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 - xp1024.com
《殊颜》


偰子

‘春’‘花’四月,芳菲人间。

城边小镇一隅,一辆车撵正缓缓行走在青石板上发出“轱辘”的声响。风过,小巷两边栽种的扶柳随即扬起枝条,柔冉纷纷,落叶疏疏,虽是初‘春’时节,却惹人心生萧索之意。

巷子的尽头是一座灰墙大宅,屋檐上一方檀木黑匾上刻着“上锦”二字,苍劲醒目,旁落:御闳手书。

赶车的是个半百老夫,衣着朴素,等来到巷尾他便“吁——”地一声吆喝勒住了马儿,跳下撵车,顺手将帘子掀起,又取下一方高凳垫在下面:“姑娘,祁家大宅到了。”

“喲,许小姐可到了。”听见外面的动静,一个打扮妖娆的‘花’婆子从大宅的朱‘门’内扭着就出来了,一身的金银不免‘露’出些掺了俗气的富贵。许是等得有些久了,脸上的汗水合着厚厚的粉壳子,说话间几乎簌簌地掉了一地。

“小姐,小心些。”车撵上先是跳下个小丫头,十三四岁大小,梳着两个麻‘花’辫子搭在肩头,一双黑眸水灵的紧,湖蓝轻衫被她打了个结在膝上,‘露’出洒蓝底儿的绸‘裤’。

“挽歌,瞧你,小姐不是告诫过你,祁家宅子可不比自家呢,也不知道轻重。”说罢,一截翠‘色’的衫子‘露’了出来,一个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的姑娘下了车撵,一脸的妩媚娇弱,比之好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还要美上三分。

“是嘛,翠袖姐姐。”挽歌吐了吐舌头,赶紧把裙角散开,大眼眨巴着,乖乖立在了一旁。

那个被唤作翠袖的‘女’子缓缓下得撵来,侧眼连瞧也没瞧那婆子一眼,只是转身,屈腰极为恭敬地伸出手:“小姐,奴婢扶您。”

一边那‘花’婆子若不是听翠袖口呼“小姐”,几乎就要以为她便是那高阳首府,许家唯一存留的大小姐许书颜了。知道真正的贵客即将现身,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了下来,直直盯着车撵不放。

车帘掀起,只见一截‘玉’臂‘露’了出来,纤细如荑。一个着了身素‘色’青蓝衫子的‘女’子,柔柔伸手搭在了翠袖的手上,徐徐下得撵来。

盯了半晌。那‘花’婆子地脸‘色’明显从期待变得有些失望。

眼前地‘女’子虽不是平庸。却也不过中上姿‘色’。但定睛一看。虽然衣衫素净。却在裙角挑染了几只墨荷。倒也颇具风致。走动见。腰间所系地‘玉’带随着日光竟流转着浅浅光华。衬得她身段如柳。窈窕柔冉。再配上几缕垂在肩头地青丝。朱嬷嬷倒也看地有几分呆住了。

“这位便是朱嬷嬷吧。”书颜提了裙角。‘露’出金莲窄窄。款款移步上前。略微颔首算是见礼。语毕之后一抬首。只将薄‘唇’微微抿起。双目直视着那一身富贵地老婆子。含笑而立。

那朱嬷嬷被这样一看。只觉得这姑娘一股子气势倒真有些豪‘门’大小姐地模样。不由得从心里觉得矮了三分。满脸堆笑道:“许小姐赶紧随奴婢进屋吧。‘花’厅里奉了上好地香茗。正候着您呢。”

“那就劳烦朱嬷嬷带路了。”许书颜幽幽地点了点头。挪着莲步。抬眼侧头望了望来时地巷口。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这才提起裙衫。迈步渡入了那方朱红地宅‘门’。

章一 锦上

自第一任国君御闳打下江山,本朝已经占据中原阔土近两百年的时间了。当时的开国功臣祁家也历经数代,成为享誉京城的世家大族。

上锦园作为祁家大宅,也随之屹立了近两百年的日子,与皇城遥遥相望,青瓦灰墙透着股子厚重和庄严,细细诉说着百年来沧桑之变。

虽说是世家大族,却因隔三年便会从上锦园中抬出个秀‘女’,每每封妃封嫔,先后甚至有三人贵为皇后,也有使得祁家从“开国功臣”被冠上了“外戚”之名。为了避开锋芒,五十年前祁家家主毅然卸去一身官职,避世于上锦园中,不问世事只享闲乐,倒也免去了许多的麻烦之事,也让祁家愈发地兴旺发达起来。

只是经过五十年的休整,整个河东几乎所有的书院都已归为祁家所有,子弟遍布朝野,眼看又招惹了不少人的红眼,诟病颇多。奈何本朝贵妃就是祁家家主的三妹子,甚得隆宠,如今又怀上了龙种,闲话之人也少了许多。

四月初二,祁家大宅,萍水阁。

从踏入大‘门’开始,许书颜就在默默地观察着这个世家大族的宅邸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的是,宅子从里到外竟都透着股子朴素,并无雕梁画栋之感,只有偶尔‘露’出的一角小院显出独具的匠心和雕琢。

穿过‘花’厅,再绕过一方遍植垂柳的水塘,朱嬷嬷带着许书颜来到了一栋二楼小阁之前。

“虽无过眼之缘,却能聚云于烟,是为萍水……”轻声念着,书颜恬然一笑,侧头问朱嬷嬷:“这联子是何人所作?还有几分意思。”

“是祁二少爷的手笔。”说话间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走了过来,怀里还抱了一堆用过的宣纸。书童身边还立着一位青衣男子,面‘色’温和,带着浅浅笑意,只是看起来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水清,还不快给许小姐请安。”朱嬷嬷赶紧呵斥那书童,说罢还瞥了一眼青衣男子。

“见过许小姐。”书童微微福礼,进退有度,却也不怎么理会那婆子。

“公子这是去二爷书房么?”见水清态度冷淡。朱嬷嬷只好转而向着那青衣男子说话。只是口中所言皆为恭敬之词。语气神态却‘露’出一丝轻蔑。

“早课已经下了。我去书房作画。”那青衣男子浅浅颔首。对朱嬷嬷地轻蔑似乎毫不入眼。转而对着许书颜欠了欠身子以示礼貌。之后便提步。青袍扬起。然然而去也。

“他是?”书颜见那青衣男子模样清俊。神态悠闲。根本就不像个伺候书房地书童。有些疑‘惑’地问及那位名唤水清地书童。

“画楼公子乃是丹青馆地教习师傅。和小地都在二爷书房伺候。”立在一旁地水清略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许书颜。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随即曲腰福礼道:“小地还要送东西去水阁。告辞了。”说完恭敬地欠着身子。直到转角处才转身离开。

“什么公子。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两分文采便眼高于顶罢了!”朱嬷嬷似乎很不满那画楼公子。隐隐地斥骂了两句。这才转头满脸堆笑朝着书颜一鞠:“小姐莫要见怪。快些请近吧。”说完高声朝着那萍水阁地方向一喊:“许小姐到——”

随着朱嬷嬷一声喊。两个守在***‘门’口地家丁应声拉开了两扇雕‘花’排‘门’。

“许小姐,幸苦了,过来坐下喝杯热茶解解乏吧。”说话间从内徐徐而出一位梳着‘妇’人头的年轻‘女’子,眉目间流转着淡淡的笑意,淡紫的轻裳罩在略微丰腴的身子上,显得很是妩媚娇‘艳’。

书颜只瞧了一眼,便知此人就是祁家大小姐祁‘玉’容,赶忙两三步过去,施施福礼道:“小妹见过‘玉’容姐姐。”

“还是你懂事。”祁‘玉’容满意地点点头,轻手扶起书颜的手臂:“外人见了,没一个不叫我裴夫人的,难为我就嫁了那裴三不过两天,他们却还比我这个遗孀还要念旧。”

书颜莞尔,并未接话,只是款款坐下,伸手接过婢‘女’递上的茶盏,揭开盖子拨了拨茶末儿,想起了在高阳时听见的坊间流言。

祁家大小姐祁‘玉’容十六岁便出嫁,嫁的是那河东大族裴家三少爷。奈何那裴三少爷时运不济,跟人出海时遇了险,连同一并去的二十多个船夫统统一齐丧了命。之后裴家认定祁‘玉’容克夫,要将她扫地出‘门’。谁知到祁‘玉’容是个泼辣脾气,当天夜里就带着丫鬟自个儿雇车赶回了娘家,说什么也不愿再呆在裴家。

祁‘玉’容在锦上园的时候可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大小姐,祁家家主祁冠天护短,威胁说只要裴家敢来闹事儿,就将此事上禀朝廷。裴家虽然也是河东大族,奈何朝中无人,却也不敢再闹,连休书也不敢下,只得任由祁‘玉’容呆在娘家。之后裴家便背上了这个笑话,在河东一直抬不起头来。

“这香片是从雾山送过来的,比金子还要贵上两分,许小姐且尝尝,看合不合口味?”祁‘玉’容见许书颜端着茶盏不动,眉梢挑起,特意找了话来说。

“姐姐客气,唤小妹一声‘书颜’就行了。”许书颜面‘露’慌张之‘色’,将茶盏抬在鼻端一嗅,表现地对此茶极为讶异,就在‘唇’边,轻啜了一口,随即神‘色’舒展。

“书颜,你才是客气了呢。”看着许书颜乖巧温顺的样子,祁‘玉’容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了茶盏,‘玉’手伸出半截‘露’在袖外,轻轻搭在了书颜的扶栏上,吐气如兰:“你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全听姐姐的。”书颜温顺的点点头,半晗着首,只是垂目望着铺了猩红毯子的地面,双手‘交’握着,显得有些害羞。

“二姑和姑父双双去世了,你在高阳老家也没什么能仰仗的。许家虽说并非世家大族,但姑父也算是颇有清誉的地方官员,姑妈当年虽然嫁的不太光彩,可好歹也是父亲的亲妹子。你虽然并非二姑亲生,却一直对她孝顺的很,这些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如今许家没了人,三姑也特别从宫里来了信,‘交’代要当你是本家姑娘那样照顾才行。”

说到此,祁‘玉’容缓缓起身,渡步来到许书颜的面前,轻轻伸手拉了她起身,面‘色’渐渐变得凌厉,转而向着厅内各人朗声道:“今日起,许小姐就是我们祁家的四姑娘了,与我和二爷,还有三姑娘一般无二,你们可听清楚了?”

“奴婢遵命!”

“小的遵命!”

一众在厅内伺候的家丁还有丫鬟婆子们齐齐伏地,鞠躬向着许书颜福礼道:“给四姑娘问安。”

“起来吧。”书颜的反应显得有些局促,反手轻轻捉住了祁‘玉’容的衣袖,却又一丝笑意闪过眼眸深处,只是无人得以察觉罢了。

章二 拢烟

作为世家大族的宅邸,锦上园表面古朴沉稳,深入其中才发现,宅子不但大的出奇,而且迂回曲折,深幽蜿蜒,各处楼宇间均点缀着‘花’园水塘,显得清新有趣,‘春’意盎然。

朱嬷嬷带着书颜往西厢而去,走了至少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略喘着粗气,指向遥遥而立的那栋三层小楼道:“以后许小姐喲,看我这嘴巴,还把四姑娘当外人呢。”说着假意‘抽’了自己两下嘴巴子,又道:“这小楼虽不是顶大,但靠着湖边也清净。正好与三姑娘又挨得近,方便你们常来常往。只是三姑娘‘性’格有些古怪,还望四姑娘多担待着。”

“翠袖。”书颜满意地点了点头,给身侧的翠袖使了个眼‘色’,那翠袖便懂了,从怀里掏出个金‘裸’子塞到朱嬷嬷的手中。

一开始朱嬷嬷还想推辞,翠袖巧笑着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些恭维的话,无非是以后自家小姐要靠嬷嬷照顾之类的。那朱嬷嬷推了两三下,最后还是笑呵呵的接下了,态度比之先前更为恭敬:“又道:“四姑娘放心,奴婢家里那口子便是这宅子里的大管事。以后若是有什么用度缺了,或者有不习惯的地方,都可以遣人来知会一声,奴婢定然一一帮您解决了。”

“嬷嬷客气,以后的日子还要仰仗您费心呢。”书颜含笑点了点头,知道大家族里管事的奴才顶的上半个主子,这朱嬷嬷又是长辈姑姑从宫里一并回乡来养老的,可半点也得罪不得,态度自然温和有度。

“晚膳会在黄昏时候送过来,四姑娘您先休息休息,沐浴了换身衣裳。到时候奴婢会带几个伶俐的小丫头给您挑挑,保证把你服‘侍’的舒舒服服。”朱嬷嬷收了好处,心里对这个新来的“四姑娘”印象颇好,满脸都是笑容。

“嬷嬷客气了。”书颜点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请问,何时才能给家主请安呢?”

“小姐不急,家主带了二爷去了京城拜会三姑‘奶’‘奶’,要过两日才回来呢。”朱嬷嬷赶紧解释了,又和书颜闲话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了。

带着翠袖和挽歌,还有两个家丁帮忙挑行李箱子,书颜缓缓步入了即将长住的那栋小楼。

祁家看来并未薄待许书颜。小楼立在一汪碧湖边,玲珑雅致,名曰“拢烟”。一共三层,第一层是会客的‘花’厅兼杂房,后面还有个独立的小院儿,有单独的灶房。二层是书房兼丫鬟房,宽阔的很,文房四宝齐全,还摆了一把古琴和满满一壁书籍。

三层则是用作闺房。

雕‘花’地檀木家具一应俱全。一水儿地锦蓝顶账和被袄。连窗帘也是湖蓝地颜‘色’。看在眼里既清爽又舒适。屋角燃了两尊半高地珐琅染翠香炉。再加上窗几前拿青瓷‘花’瓶里‘插’地几束‘花’枝。整个屋子里都氤氲着馨香之气。让人不禁随之放松下来。

指点着家丁将自家小姐地衣裳用度都抬到三楼后。翠袖又打发挽歌去后院地灶房准备热水用来沐浴。独剩了自己呆在卧房中陪着许书颜。

“小姐。您看那祁‘玉’容可是真心示好?”翠袖扶了书颜来到妆几前。自觉地帮她开始卸下发髻。

透过昏黄地铜镜。许书颜地笑容有些疲‘色’:“祁家乃是名震朝野地世家大族。我又不是祁家

二姑‘奶’‘奶’地亲生‘女’儿。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她哪里可能真心待我。”

“那小姐要小心些,就按当初离开高阳时时候商量的,尽快靠着祁家的关系嫁个好人家才是。”翠袖取下一根点翠的梅‘花’簪子,又拿了排梳开始为书颜打理长发。

“她会客气的待我,应该也不过是想将我当做筹码给嫁出去罢了。”书颜一双清眸里有着淡淡的冷漠,似乎早已看透一切:“这样也好,各取所需罢了,我也乐得暂时听她摆布。”

“小姐,您从来都是心思伶俐,不过奴婢看那祁‘玉’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是事事小心些。虽然宫里的三姑‘奶’‘奶’喜欢您,但毕竟离得太远,咱们又是寄人篱下的”翠袖熟练地将梳好的长发绾了个干净的发髻,别上刚才取下的梅‘花’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亏得要守孝,小姐着了素衣环钗也不用被人白眼。”

缓缓起身,书颜转头握住了翠袖的手腕,面带感‘激’地轻声道:“还好身边有你陪着,不然”

“小姐,奴婢是当年老太爷从火坑里给救回来的,许家恩情是一辈子也还不清。能待在小姐身边伺候已经是奴婢最大的安慰了,切莫说那些让奴婢汗颜的话了。”翠袖反握住了书颜的柔荑:“奴婢只盼着小姐能觅得良人,才不辜负老爷临终的托付。”

“放心,到时候我也一定给你觅一户好人家,定然不会委屈了你的。”拍了拍翠袖的手背,书颜抿‘唇’含着笑,这才和翠袖一并出了寝屋。

黄昏。

沐浴过后,待挽歌与翠袖收拾行李,书颜只是着了身暖月常服来到湖边的一方小亭内坐着,手里捏了本词集随意翻看。

只是一阵风过,一股极为清甜的香气飘过鼻端,惹得书颜丢下手中的词集,抬起头来,向着对面的湖岸望过去。

果然,一片黄灿灿的棣棠正隔湖盛放着,衬上碧绿的湖水和黄昏的赤‘色’日光,绚丽的好像人间仙境一般。

凝神一瞧,那棣棠丛中还立了一人,冉冉青袍,垂肩黑发,看身形,好像正是先前在萍水阁遇到的那位画楼公子。此时他正埋头作画,面前摆了书案,略微屈身,全然没有发现湖对岸有人在看着自己。

“难道对面便是祁二爷的居所,难怪叫做水阁呢。”书颜喃喃自语,‘唇’边渐渐扬起了一丝舒展明了的笑意。

熟悉祁家的人都知道,如今的早已不再是祁冠天这个家主在主理祁家事务,那祁家二少,祁渊才是真正的主人。祁冠天自从三年前染疾,身体早已经大不如前,渐渐地将河东三十八家书院的管理都‘交’到了唯一的儿子手中,乐得拥着如‘花’美妾,偶尔去宫中作客看望亲妹子,日子过的是滋润舒适。

祁渊也没让祁冠天失望,将三十八家书院经营的有声有‘色’,还逐渐和地方官家都搭上线,明里暗里积蓄了不少的人脉和财力,朝中人也鲜少再说什么闲话了。

书颜心中明白,自己要在锦上园安稳的渡过这些日子,祁冠天和祁‘玉’容对自己的态度固然重要,那祁家二少却也是个关键。特别是想找个如意的归宿,估计也只有从祁渊的周围来打听了。

对眼前形势一估算,书颜轻轻点了点额头,望着那凝神于书案作画的青衣公子,心中也有了筹谋。

章三 水莪

朱嬷嬷果然来的勤快,天‘色’刚一变暗,就巴巴拉来了几个丫鬟,说是让书颜随意挑选。

看了看来人,书颜只是点了两个模样周正的留下,便觉得够了。可朱嬷嬷却怎么也不答应,说是身为祁家四姑娘不能太寒酸,屋里没几个人怎么像话,又赶紧领了两个看似‘精’明伶俐的姑娘过来,说是用的不顺手再换便是。

书颜不好拒绝,只好点头收了那两人。

“小姐给丫头们重新赐个名讳吧,以前都是其它房里的人,如今跟了新主子,一切都要新的才好。”朱嬷嬷深谙大宅子里的规矩,帮忙挑完人,又开始让书颜给赐名。

书颜颔首,看向自己亲自挑选的那两个小丫头,略想了想,就分别赐了芜菁、芜兰的名儿。而面对朱嬷嬷给的那两个丫鬟,却只好笑着问道:“你们俩原来用的什么名儿?”

“禀四姑娘,奴婢叫水莪。”立在前头的那个蓝衫丫鬟出来,落落大方地介绍了自己,又指了指身边的那个粉衫丫鬟:“她叫水月,我们以前都是二太太房里的大丫头。”说完下巴微微抬了抬,一股傲气闪过眼底。

“原来是二太太的人呢。”书颜故作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这朱嬷嬷道:“既然是长辈给取的名字,就不改了吧。”

“还不快谢四姑娘恩典。”朱嬷嬷赶紧示意两个丫头福礼,好像也很欢喜似的,抿嘴直笑。

“谢四姑娘。”齐齐曲腰,能保留原来的名字,水莪和水月的面上自然欣喜无比。

其实,祁家虽然行事低调,但家大业大,外界免不了也对其诸多闲话。这二太太柳如烟便是常常挂在市井之徒口中的谈资。

除却已经过世的嫡妻温月娘,祁冠天一共取了三房姨太太。按理说,妾只能被称为姨娘,可这柳如烟年纪最小,进‘门’最晚,却人前人后被尊称为二太太。不但排名一跃而上,连身份也从姨娘变作了二太太,一切皆因她刚嫁入祁家就怀上了。

温月娘虽然替祁冠天育有一子二‘女’。原本地二姨娘和三姨娘也各生下了一个‘女’儿。可这五个孩子都是早早便得了。如今年过六旬。祁冠天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添喜事。自然对这个柳如烟宠地不行。等她刚生下个小儿子。祁冠天就给赐名‘玉’雍。当作宝贝似地捧在手心。如今已经三四岁地年纪了。生得白白胖胖。‘玉’人儿一般人见人爱。虽然原本地二姨娘和三姨娘很是不满。奈何自家肚子不争气。却也不能说什么。只好人气吞生地退居到老三和老四地位置。

所以。听到那水莪自称是二太太房里地人。书颜也不得不其脸面。省得得罪这锦上园地红人。

“对了。有些规矩还要给姑娘知会一声。”朱嬷嬷见许书颜如此好说话。不由得心头一松。正了正脸‘色’。从怀里掏了个半旧地小册子。恭敬地呈了上去:“里面有祁家地一些家规。四姑娘下来慢慢熟记了才好。反正现在送了丫鬟过来。奴婢就先口头给您解释解释。”

“有劳朱嬷嬷了。”书颜示意身侧地翠袖去将那册子接了过来。

“那姑娘就听好了。”朱嬷嬷清了清嗓。徐徐道来:“因为大姑娘说了。要将四姑娘当做本家姑娘来看待。所以这拢烟楼里地规矩自然也和其他房里一般无二地。”那朱嬷嬷念起本家规矩。抑扬顿挫。书颜耐住‘性’子听了一遍。却也了解了个大概。

既是世家大族。自然免不了规矩颇多。单是每房丫鬟地配备。就讲究颇深。许书颜如今算是本家姑娘。按规矩可配上六个服‘侍’丫头。其中只能有两个大丫头。领一等仆人地月例。其余地则分别是两个二等丫头和粗使丫头。月例也是不等地。本家姑娘一旦嫁人。身为一等丫头地可选择留在宅子中另寻主人。或是给少爷们做通房。除此之外地则必须跟着陪嫁出去。

书颜才明白,那二夫人托了朱嬷嬷送来水莪和水月,怕也并非是为了安‘插’心腹。

特别是那水莪,生得样貌妩媚,一身蓝衫虽然是丫鬟服‘色’,却显得整个人身段丰腴,婀娜有致。水月去也是个美人胚子,虽然显得文静,却有种“西子捧心”的娇弱之美。柳如烟如今生过了孩子,自然比之当年的‘花’容月貌要差了许多,也难怪不放心把两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美丫头放在身边了。

既然想到了这层关系,许书颜心里也有了考量,冲朱嬷嬷道:“既然是二太太房里的大丫头,到了我这里自然不能亏待她们,还是按大丫头领月例吧。至于我从高阳老家带来的翠袖和挽歌,领二等丫头的月例即可。另外芜菁和芜兰,只有委屈她们了。”

六个丫鬟听了许书颜的安排,均福礼称“是”。朱嬷嬷听了也连连点头,拿出炭笔一边在一个小本子上记了什么,一边又道:“另外,姑娘也是有月钱的,是二十两。若是逢年过节,还有添置的衣裳首饰什么的。”大约是记完了,又抬起头来:“姑娘若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册子里都记得有,看看也就知道了。”

“嗯,有劳嬷嬷了。”书颜在翠袖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步下台阶立在朱嬷嬷身前,似是想起了什么,探问道:“听说祁家的姑娘都要去书坊听学,那我需要去么?”

“哦,看奴婢老糊涂了。”朱嬷嬷恍然大悟般,抬起‘肉’‘肉’的手掌叩了叩头:“姑娘当然要去的。单日是‘女’红可,双日则是丹青课,每隔两日要换学琴和学棋。具体的安排水莪都知道,到时候让她给您详细禀明即可。”

“是的,奴婢等会儿就给姑娘讲。”水莪乖巧地站出来,做了个礼,面上显出一团红晕,显然是在期待着什么,眼中光彩熠熠。

“那前一月就由你陪着姑娘去听学,记得,处处要照顾姑娘周全。”朱嬷嬷锁着眉,似是在呵斥那水莪守规矩些,想想不妥,又想着书颜补充了两句:“不但是本家姑娘,祁家族亲里的小姐们都会聚在一起听学,所以姑娘要注意些,千万别失了本家的体统。”说这两句话的时候,那朱嬷嬷脸上的‘肥’‘肉’一颤,很是骄傲的样子,看来对祁家声誉也是看的很重。

“这个自然。”书颜顺从的点点头,含着浅笑,又让翠袖给了朱嬷嬷好处,这才称有些“乏了”,在挽歌的搀扶下回了三楼顶的卧房。

章四 家闻

朱嬷嬷收了好处,自然格外“体贴”。夜里除了送来丫头给其挑选,还招呼着家丁抬了两箱衣裳用度,说是‘玉’容姑娘专‘门’吩咐的,早两日就让裁缝给做好了,只等许书颜入府。

翠袖又塞了个金‘裸’子给朱嬷嬷,想着自家小姐还在守孝期,怕衣裳‘花’俏了也用不上,说是能换了素衣就劲量给换换。可朱嬷嬷却赶紧上前打开了箱子,果然,里面一水儿全是淡‘色’轻裳,稍有些‘色’儿的也不过是青蓝和黄绿,淡淡的,不甚惹眼,也不算失了身份。

另一口箱子虽然小些,却也是满满的。里面一层一层拿开,除了钗环首饰,还有些珍贵摆件,一如玛瑙长珠,翡翠如意,珍珠镶了的福字小座等等,看的挽歌睁大了眼,翠袖却是沉稳许多,大方地向朱嬷嬷道了声“幸苦”。

书颜心中却也觉得蹊跷。

虽然祁‘玉’容在家仆面前称自己今后乃是四姑娘,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她和祁家连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是没的,因为母亲颜氏乃是父亲的原配,虽然去世颇早,但她也一直是许家当仁不让的大小姐。身为自己二娘的祁家姑‘奶’‘奶’为人厚道,待自己视如己出,不过临死前一纸书信“托孤”罢了,却也不应该收到祁家如此重视才是。即便是宫里的三姑‘奶’‘奶’发了话,去也离得甚远,哪里值得祁‘玉’容如此厚待自己呢?

虽然想不清个中因由,许书颜还是笑着请朱嬷嬷向‘玉’容道声“谢”,说是等收拾好了这边就赶紧过去亲自拜谢。朱嬷嬷看许书颜进退有度,礼貌也周全,心里很是欣赏,加上又得了个金‘裸’子,欢欢喜喜便去了。

话说书颜见湖边景‘色’雅致,便吩咐芜菁和芜兰摆了个小几,并不在亭内,而是就着河边一颗偌大的红茴树,再燃了放熏炉,想着在此静静地歇一会儿便好,免得屋内正收拾着,自己又不动手,凭白添‘乱’。

身边只一个芜兰候着,年纪稍微大一岁的芜菁也被翠袖招呼进去收拾房间了。

书颜盯着湖面倒影的冷月,接过芜兰递上的茶盏,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盖碗儿拨了飘在面上的茶末儿,却并未送入口中,只是起‘唇’,淡淡道:“芜兰,你在祁家做活儿多久了?”

“禀姑娘,奴婢十一岁的时候就大伯给被卖到祁家,算起来,能有两三年了呢。”芜兰长的憨憨的,圆脸,大眼睛,虽然还没长开,倒也看着顺眼。

“那你先把祁家宅子有哪些人,什么关系都给我说说。”书颜轻轻放下手中茶盏,略微侧眼,轻睇着芜兰:“你知道我刚来,对宅子里也不熟悉,万一遇到要紧的人又忽略了,岂不凭白得罪了人家,以后日子也不好过。”

芜兰虽不是特别伶俐。却也明白了书颜地意思。既然对方是自己未来地主子。当然巴巴地就把自己所知地一切系数道了出来。

原来。除了祁‘玉’容、祁渊。还有三姑娘祁‘玉’悠。祁家还有三姨太和四姨太庶出地两个‘女’儿。分别叫做‘玉’冷和‘玉’晴。两人因为是庶出。都分别跟着自己母亲住在一起。并不能够给单独开房。算起来。在祁家地身份。按道理还比不上名为“四姑娘”许书颜。而祁家最小地儿子。祁‘玉’雍则亲自由祁冠天带在身边。除此之外。这祁家大宅里却还有几个投靠过来地同辈。不过都是远房地表姑娘。或者是在京城谋了差事地表少爷。

而祁家还有一人。却不得不专‘门’提提。

当年祁冠天继承家主之位。二姑‘奶’‘奶’嫁了许家人。三姑‘奶’‘奶’抬进了皇城里。却还剩了个四叔子祁冠尉。说也奇怪。这四叔原本是庶出。却因为是晚年得了这个小儿子。甚得祁老太爷喜欢。当年若不是祁老爷子过世地时候这四叔还是个未断‘奶’地小娃。恐怕巴巴地就将家主之位传给他了。

祁老爷子过世之后。祁冠天倒也没有薄待这个小兄弟。吃穿用度均是好上加好。听学教习。也是一样没落下。如今祁冠天已经年过六旬。这祁冠尉却也不过刚刚进入而立之年。正值风华。

这祁冠尉从小就是被宠大地。‘性’格自然略有些嚣张狂傲。可偏偏他喜欢捣鼓各类器乐丝竹。沉‘迷’歌舞而不能自拔。随着年纪渐大。说什么也不再听祁冠天地话去经营家族生意。只在京城里开了家名为“潇湘”地乐馆。召揽一批姿‘色’上佳地‘女’子。做起了卖笑生意。虽然只是卖艺不卖身。可毕竟是烟‘花’场所。在坊间也凭白落了个***地名声。

出人意料的是,这祁冠尉生得风流潇洒,行事又不拘小节,再加上豪爽无度,竟渐渐地和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混’熟了,潇湘馆生意火爆的只有数钱的份儿,每年向祁家族里上‘交’的份子也是丰厚无比,族里原本对其诟病颇多的人也闭嘴了,不再干涉。

有趣之事还在后头,祁家二爷祁渊竟和祁冠尉甚为投缘,两人表面上是叔侄关系,可因为年龄相差不过五六岁,形同兄弟。而祁渊也爱在潇湘馆招待生意上往来的客人。一来二去,竟和潇湘馆头牌好上了,不知让多少京城闺秀暗自垂泪,叹息这京城之中又少了个良配。

听着芜兰念叨着祁家里的事儿,书颜只觉得头昏脑胀。原本知道世家大族两百多年来肯定会藏纳许多奇怪的人和事。可这祁家从家主开始到祁冠尉和祁渊,一顺溜看下来仿佛个个都是‘色’中饿鬼一般,让书颜觉得甚为下作无趣,脑中还是觉得自己按照原本的意,早早嫁出去才好。

“姑娘,还有好多事儿呢,您可要听?”许是在宅子里憋得太久,芜兰说起这些是非来很是兴起,见许书颜沉默不言,清了清嗓子,又想开口:“还有那冷姑娘和晴姑娘,两人均是姨娘所生,也算可怜人”

书颜略点了点头,因为许家在高阳也算是大家,对‘玉’冷和‘玉’晴的状况也有些体谅。身为姨娘的‘女’儿,若不是有着过人的容貌和聪慧能得到老爷的喜爱,恐怕也只有被当做筹码给嫁出去罢了。虽说祁家是河东大族,结亲对象不会差太多。但前来巴结的人也不少,大多数都是想要通过结亲家的方式来达成目的。有些人可以不理,但有些人却又不得不理,自然姨娘的庶出‘女’儿们就成了最好的工具。要不然,那些世家大族又为什么收留许多远亲的表姑娘,不过是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想到此,书颜心中一股子焦虑升起,拿起茶盏递给了芜兰:“喝点儿水吧,看你嗓子都哑了。”

大宅子里的丫鬟都是训练有素的,见书颜如此,芜兰也明白了。乖乖接过杯子,福礼道了声“谢姑娘”。

“芜兰,你进去帮芜菁给姑娘铺‘床’,还在这儿嚼什么舌根!”

说话间,水莪竟悄悄从拢烟阁里出来了。两只袖子挽起,‘露’出柔柔的双腕,额上微微有些细汗,想来是整理了整整两大箱子的用度,还有书颜从高阳老家带来的行李之后有些累了。此时面上稍有些疲‘色’,一双凤目竟凌厉地盯住芜兰,吓得芜兰身子一颤,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姑娘,稍后等芜兰和芜菁把‘床’铺好了,您就可以早些休息了。”水莪脸‘色’一变,略显恭敬地朝着书颜福了个礼:“明日一早还要去书坊听学,需要的文房四宝和‘女’红绣蓝奴婢也早就给姑娘准备好了。”说完,水莪便等着听书颜夸奖自己,半含着首未曾起身,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动静,不由得觉得小‘腿’有些酸软。

静静地看着半福礼在自己面前的水莪,书颜掩住了心中一股厌恶,伸手示意芜兰扶了自己起身,轻移莲步立在水莪面前,语气平淡:“我要芜兰陪着在湖边散散步,听她讲讲祁家宅子里的一些有趣之谈。铺‘床’之事,就‘交’给你和水月吧幸苦了。”

着意在“幸苦了”三个字上加重语气,却话音透着股子冷冰冰,书颜给身旁的芜兰示意继续往前走,便挪着莲步离开了,不再理会水莪。

章五 月娘

入夜之后,碧湖景‘色’竟别具一番风致。

且不说遍植湖岸的各‘色’时令‘花’木,如今虽是夜‘色’沉沉,但是湖中点点漾开的星月光斑,让书颜看的几乎有些痴了。

“芜兰,为何此处会有这样广阔的一汪碧湖?”书颜惊‘艳’于这大宅子里,到底是谁有如此大的手笔,竟凭白纳了一个小湖入内。

“姑娘没听说过吧。”芜兰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脸上还有些淡淡的红晕。

“难道还有什么典故不成?”书颜停住了脚步,想小小的歇息片刻,便立在湖边不走了。

“这湖,是太太生前,老爷命人给修葺的呢。”小丫头眨了眨眼,一脸向往:“其实,这些事儿奴婢也是从其他丫鬟姐姐们那儿听说的”

原来,祁冠天当年娶到温月娘为妻,还颇费了一番周折。

那温月娘本是小户人家的‘女’儿,才七八岁的大小的时候就曾许配了人家,结下了一‘门’娃娃亲。那亲家偏偏又是祁家的远房表亲。几年后,表亲家道中落,投奔祁家讨生活。估‘摸’着两家儿‘女’已到适婚之龄,表亲就让对方带着温月娘来锦上园作客,也好商谈两家结亲的事宜。

那时候的温月娘却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姿‘色’过人的‘女’子,人如其名,温柔如水,貌若娴月。水灵灵的模样,十里八乡都是叫得上名儿的。

本朝民风淳朴开放。正好那一日,月娘和母亲一并前来锦上园,说是让两个新人在成亲前见上一面,也好对彼此有个印象,不至于入了‘洞’房才识得庐山真面目。月娘却觉得有些羞,借口去茅房,悄悄躲开了去,想暗地里看一眼未来夫君的模样就好。

哪知东走西绕,竟在‘迷’宫似的锦上园‘迷’了路。月娘心中焦急,想找人来询问,却‘私’下都不见一个丫鬟婆子家丁‘侍’卫。说来也巧,今日正好是祁家大少爷祁冠天的生辰,祁老爷子大宴宾客,几乎所有的下人都去了前院帮忙,这家属后院自然没什么人守着,就算有人,此时正值午时,都窝在凉快的地方打盹儿呢,哪里会有人像月娘这样四处瞎逛。

听到此。书颜摇了摇头。打断芜兰道:“不对呀。你不是说月娘地亲家是祁家表亲么?怎么那一日是大少爷生辰寿宴。他们还把月娘一家人叫来商谈结亲之事呢?”

“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芜兰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缓地又说开来。

原来。大宅子里地规矩确实繁杂。类似月娘亲家那样地祁家表亲。不过是沾了点儿祖宗上地同族关系。实际上是一点儿亲缘关系也是没有地。祁家之所以会收留他们。也是因为顾面子。怕落人口实。地确。世家大族前来投奔地人也多。若是个个都能沾亲带故。岂不是吓人。

因为身份不同。祁家表亲也没能参加在前院举行地生辰宴席。只是送上了一份薄礼。算作参与罢了。

话说回来。月娘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汪水塘前。说是水塘。其实足足有十来丈开阔。当中还有个小小地凉亭。四面挂着湖蓝地薄绸。随风漾起。看起来清爽‘诱’人。反正都走得有些累了。月娘擦了擦额上地细汗。干脆想着在小亭内歇息歇息。等有人经过再问问路便可。

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渡上了蜿蜒而去地石墩子。几个小跳。月娘便来到了凉亭之上。那知刚一撩开薄纱帘子。迎面而来竟是一个浑身酒气地年轻男子。吓得月娘一时不稳。竟脚下一滑。直直跌入了水塘之中。

眼看着有人落水,亭中男子酒意也消了一大半,二话不说,直接跳入了水中救人。月娘身子娇小,男子轻易地便将她给托住了,不一会儿,两人都靠着凉亭边的小石墩,一并回到了亭内。

“那男子可是祁冠天?”书颜忍不住,又‘插’嘴问了一句。

“姑娘真聪明,当时奴婢还猜的是月娘的未婚夫君呢。”芜兰痴痴地笑了笑,圆圆的脸庞倒也有些像那夜幕当中挂着的皎月。

继续说来,那一身酒气的男子正是当日的寿星爷祁冠天。因为喝的急了,加上暑气又大,祁冠天觉得不太舒服,便同样是借口去茅房而偷偷溜到了这后院的小水塘里,想着睡睡午觉,顺便去去酒意。刚巧寐了一小会儿,觉着差不多该回去了,祁冠天就从凉亭的扶栏上起身,哪知迎面而来一个娇俏无比的小娘子,一见自己就吓得掉入了水塘之中。

虽然被男子救起,但身上衣衫湿漉漉的,月娘也不敢去找自家父母。男子便说要去给她找来干净衣裳换,可本来这几日暑气甚烈,亭上也风大,月娘拒绝了好意,想呆在亭内等衣裳干了就行。男子也觉得留姑娘一人在此不太好,也没走了两人薄衫入水,‘女’的娇俏妩媚,男的器宇轩昂,又处在‘私’密小亭内,只是对望一眼都觉得心儿噗通直跳,一来二去,竟都对对方上了心。

于是后面的故事便流于了俗套,无非是祁冠天发现这‘女’子竟是已有婚约,便想尽办法从表亲那儿拿到了弃书,又给表亲送了不少钱财,又在河东寻了块地,让他们一家搬了出去。这才又重新纳媒下聘,敲锣打鼓的取了温月娘为妻。

为了纪念让两人相遇的小小水塘,祁冠天命人开凿湖渠,硬是将五里开外的一个小河给引了入锦上园,将小水塘变作了一汪碧湖

“那凉亭何在?”书颜突然想起拢烟阁前有一个小亭,便问芜兰。

“回姑娘,就是咱们面前的那个亭子呢。”芜兰笑着指了指两人来时的那个方向。

“那对面,又是什么地方?”书颜故意问了芜兰,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那就是二爷的居所,水阁。”芜兰直直答了,抬眼望去,似乎瞧见了什么,有些兴奋的压底了声音:“看,画楼公子在那儿作画呢。”

顺着芜兰所指,书颜果然瞥见了一抹青衫立在不远处,只是月‘色’略微有些暗了,瞧不太清楚。

“他到底是什么人?”书颜这次是真不知道了。

“画楼公子是丹青院的教习师傅,以后姑娘也会是他的学生呢。”芜兰巴巴地答了,很是羡慕的样子。

“仅仅如此么?”书颜觉得那画楼公子气质飘逸,又透着股子冷傲之气,却也不像是个简单的教书先生。

“不知道呢,二爷两年前领了画楼公子回来,说是做丹青师傅。”芜兰想想,摇摇头道:“可二爷那样眼高于顶的人,从来不会让书坊的先生常住在自己的水阁之中的。而且平素里二爷对那画楼公子可尊敬了,听伺候二爷的姐姐们说,他们常常同桌用膳,不分尊卑呢。”

“同桌用膳,不分尊卑”心中暗暗念着这两句话,书颜越看那画楼公子越觉得有些蹊跷,但想着或许只是他身怀画艺才会这样罢了。而一个教书先生毕竟不是自己所要寻找的良配,便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抬眼看看月‘色’昏暗,便称“乏了”,让芜兰扶着自己又回到了拢烟阁。

章六 玉悠

第二日一大早,翠袖就到三楼叫醒了书颜,说是辰时半就该去书坊了,得早些准备。再加上今天又是第一日去,去迟了自然不妥,平白落人口舌。

其实,天还没亮书颜便醒了,毕竟此地颇为陌生,也睡不太好。记得自己的闺阁正对着那一片碧湖,便推窗凭立。俯瞰而去,清晨氤氲而生的一层薄雾罩在湖面,似乎也被染上了一层青绿,不禁让自己忘却了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暖阳微‘露’,湖面的晨雾渐渐变得稀薄,随之消散开来。书颜凝住眼神,几乎能清晰地看到那边植在湖对岸的棣棠,金灿灿一***。棣棠从中,仍旧是那个青衫男子立在当中,手里提了笔,认真地在作画。

书颜不明白,为何三次看到那画楼公子他都在湖岸边作画,神‘色’凝重,丝毫不为周围环境所扰,十分专注。遥遥望去,书颜想要看清他笔下所画,奈何隔得太远,始终无法明了。

“小姐,看你,怎么一大早就在窗边吹风,要是凉了可就不好了。”说话间,翠袖挽了衣袖,过去麻利地开始铺‘床’,又招呼同来的挽歌给铜盆里倒好热水,备了‘毛’巾给书颜梳洗。铺好了‘床’,翠袖又赶紧过去将书颜扶到雕‘花’的妆几前做好,动手开始梳头。

因为自家小姐还在孝中,翠袖只是简单为其绾了个含烟髻,再勾了两缕小指粗细的发丝在双耳侧,任其垂在‘胸’前,微微一动,丝丝缕缕,很是飘逸。

“别上此簪吧。”书颜说着从首饰匣子里取出一支暖‘玉’钗,递给了翠袖。

那暖‘玉’钗整支被打造成了流云的式样,簪顶处宛如一只饱含水雾的祥云,流转着淡淡的光彩,很是温润柔滑。

“小姐,这”翠袖有些犹豫,可看到铜镜里书颜恬淡的笑意,却也在下一刻明白了她的用意,点点头,不再多言,只是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将其簪入了发髻。

“其余的什么也不用佩戴了,就这样。”书颜侧颈,看了看‘玉’钗在髻间的位置,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起身。

“挽歌。小姐地衣裳准备好了么?”翠袖转头。看到挽歌还在衣橱面前忙活着。有些埋怨道。

“今日可是小姐‘露’脸地第一日。自然不能马虎呀。”挽歌似乎也有些为难。一手拿了一件朱嬷嬷昨夜里送来地新衣裳。不知该选哪件。

“不用如此‘精’贵地。”书颜摇了摇头。指着衣橱一角挂着地一件素‘色’地半旧裙衫。示意翠袖去取了过来。

“小姐。这衣裳不是新地呢。”挽歌嘟着嘴儿。似是不太明白自家小姐地用意。

“不是新地才好。”书颜笑着接过翠袖递上地衫子。绕到屏风后自个儿换了起来。

等换好衣裳。书颜又薄施了些粉黛。这才在提步去了楼下。

……

‘花’厅的侧殿里,芜菁和芜兰早已备好早膳,双双立在那儿恭候着许书颜,等她来了便好伺候用膳。水莪和水月也一并立在一边,书颜还没下来的时候在低声地‘交’谈什么。

自昨夜里被新主子不动声‘色’的给了个下马威,水莪此时便显得规矩了许多,见书颜一出现,赶紧眼神示意水月别再多言,上前福了一礼:“姑娘昨夜睡的可好?”

“自然是好的。”书颜对这水莪淡淡一笑,并无半点昨夜冷漠的样子,让水莪一时有些愣住了。

“这是早膳么?”书颜看着摆了满满一桌的小碟子,不但有各‘色’糕点,还有果脯和‘肉’干一类的,光是粥品就是三样,还有羊‘奶’和酥汤,不由得柳眉一蹙,摇头道:“我一个人可吃不下这些,留了这翡翠酿丸子、梅‘花’点心,还有那一碗素菊粥即可,其他的你们拿去分吃了吧。”

“谢姑娘赏赐。”芜菁芜兰齐齐福礼下去,水莪与水月对望一眼,也满脸欢喜。

其实大宅子里的规矩都是差不多的,丫鬟吃食不比主子,不但清减,而且会严格控制‘花’样。为的便是让下人们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地位,免得哪天越了主子去。偶尔会有主子将吃剩下的饭菜赐给下人,不过也是些残羹剩饭罢了。像这样直接将菜肴点了给丫鬟享用的,芜菁芜兰身为粗使丫头自然从未享受过,即便是水莪水月这样的一等丫鬟却也是鲜少能碰见,自然又惊又喜,赶紧将其余碟盘给撤了下去。

用过了早膳,水莪就将昨夜早已备好的文房四宝和‘女’红绣蓝拿了出来,和翠袖一人捧了一盒。并说时辰一到会有小轿在宅子‘门’口接三姑娘和四姑娘一并前往书院,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去候着了。

刚出了拢烟阁,还没走几步,远远就听得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从西南方向而来,书颜停下身形,想看来人是谁,哪知一眼瞧过去,却有些挪不开眼了。

蜿蜒的小径上,一袭翠衫犹如碧‘玉’,衬得来人肤如凝脂。小小樱‘唇’只是当中一点薄红,配上微蹙的双眉,有种过眼难忘的凄婉楚恻之美。

“三姑娘。”水莪一见那‘女’子,赶紧福了礼,又在书颜耳边提醒道:“四姑娘,这便是三姑娘祁‘玉’悠。”

书颜第一眼见到这翠衫‘女’子时,就估‘摸’出了她的身份。如此绝‘色’,也的确非坊间传言的“悠人儿”不可。看到祁‘玉’悠也是立在那儿不动,正懒懒打量自己,便大大方方地挪步上前,施施然地福礼道:“三姐姐别来无恙?”说罢抬首,脸上扬起一抹浅浅地笑意望着对方,仿佛是在期待着她的反应。

“你……是许家妹子?”祁‘玉’悠仔细打量了过来,一双原本幽幽无神的眸子仿佛‘射’出了什么光彩,薄‘唇’轻启:“前日里大姐还说你会过来,没想到如此快呢!”

“原本的旱路改走水路了,所以提前了些到河东。今后妹子会暂时借住在府内,还要仰仗三姐姐多关照着才好呢。”说着,书颜望了一眼跟在祁‘玉’悠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见她手上也拿了两匣子东西,又道:“三姐姐可是要去书坊听学?我们一并过去吧。”

“嗯,你能在这儿小住那是甚好的。”祁‘玉’悠欢喜的点了点头,只是当看到水莪的时候略微蹙了蹙眉:“怎么由她来陪你去书坊么?”

“你是说……水莪?”书颜顺着祁‘玉’悠的眼神看过去,果然发现水莪面‘色’略有些尴尬,轻声问道:“三姐姐,她是朱嬷嬷给调过来帮手的,算起来是我房里的大丫头呢,可有什么不妥么?”

盯住水莪看了好半晌,祁‘玉’悠才缓缓抬眼,轻甩了甩额首,淡淡道:“算了,也没什么。既然你也要去书坊听学,以后我们都一路吧。”

章七 之砚

祁家所管理的三十八座书院分布在河东各处。位于京城境地的仅有三间,分别是“慧眳”,“点墨”,以及“之砚”。

慧眳书院位于皇城正南侧,专为仕途之士所设,书院殿阁巍峨,亭榭错落,师生云集,俨如学城。教习内容均是治世之道与国政之策,秉承“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条信。因讲学先生多为朝中退役大臣,得了闲散功夫会来点拨一二,所以甚得求宦之士的追捧,每年纳生时,书院大‘门’都会被围的水泄不通,连后‘门’都会被围上个里三层外三层。

而“点墨”则与“慧明”全然不一。

点墨书院当初创立的时候,不过有讲堂三间,斋室十五间,院内松柏‘交’翠,‘花’草争芳,环境幽静秀丽。教习内容多为诗词歌赋,丹青墨笔,偶尔开设诗会,倒引来了不少的文采风流之士驻足,着实另辟蹊径。原本这京城之地饱学之士就甚为集中,多数为那官场奉迎而去,剩下的却苦无清净之地可以遣怀。正好点墨书院不为闻达仕途,只为揽尽群书,却也对了这些潇洒学子的胃口。不多时,点墨书院就又开了讲堂六间,斋室二十,正应了那句话,一时文风士习之盛济济焉,彬彬焉!

最后,便是这“之砚”。

本朝民风开放,世家千金、官家‘女’儿,抑或是小家碧‘玉’都时兴外出听学。供男子听学之所称为书院,而供‘女’子听学之所则称之为书坊,而这“之砚”便是一所不折不扣的书坊。

之砚书坊位于点墨书院的西南侧,两两相隔不过一截河口,但建筑风貌却全然不一样。院中遍植时令鲜‘花’,一弯溪水流淌过境,几座小院散布其中,均是玲珑‘精’致,粉纱妆点,香薰袅袅。

书坊教学也和书院有所不同,‘女’红簪‘花’一类是必须的,其余则是琴棋书画都有涉猎。

虽说本朝民风开放,可‘女’子听学毕竟也是需要慎而重之的,所以官家会严格控制书坊的数量,之砚书坊作为朝廷唯一批准的‘女’子的京城书坊,就成为了官家千金们争相入学之所。偏偏书坊所属祁家,所以本族‘女’子自然可以直接入学,勿需另求‘门’路。

两柄小轿“吱吱嘎嘎”而来,缓缓停在了之砚书坊的‘门’口,一顶宝蓝,一顶绛红,轿身绣了“上锦”二字,后面还跟了一辆丫鬟乘坐的车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祁家‘女’儿来了,纷纷避开两旁。

只是不知为何上锦园除了三姑娘还有谁也来听学。几个刚迈步入内地世家闺秀都停住了脚步。低首‘交’谈。猜测着轿中之人到底是谁。

宝蓝一顶中徐徐而下地正是祁‘玉’悠。蓝‘色’小轿衬着翠‘色’地衫子很是惹眼。只是神‘色’同样惘然慵懒。透着一股幽幽凄恻之感。几乎看呆了在书坊‘门’口落脚地各‘门’家丁。

“书颜。快些下来吧。时辰差不多了呢。”祁‘玉’悠在水潋地搀扶下落轿。对他人目光似乎毫不介意。只是侧头看向身后地小轿。轻声唤了唤。

听见祁‘玉’悠唤那后面一顶小轿之人。大家都面面相觑。对那“书颜”二字毫无印象。不知是哪家千金能得到祁三姑娘地亲自邀请。均睁大了眼。想看看稀奇。

“小姐。奴婢扶您。”一直跟在小轿后面地翠袖和水莪早已从车撵上下来。赶紧上前。一个撩开了帘子。一个伸手去扶了许书颜下轿。

一袭月白素衫。不过裙角点了几株墨‘色’‘玉’兰。纤腰一束。身姿绰约。许书颜刚一下轿。就明显感觉到了四周人对自己地好奇。只好保持着面上淡淡地笑意。上前靠在了祁‘玉’悠地身边。

眼看着不过是一个衣貌素雅的‘女’子下来小轿,书坊内打望的各家闺秀则明显有些失望。有些心气儿高的,不过扬了扬下巴便转头走了。多数人却还是羡慕的紧,冲两人颔首一笑,走时还不忘‘私’下‘交’谈,猜测着到底是谁家‘女’子,素衣如常,面‘色’恬然,生的也不过中上之姿罢了,虽然举手投足颇有些大家之风,可放眼京城,倒也没什么人能和祁家三姑娘比肩而来。一两个有心人瞥见书颜身后跟着的翠袖和水莪,倒点头欣赏,暗道这‘女’子的丫鬟倒是姿‘色’惹眼许多。

“书颜,不用理会她们。”祁‘玉’悠侧眼看了看书颜的表情,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似是诚心要给那些看热闹的人一个下马威,眼光冷冷扫了过去,虽然慵懒依旧,却多了一两分凌厉。

“三姐姐,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自然有些紧张。”书颜所言属实,虽然许家在高阳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家父又是地方官员,可毕竟从未去过书坊听学,也从未和如此多千金小姐们打过‘交’道,自然有些忐忑一二。

“四姑娘,今日是去丹青院学画呢,走这边。”等二人迈步进入书坊,水莪看到前方一个分岔路口,赶紧上前两步伸手指了指右边的方向。

正好此时从书坊深处传来阵阵清脆的铜铃之声,众人听见声响均加快了步伐。

走在前头不远处的几个‘女’子听见水莪口呼“四姑娘”,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头望了望相携而来的祁‘玉’悠和许书颜。其中一个长相颇为丰腴的在手中捏了张绢帕,半遮住心口,竟扭着腰过来了:“祁三姑娘,您今日带来的这位小姐是谁呀?怎么没见过,觉得眼生呢?”

“书颜刚从高阳而来,如今在暂居我家。”祁‘玉’悠淡淡的答了,眼神中有些冷漠:“秦二小姐快些走吧,铜钟都催了呢。”

“哦,原来如此。”丰腴‘女’子满意的点点头,想着自己刚才许是听错了,那丫鬟叫的是“三姑娘”罢了,祁家哪里来的“四姑娘”呢,这才扭着蜂腰转身而去。

一路而去,铜铃声都在书坊内回响着,清澈通透,只是越来越急,似是在催大家快些进入讲堂。

祁‘玉’悠也有些急了,一手拉了书颜的柔荑,低声道:“画楼公子的课不能迟了,书颜,我们也走快些吧。”

点了点头,书颜有些意料之外,没想到那画楼公子口中所言的丹青院竟是在之砚书坊内。就要再见,莫名的,心头竟有些淡淡的期待。

章八 挑衅

丹青院位于之砚书坊的西侧,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前方有个偌大的庭院,斑驳的青石板上点缀了十来个书案和座椅,墙角植了葱葱翠竹,‘弄’影扶疏,很是沁凉。想来是天气好的时候,授课的师傅便会让闺秀们在外面一边听学一边作画。

今日的日头倒是薄薄的,庭院内早已坐齐了前来听课的京城闺秀,只是身为师傅的画楼公子却迟迟未现,渐渐气氛有些‘骚’动,一时间莺莺燕燕之语灌了满庭,内容却多是讨论着今日和祁家三姑娘一并而来的‘女’子是谁,凭的什么能进入之砚书坊等等问题。

步履匆匆,祁‘玉’悠也没闲着,趁这个空挡简略地给书颜提了醒,说是画楼公子最看重学生们是否守时,若是迟了,定是要被罚的。虽然在书坊里听学的均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女’儿,可他均一视同仁,丝毫不会留了情面。

想着第一日就去迟了也不好,书颜也催促着翠袖和水莪也走快些,哪知还未进入丹青馆,就远远看到一个青衫男子正蹲在地上,所携的书画手稿散了一地,正在小心的一一捡起来。

看出那人正是画楼公子,下意识的,书颜放开了祁‘玉’悠的手,两三步小跑了过去。

一抬眼,看到帮忙拾画之人正是昨日在萍水阁前遇见的那个许小姐,画楼公子略有些意外,却也只是对其颔首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小心的将拾起来的画稿叠放入怀。

“公子如此爱惜这些画稿,可是有重要用处?”书颜拾起了脚下的最后一张画稿,发现上面不过是一些粗略的线条,好像是某个‘女’子的侧脸,不由得起‘唇’而问。

“听水清说,许小姐如今是祁家的四姑娘了?”画楼公子淡淡接过书颜递上的几张画稿,却言之其他,好像不太想让其追问手中画稿之事。

“如何?难道是祁家四姑娘了,公子要单独给我开小灶不成?”书颜侧头瞧着他,觉得只是与其说上两句话,都有一种和风拂面之感,很是舒颜。

“许小姐不是住在拢烟阁么,若是有关于书画方面的疑问,可随时来找在下。”画楼公子略扬了扬眉,似是对许书颜如此大方的打趣儿自个儿有些意外,却还是和颜悦‘色’的接了话。

“公子,铜铃都停了,可别罚我们迟了。”说话间祁‘玉’悠渡步上前,只是轻轻瞅了画楼公子一眼,却又颔首下去,两团淡淡的红云漾在两颊,更显娇弱‘欲’滴,楚楚怜人。

“书坊规矩不可废。今日休课后在下同二位一并受罚就是。”画楼公子正了正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地转过了脸。只说了句“快些进去罢”。便提步而去了。

看出祁‘玉’悠表情变化。书颜心中明白了几分。却并未点破。示意翠袖和水莪还有水潋快些进去。自己则扶了她地手臂。轻声道:“走吧。公子都进去了呢。”

随着画楼公子地身影消失在庭院地‘门’内。祁‘玉’悠很快便恢复了如常地神‘色’。轻点额首。与书颜提步一并款款而去。

水莪让翠袖托着绣蓝在丹青院候着。自个儿与水潋进去。放下了文房四宝便又悄悄退了出去。只是离开时她地神‘色’明显有些一样。似是恋恋不舍地往画楼公子那边睇了一眼。奈何随行丫鬟不得滞留讲堂。只好作罢。

“许小姐。你坐这儿来。”

看到书颜自觉地落座在最后一排,画楼公子神‘色’平淡的指了指面前右侧的一个位置:“韩小姐出阁后便不会来了,这位置以后就你坐吧。”

书颜顺从的点点头,便动手收拾起了装笔墨纸砚的匣子。

眼看着画楼公子竟让新来的许书颜落座前排,众人更是闹不清楚她到底是何身份,只是用了羡‘艳’的目光追随着一袭素衫,眼睁睁地看她坐在了离画楼公子极近的地方。

“等等!”

书颜正准备摆开文房四宝,却听得一声娇斥,不由得停住了手上动作,转头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果然,说话之人正是先前那个身姿丰腴的秦二小姐,秦如月。只见她立了起身,面‘色’颇有些不平:“公子,要说韩小姐出阁,那个位置是否也应该让我来坐呢?毕竟我比那位她要早来三月有余。”说罢表情微微一变,竟‘露’出一丝妩媚娇怯之‘色’。

“哦?”画楼公子却并未理会,只是对书颜伸手,示意她坐下便是,转而渡步来到姓韩这‘女’子面前,轻声含笑道:“你连基本的‘花’鸟鱼虫却也画不好,即便是坐在那里,也只是污了本公子的眼罢了。”

“你!”咬了咬‘唇’,没想到画楼公子会这样当着众人之面羞辱自己,秦如月的面‘色’变得一阵青来一阵白,不服气地嚷道:“公子说我连‘花’鸟鱼虫都画不好,那凭什么料定她就能画的好呢?”说完,伸出纤指,笔直地指向了书颜的方向。

“公子……我让她便是。”将一切看在眼中,书颜可不想得罪这书坊里任何一家的千金小姐。

“那好,许小姐你且随意画幅山水来,让秦二小姐心服口服。”画楼公子好像很有把握似的,连问都没问过书颜是否会作画,便扬起‘唇’角,转头淡淡对着她吩咐道。

“可是……”书颜还是有些迟疑,蹙起了柳眉。

“讲堂内以师为尊,一视同仁。让你画就画吧,若没这个本事,早早退学了便好。”画楼公子渡步过去,立在书颜面前,话语虽然生硬,眼神却柔柔的,似乎在鼓励和安慰她。

有些明白了画楼公子此举的用意,书颜知道非得就范不可,抬眼望向一边,颔首道:“那就请秦二小姐指点了。”

“我来帮你研墨。”说话间画楼公子拾起了墨方,一手揽袖,竟真替书颜磨起了墨来。

小姐们见画楼公子竟亲自为其研墨,均掩不住的讶异之‘色’。其中祁‘玉’悠最是惊讶,抿住薄‘唇’,脸‘色’有些泛白,那秦二小姐见了,也是脸‘色’一变,一口‘玉’牙几乎咬碎,狠狠地拿出墨来自个儿磨了起来,等差不多了,想也不想就提笔落画。

“好了,你也开始画吧,记得,山水即可。”画楼公子放下墨方,又在书颜耳边轻声吩咐了一下,这才拂袖回了讲堂上座:“盈袖,取一炷香来点燃。”

“徒儿明白。”

一声脆脆的答应从丹青院的小楼内响起,下一刻,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渡步而出,同样的青衫罩身,面‘色’柔和白皙,双眸盼如黑杏,竟与那画楼公子有八分相似,只是身量矮了许多,年纪似乎也要小上几岁。

“一炷香毕了,无论画到何处,你们两人都要停笔。”画楼公子先是冲盈袖笑了笑,这才又对着其余学生道:“你们也拿起画笔作画吧,内容便是两日前我曾教与的墨兰。”

有了师傅的吩咐,各家小姐们自然该做什么做什么,纷纷提起笔墨开始作画。好奇的也会抬眼看看正在比试的二人,揣摩着那许书颜或许从前就和画楼公子熟识。不然,如此籍籍无名,的‘女’子也不会被叫来在之砚书坊学习了。加上画楼公子原本就是祁家的‘门’客,如此一来,也就有可能了。

章九 留堂

一炷香很快就过去了,眼看着最后一截香灰落坛,盈袖略扬了扬头,高声道:“落笔——”

画楼公子此时也放下了手中墨笔:“将她们的画作呈上。”

盈袖点点头,撸了撸衣袖,‘露’出两截白皙的手臂,过去将二人的画作收了起来,只是当瞥见许书颜的画作时,明显脸‘色’有些诧异。

仔细看了盈袖呈上来了画作,画楼公子好半晌才满意的点点头:“盈袖,发给各位,让她们也品评品评。”

其实根本不用所谓的品评,明眼人一看就会知道孰高孰低。

因为限时一炷香,所以书颜所画乃是一副江南山水图。简单勾勒的几笔线条,淡淡晕染的墨痕,无处不透着江南水乡的温柔和湿润。而秦如月所画的则是一副飞蝶朴‘花’图。虽然蝴蝶画的的是仔仔细细,却显得不甚灵动,那‘花’儿也是静静而立,毫无生气,再加上这样的画作需要时间‘精’雕细琢,自然一落笔就注定是会败了的。

“不用看了,自然是许小姐的好。”不知是谁轻声嚷了一下,小姐们面面相觑,均颔首称是,纷纷用敬佩的目光望向了书颜。

“献丑罢了。”话虽如此,书颜却坦然的接受了众人的赞扬之声,含笑而立。

不信自己真的差了许多,秦如月一把走过去抢了书颜的画作来,一惊之下,半晌才狠狠咬‘唇’道:“本姑娘才不稀罕这鬼地方呢,明儿个就让父亲再起一个书坊。”咽了咽气,又梨‘花’带泪的盯着画楼公子:“再找来本朝最好的画师做师傅,专‘门’教我一人!”说罢将半长的袖子一挥,竟半‘抽’泣着跑出了丹青院。

“秦二小姐!”书颜脱口叫了出来,实在不想刚入书坊就凭白得罪人,作势要去追。

书颜左侧的一个圆脸姑娘赶紧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无妨,那秦如月仗着自家父亲是刚刚调任的户部‘侍’郎就如此嚣张,大家都讨厌她来着呢,公子讲学素来一视同仁,她不知道规矩就‘乱’来,活该被气走。”

“这样么”书颜迟疑地收住了口。眼看秦如月跑地飞快也追不上了。只好作罢。

那圆脸姑娘见书颜不再追了。笑盈盈地道:“我姓朱。姐姐叫我素素便好。”

“素素。你也唤我一声书颜便可。”也是对这那朱素素扬起笑脸。书颜心中仍旧对气走了那个秦二小姐有些担心。

“书颜。”素素地小圆脸漾起两个梨涡。很是可爱:“姐姐地名儿真好听呢。我那个大老粗地父亲要是也给取个如此好听地名儿就好了。”似是瞥到书颜发间地赤‘玉’簪子了。朱素素很是意外。张口即道:“书颜。你这簪子可不是凡品呢。我记得陪父亲去宫里做客地时候就曾看到贵妃娘娘簪过地。”

扬起‘唇’角。书颜回神过来。微微一笑:“不过是贵妃娘娘戴得乏了。顺手就赐了给我。”

“哦。原来书颜和贵妃娘娘‘交’好呢。”朱素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书颜两眼。只觉得她恬然素颜后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地卓越气质。暗道。或许此‘女’来历着实不太寻常吧。不但入了之砚书坊。还和祁三姑娘‘私’‘交’甚着。协同而来。不可小看。

听见两人提起“贵妃娘娘”,画楼公子忍不住也瞧了一眼别在书颜发上的流云‘玉’簪,随即道:“朱小姐,有话等一个时辰之后再说。”

那朱素素赶紧收住了笑容,却也不怕画楼公子,只是吐了吐丁香小舌,冲书颜眨眨眼,这才乖乖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等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画楼公子略想了想,朗声道:“今日光照温和,诸位今日就临摹一下院落的翠竹吧,不求丝毫毕现,但求风骨一致。”

“是!”众‘女’齐齐答了便拿起笔各自作画,倒也使得庭内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落纸的悉索之声罢了。

一个时辰过去,铜铃声又随之响彻了书坊,画楼公子让大家把各自的画作都带好,若是没有完成便回家继续作画,说是下次讲学要逐一检查。这时候各家闺秀的随行丫鬟们也进来了,有的递上香茶,有的帮忙收拾,一时间倒又显得有些‘乱’了起来。

“对了,盈袖。”画楼公子瞧了一眼在一旁认真看书的青衫书童,“祁小姐和许小姐今日都迟了,按规矩要多罚一个时辰的功课,你去让灶房准备些小点过来,免得临近午时凭白饿了肚皮。”

盈袖一听,抬眼望了望两人又回头冲画楼公子眨了眨眼,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哥哥,你不会是对许姑娘有‘私’心吧?”

略蹙眉,画楼公子伸出右手食指重重的点了盈袖的眉心,也是低声道:“叫你去准备小点就去,小心以后不让你再跟着出来了。”

扁了扁嘴,那盈袖似乎有求于画楼公子,只好作势叹了口气,听话的去了灶房。

“祁小姐,许小姐,你们二人暂且留下,等罚完半个时辰再走。”画楼公子朗声对正在收拾东西的两人吩咐道。

水莪一听,倒是面‘露’一丝欣喜,又把收好的笔墨从匣子里取了出来,向着书颜福礼道:“姑娘渴了吧,既然要多留半个时辰,奴婢去厨房给您和三姑娘要两碗绿豆汤来,可好?”说罢,也不等书颜反映,竟转身上前,又对着画楼公子一福:“公子若是渴了,奴婢也一并给您端一碗过来。”

“不用了,你和水涟先回去,就说我和四姑娘要晚些回来用膳。”祁‘玉’悠好像不太喜欢水莪,淡淡的吩咐道。

“奴婢明白。”水莪却也不敢不从,有些不舍得又给画楼公子福了一礼,这才和水涟离开了丹青院。

翠袖见两个丫鬟都离开了,赶忙上前:“三姑娘,可有什么要吩咐奴婢做的?”

“你去‘门’口歇着吧,顺便去告诉一声盈袖,前日里厨房做的米香蒸糕不错,可多取些过来用。”因为是祁家所开设的书坊,祁‘玉’悠自然熟悉许多。

“是。”翠袖领了吩咐,又问了书颜可需要什么特别的吃食,确认了一下这才出了丹青院。

临近午时,日头有些大了,画楼公子让盈袖帮忙将书画工具搬回了院内,招呼两人一并回到讲堂里,只自己一人独留在庭内,埋头专注地画着什么。

透过敞开的六扇排‘门’,书颜疑‘惑’的看着薄日笼罩下的一袭青衫,总觉得这画楼公子绝不仅仅是祁家‘门’客和丹青馆的教习师父这么简单,心怀疑‘惑’,干脆轻声问一边的祁‘玉’悠:“姐姐,画楼公子到底是何身份?”

“他么?”祁‘玉’悠抬眼,望了望庭院外,‘玉’颜瞬间染了淡淡的红晕:“半年前二哥领了他回宅子,说是暂居于此。只因我偶然间看到他善描丹青,便求得父亲让公子来丹青院做了师傅。”

“画楼公子可有名讳?”书颜又问。

“这倒没注意呢。”祁‘玉’悠茫然的摇了摇头:“二哥只说称呼他为画楼公子便好,并未提及姓名。”

原来真是个‘门’客罢了……书颜在心里衡量了一番,抿着‘唇’收回了目光,只是专注作画,不再多想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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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采访了两个魔术师,没来得及更新,呵呵,现在应该也不晚吧。

章十 小宴

黄昏时,祁‘玉’容在内院西厢的嫣红小筑里摆了宴,说是书颜来了两日,该安顿的也安顿好了,就只差和宅子里各房的姐妹见上一面。

第一次在各位祁家小姐们面前亮相,书颜很是看中,又有些小小的紧张。因为在丹青院留堂,和祁‘玉’悠离开之砚书坊时都已经是下午了,等回到拢烟阁,便赶忙催促挽歌烧水,好沐浴***,为入夜的小宴做准备。

还好翠袖机灵,回去时就向水莪细细的问了一些今夜小宴会出席哪些人,然后牢牢记熟了,等书颜回到卧房开始做准备的时候,再一一转述给她,互相商量着该怎样才不会显得失礼。毕竟祁家人多,关系又复杂,若是像今日这样凭白又得罪人,那就不好了。

打发了水莪、水月还有芜兰、芜菁去做其他事情,毕竟不是自家带来的人,书颜不会放放心心的将自己‘交’给她们打理,还是只留了翠袖挽歌在三楼。

“小姐,还是素衣么?”挽歌整理着书颜换下的衣裳,打开衣橱,又有些犯难了。

“自然是素的,你就巴不得小姐出风头呀!”翠袖轻斥着,挑了件水月银,间碧‘波’挑边儿的裙衫出来给挽歌,看了看衣橱,又道:“也拿了同‘色’的挽带给小姐一并换上。”

“小姐,这样一身儿,却也出挑呢。”挽歌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地看着书颜。

转头从妆几上起身,书颜过去满意地看了看翠袖手上的衣衫:“挽歌,你说我刚来宅子,是该让大家记住我好呢?还是当我不存在好呢?”

挠了挠头,挽歌想了好变天,憋着小脸答不出来,只好摇头。

“傻丫头,两样都不行!小姐只需要让她们过目不忘,同时又不太张扬就行。”翠袖抢着答了,屈身在挽歌耳边轻声道:“在外面不比自家,这些都要学着呢,对你以后也好,记住了。”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挽歌看着翠袖:“姐姐以后多教教我,也免得什么都不懂会给小姐添麻烦。”

“你还小。却也不用懂这些地。”轻轻揽了挽歌地肩头。书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张稚颜。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想想从前。自个儿原本也是个无忧无虑地千金小姐。奈何父亲突然离世。整个许家也跟着崩息瓦解。只好按父亲死前地遗命。前来投奔祁家。若是在以前。又哪里需要如此心思周折呢。不过是安安静静地待字闺中。再寻个好人家嫁了罢了。可偏偏人生际遇辗转变幻。高阳早已没了倚靠。想乘火打劫地人几乎排成了长队前来求亲。明知哪些人看中地不过是自己孤‘女’一个难以守住许家财产。若真妥协了。一生也就真地再无盼头了。

可许书颜天生就不是那种认命地‘女’子。既然祁家愿意收留自己这个毫无亲缘关系地“亲戚”。还以礼相待地给了个四姑娘地身份。自己当然便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改变命运地机会。

“小姐。先把衣裳换了。奴婢再给您梳头。”翠袖轻声唤了一下。

书颜这才回神过来。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拍着挽歌地小脑袋:“觉得有些饿了。你先去灶房给我蒸个蛋吧。”

甜甜一笑。挽歌欢欢喜喜地就下去了。只身翠袖呆在房里伺候书颜换装。

“小姐,挽歌虽然还小,可这宅子里有些东西不得不学着呢。”翠袖明白书颜为何要支开挽歌,不由得开口劝道。

换好衣裳出来,书颜抬眼瞥了一下翠袖,脸‘色’有些难看:“你出身青楼,自然明白这些东西,也晓得各中厉害。可挽歌不一样,她从小就是家生丫头,陈嬷嬷过世的时候一再请求我将来好好待她,我不想那这些事情来污了她。”

“小姐说了便是,以后奴婢不再多嘴了。”翠袖也僵住了面‘色’,显然是听见“青楼”二字后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你也是,从小‘混’迹在那种地方,虽然拼死保住了身子的清白,可要让心也清清白白的,却也并非易事。”书颜上前两步,拖住了翠袖的柔荑,似是安慰,声音终于放柔了些。

翠袖抿‘唇’重重的点了点头,似是懂了书颜的深意,眼角有些微微的湿润:“小姐,奴婢明白。”

“放心,有我一日,定不会亏待了你。”书颜神‘色’如常,手中却重重的握了翠袖一下,让她知道自己所言非虚。

黄昏,嫣红小筑。

小筑地处西厢深处,建在一座小坡的顶上,乃是用小桥相连着的几个高亭。整个小坡遍植了枫树,待得入秋,满眼望去皆是深深浅浅的红‘色’,因而得名嫣红小筑。

此时虽正值暖‘春’,倒也绿荫遮萌,凉快的紧,与那深秋相比也别有一番韵味,加上离得西厢极近,总是祁家‘女’眷常选的聚会之所。

三方高亭内俱已摆好了宴席,最里面的一桌上也做了三个‘女’子,正低声‘交’谈着,面‘色’偶尔‘露’出一丝疑‘惑’间杂着不屑的神情。

“那个许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一来就被大姑娘如此看重,还让她做祁家四姑娘呢。”一个长相还算颇有些姿‘色’的黄衫‘女’子开了口,‘唇’边一颗米粒大的黑痣随之跳了起来,显得有些刻薄。

“大表姐,别说我们了,就是水冷和水晴两姐妹如今还没能分个独立的房住呢,倒是白白让那许书颜占了便宜。”身旁的粉衫‘女’子接了话,神‘色’也是有些不太理解,连连的蹙眉摇头。

“姐姐们快别说了,大姑娘来了呢。”旁边一位看起来年纪颇小的‘女’孩子有些怯怯地伸手在桌底拉了拉粉衫‘女’子的衣袖。

“喲,你们三个倒来的快。”

说话间,着了一袭水红衫子的祁‘玉’容渡步而上,洒金底儿的裙角微微摆起,走动间间行若扶柳,款款如莲,加上一脸的妩媚笑容,当真堪得上是人间之绝‘色’。

“大姑娘好!”三个‘女’子,再加上身后立着的三个丫鬟,齐齐均给祁‘玉’容福了一礼,看脸‘色’,似乎颇为忌惮。

“罢了,你们不用那样多礼数,说来说去也都是祁家的姊妹亲戚。”祁‘玉’容大大方方地步到首亭落座:“都歇着吧,等三姑娘和四姑娘来了就开席。”

“二太太?”

也不知是谁叫了声,亭内诸位均向外望了出去。果然,远远而来一个蜂腰‘肥’‘臀’的美‘艳’***,梳着繁复的百合髻,走动见环佩叮当,神‘色’比之祁‘玉’容还要傲上三分,跟了四个丫鬟在身后,排场不小,一看就是祁家有名的“二太太”,柳如烟是也。

“你怎么来了?”

正好此时,许书颜和祁‘玉’悠携手而来,两人原本还在轻松的说笑着,谁知抬眼一下子看到前方立着的柳如烟,祁‘玉’悠突然全身一僵,不自觉的就握紧了书颜的手臂,脸‘色’也变得甚为难看。

章十一 识芳

嫣红小筑地处锦上园的最高处,能将整个宅子尽收眼底。远远望去,黄昏下的锦上园仿佛被夕阳渡上了一层淡淡的赤‘色’光晕,再衬上楼宇间点缀的绿树和碧湖,充满了萧萧古意和灵动婉约之美。

只是如此绝妙景致,却和嫣红小筑内的气氛颇有些不太搭调。

“怎么,这锦上园还有我不能来的地方么?”柳如烟淡淡的瞥了一眼刚刚赶到的祁‘玉’悠,扭着柳腰便渡步而上,大刺刺的坐在了首亭,和祁‘玉’容遥遥相对。

“有我祁‘玉’悠的地方,就不欢迎你这个入不得台面的姨娘。”祁‘玉’悠白着一张俏脸,柳眉微蹙,握着许书颜的手有些发颤。

“姐姐。”反握住祁‘玉’悠的手,书颜虽然不知道为何她的反应如此之甚,却也知道当面冲突对谁也不会是好事,便压底了声量,悄悄在她耳边劝道:“若是不喜欢此人,当她是路边吠犬就好,何须凭白让自己动气呢,吃个饭也会不舒服的。”

有些意外地抬眼看着许书颜,祁‘玉’悠竟真的渐渐平复了心情,咬着‘唇’点了点头:“今日是给妹妹接风,姐姐我是不应该这样不识大体的。”说罢轻轻挽了书颜的手臂,一并拾阶而上,两两坐在了当中的高亭之内。

“三妹每次和二姨太见面都会如此吵上两句,书颜,你可千万别介意才好。”祁‘玉’容见两人落座,也不急不缓地出来打了个圆场。

“一家人,总是要吵吵闹闹之后才会和和气气,书颜懂的。”虽然不太清楚为何二人一碰面就会如此针锋相对,书颜却毫无介意地摇了摇头,起身拿了翠袖递上的一盏清茶:“初到此地,书颜敬二太太,大姐,三姐,还有各位姐妹,以后少不了有麻烦你们的地方呢,还望多多照拂。”

“冷姑娘和晴姑娘还没来呢,四姑娘不如再坐坐,等下一并敬了。”抬起纤指,轻轻吹了吹顶上鲜红的蔻丹,却是柳如烟懒懒的开了口。

“书颜又不知道还有两个妹子要来,再说等下用酒来敬了即可,如此这杯茶,我倒是要先喝了。”原本柔柔弱弱慵慵懒懒的一个‘玉’人儿,如今遇到了柳如烟后好像是换了一个人,祁‘玉’悠一手‘操’起茶盏,一口便饮尽了。

“初来乍到,人未到齐就敬茶,是我的不是。”书颜却只是笑着由坐了回去,将茶盏就在口边,淡淡的抿了一口润润嗓。

祁‘玉’容倒是有些护着许书颜。赶忙道:“本想等‘玉’冷和‘玉’晴到了再一一给你介绍地。如今她们二人许是被三姨娘和四姨娘给畔住了。不如让大姐给你先介绍这三位表姐妹吧。”说罢起身来到了中间地小亭。抬手招了招。示意边亭里地三人过来。

先是指着那个嘴上有颗痣地黄衫‘女’子。祁‘玉’悠淡淡地介绍了:“这个是三姨太地亲侄‘女’。姓陈名杏儿。算起来也是和祁家沾了些亲缘地表姑娘。书颜。你比她小上半岁。就称呼一声杏姑娘就好。”

“杏姑娘模样真好。”书颜说地是实话。这三人一并立着。陈杏儿地容貌明显要高出一筹。只是‘唇’角地黑痣让其面相显得有些刻薄罢了。却也不失为一个美人。

“四姑娘过誉了。”陈杏儿地态度不温不火。只是颔首招呼了一下便又退了回去。

祁‘玉’容也没怎么理会那陈杏儿。看来她在祁家也并没什么地位。又指着粉衫‘女’子道:“这个是四姨太地小姑子。姓姚名文绣。也是比你要大上几月地。”

“绣姑娘。”书颜薄薄展‘露’了笑意。颔首算是招呼。

“四姑娘好福气呢,虽然家中无人,但祁家对您可当做本家姑娘招呼,可比我们这些表姑娘有面子。”姚文绣看起来斯斯文文,说话间却显得有些刻薄。

“你再过一年就要嫁了,怎么还是学不会怎么说话呢?”祁‘玉’容冷冷瞪了姚文绣一眼,似是很不满她的闲言碎语。

“反正都要嫁了给一个小吏,再懂规矩又怎样?还不是毫无用处罢了。”姚文绣说话倒也直接,惹得席间众人都是一愣。

“你还有亲家等着抬你过‘门’,看看杏姑娘,如今还在挑着呢。”祁‘玉’容可不愿姚文绣不满她亲自安排的婚事,蹙着眉顶了她一句。

“挑个好的也比匆匆忙忙嫁个没出息的好。”姚文绣鼻端闷闷一哼,这才自顾渡步回了边上那方小亭。

似是见惯了她发牢‘骚’,祁‘玉’容也没太上心,又拉过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姑娘来到书颜面前:“这是二姨娘的亲妹子,唤作柳若彤。算起来要高咱们一辈,可年纪还小,书颜,你就唤声彤姑娘就好。”

书颜看了看那柳若彤,竟和她那个‘精’明厉害的姐姐完全不一样,虽然已经十五六岁的年纪了,可看起来一双黑眸澄澈无邪,毫无城府,不由得打心眼儿里对其多了三分好感:“若彤,我痴长你一岁有余,不如你我就以名讳相称,可好?”

“四姑娘,这……”自小就更着柳如烟嫁入了祁家,柳若彤虽然本‘性’纯良,却也深受大宅子里的琐碎规矩毒害,对于祁‘玉’容、祁渊和祁‘玉’悠这样的嫡出,从来都是尊称一声大姑娘、二爷还有三姑娘的。听书颜如此说,却觉得有些越钜了,迟疑地不敢接话。

“看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家子气!”一声娇媚如喘的嗓音传来,正是柳如烟开口道:“四姑娘都说了让以名讳相称便可,你却还在想哪‘门’子的规矩啊!”

“二太太说的再理,我初到此地,倒要多向各位姐妹请教的呢。”书颜含着笑接了话:“若彤,你非要叫我四姑娘,岂不是见外了。”

“书颜……”柔柔的声音糯如蜜糖,若彤也不再拘泥於身份之间的差别,想着她原本也是宅子外过来的,心中又多了两分亲切感。

“好了,等‘玉’冷她们二人来了就能开席了。”祁‘玉’容拍了拍手,嘻嘻的笑了,一把挽住书颜的臂子:“好妹子,以后就把这锦上园当成自个儿的家,千万别见外了。”

“姐姐说了便是。”似是想起了什么,书颜轻声问:“什么时候,能见上二爷一面呢?”

“他?”祁‘玉’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纤指捏了张水紫的绢帕,掩口娇笑着:“怕是还在潇湘馆流连忘返呢,他哪里知道回家!”

“潇湘馆?”书颜觉得这地方好像有些耳熟。

“哟,瞧我着德行,真不该在未出阁的姑娘们面前提那些烟‘花’巷子。”祁‘玉’容作势捂了捂嘴,凤目流转:“放心,等老爷和二爷从宫里一回来,姐姐我一定带你去请安。”

“老爷和二爷想来事忙,只是我来了却又不好不打个招呼,劳烦姐姐费心了。”书颜其实也不想和那个传闻中与潇湘馆头牌姑娘打得火热的祁家二爷,奈何宅子本是他在做主,又不得不见。

介绍书颜和祁家姑娘们认识了,‘玉’冷和‘玉’晴却还是迟迟未现身,祁‘玉’容只好遣了身边的丫头水漪去三姨太和四姨太那儿分别催催,这厢便不等了,直接上菜。

章十二 薄醉

虽说嫣红小筑的席间俱是‘女’眷,可也少不了觥筹‘交’错,薄酒暖暖。一来二去,连平素里酒量不俗的书颜也觉得有些烧了,浑身上下都有些晕乎乎的,连连犯昏。

翠袖有些担心,悄声退下去厨房要来一碗浓浓的解酒汤摆在书颜手边:“小姐,少喝些,若觉得不适了就喝口这解酒汤。”

“无妨的,难得姐妹们都高兴。”有了薄薄的红晕染在双颊,此时的书颜看起来倒媚了三分,不再让人感觉素颜清冷。

“大姑娘,大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啊!”

众人正热闹地相互劝着酒,远远就听见一阵尖利的呼声越来越来近,一听便是水漪回来了。

“该死的,没见着姑娘们都在吃酒么?这么大声嚷嚷,仔细你的皮!”祁‘玉’容蹙着眉头,突地起身,张口就冲那水漪斥骂了起来。

“奴婢……”水漪跑得有些急了,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砰砰砰”地跑上木阶,一把跪在了祁‘玉’容的面前,面‘色’惊恐:“奴婢该死,可着实是因为事情紧急。刚才奴婢还没走近四姨太的房,就听见丫头说晴姑娘投湖了,刚被四姨太房里的丫头给就起来,只等着大夫来救命……”

水漪话还没说完,祁‘玉’容上前一步就是一个响亮而又狠辣的耳光:“还不快带路,在这里嚼什么舌!”

