无暇和尹晨晨抢关峰，可是，他心里，很茫然。

“嗯，我听方芳说，好像是那套房子是公司奖给她女儿的，具体什么事，她也不知道，……。”

梅芳无暇的案子，还是周玲介绍给关峰的，当然更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峰华公司才成立不到三个月，梅芳无暇，能立下什么大功劳，值得奖一套房子？

“他还真大方。”

关峰送了尹晨晨一个翡翠手镯，估计值几万块钱吧，说起来也不小气，但，和一栋房子比，总显得不够大方。可惜，尹福凯不清楚真相如何，也不好随便发脾气，万一人家梅芳无暇真的立了大功呢。

“唉，随随便便就送人房子，这么大手大脚的，是过日子的样子吗！尚云彤也说关峰是一个奇人，我看，晨晨是真的喜欢他，养个女儿，一辈子操不完的心，……。”

奇人，不一定是个好女婿，但对尹晨晨，周玲其实也是没好办法，从小就没好办法，现在，还是没好办法。

尹晨晨绝不会认为自己的手镯比不上一栋房子，但是，这个空间，确实是太小了，特别是见识了斩空刃的，巨大。

“关峰，我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山里闭关，你陪陪我吧，习惯了这玩艺，一旦没有，太不方便了，……。”

尹福凯和周玲刚一出门，尹晨晨立刻将关峰扑倒在床上，先把这一个月欠的账都补回来再说，几番折腾，意犹未尽的她，却已经筋疲力尽，要先喘口气。

“不行！嗯，晨晨，前天有人袭击小桦，……。”

关峰自己，除了修炼，没什么正经事要忙，不过，值此多事之秋，让他陪尹晨晨去闭关，也是不可能的。当然，他要解释几句，给尹晨晨一个，说法。

“哦。那我去找一户农家小院，你要多来陪我，……。”

左琼桦有事，那就，下次再去山里好了。尹晨晨脾气不好，一般情况下，还是愿意讲道理。

此次顿悟，尹晨晨收获极大，确实需要静下心来沉淀一下，她闭关本来就不一定要去山里。事实上，没有斩空刃，请她去山里，尹晨晨也不会去。

“嗯，你别动，我自己来，……。”中场休息，两个人就那么躺在一起，谈谈说说，搂搂抱抱，不多时，尹晨晨感觉歇了过来，爬起来自己坐了上去，房间里顿时响起让人血脉偾张的声音。

“关峰，再等一会，等一下，你抱我去洗澡，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几天没见我，憋坏了？”

终于，云收雨散，尹晨晨躺在床上，全身散了架一般，一个小脚趾头也不想动。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