还未等亭内众人缓神过来,祁‘玉’容和水漪俱已走远了,祁‘玉’悠此时回神,脸‘色’掩不住的一丝厌恶,先是回头狠狠地瞪了柳如烟一眼,这才对书颜寥寥说了句“抱歉”便也匆匆跟去了。

剩下在边亭内三个表姑娘面面相觑,眼看着出了这样的大事儿,自个儿也不好在留着吃酒说笑了,便起身来齐齐给柳如烟和许书颜福了礼,一并告辞。

如此,整个嫣红小筑一下子就清净了下来,只剩得一脸平静的柳如烟,还有薄醉微醺的许书颜。

“你不用担心。”柳如烟看许书颜神‘色’间好像也有些顾虑。幽幽地开了口。在丫鬟地搀扶下起了身。款款来到中亭地扶栏立着。似是在和书颜说话。又似是在自言自语:“这个锦上园。表面看着是两百年地风光无限。内里却并非那样光鲜亮丽。‘玉’晴命苦。身为庶出。如今‘玉’容非要她嫁给一个山西地晋商。说是对方家财万贯。跺一跺脚都能让整个山西坝子抖两抖。可惜啊。那孔家只得一个独儿。却是个半傻地呆子。‘玉’容地算盘打地倒是响亮。却苦了‘玉’晴哦。”

说到最后。柳如烟收起了开头有些怜惜地语气。话音变得有些冷漠:“所以我给老爷说。三姑‘奶’‘奶’不是要挑人入宫伺候皇上么。‘玉’悠是最合适地。可她却偏偏不领我地好意。总是人前人后摆个小姐地架子。要知道。身为祁家地姑娘。将来迟早是要嫁个富贵人家地。若是像‘玉’晴妹子那样天远地远还赔上个呆子夫君。即便是有万贯家财又怎样。还不如给皇帝做个小老婆。至少表面看起来也风光不是?”

“谢二太太告诉书颜这些。虽然有些地方我不太明白。却也会回去好好想想地。”书颜至此才恍然大悟。原来祁‘玉’悠如此不待见柳如烟。是因为她在祁家老爷子面前吹枕边风儿。让祁‘玉’悠入宫伺候皇上。至此。书颜也才真了解。这个二太太确实在祁家身份特殊。连一个嫡出地‘女’儿。她竟也有能力左右其未来所嫁何人。

缓缓转头。柳如烟媚然一笑:“我看得出。你并非是个怯怯诺诺地小家碧‘玉’。祁家在朝中人脉广博。说实话。也确实值得地你从高阳迢迢而来。至少。将来嫁个人家就比别人要富贵许多。可到底嫁给什么样地人。你却得从现在就好好想想才是……”

软糯如喘地声音由近及远。一边说。柳如烟已经步下了小亭。不一会儿。身影便隐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犹言在耳。

“小姐。奴婢总觉得那个二夫人话中有话。”翠袖柳眉拢起。不无担忧地轻声叹了一下。

“走吧,既来之则安之,想那许多又有何用,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只觉得夜风一过,原本暖暖的初‘春’天气竟变得‘阴’冷无比,许书颜微醺的酒意也全然醒了,背上感觉凉凉的,几乎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路回到拢烟阁,都看到来来去去神‘色’警惕的丫鬟婆子。书颜知道,定是祁‘玉’晴投湖之事惊动了府中,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紧绷。

梳洗完毕,着了薄薄轻衫,一闭眼就满脑是柳如烟的话还有祁‘玉’晴投湖之事,书颜怎么也睡不着,干脆从‘床’榻上起来,随意拿起一件湖蓝的披帛罩在肩头,轻手轻脚的避开丫鬟们下楼来,想独自去碧湖边走走,当作散心也好。

夜‘露’深重,没走两步,书颜的裙角就沾湿了一***,可她好像并未察觉,只是一步一步地绕着碧湖而去,眼神飘远,也不知在望着湖面,还是在望着倒影湖面的冷月。

走着走着,书颜一抬首,发现自己已经离得拢烟阁极远,而前方便是那一片黄灿灿的棣棠丛。聚拢目光,一眼便又瞥见了青衫飘摇的画楼公子,正点了一盏灯烛在回廊中,还在画着什么。

原本就有些好奇他为何每次都在作画,书颜此时趁着薄薄的酒意,提起裙衫,干脆直接走了过去,远远便道:“画楼公子,如此深夜为何还在作画?”

听见唤声,画楼公子放下墨笔,见竟是许书颜踏月而来,一袭湖蓝披帛随风高扬,两颊透着些微红,便想起今夜祁‘玉’容设宴款待内眷,点头道:“如此深夜,四姑娘倒是不应该四处走动了。”

“奇怪了,按理说,公子身为男子,又是毫无亲缘关系的外人,祁家怎么让你入住西厢内苑呢?”书颜并未离开,反而又往里走了两步,说出了心中疑‘惑’。

“我与二爷‘交’好,他知我为人如何,便放心让我居于此地罢了,再说此地一汪碧湖隔开了与各位姑娘的闺阁,并无什么好担心的。”画楼公子淡淡答了,却略蹙了蹙眉,似乎发现了许书颜身上淡淡的酒意:“姑娘过来歇着,我给你斟一杯热茶解酒。”

“我没醉。”书颜摇了摇头,也察觉到不应该夜深了还和男子单独相处,想要转身离开,只是夜风一过,头上发紧,眼前几乎黑了一下差些跌倒。

“快来坐下。”耳边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书颜转头,见画楼公子已经过来了,伸手扶了自己,缓缓来到棣棠丛中的一个长形石椅上坐下。

章十三 初遇

皎月当空,碧湖凌‘波’,黄灿灿的棣棠也仿佛被月‘色’染了一层霜,泛起了淡淡的银白光晕。

披着湖蓝披帛,许书颜的神‘色’略微有些尴尬,伸手接过画楼公子递上的一盏热茶,随即便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失礼了。”

“其实你本未真醉,只是夜风带着寒气,这才让身子有些受不了罢了。”画楼公子并未在意,只是回到书案前也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暖在手心:“喝了这白参茶就会好些的。”

“谢谢。”书颜颔首,轻抿了一口,只觉得满口馥郁间还夹杂着一丝参香,不由得抬首:“这参茶很是不俗呢。”

“哪里,不过是寻常的茶罢了。”画楼公子眉宇间掩了淡淡的愁绪:“喝完这杯,四姑娘就回去休息吧,明日起来,怕少不了要头疼。记得以后饮酒了就呆在屋里,别再出来吹夜风了。”

感受到了对方的关怀,书颜心中一暖,想起今日在丹青馆之事,不由得问:“公子怎么知道我会画画?”

没想到许书颜重提早前之事,画楼公子愣了一下,这才展颜一笑:“四姑娘,高阳许之山可是你的父亲?”

“公子又是如何得知?”书颜迟疑地点点头。

“许先生大名自然如雷贯耳。”画楼公子遥看着如镜的湖面,声音变得有些幽远:“早年,我曾与之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对他一手妙笔丹青极为痴‘迷’,还曾巴望着能拜得先生为师,哪里知道一转眼,便已天人相隔。”

“父亲却未提起过公子。”书颜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却毫无印象:“而且父亲从官之后便弃了画笔,若是公子与之相识,却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嗯,那时我不过是个九岁稚儿。”画楼公子点头道。

“才九岁就对丹青如此痴‘迷’。公子才堪堪衬得上是妙手丹青。”书颜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皓白‘玉’齿和一双浅浅梨涡。

“那公子家中可否与家父是世‘交’?”书颜略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可惜那时我太小。什么也记不得了。”

“不过偶然识得罢了。”画楼公子似乎不想继续此话题:“虎父无犬‘女’。我知你定然会继承父亲一二。才放心让你和秦如月作画。”

“记得公子当时吩咐我画山水就好。心中隐隐就觉得您可能认识我父亲呢。”侧头看着画楼公子。月‘色’染在他身上使得青衫有些泛白。一双澈目‘迷’朦地望向远处。书颜总觉得他淡淡地表情下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忍不住又问:“秦二小姐虽有些任‘性’。可也不至于被落得如此下场。公子是不是太过严苛了?”

提及那个骄横无礼地秦如月。画楼公子显得很是淡漠:“她素来嚣张无理。如今走了。丹青院也清净了些。”

“难道公子就不怕得罪了朝中大臣?听说秦二小姐是户部‘侍’郎地千金呢。”书颜故意接了这句话。

画楼公子扬了扬眉,笑道:“讲堂之上并无尊卑,她若有心带着身份来,我却纳不得这样的娇小姐为徒。”

“公子淡泊名利,书颜受教了。”轻轻颔了颔首,书颜捏起茶盏,觉得有些凉了,又放回手边。

“不知四姑娘到底学了许先生几成功夫,得闲时,我还要向你请教才是。”似是不想再继续那秦如月的话题,画楼公子眼眸回转,遇到书颜时略微滞了一下,才缓缓掠过去:“眼看就是亥时末,四姑娘的酒意也差不多醒了,该回去休息了。”

抬眼望了望天‘色’,发现皎月变得更加莹润透亮,书颜觉得身子也暖了不少,起身朝着画楼公子一副礼:“公子,深夜叨扰,书颜告辞了。”只是刚刚起身,肩头的系带竟松了,湖蓝披帛随之滑了下来,‘露’出一身柔白轻薄的内衫,使得窈窕身姿在月‘色’之下显得若隐若现。

“好你个画楼,竟趁我不在领了个小娘子在水阁过夜!”

远远听得一声极为洪亮的话音响起,书颜赶紧拾起了披帛拢在‘胸’前遮羞,等明白过来那人话中之意,俏脸“刷”的一下便由红到白,再由白到红,一时间又羞又愤,呆在了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胡说什么!”画楼公子赶紧上前两步,瞪了来人一眼,又转身挡住书颜,扯过她手上的披帛为其匆匆围在了肩头,低声道:“四姑娘,你先回去吧。”

书颜这才回神过来,赶紧用手拢住披帛的系带,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人,只是夜‘色’中却只看到一双戏谑玩味的眼神透着一股犀利直‘逼’而来,只好咬住粉‘唇’,提了裙角匆匆而去。

见佳人走远,那人才缓缓渡步出了回廊,月‘色’下投出长长的身影:“画楼,我还以为你是个在红尘打滚的俗家和尚呢,没想到也会趁着夜‘色’深深藏了个姑娘在此。”说完,看了看消失在不远处那一抹湖蓝身影,摇头道:“不错,虽然素颜清减,却身姿绰约,比之好些潇湘馆的姑娘都俊上三分。告诉我,你是在哪里寻得的?”

“好了!”画楼公子蹙着眉头,略显得有些不悦:“祁渊,你满口胡话什么!那姑娘是许家小姐,前日里刚刚才到河东,如今就住在碧湖边的拢烟阁。”

“许家小姐”迎着月‘色’,祁渊踏步而来,面‘色’疑‘惑’:“许之山的‘女’儿,许书颜么?”

“正是。”画楼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大姐尊她为四姑娘,以后就是祁家的‘女’儿了,你算是她二哥,怎么一见面就如此胡来!”

“她既是住在湖对面,为何又深夜出现在我的水阁呢?”祁渊摇了摇头,面‘色’渐渐‘露’出一丝鄙夷:“而且还衣衫不整,略带酒意。难道她也和那些表姑娘一般,想以***之,留在祁家做少‘奶’‘奶’?”

“祁‘玉’容设了小宴款待内眷,我见她宿夜微醉,便留了其喝了杯解酒的参茶罢了,你不要多想。”画楼公子挥了挥袖:“还好夜深了,你又立在回廊处,她定然没有瞧见你的模样。不然,以后不知该如何相处才好。”

蹙了蹙眉,画楼公子即拂袖而去,却也懒得与其多言。

对画楼公子的随意态度祁渊并没有介意,只是转头,有些厌恶地望向了碧湖对面的小楼,一张俊脸瞬间变得冷漠之极,随即也转身回了水阁。

章十四 探病(一)

因为祁‘玉’晴深夜落水,惊动了还在宫中作客的祁家老爷子,连夜叫上祁家二爷祁渊便一起赶回了锦上园。

万幸的是,昨日临近黄昏,因为得了祁‘玉’容的邀请,四姨太房里的丫鬟原本出去打水给晴姑娘沐浴***,哪知刚走出不远就听见了落水声,加上水塘不过齐肩高罢了,所以她只是受惊过度,身子有些虚弱而已,倒没怎么受伤。

只是这样一来,整个锦上园气氛显得很是莫名,丫鬟婆子,家丁‘侍’卫都被告之不得轻易走漏风声,连带着住在西厢后院梅子林的表姑娘们也被禁了足,怕和其他府里的小姐们闲聊时说漏了嘴,凭白丢了祁家脸面。

原本每日要去之砚书坊听学的祁‘玉’悠和许书颜也只得在宅子里多留两日,说是等事情平息下来再去复学。

拢烟阁。

自昨夜在水阁外偶遇那目光犀利的男子,书颜回到闺房后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一夜过去也没睡好,双目显得有些无神,加上昨夜饮酒后吹了夜风,头也是昏昏的,提不起‘精’神。

还好朱嬷嬷派了个小丫鬟过来通禀,说是让姑娘们暂时在各家房里歇息,免了三日的听学。虽然并未说明原因,翠袖却也懂了,赶紧上来告诉了书颜。

“小姐,这祁家看起来并非想象那样容易,要不,得了机会我们还是走吧。”翠袖端了刚刚熬好的滚粥上来,心道这祁家对她家小姐也不薄,每日早早便会派了厨房的粗使丫头送来熬好的鲜粥,‘花’‘色’品种也会日日翻新,甚为用心。可是锦衣‘玉’食又如何,想起昨夜在嫣红小筑的所见所闻,翠袖愈发觉得此处像个金丝鸟笼子,将人困住了,偏生还有无数的雀鸟想要飞进来……

“你当山西晋商,是那样容易嫁的么?”书颜接过粥碗,轻轻嗅了嗅,一股鱼鲜味儿扑面而来,却嫌有些腥了,随手便放下一旁。

“再富贵,可也是个呆子啊。”翠袖蹙起秀眉,赶紧过去扶了许书颜下塌

缓步来到窗前,书颜伸手推窗,遥望着面前的碧湖,叹道:“听说晴姑娘要嫁的乃是万丰号的少主。”

“就是那个钱庄遍布天下地万丰号?”这下翠袖有些懂了。小嘴惊得半张开。好半晌没能闭起来。

“这也是在祁家。若是放了小户人家地‘女’儿。恐怕巴巴地就嫁过去了。哪里会在乎夫君是个傻子还是呆子呢。”一抹凄冷地笑意扬在面上。书颜抓住窗阑地手略微握紧。手背上显出道道青筋。似乎极为用力。

“可是。小姐真愿意被人当做棋子如此摆布么?”翠袖不由得有些担心:“晴姑娘还是个庶出。都要面对这样地婆家。小姐被大姑娘如此看重。以后少不了也要”

“好了。我会认真斟酌嫁人之事。不会像晴姑娘那般任人摆布地。”书颜打断了翠袖地念叨。聚拢目光望向湖对岸。发现今日画楼公子竟没有在湖边作画。不觉有些意外。

就在此时。那水阁庭院地大‘门’竟突然开了。里面迈步而出一个身着褚‘色’长袍地年轻男子。黑发高束、腰间一抹‘玉’带越发显得身形修长健硕。只是离得太远。书颜看不清那人地模样。

一旁地翠袖也发现了小姐地目光投在水阁那边。伸头瞧了瞧。想着那里除了画楼公子就只有水清。这人确实从未见过。不由得念道:“难道是祁二爷回来了?”

“祁渊……”书颜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升起一股疑‘惑’,想起昨夜那个口出恶言的‘浪’‘荡’男子,不由得一阵恶心,赶紧转身关上了窗户,对翠袖道:“斟杯热茶给我,再端两个‘玉’米窝窝过来,这粥偏生太腥,你若喜欢便吃了罢,若不喜欢,给挽歌那丫头吃也行。”

“小姐,你身子这几日还好吧?”见许书颜脸‘色’苍白,双‘唇’几近透明,只是淡淡的一抹浅粉,翠袖赶紧过去拧了一张巾子过来替她拭了拭额头。

轻轻拂开翠袖的手,书颜稳了稳心神:“无妨的,只是昨夜没睡好。可能饿了吧,身子有些发虚。”

“那奴婢赶紧让芜菁去厨房重新拿来早膳。”翠袖说着推‘门’出去,在三楼的扶栏上探出个头,朝正在中庭打扫的芜菁喊了两嗓子,这才又回到了屋内。

“寻件衫子,我想去探望晴姑娘。”小坐了一下,书颜觉得舒服些了,便起身自顾来到妆几前端坐,准备梳妆打扮。

“这件绿裳可好?”翠袖挑出件柔柔的裙衫,绿意淡雅,滚了墨绿的边子,裙角有点缀的几片竹叶,绣功不错,栩栩如生,看起来既素净又稳重。

“嗯,配上这碧‘玉’簪子即可。”书颜从首饰匣子挑出一直海棠碧簪。此簪通体碧‘玉’,一看就是上乘石料雕琢而成,盈盈绿意中透着一丝暖白,很是光莹润泽。

翠袖递上了衫子给书颜,趁着她在屏风后换衣裳时闲话道:“上次去书坊,您专‘门’挑了三姑‘奶’‘奶’送的暖‘玉’簪子,却也让见过世面的那些小姐们知道不能轻易惹了您。这次去探望晴姑娘,您只是配了这支碧‘玉’簪。要知道这簪子虽然石料和雕工都讲究,确实寻常大户人家小姐们常有的。您戴了既显得庄重,又不失体面,真是想的周到呢。”

换好了衣裳,书颜渡步而出,浅笑着又回到妆几前:“在此处过活,说话做事都得千万倍的小心谨慎,要是出了差错,以后的日子怕也难过。”

“小姐聪慧如此,恐怕鲜少有哪家姑娘堪比呢。”翠袖虽说也对祁家诸事小心翼翼,但每每看着许书颜恬然平淡的笑意,总也会不由自主地就放下担忧。

等梳妆完毕,许书颜用过芜菁送来的小点,这就在水莪的引路下去了祁‘玉’晴所居的濯景馆。

濯景馆位于东厢里侧,紧挨着祁老太爷所居的耀景楼,两两辉映,倒也很是气派。听说当年柳如烟未进‘门’时,这四姨太也是个受宠的,所以才能住在离得祁冠天最近的房里。可惜这些年来只生了个‘女’儿,渐渐地人老珠黄,却也不再能留住祁冠天的心了。

不过祁冠天也不是薄情之人,仍旧留了濯景馆给四姨太住着,祁‘玉’晴也跟着母亲一并住在此处。偶尔相聚,外人看来也是气氛和乐,毫无嫌隙的。只可惜,自万丰号派了媒婆来求亲,祁冠天听了祁‘玉’容和柳如烟的意思,着意让不过年十三的祁‘玉’晴嫁去山西,这濯景馆的气氛就渐渐变了样。

这次祁‘玉’晴投湖求死,也是一如惊雷般,让祁冠天从宫中赶了回来。只盼着‘女’儿能乖乖妥协,毕竟对方可是名贯天下的万丰号掌柜,即便是祁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

临到濯景馆,水月和守在‘门’口的丫鬟说明了来意。丫鬟知是新来的四姑娘,却也不好拦着,只得推说进去问问四姨太的意思,让许书颜主仆在馆外的回廊上稍作休息。

侯在回廊上,放眼望去,耀景楼就在眼前高高耸立着,偌大一块牌匾上书了“鹤隐”二字,看着落款的“御兮”二字,书颜不由得想起来时看到的“锦上”牌匾,暗叹这祁家虽然退隐朝中多年,两百年来的基业却也并非等闲。普通世家能得一块开国皇帝御闳的手书已是千恩,哪里还能再挂上一块现任国君御兮的钦赐匾额呢!

正想着,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下意识地收回了眼眸朝那边望过去,书颜瞥到一个着了褚‘色’衣衫的男子徐徐而来,面‘色’冷淡。只觉得那双眼眸神‘色’犀利似曾相识,等回神过来,已感觉自己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微风一过,浑身竟打了一个‘激’灵。

章十五 探病(二)

话说祁‘玉’晴今年不过刚满十三,离得出嫁还早。但万丰号乔家前来求亲,身为姐姐的‘玉’冷八字偏生又和那乔家少爷不合,祁冠天又不愿意这样便宜了族中其他表亲,只好和祁‘玉’容和柳如烟商量后,准备将祁‘玉’晴嫁过去。

小姑娘哪里懂得什么钱庄遍布天下的万丰号,自小养尊处优,对家财万贯也没多大感觉。不知从哪里听来了闲言碎语,只晓得未来夫君竟是半个呆子,便哭着闹着要退婚。其实说是呆子,不过是因为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平素里偶尔有些沉默寡言罢了,拿乔少爷生活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奈何乔家聘礼都已经从山西置办到了祁家,就等祁‘玉’晴及竿便过‘门’做长房长媳,哪里能容得了对方悔婚。再说乔家与当年祁‘玉’容所嫁的裴家可不一样。裴家虽然也是世家大族,可毕竟还在河东落脚,祁家威望之甚,他们自然不敢怎样。这乔家掌握着全国的银号,与祁家生意来往颇多,再加上山西天远地远的,祁家也没那个本事能“隔山打牛”,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接到水漪通禀,祁‘玉’容当夜里就赶了过来,先是下令揪出来到底是谁在姑娘面前嚼舌,一翻盘问,倒是找出来个表少爷陪嫁过来的通房丫头,出身在山西,所以才知道那么多事情。祁‘玉’容二话不说,丝毫不顾及那表少爷的面子,让朱嬷嬷领了几个婆子去将那丫头拿下,当夜里就给拔了舌,如今还半死不活的丢在柴房,无人过问。

像祁家这样的大户,别说是拔了丫鬟的舌头,就是打死了也没人敢开口说上半句。加上那表少爷也是家道中落过来寻求庇佑的,哪里会肯给丫鬟说上半句好话,还不是只得忍气吞声的。还好祁‘玉’晴不过是落水受惊罢了,身子并未伤到哪里,不然那丫鬟也只有死路一条的份儿。

濯景馆。

为了自家‘女’儿之事,四姨太几乎一夜没合眼,如今熬到天亮,好不容易才给贴身丫鬟给哄了去休息,所以整个房里只有祁‘玉’容在照管着各项琐事。知道是许书颜前来探望,她也没拦,直接让丫鬟将其请了进屋。

“二爷,你怎么也来了?”接过丫鬟奉上的热茶,祁‘玉’容‘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却对祁渊再度而来感到不解:“水清说你昨夜曾来了一趟,可惜姐姐熬不住睡着了,倒是没见着你。

“嗯,昨夜来的太晚,没能和‘玉’晴说上话,只好一早再来看看。”祁渊斜倚在一方香樟木造就的雕‘花’广椅上,说话间睨了一眼不远处的绿衫‘女’子,只觉得她看起来略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哪里曾见过,便问:“大姐,这位小姐是?”

端坐在下首的官帽椅上的正是许书颜,此刻脸‘色’仍旧微微泛白,薄‘唇’紧抿着,看起来很是不妥,冷不防听见祁渊问及自己,突的抬头,目光清冷,却也含着一丝嫌恶。

“喲,瞧我这什么脑子,以为你们一并二来,自然是识得的,竟忘了二爷还未曾和书颜见面。”祁‘玉’容说着,扬手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捏着帕子一挥,媚态百生:“书颜,这便是咋们家的二爷,以后也是你二哥了,快些过来见个礼吧。”

紧抿着‘唇’。许书颜在翠袖地搀扶下缓缓起身。不着痕迹地将手在衣袖中握紧了。这才渡步过去。欠身福了一礼:“书颜见过二爷。”

“许书颜”似是有些玩味地念叨着书颜地名讳。祁渊扬起俊眉。闷声一笑:“我倒是忘了昨夜曾见过一面地。但夜‘色’昏暗只是惊鸿一瞥。虽瞧见了身形。却忽略了书颜妹子是何模样。”

听见祁渊有意提及昨夜之事。书颜脸‘色’随即又白转红。‘玉’牙紧紧咬住。却也不知该如何回嘴。只能憋了一口气在‘胸’中。耐着‘性’子又福了一礼才回到座位。

“也是。书颜地闺房我就安排了拢烟阁。倒是和水阁遥遥相望。你们遇见也不稀奇。”话虽如此。祁‘玉’容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凤目流转间好像发现了许书颜地不自在:“只是你们来地都不是时候呢。‘玉’晴妹子好不容易情绪回复下来。如今正睡着呢。或许晚些时候再来。就能说说话了。”

“原本过来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地。姐姐这样说。妹妹倒不好打搅晴姑娘休息了。这便告辞。”书颜巴不得祁‘玉’容这样说。赶紧起身告辞。只想暂时离得那祁渊越远越好才是。

“且慢!”说话间。祁渊也懒懒起身。上前两步:“反正我也要回水阁一趟。不如同去罢。”

“二爷贵人事忙,书颜不敢耽误。”轻甩额首,书颜只觉得手心略微有些冷汗,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紧了拳头,不曾松开。

“既然你来了祁家,大姐又尊你为四姑娘,也算是我的妹子,哪里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呢?”祁渊好像也瞧出了许书颜面对自己时的不自然,‘唇’角一扬,似是故意,又欺近了她两分,身上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散了出来:“以后我便唤你书颜吧,一家人也用不找太过客气。”

“是啊,书颜就是太守规矩,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祁‘玉’容也在一旁附和,起身来到书颜身边拉住她的手:“二爷也不常在府里待着,如今他回来了,正好让你们熟悉熟悉,让他带你四处逛逛,免得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以后闹了笑话也不知道呢。”

勉强的牵动嘴角,书颜冲祁‘玉’容柔柔的点了点头,埋头又对着立在身边的祁渊福了一礼:“那就劳烦二爷了。”

刚出了濯景馆,祁渊就瞥了一眼跟在书颜身后的翠袖和水莪,淡淡吩咐:“你们先回去吧,我有话和四姑娘说。”

水莪倒不敢说什么,福了礼就准备离开。翠袖却有些担忧地看向了许书颜:“姑娘,您今日身子不舒服,可需要奴婢在一旁伺候?”

书颜闹不清那祁渊为何要支开自己身边的丫鬟,抬眼看着他双目中流‘露’的淡淡戏谑,反而不想让他看轻了自己,冲翠袖点点头,示意她离开便是。

身边没了丫鬟,书颜特意走在离得祁渊三步开外的地方,不特别靠近,也不特别疏远,只是静静跟着,等他先开口。

哪知那祁渊竟也一路无话,直到回了碧湖边上,才停住脚步,缓缓转头,脸‘色’掠过一丝冷漠:“许小姐,此处并无外人,原谅我有话直说。”

听他称呼自己为“许小姐”,话音又中透着一股冷意,书颜蹙了蹙眉:“二爷有话便说,书颜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何来原谅不原谅。”

有些意外许书颜的顶撞,祁渊倒是忍不住扬了扬眉:“放心,你既然来了祁家,大姐又喜欢你,以后的日子定然是会安逸平稳,富贵非常的。”

“我不明白二爷的意思。”抬眼,双眸染上一层‘迷’雾,许书颜看着祁渊,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许小姐应该是个聪明人吧,在下就不绕弯子了。”祁渊嘲讽似的吸了吸鼻,伸手指着水阁方向:“以后,你便呆在拢烟阁便好,就不要深更半夜再来水阁散步了。还有画楼公子,除了书坊听学,你也莫要‘私’下与其‘交’往。他不过是个教书先生罢了,非你良配。”

“你”总算闹明白了祁渊的意思,书颜只觉得‘胸’中升起一股恶气,却又不得发作,只好勉强扬起笑脸:“二爷说完了吗?”

原本以为许书颜听了自己的话会像其他表姑娘那样又羞又愤,祁渊看着眼前这个素颜清减的‘女’子,倒也有一丝好奇她为何还能保持着一成不变的温顺态度:“好了,该说的也说完了,不送。”

欠身福了一礼,书颜也并未再说一句话,只是转身便往拢烟阁而去。

章十六 相请

许书颜刚一踏进三楼的闺房,翠袖就急急迎了过来,扶了她到当中的八仙梨‘花’雕纹的茶桌前坐下:“小姐,二爷为何要单独与您说话,可是有什么不妥?”

拿起桌上早已冷透的茶水,书颜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口灌便下去,觉得腹中沁凉通透,才幽幽的哼了一声:“不过是好心提醒我一句罢了。”

“奴婢回来的时候特意找水莪打听了一下,这个二爷不简单呢。”翠袖赶紧换了热茶递给书颜,见她呆住不说话,只好又道:“听水莪说,二爷并不常回府上,几乎把四老爷开设的清馆当做了自己的家,还和潇湘馆的头牌,什么‘弄’影姑娘是相好,在京城的圈子里名声不太正派,小姐以后离得他远些才好呢。”

不由得又想起昨夜之事,书颜隐隐感到一阵厌恶,挥了挥袖:“别提他了,既然他并不在府中常住,又不怎么‘插’手姑娘们的嫁娶之事,以后便少来少往即可。”想到此,起身来到窗前,推开望着水阁方向,低声喃喃道:“他既然不常在此,应该不会知道我去过水阁……”

“小姐,你说什么?”正在收拾书颜换下来的衣裳,翠袖只隐约听得几个字。

“没什么。”想起祁渊的敬告,书颜心中倒偏生想和画楼公子走得近些,一来纯粹好奇他怎会和自家父亲有过‘交’往,二来打心眼儿里就不愿让那祁渊左右自己的行动。思虑至此,不由得的笑了笑,回首拉上了窗。

换了身常服,翠袖和挽歌正准备服‘侍’书颜用午膳,芜菁却进来通禀,说是朱嬷嬷在外面的‘花’厅内候着,有事要求见四姑娘。

自从被朱嬷嬷领进园子,许书颜倒也两三日没见过她了,知道她地位特殊,倒也不好让她久候,便将就一身常服去了‘花’厅。

“给四姑娘请安。”朱嬷嬷仍旧是俗气的金银裹身,‘肥’‘肉’颤巍巍的,说话间几乎要落下那层厚厚的粉壳子:“几日不见,姑娘愈发的水灵了呢。”

其实明眼人都瞧得出书颜今日状态不怎么好,脸‘色’苍白不说,眼神也恹恹的,可礼多人不怪,书颜倒也没怎么在意朱嬷嬷的奉承,让芜菁给她赐了坐,又吩咐芜兰上茶,这才笑道:“朱嬷嬷这几日忙吧,怎么有空过来看望书颜呢。”

“哎,实在是没办法,老婆子才过来求姑娘帮个忙的。”朱嬷嬷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张水红的丝帕,似是在擦拭额间的冷汗,抬眼望了望左右:“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去湖边吧。”书颜起身。让翠袖和挽歌先上去准备午膳。自己则领了朱嬷嬷来到碧湖边上地小亭。

说是小亭。其实从湖岸延伸到湖边地一个平台。上面有个顶子遮住一半。下面有立柱支撑着。三面挂了碧蓝地细纱。微风一过。通透清凉。倒也让人心情舒爽。

“四姑娘。奴婢有个不情之请。”朱嬷嬷平素里均是大大咧咧地泼辣‘性’子。不然也不能做如此大个宅子地管事婆子了。如今言语扭捏。倒是有些让人意外。

“嬷嬷千万别如此客气。要是有书颜能做到地。定然不会推却。”书颜仍旧一副温温柔柔地样子。说话间眨了眨眼。冲朱嬷嬷一笑。

“那奴婢就斗胆如实相告了。”朱嬷嬷仿佛舒了口气。红‘唇’飞快地翻了起来。将所托之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原来。每月地二十八。宫里地贵妃娘娘都会举行夜宴。身为祁家地三姑‘奶’‘奶’。贵妃娘娘每次都会请祁家姑娘一并进宫作陪。自祁‘玉’容出嫁后。一直都是祁‘玉’悠作为代表入宫请安。可自从知道三姑‘奶’‘奶’想让自己入宫为妃。祁‘玉’悠就不再愿意入宫了。上几月都是推说染病给辞了。可拖了久了毕竟说不过去。这次三姑‘奶’‘奶’专程派了宫里地嬷嬷过来相请。若再不给个回复。怕是会得罪了贵人。

听到此,书颜不得不开口打了岔:“朱嬷嬷,那便好言相劝三姑娘进宫即可,我又能帮得了什么帮呢?”

撇着嘴苦笑了一下,朱嬷嬷脸上‘肥’‘肉’一颤:“坏就坏在三姑娘昨夜探望了晴姑娘,连夜就收拾了东西,说是要去城郊的云拓寺小住几日,帮晴姑娘求平安。今早宫里来了人,大姑娘又忙着在濯景馆里安排事项,这才不得已前来求四姑娘点个头,奴婢就去给宫里的嬷嬷说说,让您代替三姑娘入宫请安,也算和三姑‘奶’‘奶’见上一面。”

“我替‘玉’悠进宫请安?”书颜没想到朱嬷嬷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想起近十年未曾与祁家三姑‘奶’‘奶’谋面,心头倒是又意外又期待,但总觉得有些不妥:“不是还有冷姑娘么?”

看到许书颜脸‘色’纠结,朱嬷嬷以为她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赶忙上前一把跪下,语气凄厉地念叨起来:“不是我这个婆子多嘴,实在是身为庶出‘女’儿,是没有脸面入宫的。四姑娘虽不是祁家‘女’儿,但好歹是二姑‘奶’‘奶’那边的许家千金。再说自,四姑娘来到祁家,上上下下又都将您视作本家小姐,论身份,您去了是再适合不过的。”

“我”书颜让朱嬷嬷这样一说,一时间倒不知怎么开口了,只好双手绞住帕子,立在扶栏边上半晌也没开口。

“四姑娘。”朱嬷嬷见许书颜神‘色’犹豫,似有松动:“来之前奴婢也问过了,这是大姑娘的意思呢,说是整个宅子除了你,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姑娘入宫请安。您若肯了这回,大姑娘一定忘不了的。”

紧抿着‘唇’,咬了咬牙,书颜扭头过来,盯住朱嬷嬷一身颤颤的‘肥’‘肉’,勉强的点了点头:“那我就替‘玉’悠尽一回孝道,顺便拜会一下三姑‘奶’‘奶’,也算给她老人家请安。”

朱嬷嬷听书颜竟答应了,一张原本愁云密布的脸瞬间就开了‘花’,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凑上前,低声道:“姑娘去了准没坏处。二十八那天除了贵妃娘娘要招待京城世家的闺秀‘女’眷,还有好些个王孙公子参加太子爷举行的诗会呢。若是撞见一两个合意的,说不定连婚事都给解决了呢。”

没想到朱嬷嬷竟如此直白,书颜觉得脸上一臊:“嬷嬷怎的如此说呢,书颜还在孝中,一时半会儿哪里能考量嫁人之事。”

“喲!”朱嬷嬷自掌了一嘴,啐道:“看我这老婆子,忘了姑娘还在孝中,真是该死了。”说罢又悄悄看了一眼许书颜的脸‘色’,似是在确定她是否真心,接话道:“那就请四姑娘明日一早就准备准备,拾掇拾掇,宫里的轿子会来宅子‘门’口接人的。”

“劳烦朱嬷嬷了。”书颜点了点头,想着明日就要入宫一趟,心中莫名有些颤动,也闹不清是害怕还是期待。

章十七 入宫

十年前,正值茂年的皇帝曾携美‘私’巡河北,只因爱妾的亲姊妹就嫁在了高阳许家。

当时的许之山不过一介书生,虽然靠的一手妙笔丹青名满高阳,却仕途无‘门’,最后托人介绍,只在河东大族祁家的丹青馆谋得一个教习之位,并与祁家二小姐相遇。那祁二小姐虽是世家闺秀,却偏生‘性’格刚烈,对许之山一见倾情,不顾家中父母反对,毅然决绝的‘私’奔,连一个铜钱的嫁妆都未曾带出来。许之山也是个喜好风‘花’雪月之辈,虽然早年丧妻,还拖了一个年幼‘女’儿在旁,却毫不畏惧世家大族的威胁,硬是回高阳老家置办新房,在父老乡亲见证下取了祁二小姐为续弦。

早已嫁入宫中的祁三小姐却一直暗中与姐姐有联络,知晓她竟为了一个书生‘私’奔至高阳,便托了皇上出巡之机,特意前来看望。亏得当今皇上对丹青之术甚为痴‘迷’,觉得许之山也算是个可造之才,便想让地方官府纳了许之山为仕,让他做个小官也好。可祁三小姐却对其拐走自家姐姐很是不满,有意想要刁难试探,让许之山在画笔和祁二小姐之间只能选一。

许之山自然不会为了作画而放弃娇妻,毅然当着皇帝和祁三小姐的面折了一杆画笔,以表决心。皇帝也觉得许之山虽然清贫,却愿意为了妻子放弃一身的才华,便暗地给高阳知县打了招呼,让许之山做了一名小小主簿。祁三小姐也悄悄告诉姐姐,要许之山不再作画只是试探罢了,让他不必介怀,断笔也可再续。

只是许家虽然在高阳也算大家,却与祁家相差太远,为了娇妻,许之山入仕之后便勤于公务,只想凭着自己的本事让妻‘女’享福,画笔却也少拿了,不过是偶尔教教幼‘女’,用作怡情而已。

“四姑娘,锦阳‘门’到了,请下车,换乘宫轿。”

一声呼唤惊醒了正在车撵上发呆的许书颜,身边翠袖赶紧卷起帘子,先身跳下了车撵,伸手将自家小姐给扶了下来。

下得车撵来才发现,此处乃是锦阳‘门’边的一个小楼,里面隐隐传出些‘女’子说话的声音,惹得书颜拉了送自己过来那位宫人,低声问:“请问嬷嬷,这里是?”

“四姑娘,此楼是各家准备进宫赴宴的小姐们歇脚的地方。虽然不大,却隔绝了外间闲杂人等,稍微休息一下便会有宫轿从侧‘门’来接,到时候您一并和其他小姐上轿就是,不用担心。”宫人恭敬地答了,一把将两扇排‘门’拉开,半屈着腰向里高喊:“祁家四姑娘到——”

话音未落,已有两个***出来相迎,均朝着许书颜福了一礼。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指了指屋里一排雕‘花’扶椅:“姑娘进去歇息吧,茶茗小点俱已奉好的。”

书颜点点头。瞧过去才发现已经有三两个锦衣绣服地官家小姐坐在了里面。一边品茗一边低语闲话。气氛颇有些热闹。当中端坐一个黄衫‘女’子看起来很是眼熟。丰腴地身子。眉眼间一股傲‘色’。定眼一看。正是那日在书坊得罪了地户部‘侍’郎千金。秦如月。

里面闹哄哄地。好像秦如月和其他几个官家小姐也没听清楚宫人地传报。只是排‘门’打开后灌了丝风进来。大家才收了嘴。齐齐往许书颜看过去。

“是你?”秦如月眼尖。一下子便认出了许书颜。脸‘色’由笑转怒。起身两三步过来。上下一打量。下意识地又高抬着下巴:“怎地走哪里都会遇见你。真是晦气!”

“秦二小姐。两三日不见。您过地可好?”许书颜却也懒得与其口角。只是神‘色’如常地向着她颔首招呼。便在翠袖地搀扶下进了屋。

哪知许书颜刚刚端坐在小扶椅上。秦如月就怒目对着守在‘门’口地宫人:“今日乃是贵妃娘娘设宴款待京中闺秀。这姓许地‘女’子算是什么身份。竟也能一并前往赴宴么?”

被质问地那个宫人正好是贵妃娘娘派到祁家去地。年约三旬。岁打扮和寻常***一般无二。却在头上簪了一支粉‘色’绢‘花’。一看就是有些来头地。此时听了秦如月地问话。不温不火地上前福了一礼:“秦二小姐请自重。许姑娘是贵妃娘娘地贵客。”

“贵妃娘娘的贵客”说道最后,秦如月嚣张的气焰已经生生被压在了腹中,一张俏脸憋得通红,这才跺了跺脚,回到自己的座位。

许书颜却对秦如月如的态度有些担忧,毕竟这是第一次入宫,也是十年后再次和贵妃娘娘相见,身边放这么个厌恶自己的官家小姐,也不知道会不会惹了祸事出来。

等秦如月坐下,适才一并闲话的小姐们都围了过去,拉住秦如月问东问西,想知道这个看起来相貌婉约衣着清减的‘女’子到底是何身份,怎么刚才那宫人竟说她是贵妃娘娘的贵客。

其实秦如月也不知道许书颜的底细,只是将之砚书坊内发生的事儿按着自己的感受添油加醋的说了,不明内情的人一听,便以为是许书颜仗着画楼公子,一来就挤走了秦如月,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低声碎语着。

书颜知那秦二小姐定不会说自己半句好话,看着对面几个小姐窃窃‘私’语,不时地望向自己这边上下打量,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只当什么都没听见罢了,接过翠袖递上的茶盏,自顾喝茶。

等了小半晌儿,终于有宫人出来通禀,说宫轿到了,让诸位小姐赶快收拾了上轿,并叮嘱随行的丫鬟留在此处,不得入宫。翠袖知道自己不能入内,倒没说什么,只是从袖口里悄悄拿出两油纸包了两层的小小纸封递给书颜,低声道:“小姐,宫里规矩多,奴婢怕您在里面若是饿着了找不到合适下口的,便包了两块香糕在里面,也不占地方,您放在袖兜就成。”

书颜顺势收进袖口,觉得翠袖不免紧张了些,宫里是什么地方,难不成还会少了小姐们的吃食,不由得笑了笑低声吩咐她好好在此等着,不用太过担心,这便起身跟着引路的宫人绕过屋内一盏屏风,从侧‘门’直接上轿。

宫轿宽大,一并挤了四个人,除了秦如月还有另外两个官家‘女’子。听她们说话间相互的称呼,好像一个是正二品京城副都统的小‘女’儿舒文嫣,一个是从二品内阁学士的千金吴桂芝。两人虽出身权贵之家,相貌却只中流,不过衣着讲究钗环富丽,比之普通人家的‘女’儿要贵气三分罢了。因为秦如月的父亲乃是从一品的户部‘侍’郎,两人好像都以她为首,说话间很是巴结的样子。

没了翠袖在一边,秦如月又视她为眼中钉,另外两个小姐也以秦如月为首,自然也不会前来搭腔。书颜左右望了望,自觉无趣,便悄悄撩开了官轿的小帘,偷偷打望着皇城景象。

这一打望不要紧,书颜远远就看到一袭眼熟的褚‘色’长袍在前方宫殿的回廊处快步行走着,旁边有一个紫袍男子,头戴碧冠,身形‘挺’拔,也是步履匆匆。虽然只是瞥到背影,书颜却能明显感受到那人浑身上下透出的一股冷逸孤傲的气质。

赶紧放下帘子,书颜不着痕迹地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以平复心情。再看看眼前对自己态度刻薄的秦如月,祈祷着千万别在宫里和那口无遮拦的祁二爷再碰上才好,不然,这趟入宫来完全就是活受罪了。

章十八 含烟

本朝贵妃姓祁,名含烟,十三年前入宫,育有两位公主。当今皇帝继位十五年,虽然后宫妃嫔众多,却只得两位皇子与五位公主。曾诞下皇子的先皇后因恶疾而逝,两位皇子也迟迟不见赐封,朝中盛传或许大皇子御儊和二皇子御嵝均资质平庸,难以堪当太子大任。如今祁贵妃正在孕期,举国上下都在同盼,贵妃娘娘这胎是个小皇子才好。

其实当年要入宫为妃的应该是祁家二小姐祁含真,奈何她生‘性’淡薄,无所‘欲’求,整天盼的不过是寻个老实夫君,一个你一个我的了渡过此生罢了,从未想过要入宫伺候皇帝,同芸芸后宫中的妃嫔们争夺一个男人。幸而当时的太后也是祁家姑‘奶’‘奶’,挑来选去,觉着含烟比之含真要讨喜,这才偏生抬了三姑娘入宫。

如今一晃十三年过去,祁含烟也从当年的小小婕妤,成为了宠惯后宫的贵妃娘娘。若不是祁家已经抬出了三任皇后,怕是早就入主正宫了。但天下人都知道,这次祁贵妃有孕,若是生下个皇子,早晚也要做了那个母仪天下的位子。

宫轿约莫行走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停了下来,一个内‘侍’上前撩开了帘子,一一扶了四个小姐下轿。

第一次见到内‘侍’,许书颜很是好奇,多看了两眼。却觉得除了下巴上没有胡茬,面‘色’要白净些之外,倒也和寻常男子差不多。只是等他们开口说话时才觉得有些别扭,好像掐着脖子的老鸭在叫着,着实奇怪难听。

秦如月和那两个小姐似是常常入宫,对宫里的一切也不陌生,甚至还认识前来接引的内‘侍’和***,悄悄塞了几个金‘裸’子给他们。那些内‘侍’和***也不含糊,脸‘色’平常的收了好处便领着四人去了御‘花’园。

因为‘春’日天气多有薄日,***也嘱咐祁贵妃要多去‘花’园散心,所以今日的宴席也一并设在了繁‘花’争芳的御‘花’园里。

此时临近黄昏,雀鸟飞鸣,倒使得此处幽静无比。一路走着,书颜也在左右打量着皇家林苑到底是何模样。且不说遍植两旁的珍稀‘花’卉,单是那一片片半人高的金钗石斛就美的让人有些挪不开眼,再配上点缀在一汪偌大碧池周围的翠‘色’‘春’柳,整个御‘花’园就好似仙境一般,静谧芳香。

“小姐们今日到的真早呢。”说话间,一个宫装‘女’子从蜿蜒小径上渡步出来,冲着众人一副礼,又自顾起身。虽然自称奴婢,可相貌气质都含着一股子傲气,似是身份不一般。

“秀珠姑姑,您老人家今日怎么亲自来了呢?”那吴桂芝好像识得此***,上前两步,语气也颇为恭敬。

“还不是庸王殿下今日竟从晋阳回宫来了,皇上四处寻人都不见。想着或许会到御‘花’园来,便让奴婢过来瞧瞧。”那***抬眼望了过去,一一掠过秦如月和舒文嫣,最后将目光停在了许书颜的身上。

秀珠姑姑走到许书颜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但见她一袭水蓝轻衫。裙角泛着流光似地水纹。臂间一根沉银挽带缀在两侧。走动见衣袂扬起。婀娜摇曳。

地确。书颜今日地装扮虽然同样素净。却‘精’心了许多。发间也配了上好地钗环。立在三个装扮甚浓地‘女’子身边。整个人看起来雅致清丽。竟凭地出挑了好几份。使得那秀珠姑姑不由得问:“这位小姐有些眼生呢。”

一路随‘侍’地宫人赶紧上前。福礼道:“禀姑姑。这是祁家四姑娘。名唤书颜。”

“四姑娘?”秀珠觉得疑‘惑’。蹙起眉头望着许书颜:“可奴婢记得。祁家嫡出地到了三姑娘‘玉’悠。其他地便是庶出了。怎么”

秦如月和另外两个小姐也是第一次听说许书颜地真实身份。纷纷睁大了眼睛望着她。想听听到底是何缘故。祁家竟凭白变出个四姑娘。

“回姑姑。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那宫人似乎也太清楚情况。只好望向许书颜。让她自个儿回话。

“秀珠,你不伺候着皇上,怎的在此闲逛啊——”

众人都瞧着许书颜,准备听她开口解释,冷不防一声润如珠‘玉’的话音随着香风而来。一转头,才发现迎面渡步而来一个彩绣辉煌、端丽冠‘艳’的美‘妇’人,着了缕金百蝶穿‘花’的茜‘色’裙衫,却也掩不住腹部微隆,步履姗姗。

“参见贵妃娘娘——”

无论是那秀珠姑姑还是秦如月,见了来人俱已欠身曲腰,齐齐福礼,书颜也猜到了三分,跟着福礼下去。

懒懒环视了一眼下首众人,祁含烟丢开了***扶着自己的手,莲步轻移来到许书颜的面前端立着,朱‘唇’微启:“你可是许家丫头?”

书颜略有些紧张,没想到儿时记忆中那个和和气气的三姨,如今竟变得贵气‘逼’人,不由得捏紧了手心,暗暗调整呼吸,让自己顺过气来后才稳稳答了:“禀贵妃娘娘,小‘女’正是。”

“虽然本宫不是你的亲姨母,却也与你有缘,过来,让我好好瞧瞧。”祁含烟伸手轻轻抬了抬许书颜的手臂,顺势让她立起了身,上下一番打量,满意的点点头:“嗯,还是和本宫印象中那个小丫头一般无二。”说罢话音一转,略带愁绪:“好孩子,没了爹娘,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

听见祁含烟这样一说,书颜忍不住双眸起了一层薄雾,怯怯抬眼,抿着‘唇’摇了摇头:“托娘娘的福,书颜如今在祁家备受照顾,不苦的。”

“你从小就没了亲娘,我二姐也视你为己出,以后见了本宫叫一声姨母便好,莫要拘那些俗礼了。”祁含烟一开口竟让许书颜莫要在自己面前分尊卑,让还在埋头福礼的秦如月等人都吃了一惊。

摆了摆手,许书颜神‘色’惶恐地埋头:“娘娘厚爱,书颜不敢无礼。”只是谁也没有瞧见那一双水眸中,出了惊慌失措,还夹杂了一丝惊喜的表情。

其实除了十年前曾有一面之缘,许书颜是再也没有见过这位祁家三‘奶’‘奶’了。进宫前,也对祁贵妃的态度毫无把握。虽然自己的父亲娶了祁家二小姐,可书颜和她并无亲缘关系。偶尔宫里会捎来一两箱赏赐,像是去之砚书坊所佩的赤‘玉’流云簪就是一并送过来的,并非书颜告诉朱素素的那样,是祁含烟亲手赏的。但听着如今祁含烟的话,心里不由得喜了两分,毕竟有了这位贵人的关照,自己在祁家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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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九 更衣

祁贵妃设宴御‘花’园,除了四位官家小姐作陪,众位妃嫔也前来赴宴,一时间,整个静谧的庭院变得热闹起来,莺莺燕语不绝于耳,银铃般的笑声也久久不息。

宫中摆宴是极为讲究的。御‘花’园的当中,正对小湖的正南方有一片青石铺就的空地。空地上面西座东摆了首席,乃是祁贵妃端坐其间。以首席为央,东西又一字排开摆设主位宴桌。每席只坐一人,配了软垫和矮几。西边从头桌开始分别坐了淳妃,姚婕妤以及余贵人和两个常在;东边几桌分别坐了林妃,陈贵人和两个常在。另设陪宴四桌,分别坐了四位官家小姐。

因为有宫中其他妃嫔在,秦如月等人是见惯了市面的,倒也乖巧懂事,觥筹‘交’错间都表现的落落大方。许书颜则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宫中夜宴,紧张是难免的,倒也进退有度,谈吐风雅,让祁贵妃颇为满意,连连赐酒。

还好此时撤下了凉菜,端上来几样热食,分别是干连福海参、‘花’菇鸭掌还有莲蓬豆腐以及山珍刺龙芽。祁贵妃招呼大家吃菜,书颜才赶紧挑了几筷子吃下肚,免得空腹吃酒,醉在宫里就不好了。

“话说,这水葱儿似的姑娘是哪家小姐呀,以前从未见过呢?”坐在西边头桌的淳妃开了口,上下打量了书颜几眼,冲祁含烟问道:“怎么个也该来敬敬酒,一一认识了才好。”

“哟,瞧本宫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竟忘了给姐妹们介绍。这是我娘家的四姑娘,唤她一声书颜就行了。”祁含烟扫了一眼下首众人,懒懒又道:“今日本宫这侄‘女’儿好不容易来一趟,各位姐妹就暂且放过罢,改日本宫专程召了她进来,再给大伙儿陪酒。”

知道祁含烟怜惜自己,书颜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从席上起身,端了酒盏过去一一相敬。只是这一轮下来,不免觉得双颊发烫,微微有些醉意。

“书颜,你可曾许配了人家?”离得书颜极近的陈贵人年纪有些大了,身材有些消瘦,面‘色’也掩不住的发黄,只是柳眉细眼间还能看得出当年的姿‘色’。

“回贵人的话,书颜还在孝中,未曾婚配。”许书颜赶紧立起身来福礼答了话。

陈贵人与许书颜这一问一答间,其余妃嫔听了竟个个面上有些欣喜,说话声也变得大了些,纷纷找她闲谈。只是秦如月有些看不惯许书颜在妃嫔间出风头,悄悄靠了过去,低声道:“书颜妹子,姐姐之前不知你时贵妃娘娘的侄‘女’儿,这杯算是赔礼酒,先干为敬。”说罢一仰头,将满满一杯酒系数灌了下肚。

“秦二小姐客气。”许书颜不想喝的太多,只是‘唇’边轻轻沾了沾酒杯的边缘。

瞧着许书颜竟不愿与自己干杯。秦如月心头一股无名之火窜了上来。一把拿过跪在身后***手上地酒壶。作势就要给书颜斟酒。却故意一斜:“啊——”

感觉半跪地‘腿’上一片沁凉。许书颜埋头一看。黄昏之下。水‘色’地裙衫中竟染了拳头大地一片酒液。此时还在慢慢晕开。眼看已经把这新做地衣裙给毁了。

“书颜妹子。这黄昏沉沉。姐姐确实没太看清。真是对不起了。”秦如月故意大声地嚷了起来。接连道歉。

“燕官儿。掌灯!”上首地祁含烟看了。吩咐宫人取了灯笼过来。又对着身边立着地***道:“你过去扶四姑娘到本宫殿里。换上一身新衣裳再过来。”

“是”燕官领了吩咐就来到了陪宴。告诉许书颜贵妃娘娘让她先去换下衣裳。便领了她离开御‘花’园地宴席。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宫里好些地方都掌了灯。许书颜任由那个名唤燕官带着自己匆匆而行。因为衣裙沾湿。也没什么心思打量难得一见地后宫景致。

不一会儿,燕官停了下来,指着前方一个‘精’致的宫宇道:“姑娘,这就是贵妃娘娘所居的鸾安殿了,奴婢带您进去***。”

书颜抬眼望了望,只觉得此处虽然雕龙画凤,却有一丝冷清的意味。转头望向燕官,虽然她只是个***,可记得适才在宴席上,她一直是立在祁贵妃身侧的,和那些个伺候宫人有些不一样,想来应该是贴身***一类的,便柔柔地道:“劳烦姐姐了。”

“姑娘客气,奴婢服‘侍’娘娘多年,还未曾有哪个小姐能受了娘娘如此青睐呢。”燕官看起来年纪颇小,说话间却很是老道成熟。

进入殿中,再穿过‘花’厅和一方内庭,燕官领了许书颜来到祁贵妃寝殿中的侧屋,先是掌了灯,再来上前拉开一个五尺见方的喜鹊闹枝头柚木雕‘花’大衣橱,指着里面:“娘娘吩咐了,姑娘随意挑选就是。”

探头过去,许书颜借着烛灯打量了一下,那衣橱里挂着的衣裳皆是大红大紫,珠光宝气,华美非常。且不说自己尚在孝中,就是寻常的‘女’儿家,哪里能穿了这样名贵的衣裳走出呢。

“姑娘,这件彩绣杜鹃算是素净些的,可好?”燕官在宫里呆了多年,自然会看人的脸‘色’,便挑出一件衫子,只是月白的衫底上绣了五彩的杜鹃‘花’,尚算清爽。

“燕官姐姐,我还在孝中呢,这些颜‘色’是不能穿的。”这衣橱里不下百十来件衣裳,可一眼望过去,就没一件是素的,即便是偶尔一两件青或蓝,也有挑染的‘花’朵儿或者鸟雀纹样在上面,绝非凡品,书颜只得苦笑着摆了摆手。

“贵妃娘娘的衣裳,怕是除了内衫,就没有一件是姑娘您能穿的了。”燕官也犯了难,脑中仔细搜寻着自家主子何曾穿过素雅的裙衫,好半晌却只好摇了摇头:“对不住姑娘了,娘娘的衣裳确实没有能给守孝之人穿的。”

许书颜却忆起来时所见的***们,有粉衫和蓝衫的,式样一般无二,蓝衫却颜‘色’素净许多,倒也算适合,便开口问:“燕官姐姐,你这身衣裳,可是还有同样的蓝‘色’?”

“奴婢的?”燕官明白了许书颜的意思,有些惶恐的摆了摆手:“姑娘可千万使不得,这是下人的衣裳,怎能给姑娘穿。”

“我一不是官家‘女’子,二不是宫中妃嫔,如今又在孝中,你说是穿了红红‘花’‘花’的好,还是你们的素净衣裳好?”许书颜管不了许多宫里的规矩,只觉得即便是穿了***服又如何,总比那些大富大贵的衣裳合适许多。

“那……奴婢这儿还有绿‘色’的,给姑娘拿去换上吧。”燕官想了想,只得作罢,让许书颜就等在此处,自个儿赶忙绕道后院的***房,拿了自己的一件***常服出来。

虽是***常服,这衣裳倒也‘精’致玲珑,淡淡的绿‘色’很是清爽,而且料子也是比之寻常百姓所穿的要名贵许多。书颜穿上后照了照那半人高的铜镜,虽然略有些大了,但束上腰带却也算是合身。

“姑娘,这身衣裳奴婢给您收起来,等洗干净了再派人送到府上。”燕官看着许书颜,觉得这身***服即便是套在她身上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们大多低眉顺眼,她却气质上隽秀文静许多,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奴婢。

“等等。”书颜此时腹中略有些空空的,想起走时翠袖塞给自己的两块香糕还在袖兜里,赶紧掏了出来又放在这身衣裳的袖兜里。

“姑娘真是有趣。”燕官瞧着,不由得掩口笑了起来,对许书颜的印象也着实又好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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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 庸王

夜幕沉沉,乌云闭月。

等许书颜换好衣裳从鸾安殿出来,天已经差不多黑透了。燕官琢磨着都出来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了,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毕竟深夜行路,宫里又没个人来人往,感觉异常‘阴’冷。

只是刚走了不久,一阵猛烈的夜风竟“呼呼”地刮地而来,好些个悬挂在路旁和屋檐的宫灯都被熄了,使得本来就幽深的后宫更加凄清碜人。

“姑娘稍等,这样天‘色’路上怕是有些看不清了,奴婢回去拿盏灯出来才行。”燕官有些慌张的四下看了看,发现一路过来的宫灯都被吹得差不多全熄了,天上又没有月光指路,本想找过往的内‘侍’或***借一盏行灯,可妃嫔们都被请到御‘花’园赴宴了,哪里有半个人影,燕官只好示意书颜千万别四处走动,赶紧转身就匆匆地往回跑去。

一个人立在原地,呼呼的夜风竟夹杂着干枯的竹叶渣子直灌而来,书颜抬手挡了挡,才发现不远处有一片郁郁葱葱的小竹林,遥遥望去,林中一角好像有个孤立的凉亭。

四下无人,加上夜风凛凛,书颜不由得有些怕了,顾不得燕官嘱咐自己要在原处等候,提步去到了林中那方小亭。走进了才看到亭中置了一把竹编长椅和一方矮几,便赶紧做下去背靠小亭的立柱,觉得心头安稳了些,这才打起‘精’神望着先前的地方,免得燕官路过没瞧见自己。

只是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夹杂着夜风而来,许书颜一紧张,额上突地就渗出了些冷汗。正想起身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动静,下一刻却感觉背上一沉,好像有人一把坐了下来,却没发现自己正靠在立柱边上,险些将她压在身下。

“哎哟!”书颜腰上吃痛,不由地喊了出声,赶紧扶着立柱站了起来,鼻端却猛地嗅到一股子浓烈的酒气,吓得差些摔倒在地。

“小***,去给爷拿点解酒汤来。”一声得耳熟的话音响起,书颜猛地回头,虽然乌云闭月,却也能依稀辨出来人是谁。

夜风中,祁渊一袭褚‘色’长袍随风高扬,黑发也略有些凌‘乱’的散在了长椅上,似是喝醉了,半眯着眼,嘴上喃喃的念叨着什么,感情是把许书颜当作了小***,使唤她去给自己拿解酒汤来。

翻了翻白眼,书颜真想过去狠狠踹上两脚那醉得人事不省的祁渊,却止住了冲动,不想招惹这个大麻烦。转身要离开,哪知脚上一沉,竟被祁渊伸手给绊住了,一时身子不稳,直直向后仰去。

“啊——”

结结实实地摔在了祁渊地身上。书颜吓得‘花’容失‘色’。一把就叫了出来。而祁渊被书颜这个大活人整个一压。‘胸’口上传来一阵剧痛。无论多深地醉意都给压地消散了个干干净净。此时突地睁大了眼睛。面‘色’痛苦地盯着眼前地后脑勺。奇怪着自己身上怎么就凭白无故压了个人。

书颜感觉背上一阵温热。知道自己定是摔在了祁渊地身上。心中一阵厌恶。翻身就想要起来。

祁渊却气不打一处来。伸出铁臂一把勒在这个压得自己几乎去了半条命地***脖子上。在她耳边低吼道:“老实别动。你再动。就别怪爷一把将你给掐死!”说完还喘了两声粗气在许书颜地耳边。很是艰难地样子。

紧紧地咬住嘴‘唇’。书颜被勒地有些不能呼吸。想要反抗。却害怕祁渊认出自己。只好暂时作罢。不敢‘乱’动更不敢喊出声来。

其实祁渊并非真要钳制住许书颜。只因她摔下来地位置正好在自己‘胸’口上。刚才她一‘乱’动。左‘胸’里地肋骨吃痛。几乎冒出了冷汗。这才赶紧稳住身上压着地这个人。免得刚才没被压死。这下却疼死了在此。

“祁渊?你小子拼酒拼不过本王,怎么躲多起来装孙子不成?”

远远传来一阵戏谑的喊声,虽是打趣,可冷冽的嗓音却好似这猛刮的夜风,让人听得有些不寒而栗。听那人自称本王,书颜突然想起先前那秀珠姑姑四处寻找的庸王,又记起下午坐在官轿上看到与祁渊一起消失在城角的那个背影,却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我……在这儿……”‘胸’口吃痛,祁渊此刻几乎都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从嗓子里挤出这四个字,沙哑低沉,在幽静的夜‘色’中听起来,竟很是暧昧。

一袭紫袍闪过眼前,许书颜还没来得反应,那人已经走到了凉亭边上:“好啊,你竟在此抱着小***享福,祁渊啊,看来本王是看错了你了。”冷冷扬起一抹笑意,虽然看不太真切,来人却一眼瞧出了许书颜的***服‘色’,迈步一下子就踏入了亭内。

看到那男子已经进入亭内,许书颜生怕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到时候不但祁渊会对自己纠缠不放,名声也会跟着受损,心下紧张,加上祁渊的铁臂勒住了自己的领口根本动弹不得,只好双眼一闭,‘露’出一口皓齿,冲着眼前的小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又是一声惨叫,祁渊臂上吃痛,自然就松开了手。书颜赶紧趁着这个间隙,一把推开勒在自己脖子上的“铁臂”,逃似的翻下长椅。

“你!”那人完全没想到这个小***竟敢如此大胆,下意识的一把拦住了许书颜。

抬眼,虽然瞧不清那男子的相貌,可被一双桀骜的冷眸这样一瞥,书颜觉得背后一阵发寒,只好用央求的眼神望着那男子,只求他能放开手让自己离开。

蹙眉看着眼前的***,那男子虽然面‘色’冷漠,却也并非铁石心肠之辈,只当她受了辱,实在想要脱身才下口咬了祁渊,想想也没什么,便松开了手。

感到手上的钳制没了,书颜感‘激’地冲那男子匆匆一福礼,埋着头就往御‘花’园的方向跑去了。

……

“姑娘?姑娘?”

没跑两步,书颜就听得身后有人在唤自己,赶紧凑上不远处的那点亮光,果然看到燕官提了行灯而来,赶忙让她别叫了:“我在此呢,别喊了。”

“姑娘刚才去了哪里,奴婢一路过来都没见着人。”燕官左右打望了一下,幸而天‘色’沉沉,没有瞧见许书颜此时略有些凌‘乱’的衣衫和慌‘乱’的神情。

“我看你许久都没来,便去了那边的小亭坐着等你。”书颜也没撒谎,一边说一边拉了燕官赶紧走:“别说了,我们去了这么久,娘娘该等急了吧。”

有了行灯,燕官也领着书颜加快了步子,只是走着走着忍不住还是开了口:“姑娘以后若进宫来,就别轻易进那片林子了。”

“为何?”书颜心中一颤,不知为何,脑中竟浮现出那张桀骜冷傲的脸来。

“那林子后面是庸王殿下的寝殿疏影楼,殿下偶尔回宫都会住在哪儿的。”燕官扁了扁嘴,似是‘欲’言又止,却还是收了口,不再说下去了。

“庸王殿下?”书颜早就猜到了两分,此时一经证实,却也并不吃惊。

“殿下脾‘性’古怪,喜欢……喜欢和男子一起玩耍……”小声的说了出来,燕官又赶紧收了口:“总之,姑娘记住,以后离得那林子越远越好。”

喜欢男子……低声念叨着,书颜想起祁渊竟在那里喝醉了,嫌恶地摆了摆衣袖,赶紧加快步伐回了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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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一 闲话

昨夜里,许书颜前脚刚从宫里回到上锦园子,后脚祁‘玉’容就派了水漪过来,请她第二日一早去一趟晓怡苑,说是城中绣坊送了些料子过来,去选上两匹做衣服。

“小姐,您昨儿个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怕是累着了,今日不如就回了大姑娘,休息休息,别去了。”一大早,等许书颜起‘床’来,翠袖和挽歌均在三楼的寝屋里忙活着。一个收拾‘床’铺,一个伺候许书颜梳洗***,挽歌看不过眼,不免有些唠叨。

选了支点翠雕海棠‘花’样的寻常银簪子别入许书颜的髻中,虽然样式素净,却有一滴殷红的珊瑚珠子垂在耳旁,翠袖满意的看了看,随口道:“你当真以为大姑娘让小姐去选料子,做衣服?”

“难道不是么?”挽歌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停下手上的活儿,瞅着翠袖的背影。

“若是真送了料子来,让绣坊的婆子一并拿了‘花’样过来就行了,哪里需要小姐亲自走上一趟呢?”翠袖说罢,低声在书颜耳边又道:“小姐,她该不会是找您问昨夜为何穿着***服就回来的事儿吧。园子里人多眼杂,定是有谁去告了密。”

“无妨,我总不能穿着脏衣服回来罢,再说”书颜起身,下意识的走到窗阑边望向对面的水阁,蹙起眉头,‘胸’中升起一股厌恶,冷冷道:“再说了,我进宫一趟,她怎么着也要问问情况才是。”

“四姑娘,大姑娘那边来人了,说是让四姑娘去那边用早膳。”楼下传来水月的喊声,使得书颜和翠袖面面相觑,闹不清祁‘玉’容为何如此大费周折,甚至连早膳也备好了。

披上挽歌递过来的绛‘色’沉纱挽带,书颜故意缓了缓才渡步下楼,果然看到水漪立在拢烟阁的外庭,似是正和水莪说着什么,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一个青一个白。

“水漪姐,怎么你亲自来这儿接我家姑娘呢?”翠袖先下去了,赶忙大声说了话,那水漪才赶紧过来福礼,按照先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意思是祁‘玉’容在房里等着呢,要四姑娘先别用早膳,过去尝尝自家庄子刚从湖里捞起来的鱼虾,是剁碎了和‘鸡’蛋一起蒸的,热乎着呢。

听水漪说的起兴,书颜也觉地腹中微酸,毕竟昨日进宫去也没吃上什么东西,饮酒后身子又有些虚软,有那样的新鲜吃食等着,自然没说什么就出了拢烟阁。

祁‘玉’容所居地晓怡苑正好在水阁地背后。水漪在前领路。翠袖跟在许书颜身边。三沿着碧湖而去。没走上两步就远远看地一袭青袍立在水阁前地湖岸边。衣袂飘然。眼神罔罔。正是画楼公子。

因为祁‘玉’晴出事儿。之砚书坊那儿画楼公子也一并告假了几日。免得那些小姐们整日在耳边打听为何祁家三姑娘与许书颜没来听学。

“公子。您早。”书颜走进了两步。冲着画楼公子略微颔首福礼。又抬眼瞧了瞧。发现他眉宇间有着淡淡地疲惫之‘色’:“这两日倒没见着公子地人呢?”

“嗯。家中来了人。所以应酬了一下。”画楼公子转回身。笑意扬在脸上:“四姑娘今日倒早。这是去哪里?”

“大姑娘说庄子上送来了新鲜鱼虾。让我过去尝鲜呢。”书颜有些不好意思地掩了掩‘唇’角。觉得在画楼公子这样干净地人物面前谈那些吃喝地俗事。有些格格不入。

“那就不打扰了。”轻轻摆了摆衣袖。画楼公子朝许书颜点了点头。便然然而去。回了水阁里。

“这个画楼,不知多少姐妹儿要被他给气死!”见青袍隐去,水漪上前两步,对这水阁的大‘门’啐了一口,满脸都是鄙夷的神‘色’。

要说水字辈儿的这些丫头里面,除了水莪,就数水漪生的要出挑些。因为出身北地,所以身材要比之寻常‘女’子高挑,虽然着了寻常的丫鬟服‘侍’,可那蜂腰‘肥’‘臀’却怎么也掩不住的,加上脸蛋儿上常常挂着两团红晕,看起来就像是个熟透的水蜜桃儿一般。

“水漪姐,怎么了?”看到许书颜递过来的颜‘色’,翠袖上前一步,作势拉了拉水漪的手臂。

赶紧回头朝着许书颜福礼,水漪才发觉自己越钜了:“四姑娘,奴婢多嘴了,还请姑娘见谅。”

“画楼公子是丹青馆的教习师傅,也算是我的老师,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还请解释解释。”不冷不热的说了此话出来,许书颜只是静静地看着下首福礼之人,等着她解释一二。

本不想长舌,但看着许书颜不怒而威的模样,水漪却也找不到理由搪塞过去,只好细细道来。

原来,那画楼公子自从来到祁家,就凭的惹出了许多风流债。先是丫鬟们,见他生的貌若潘安,气质卓异,又文采风流,个个芳心暗许。大家都觉着,既然是二爷带回家的‘门’客,又在书坊里做教书先生,虽然主人家对其颇为看重,但身份地位却也应该和奴仆一般无二的。而原先身为柳如烟大丫头的水莪也是对其一见倾心,想着自己在丫鬟里姿‘色’最甚,便巴巴地贴了上去。不但托了相熟的水清送信物,还时不时从厨房捎带些炖品吃食到水阁给他。哪里知道,如此殷情献媚,水莪却换来画楼公子只一句话:请莫要自取其辱。

听到此,书颜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不由得打断了水漪:“你说画楼公子面对水莪那般的美貌丫鬟,只有一句‘自取其辱’?”

“水莪妹子哭得那个伤心呀,奴婢这个做姐姐的看了,自然心疼。”水漪点点头,转眼望着水阁方向又啐了一口:“什么画楼公子,不就是仗着画画的好么,脱了那层皮,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只是个下人罢了,他却和水莪说那些话!要知道府中家丁哪个不是巴望着能得了主子首肯,取得水莪为妻呢。”

听了水漪的埋怨,加上在之砚书坊里的那一幕情形,许书颜不由得心中暗叹:这画楼公子连从一品户部‘侍’郎的千金都能随意得罪,何况是水莪那个美丫头呢。想到此,抿了抿‘唇’,倒也不再表态,只让水漪引路,好快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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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奉命去拍日食了,所以更新稍微晚了一些,大家有空位就给收藏一个哦,天使扇着翅膀来感谢,哈哈!

章二十二 试探

晓怡苑。

祁‘玉’容所居之处也在西厢里头,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儿,前面为会客的‘花’厅,中间一个偌大庭院,两侧便是书房和寝屋,后面一排住了丫鬟和婆子。

没出阁前,祁‘玉’悠就一直住在此,后来从裴家守寡回来也仍旧住在那里。晓怡苑倒是离得水阁很近,还有旱桥连着,一路通向碧湖的另一侧,只是被一***香樟林子挡了,从拢烟阁望去倒瞧不清这里别有‘洞’天。

“四姑娘,大姑娘在后庭的林子里候着呢,这边请。”水漪领了许书颜入内,越过‘花’厅,再穿过小径来到后庭,提步上了旱桥,一下来,满眼的透绿清凉,让书颜忍不住浑身一阵放松,深呼吸了几口香樟林子那股特殊的幽香之味。

“书颜,这边!”祁‘玉’容老远就看到一袭素衣而来的许书颜,爽利地招呼了一下,才侧头吩咐身边立着的丫鬟去通知厨房上菜。

“姐姐如此客气,妹子实在不敢当呢。”‘露’出柔柔的笑容,书颜一路莞菀而来,走到祁‘玉’容面前便乖巧的福了一礼。

“一家人,书颜怎么老爱说两家话呢!”祁‘玉’容挥了挥手上捏着的丝帕,一阵香风随即飘来:“快些坐下吧,正好庄子上送来些新鲜鱼虾,这不,想着你刚从宫里回来,便一并尝尝鲜也好。”

听见祁‘玉’容提起“宫里”二字,书颜款款落座,眉间竟‘露’出一抹愁‘色’。

“怎么了?可是在宫里受了委屈?”祁‘玉’容见了书颜一副娇‘花’怜若的样儿,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告诉姐姐,姐姐让三姑‘奶’‘奶’给你出头。”

“没什么,就是和户部‘侍’郎的千金有些误会罢了。”书颜勉强的摇摇头,似是很困扰的样子,薄‘唇’抿起,半埋着头不再说话。

“是秦家那个二小姐吧?”祁‘玉’容恍然大悟般的眨眨眼,声量不由得提高了两分:“那丫头生得倒是美貌,宫里娘娘们也喜欢她。可就是听说脾气不太好,容易得罪人。放心,姐姐这就给三姑‘奶’‘奶’送信去,让她以后少卖户部‘侍’郎的面子,不让秦如月进宫就成。”

“这”书颜惊惶地抬起头来。双眸含着水雾。摆摆额首:“这怎么好。总不成为了一点儿小事儿就”

“你可是咱们祁家地四姑娘。虽然我们祁家并不是什么官宦大户。可好歹也是传了百来年地世家大族。总不能受了委屈还憋着吧。”祁‘玉’容话语间很是自豪。亲自拿了丫鬟斟好地茶盏递于书颜:“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弱。以后遇到这样地官宦小姐。千万别觉得自己低到哪儿去。论根基。即便是个从一品地‘侍’郎。也要卖我们祁家三分薄面地。”

“姐姐。书颜懂了。”睁着一双水眸。眨了眨。许书颜‘露’出一抹受宠若惊地愧疚样儿。接过茶盏便轻啜了一口。心下却暗自感叹这祁‘玉’容今日唤了自己来定是有事相求。不然也不会这样急着为自己出头了。干脆主动道:“对了。姐姐可想听昨日妹子在宫里地趣事儿?”

祁‘玉’容半眯着地凤眼跟着就睁大了。手里地茶盏还没来得及凑到嘴边。就连忙点头:“妹子多说些。久了没给三姑‘奶’‘奶’请安。倒真有些念着呢。”

于是书颜便啰哩啰嗦地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在宫里发生地事儿。无论巨细。均如实告知。只是在说到疏影阁那林子地时候。隐去了与祁渊发生地状况。

凤目流转。祁‘玉’容启开红‘唇’“咯咯”地笑了两声。掩不住地得意之‘色’:“看来三姑‘奶’‘奶’颇为看重你呢。”

“不过是贵妃娘娘体恤晚辈罢了。”书颜柳眉舒开,也很是欣喜的模样。

“好妹子,以后多让你进宫走动走动可好?”祁‘玉’容侧眼瞧着许书颜,看她面楼出一丝受宠若惊的模样,心下不由得定了两分:“三姑‘奶’‘奶’喜欢你,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书颜状若乖巧的点了点头,看到水漪领了厨娘过来上菜,便岔开了话题:“姐姐,这是什么,闻着就觉得香呢。”

“离得园子不远就是咱们家三十来倾水田的小庄子,平素里若是有了收成总会送些新鲜蔬果过来。这几日天气好,庄头想着河里鱼虾得趁着‘肥’的时候给卖个好价钱,便拉了几篓子过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就图个新鲜。如果妹子喜欢,我便吩咐厨房给你留着,慢慢吃。”祁‘玉’容看着水漪帮忙置办碗筷,特意让她把那碗鲜虾蒸蛋放在了许书颜的面前,“妹子趁热吃了吧,看合不合胃口。”

听祁‘玉’容把三十来倾的水田成为小庄子,许书颜心中乍舌不已,普通人家若是有个十来倾的庄子,一年就能收获个百八十两银子的入账呢,不出十年也算是个富户了。三十来倾,还全是水田,只能算个小庄子,书颜却也有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家大族。

两人正吃着河鲜,偶尔闲话,气氛倒也融洽,只是没过多久就听得一声喊话从林子那头传过来,听声音,像是水清。

“大姑娘,奴婢过去看看。”水漪伸头望了望林子那头,屈身扶了一礼便匆匆过去了。

不一会儿,水漪便领着水清过来,水清见了许书颜也在此,有些意外,却并没表现出什么,朝着祁‘玉’容福礼道:“禀大姑娘,二爷闹着不让大夫给上‘药’,您还是去看看吧。”

“这小子,昨日几乎是被人从宫里给抬回来的,伤得如此严重,怎么就偏生还要闹‘性’子呢,真是”碎碎叨叨的埋怨了几句,祁‘玉’容在水漪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对书颜道:“妹子你慢慢坐,姐姐去看看二爷怎么了。”

“姐姐,二爷受伤了?”许书颜此时心头正乐得呢,却故意睁大了眼,眨巴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罢了罢了,虽说是家丑,你也不是外人。”说罢挥挥衣袖,祁‘玉’容好气没好笑的甩甩头:“昨日他进宫去陪庸王殿下吃酒,最后给人抬着送回来,听庸王‘侍’卫的口气,感情是调戏了小***什么的,被人戳伤了肋骨。”

“啊,怎么会这样,那妹子也一并过去看看吧。”说着,书颜也赶忙起身,一并立在了祁‘玉’容的身侧,脸上写满了担忧,脑子里却勾画出祁渊的“惨状”,甚至有两分幸灾乐祸的窃喜感涌在心头。

“也好,多个人去,看他怎么好意思闹少爷脾气!”祁‘玉’容想也没想就应了,吩咐水清引路,一并往水阁而去。

章二十三 生怨

昨天囧了,二十二章还没发就先发了二十三章,今天来的姑娘记得回顾下昨天那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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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那一***墨绿茵茵的香樟林,便是水阁的后庭。此时排‘门’大开,有蓝衣两个小厮守在那儿,长相都极为端正,见到祁‘玉’容来了,齐齐屈腰福礼。

“大姑娘,四姑娘,这边情,得快些。”水清有些着急,吩咐其中一个小厮先进去通禀,这便领着祁‘玉’容和许书颜一并入了祁渊所居的寝屋。

水阁之中,许书颜还是第一次来,虽然跟着水清步履匆匆,却还是四处打量了一番。

粗略看来,这里不过是个三进的院子,此处乃是后庭,立着一座两层小楼,从一侧的楼梯拾阶而上,可以看到中庭还有前面的‘花’厅以及东西耳房和前院的空地。令人意外的是,整个水阁竟都是用香樟木所造,四处都弥漫着略带辛辣的异香,别具风味。

翠袖和水漪被留在了楼下,只有祁‘玉’容带着许书颜踩着狭窄的扶梯“吱嘎”而上,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就听得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祁渊的怒骂和大夫的陪不是,热闹的哪里像是一个受伤之人待的屋子。

祁‘玉’容的脸‘色’有些难看,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许书颜:“妹子,你先别进去,着祁二爷恼起来,怕是伤着你了。”说完,迈上前两步,一咬牙,伸手“砰”的一声推开大‘门’,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透过打开的房‘门’,许书颜并未理会房中的声响,只是左右打量了一下屋子,只见房中摆了偌大一个墨兰图,旁边提了两句联子,左边得一句:凝望眼,功名千里,云台高筑。右边得一句:问一年,见月当头,几杯倾覆。中间则批了“纵狂歌”三个字为横。笔意,倒是和萍水阁那副联子一样字迹,想来是祁渊亲自题的。

联子正下是一方长形素几,上面就置了个青瓷描山水的梅瓶,‘插’了两株绿竹便无其他。左侧过廊处用一人半高的圆形雕‘花’拱‘门’过了渡,扯了淡‘色’轻纱做帘。

此时,端坐在榻上的祁渊正**着上身,扶住‘胸’口位置,对着面前的下跪之人冷眼瞧着,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好二爷。你乖乖让大夫治了便是。怎么还发起‘性’子来了呢?”示意水清撩开纱帘。祁‘玉’容满脸笑意地渡步过去。亲自过去扶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那人:“大夫。您起来说话。”

“大姐。把这庸医赶出去。”祁渊挥了挥手。却因为动了力气。扯得‘胸’口处一阵撕裂似地剧痛。又赶紧收了回来。咬住牙不再说话。

“张大夫可是河东数一数二地妙手。你又不是多大地‘毛’病。难不***家都治不好么?”不明所以。祁‘玉’容先请大夫坐下休息。想着许书颜也来了。觉得祁渊他赤膊不雅。便扯了一边地白绸袍子覆在其肩头。

“治病就治病。还偏问我怎么伤地。我不说。他便自顾讲什么不知起因不能治本。啰里啰嗦是一大堆废话”祁渊说话时。一张俊脸被‘胸’口上传来地疼痛扯得几乎歪了。大口喘喘气。很是艰难地样子。

祁‘玉’容只当祁渊因为调戏小***受了伤。脸皮薄不愿多说。便张口劝道:“那你就原原本本将如何伤到地告诉张大夫就是。还害什么臊。”

一直立在拱‘门’外侧地许书颜听到此。水眸澯澯。赶紧掏出一张绣帕遮住了半张口。竟忍不住“扑哧”一声地笑了起来。

“谁在那儿?”祁渊猛地抬眼望向轻纱外面,瞥见一抹樱草‘色’的裙角‘露’在拱‘门’下,不由得问了出声。

“是书颜妹子,适才我们一起用早膳呢。”祁‘玉’容忙着劝祁渊,倒忘记了许书颜还等在外面,赶忙转身亲自撩开了纱幔:“妹子进来吧。”

强压下心头那股幸灾乐祸的欣喜,书颜整了整服‘色’,这才提起裙角缓缓步入了内间,只是一眼看到祁渊铁青的面‘色’,眼圈下大大的两团黑晕,捂着‘胸’口的手臂上衣袖滑开,‘露’出一圈小小的牙印,便觉得一阵痛快,赶紧掏了张丝帕掩住‘唇’角,不敢再笑了出来。

“刚才是你在笑?”祁渊冷冷地看了一眼许书颜,虽然闹不清她为何也来探望自己,还在外面站着偷笑,自然极为不悦。

“二爷,我没笑啊。”放下丝帕,书颜睁着一双黑杏儿般的大眼望着祁渊,略显得有些无辜:“话又说回来,大夫也是好心,若不知您怎么伤着的,要胡‘乱’给您治了,到时候出问题怎么办呢。”故意扯开话题,书颜转头又望着大夫。大夫得了人帮口,自然又张口讲起了医者必先望闻问切一类的碎语……

“是啊,二爷,你就告诉张大夫吧。”祁‘玉’容也在一旁帮衬着说合。

“你到底想干什么?”祁渊聚拢目光看着许书颜,总觉得她此番前来,有些不妥,可看着她柔柔立在一旁,却又并无半分异样。

“二爷这话说的,妹子不过想来探望您罢了。”许书颜说着往祁‘玉’容身边靠了靠,怯怯地拉了拉祁‘玉’容的衣袖:“大姐,我还是走了吧,免得二爷又动气,扯了伤口再疼就不好了。”

“那好,妹子你先回去,姐姐我晚些再来找你。”祁‘玉’容此时巴不得许书颜先走,毕竟祁渊的态度冰冷,凭白得罪了人还不是她去说合。

得了祁‘玉’容的点头,许书颜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祁渊,似是想要将他的狼狈样子牢牢记住一般,忍不住又瞥了一下他手臂上的齿印,这才款款转身,撩开纱幔出了寝屋。

等许书颜离开,祁渊眉头蹙起,问道:“大姐,那许书颜怎么怪里怪气的?”

“哪里怪了?”祁‘玉’容倒是半点没看出来。

“适才在外面笑,刚才又那样的眼神”祁渊越想越觉得有些蹊跷,好像她是故意来看自己笑话似的。

“我什么也没看见啊,张大夫看到了么?”祁‘玉’容转身问一旁埋首呆立的大夫。

“在下也没看出什么。”张大夫一脸苦相,拿出针灸匣子放在桌上,央求道:“罢了,如果二少爷不愿多说,在下只好估‘摸’着下针了,要是有什么闪失,一颗脑袋送与祁家便是!”

“张大夫不用如此,我倒是知道一些二爷缘何受伤的,给您讲讲,可好?”祁‘玉’容哪里敢让大夫胡‘乱’下针,赶忙将昨夜抬回祁渊的那个‘侍’卫的话又转述了一遍。

祁渊坐在榻上,一边听,一边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薄‘唇’抿起,脑中却勾勒出了那个绿装***的形态,似乎似乎与那许书颜有着二分相似。

“其实也不止你一个倒霉,书颜昨日应诏入宫给三姑‘奶’‘奶’请安,遇到个泼辣子秦如月胡来,连裙衫都‘弄’脏了,真是”祁‘玉’容说完了祁渊如何受伤,又自顾感叹起来。

“等等,大姐说许书颜昨儿个也进了宫的?”祁渊冷声打断了祁‘玉’容的唠叨。

“是啊,话说回来,你们也没遇到么?”祁‘玉’容不解地看着祁渊。

‘唇’角微微扬起,祁渊似是想通了什么关节,笑意古怪中透着冷冽,淡淡吩咐道:“张大夫,你既然知道我为何受伤,那就赶快过来为我医治吧。等爷好了,还有要事去办呢。”

“遵命。”不明白为何祁渊此时又不闹了,张大夫打开针灸匣子,心里怄气,故意取了根长些,粗些的银针在手,渡步过去,看准了‘穴’位便一把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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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四 浅劝

且说许书颜一路捂着‘唇’角,笑意盈盈地下楼来,让水漪和翠袖都有些懵了,不知上面发生了什么状况。

“四姑娘,二爷怎么样了?”水漪有些担心,赶紧随着翠袖过去,一并扶了许书颜下楼:“大姑娘怎么没下来呢?”

“二爷不愿大夫给诊治,姐姐还守着劝呢。”书颜整了整面‘色’,觉得脸颊上的‘肉’都笑的有些酸了,不由伸出食指‘揉’了‘揉’两颊边上。

“小姐!”轻轻扯了扯许书颜的衣袖,翠袖忍不住低声提醒了她一下。

“哎,实在是想到个好笑的事情,又觉得在受伤的二爷面前呆着不太合适,这才先下来了。”书颜自然知道不该让水漪看出端疑,便清了清嗓子:“大姐怕是还要待上一小会儿,你便在此候着吧,我从水阁前面回去就好。”

“四姑娘慢走。”水漪福了一礼,也没在意为何许书颜笑意盈盈的,独自留在楼下继续等着自家主子。

穿过‘花’厅,许书颜突然记起先前遇到的画楼公子,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四处打望,不知他会在什么地方。

“盈袖,盈袖?”

许书颜心中正想着,那画楼公子竟自动从西侧的书房推‘门’而出,手里捏了支墨笔,口中唤着小书童的名字,眼看竟是许书颜立在天井庭中,不由得一愣。

“公子!”许书颜本来就心情舒爽,如今见了画楼公子,展颜一笑:“刚刚还四处瞧着呢,不曾想您就自个儿出来了。”

面对许书颜婉然笑意,画楼公子也舒开眉眼:“适才在前庭遇到姑娘,不是去了晓怡苑么,怎的如今又在此?”

“听说二爷受伤了。一并和大姐过来探望探望。”瞧见画楼公子手上地墨笔。许书颜挪步上前:“公子正在作画么?”

“嗯。画着画着没了墨。本来让盈袖去书楼寻寻。哪里知道好半晌也没见她回来。”画楼将墨笔轻轻转到身后。渡步下了‘门’口地小阶:“对了。你昨儿个儿也去了宫里。可知道二爷如何受伤地么?虽然送他回来地‘侍’卫说了两句。却有些含糊。”

好不容易止住地笑意又回到了脸上。书颜此刻面‘色’微红。梨涡浅浅。目中透出一丝狡黠:“我在御‘花’园陪着三姑‘奶’‘奶’饮宴。哪里会碰地上他呢。自然是不知地。”

略点了点头。画楼公子并未再问。只是提醒道:“明日三姑娘和你都要去书坊。这次是‘女’红课。听闻那教习师傅是宫里退下来地嬷嬷。有些严苛。可千万别似上次那样去迟了。”

“嗯。谢公子提醒。”书颜领了他地好意。记起昨夜燕官所言。忍不住道:“公子可有闲暇。不如去湖边走走。我有事相问。”

“好。”画楼公子倒也洒脱。随‘性’地一点头。也不在乎和‘女’眷单独相处是否欠妥。伸手将书房地排‘门’拉上。又把墨笔随意放置在了庭院一角地石桌上。这便跟着许书颜出了水阁。

刚过了清晨,薄雾笼罩的湖面也渐渐散开了些,‘露’出青碧一般明亮如镜的湖面,映着两岸树影绰约,让人也会忍不住顾影自怜一番。

水阁外也有个和拢烟阁那边差不多的凉台,延伸出水面二十来丈,只是要大些,铺了宝蓝的绣毯,踩上去毫无声息,软软的。四周遮帘也用的是生竹席子,若是放下来,外间倒也一点儿也看不清里头的情形。

与画楼公子盘‘腿’对坐在矮几上,书颜支开翠袖去奉茶,环视了四下无人,也不忸怩,直接将燕官告诉自己关于庸王的话讲了出来,也一并坦白了是她不小心将祁渊给‘弄’伤的。

听着书颜的叙述,画楼公子一向清然飘逸的面上也扬起了浓浓的笑意,甩额叹道:“四姑娘,您这话在此打住便好,以后,莫要在其他人面前说了。另外二爷那儿我也会瞒着,不让他知道那***就是你。”

“那个”许书颜见画楼公子面‘色’柔和,丝毫没有惊讶于庸王乃是断袖的传言,干脆点破了心中所想:“我看二爷同庸王关系不一般,保不准也是个喜好男‘色’的。公子,您还是寻个机会离开祁家吧。”

“难道四姑娘不知道祁二爷有个相好么?”画楼并未表态,反过来问许书颜。

“是那个潇湘馆的‘弄’影吧。”书颜点点头:“或许只是掩护也说不定。这些事儿,您宁可信其有,也莫要就此呆在这儿了,除非”水眸上下扫了一袭青衫的画楼公子,却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龙阳之好的人。

“感谢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画楼公子说着便起身,长叹道,“只可惜,天下虽大,却只有此处才是我尽心作画的地方,别处,怕是容不下了。”

随着起身来,见画楼公子扬起的青袍缓缓消失在视线中,许书颜咬了咬‘唇’,才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多管闲事。毕竟一个书生想要安生立命,光靠才学是不够的,祁渊还是他的主子,自己这样毫无顾忌的告诉了他,也不知他会做何想法

自己的好心却换来画楼公子的漠视,眼看着也没什么理由留在此处,见翠袖端了茶来,便让她放下就好,一并回去了拢烟阁。

见自家小姐会了寝屋还要打开窗户对这水阁方向发呆,翠袖有些懵了,过去低声道:“小姐,你可是被祁二爷给传染了,不过他又不是得了呆病”

书颜回头闷哼了一声:“真盼的他呆了才好。”

“小姐,这里又不是自家,二爷掌握祁家大全,您还是别和他闹别扭才好。”翠袖帮着书颜换下寻常服‘侍’,记起先前朱嬷嬷派人来通知,说是明日要回书坊上学,又道:“您今儿个好生歇歇吧,明儿个说是要上‘女’红课呢,画楼公子也说了那嬷嬷严苛的狠,小心应对才是。”

“知道,翠嬷嬷”故意开了翠袖的玩笑,书颜又转头过去,原本想关窗,却瞥见对面湖畔来了生人。

远远盼去,来人一身雪绸薄衫,姿态婀娜,耳畔一支红‘艳’‘艳’的‘花’朵颤颤巍巍。虽然看不清面向,却也能感觉到真个是个绝‘色’。见她走动间柳腰轻摆,却不似寻常人家的小姐,许书颜心里有些犯了嘀咕:难道是祁渊相好的来探望他了?

章二十五 弃撵

却说祁家‘玉’晴姑娘投湖寻死之事锦上园上下瞒得也够呛,那个嚼舌的婢子被重大三十大板后熬不住一口气过去了,落得个被草草葬了了事。身为主子的那个投靠来的表少爷也不敢吭声,自觉无颜留在园子里,收拾了被褥书籍,叫上小童挑了两箱子行礼便离开了。

眼见连主子辈儿的下场都如此,其余丫鬟婆子们也不敢多言,外间只当祁‘玉’晴得了风寒,需要休养几日罢了。

祁‘玉’容也没少‘操’心,一个二弟在宫里吃了暗亏,一个庶出的妹子又寻死觅活,虽然人前都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儿,‘私’下却苦于祁老爷子不管事儿,没得半个人可以分担分担。原本柳如烟是能帮上手的,可如今正遇上小儿子祁‘玉’雍身子不适,她自己院子里也是忙不过来的,哪里有心思帮忙分担家务。

忙是忙,祁‘玉’容也没忘了今日要回到书坊听学的祁‘玉’悠和祁‘玉’容。早早先打发了朱嬷嬷亲自去云拓寺接祁‘玉’悠,又派水漪送了许多绣‘花’的物件儿过来给许书颜,说是第一次上‘女’红课,怕她自己没准备周全就不好了。

收拾着两三个绣篮,翠袖也有些烦了:“大户人家讲究就是多,不过上个‘女’红课而已,光是绣线就百十来个颜‘色’,‘花’样纸也剪好了这么一大摞,怕是要累死小姐呢。”

“姑娘家若‘女’红不好,将来也讨不了公婆的喜欢。”许书颜倒是看得极淡,无论学什么做什么,只当为了寻个好人家以后当甩手少‘奶’‘奶’罢了。

“小姐从小就是高阳数一数二的绣娘手把手教出来的,难不成还怕不够讨喜?”翠袖打趣儿了起来,想着该如何将这三个绣篮并为两个,也好一左一右拿在手上。

“河北那儿的时兴‘花’样不一定和这京城里一样,且去看看再说。”书颜换上崭新的服‘色’,用过厨房送来的鲜虾蒸蛋,觉得今日‘精’神头儿还不错,便取了点细粟米制成“迎蝶粉”晕开在手心,涂了薄薄一层在两颊上,又在‘唇’中点了浅浅的胭脂,看着铜镜中气‘色’上佳,这才吩咐挽歌让芜菁去问问,看看祁‘玉’悠是不是一同前往书坊。

不一会儿芜菁回来了,说是三姑娘今日会直接从云拓寺过去,四姑娘可以同冷姑娘,还有三个表姑娘一并前往。

书颜不解,以为祁家除了祁‘玉’悠和她,便没了‘女’子去书坊听学。水月倒是机灵,知道芜菁不晓得这些事儿,赶忙上前来解释,说原本祁家所有姑娘都是要去听学的,但只有‘女’红课和‘女’书课,琴棋书画一类的却只有三姑娘和四姑娘才能学。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矩,书颜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心想祁家规矩大,也难怪表姑娘们那天给自己冷脸。都是投奔祁家,凭白自己得了个四姑娘的身份,连庶出的‘玉’冷和‘玉’晴都没份儿的事,却让她给赶上了。

“四姑娘。水莪在前面候着呢。就等您了。”水月说着上前让芜菁拉开拢烟阁地大‘门’。看了看天‘色’不早。生怕去地迟了被朱嬷嬷晓得问责。连连催促。

出了拢烟阁。见水莪立在哪儿。眼神却飘向了对面地水阁。虽然着地寻常丫鬟服‘色’。却多挂了些小饰物在身上。头上也配了多两支珠钗和绢‘花’。看起来明‘艳’动人。算是姿‘色’上陈。

回头见许书颜出来了。水莪倒是立马收起了那些个小‘女’儿家地心思。赶紧上前替翠袖分担了一个绣蓝子:“四姑娘今日气‘色’好。等下子从书坊回来便能去给祁老爷子请安了。”

“祁老爷?”许书颜来了这锦上园好几日。连宫里地三姑‘奶’‘奶’都请过安了。唯独这当家地祁老爷子没见过。如今听水莪这么一说。倒有些欣喜:“不是说祁老爷子这几日陪着四姨太照顾晴姑娘么。怎么有空摆宴了?”

“四姨太有‘私’心想多留老爷几日罢。”水莪也不太顾及四姨太虽说是个妾氏。却仍旧是主子地身份。脱口就道:“听水漪说晴姑娘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四姨太也没理由天天留了老爷在濯锦馆呆着。加上宫里三姑‘奶’‘奶’又送与了书信。吩咐要好好照顾四姑娘呢。今儿个一早。耀景楼地若琳姐姐就来通禀。请姑娘下学回来就去一趟耀景楼。和少爷、姑娘、表姑娘们一起用家宴。”

“原来如此”书颜点了点头。估‘摸’着今日下了学得早些回来。毕竟是第一次见家主。自个人今后地婚姻嫁娶怕是全要仰仗他点头地。寻思着得‘弄’个什么物件儿送与祁冠天。当做见面礼才好。

正说这话,那头竟是芜兰小跑着过来了,喘着气,连额上汗珠子都渗出来了,着急地朝许书颜这边挥着手:“四姑娘,您怎么还在这儿。接人的轿子都来了好半晌了,几个表姑娘怕再等就迟了,催促着车夫挥鞭,如今都走了啊。”

看着芜兰一张笑脸焦急如此,许书颜倒觉得无妨,只是拉了她给翠袖:“让她进去歇歇,瞧这急得。不就是没了车撵么,另外再寻一个就是了。”

“姑娘有所不知。”水莪听撵子竟没等人来齐就走了,脸上也犯了难‘色’:“之砚书院虽然离得锦上园也不远,但总归也要两柱香的车程才能到的。园子里一共就三个撵子,一个每日送姑娘们听学,一个去云拓寺接三姑娘去了,剩下那个”

“剩下那个是谁的?”书颜问。

“是二爷的。”水莪怯怯的说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才接着道:“昨日奴婢和水漪说话,那潇湘馆的‘弄’影姑娘昨日好像来探望了二爷,却没走。今儿个一早得送她回馆子上去。虽然‘弄’影是个清倌,可也不好与她同乘一撵吧。”

“除了那个撵子,真无其他?”许书颜一听和祁渊有关系,却也不愿意沾上半点儿的。

“其他都是下人们出‘门’办货用的粗撵,四姑娘的身份,怕是不好使得。”水莪摇头答道。

想起画楼公子,书颜又问:“那画楼公子怎么过去呢?”

“公子都是骑驹的。”水莪连连解释。

“算了,你去问问水清,送‘弄’影姑娘的撵子可曾离开了,若没有,让他给二爷说说,顺路送我一程,应该没什么。”骑马是许书颜绝不敢的,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奴婢这就过去水阁问问,姑娘稍等。”水莪得了吩咐,扯起裙角就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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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琳琳客串的若琳姑娘今天‘露’了个面,不过后续才会登场滴,先广告一个。

章二十六 斗嘴

若是知道今早一并要去潇湘馆的除了‘弄’影姑娘外还有祁渊,许书颜怕是宁愿骑了马一路颠了过去,也不会轻易上这车撵的。

祁渊伤口未愈,一袭墨绿的衣袍微微散开,长长的黑发只用同‘色’缎带挽起,懒懒地躺在撵内的垫墩上,半眯着眼,似是在假寐。

一侧端坐伺候的便是他的相好,潇湘馆头牌,‘弄’影姑娘。

因上次离得远了,这下才看清了她的长相。弯弯两道柳眉,水水一双凤眼,右边眼角还点了一颗胭脂红痣,更添两份妖冶。此时她正斜斜倚在祁渊身侧,一手拿了桃‘色’丝帕,轻轻替其擦拭额上的细汗。

“爷,您都受伤了,偏要亲自送妾身回去,这倒是动了伤口,又该如何是好呢。”本该是悄悄话,却声量极大,红‘唇’翻动,‘弄’影似是故意说给对面的许书颜听的。

翠袖和水莪又同车夫一并坐在撵子外面的小排椅上,撵内只得三人对面而坐,且不说‘弄’影动作放‘浪’,神情形骸,单是祁渊偶尔睁眼瞥了过来,也够书颜受的了。

“爷这不是疼你么”祁渊眼皮微抬,不顾受伤了臂上吃力,硬是揽了娇人儿入怀,还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睨了一下面‘色’僵硬尴尬的许书颜。

“爷,还有位小姐在这儿呢,又不是你我二人。”作势推搡了两下,‘弄’影故作娇羞状,埋头扑入祁渊的怀中,却不曾想碰了祁渊伤口,疼的他“咝”一声呼出一口气来。

眼神像一根羽翎般轻轻扫过,见祁渊吃痛的样子,许书颜反倒觉得心头一松,没当初那样尴尬了,含着笑轻甩了甩额首,似是同情又似可怜。

“那有什么关系。”咬着牙,强忍了‘胸’口传来的疼痛,祁渊反而将‘弄’影抱得更紧,故意言语戏谑道:“书颜是祁家四姑娘,也算是爷的妹子,不用拘礼。”说完还侧了侧身,将鼻端靠近那‘弄’影的耳畔,逗得‘弄’影“咯咯”直笑,大喊“爷饶命”。

任是许书颜心里再痛快,面上装的再冷静,这未出阁的姑娘看到如此香‘艳’一幕在眼皮下演出,也会双颊微红浑身不自在。知道祁渊乃是故意,许书颜咬紧了一口‘玉’牙,硬是将闷气吞回了肚子,扬起一弯秀眉,笑道:“二爷说的是,就当这车里没人,‘弄’影姑娘自便就好。”

“自便”二字说地对面那位娇人儿俏脸一下子就僵了。同样是‘女’子。自个儿仗着貌美却流落风尘。人家清凌凌。反而透出一股子端庄气质。‘弄’影立马便觉矮了三分。下意识地也撑起身子。端端正正坐在一旁。只取了个果子剥了皮递给祁渊。不再赖着撒娇了。

“水清。先去潇湘馆送了‘弄’影姑娘。”祁渊突然大声地朝帘子外喊去。

书颜却不愿意:“二爷。画楼公子说教习嬷嬷是宫里出来地。为人严苛。我若是去迟了”

“放心。爷这马车是六驹。比之你们平时做地四驹要快许多。再说潇湘馆离得之砚书坊有条小道极近。是绝耽误不了你地。”祁渊早有准备。打断了许书颜。

“爷。妾身又不赶着回去。还是先送了四姑娘去书坊吧。”‘弄’影心里欢喜祁渊要先送自己。面上却还是得推诿一下。

“你昨夜那样辛苦地照顾我。自然要早些回去休息才好。”祁渊原本地冷眸中突然生出一股柔情。话音也略有些低。故意加重语气地“照顾”二字。也是听得‘弄’影浑身一酥。红着一张脸又开始娇嗔地推搡了两下。

只觉得车撵中好像被灌满了‘肥’腻腻的猪油,书颜实在看不下去,心里念叨着“好一对‘淫’男‘荡’‘女’”,干脆撩开车帘,透出头去呼吸着外间的新鲜气。

一抹得意的神‘色’滑过眼底,祁渊不着痕迹的将‘弄’影推开了两分,眼底神‘色’又恢复了如常。

“吁——”

车夫高喊了一声勒住缰绳,书颜抬眼一看,果然是已经到了潇湘馆。

虽然地处烟‘花’之地,这潇湘馆却别有一番韵味。

六扇乌黑气派的大‘门’掩映在一片嫩竹之后,斗大两个墨迹“潇湘”却殷红醒目,一看那张狂的笔墨走向便知是祁渊所提。

正在许书颜打量之际,当中两扇排‘门’缓缓从内打开了,渡步而出一个髯须大汉,虽然满脸胡须,身量却很是修长健硕,一双眼迎着薄日竟含着一丝儒雅之风。

“老二,是你来了么?”

髯须大汉话音刚落,似是瞧见了‘露’出头来的许书颜了,随即又朗声笑了出来:“好个二爷,又从哪里寻了这么个标志姑娘,干脆引荐到我的潇湘馆来罢,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许书颜先是一惊,还没来及脸红就感觉有人使劲拽了自己的衣袖,身子不稳,一下就跌回了撵子里。

“咝——”正是祁渊在后面一手将许书颜给拉回了撵内,正好贴在自己的身前,‘胸’口吃痛,“你压我一次不成,非要想压死我才甘心吧。”

来不及顾虑此时自己的后背正紧贴着祁渊的‘胸’膛,许书颜听出他话中之意,才惊觉自己这个假***的身份竟已被识破,心中突突直跳,脑中变幻辗转,却也想了上百个理由来搪塞和解释。

发现身前的许书颜一动不动,面‘色’红白‘交’替,祁渊还以为她是因为被误认为妓子而羞愧难当,转头示意‘弄’影自个儿先下去。

‘弄’影心思灵巧,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做什么,绣帕一捏,在水清的搀扶下下了撵子,面带哀怨地扭了过去,伸手贴住那髯须大汉的肩背,娇嗔道:“人家还在这儿呢,四叔却只晓得搜罗美娘子,真是伤煞了奴家的心肝儿哟。”

髯须大汉一听,仰天就“哈哈”笑了起来:“‘弄’影啊,你虽是我馆子里的头牌,一颗心却牢牢系在了祁渊身上,这买卖,是你亏啊,还是我亏啊?”

“四叔这话说的,‘弄’影不论是谁的相好,总还逃不过着潇湘馆去了,又何必分你我呢。”‘弄’影略撅着嘴,话音又软糯甜腻,一边推着髯须大汉往潇湘馆里去,一边念叨:“罢了罢了,今日回的早,就让奴家服‘侍’四叔您沐浴***,再亲自下厨住了甜水汤给您做早膳,可好?”

两人说着话已经又回去了潇湘馆内,声音也渐渐消失在了拐角处。

“你还要赖在爷身上多久?”

冷不防耳畔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许书颜弹似的便跳了起来,心头一恼,随口道:“二爷的身子男男‘女’‘女’都躺过的,就是请我赖着,还嫌得有些脏了呢。”

“你什么意思?”朗眉一挑,祁渊冷眼看着许书颜,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来。

“没什么意思。”许书颜理了理被祁渊扯得有些凌‘乱’的衣袖,耐住‘性’子让自己莫要动气,强颜欢笑:“劳烦二爷快些送我去书坊吧,时辰不早了。”

“水清,起撵。”朝外大声的吼了一嗓子,祁渊又将薄‘唇’紧紧抿着,一张脸臭的几乎可以吓哭小孩子:“趁撵子还没到书坊,你给我解释清楚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您不是已经知道昨夜将您压伤的人是我么。”许书颜也懒得再隐瞒,本来就只是个意外,不欠那祁渊什么,干脆说开了去:“庸王殿下喜好男‘色’,二爷那么晚了还和他一起饮酒作乐,就不怕人说闲话么?”

“你的意思是,爷有断袖之癖?”‘唇’角随着一侧的眉梢一起高扬,祁渊的话音也有些高了,好像充满了怒气,只是被硬生生的压下去罢了。

章二十七 赶早

从潇湘馆去往之砚书坊果然有条捷径,只是道路不太平整,车撵行在上面略有些颠簸。

撵子外,水莪和翠袖都在抱怨着这条路太过陡峭,水清忙着安慰,说走这里保准四姑娘听学不会迟了,又吩咐车夫保持速度的同时且稳些,这一来二去,吱吱喳喳倒也热闹。

撵子里,对坐的两人却一言不发,表情各异。祁渊一张脸寒的几乎可以结出冰来,瞪住眼前的许书颜,一动也未动一下。许书颜却侧着头眼神不知投在了哪出,不敢与其对望,也不出声,无论对方的眼神有多犀利,心想视作无物便好,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

其实书颜打心眼儿并不想得罪这位祁家二爷,奈何三番四次偏巧让两人对上了,虽然明白就算是装也要装的温温柔柔,大大方方才好,可事实总与愿违。就像昨夜在宫里不小心伤了他,又从燕官嘴里知道了那庸王的癖好,可这一切本来与自己也无关,却忍不住还是说出了口,还告诉了画楼公子,凭白给自身添了麻烦。

“四姑娘,到了!”

撵外的水清大声一唤,许书颜随之心下一松,不等翠袖和水莪来扶,已经自顾撩开了帘子,就等马驹停住便下去。

盯住许书颜逃似的背影,祁渊鼻端闷哼一声,冷冷道:“跑得过和尚跑不过庙,爷身上的伤,还有手臂上的牙齿印儿都给你记着的,早晚要还了去。”

祁渊这话音虽然不大,却正好一字一句灌入了许书颜的耳际。心知自己理亏,不过蹙了蹙眉,一言不发地便下了撵子。

“咦,她怎么比我们还先到?”

从祁家锦上园出发的撵子竟然此时才缓缓驶入了之砚书坊外的小巷,车夫刚刚才吆喝着马驹停下,祁‘玉’冷、陈杏儿、姚文绣、柳若彤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落了地。姚文绣说话素来直,心‘性’儿也小,见许书颜竟已经立在了之砚书坊的‘门’口,便指着那六驹大车,嚷嚷道:“那六驹大撵可也是祁家的么?”

陈杏儿望了一眼,面‘色’略显得有些奇怪,声音似乎有些不悦,淡淡道:“那是二爷的撵子,平时不怎么回园子上,你才不识得罢了。”

“是二爷地车撵?怎么专‘门’送了她来?”姚文绣还想问上两句。远远又“轱辘轱辘”驶入一乘车撵。一幡透绿锦旗飘着。绣着“上锦”二字。一看便知是经云拓寺而来地祁‘玉’悠。

在云拓寺休养了两日。祁‘玉’悠气‘色’倒是不错。一袭广袖百褶幅裙显得身姿绰约。下撵时群角随风微微扬起。很是出挑。一旁朱嬷嬷小心地搀扶着。像是对待什么珍儿宝儿似地。

“二哥?”

看到祁渊地车撵竟停在之砚书坊‘门’口。祁‘玉’悠也显得同样惊讶。提了裙摆两三步上前去。一手先是揽住了许书颜。冲她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一手示意水清扯开帘子。“您怎么亲自来了?”瞧着撵内斜倚地祁渊‘胸’口处还缠了白布带子。惊讶地又问:“你受伤了?怎么还……”

“没事儿。四妹妹出‘门’有些晚了。我怕她迟了陈嬷嬷地授课就不好了。这才顺带送她一路。”祁渊看到亲妹子。脸‘色’变得柔和了不少。也并未拆穿自己身上地伤是拜许书颜所赐。“不早了。你们进去吧。我也得走了。”说完冲祁‘玉’悠笑着扬扬手。这才示意水清驱马启程。

听着“咯噔咯噔”地马蹄声渐行渐远。许书颜捏住地心眼子终于放了下去。原本生怕祁渊当着祁‘玉’悠和那两个表姑娘若和自己闹起来。那又岂是一个“惨”字了得。她不过是个投奔祁家地米虫一个。竟敢‘弄’伤了当家地二爷。就算是有宫里地三姑‘奶’‘奶’撑腰。恐怕也讨不了这群姑娘们地喜欢了。

“四姑娘什么时候和二爷搭上了,他可从来不和我们这些表姑娘来往的,就算是杏儿姐这样的标志人物也不过是碰个冷钉子罢了……”姚文绣似乎很是嫉妒,脸‘色’有些不悦,话说到一半般却被陈杏儿扯了一下,这才收住了口。

“这是什么地方?”一直都一言不发的祁‘玉’冷竟开了口,上前一步,杏眼瞪了下姚文绣:“要呱噪回你的梅子林去!”

姚文绣不敢顶撞祁‘玉’冷,回头才发现陈杏儿的脸‘色’变的一阵青来又一阵白,一甩手丢开了自己,提了群角就进入书坊的大‘门’,步子匆匆的,好像是恼了自己胡‘乱’开腔。柳若彤见状,叫了声“杏儿姐姐”,也跟着进去了。

其实,这中间还有一番缘故要表。

当初祁渊那样反感投奔而来的许书颜,除了误会她深夜来水阁***画楼公子之外,着实是因为有陈杏儿这“珠‘玉’”在前。

陈杏儿初来锦上园时,刚好二八年华,本来就姿‘色’上佳,嫩得能掐出水来。可她不该仗着生得貌美便对祁渊起了心思,有事无事就会送上绣了诗句的小锦帕亦或是装了香料的绣囊过来水阁。只是那会儿祁渊还常住在园子里,自从有了这个‘春’心萌动的大胆“表妹”,回园子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后来干脆带了个潇湘馆的妓子一路更随,当着陈杏儿的面做了场“风流公子戏美人”的好戏,这才让黄杏儿和一干躲在暗处芳心相许的表姑娘们明白,自己在祁渊心目中的位置,说的好听不过是他的表妹,说的难听,人家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没记住,哪里会对你动心呢。

也罢,自此锦上园的姑娘们也规矩了些,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个个都对祁家二少爷“怀‘春’”了。

“书颜,我们也进去吧,陈嬷嬷素来严苛,若是迟了,怕是又得被打板子了。”祁‘玉’悠和祁‘玉’冷颔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虽然是姊妹关系,却不甚亲热的样子,反而挽了许书颜相携而入。

也是点了点头与祁‘玉’冷‘交’换眼神,许书颜经不住祁‘玉’悠催促,又听得她那样形容陈嬷嬷,不由得手上一紧:“打板子?陈嬷嬷竟也会打小姐们的板子么?”

“怎么不会!”一旁悄悄跟着的姚文绣‘插’了话:“陈嬷嬷从小在祁家长大,本来也是家生丫头,随着太‘奶’‘奶’进宫后,伺候过一个皇后娘娘,两个贵妃娘娘,现如今也是三姑‘奶’‘奶’身边的人呢。只是因为年纪大了,又闲不下来,三姑‘奶’‘奶’这才许了她到绣房做教习师傅,一来打发时间,二来搜寻些民间姑娘们上好的绣品送入宫里给那些妃子娘娘们用着耍。”

朱嬷嬷却耸了耸‘肉’鼻,眼中像是嫉妒又像是不屑,匆匆和诸位姑娘福了个礼又回到撵子上,众人想来她是一身‘肉’颤子怕热,躲太阳去罢了。

许书颜想起姚文绣最后那句话,心里搁下了念头,装作随口问道:“闺阁之物,不是要严防外传么?”

“只要不是落在男子手里,那有什么?”姚文绣摇摇头,不屑许书颜的不懂“行情”,又唠叨道:“再说了,宫里的娘娘们多尊贵的主儿啊,能看得上我们的绣品,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呢。回家,若是那些小姐的官家爹爹们知晓了,还会四处传扬,说自家‘女’儿得了宫里娘娘的青睐,连带以后寻的亲家也会高上一个坎儿的……”

后面姚文绣还在碎碎的说着什么,许书颜已经听得不太入耳了,只是寻思着这上个‘女’红课竟也能帮着自己寻得个好人家,便起了心思,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若是被陈嬷嬷看中,至少宫里的三姑‘奶’‘奶’也会知道自己的本事,留个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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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八 绣房

上‘女’红课的绣房与丹青院一个动一个西,两两相隔了几座楼院和小‘花’园,并无路径相通,惹得水莪一边走一边瞧着相反的方向,掩不住面上流动的‘春’心萌萌。

幸而水莪是跟在姑娘们后面,祁‘玉’悠并未看到她的样子。因为自己也和水莪一般无二,心思里装着丹青院里的那个人,只是面上要矜持许多,口中和许书颜、姚文绣等人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眼神偶尔飘向丹青院那个方向罢了。

许书颜倒是心如明镜,虽然不明白身为祁家嫡三姑娘的祁‘玉’悠为何会看上一介书生,却也知道她的心思和自己并无干系,多说无益。只是放着一个水莪在身边,第一次见面祁‘玉’悠就有些不满她,如今连带心中之人也是同一个,怕是以后会出些什么问题也说不定

“小姐们快些,陈嬷嬷就来了。”

绣房是个半大的小院子,东西厢连通一气,一排雕‘花’长椅想来是给小姐们休息用的。正中有个偌大的讲堂,摆了十来盏绣架,此时‘门’边立了个小绣娘,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一身鹅黄的小衫,两个高高的羊角髻,看着就招人喜欢。此时她一边敲着手中的铜铃,一边口中脆生生地催促个不停。

进了讲堂,祁‘玉’悠领着许书颜挨着自己落座在首排,想来是怕遇到上次同秦如月争位之事,祁家早派了人来打招呼,在临着祁家姑娘们的地方给专程摆了个位,既不夺了别人的,也不落了在后面,两全其美。

丫鬟们给小姐放下绣篮便立在一旁,倒和丹青院的规矩有些不一样,因为绣篮中家伙拾儿不少,有丫头在,不但可以帮忙小姐们递送工具,还能扯扯丝线,拿拿绣样什么的,因此专程还给摆了个小坐在绣架边上。

因为只能坐一人,水莪让翠袖留下,自个儿主动出去了。立在外面和其他丫鬟们见大‘门’一闭,张嘴就开始叽叽喳喳,小声地‘交’换各家府里的八卦,水莪却说着说着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飘向另外一头。

“陈嬷嬷到——”

小绣娘见人来的已经俱齐了,便扯开嗓子喊了出来。随着话音落下,西厢角落的一扇小排‘门’开了,渡步而出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

许书颜一看便知她着的是宫里的***服,只是头梳得有些不一样,低低在脑后绾了个垂髻,别了三根象牙雕‘花’样儿的排簪在一侧,素净的模样很是柔和,倒也和她们口中所言那个严苛嬷嬷有些对不上号。

迈着小碎步。陈嬷嬷步履很是优雅。下巴也微微挑着。远远看去不想是宫里地婢子。倒像是个主子地感觉。也难怪。人家伺候了一位皇后。两位贵妃。即便身为宫婢。想来也是一等一地。如今回到祁家地书坊做教习师父。勉强也算得上是半个主子了吧。

环视了一圈下坐众人。陈嬷嬷将眼神落在了许书颜地身上。抿了‘唇’略笑着:“四姑娘。祁贵妃早派人来说了。让老生一定好好教您呢。今日且盼着。看您功课如何。”

“受教了。”许书颜大方地点了点头。却也不再多言。

其余小姐见陈嬷嬷和颜悦‘色’。言谈间还提及祁贵妃对许书颜地照顾。心中各自都有了计较。

清了清嗓。陈嬷嬷又对着众人朗声道:“前日里老生得了贵妃娘娘地旨意。下月宫里会宴请朝中官家贵‘妇’。咱们这里若是谁地绣品能得了娘娘们地青眼。则可做陪。今日开始。各人认真绣个荷包出来。三次听学后‘交’给老生带入宫里。有没有机会参加宫里夜宴。就看你们自家本事了。”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入水。适才还一个个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小姐们都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平素里绣品上乘地小姐们脸上颇有欣喜之‘色’。就盼着三次听学过了就坐着官轿进宫作陪。绣功差些地小姐们也没灰心。只盼了这三日听学能让自己地技艺突飞猛进。好有个机会在宫里娘娘们面前‘露’脸。

“为什么她们都……”许书颜话还没问完,坐在身后的姚文绣已经顾不得欣喜,低声解释了起来:“要知道,宫里每月都会举行如此一般的夜宴,朝中一等二等的诰命夫人们都会收到邀约前去赴宴。那些诰命夫人多为官家嫡妻或者老夫人什么的,身份显赫自不必说,谁家没个宝贝少爷呢。要是让她们看中了,多半机会能嫁入豪‘门’做少‘奶’‘奶’呢。”

“凭你的手艺,怕是还沾不了边吧。”祁‘玉’悠耐着‘性’子听完,却流‘露’出一丝不屑。

“三姑娘可是好的呢,宫里有姑‘奶’‘奶’铺路,迟早是要入宫享富贵的。”姚文绣扁了扁嘴,话音虽小些了,却含着不满:“我们这样的表姑娘,虽说迟早要嫁人,可到底能嫁的怎么样却也是个未知的。如今有机会和官家贵‘妇’们拉拉关系,若是被一两个看上了,娶回家做儿媳‘妇’儿,总归也比在梅子林干瞪眼儿的好。”

“你臊不臊!”后面坐着一只没开口说话的祁‘玉’冷突地冒出这一句:“虽说许了你给京城小吏,可赵公子的父亲乃是从一品的工部‘侍’郎,以后前途自是不可限量。你若不满意,回头我给大姑娘说去,就说你嫌弃了不想嫁,换了杏儿或者若彤许给他们家,以后便没你的份做官家少‘奶’‘奶’了。”

“冷姑娘,妹子这不是多嘴说上两句闲话给四姑娘听罢了,您怎么当真了呢。”姚文绣被祁‘玉’冷一叱,立马蔫了下去,埋头整理绣篮子,不再嚼舌。

“‘玉’冷妹妹,你还在怨我吧。”说话间祁‘玉’悠回头望着祁‘玉’冷,表情有些异样。

“并非人人都像你,不愿意入宫享福的。”祁‘玉’冷倒是一副不怒不喜的样子,正应了她的闺名,整个人都清清冷冷的,看起来倒和祁渊很是相同:“比之自己的将来随意被许配了人家,入宫,或许要来的轻松许多吧。至少能凭着自己的努力,以后也就没人看轻自己了。”

“随妹妹你怎么想,即便是我让了你,身为庶出,怕是难得入宫的。”说到祁‘玉’悠的痛处,她也没了好脸‘色’给祁‘玉’冷,故意说了这两句话,见对方气焰已挫,便也回头不再理会。

这三人的对话听在许书颜耳里,倒也让她‘弄’明白了一些祁家姑娘们之间的心事儿。显然,身为庶出的祁‘玉’冷羡慕祁‘玉’悠可以入宫,而祁‘玉’悠又特别抗拒入宫为妃伺候皇上,两人一个巴心不得,一个弃如敝帚,自然互相看对方不过眼,说话间气氛尴尬。

不过许书颜的心思也理顺了不少,眼见又有机会入宫,还能见着那些平素里深居大宅的诰命夫人们,这样好的机会自然是不容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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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九 做绣

桂林山上无杂木,高阳‘花’布四季新。

高阳历来是纺织大县,虽说不至于‘精’美到成为贡品御用,但也别具一格,备受四方百姓喜欢。许书颜从小在高阳长大,家中老父亲又请了县里数一数二的绣娘来做师傅,绣功手艺自然是不会差了那儿去的。

可这次的绣品是要送入宫中让那些个妃嫔娘娘们品评挑选的,除了绣功扎实之外,恐怕第一条就是要不落俗套,独辟蹊径,这样才能脱颖而出。

各家小姐也是聪明的,只是在堂上挑着绣样,随意绣上几下不过勾勒个轮廓罢了,生怕自己的点子不够保密,被别人抄了去。

“小姐,您准备绣个啥?”翠袖在一旁小声的问,左右环顾,发现其他姑娘们个个认真的不行,哪像自家小姐,就东挑西拣,至今也没个定数。

“嗯,还在想呢。”许书颜随意答了答,心中飘过无数的‘花’样,不是太简单就是太普通,稍微复杂‘精’巧些的往往又费时,算算只得三堂课的时间,不过就六七日的光景,若是往复杂里捣鼓,怕是有些得不偿失。

“书颜,你可知三姑‘奶’‘奶’的喜好?”祁‘玉’悠倒是毫不在乎,本来心思也没在入宫里边儿,干脆拉了许书颜低声道:“她老人家最喜欢海棠‘花’,若是照着这个方向来绣,准讨她喜欢。”

“海棠……”书颜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却也稳住了情绪,颔首向祁‘玉’悠道了一声谢,便自顾去想改怎么绣这海棠‘花’样了。

只是左右瞧了瞧,好像知道祁含烟这喜好的人也不少,勾勒的‘花’样轮廓多是海棠的样子,不禁又犯了难‘色’,心头敲着鼓,不知道能不能真就脱颖而出。

“叮铃铃铃……”

正当犯难的时候,院外那个小绣娘又摇动了手中的铜铃,看来一个时辰已经到了,许书颜吩咐翠袖收拾东西,手边却被祁‘玉’悠轻轻一拉:“等会儿我们单独坐了撵子走吧。”

“嗯。劳烦姐姐了。”许书颜倒也高兴。毕竟祁‘玉’冷和黄杏儿她们没怎么给自己好脸‘色’。挤在一个大撵子里免不了还要听些闲话。况且今早她们看着自己坐了祁渊地车撵来。万一问起。也懒得解释了。

这时候周围地小姐们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纷纷起身三两个结伴而去。祁家几个姑娘却还候着。祁‘玉’悠让他们先走。说是让许书颜坐了她地撵子一并回去就行了。柳若彤年纪小些。不太懂得看人脸‘色’。巴巴地看着许书颜:“书颜。是不是早上没等着你。你生气了?”

“哪里。”许书颜过去拍拍小姑娘地肩头。笑道:“若彤。今早是我自个儿出‘门’晚了。还好没耽误大家来迟。”

“你没生气就好。早上冷姐姐让车撵先走。我还嚷嚷来着呢。”柳若彤圆呼呼地小脸很是红润。此时略有些害羞。更显得娇憨可人。

“若彤。还不走!”姚文绣看了祁‘玉’冷地脸‘色’。知道不该让柳若彤再说什么了。赶紧上前拉了她地小手。跟了几个姑娘出去。

“书颜你别气。冷妹妹就是那样。有些不近人情。也并非是专对着你去地。”见她们走远。祁‘玉’悠也随意帮衬了两句。

许书颜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连连道:“姐姐这样说就是见外了,再说我也没迟不是么。”

“三姑娘,四姑娘,快些上撵吧,早点回了宅子,晚些还有老爷的家宴呢。”朱嬷嬷倒是睡了一上午,此时醒了,嗓‘门’大声的狠,直穿而来。

两人相视一笑,相携着便加快步伐出了书坊的大‘门’。、

身为祁家三姑娘,祁‘玉’悠的撵子确实也有些不一般。外面看起来与其他一般无二,内里却和今早祁渊的撵子有些类似,地下有两三层的厚毯子,软软的不说,上面还铺满了篾竹编的凉席,坐上去也不觉得烧,反而透着凉快。一角还有个小几,祁‘玉’悠从小几下面拖出一个半臂高的食匣,‘抽’了两个屉子出来,里面放了些姑娘家爱吃的零嘴,有果脯还有炒香的瓜子之类的坚果。

因为有两个姑娘坐在撵子里,朱嬷嬷便只好和车夫丫鬟挤在外面的横栏上,可苦了她一身‘肥’‘肉’,临近午时头上太阳也晃眼,脸上厚粉也几乎被洗刷了个干净,此时‘露’出黄黄的底儿,倒显得老了几分。

许书颜和祁‘玉’悠吃着小食,却从帘子缝看到了外面坐立不安的朱嬷嬷,心中不忍,便想对祁‘玉’悠说这撵子还宽敞着呢,请朱嬷嬷挪进来。祁‘玉’悠却不太理会,只说撵子里多个人会热的慌,两人说话也不方便。毕竟撵子是祁‘玉’悠的,许书颜却也不好多说,只得作罢。

似是想起该说什么了,祁‘玉’悠放低了些声音,冲许书颜道:“今儿个一早,怎么是二哥哥送的你呢?”

“他正巧送‘弄’影姑娘回潇湘馆呢,我怕迟了挨陈嬷嬷的板子,只好上了撵。”许书颜一一答了。

“以后离得二哥远些,他虽然不太搭理园子里的姑娘们,但总归同住在西厢里头。”祁‘玉’悠有些尴尬,说话声音也变得有些小了:“也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外间对二哥哥有许多闲话呢,像今日这样,还好是来了书坊,若是在其他地方,止不住又以为你是他的相好呢。”

听到这儿,许书颜俏脸一下子就红了,想起在潇湘馆外那冉旭大汉也误认了自己,埋头下去,咬着牙告诫自己以后可千万离得那***远些才好。

“书颜,晚上的家宴是父亲亲自吩咐的,却也不可迟了,等临近黄昏我就过来寻你,一同过去吧。”祁‘玉’悠倒没发现许书颜的异样,只是自顾着说话:“四叔也要回来呢,真希望他这次别再带那些个清倌儿过来唱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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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 礼度

一路和祁‘玉’悠聊着,许书颜也逐渐忘记了早上和祁渊之间的不愉快。寻思着同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娃,‘性’格怎么就差别这么多。印象中,倒是觉着祁‘玉’冷和那个眼高于顶的风流二爷有些像,只不过一个是真的有身份摆谱,一个是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才故作冷脸罢了。

等回了拢烟阁,许书颜便吩咐芜菁芜兰烧水给自己沐浴,又遣了水莪水月去前边院子打听一下今日会来多少人,各家姑娘特别是姨太太们的穿戴是怎么样的,免得赴宴时若不巧穿了相同‘花’‘色’的衫子,惹来对方的不悦。最后才召了挽歌翠袖上楼,商量着到底该给祁冠天和一干姨太太们送些什么见礼才好。

“祁老爷子还好说,送了从保定捎过来的山珍‘药’材就行了,只是姨太太们的却有些麻烦。”翠袖想起柳如烟刻薄嚣张的样子就有些寒‘毛’倒竖,再琢磨着还没见过的两房姨太太,更是觉得有些难办了。

“姨太太们虽然麻烦些,但总归是‘女’人。”许书颜倒觉着没什么,顿了顿又道:“‘女’人们虽然喜欢相争,好歹喜欢什么总是能猜想料到的。然后在每份礼物上分一下轻重就好,也不容易得罪人。”

“二太太怕是要重些才好。”挽歌呆了几日,也‘摸’清了宅子里的一些暗脉。

“其实,送二太太,直接送了雍少爷便是,岂不稳当?”翠袖仔细想了想,提出个法子。

许书颜点点头:“只是得稳妥些,既要贵重,又是小娃可以用得上的,免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咱们是什么心思,反倒‘弄’巧成拙。”

“不如送些金锁‘玉’佩什么的,小少爷才三岁的年纪,想来应该是合称的呢。”挽歌眨眨眼,只想得出这样的礼物。

“祁家什么没有?无论是金锁还是‘玉’佩,怕是从小就有一大堆了,还有什么吃的穿的用的,雍少爷哪里会缺呢,怕是当个神仙给供着的呢。”翠袖念叨着,连连摇头。

“不送吃穿用度,几岁小娃又有什么能用得上的呢?”挽歌不服气地顶嘴道。

“那就不拣这些送。”看着挽歌和翠袖一人一句,书颜心中倒也有了主意:“既要‘精’贵,又得不落俗套,这样的东西虽然不易寻得,我却从高阳有带着些过来的。”

“二爷应该也要来吧?”翠袖小声地提醒着许书颜。

“他”书颜冷冷地扬了扬眉:“送他一个方子。让他也祛祛满身地火气才好。”

“二爷生病了么?”挽歌倒听不太明白许书颜话里有话。呆呆地问。

“傻丫头。小姐这是在说笑呢。”翠袖笑着拉了拉挽歌。又道:“不过二爷地礼是不是也该备一份儿?”

“嗯。我且再想想吧。”书颜点点头。却没什么心思在上面。懒懒地挥了挥衣袖。

……

敲定好了最重要的礼物,三人又商量了一些送姨太太们的物件,许书颜取了随身带着的钥匙将一个一尺见方的柚木匣子打开,拿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给翠袖,让她亲自去一趟京城的集市,买些二三两银子一盒的胭脂水粉回来,分成不同的份数包好送给各家表姑娘做礼,三份姨太太的就捡贵的买,其余一般无二即可。

等翠袖出‘门’了,许书颜便让挽歌伺候着自己沐浴***,想想不妥,又吩咐芜菁去厨房‘弄’些小点过来先垫着肚子,虽说是家宴,可第一次见家主,可不能给别人留下个狼吞虎咽大胃娘子的印象,只好吃得差不多了再赴宴,别人看着也觉得许家小姐斯文大方。

等水莪水月回来禀报了打听到的消息,书颜才慎重的挑了件湘黄‘色’裙衫。这衫子乃是上好的薄绸所制,上身毫无‘花’样,只在中腰以下点染了朵朵绿荷,一黄一翠,既素净又不显的沉闷,再配上一条墨绿‘色’的细纱挽带,虽不惊‘艳’,也算出挑。又吩咐挽歌去水阁找水清要了几朵黄灿灿的棣棠回来别在发间,只取了两只素‘玉’钗相配,既新鲜又偶尔散发出淡淡香气。

“小姐,我听水莪姐她们常说什么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如今且看看您,倒也懂得了什么意思呢。”挽歌眨巴着眼,看着自家小姐从一袭素颜清减到灵动娇俏的好似一朵鲜开的‘花’儿,心中羡慕不已。

顺手将剩下的一朵棣棠‘插’在了挽歌的羊角髻上,书颜笑道:“你也学着她们爱美了不是?”

羞红着脸,挽歌凑到铜镜前头左看右看,觉得欢喜,还拨了拨‘花’朵儿的位置。

等打扮好,翠袖也回来了,手里捧了几个‘精’致的小木雕匣子,打开便是各种瓷的、银的和金质的粉盒子。许书颜点头称赞她心细,若是没个装盛的东西倒也显得小气了。而且匣子一盖,谁也看不到谁的东西,就算有厚薄也不易察觉了去。另外翠袖又说给二爷置了个鼻烟壶,是二十两银子一个的,虽是小东西,可是京城哥儿们都喜欢用,送了也不失面子。书颜也没说什么,点头让她放妥在一处便好。

不一会儿,芜兰上来禀报,说三姑娘已经候在湖边了,就等许书颜收拾好一并过去赴宴了。

本想只带了翠袖在身边的,可挽歌一脸委屈,闹着说自进了宅子就没能出这拢烟阁四处走走,如今又不是出了锦上园,想一并过去,透透气,看看热闹也是好的。拗不过挽歌一张梨‘花’带泪的小脸儿,翠袖干脆让了位置给挽歌,又反复叮嘱了她一定记得随‘侍’在小姐一侧,不要只顾着自己看新鲜而忘了正事便好。

书颜也没说什么,拉了挽歌替她寻了件前日里朱嬷嬷遣人送来的丫鬟衣裳,又让翠袖给她梳了个‘精’巧的双螺髻,挂上两缕桃红的流苏,一眼看去倒不像个丫鬟了,比同岁的柳若彤还像两分小姐呢。只是翠袖眼尖,发现她髻上的那个‘花’和小姐的一样,赶紧上前取了,说是不合规矩。挽歌虽然不高兴,可为了出去一趟,也只有从了翠袖。

只是等祁‘玉’悠看到许书颜身侧跟着的竟是年纪小小的挽歌,手里还提了个粗绸裹的小包袱,不由得笑了:“水莪水月都是你房里的大丫头吧你不带,非带个小妮子跟在身边,是你伺候她呢,还是她伺候你啊?”

“挽歌想去凑凑热闹罢了。”书颜其实想到了这不合规矩,临出‘门’的时候也看出了水莪的不高兴,可自个儿心里乐意带了挽歌去就行,哪里还轮得着看丫鬟们的脸‘色’呢,所以才没说什么的。可如今祁‘玉’悠又玩笑着提了出来,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知道等一下会不会被那些个姨太太还有表姑娘们挑刺儿。

“这样也好,显得你不拿身份,随和些。”祁‘玉’悠倒没想到深处去,反而越看越觉得挽歌娇憨可人,一路上不时的问东问西,还忍不住捏捏她的圆脸蛋儿,临到了耀景楼,还命水潋塞了个小兔样儿的银‘裸’子给她,又帮忙接过她手里的包袱,乐得挽歌直蹦跶。

“谁家的小丫头这么不懂规矩,都到了耀景楼‘门’口了还这样?”

冷不防一声斥骂从身后传了过来,挽歌被吓得不轻,赶紧跑到许书颜身后立着,乖乖埋头,怀中抱着包袱,一动也不敢动了。

“娘,姐姐,我要姐姐……”紧接着又是一阵软糯似的稚儿声音响起,只见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男孩儿正缩在柳如烟的长裙后面,‘露’出一双繁星点缀似的双眸望着挽歌,只差没直接扑过去了,一脸的垂涎样儿。

“二太太,对不住了,挽歌没怎么见过世面,扰着您了,我替她赔罪。”书颜赶紧出来打圆场,祁‘玉’悠冷眼看着,却只是“哼”了一声,丢了句“妹子快些”,便提步进去了。

章三十一 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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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景楼高五层,飞檐悬空,却是鹰头做雕,很是庄严肃穆。四周环绕着从碧湖引过来的流水,靠内外两侧遍植了各‘色’绿萌树荫,倒是减了几分主楼‘阴’冷幽深的感觉,透着股子凉意。

正值傍晚,祁冠天吩咐下人将家宴设在了林子的当中,盏盏透橘烛灯挂在树荫间摇曳生影,四处点了几个半人高的琉璃水纹套百鸟图的熏炉用来驱蚊。一个大圆红木雕‘花’食桌端放当中,一圈稀疏有度的摆了十二把流云吉祥扶倚,此时已经落座了不少人,个个却都是颔首不语,面‘色’严肃。

因为祁‘玉’悠与柳如烟之间有嫌隙,所以早早便进去了。许书颜只得和柳如烟一并入内,乖乖地跟在后面,也不说话,只是小心地打量着四处景‘色’。

祁‘玉’雍倒是对挽歌很感兴趣的样子,一双白胖的小手不停地朝这边挥着,还对挽歌扬起头傻笑。柳如烟心疼儿子,见他喜欢,憋着还是开口道:“你家丫鬟合雍儿眼缘,等会儿挨着我坐吧,让她陪在一旁。”

听见母亲这样说,祁‘玉’雍一张笑脸笑得都挤到了一起,干脆放开母亲的裙角,过去拉起了挽歌的手。

话说挽歌虽然已经十三岁了,也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见祁‘玉’雍生得如此可爱,自然也有了两分亲近之意,此时被他黏在身旁,看许书颜点头默许,主动地反过来牵了他的手,一并快步跟了在后面。

“二太太,您可来了。”祁‘玉’容倒是早早就到了,一身水红绣牡丹的裙衫显得妩媚娇‘艳’,虽然梳着‘妇’人头,却有意留了两缕发丝垂在肩上,更显风流。此时见柳如烟竟与许书颜协同而来,赶紧起身相迎,又拉了许书颜的手:“妹子坐这边吧,老爷一会儿就到。”说罢指指祁‘玉’悠和祁‘玉’冷中间的那个位置,示意书颜过去端坐。

“罢了,今日设宴也是为了给书颜接风,让她挨着我坐吧。”柳如烟懒懒的丢出了这句,倒是让在座各位都有些惊讶,毕竟柳如烟‘性’子高傲,此时却对许书颜和颜悦‘色’地如此示好,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许书颜倒知道她是为了儿子喜欢挽歌才唤了自己一并落座,却也不说破,柔柔的点了点头,冲祁‘玉’容道:“那妹子过去陪二太太。”

“去吧。二太太喜欢你是你地福气呢。”祁‘玉’容打着哈哈。眼中却明显流‘露’出一丝不解。

带了挽歌走过去。许书颜给柳如烟福了一礼。才挨着她在靠近首席地地方坐下了。抬眼一看。对面端坐地黄杏儿脸上有着三分羡慕。七分嫉妒。姚文绣则是满满一脸地向往神‘色’。看来。柳如烟在锦上园里却是属于举足轻重地人物。连带着能挨在身边落座地许书颜也沾了光。

含笑对应祁家姑娘们地各种表情。书颜侧身发现身边正好空着地几个位子。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子不详地预感。眉头微蹙。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只得抿了抿‘唇’。劝诫自己莫要多想。

不一会儿。三姨太四姨太也都来了。身边跟了‘玉’冷和‘玉’晴。这倒是‘玉’晴自坠湖第一次在家中各人面前‘露’脸。四姨太也特意为其打扮了一番。看起来倒是神‘色’如常并无异样。就是眼神却略有些黯淡。除了给各位姐姐福礼。也不开口说话。让人有了三分怜惜。

因为坐在柳如烟身边。她倒也主动地给许书颜介绍起来。

右边地三姨太看起来温婉大方。不过三十来岁地年纪。打扮很是沉稳。头上没什么珠翠首饰。只是包了张紫金帕用檀木簪子给别起来。手里还捏了串碧‘玉’小佛珠。要说容貌。细细看来柳眉杏眼儿。也是不比柳如烟差地。就是欠了二分风流。早前也曾听说她乃是祁冠天八抬大轿从大户人家娶回来地。本想等她生了个儿子就扶正了做填房。奈何一开头怎么也怀不上。最后也只生了个丫头。凭白失去机会。不过看她地样子倒也不在乎。整个人无忧无染。表情也平和大方。听说日日在正房里供了观音像。一心向佛。

四姨太却比三姨太年纪还大些,模样隐约能看出当年也是个美人儿,即便如今年岁却也犹存了几分风韵。柳如烟没进‘门’儿时,她也算的上是祁冠天的专宠。十八岁那年,她就嫁与祁家做妾,却是因为她是已逝的温月娘从娘家带过来的家生丫头。虽然排位上不及后进‘门’的三姨太,却因有了温月娘这层关系,就算只一样生了个‘女’儿,处境却要比三姨太好上许多,不但住在了紧邻祁冠天的濯景馆里,还先于祁‘玉’冷给自家闺‘女’寻了‘门’富贵亲事,虽然祁‘玉’晴并不领情,面上却也是人人羡慕的好姻缘。

一一寒喧过后,众人方才落座。不一会儿便听得管家高喊“老爷到”,大家又齐齐起身,福礼相迎。

“都是家里人,莫要拘礼了,我们也不是官宦人家,什么都要论资排辈。”祁冠天声音洪亮,落座后朗声唤了大家坐下,先是逗了身边柳如烟带着的祁‘玉’雍,才抬眼看了书颜,笑眯眯地问:“你可是容姐儿嘴里那个懂事乖巧的书颜丫头?”

许书颜赶忙起身:“回老爷的话,小‘女’正是许氏书颜。”

“嗯,模样也生得周正,虽然家道中落,可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祁冠天说话直接,伸手扶了扶下颌的长须:“以后好好在园子里和姐妹们相处,祁家不会亏待了你的。”

“谢老爷。”书颜大方地点了点头,略带羞怯地坐了回去,却忍不住扬手用丝帕掩住了‘唇’角的笑意。

也难怪,之前书颜按照祁家少爷小姐们的长相,脑中也勾勒过未曾‘蒙’面的祁家家主是何长相,今日一见,却也有些意料之外。

祁冠天年近六旬,身高八尺倒也伟岸,容貌却有些说不出的味道。一双浓眉下嵌了两只圆瞪的怒目,加上红红的鼻头和一对惹眼的大耳,怎么看怎么像那土地庙里的活菩萨。

“祁渊这小子怎么又迟了!”祁冠天不过随口和许书颜打了个招呼,此时落座见宝贝儿子竟还没来,声量如钟:“老陈头儿,二爷呢?”

章三十二 四叔

今天早晨起‘床’,发现本文从pk榜上撤下来了。心情郁闷后又找不到编辑大人问,只好先上来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昨天下午编辑问我,上金笔点凤还是继续PK?我说继续PK,因为读者已经给我投票了,我不能半途放弃。下班回家,又看到编辑留言,说我曾经被推荐过最新签约榜,也不能PK了。我惊,后台PK申请里没有这样的说明啊。我是上个月20几号申请的PK,也通过了PK审查,也符合PK期间不进行人工荐榜的规定但当时编辑不在线,我也没能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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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冠天本就来的迟些,一落座见大儿子竟还没到,不由得气上心头,加上本就生得不怒而威,一吼子出来,满桌人都埋住了头,大气也不敢出似的,生怕被祁渊连累。

被他唤作老陈头儿的是这锦上园的管事,也是朱嬷嬷的男人。打小就是祁冠天的书童,后来年纪大了便做了管家。只是他虽然常年跟在祁冠天身边,却只知道陪主子读书,生‘性’温良,却不够‘精’明,祁冠天不过是看着他乃是祁家老仆的份儿上让他占了个管事的位置,只需支取银两,园中琐碎杂事却也系数‘交’给了投奔过来的一两个老亲。

此时被主人家叱问,老陈头也不慌‘乱’,渡步过去屈身答话道:“二爷去了若琳姑娘那儿讨些吃食,想来这时候就该来了。”

“他每次回来倒知道去我那儿讨吃的,也难为若琳了,身为御厨娘,还得给那小子使唤。”祁冠天听说儿子不过是饿了寻吃食去了,倒也忍住没发火儿,反而笑***的拉了祁‘玉’雍的小手儿:“雍儿,等会儿吃若琳做的蜜糖淋汁烧‘鸡’,可喜欢?”

“喜欢!”小孩儿听到有好吃的,哪里有不欢喜的,赶忙蹭了到祁冠天怀中撒娇,就等着吃些新鲜的。

“你这个做爹的倒也偏心,养了个御厨娘子在园子里,平素却舍不得让她做了吃食给我们。这会儿好不容易大家聚了一块儿,却只得二爷吃了独食,让大家凭白等着。”柳如烟冷不防冒出个这句话来。

“到底是二姨太嘴馋还是雍儿嘴馋,怕是得理论理论才是。”

此时正当好从林子地另一头传出一声戏谑地话语。众人一听都笑了出来。没了刚才地紧张劲儿。书颜也扬起头看过去。来人竟是今早在潇湘馆碰到地那位。一脸髯须。目中透着股子邪魅之气。便已料到了他地身份。

“四叔。您今日可是一个人来地?”祁‘玉’容有意打趣儿祁冠尉。起身迎了他入座。

“话说近日倒是寻得个唱曲儿极好地姑娘。本想带过来给大家助兴。偏生她‘性’儿小。不愿出来唱堂会。罢了罢了。今日便自个儿来了。”祁冠尉认真地答道。

“是那个叫绰影地小娘子吧?”席间落座地一个表少爷开了口。一脸神往地样子:“听说绰影姑娘声如山鸣谷应。连鸟儿听了都能飞着飞着落下来。四叔真是该带来。也让侄儿们开开眼界。

“你们也不臊!”冷不防祁冠天大声地呵斥了起来。瞪了那表少爷一眼。复又冲祁冠尉道:“这满桌子都是‘女’眷。你提那些肮脏生意作甚?仔细下来我查你地帐。少赚了一分都把你那馆子给关了!”

“大哥。潇湘馆哪年不是给祁家奉上两万两红利地。我这个做老板地都只有几千两傍身罢了。您还要我怎样啊?”祁冠尉本来就生得虎虎而威。此时故作凄苦。虽是玩笑却也有趣。逗得祁冠天也不恼了。只拍了拍他地肩膀“哈哈”几声便作罢。

许书颜听了去,却心下嘀咕,一个清馆子一年竟都能挣了那么多银子,祁家还有那么多书院和田产,一年怕是得有个近百万两的进项罢。这样的身家,也难怪朝中大臣颇有忌惮,连皇帝都要召了祁家姑娘抬进宫做妃嫔娘娘了。想想要是祁家一个不高兴,将银子都资助给那些个反党,恐怕这江山都要换了姓甚名谁。

因为早上被误认是祁渊的相好,再加上祁冠尉是开妓馆的,所以许书颜倒不想与其有什么瓜葛,只合着诸位姐妹一同向其见了礼,虽然祁‘玉’容有单独介绍她,但因为一直埋着头做温婉状,又换了身衣裳,祁冠尉倒也没认出她是早上祁渊撵子上的那个人。

“这小子在厨房吃饱,或许跑了也说不定,那便不等他,老陈头儿,让若琳开席。”祁冠天挥了挥手,这家宴终于算是开始了。

席间诸位都埋头吃菜,偶尔相互敬酒,也是气氛融侨的。眼看着天‘色’差不多全暗下来,许书颜才端端地立起了身,先是薄酒一杯敬了祁冠天和祁冠尉,又斟满了敬了三个姨太太,最后杯又满上敬了几个姑娘并着祁渊和祁‘玉’雍。等一一敬过酒,才命挽歌将粗绸的包袱打开,说是没什么贵重好礼,只是一片心意送与各位,将准备好的礼物一一‘交’到各人的手中。其他人都只是打开匣子看了一眼便作罢,本来值二两银子一盒的胭脂水粉虽然价格不菲,却也并非稀罕物,闺中‘女’子常用此作礼,也没什么不必奇怪的。而祁渊没来,正好就将鼻烟壶送与了祁冠尉。因为天‘色’昏暗,书颜又打扮过,再加上有心埋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模样,祁冠尉只道这新来的四姑娘懂事,还反手塞了个金元宝给她。书颜推了推,祁冠天却在一旁说不用拘礼,这才勉强收下了。

有了礼物做搭子,席间众人气氛也更加和乐融融。祁冠尉却托言说是要寻祁渊那小子,先身闪了人。祁冠天也没拦,知道他定是坐不了多久的,便放他去了。

只是轮到柳如烟帮祁‘玉’雍那份儿礼物打开时,眼中却闪过一丝惊喜和疑‘惑’,忍不住满脸的惊喜和笑意,竟将那物件从一个雕木‘花’匣子中拿了出来,放在手中反复端详,好半晌才道:“这易水古砚可是好东西,雍儿还是个小娃儿,怎能受得起?四姑娘还是拿回去吧。”

“雍少爷乖巧可人,虽然才三四岁的年纪,可身为男子从小便要立学,送与一方砚台罢了,二太太绝不用客气的。”书颜故作惶恐的起身,双手将那方雕成莲叶形状不过巴掌大小的古砚又推到了柳如烟面前。

“说的好,男儿立学应当越早越好!”祁冠天见许书颜虽然送与的是一块珍贵古砚,可因为那易水古砚本来就产于保定,对出身高阳大户的许书颜来说却也并非是太难取得,便开口让柳如烟带祁‘玉’雍给收下了。

这下子柳如烟看许书颜的眼‘色’又柔和了些,偶尔也会主动说上两句话,让许书颜觉得今日这古砚送的值得。

又相互敬了一轮子酒,各人才拿出先前带着的礼物回赠给书颜。

姑娘表姑娘们的回礼不过多是些荷包绣品一类的,只有三姨太送了个小小的‘玉’雕观音,四姨太送了个金钏子稍有些贵重。柳如烟因为念着那方易水古砚很是‘精’贵,先前备的小礼有些拿不出手,便从发间取下个镶了西域进贡蓝宝石的簪子递给她,说是改日再备一份厚礼相与。许书颜却恭敬地接了簪子,暗道这柳如烟也是财主婆呢,头上随意取下个簪子至少都值了上百两银子,哪里还敢要其他回礼,连连开口道谢呢。

祁冠天身为家主,自然出手大方。命老陈头儿端上来一方镶银的木匣子,打开来竟是一叠地契。说是将城外一个十二倾的庄子送与她做‘私’房,惹得席间那几个表姑娘又是一阵羡慕加嫉妒。

许书颜乐得收下了庄子地契,心里盘算着自个儿这趟家宴划得着。一抖手就收了个十二倾地的庄子,算上田地里的进项和房屋,少说也值个几千两银子,不亏不亏。

章三十三 避风

双更完毕,姑娘们记得从前一章开始看,表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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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家宴,也免不了酒过三巡,‘女’眷们个个面‘色’绯红,加上祁冠天只顾着逗‘弄’怀中的祁‘玉’雍,祁冠尉和祁渊又久久不归,薄醉后大家的‘性’子也放开了些,调笑声不绝于席间,倒也热闹的狠。

“老爷,今晚若是醉了,烟儿留下来伺候您吧。”身边的柳如烟眼‘波’似水,映着点点月华,仿佛承装了满满的柔情,惹得祁冠天身子一酥,眼看就要答应,却听得对面祁‘玉’晴“啊”的一声叫唤了起来。

祁‘玉’晴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只好‘揉’了‘揉’被母亲掐的生疼的手臂,耐着‘性’子断断续续地开口道:“爹爹爹不是答应了今夜陪着晴儿下棋的么?”

“‘玉’晴,这都多晚了?”柳如烟是什么‘性’子,拿了话就说开来:“老爷子喝了酒就该休息,你若想下棋,拉了‘玉’冷或者‘玉’悠都可以,怎么好厚着脸皮劳烦父亲大人呢?”说着还瞄了一眼祁‘玉’晴身边的四姨太,谁都看得出来她所言“厚脸皮”的人暗指的是谁。

“如烟你怎么说话的?”四姨太也不甘被欺负,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老爷吃醉了酒自然是该休息的,你留下来又是做什么呢,难道非要吸干老爷子的‘精’髓才甘心么?”

一席话说的虽然含蓄,却也让未出嫁的姑娘们个个红了脸,祁‘玉’容只好出来劝:“姨娘们都别争了,大不了我这个‘女’儿来照顾父亲。”

“你们这是争个什么争?”祁冠天原本嫌‘女’人们争风吃醋太麻烦不想管,可毕竟家宴上还有表姑娘们和许书颜在侧,也算是内丑不好外扬:“今晚吃醉了,回去让若琳熬了解酒汤喝,一觉就睡了,也用不着你们伺候,快些散了吧,也晚了!”

说完起身,将怀中的祁‘玉’雍丢给柳如烟便走了,也不给她个面子。

祁‘玉’雍原本正耍着祁冠天腰上佩的‘玉’珠串子,如今甫一被甩开,吓得哇一声便哭闹了起来,惹得柳如烟心疼,赶紧抱了入怀:“咱们回屋去,爹爹不要你,娘要你。”故意撂下这句话,柳如烟并未和任何人打招呼,起身便走,只是经过四姨太身边时,见她脸上有些得意之‘色’,忍不住道:“有本事生个儿子,别老拿‘女’儿来装可怜!”

“你不是生了个儿子么?还不是一样可怜!”四姨太仗着温月娘地关系。从来就没怕过柳如烟。不过是认命人家生了个儿子才让她骑在头上。如今当着这么多人。不想失了面子。便顶了回嘴。

“可怜什么?”柳如烟倒也不气。巧巧地笑了:“总好过将来没人送终。”说完领了儿子便去。哪里还会等四姨太再说什么。

“她”四姨太脸‘色’一变。一手拉了祁‘玉’晴:“你个没出息地。别人要是有这样一‘门’亲事可巴不得呢。这下倒好。凭白落人口舌。要是你下次再寻死觅活。我就真没人送终了!”说着还伸出了鲜红地蔻丹去掐‘玉’晴地胳膊。惹得她含着泪又不敢哭出来。一张小脸苦哈哈地让人不忍。

“小姐。晴姑娘真可怜”挽歌倒是和‘玉’晴年纪一般大小。此时看着她被自个儿娘当着这么多人数落。自然感同身受。靠近许书颜身边。低声叹道。

并未说话。书颜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走远。心里更加不想就此呆在祁家。只盼早早寻了‘门’亲事。嫁过去做当家主母才好。也免得日日对着这些人情冷暖。心也越来越冷了。

祁‘玉’悠蹙着眉。看到许书颜呆呆地样子。还以为她吓着了。过去轻轻拉了她地手:“书颜。四姨太‘性’子是泼辣了些。但品素里对‘玉’晴可宝贝着呢。别看她这样。不过是撒撒气罢了。”

回首看着祁‘玉’悠,许书颜其实也不难从她面上寻到一丝尴尬和同情,只是因为看惯了,所以才渐渐变得麻木罢了。

“好啦好啦,差不多也该散席了。”二姨太四姨太相继离开,剩下个三姨太又是不问世事的,祁‘玉’容便站了出来打哈哈,调节一下尴尬的气氛,让大家都散了,免得继续留下来倒是看到更多的笑话。

此话一出,祁‘玉’冷首先立了起身,扶起三姨太便告了礼走了。黄杏儿、姚文绣、柳若彤也齐齐跟着出去了,就剩祁‘玉’悠和许书颜还没走。

“书颜,我们一并回去吧。”祁‘玉’悠不太待见大姐,只想和许书颜快些离开。

祁‘玉’容却拦住了她,陪笑着低声道:“三妹,去大姐那儿坐坐,有事要与你商量商量呢。”

“何事?当着书颜的面不能说么?”祁‘玉’悠有些不愿意。

接收到祁‘玉’容投来的眼神,书颜懂了,推了推祁‘玉’悠:“妹子自个儿回去,姐姐们有要事相商,就快些去吧。”

“那你一人回去罢。”奈何没理拒绝,祁‘玉’悠只得随着祁‘玉’容去了,偌大个林子,此时却只剩了书颜一人。虽然周围还有好些个前来收拾桌上残局的丫鬟,书颜却觉得有些冷的慌。

身边的挽歌见了,赶忙上前两步:“小姐,这夜里风大,您不如到前面的观景小筑里避避,奴婢给您拿件披风过来。”

双臂环绕着,许书颜有些后悔为穿着这薄绸的衫子就来赴宴,只好点点头,叮嘱挽歌千万小心些,又让丫鬟取了个防风行灯递给她,这才独自去了前边林子的小筑。

其实这小筑算起来就是个凉台,左右两间屋子,当中用了屏风隔开,四面有半人高的围栏,上面挑空有个茅草编制的拱形顶盖,勉强可以遮遮风罢了。走进一看,小筑地面铺满了竹席,当中还有卧榻和矮几,倒也有几分野趣。瞧着此处无人,书颜缓缓斜躺在了卧榻之上,感觉身子暖了些,就有点儿酒意上头,感觉周围寂静无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想要小憩一会儿子。

“谁在哪儿?”

正‘迷’‘迷’糊糊间,书颜耳边听得一声探问,冷冷的音调不就是那个眼高于顶的祁二爷么,吓得什么瞌睡也没了,突地一下坐正了身子。

谁知来人竟不止一个,另一个高大的黑影直接走到矮几边去了烛台点燃,就着烛光一照,书颜认出来人正是那髯须满面的祁冠尉。

此时,祁冠尉道是将许书颜的样子看了个清楚明白,琢磨着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好半晌才恍然大悟一般,转过头来望着祁渊:“你小子怎么连相好的都不认识了?都怪叔叔不好,非要拖了你在若琳那儿悄悄吃酒,凭白让美人儿卧榻独等。”

“你”许书颜正要辩驳,谁知祁渊竟一把冲上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冲祁冠尉大声道:“那你还不快知趣地离开,如今夜已大半,难道想让美人儿埋怨我不成?”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放心吧,叔会替你保密的,‘弄’影那儿决不让她知道你又寻了个相好的。”祁冠尉本来就半醉半醒,此时虽然看清楚了许书颜就是早上祁渊撵子上的那个姑娘,却以为两人‘私’下是相好,赶紧提了衣袍就跑得无影无踪。

章三十四 齿痕

人去楼空,夜深人静。虽然不远处还有丫鬟小厮来来往往收拾着夜宴的残局,奈何小筑此间的的动静太过微小,根本没能引得任何人的注意。

被祁渊捂住嘴‘唇’,书颜都给憋要岔气了,双目含着泪,肩头又被其另一只手臂给拦腰勒住动弹不得,只能呜呜咽咽地发出些声响,盼着外间能有人经过好发现自己。

“你不是‘挺’聪明么?今日怎的却傻了一般?”祁渊略带醉意的声音吐在许书颜耳边,有一丝戏谑:“若是以后还想清清白白的嫁人,就老老实实的呆住,不然让其他人看到你三更半夜竟同我如此这般呆在一起,怕是什么名声也尽毁了。”

听了祁渊的话,许书颜果真倒没再挣扎,慢慢放松了身子。

见怀中人儿不再扭动,祁渊以为她果真怕了,慢慢地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低声道:“今儿早上还没问明白就让你给跑了,现在就你我二人,你好好给爷解释解释,到底从哪里听来的疯话。”

感到‘唇’上一松,书颜是又羞又愤,气急不过,眼中却闪过一丝恨意,张口就是一咬。

刚放开手,祁渊哪里来得及反应,等感到手背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感,却也已经晚了,只得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可书颜还没能泄气,双手紧紧拉住祁渊的手臂,反而咬地更加用力

“你——”

夹杂着喊疼的声音,祁渊正要开口骂去,冷不防许书颜一把将他反推三尺,又伸手将衣袖给“呲”地一声撕裂了,‘露’出一截白白的臂膀,想是因为太过‘激’动,在昏黄的灯烛下竟有着淡淡的红晕,“我的丫鬟回拢烟阁去取披风,这时候也该过来了。你有本事就叫啊,好让他们看看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祁家少爷,是怎么趁着酒意竟欺压自家表姑娘的。说出去,我没脸,你更别想有脸!”说罢喘着粗气,一脸决绝的样儿盯住对面的祁渊,双颊也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泛起了红晕。

其实书颜不过是在赌罢了。虽然本朝民风开放,可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最终受累的还是‘女’人。一来名节受损,二来更加无人上‘门’提亲,剩下的出路不是一死就是嫁给侮辱自己的男人。按现在的情况,若是被人看到她和祁渊这样的情形,吃亏大的总归还是自己,祁渊不过是被说上两句,大不了吃两个板子,谁又会真的敢动祁家未来家主呢?

虽然脑中不断的辗转衡量着,书颜却并未在面上表现出一丝的气馁,反而双目紧盯住祁渊,一动也不动,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不顾一切,或许,就会怕了。

祁渊被许书颜这样一说。一时间也顾不得手上传来阵阵火辣辣地感觉。仔细一寻思。这里就是老爷子地园子。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借着酒意想要“糟蹋”新来地四姑娘。怕是就算死不了也得被烦死。若是‘逼’着自己娶了她。那就更加地

想到此。祁渊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爷知道了。你这‘女’人心思真是又缜密又毒辣啊!”

“你什么意思?”书颜见祁渊表情一转。根本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你想我喊人来。就装出一副被欺负地样子。到时候老爷子一怒之下便会让我娶了你。你这小妮子。脑子里竟装了这些复杂地心思。爷还是第一次遇到!”说着说着。祁渊也不恼了。冷哼一声。抬眼看了看手上还在渗血地牙印:“罢了。下回连同这个齿痕。还有手臂上和‘胸’口上地伤。爷一并找你算!”说完。又是一声闷哼。重重挥着衣袍便扬长而去。不再理会许书颜。

祁渊一走。许书颜原本紧绷地身子一下子就瘫软地跌在了榻上。抬手一扶。额上竟满满都是渗出地细汗。心想亏得他认为自己不过是个图他富贵地表姑娘罢了。要是喊了人来。最后结果真真是不堪设想呢。若是要自己委身于他。不如死了算了才好!

估‘摸’着这会儿子差不多挽歌也该拿着披风过来了。书颜只得强打着‘精’神。将臂上被扯破地衣袖往上拢起再扁了两圈。又初略理了衣裳和发髻。一口吹熄了祁冠尉点燃地小烛。盼着夜‘色’里挽歌瞧不出自己地异样。

不一会儿,挽歌便来了,许书颜接过披风将身子紧紧拢住,一路话也没说就往拢烟阁方向走。

回到寝屋,书颜让挽歌翠袖都不必伺候自己,挽歌没说什么,以为自家小姐不过是乏了,翠袖却看出她面上略显得而有些不太自然,却又不好直接问,只得拉了挽歌悄悄问。

“小姐是不是在席上受了什么委屈?”翠袖有些恼了,后悔自己不该让挽歌跟去耀景楼。

“小姐没怎么啊。”挽歌摇摇头,仔细寻思了一下,又想不起哪里不妥来。

“你难道没发现小姐的脸‘色’,白的吓人?”翠袖伸手假意掐了一下挽歌,似是埋怨。

“脸‘色’?”挽歌抬眼望了望上头:“许是吃了太多酒吧。”

“小姐的酒量你难道不知道?”翠袖否了挽歌的说法:“虽然容易上头,却也不是那样容易醉的。”

“那我确实没看到小姐受委屈啊。”挽歌扁扁嘴,嘟囔道。

“罢了罢了,以后再也不让你跟去了,也不小心瞧着小姐,只顾自个儿耍去了罢……”

听见楼下传来的对话,书颜轻轻关上了排‘门’,赶紧将衣裳脱了藏好,又换了身常服,寻到桌上一口灌下杯冷茶,心情才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虽然有些恼怒,可想起自己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祁渊,有什么气也消去了大半。起身开窗,想看看祁渊到底有没有回水阁,却只见到对面漆黑一片,只有书房的位置点了一盏昏烛,想来只是画楼公子还在作画罢了,那个祁渊并未回到水阁之中,不由得心中踏实了些。

天‘色’已晚,加上夜里又受了惊,书颜倒是一夜无梦,酣睡直到第二日清晨。

章三十五 偷闲

清晨,许书颜用过早膳便让水莪去辞了朱嬷嬷,就说昨日饮酒太甚上了头,今日便不去丹青院听学了。之后又命芜菁芜兰准备书案,熏香并一盏清茶摆在湖边的‘露’台,想着好生休整一下心情才行。

水莪听了,面‘色’不太好,想来是可惜今日无缘得见心中那个人,水月赶紧拉了相劝,这才乖乖领了吩咐去前院寻朱嬷嬷告假。

换上件竹青‘色’的素袍,腰间勒了一截指母粗细的同‘色’锦带,有细细的流苏缀在腰际,书颜又自己随意绾了个懒云髻,别了根母亲生前留给自己的碧‘玉’‘花’簪,就此捏了一本诗词集子,让翠袖带上‘女’红绣篮,一并去了湖边。

芜菁芜兰动作麻利,已在‘露’台上摆好了坐榻和矮几,并煮好了鲜茶放在上面凉着,就等许书颜来了便可以润嗓。

放下绣篮,翠袖看自家小姐的脸‘色’,知道她向来喜欢独处,便悄悄退了出去,静静立在外面等候。

随手撩开纱帘,近在咫尺的碧湖凌‘波’闪闪,书颜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想着偷得浮生半日闲,便取了针线在手,想着如何绣出个独特的海棠‘花’样,却久久不能下针,不由得抬眼凝神望着远处的湖面。

经过昨夜之事,书颜觉得身在祁家怕是日子会越来越难过,那祁渊虽然不怎么回锦上园居住,可毕竟祁家上上下下都靠着他在做主,如今自己得罪了他,即便是不常见面,也难保他将来会暗地里使绊子。祁‘玉’容倒是对自己和气,可不过是当作筹码罢了,加上个不管事的祁冠天,再想想几个姑娘现如今的处境,怕是自己早先想好的计划要给落空的。

高阳许家虽不是祁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可好歹也是地方首府。虽然父亲去世后家道中落,许书颜却也是卖了宅子卖了田产庄子才出来的。算上一算,存在钱庄里的现银子就有一万八千两。当初来河东前也想好了,想借着祁家的声望,寻上一户干净又有前途的大户人家嫁过去做少‘奶’‘奶’,不求大富大贵,却也要吃穿不愁。自己上辈子没吃过苦,下辈子也没理由去吃苦,这才独自一人离乡背井的前来投靠。

现如今住了小半月后才发现,祁家两百年的基业并非表面上那样通透,内里复杂程度远非自己所想像。就拿晴姑娘当初投湖之事来说,许书颜就相当震惊。虽然嘴上对翠袖说了那些看似冷静的话,心里却也是同情她的。身为庶出,嫁娶之事哪能自己做主,‘玉’晴虽然小,但也知道反抗。看来自己当初想的也太天真了,盼着靠祁家寻个好人家,又要合了自个儿的主意。可现在看来,若是被强嫁给什么猪呀狗呀的,岂不是背了当初的意愿。

想到此,书颜更加定了心思,觉着只有靠宫里头那位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祁渊虽然势大,毕竟抵不过贵妃娘娘的身份。要是她喜欢自己,那婚事方面也好拖她给指点一二,比现在坐以待毙的强。

既然心思明了,书颜也收回了目光,看着手中白丝荷包,也有了主意,取了跟碧‘色’丝线,开始动起手来。

哪知这一绣就过去了大半天地时间。等许书颜觉得有些乏了。却发现肚子有些“咕咕”叫起来。

“翠袖!”

听见唤声。一直立在外面地翠袖赶紧撩开帘子进来。又麻利地斟了杯茶递给她:“小姐。您绣了一个上午。可是饿了?”

“还是你心思通透。”书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还真有些饿了呢。”

“不如就在这儿用膳吧。反正四周有纱幔合围。外面也看不到您。而且此处暖风徐徐。想来胃口都会好些地。等奴婢去张罗饭菜。小姐您再休息一会儿吧。”翠袖望了望‘露’台外随风摇曳地碧树。又过去抢了书颜手中地绣篮:“您可别再绣了。亏眼睛呢。”

“知道。我看看书行吧。”书颜也没恼。顺手拿起了放在身边地集子。

“还不是一样,您就养养神得了。”说罢,翠袖同样抢去了书。

“好好好,你这个管家婆,我不看就是了,闭着眼睡觉总行了吧。”心中一暖,书颜便依了她,顺势斜躺在了软榻之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看着自家小姐总算恢复了心情,翠袖也安心了些,轻手轻脚地出来‘露’台,寻了芜菁芜兰一并张罗午膳去了。

哪知刚睡下不久,就听得水莪的声音远远响起,还夹杂着一丝兴奋:“四姑娘,有客来访,是画楼公子。”

撑起身子,书颜听说是画楼公子来了,起身理了理衣裳:“让公子进来罢。”

话音一落,水莪已经撩开了纱幔,迎了画楼公子进来,脸上染了两朵桃‘花’似的红晕,娇娇怯怯的模样,让书颜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公子稍坐,奴婢去给您奉茶。”水莪一扭头,又退下去了,想来是害羞,又不敢一直呆在‘露’台当中。

“您干脆收了水莪罢,这丫头日日心思都不在这儿,我留着也是个麻烦。”书颜觉得有趣,故意用衣袖掩了‘唇’角的笑意,故作认真地说道。

哪知画楼公子面‘色’一凛,略有些不悦:“朱嬷嬷托人说你有些不适,我才所以来看看罢了,四姑娘千万别误会。”

对于画楼公子的一本正经,书颜有些意外,却也只是笑笑,指了指对面的软榻:“公子请坐。你也不用当真,我不过是玩笑罢了。”

“在下也不是计较什么,只是事关水莪的清誉,得撇干净了才好。”画楼却一点笑意也没有,话音淡淡的。

见他如此认真,书颜只好收起笑容:“还是公子想的周到,是我疏忽了。我明白,公子心气儿高,一个丫鬟,却也是配不上您的。”不知为何,书颜心里略有些不悦,觉得水莪虽然是个下人,但模样生的好,又是个清清白白的家生丫鬟,别说是配个画楼公子这样的‘门’客,就是嫁与一方小吏做妾也是上得了台面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画楼见书颜笑意全无,也觉得自己太过较真,只好解释:“只是水莪之前曾向我示好,我也断然向二太太表明了心意,是不可能收了她的。所以此事休要再提,免得又伤了彼此的脸面。”

见画楼公子语气渐软,书颜也想开了些,吐气如兰微叹道:“各人姻缘自有定数,却也是勉强不来的,是我多心了。”

画楼见书颜并未计较,便有意岔开了话题,提及当年遇见许之山的事。书颜听见自己父亲的往事,自然极为感兴趣,接连问了许多问题,画楼公子都一一答了。两人又切磋了一些在丹青技艺上的心得,倒也逐渐忘记了适才的不愉快,说着说着,阵阵笑声从‘露’台里传了出来,有许书颜的轻‘吟’浅笑,也有画楼公子的浅浅朗笑,回‘荡’在湖面,似乎能延伸到很远,久久不息。

只是两人都没发现,不远处立着一袭绛‘色’衣袍的人影,朗眉微蹙,薄‘唇’轻抿,似是有些‘迷’‘惑’的神‘色’浮在面上,一动也未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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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六 留饭

和风徐徐,纱幔轻舞,临近午时,因为‘露’台靠近碧池边也不觉得晒,反而暖烘烘的,让人由衷放松了心情。‘露’台中充盈着细语浅笑,气氛融融,仿佛能带动外间的水‘波’,一点一点漾起了丝丝涟漪。

“啊,二爷,您怎么在此!”

冷不防一声叫惊呼打破了此间平静,水莪刚刚端了鲜茶和糕点过来,竟然见到祁渊端立湖边,还面‘色’冷冽,不由得一惊,吓得叫出了声。

祁渊眉头蹙起,有些不悦:“叫什么叫,难道爷不能在这儿?”

“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水莪吓得‘腿’肚子一软,差些就跪了下去:“因为,因为画楼公子在这儿,所以……”见祁渊扳着脸,连话语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怎么,难不成你家姑娘正和画楼公子‘私’会,爷正好撞上了,你却想拦?”祁渊冷哼一声,。

外间两人的对话已经系数传入了‘露’台之内,书颜听见水莪的惊呼心中已经是一凉,想起祁渊曾经告诫自己莫要和画楼单独来往,又听他那样污蔑自己和画楼公子的清白,正要发作,却在抬眼间看到了一张温润含笑的脸庞,原本的忐忑竟渐渐平息了下去,深吸了口气调整心绪,这才道:“公子,二爷许是来寻您的,我便不强留来客了。”说罢起身,意在相送。

“四姑娘别介意二爷的话,许是水莪冒犯了他,才出出气罢了。二爷今日也去了书坊,想来知道你身体不适,也是来探望的。我这就去请他进来。”画楼公子解释了两句,没等书颜拒绝已经作势要去请了那人进来。

“公子!”

书颜一听他竟要请了那“大麻烦”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画楼公子的衣袖:“千万别,他哪里会来探望我,你一定是误会了。”

说话间,祁渊已经踏入了‘露’台之中,手里还扯着半截纱幔,瞥了一眼许书颜和画楼,见她竟拉着对方的衣袖,面‘色’一冷:“误会什么?这是误会么?”

“二爷倒认为是什么误会?”书颜看到祁渊一副兴师问罪地样子。一时间倒也忘记放开画楼公子地衣袖。立马顶了回嘴。冷脸相对。

“二爷。在下不过前来探望四姑娘。或许是您误会了吧。”画楼公子闹不清两人到底有何嫌隙。见了面怎么一如仇人般争锋相对。

“公子。我觉得有些乏了。这便回去休息。不送了。”书颜匆匆颔首福了一礼。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拉着他地衣袖。面上一红。才知道祁渊真是误会了。

祁渊见状。正想拦住许书颜。却听得外间又有动静。还夹杂着一阵饭香。不由得计上心头。转身往外一看:“来地正好。爷也饿了。画楼。我们就在此用午膳罢。”说完示意立在外头地翠袖将午膳端进来。并侧开了身子。

翠袖却是知道许书颜心思地。并未进来。只是抬眼望了望立在里面地她。请求似地眼神。想要得到吩咐。

画楼公子略扬了扬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仿佛看出了些什么。偏生帮衬着向书颜道:“二爷不说倒还不觉得。如今也有些饿了。书颜。你就留个饭吧。”

正想拒绝,转头却看着画楼公子对着自己笑意浅浅,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了,书颜只得点点头,转身回到软榻下坐着,心想不理会那祁渊就好,不过一顿饭,快些用了就赶他离开便是。

翠袖只好领着芜菁芜兰进来布膳,水莪也识相的去多拿了两副碗筷过来,又怕多了两个人用膳,菜式太薄,丫鬟们一并又退了出去,准备向厨房多要几样再送过来。

夹了一片醋溜鱼,祁渊吃在嘴里总觉酸的过分,不由得皱眉:“怎么这么酸?”

“酸么?”画楼公子一笑,也夹了一片入口,摇摇头:“在下倒觉着适口。”

“若二爷吃不惯此处的饭菜,大可另外寻了地方去。”画楼公子话中有话,书颜却因为正恼着祁渊而没听出来。

“虽说粗略了些,肚子饿了也只得将就。”祁渊并未理会书颜屡屡逐客,又夹起一只葱香浓郁的酱爆鸭舌,故意吃的“滋滋”直响。

画楼公子看了祁渊一眼,发现他右手上竟又一圈淡淡的齿痕,脱口问道:“二爷,你的手?”

祁渊回神过来,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对面之人,许书颜也一下子绷紧了心弦,有些紧张地抬眼望着祁渊,只盼着他帮着隐瞒才好。

“没什么,叫相好的给咬了一口。”祁渊话音里透着一股子暧昧,说罢还故意抬起手背,侧眼瞧了瞧许书颜的反应。

书颜听了,心中又羞又恼,奈何却不能表‘露’也无法发作,只好将满腹的火气给憋在心里,瞪了瞪那笑意嚣张的祁渊。

一旁的画楼公子却将两人的表情看得明白,心下不禁觉着有些好笑:“二爷什么时候如此迁就‘女’人。在下可是记得,当初有个叫妃影的姑娘曾不小心划伤您的手背,却叫您给四叔告了一状,如今还在潇湘馆做粗活儿呢。”

“是么?我倒不记得这事儿了。”祁渊正因为口舌上占了许书颜便宜而心中得意,便随意答了答。

反观许书颜脸都气得有些僵了,画楼便不再追问,打着圆场道:“今日天气倒是不错,四姑娘,你这儿有酒么?”

“她昨日不是让酒给上头了么,就别再饮了。”祁渊却下意识地接过了话:“你若想喝酒,我亲自陪你就好。”

有些意外祁渊竟会替自己着想,书颜总觉他没安好心,闷哼一声道:“水酒倒是备有一些,就怕入不了二爷的口,嫌得太辣了些。”

“二爷对酒倒从不挑剔,劳烦四姑娘命人取一盅来。”画楼开口道。

“二位稍等。”书颜只得起身,出来‘露’台寻了守在外面伺候的水月,原本想命她取一壶酒过来,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计上心头,并未唤她,只是一人独自回了拢烟阁上。

趁着许书颜离开间隙,画楼话锋一转:“难道昨夜你扳着脸回来,却是因为被许书颜给咬了手背?”

正夹了一块白‘玉’‘鸡’片准备送入口中,祁渊楞了楞,没想到画楼竟能猜得出来自己手背齿痕乃是出自谁的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以后休要再惹了她,她也不似你那些小表妹一般好欺负的。”画楼听见答案,甩了甩头,觉得口中有些干了,便取来茶盏润喉。

“怎么,我不是也告诫你离她远些么,你却光明正大的过来探望。”祁渊毫不介意,又将‘鸡’片送入了口中,慢慢嚼着。

“她是我的学生,自然要前来关心的。”画楼蹙了蹙眉,觉得祁渊对许书颜的态度有些奇怪:“倒是你,不是想来厌恶那些个表姑娘么?”

“她还是我的四妹呢,难道就不能也来关心关心。”祁渊冷冷又顶了回去。

“你不会是?”画楼‘唇’角微扬。

“你胡思‘乱’想什么,她敢咬我,自然要付出代价。我不过是过来寻着机会报仇罢了!”祁渊板着脸解释了,让他不要多想。

“是么?”有些笑意扬在眉间,画楼还没见过如此矛盾的人,也不点破:“那在下就不打搅你的复仇大计了,先告辞。”说罢起身,让祁渊没来得及反应,人已渡步出了‘露’台。

章三十七 补酒

话说,书颜本想让水月随意取坛酒过来待客,可脑子一转,计上心头,便亲自去了拢烟阁二楼的书房,找到从高阳带来的行李箱子,取出一坛子老酒来。

这老酒可是好东西,里面泡了从邻近的安国县寻来的珍贵‘药’材,均是些黄‘精’、阳起石、仙茅、海狗肾、金樱子等壮阳补肾之良‘药’。本来这一小坛子,是书颜打算等自己嫁了人,留给夫君补身之用,‘药’‘性’之烈,只需二钱就能让饮酒之人“虎虎生威”,融洽夫妻感情。虽说未出阁的姑娘不用‘操’心这些,但父母俱已不再,自己不准备,也没人会替她准备的。只是当初听卖酒的大娘反复叮嘱过,说这酒虽好,却切忌不能多饮,否则伤身。

寻思着那祁渊乃是个‘色’中饿鬼,外间相好的“男男‘女’‘女’”指不定多少个,书颜双眸闪过一丝狡黠,心想,既然来者是客,就不妨让他多饮几杯,也好“补补身子”想到此,适才的‘阴’翳几乎一扫而光,不由得心情舒畅,便亲自提了下楼,径直回到了‘露’台之上。

书颜怀抱着酒坛,撩开纱幔,步入‘露’台就只见到祁渊一人在吃着东西,食桌上也布全了翠袖她们送来的添菜,只是画楼公子的位置却空着:“咦,公子呢?”

“他脑子里就顾着作画,吃了两筷子便告辞了。另外你的丫鬟们我也打发了,本少爷用膳时不喜欢有人在一旁。”说着,祁渊也丢了筷子,作势要告辞离开。其实他本来早就想走,可总觉得来了一趟不能又这样空手而归,至少要给那小妮子一个教训才好。如今等她回来了,手中还真抱了一坛子酒,却又觉得与其独处颇有些不自在。

书颜心中早已盘算好了,画楼公子又自动消失,哪里能让祁渊就这样离开,伸手出纤纤‘玉’指一拦:“二爷既然来了,就赏脸喝杯酒罢。就算”眼珠子一转,堆起了盈盈的笑意在脸上:“就算是小‘女’子三番两次冲撞了您,给您陪个不是。”

祁渊见许书颜竟换了个人似的,笑起来犹如‘春’华柔冉,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了,迟疑好半晌才点点头:“那爷就再留留,看你怎么个陪不是法。”说罢一挥衣袍,又坐了下去。

心中欢喜,书颜赶紧放了酒坛在食桌上,一把扒开塞子,亲自斟了满满当当的一整杯酒递给祁渊,又取了杯茶在手,柔柔举过肩,略带愧疚地颔首道:“也怪小‘女’子有眼无珠,不过前事也确实桩桩都是误会,二爷您大人有大量,不如就饮了这杯,切莫再生小‘女’子的气了。”

其实在许书颜扒开塞子的那一刻,祁渊已经嗅到了一股浓香扑鼻的味道,见此酒汤‘色’绯红,毫无沉淀,就知道定是那种后劲很大的醇厚老酒。

祁渊算计如此,自然不会真的相信许书颜一瞬间就会改了‘性’子,心中明了她莫不是想要灌醉自己。可她却小看了自己的酒量,就这一小杯陈坛老酒,最多能让他昏昏头,要醉过去却是还差些火候的。想到此,祁渊放放心心地接过酒盏,就在口边,含着笑意,竟一口给干了下去。

“小‘女’子以茶代酒,虽然有些无礼,可昨夜饮酒后有些上头,今日却也不能再饮了,就干了这杯,算作赔罪。”见他一口竟干了整杯酒,书颜心里乐得开了‘花’,又忙不迭的说了两句好话,干干脆脆的将茶水一饮而尽。

这厢祁渊喝了整杯老酒下肚。不过片刻便觉得腹中渐渐有种火烧似地感觉。又不像是酒辣滋味。便问:“这酒可有名字和来头?吃下去怎么有些怪怪地?”

“哦。小‘女’子也不知道呢。当初离开高阳时从安国县捎来地。说是最能大补呢。不过听说只适合男子饮用。便一直存了到如今。”书颜模模糊糊地解释了。见祁渊面‘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心道这酒还真是有劲儿。他喝下肚不过才一小会儿。竟都上了脸。不能再让他留下了。徐徐起身:“小‘女’子还有‘女’红功课要做呢。这就不打扰二爷了。您喝了这杯酒。咱们就算是两清了。孤男寡‘女’也不好相处太久。书颜就不送了。”说罢作势送客地样子。

祁渊喝了酒后也觉得有些不妥。见许书颜要送客。自己也不想多留。撑着食桌晃晃悠悠地起身来。却觉得脚下一软。差些摔了回软榻上。

书颜见状。想着他要醉也得回去水阁再醉。要是醉在此处。怕是惹出什么麻烦来。只好过去搀扶着祁渊起来:“二爷小心。”

被人扶住。祁渊也顺势稳了稳身子。一侧头。却嗅到一股清甜至极地‘女’子体香。不知为何。浑身上下竟觉得又酥又麻。喉咙也干地不像话。咽了咽喉咙。

“你。没事吧?”书颜看着祁渊气喘吁吁地模样。似是很难受。心下道了声“不好”。赶忙又屈身下来。将他缓缓放回了软榻上端坐。

“怎么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烧呼呼的,心还噗通直跳。”蹙着眉,祁渊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珠子也跟着渐渐变得有些‘混’浊了起来:“你这酒……”

怕祁渊追问出什么端疑,书颜赶忙打断了他的说话:“我这就去寻人找大夫,你先坐坐。”说完,心下是真的有些怕了,拖了另一个软榻垫在祁渊的颈后垫住,便想起身去唤人来。

哪知刚刚起了半个身子,书颜就觉得群角一紧,因为动作太快几乎来不及反应,等回神过来,发现自己竟结结实实地摔在了祁渊的‘胸’前,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双火烧似的眸子,里面熊熊燃气的邪火,几乎能将人直接给融化。

“对……对不起。”此时祁渊的身上竟火烫的不像话,男子气息‘混’着清冽的酒香笼罩着自己,许书颜本能地感觉到某种“危险”,赶紧腾出手来撑着地面,好拉开她与祁渊如此暧昧的距离

可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祁渊脑中早已‘混’‘乱’无比,身上又酥痒难耐,此时被娇人儿压住,腹下早已窜上来一股无名‘欲’火,加上许书颜又胡‘乱’的扭动着想要起身,理智业已被消磨的全然无存,一个翻身,竟将许书颜给压在身下。

“啊……”

一个“啊”字还没能喊出口,书颜已经感到‘唇’边一股含着酒意的温热贴了过来,下半个字系数被反吞了入喉,不为别的,只因为一双薄‘唇’已经被祁渊给彻底封住了,毫无缝隙。

脑中轰的仿佛炸开了,书颜又羞又急,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勉强腾出双手,使劲儿地想要推开压在身上喘着粗气的祁渊。

贴在许书颜冰冷的薄‘唇’上,一股‘女’子香气毫无障碍的灌入了鼻息之间,祁渊这才勉强寻回了些理智,眼见身下的人儿挣扎的厉害,有些不乐意地起了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低声道:“聪明的就别再扭了,爷这个时侯可不是好惹的。”

没了平时的冷意洌冽,话音竟沙哑中带着无比的暧昧,祁渊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惊了一大跳,就更别说是许书颜了,见他眼神‘迷’离,‘欲’火熊熊,哪里还敢再胡‘乱’动弹,赶紧乖乖收住双手护在‘胸’口,一动也不敢再动,紧闭上双目,紧抿双‘唇’,生怕自己被祁渊给生吞活吃了。

章三十八 水鬼(一)

看着被压在身下的人儿,想起刚才四‘唇’相接的一瞬间,祁渊莫名竟有中‘欲’罢不能的感觉,这样的冲动并非乃酒意使然,细细体会,却是身不由已想要一亲芳泽的念想在脑海中萦绕不断……奈何此时酒意已经下去不少,书颜又双目紧闭,双‘唇’紧抿,像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哪里还有适才的冲动,只好以手撑地,斜斜挪开了身子,空出来好让许书颜自个儿起来。

可许书颜好像是太过紧张,整个纤弱的身子都还在微微颤着,丝毫没感觉到祁渊已经挪开了。

想起这一切都是她假意求和,拿来不知是什么十全大补‘药’材给泡出来的老酒害他出丑,祁渊也渐渐恢复了冷静,伸手推了推:“装什么装,你以为爷愿意压在你身上不成?”

整个人紧绷着神经,许书颜被祁渊一推,总算回过神来,感到身上的确轻松了,才猛地睁开眼睛,弹似的坐了起来,一手扯住‘胸’口的衣衫,一手指着祁渊的鼻子:“你个登徒‘浪’子,竟……竟真真欺负我……”说着,心头一酸,几乎是泪珠子滚着滚着就滴落了下来,不断线似的,两三下就晕开了前襟的衣裳。

虽说被许书颜灌酒,按理乃是自己吃了亏,可总归刚才是越钜一亲芳泽了,祁渊又最怕‘女’人在他面前哭闹,心中一紧,却也没法再扳着脸了,好半晌憋出一句话:“好了好了,我也不追究其他的了,今日之事也不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这总行了吧!”

抬袖一抹泪,许书颜怒目而视,瞪住祁渊,半‘抽’泣半冷笑道:“占了本姑娘便宜,难道你祁家二爷以为如此就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下意识地接了话,祁渊见许书颜眼中闪过一味异样之‘色’,才发觉自己似乎又着了对方的道。可话一出口,想要反悔却也难了。

“二爷若还是个男人,也真的心有愧疚,就请答应我一个请求。”书颜渐渐止住了眼泪,心中也变得清明起来,既然已经被他给占了便宜,却也不能白白让人欺负,无论如何也得捞些好处回来,不然今日这个冤枉就吃的太大了。

“罢了,去逛窑子也得给赏钱的。”祁渊见许书颜竟以此为要挟,心中原本的一点愧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理了理衣袍,强打着‘精’神起身来倚在‘露’台的立柱边上,冷冷睨住她:“说,要多少银两你才觉得够本儿?”

没想到他拿了自己与窑子里的***相比,书颜面‘色’刷的一下便白了,强作镇静,闷哼一声:“随你怎么说,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到底要求你什么。先欠着,等需要的一天,我自会找你索求。”

“随你。”挥了挥广袖,祁渊冷笑道:“只是别太狮子大开口,若不是念在你对二姑还算有孝的份上,爷是根本不会让你要挟的。”说罢,一咬牙,强行起身来,撑着一口气,迈步出了‘露’台,一路匆匆地回了水阁那边。

“许书颜。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喃喃自语间。刚刚抹干了地眼泪又不由自主掉了下来。许书颜觉得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一般。没有任何支撑。就那样瘫软了在坐榻上。一种无助和羞愧感瞬间弥漫了全身。突然觉得自己很恨刚才地那个自己。恨她为什么要图一时地痛快而自作自受。恨她为什么要故作冷静地去求他。恨她为什么不干脆甩他一巴掌然后转身离开。恨她为什么不可以将一切事情都放下。不再为未来筹谋打算。恨她为什么每时每刻都绷紧了神经……

嫌恶似地抬袖。重重地擦在了‘唇’瓣上。因为太过用力。几乎将薄‘唇’擦出了血丝。书颜感到一丝血腥夹杂着苦涩地味道从‘唇’边溢入了口中。神情也变得有些不知所谓。呆在原地。动。也未曾动一下……

“小姐?”

“小姐,您醒醒啊。”

感觉似乎过了很久,书颜才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一声的呼唤,由远及近,由弱到强,想强打起‘精’神,却觉得全身无力般的酸软难受。挣扎了好半晌才抬起眼皮,看到自己已经回到了拢烟阁,正躺在三楼的卧房中,翠袖和挽歌守在‘床’边上,脸‘色’都同样的焦急关切,望着自己,口中喊声不断。

“小姐,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可真真是吓死奴婢了呢。”挽歌胆小,见许书颜睁开眼睛,又觉得欣喜,一时间语无伦次地嚷嚷了起来。

“挽歌,你小声些,小姐刚刚才醒来,别吵着她了。”抹了抹泪,翠袖强装镇定的拉了拉挽歌的衣袖,又转头冲许书颜一笑:“小姐,刚才大夫来给您诊脉,说是您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了,湖边又风大,您穿的也单薄,一时身子受不住便晕了过去,无妨的,吃几帖‘药’就会好了。”

“大夫还说您受了惊吓呢,可是湖里有水鬼作祟啊?”挽歌小孩子心‘性’儿,此时见小姐苏醒,也没那样担心了,反而东想西想起来。

“是啊,奴婢们被二爷支开,见‘露’台上久久没有动静,这才进来看看,却……”顿了顿,翠袖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又道:“却只看到您一个人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头发湿湿的,衣裳也有些凌‘乱’,而二爷和画楼公子都没了踪影,怕不是真的给水鬼捉去了罢?”

原本只觉得是笑话,书颜听着听着倒觉得遇着水鬼是个好的说辞,心思一转,便顺着翠袖的话僵住了笑容:“现在想想,真是有些蹊跷。”

“呀,小姐您别吓下我们呢。”挽歌觉得后背发凉,不由自主地缩到了翠袖的身边,双手抱住她的手臂:“您到底看到了什么,竟被吓得昏了过去。”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只晓得二爷和画楼公子均离开了,后面只剩我一个人,感到一阵风过,模糊间似乎是看到湖上飘过一阵白影儿……”说到这儿,书颜收住了口,知道既然要装神‘弄’鬼就不能说的太过明白,要不就不像是真的了。

“妹妹说,看到一阵白影儿?”

此时竟从‘门’外传出一声讶异的问话,一听声音,正是祁‘玉’容。

话说书颜晕倒,又请了大夫,祁‘玉’容知道了怎么着也要过来探望探望,哪知道还没走进房‘门’就听到里间三人的对话,不由得寒‘毛’倒竖,一把推开了排‘门’,两三步垮了进来:“可是披散着头发,臂间还绾了跟翠‘色’沉纱挽带?”

“‘玉’容姐姐。”书颜作势要起身相迎,祁‘玉’容倒是赶紧过来服了她,又反复地问了刚才那句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惧意。

假装想不起来,书颜双手抱头,喃喃道:“我……我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有一阵白影飘过,然后浑身上下感到一阵‘阴’冷刺骨的寒意,然后就……就昏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说罢还怯怯地瞧了一眼祁‘玉’容的反应,暗自庆幸自己竟想到这样一个说辞,连祁‘玉’容也相信了。

“天哪!难道太太又回来了么!”

又是一声惊呼,伴随着瓷杯落地的声音,水莪和水月正端了大夫开的压惊汤‘药’上来,没想到正好听见这么一段话,两人同时都吓傻了一般,连同托盘,一并都掉在地上,看来是被吓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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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有xxoo,让某些‘色’‘女’失望了。

不过,将来有滴是机会嘛,咩哈哈哈哈哈

章三十九 水鬼(二)

晌午许书颜在湖边晕倒,不过才黄昏时,新来的四姑娘“遇鬼受惊”之事就在锦上园里不胫而走了。大胆些的丫鬟婆子家丁小厮倒不怕什么,只是托人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呆在身上,平素里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倒也没受什么影响。胆小些的就麻烦了,有事无事这下绝不从碧湖边经过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敢出‘门’了,非要伺候主子,替主子跑‘腿’什么的,便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就怕遇到湖里的那个“太太”。

其实碧湖闹鬼并非是头一遭了,早在许书颜来之前,每过一两年就会有丫鬟说眼‘花’看到“太太”,第二日便惊得卧‘床’不起。大夫来了不过开上两剂压惊‘药’,休息两三日便好了。以前祁冠天也请了道士、和尚还有风水先生什么的来看看,因为那水鬼是“太太”,却也不能驱走的,只能请走。大家‘私’底下嚼舌根,说是鬼也和人一样,你赶走了它,它便没脸回来了,若是请它走,它想家了自然就会时不时回来看看。鬼是“太太”没错,可那总归是祁老爷的太太,人一死,那些下人们哪里还分得清它的生前是谁,提起水鬼就脸‘色’惨淡。有些老一辈的奴仆还颇有埋怨之词,说当初就不该从了太太的愿,把她葬在了湖底。

只不过下人们后来都‘私’下嘀咕,说是遇了鬼的倒还好,虽然是惊到了,可有大夫来诊脉,还能休息个几日,所以久而久之便有些想偷懒的丫鬟婆子借此招赖‘床’。

话说到此,各位看官也应该清楚这闹鬼之说是怎么回事儿了。因为温月娘与祁冠天结缘于此湖,死后,祁冠天遵从爱妻之意,便将她葬于湖心之处,立了个石碑沉于湖底。虽然下人们多有忌讳,奈何主子意思哪里轮的着他们来左右,只得承受身边有个偌大的“葬湖”。而住在内院湖边的不是祁渊就是祁‘玉’容和祁‘玉’悠两姐妹,自己母亲葬在身边,儿‘女’自然也不会介意的。其余表少爷表姑娘们倒是离得远,事关主人家的事儿,他们也绝不会多说一句。

细想来,头一次撞鬼之说,不过是胆小的丫鬟们长久犯了疑心病,一时眼‘花’所致。后来说遇鬼的多半是存了心想要偷懒的,你没看来来去去都是些小丫鬟说撞了鬼,那些家丁仆役却没一个?那是因为内院他们哪里进得来,偶尔进来也不过是替主子跑‘腿’办事,是不可能久留的。

原本祁‘玉’容也揪住了一两个想借遇鬼偷懒的丫鬟,后面再无人提过此事。谁知,到这次撞到“太太”的竟是新来的四姑娘,她总不会是为了偷懒而胡‘乱’编造的罢,之前祁‘玉’容也曾告诫过下人们不要嚼舌根,大家都没在许书颜面前提起过此事,毕竟她住的地方就在湖边,要是知道了,虽然是莫须有的事情,却还是要费心解释才行的。

躺在‘床’榻上的许书颜听了祁‘玉’容细细说开来,也大致明白了湖上闹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心想自己瞎猫遇上死耗子,倒也不用费心解释自个儿为什么会在‘露’台上晕倒。只是心中这样想,却不能表‘露’出来,毕竟这是犯了祁家人忌讳的一件事,便柔柔地冲祁‘玉’容摇摇头,怯怯地道:“或许是我眼‘花’了也说不定,大白天的,哪里可能会会遇到太太呢。”将水鬼二字用太太代替,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

“其实话说开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祁‘玉’容这厢还准备安慰许书颜,那厢,‘门’边又响起了说话声,一袭翠衫茵茵而入,岂不正是祁‘玉’悠,见她一脸悲切的样子立在哪儿,冷冷道:“那年霜儿丫头说撞了鬼,正是父亲头一回取回了三姨太。那时我都说呢,母亲说不定是心有不甘,回来看看罢了。如今这宅子里竟是柳如烟那入不得台面的姨娘当政,母亲再来,又有何不好解释的?”

“三妹,你快别胡说,要是吓到书颜就不好了。”祁‘玉’容赶紧过去一把拉了她进屋,看着满室立着的丫鬟们个个都有些抖了,不由得提高了声量,厉声道:“你们且听着,今日之事就此而止,也不是不让你们嘀咕。不过,难听的话先说在前头,等会儿我会去耀景楼请老爷子的指示,顶多在湖边做场法事祭祭过世的太太罢了,你们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要是被我揪住哪个心思不宁,‘乱’嚼舌根,仔细皮‘肉’受苦。”

许书颜听着听着。却觉得祁‘玉’容这话是说给自己拢烟阁地丫鬟听地。心中虽然不悦。但还是赶紧表明了自己地意思:“姐姐话说地是。我也一定会管好身边地人。不让她们‘乱’说什么对太太不敬地话。”

“书颜。你真是个乖巧懂事地。”祁‘玉’容见许书颜如此伶俐。不由得心疼了她两分。过去坐下拉了她地手。轻声问:“要不这样。你且搬去梅子林那边住上两日。等做过法事再搬回来。毕竟要来好些小道士什么地。吵着你了也将养不好身子。”

略含了颔首。书颜顺势就答应了。毕竟今日和祁渊一闹。两人相邻而居总会有碰面地机会。到时候都尴尬。不如趁此机会躲开几日。也不是自己怕了他。而是真要好生想想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祁‘玉’容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祁‘玉’悠在窗边对着湖面发呆。还以为她是思念温月娘了。便道:“那你们姐儿俩再说说话。我这就去趟耀景楼。”说罢又仔细吩咐了水莪水月一些需要注意地事情。这才告辞离开了。

书颜见祁‘玉’悠神‘色’怅惘地立在窗阑边望着外面。知道她或许是真在想着闹鬼之事。又或许是在想着那画楼公子吧。也对翠袖和挽歌示意让她们出去等候。

躺了一会儿。此时身子恢复了力气。‘精’神头儿也好多了。书颜便自顾下了‘床’榻。取了杯茶盏在手。走过去递给了祁‘玉’悠:“三姐姐。去了云拓寺小住几日。如今心境可好些了?”

祁‘玉’悠转身掩住面‘色’,接过许书颜递上的茶盏,幽幽地道:“好妹妹,以后宫里请宴,你都替我可好?”

赶忙摇头,许书颜面‘色’略有些紧张:“只去了一次都吓得我咧,是绝不敢去第二回。”

“多去两次就好了,三姑‘奶’‘奶’为人倒也和顺。”口里说着祁含烟‘性’子和顺,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满和忧虑,祁‘玉’悠颇有些口不对心。

许书颜也看的出来了,她去云拓寺不过是想躲开宫里摆宴。毕竟三姑‘奶’‘奶’要她做“***人”,可伺候皇帝是事儿却也不是容易的。祁‘玉’悠自小养尊处优,身娇‘肉’贵,脾气可傲着呢,若是让她进宫和别人抢男人,料也能料到她是千万个不愿意的。再说她心里还挂记着那翩翩如‘玉’的画楼公子呢,怎么可能会愿意做皇帝的妃嫔。

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扭头望向对岸水阁,书颜不由得又胡思‘乱’想了起来。当初二姑‘奶’‘奶’和自己的父亲‘私’奔,不也是为了躲开进宫那条路么,难道自己却偏要去惹一身‘骚’?

可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份虽然是祁家四姑娘,却也是个外来的,连祁‘玉’冷巴着要去做后宫妃嫔都没得指望,从来坐上宫轿从锦上园抬出来的秀‘女’都是姓祁,祁三‘奶’‘奶’应该也不会选了个外姓人吧?

想到此,许书颜心下也定了些,只当作常常入宫可以寻个好亲家罢了,也没怎么担忧了,冲祁‘玉’悠点点头:“姐姐若是不方便的时候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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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周末愉快哦,天使君肚子不舒服,下午还要值班,点都不愉快(╰_╯)#

章四十 迁居

今日上午有事耽搁,更新稍有些迟了,天使君在此道声抱歉,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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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祁‘玉’容一点儿没耽搁就去回禀了祁冠天,说是许书颜在湖边撞了母亲归魂然后又晕倒了。虽然祁冠天觉着奇怪,但哪曾料到书颜会撒谎,便吩咐老陈头儿和朱嬷嬷两人连夜就找来二十个道士,并准备做上三天三夜的法场,为“太太”超度幽魂。

拢烟阁这里,祁‘玉’容也赶紧过来领了许书颜去到梅子林,说是暂住些时候,等碧湖的道场做完了再接她回去。

一开始,许书颜对于住什么地方还不太上心,如今来了梅子林才知道拢烟阁才正真是个能住人的地方。

说是梅子林,不过是一个修在一个缓坡上的三进小宅院,只是缓坡上植了一片梅树,正值‘春’末,绿荫繁茂倒也显得有几分雅趣。前院是待客的‘花’厅和偏方,中庭分了又分了‘春’夏秋冬四个院子,后院则是丫鬟所居的杂房和灶房等等。

此处正好只有‘春’夏秋院住了人,分别是陈杏儿、姚文绣还有柳若彤三个表姑娘,冬院平素里都用作书房,此时许书颜来了,祁‘玉’容便临时命人收拾一下,重新铺了‘床’,置了些‘花’瓶摆件,看着倒勉强可以住人,只是丫鬟就只好挤在后院杂房中,没了在拢烟阁时候的两人小间儿。

看着许书颜一共带了六个丫鬟住进冬院,用的‘床’铺被塌均是上好细绸,又抬进不少‘精’巧摆件,三个表姑娘‘私’下凑在一起难免又嚼开了舌根。

黄杏儿只是面有羡慕之‘色’,说着她那方桃木妆匣子看着倒‘精’贵,记得是祁‘玉’容当年从宫里带回来的,只有本家姑娘才有,其余表姑娘只有看的份儿,没想到许书颜也有,就不知是从高阳带过来的,还是来了锦上园才得的。

姚文绣却敞开嗓子又闹了起来:“哟哟哟,四姑娘果然是本家姑娘呢,不过到这梅子林小住几日罢了,那么大排场,也不知是给谁看呢。”

“文绣姐,我们都看到了啊。”柳若彤还小,不明白姚文绣这是犯了酸劲儿。

“是啊。都看到了才好!”姚文绣却顾不上“调教”小表妹。继续闹腾:“都不是姓祁地。也不知道老爷子和大姑娘为什么对她那么周到。看样貌也不过如此。还比不上杏儿姐姐端正呢。”

“听说有宫里三姑‘奶’‘奶’撑腰吧。”陈杏儿想起从丫鬟们闲言碎语中听来地消息。

“真真叫人生气呢。同样是投奔祁家而来。却只得我们受委屈。人家却因为背靠大树好乘凉。日日吃香地喝辣地。绫罗绸缎地像个本家姑娘给供着。哎……”听说是因为宫里地那位喜欢。姚文绣才絮絮叨叨地渐渐小声儿了。

却说这梅子林哪里有不透风地墙。姚文绣这厢嚼舌嘴碎。那厢已经让在冬院外面经过地水莪听了个清清楚楚。

水莪乃是家生丫头。父亲在祁家南方地一所书院里任管事。母亲也是温月娘当年地丫鬟之一。从小也是个哥儿姐儿们一起长大地。虽不是主子。但容貌做派都有些主子地脾气。因为是家生。心中历来是看不惯那些依附着祁家过活地表姑娘们。许书颜是个例外。因为有二姑托孤又有三姑‘奶’‘奶’撑腰。在这些一等丫鬟们地眼里她算是个正儿八经地千金小姐。可姚文绣这样地。却是入不得她们地眼。

“要想富贵那还不容易。有本事。绣姑娘也在宫里找个靠山哪。”水莪心气儿也急。前一句听了个差不多。后一句已经顶了出去。

“谁在外面说话?”听得‘春’院儿外有人冷嘲热讽,姚文绣推了‘门’便出去,见竟是个丫鬟打扮的姑娘立在那儿,不由得火上心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儿撒泼!”

“绣姑娘贵人多忘事儿呢。”水莪却不随着恼,反而捏了裙角福礼下去:“当日您还托奴婢在二太太面前多说两句好话呢,怎生忘的这么快?”

“二太太”姚文绣思索着,好半晌才想起来水莪的身份。

其实世家大族有些事儿是匪夷所思的。比如像姚文绣这样的表姑娘,面上是四姨太的亲眷,可是不知道隔了多少层关系。因为家道中落,所以才到祁家寻亲,想依附着四姨太好好过活,将来也图个好亲事。

可四姨太是什么身份,当年也是跟着温月娘一并来祁家的家生丫头,虽然年纪小,却和水莪她娘乃是姐妹。姚文绣虽然是小姐出身,但毕竟隔得远了些,靠着四姨太面子能留下来就已经是万幸。再加上模样生得不如黄杏儿好看,身份又不如柳若彤那样是受宠二太太的亲妹子,所以一直就是个不入眼的表姑娘罢了。反倒是水莪从小得了许多四姨太的好处,后来又派给刚进‘门’的柳如烟做贴身丫鬟,其中暗‘门’自不必细表。

总之,柳如烟刚有了身子的时候,姚文绣知道她富贵定了,还曾捧着些稀罕玩意儿去找过水莪,想让其看在都是四姨太那边出来的人面上,在柳如烟面前替自己说上几句好话。不过当时水莪并未理会罢了,知道这表姑娘又没什么后台靠山,也看不上那些所谓的稀罕玩意儿,便和气的拒绝了。

后来水莪伺候柳如烟,倒也难得与姚文绣见面,久而久之,姚文绣自然就忘了这事儿。水莪却是记得的,今日听了她那‘阴’阳怪气的强调就觉着难受,忍不住,便顶了回嘴。

明显是记起了往日之事,姚文绣刚才推‘门’而出那个骂人劲头儿也立马蔫儿了下去,正寻思着该怎么应对着丫头,冷不防身边被人轻轻一拉,竟是黄杏儿出来了。

黄杏儿是三姨太的侄‘女’儿,算起来可是亲打亲的千金小姐。当年三姨太出嫁,祁冠天是按妻礼来迎娶的,说是等生了儿子就续为填房。家里也巴巴地让她跟着陪嫁过来,想以后可以沾粘祁家主母的光,寻个好亲事。可现如今自家姑姑沦为贱妾,埋头礼佛不说什么事儿也不过问,后进‘门’的那个柳如烟却因为生了个儿子而一跃成为当家做主的二太太,黄杏儿在祁家的身份又是个尴尬的表姑娘,还不如回了老家做小家碧‘玉’来的舒坦,所以心里却一直记恨着。推‘门’而出看到竟是柳如烟以前身边那个美丫鬟,凤目一凛,上前两步就是一个耳光挥了过去:“谁教的你,一个奴婢竟敢开口教训主子!”

捂住半边脸庞,看着黄杏儿气势汹汹,水莪原本的一股子傲气也给消磨地只剩了一丝丝在眼中含着,愣在那儿,一时竟没能回神儿过来。

“杏姑娘,火气怎么这么大呀?”

一声冷冽中带着戏谑的话音响起,这一幕恶主子教训娇丫鬟的戏码正好落入了踏步进‘门’的祁渊眼中。瞥了那黄杏儿,说话间祁渊已经立在了水莪的身边,示意跟随而来的水清扶了水莪过去,淡淡地丢下一句:“丢人可以,但和丫鬟斤斤计较,那就是丢品了。”说罢一挥袖,径直去了冬院,想来是专程来找许书颜的。

原本就未曾想那尊贵如宝的祁二爷竟会屈身来梅子林,姚文绣和柳若彤都呆住了,黄杏儿却只是望着冬院方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言的悲怯

章四十一 质问

看着丫鬟们收拾铺‘床’,书颜也乐得不在一旁碍手碍脚,便让挽歌搬了个小凳儿在‘门’口,拿出绣蓝继续用心在自己‘女’红上的功课。

先是挑了几根不同‘色’的碧‘色’丝线,深深浅浅绣了几片海棠叶子,脑中想着怎么才能栩栩如生又不落俗套,还要喜庆非常书颜绣了一小会儿,觉着有些累了,挽歌一看就立即乖巧的递上一盏温茶。喝了口茶,眼神儿也清了许多,正想继续绣,却听得水莪在‘门’口禀报,说是二爷来探望姑娘了。

自己前脚刚离开拢烟阁,他怎么后脚便跟来了!

书颜蹙起柳眉,起身相迎,看着祁渊身边还带了水清,却也不好闭‘门’谢客,只得强装了笑脸,欠了欠身子,福礼道:“二爷怎么来了,此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怕是要怠慢了贵客的。”

“四姑娘湖边受惊,身为二哥,自然要来探望探望。”祁渊保持着平素里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假意客套了两句,见屋内丫鬟们还在忙着收拾打扫,话锋一转:“看来确实难以落脚,不如让为兄的带妹子去逛逛这梅子林,也算尽尽地主之谊。”

“二爷真是客气,我还在绣功课呢,下次去逛吧。”书颜浅笑着拒绝了。

“四姑娘您都绣了好一会儿了呢,不如出去散散心,等会儿晚膳来了奴婢叫您。”水莪倒乐得见自家主子和祁家少爷走的近。毕竟祁渊可是未来的家主,能待见许书颜,她们在宅子里的丫鬟面前也跟着有脸。

这下找不到搪塞的话了,书颜只好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二爷了。”说罢又吩咐挽歌拿了一件小披肩拢在肩头,心想,和这‘色’中饿鬼一起出去,多穿些总是好的。

看着许书颜小心翼翼的样子,祁渊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得意的狠,临走时故意吩咐水清不用跟随,让他进屋帮忙搬搬东西也好。书颜知道他心里肯定又打了什么算盘,但想着梅子林又不大,随便哪里都能望得个通通透透,料他除了逞逞口舌上的威风,其余也不敢怎么样,便也没说什么,单独与他一并出了冻院。

隔着窗褴目送二人出去,黄杏儿心中原本的伤痕仿佛被撒了盐一般,辣的生疼。一边的姚文绣也凑了过来,酸酸地道:“这小‘骚’狐狸,那日用撵车亲自送她去听学就觉得奇怪,如今还专程到梅子林来探望,定是‘私’下有什么勾当!”

“别说了!还嫌不够丢人么!”黄杏儿转身斥责了姚文绣,推搡着将她和柳若彤都赶出了‘春’院,用力关上‘门’,紧咬着‘唇’瓣,脸‘色’,也‘阴’翳的有些吓人。

‘春’末地薄日到了下午会渐渐盛起来。此时地梅子林倒别有一番幽趣。梅树叶阔枝繁。星星点点地烈日撒了下来。不过更添林中美景罢了。没有一丝地燥热之感。

立在缓坡当中。见四处无人。祁渊脸‘色’已经恢复了平素地冷冽:“你倒是编地好借口!”

已经料到他来是为了质问这事儿地。许书颜脑中也想好了对策。此时听他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兴师问罪。冷哼一声道:“二爷倒是走地干净。却不曾想留下我一个弱‘女’子。被人那样欺负之后可曾会想不通投湖自尽?”

“自尽?”祁渊好像真是被唬住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再问下去。

“你说。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遭遇了那样地侮辱。当时还没回过神来。等周遭都没了他人。仔细一想。还能再有脸继续苟且偷生么?”书颜一双水眸闪过一丝决绝:“原本就是父母双亡才到祁家讨口饭吃罢了。您身为祁家二爷自然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表姑娘地。可为了生活。为了能给许家留个血脉。我也只有从一个千金小姐到低眉顺眼地寄人篱下。”

顿了顿,见祁渊神‘色’惘然地看着,果然有些‘蒙’住了,书颜又假意‘抽’泣了两下,更加显得楚楚可怜:“那时你离开后,我是真的不想活了,就想着跳入湖中一死便罢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祁渊下意识地开了口,虽然话音里有些僵硬,但感觉确却是在劝解的样子,刚才的质问也之气消散了个干干净净:“自你来了宅子里,大姐待你也不薄,三妹妹更是将你视如亲姐妹一般。论身份,一点也不必本家姑娘低。”

“我当时,也是努力朝这方面想着的。”眨巴着眼,再挤出两滴清泪,书颜听祁渊软话一说出口,料定自己的说辞他定是信了,便又道:“只是当时又急又气,一时不觉竟昏了过去,等醒来时,才发现自个儿已经被丫鬟们送回了水阁,大夫也来看过了。‘玉’容姐姐要问怎么回事,我便顺着丫鬟们的猜想点了点,因为实在难以启齿真正的原因”

说到真正原因,祁渊和书颜好像都同时想到了‘露’台之上两人的“亲密”接触,祁渊赶紧撇开了眼望向别处,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有些紊‘乱’的心跳。书颜则是赶紧埋头颔首不语,想要藏住面上浮起来的红晕,却不知是羞出来的还是恼出来的。

临近黄昏,梅子林中飞来了一群雀鸟,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却更加显得两人之间古怪莫名的气氛。

“咳咳”祁渊清了清嗓子,又重新板回了脸,声音却‘露’出一丝别扭:“总之,湖边的事儿你我都有责任。若不是你胡‘乱’给我饮酒,我也不会不会做出那些无礼举动。况且我也答应了你,以后许你一个愿望,这下也算是两不相欠。反正你我也不会常见面,就此说清楚了也好些。”

“二爷说的是。”书颜心里可是巴不得他说这话,一见面就老是搞得剑拔弩张,气氛尴尬,对方又是祁家做主的,以后没什么要紧事儿,两人还是少见的好,免得坏了自己的大计呢。

“你也放心,湖边之事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晓,你也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这样对你自己也好,以后更加不要要死要活。”祁渊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

“都听二爷的。”书颜可不是那种一被男人占了便宜就要死要活的那种‘女’子,祁渊既然说了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想来他也会守住承诺的。以后自己还要嫁人呢,更加不会向外传扬此事,既然两人都不再提,心想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等结了痂,掉了壳,又是个干干净净的一块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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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二 嫌隙

临到黄昏,翠袖过来寻了许书颜,请她回去用膳。

远远就瞧着二爷已经不在了,只有她一人独立于林中,月白裙衫上印了点点光斑,身后拖拽着夕阳的痕迹,似是在想着什么,一动也未曾动。

提步上前去,翠袖也没多说什么,只问了一句“二爷怎么走了,水清还在冬院里候着呢”。

许书颜这才回首过来,淡淡的说他有事先走,自己看着梅子林景‘色’不错,就独自留下来呆了一会儿子。

翠袖看出她有心事,却也只是念叨着:“小姐本来就受了惊,穿的也少,梅子林又‘阴’,要是小姐凉了身子就不好了。”

许书颜却笑着嫌弃了翠袖两声,说她啰嗦。翠袖不依,两人一路闹着,倒也让心情又放松了不少,面上又回复了浅浅的笑意。

话说梅子林不太大,所以黄杏儿三个表姑娘平素里都聚在‘花’厅一侧的偏房里用膳,人多,也乐得随意闲聊,总比一个人要热闹。这次许书颜过来暂住,按理身为大表姐的黄杏儿应该张罗着请人过来的,可她心里有个疙瘩,姚文绣又满腹嫉妒,就剩个什么都不懂的柳若彤,自然无人相邀。

所以当许书颜经过‘花’厅,听见里间传来用饭的声音时,转头望了一眼翠袖,翠袖也赶紧上前低声禀报了,说是梅子林的惯例是表姑娘们一起用膳,但大表姑娘没来叫,她们做奴婢的自然也不敢做主,就只好将晚膳布在了冬院的侧屋里。

觉着不妥,许书颜也未曾发现黄杏儿的心思,只晓得姚文绣她们有些刻薄罢了,便转身绕过‘花’厅屏风,想着进去招呼一声也好,免得她们又说自己拿架子。

“咦,书颜?”柳若彤正扒着饭呢,见许书颜来了,一把丢下筷子就跑了过去,作势要拉她入席。

黄杏儿却一张冷脸抛了过来,筷子一霸:“若彤,你还没吃完饭就下桌子,哪里有点儿淑‘女’的样子,仔细下会二太太过问的时候,姐姐我不好替你回答。”

“哦”柳若彤常年都跟在黄杏儿身边。倒是很听她地话。乖乖地放了手。又回到桌上。规规矩矩地开始吃饭。

“若彤还小。姐姐就惯着她一些吧。”书颜一眼就黄杏儿不过是借斥责柳若彤给自己难堪罢了。却也没在乎。只是保持着浅浅笑意:“倒是我今日搬了过来。忙里忙外地却没来得及给姐妹们打声招呼。书颜这里赔罪了。”

“你忙着和二爷谈天说地。哪里还记得我们这些表姑娘呢?”姚文绣丢了个冷眼过去。只顾夹菜。倒也不再理会她了。

“四姑娘。咱们都是吃地粗茶淡饭。没得什么‘精’致菜‘色’。就不留您了。请便吧。不送。”黄杏儿倒保持着应有地礼数。但话里也冷冷地。说完便回去吃饭。一言不发。

看着屋内气氛如此。书颜也不想多留惹人嫌。便脆声道:“那就不打扰姐妹们用膳。冬院那边还有些要收拾地。等安顿下来一定再来给姐妹们一块儿吃茶。就此告辞了。”说罢。也款款转身离开了。

等着许书颜离开。姚文绣有嚷嚷了几句。黄杏儿却阻止了。眼‘色’示意她左右还立着伺候布菜地丫鬟呢。要是这些闲话传出去。反倒对自己不好。

一路回到冬院,翠袖忍不住,便嘀咕了起来:“表姑娘们那是什么态度,冰冷无礼,小姐您又没得罪她们。”

“得罪她们的是四姑娘这个身份,倒也与我无关。”许书颜却有些不在乎,总是淡淡的。

“小姐您大度,若是遇上其他人,定是要找了大姑娘告状的,实在太没规矩了,还好不用住多久。”翠袖常年跟在许书颜身边,是知道她的脾气的。别人敬她一尺,她就敬别人一丈,可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不过是一笑了之罢了,并不会介意,更不会放在心上。

水莪正好在‘门’口擦洗拿过来的茶具,听见翠袖和许书颜一路过来,想起先前受的委屈,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上前迎了过去。

此时离得被掌掴已经有一下午的时间,水莪脸颊上倒显出个淡淡的五指印,她还没开口,许书颜已经瞧见了,蹙着眉:“谁打了你不成?”

“奴婢”水莪有些顾虑,毕竟是自己出头在先,打她的又是个‘性’冷漠的黄杏儿,加上平素里许书颜对她和水月都不冷不热,所以心中纠结到底该说不该说。

“四姑娘问你呢。”翠袖倒是看出了水莪担忧什么,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打狗也要看主人,我们主子平素里虽然不怎么显‘露’,可自己房里的人若是受了委屈,自然不会就那样将息的,放心说罢。”

“其实,也是奴婢不好。”水莪这才怯怯地讲起了下午和姚文绣斗嘴,又被黄杏儿掌掴之事,半点不敢隐瞒,也半点不敢添油加醋。

听了水莪叙述,书颜大概也清楚了事情来由,面‘色’冷静地道:“这事儿你先自己想想哪里错了,若是以后再遇见那些个表姑娘千万要客客气气的,别把二太太那儿的做派放到我这儿来。等会儿用过膳我会让翠袖寻到朱嬷嬷,央她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别留疤就行。至于杏姑娘那儿,暂时你也别经她面前过,免得以后见面难堪。”

“谢姑娘体谅。”水莪一听,许书颜虽然也责怪了自己两句,也没说要帮自己讨口气回来,却也让翠袖帮忙找大夫,心里还是满意这样安排的。本来像她这样的家生大丫头就有些娇气的,万一真留下什么痕迹也会耽误以后嫁人,便顺从的点点头,不再多说。

“乏了,用膳吧。”书颜觉得脑袋有些沉了,这宅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没一刻是清闲了的,梅子林看起来不过是表姑娘们住的地方,但也藏了许多人情世故,想想还要住上三日,心中便有些焦躁,不知道能不能顺顺当当等到三日后再搬回去。

等端坐在食桌前,看着菜式,书颜摇摇头,想起了适才在‘花’厅里见的。

以前许书颜总在拢烟阁独自用膳倒不觉的,如今一比较才知道,这大宅子果然规矩严苛。像黄杏儿她们这样的表姑娘,不过每人三荤两素一汤,自己这等本家姑娘却是五荤两素一汤,‘花’‘色’食材要繁复‘精’贵许多不说,盛装碗碟也考究的。比如像是自己用的,就是镶了一圈金边儿的。一开始没见过黄杏儿她们单独吃饭,所以不知道,现在才明白姚文绣为何处处看自己不顺眼了。都是投奔而来的外人,她们不过三人挤在一个小院子里罢了,自己却独享湖边小楼,吃穿用度皆为上品。换过来是自己,恐怕也要心里犯嘀咕的吧。

“小姐,是不是没胃口?”翠袖见许书颜望着饭菜却不动手,赶忙体贴两句。

“是有些吃不下。”书颜淡然一笑,点了两盘素菜留下,其余便吩咐水莪拿过去给守在杂院里收拾的丫鬟们一起用,最后只留下翠袖伺候,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吃了些入腹。

等水莪水月将许书颜赏赐的菜式端到后院杂房,那些个伺候表姑娘的丫鬟婆子眼尖便瞧见了,都说她们几个服‘侍’四姑娘真是有福气,连主子都吃不到的好食却能赐给她们下人享用。平素在拢烟阁吃惯了许书颜的赏赐倒不觉得,如今其他人这么一说,水莪水月她们面面相觑,嘴上都推却说是四姑娘胃口不大好罢了,心里却有些暗暗得意。

只是当晚,许书颜赐饭这事儿就让多嘴的丫头传到三个表姑娘耳朵里。黄杏儿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更加觉得那许书颜可恨,不但在锦上园占尽好处,还得了祁二爷的青眼。姚文绣却仔细分析了一番,认为她是故意这样做,为的是扫了她们三儿的面子。柳若彤倒不怎么懂,只是听了丫鬟汇报的那些菜式,想着只有家宴时才能吃得上,心中有些向往,盘算着下次见了书颜姐姐嘴巴甜些,让她留自己用膳就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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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三 小像(一)

烟熏火燎外加十二个时辰不曾间断的经文诵念,整个锦上园被这道场做得颇有些‘鸡’犬不宁的味道。

亏得许书颜搬离了拢烟阁,不然那三层的‘精’巧楼宇就真成了“拢烟”之地了,前前后后都是青‘色’雾气呛人口鼻。道士们又整日轮流念诵法经,就算是远离碧湖的梅子林也能听得见声音。

对于此事,居于西厢的祁‘玉’容祁‘玉’悠两姐妹还好,因为是给自己亡母做超渡法事,并未说什么,祁渊又和画楼躲了别处,自然也不会抱怨。只是二姨太四姨太,还有‘玉’冷‘玉’晴等人却暗地里叫苦不迭,颇多埋怨。

奈何事关宅子安宁,大家也只好默不作声,但这样声势浩大的“驱鬼”,也让众人心里渐渐起了疙瘩。还好大家都系数将怨气撒在了那白日作祟的“太太”身上,对许书颜倒没什么埋汰,反倒觉着她走了背运,不过来了宅子里几日,就遇到了这个事情。四姨太更是为了示好,又巴巴送了些压惊补身的‘药’材过来,一件一件堆得小山那么高,让黄杏儿和姚文绣她们见了,一边眼红又一边腹诽,惹得书颜吃尽了白眼。

第二日一大早朱嬷嬷就遣了丫鬟来催,说是撵子备好了,请姑娘们移步去书坊听学。今日是丹青课,想着要见到画楼公子,书颜倒是心中有些欢喜,早早梳妆打扮。换上了一身霜黄‘色’染了绯紫‘花’样的裙衫,又梳了个利落的垂月髻,别上两支绿檀木簪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干干净净,这才吩咐水莪准备好文房四宝,赶在黄杏儿她们前头就出了梅子林。

“四姑娘,不如今日让翠袖一个人陪您去书坊,奴婢……就不去了。”趁着丫鬟们都在收拾东西,水莪却悄悄过来寻了许书颜。

抬眼看了看水莪的脸,许书颜心想这黄杏儿的手也真是下的狠。一夜过去了竟还有个淡紫的印痕浮在水莪娇‘花’儿似的左脸上。知道她是爱面子,不想别人发现脸上淡淡的五指印迹罢了才请辞不去书坊。想想也对,免得别人看到了以为是自己虐待丫鬟就不好,便到:“你好生休息,等伤好全了再出去走动吧。”

“多谢姑娘体谅。”水莪顿时心中一热,乖乖的又退了下去

许书颜身边只得翠袖一人陪着上路,经过碧湖正好遇到祁‘玉’悠,见她脸‘色’不太好,心想定是道场给吵着了,颇有些愧疚不安,上前轻轻挽了她:“三姐姐看起来有些疲惫,是给道场扰的吧。”

“我没关系,只要母亲能安心回去天上享福就好。”祁‘玉’悠摇摇头,却反过来体恤许书颜,拍拍她的手背:“倒是你的身子怎么样了,我看你脸‘色’还是白白的,不如帮你给公子请辞,今日就不去了吧。”

“痴睡了一下午并一晚上。今日起来‘精’神也恢复地差不多了。才不敢怠慢功课呢。”书颜有些心虚。顾左右而言他:“对了。上次听画楼公子说今日要描人像呢。不知是什么样地内容。”

提起画楼公子。祁‘玉’悠果然娇俏一笑。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顺着便道:“公子倒也有趣。常常让我们对镜自描呢。”

“是么。这倒是没听说过地。就是不知道讲堂里有没有那么多铜镜呢。”书颜乐得捂了嘴。祁‘玉’悠也随着“咯咯”笑了起来。一路走到锦上园‘门’口。两人都还是在边说边笑。看得一边正准备上撵地黄杏儿等人有些愣了。

和‘玉’冷天生‘性’子凉薄又出身庶‘女’不同。表姑娘们都知道。祁‘玉’悠向来爱拿本家小姐身份。素来对表姑娘们都是礼度有加却态度冰冷。如今见她和书颜不但有说有笑。还相互拦着手臂。一副亲得不得了地样子。大家自然觉着异样。看向许书颜地眼神又多了几分复杂地意味在里面。

因为只有本家姑娘才能去丹青院听学。祁‘玉’悠和许书颜单独一人乘了一顶小轿。与其余姑娘们打过招呼便先被抬走了。留下‘玉’冷‘玉’晴还有三个表姑娘都上了车撵。一并去听‘女’书‘女’戒课。因为没机会在一块儿。倒也没有起什么口角。

丹青院。

“书颜,你来了啊。”几日不见,那朱素素倒是还记得许书颜,见她和祁‘玉’悠携手而入,赶紧挥了挥手,让她坐过来。

和祁‘玉’悠分开了,书颜这才渡步过去,等翠袖帮自己布置文房四宝的空挡,便去了朱素素边说话:“素素,你倒是来的早呢。”

“那当然,公子为师严苛,若是来得晚了就要被罚留堂,岂不亏了。”素素一张圆脸上满是笑意,见许书颜几日不没瞧着,眉眼间有些疲惫,又问:“书颜你怎么了,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的样子。”

“没什么,昨晚窗外的蝈蝈叫声太大,没睡好罢了。”书颜摇摇头,总不能说自己让祁家闹鬼,有道士在做法场吧。

“蝈蝈?这又不是大夏天,哪里来的蝈蝈呢。”素素歪着头,好像有些想不通。

“我也觉着奇怪呢,可能做梦罢了。”书颜回头看翠袖置办好了画桌,赶紧和朱素素笑了笑就坐回去,免得她再继续追问。

不一会儿,书坊的铜铃就响了,先从侧房出来的照例是那个名唤盈袖的小书童。今日他着了一身月白‘色’的小衫,下面‘露’出一截翠‘色’绸‘裤’,配上两个羊角髻,乖巧伶俐的样子倒有着三分‘女’样儿。讲堂里有些个刚刚及竿,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小姐们倒忍不住偷偷瞄着他,‘私’下还议论,说是将来等这小书童张开了,定然要比画楼公子还要俊上三分的。

小‘女’儿家的心事自不必多言,等堂上安静下来,从来一身青袍的画楼缓缓从二楼渡步而下,只是看到书颜时有些意外,不理会满堂的小姐们,上前低声问道:“四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公子关心,学生大好了。”书颜赶紧起身来回话,觉着画楼公子关心自己,‘胸’中暖暖的,但同时又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辣辣的刺刺的,心里颇有些别扭。

“嗯,若是觉得累了或者不舒服就说一声,我让盈袖带你上楼去休息。”画楼公子点点头,也不再多言了。

回到师座,画楼给盈袖示意了一下,盈袖便摇着脑袋上前两步,清了清嗓子,脆声道:“今日诸位都画自个儿的小像,一个时辰后必须‘交’上来,公子会逐一过目,再作点评。”

“平素里我常让你们回去对镜自画,今日虽无铜镜镜,可心却是一盏最好的明镜。”画楼公子又补充了两句:“画的像不像倒不重要,自己对自己的了解,自己看自己是什么样儿,一定要有神髓出来,不然就白画了。另外,盈袖,你宣念一下这个。”说吧画楼从袖里取出一个小小布轴递给书童。

缓缓打开,盈袖看着看着,脸上竟扬起了欣喜的红晕,赶着赶着便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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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四 小像(二)

每年的四月末,是桃‘花’收‘艳’的日子。

京中风雅之人偏偏喜欢寻着这个契机多愁善感一番,要么行个诗会,要么行个清谈会,总是不过是借桃‘花’凋零之际,寻风‘花’雪月之事罢了。作为京中最富盛名的闲散书院之一,“点墨”里的学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热闹,便行了一个叫做“落残染香”的茶会出来,届时祁家嫡系书院里选出来的优秀学子便可济济一堂,附庸风雅一盘。

本朝民风开放,所以身为‘女’子书坊的之砚也收到了邀请帖,让丹青院教习师傅带上得意‘女’弟子一并前往赴会。只是随行的‘女’弟子必须身着点墨书院的男子常服,免得书院以外的看到,说什么闲话,凭白毁了小姐的清誉。

盈袖拿着布轴,朗声念出的内容大致不过何时举行茶会,之砚书坊哪些人被邀请等等,听的下首诸位千金们个个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巴不得自己能得了画楼公子的青眼,去点墨书院走一趟,看看那些个俊俏公子也是好的。

书颜听了却有些不一样的反应,心下暗道:这京城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们还真是有些不一样。且不说男男‘女’‘女’一并参加什么茶会,就是‘私’下见一面也是颇为不妥的。虽然未出阁的姑娘们结伴而去和男子饮茶清谈也并非是什么绝对不能做的事儿,但之砚书坊里的‘女’学生非富即贵,要让外人知道了,定是会嚼舌根的。而那点墨书院也是有趣,邀请了‘女’学生们不说,还让她们穿上点墨书院的常服去,不正是‘女’扮男装掩人耳目么!

想到此,书颜腹诽了一下,虽然投奔祁家是为了寻个好亲家,但也不是非要图个富贵荣华非常的人家来嫁,想着点墨书院中多是纨绔公子,反倒觉着不让画楼公子“点”了去才好。

可此时一旁的朱素素已经忍不住面上的兴奋了,凑到书颜耳边就念叨了起来:“书颜,咱们好好做公子布置下来的功课,到时候一并去了,还能好好看看京城的公子哥儿们,要是遇到合适的,一并将婚事也给解决了。”

“素素,这……”书颜心里汗了一下,觉得朱素素这姑娘也太胆大了些。虽然自己满脑子都是筹划如何嫁的一户好人家,但却从未让翠袖挽歌意外的人知道心思。这位却不一样,谈及什么俊俏公子,一张脸仿佛是开了的‘花’儿,满眼都是憧憬和希冀。

“大家稍安勿躁!”盈袖转头望了望画楼公子,又接着道:“今日限时一个时辰,小姐们利索些,下次来听学就会公布谁能跟去看热闹了,可千万用心啊!”说完点燃了一个时辰的盘香,开始计算时间。

诸位小姐一听只有一个时辰来作画,个个都不干再‘交’头接耳,赶紧点了清水磨墨,争取多些时间可以画好自个儿的小像。

一边的祁‘玉’悠可是早就按耐不住心里的欢喜了,要知道,能和画楼公子一并去赴茶会,可是难得的机会能与之接近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好生捉‘摸’了一会儿,便也下笔了。

见大家伙儿都开始画了。书颜也取了墨笔。心中想了想自己该是个什么‘摸’样。便随意下了笔。

端坐上首地画楼公子将学生们地动作一一看在了眼里。最后停在许书颜地身上。见她神‘色’怅惘。脸‘色’也略显得有些苍白。觉得不妥。便对着盈袖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你去问问四姑娘。看她身子如何。若是有些受不住了便去二楼休息休息。我会额外给她时间作画地。”

“大哥。这不好吧。”盈袖眨眨黑杏儿般地大眼。‘露’出一丝笑意。悄声道:“您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胡说什么!”画楼轻声叱了。想想盈袖说地也对。又看了看许书颜地情况。发现她已经开始埋头作画。并未有什么不妥。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会偶尔抬头查看一下她地情况。要是发现她身子受不住了。马上让她休息便好。

一边地盈袖看在眼里。总觉得画楼态度古怪。再看看许书颜。一袭素衣静静作画。心里倒觉着两人‘挺’般配。不由得暗自笑了起来。

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盈袖看着香灰一落。便朗声叫了“停”。小姐们也受规矩。齐齐放下了墨笔。每人手里都取了把巴掌大地蔑扇在手。轻轻扇着将画纸‘弄’干。

收了画,画楼公子便让大家都散学了,让盈袖抱着画作上楼,准备逐一仔细品评,好选出三位能一并跟去参加茶会的佼佼者。

一一掠过小姐们的画作,画楼一直都面无表情,盈袖倒是在旁边说个不停:“这些小姐们也真是,若都像这小像里的模样,岂不是个个都乃仙‘女’下凡!”

扬起‘唇’角,画楼摇了摇头:“旁人总以为丹青描绘力求形似,可神似才是人像的‘精’髓所在……”正说这话,手中缓缓‘抽’出了一张画像,画楼竟看得有些楞了,一时间忘记继续说话下去。

不似其余画作那般‘花’团锦簇,五颜六‘色’,那只是一张淡墨染就的‘女’子画像。

不过几笔的勾勒,却将五官轮廓描绘得异常深刻。一双水眸晕出两点墨迹,竟极为有神。整张画都是深深浅浅的墨‘色’痕迹,只是在‘唇’上有着一点极淡的朱砂痕迹,其余全无一点颜‘色’,却偏偏让人觉得生动无比,将那‘女’子的一颦一笑都勾勒地跃然纸上。

“这……才是真正的神似吧……”一旁的盈袖也几乎呆住了,好半晌喃喃地说出了这句话,打破了屋中的沉默。

“她总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柔弱纤细,其实内里蕴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坚毅和隐忍。”画楼也淡淡地接了话,却很小声,不只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盈袖听。

“许书颜真不愧是丹青妙手许之山的‘女’儿,我敢打赌,她画这样一幅小像,最多‘花’不了一炷香的时间!”盈袖看了角落的落款,“书颜笔”三个字也是隽秀大气,不由得啧啧直夸了起来。

画楼也随着点点头,眉眼间泛起了一丝久违的笑意:“我这个教习师傅在她面前也觉得惭愧啊,改日真要再仔细请教请教。”

“大哥,你何时变得如此谦虚了?”盈袖忍不住打趣儿道:“要是外面的人知道,本朝一代丹青大家画楼公子竟被一个‘女’子的小像给深深折服,不晓得该嘲笑你呢,还是该佩服你呢?”

“哪管他人什么看法,一个人也不可能总为人师的。”随意答了,画楼的眼却有些挪不开了,只觉得小像上的那个许书颜眼中仿佛藏了许多负累,颇有些苍凉的意味,也有着不属于她那个年纪身份‘女’子该有的沉重。

章四十五 闺心

丹青院散了学,许书颜与祁‘玉’悠又携手出了书坊。

先前就瞧着祁‘玉’悠神‘色’有些不妥,原本白‘玉’似的脸颊上总有着两朵淡淡红晕,本想问问怎么回事,奈何四周好些个小姐们过来打招呼,许书颜也就没多说什么,等两人的乘的轿子都回了锦上园才寻得个空挡。

碧湖边的道场还在做着,好些个小道士跑进跑出,神‘色’肃穆。书颜见祁‘玉’悠所居的晓静苑离得此处也不远,难免有些吵扰吵嚷了,便柔声央请:“妹子昨日搬去梅子林,还没来得收拾出来让三姐姐过去坐坐,如今得空,不如去吃口茶,等丫鬟们布了膳我再亲自送你回来,可好?”

看着碧湖边烟熏火燎的“热闹”的景况,虽说是为了自己生母祭奠,祁‘玉’悠也有些疲了,点点头,吩咐随行的水潋回自己所居的晓静苑取件披肩遮风,这才一并去了梅子林做客。

梅园里静幽幽的,几个丫鬟婆子趁着表姑娘们都出去,便一人摆了一把小凳在庭院里吃茶说话,内容无非是新来的四姑娘怎么着,表姑娘们怎么着。说得正热闹,众人都听见了响动,看到竟是鲜少过来的三姑娘,纷纷起身相迎,齐齐磕头问礼。

“起来吧。”叫了起,祁‘玉’悠抬眼看了看梅院,知道此处简陋,条件环境不比拢烟阁,蹙了蹙眉,抱歉道:“书颜,委屈你了。”

“不过几日功夫,哪里说得上委屈呢。”书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想自己和黄杏儿她们有什么区别,都是外来的表姑娘,她们受的,自己难道就受不得?但心里如此想,面上却只能保持着谦和的微笑:“杏姑娘她们常年居于此地,想来才是委屈了吧。”

“她们一个个待不了多久都会配出去的,暂时委屈,以后都是做管家娘子的。”祁‘玉’悠口中倒是有些羡慕的样子,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将来归宿,不觉眉宇间又浮上了愁‘色’。

许书颜不想让丫鬟婆子们看出祁‘玉’悠的不妥,一手挽了她直直往冬院走去,并吩咐翠袖走前头,好让丫鬟们先收拾打扫,烧水烹茶,款待客人。

不过片刻,祁‘玉’悠倒也恢复了如常的神‘色’,随着许书颜步入冬院,抬眼环视了一圈,点了点头:“这里倒也清静。”

“三姐姐,这梅子林四处都清净着呢,也多谢大姐让我过来暂住。”书颜亲自将丫鬟奉茶的茶递给祁‘玉’悠:“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让碧湖那样闹腾,幸苦姐妹们了。”

“千万别这样说。母亲肯回来看我们。也是做儿‘女’地福气。”祁‘玉’悠放下茶。有些认真地看着许书颜:“只是这处有她们几个在。怕是也清净不了多少。要是黄杏儿她们欺负了你。千万别闷着。告诉我或者大姐。不然让你来晓静苑暂住几日也是可以地。”话音刚落就瞥见一旁立着服‘侍’地水莪。见她面上赫然有个淡淡地五指印痕。不由得问:“书颜。你可从来不是像会严厉教训丫头地人。水莪这是被谁打地?”

“回三姑娘地话。是杏姑娘。”水月见祁‘玉’悠问起。赶忙上前替她答了。

“这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祁‘玉’悠虽然不太待见水莪。可毕竟她是许书颜地人。刚来第一日就被黄杏儿给教训。心里想这到底是什么事儿!

“表姑娘们我都不太熟悉。互相之间也不干预。哪里说得上欺负呢。”书颜摇了摇头:“不过是因为水莪出言顶撞了绣姑娘。杏姑娘才出手地。”

“你忘了她们弃你撵子地事儿啦!”祁‘玉’悠觉着许书颜实在太过柔顺。不由得提高了声量:“她们几个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除了若彤还没长大。是个小姑娘。黄杏儿和姚文绣都不是好相处地。本来她们出身也不高。巴着姨娘们才得了进府地机会。若是真当自己是个主子。岂不是太不要脸了。”

许书颜明白祁‘玉’悠地意思。她本来就讨厌那些个姨娘。偏偏三个表姑娘都是姨娘带过来地。自然心里不会喜欢。想到此。只好岔开了话头子。示意水莪水月都退下去。这才又取了水壶替祁‘玉’悠掺茶:“姐姐。我们不说这些。今日在丹青院看您作画认真地样子。不知道是把自己描成天仙下凡了呢。还是神‘女’降世了呢?”说着有意掩口笑了起来。与祁‘玉’悠打趣儿。

“好个书颜,变着法子编派姐姐我呢!”祁‘玉’悠面上一羞,佯装怒意地掐了两下许书颜的胳膊,嗔道:“倒是你,先前瞧着久久不曾下笔,后来不过草草勾勒便‘交’稿了事,也不知你心思有没有放在作画上面。”

“三姐姐,您的心思倒是满满当当都在作画上面了呢。”书颜喝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瞧着祁‘玉’悠,觉得她一颗芳心竟都暗许在了画楼公子的身上,颇有些不解。

“一年就这一次茶会,自然要争取。”祁‘玉’悠不愿多言自己的心事儿,看着边桌上放着的绣品,起身过去,拿了那个还没完成的荷包在手,反复的看了,点头道:“你这‘花’样倒也别致,葱葱翠翠都是绿叶,海棠‘花’却是个骨朵儿,但衬着一片绿,倒愈发显得娇‘艳’‘欲’滴含苞待放了呢。”

“人人都绣的海棠‘花’儿,所以寻着法子着别出心裁罢了。”书颜也上了跟前:“姐姐看看,若是针脚不好的地方,给我提点提点。”

“你这绣功,哪里需得我来提醒呢。如此‘精’巧有心的荷包,我要是三姑‘奶’‘奶’,也定是会喜欢的。”祁‘玉’悠倒是说的真话,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这荷包,才不舍的放下了。

“姐姐喜欢,回头我给您绣一个。”许书颜有意示好道。

“那感情好,记得,别哄了我转身就忘。”祁‘玉’悠高兴,连忙点头。

两人正高兴地说这话,就听得水莪在‘门’口禀报,声音了有着两分得意之‘色’:“禀三姑娘、四姑娘,表姑娘们来了。”

话音刚落,黄杏儿就带着姚文绣和柳若彤进了冬院的小庭,齐齐给两人见了礼。

其实看黄杏儿的面‘色’,就知道她是不愿来的。奈何一回了院子就听得丫鬟们说祁‘玉’悠在此。毕竟她是祁家的三姑娘,和许书颜那样的外姓四姑娘不同,碍于她身份尊贵,作为梅院主人的自己倒也不好装作不知道,只得前来问声好。

可还没等走近,黄杏儿就听得两人在讨论‘女’红上的功课,姚文绣也远远瞧见了祁‘玉’悠手上的荷包,想着若她真得了三姑‘奶’‘奶’的青眼,定会许得个比自己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亲事,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张口便道:“四姑娘好手工呢,瞧这‘花’‘色’,真真把我们都比下去了呢。”

“哪里,还没绣好呢。”许书颜听得出姚文绣语气不善,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含笑随意答了一声。

“也是,没绣好都有这样的效果,要是绣得好了,定是会比下去所有人的呢。”祁‘玉’悠有意帮衬着说道:“只是不知道你们还那样闲,有空也学学书颜,多‘花’些功夫在功课上面,不要只晓得嚼舌根。”

姚文绣听了,脸一绿,正想发作却觉得手腕被人拉住了,下一刻黄杏儿已经上前了一步,福礼道:“三姑娘四姑娘这话呢,我们就不打扰了,这便去做功课,告辞!”说罢硬拉着姚文绣便去了,只剩下个柳若彤左右望了望,咬咬牙,却也一福礼赶紧拉了裙摆追两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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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六 点拨

整整一上午的‘女’红课结束后,许书颜回到了梅子林。经过碧湖时发现做了三日的道场差不多快要结束,心情颇有些得意,至少不用呆在冬院里看人的脸‘色’了。

而趁着迁居这三日,许书颜也终于完成了送入宫里给娘娘们的绣品。

葱绿的碧叶,水红的‘花’苞,再衬上流云纹样的月白丝底儿,连见惯了许书颜手艺的翠袖挽歌都忍不住啧啧称赞。

“小姐这荷包呈入宫里,若是不得贵妃娘娘青眼,奴婢是打死也不信的。”挽歌一脸的兴奋,觉着凭自家主子的手艺,定然能比下一干贵族小姐们,然后自己也能巴巴跟入宫里去见见世面。

“你就知道拍马屁!”翠袖伸出纤指戳了一下挽歌的脑‘门’儿,笑道:“不是还有两日的光景才‘交’功课么,小姐,您不准备再添些什么了么?”

“不用绣了,就这样。能不能入得三姑‘奶’‘奶’法眼,就看其他姑娘们的绣品是什么样子了。”书颜倒也不太在意。本来自己的绣功就是极上乘的,再加上另辟蹊径只绣了骨朵儿,想来在一片繁华从中能得了个异彩也说不定,心里自然觉得稳当。

“奴婢倒是瞧了这梅院三位表姑娘的绣品。”说话间水月端了几样小点进屋,恭敬的递上了再许书颜的手边,侧眼瞧了瞧那荷包,满眼的惊‘艳’:“虽说也是‘精’美非常,但和姑娘这个比起来,品次倒是差了两截。”

“怎么说?”翠袖过去揽了水月的手腕,知道她在锦上园待的日子长些,也是算见过些世面的,加上她一直对‘女’红绣品极有心得,宅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便真心想听听她的意见。

朝着许书颜福了福,水月便道:“先前姑娘不是让奴婢给那三个院子送些小点过去么,就看到表姑娘们都各自在屋子里使暗劲儿呢。虽然没仔细瞧,却也看了个大概。杏姑娘绣的是个蝶舞‘花’间,一只大红的蝴蝶倒也‘精’巧富贵,只是偏生夺去了不少海棠‘花’儿的光彩。绣姑娘却是个俗气的主儿,就是六朵儿盛开的海棠‘花’儿一团和气的聚在一处,只点缀了两片碧叶,看起来倒是讨喜,却未免有些不入流。至于彤姑娘……”

顿了顿,水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掩了掩‘唇’角:“彤姑娘海棠‘花’儿绣的中规中矩,却都把心思‘花’在了卧在‘花’下的一只雀鸟,一眼看去,哪里还看得到‘花’,只一个四不像的鸟儿卧在那儿,着实让人不解。”

想起柳若彤,许书颜也忍不住笑了:“她还小,自然是不会‘花’心思在这些事情上的。”

“姑娘这下放心了吧。”其实是翠袖听了放心不少。看许书颜递过地颜‘色’。从袖口掏了个银‘裸’子塞到水月手中:“这次算你机灵。姑娘赏你地。”

“谢姑娘裳。”乖巧地福了一礼。水月又退下了。因为得了个赏赐。面上自然是欣喜地。

用过午膳。觉着有些累了。许书颜便让翠袖收拾了绣篮。让她们侯在外面。自己合衣睡了一会儿。想着下午起来再让丫鬟们收拾东西。因为朱嬷嬷那儿已经派人来通禀。黄昏时候就可以回到拢烟阁住了。

……

几日不曾回来。拢烟阁却也没什么变化。因为每日朱嬷嬷都派了婆子过来打扫。连‘插’在瓶子里地‘花’枝都还是挂着‘露’水地。透着股子新鲜劲儿。半人高地熏炉也是早就起好了。渺渺香烟丝丝绕绕。闻着就觉得心神稳当。瞧着并无需要自己地地方。许书颜只吩咐丫鬟们将打包地东西再放回原处。便自个儿捏了本词集去到湖边。乐得安安静静一个人好生呆呆。等丫鬟们收拾房间去。也没人打扰。

只是天不遂人愿。不一会儿就来个扰人心地。

“四姑娘真是悠闲自得啊。”

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许书颜丢下词集,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公子也赶着今日便搬回来呢。”说罢起身,做个了邀请的姿势,让来人落座。

画楼公子本是想出来透透气,却瞥见湖岸边独坐看书的许书颜,想起她‘交’上来的丹青妙笔着实引人入胜,顾不得每个丫鬟在旁,一手揣了几张宣纸,一手拿了笔墨便来了。

“怎么,公子在书坊还没过瘾,竟追着学生回了宅子还要作画不成?”许书颜歪了歪头,觉得这个画楼公子着实好笑,整天就只想着作画。自己作画也就罢了,还拿了笔墨纸砚来了这‘露’台之上,摆明是要在此提笔。

“四姑娘笑话在下便是。”画楼公子被她一打趣儿,面上去了两分拘谨,将手中东西置了在矮几上,取了墨笔‘交’与许书颜:“昨日见你几笔便勾勒出了小像,能否再画一次,也让在下偷学两招。”

“好啊。”书颜倒也不扭捏,冲画楼莞尔一笑:“还请公子为学生研磨。”

此时正值黄昏,丝丝暖日透过薄纱沁入了‘露’台之上,许书颜正背对着光,脸上的笑意柔和恬然间却丝毫不输那炫目的华光,让画楼不禁心中一颤,赶紧别过了眼,拾起墨便开始磨起来。

许书颜却并未发现画楼公子的异样,起身来到‘露’台边将墨笔蘸了蘸湖水,滴了几滴在砚台上,借着画楼磨出的墨水,开始提笔勾勒了起来。

“父亲以前常说:所谓丹青,轻于形而重于神。笔画要有‘若坐、若行、若飞、若动’的四种感觉,而笔情墨象则要落在‘有丰致、有缥缈’这两点上,无论是笔意还是作画者的情绪,都要蕴含着情思,也要体现着‘道’的含义在里面。”一边下笔如流水般畅快肆意,一边粉‘唇’亲启细细说开来,此时的许书颜素衣打扮,凝神作画,本该毫无一点‘女’子的情趣,却偏生让立在一旁的画楼公子有些挪不开眼了

等许书颜两三笔勾勒出一幅‘女’子浣纱图,抬眼间,却撞上一双温润脉脉的眸子,心中仿佛漏了一心跳,墨笔竟不自觉地掉落在了刚画好的宣纸上。

“对不起,我一个人在那儿絮絮叨叨的念着,忘了公子可是被称为妙手丹青的,真是班‘门’‘弄’斧,惭愧至极。”赶紧收回了眼,强压住心头错‘乱’的跳动,许书颜一边解释着,一边将墨笔又拾了起来,对着画作摇了摇头:“看我笨的,可惜了这幅浣纱图呢。”

眼看着一向沉稳有度的许书颜有些惊惶失措了,画楼心里反倒有两分高兴,瞧了那幅画,什么也不说地绕过桌子立在了她的身边,低声道:“并未可惜,如此一来,不就更具野趣么……”说话间,缓缓屈身,侧首在许书颜的耳边,右手随之伸了过去握住她的柔荑,轻轻带着墨笔在墨迹上点染出一只小兔。

没想到画楼公子轻轻落笔竟能“化腐朽为神奇”,书颜一时间也忘记了两人的姿态实在过于暧昧不妥,侧头有些欣喜地望着他:“公子果然是师傅呢,学生受教了。”

低首看着近在咫尺的许书颜,画楼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一时间眼中又盛满了淡若似水的脉脉柔情,只那样看着身前的她,又有些挪不开神了。

“光天化日,画楼公子和四姑娘真是毫无顾忌啊!”

冷冷一声叱责响起,书颜抬眼一看,正是那要命的祁二爷立在‘露’台边上,微风一动,纱幔飘起,‘露’出一张比冰还要凉上三分的面‘色’,不觉心下一沉,暗道了声“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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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我值班,该死的排班表!!!

章四十七 予求

因为道场太过闹腾,祁渊也乐得继续在潇湘馆住着。只是三日里却老忍不住回想起在梅子林和许书颜的对话,心中莫名的,竟渐渐生出一丝愧疚。趁着今日道场结束,估‘摸’着她该搬回拢烟阁了,就想是不是过来探探。可一回忆起两人在湖边的那个醉‘吻’,祁渊喉咙不觉就有些发干,立在窗边看着对面的拢烟阁愣了半天,硬是没法挪出半步来。直到看见原本在水阁外作画的画楼竟拿了文房四宝径直去了拢烟阁那边的‘露’台,而且一进去就是两三炷香的时间未曾出来,心中渐渐有些忐忑起来,下意识地想要看清两人在里面到底作甚,不知不觉地便走到了‘露’台的面前。

透过薄薄纱幔,祁渊竟看到一出男‘女’双双执笔作画的亲昵场面,‘胸’口一阵发闷,自然脱口便质问了出来。

其实‘露’台中的两人都在醉心于画作,根本没顾及到彼此之间靠的太近,此时被祁渊一声冷喝,画楼公子倒没什么,只是缓缓放开了手,退后两步,许书颜却脸‘色’一白,总觉得做了什么亏心事被逮住一般,心中忐忑,并未像平时那样冷静漠然。

渡步而入,祁渊看了看许书颜的表情,知她有些怕了,心里也没了刚才那股莫名的火气,反观画楼公子一脸淡漠笑意斜靠在立柱边,不由得冲他闷声道:“看来你还是闲的很么。不过再闲也莫要与内院‘女’眷单独‘私’会的好,免得将来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爷也脱不了干系。”

“二爷此话有些过了,画楼不敢当。”轻轻一挥衣袖,画楼公子只是笑着,却并不见妥协于祁渊,移步过去欠了欠身,却转头朝许书颜道:“今日多谢四姑娘点拨画技,来日再继续切磋,告辞。”说罢竟扬长而去,不卑不吭,哪里有半点祁家‘门’客的样子。

画楼一走,许书颜仿佛松了口气,正想解释,却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什么。反倒是祁渊,他凭什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不由得回复了如常的平静表情,颔首道:“二爷自便,书颜也要回去看看房间收拾好没有,免得丫头们趁我不在偷懒。”

“你匆匆想走,难道是被爷撞破好事,恼了不成?”冷哼一声,祁渊没发现自己的话里有股子酸味儿。

“是您说的,身为内院‘女’眷是不好单独与男子一处说话的。如今我身边连个丫鬟也没带着就和二爷呆在‘露’台里,要是真被人看到,也确实不好解释,还请二爷体谅。”书颜不徐不疾的解释着,一边向着外面移步而去,见祁渊没再拦自己,隐隐得意地扬了扬眉,也想学画楼公子那般扬长而去,气气这个眼高于顶的公子哥也好。

谁知那抹得意之‘色’没能逃过祁渊的双眼,给瞥见了,瞧着许书颜莲步轻移,故意走的不急不缓,心中随之腾起一股无名之火,上前两步手一拦:“站住!”

正心中欢喜自己刚才的“以牙还牙”,冷不防被祁渊一嗓子吼来,许书颜也只得硬着头皮停了步子。立在原地,不知祁渊想做什么,整理了神‘色’,才柔柔转身道:“二爷还有什么吩咐么?”

“话说,当日祁老爷子为你接风摆宴,你也一一给家中各位敬上了见礼是吧。”祁渊脑子好使,一转眼就想到个借口,两三步过去立在许书颜面前,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四叔也对我说过,你送了他一个鼻烟壶什么的?”

“哦。是我疏忽了。”许书颜心想。原来是这事儿。看起来堂堂祁家二少也是个贪便宜地。便放放心心。恭恭敬敬地解释道:“原本那鼻烟壶是送与您地见礼。可那日您迟迟没来。四叔却来了。我之前也没准备。就将鼻烟壶送与了四叔。说起来倒是我疏忽了。二爷若是想要。改明儿个书颜派丫鬟再买来给您送过去就是。”

“是么。这倒不用。”祁渊摇摇头。眼中透过一丝异样和古怪。

“哪里。见礼是一定要送地。都怪我这几日糊涂了。却忘了正事儿。”书颜见他推脱。有意做得一脸愧疚样。说完又福了福礼。心想。这下你没得什么借口再留下我了吧。

转身间。许书颜却觉得头上一轻。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发丝也随之散落在了肩头。看到祁渊竟将自己常用来绾发地碧簪取了在手。此时正得意地朝着自己笑着:“虽然‘女’人家地东西爷用不上。可这碧簪看起来还算通透。四姑娘就当做礼物送给爷吧。以后要是有相好地。也方便赏给她。”

“你!”许书颜知道他此举乃是故意想要羞辱自己。隐忍住心头滔天一般地火气。强装出几分笑意挤在脸上:“二爷莫要捉‘弄’小‘女’子了。这碧簪简陋。哪里入得了您地法眼。还请归还于我。改日定当双手奉上正当礼物给您赔罪。”说罢正要伸手去夺。却看到祁渊赶紧退后了两步。竟将簪子揣入了怀中。看样子是不准备归还了。

祁渊瞧着此时地许书颜。如瀑般地秀发披散在肩头。衬着一张白皙地脸蛋和素‘色’地拽地长裙。还真真有几分别样地风情……便暗自提醒自个儿。千万别又被这‘女’子柔弱地表象给‘蒙’了才好。板了脸冷声道:“爷怎么了。不过是你向四姑娘讨个见礼罢了。竟如此舍不得。不免有些太小‘性’儿了吧。”说完还故作不解地摇摇头。将碧簪又从怀中掏出来。捏在指尖反复地看着。

“此簪乃是母亲留下的遗物,还请二爷将它归还于我。”收起了笑意,许书颜此时的表情相当认真,睫羽闪动间仿佛还有一丝雾气,直直盯着那簪子,看样子是一有机会就要上前抢夺。

以为许书颜不过是为了要拿回簪子而说谎,祁渊哪里肯当真,摇头笑道:“随你怎么说,这簪子爷是要定了。”边说边又放回了怀中,一脸得意:“不过若真是那样‘精’贵,爷一定会好好收管起来,视如珍宝,这样可以了吧。”说完竟扭头就走,根本不曾理会呆立在那儿的许书颜,也没留意到她眼底闪过的一团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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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八 论争

话说祁渊揣着从许书颜头上取下的发簪,一路回去水阁都面带得意之‘色’,想起她说的话,忍不住又取了簪子在手,看着此簪果然通体碧‘色’,内里仿佛有着水‘色’暗纹在流转,确非凡品可比,心想:莫不是真乃她亡母遗物吧

正想着,鼻端却嗅到一丝清甜香气,祁渊忍不住将簪子凑了上来,果然一阵熟悉的发香,就如那日在碧湖边欺近许书颜时所存留在脑海里的味道,再一想,那双薄‘唇’犹如蝉翼一般,虽然冰冷颤动却能勾起自己的**一时间,心中竟有些微动了。

“二爷,你拿着个‘女’人用的簪子在那儿闻什么呢?”

远远就看到祁渊面带异‘色’,画楼公子等他走近,又看到如此怪异莫名的行为,自然要出言打趣儿的。

“没什么,不过是送与相好的礼物。”祁渊提了衣袍跨进‘花’厅,将‘玉’簪纳入怀中后才一手捞了茶盏就在‘唇’边一口灌入。

“那簪子我看着眼熟,你不会是从书颜那儿硬取了的吧?”画楼蹙了蹙眉,觉着祁渊此举有些太过了。

“别说其他,刚才你和许书颜在做什么?”祁渊倒是没忘记湖边那一幕,心里憋闷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那儿,难受的狠。

“我请教书颜画技罢了。”画楼睨了一眼祁渊,似笑非笑地样子有些故意。

“请教画技用得着”朗眉倒竖,祁渊冷峻的面上竟闪过一丝不屑和轻蔑:“那‘女’人不简单,样貌虽不是狐媚天生,可手段却很是有些厉害。说是请教画技,可她身为‘女’子,却没有躲开你的亲近,看来是另有所图。你的身份是什么不用我来提醒吧,小心到时候惹上一堆麻烦。要知道除了我这水阁,看你再躲哪儿去?”

“二爷此时倒关心起我来了?”画楼扬眉笑笑,似是毫不介意祁渊的说法,只是摇了摇头:“我在水阁住了两年,中间少不了什么丫鬟表姑娘的过来示好,你从未过问一句,如今却紧张什么?”

“那些庸脂俗粉怕是还入不了你的眼。”祁渊冷哼一声,一副“我了解你”的样子。

“你也说了书颜样貌不算上乘之‘色’。怎么又担心起来了?”画楼有意套祁渊地话。

“她不是许之山地‘女’儿么?我知道你痴‘迷’作画。这样一个身份。怕是对你很有吸引力吧!”祁渊盯住画楼。一字一句地道。

“所以我与书颜相‘交’。不过是画技切磋罢了。你也别胡‘乱’猜想。”不想多说这事儿。画楼见祁渊有些过分关心他和书颜之间地关系。不由得劝道:“倒是你少去招惹书颜。她虽然不简单。却也并非你心里想地那种一心只为攀附权贵不择手段之人。我看她不过是想靠着祁家寻个好去处罢了。这也很正常。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地心思。你若是拿这处来挑剔她。未免显得有些心‘胸’太过狭隘。”

“我狭隘?”祁渊不大乐意画楼这样数落自己。低声道:“总归你要好生提防着。毕竟日夜都要见面地。要是闹出什么丑事。我可不敢承担责任。”

“随你怎么说。现在书颜地身份是你地四妹。要是你有事无事就去欺辱她。到时候闹出丑事地。怕只会是你自己。”说罢起身。画楼一手去了放在一旁边桌上地一张画。准备提步往后院去了。

瞥到那张‘女’子画像。眉眼间似乎和许书颜有七八分相似。祁渊蹙眉拦住了画楼:“这画像上地‘女’子是谁?”

“这是书颜在丹青院的画的小像,正是她自己。”画楼浅笑着又看了眼那画,似乎极为触动:“不愧是许之山的‘女’儿,一笔一划都透着同样的风骨在里面。”

“给我看看。”祁渊伸手去捞,却抓了个空。

“这可是要送去点墨书院去的,不能随意给了你。”画楼一转身,将画作赶紧卷起放入了一个长形的圆筒里,道了声“告辞”便径直绕过屏风回了后院,留下祁渊在原地没能回神。

拢烟阁。

勉强将长发用腰间的一根系带绾住,许书颜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到了三楼顶的闺房。亏得几个丫鬟收拾好了房间已经到拢烟阁后院烧水烹茶去了,只留了挽歌在上面伺候。

此时见主子一脸恼怒地回来了,挽歌赶忙迎了上去:“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谁欺负你了不成?像是要杀人似的。”

“那个登徒‘浪’子,我真恨不得”说不出什么狠话,许书颜觉得在挽歌面前吐苦水也不合适,只好摇了摇头:“挽歌,你去‘门’外守着,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姐,适才您不是在外面一个人静了许久么,怎么回了房里还要一个人静静呢?”挽歌虽然看出了许书颜的不对劲,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还有,您说的登徒‘浪’子是谁?这可是内苑,若是有人欺负您,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呢。”

“没事儿,只是和人口角了一下,放心吧。”伸手‘揉’了‘揉’挽歌的头,许书颜半推着让她出了房间,一手拉过‘门’闩锁好,又回到了‘床’榻边坐下,心中仔细思考着到底该如何才能取回母亲的遗物。

今日正好是道场完毕,朱嬷嬷也早早派了丫鬟前来通禀,说是黄昏时祁家所有的家眷都要聚在祠堂那边,齐齐给温月娘烧香祈福,并一起用素斋。因为平素里祁渊鲜少回到水阁过夜,既然要一起用素斋宴想到此,书颜觉着今夜就得把簪子给要回来,否则过了夜,不知他会把簪子随手丢在哪处,就更加不好找了。

可是,刚才看祁渊是将其贴身放着的,自己又该如何拿回来呢

脑中思绪‘混’‘乱’,加上在湖边受了气,书颜干脆扯过杯子‘蒙’头倒在了‘床’榻上,想着睡一觉等黄昏去了前院再做打算罢了。

章四十九 祭魂

锦上园的西北处有座造型古朴肃穆的庙堂,挑空三层楼的高度,里面乃是供奉的祁家历代祖先排位。温月娘身为祁家第五十三代家主的嫡妻,排位也放在宗祠之内贡后人祭拜。而最后为其举行的祭魂仪式,自然在此处举行。

算了半天,老道士的好时辰乃是酉时末,一大家子就只能饿着肚子,等仪式完了才可以一并用膳。

因为是外亲,祁冠尉领着许书颜和一干表姑娘表少爷们一并立在外围,不用下跪磕头,只需要观礼即可。本家姑娘以及庶出的两个姑娘则要一起磕头做礼。

‘女’儿们还好,祁‘玉’容和祁‘玉’悠还有‘玉’冷‘玉’晴她们只需要立在侧首原地磕头,祁渊则要走在最前面,得听着老道士的令,绕着殿中温月娘的牌位走七七四十九个圈,并三步就是一个叩首,五步就是一个大拜。

祁冠天身为家主,又是温月娘的丈夫,仪式上只需必须配合着祁渊的磕头,念完七七四十九遍超度经即可。

这样的安排,姚文绣却很是暗喜,趁着仪式间的吵闹,捏着嗓子,恰到好处的让声音飘到许书颜耳边,却又不会让前面仪式上的人听见:“说什么四姑娘也是本家姑娘,看来到关键的时候,人家也是把您当外人的。”

在梅子林三日里,许书颜早就领教了姚文绣的爱嚼舌根,自然不会理她的暗讽,只是微笑以对。此时心里反倒是暗自庆幸,也亏得自己不是祁家‘女’儿,要是依着她的身子骨儿,一番折腾下来还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呢。

站在最前头的祁冠尉却听见了姚文绣尖声作怪,板着脸转过头来狠狠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莫要多嘴。内院的表姑娘们见了这祁冠尉也确实害怕,不单单是因为他满脸大胡子的凶样,还因得他做的乃是奴役姑娘们的卖笑生意,自然有些忌惮。

看到‘女’眷们老实了下去,祁冠尉才又望了望许书颜,见她端立在当中,面‘色’平和,微微颔首,心道这姑娘不愧是祁渊新‘交’的相好,气度倒也不失了身份,没有和那呱噪刻薄的表姑娘一般见识,心中倒升起了两分好感。

没注意到祁冠尉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许书颜只是颔首立在哪儿,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满是打算着等下如何寻得祁渊要回碧簪之事,自然心无旁骛。

就这样,一场仪式下来,一家子人除了祁冠天只是稍微有些口干舌燥以外,其余个个都被折腾的有些疲‘色’了。特别是祁渊,四十九圈绕着磕头下来,虽然裹了白布垫着,取下一看,额上却免不了一片红肿,脸‘色’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仪式结束。夜也深透了。祁家将素斋宴就摆在了萍水阁地侧殿。吩咐各人将麻衣素服换下再一起用膳。

男人们还好。有些懒得换衣服地。脱去麻衣就那样去了侧殿坐着。‘女’人们却要讲究些。经过进一个时辰地烟熏火燎。纷纷回屋子换了身崭新地衫子才过来赴宴。特别是姨太太和表姑娘们。有个机会人前‘露’脸。自然都想想着打扮打扮。许书颜却嫌得麻烦。本来就站得远。也没染上什么烟气。取下麻衣让翠袖带回去。就着一身素服便去了。此时端端而来。倒让祁冠天觉得她懂事又乖巧。没得那些姨太太表姑娘们那么多讲究习气。

“书颜。过来坐。”挥挥手。祁冠天示意许书颜来到他身边。“放心。这次法事过了。月娘应该就会放心去了。不会再回来了。你也安心住在拢烟阁。若是实在害怕。就搬个地方也行。到时候让‘玉’容重新给你腾个院子出来。”

其实眼看着这么一大家子人为了自己就这样折腾。许书颜心里早就觉得愧疚万分了。此时还受了祁冠天如此劝慰。双目浮出些雾气来。柔声道:“老爷子千万别这么说。拢烟阁我住地很好。不用搬地。倒是因为我而累地大家如此。真是莫大地罪过。”

“哎。好姑娘。可怜你如此乖巧懂事啊。”伸手拍了拍许书颜地肩膀。祁冠天将她地一举一动看在眼里。都觉得这姑娘不但不怕“水鬼”。还反过来觉得是自己不该撞了那样地“事”。真真是个温良柔淑地好‘女’儿。心里又疼了她三分。一把将其拉到身边坐下。以示重视。

眼看着许书颜竟然在祁冠天地身边落在。下首众人自然免不了心中衡量一番。有羡慕地也有嫉妒地。特别是姚文绣。想着明明祭祀仪式都将许书颜给排除在外。怎么等到用膳地时候她又成了香馍馍。还挨着家主落座。这是多大地荣耀和身份啊!

四姨太带着祁‘玉’晴过来,见了这一幕,也免不了低声嘱咐自己的‘女’儿,以后有事无事多和许书颜走动走动,学学人家是怎么讨祁冠天欢心的。祁‘玉’晴怯怯的点了点头,倒是觉着许书颜本来人就温顺宁淑,大方乖巧,老人家不都喜欢这样的‘女’儿么。

众人正各自腹诽这,不一会儿,祁冠尉也来了,一身紫金绸袍衬得他‘精’神爽爽,若是去除胡须,倒也不失为美男子一个。只是‘女’眷们好像都有些怕他,见他‘露’面,个个都别过头去,连招呼也是不愿打的。

也难怪,他做着那样的生意,正经人家的姑娘自然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要是被人误会什么,岂不是连累自己的名声。祁冠尉也是明白这点的,也不理会那些个姑娘们,只一眼就看到了许书颜一个人端坐着,旁边隔了两个位置是三姨娘带着祁‘玉’晴,便一挥袍子和上首的大哥打了个招呼,挨着坐了下来。

紧随其后的便是祁渊。换上了一身暗楮‘色’的长袍,腰间系了碧‘色’缎带,虽然额头还是红红一片,但‘精’神却明显好些了。一看到许书颜竟坐在了祁冠天身边,故作乖巧的颔首埋头,自己父亲又一副慈爱老子的模样,眼神闪过一丝嫌恶,一把上去,竟端端落座在了她的身边。

感到鼻端灌入一阵淡淡的香樟味道,许书颜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祁渊来了,只是没料到他竟挨着自己坐下,柳眉一蹙。

“你倒是心安理得!”低声闷哼了一下,祁渊有意不想让许书颜好过,压着嗓子道:“亏得父亲如此看重你,要知道你是这事儿的罪魁祸首,怕是早就扫地出‘门’了吧!”

知道祁渊这等人是眼高于顶的少爷脾‘性’,许书颜倒也不生气,故意朗声说道:“二爷,您快别这么说,书颜受不起。”眼看着祁渊眼中的不解,许书颜起身对着祁冠天一福礼:“老爷,二爷说想陪着您说话,我就让位了吧,免得被二爷笑话我小户人家来的,不懂规矩。”

“祁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书颜可是你的四妹妹。如今因为月娘而受了惊,咱们都该好生待她,你怎么又张口胡‘乱’说话。”祁冠天那里知道缘由,不由分说的板着脸斥责了两句。

祁渊被许书颜抢白冤枉,也不生气,反而转念一想,许书颜既然有意巴结身为家主的父亲,我便让你没机会下手:“父亲教训的是,四妹妹本来就受了惊吓,还站了一个时辰。儿子看她脸‘色’苍白无力,只是想劝她回去休息,可她又怕不合礼数。父亲发个话,安排素斋送到拢烟阁,准了她回去休息吧。”

知道祁渊顾及的是什么,许书颜根本懒得辩解,巴不得能早些离开这吵嚷之地,冲祁冠天柔声道:“谢老爷体恤,书颜这就告辞了。”

章五十 夜探

因为打发了翠袖回去拿披风,许书颜此时一人走在内苑,四处看看,‘女’眷们都去了前院用膳,丫鬟婆子也少了,借着月‘色’缓缓而行,倒也觉着清净无扰心情随之平静了许多。

想起祁渊三番两次惹恼自己,步子不由得渐渐慢了下来,眼看前方一片幽香摇曳的紫叶锦带林,许书颜左右看了看,知道此处离得耀景楼极近,可想着祁冠天反正也在萍水阁那边用膳,便就此凝住了身形,就着一颗齐膝高的圆石坐了下来。

眼前如此美景,许书颜却有些提不起心思来欣赏,只觉得那祁渊越来越可恶,竟强要了碧簪过去。且不说那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但是‘女’子贴身之物,他一个男子,怎么能怀揣入‘胸’呢又羞又恼间,心中升起了个主意。着素宴之际,人人内苑正好无人,自己不是正好可以潜入去水阁悄悄寻找么!

想到此,许书颜也顾不得生闷气了,赶紧起身来,抬眼望了望月‘色’估‘摸’着还有近一个时辰前院才能收席,起身提了裙角就准备去水阁一探。哪知转身就看到前面徐徐而来一个黑影,就着月光定睛一瞧,竟是个身姿窈窕的‘女’子。

那‘女’子踏月而来,步履极轻,虽然夜‘色’里看不清长相,可从服‘色’看来,却也不像是丫鬟,许书颜只好开口道:“前方所来何人?”

那‘女’子听见许书颜开口问,明显是笑了笑,才答道:“我是若琳,不知姑娘是何人?”

“若琳姑姑!”许书颜当然记得这名唤若琳的‘女’子,上次祁冠天摆了家宴,开口闭口都在称赞这位御厨娘子的手艺,脑中勾勒出一个从宫里退下的厨娘模样,自然要恭敬的换声“姑姑”了。

谁知那‘女’子竟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又走进两步:“什么姑姑不姑姑的,生生把人叫老了呢。”

此时许书颜才看清了这个御厨娘子的相貌,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罢了,竟是个娇俏清甜的小娘子呢,也觉得自己唤人家姑姑有些过了,抱歉一笑:“若琳姐姐,是我没看清,见笑了。”

“姑娘还没回答呢,你是”若琳上下打量了一番许书颜,觉着似乎并未见过内院有哪个表姑娘如此样貌,清然素雅,卓尔不群,颇有些莲出淤泥的味道,只是眉间一抹愁‘色’,似有心事困扰。

“我是许书颜,姐姐换我书颜就好。”柔声报上自己的闺名,许书颜便不再说话,因为实在闹不清这‘女’子在锦上园的地位。此时心中甚至有些不自觉的想,这位若琳姑娘平素里好像就是住在耀景楼的,看来和家主关系匪浅,又是宫里出来的御厨娘子,至少身份上有可能是长辈一类的。

“你就是那个麻烦‘精’?”若琳眨了眨眼。竟哑然失笑道:“可你看起来乖巧娇弱。怎么也和二爷口中那个势力又有心计地‘女’子把不上边儿啊!”

“二爷他是说笑吧。”许书颜心道。果然这个若琳也是和祁渊‘交’好地。自己也莫要与其多说什么。还是赶紧回去地好。便捏了裙角欠了欠额首:“打扰姐姐休息。书颜告辞了。”

看着匆匆而去地许书颜。若琳倒是没介意对方地态度冷淡。脸上笑意颇有些意味深长。摇摇头。叹了句“看来也是个惹祸地”。便也自行离去了。

一路快步回到碧湖边上。许书颜正好遇见了从拢烟阁出来地翠袖。手里挽了件拖长地披风而来。

“小姐。您才回来呢。祁老爷吩咐地素斋都赐下了。就等你用膳呢。”翠袖心疼许书颜。赶紧过去将披肩罩在了她身上。想着都这么晚了还粒米未进。唠叨道:“先进去喝碗热粥润润吧。饿了这些时候。要是吃地急了反倒对身子不好。”

“你先回去,我过去找画楼公子问个事儿就过来用膳。”许书颜推了推翠袖,示意她不用管自己,作势就要往碧湖对面而去。

“小姐,这夜深人静的,水阁里就只有公子一人在呢,您这样去了,怕是不太妥当吧。”翠袖可不愿意就这样放了许书颜过去,万一被别人看到,一句话就能毁了她的清誉。

“翠袖,我必须去一趟。”咬了咬‘唇’,书颜还是将今日被祁渊夺了碧簪之事告诉了翠袖,看到她大吃一惊,一脸的不可思议,只好又道:“母亲遗物怎能随意‘交’予一个男子之手,我一定要拿回来的!”

“小姐,奴婢帮您守在水阁外面吧!”翠袖坚定的点了点头,让许书颜稍侯,跑回去说四姑娘还没回来,让丫鬟们把菜饭都温着,等会回来便吃,这才又匆匆跑出来,跟着许书颜一路悄声去了水阁。

“您千万小心些,若是有人来了,奴婢就装两声猫叫,小姐一定要赶快出来。”翠袖立在水阁‘门’口,四处看了看,寻了个妥当的位置立在那儿,身前被一颗大树挡住了,倒也不太显眼。

原本不想拉了翠袖过来犯险,但此时也别无他法,毕竟深夜潜入水阁,要是真被其他人撞见了,怕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的,只好又再三叮嘱了翠袖小心藏好,若是被发现赶紧先走,千万被犯险通知自己。等翠袖答应如此,许书颜这才来到湖边,轻轻叩开了水阁的大‘门’。

看到许书颜披着湖蓝坎肩立在外面,神‘色’有些紧张,画楼公子蹙了蹙眉:“四姑娘怎么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前院用素宴的么?”

“公子,能不能让我进去说话。”四处瞧了瞧,并无人经过,许书颜说着闪身自顾进入了水阁之内。

关好‘门’,画楼什么话也没说,竟一把将许书颜的手腕拉住,快步带她进了水阁‘花’厅,再穿过一截走廊,进了他平时作画的书房里,这才放开她:“若是被二爷看到就麻烦了,四姑娘,有什么事就快说罢。”

就着灯烛,许书颜正要开口解释,却一眼瞧见了摆放在书案上的那张小像。真真还没想到画楼公子会将自己的画像回锦上园,脸上一红,心中尴尬万分却又不得不开口:“书颜确实有事求公子帮忙。”

发现了许书颜眼神所望何处,心下才记起竟忘了收起她的小像图,画楼公子有种被人撞破心事的感觉,还好平素里就心思清明,片刻鉴又回复了平静:“姑娘且说,若能出力,在下必不会推辞。”

抬眼看着画楼公子一双清澈的眸子闪动着跳跃的烛火,许书颜也强压住心头莫名的微动,点了点头,将先前湖边发生之事简单说了一遍,最后略带哀求地望着他:“求公子带我去二爷房里寻寻,若是找不回母亲遗物,书颜就是大不孝了。”

没想到祁渊拿到的那根碧簪有着如此来历,画楼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夺了下来,至少还给书颜,也不用她深夜过来,要是被祁渊发现,岂不是又要闹出什么麻烦。想到此,画楼也顾不得多想,只反复嘱咐书颜在身后跟紧了,便直接带着她去到了后院的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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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一 窃玉

此时临近亥时,夜已深了下来,沉沉暮‘色’被一轮皎月映照的有些泛白。

其实,因为上次在宫里不小心压伤了祁渊,许书颜曾随同祁‘玉’容过来探望,早就知道水阁里他的寝屋在什么位置。一开始,也盘算着自个儿悄悄潜进来就好,可明知道画楼公子居于此地,怕是怎么也躲不过的,这才想着对他言明事情。想来依照画楼平素里对待自己的态度,许书颜笃定,若是自己好言相托,他应该会答应带她去寻找碧簪,这样一来就算被祁渊发现,也有人帮衬一把。

“你小心些,等上楼去,我去翻找他的置物匣子,你仔细看有没有碧簪在里面,若是寻了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我们立即关‘门’离开,无论找到与否。”画楼公子一边领路,一边低声吩咐着。

“不行,我一定要找回碧簪!”书颜觉着自己冒险过来,若是空手而归,岂不亏大。

“放心,回头我会找二爷套问出碧簪下落,一定想办法为你寻回。”画楼其实早就想这样对许书颜说了,可是见她紧张的要命,知道若是不带她亲自去找一找,她是不会罢休的。

“公子……”心中一动,许书颜竟不自觉地伸手牵住了画楼的衣袖,双目浮起一层雾气。

回头看着许书颜,清眸中含满了感‘激’之‘色’,画楼有些心疼,也是一个不自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吧,别再耽搁了。”

感觉画楼的手有种淡淡的温热,却是恰到好处的抚平了心中的忐忑,许书颜点点头,抬袖扶了扶眼角的湿润,抿着‘唇’跟着上去。

并未掌灯,画楼只是推开窗阑,借了一丝月光进来,不过也足够了。毕竟若是点了灯烛,被发现的可能也就大了许多。

“他习惯将重要的东西放在枕边的紫檀木匣子里,你去看看有没有。”画楼说着,自顾去了另一边,寻找书壁上有没有可能随手放了碧簪在那儿。

只是两人‘摸’索了好一阵子,却根本没见得碧簪下落,徐书颜心中越来越着急,画楼也是眉头深锁,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只得上前拉住了还要四处寻找的许书颜:“走吧,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找他要回碧簪的。”

“说不定在衣柜里。我记得他是将碧簪揣入怀中地。晚上祭祀仪式地时候他又换了衣裳。让我再找找吧!”书颜哀求道。

许书颜盈盈双眸中满是请求地眼神让自己怎能忍心拒绝。画楼只是抬眼看了看‘门’口。点点头:“你再寻找片刻。我下去前院守着。记得。最多再耽搁半盏茶地功夫。我怕再久了。他该回来了。”

“多谢公子。”书颜感‘激’地点点头。赶紧捏着手脚过去拉开了那个三排‘门’地大衣橱。

萍水阁侧殿。

因为磕头太多。祁渊总觉得脑中有些隐隐作痛。本来早就想要借故离开。奈何祁冠天一听说他想离开就叱责自己不孝。还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为人子‘女’者应尽地孝道一类。让他真不敢再说出一句“请辞”地话来。

只是后来柳如烟仗着祁‘玉’雍不停撒娇。让祁冠天没了老脸再要求祁渊什么。毕竟今日素宴是为亡妻而设。这厢骂了儿子不孝。那厢又抵不住美人***。看着祁渊脸‘色’不妥。眼神发冷。只好挥了挥手。让他自个儿下去休息就是。独自和娇妻稚儿继续享乐。

祁渊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母亲去世多年,有‘女’人能让父亲重拾笑颜,做儿子的心里并无什么意见。让水清去找若琳讨些宵夜来吃,起身便一个人散着步往水阁去了。

哪知刚靠近湖边,祁渊就看到一个丫头服‘色’的‘女’子躲在‘门’口东张西望,冷眉一蹙,提气两三步纵身过去,一把便拦住了那丫鬟。

翠袖本来想喊,却一把给对方捂住了嘴。

见惯了小丫头们在水阁外面悄悄等候画楼,祁渊以为翠袖也是仰慕者之一,也没多想什么,只厉声道:“不跟在主子身边伺候,如此深夜还外面闲晃逗留,难道有什么不轨的图谋!”

“奴婢……”翠袖等祁渊放开手,大声地喘了两口气,这才稍微平静了些。瞧着素来就冷峻眼里的二爷,脚不自觉的有些发软。心想可不能让他知道小姐在里面偷偷寻找碧簪,只得埋首下去,一咬牙准备什么都不说。

“罢了,你回去吧,画楼这个时候应该还在作画,他也不会见你的。”祁渊也懒得和翠袖说些什么,只是想打发了她离开。

听出祁渊话中之意,翠袖面上一臊,本想解释,可惦记着里面的小姐,心想宁愿被祁渊误会好了,紧咬牙关不说话也不挪步离开。

“不知好歹的丫头,你再站在这儿,要不要爷亲自押你回去见你家主子!”冷眉一挑,祁渊颇有些嫌恶的道。

“奴婢……这就离开。”听得祁渊竟要押了自己回去见小姐,自然不敢再留下,只是在祁渊面前又不敢开口学猫叫给许书颜提醒,只得心中焦急,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心里企盼着画楼公子一定要好生帮着小姐开托才好。

此时的画楼也不知道祁渊竟中途离席了,只一人立在后院前的中庭那儿,一会儿抬眼望着天际的皎月,一会儿侧耳倾听着‘门’外是否有动静,一会儿又回头望向祁渊寝屋的窗口,心里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并未发觉身边已经悄悄靠近了一人。

眉头锁起,祁渊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一路从前院进来就只看到书房亮着烛灯,却不见画楼身影。等走近后院,才看到他一个人呆呆的立在庭院当中,面‘色’似乎略有些警惕,不时地望向二楼自己的寝屋,祁渊蹙着眉放轻了脚步,上前乘其不备道:“你怎么在这儿立着!”

“你竟回来了!”画楼回神过来,下意识的大声叫出了口,忍不住又瞥了一眼二楼的位置。

这下祁渊心里才隐约明白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冷冽起来,双目微聚,盯住画楼:“刚才是拢烟阁那丫头在‘门’外鬼鬼祟祟,进来又看到你站岗放哨,莫不是有什么人在我的房里?难道是许书颜?”想着她紧张那支碧簪的样子,又提前离席,祁渊几乎敢肯定了。

见祁渊如此,画楼知道瞒也没用,只好点点头,拉了他低声道:“书颜只是过来找她母亲的遗物。”特意着重在“遗物”二字上,想祁渊体谅一下许书颜的心情。

一丝邪魅莫名的笑意闪过眼底,祁渊有些警告的意味低声对画楼道:“我这就亲自去还给她。”

“祁渊,你这又是何苦呢。”画楼虽然没有捕捉到祁渊异样的神‘色’,却听出他话中的不善:“那是书颜母亲留下的簪子,你强取了本是不对,书颜也是无奈才过来求我帮她寻寻,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我这就上去带她离开。”

“你若是这下上去找她,我保证,她永远也别想再拿回簪子。”祁渊冷声威胁道。

“你……”画楼知道祁渊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衡量了好半晌才妥协的点了点头:“祁渊,若你再欺负她,我便也不会再袖手旁观了。”像是警告,又像是恳请,总之画楼说完这句话,抬眼望了望,这才艰难地转头过去,渡步往外。

“许书颜,这会儿被爷抓个现形,看你再往哪里跑!”祁渊玩味似地扬起朗眉,竟有一丝暗暗的期待在里面,提起衣袍,悄声无息的上了二楼自己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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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写到这儿不纯洁的脸红的爬走老

章五十二 偷香

柜里的衣裳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一遍,许书颜也没能发现碧簪的痕迹,心中越来越急,根本没发现身后的屋‘门’已经被人打开,一个被月光拖长了的身影印在雪白的墙上,颇有些诡异的味道。

冷眼看着在衣柜前不停翻找的窈窕身影,祁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斜靠在过堂的圆形拱‘门’边,也不做声。

因为紧张,额上几乎都渗出了细汗,如此翻找也没有寻得碧簪,许书颜手心也有些湿润了起来,知道再找下去也是惘然,一定是被祁渊将其带在了身上。勉强将衣柜里的衣裳整理了一下,看不出有人翻找过的痕迹,这才咬咬牙,灰心丧气地关上柜‘门’。

抬袖抹了抹额上因为太过紧张渗出的细汗,书颜脸‘色’不太好,轻轻转身,一抬眼就看见一个人影倚在拱‘门’边,却因为月光是反向‘射’过来的,看不清脸。下意识的,以为是画楼上来了,许书颜抬手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呢,公子上来也不说一声。走吧,我想碧簪一定是在祁渊的身上,只有再寻个法子找他讨要了。”说着移步过去,却没发现来人脸‘色’一双鹰目寒光‘逼’人。

走到‘门’口,许书颜才发觉有一丝不对劲儿。那人影立在那儿动也未动一下,鼻端没了画楼公子平时身上的那股墨香味儿,反倒是淡淡的樟木味道萦绕不去就在失神的这一瞬间,原本打开的屋‘门’此时“砰”的一声被人一把关上了。

咬住嘴‘唇’,许书颜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因为画楼说好了在下面守着,此时屋里的人除了这水阁的主人祁渊,就不可能是他人。画楼肯让他上来,多半是迫于主人家的‘淫’威,也应该没走多远,只要祁渊敢对她怎么样,张口叫出声来就是,谅他也不会‘乱’来。

定下心思,强迫自己脸上恢复平素里冷静的表情,许书颜缓缓转头,看也没看祁渊一眼,只是欠着额首:“二爷,您回来了。”

祁渊玩味的看着被自己禁在‘门’边的许书颜,刚才还身子僵硬,此刻竟又毫无异状的向自己行礼,冷冷一扬眉:“你想要这个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碧簪,在月光的照映下竟有暗暗的光彩流动着。

抬眼看了簪子,许书颜又扭头直视着祁渊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却发现除了戏谑和玩味,并无其他,不由得心下一冷:“二爷若是有心归还就请将碧簪给我,若无心,也别将我当猴子那样戏耍。”

“你这样的态度,难不成期望我主动还给你?”祁渊似笑非笑的叮嘱许书颜,见她‘唇’角有着微微的抖动,就知道她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下意识地欺近了两分,埋头在她耳边道:“若是乖乖听话,说不定爷一高兴,就还给你了。”

翻了翻白眼,原本许书颜心里还紧张的要命,毕竟若是被其他人知道自己深更半夜闯入男子的房间,就算是为了寻回母亲的遗物怕是也会毁了清誉,如今听祁渊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要喊人或者将自己‘交’给家主处置,只是想戏耍她一下罢了,鼻端一声闷哼,声音反倒没了颤抖,冷静的要命:“二爷不是看上我了吧?三番五次想要讨得便宜,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书颜真是无法理解为何您总是要对我针锋相对了!”

“你说爷看上你了?”祁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仰天狂放地笑出了声。复又才低下头来。看着被自己双臂围拢在‘门’边地许书颜。故意压低了嗓音:“倒是你。深夜跑来我地卧房。难不成是想送上‘门’被爷吃掉。然后赖在祁家不走了。当个少‘奶’‘奶’?”

牵动了一下‘唇’角。许书颜自认为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脸皮厚地人。强忍住心头地厌恶。淡淡一笑:“二爷莫要担心。对书颜来说。嫁给画楼公子也要比嫁给你这个祁家二爷强地多。至少没有那种被狗咬上一口地恶心劲儿。”

朗眉挑起。祁渊心中原本就憋了火。此时书颜竟将他与画楼相比较。仿佛是一脚踩到了痛处。厉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敢说我是狗?”

“二爷自己说地。书颜可没这个意思。”冷冷将眼神投向别处。许书颜似是不愿看他。‘唇’角又忍不住嫌恶地抿了抿。

“那爷就让你再尝尝被咬地滋味!”祁渊脸上浮起一抹冷笑。下一刻。一手已经托住了许书颜地后颈。不顾许书颜双目里闪过地惊异之‘色’。双‘唇’就那样狠狠地印了下去。

身子被人制住。头又扭动不得。许书颜感到双‘唇’被封住。知道自己无力挣脱。干脆双眼一闭。贝齿紧咬。任由那祁渊怎么欺近都无动于衷。只是这样地侮辱让书颜心如死灰。一滴清泪缓缓滑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感到‘唇’下冰冷中突然泛起一股咸味,仿佛是眼泪的涩意,祁渊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许书颜,那双眼中竟没有丝毫的恨意,只有鄙夷和淡漠,心中突然觉得一揪,不期然的,竟无力再欺近那双紧抿不动的薄‘唇’,抬首慢慢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咬完了么?”许书颜瞧着祁渊眼底闪过的一丝挫败,心里倒是有了两分解气的感觉,伸手推开了他:“若二爷没什么吩咐,我这便走了。那碧簪你留着也好,送人也好,我就当失手掉了,回去烧一注清香给亡母,求得原谅便罢了。”说着转身,推‘门’而出,却步子迈得极缓,极平稳。

此时的月光反倒有些刺眼,祁渊只感到一股凉意在‘胸’中蔓延,生平第一次竟有了一种后悔的感觉。眼看着许书颜提步而下,身影清冷而孤寂,仿佛周围什么妖魔鬼怪、什么魑魅魍魉都无法近身一般,就那样,逐渐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四姑娘,二爷没怎么你吧,碧簪还给你了么?”画楼一直守在前院的‘门’口,此时见许书颜神‘色’静默的渡步而出,赶紧上前去,心中担忧,不由得伸了手轻轻托住了她的手肘。

抬眼看着画楼公子,许书颜心中竟升起了一股埋怨,泪水止不住的就滴落了,手一收甩开他,却也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毕竟他不过是祁渊的‘门’客,不过是个下人罢了,自然不敢上来救自己。如此想后,心一冷,只是幽幽地笑了笑,略颔了颔首,便迈步而出了。

看着拖长在地面的身影,画楼一如既往的平静表情渐渐被一丝怒意取而代之,转头望着后院的方向,衣袍一挥,想来是准备找祁渊讨个说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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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三 幻雪

一夜几乎无眠,许书颜一早起来就唤了翠袖帮忙妆点面‘色’,毕竟今日要上陈嬷嬷的‘女’红课,其他小姐们还好‘交’代,若是被祁‘玉’悠发现自己的异样,恐怕也不好找什么理由来推脱,未免麻烦,便想着傅点儿粉在面上,遮盖一下倦容也是好的。

一点红‘唇’薄薄晕开,书颜又取了点子紫米粉摊开在手心相互搓匀了,一边脸颊轻轻敷了一些,见面‘色’红润了不少,这才让翠袖绾上个庄重些的百合髻,别上那支三姑‘奶’‘奶’赐的赤‘玉’流云簪子,这才去了之砚书坊。

“小姐,您不是想今日就把绣品‘交’给陈嬷嬷吧?”翠袖有些担忧地问道。

“早些‘交’了,也免去诸多麻烦。”许书颜心中正是这样的想的,虽然还要隔一天才是陈嬷嬷定的期限,但若自己现在就‘交’了上去,不但显得自己手脚麻利,也可在时机上占占先,怎么权衡都是一件有利的事儿。

“还有两日光景呢,若有了新的想法,小姐还能再添些上去。”翠袖却是个稳妥的心思,不想让许书颜这么早就把绣品给‘交’出去,又道:“万一这两日其他小姐们看到了您的绣品,也依样画葫芦怎么办,岂不是白白给了她们机会。”

“这些,我想陈嬷嬷心中应该有所衡量的,毕竟是我先绣出的‘花’样,若是后来有人与我相似,也不该是舍我求他。再说,两日间要重新绣出我的‘花’样,怕是还无人有这个本事呢。”许书颜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徐徐而言,倒也让翠袖再也没话可说,提起绣蓝,只盼着自家小姐的手艺真是决冠群芳才好,免得后面两日白白担心了去。

今日祁‘玉’悠却迟迟没来,许书颜出园子的时候也派了水莪去打听消息,但水莪素来不讨三姑娘喜欢,就做主让水月代替自己去了。问到消息回来说是三姑娘身子有些不爽,会来迟一些,让许书颜先行而去。

只是话虽如此,许书颜心里也猜到了三分缘由,定是祁‘玉’悠不想借由绣品挑选再次进宫。一来她不可能故意绣的难看,让陈嬷嬷责骂不说,对宫里诸位娘娘也是不尊敬的。二来,人人都知道祁含烟存的心思是将来让她入宫为妃,就算是绣品再差,恐怕也免不了要被挑选进宫作陪夜宴。所以无论怎么个结果,祁‘玉’悠这次恐怕都逃不了,只好做龟缩状,能免则免最好。

没了祁‘玉’悠,祁‘玉’冷态度冰冷,祁‘玉’晴整天神思惘然,黄杏儿等一群表姑娘又不太待见自己,许书颜觉着如此也好,至少不用强装笑脸给别人看,便安心的一个人去讲堂端坐着。

刚落座,上次见的那个小绣娘就来了,今日着了一身鹅黄的衫子,‘露’出水红的绸‘裤’和碧绿的两只绣鞋,满月似的小脸蛋儿上嵌了一双大大的杏眼儿,一脸的笑意,煞是可爱。此时手里捏了小铜铃,见小姐们都来齐了,便摇动着手上的铃铛,以通知侧屋歇着的陈嬷嬷该来上课了。

铜铃一响,讲堂倒也随之安静了下来,片刻,侧‘门’打开,一身宫装打扮的陈嬷嬷迈着稳稳的步伐上了首座。许是提前有人来通知祁‘玉’悠身体不适所以缺课,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斜眼睨了空置的位子,眼中有着无奈的意味,抿了抿‘唇’,拿了小绣娘奉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这才扬着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各位小姐们的绣品如何了,今日都拿出来看看,让老生过目一下,顺道指点一二,免得到时候送入宫里,污了娘娘们的眼就不好了。”

闻言。姑娘们都吩咐一边坐在小凳上地丫鬟打开绣蓝。拿出半成品来放在桌上。等小绣娘过来呈给陈嬷嬷去看。

翠袖也揭开了绣蓝地盖子。准备将绣好地荷包拿出来。哪知刚一开盖。心就凉了一半。一双眼瞪地似铜铃一般大小。又赶紧将盖子盖了回去。

发现身边丫鬟地异样。许书颜刚要开口问。小绣娘已经来了前面。伸出一双白皙地柔荑在面前。软软柔柔地问:“四姑娘。您地绣品呢。陈嬷嬷说要看呢。其他小姐都‘交’上去了。”

抬眼看了看小绣娘。许书颜侧头望着翠袖。好半晌才道:“我这丫头该打。竟忘了带来。你给嬷嬷说声。下次我直接上‘交’过来就行了。”

“是么?”小绣娘不疑有它。点点头。两边羊角辫上地流苏微微颤着。乖巧地冲着许书颜一副礼。便回去禀告了。

陈嬷嬷听了倒是用有些异样地眼神望了许书颜一下。见她面‘色’平静。只是转头低声询问着丫鬟。便也没有多问。只是一一拿了小姐们地绣品来点评。

许书颜主仆都没发现,此时端坐在后面的姚文绣脸上闪过两分得意。

好不容易挨到小绣娘敲响铜铃,许书颜这才如释重负般地起身,只想早些出去问清楚翠袖到底怎么回事儿。翠袖也是稳住不出声,有意拉了许书颜的衣袖,示意她等小姐们先走,两人跟在后面,好说事儿。

不一会儿,小姐们三三两两携手而去,讲堂上也只剩下了主仆二人。

见四下无人,翠袖一把揭开了绣蓝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个被剪子毁地七零八落的荷包递给许书颜:“小姐,刚才奴婢一开了盖子就看到您辛苦绣的荷包成了这样子,哪里敢拿出来啊,只得不吭声。”

脸‘色’变得有些难堪,许书颜轻轻接过了残缺不全的绣品,蹙着眉头,寻思是什么时候这荷包给人毁了,自己还有丫头们竟然都不知道。

“定是在冬院的时候被人给有意‘弄’坏的!”翠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咬着牙本想直接说出姚文绣的名字。

“是不是有人故意给剪成这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日后就得‘交’差。”许书颜蹙着眉,并未太过心疼这荷包,毕竟自己和祁‘玉’悠不同,她可以赖着不来上课,也可以有意将绣品‘弄’得不堪入眼,而自己呢,若是被三姑‘奶’‘奶’知道她连一个荷包都绣不好,恐怕除了讨不了好之外,还凭白污了她在宫里娘娘们心中的印象。

“啊——”

一声惊呼打破了讲堂上的平静,翠袖扭头一看,竟是那小绣娘立在‘门’边,手里端了水盆和抹布,看来是准备打扫来的,却撞见了手拿破碎荷包的许书颜。

小绣娘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什儿,两三步跑了过来,不顾翠袖的阻拦,冲着许书颜一副礼,眨巴着眼睛:“四姑娘,莫非这是您绣的荷包?”

“嗯”书颜无奈的点了点头,才记起不知道这小绣娘的名字,淡淡笑了笑:“你唤什么名儿?”

“奴婢幻雪,四姑娘,您这荷包如此模样,两日之后该如何‘交’差啊?”这个叫做幻雪的绣娘好像很关心许书颜似的,面‘色’带着一丝焦急。

“没办法,只得重新绣一个,但针脚上肯定就粗一些了。”书颜摇了摇头,想想也只好如此了。

“四姑娘不如试试绣个红海子的‘花’样吧。”幻雪挠了挠头,眨巴着眼,仿佛是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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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君被强迫去参加建国60周年演讲比赛,囧然,暴汗中

章五十六 一览(二)

话说许书颜与若琳在一览阁把茶清谈,听得一声‘门’响,竟是祁渊也来了此处。不仅如此,‘门’边闪过一袭青袍,又是一人‘露’出身形,正是若琳让许书颜去寻求帮助的那个画楼公子。

一个祁渊已经够让许书颜觉得难受了,又来个画楼公子。想起自己昨夜被欺,他明明知道祁渊不会对自己好商量,却偏偏没有过问一句,书颜心中滋味难辨,原本心中存留的好感也去了几分,如今见面,说实话,与其对着罪魁祸首祁渊,还不如对着让自己觉得心凉的画楼公子来的尴尬。

“你们俩倒是来的巧。”看着三人各异的表情,祁渊冷峻,画楼哑然,书颜尴尬中又夹带着怒气和哀怨,若琳只好上前打了个圆场:“先前我还让书颜去寻画楼公子呢,如今正好来了,就不用专程去水阁了”说罢转身拉了许书颜过去画楼身边:“公子既然来了,你还不赶紧问,若是耽误了‘女’红的时间,岂不亏大!”似是在提醒她,若琳还从后面轻轻推了推许书颜的后背,将她凑送到画楼公子的面前。

听若琳说许书颜又有事情要找画楼,祁渊脸‘色’僵硬,却并未出言呵斥什么,只是蹙着眉渡步到矮几边上,见若琳座位对面热着一盏茶,问也不问就一口灌了进去。

“呀,二爷您怎么拿了杯子就牛饮呢!”若琳哭笑不得,上前夺过茶盏,啧啧叹道:“这可是四姑娘喝了的,您这样,岂不是不合礼数!”

“噗——”地一声,祁渊颇为夸张的喷了一口茶水出来,‘胸’前也被染了几滴,看起来很是狼狈,一手将茶盏往桌上一丢:“平时除了爷,还有谁会来,怎么料到你堂堂御厨竟给个小姑娘奉茶!”说吧还狠狠瞪了一眼笑意盈盈的若琳,自顾重新取了个杯盏过来斟茶。

也不知道若琳是否故意喊的那样大声,听得祁渊竟拿了自己的杯子饮茶,许书颜也是面‘色’一僵,仿佛吞了个苍蝇一般觉得难受无比。当着画楼公子的面,也只好佯装没听见似的,冲其欠了欠身子:“公子,书颜有事相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边请。”画楼自然明白为何许书颜对自己态度淡漠,可有些事情却是无法用言语来解释的。心头虽然这样想,原本清明无染的眼神如今却多了一丝顾虑在里面,怕是旁人也能察觉出来他的异样吧。

一览阁内,若琳与祁渊对坐饮茶,楼外,许书颜与画楼相对而立,静默无声。

祁渊斜靠在墙边,手里捏了若琳新给自己倒的茶,眼神却不由自主地从半开的排‘门’往外瞧去,可看着二人就那样默然对立,比他们亲昵作画还让人觉着不妥,眉头逐渐皱拢,心头也越来越焦躁。

看出祁渊心不在焉。若琳‘唇’角扬起。一抹笑意难掩:“我说二爷。您若是没存这心思与姐姐我吃茶。那就早早离开便罢。何须身在此。心在外呢?”

“姐姐?您可是山西乔家地姑‘奶’‘奶’。今后若是‘玉’晴真抬了过去。爷不是还得同样称呼您一声表姑‘奶’‘奶’!”祁渊闷哼了一声。看来对‘玉’晴投湖之事心中还未放开。

若琳眼神躲闪。似乎不愿提起山西本家之事。岔开话问:“别说那些。你前儿个夜里到我那儿讨茶喝。说了许多四姑娘地坏话。如今我看她又和画楼有些别扭地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祁渊更是不愿提起那一夜之事。赶忙扭头望着外面:“表姑‘奶’‘奶’。你说许书颜找画楼到底什么事儿?他们两人都出去好一会儿了。怎么也不说话?”

“我倒是知道书颜找画楼做什么。不过……”若琳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取了茶盏润口。徐徐动作间就是不肯接话下去。

“若琳。要是许书颜打了画楼地主意。又或者画楼对其存有什么心思。这对祁家来说未必是好事儿。您就不要卖关子了。赶快告诉我!”祁渊看出若琳有意不说。冷着脸将心中所想一一说了出来。

“也不知二爷是真为画楼着想,还是只想晓得书颜为何单单寻了画楼说事儿。”若琳摇了摇头,看祁渊装模作样的腔调就觉着好笑,但也忍住了,吃下半盏茶才将适才许书颜前来此处寻找绣品‘花’样的事儿告诉了他。

祁渊听完,眉头才渐渐展开了些,闷哼一声:“我说这几日那些表姑娘都闷在屋里干什么,怕又是为了给三姑‘奶’‘奶’送荷包进去!一个个儿的,怎么就那样贪图荣华富贵!”说罢又是一杯豪饮下肚,惹得对面若琳忍不住又埋怨了起来:“这可是前日里御赐的贡茶,也只有这一览阁能喝着了,你怎么如此牛饮呢,简直是暴殄天物,可惜了我这好茶。”

“等得宫里夜宴的时候我再帮你讨些回来,省的如此小气,让别人看了以为我们祁家薄带您若琳姑姑。”祁渊脸上终于‘露’出了丝笑意,只是注意力还是放在‘门’外二人的身上,和若琳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话,眼神始终禁不住会往外飘去。若琳也只当没看见,心中暗自笑话着祁渊,嘴上却只挑了些轻松有趣的话题出来逗着祁渊。

话说画楼和许书颜立在一览阁外的绿茵茸草之上,临近黄昏,倒是偶尔有一两只昏鸦鸣叫而过,惹得气氛颇有些压抑的味道,让对面的两人不知谁该先说话的好。

片刻过后,还是画楼开了口:“若琳说你有事要问我,四姑娘,时候不早了,若真是要紧的,还请快些问吧。”

许书颜侧眼看了看他,丝毫寻不到半点愧疚之‘色’,心中愈加凉了,淡淡道:“若琳姐姐说公子曾经画过百草丹妍图,我想问问您可知道海棠‘花’儿的果实,就是红海子的模样。若方便,请勾勒一副图样给我。”

“红海子?”画楼似乎在搜寻着记忆,好半晌才缓缓点头:“若我没记错,红海子通身颜‘色’鲜红,间隔着会有淡黄的斑纹,远看浑圆,近看略呈长形。约莫指母肚大小,顶上有个蒂,下面略微收一些……走吧,我会水阁为你描绘一幅图样出来,你应该就能清楚了。”

“多谢公子,您说的如此详细,不需要再描画了。”朝着画楼公子施了一礼,许书颜道了“告辞”便想自顾而去。

“书颜”下意识地唤出声,画楼公子却有些后悔了。

“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许书颜抬起双眼瞧着他,发现对方眼中隐过的一丝愧疚,心中希冀着或许他只是被祁渊主子的身份给吓了,或者是祁渊威胁了他才没能跟上楼去,不由得放软了表情,等待他说出一个理由来。

“没什么,若你绣的时候想不出,随时来寻我便好。”顿了半晌,画楼却只言其他。

一抹失望的神‘色’转瞬即逝,许书颜照例在面上挂起一副温然矜持的表情,淡淡朝他福了福:“劳烦公子给若琳姐姐说一声我走了。”说罢蓦然转身,冉冉而去。

看着许书颜背影渐渐远去,画楼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黯淡,一贯温润清朗的眉眼也浮起了一丝愧疚。

章五十七 新绣

今日双更,因为昨天是某袖子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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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回到拢烟阁,许书颜匆匆用过晚膳便取了纸笔勾勒出脑海中红海子的印象,一刻也没耽搁,拿起白底儿的荷包立马就动手绣开了。

一边翠袖作陪,许书颜倒也没让挽歌和水莪她们知道绣品已毁,免得传开了反倒会给自己无端惹来更多的麻烦。毕竟心中有怀疑对象,却并无真凭实据,就算是追究起来,怕是谁也讨不了好处的。

“小姐,亏得有人从中作梗,如今您若将这个‘花’样绣好了,会更加讨贵妃娘娘欢心呢。”翠袖看着那绣样的画纸就觉着讨喜。且不说红‘艳’‘艳’的果实,绿盈盈的嫩叶,许书颜为了令其显得生动水灵,还添了两滴‘露’水在叶片尖儿,颤巍巍的样子,像极了真正的果实,着实‘诱’人。

“就是时间紧了些,怕这两日都只能睡一小会儿了。”书颜无奈的笑了笑,看着翠袖手中的图纸,又想起了画楼公子,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眼底那一丝愧疚之意,总觉得酸酸的,有话说不出口的感觉。

“对了,小姐可曾打听关于幻雪那丫头的事儿?”翠袖见许书颜一个人绣着‘花’,便在一旁递递线还有剪子什么的,打着下手,突然想起那个乖巧伶俐的小绣娘,不由得问了出来。

停住手上的动作,许书颜抬眼起来望着翠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本来一回家心中就惦念着此事,毕竟幻雪将所有的信任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能早一刻问道消息也算是好的。可幻雪身份特殊,除了找祁渊帮忙去和祁冠尉说合,其他人都不太合适,也管不了这么远的事儿。但那夜里两人闹得如此不愉快,让许书颜怎能厚着脸皮去求他帮忙呢!

“小姐,莫非您是顾及二爷”前夜里被祁渊厉声呼喝,翠袖只好一人独自回了拢烟阁。待得许书颜一回来,看她脸‘色’就知道一定是被祁渊发现了。虽然自家小姐嘴上不说,可苍白的脸‘色’,勉强的笑意都透着两分不愉快,看在翠袖心里也不忍心再多问什么,只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等小姐哪天想说了,便再探问探问。可连她这个丫头也知道,要救幻雪必须得问过祁冠尉才能定夺,这宅子里唯一可以和祁冠尉联系的恐怕除了祁渊不作他想思虑至此,翠袖定了定心思,倒是想出了个主意:“小姐,不如奴婢跑一趟潇湘馆,约请一下四老爷,问清楚为幻雪赎身要多少银钱,也免得去求其他人。”

“这倒是个法子,不过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许书颜素来自己做主惯了,若是放到其他‘女’子身上,怕是怎么也不敢只身一人前往烟‘花’柳巷的。“除了上午去书院,怕是没什么机会能单独外出的。”摇摇头,总觉得自己就这样去了,怕是要坏事儿的。毕竟现在顶着一个祁家四姑娘的头衔,被其他人看到自己出入潇湘馆也不太好。

“小姐。奴婢一个人悄悄去了便是。您千万别冒这个险。”翠袖连忙摆手。可不愿自己这个主意让许书颜以身犯险。要是被人知道了。将来可怎么好嫁个好人家呢。

“放心。若是要去就得准备周全。也不会轻易给人发现地。”许书颜同样不会让翠袖一个人去找祁冠尉。

许书颜毋庸置疑地口气让翠袖不敢再争辩什么。脑子里仔细寻思。倒真给想出个好主意:“画楼公子不是要点选三位‘女’弟子去点墨书院赴茶会么。到时候您若是着了男装。便可以掩人耳目。寻个空挡去潇湘馆问明情况。”

“茶会”书颜心中权衡了一下。觉着此法倒也可行。便点了点头。回神继续绣‘花’。只盼着什么事情都能如自己所料一般。顺顺利利地就好。

水阁。

祁渊这几日倒是常回锦上园。住着也不离开。其他人都以为是因为亡母归魂。所以将这个不羁地儿子一并收了心。可只有画楼公子才知道。祁渊肯日日都回来。多半是为了某个人地缘故。

此时两人都刚刚才用过晚膳,祁渊竟提议到水阁前面的小‘花’园坐坐,饮茶清谈,欣赏碧湖景‘色’。

水清依照吩咐先去外面将烹茶工具一一摆好,这才请了主子出来。

对面端坐,画楼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侧眼看着湖边,面‘色’平静中偶尔会漪起一丝‘波’澜。祁渊却显得有些焦躁,盯住画楼,半晌才憋着开口问道:“许书颜找你,可是为了绣品之事?”

“怎么,二爷除了对簪子感兴趣,连绣品也要一并夺过来才甘心?”画楼面‘色’温润,话里却处处暗讽,让祁渊脸‘色’一冷。

“那‘女’人许了你什么好处,说个话也夹枪带‘棒’的。你若替她感到不平,取了簪子还她便是!”祁渊白了画楼一眼,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不太乐意地从怀中掏出了碧簪放在两人中间的茶桌上。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罢了,倒是哪里惹着你了?”画楼蹙眉看着那碧簪,却不想伸手去拿,起身道:“你自己去还吧,最好道个歉。毕竟她是你名义上的四妹妹,你也不想日后见了面都被她冷眼相对吧。”说完一拂袖,自顾回去了书房里继续作画。

也没拦着画楼的离开,祁渊又将碧簪拿在了手中,不自觉地凑到鼻端轻嗅,发现那丝清甜的发香味已经淡了,簪子仿佛也没有了生命,虽然触手温暖,心里却感觉到一阵冰冷沁凉。

水清此时从内庭出来,手里提了个行灯,见祁渊一人坐在那儿,四周又黑漆漆的,赶忙上前:“二爷,如今夜深了,小的为您点盏香灯驱蚊吧。”

点了点头,祁渊懒懒起身来,看到水清手里的行灯,伸手一把夺过:“走,陪爷去一趟拢烟阁。”

“什么!”水清颇有些惊讶,提了行灯照着祁渊,见他眉头深锁,似乎有什么心事儿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么晚去拢烟阁竟能做什么,难道见了四姑娘就能了了心事?暗自嘀咕过后,水清却也明白自家少爷的脾气,哪里敢问什么,只得屈腰伸手,说了个“请”字,便一路跟着去了湖对面的小楼。

章五十八 夜访

今日双更,前面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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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燃了灯烛,看着斜歪在一边犯困的翠袖,许书颜移步过去,将一件披风轻轻盖在她的身上,随手拿了绣篮,一口吹灭了灯烛,想着去楼下的‘花’厅那儿绣‘花’,免得翠袖跟着熬夜。

来到二楼,看到芜菁芜兰还没睡,两姐妹一人手里正捂了一个热馍馍,想来是饿了,刚从后厨房里顺来的,书颜移步上前,笑笑:“你们还没睡呢?”

“啊,姑娘怎么下来啦!”芜兰面皮薄,赶紧将馍馍往身后藏过去。芜菁却笑了笑,起身福了礼就拿了热壶斟了杯水,还腾着气给奉到许书颜面前:“姑娘喝点热的,夜里寒气大。”

“说起来我也有些饿了呢,还有馍馍么?”书颜左右瞧了瞧,果然一个白瓷碟子里还剩了两个。

“姑娘拿去吃,这儿还有呢。”芜兰说着就伸出手,将自己还没来得及下口的馍馍递到了许书颜面前。

“芜兰,你怎么拿自己手里的给姑娘。”芜菁吓得一把扯了芜兰,赶紧作势打了她的手,转身取了碟盘奉上:“姑娘,您自个儿取吧,只是这馍馍有些干,得‘混’着温水吃才能下咽。”

一手挽了绣篮,许书颜并未接过,只是含笑道:“你再去烧点儿热水,端了这盘馍馍随我下来‘花’厅,今夜会晚些睡,正好充充饥。”说罢柔柔转身,先行自顾去了楼下。

“菁姐姐,姑娘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呢?”芜兰挠挠头,不解的问。

“好像是要赶着绣出送入宫里的荷包,你没见这几日冷姑娘晴姑娘还有表姑娘她们都闭‘门’不出呀,听说要是得了贵妃娘娘的喜欢,就能进宫作陪夜宴呢,那可是莫大的光荣,我们姑娘自然也不能落了人后。”芜菁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诉了芜兰,又拍拍她的头:“走吧,我去给姑娘烧水烹茶,你去一边伺候着,别傻乎乎的了,只晓得吃!”

“是啦。刚才是我有些害怕了而已。”芜兰嘟了嘟嘴。毕竟是小丫头一个。免不了还有些孩子气。说完又撒娇似地拽了拽芜菁地衣袖。两人小声说笑着赶紧跟了下去。

推开窗户。书颜觉得吹了点儿夜风也‘精’神许多。转头看着芜兰守在身边乖巧地样子也不说话。又拿了个馍馍递给她:“再吃一个吧。看你饿地。”

“真地吗?”芜兰圆圆地脸庞满是笑意。双手接过来一口便咬了下去:“刚才就吃了一个。还觉着不够饱呢。谢姑娘赏赐。”

“怎么晚饭没用好么?”许书颜明明记得当时只留下三个清淡素食。其余都赐了给丫头们。

“也不是啦……”芜兰眼中闪过点点顾虑。却摇摇头。并未说什么。瞧着芜菁端了参茶过来。赶忙上前去拿抹布擦了擦茶桌。

“放下之后你们便去睡吧。我会绣到很晚。不用守夜了。”许书颜吩咐道。

“芜兰,你先上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陪着姑娘绣‘花’。”芜菁却没听主子的话,只是让芜兰先走,又转头替许书颜取了茶盅过来:“姑娘让奴婢在这儿伺候着吧,夜深了,万一吹个风,也能有人帮您那披肩毯子什么的,茶要是凉了,也能掺个热水不是吗?”说着坐在许书颜身边的小凳上,又寻来个小香炉点燃了放在开着的窗户边上驱蚊。

“那好,芜兰你去休息吧。”许书颜知道芜菁不过是尽一个丫鬟的职责罢了,若自己非要她们都去休息,恐怕也会心里不安,便也没有再强求什么,只让年纪还小的芜兰退下去。

一主一仆,一个‘精’心绣‘花’,一个静立伺候,转眼却也又过去了不少的时间。

“二爷来访,请问拢烟阁可有值夜丫鬟?”

这样的平静还没维持多久,随着‘门’口传来水清的通禀之声,许书颜一惊:这么晚了那个祁渊来干什么,莫不是在一览阁自己找画楼公子问事情,他又借口发作不成心中这样一想,手上一个不小心,绣‘花’针就刺到了指肚上,殷红的一点鲜血瞬间凝成了珠子,随即便滴在了荷包上、看着好不容易绣了个大概的‘花’样被一团血‘色’浅浅晕开,气的咬住‘唇’瓣:这祁渊莫不是生来就克我的,大半夜过来求见,凭白让自己毁了这荷包,真是个折腾人的大麻烦!

许书颜原本想让芜菁去回话说自己睡了,让祁渊明儿个再来。只是手上这一耽搁,一边的芜菁却早就听见是“二爷来访”时巴巴地过去将排‘门’打开。

知道避无可避,许书颜眉头蹙了蹙,拉过披风裹在肩头,眼看着水清迎了祁渊进‘门’,施施地福了一礼:“二爷深夜造访,不知何事如此紧急?”

无视许书颜对自己突然来访的介意,祁渊抬眼望去,‘花’厅内只点了幽幽一盏烛灯,一旁的矮几上摆了吃剩的馍馍和一壶温水,此时素颜打扮的她手里捏了‘女’红的工具,雪白的指腹上一点隐血痕迹看来很是刺眼,没了平素的倔强讨厌,浑身上下清减的竟让人生怜。再加上有丫鬟和水清在场,话音不由得也软了起来:“深夜叨扰实不应该,只是明日为兄便要出去宅子几日才会回来,所以连夜过来请四妹妹到外面的‘露’台一叙,有东西要给你。”说着从怀中掏出那支碧簪在手,心想,这下你总该乖乖跟我出来了吧!

从没见过祁渊如此恭敬有理的和自己说话,许书颜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奇怪,本来想着无论他说什么都不理会,让芜菁送客。但最后一眼瞧见他竟将母亲的碧簪从怀中取了出来,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什么,转身只吩咐了一句芜菁去奉茶,连手上的荷包都没来得及放回绣蓝内,便急急跟着祁渊出了拢烟阁。

‘花’厅内只剩下了芜菁和水清,两人对面而望,似乎也闹不清自家主子为何深夜相叙。

面对水清这个俏书童,芜菁面皮薄,脸上一烧,赶紧借口退下去后院杂房烧水奉茶。只剩得一个水清呆立着,不知道该跟出去湖边,还是同去后院帮忙。略思虑了一下,觉着还是不要去打扰二爷的好,虽然那个丫鬟看着自己颇有些别扭,却也好过碍主子的眼,便提了衣角跟着去了后院。

章五十九 还钗

夜幕沉空,碧湖两岸除了水阁之外均是一片漆黑,只有点点昏烛燃在各房‘门’口,乃是守夜下人们所留。

“先包上手指吧。”冷冷的话语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许书颜看着递到眼前的一张深紫‘色’的男子手帕,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举动竟会是那个冷漠不羁的祁家二爷会做出来的。

“爷可不想你说着话就晕过去。”祁渊解释着,眼神却飘向一边,难掩面上浮起的尴尬表情。

“‘女’人绣‘花’被针扎一下很平常。就是有些疼,倒也不会流很多血,二爷不用担心。”许书颜可没什么心思与祁渊再斗了,更不敢接受他所谓的好意,淡淡的拒绝了,只将指尖放在‘唇’上,轻轻啜干了血痕。

夜‘色’,繁星,碧湖,美人素衣淡‘唇’,轻咬指尖许书颜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看在男人眼里竟有三分妩媚,七分‘诱’人。祁渊不自觉的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庆幸这是在夜里,否则让她看到自己的样子,指不定会冲过拿着绣‘花’针扎了他的双眼泄愤。

看着祁渊侧头过去以手掩住‘唇’角,许书颜蹙了蹙眉:“二爷若是有心归还碧钗,就请快些,如此夜深,你我二人单独待得久了也不合适。”

听出话中的冷意和排斥,祁渊也收起了胡思‘乱’想,转头过来看着她,冷不防,竟迈了两步上前,趁许书颜还没反应过来,捉住她的手腕就开始包扎起那只受伤的手指。

“你”许书颜被他这个举动吓坏了,下意识的想要‘抽’开双手,却发觉腕处被他握得死死的,一动就生疼,只好开口低声道:“我说了不用包扎,不过是绣‘花’针扎了的伤口,我也不是身娇‘肉’贵的祁家千金,你就别费这个心思了。”

祁渊根本未曾理睬许书颜的挣扎,一边麻利的包扎,一边告诫她:“你可别‘乱’动,要是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你不是就爱欺负我么!”书颜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话音刚落才发现两人的对话怎么充斥着浓浓的暧昧之意,不由得脸上一臊,紧抿住薄‘唇’,不再吭声。

感到许书颜手腕儿上传来地淡淡温度。又听了她小‘女’儿家埋怨似地话。祁渊手一滞。最后只好草草给手绢打了个疙瘩结。赶紧放开她地手:“好了。以后别说我欺负你了。”

“二爷。你这样给我包着。还怎么绣‘花’。”书颜抬起手来。看着手上被祁渊捣鼓出地“硕大”一团。竟有种想笑地冲动。只不过再瞥见对方隐忍地怒气之后。才收敛了笑意。

“你就这么想要入宫陪宴么?”祁渊见许书颜这么晚了还拿着荷包绣‘花’。连手指被扎破了也一副无所谓地态度。蹙了蹙眉。总感到有些不理解。

“入宫陪宴怎么了?”许书颜知道祁渊看不起她们这些“攀附权贵”地表姑娘。脸‘色’也冷了下来。不再陪着笑意:“三姑‘奶’‘奶’让陈嬷嬷收了姑娘们地绣品入宫。若是绣地好了则能沾光陪宴。若是绣地差了。不但污了贵人地眼。连带着祁家地小姐也会被人看不起。我认真做了‘女’红功课。难道还错了不成?”

“你这个‘女’人。还是对你凶一些地好。不识好歹!”看到许书颜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祁渊本想讽刺两句。可脑中闪过画楼那夜撂下地狠话。说是不来给这嚣张‘女’人道歉就不认自己这个兄弟。只好眉头倒竖。硬着头皮道:“算了。懒得与你争那些个道理。前夜里抢了你地头簪。是我不对。但若不是你屡屡挑人怒气。也不会自讨苦吃了。”

“深夜来访。二爷是来道歉地吧?”许书颜总算听出了他话中地意思。竟是来给自己表达歉意地。但听到后来怎么又变作了对她地斥责:“既然是来道歉。就请二爷有些诚意。先把簪子还给我吧。”说着伸出另一手素手。掌心向上。寓意明显。

祁渊蹙了蹙眉,觉得自己有些太纵容这个‘女’人,一把将碧簪从怀里掏出来,狠狠地放在了许书颜的掌心:“以后做人切莫太过自作聪明,像你昨夜那样悄悄潜入男子房间,要是换了别人,定然会将你送官的。到时候别说进宫了,就是锦上园你也别想再呆住。”一挥袖,鼻端闷哼一声,与许书颜擦身而过,只留下一袭薄淡的香樟味儿,便径自回去了水阁。

没想到祁渊竟真的会主动将碧簪归还,许书颜哪里还会计较他的几句斥骂,只当作疯话一耳听了一耳出,赶紧将碧簪斜斜别入了发髻中,欣喜的样子似乎忘了这乃是祁渊强取豪夺过去的东西,本来就该归还。

“四姑娘,二爷呢?”说着话,水清和芜菁端了茶从后院出来了,见湖边就剩下许书颜一个人在那儿笑的合不拢嘴,不由得问道。

“二爷?”许书颜收起了笑容,眼神飘向对面水阁:“兴许刚才是梦游了吧,不知为何来了,又不知为何走了,真真闹不清为什么。”说着摆摆额首,给芜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随,便回去了拢烟阁中。

端着热茶,水清倒真有些闹不明白了,这二爷急匆匆的深夜前来,又没见说什么做什么悄悄走了,难不成真是着了梦魇的道儿?摇着头,顺手放下了托盘,心中怀着疑虑,也自个儿回去了。

吩咐芜菁去睡,许书颜一路回到三楼顶,嘴角都还有一丝笑意挂着。翠袖打了个盹儿,终于还是被刚进屋的主子惊醒了,睡眼惺忪间‘揉’了‘揉’眼:“小姐,您怎么从外面回来了?可绣好了?”说话间,无意中瞥见了书颜发髻上碧簪,这下什么睡意也没了,起身赶忙过来拉住她仔细瞧了瞧:“天哪,小姐您什么时候将老夫人的簪子给要回的?啊!莫不是刚才您又偷偷去了水阁?二爷发现没有?要是又被他发现了,岂不是”

许书颜被翠袖慌‘乱’的样子逗得“咯咯”笑了出声,拉住她的手:“好啦,看你着急的样子,那祁渊又不是一头饿狼,你家小姐我也不是什么小羊羔,哪里那样容易被他一口吃掉。”

看着翠袖一脸的好奇和担忧,许书颜才又轻声道:“不知他哪根筋不对,竟深夜过来将簪子还给我了。”

“真的是二爷主动还的?”这下轮到翠袖不相信了,一双杏眼睁的大大的。

“真的!”书颜重重的点了头,抬眼看向荷包:“只是可惜了我的荷包,被他一惊,手指刺破了点血迹在上面,还不知能否洗干净呢。”

“呀,奴婢才看到,小姐的手指怎么了,为何包了那么大一个结?”翠袖吓得连都白了,心想不过是绣‘花’针刺的,难道很严重不成!

这才反应过来,许书颜抬起被祁渊给包扎的手指,用另外只手扯开了那个结,仔细就在灯下看了看,不过微微一点血红罢了,倒也没什么大碍。手中捏着那张柔软的手绢,似乎又是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樟味儿灌入鼻息之间,蹙蹙眉,一手‘揉’了塞入袖兜里,转头看着担心不已的翠袖,扬扬手指:“看,好好的呢,还得继续绣‘花’才是。”

正说着,心中却突发奇想,书颜赶忙抬首吩咐翠袖:“你去把绣蓝拿过来,再分两缕殷红‘色’的丝线,要那种最红的。我突然想到个法子,说不定能补救补救。”说罢过去挑燃了灯烛,许书颜捏着荷包,脑中飞快地想着,神‘色’间也有些欣喜。

章六十 命宿

第二日,心情大好的许书颜起了个早,只是昨夜因为绣‘花’的缘故,几乎没睡,眉眼间有一丝倦‘色’罢了。还好用过胭脂后看起来也不甚明显,在水莪翠袖的催促下,急急去了前院,坐上了去往之砚书坊的大撵。

上撵前许书颜就四处望了望,果然没有发现祁‘玉’悠的身影,问了‘门’口招呼姑娘们上撵的朱嬷嬷,她只是扁扁嘴,说三姑娘又称病不去,她有什么办法。一边说,还一边数落着她这样的做法要是让宫里那位知道了,指不定会怪罪下来呢,也不怕连累祁家上下什么的。

许书颜知道朱嬷嬷也是为了祁‘玉’悠好,倒也耐着‘性’子听她唠叨了几句。最后朱嬷嬷见许书颜关心三姑娘,倒小声央求她有空去晓静苑说说,毕竟入宫是祁家‘女’儿必须得担待的未来,无论是谁,恐怕也没有理由反抗的。

带着朱嬷嬷的嘱托,许书颜上了撵也一直心事重重。知道祁‘玉’悠对画楼公子芳心暗许,可家族命运却要她入宫为妃,这事儿搁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更何况是做惯了千金大小姐的祁‘玉’悠

看着许书颜心思惘然的模样,姚文绣倒是眼角有一丝窃笑,拉着黄杏儿低声说话,时不时的看上她两眼。祁‘玉’冷和祁‘玉’晴两姐妹也没怎么说话,只是互相拿出绣好的荷包,低声讨论着对方绣品的‘花’‘色’样式。

祁‘玉’晴本来就已经定了亲家的,如今不过是凑热闹罢了,绣的自然不怎么好。祁‘玉’冷则是一心想要入宫得了贵人们的欢喜,不但‘花’了许多心思在绣品上面,这一连几日都是没停下的,一只荷包让她绣的繁复锦锦,流光溢彩,那鲜嫩嫩的西府海棠比之真‘花’儿还要美上两分,让人看了舍不得挪开眼。

“天哪,冷姐姐的这绣品,怕是御贡也比不上吧!”柳若彤也巴着上去瞧了一眼,小脸全是向往神‘色’,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绣品,脑袋瞬间又耷拉了下来,不好意思地塞回了绣蓝中。

被柳若彤夸奖,祁‘玉’冷脸上并无得意之‘色’,只是环视了一圈,发现许书颜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她不以为然,起‘唇’问:“四姑娘的绣品呢,也拿出来给姐妹们瞧瞧吧。”

抬眼,许书颜见祁‘玉’冷手里的荷包,才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似乎被她误会了,扬起笑脸,柔声道:“看了冷姑娘的手工,哪里还敢拿出来献丑,切莫让我再觉得臊了。”说完,心中真真觉得这人外有人,自己当初在高阳时还仗着有父亲请来最好的绣娘做师傅,如今到了京城,怕是比之自己好手艺的满大街都是吧。

“是么,那等到了讲堂上再看吧。”祁‘玉’冷好像不太相信许书颜的自谦,打心眼儿里就认为她是藏拙罢了。可她不愿拿出来也没办法,只好回头又和祁‘玉’晴说话。

姚文绣则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不动神‘色’的继续和身边黄杏儿窃窃‘私’语着,等撵子到了书坊,故意在许书颜面前停下步子:“听说四姑娘来自高阳,那高阳县可是出了名的纺织大县,先前在梅子林也看过您的手艺,怎么就不敢拿出来和冷姑娘比比呢,难不成还真是觉得自愧不如?”说着掩口“嘻嘻”一笑,还想再说上两句风凉话,却被黄杏儿拽了拽,这才闭嘴一齐进了书坊大‘门’。

对于姚文绣这样地屡次挑衅。许书颜还真没放在心里。虽然有些忐忑红海子地‘花’样是否能真地讨了宫里那位地喜欢。但既然已经‘交’上去了。还真没有再做他想。翠袖也在她耳边宽慰了几句。让她放心。

还没等进入‘女’红讲堂。许书颜远远就看到一身蓝衫地小绣娘在‘门’口张望着。一看到自己。眼中透出地焦虑和期盼掩都掩不住。便赶紧让翠袖过去给幻雪说一声。等有了消息一定尽快通知她。

翠袖也喜欢这小姑娘。不单是因为身世相同。还因为她年纪和记忆中地家里地小妹子相仿。和挽歌不一样。幻雪懂事许多。身世也更加惹人生怜。就算许书颜不吩咐。她也要过去安慰安慰地。

因为翠袖和幻雪说话。水莪便跟着许书颜进了讲堂。眼看着翠袖和那小绣娘开课时便躲到一侧说话。水莪蹙了蹙眉:“四姑娘。下来您给翠袖说一声。还是别和那小绣娘往来地好。”

刚刚落座地许书颜听了水莪地话。不解地问:“怎么了?”

“这儿地小丫头多数是潇湘馆送来地。将来都是要回做去妓子。”水莪低声解释道:“就着幻雪‘性’子刚烈。上次还求了三姑娘帮她赎身。可四老爷那儿是什么地方。每个‘女’孩子都是‘花’了大价钱买来地。以后就靠着她们伺候达官贵人挣银子呢。若是人人去求都能放了。四老爷还怎么每年给祁家上缴几万两雪‘花’银!”说着。眼神里还‘露’出一丝嫌恶。

许书颜听了心里却有些难受,远远看去,那幻雪生得乖巧水灵,年纪虽小却异常懂事又有主见,很难想象她明知道自己满了十四就要被送去妓馆,这几年心里该是如何胆战心惊过来的。现在的‘女’孩子,从当初被家里卖出去,估计就失去了反抗的心思。虽然潇湘馆是个清馆,但一生也就如此了,将来若运气好,配个农夫做娘子,运气不好,配了京城人家里的不知道第几房妾氏,一辈子哪里还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水莪见许书颜满眼的担忧,不免又想劝劝:“姑娘不知道吧,这潇湘馆可不是一般的妓家可以比拟的。穷人家的小姑娘,好多挤破头都想去呢。因为是清倌儿,学了一身的本事,以后嫁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做妾,日子也不用过得紧巴巴的。这幻雪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整天就想着逃开。这是命呢,人怎么能做主,还不是靠前世修来的今生……”

“人,难道就不能对抗命么……”没再听清楚水莪接下来的话,许书颜却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人生在世,到底该不该信命?又到底该不该主动去争取自己的命?像幻雪这样的,年纪小小,却也懂得为未来筹谋,不惜一次又一次的央求于人。虽然都失败了,可毕竟努力过,就算将来命运一如往昔那般无法改变,至少,自己也不曾后悔过,不是么?

“四姑娘,陈嬷嬷来了。”

感到耳边水莪低声提醒自己,许书颜才抬起头来,不再多想什么,只是心里早就暗自那定了主意,一定要帮助幻雪离开潇湘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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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宿命?

有时候觉得有些茫然,但总的来说,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好一些吧。

周末快乐哦~~~~~

章六十一 绣色

陈嬷嬷今日很‘精’神,头上别了一支时令的淡‘色’鲜‘花’,看起来年轻雅致不少。瞧着小姐们都到齐了,清清嗓子道:“今日就该‘交’绣品了,各位小姐可都已经完成?”

“是,嬷嬷。”下首众人答的倒整齐划一,隐隐还有丝丝兴奋的语气能听出,看来大家对即将能凭借绣品入宫陪宴的机会很是看重。

话说回来,虽然能进入之砚书坊学习的都是一等一人家的千金小姐们,可宫里是什么地方?是全天下最高贵的‘女’人们呆的地方,若能进宫陪宴,被那些诰命夫人看重的话还能借此寻上一‘门’上好的亲事。就算没被官家夫人们相中,若是讨得娘娘主子们的喜欢,到时候给皇上吹个枕边风,再等状元郎之类的青年才俊需要指婚的当口,不也能‘混’个脸熟么!想来‘女’学生们都存了如此的念想,也难怪如此重视这次‘女’红功课了。

“那好,让丫鬟们送上来吧,嬷嬷会逐个看看,若是有绣的差强人意的地方,趁着今儿个上午就改了。”陈嬷嬷笑眯眯的点点头,一改平素的严厉样儿。

“小姐,绣蓝里没有您的荷包呢。”水莪本想取了送上去,打开篮子一看,里面只有家伙什儿,却不见绣品。

“哦,昨夜才绣好,顺手踹到怀里忘了取出来。”许书颜吃过一次亏,第二次自然会小心稳妥的放好,说着话才从袖兜中取出用红布仔细包裹的荷包,递给水莪:“送去给嬷嬷过目吧,小心别摔倒地上污了。”

水莪也小心地接了过来,知道这是呈上之物,也没开红布,就这样双手捧着送去了陈嬷嬷面前。一旁的姚文绣尖着个眼瞧也没瞧出什么名堂,面‘色’隐隐有些着急。

略侧身,将表姑娘们的表情看在眼里,许书颜心中有数,想着要让她们“失望”了,倒也暗自得意。那可是自己‘花’了几乎两个昼夜绣出来的荷包呢,虽然仓促了一些,可寓意极好,若是陈嬷嬷不识货也罢了,但她老人家可是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的老人‘精’,应该看出自己用了什么心思在上面吧。

话说陈嬷嬷轻手掀开红布,见里面‘露’出半个巴掌大小的荷包出来。与别家小姐都绣了海棠‘花’儿不同,这暗水纹儿的厚实锦缎上是一朵儿‘花’也没有,只两串儿红润‘欲’滴的果子依偎在六片深浅各异,大小不均的叶面上,其中一片叶子上还缀了个米粒大小的小瓢虫。这小瓢虫在叶尖儿扑腾两扇翅膀,一副振翅‘欲’飞的模样,将整幅绣品显得愈加灵动有趣,真真是让陈嬷嬷越看越喜,忍不住抬头问:“祁家四姑娘,您绣的这绣品着实好看,可不知这俩果子是什么来历?”

“回嬷嬷的话,这是海棠‘花’儿谢了以后结的果实,叫做红海子。”许书颜起身柔柔的答了,只是心中犯了嘀咕。按理说这是小绣娘幻雪给自己出的主意,而她平素里都是在陈嬷嬷身边伺候的,知道点儿什么应该也是陈嬷嬷教与的,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绣的是海棠果实呢?正想着,发觉陈嬷嬷惊讶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和满意,许书颜倒也明白了两分。看来陈嬷嬷是有意如此,免得让其他‘女’学生们知道了说她厚此薄彼吧。可她又为什么要给自己出主意呢?

有些想不通,可许书颜却下意识的觉得,陈嬷嬷此举恐怕也是为了帮那小绣娘一把吧,这才暗地示好。得了别人的相帮,这下让她更加觉得要好好将幻雪的事儿记在心头才是,也不辜负她们一老一少对自己的好。

陈嬷嬷如此夸奖许书颜地绣品。自然让下首地小姐们心里痒痒。姚文绣更是伸长了脑袋想要看清楚陈嬷嬷手上地荷包。奈何隔得太远。又不够高。只得嚷道:“嬷嬷也让我们看看。长长见识吧!”其他小姐听了也随声附和。顿时间讲堂上热闹地犹如煮了一锅沸粥。

“这可是要送进宫里地东西。小姐们还是死了这个心吧。要是‘弄’坏了一点点儿。老嬷子可拿什么来‘交’代呢!”陈嬷嬷赶紧又将许书颜地荷包用那张红布仔细包好。又让丫头们将自家小姐地绣品都呈上来。若是看不入眼地。就指点一二让她们改改。等一上午过去了。才将所有地绣品放在了一个尺大地匣子里头。又用把铜锁给锁好‘交’给了小绣娘。

“好了。这几日大家都幸苦了。”陈嬷嬷完成上头‘交’代。自然心中放心了也欢喜。不觉脸上笑出道道深纹:“至于宫里地贵人们能否看重你们地东西。只能自求多福了。不过依老生之见呢。祁家地冷姑娘是肯定能被挑中地。她地绣品在这里面也是数一数二地‘精’致富贵。另外呢。嬷嬷也不好说。各人心里应该是都有数地。”

“太好了。冷姑娘!”姚文绣高兴地什么样。连连拉了黄杏儿地手示意她一并给祁‘玉’冷道喜。可黄杏儿脸‘色’不太好。只是勉强笑了笑。

祁‘玉’冷却装着一脸平静样儿。侧眼看了看黄杏儿。发觉对方满眼都是嫉妒神‘色’。心气儿一高。反倒和颜悦‘色’地说了句“哪里。是嬷嬷过誉罢了”。

“恭喜你了。冷姑娘。嬷嬷都说好地。自然娘娘们也会喜欢。”许书颜也侧头过去道了声喜。

“这话可不一定。”姚文绣还惦记着刚才许书颜的绣品被夸奖之事,抢着道:“刚才嬷嬷不是很惊讶你绣的那个什么红海子么,最后却连提也没提一下四姑娘的名字,看来也是知道宫里的贵人不一定喜欢你绣的那些小东西,乡间野物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文绣。”祁‘玉’冷虽然心气儿极高,此时得了嬷嬷的赞扬还是高兴着的,自然不会让姚文绣坏了场面,低声斥了她一句:“大姑娘常说,将来你嫁了人,这嚼舌的‘性’子还是改改才好,免得将来别人说祁家抬出去的姑娘没规矩!”

“冷姐姐,我这不是随便嚷嚷么,谁让四姑娘把好东***着掖着的,刚才在车撵里都没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姚文绣哪里能改了打娘胎出来的脾‘性’,嘟嘟囔囔就是不肯服软。

“没关系,我绣的那个荷包怕是真真入不了宫里娘娘们的眼呢,只盼着不给祁家丢脸便好,哪里能奢望什么。”许书颜不愿意她们说话老是讲焦点聚在自己身上,就算没事儿也会变作有事儿,见陈嬷嬷让大家散了,起身催促着水莪先出去让车撵稍等一下,自己也赶忙去找翠袖,毕竟心里还惦记着幻雪的反应,看看翠袖劝过她没有。

“瞧她,尾巴翘的多高呢,连等也不等就一个人出去了,待会儿还不是要一起乘了撵子回园子的。”姚文绣盯着许书颜的背影,还是没能歇了嘴。

“绣姐姐,书颜哪里长了什么尾巴呢?”一边的柳若彤突然问出一句,歪着头拉了姚文绣的衣袖。

翻了翻白眼,姚文绣伸出食指点了她的脑‘门’,啧啧道:“你这小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些,总是傻乎乎的。”

“好了,你口无遮拦回梅子林去再发作,别在这儿丢人了。”黄杏儿心情不太好,偏生对这‘玉’冷‘玉’晴不能发作,见姚文绣唠叨柳若彤,看不下去了起身牵了柳若彤的小手便走,也懒得理会姚文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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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二 决议

一点熏香,一盏清茶,陈嬷嬷立在窗阑前,眼神落在外间独自玩耍的小绣娘身上,心思辗转见,觉得有些倦了。

幻雪一身水红的绸衫,扎得齐膝高套了个结,‘露’出碧‘色’挑丝的绸‘裤’和一对小小金莲。单是从身形看,显得比同龄‘女’孩儿要小巧瘦弱些,但脸上却透出一股子坚毅和懂事。此时她端坐在前庭的小院里,手边拿了个绣蓝和一些碎布,正做着手工,远远一看,像是一只两指大小的小白兔。

陈嬷嬷不着痕迹的叹出一口气,想起了幻雪刚刚来的情形。

那是的她才不过**岁的年纪,小小的身子很是纤薄,风一吹就会倒似的。但满月似的白皙脸庞和黑杏儿般的大眼却透着股子和同龄‘女’孩儿不一样的气质。后来问过才知道,这姑娘以前也是高‘门’贵户里养大的千金小姐,因为老父亲犯了事儿,这才一家人沦落倒如斯境地,她也被人牙子给转手卖给了潇湘馆。

也亏的是潇湘馆那样的地方,若是被卖了去其他妓馆,这样小的年纪虽不至于被迫接客,却要做许多粗活儿,受许多辱骂,也是难以面对的。

正因为出身不同,幻雪并未像其他‘女’孩子一样乖乖学艺,打来时起就开始筹谋着如何逃出生天。要知道,当时的她才八岁年纪,知道了自己是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就连夜过来苦求将她带在身边,帮忙寻找个家‘门’势力一等一的小姐,为其赎身。

陈嬷嬷当时心软,看不得这样干净乖巧的小丫头沦落妓馆,一边将她带在身边,一边悄悄向‘女’学生们打听。只是清白人家的小姐们哪里肯为一个妓馆小丫头出头,银钱还是次要的,要是被家人知道了,或许连听学都会被禁止的。一年这样打听央求下来,却是一点儿音信也没有的。

有时候陈嬷嬷也劝幻雪,人这一辈子,咬咬牙就过去了,只要身子是清白的,就算做了倚‘门’卖笑的行当,也可以寻了个良人度过下半生。但幻雪却从未放弃,每次都笑颜以对,笃定她将来可以找到愿意帮助她的人。也亏得她坚持,新来那位四姑娘看起来又好说话,陈嬷嬷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幻雪去求她帮忙。若能成了自然是好的,若不行,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上许多。

正胡思‘乱’想着,外庭的幻雪好像已经将手工做好了,笑盈盈的收拾了绣篮,拿着那只白兔蹦跶着就进来了,看到陈嬷嬷倚窗不动,故意放慢了脚步,等悄悄来到她身后,双手一抱,揽住嬷嬷的腰身撒起了娇来。

被幻雪此举吓了一跳,回神过来的陈嬷嬷这才看到腰身上两只雪葱似的小手,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身将她给反抱住:“小妮子,如此顽皮,看以后谁敢娶你!”

“雪儿不嫁就是了,反正外面都是些臭男人!”幻雪撅嘴,小脸埋在陈嬷嬷的怀里,觉得又温暖又踏实,有些不想离开了。

“上次你不是说那丹青馆地小书童模样生地好么?”陈嬷嬷一张脸笑得像菊‘花’一般。拉了幻雪到屋中地茶桌前坐下。“这小白兔难道不是送给他地?”

脸上一烧。幻雪推搡了陈嬷嬷一下。羞得将小白兔塞到怀中。表情扭捏:“以后若四姑娘真能带我出去。那才有想头呢。如今。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说罢眼神一黯。小嘴儿抿到了一起。

“也不害臊。整天脑子里就想地是嫁人。如果让四姑娘知道了。指不定就不帮你了呢!”陈嬷嬷摇了摇头。想嘲笑她却又觉得她小小年纪说地话却在理。

“对了。先前翠袖姐姐来给我说了。说是四姑娘把我地事儿记在心头呢。让我放心。不要慌。”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幻雪按耐住内心地欣喜。又道:“以前地那些小姐们。一听说我要她们帮忙离开潇湘馆。个个都避嫌呢。也只有四姑娘专‘门’记在心里地。”

轻轻‘摸’了‘摸’幻雪地羊角髻。陈嬷嬷叹了口气:“希望四姑娘真能帮上忙啊!不然。我地雪儿这一生就苦了……”说着眼中浮起一层水雾。却并非是难过。而是听到许书颜愿意相帮地高兴。

“嬷嬷。你别难过。”幻雪扬起小脑袋。看着陈嬷嬷泪眼婆娑。也忍不住滴了两滴眼泪出来:“若是真要被送回潇湘馆。雪儿就死在这里。”

“傻丫头,潇湘馆虽然是个妓家,但好歹也是清馆,好多穷人家的‘女’孩子巴不得进去学一‘门’手艺,银钱也丰厚。”陈嬷嬷强忍住泪意,反过来安慰道:“就算将来要回去,你谨守本份,寻个好心的恩客让他帮你赎身也是可以的,何苦来不来就寻死呢。”

“嬷嬷,若为妓子,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辱没家‘门’祖宗。”这是的幻雪面带严肃,一双黑杏儿似的眼睛闪着晶亮坚毅的光芒,也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好了好了,乖雪儿,嬷嬷不说那些话了,这个四姑娘看起来就是个心软的,我们都盼着她能帮到你吧。”说罢,陈嬷嬷将雪儿又拥在了怀里,轻轻抱着,心中满是疼惜和酸楚,眼泪又忍不住滴了下来。

拢烟阁。

回到寝屋,许书颜就发现翠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她担心着之砚书坊的那个小绣娘,叹道:“放心,明日画楼公子就要宣布谁能够去点墨书院赴会,到时候肯定是有我的。”

翠袖托着腮坐在小矮凳上,抬眼看着许书颜:“小姐,您的画艺奴婢才不担心了,只是觉着那四老爷看起来不想是个好商量的,不如您去求求二爷,说不定还好办些。”

蹙眉,许书颜经翠袖这一提醒,倒是记起来那祁渊曾经许诺要答应自己一个请求的。若到时候祁冠尉那儿真不能说合下来,不如就用幻雪的自由身当作请求,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吧。想到此,微微一笑:“放心,到时候若四叔不同意,我自然有办法让祁渊帮忙的。”

章六十三 紫丁

临近四月末,天气偶尔还是有一丝凉意。

一大早,翠袖推‘门’而出就发现外间下着‘蒙’‘蒙’细雨,赶紧拉着挽歌一起到后院,想着替许书颜烧一壶姜茶祛寒,免得以自家小姐那样的身体,在雨天里若是惹了风邪就不好了。

两人一个碧衫一个红衫,这边托了热气腾腾的姜茶,那边托了温在食盒里的早膳,一并去了三楼顶的寝屋,服‘侍’许书颜早起梳洗用膳。

懒懒地从‘床’榻起身,许书颜倒真觉得头有些重重的,觉着有丝凉意从窗隙灌了进来,便随意披了件袍子过去推窗一看,果然是下了场夜雨。路边的青石板湿漉漉的,到此时雨都还没停下,淅淅沥沥的落在湖面上,氤氲起层层水雾,感觉一股‘潮’湿扑面而来,不由得拢了拢肩头的衣裳。

“好小姐,您身子骨儿本来就弱,怎么还站在窗子面前吹冷风呢,你可是要急煞奴婢们啊!”翠袖一进来就看到许书颜倚在窗前,鬓角的垂发微微扬起,小脸儿白白的,心中一揪,赶紧放了托盘就过去关上窗,再取了件厚些的袍子披在她身上,拉了过来端坐在屋中的茶桌前,又让挽歌赶紧拧了热帕子过来给小姐擦脸。

“瞧你紧张的,我不过吹吹早风罢了,祛祛闭了一晚的秽气。”许书颜嘴上埋怨,心头却暖暖的,接过挽歌递上的热帕子,轻轻擦了擦脸,双手捧上一杯热姜茶,早就不觉着冷了,反道周身一股热乎乎的感觉。

“今日还得去丹青院听学呢,小姐看看这外面的天气,若是冷到了岂不是划不来。”翠袖拉着挽歌过来,一边又絮絮叨叨的念了起来:“别家姑娘都是生怕热着了,冷着了。小姐您身边也没个长辈,奴婢们做下人的,若不帮忙提点提点,要是小姐落个什么病,怎么向九泉之下的老爷太太‘交’代。”

“翠袖姐姐说的对呢,小姐就是不爱惜自己,前两日挑灯绣‘花’呢,身子那里受得住,今日又是雨天,得好生养着。”挽歌也如捣蒜似地使劲儿点头,说话间将温在食盒里的早膳一一摆了出来。

“挽歌,上次才提醒了你,摆膳的时候莫要说话。”翠袖赶紧过去一把“拎开”小丫头,亲自动手,等摆好了,向许书颜福了一礼,这才转头过去继续教训挽歌:“这是在小姐屋里,要是其他姑娘看到了,一定会暗想咱们拢烟阁里的人没规矩。要是唾沫星子溅了进去,遇到个讲究的主子,怕是早就赶了你去做杂活儿!”

“哦,下次一定记得嘛。”挽歌委屈的撅了撅嘴,想起水莪就常常念叨这宅子里的规矩,心里还是有些怕怕的,便狠狠点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么多我也用不完,这两样你们拿去香香嘴儿吧。”许书颜端了一碟椒盐‘花’生和一碟‘玉’带胡豆放到一边,示意翠袖两人过来分吃。

翠袖也不推辞。笑着福了礼。便取了在手和挽歌坐到‘门’口地小凳子上。两人就那样用手捡了来吃。还不时和许书颜说着宅子里地小道消息。什么昨夜祁老爷在那儿房里过地夜。什么大姑娘又捣鼓了个稀罕首饰。却只送给了二姨太太带之类地。一顿早膳倒也用地主仆尽欢。

用过早膳。翠袖拉着挽歌先去洗了手。这才回来给许书颜置办出‘门’地装扮。

“梳个懒云髻就好。轻松些。”书颜挑着妆盒里地拆换。想起昨日回来地时候看到湖边一丛紫‘花’地丁开地甚欢。婴儿掌般大小地‘花’朵儿盈盈晕紫。点点细白地丝纹缀在瓣儿上。很是赏心悦目:“我瞧着湖边地两朵儿野‘花’开地好。挽歌。你去让芜兰摘两朵上来。”

“小姐说地是那紫‘色’小‘花’儿吧。奴婢也觉着好看。不如让芜兰多采两束。我们用个白瓷绣纹地瓶儿‘插’了。放在屋子里岂不好看?”挽歌点点头。想了个法子。

“去去去。你又忘了我们小姐地脾气。有什么好看地‘花’儿啊朵儿啊地都不愿意采地呢。”翠袖赶紧“啐”了挽歌两句。推搡着她赶快去。

“呀!奴婢这猪脑子。倒真忘了呢。该死该死。”挽歌吐了吐舌。偷笑着就跑下去了。

等梳妆打扮好,许书颜刚准备出‘门’,翠袖放心不下,又去房里取了件棉袍子和一把油纸伞,出来先给自家小姐披上,这才一并去了书坊听学。

之砚书坊。

一袭淡‘色’紫衫的许书颜缓缓而入,鬓旁两朵儿缀在发间的紫‘花’微微颤着,整个人儿显得娴雅水灵,让刚刚从侧屋而出的画楼公子一抬首,竟有些挪不开眼了。

“咳咳!”

身边青衣小书童打扮的盈袖轻轻咳了咳,似乎是在提醒画楼公子赶紧回神,眼里有着一丝隐忍的笑意,看看许书颜,也随之点点头,轻声在画楼身边附和道:“大哥,这样的‘女’子,要是真带了去点墨那边,岂不是被一群登徒‘浪’子给吃干抹尽么,您也舍得?”

“去!除了打趣儿自家大哥,就没见你老实过。下次要再这样,怎么也不带你出来。”画楼轻声责怪了一下盈袖,眼神却忍不住又瞥了那袭紫裙罩身的人儿。暗叹她虽然相貌并非绝‘色’,却总是在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间轻易抓住周围人的注意,实在不知是为何。

“书颜,你鬓旁的‘花’儿倒好看,怎么我没有看到园子里哪儿栽了的呢?”今日祁‘玉’悠倒是来了,也难怪,她心有所属又怎么会错过画楼公子的丹青课业。

侧头巧笑了一下,许书颜吩咐翠袖先去放下文房四宝,渡步到祁‘玉’悠身边,轻声道:“湖边野‘花’儿罢了,园子里自然不会种的。”

“真是野‘花’儿?”祁‘玉’悠看着那紫怡流潋的‘花’朵儿,有些不信:“我看着倒觉得比那些牡丹杜鹃好看些。”

此话一出,坐在后面的黄杏儿脸‘色’一变。果然,她的鬓旁也斜斜‘插’了一支时令鲜‘花’,正是水‘艳’‘艳’的一朵儿杜鹃,衬着白皙的脸蛋儿,一股子风流劲儿,有种说不出的娇媚可人。

“三姑娘,这野‘花’儿有什么稀奇的,到处都生了的,您没看到,那是因为工匠给锄了。”姚文绣心思不细,张嘴就‘插’了话。

“各位姐姐,妹妹倒觉着书颜这一身,就衬这样素净雅致的‘花’儿呢,真真好看呢!”朱素素刚刚进了讲堂就看到祁家几个姑娘表姑娘在议论,连忙扬着笑脸走近去‘插’话,一转头又看到画楼公子徐徐而出,赶忙高声问了一句:“公子,您说是么?”

章六十四 浅吟(一)

带着盈袖从屏风一侧渡步而出,画楼公子没想来朱素素竟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意外之下却只是然然一笑,望向了许书颜。

看着她俏立在那儿,一身紫裳比刚才远远看去还要清雅脱俗,再加上周围‘女’子除了祁‘玉’悠仍旧着了一身翠衫之外,其余的都繁复‘艳’丽,更加显得她清丽出挑,画楼公子不由得点了点头,朗然道:“‘女’子佩‘花’,切不可喧宾夺主。多一分太‘艳’,减一分太清,就这样恰如其分才是最难掌握的。”

感到画楼公子的双眸透出一股清润无暇的柔柔之意,许书颜竟不自觉的心中一颤,赶紧颔首回到了座位上,并未说一句话,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窘迫和尴尬。

的确,自从夜入水阁之后,许书颜心中不知不觉就对画楼公子产生一种隔阂感。如今看到他一如既往的清然浅笑,竟觉得过往种种都是自己太过计较罢了,毕竟他只是祁渊的一个‘门’客,当夜若是祁渊以主人的身份胁迫他不许上楼干预,画楼自然不敢过多质问。而且那夜她也没叫出声告诉他自己被祁渊欺辱,立在外庭的他又如何得知上前阻止呢?

想到此,心中虽然还残留有一些淡淡的难受,但毕竟已经释怀不少,许书颜又缓缓抬首,等画楼公子登上首席,这才朝他莞尔一笑。

画楼看到这样表情的许书颜,心下也明白了几分,报以一个同样的温暖笑意,两人在无声之间,就已经坦然无虑,相互释然了。

只是这样的微妙表情,却系数落入了对画楼公子极为在意的祁‘玉’悠眼中,心下一凉,总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仿佛‘胸’口被人灌了一壶生醋,酸酸的,难以呼吸。

聪明如黄杏儿此人也瞄出了几分‘门’道,侧眼瞧了瞧祁‘玉’悠的眼神,面上浮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清了清嗓,画楼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取了一张布帛递给身边的盈袖:“你念一念这上面的名字。”

盈袖接过布帛轻轻展开,快速扫了一眼其中内容,‘露’出会心一笑,这才朗朗道:“小姐们的画作经公子挑选,并送与点墨书院管事李先生亲自过目,最后选出了四人可以参与书院茶会。三日之内名帖会又点墨书院送到各位府上,若是不能成行的请提前告知一声,好另作安排。这四位小姐的名字分别是”

随着小姐们的闺名一一从盈袖口中念出,原本悄然无声的讲堂内又热闹了起来。

第一个被念到名字地是祁‘玉’冷。她冷然平静地面上难掩着一丝欣喜和安心。看来这之砚书坊内功课最好地就算是她了。不但‘女’红上胜人一筹。丹青笔墨也深得画楼公子赞赏。听其他小姐说。祁‘玉’冷地琴棋书画也是无一不‘精’深有致。只可惜生为庶出。却非要想配个王公贵族做妻。这才凭白耽误到十六七了。还是没能许配人家。

第二个被念到名字地是黄杏儿。她先前因为发髻上佩‘花’之事一直心里有些不痛快。此时听到自己地名字。什么怨气都烟消云散了。抬手遮住殷殷红‘唇’。眉眼间尽是笑意。一边地姚文绣和柳若彤也赶紧向她道贺。只是祁‘玉’冷明显有些不屑地扁了扁嘴。侧过头去。

“李浅‘吟’——”

待得盈袖念出第三个名字。诸位小姐都‘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片刻。从后排一角徐徐立起来一个‘女’子。向着画楼公子颔首欠身:“多谢公子赏识。浅‘吟’一定不会辱没了之砚书坊地名声。”说罢又徐徐坐下。脸上表情平静地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

许书颜也好奇地侧头过去望向那个名唤李浅‘吟’地‘女’子。见她一身青灰‘色’地布衣。眉纾目朗。面‘色’略显白皙。‘唇’上和两颊都并无一点胭脂。一头青丝也只是高高绾了个髻在头顶。只用一根乌木簪子别住。怎么看。怎么像是

“李居士,这是你画艺所归,点墨书院那边也说您的画中有种寻常‘女’子难以企及的大气豪迈。”画楼公子倒是和颜悦‘色’的点点头,似是极为欣赏那‘女’子的画。

听了画楼公子的称呼,许书颜这才恍然大悟,总觉得那‘女’子看起来不似俗人,原来竟是个道姑!可是道姑怎么可能来之砚书坊听学呢?忍不住又回头打量了她一眼,却正好对上一双清澜双眸,两人相视,均礼貌一笑,才又各自收回了目光。

回神过来许书颜才惊觉盈袖已经念了三个人的名字了,却还没有自己的,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侧眼望向身边的祁‘玉’悠,发现她也是抿着‘唇’,揪着眉头,眼中透出一抹强烈的期待。

“最后一位可以去点墨书院的是”盈袖有意顿了顿,斜眼瞧了瞧画楼,见他不着痕迹的看着自己蹙了蹙眉,心想:你越是紧张我就越要逗逗你,好玩儿!

“是祁家四姑娘,许书颜!”念完名字,盈袖就赶紧将布帛‘交’还给画楼,自个儿躲到一边,仔细观察着各家小姐的表情,念到名字的和没念到名字的那刻都不一样,瞧着就有意思!

虽然是最后一个听见自己的名字,许书颜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顿时踏实了,毕竟要借着这个机会去一趟潇湘馆,若是没能拿到邀请帖子,还真不知道改如何成行。只是侧头一望,却发觉祁‘玉’悠脸‘色’青灰,薄‘唇’抿的几乎没了血‘色’,不由得伸手轻轻搭在她手背:“三姐姐”

忍住心头的难受,祁‘玉’悠勉强笑着挥开了许书颜的手,缓缓起身来,眼中有着不曾掩饰的失望与难过:“公子,难道学生的画就如此不堪么?”

看着祁‘玉’悠,画楼的表情并未有过丝毫的变化,只是一如既往的清然浅笑:“三姑娘的画倒是让李管事犹豫了一阵子,最后他问我,到底选不选。”

“学生只想知道,我的画到底哪里不足?”祁‘玉’悠咬了咬‘唇’,脸‘色’泛白,藏在衣袖中的手‘交’握着,微微有些发抖。

“你太过在意,反而失了本该有的灵气,身为师父,却是我没教好。”画楼淡淡的答了。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在意么?”祁‘玉’悠不服,音量有些提高了。

“可凭着你从前的画技,不至于如此。”画楼也不恼,只是平静地解释道:“你若只想着和别人比,怎么能提高?这次挑选的几位学生,无一不是画技有所‘精’进的,非要和你一比,黄杏儿倒是差了两分。可你却缺少了从前的心境,这也是我和李管事商量之后定夺的。”

此话一出,下首众人又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特别是黄杏儿,初闻,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也听得出画楼公子是在肯定自己画艺有所‘精’进,便也不气了,反观祁‘玉’悠立在那儿下不来台,有意捏着嗓子,娇娇怯怯地道:“三姑娘,不如我就不去了,您去吧。”

“我祁‘玉’悠还轮不到别人来施舍。”说完看也不看黄杏儿一眼,自顾便又坐下,抿着‘唇’,蹙着眉,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被祁‘玉’悠一句话给扇了个无形的巴掌,黄杏儿也不生气。心中早就知道祁‘玉’悠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推脱,不然也不会违背心意说了那些面上的客套话。相反,还担心她若是当真了,自己岂不是要白白丧失一个结识京城公子哥儿们的大好机会!

只是这样的想法其他人无从得知罢了,反而看到黄杏儿略埋着头,都对她还生出一丝同情,觉着身为祁家的表姑娘也难做,怕平时处处也是受了气的。于是两三个平素里和黄杏儿说得上话的小姐们纷纷轻声投予安慰的话,惹得祁‘玉’悠听在耳里更加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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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妞儿,嘿嘿,虽然你报名做丫鬟,但是我还是安排了这个角‘色’给你。包含了你某个网名哈~

章六十五 浅吟(二)

只得四个名额能去点墨书院赴会,自然会有人欢喜有人愁。可偏偏愁的是祁家三姑娘,这就引来后面许多麻烦事儿。

先是祁‘玉’悠满含怒意的回了锦上园,正巧碰上大姑娘祁‘玉’容刚陪了老爷子和姨太太们耍了牌。见从来都是仙‘女’儿似的人儿竟眼圈红红,做大姐的祁‘玉’容当然心疼,连忙拉了她回去晓静苑,想问个清楚明白。

祁‘玉’悠是个傲气的主儿,薄‘唇’抿地那叫一个紧,任祁‘玉’容怎么问也不开口说话。见状,只好悄悄给水漪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敲敲水潋的边儿鼓,看能不能套些话出来。

水漪水潋本就是一对儿姐妹,打小都是在祁家老一辈‘女’主人手下调教出来的,又是家生丫头,那是一点儿‘私’心都没有的。水漪心疼自家姑娘受了委屈,就将在丹青院的事儿系数给说了出来,还添了丝儿油加了点儿醋,一番话下来几乎是把画楼公子说成了那种铁面无情,丝毫不顾及祁家情面的人。要知道之砚书坊和点墨书院都是祁家的产业,那画楼公子偏生把自己当成了主子不成,竟当着那么多小姐的面斥责三姑娘的画技。

水潋听明白了,下来就悄悄转给了祁‘玉’容。只是祁‘玉’容一听,竟是画楼公子惹了祁‘玉’悠,反倒犯了难‘色’,柳眉蹙得紧紧的。

“姑娘,您听了也说句话呀,三姑娘受了那般委屈,依她那‘性’子,不知道要气多久呢。”水漪见主子刚才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如今却蔫了,心想莫不是她怕了二爷?便又低声问:“若是您怕二爷不高兴,大可反过来让二爷去找那画楼公子论理去,他再清高,自家主子的话总归是要听的吧!”

祁‘玉’容侧眼抬首看了看水漪,倒觉着是个法子,点点头,从手上褪下个金钏子,虽然极细,但纹理繁复,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这事儿你打听的好,但事关悠儿的心气儿,就别出去说了。这玩意儿赏你,下来也多和水潋走动走动,毕竟也是小姐妹儿,顺带再多打听打听三姑娘房里的事儿。”

“奴婢明白!”水漪也不推辞,美美地收了镯子,当下就套在了手腕上,讨巧的冲祁‘玉’容笑道:“主子放心,三姑娘一个人,咱们奴婢们都不放心呢,若是以后被欺负了,也只有找您给撑腰呢,自然要常常通通气儿。”

点了点头,祁‘玉’容这才满意的让水漪去祁渊那儿报信儿,说是用过晚膳就过去找他说说话,让他先别忙着离开。

这厢,许书颜回到拢烟阁,心里始终放不下祁‘玉’悠。虽然在祁家呆的时间不太长,可也知道些她的脾‘性’。

身为祁家三姑娘。平素里都是被大家捧着地主儿。就算有些闲话也是背后地。温太太自去了。祁冠天对三‘女’儿尤其宠爱。不为别地。就是她生地最像母亲。虽然‘性’子冷了些。大家闺秀。太过闹腾也不像话不是!再说了。今后祁‘玉’悠可是要抬进后宫里做娘娘地。身份本来就高出一般千金小姐不知几个台阶。如今画楼公子竟当着京城闺秀们地面拂了她地面子。许书颜还真担心她到底想不想地通。万一。一个不高兴让之砚书坊辞了画楼公子。那岂不是连累他没了饭吃?

就这样思前想后。许书颜起身来。也不顾翠袖还在帮她重新梳个居家地发式。随意取了根簪子别住散发。吩咐丫鬟们不用跟来。一个人就去了晓静苑。

‘门’口地小丫头见是许书颜来了。赶忙丢了手上地活计儿上前福礼:“四姑娘。您怎么有空过来。奴婢这就进去通报一声。”

“嗯。劳烦了。”许书颜点头。静静地等在‘门’口。

不一会儿。小丫头就出来了。说是三姑娘让她在外面地小‘花’园里稍后。收拾收拾这就出来。说完小丫头又跑出后院提了壶鲜开水给许书颜奉了茶。

独坐在晓静苑地外地小‘花’园里。许书颜闲来无事。便抬眼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晓静苑大概是个三进地小院。外面这个小‘花’园也是临着碧湖地。可是种了细密地树木隔开水气。一眼望去倒是看不到丁点儿地湖面地。

记得上次问过祁‘玉’容,拢烟阁那样的好地方为什么没有给本家姑娘住,祁‘玉’容解释的是,她‘挺’早就嫁了,回来后也一直在管家,是个劳碌命,天天在前院抛头‘露’面,若是住在湖边上每日来来回回不折腾死人。而祁‘玉’悠听说是小时候曾不甚落湖,身子寒凉,是不能靠水太近,否则沾惹了太多水气对身子不好。又说两位庶出的姑娘,因为年纪和身份的原因,都跟着自己母亲住在一个房里,至于那些表姑娘表少爷们,更加没资格单独开房了。这样的好事儿自然就落在了刚来的许书颜身上。

“书颜。”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柔柔的一声喊。许书颜起身,扭头看着祁‘玉’悠缓缓渡步而来,面‘色’比之在丹青院时好了太多。身边,竟还跟了一人,正是先前在讲堂里的那个青衣道姑,李浅‘吟’!

“李”许书颜本想称呼出这‘女’子的名讳,可想起画楼公子唤她为“居士”,只好顿了顿,转个弯儿道:“李居士,您”

“四姑娘不必太过距离,叫我浅‘吟’就行了。”李浅‘吟’轻轻托起祁‘玉’悠的手腕,竟将她扶着过来了,等祁‘玉’悠坐下,又熟练的敬了杯茶给她,看起来与普通的丫鬟无异。

怀着疑‘惑’,许书颜也缓缓坐下来,却觉得自己不该直直盯着人家看,不由得取了茶盏就在口边,掩饰着半分尴尬。

“浅‘吟’,如今你也不是祁家的下人了,快些坐下吧,别顾着伺候我。”祁‘玉’悠好像和李浅‘吟’很是熟悉,轻轻拉了她一并落座,转头看到许书颜想问又憋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脸‘色’反倒缓和了好几分:“书颜,你也很好奇浅‘吟’的身份吧?”

许书颜有些不好意思,抬首起来略点了点头:“因为平素里没怎么注意,今日才知道浅‘吟’也是讲堂里的同窗呢。”

“平时我都在云水庵里吃斋念佛,那里有空闲去鲜少去听学。只因前些日子里画楼说有机会可以去点墨赴会,这才来了两次。”李浅‘吟’微笑着解释了。

看许书颜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祁‘玉’悠又道:“浅‘吟’是点墨书院李先生的‘女’儿,原本也是祁家的家生丫头。打从母亲嫁过来,浅‘吟’就是伺候她老人家的大丫鬟。后来母亲去世,浅‘吟’自愿伴着青灯,替母亲年经祈福。她有这份儿孝心,我们一家人都心怀感‘激’呢。上次我去了几天云拓寺,其实就躲浅‘吟’那儿去了。”

“原来如此,浅‘吟’,您真是有心了。”许书颜原本就觉得这李居士生的红尘无染,如今听说她竟是为了主子常伴青灯,心下更是敬佩,不由得对其多了两分亲近。

章六十六 浅吟(三)

见许书颜仍然对自己抱有一丝疑‘惑’,李浅‘吟’亲手为其斟了茶,含笑道:“因我痴长三姑娘几岁,平素里她有什么心事儿也爱去云月庵寻我。今日的事儿,我知道她心里不舒坦,这才过来劝慰几句。”

李浅‘吟’说着起身,朝着两人微微欠了欠身子:“如今四姑娘也来了,我就可以放心的回去了。”说完又低头轻轻拍了拍祁‘玉’悠的手背:“放心,画楼已经同意了,我也问过父亲的意思,三日后你一并去赴会即可,切莫再怄气了,听见了么?”

“嗯。”祁‘玉’悠听了,虽然一时半会儿间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四姑娘在这儿陪着三姑娘用膳吧,今日我从云月庵取了些上好的紫菌过来,已经让厨房拿去清炖‘乳’鸽了。我是没那个福气,您就陪着她享用吧。”等说完这些,李浅‘吟’一袭青灰布衣才转身渡步出了小‘花’园。

看着她消失在小径尽头,许书颜才回神过来,拉了祁‘玉’悠的手:“浅‘吟’真是自愿为温夫人尽孝的?”

怅然地出了一口气,祁‘玉’悠点点头:“浅‘吟’是个聪明的‘女’子,母亲一走,她又已经满了二十,论理就该婚配了。可她从小更着我们这些姑娘长大,又是念书,又是画画的,除了出身,没有一点比正经小姐们差。但若她点头,恐怕就只能配个小厮,将来即便是做了管事娘子,也难脱去下人的身份。所以她却连去夜求了父亲,让他同意自己替母亲守灵,只要留在祁家就行。”

“原来如此。”许书颜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复杂的情况,缓缓点了点额首。

“她懂得爱惜自己,却并不眼高于定。宁愿终生不嫁,也不会庸人自扰。”祁‘玉’悠叹了叹:“这点上,是值得让人尊敬的。”

“那浅‘吟’现在的身份是?”许书颜好奇地问。

“自从那一夜去求了父亲,浅‘吟’的卖身契就从家里‘交’还给她了,父亲还替她脱了贱籍,如今也算是咱们锦上园的半个主子,无论哪个人见了,也要喊一声李居士的。”祁‘玉’悠笑笑:“说实话,她年纪轻轻却要做姑子,我是很不明白的,也曾经找她说了心里话。她却只说了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便是这样清聊寂静的过完一生,也好过成为别人的糟糠违背自己的‘性’子。”

“好一个无忧无染的‘女’子呢。”书颜似乎懂了李浅‘吟’的想法,竟有种惺惺相惜的熟悉感觉,想着下来一定找她多说说话才好。抬眼见祁‘玉’悠半晗着笑意,想起刚才李浅‘吟’说求过画楼公子,便问:“三姐姐真不气了?”

“不气了!”祁‘玉’悠抿着嘴儿笑:“生那些个闷气做什么。凭白累了自家地身子。还让其他人高兴了。划不来!”

许书颜见她笑地都‘露’了齿。心下一松。相信她是真想开了。便打趣儿道:“瞧你。生个气都要计较划不划得来。真该让‘玉’容姐把管家婆子地位置让给你呢。”

“好哇。你敢说大姐是管家婆?”祁‘玉’悠故作惊讶地掩住嘴。却掩不住眼角地笑意:“若是让她知道了。一定扣了你地月钱。到时候看你去那儿哭!”说完实在忍不住。竟张口笑了起来。银铃般地声音传出去好远。

一路而来。画楼公子已经差不多临了晓静苑地范围。听见这笑声阵阵往外飘过来。表情有些疑‘惑’。想那祁‘玉’悠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地样子。哪里曾笑得如此开怀过。加上今日因为“榜上无名”走时就铁青着一张脸。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看看到底是何事惹得她连‘性’子都变了。

小丫头远远瞧着一袭青袍而来。仔细一望。竟是那‘玉’树临风地画楼公子。面上随之浮起两团淡淡红晕。正提了裙角准备转身去给小‘花’园地主子通报。却看到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莫要声张。

放慢脚步。画楼隔得远远却看清了‘花’园内并非是只有祁‘玉’悠独自一人。对面还端坐着一个紫衫‘女’子。素颜薄钗。正是许书颜。

此时的她少了平时的柔柔之态和谨慎小心,多了一份随‘性’而来的朗朗笑意和舒展的眉眼,一颦一笑间都透着骨子真诚而不造作,也难怪对面的祁‘玉’悠虽然只是看着背影,却也乐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小丫头忍不住了,见画楼公子一介男子,竟悄悄偷看自家主子和四姑娘,心里原本的好感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悦。又想起他乃是二爷的人,二爷为人最是风流不羁,难保两年前才进宅子的那个清润公子如今也学坏了,赶紧上前一步,故意朗声道:“画楼公子,您若是要进去,奴婢这就去通报三姑娘和四姑娘。”

小丫头嗓‘门’尖细,挑台上的两人又怎么会听不见,同时停止了说话,齐齐望向这边。

画楼被这小丫头将了一军,见祁‘玉’悠和许书颜都看着自己,只得收起面上的笑容,摇摇头:“打扰二位说话了,若是不方便,在下晚些过来。”

“别!”脱口而出,祁‘玉’悠刷的红了脸,紧咬住粉‘唇’将头半含着,一时间不知该留还是该让他走才是好,不由得望向了身边的许书颜。

没想到画楼公子竟会亲自前来,许书颜意外之中有有些惊喜,毕竟平素里他总是待人淡淡的,如今能关心学生的情绪,总是不易。想到此,起身渡步下来,走到画楼公子的面前福了一礼:“公子去吧,我这便回拢烟阁用晚膳了呢。”说罢回头给了祁‘玉’悠一个满含笑意的眼神,这才挪步而去。

只是走到半途,却又忍不住回了头。虽然画楼公子背对自己,可祁‘玉’悠脸上的表情却系数落入了眼中,见她娇娇颔首,‘欲’语还羞的样子,竟充满了小‘女’儿家的媚态,一句话没说,只是偶尔抬眼看一下端坐对面的青袍男子。不用想,画楼公子此时多半也是将她可以去点墨书院的事儿告诉了她,并说着规劝的话。想到这儿,书颜心里竟微微有些酸意,赶紧甩了甩头,这才加快了步子回到拢烟阁。

此时水莪水月已经将晚膳摆好了,许书颜才想起李浅‘吟’曾让自己留在晓静苑陪着祁‘玉’悠用膳。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想来画楼公子应该会代替自己留下吧。毕竟祁‘玉’悠心事儿刚刚才过去,若没个人陪着也担心。

“对了,水莪可熟悉李浅‘吟’这个人?”许书颜想着水莪也是祁家的家生丫头,便随意问了出来。

“四姑娘,您怎么会知道浅‘吟’?”倒是一边的水月开口答了,水莪的面上却闪过一丝厌恶。

“嗯,今日在丹青院见着了一面,后来又在三姑娘那儿见着一次,倒也巧合。”许书颜并未忽略水莪的表情:“怎么,难不成浅‘吟’得罪过水莪?”

“四姑娘,不是的。”水月推了推水莪,示意她赶紧过去帮着翠袖布菜,这才又答道:“只因浅‘吟’和画楼公子‘交’好,水莪心里泛酸罢了。”

“李浅‘吟’不是个道姑么?怎么和画楼公子‘交’好呢。”许书颜也觉着疑‘惑’。

“她也配!”水莪倒是忍不住了,啐了一声,张口道:“她这一辈子都别想!”说罢恨恨的咬了咬‘唇’,扭头竟发脾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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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N者出现

章六十七 训侍

许书颜平素里就是个喜欢简单的‘性’子。

虽然经历比同龄人要多一些,心思也细密成熟一些,但为人处事方面,许书颜却向来喜欢朝着简单的方向去靠拢,这样她才感觉不会太累。

比如刚来祁家,祁‘玉’容虽然有所图,但面上对她却是好的。不但当着下人们的面抬了她做四姑娘,还让朱嬷嬷前前后后照拂不少,又是送丫鬟来给自己挑选又是送来吃穿用度。对方做的周全,她也稳稳妥妥的以礼相待,将其视为真正的大姐。

三姑娘祁‘玉’悠‘性’子孤冷,可偏偏对她却很是依赖和喜欢。可自从发现了其小‘女’儿的心事,许书颜却并未一句多嘴。‘门’第身份且不说,祁‘玉’悠清冷,画楼公子清高,两人这样人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幸福呢?今后祁‘玉’悠还要面对皇家选秀,落选是不可能的了,到时候情结变死结,说不定会给祁家惹来大麻烦也说不定。

可这些话许书颜并没有对祁‘玉’悠说过一个字,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对画楼秋‘波’暗送,芳心暗许,心中无奈罢了。反过来,对于画楼公子也是如此。虽然对方与自己‘性’情相投,每每与其在一起也觉得轻松惬意,可衡量了他‘门’客的身份并非正真的良人,许书颜也就自动让两人的关系变得简单一些,不曾多想其他。

与祁渊的相处更是如此。

对于祁渊,许书颜心中清明通透的很。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的,在他们心中,自己这等表姑娘还有表少爷与下人无异,态度自然就不会很温和。秉承懒得与其一般见识,对于祁渊的无礼和挑衅,只有视作无物才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即便是偶尔与其相处会有一些异样的感觉,但许书颜很清楚,祁渊同样不是自己的良人,自己投靠祁家的目的虽然是要找个高‘门’贵户之家嫁了,但也要有分寸。至少,这锦上园***‘奶’的位置也不是那样好坐的。

除此之外,还有那一串子祁家的姨太太和表姑娘们。

许书颜看得明白,柳如烟是个‘精’明的‘女’人,否则也不可能越了两位前辈坐上二姨太的位置。不过她看起来并不想‘插’手管自己,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三姨太不问世事,虽然态度不冷不热,却也碍不着自己。四姨太倒是个好相处的,‘性’子泼辣刚烈,不拘小节,一‘门’心思只为‘玉’晴的婚事,更加无关痛痒。之后便是祁‘玉’冷祁‘玉’晴还有黄杏儿等一众姑娘们。

管她们明争暗斗,许书颜一直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条信相待。画个画,绣个‘花’,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儿,许书颜也从未怀着心思要揪出是谁毁了自己的绣品。毕竟这些表姑娘们年纪不小了,再过一两年就都该抬出去嫁了。只要不涉及根本利益,许书颜是懒得和她们计较的。

可那都是别人,许书颜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是身边的丫鬟有了‘乱’七八糟的心思,就不得不往复杂里想了。

一开始就知道水莪喜欢画楼公子。可对方清高如斯。水莪一‘门’心思只是水中望月罢了。哪有什么盼头。许书颜也只当水莪没那个福气。凭她暗自爱慕就好了。应该不会对自己在祁家地生活有什么影响。

但这些日子下来。事情却并没有自己预料地那样简单。

初见时。祁‘玉’悠就曾表示过对水莪地不满。但一个是本家嫡出地三姑娘。一个是身为下人地丫鬟。水莪再大地胆子也不敢做什么说什么。书颜也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现如今。那李浅‘吟’不但和祁‘玉’悠‘交’好。而且在祁家地地位特殊。与画楼公子看起来也是相熟地。最重要地是。李浅‘吟’本来也是个丫鬟。水莪忌讳祁‘玉’悠。却并不会忌讳同是下人地李浅‘吟’。若再遇到有关画楼公子地话题。难保她不会当着李浅‘吟’地面撕破脸。

想到此。许书颜蹙了蹙眉。觉着自己不能再不问不管了。毕竟若是自己地丫鬟打了李浅‘吟’地脸。无异就是打了温月娘和整个祁家地脸。起身拉开寝屋地‘门’。走到楼间对着在转角处守夜地芜兰喊道:“你去让水莪上来一趟。”

“四姑娘。怕是都睡了吧。”‘揉’了‘揉’眼。芜兰‘迷’糊着答道。

“你就说我有要紧地事儿和她说。快去吧。”许书颜吩咐了。又补充了一句:“下半夜不用守了。我会让水莪守着地。”

“可守夜都是粗使丫头的活计呢,水莪姐是一等丫头呢,奴婢怕她不乐意。”芜兰年纪小,想着平素里水莪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禁有些发憷。

许书颜看着芜兰如此胆小,不觉有些好笑:“怎么,她再托大,我这个主子的话也要听进去吧?”

“对哦,姑娘是我们的主子呢。”芜兰点点头,这才提了裙角赶紧去二楼的丫鬟房,叫醒了早已入睡的水莪。

听说四姑娘这么晚了要见自己,水莪先是有些惊讶,问了芜兰,对方也说不出为什么主子要连夜召见,只好起身披了件袍子系好,这才用手指甲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发丝,勉强看着可以见人了,便赶紧去了三楼顶儿的寝屋。

‘门’是开着的,水莪进去就转身将‘门’关上了,见许书颜静静地坐在窗边小几,赶忙过去福了一礼:“姑娘也真是的,若是奴婢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您明儿个打也好骂也好,奴婢都领了。如此深更半夜的,要是把您凉着了,累着了,我们做丫头的岂不是大罪么!”

其实水莪一看许书颜的表情就知道主子确实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而且一定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回想起她今日可曾做错了什么,却又不得要领,只好先拍拍马屁,总也算缓和一下气氛!

“去斟一杯热乎的水过来吧。”许书颜冷眼瞧着她,将她辗转间的心念捕捉的一丝不漏,略拢了拢眉头,还真觉着当初不该从柳如烟那儿接手这麻烦。

“姑娘不如用点儿**吧,喝了好睡,手脚也温和些。”水莪笑盈盈的,丝毫没表现出忐忑,说着就要出去拿。

“**太腥,再说我也没那么‘精’贵。”许书颜摆摆手,示意她回来,斟了热水来就好。

双手捧着白瓷茶盅,水莪半跪着递给了许书颜,却久久没见她拿,又不敢做声,只好高高举着,小半会儿就觉着酸了,咬咬牙抬起额首望着主子,眼里包了些泪‘花’儿:“主子,您这是要罚水莪么?您说一声水莪哪儿错了,奴婢自己掌嘴就是,您千万别憋着心里不说话呀。”

‘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许书颜伸手取了茶盏就在口边,懒懒道:“刚走神儿了,你起来吧。”

“谢姑娘。”起身来,水莪也感觉到了许书颜的不对劲,不敢用手‘揉’有些发酸的膝盖,只得乖乖垂首立在一边,等着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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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周末了哦,筒子们哈皮eekend哈~~

章六十八 雕影

紧急号外!今日双更!这是第二章!

刚刚接到编辑通知,《殊颜》明日上架。所以赶紧再发一章免费章节上来给姑娘们。

另外,上架后天使会日更两章,喊着看不过瘾的姑娘们可要偷笑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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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整个锦上园都已经上了灯,除了两三个打更巡逻的家丁,各房各院儿俱已悄声无息了。只有碧湖边拢烟阁的三楼顶还亮着灯烛,偶尔夜风从窗隙灌入,使得光团儿一闪一闪,更添一丝凉意。

书颜喝了水才觉得腹中暖了些,看着水莪立在一边,还算规矩,便淡淡的问:“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十七了,过了年就十八。”水莪答了,却惊觉自己不该加了后面那一句。锦上园的规矩,丫鬟到了二十岁就要打发了配人,若得主子喜欢的最多留到二十二。水莪是一等丫鬟,可知道许书颜与自己并不亲,便心中一直想着等到了二十就出嫁。心底里“啐”了自己一口,侧眼悄悄打量了端坐的许书颜,见她神‘色’如常,只盼没有听出来自己话中的急切才好。

“今夜专‘门’让你上来,只因为心里搁了事儿,所以不得不问。”许书颜哪里会听不出水莪话里的恨嫁,侧眼瞧了瞧面前的这个丫鬟,不但身姿丰腴,还面若柳桃,再加上如‘花’儿般大小的年纪,也难怪会动了‘春’心。抿了抿‘唇’,又接着道:“我找你来,是让你今儿个表表态,若是想嫁人了,明日我就让朱嬷嬷帮你找个家‘门’清白又上进的抬过去。若是不想嫁人,那就暂时放放那些个‘花’‘花’心思,好好再服‘侍’我两年,将来也会替你寻个好人家的。”

“奴婢不明白。”水莪真是有些糊涂了,听许书颜说话的语气又不像是在斥责自己,可这番话下来,不觉得背上又冒出了寒气,额上也泛了丝冷汗,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看水莪真像是不明白,许书颜又轻啜了一口温水:“又或者,你可以继续自持貌美,和三姑娘争心上人,和李居士争心上人。但不要在我这儿,出了拢烟阁,随你怎么闹,我都不管不问,你可愿意?”

“姑娘!”

水莪说话间“砰”地一下就双膝跪地。埋头就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梨‘花’带雨地啜泣道:“姑娘可千万别赶奴婢走。若是被退回朱嬷嬷那儿。奴婢这一辈子可就完了!”说到此。咬咬牙。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水莪吸了吸鼻。又道:“奴婢答应姑娘。奴婢听姑娘地教诲。绝不再有那非分之想。也绝不再因为个人‘私’心给姑娘添麻烦。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吧!”说完埋下头去。又猛地磕了起来。

许书颜知道水莪说地是心里话。想起朱嬷嬷刚来时‘交’给自己地家规小册立。里面写得清清楚楚。

在祁家做丫鬟。若是跟着姑娘们。主子出嫁了可以随嫁。或者由主子做主指给稳妥地小厮。要是得了青眼地。说不定还能嫁于个富户做妾。但若是没满年岁就被主子嫌弃给退回管事嬷嬷那儿。可就是变相地“弃人”了。

什么是弃人?就是不合主子地心意。眼不见为净。运气好地会给些银钱赶出‘门’。运气不好地。直接就买与人牙子处。将来又被别家买走。

且不说祁家里面做丫鬟是个美差。若被一家主子给弃了。别家地大户人家也不会买这样地丫头。人牙子为了不亏。便将这些被弃地丫头们买到烟‘花’柳巷。自此沦落。无法翻身。

看到她吓得双‘腿’不停颤着。许书颜忍住了扶起水莪地冲动。眼看着她一直磕得头上破皮。才出言让她停住。叹了口气。起身过去虚扶了她一下。书颜掏出手绢递过去:“擦擦吧。你若真有此决心。我便不再提遣你离开之事。晚了。我让芜兰回去休息了。你就在外面帮着守夜吧。‘门’边有‘床’褥子。自个儿拿好盖上。莫要凉了身子。”

“姑娘”先是硬,后又是软,水莪眼睛里止不住地往外滴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几乎染湿了许书颜递上的那张手绢。‘抽’泣着深深福了个礼,这才乖乖地退了出去。

等‘门’关上,许书颜才松了口气,觉着今夜一番话,想来水莪应该断了对画楼公子的念想罢。若再心怀侥幸,恐怕将来受的伤,心里的痛也就远不止如此了。

身为‘门’客,却心比天高,那画楼公子一幅出尘无染的样儿,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丫鬟配了呢?许书颜不由得想,或许只有祁‘玉’悠那样的娇人儿与其站在一起,才叫作般配吧!

可一个身份低微,一个将来要入宫为妃,虽然现在画楼公子对祁‘玉’悠并无任何心思,但明显的,祁‘玉’悠不会轻易放弃,到时候,怕是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吐气如兰,送走了水莪,书颜却有些睡不着了,想着明日或许就能知道‘女’红功课的结果,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起身来到窗前,伸手扒开了闩子,轻轻推开,深吸了两口湿润的空气,才发现又开始下夜雨了。

此时的碧湖倒映着一轮朗月,丝丝黑云偶尔飘过,夹杂着淅淅沥沥的细碎小雨,风景竟是绝美凝神望着湖面发呆,书颜有些不忍心收回目光了,感叹着自己来着锦上园也没亏,至少能住在这样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只是思绪辗转飘远的许书颜并未发现,湖的对面,水阁书房的大‘门’却是打开着的。一袭青袍的画楼正立在‘门’口,抬眼瞧着拢烟阁三楼的那一点亮光所勾勒出来的佳人轮廓,心中一动,随手便扯过了一截一指长短,三指粗细的青竹节,从怀里取出一柄雕刀,拔了盖儿,就着月光动手刻了起来。

眼神几乎未曾离开过远处的人影,画楼下刀如飞,极为熟练,不多时,他便将青竹凑到‘唇’边,一边吹,一边用指腹将竹子表面抹了干净,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后,才满意的将其收入了怀中。

对面的许书颜静立了一小会儿才觉得有了一丝困意,轻手拉了窗户关上,又吹熄了‘床’头矮几上的灯烛,这才卧‘床’而眠。

看到灯熄了,人影也散了,画楼本想也回去寝屋休息,却总忍不住心头的一丝悸动,转身出了书房,立在湖边。

四处望了望,便从怀里掏出了刚才刻的那个青竹筒,自言自语道:“你若被发现,就跟了新主人罢。否则,留你在身边也不过是个相思之物,始终祸害。”说罢,竟高举着刚刚才刻好的青竹筒,猛的往湖心中间一甩,下一刻,只听得“噗通”一声,可见是沉底了。

做完这一切,画楼又觉着自己此举有些好笑,但望着湖中央点点漾开的一圈圈涟漪,心里也随之不安起来,赶紧甩了甩头,一挥袖,然然而去。

章六十九 赏绣(一)

着怀里贵妃娘娘的旨意还热乎着呢,陈嬷嬷赶忙捧着)77小姐们‘女’红功课的匣子往之砚书坊赶。只是端坐在颠簸的车撵上,脑子里去全是宫里主子娘娘们的话,一句也不得忘。

宫里的妃嫔平素里是很闲的。

皇帝年约五旬的年纪,却一直以来子息单薄。宫里的妃嫔们大多是进宫好几年都未曾怀上,渐渐地,大家也失了争宠的心思。好在祁贵妃有孕,妃嫔们才多了些谈资。

可嫉妒归嫉妒,羡慕归羡慕,倒也没人敢打那还未出世胎儿的主意。皇室本就子嗣稀少,若悄声无息地做了个干净还好,要是被发现,祖宗十八代的头怕是都不够砍的。所以宫里一众妃嫔们倒也相安无事,并没有玩儿那种寻常后宫里相互***的把戏。

祁贵妃怀孕前是主理后宫的头儿,又来因为身子越来越重,就将大任暂时卸给了淳妃。但每逢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还是得听贵妃娘娘的,比如今日。

清晨天刚擦亮,祁含烟不顾睡意惺忪就强打起‘精’神起了。吩咐燕官去各宫传旨意,今儿个的请早安就放到御‘花’园里,顺便一并“赏竹”,定夺宫中大宴的陪席名单。

祁含烟因为身子越来越重,也愈发的嗜睡了,这么一大早就打发***送信让众人去御‘花’园请早安,自然会有人议论。

“所谓的赏绣不过也是个借口,值得贵妃娘娘如此么?”淳妃路上正好遇见林妃,林妃自是不解。

“你忘了,之砚书坊里一多半的小姐都是姓祁,或者与祁家有关的。她是人家的姑‘奶’‘奶’,自然要帮着照拂。这次大宴,不但皇上要出席,还有许多诰命夫人领了自己的儿子来。能得了陪宴的机会那还不是一等一的风光啊。”淳妃倒是看得透彻,一席话让林妃点了点头。

“所以这个时候贵妃娘娘得打起‘精’神,不能到了嘴边的‘肉’被人给叼了不是!”掩口笑着,林妃倒觉得祁含烟做人也难。

两人到了才发现祁含烟已经端坐在了御‘花’园地凉亭中。略微凸起地腹部让人看着就羡慕。虽然较之以前丰腴了不少。却更加媚态天成。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给姐姐请安!”二妃齐齐欠身福礼。因为是妃位。倒也不用下跪。

“正眯着眼补眠呢。你们就来了。快起来落座吧。”祁含烟睁眼。扫了两人地表情。知道她们心里笑话自己怀着身子还来过问这些琐事儿:“每年五月地宫中大宴可浴佛节最要紧地事儿之一。不是个轻巧地。皇上素来虔诚。也重视和朝中亲眷们一年地这次会面。也是个亲民地好机会。所以挑来参加陪宴地人也得仔细了。万万不可马虎了去。”

“姐姐说地是。我们不是怕您劳累么。”林妃赶忙起身答了。

淳妃心里有些不屑。正好看到姚婕妤、陈贵人还有余贵人齐齐来了。干脆张口呼上一声:“喲。姐妹们都来了。”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三个美人儿齐齐半屈着膝福礼。

“燕官儿,赐座。”因为婕以下便是小主,在妃位以上的主子面前是没有资格坐下的,但祁含烟并未拿架,抬了抬手,吩咐一旁的***搬了凳子过来。

等热茶奉上,祁含烟才清了清嗓子,让燕官领陈嬷嬷进来,开始“赏竹”。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了,给各位娘娘们,小主们请安了。”陈嬷嬷也是一身宫装,只是袖口的裙脚上挑了殷红的边儿,再加上头上的一支赤‘色’绢‘花’,一看就是有品级的老***,在座

她都含笑点点头,态度颇为客气,纷纷叫了“起”。

“好了,你老人家面子大,莫要拘泥于那些个俗礼,赶快把小姐们的作品呈上才是正理儿。”祁含烟看着陈嬷嬷,虚晃着扶了她一把,却没赐座。毕竟她名义上还是个***,也不是在自己宫里,若是让她坐下有些不合规矩。

领了吩咐,陈嬷嬷捧了匣子走到凉亭中间的小矮几前放上去,又从腰上取出一把小指粗细的钥匙,挑开铜锁,这才打开了一一将绣品摆了出来,满满当当,竟铺了整整一个桌面。

“行了行了,那些不入眼的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拣些你看得过眼的,我们再挑挑就行了,这样看下去,得到什么时候啊。”祁含烟挥了挥手,示意陈嬷嬷不用一一呈上。

陈嬷嬷自然懂得主子之意,祁家姑娘表姑娘们的绣品自是不能落下,其余又挑了几个确实绣的好呈上,这才乖乖退到了一边儿。

“好了,这里面绣品也没署名儿,你们先挑挑看那个看得上眼,最后我再来把把关。”祁含烟心里有底,便故意这样说了,表面上看起来至少是公正不阿的。

“这荷包绣的好。”淳妃一眼就看到了祁‘玉’冷所绣的东西,明晃晃的堆在一众锦绣里,让人一眼就能相中。

“回娘娘的话,这是祁家冷姑娘的绣品。”陈嬷嬷专‘门’负责在一旁解答,恭敬的含了腰,又简单解释了一下荷包上的‘花’样。

“怪不得能,看看这手工这阵脚”正说着,淳妃突然看出了什么,掩口一笑:“哟,看来冷姑娘是恨嫁了呢,算了算了,姐姐不如赶紧劝皇上收了她,免得其他人看到,又说闲话呢。”

“这话怎么说?”祁含烟也不急,冷眼瞅了陈嬷嬷,见她神‘色’镇定,心里也稳住了:“淳妃向来爱开玩笑,荷包给我看看呢。”

“娘娘自己看吧,这西府海棠里暗‘抽’了几根金线,隔远了看起来就像九龙壁上的那‘花’样儿,这不是讨好皇上么!”淳妃抓住机会自然不会放开,又道:“若是将荷包换做金黄的底儿,倒也真适合皇上挂在身上用呢。



等淳妃说完,祁含烟的脸‘色’已经全变了:“陈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嬷嬷听祁贵妃唤了自己的名讳,知道惹主子生气了,赶紧过去伏在地上磕了个头:“或许是巧合罢了,淳妃娘娘心有皇上,所以看着‘花’样就悟出来个九龙壁。可奴婢们都没发现这个金线竟会绕出个龙形呢。”

“陈嬷嬷,这话就说的,我心里有皇上,难道天下百姓心里就没皇上?”淳妃得了便宜,并不想继续追究下去,毕竟得罪了祁含烟也划不来:“人家心里有皇上又不是个丢脸的事儿,明年就要选秀了,到时候大大方方抬进来便好,姐姐你也莫要责怪她了。”

这话正好戳到祁含烟的短处,眉头一皱:“陈娟,回去你代我掌嘴‘玉’冷二十,以儆效尤。”说完将那个绣得锦绣非荷包就那样一扔,直直落入了御‘花’园的小水塘中,眼见着就沉了下去。

淳妃等人见状,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祁含烟此举倒了了不必要的麻烦,至少有人想要到皇上身边嚼舌也没了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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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使君吃了午饭小息一下就码第二章发出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七十 赏绣(二)

你看那许书颜如何?”

结束了御‘花’园的赏绣,祁含烟让陈嬷嬷跟了回寝宫,葱尖儿似的指头捏了盏碧‘玉’瓷杯,懒懒得靠在贵妃侧塌上,话音里淡淡的,脸‘色’也有些‘阴’晴不定。

毕竟御‘花’园里的事儿让祁含烟丢了买面子不说,还差些担上了欺君之罪。要知道,虽然祁‘玉’冷身为祁家‘女’儿,不过也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若是敢动用金线绣出龙形‘花’纹,只稍有人在皇上或者御史面前吹吹风,就够自己受的了。

还好,除了祁‘玉’冷,有一个人帮着祁家赢了一丝脸面回来,那就是许书颜所绣的红海子。

在一堆的‘花’朵儿纹样中,那两串红滴滴果实绣品不但寓意非常,而且针脚密实,纹路平整,无论是哪方面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其余妃嫔们也张口说好,直道这姑娘可心,手艺也灵巧,若是进宫陪宴,定不会辱没了祁家。

看着祁含烟主动问起许书颜,陈嬷嬷也没耽搁,赶忙答道:“奴婢看那姑娘守礼,是个知道分寸的。”

“本分守礼?”祁含烟冷冷一笑,放下茶盏,却又捏了个荷包在手,上面两串红‘艳’‘艳’的果实很刺眼:“她倒是本分守礼,你呢?”

“什么也瞒不过娘娘。”陈嬷嬷起身磕了个头,老实‘交’代:“红海子是奴婢让她绣的,只盼能讨了娘娘欢心,用这个来‘交’换她顺手帮奴婢一个小忙。”

祁含烟却不说话了,只是仔细的看着那荷包。深浅不一的绿叶盈盈翠翠,下面错落有致的坠了两串红海子,明‘艳’‘艳’的看着就讨喜。那一片叶尖儿上还卧了个小瓢虫,同样殷红的颜‘色’与果实相辉映,那振翅‘欲’飞的样子,还真给整个荷包添了一丝灵气,不再觉着是个死物。

再瞧上一眼其他妃嫔们挑出来的绣品,一比,便有了高下。最后加上陈嬷嬷的巧言解释,说那海棠‘花’儿虽好看,可光开‘花’不结果也是不顶用的,只有等自己腹中的皇胎瓜熟落地,才能一举坐了那母仪天下的后位。

想到此,祁含烟面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书颜这姑娘心思伶俐,只可惜是个外姓儿的。不然,也总比一天到晚冷着脸的‘玉’悠要讨人喜欢些。”

“娘娘疼姑娘们。特别是三姑娘。可她偏生这次又怄气。绣品倒是按时‘交’了。可海棠‘花’儿她偏配上个冬日雪景。让人心里不舒服。”陈嬷嬷也叹了口气。仗着自己也是半个长辈。不由得数落了两句。

“她这是在变着法儿让我理解她地心呢。”祁含烟闷哼一声。‘揉’了‘揉’额上地太阳‘穴’:“可本家姑娘就剩她一个了。不抬了她进来。还能抬谁?‘玉’冷‘玉’晴又都是庶出地。就算进来了。出身不够。也别想做个正经主子。可祁家地姑娘若是真进了宫。又岂能甘于人后?别说是她们了。就是我们这些老一辈儿地。都没脸下地去见祖先。”许是想起先前在御‘花’园被淳妃捉住祁‘玉’冷荷包‘花’样地事儿。又道:“回去记得掌嘴。一定要给‘玉’冷一个教训。身为庶出。脑子里就别想那些有地没地。安安分分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不比进宫来给皇老爷子做‘女’人差。”

“冷姑娘心气儿傲。您也是知道地。她母亲本来该是正房地命。偏偏肚子不争气生下了她。她从小就觉着是自己害了母亲。所以一‘门’心思都想着怎么富贵了给三姨太争个脸面呢。”陈嬷嬷想起祁‘玉’冷那张脸。心里就泛酸。她这样地身份。虽说是世家大族地姑娘。可庶出。始终进了宫也是个小主。还要看人脸‘色’过活。何必呢。

“皇上还有两年就迈五旬了。明年若是不趁着选秀地机会抬了‘玉’悠进来。我怕再难怀上了。”祁含烟吐气如兰。心里满满全是为后来人地打算。只觉得‘玉’悠是个不省心地。怕将来就算进来了。也难管束。

“三姑娘仙‘女’儿似地样貌。皇上一定喜欢地。这点您倒不用担心。

她又年轻。至少比淳妃林妃那些个好怀上。”陈嬷嬷眼中灵光一闪。似乎是有了什么主意蹦出来:“娘娘。您不如想想将来。”

“怎么说?”许是乏了,祁含烟微微的闭上了眼。

陈嬷嬷赶紧凑到她身边,低声道:“皇上虽然还没立太子,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年纪眼看着都双十了。虽然前皇后不招皇上喜欢,两位皇子却毕竟是嫡皇子,难保哪天被大臣们保荐,皇上手一软,就批立了。娘娘与其等着腹中小皇子长大,还不如早早就安排个信任的人给送到两位皇子身边去,就算到时候皇上立了太子,娘娘也不吃亏,祁家也不吃亏呀。”

“话是这么说,可那两个皇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庸王御儊是个好男‘色’的,这才这么多年不被皇上重用,难道我送个男人去他身边埋伏着?”缓缓睁眼,流‘露’出一丝鄙夷,祁含烟摇了摇头,又道:“御则是更加不可能,从小就是个孤僻的‘性’子,这些年也不知道躲了哪儿去潇洒了。前些日子不是清明么,皇上本想找他回来给亡皇后上柱香也没能见着人。气也气了,骂也骂了,就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是不是活着,都还没个准信儿呢!”

“娘娘,最近奴婢老见着一个人,觉得眼熟,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小时候见过的二皇子殿下。”陈嬷嬷忍了好半天,这才哆哆嗦嗦的说了出来。

“你不早说!”祁含烟惊得张开嘴,眼珠子一转又立马压低了话音问:“可真是他那个小祖宗?你没看错?若真找着了,倒是在皇上面前算作立了大功一件呢!”

“奴婢不敢说。”陈嬷嬷眼神黯淡了下去,似是有所顾虑的样子。

“算了,若真的是,我们也讨不了好,若不是,你就等着掉脑袋吧。没个准信儿前,不要在这儿嚼舌根子了,悄悄查实了才是好的。”祁含烟心念一转,又不急了,徐徐提了茶盏,啜饮了一点,觉得满齿沁香,这才说乏了,让陈嬷嬷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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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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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一 降旨

砚书坊的绣房内,小姐们早已经是等的不耐烦了。

特别是祁‘玉’冷,虽然板着个脸,却老有人过来道喜,因为陈嬷嬷上次也说了,这批绣品里就她的最出挑,定能争得一个席位。可周围人越是这样说,祁‘玉’冷心里就越没了底。毕竟宫里贵人们的心思那是最难猜的,就算自己的手艺越过其他人许多坎儿,却也不一定能讨得她们的欢心。脑中勾勒着荷包的样子,却因为太过紧张而模糊了,连针脚细不细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冷姑娘,您就别担心,瞧,冷汗都沁出额头上来了。”黄杏儿不只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递了张丝帕过去:“若是您都紧张,那我们这些岂不是要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了才算?”

蹙了蹙眉,祁‘玉’冷有些不喜欢黄杏儿的打趣儿,但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好别扭的笑了笑,却推辞了那张看起来有些残破的绢帕。

“姐,你说我的那个破荷包不会被贵人们选中吧。”祁‘玉’晴倒是鲜少开口议论‘女’红之事的。一来是对自己‘女’红功课没什么信心,二来晓得自己许了人家,虽然对方是个半傻的人,却也是没了机会再让宫里给指婚,所以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倒显得轻松了许多。

“你也想,就是人家还看不上眼。”接话的是姚文绣。

其实姚文绣也是心存嫉妒的。山西乔家,那可是大大的金主儿啊。虽然官户人家都看不上经商之人,但祁家却是顶了世家大族名头的真商人,三十多家书院表面看起来是个文墨仕途场所,说白了和经商有何区别。所以姚文竹知道有银子在手的好处,自然不会像祁‘玉’晴那样嫌弃什么。

想着总比自己嫁了一个小吏来的实惠,就不由得看祁‘玉’晴愈发不顺眼了,总觉得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晴姑娘年纪不大,十三四岁的姑娘罢了,也看不出姚文绣的讽刺和挖苦,只当对方说的是实话,拍了拍‘胸’口,似是心中安慰了:“也对,竹姐姐这样一说,我才放心了呢。”

姚文绣翻翻白眼儿,心想你这是真傻还是假笨啊,我埋汰你的话都听不出来,亏得生了个聪慧机灵的样貌。不过好像生的越美越傻笨,前些日子里还巴巴的去跳湖想到这儿,心里那个酸啊,就差直接脱口而出“你不嫁我替你嫁”的话了。

大家说着话,却发现祁‘玉’悠一直都蹙着眉,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许书颜只好凑了过去,从绣蓝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剥开取了一粒糖渍梅子递给她:“瞧你的脸苦的,吃个甜的进去中和中和吧,别让人家以为你是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

抬眼看了书颜。祁‘玉’悠懒懒地摆摆手:“我不喜欢吃甜地。总觉腻地狠。”

“这是用蜂蜜酿地。捞出来又晒了三天。没那些蜜饯之类地甜。反而叫着还有一股回酸味儿。”说罢悄声凑到祁‘玉’悠耳边道:“这儿闹腾地像个集市。吃上一颗这个。保准你就清醒了。总有个事儿做不是!”

“你总是爱捣鼓那些个小玩意儿。这又是亲手做地么?”祁‘玉’悠动心了。伸手捏了个在眼前看。觉着酱‘色’有些难看。缓缓放入口中。先是一甜。后面接着就开始酸了起来。让人一下子就醒了不少。

“也不是。就把老家那会儿听到地法子告诉了水月。她倒是个伶俐地。没两天就捣鼓出了这东西。翠袖她们都说看着没卖相。嫌弃着呢。我却爱地很。带在身上若是犯困了犯晕了就吃一颗。保管‘精’神。”书颜见祁‘玉’悠总算是笑了。这才满意地坐了回去。

“小姐。您又拿那东西送人吃。”翠袖想起那味儿就皱眉。牙齿也随之酸了起来。啧啧两声。可见是真觉着难吃。

“你以后若想要。别求我。求了也不给。”许书颜拿架。又将梅子包好放入了袖兜里。

“小姐们安静,嬷嬷回来了。”

正闹腾着,幻雪脆脆一声喊倒让讲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小姐们都巴望着听到消息呢,自然不敢再多嘴。只是祁‘玉’悠还含着酸酸的渍梅子呢,此时找不到地方吐,只得哭着一张脸硬含在嘴里,不敢说话。

还未来得及换下进宫的服饰,陈嬷嬷徐徐迈步进了讲堂,扫一眼,抬手扶了扶有些松的头‘花’,这才递了匣子给幻雪,让她将里面没被宫里挑到的绣品一一发还到学生们手中。

幻雪乖巧的打开匣子,取了剩下的绣品挨个放到小姐们的面前。那暂时没收到的,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有自己的,已经拿到自个儿绣品的,面上都苦愁苦愁的,即觉着丢脸,又觉着失望,连看也不看,甩给身边的丫鬟就不理了。

直到匣子空了,幻雪才回到陈嬷嬷身边立着:“嬷嬷,发完了。”

“你下去吧。”陈嬷嬷点点头,面上闪过一丝疲‘色’,却强打起‘精’神望了望下首众人:“拿到荷包的都应该明白了吧,五月宫里的夜宴是去不了了。没拿到有哪些?站起来让其他人看看吧。”

东一个,西一个,稀稀拉拉立起来六个人,除了许书颜、祁‘玉’悠、祁‘玉’冷,还有个朱素素以及另外两个‘女’学生。

祁‘玉’冷脸上隐了一丝得意之‘色’,侧眼瞧了瞧四周,看到许书颜和祁‘玉’悠时略有些不屑。朱素素和另外两个‘女’学生都面‘露’笑容,掩不住的欣喜。

许书颜则如释重负的暗自叹了口气,想着亏得自己连夜赶着绣好了荷包,也算没有白费功夫。又望了身边的祁‘玉’悠,见她脸上表情古怪,知道不愿意去宫里作陪,只好摇摇头,也没说什么。

“除开祁‘玉’冷,你们五位都好好准备着,五月二十六佛诞那天,宫里会派人到府上接你们,记得好好准备,切莫丢了各家的脸面。”陈嬷嬷扬声吩咐了,最后望向祁‘玉’冷,并没说话。

“嬷嬷,那我呢?”祁‘玉’冷有些不解,看着陈嬷嬷脸‘色’严肃,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祁‘玉’冷,过来接贵妃娘娘的旨意。”陈嬷嬷面无表情的从怀里取出一方帛轴,冷眼看着祁‘玉’悠。

虽然闹不清为什么祁含烟要单独给自己的发旨意,但想着或许是因为竹品得了赏赐也说不定,祁‘玉’冷强迫自个儿舒口气,莫要被吓着了。可瞧陈嬷嬷一脸严肃的样子,又不像是好事儿,不由得心中有忐忑了起来,缓缓渡步过去,双膝跪在了首座前面:“民‘女’祁‘玉’冷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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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二 掌嘴

着眼前垂首下跪的祁‘玉’冷,陈嬷嬷眼中透出一丝怜悯才清了清嗓子,开口一字一句,表情严肃地念道:“奉贵妃娘娘旨意,祁‘玉’冷未经皇家许可,擅用金线入绣,罪犯欺君。念一心为了圣上,且又是初犯,责掌嘴二十,立等执行!”

随着陈嬷嬷一字一句地说出口,原本以为祁‘玉’冷要单独封赏下首众人都倒‘抽’了口凉气,祁‘玉’冷的更是脸‘色’从‘阴’晴不定变得僵硬惨白,心里股股不平之气涌上‘胸’口,猛地抬眼:“敢问嬷嬷,贵妃娘娘责罚我擅用金线入绣,可否让我看看,也心服口服。”

摇摇头,陈嬷嬷扳着的脸终于缓和了几分,屈身,压低了声音:“冷姑娘,听嬷嬷一声劝。无论你是否有意为之,宫里头既然有人说了出来,你就是有百口也难辨的。欺君这种罪名,没有坐实了还好,若是证据确凿,你又岂止领着二十个嘴子呢?你只要心里头知道这并非是贵妃娘娘有意为难你,而是你太不小心让娘娘有了难处这才责罚下来。嬷嬷不忍心动手,你就自己乖乖领了罚吧。”

“嬷嬷。”抬眼,忍强住了泪水,祁‘玉’冷一口‘玉’牙几乎咬碎了才憋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看陈嬷嬷一脸的愧意,心知今日这掌嘴责罚定难逃过,眉头一簇,干干脆脆的扬起手就开始自己掌起了嘴来。

伴随“噼啪”而下的掌声,讲堂内,本因为听了旨意后而有些喧哗的众人反而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只是呆呆的盯着祁‘玉’冷的背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好了,十个就够了!”

陈嬷嬷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心里默数到十的时候一把扯开了祁‘玉’冷高高扬起的手掌,看她脸颊隐隐红肿着,深深吸了口气:“没能监督着冷姑娘的绣品,我也难逃罪责,不能让你一人承担,剩下的十个,让嬷嬷帮你领了罚吧。”说完扬起手来就往自己的脸上打,清脆的掌声一下下的,让讲堂众人惊地都睁大眼,完全没能回神过来去阻止什么。

守在‘门’外的幻雪也是揪住了一颗心,看着嬷嬷自罚,双手抱着‘门’框,泪水哗啦啦地就落出来了。

很快,十个掌嘴就在那串“噼噼啪啪”的声响中完结了,看着下首众人惊异的神‘色’,陈嬷嬷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嘴角红肿中有着一丝涩意:“在宫里待了那么些年,掌嘴的责罚都习惯了。看嬷嬷的脸皮,怎么着也要比你们这些养在深闺的小姐们厚实一些。大家散了吧,以后记得,做人做事都要把细些,切莫让人捉住了错处,否则,可没有后悔‘药’吃。”

说完,陈嬷嬷向守在‘门’外的小绣娘使了个眼‘色’,幻雪便赶紧跑进来扶住她转身往侧屋走。只是一转眼,她的背影看起来竟苍老了不少,让人心酸。

待陈嬷嬷离开。讲堂里才渐渐有了动静。

许书颜望了一眼。发现一边地祁‘玉’晴红着眼圈正想上去扶起跪在那边地祁‘玉’冷。却被祁‘玉’悠白皙如‘玉’地柔荑轻轻拦住。低声道:“你还不了解‘玉’冷地‘性’子么?我们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吧。”说罢。祁‘玉’悠摆摆额首。硬拉了‘玉’晴转身而去。黄杏儿等人此时却根本不想与祁‘玉’冷有任何瓜葛。见三姑娘一走。悄悄跟着溜了。

眼看着祁家人差不多都离开了。其余小姐也陆续出了讲堂。安安静静地。并没有一句闲话。

平日里这些小姐们都暗自斗地厉害。如今没有落井下石。恐怕也是从祁‘玉’冷身上悟到了什么。心有戚戚焉。所以大家倒是退地干净。眼神里还有些怜悯。

见周围人都一个个离开。许书颜却怎么也挪不动脚。身边伺候地翠袖见状。似是明白自家主子地心。轻声道:“小姐。奴婢领了冷姑娘地丫头先出去候着。让撵子等等。您过去劝劝吧。”说完。转头过去拉了那个看起来怯怯地小丫鬟。一并出了讲堂。

静静地立了片刻。许书颜才一步一步地渡到了祁‘玉’冷面前。看着她双目直直地看向前方。泪水冲刷出两道明显地胭脂痕迹。红肿地嘴角隐隐有着一丝血痕。心中一揪。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帕。就那样蹲了下来。捏在指尖。轻轻替她擦拭着半干地泪水。

蹙眉,祁‘玉’冷瞪住许书颜,却并没拒绝她为自己拭泪:“你走开,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许书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等擦匀了祁‘玉’冷脸上的泪痕,才吐气如兰:“怜悯又如何,总比一个人孤独的流泪强些。”

“她们都走了,晴儿也走了,你为什么不走。”祁‘玉’冷丝毫不领情,眼中充满了绝望。

“正因为你平素的‘性’子,大家都怕你伤了自尊心,所以才离开,免得你以为我们怜悯你。”许书颜上前扶了祁‘玉’冷起身,发现她跪地太久有些站不了,赶紧拖了脚边一个凳子过来垫在她身后。

“我没有故意用金线绣‘花’,为什么宫里的会那样说,我不明白。”祁‘玉’冷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打击中回神过来,一边坐下,一边喃喃的问。

“冷姑娘,你的绣品我们都看过,陈嬷嬷也看过,可曾发现过不妥?”许书颜也拖过一个矮凳在她身边坐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宫里有人说你绣的‘花’样里含了那东西,即便是隐约看着像,也是有罪的。听陈嬷嬷的意思,那荷包已经毁了,今***掌了嘴,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我不甘心。”从牙缝中憋出这几个字,祁‘玉’冷又滴落了两行清泪,衬着发白的面孔,看起来让人揪心。

“就算是领个教训吧。”许书颜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也曾听三姑娘提过一些你的事儿,即便是为了***,也别在争了。”

听了许书颜的劝,祁‘玉’冷半晌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冷笑了两声:“你让我不争?那你为什么又要费尽心思绣个海棠‘花’儿的果实送入宫里?难道你就不想争,不想去挣那些荣华富贵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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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三 焕然

‘玉’冷平静的嗓音中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忽略的忿恨不平T“难道你不想去争”,听得许书颜突然有种错觉,仿佛盯住自己的那双冷眸,和祁渊的一模一样。

一直以来,祁‘玉’容大气泼辣,祁‘玉’悠孤寂多疑,祁‘玉’晴胆小柔弱,都让许书颜觉得,祁家几兄妹里,这有这个祁‘玉’冷,无论是眼神模样还是‘性’子脾气,都和祁渊极为相似。

可为什么呢?

一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尊贵嫡子,一个是母亲失意,桀骜不驯的庶出‘女’儿,他们之间,是不应该有如此多相似的地方才对,除非在祁渊的心底,是否也是和祁‘玉’冷一样,有着某种不愿面对的挫折,或者是感情?

想到此,许书颜甩了甩额首,觉着自己干嘛要替祁渊那个***担心什么,冲祁‘玉’冷怅然一笑:““我是没法子。我没有父母了,一切都要靠宫里那位对我印象不错的三姑‘奶’‘奶’。能多一个机会去见她一面,也就能保证将来不会被祁家当做筹码随意给嫁了出去。既然去了锦上园,既然成了祁家的四姑娘,我就不能白白‘浪’费了机会,‘浪’费自己的前程。”

看着向来柔弱大方的许书颜竟‘露’出如此表情,祁‘玉’冷有些意外,愣了愣却有些不屑的闷哼一声:“我有父母又如何?父亲是个不守信的,一心宠着个狐媚‘女’。母亲心如死灰度日如年,我也一样要靠自己来争取前程!”

“可你至少是祁家正儿八经的姑娘,就算将来许了人家,也不会是不入眼的。”许书颜觉得祁‘玉’冷长期以来的好像太过钻牛角尖,一些简单的事情反而看不清楚了:“若不是四姨太争取,想来乔家的媳‘妇’儿应该会是你吧。可你一心只想取代三姑娘进宫,想等自己在宫里‘混’出个样儿来给母亲添脸面,白白错过了一‘门’‘门’的好亲事,岂不可惜!”

“书颜,宁为凤尾,不**头,你明白么?”祁‘玉’冷说着从椅子上起身来:“我已经做了半辈子的二等主子。下半辈子,我不愿意再低声下气的看人脸‘色’。以我的身份,就算是做了官家太太也只是个姨‘奶’‘奶’生的‘女’儿,就算是封了诰命又如何,也摆脱不了这个低贱的出身。但若我入宫,也像三姑‘奶’‘奶’那样贵为娘娘,谁还敢嘲笑和看不起我的出身呢?”

“其实,从头到尾,看不起自己的只有你自个儿罢了。”许书颜叹了口气,知道多说无益,缓缓起身:“若是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身份,别人又如何高看你呢。你退一步想想,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之罢了,何苦呢。”说完,摇摇头,提着裙角出了讲堂,并未再理会祁‘玉’冷。

看着许书颜一抹紫衣身影渐渐远离,耳边却回‘荡’不息她最后的那句话,祁‘玉’冷呆呆的念叨着,竟渐渐悟出了些什么,脸‘色’渐渐松弛了下来,溢起一抹苦笑在眉眼之间。

端坐在撵子上。祁家姑娘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祁‘玉’冷自己走出来。

不一会儿。帘子动了。祁‘玉’冷抬眼看了一圈。表情未动。等丫鬟扶了上撵。这才起‘唇’道:“放心。我没事儿了。”

虽然只是简单地一句话。却让祁‘玉’悠等人大感意外。

毕竟祁‘玉’冷历来就和她地闺名一样。生得一如润‘玉’般隽秀嫣然。‘性’子却冷冰冰地有些不近人情。如今见她神‘色’安然地上了撵。又吐出这样一句话反过来安慰众人。自然是有些疑‘惑’。

祁‘玉’晴见状。更是忍不住了泪

。巴巴凑到她面前:“冷姐姐。你地脸好红。等会儿)呢?”

这个问话倒是让大家都面面相觑,依着祁‘玉’冷那样好面子的骄傲劲儿,肯定是要帮着隐瞒的。可之砚书坊又不是个铁桶,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呢。小姐们在竹房不好发作,还有一丝怜悯之心。等回了府,自然是有多快就传多块的。到时候,祁家人哪有不知情的道理。况且责罚祁‘玉’冷的不是别人,是祁家的三姑‘奶’‘奶’,宫里旨意都下了,还能瞒吗?

“回宅子我会向父亲禀明一切,姐妹们就不用为***心了。”淡淡的笑了笑,虽然有些别扭,但此时的祁‘玉’冷已经全然不似以往那种冷冰冰的模样了。

祁‘玉’悠疑‘惑’着悄悄凑到身旁许书颜的耳边,低声问着:“书颜,你对她说了什么。”

许书颜知道祁‘玉’冷应该已经想明白些了,至少,没有了先前那种困扰‘迷’惘的神‘色’,便道:“或许是心结打开了吧。”

见许书颜笑得坦然,祁‘玉’悠也就没有再追问什么,想着或许是她自己真的想开了也说不定,那挨上这十个嘴子,总算看到一点点好处。

果不其然,祁‘玉’冷一回到锦上园就直奔耀景楼,跪在祁冠天面前将被罚之事说了个清清楚楚。看着庶‘女’略显浮肿的‘唇’角,身为父亲的祁冠天也不忍再责怪,只是反复叮嘱了以后一定小心做事之后,便让她出去了。

只是父亲那儿轻松过关,三姨太处却让祁‘玉’冷吃了苦头。

一心向佛的三姨太虽然脾气温和,却也和‘女’儿一般是个骨子里傲气的。平素里不怎么表现,如今看着祁‘玉’冷跪在自己面前,说被宫里的贵妃娘娘罚了。心疼归心疼,却始终觉得是自己太过纵容她了。

身为母亲,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呢,‘玉’冷从小就沉默少言,却是个最在意出身地位的。所以她从进学那天起就用了比其他姑娘多一倍的心思,不但‘女’红言工样样第一,琴棋书画也是熟练‘精’通。偶尔看她撑得太辛苦,三姨太会劝上两句,可每每‘玉’冷都会表情坚毅的告诉自己“只有‘女’儿出息了,这个家才不会有人看不起咱们娘俩”。

可出息了又能如何呢?这一辈子,三姨太是不再会去想那个正房太太的位置了,只盼着多念点儿经,把‘女’儿嫁入一户好人家,求个平平安安的下半辈子,也算了了。现如今却横生出这样一个事儿,怕是‘女’儿以后都别想再入宫了,亲事方面也会大打折扣。

毕竟放在任何一家,曾经罪犯欺君,都不是个好消化的罪名。

所以三姨太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让丫鬟带了‘玉’冷去后院柴房,让她跪在里面自省,好好思考一下将来该怎么办,若还是那样真强好胜的心思,就不用出来了。

听见母亲的责罚,祁‘玉’冷却没解释和求饶,只是临走时留下一句话:“‘女’儿以后再也不让娘担心了,也不再想那些虚幻空无的事儿了,求娘一定保重身子,三日之后,一定还您一个全然不同的祁‘玉’冷。”

虽然对‘女’儿这番话有些意外,但三姨太这厢已经顾不得去关心她的心事了,回房自顾取了个青灰的披风罩在肩头,一个丫鬟也没带,却是径直去了拢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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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还有一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七十四 夜央

为祁‘玉’冷被罚之事,许书颜也没什么心思用膳,只让T|盘青溜溜的素菜和一碗鱼茸粥,其余的都撤了让丫鬟们拿去添菜了。翠袖担心,多说了两句又硬留下一叠白油‘鸡’片。知道是丫鬟关心自己,许书颜这才随意吃了两口,推说头昏,匆匆换了身素裳便躲到湖边的‘露’台上独自发呆去了。

黄昏一过,碧湖周围显得很是清朗凉爽,丝丝浅风吹动幔帘,‘露’出深绿如‘玉’的湖面,让人一眼望过去,就会不由自主的放松心情。

可此时许书颜心里敲打着两样事儿,心情破有些忐忑起伏。

一,是丹青院画作被点墨书院给选上了,三日内就会收帖子。这个茶会可是美其名曰“落染残香”的桃‘花’诗会,到时候需要做些什么,守哪些礼,都得先问个仔细,免得出去了丢人。再说还要靠着换上男装的机会溜去一趟潇湘馆,这其中的时机更要把握得当才行,不然帮不了幻雪,自己也会惹得一身‘骚’。

二,便是今日知道了‘女’红功课的结果。虽然嬷嬷没直说,却也看得出自己的绣品是真得了三姑‘奶’‘奶’喜欢的,等五月浴佛节的时候,那可得当做一场仗来打,至少要先‘摸’清这京城里还未娶亲的公子贵族们有哪些,也好看准了下功夫。

吐气如兰,许书颜思虑至此,随手挑开帘子望向外面,才发已是幕夜沉沉。捏了盏茶凑在嘴边,正想喝下去,就听得芜兰在‘露’台外面禀报:“四姑娘,三姨太来访,在‘花’厅候着呢。”

“三姨太?”书颜放下了茶盏,起身撩开帘子,“可有说是何事儿?”

摇摇头,芜兰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只是想了想道:“三姨太素来不喜欢串‘门’子,如今赶着上夜之前还过来找您,应该是有要紧的事儿吧,多半是让姑娘去劝劝冷姑娘之类的吧。”

蹙了蹙眉,想起今日之事,书颜心里有了些谱,吩咐芜兰取了前些日子祁‘玉’容让朱嬷嬷送过来的新茶,这才取了披肩穿好,去了‘花’厅见客。

与祁‘玉’冷这个‘女’儿不同,三姨太其实生的并不是很出众。但柳眉细眼,下巴尖尖,一看就是那种会惹人怜爱的小家碧‘玉’。如今年过三旬,却仍然有种我见犹怜的凄凄气质,到让许书颜觉着祁‘玉’冷骨子里其实也有这样的羸弱之感,不过因为外表的冷漠,让人不易察觉罢了。

“三姨太稀客呢。”扬起笑容。书颜进去后见芜兰端了托盘而入。亲自奉了茶递给三姨太。

“四姑娘此处真是个好景致地。”三姨太淡然一笑。手里还是捏了那串被磨得溜光地佛串子。抬眼四处打量了拢烟阁地‘花’厅。

书颜似乎从她眼中读到什么。好像是羡慕。又是回忆。总之是一种有别于寻常地动情。不由得解释道:“此处靠水。有些冷‘潮’。想来是不太适合长辈们地身子。所以一直空着吧。”

“你很聪明。知道我话里地意思。”三姨太自嘲般地摆了摆手:“看来还是修行不到家。竟对四姑娘地居所发起感慨来了。”

“这拢烟阁空了那么久。原因我不知道。可若是三姨太喜欢。明儿个我便回了大姑娘。让她安排换了就是。”书颜浅笑着又道。

“罢了。只是见到从前曾经住过一阵子地地方。有些感慨而已。”三姨太地眼神又黯淡了下来。收起笑容望向许书颜:“前来叨扰。实在是有一事相请四姑娘。



书颜其实心里已经料到了两分她是为‘玉’冷之事而来,却闹不清她到底有什么事会需要亲自过来求自己,便取了茶壶在手,亲自她斟了满杯,又给芜兰使了眼‘色’让她暂时退下,免得三姨太顾虑:“莫说相请之类的客套话,虽然我只是个外姓的,可住在这个宅子里就算一家人了,三姨太有话便直说,我一定不会推辞。”

喝了口茶润‘唇’,三姨太笑得有些淡漠:“这茶倒是沁口。”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朱嬷嬷前日里打发丫鬟送来的新茶罢了。”书颜随口道。

“是么”三姨太表情略微一愣,随意又喃喃道:“原来新茶已经到了。”

“明前的茶这个时候送来刚好下口的,放久了倒不如新鲜的香。”不知三姨太是何意,总绕着茶说事儿,许书颜只得接话下去。

“前日我还派人去管事那儿支些新茶呢,他们偏说没有。”三姨太笑笑,却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捏了佛珠,低颂了一句“阿弥陀佛”。

许书颜这才明白,原来是朱嬷嬷那个势利眼办的好事儿。三姨太不得宠,又日日向佛,三餐定是极简的,也不怎么找管事那儿要用度吧。冷姑娘又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也没有晴姑娘那样的好亲事撑腰,久而久之,便养成了那些刁奴的恶习,竟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想到此,书颜心中不平,脱口道:“真真是欺人太甚!”

“勿嗔,勿怨,也就无扰了。”三姨太自始至终都保持的淡淡笑意,却并不将这事儿放在心头一般,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说,摇摇头,放下了茶盏:“四姑娘,冷儿被罚,我这个做娘的,虽说是秉承着无事勿扰的态度,却不能不替她考量一番。”

许书颜见三姨太态度平和,心中对其便多了两分敬重,也顺着她的话回归正题上:“冷姑娘伶俐如此,说不定早就想通了,您若是怕她钻牛角尖,大可找她深谈一下。”其实书颜并不怎么担心祁‘玉’冷,至少在撵子上看到她,就知道一定已经放下了。

“她心思如何,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三姨太终于不再一如既往的表情淡漠,‘唇’边浮起了一丝苦笑:“被贵妃娘娘定了个欺君之罪,改变的,又岂止是她的‘性’子。”

许书颜突然就明白了!本来自己也是个将未来婚事放在心中筹谋打算的,三姨太一点,立马就悟了:“三姨太的意思,冷姑娘将来的亲事?”

“四姑娘果然聪慧过人,也难怪能绣出寓意多子的荷包讨得贵妃娘娘喜欢。”三姨太点点头,心想自己也没有找错人,至少这个许书颜明白这件事对‘女’儿将来的影响有多深。

“可是,我不过是祁家的外姓姑娘,对于冷姑娘的婚事,怕帮不上忙的。”书颜有些惭愧的摇摇头,柳眉蹙起,也真替祁‘玉’冷的未来有些担忧了。

“我没有要让四姑娘帮忙冷儿的婚事,只是有一事相请,您却是能轻易做到的。”三姨太捏着佛串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波’动着,看来心绪很有些不平。

“您请说。”书颜倒有一丝好奇,取了水壶替两人斟满了茶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七十五 权衡

姨太看着眼前的许书颜,脑中闪过第一次在家宴上见)T象。

娇娇怯怯,整个人含了三分柔弱七分安静,是个有着些书卷气的大家闺秀。模样比不上祁家的姑娘,甚至连黄杏儿也比她风致多情略胜一筹,可每每看着她,却又有种令人过目难忘的顾盼笑颜。当时三姨太也曾下意识的觉着,她不过是个来求片安生之地的表姑娘罢了,却没想到她能成为成为‘玉’冷口中常常提起的人。

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三姨太是知道的。因为出身不同,从小她就暗含着争强好胜的心思。偶尔回来说着之砚书坊的事儿,也不过是祁‘玉’悠心思旁骛,姚文绣上不得台面之类的。可从第一日许书颜踏入书坊大‘门’开始,祁‘玉’冷就常常提及这个外姓而来的四姑娘。先是丹青院里被画楼公子颇为看重,竟为此得罪了韩家二小姐。后来又在一众绣了海棠‘花’的小姐中独辟蹊径,绣了个海棠‘花’儿果实的荷包呈入宫里虽然只是平平的叙述,却难掩祁‘玉’冷话里的一丝赞许和欣赏。这也让三姨太渐渐对那个表面温和柔顺的四姑娘改观了。

想想也是,能只带着两个丫鬟千里迢迢投奔起家而来的‘女’子,又怎么会只是个文弱恭顺的小家碧‘玉’呢。许家在高阳乃是一方大户,虽然不比祁家这样世家大族的高‘门’贵地,却也小有产业。就算是父母俱亡,凭着许家留下的家财,许书颜一个人也能在高阳过得安安稳稳,再寻个安分人家嫁了,一辈子也算有了好归宿。可她却不安于高阳一方,卖地卖宅,遣散了奴仆,不远千里前来投靠祁家。这一举动,至少对于许书颜来说,将来的亲事是有了依靠,非富即贵,也算有个好娘家可以撑腰,细细想来是要强过在高阳百倍。而这样一份胆识和果敢,恐怕是那些寻常小姐们无法具备的罢。

今日祁‘玉’冷肿着一张脸回来,三姨太就知道,‘女’儿被降旨为欺君大罪,远远不是仅仅掌个嘴就能了事的。且不说祁‘玉’冷‘性’子受挫,单是想要上‘门’提亲的人家就会退避三舍,免得惹上麻烦。就算有愿意接纳‘玉’冷的,多半也只会让她做妾。

可她那个‘性’子,让她做妾,不如直接让她死了痛快些。自己苦了半辈子,不能让‘女’儿也走上这条路,三姨太心下一打算,也顾不得礼佛静心了,就算豁出去了也要提‘女’儿争回一个脸面来。就这样思来想去,不知怎么的,脑中就浮现出了许书颜的身影,心想既然她能心思纤巧的竹了个多子荷包送入宫里,那去求她办此事,应该比求祁冠天要直截了当的多。

思虑至此,三姨太这才一点儿没耽搁的连夜便去了拢烟阁。

静静地看着对面端着的三姨太,神‘色’颇有些怅惘,似乎在斟酌应该如何开口,许书颜含笑柔声道:“您有就话请直说,书颜能做到的,定不会推辞。”

抬眼,略感抱歉的点头,三姨太手上的佛串子终于不再拨地那样快:“五月浴佛节的时候,劳烦四姑娘给贵妃娘娘带一句话。”

“什么话?”书颜问。

“请您转告她。岚娥没有好好教养‘女’儿。劳烦她亲自帮忙训责。实在是我这母亲失职。若是她还念着当年地情分。就请帮‘玉’冷向皇上求个旨意。”三姨太徐徐而言。一边小心观察着许书颜地表情。

随着三姨太话说出口。书颜地心却却越来越凉。听到最后“求个旨意”时。终于忍不住了:“三姨太。‘玉’冷地事儿我也深有感触。但如此威胁地话。恕书颜无胆向三姑‘奶’‘奶’转述。您还是请回了。今日之事。我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地。”

似乎是料到了许书颜反应如此。三姨太并无意外。只是缓缓起身。在她还未回神之际。突然就跪了下去。

“噗”地一声响让许书颜吃惊之余赶紧伸手去扶三姨太。可对上一双决绝地眸子。却有些迟疑了。

“若无完全把握。我怎敢前来相求。”三姨太一字一句地。话里充满了坚持和真诚:“祁贵妃没出嫁之前。我曾和她是闺中密友。情如姐妹。冷儿出生时。她还专程从宫里捎了一块紫‘玉’相赠。”说着。素白地左手从怀里掏了一个锦缎荷包。外面留了一截暖紫‘色’地流苏。轻轻拉出来。果然是一块绝美无暇地浅紫暖‘玉’。

紫‘玉’上有着暗纹。就着烛灯。倒也看不清上面地‘花’纹。但仅仅是那流转着华美紫莹地‘色’泽。许书颜就知道。此物必是宫里所出。寻常人家即便祁家这样地世家大族。也是鲜少能收藏地。能以如此贵重地紫‘玉’相赠。想来当年祁含烟应该是与三姨太姐妹情深地。

等许书颜瞧了‘玉’,三姨太又将其妥善装了回去,拉过她的手:“这‘玉’你拿着,祁贵妃她一看就会明白的。四姑娘,如此,你还不相信我么?”

“若

了娘娘,只会对冷姑娘更加不利的。”许书颜却没抿‘唇’思量了片刻,脑中闪过祁‘玉’冷跪在绣房的决绝眼神,心一软,这才缓缓的点头:“我答应帮你传话,可是此事必须只有你知我知,其他任何人也别泄‘露’出去。另外,您还是去求求老爷,让他一定封住园子里人的嘴,之砚书坊那边的各家小姐,送信也好,亲自上‘门’请托也好,一定请他们帮忙守口如瓶,相信他们也会卖给祁家这个面子的。”

这也是许书颜最替祁‘玉’冷担忧的。

在绣房的时候,小姐们心有戚戚焉,谁也不会多半句嘴。可等各人回家了,难保不会心思怅惘地和身边人说起此事。即便是为了祁‘玉’冷惋惜感叹,却也足够毁了她的闺中名声。欺君之罪,可大可小。从祁含烟的举动来看,应该是护着她的,不然,绝非掌嘴能了结的。可毕竟是已至此,只有让消息控制住,才是对祁‘玉’冷最好的。

“我这就去耀景楼求老爷。”三姨太眼中腾起一丝水雾,见不但许书颜应了相请,还反过来帮自己出主意,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咬了咬‘唇’:“无论祁贵妃肯不肯替冷儿求旨意,你的这份心我都会铭记在心,将来定当相报。”

“您快别这么说。”书颜扶了三姨太起身,“虽然我只是外姓姑娘,但进了锦上园的‘门’,也算和冷姑娘是姐妹了。能帮到她,我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就劳烦四姑娘将此事记在心里,我这便去了。”三姨太冲着许书颜点了点头,神情中仿佛松了口气,这才拍了拍膝上的灰尘,提步离开了。

看着三姨太清若的背影,书颜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才她弹去身上的灰尘,如此举动,只是说明了她并未真正看破红尘。为‘女’儿求人是一回事,那是‘逼’不得已。可借着此事孤注一掷,恐怕才是三姨太心中的根本打算罢。

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形下去,即便是没有欺君一罪,依照祁‘玉’冷的‘性’子和三姨太在祁家的地位,将来的亲事恐怕也不能如愿的,毕竟祁‘玉’冷心气极大,一般的官宦人家她是根本看不上眼的。但借着此事,三姨太怕是动用了最后的底牌,拼着祁含烟对自己的一丝情分,还有对惩罚祁‘玉’冷的一丝愧疚,让这件事儿成为对祁‘玉’冷有利的一张险牌!

想到此,许书颜不禁背后一凉,眉眼间浮起一抹苦笑,连与世无争的三姨太都含着如此复杂的心思,那这祁家宅院里的人,看来个个都不能小视啊。

送走三姨太,许书颜回到卧房,翠袖在一旁帮忙铺‘床’。见主子神‘色’忧虑,又想起芜兰上来说的那些话,也大概知道了三姨太为何要来,忍不住道:“小姐也真是的,在绣房里悄悄劝劝冷姑娘就算了,怎么还深夜见了三姨太,再去蹚这趟浑水呢!”

“你看看此物。”说着许书颜从袖兜里取出了那个装着紫‘玉’的荷包放在妆几上。

好奇地打开,翠袖感受着温‘玉’的润泽,有些诧异地问:“此物应该是御制,小姐您瞧,下面还有个皇家刻字呢。”

“你这丫头倒是个有眼识的。”书颜拿了排梳对着铜镜自己梳着头:“这紫‘玉’是当年祁‘玉’冷降生时,三姑‘奶’‘奶’送的。”

“小姐的意思是,三姨太和贵妃娘娘的关系不一般?”翠袖似乎懂了,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可她为何偏生来求您呢,祁老爷虽然不待见她,可毕竟是她的夫君呢,也是宫里那位的大哥,无论怎么想,也是比您去求人要直截了当的多啊。”

“她是在利用我,但也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坏事儿。”书颜岂有不清楚明白的道理,莞尔一笑:“事情过了十来年,到底祁贵妃心里还有没有念着三姨太,我不敢肯定。”说罢放下排梳,缓缓起身,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恬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若帮三姨太传话,三姑‘奶’‘奶’绝不会责罚于我,反而会觉着我愿意替姐妹冒险相帮,心中存上两分欣赏。

这件事无论成还是不成,对于我,都是极有好处的。”

“小姐的聪慧奴婢心里清楚。可也得千万小心才是!虽然芜兰没说清楚三姨太求您什么,奴婢却知道凡是沾了宫里的事儿都不回太容易。您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书坊呢。”翠袖叹了叹,虽然对自家主子信任,可总觉得这祁家水太深,一个不小心,像冷姑娘那样,就怕沉下去就难再浮上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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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要出去采访,实在没办法第二更,所以这章码的比较‘肥’厚,有3000+。

大家表骂我,顶锅盖爬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七十六 拾缘

二日一早,许书颜本来都已经梳妆打扮好,准备去书朱嬷嬷却打发个婆子过来传话,说明日乃是温夫人的生祭,内眷的少爷姑娘们都要住到去云月庵。今儿一早才想起四姑娘可能不知道,便赶早过来通禀一声,让她换上素服,等辰时末的时候一并到前院乘撵子。

婆子连连告罪,说是昨夜就该来传话了,可前院都在准备进香要用的东西,竟忘了四姑娘这儿的大丫环是二太太那边过去的,也从没跟着去过云月庵。这才赶紧过来通禀。

看着婆子额上的汗都渗出来了,许书颜倒觉着没什么。让水月遣了那婆子离开,又吩咐水上来寝屋,问问一并去云月庵上香需要注意的事项和规矩。

水自上次被许书颜教训,这些日子都躲着她,没见真的听进去了,但至少嘴上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水月也下来劝过,让水安心伺候主子,和她说了些心里话。

虽然她们是拢烟阁的大丫头,将来若是四姑娘嫁了,大家心知肚明,带去婆家的丫鬟却只会是翠袖和挽歌。而她们姐俩还得留在锦上园子里。到时候差不多年纪到了,定是要许人的。虽然水水月的父母都在锦上园做活儿,但她们的主子却只有许书颜一个,要嫁谁,嫁的好不好,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水也明白自己爱慕画楼公子的事儿没想头,可心高气傲的她总也气不过,凭着出众的姿‘色’样貌,难道就真要嫁给小厮们?水从来不认为做正妻就是好的,跟着没用的相公吃苦受累,她心中倒宁愿嫁给少爷们做小妾。既然画楼公子没了指望,水就暗中打起了表少爷们的主意。

或许有人会奇怪了,水既然自恃美貌,为什么不干脆打那名声在外,风流不羁的祁家二爷的主意呢?

其实除了黄杏儿,也不是没有人去招惹过祁渊,毕竟祁***‘奶’的位置虽然不容易坐,当个姨‘奶’‘奶’却也一样富贵荣华。但并非是锦上园的丫鬟们不敢,实在是祁渊对于妄图不轨的丫鬟丝毫不留情面。对于表姑娘,祁渊再怎么看不起也不会真赶出去。但丫鬟们,可就没那样好命了。但凡招惹他的,轻则打发给人牙子转卖,重则直接送入潇湘馆做粗使丫头。这样一来,谁还敢再轻易试水,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既然有了主意,水心里敞亮了不少,对于许书颜的教训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至少不敢再‘乱’说什么话了。现如今芜兰传话说主子让自己上楼去回话,捏了个笑脸,便赶紧小跑着上去了。

先前因为要去书坊,所以梳了个庄重些的倾云髻。此时许书颜又嫌的有些麻烦了,就让翠袖拆了给重新绾个侧髻,只别上两只雕成浮云流月状的绿檀木簪。又换上一件黄‘色’的衫子,加上根碧‘色’挽带就好。毕竟要进山里去,钗环头饰服‘色’什么的,还是极简为好。

水却是一身‘花’俏地上来了。宝蓝地丫鬟服外面配了挑丝坎肩。腰上也坠了两个粉桃‘色’地荷包。特别是鬓旁一朵紫云绢‘花’。很是显眼。

淡淡地瞧了水一眼。许书颜也没多说什么。让翠袖暂时退下。便问起了历年来去水月庵上香地事儿。

水巴不得能让主子对自己改观。说起来也是事无巨细。详尽无比地:“其实奴婢们该提醒四姑娘地。可以前都是跟着二姨太。没去过。所以都忘记了。真是不该。”顿了顿。又道:“先给姑娘说哪些人去吧。大姑娘。二爷。三姑娘还有您自是要去地。老爷也会去。四爷偶尔去一次作陪。却说不准。”

“姨太太们。还有冷姑娘晴姑娘都不用去?”许书颜觉得有些稀奇。

“她们都是不去地。”水说着下巴又不由自主地太高了些。看来自家主子能去是个荣光无比地事儿。她也跟着沾光。

“其他呢?”许书颜点点头。表姑娘们不去倒也好。免得多了是非。

“今儿辰时末刻,您和其他主子们一起乘大撵子出发。到了那儿午歇,下午休息,然后住一晚,第二日卯时初刻一齐进香,明儿个打早再一起回来。”水说完,主动过去给许书颜添了茶:“姑娘放心,虽然奴婢没去过,但老子娘曾跟过去伺候过的,等会儿奴婢去问问还有哪些要注意的事儿。”

“你不用去了,我只带挽歌翠袖便好。”接过茶盏,许书颜淡淡的说。

笑容僵在了脸上,水却也不敢多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自惋惜失了这机会。可转念一想,一日一夜没人管着,说不定能和东厢哪些表少爷有机会接近,便也不恼了。又问有没有吩咐,便退下了。

听了个大概,许书颜也心中有数了,知道祁冠尉有可能要去,倒也有些惊喜。如果能找机会问问幻雪的事儿,自己也不用从点墨书院溜出去了。想到此,见时辰还早,便取了一本词集,让芜菁芜兰摆好茶案,去了湖边‘露’台,好打发这间隙的时间。

临近五月,清晨的湖岸却还是有些‘潮’‘潮’的。好在空气新鲜无比,芜菁又乖巧的摆了一碟时令鲜果,许书颜拢了拢肩头的披风,心情倒也异常舒坦。

立在扶栏边,书颜偶然回头一望,却偶然间瞥见一方青竹小板子陷在湖边的水草摊上。

蹙眉,依稀觉得上面似乎刻了什么图样,心中好奇,许书颜步下‘露’台,捡了脚边一截枯枝,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其捞了起来。取出手绢轻轻擦拭了竹板上的水液,仔细看去,却心中一紧,赶忙将其用帕子包了起来,四处望了望,见丫鬟们都各自忙自己的事儿,也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提起裙角回到了‘露’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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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七 青竹

是一方刻了美人侧影的青竹片。

似是被水泡了有段时日,晕染出淡淡的暗‘色’水纹,上面有着细细勾勒的线条,匆忙却丝毫不显得凌‘乱’的笔触虽然极简,却清晰的让许书颜一眼便看穿了是谁人所刻。

收回目光,轻轻撩开‘露’台边的纱幔,咬着‘唇’望向了湖的对面。

昨日开始,许书颜就没有看到画楼公子在棣棠从中作画了,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声,放下帘子,又将目光投在了竹片之上,‘唇’边溢起一抹莫名的表情。心中,也满是浓浓的疑‘惑’。

为何他要将自己的模样雕在一方青竹之上?是什么1⑹ k 小 说 àp.1⑹ 文字版首发时候刻下的?既然已经刻好,又为何将竹片丢入了湖中?是不想让人发现么?还是缭‘乱’的思绪好像一团零散的结绳,许书颜不愿去细想,也不有些不敢去触碰任何真相。

画楼公子,温润如‘玉’,画技超群……撇开身份不说,他可算是自己在锦上园唯一可以倾谈之人。可“身份”二字却犹如一道鸿沟,让许书颜不愿,也不会跨过去。更何况,他还是祁‘玉’悠的心上人,虽然他们两人注定没有未来,可这种夺人所好之事向来是许书颜为耻的,绝不会轻易犯下如此大错。

理智虽然告诫自己莫要对画楼公子有任何他想,心,却随着指腹抚‘摸’这片青竹,有些微微的动了

“姑娘,前院派人来催了,让您赶紧带着丫鬟去上车撵呢。”

‘露’台外,芜菁脆脆的喊声打断了许书颜的思绪,来不及将竹片藏好,只得将其用手绢包好,藏在广袖之中,渡步而出。

“姑娘,水说您带翠袖和挽歌过去,她们正收拾着东西啊,下来了,姑娘请把。”

芜菁正说着,远远见翠袖拉着挽歌,一人肩头背了个小包袱出了拢烟阁,便赶紧对两人招招手,示意她们麻利些。

看来是没法子先将竹片放回房中。书颜只得将其勉强将其纳入袖兜。扯了扯肩头地袍子。盼着没人看得出来才好。

……

来到锦上园‘门’口。书颜刚侧身迈步出了大‘门’。一抬眼就看到眼前立着一匹高头大马。普通‘女’子难免会被惊吓。可她却眼中透着惊喜之‘色’。看着那马儿枣红油亮地皮‘毛’。额间一个闪电模样地白‘色’‘花’纹更显不凡。忍不住叹道:“好马!”

“怎么。四姑娘也懂马?”

一身利落骑马装地祁渊从侧‘门’出来。接过水清手里地马鞭。再将马夫手中地套绳扯住。转头冲许书颜挑眉一笑。

“以前在县衙里地时候常常有进贡地马匹暂时中转。所以认得一些。”没想到是祁渊地坐骑。许书颜收回了羡‘艳’地目光。朝他礼貌地颔首。这便转身上了撵子。

看着许书颜的背影,祁渊走到管事的老陈头旁边:“她也要去?”

“禀二爷,是老爷吩咐的,四姑娘也一并去给夫人进香,毕竟两人有缘。”老陈头正招呼着家丁抬着行李装车,见是祁二爷问话,赶紧低声答了。

“原来如此,也算没那么乏味了。”祁渊笑的有些古怪‘阴’冷,让身边的老陈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暗道这四姑娘看起来柔柔顺顺个‘女’子,切莫被二爷欺负了才好。

……

许书颜上了撵子,才发现正是上会祁渊送自己去书坊的那辆。想起他牵马,晓得他不会也一并上来和坐着,心中宽慰不少。环眼一瞧,宽大的车撵内只坐着祁‘玉’容和祁‘玉’悠两姐妹,丫鬟也没一个在边上伺候。

看到自己上来,两人停止了聊天。祁‘玉’容一手拉了许书颜到当中坐着:“

子跟着去,咱们三人可以耍耍牌子了呢。”

“大姐就知道玩那些有的没的,我倒宁愿多清静清静。”祁‘玉’悠同许书颜打过招呼,懒懒地摆了摆手,从怀里‘抽’出一卷薄薄的词集,随意翻看了起来。

“‘女’儿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有时间不如和姐姐学着怎么管家,将来进了宫,也好自己照顾自己。”祁‘玉’容摇着头,三句话不离进宫,惹得祁‘玉’悠***一冷,扭头过去只翻书,不再说话。

不理祁‘玉’悠耍‘性’儿,祁‘玉’容又拉了许书颜的手轻轻拍到:“妹妹在撵子上休息一下吧,上山得一个时辰的路,正好补补眠。”说罢递了个软垫给她,又扯过来一件薄被覆在其身上。发现她还穿着外出用的披肩,伸手就要去扯。

“姐姐,我自己来吧,您也休息。”书颜哪里敢让她取,这袖兜里偌大个青竹片呢,要是没了遮的,岂不一眼便要被看破。借着身上的薄被遮掩,只好小心的将其从袖兜里‘抽’出来,塞进了坐下的垫子,这才腾出手来卸下披肩。

“瞧你,还害羞。”祁‘玉’容只当许书颜不好意思让自己帮她取披肩,摇头笑笑,自己也扯了个薄被盖上:“休息吧,要到了姐姐再叫你。”

柔柔的点头,许书颜顺着祁‘玉’容的误会‘露’出个不好意思的浅笑,这才缓缓闭眼,补眠去了。

只是没睡一会儿,车撵微微的抖动倒让许书颜醒了。睁眼,见祁‘玉’容斜卧在一旁睡得正香,再瞧祁‘玉’悠,原本捏在手里的词集已经散在一边,柳眉舒展,薄‘唇’轻抿,两团红晕漾在如‘玉’的脸颊。微闭的双目,细长浓密的睫羽轻轻颤着,竟是早已困倦过去。随着‘胸’口的起伏,还有细不可闻的微微呼声……

看了这幅美人‘春’睡图,许书颜不由得一笑,觉着外面的人到祁家这个‘玉’悠儿如此睡相,岂不是要昏昏傻傻失了魂儿!

“姑娘们,到山脚了,可小心些!”撵子外的横栏坐的正是朱嬷嬷,吆喝一声将里面的祁‘玉’容和祁‘玉’悠都吵醒了。

祁‘玉’容睡意未消,撑起身子就“啐”了一口:“一惊一乍的,把姑娘们都闹醒了才安心!”

“哟!”朱嬷嬷一听祁‘玉’容责怪自己,赶忙堆了笑脸,撩开半截帘子:“大姑娘教训的是,老嬷子粗声粗气惯了,可不该吵着姑娘们了。”说着还往里瞧了瞧,见祁‘玉’悠还在沉沉的睡着,祁‘玉’容又甩过来一个怒意,这才赶紧放下帘子,不敢再嘴碎。

许书颜倒觉着坐久了有些闷,见头边就是一个半圆的窗帘,伸手轻轻扯开了一角,往外看去,发现果然是进山了!

丫鬟们的粗撵打头,祁冠天独坐的车撵在中间,接下来才是三个姑娘的撵子。这窗帘位置正好在撵子的尾巴上,一眼望过去正好看到一条蜿蜒的官道,正逐渐由宽阔变得狭窄。四周林密鸟鸣,倒也幽深清爽。前面景象许书颜也看不到,只见殿后的是一群护卫,都骑了马拉开三丈距离跟着,神‘色’严肃。

深吸了一口气,书颜正要放下帘子,却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得得得”既不急促,也不缓慢,忍不住又撩开了些,果然是祁渊骑马从后面赶上。玄黑的骑马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发束有些凌‘乱’地飘在脑后,看着倒比平时多了两分英气,少了三分邪魅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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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八 初凌

路行到一半,看着天‘色’还早,累,祁冠天便命队伍原地休息片刻。

“到了么?”祁‘玉’悠懒懒地撑起身子,眼神‘迷’离地像个小兔子,惹得祁‘玉’容嗔笑着将她拉了起身:“还没呢,父亲大人让大伙儿歇息片刻。”

“走吧书颜。”祁‘玉’悠听说能歇会儿呼吸些山里的新鲜空气,有些高兴,推搡了一下祁‘玉’容,一手拉了许书颜,一并在丫鬟的搀扶下落了地。

摇摇头,知道祁‘玉’悠‘性’子如此,身为大姐的祁1⑹ k 小 说 àp.1⑹ 文字版首发‘玉’容也没恼,等她们两人先下去,这才缓缓下了撵子。

“姑娘们,这儿有些鲜果和热茶,请过来用。”朱嬷嬷吆喝着,让水漪水潋帮忙摆放主子们要用的东西,又让水清去安排些茶水和一些果腹的馍馍给轿夫‘侍’卫们用一些,等下才有力气爬山。

许书颜本不愿下来,一是想着那片青竹还在坐垫底下,二是难免会和祁渊打照面,心里有些抗拒。但若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撵子上又不妥,只得作罢。

车队停下的位置正好临着一弯小河沟,潺潺的水声很是柔和,配上四周茂密的树林子,别俱幽趣。

与祁‘玉’悠携手渡步而去,许书颜才发现临着河滩处竟有个挑台,上面置了石桌石凳,还有个青衣小道立在那儿,似乎是负责接引的人。

“初凌。”远远就听得祁渊和那小道士打了招呼,看祁渊的样子,好像两人很熟悉的样子。

许书颜也顺着望过去,见那小道生得俊眉朗目,青灰的道袍衬得单薄的身子颇有种飘逸出尘之感,恍若一副道骨仙风的味道,不由得侧头问:“他是?”

“他是浅‘吟’的弟弟,一年前也随着姐姐长居在了云月庵。”祁‘玉’悠一边解释,一边加快了脚步拖着书颜过去,神‘色’间仿佛有些警惕。

石桌上摆了几碟时令鲜果和一些果脯糕点之类地小吃。还有两壶鲜沏地热茶。一为香片。一为绿茶。等两人落座。丫鬟就会上来问需要什么茶。

书颜点了绿茶。随意捏了串紫葡萄在手。侧眼看着祁渊和那道士说笑着。时不时地还伸手拍拍那小道地肩头。一脸和煦如风地微笑。全然没有平素里冷冽霸道地祁家二爷形象。不由得耸耸鼻。有些闹不明白。

“这祁渊!”祁冠天在溪边洗了把脸。这才渡步而上。看着儿子和小道士打得火热。摇摇头。嘟囓着斥骂了他两句。这才端坐在石桌边。提了一碗茶就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老爷……”书颜正想起来给祁冠天福礼。身边地祁‘玉’容却一把拉了她坐下。捏着嗓子笑道:“出来地都是咱们嫡亲一脉。书颜你也用不着讲那些个礼。”

“瞧瞧人家书颜。知书达理又懂事。”祁冠天抹了嘴边地茶水。朗声笑道:“见长辈来了都知道要行礼。哪像你们兄妹几个。只顾着自己。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老子!”

虽是气话。却惹得祁渊扭头过来。先是蹙眉望了一眼在他看来装模作样地许书颜。这才一挥衣袍。坐到祁冠天身边:“父亲日日在家里都有人给你行礼磕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透透气。若还是那样。也不嫌地烦闷么?”说着亲手给老子斟了满满一杯茶。又捻了两块糕点塞到祁冠天手中。这才拿起茶盏。也润了润喉咙。

“是书颜自讨没趣儿了,让二爷看笑话。”许书颜也随之淡淡的笑了,半颔首下去,似是真的在害羞,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悦。

“你个小子,初凌比你小三岁,当初你们两人还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小子,如今看看人家,你也要懂得修炼脾‘性’才是。”祁冠天摇摇头,忍不住又训开了。

“好啦,父亲您再说下去,二爷就该拍***走人了。”祁‘玉’容赶紧出来打圆场,给一人面前取了一点香糕:“这可是厨房特意坐的,‘春’困时候用一些最合适了,快点吃了东西启程赶路吧!”

听祁冠天的话似乎祁渊和那小道从小就是好友,许书颜不禁侧头望了望立在一边的人,又转头看了看祁渊,心中竟升起个古怪的念头,差些笑了出声。

别人没发现,祁渊可是将许书颜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蹙眉瞪着她,见她笑意促狭,又不停地瞄瞄初凌再瞄瞄自己这边,知道她定是又胡斯‘乱’想了。上次她还当着自己的面暗示他有断袖之癣,如今这样,怕又是朝哪方面想去了。不由得霍然起身,取了马鞭扭头就走,只想离这个‘女’人远些才好,免得白生了闷气,由得她高兴。

当事人走了一个,许书颜也没什么好偷着乐的了,捏了串果子吃下去,只觉得齿颊留香,笑得很是满足。

“走吧走吧,死小子起身就走,也不打声招呼!”祁冠天吹胡子瞪眼地看着祁渊的后背,骂了两句又冲初凌嚷道:“这两天你好好跟着二爷,多给他讲讲修生养‘性’的道理,免得总是一副嚣张的样儿,惹人生气。”说罢也拍拍手,对着大家喊了声“出发”,迈着大步子回了撵上。

瞧着初凌温润地点了点头,也转身取了拴在树边的一匹瘦马翻身骑上,许书颜抿‘唇’,心道可惜了这出尘美貌的小道士,竟也是和那祁渊不清不楚的,看来以后得离得那个麻烦远些才好,免得恶心了自己。

哪知事与愿违,等许书颜和祁‘玉’悠携手一并回到撵上,上来才发现一身玄黑衣袍的祁渊正斜斜倚在一角,眼神中含着半点讥哨,不着痕迹地滑过了许书颜有些惊讶的面上。

“二爷,你怎么也来和我们姐妹儿几个挤啊!”祁‘玉’容撩开帘子也发现了祁渊。

“累了,刚才没歇够,上来休息休息。”祁渊说着伸了伸懒腰,见许书颜脸‘色’僵硬,心中颇有些得意:“就是不知道四姑娘欢迎不欢迎。”

知道祁渊故意问自己,书颜只好捏起个柔柔的笑脸:“二爷哪里的话,这本就是您的撵子,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欢迎呢。”说罢扭过脸去,寻了自己藏青竹片的地方坐下,却发现正好正对着祁渊那张俊逸非常却刻薄无理的嘴脸,柳眉一蹙,只好闭上眼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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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九 话闲

子摇摇晃晃,许书颜这下却睡不着了。

身边的两姐妹正和祁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无非是规劝着他这个祁家唯一血脉能早日娶房媳‘妇’儿回来,一来祁家产业也算后继有人,二来也免得外面的人说闲话。祁‘玉’容又说潇湘馆里的姑娘毕竟是妓子,家里若是每个正房太太也不像个家了。祁‘玉’悠则附和着又提了几个闺名声誉极好的京城小姐,说是让祁渊有机会去见见,若得了喜欢的,就让大姐亲自上‘门’提亲去。

听到此,许书颜忍不住又想起了刚才那个俊美小道,睁眼瞥了对面的祁渊,见他一脸不耐烦,心道,看来大姑娘三姑娘还不知道祁渊有那种嗜好,真是可惜了他一副好皮相。

一闪而过的莫名笑意却又被祁渊抓了个正着,知道许书颜心里绝对是又误会了,冷着脸道:“倒是四姑娘,同是兄妹,怎么也不对二哥我的婚事关心两句呢?”

“我……”书颜没想到祁渊会这样问,脑子一转,便道:“二爷您名声在外,试问哪家的姑娘会不愿意嫁入祁家做***‘奶’呢,我也不担心的。”

“他那个鬼名声,别人都怕极了,即便是家财万贯,谁又肯送了‘女’儿到个风流鬼身边放着!”祁‘玉’容说话呛呛的,惹得祁渊不悦的皱着眉。

“大姐,你别埋汰自家兄弟了。”祁‘玉’悠看不过,起‘唇’帮腔:“那‘弄’影算个什么的事儿,不过外面的人误会罢了。”

‘弄’影不算个什么事儿么?难道他和烟‘花’柳巷的‘女’子相好,只是做的表面功夫?书颜疑‘惑’地抬眼望向祁渊,见他只是冷着脸并不说话,对上自己的目光后显得有些不耐烦,薄‘唇’紧抿着:“潇湘馆里的姑娘是什么身份,三妹妹也不怕脏了自己的嘴。”

祁‘玉’悠知道祁渊不喜欢家里人提及他长住潇湘馆之事,便改了口:“是是是,不说那些了。姐姐还是帮着二哥寻个好媳‘妇’儿吧,出身‘门’第之类的还是别计较了,‘性’格温和贤良的就好。”

“哟,那说的不正是咱们四姑娘么!”祁‘玉’容捏着帕子,娇笑连连。

“大姐!”许书颜脸上一红,心中却暗暗埋怨这祁‘玉’容的大嘴巴。抬眼对上祁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干脆怯怯地埋头,让她们以为自己羞赧好了,懒得解释什么。

“姐姐也真是地。这些‘混’话也好意思在书颜面前说。她可是咱们家地四姑娘。算起来也是二哥地四妹。怎么就能凑一块儿呢。也不怕外面人真说咱们祁家没规矩!”祁‘玉’悠赶紧来解围。一手拉了书颜轻轻拍着她地手背:“书颜将来要嫁地人。一定是一等一地。才配地上你这样兰心质地‘女’子呢。”说着嫁人之事。祁‘玉’悠地眼神跟着便黯淡了下来。许是想起了自己难以逃脱入宫地命运。有些伤感起来。

“‘玉’悠。‘女’儿婚事。那家不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定地。岂有自己做主地道理?”祁‘玉’容见妹子不高兴。也有些无奈。趁着此机会也想劝劝:“祁家‘女’儿都要入宫为妃为嫔。在其他人看来。这可是承‘蒙’天家恩典地大大荣幸。我早早嫁了。自然是不可能再进宫了。又不像三姑‘奶’‘奶’那一辈。咱们嫡系中又只剩你一个‘女’儿。该承受地。始终是要承受地。”

“我知道。”话里有些淡淡地落寞。看来祁‘玉’悠也真是想通了。没有平时那样提及入宫就当即翻脸。只是原本盈盈有神地双目突然间就黯淡了下去。看着让人心疼。

“话说回来。四姑娘可有心上人?”祁渊不知道怎么劝慰祁‘玉’悠。只好支开话题。拿了许书颜做由头。

“书颜平时除了之砚书坊哪里都没去过呢。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心上人呢?”见许书颜还没羞过呢。祁‘玉’容帮着‘插’了话。挽过她娇柔地臂腕。轻声道:“过几日听说画楼公子要带你们几个去点墨书坊串‘门’子。到时候看上哪家地公子。记下他地名字。回头告诉大姐。大姐帮你做主就是。



“大姐快别这么说,书颜的父亲才刚去世没多久,人家还要守孝呢。”祁‘玉’悠总算没想着自己的事儿了,帮着许书颜说话。

“点墨书院的茶会,你也要去?”祁渊突然开口问道。

“是啊,我和书颜都要去的。”以为祁渊在问自己,祁‘玉’悠答了。

许书颜却一抬眼,见他板着脸瞪着自己,知道问话是对着自个儿的,也点点头:“听说是四月末的时候,去开开眼界也好。”

“点墨书院可不比之砚书坊,都是些京城有名的才子,你们两个要规矩些,切莫丢了祁家脸面。”祁渊闷哼一声,似是有些不屑这样的聚会,认为那不过是文人们借着个由头发泄满腹的酸腐罢了。

祁‘玉’容倒是洒脱爽快的很,不太同意祁渊的说法:“身为‘女’子,平时本就鲜少有机会可以出去见见世面,这自家书院搞的聚会,去去也没什么,别太过在意身份面子。”

“到时候都要换上男装的,谁会认识谁呢。”祁‘玉’悠本来就是冲着可以和画楼公子一起才去的,自然不怎么在乎。

不理祁渊寒冰似的脸‘色’,许书颜忍不住打趣儿起了祁‘玉’悠:“你那模样,就是‘蒙’上面纱,身段也看得出是仙‘女’儿似的祁家三姑娘呢。”

“好呀,到时候若你去了,我便托李管事替你寻几个俊俏风流的公子哥过来,让他们看看咱们祁家的四姑娘是什么模样,好回头找父亲提亲去。”祁‘玉’悠不干了,赶忙回嘴过去,两人便嬉笑推搡着,老远都能听见撵子里的热闹。

许书颜说话间悄悄扫过对面的祁渊,见他仍旧一副寒意冷冽的表情,板着脸也不出声,心中反倒高兴,想着你越不喜欢我说这些就越要说,便凑过去和祁‘玉’悠愈发地说得欢喜,神‘色’间竟顾盼飞扬,笑盈盈的好似‘春’风拂柳般,惹得祁‘玉’容也凑了上去,听了两人的话,竟‘花’枝‘乱’颤般地笑个不停。

三个‘女’人越说越高兴,祁渊却脸‘色’越来越冷,死死瞪着巧笑倩兮的许书颜,突然冒出一句:“还说守孝,心里不知道多想嫁人吧!也不知道羞字怎么写!”

偏巧同时坐在外栏上的朱嬷嬷一声吆喝:“姑娘们,前面就是云拓寺了,可得小声些,免得小和尚们听了就失魂儿了!”

朱嬷嬷打趣儿的话一出口,三个‘女’人又是笑成了一团,仿佛气都喘不上来了一般,也没人理会祁渊,气得他冷眉一竖,双手抱‘胸’干脆闭上眼,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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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 小庵

月庵离得云拓寺不远,两柱香的距离间掩着匆匆密林9道供车撵通过,极为隐蔽。也就是这两柱香的间隔,外人却并不知道这深山之中还隐藏着这样一座庵寺,愈加使得此处犹如世外之所,无尘无染。

“姑娘们,到了,该下来啦!”朱嬷嬷等车撵停好,不顾一身‘肥’‘肉’利索地翻身下去,又赶紧取了小凳摆在下方,撩开帘子一个一个亲自扶了祁‘玉’容和祁‘玉’悠下撵。

许书颜有意向走在最后,顺带将青竹板取走。可偏偏祁渊在对面端坐,心有忌惮,却有些不敢伸手去拿,咬了咬‘唇’,只好取了披风先下去,想着等入夜了悄悄取了便好,也免得被祁渊看见生出事端。

半眯着眼的祁渊却将许书颜的表情一个不落地看在眼里,抿了抿‘唇’,却不知她为何有些迟疑,不愿先行下撵,但也懒得去想,伸了个懒腰,见她窈窕身影下去了,这才撩起帘子,一个健步纵身落地。

立在这一方小庵面前,书颜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暗叹:难怪祁‘玉’悠以不高兴就喜欢往此处跑,这里密林遮云,飞鸟掠空,远远一间青瓦小庵端然而立,倒真是个静心养‘性’的好去处。

而李浅‘吟’早已侯在‘门’外,一袭灰袍,迎风微微扬起,面带笑意。先是和弟弟打了招呼,让他进去准备房间,这厢等祁冠天走进了,才徐徐上前福了个礼:“老爷,斋饭已经送到各房,等姑娘少爷们安顿好了就可以直接用膳了。中午清减些,晚膳若琳姑娘会亲自下厨。”

“她还没走?”祁冠天似是很惊讶。

“躲她大姐呢,听说不日就要入京看自己的儿媳‘妇’儿。”李浅‘吟’答了,抬眼望了望:“亏得晴姑娘没来,不然若琳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都是晴儿小‘性’儿,不关他们乔家的事儿。到时候,我这个做爹的还得‘交’给她们一个完完整整的儿媳‘妇’啊。”祁冠天也颇为忧心,摇摇头又问了些香案的准备和庵寺的近况,这才转身吩咐众人:“走吧,各自去房里歇着,晚膳时大家伙儿再聚在一起用饭。”说完,一挥袍便率先迈步而去。

下人们从行李车上取下自家主子的包袱便分散了,水漪水潋双双扶着祁‘玉’容和祁‘玉’悠紧跟了在祁冠天身后。祁渊也越了过来,伸手从水清那儿牵过枣红马,轻轻‘摸’了‘摸’它的头,亲自牵了它一并进去。

翠袖挽歌倒是轻松。因为许书颜素来用度简单。一人只背了一个包袱。小声说笑着。三人走在了最后面。

许书颜因四处瞧着也没见祁冠尉地身影。觉着有些可惜了。毕竟这个机会来之不易。若能在此解决了幻雪地事儿倒是一个惊喜。可现如今祁冠尉好像并未过来。也只好作罢了。

小庵真地很小。青墙灰瓦。不过五进地院子。前院是庵堂地几件小室。只住了李浅‘吟’姐弟以及两三个负责打扫烧饭地婆子。中院挑空地天井。左右各有两个月‘洞’‘门’。分割了东西两厢。一边却只有三间卧房。专供祁家主人使用。小院种了一排绿植。低矮矮地。算是隔开外间吵闹。最后地便是供奉了温月娘生辰牌位地香堂。当中有一个半人高地‘玉’造小像高高坐起。下首置了一条长案。摆着香炉和供奉。

前院还有两条廊道通往小庵左右地后院。左边是那儿是杂房。厨房。以及‘女’‘性’下人们过夜地地方。正好连通着西厢姑娘们地寝屋。右边则是两间马房。和男‘性’下人过夜地地方。正好连通祁冠天和祁渊地寝屋。两个小院倒是比正屋大许多。毕竟每次来祁家跟随地丫鬟婆子家丁‘侍’卫都很多。小了也住不开。

“‘玉’悠。午膳我们仨一起用吧。热闹些。”祁‘玉’悠命水漪进屋整理行李。站在屋外叫了一声。

祁‘玉’悠却摇了摇头:“我去和浅‘吟’说说话,大姐和书颜一起用吧。”说完冲许书颜笑了笑,这边进屋梳洗去了。

“大姐,我陪您用就好。”许书颜向着祁‘玉’容点了点头,见对方也点头,这才道了声告辞,进屋去了。

屋子虽小,倒也简洁明亮,热茶也是在桌上温着的,铜盆里也注满了温水,正好合适。靠窗角的地方还置了一个香炉,是清心静神的檀香,袅袅青烟,端得别俱幽趣。

“这地方还真是个世外桃源呢。”翠袖指挥者挽歌取出用度一一放在靠边的黑木衣橱里,环视了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祁老爷是真的宠爱温夫人,夫人的牌位在锦上园的祠堂里供着不说,还专程修了了此方小庵替她做生祭用,可见是夫妻情深。”书颜有些倦了,看着两个丫鬟在忙着收拾,便自顾斟了一杯热茶喝。

“可祁老爷不是取了好几房姨太太么?”挽歌不懂了,一边从铜盆里拧了张湿帕子递给许书颜,一边嘟着嘴问。

“傻丫头,三妻四妾算个啥,大户人家若是没多几房姨太太,别人还要说闲话呢。最重要的是啊,祁老爷心里有温夫人便好。”翠袖拿了件青绸衫子扑在‘床’上,又取了件及膝对襟挂子比了比颜‘色’,觉着不配,又重新换了件月牙儿底,浅水纹儿的坎肩,这才关上柜‘门’,拉了许书颜过去让她换身干净衣裳。

“是么?”挽歌有些不明白。

换好衣裳,书颜走过去捏了捏挽歌圆圆的小脸,有些怜惜地逗‘弄’她道:“挽歌,将来把你许人家之前,我便他让不准另娶,只你一个,可好?”

“小姐可别惯坏了她,‘女’子就该认命,若是不许夫君娶妾,岂不是大大的不贤。”翠袖看的透彻,表情也是冷冷的:“伤心在所难免,可‘女’人这一辈子若是不认命,不想开些,就活得太辛苦了。”说罢抬眼瞧了瞧许书颜,见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便过去替斟了满杯热茶奉上。

“自己的将来不敢笃定,但为你们俩寻个本分知礼之人应该还是能办到的吧。”眼中掠过一丝寥落,书颜拔下侧髻的绿檀木钗,换上一支点翠镶了绿珠坠子的银簪,侧头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这才回到茶桌前坐下。

“小姐可千万别!”翠袖摇摇头,见许书颜发丝略有些凌‘乱’,取了排梳便过去帮她理顺:“到时候您眼见着夫君一个个抬进来,又想着我们是只一个,岂不心气儿会不平,反过来看了咱们不顺眼,岂不难受。”

蹙了蹙眉,书颜不想再说,因为她听得出,翠袖这一字一句,却都是在绕着弯儿的自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八十一 流言

书颜是和祁‘玉’容用的午膳。

两样素扮凉菜,三样素炒热菜,一样素蒸煲做汤。菜‘色’虽然清淡,用料却是仅这山间才有的珍惜野菜,吃得许书颜神清气爽,不自觉的也多用了小半碗米饭。

席间祁‘玉’容也继续发挥口舌之能,絮絮叨叨之间倒说了好些个祁家的“家务事儿”,让许书颜听的愉快,正好做了“下饭菜”。

祁‘玉’容先是唠叨了这云月庵的来历。

四年前,身为温月娘贴身丫鬟的李浅‘吟’年满二十,本该许人的年纪,她却去求了祁冠天,愿终身不嫁,为已逝的夫人念诵法文。祁冠天感其忠诚,又正好触碰了心中软处,便命人在云拓寺后面休了这庵堂。只因事出突然1⑹ k 小 说 àp.1⑹ 文字版首发,仓促之间倒也修的简略清减。又寻了京城有名的匠人,用整块汉白‘玉’雕做了一尊观音,模样却是和温月娘一般无二,再拨了几个婆子,李浅‘吟’从此便在云月庵定居了下来。每年的四月二十二,温月娘的生辰,祁冠天便会带着两‘女’一子前来进香,风雨无阻,连续四年。

三年前,李浅‘吟’的亲弟李初凌也跟随而来,每日修炼心‘性’,虽未正式为道,却也相差无几了。

说道李初凌,祁‘玉’容又多说了两句。

这李初凌从小就生的好看,丫鬟们大小就喜欢逗着他玩儿,后来是身为祁家二爷的祁渊将他带在身边,这才免了每日吃那些苦头。那一年,祁渊不过才十二岁,初凌不过也才六岁。祁渊只有姐妹没有兄弟,着两人一起长大,便亲如手足了。可渐渐地,坊间却出了个传闻,说祁家二少爷喜好男‘色’,不得已,祁冠天才命初凌到点墨书院跟着李管事帮忙,不许他再留在锦上园做事。当然,家中人都瞒着祁渊,两人也至此没了‘交’集。直到祁渊十六岁时偶然去了一趟点墨书院参加茶会,这才与初凌重逢。只是此时的初凌却突然说要随家姐长居云月庵,倒是让祁渊惋惜了好一阵子,毕竟在他心目中,初凌是个仙童一般的人物,若真做了牛鼻子道士,今后却要吃苦了。

许书颜听到此,脑子里又忍不住开始开始想了,总觉得这初凌似是对祁渊有意。而祁渊,却粗莽地不解这男儿风情想到此,反倒觉得一开始自己误解祁渊了,恐怕他应该是没那样心思的,不然那时她说他有断袖之癣,他也不会反应如此剧烈了。

总之午膳过后,觉着脑子里已经够‘乱’的了,许书颜推说要休息,婉拒了祁‘玉’容还要“拉家常”的邀请,回屋休息去了。

关上‘门’,翠袖和挽歌就都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刚才陪在一边伺候主子用膳,两个丫鬟可是把祁‘玉’容的话听得一字不漏。挽歌说大姑娘就像以前高阳老家养的那只大白鹅,总是昂着头嘴里“咯吱嘎吱”地叫嚷,没个停。这下连许书颜也忍不住了,捂着‘唇’笑的‘花’枝‘乱’颤,翠袖赶忙过去伸手戳了戳挽歌的小脑‘门’,斥她没大没小,一时间主仆三人乐成了一团。

且说祁‘玉’悠去了李浅‘吟’住地小屋。用过午膳便准备回去休息休息。却正好遇到祁渊和初凌在前院散步。蹙眉。脑中挥不去以前有人曾说过闲话地事儿。便死活拉了他一并回去。

祁渊当着初凌地面不好说什么。等跟着回了西厢小院才一把甩开手。冷冷问:“‘玉’悠。你干什么?”

祁‘玉’悠不说话。示意水潋关上天井那边地排‘门’。这才压底了声音劝道:“二哥别跟那初凌走得太近。以免谣言又流传开来。”见对方似乎不为所动。又急切地道:“现在不比小时候。那样地话。大家可以当做玩笑听听便罢。若是有个嘴贱地下人又胡说什么。岂不是损了您地面子!”

脸‘色’逐渐从冰冷变到‘阴’翳。祁渊聚拢双目。盯着祁‘玉’悠。一字一句地问:“什么流言。你说地是什么关于初凌地谣言?”

“大姐也是知道地。怎么你忘了?”祁‘玉’悠这才反应过来。那时她还年幼。也根本不该听到这些不入流地话。只是又一次从母亲房中溜出来。却碰巧遇见了李管事带着初凌离府。一边地两个婆子嘴碎。大姐还当场让她们自己掌嘴。

那时的祁‘玉’悠还不懂得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癣”,只依稀觉着两个男子是不能在一起的,送走那个比自己还要美上两分的初凌也不错,至少就没人敢在背后诟病自己的二哥了。

这么些年过去了,初凌又随姐隐遁,祁‘玉’悠原本也早已忘记了此事,却偏偏见到祁渊和他谈笑如风的样子太过亲密,不由得才脱口问了出来。

看着祁‘玉’悠神‘色’变幻,此刻的祁渊已经怒火满盈,一把拉住她的柔腕,踢开了西厢里屋的小‘门’,准备‘私’下问个清楚明白。

“二哥”只是祁‘玉’悠娇弱弱的一个‘女’子,哪里受得住,感到腕上一阵痛楚,忍不住就失口叫了出声。紧接着是“砰”的一声‘门’响,虽然不太响亮,但配合着祁‘玉’悠颇有些惊惶的叫声,换到旁人听起来,岂不就是一出恶兄虐妹的戏码!

这旁人不是其他,正是和在隔壁和衣午睡的许书颜。

其实从祁渊被祁‘玉’悠拉回院子时,许书颜就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毕竟院子小,纸糊的一层窗户哪里能隔了音?再说两人虽然有意压低了声音,在这安静如许的深山小庵中,却一字一句再也清晰不过。

听着听着,许书颜心里就犯了嘀咕,寻思着祁渊果然并非那喜好男子之辈,否则也不可能明知外间有了传言还和庸王此类人相‘交’,更加不可能对祁‘玉’悠提起此事显得如此动怒。

本想闭眼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继续休息,可祁‘玉’悠那声叫唤颇有些吓人,而书颜脑子了的那个祁渊从来不是什么亲和温柔的大哥,怕是发起火来连亲妹子都不认,也真怕这娇滴滴的三姑娘真有个万一,只好赶忙翻身下‘床’,取了外衫匆匆系好,推‘门’出去劝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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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啊!我的调查,最后一项恶搞竟然得分颇高,真是,啧啧啧!

不过书颜不会入宫为妃的,嘿嘿,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八十二 蜚语

说祁‘玉’悠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将儿时大家都瞒着祁渊]+中捅了出去。

祁渊是什么‘性’子,正正当当的大男人一个,被许书颜取笑他“不知被男男‘女’‘女’压过多少”的时候就曾怒而‘吻’之,作为惩罚。现在自己亲妹妹又说出这样的话,还让自己和初凌避嫌!

要知道,当时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让初凌去点墨书院跟着李管事当差,但总认为他出去学学本事也是应该的。后来长大***后再见,初凌又一声不吭地跟着浅‘吟’隐入山中庵寺,思来想去,竟是自己一手葬送了人家好端端的一生。

想到此,祁渊怒气攻心,除了对此事的震怒之外,还含了两分对初凌的愧疚之意,所以才拉了祁‘玉’悠进屋,想仔仔细细问个明白,也好让初凌可以免受这无稽流言的困扰,还他个正经的人生。

祁‘玉’悠也是急了,虽然知道亲哥哥不会拿自己如何,却吃不住手腕上传来的痛楚,失口一叫,才觉着万一引来大姐或书颜就不好了,赶紧将一口‘玉’牙咬的紧紧地,不再吭声。可她娇滴滴的祁家三姑娘哪里曾受过如此委屈,不过片刻眼中就包起了泪‘花’儿,跟着面颊便滴了下来,更加显得楚楚可怜之极。

祁渊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正想放开并安慰妹子两声,却听得‘门’上传来“砰”的一声响,一袭月‘色’轻衫推‘门’而进,面‘色’‘潮’红,显得焦急万分,不正是许书颜这个老和自己作对的‘女’人么!

许书颜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祁‘玉’悠梨‘花’带雨,满腹委屈地瞧着祁渊,又瞧了瞧自己,祁渊则铁青着一张脸,俊还是那样俊,却‘阴’翳的吓人,仿佛一团燃了熊熊怒火的寒冰,即冷又烫,让人根本不敢靠近。

“二爷,有话好好说,三姑娘毕竟是您的亲妹子,无论她说了什么,也犯不着您如此恼羞成怒。”许书颜此时反而冷静了些,知道祁渊不过是一时冲动下手重了些拉祁‘玉’悠回房罢了,上前两步,抬眼深切地望着他,就等他自动放手。

“你知道了?”祁渊当真放了手,却微眯着眼,盯住许书颜一张泛红的俏脸,见她好像什么都知晓,心中竟觉得一阵难受。

“我”许书颜以为祁渊怪自己不该偷听,心想这个时候可不能再惹恼了他,赶紧摇摇头,又点点头:“听见此事不假,却是因为你们动静太大,我想不听见都难。这西厢里又只我一人住着,大姑娘又招呼丫鬟都去了后院帮忙准备晚上的斋饭,所以才来劝劝。”

“爷不是问你怎么听见地。”祁渊语气渐冷。渡上一步来到许书颜面前。又欺进了半分:“莫非连你也知道关于初凌地谣言?”

原来他是问这个!

许书颜无奈。点点头。看着祁渊冷眉又要倒竖起来。连忙解释:“也是今儿中午用膳地时候。大姐无异中提及地。说是小时候坊间有流言传来传去。所以祁老爷送了初凌去他父亲那儿。”

回头看着祁‘玉’悠。祁渊问:“她说地可是实话?”

“二哥。”祁‘玉’悠擦了擦泪。又吸了吸鼻。这才答道:“书颜说地没错。大概就是这样地。所以刚才在前院地时候。我才忍不住提醒一下你。别和初凌走地太近。流言蜚语从来都不是凭空而起。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您又何苦再惹上麻烦呢!”

祁‘玉’悠说地真切。祁渊却心中难以平息那股滔天地怒气:“爷倒要看看。有谁敢再‘乱’嚼舌根。”

“二爷,您是气急了才说这样的话。”许书颜见祁渊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心下才松了口气。冷静下来听祁渊的口气是要严惩嚼舌之人,却并未看清问题的本源,蹙眉道:“深宅大院,这些下人们不就是靠着些流言语找乐子么,要是说真有什么加害主子的心,相信也是冤枉了人家。更可况,若是流言再起,您倒是祁家尊贵的二少爷,没人敢在您面前说什么闲话,最多背后腹诽一下罢了。可您想没想过,初凌该如何自处?您想没想过,他为何要跟随家姐,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常伴青灯,隐于这深山庵寺,有可能要在此地孤独一生而终老!”

祁渊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缓和,不再充满寒气,薄‘唇’抿得极紧,似是听进了许书颜的劝,半晌才开口道:“那依你之见,我又该如何?”

“二爷自当和初凌保持距离,既不熟稔至携手同游,也不疏远至不闻不问,只当其为普普通通一个家人相待便好。”许书颜脱口便道,似是早就想好如何劝他。

“可初凌毕竟是为了我才避世至此,难道从此我便心安理得任其磨灭下半生?”祁渊蹙了蹙眉,仔细思考了,却始终放不下。

“二哥,您过段时间寻个机会给初凌解释一下,再去别处为他置办个小庄,离开京城离开祁家就是,也何尝不为一个方法!”祁‘玉’悠也上前两步,想着法子。

许书颜心里暗自叹了叹,只觉得祁‘玉’悠若真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竟出了这样个馊主意,不由得‘插’话道:“他的前半生已经为了避嫌退入山中,难道后半生,还要离开故乡父亲,退到异国他乡不成?若真是这样做,恐怕祁家,恐怕二爷,会欠他更多。”

“那你说,又该如何?”祁渊平静下来,也在仔细思考着如何对初凌补偿。对妹子提出的意见其实有所心动,却没想许书颜两三句就道出了其中弊端。

“或许儿时,他退是因为祁老爷的缘故。但我听大姐说,你和他十七岁再见时,他第二天就一身孑然地来到了此方小小庵寺。”书颜缓缓而言,话音放的很柔,因为她真的想要帮那俊美的小道士一把,也帮祁渊看清楚这个世界并非如他想象,总是围绕着他的喜怒哀乐而进行。

“他是因为怕流言再起吧。”祁‘玉’悠点点头,也同意许书颜的说法。

“先前在山腰,我一眼看到他就觉得此人非比寻常,绝不是那等庸人之辈。”书颜上前轻轻拉了祁‘玉’悠坐下,有些心疼地看了看她手腕上淡‘色’的勒痕,伸手斟了杯茶递给她,又转身望向祁渊,继续道:“初凌的第二次退走,却是有意为之,而且这些年来,清然勿扰的生活也让他心境全然改变了,变得根本不在乎世间所谓的流言蜚语如何。不然,他又怎么肯与你相谈甚欢,携手游寺呢?”

顿了顿,见祁渊眼神中升起了一股‘迷’惘的神‘色’,许书颜又道:“既然他都已经放下,二爷,您为何不学学他,也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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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三 冰释

八十三

听了许书颜一席劝,祁渊回到东厢的屋里,推窗开着青瓦灰墙,总觉从来根植于血‘肉’中的那种固有的坚持和执念,正在渐渐的软化和瓦解。

回想起许书颜眉眼间流‘露’出的一种出尘超然,心里也竟然有了一种敬佩之意,同时,也有了一丝面对她的淡淡愧疚。今日之事,同样更加让祁渊坚信,这个表面柔顺谦和,贤惠温良的‘女’子,内心,应该是清明如许,聪慧过人的吧。不然,她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来劝自己,那样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自己心头的郁结?

想着想着,一抹笑意逐渐浮上了眼梢,也不知脑中有了怎样的打算,1⑹ k 小 说 àp.1⑹ 文字版首发祁渊转身,喃喃道:“有意思,此‘女’果真极有意思啊。”

……

此时,正在祁‘玉’悠屋里的许书颜,背后竟一阵发凉,蹙眉,甩开了那种不详的预感,又继续轻声劝了起来:“你二哥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平时谁敢惹呢。在外面是祁家真正的家主,管理书院运筹帷幄,没有人不给面子的。回到家,又是唯一的男丁,连祁老爷都无法耐他几何,咋一下听到这样令人窝火的消息,自然是气急攻心,手上的劲儿就不自觉的重了。”

面带疲‘色’,祁‘玉’悠摇摇头,转手轻轻拉住书颜的柔夷:“书颜,若不是今***来的巧,两三句打消了二哥的怒气,我一个人是绝劝不好的。手上虽然有些疼,可他毕竟是我亲哥哥,也知道不会真对我如何的,但看着他如此伤心担忧,我却是真心为他难过的。好书颜,你有空再去劝劝二哥吧,就当作姐姐的我求你了。”说着说着,祁‘玉’悠又梨‘花’带雨的滴了两滴清泪下来,许书颜哪敢不答应,迟疑了半晌便点了点头:“三姐姐不急,我看二爷已经听进了那些话,今日晚膳的时候且看看,若他有什么异动,我再想法子去劝劝,可好?”

“那就,拜托你费心了。”祁‘玉’悠抬袖轻轻拭泪,‘玉’牙咬了咬‘唇’瓣,自责道:“都是我这个做妹子的没用,不该说那些有的没的,也没个道理好生劝他。”

“关心则‘乱’,你心里有他,便是最好的劝解了。

二爷不是糊涂之人,他知道你为他担心,自然也会有所顾忌的。”许书颜轻声劝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对面的东厢,心中竟有了两分惦记,不知祁渊刚才拂袖一走,是不是真的想通了自己说的话,还是仍然在钻那牛角尖。

黄昏,庵寺前院。

因为有若琳地加入。再加上祁‘玉’容地亲自坐镇指挥。这晚上地素宴不但卖相极好。远远都能闻得阵阵香气直扑鼻端。

祁家主人围坐一桌。若琳因为身份特殊。也坐了主桌。其余下人们隔了两三丈远坐了四桌。两桌是丫鬟婆子。两桌是家丁‘侍’卫。大家和和气气。倒也真有种主仆俱欢地氛围。

头菜是若琳用山中采摘地鲜菇煲成。里面放了蔘须和豆腐一起炖。深褐‘色’地汤汁裹着微黄地豆腐丸子。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而里面地豆腐丸子也是有讲究地。听说是用了山泉水点成。整块豆腐又打成茸状。和了‘鸡’蛋香葱做成地丸子。

其余地菜‘色’也俱是山中野菜烹就。鲜嫩地蘑菇。青翠地蔬菜。嫩白地笋片。还有刚刚从土里挖出来地山‘药’。单是看就让人食指大动。一群上席还没过一刻。盘中菜就少去了一多半。

吃着饭。主桌上地三个人却心思各异。

祁渊是不是抬眼望向最远处地那桌。只因上面做了李家姐弟。但初凌除了偶尔转头冲这边淡然一笑之外。并无其他表情。看起来对下午祁‘玉’悠突然拉走祁渊之事也并未放在心上。

祁‘玉’悠则是一脸警惕的看看祁渊,又哀求似的看看许书颜,似是在提醒她晚些时候再过去劝劝。

许书颜却一顿饭吃的有些憋闷。且不说祁‘玉’悠时不时凑到自己耳边提醒,那祁渊也是,偶尔眼神扫过,不但带了一丝探究,也含着两分玩味,让许书颜心里悔得,心想就该让祁渊去钻牛角尖,自己何苦去劝呢。看他的样子好像对自己的话有所悟了,也发现了自己并非是个单纯柔顺的表姑娘,就怕以后再难装得一副闭‘门’不出的小家碧‘玉’样了。

虽然心思各异,席上还是难免要应酬一番的。除了祁渊从来都是那副冷脸面孔,也没人怎么和她说话,祁‘玉’容却一个个拉着祁‘玉’悠和许书颜闲话不少。

许书颜一边应付着祁家兄妹,一边还得估‘摸’着该什么时候去撵子里取回自己藏着的青竹片,又要找时机问问祁冠尉到底来不来这里。

“哟,今年四叔竟也没来,可见是父亲您对他太严厉了些。”祁‘玉’容这话倒是说的巧,正对上许书颜的心事儿。

忍不住,书颜也开口问道:“四叔每年也会来么?”

“他从不缺席,可前日里托人说是生意上好像惹了什么麻烦,有些脱不开身。”祁冠天摇摇头,似乎对这个四弟还是颇有些担忧的。

“四叔做生意哪能遇到什么难事儿,定是这批新近的美人里有那倾国倾城的,给住了也说不定。”祁‘玉’容不拘小节,说完自己就先咯咯笑了起来,惹得席上两个未出嫁的妹子有些脸红了。

“大姑娘,三姑娘四姑娘羞了呢。”若琳轻声提醒了,含笑看着许书颜:“四姑娘或许不知道,这大姑娘最是爱开玩笑的,别理她,多吃菜。”说着亲自夹了一片‘玉’笋给许书颜碗里。

怯怯地摇了摇头,许书颜倒是真觉得祁‘玉’容爽快的可爱,虽然面上有些羞了,却笑道:“大姐说着话,这席间的气氛才热闹,不觉饭菜都好吃了许多。”

“这妹子就是会说话,若琳,你可别再提醒我了,这儿没那么多规矩,都是自家人。”祁‘玉’容和若琳好像很是相熟,说话间也是极随便的。

“四姑娘,只要你们觉着菜还适口,我也懒得管谁说了什么‘混’话!”若琳也笑了,明白祁‘玉’容向来是这爽利‘性’子,不然也不会刚嫁到裴家三天,听了未谋面的相公出海死了,就连夜自作主张的回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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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四 困撵(一)

斋用过,祁冠天便吩咐众人早些休息。

毕竟第二日卯时初刻就得到后面的香堂集合,大家估‘摸’着那时候‘鸡’鸣刚过天还没亮,若是在上香时打个哈欠什么的,岂不是对温夫人不敬。

一路回到西厢,祁‘玉’容祁‘玉’悠拉了许书颜,姐妹仨个一边1⑹ k 小 说 àp.1⑹ 文字版首发闲聊一边走着,半途遇到若琳过来找祁‘玉’容明日早膳的事儿,便一同去了祁‘玉’容的那间屋子。

说完正事儿,大家都还没什么睡意,见外头天已尽黑,便燃了几只指头粗细的黄烛,随意闲话着打发时间。

祁‘玉’容吩咐水漪给大家斟了茶后又打发她退下,想起未来‘玉’晴的婆婆要来,便问:“若琳,你那大姐果真那样厉害?”

“我大姐以一介‘女’子的身份管理乔家上百的钱庄,若是不厉害,岂不早就被那些个叔叔伯伯把家产分得‘精’光了?”若琳苦笑,答话间仿佛有些无奈。

“那令姐真是算得上‘女’中豪杰了。”许书颜也是听说过关于乔家‘女’掌柜的,只是并未料到若琳和乔家尽是如此亲密的关系,才了解为何两家相隔千里也会结亲家的缘故了。

“有个傻儿子,自然要‘精’明些,不然怎么过活?”祁‘玉’悠因为‘玉’晴坠湖之事,到现在对这‘门’亲事还有些嫌隙,说话间也不由得有些冲。

“悠儿!”祁‘玉’容可不想得罪若琳和她背后的乔家,笑着轻斥了她一声。

“没事儿,三姑娘说的是大实话。”若琳常年在宫里过活的人,祁‘玉’悠这点小态度还不至于恼了,反而爽朗地笑笑:“我那侄子确实不争气,现如今都十四了,却连帐本都看不来。师傅教他也怎么都学不会。但大姑娘,三姑娘放心,以前是没什么机会说,现在我这个做姨母的得帮衬着说一句,那样的孩子,虽不是顶好,但胜在本‘性’纯良,毫无心机。像山西乔家这样做钱庄生意的大户人家,哪个公子哥儿不是养得一身游手好闲的臭‘毛’病?所以说啊,我侄儿笨些,对将来要嫁给他的晴姑娘来说,却是一等一的好处了!”

仔细听了若琳的说法,祁‘玉’悠脸‘色’才缓和了些:“这倒是,总不会呆子也喜欢东一个西一个的抬回家。”

祁‘玉’悠话一出口。其余三人却相视一番。似乎都是心有同感。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使得屋里和整个西厢都显得异常安静。

呆了半晌。还是祁‘玉’容打破了沉默:“晴丫头不会是个苦命地。有若琳这层关系。未来地婆婆再厉害也不会怎么样地。你就放心吧。”

“那是那是。”若琳也笑笑。但笑地有些勉强。

“‘玉’晴再不济也是个正房太太。我有什么资格不放心呢。”说着。祁‘玉’悠又惯例‘性’地情绪低落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是挂着笑。却有些寥落。

“三姑娘。宫里和普通人家不同。”若琳本不想多嘴。可看着祁‘玉’悠哀怜地表情心也有些软了。轻声道:“即便是皇后。也并非是皇上地唯一。因为皇上本就不可能只属于任何一个‘女’子。身为一国之君。要承担整个皇室地延嗣之责。若是专宠。史官谏臣都会上书指正。”

见祁‘玉’悠似有所动。若琳顿了顿。用着打趣儿似地话又轻松地调笑道:“所以啊。你不要把皇上看作是夫君。只当做你身为祁家‘女’儿应尽地职责就好。至于心里嘛。若是有人了。继续装着他又有何妨?反正入了宫‘门’。便再无机会做他想了。”

看着若琳眼里的淡淡的笑意,祁‘玉’悠有一丝愣了,眼神中流‘露’出茫然和困‘惑’。

若琳也知道她一时半会儿可能还不会接受自己的话,笑道:“一句话,‘侍’君‘侍’君,皇上是君,你却只是臣罢了。莫要以男‘女’关系定‘性’彼此,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些的。”

一闪而过的颤动在眼底消失,祁‘玉’悠仿佛渐渐领会了这几句话中的含义,好半晌才颔首点了点头:“若琳姐,‘玉’悠受教了。”

许书颜也有些敬佩的看向了若琳,觉着她琳琅笑颜的背后,仿佛是在宫中经历许多宫中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所以,才能看得如此透彻罢

一席话说的大家都开始了思索,便纷纷起身告辞,祁‘玉’容又反复叮嘱了要早些歇息,明儿个一早上完香,再聚到一起用早膳。若琳又说后厨房备了些香糕,若是早上起来饿了,可以遣丫鬟过来取一些果腹,免得娇滴滴的姑娘们饿得晕过去了,那就是对温夫人大大的不敬了。

如此,西厢的小聚会便散了。

回到房里,书颜让翠袖和挽歌都去侧院休息,一个人取了本经文随意翻看着。一直等外面都没了动静,这才披了件披风,悄声无息地推开房‘门’,准备去小庵前的院子里,先把青竹片取回手中再说。毕竟那是画楼公子的手物,又明显刻得是自己的模样,若被人拾去了,仔细一看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确实耽搁不得!

一路而去,除了守‘门’的‘侍’卫问了两句,许书颜推说有东西落在撵子上了,倒也平安无事地来到了前院。

山中明月皎珀如银,四周倒是被照得敞亮,书颜一眼就看到了停在一角的车撵,便提步而去。

撩开帘子,里面倒是有些黑乎乎的,书颜也懒得寻亮,按着记忆中估‘摸’的那个位置,双膝跪在撵子上,双手便轻轻地‘摸’了过去。

只是软垫下怎么空空如也,书颜‘摸’了几次都是毫无收获,不由得额上沁出了些细汗,心下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就怕是被整理车撵的下人取走了,自己又该如何去寻,如何去要呢?

“你在找这个东西么?”正着急,幽暗的撵子内竟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含着一丝愠怒和凌厉,吓得书颜惊地便往后仰去。眼看就要后背落地,袖口却一紧,下一刻,迎头就撞如了一抹温热的‘胸’膛。

鼻端灌入一股熟悉的香樟味儿,书颜后背一寒,双手也随之发凉,想要推开对方,奈何钳住自己的双臂却纹丝不动,半点也拉不开距离。又羞又愤之际,心一横,干脆放弃了挣扎,抬眼估‘摸’着是对方眼睛的位置,强迫自己要冷静,缓缓吐出一口,用着仍旧略带些颤音的话音道:“二爷,您若是耍够了,还请将竹片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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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五 困撵(二)

山,深夜,一切都显得无比宁静安逸。

云月庵立在密林深处,也是悄然无声的一派静谧景象,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杂尘俗念,只是停在庵外的这方小小撵车之内,气氛却有些莫名和‘混’‘乱’。

“还给你?”祁渊扬起眉梢,表情虽然在笑,话音却冷到了极致:“这玩意儿是怎么回事,你先给爷解释解释。”

渐渐熟悉了撵车内的光线,仔细看,却也能看清祁渊那张含着凉意的‘阴’沉眸子了,许书颜抿着薄‘唇’,心中告诫着自己一定要冷静,虽然挣脱不开他的制钳,也绝不能让他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二爷请先放开我。”

祁渊没想到许书颜可以如此之快的调整情绪,说话间却也没了刚才的微微颤抖,只是仍旧透着股子淡淡的愠怒罢了。

见祁渊没反应,双臂仍旧绕在自己的腰际没有放开,鼻端又时不时灌入他身上那股特殊的香樟味儿,感觉对方‘胸’膛里一颗心有着节奏的跳动,书颜竟莫名的脸红了,感到双颊变得烧烫起来,只得伸手推搡着:“你发什么呆,快松手!”

“嘘——”哪知祁渊却仅仅是凑在许书颜耳边让她噤声:“你这么大动静,难不成要大家都知道你我二人在撵中‘私’会?”

耳边被温热的气息喷的全身一麻,双手贴住的地方又隔着衣衫传来同样的温度,书颜只得狠狠咬住满口‘玉’牙,脑中摒弃这种和祁渊接触时古怪异样的感觉,飞快的转着念头。

他分明是无意间发现了自己遗下的这方竹片,也分明是看出了什么才会显得如此生气,又想起他曾告诫过自己莫要接近画楼公子书颜脑中有了法子,遂清了清有些发燥的喉咙,声音故意压底了一些,毕竟还是怕有人发现她和祁渊,这才轻声道:“二爷想知道青竹片的事儿,不如自己回去问问画楼公子。”

“爷还以为你会百般辩驳,怎么如此容易就招了?”祁渊盯着许书颜,似是在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小半晌才缓缓地放开了手。

趁着对方松手,书颜赶紧退坐开两步,喘了两口气平复心情,扯住肩头的披风:“你想留着竹片就留着好了,反正那也是我在湖边随手拾来的。想来当初画楼公子刻下就顺手丢在了湖中,我虽然拾了,却也不妥。”说完,心中虽然对那绣片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边说边往撵子边靠。

正想下去。却又被祁渊给拦住了。

看着他冰冷地眼神。‘抽’了两下手上却一点儿也使不上劲。书颜忍不住拔高了声调:“你到底想怎么样?”

“话还没问完。你且不急着走。”说完。祁渊才松开了许书颜地柔荑。只觉得触手之处滑滑地。就像‘玉’。光洁细腻。留下了淡淡地触感在指尖。

“你为何如此介意画楼公子?”许书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就算是你地‘门’客。也用不着你如此周全地保护着吧。更何况。这方青竹片只是他随意之作。不然也不会随手丢弃在了湖中。从头到尾。我和公子也没有任何芶且之事发生。二爷又凭什么一副兴师问罪地态度?”

“你深夜偷偷‘摸’‘摸’地来找这东西。还说没什么?”祁渊闷哼一声。全然不信。

“那二爷又深夜来撵子里做什么?”许书颜反‘唇’相讥。

愣了愣,祁渊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竟真的回答了:“因为初凌的事,我先和他谈过了,脑中繁杂,便想到林子里散散心。”

“你,没什么吧?”没想祁渊竟是因为初凌之事困扰,书颜下意识的关心了一句,却

出口的那一刻,已经就后悔了。

经历了初凌一事,许书颜心底渐渐对祁渊的看法就有些改变了。

生于世家豪‘门’,独子,无兄弟。那样的童年,应该是孤独的吧。只有一个面容美仪的小男孩和他玩耍,做他的朋友,可偏偏外间却谣传说他有龙阳之好,喜欢男子。而那时的他,却丝毫不自知,也默默地接受了好友离开身边的结果。十多年后,再见,却是从亲妹妹口中惊闻那样不堪入耳的谣言,心中,又怎能不痛。

而那个儿时的玩伴,却从头到尾都明了一切,从未抱怨,从未记恨,甚至在多年后还不忘退走山林,只为保全他身为祁家未来家主的名声。

书颜总觉得,即便是初凌能看透一切,再以平适心态处之,祁渊却陷入一个对儿时无能为力的一种软弱感。正是这种软弱感伴随着多年的孤寂,这才一夕之间爆发了吧

“这竹片我不能还给你。”祁渊低沉的话音恢复了些温度,也打破了许书颜的沉思。

没想到许书颜竟会用含着关心的口气问自己,理了理思路,祁渊复又道:“毕竟是画楼的手书,上面一看也是你的模样。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就没这样容易了。回头我会‘交’给画楼,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你也别出声,就当从没见过这此物。”说罢‘唇’边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心里也感觉涩涩的,有些难以言喻。

“为什么要帮我?”许书颜不明白。

“爷是帮画楼。”祁渊冷哼一声,有些不屑:“他若真是喜欢上了你这个‘女’人,爷得千万好好劝劝,免得被你伤害。”

“什么意思,我不懂。”书颜蹙眉,觉得祁渊的话很轻浮,却不由自主的透出一种深意在里面。

“画楼‘门’客的身份,难道你愿意嫁他?”祁渊语气有些凉凉的:“与其这样,不如早些让他清醒,以免将来难受。”

“二爷看来很了解我?”书颜的话里含着两分讽刺。

“了解说不上,但你这样的‘女’人,祁家从来不缺。”祁渊听的分明,却不怎么介意书颜话里的挑衅。

一开始,祁渊就看穿了许书颜,看穿了她温婉柔顺背后掩藏的坚毅‘性’格。本就是许家唯一的千金小姐,何苦来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除了想仰仗祁家寻一‘门’富贵的婚事,应该再别无其他了吧。

虽然明白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但每每想到那张素颜如‘玉’的脸下,竟是含着如此世俗的心思,祁渊就会有一丝烦躁感,就会忍不住想要针对她,挑起这个表面娴静‘女’人的怒火,好让她原形毕‘露’。可每次的挑衅,她都太过冷静,败下阵来的,也每每是自己罢了。

“随你怎么想,但画楼公子并非你能轻视的。”

看祁渊盯住自己不放,书颜淡淡的别开了眼,只想将此事就此平息下来:“若真得公子爱慕,书颜却是荣幸之至了。但公子那样的人,那样的‘性’子,是不会有‘女’子堪堪得配的,书颜自认为配不上,所以也不会去招惹。二爷这下可放心了?”

说完,书颜伸手轻轻撩开了帘子,见祁渊并未阻止,便下去了。只是双脚刚落地,却听得撵子里传出一句话:“记住你刚才所言,若有违背,爷只稍一句话,就能把你嫁出祁家。”

突然吹来一阵‘阴’冷的山风,书颜心中一凉,却不知是因为祁渊的话,还是其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八十六 殊异

旧坐在撵内,幽暗中,祁渊脸‘色’有些失落,忍不住轻T月形的窗帘,还是抬眼望了出去。

月‘色’皎珀,许书颜的步子迈得沉稳,却有些缓慢。山风偶偶吹过,扬起一袭青白的柔衫,很是显眼。随风,垂在身后的发丝与裙角微微扬起,盈盈而握的纤弱身形显‘露’无疑,有种让人心口发疼的娇弱感。

可一想起她淡入恬菊的笑意,深如世俗的见解,却有有种让人无法忽略的坚毅和果决。

不同于那些俗媚‘女’子,她对自己的想要的一切,清晰的让祁渊也感到有些无法理解。抛开一切身份之谈,画楼公子那样的温润男子,试问世间有几个‘女’子能不倾心?若得画楼爱慕,恐怕是一块石头雕做的‘女’子,都能软化出成一个窈窕柔软的心吧。

可她呢,却偏偏冷静至极,没有‘女’人面对爱情时的晕头转向不顾一切,只是理‘性’地将一切可能排除在外,丝毫不去招惹。

“她,果然是不同的”想到此,祁渊竟在‘唇’角浮起一丝笑意,低声喃喃竟不自觉。

“四姑娘,您可回来了。”守夜的家丁看着许书颜渡步而来,赶紧拉开‘门’支起行灯,似是想起什么,忙问:“您看到二爷了么?‘挺’早就出去了,说是到林子里散心。可这都过去快半个时辰了,也不见回来。”

“嗯,刚才看见了,怕是快回了。”书颜淡淡的答了,也忍不住回了头,隔着小径不远的距离,仿佛能看见一双晶亮的眼辉映着月光,正凝神盯着自己。

对望的那一瞬间,书颜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错觉,觉得祁渊就是一只游离在深山密林中的一狐狸,充满了对世人的警惕,永远都处在一种怀疑的情感上看待周围的所有事情。只是这样的他,虽然具备了邪魅‘迷’离的魅力,却注定会太过孤独,使得那张冷然桀骜的俊脸下,透出一股浓浓的寂寞之感。

回头,提步,书颜淡淡的笑了。

想想祁渊这样地人。有什么可怕地呢。他地易怒。他地霸道。无非是一种自我保护地方式罢了。以后也将他看做是一只狐狸就好。也懒得去招惹便是。

这样地念头惹得许书颜会心一笑。衬着晕在面上地银白月光。看得一旁提灯地家丁有些呆了。暗道。平时这个四姑娘看起来素素地。也不甚美。不甚娇。只一股浓浓地书卷气。可刚才那一笑。莫名竟有种消人魂魄地柔软风情在里面想到此。家丁面上一红。生怕亵渎了许书颜。只敢埋头埋头带路。不敢再抬眼去看了。

眼见着她渐渐隐在了云月庵地‘门’内。突然间。祁渊竟莫名地舒了口气。

刚刚那双清浅地眸子虽然只是偶然地一盼。却让人觉得自己就像被她看穿了什么一般。浑身透着一股子无力感。萦绕不断。

第二日。天刚擦亮。朱嬷嬷就挨个房‘门’敲醒了西厢院子里地三个姑娘。扯着嗓子让大家赶紧穿上素服去后院庵堂前集合。说是还有一刻就到卯时了。若是谁去地晚了。小心对面地老爷生气。

许书颜倒是醒得早,昨夜虽然遇见了祁渊,但好在心里想明白了,睡得算好。翠袖挽歌也一个提了热水,一个拿了两块香糕子,进屋开始忙活了起来。

素服是早备好的,简单单一件麻‘色’裹衣罢了,腰间系了跟墨绿锦带,算是点缀。头上也只是一个简单的侧髻,留了两缕发丝垂过双肩,并无钗环,仅仅一截于腰带同‘色’的细带,打了个蝴蝶形状的结,长长的坠在脑后,顺而垂至腰间。

“小姐还是适合素净的打扮,这样一看,总觉得至简却至美呢。”挽歌拧了热帕子递给许书颜,眼中忍不住的羡慕神‘色’。

“小小个人儿就会拍马屁!”翠袖收拾好‘床’塌,挽起衣袖将刚泡好的鲜茶斟了一杯,再摆好食盒里的香糕,便扶了许书颜过去用点吃食,免得上香时饿得晕了。

“这香糕味儿有些特别呢。”书颜夹了一块送入口中,轻轻一咬便觉齿颊留香。

“奴婢看了若琳姑娘‘弄’的,糯米粉子里没放一点儿糖,只是加了红枣汁和杞汁,不但颜‘色’好看,味儿也清爽适口。小姐若喜欢,回头咱学学去!”翠袖点点头,似是很佩服若琳这个御厨娘子,连连称赞。

“真这么好吃?”挽歌吞了吞口水,望着那块粉红‘色’菱形香糕有些馋了。

“你们也用一些,免得等会儿受不住。”书颜知道挽歌馋了,笑着推了剩下的一块到她面前,努了努嘴:“反正我也吃不下这么多。”

“真的吗!”挽歌高兴地拍拍手,一把抓了香糕就往嘴里塞,吃到一半才发觉翠袖在一旁盯着自己,虽是笑着,却笑得有些生气。赶紧将剩下的放回去,缩了缩颈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翠袖姐,我忘了给你留了。”

“撑不死你!”翠袖啐了她一口,又骂了句“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却笑着拿了半块香糕又塞回了挽歌的嘴里:“告诉你,姐姐我刚才吃了好几块新鲜热乎的。叫你起‘床’早些去帮忙做糕点,你非赖在‘床’上不下来,现在后悔了吧!”说完还哼哼两声,很是解气地看着挽歌一张委屈的小脸。

看着两个丫鬟在一旁笑闹,书颜心情也随之轻快了许多,不由得多用了一块香糕,又饮了些清茶,这才起身来,推开房‘门’:“走吧,朱嬷嬷的叫的越来越急了,若是迟了,回头谁也不给香糕吃。”

“挽歌,你留在小姐房里守着吧,我一并去就好。”翠袖心疼挽歌没怎么睡饱早觉,指了指长椅,示意她可以再睡一会儿。挽歌机灵的点点头,等两人出去,才关上了‘门’,和衣倒在长椅上,梦周公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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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七 香语

奉温月娘生辰排位的庵堂位于云月庵深处,远远看去\进了里边才会发觉此处很是敞亮。挑空抬高了有近十丈,天‘花’板间隔着用了青灰的琉璃作瓦,表面看着朴素,却在初升的第一缕阳光下,反‘射’出了五彩斑斓的暖暖光晕,将整个大堂映照的清亮明晃。

李浅‘吟’立在香案右侧,手中提了个马尾拂尘,双目微闭,口中轻颂着经文。弟弟初凌则专‘门’负责点香,递给前来上香的祁家人,神‘色’肃穆,动作轻缓,却又无比认真仔细。

祁冠天上的头注香。

许书颜趁着祁冠天上香的间隙,悄悄打量了那尊汉白‘玉’雕作的观音像。细眉长眼,‘唇’角1⑹ k 小 说 àp.1⑹ 文字版首发微翘,神‘色’间竟和祁渊颇有些相似。也难怪,听说这观音的面向正是工匠比着温月娘的画像雕刻而成,儿子像母,自然也有三分像那祁渊。

想到祁渊,书颜忍不住抬眼望去,见他和平时浓‘色’衣衫的打扮颇有不同。

一袭月‘色’素袍,腰间勒了一指宽的同‘色’缎带,神‘色’暮然间,显得有些忧郁,少了平素的凌厉邪魅,多了一种翩翩公子的温润之意,这样的他,感觉有些不太像了。

或许是感到了许书颜的目光,祁渊略抬了眼,‘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这才淡淡的侧过脸去,见得祁冠天起身了,便迈步上前从初凌手中接过了三柱清香。

下跪,磕头,将香‘插’入炉中,祁渊的动作很是利落,做完这一切,便静静地又退回到1⑹ k 小 说 àp.1⑹ 文字版首发了祁冠天身后,只是眼神仍然留在了初凌的身上,仿佛在思虑着什么,薄‘唇’逐渐抿紧了。

初凌却丝毫未有任何困扰,眉眼含着淡淡的肃穆笑意,眼神扫过众人,又将点燃的香呈给了祁‘玉’容。

祁‘玉’容鲜少穿的这样素。

一袭水‘色’裙衫清清濯濯,脸上没了脂粉,隐隐透出一丝苍凉的味道。即便是有些见老了,眼神中也没了浓妆‘艳’抹的那股子风情,但却感觉真是平和恬静了许多。她上香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大多是求母亲保佑家人的,也请托了祁渊和祁‘玉’悠的婚事,好半晌才起身来,退到祁冠天的身旁。

之后便是祁‘玉’悠。

眼中濡了点点泪光。祁‘玉’悠很虔诚。每一次磕头会停顿许久。也使得整个庵堂气氛有些沉重。动作轻缓地拜祭完毕。祁‘玉’悠抬眼又望了那白‘玉’观音一眼。这才退到一边。抬起袖子来悄悄擦着眼泪。

最后。便轮到许书颜了。

一开始。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去上香。但祁冠天说了。她既然来了祁家做了四姑娘。自然也要正式见见温月娘。

忆起儿时只有一面之缘地那个‘女’子。印象中只有淡淡地温润浅笑。虽然模糊却是美好地。

书颜心中有感。倒也真心想为她烧柱清香。只是在结果初凌手中地香时。看到对方眼底滑过地一丝异样神‘色’。也没怎么在意。只当他好奇自己这个外人竟也来进香罢了。

三拜完成,书颜起身,忍不住又对上了初凌一双沉静清润的目光,礼貌的对其颔首点了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上完香,在祁冠天的带领下大家又安静地离开了此间庵堂。李浅‘吟’和初凌关上了排‘门’,开始动手收拾。祁冠天又吩咐众人回各自房间用早膳,休息到辰时初刻的时候就要动身回锦上园子了。

祁‘玉’容拉了祁‘玉’悠一并离开了,许是因为给亡母上香,情绪都有些低落。而许书颜推说不饿,想趁着空隙在这云月庵四处转转。祁‘玉’容也没怎么留心,只吩咐她看着时间,别迟了出发的时限。

书颜点头应了,让翠袖先回房和挽歌收拾行李,顺便把早膳的一些糕点能用的都用了,也免得‘浪’费,之后便独自出了庵堂,左右望望,见右侧有条木造长廊,便提起裙角,往后面的小庭院走去。

长廊其实很短,不过二十来丈的距离,走在老木之上“吱嘎”作响,有种悠长静谧的味道。来到尽头,着实让人有些惊喜,许书颜发现这庵堂后面竟是一个偌大的葡萄园。褐‘色’棚架爬满了青碧成荫的葡萄藤,形成了一片天然的遮蔽。下面则置了几个树墩做的桌椅,大圆树墩上摆了一些茶具和烹茶用的小炉,炉子上还“咕咕”地煨着热水。

左右望望,想来或许是李家姐弟在此烹茶,书颜提步而下,缓缓走近了树墩,却听得耳后传来一声清若的问候。

“四姑娘,若得闲,还请饮一杯这山中粗茶再离开。”

一袭青灰道袍,黑发挽髻,眉宇朗逸,含着薄薄的笑意,正是初凌徐徐而来,走过去端坐下,也不等许书颜答应,便冲了个茶杯放在对面,将清茶注满。

对初凌的邀请,许书颜倒是很愿意接受,毕竟此处景***人,茶香阵阵,若是转身离开也不太礼貌,便也没端那些个矜持的架子,端端坐下了。

“咦,此茶别有风味,初饮略苦,后味却有种奇异的清甜,不知是什么好茶?”书颜捏起粗砂茶杯,啜饮一口竟有些舍不得放下了,忍不住又连连就了两口。

“山中野茶罢了,不过加入些尚未成熟的葡萄果实,所以略有些不同的味道。”初凌解释了茶的来历,见许书颜‘性’情颇为随和,眼中闪过思虑,轻声道:“四姑娘对二爷怎么看?”

“呃”书颜想着那青涩略甜的葡萄滋味,正要入第三口,却被初凌这话问的一滞,抬眼望着那双淳意浅浅的目光,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什么怎么看?”

笑笑,初凌给许书颜斟了茶:“昨夜二爷曾来找过我,还说了你劝他的那些话。说实在的,我听了也很是受用,连自己没有去仔细想过的事情都能被您一语道出,觉着四姑娘的话里透着一股禅意。”

“他从小到大未受过什么挫折,心中难免自大。”书颜微微吐舒着一口气,说起祁渊时语气有些怜意而不自知:“而这样的自大会无端让他背负许多责任,比如你的事,又比如其他。但世上之事都有它运行的道理,岂是人力可以掌控?我那样劝他,无非是让他清醒一些,明白并非身边所有人都只是围绕着他而生存的罢了。”

“难道四姑娘曾经历许多挫折?”初凌抬目,看着她清颜之下透出的半点沧桑,竟有些想要探究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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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八 茶言

薄的日光透过藤架,点点撒在了对坐两人的身上,远V|些温暖,却又蕴含着一丝虚幻的朦胧感。

抬眼看着对面的灰袍男子,许书颜有些意外初凌会直接出言1⑹ k 小 说 àp.1⑹ 文字版首发探问。毕竟,算上昨日一见,两人不过才相处了不到一天。无疑,对方这样的问话却有些过于直白和无礼,可不知为何,书颜却有了想要倾诉的心思,便然然一笑,起‘唇’道:“四岁丧母,八岁父亲又纳了新‘妇’。十六岁,父因病而亡,继母思虑成疾,也随着去了。家中并无嫡亲眷属,只我一人,幸而得祁家收留,这才有了另一个安生立命的场所,这些,算是挫折吧。”

初凌静静地听着许书颜平淡的叙述,不自觉的,心头竟泛起了阵阵酸意。

虽然许书颜眉眼间偶尔闪过的成熟和她的年纪有些不太相符,但他从未曾料到,不过二八年华的‘女’子,竟经历了连番痛失亲人的伤心之事,却仍能如此处之泰然,恬静平和。

初凌也知道他并没有看错,没有看错那张柔弱宛然的面容下,果然是藏着一颗‘波’澜不惊的心。就是这样的一刻玲珑心,才能在面对那个以嚣张邪魅著称的祁家二爷时,能镇定自若,应对有余吧。

想到此,初凌脱口道:“四姑娘回去,可否多多点醒二爷。”

眉眼微动,书颜甩甩额首,‘露’出‘玉’牙,笑意浅浅:“二爷是什么身份,轮的我这个表姑娘来点醒么?初凌师傅,您太看得起我了。”

“四姑娘何须妄自菲薄,二爷是听得进您的话的。”初凌却没有笑,反而神‘色’表情更加地认真了:“您也知道,二爷从小是没什么朋友的。我算一个,可如今却不能守在他身边了。他现在虽然有些难以接近,但毕竟骨子里‘性’格是纯良的,若无人提点,久而久之,恐怕心‘门’就再也难得开启了。”

“初凌,他是有朋友的。”书颜想起了画楼,一个和初凌的气质颇为类似的男子,同样温润如‘玉’,眉目如画,画楼公子多了些清贵高傲,初凌却多了一丝出尘俊逸。

“您说的是画楼公子?”初凌好像知道,“可画楼公子的‘性’子,却是难以约束和劝解二爷的。”

“初凌,你喜欢祁渊么?”书颜不想过多争执,看着初凌说起祁渊1⑹ k 小 说 àp.1⑹ 文字版首发,原本沉静安逸的神‘色’含了一丝忧虑,便突然问了出来。

但看着初凌一愣。书颜却又有些后悔了。觉得似乎自己不该这样直接。可话一出口便收不回来。只好稳住心神。静静地看着他怎么回答。

初凌短暂地一愣过后。却道:“我若实话实说。四姑娘则愿意帮忙照拂提点二爷么?”

同样地一愣。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谈起条件来。书颜莞尔:“若你真心回答了。我便点头又如何。”

“二爷从小就保护我。所以我自然是喜欢地。”初凌点点头。话音含了两分柔软。毫不掩饰‘唇’角扬起地微笑。目中也透出一丝少见地情绪流动:“二爷是块未经雕琢地璞‘玉’。很少有人能阅其美好。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值得四姑娘相帮。”

“你说来说去。还是离不开这句。”书颜笑了。笑得有些娇嗔和无奈。“二爷那等孤傲之人。其实我觉着他本该清凌凌孤濯濯一辈子地。可偏偏有着你这样地妙人儿替他担忧。说他是一块未经雕琢地璞‘玉’。”

见许书颜数落起祁渊来很是利落。初凌也不意外。反而会心一笑。笃定她最后准会点头。

“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允诺你。”不知是初凌温暖坚决的笑容打动了自己,还是觉得祁渊太过孤独,书颜终究是应了下来:“不过,他的脾‘性’你也清楚,偶尔我若遇见了什么事儿,自然是可以劝劝的。但毕竟他是他,我是我,一来没有机会日日相见,二来,也没有资格‘插’手过问他什么事儿,所以,我也只能说留心一下罢了。”

“有了四姑娘的允诺,初凌便放心了。”端起茶壶,又替许书颜满上一杯,初凌起身让她稍后,从庵堂侧边的小房间里取了一包青布裹好的茶叶呈给了她:“这是晒干的葡萄果子,未熟的,绝不甜腻。四姑娘煮茶时可放两三枚入壶,滋味也会与此茶一般,回味幽香的。”

“果真送与我的?”书颜接过手中,笑得有些惊喜。

见许书颜‘露’出如此娇俏的孩子气,初凌点点头:“四姑娘若不嫌弃,我可以让姐姐每次去锦上园的时候给您捎带一些。”

“那好,这果茶着实清冽,我也就不虚于推诿了。”书颜欢喜地收在手里,起身冲初凌颔首欠礼,这才起身告辞而去了。

看着许书颜一袭白衣拽地而去,拖**点残叶,初凌有些挪不开眼了。口中轻轻一叹,自顾喃喃道:“是缘,是孽,只是一念之间。二爷,初凌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庵堂前庭。

车马撵子已经备好,老陈头看了看天‘色’,总觉着山中恐有大雨,便进去东厢示祁冠天,让大家伙快些动身,不然途中若遇到雨了,整个车队都会被耽搁行程的。

祁冠天点点头,吩咐了车夫‘侍’卫打头,又让朱嬷嬷去催催西厢的‘女’儿们,让她们赶紧。

不一会儿,下人们都到齐了,片刻,祁‘玉’容和祁‘玉’悠也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庵堂。祁渊倒是早早就勒马在林子里跑了一圈,如今也回来了。

“还有谁没出来的?”祁冠天扫视了一圈,眼看准备出发,便问问,免得落下人就不好了。

“父亲大人,书颜还没出来。”祁‘玉’悠轻声道,脸‘色’有些紧张。

“她的两个丫鬟倒是早就收拾好了,正在四处寻她呢。”祁‘玉’容赶忙帮衬。

众人正说着,许书颜恰好迈步而出,提了裙角欠了个礼:“让大家久等了,抱歉。”

“无妨。你们快些上撵吧。”祁冠天并未责怪,大手一挥,让‘女’儿们先上去,这才命令队伍启程。

远远的,许书颜就瞧着祁渊换上一身绛‘色’长袍骑在枣红马上,衣袍扎在腰际,‘露’出暗紫的绸‘裤’和深黑的长靴,正用冷冷的眼神瞧着自己,仿佛是在询问和思索着什么。

想起刚才与初凌烹茶言欢,书颜暗自庆幸并未被祁渊撞见,不然,肯定又少不了一通发作。乐得他骑马,并不会与自己同撵,便赶紧两三步过去挽了祁‘玉’悠,和祁‘玉’容一起上了撵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八十九 山雨

伍规整好,打头的粗撵刚一启动,天‘色’就有些‘阴’了下|了望,快马来到祁冠天的撵子外,朗声道:“父亲,有恐山中大雨,我这就打个前哨,看看途中可有避雨的地方。”

祁冠天也撩开帘子看了看天‘色’,果然薄日已被浓云所遮盖,点点头:“也好,带上水清并两个‘侍’卫,小心些。”

三人在撵上安顿好,便听得撵子外传来祁冠天和祁渊的说话声,撩开帘子,祁‘玉’容有些不放心地冲祁渊喊道:“二爷,等会儿若雨下来了,你还是寻不着避雨的地方就赶紧回来,祁家的撵子都是能遮风避雨的,咱们也不用太担心。”

祁渊勒马回头,本想不理会转身就走,却看到祁‘玉’容身后的许书颜也是略带担忧地看着自己,随即点点头:“大姐放心,这里的山路我熟悉的很。”说完,这才马鞭一甩,奔了出去。

整个队伍刚行进了不到半个时辰,天‘色’就突然沉了下来。

原本明晃晃的太阳,入境却消失在了片片浓密的乌云之后。山风呼呼直灌,吹得树枝“嘎嘎”作响,祁冠天只好下令队伍加快行进速度,得争取在雨没有下来之前找个合适的地方避雨才是。

不断有阵阵冷风打在撵蓬之上,夹杂着湿润的气息从缝隙中穿入碾子里面,祁‘玉’容担心地将帘子撩开,想问问朱嬷嬷是不是真要下雨了。

朱嬷嬷平素嘻嘻哈哈的笑脸也变得愁苦了起来:“四月本就是雨季,这山里不比外面,若是真要下雨了,那就不能再赶路了。一来湿滑,而来根本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四处都会升起雾气的。”

“对了,二弟回了么?”祁‘玉’容又问。

“二爷还没回来呢,这山里的路就那么几条,若有能避雨的地方,应该早找到了。”朱嬷嬷嘟囔了几句就赶紧将帘子给关上了,毕竟山风‘阴’寒,此时又是清晨,若是这些娇小姐们染了寒气病着了,岂不大罪。

撵子里的气氛顿时有些不妥。祁‘玉’悠胆小,心中担心祁渊也不忍心说出来让大家都胡斯联想,干脆便腻在祁‘玉’容身边紧紧地闭着嘴,扯了薄被严实的盖着,也不只是怕冷,还是只想让寻个安全点儿的姿势。

书颜看在眼里。倒是没有那样担心。轻声道:“这条山路用车撵走不过两个时辰。道宽。也不算险峻。二爷又是骑马。带了三四个人在身边。若是快些。这一个时辰内应该已经探好路了。再者。大家不是每年都会来一趟进香么。‘迷’路是至不会地。所以大家都放宽心些。二爷应该就快回来了。”

点点头。祁‘玉’容拍了拍祁‘玉’悠地后背。轻声安慰着。“书颜说地在理。也没什么好担心地。

就算这大雨下下来。顶多也不过是耽误些时辰再回家。”

“可这山里一下雨就会‘蒙’雾。半山腰那儿地溪水也会涨起来。若像原来那样涨水隔路。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顺利下山啊。”‘玉’牙轻咬着粉‘唇’。祁‘玉’悠柳眉蹙起。‘花’容般地脸庞上抹不去一副心有戚戚焉地担忧。

“就是我们歇脚处地那小溪?”书颜想起那儿。总觉得不太可能。

“别小看那溪。以前也是很丰沛地。”祁‘玉’容神‘色’一紧。想起来确实有这事儿。赶紧道:“三年前。云月庵修好还没一年地时候就遇到了山洪。涨地水把整个山路都给冲垮了。可吓死人了。那个时候浅‘吟’下山回园子。等到第二天晌午才一身狼狈地出现。”

“那,或许二爷他们是去查看是否涨水了吧”话里有些迟疑,许书颜这才正真觉得有些紧张了起来,毕竟在这山里困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还要颠簸许多,可大家已经顾不上了,因为随着天空轰地一声鸣雷,雨,紧接着就倾盆而泄了下来。

大雨犹如瓢泼似的打在了车撵的棚顶,祁‘玉’容隔着帘子和朱嬷嬷说这话。可怜了朱嬷嬷一身‘肥’‘肉’,蓑衣太小,怎么遮得住身子,只好问过祁‘玉’容之后躲进了车撵,只留下一个车夫在横栏上赶车。

亏得祁家撵子都是耐水的,棚顶是木造,下面间隙又是一层油纸一层蓑这样铺起来的,躲在里面倒是不会淋雨。只是可怜了那些脚夫和‘侍’卫,骑着马也没地方躲雨,一人发了一件蓑衣披着,马儿也是。

“三位姑娘别担心,老爷又派了两队‘侍’卫去寻二爷他们,咱们队伍还在前进,得趁着山雾没起来之前多走些路。”朱嬷嬷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一边安慰着大家。

正小心行进着,突然听得撵外传来一阵阵‘骚’动,似是祁渊回来了!

祁‘玉’容赶紧撩开窗帘子,祁‘玉’悠也担心,将小小的帘子扯开老大,两人一并往外看去。不远处,果然是祁渊领着水清和三个‘侍’卫回来了,可模样颇有些狼狈,浑身尽湿。

书颜也顺着往外瞧去,见祁渊一身衣袍已经湿透,面‘色’严肃地在祁冠天的撵子面前说着什么,至此,才将一直紧张的情绪松懈了下来。

“父亲,在另一条道上我们发现了几个连成一片的山‘洞’,可以避雨,”祁渊勒马上前,并未下马,只是对着祁冠天大声道:“您派来找我的‘侍’卫,我已经遣了他们去那边先生火收拾,咱们这就转向去避雨,等雨停了再动身。”

“溪水涨了吗?”祁冠天点点头,问道。

“看样子昨夜就涨了,路也截断了。”祁渊大声的答了。

“好吧,你在前面带路,别走太快,撵车跟不上。”祁冠天又命人扯了蓑衣递给祁渊和水清他们,这才号令队伍改道,跟着祁渊而去。

“回来就好,阿弥陀佛。”朱嬷嬷双手合十,竟为祁渊的平安归来虔诚的颂了一句佛经。

祁‘玉’容和祁‘玉’悠这下都笑了,毕竟兄弟没事儿,又找到了避雨的地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许书颜却并不乐观。毕竟山‘洞’湿凉,祁家这二十来号人又只带了点儿干粮,山雨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若是到了晌午还不见小,一时半会儿恐怕就停不了了。饿肚子还是小事儿,若是到了夜里,万一有什么野兽,恐怕会吓怀大家的。

想到此,书颜问朱嬷嬷:“为什么我们不返回庵寺里呢?”

“下了雨,泥水是从上向下流的,车撵笨重,逆向而行是不可能的。若要强行向上走,恐怕到了明儿个都看不到庵寺的一片瓦呢。”朱嬷嬷摇头叹气,两颊的‘肥’‘肉’跟着颤了颤,颇有些沮丧:“早知道就让若琳多备些吃食,着荒郊深林的,等下要是饿着主子们的肚子,可怎么办哟。”

正说着,许书颜倒真觉着肚子有些饿了。毕竟就只用了几块香糕,进香后又顾着和初凌说话没去用早膳,看来等歇下来,得寻些果腹的糕点才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九十 避雨

渊找的山‘洞’离得大道有些远,一行人约莫行进了足足+5间才到达了一片山崖前。

高耸的山崖斜斜延伸向外,被一片密林所掩,若不仔细寻找,根本无迹可寻。走近来,才看的岩脚下点缀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洞’口,里面勉强燃了几堆小小的篝火,毕竟下着山雨,干燥可燃的枯枝除了山‘洞’里原有的,其他也没地方可寻。

看到山‘洞’近了,众人都发出一阵欢呼声,毕竟和立在雨1⑹ k 小 说 àp.1⑹ 文字版首发中飘摇行径比起来,这山‘洞’倒是舒坦不知多少倍,再加上不大的几堆篝火正好可以烤干淋湿的衣裳,‘侍’卫们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于是停撵,下车,大家手忙脚‘乱’倒也顺序井然。丫鬟婆子负责分派吃食,‘侍’卫们要先将马匹也安顿好,把车撵套住,这才能进‘洞’休息。

小姐们,则被祁渊安顿在了正中最干燥的‘洞’中。

翠袖、挽歌、水漪水潋她们下了粗撵就被叫去伺候三位姑娘,引来其他丫鬟有些羡慕的眼神。毕竟跟在主子身边要比留着做活儿好太多,那个山‘洞’看起来不是顶大,却定是最干燥舒服的一个。

山‘洞’‘洞’口开的有些阔,里面却有些深,远远看去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没有尽头。‘洞’口处点着两堆小火,偶尔沾着雨水会“霹雳啪来”一阵响。‘洞’里被简单的打扫过,有几个散落在山壁的大石头可以当椅子坐下。

书颜只看了一眼,便走到靠外的一块石头边。这里虽离得火堆要远些,但靠着‘洞’口,空气却要清凉许多,没那浑浊。

这里毕竟是山野之地,山‘洞’中总是有着一股‘混’合着‘潮’湿的腥味儿,几‘欲’让人反胃。而且祁‘玉’悠身子较弱,靠火近些也免得凉着了,便留了位置给她们。

走近一看,石头上原本的苔藓虽然已经被铲了干净,伸手轻轻扫过,还是略有黑乎乎的脏东西,刚想让翠袖再帮着擦拭一下,却看到一抹玄黑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手中拿了一张男子用的手帕铺在了上面。

“放心,手帕是干的,我一直揣在怀中。”祁渊淡淡地说着,又过去丢了两支刚捡起的枯枝在火堆上,随即才出了山‘洞’。

“二哥真是。我刚刚说石头太脏。他还用眼神瞪了我一下。”祁‘玉’悠撅着嘴。不平地道:“偏生。却给书颜‘弄’张手帕来垫着。”

“傻丫头。你没见书颜故意选了靠外面地那颗石头?”祁‘玉’容心底一软。过去拉了书颜地柔荑。轻轻拍着她地手背:“三丫头没心没肺看不见。我可是瞧地清楚明白。你有意把靠火堆地地方让给我们。是怕山风过雨吹凉了‘玉’悠吧。”

“没关系。这里虽然挨着‘洞’口。却一样淋不到雨地。而且空气好很多。”书颜将祁‘玉’容推了过去。亲自扶她坐下:“三姐姐身子骨毕竟要弱些。万一凉着了岂不是要拖了众人地后退。我这也是自‘私’呢!”

“你这丫头。真是贴心!”祁‘玉’容知道她说笑。娇嗔地又责怪了她两句。便不多说什么。

“书颜。等会儿我让二哥过来再给你燃一堆火在脚边。一样冷不着你。”祁‘玉’悠被宠惯了。坦然了接受了许书颜地谦让。双眸映着点点地火光。一脸地温暖笑意看着她。声音也有些甜腻腻地。

“别介。火堆烟子大着呢。我可不想熏得成那黑面娘子。”书颜打趣儿着。惹得祁‘玉’容和祁‘玉’悠齐齐娇笑了起来。使得整个山‘洞’不再显得那样‘阴’冷幽暗。反而热闹地紧。

“哟,姑娘们笑成这样,刚才老爷还说怕你们吓着了,让婆子来陪陪呢。”说话间,朱嬷嬷小跑着进来了。绸衫上沾满了雨水,贴在‘肉’上,随着一颤颤的,看起来很是滑稽。

“嬷嬷快来烤烤火,瞧您衣服湿的。”祁‘玉’容让朱嬷嬷不必拘礼,指了火堆边的一块石头让她坐下。

“嬷嬷,可有什么吃食?”书颜想起这时候差不多该晌午了,便问。

“有,亏得二爷一早自个儿去打了几只山‘鸡’,这个时候正好拿来给姑娘们果腹。”朱嬷嬷笑得双眼挤成了一条缝:“厨上的婆子正‘弄’着呢,等下姑娘们就可以喝到热呼呼的‘鸡’汤了。”

“还有‘鸡’汤可以喝?”祁‘玉’悠也是觉得腹中酸酸,砸了砸嘴巴,冲朱嬷嬷问:“要等多久呢?”

“奴婢这就过去看看,有若琳姑娘帮忙呢,一定又鲜美好吃!”朱嬷嬷不敢耽搁,也不顾衣裳还是湿的,又起来往外面跑去了。

……

不一会儿,若琳亲自端了汤过来山‘洞’中。

鲜嫩的‘鸡’汤是浓浓的黄‘色’,乘在碗里还冒着青烟,看的大家忍不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捧在手里就轻轻的喝了起来。

“若琳,你也来这儿避雨吧。”祁‘玉’容倒是没急着喝汤。

“得了,这么二十来号人都要吃饭呢,我若不在,老爷和二爷口味可就没人顾得上了。”若琳摇摇头,说着起身来:“你们先吃着,等会儿还有些野菜煮的羹会送过来,我呢,就不亲自过来了,得好生歇歇,准备晚上的吃食。”

“那好,有了你啊,我们这些做‘女’儿的就不同‘操’心了。”祁‘玉’容笑着点头,示意她先去忙。

喝下整碗热腾腾的‘鸡’汤,书颜这才觉着腹中暖了一些。翠袖又递上几块朱嬷嬷吩咐丫鬟送来的糕点,书颜用过后倒觉着有些饱了,剩下几块。翠袖怕‘浪’费了,让挽歌收了起来,还不知要在这儿躲多久,万一晚上饿了还能有口吃的。

大家喝了汤也没什么事情做,祁‘玉’悠困困地,便睡去了。祁‘玉’容心里惦记着父亲和二弟,便寻了件蓑衣出去看看各处的情况,剩下一个许书颜,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和翠袖挽歌说让她们去火堆边休息,她也合衣睡一会儿打发时间。

约莫过了近一个时辰,雨势渐渐变得小些了。

祁‘玉’悠任然沉沉的睡着,只是略蹙着眉,许是嫌得身下大石太冷硬,偶尔会扭动一下身子。水在一旁伺候着,看火小些就添点儿枯枝,只是枯枝越来越少,也不知道火堆能燃多久。

看翠袖也用着挽歌在身边睡了,许书颜轻轻起身来,觉得后腰处坐的太久有些僵了,想走走活动活动。

‘洞’外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书颜便转身,看了一眼幽深的另外一边,疑‘惑’着山‘洞’到底有多大,步子也不由得自主地动了起来。

提步而行,这山‘洞’却越走越不见底了,蜿蜒曲折间也变得宽阔起来。黑暗中,远远望去,竟有一点火光映在转角的岩壁之上,忽明忽暗,有些不太真实。但耳边隐隐传来的咳嗽之声,却提醒着许书颜,那儿,好像有人。而且听声音,好像还是祁渊那厮!(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九十一 深洞

着转角处的岩壁上火光一明一暗,书颜不由得放缓了T7一看,却已望不到来时的山‘洞’了,加上心中好奇,脚步也不听使唤地往那处光亮而去。

只是缓缓从转角望去,许书颜看到的却是一幕让自己差些吓得跌倒在地的画面,只好用手紧紧捂住双‘唇’,免得自己叫地太过大声,因为很显然,祁渊悄悄在此处,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看见,看见他受伤了。

火光之下,祁渊正**着上身,右手臂上有条一指长的伤痕,里面流出的血似乎已经凝固了,顺着小臂有着一条明显的红‘色’痕迹。一旁,一个‘侍’卫正蹲在地上为他上‘药’,面‘色’紧张,双手还不停地颤抖着,动作显得实在笨拙不堪。祁渊的额上明显渗出了汗水,又紧咬着‘唇’,似乎再强忍着痛楚而没有发出声。

书颜咬咬‘唇’,本想转身悄悄离开便罢,但见那‘侍’1⑹ k 小 说 àp.1⑹ 文字版首发卫确实不济,祁渊本来就受了伤,这样的包扎方式等于在伤口上洒盐一般,心一软,也顾不得其他,将衣袖挽起,从转角处快出一步:“让我来吧。”

忽略祁渊惊异的眼神,许书颜上前一手夺过那‘侍’卫手上的‘药’瓶和白布:“有你这样上‘药’的吗!”

祁渊眉头蹙地紧紧地,见许书颜面‘色’冷静,从牙缝中憋出这三个字:“你确定?”

“以前,父亲在高阳县衙给我养过一匹小马,它受伤的时候,就是我亲自替它包扎的。”书颜一边轻轻将‘药’瓶里的黄‘色’粉末均匀地洒在伤口上,一边凑在上面,用吹气的方式让祁渊不那么疼,毕竟跌打‘药’直接洒在伤口上是极难忍的,会犹如火烤刀割一般,刺骨的疼痛。

“你手臂上虽然只是皮外伤,但若是感染了就会废掉整只手,若你不信我,大可‘交’给那个笨‘侍’卫。”书颜将沾了血的白布递给那面‘色’发苦的‘侍’卫:“你去找点儿赶紧的热水,是要煮沸过的,然后再找些干净的衣袍过来,对了,带把剪刀。”

‘侍’卫听着有些愣了,看向祁渊,等他吩咐才敢动作。

“去吧,照四姑娘说的做。记住,行事悄悄的,千万不要让老爷知道了。”祁渊点点头,感觉伤口有人吹着凉气倒真是没那么疼了。

上‘药’后,书颜先用白帕拧了热水,替祁渊擦拭了手臂上的血迹,然后将一件衣1⑹ k 小 说 àp.1⑹ 文字版首发袍用剪刀撕开来成手臂宽的长条,一圈一圈地绕紧了伤口。

做好这一切。再将一件干净地衣袍亲手替祁渊穿上。书颜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抹了额上地细汗。挨着祁渊身旁地一个石头坐了下来。

“看来。你倒真是‘挺’在行。”祁渊感觉伤口已经不疼了。心里涌起一丝对许书颜地感‘激’。毕竟大多数‘女’子见了血都会尖叫着走开。可她却留下来为自己包扎伤口。一点儿也没有惊惶和失措。单是这份胆识。就让人敬佩。

“你以为我愿意么。第一。那‘侍’卫显然是平素里被你喝斥惯了。手一直抖着不听使唤。若真让他来给你包扎。岂不是伤上加伤了。”书颜挥了挥手。觉得臂上有些酸软。自顾轮流敲打起手臂:“第二。我是骗你地。”

“骗我什么?”祁渊好奇地看着许书颜。发觉此时地她放下了伪装和谨慎。懒懒地样子颇有些可爱地味道。

“我没有给小马包扎过。也没给任何人包扎过。”书颜仰起脸。笑了。‘露’出‘玉’牙和两个浅浅地梨涡。很是戏谑地看着祁渊。仿佛在期待他地表情。

“我知道。”祁渊却一笑。伸手拢了拢衣袍。

“你怎么知道?”这下轮到书颜茫然了。

“看你的手法,虽然极轻,嘟着嘴吹气的样子也算可爱,却显然是个外行。”祁渊摇摇头,想笑出声,又怕扯着伤口疼,只好憋着咳了几声算是发泄笑意。

“你……”书颜双手掩着脸颊,只觉得手心处竟烫烫的,开始有些不自然起来,顾左右而言他:“此处的通道可以连接几个山‘洞’么?”

“你胆子真大,敢忘‘洞’里走,换作别的‘女’子,看着黑漆漆的甬道,怕是早就吓哭了吧。”祁渊点点头,指了指左手边的通道:“那儿一直过去就是我待的山‘洞’,怕被父亲看到受伤,便悄悄躲了进来。”

“你是怎么受伤的?”书颜抬眼,看着祁渊的侧脸,映在火光之下,竟有了少见的柔和之感。

“‘侍’卫误伤了我。”祁渊随意地说着:“就是替我上‘药’的那个。”

“你没责罚他?”书颜不信,想起那‘侍’卫一副笨拙胆小的样子,就觉得可怜。

“懒得,爷不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祁渊呼了口气,似乎牵动了伤口。

“你不是斤斤计较,你是睚眦必报。”书颜闷哼一声,想起他三番五次对自己的挑衅,话音里竟有小‘女’儿的埋怨而不自知。

祁渊听得许书颜的抱怨,是从未有过的娇嗔,竟心头掠过一阵慌‘乱’,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时间,甬道里安静无比,只有火光微微颤着,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微妙起来。

的确,深幽的山‘洞’,点点火光,只有她和祁渊二人相依而坐。刚才他的话有些宠溺和不曾有的温柔,脑中又不时地晃出刚才他**上身的模样……这样的气氛简直让许书颜有些不能呼吸了。

祁渊好像也发现气氛有些不妥,鼻端总是萦绕着许书颜发上似有若无的清香,不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你还是先回去吧,等会儿该用晚膳了,若大姐她们寻不着你,可就***我的藏身之所了。”

“那你休息一下,别再逞强出去打猎了。”书颜起身来,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毕竟你只是个公子哥儿,舞剑‘弄’枪可不是长处。”打趣儿了一下,觉着心情顺畅了些,这才提起群角,转身往来时的方向去了。

“小心些。”

耳后传来祁渊的叮嘱,虽然恢复了平素冷冷的温度和语气,但里面含的关心却是异常明显,惹得书颜微微翘起‘唇’角,含着笑离开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五十四 收侍

“红海子?”书颜和翠袖面面相觑,却不知幻雪说的是什么东西。

“红海子就是海棠‘花’儿的果实呢!”幻雪赶忙解释道:“适才奴婢一一送了小姐们的绣品给陈嬷嬷看,个个虽说是绣的大富大贵‘花’‘色’各异的海棠‘花’样,但总归挑不出什么稀奇的来。奴婢看四姑娘手上这个‘花’骨朵儿的‘花’样,若是完好无损的倒也能脱颖而出,但毕竟毁了,要想在两日时间里再绣出个一样的肯定来不及了,若是绣‘花’儿,更是没得说,不仅要耗费多一半的时间,而且绣出来的‘花’儿哪里能在一众‘花’‘色’里跳出来呢?”

“所以”翠袖似乎很是看好这小绣娘的说法,不禁‘插’嘴问了道。

“所以,四姑娘干脆绣个红海子。这果实的绣法简单得多,虽然不一定有着‘花’骨朵儿好看,但果实的寓意却好过‘花’苞儿千万倍呢!”幻雪一口气下来,脸颊已经微微泛红,眼巴巴地看着许书颜,就等她一句话。

“三姑‘奶’‘奶’如今正有身孕,小姐,您若是绣个海棠果实‘花’样的荷包送入宫里,就算是手工粗略些,想必也能从一种绣品里让娘娘喜欢呢!”翠袖也忍不住‘激’动,赶忙附和着幻雪的说法。

“幻雪,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许书颜徐徐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小绣娘的肩膀,示意一边的翠袖掏出两三个银‘裸’子,亲手塞到了她的手里:“无以为报,这打赏虽然不很丰厚,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若这红海子的‘花’样真能讨得贵妃娘娘欢心,下来我一定再用厚礼报答。”

说罢许书颜起身,示意翠袖跟着自己离开书坊,好早些回拢烟阁动手开始绣新的荷包。

刚走到‘门’口,却听得身后幻雪怯怯地喊了一声“且慢”!

转头,望着一脸憋得通红的幻雪,翠袖跟着停下了脚步,代许书颜问道:“怎么了,你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家小姐说?”

“奴婢”双颊烧的火烫,幻雪很是拘谨地半埋着头,似是在纠结着该不该将话说出口,两手‘交’握着,双脚也不停地左右相‘交’,一改平素里娇憨洒脱的样儿。

收到许书颜递来的颜‘色’,翠袖点点头,过去半蹲下来,拉了幻雪的小手,轻声在她耳边道:“小幻雪,别怕,有什么要求或是什么话就告诉我家小姐。若是能做到的,她定然不会推却。”

听了翠袖地话。幻雪好半晌才扬起了小脸。看着许书颜含笑立在那儿。咽了咽喉咙。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就那样双膝跪地。埋头伏在地上:“求小姐收留幻雪!”

许书颜大惊。赶紧过去和翠袖一人一边扶起幻雪。忙问:“怎么。陈嬷嬷待你不好吗?”

双目含着些水雾。幻雪扁了扁小嘴儿:“陈嬷嬷待奴婢很好。可是奴婢地卖身契在潇湘馆里。等满了十四就得回去潇湘馆所以”

听着幻雪断断续续地叙述。许书颜这才知道了个中原因。

原来潇湘馆每年都会从民间买一些十岁以下地小姑娘。从小就培养她们琴棋书画。‘女’红诗文什么地。好让她们以后长大能出落得与众不同。不过也并非每个小姑娘都能学这些。祁冠尉只是让手下人挑选一些机灵乖巧。长相貌美地送到之砚书院当个小丫头。有地分在其他院子里。这幻雪便被分到了陈嬷嬷这里。平素下课后她们会被集中起来听课。潇湘馆负责给教习地先生们额外给赏银来教这些小姑娘。务必不耽误小姐们地课习时间就行。

而长到十四岁左右。这些小姑娘们就得被接回潇湘馆。接受如何陪客卖笑地课训。之后便能正式挂了牌子出场。虽然大家都知道潇湘馆是个清馆。但每日抛头‘露’面。强颜欢笑却也并非是人人都乐意地。所以幻雪这才大着胆子求了许书颜。盼着她祁家四姑娘地身份能在祁冠尉面前替自己说句好话。免得落入烟‘花’柳巷地下场。终生只能被恩客玩‘弄’于鼓掌。

听完幻雪半‘抽’泣半带怯意的叙述,许书颜和翠袖心里都酸的不行。

特别是翠袖,她从前也是从青楼里出来的,虽说从小被狠心的叔叔给卖了,好歹竟碰到许之山为其赎身,那时候她不过才十一岁,和这幻雪年纪相仿。忆起以前在青楼里的遭遇,都觉得万分庆幸能有个机会出了那火坑。

想到此,翠袖拿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也朝着许书颜跪了下来:“小姐,您就帮幻雪赎身吧!”

“翠袖,我明白你的心思。”许书颜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哪里会见死不救,可她又不是祁家正儿八经的四姑娘,到底能不能说得上话,还是只有见了祁冠尉才能知道:“幻雪你也起来,今日这事儿我算记在心里了,回头到了上锦园一定帮你问问,若是能带你出了之砚书坊,以后便是我许书颜的丫头,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奴婢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四姑娘的恩情!”说着幻雪竟砰砰砰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吓得翠袖一把起身,过去将她拉了起身。

“两日之后,无论有没有接过,我都给你一个答复。”许书颜铁了心要救这乖巧可人姑娘逃离火坑,心想大不了出了银子替她赎身,怎么着祁冠尉也不可能不放人的。

“幻雪,你在这书坊呆了这些年,可曾求过其他小姐帮你赎身?”翠袖伸手替她弹了弹身上的灰,又掏出张手帕擦了她脸上的泪痕。

“奴婢求过三姑娘,还有祁家的表姑娘们,她们都说没法子。”幻雪低了头,声音小小的,可见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怕许书颜也像其他祁家姑娘一般,不能相帮。

心里明白祁‘玉’悠的‘性’子不可能会理会幻雪,而‘玉’冷‘玉’晴甚至黄杏儿一流,更加不可能为了她这个小绣娘去找祁冠尉讨卖身契,毕竟潇湘馆做的那样生意,清白人家的小姐避还来不及,谁有肯施以援手呢。想到此,书颜正‘色’道:“只有些话我不说你也该明白,我虽有心帮你,却也不能承诺什么,知道么?”

幻雪懂事的点点头,银牙紧咬着‘唇’瓣,努力憋住眼泪,又朝许书颜做了大礼,这才退了下去。

许书颜也只得怀揣着心事儿,带翠袖离开了绣房。

绣房侧屋。

“好孩子,四姑娘怎么说?”陈嬷嬷伸手‘摸’了‘摸’幻雪的羊角辫儿,眼中滑过一滴老泪。

“嬷嬷,奴婢照您的意思给四姑娘说了绣果实去讨喜,然后求了她收奴婢为丫鬟,她也答应帮忙问问,可是”幻雪眼神有些黯淡:“四姑娘也说不一定能成功呢。”

“没法子,四姑娘看着就是个心软的,老生想来想去,也只有她才能帮你一把了,如果她还是不行,恐怕你就得乖乖回去潇湘馆了。”陈嬷嬷舍不得似的,拉了幻雪入怀,小心地拍着她的后背。

“嬷嬷对奴婢好,奴婢是知道的,就算将来去了潇湘馆,奴婢也会‘抽’空来探望嬷嬷的。”幻雪懂事的点点头,也伸手环住了陈嬷嬷的腰际,暗自垂泪。

章五十五 一览(一)

回到拢烟阁,许书颜就开始着手绣起了新的荷包。只是脑中对红海子并无印象,只好吩咐水莪带路,准备去锦上园的书房里找本《百草集》来,看看上面有没有相应的图样。只是水莪听了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许书颜虽然看在眼里,却也没开口问,水莪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便默默带了路去。

锦上园的书房在靠近前院的东厢那边,中间要经过一条狭长的走廊,亏得两边都值了时令‘花’草,一路而去倒也觉得心情舒爽。

水莪走一片绿茵庭院前便停住了脚步,指着一个两层楼的小阁道:“四姑娘,书房就在前面,下人们是不能进去的,您自个儿去找吧,奴婢在此候着。”说罢眼底又闪过了一丝异样,却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用,你回去吧,我认得来时的路。”许书颜懒得理她的心思,想着或许要耗费些时间,又吩咐水莪回去让厨房晚些送吃食,这才提了裙角,独自往书楼而去。

从外面看,这书楼很是‘精’巧雅致,却前前后后似乎没有一个丫鬟小厮守着,安静的很。不由得觉着有些奇怪,轻轻伸手推开了偌大的两扇排‘门’。

随着“吱嘎”一声响,许书颜迈步而进,一眼便瞧见一个窈窕身形立在不远处的书架边,虽然背对自己,但一身宫装服‘色’,除了御厨娘子若琳还能有谁,提步上前,柔声道:“若琳姐姐,您也在这儿看书?”

听得有人唤自己,若琳放下了手中的书,转头一看,见是上次遇见的四姑娘端立在‘门’口,面上浮起笑意:“四姑娘好兴致,这一览阁平素里是鲜少有人来的。”

上前两步,许书颜左右望了望,发现这小楼挑空了一侧,另一侧慢慢一壁都是藏书,却看起来沾满了灰尘,好像确实如若琳所言,平时鲜少有人来,不由得问道:“这儿如此多的书,为什么没人来看呢?”

“过来坐,我慢慢说与你听好了。”若琳指了指一角的小矮几,两边各置了半高的***,茶几上好像是刚刚鲜泡了茶,有着淡淡白雾飘起。

“通往此处的回廊很有些长,怕是你也累了,先润润喉咙吧。”若琳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许书颜,才又缓缓起‘唇’言道:“此处名为‘一览’,是当年祁老爷子给温夫人建的书房。温夫人识文断字,知书达理,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这书楼里的藏书,无一不是她亲自挑选的。只可惜书楼建好了没两年,夫人便香消‘玉’殒了……”

从若琳的叙述中,许书颜才知道,原来这书楼还有些来历故事在里面。

当年温月娘因病去世。书楼便一直是其身边地小丫鬟也就是现在地四姨太在打理。祁冠天怀念亡妻。除了常去碧湖边独自饮酒。最多来地地方也是这一览阁了。因为此处有着温月娘留下地许多墨迹和诗词。包括一些画作等等。而祁冠天也在温月娘去世后下了口令。下人们是不得接近此处地。只有四姨太留在这儿打扫保管书籍。只是一来二去。当年地小丫鬟也被祁冠天收了房。祁冠天自觉有些无颜面对温月娘。也来地少了。

儿‘女’里面。祁‘玉’容本来就不喜欢看书。从来就没出现在此过。而祁‘玉’悠最恨父亲收房。这儿出了个四姨太。自然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看书。后来又传出温月娘“归魂”之说。原本偶尔还来看书地表少爷表姑娘们也不怎么敢过来了。毕竟此处乃是温月娘生前最爱去地地方。若是真地归魂而来。却也难免会到此溜达一圈吧。这儿便成了人人忌讳之所。

“你本来就在湖边受惊了。竟还敢来此处。确实让人有些意外。”饮着温茶。若琳看着许书颜地眼神有些探究地意味在里面。

听到此。许书颜不由得笑了笑:“既然如此。姐姐为何又在此悠闲地饮茶呢?”

没想到许书颜会反问自己。若琳愣愣。随即便笑了起来:“好个四姑娘。果然是有些不同地。也难怪昨日二爷会跑到我那儿讨酒喝。问他什么事儿。只说被你给气地。我就说嘛。平素里那样沉稳持重地祁家未来家主怎么可能气成那样。看来。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地。”

想起祁渊昨夜强‘吻’。许书颜脸上扬起一丝红晕。却只是因为恼怒而至。并非害羞。

只是这样的表情落入若琳的眼里却别有一番意味,见她颔首不语,又浅浅一笑道:“话说回来,四姑娘来此可是要找什么书么?”

既然对方不再提祁渊,许书颜也顺着台阶转了话题,点点头,说出了自己想要找本描绘‘花’草果实的书,好照着绣‘花’。

“那你不该来这儿。”若琳摇摇头,啜了一口清茶入腹:“这儿那么多书,一没个编号,二没个书童打理,光是寻得一本记载百草果实的就属不易,况且看你的样子连晚膳时间都愿意错过而来,定时有些着急要的,这整个小楼翻找下来,怕是到明日也未必能寻到。”

“这样么……”书颜有些迟疑地拿起茶盏就在口边,寻思若是真要耗费那么多时间,怕真的不如不找了,也没来得及喝口茶水,便放下了,起身道:“那我便告辞,多谢若琳姐姐以茶相待。”

“不过,有个人或许能帮你。”若琳原来是一句话没说完,此时眼中有些别样的意味,看许书颜起身要走,才又开口道:“都说画楼公子妙手丹青,可他两年前却痴‘迷’于描画百草丹妍图,或许,能知道你所想要的‘花’样也说不定。”

“画楼公子?”书颜抿了抿‘唇’,‘露’出一丝难‘色’。想起昨夜的不愉快,若是今日自己又去水阁找他,岂不是难堪!

似乎看出了许书颜的顾虑,若琳起身轻拉住她的柔荑,轻声道:“画楼公子平素都在水阁呆着,你是不是怕单独去找他又会被祁渊误会?”

“姐姐这话?”许书颜抬眼看着若琳,心想她莫非误会了什么,正想摆手辩解,却听得书楼排‘门’又是“吱嘎”一声响。

两人齐齐转头过去,但见一袭褚‘色’长袍闪身而入,岂不正是那祁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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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子出场,自己领走哦~~~

章九十二 野味

书颜放轻手脚,悄悄回到‘洞’口坐下。见翠袖抱着挽)E应该没人发现自己离开的这一小会儿。

正准备休息,一边的祁‘玉’悠懒懒地伸了伸手臂,竟醒了,先是瞧了一眼许书颜,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见着外面的雨竟差不多要停了,很有些高兴:“书颜你看,这么小的雨,我们可以启程了吧。”

祁‘玉’悠一说话,翠袖和挽歌也醒了,都‘揉’‘揉’眼,来到‘洞’口看雨到底停没。

“三姑娘,可见是小些了呢。”挽歌抹抹‘唇’边的一缕口涎,眼神还有些‘迷’糊。

“过来,给你掬水洗把脸。”翠袖忍不住笑了,拉了挽歌匆匆跑出山‘洞’,去朱嬷嬷那边找水去了。

“雨势渐小,我去问问何时能启程。”书颜说着也起身来,假意伸了个懒腰,提起裙角‘露’出一双挑银丝儿的碧‘色’绣鞋,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山‘洞’。

“别想呢!”正好,祁‘玉’容这时回来了。许是怕冷,披了件半厚的袍子在身上,发丝湿了两缕贴在脸颊,俏脸颇有些狼狈:“这该死的雨,下成这样,路都稀烂,根本就走不了。”

水漪跟在后面,端了些山果和糕点也进来了,冲祁‘玉’悠和许书颜福了一礼,接过话答念叨:“三姑娘,四姑娘,你们好生歇着吧。刚才‘侍’卫来报,山腰的溪水还未退,怕是要在此处过夜了呢。真是晦气!”

“过夜?”祁‘玉’悠扶着杨柳似的腰身,轻轻捶打着后腰,面‘色’有些发苦:“就睡了小会儿,我这腰就被咯地生疼,若是过夜,岂不是第二日连身子都直不起来了。”

“没关系,晚些你去撵子里睡,那儿要舒服些。”祁‘玉’容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妹子娇弱,忙过去亲自扶了她起身,好言劝慰了两句。

“撵子上睡着倒要好些。”祁‘玉’悠点点头,面上浮起一缕愁‘色’,削尖的下巴更显消瘦:“深山里,我一个人可不敢睡。但撵子虽大,顶多只能躺下两个人呢。”

“让水漪跟在身边伺候吧。这样就不怕了。”祁‘玉’容倒觉着不是问题。可想着许书颜或许也会不习惯睡山‘洞’里。忙问:“书颜。你若不嫌弃。和悠儿一起去撵子上睡。”

“不用。我随意躺躺就好。撵子里闷气。反倒不舒服呢。”书颜摇头拒绝了。起身过去靠着祁‘玉’容。扶住她地手腕儿:“大姐去撵子睡吧。听说您关节总疼。在这山‘洞’里扯了湿气可不好。”

祁‘玉’容顺势转手拉了许书颜地轻握着。很是疼惜看着她:“你一个人呆在这儿真没问题?”

“不是还有翠袖和挽歌么。怕什么。”书颜笑笑。心中却掠过祁渊藏在‘洞’深处地身影。

“那好。我去让朱嬷嬷多取两‘床’杯子过来。给您垫厚实些。”说罢。祁‘玉’容感‘激’地捏了捏许书颜地手。“知道你懂事。只是这一夜。要幸苦你了。”

书颜笑盈盈地摇了摇头。反劝道:“无妨地。又不是什么顶大地事儿。不过在山‘洞’里过一夜罢了。睡不好明儿个最多腰酸一些。但姐姐身子本来就有湿气。‘玉’悠又是个较弱地身子骨儿。要是你们因此而犯了病。岂不是更加不好。”

“书颜,你真好。”祁‘玉’悠说着也腻了过来,轻轻挽住她的手腕儿。

“姑娘们来用晚膳啦。

”水漪水潋也赶紧将晚膳用的食物摆好。

三人相视一笑,挽着手过去围在火堆边。

虽然只有一些野果和糕点,大家说着话,偶尔笑闹着倒也有趣。不一会儿,祁‘玉’悠就说用好了,让水潋去打水过来梳洗。祁‘玉’容嫌她用的太少,硬塞了个果子过去,让她务必要吃下去。毕竟这深山里,要是半夜饿了,可没什么东西能充饥。见祁‘玉’悠乖乖啃了果子,祁‘玉’容又发挥大姐风范,张罗着许书颜多吃几块香糕,理由也是一样。

大家正吃着,若琳又来了,这次手里拿的是两支烤的金黄脆嫩的野雉。

老远就闻着香呢,祁‘玉’悠愁着一张脸,抱怨道:“大姐,许是你知道等会儿还有烤‘鸡’,故意让我和书颜多吃些果子和糕点,好没人和你分吧。”说完了自己也忍不住抬手捂住‘唇’角咯咯地笑了起来。

“敢埋汰姐姐,臭丫头,全奉到你面前,看你吃得下吃不下。”祁‘玉’容伸手揪了一下妹子的小脸,却不是生气,而是宠溺无比。

许书颜看在眼里,暗道这次进香之行还算是有收获的。至少和这两位祁家正牌姑娘关系渐好,也亲密了许多。而一向因为入宫之事对大姐态度恶劣的祁‘玉’悠如今也放下了,说话间还主动打趣儿,想必等着回到锦上园,西厢后院里的气氛会融洽许多吧。

正想着,若琳已经将烤‘鸡’‘肉’撕成了一条一条的,让姑娘们自己夹来吃:“这烤‘鸡’来之不易,是二爷带着几个‘侍’卫寻了一下午才找到的,可新鲜着呢。想着大家或许馋了,这里又是野外,就没有像晌午那样做汤喝,只‘摸’了盐酱烤了,也算是尝尝鲜。”

“嗯,真香。”祁‘玉’悠此时也不拿捏小姐姿态了,笑盈盈地夹了一块入口,连连点头说好。

“看你,有好吃的也不知道守规矩了。”祁‘玉’容又帮忙夹了一块‘鸡’‘肉’到祁‘玉’悠的碗里,这才开始吃。

书颜也夹起一块,闻闻就觉着香浓扑鼻,轻轻咬在嘴里,竟流出许多汁水,香的满口俱甘,欣喜的点点头,见若琳却只是笑着看她们吃,也不动筷子,便道:“若琳姐,您也吃。”

“不了,二爷不知去了哪里,我得把最后一只烤好了等着他回来趁热吃。姑娘们就慢慢用吧,我这便告退了。”若琳说着起身,又给水漪吩咐了让她等会儿过去再端一盆野菜汤过来给姑娘们喝,这才转身离开。

吃过了香喷喷的烤‘鸡’‘肉’,用过了热腾腾野菜汤,这下祁‘玉’悠是彻底见饱了,直起身子来害羞的接过水潋递上的热帕子擦着嘴,捂着微凸的小腹:“真是不行了,得出去走走消食。大姐,书颜,你们慢慢吃。”

“等等我,正好要去安排一下守夜的事儿。”丢下碗筷,祁‘玉’容也起来了,对书颜叮嘱了几句,这才和祁‘玉’悠携手离开。

接过翠袖递上的茶水漱了漱口,书颜让她们收拾好碗筷,也没往外走,只是立在‘洞’口,瞧着左右过去的几个山‘洞’,大家都热火朝天的在吃着晚膳,或者安排晚上的值夜轮岗,却怎么也见不到祁渊的身影,不禁回头望山‘洞’的深处望去,心中浮起了一丝担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九十三 佯病(一)

里黑的早,不过刚到酉时末刻,就隐隐现出了一轮皎

因为白日的大雨冲刷,林中的空气都透着骨子泥土芳草的香气,深深吸上一口,总觉得通体舒畅的不行。若不是条件简陋,许书颜还真想在这儿多呆些时候才好。

耳边响起枯枝的“噼啪”声,使得‘洞’中异常安静。先前朱嬷嬷要走了翠袖,说是带来的丫鬟婆子少,明儿个要出发,得准备二十来号人的干粮,又得重新换了撵子上的毯子等等,还有好些事情安排不过来,就让翠袖帮衬一下,只留了挽歌在许书颜身边伺候。

挽歌年纪小,天一黑就有些害怕了,抱个被子缩在两块大石头中间,也没睡,只是睁了双黑杏儿般的大眼睛看着许书颜,嘴里不停的问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不多久,便犯困了,脑袋一耷拉,斜斜睡过去了。

书颜摇摇头,怜惜地找了个枕子替她放在颈后,又拨大了些火堆让‘洞’内显得暖和明亮些,这才过去另一块铺好垫子的石头上,取了被子盖住,想要休息。

可火光老在眼前闪着,外面又传来‘侍’卫们走来走去的声响,书颜总觉得睡不着,只好又翻身起来,披了件厚些的袍子,立在‘洞’口处欣赏这山中的月‘色’。

这片山崖的位置极佳,面前的阔林稀疏有度,正好在树叶的间隙间透出一轮银‘色’的朗月。点点树影撒在湿润的地面,偶尔会有一两只松鼠飞快的掠过去,带出一阵“哗哗”的声响。

不多时,‘侍’卫们已经安排好了轮流值岗的时间。书颜这个山‘洞’正好在正中,祁‘玉’容和祁‘玉’悠睡的撵子也仅靠这山‘洞’的旁边,‘侍’卫们只需要守住两边和最前面就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为了避嫌,最前面的三个‘侍’卫离得大约有十来丈远,不过这也足够保护了。

不一会儿,远处便传来阵阵鼾声,看来已经有人睡熟了。

书颜却还是睡不着,扯了扯肩头的袍子,盯着天上的皎月,脑中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此时外面变得极为安静,偶尔一两只黑鸦会飞过枝头,留下一串悠远凄厉的鸣叫声,一两个小丫鬟许是结伴出去小解,怕的小声说着话,倒更加显得山中幽静。

此时突然刮过来一阵夜风。书颜看到脚边地火堆有些小了。赶紧过去又丢了几只枯枝进去。等把火拨大了。才起身来。觉着有些冷了。想差不多自己也该睡了。

刚坐在垫子上。书颜扯过被子。却听得山‘洞’深处传来“咳咳”地响声。不由得停住了手上地动作。竖起耳朵仔细听。

“咳咳咳”

果然。断断续续地。虽然极轻微。却很清晰地从‘洞’中深处传出来阵阵咳嗽声。

书颜蹙眉。疑‘惑’着。莫非是祁渊还躲在那甬道中?

怀疑过后。书颜却只是笑笑。觉着自己太过多心。祁渊先前因为受伤才藏在甬道内。怕祁冠天发现了责罚和担忧。如今都晚了。他根本没必要再藏着。毕竟人人都睡下了。想要发现他受伤地事儿。也看不清楚吧。

确定自己的想法后,书颜扯过被子躺在了垫子上,闭上眼

片刻过后,那阵轻微的咳嗽声却又一次钻入了耳际。

睁开眼,书颜屏住呼吸,再次确定了自己不是幻听,心中一紧,随即担忧了起来。这都入夜了,先前也不知道若琳找着祁渊没有,若是没找到,那他应该连晚膳都没用吧,如今夜风刮的烈,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呆在那儿会不会冷

想着想着,书颜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拿了先前翠袖放好的干粮和一‘床’薄被,又看了看挽歌是否还在熟睡,这就穿上了绣鞋,悄悄往‘洞’里走去。

还好,沿路走过去没多久就远远看到一点火光,书颜才敢加快了脚步。

转过一个直角弯道,悄悄探出头,书颜可不想没发现祁渊,反而撞见山鬼什么的躲在里面,那可得吓死自己。

一看之下,这才悔得肠子都青了。

祁渊仍旧是下午那身白‘色’素衣斜躺在石壁边,面‘色’有些微微的‘潮’红,不住地用完好的手捂住心口,一阵又一阵的咳嗽着。火光忽明忽暗,已经燃的差不多了,再不添上枯枝,恐怕一时半会儿就要熄灭。

“祁渊。”喊着他的名字,书颜赶紧过去。

听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祁渊才有气无力地睁开了眼,见是许书颜来了,仿佛松了口气,随即又锁紧眉头:“笨‘女’人,你知道爷在这儿,就不能早点出现么!”

“我怎么知道你一直都呆着没走,真是有够呆的。”书颜赶紧取下身上的披肩系在在他的肩头,又将薄被散开来铺在他的‘腿’上。

“你稍等,我去给你‘弄’杯热水来。”书颜掖了掖薄被的四角,捡了两根枯枝丢在火中,这才赶紧提了裙角往回走。

看着许书颜匆匆的背影,祁渊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又缓缓地闭上眼。这次却没有再咳嗽,呼吸也顺畅了许多,仿佛根本不曾那样难受过。

回到‘洞’口,书颜咬着‘唇’,响了半晌,还是决定过去将挽歌叫醒。

毕竟祁渊那个样子,不仅需要热水,还得再‘弄’些枯枝来燃火,另外一‘床’薄被怕是不够他过夜的。自己一个人可无法悄声无息的‘弄’好这些东西,只好叫醒了挽歌,吩咐她帮忙。

挽歌正睡的香,听见许书颜在耳边叫自己,‘迷’糊地睁开眼:“小姐,饿了么?奴婢去给您拿翠袖留下的糕点。”

“你先起来,我有话要说。”书颜压低声音,递了外袍给挽歌让她穿上,这才拉了她的手过来,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挽歌,你去值夜的婆子那儿,就说我有些凉着了,让她们帮忙煮一碗姜汤,再打一盆热水给我擦汗。记住,只说我是小感风寒,不碍事的,让她们不用担心,只用准备好这些你带过来就可以。”

“小姐,您脸‘色’有些不好,多穿些衣裳才是。”挽歌赶紧猛点头,立马就替许书颜担心了起来,胡‘乱’穿上鞋就往外跑。

“对了,让她们再给一‘床’厚些的被子,还有,就说火堆要灭了,再要一些枯枝过来。”书颜压低声音吩咐完,这才替挽歌拢了拢领口,怕她冷着,“你得多跑两趟,小心些。”

“放心,奴婢这就去。”挽歌点点头,两个羊角髻晃地厉害,一蹦一蹦就跑得没影儿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九十四 佯病(二)

多时,挽歌跑了两小趟子,就一一搬回了热水、姜汤T枝,甚至还有半只热烘烘的烤‘鸡’。

书颜瞪大了眼睛,过去拿了丝帕擦去挽歌额角的汗珠,心疼的道:“小家伙,你‘弄’来这么多东西,婆子们没过问一句么?”

“她们才不敢呢。

”挽歌摇摇头,有些骄傲的抬起下巴:“原来大姑娘临睡前专‘门’去吩咐了,说是只要四姑娘有要求,她们必须一一应了,不能闲话多嘴。想来大姑娘知道夜里山风大,有意让她们备好这些东西,就怕小姐您凉着了身子。”

“这样?”书颜点点头,想来祁‘玉’容有些愧疚吧。毕竟她们两姐妹挤在舒适平坦的撵子里过夜,独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山‘洞’里吹风,心里应该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这样正好,有了祁‘玉’容的吩咐,那些婆子自然不敢多嘴说一个字。

“小姐,奴婢先服‘侍’您吃东西吧。”挽歌说着挽袖就要动手拿汤,许书颜却笑着阻止,拉了她过来面前,轻声道:“挽歌,接下来的话你听好,若觉得奇怪了也别问,更不要叫出声,好吗?”

“哦。”挽歌‘迷’惘地放下双手,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要说什么,却信任的抬眼看着她。

于是,书颜就简单的将如何发现山‘洞’深处有相连的通道,祁渊如何受伤,又怎么悄悄呆在那儿直到现在,一一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听着听着,挽歌的一双杏眼儿也越睁越大,等许书颜讲完,就像两个两个铜铃,满满是惊异和疑‘惑’:“天哪,要是让祁老爷知道二爷受伤了,怕心尖尖怕是都要痛地颤呢。”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许是想起平常和丫鬟们的闲话,忙道:“都说祁老爷对二爷严苛,可打心眼儿里不知道多疼这个儿子呢,也难怪二爷要躲着受罪,也不想冒险让祁老爷发现他受伤了。”

“所以,等下你拿了这些东西跟在我身后,我们去帮二爷渡过这难关,好吗?”书颜深有同感,每每想起祁冠天责骂祁渊的那副情形,明显就是因为心疼才如此,从未有过一句重话。

想到此,不再耽搁了,书颜取过姜汤和烤‘鸡’托盘,一手又裹了被子在腋下夹着,便小心地往‘洞’里走去。挽歌也没再说话,伸手拿了枯枝和水壶跟在许书颜身后,半步也不离。毕竟前面看起来黑漆漆的,怪吓人。

走了两次。许书颜总算是‘摸’清了路况。加上心中着实担忧祁渊。脚步不由自主地快了许多。

挽歌磕磕绊绊。倒也跟得近。不多时。两人就看到一丝火光。书颜让挽歌稍微快些。两人赶紧过去了。

祁渊听见响动。睁眼。看到许书颜竟带了个小小地挽歌一同前来。眉头一蹙:“你怎么让她也来了。”

“挽歌。你放下东西就自己过去。”书颜说着先是将托盘摆在了祁渊地面前。没来得及理会他。取了一根燃烧地树枝递给表情怯怯地挽歌:“小心些。你在前面睡就是了。若是有人来。就帮着放放风。”

“嗯。若是凑巧有人来。奴婢就说小姐去解手了。”挽歌认真地点点头。说出来地话却让许书颜脸一红。赶紧拍了拍她地肩头。让她走了。

“你身边地人也一样有意思。”祁渊憋着。见挽歌憨憨地小样儿。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二爷,我这是为您跑‘腿’呢,您若是这样打趣儿,我走了便好,省的让人笑话。”

书颜嘴上虽然顶了回去,手上却没停下。先是过去将盆里的冷水倒了,将水壶里的热水注进去,再拧了帕子递给祁渊让他先擦擦脸。然后又丢了树枝,将火堆燃地大了些,这才过去端了姜汤坐下,递给他。

一口便喝下了汤,祁渊这才觉得身上暖了不少,又接过许书颜地上的烤‘鸡’,没两下就吃得‘精’光了。

看着祁渊狼吞虎咽的样子,许书颜掩口笑了笑:“你何苦受着罪,让‘侍’卫们帮忙掩护一下就好了。”

顺了顺气,咽下一大口‘鸡’‘肉’,祁渊这才埋怨似的冷笑了一下:“你以为那些‘侍’卫是我的人么?”

“怎么不是?”书颜忙了一阵,觉着‘腿’有些软了,便铺好被子,临着祁渊身边坐了下来,取了个长些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疏通着火堆。

“那些‘侍’卫都是老爷子一手调教出来的,根本不会帮我隐瞒。亏得受伤时只有先前那个‘侍’卫在一边,他误伤了我,自然不敢说什么便帮着掩护回来了。”祁渊闷哼一声,又道:“若是被其他人看到,老爷子保准立马就知道了。”

“那,你也是太过在意父亲,才自己一个人忍着一切藏在这儿吧。”许书颜有些羡慕,虽然祁冠天平时对祁渊呼呼喝喝,祁渊也爱理不理,但关键时候,两个人都是极在意对方感受的。这样的父子亲情,不由得让自己想起过世的父亲。

看着许书颜颔首,眼神中闪烁着淡淡的伤感,祁渊憋着半晌,轻声道:“你很早就丧母,和父亲应该关系很亲密,这才是我羡慕的。”

许书颜抬眼,知道祁渊是变着法子来劝慰自己,含着笑意瞪了他一下:“你们是父子,关系应该比父‘女’之间亲密许多倍才是,用得着羡慕我么。”

话音刚落,一阵山风竟裹着‘阴’寒从甬道两边灌了进来,惹得许书颜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的袍子还在祁渊身上披着呢,刚才忙活着也不觉得冷,如今风一过身,竟有些受不住了。

祁渊看在眼里,心中一紧,暗暗责怪自己竟没发现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赶紧掀开‘腿’上的被子,取下披风罩在了许书颜的肩头。

觉得祁渊此举太过亲密有些不妥,书颜侧身想起来拒绝,却感到肩头一沉,竟是被他双掌给护住了,下一刻,背上一暖,耳后传来祁渊略带责怪的声音:“你这个笨‘女’人,这样下去会着凉的。”

“我”书颜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觉得浑身上下出了暖和就是一股异样的酥麻感,随即双颊也有些烧烫的感觉,赶紧扭了扭肩头,试图摆脱祁渊的“魔掌”。

“别动,乖乖的坐好,等身子暖和了我自会放你离开。”祁渊命令似的话音毫无一丝妥协,双掌微微滑了到许书颜的双臂位置,放轻了力道,只那样护着她,便不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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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十五 佯病(三)

道内不时会有冷风灌入,火苗也会随即扑腾着闪烁不]7冷人。

虽然穿着单薄衣裳,许书颜此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凉的,反而从头到脚烧烫的厉害。毕竟如今贴近祁渊的距离,又是唯一一次两人并未在争执或是斗气,这样的距离,足够她面颊绯红,心跳加速了。

“呃我已经不冷了。”觉着不应该这样下去,书颜咽了咽发干的嗓子眼儿,试图再一次让祁渊放开自己。

“你就不能安静的待一会儿么。”祁渊盯着怀中姿势僵硬的人儿,更加手了双手的力道,将许书颜靠拢了自己几分,感觉手掌下微暖的肌肤,凑上鼻端嗅着那丝熟悉的发香,眼梢‘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你要是再动,我的手臂可又要疼了。”

“我真的不冷了。”不知为何,许书颜话一出口,都觉得自己声音太过软弱,连自己都无法信服自己,更何况是强硬惯了的祁渊。再说他手臂上的伤还是自己亲手包扎的,若是真动的凶了害他撕裂伤口,遭罪的岂不是自己。

“你可知道这甬道的来历?”见许书颜稳住身子不再想逃开,祁渊提起了另外的话题。

“不就是连通这几个山‘洞’的道路么,怎么了?”书颜果然还是有些好奇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你以为这整片山崖会无缘无故地形成几个山‘洞’和甬道?”祁渊笑笑,似有嘲‘弄’:“这儿以前可是狼窝。”

“什么!”许书颜头皮一紧,仿佛已经听见了狼嚎的声音,不由得背脊发凉,向着祁渊又靠近了两分。

感到怀中人儿几近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祁渊忍住笑意,将声音放得更加低沉:“狼喜欢群居,但警惕‘性’极高,这儿位置偏僻,山‘洞’相连,不正适合狼群居住么。”

感到祁渊嗓音里隐隐有一丝笑意,书颜才意识到自己被他骗了,随即长长地舒了口气,侧过头,抬眼望着他来不及收回的促狭表情,蹙眉道:“你觉得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很好笑么?”

“我可没有。看那边。”祁渊怒了努嘴。笑得有些深沉。示意书颜望向火堆后面。

半信半疑地扭过头去。书颜聚拢眼神。仔细一看。果然。火堆后面地一个角落里似乎躺着几根暗灰‘色’地骨头。吓得扭头就往祁渊怀里藏过去。抖着声音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狼群吃剩地惨骨罢了。”祁渊终于笑了。眼中地冰冷消散殆尽。留下只是拥着怀中人儿地小小满足。

双手紧紧地扯住祁渊‘胸’前衣裳。书颜抬头起来。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走。赶紧离开这儿。若是狼群回来了。咱们这点儿‘侍’卫。恐怕还不够给他们塞牙缝地。”

“笨‘女’人。若此处还有狼。我能带你们过来么!”祁渊忍不住从鼻端闷闷地一哼。似是在笑话许书颜地胆小:“放心吧。四年前修葺云月庵地时候。祁家就让官兵赶走了此处地狼群。云拓寺地和尚们还送了一副牌匾给地方官呢。感谢他们造福地方百姓。”

“原来如此。”书颜听了。神‘色’严谨地点点头。望着祁渊含着笑意地双眼。双手一推。

“哇哦,你干什么!”祁渊捂住手臂,疼的呲牙咧嘴。

“啊,对不起。”书颜也捂住‘唇’角一丝得逞的笑意,拍拍被祁渊‘弄’得发皱的披肩,有意轻轻松松地起身来:“二爷,您独自在这儿陪着残骨入睡吧,书颜我胆小害怕,就不奉陪了!”说着,柔柔一个转身,拢起肩头的披风,步履匆匆地便消失在了甬道深处。

感到怀中仍然残留的一丝清甜香气,祁渊觉着手臂似乎已经不那么疼了,微笑着拉了被子到‘胸’口处,就这样含着笑意看着跳动的簇火,一夜终于好眠。

心仿佛不受控制的噗通‘乱’跳着,许书颜一路走回山‘洞’中,满脑子想的都是祁渊将自己紧紧拥在怀中的莫名感受。

仿佛空虚了许久的一块地方被慢慢地填补着,有种安逸而充实的触感。

为什么自己会和祁渊在那儿单独呆上如此久的时间?为什么看到他不同于平常的微笑时,自己会感到一阵温暖?许书颜不停地问着自己,想知道这只是一时的‘迷’惘失态,还是对于那个总是爱和自己作对的男子,有了一点不同一般的感觉。

想着想着,步子仿佛沉重了起来,书颜也终于走出了山‘洞’的深处。

回头一望,那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洞’立在自己的背后,许书颜感觉到山风拂过面庞的一丝凉意,心中,也渐渐熄灭了那股莫名的热情。

且看看吧书颜在心底淡淡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只想顺其自然,无论是对祁渊,还是对自己心,亦或是对自己的未来。过去的自己想得太多太多,如今,也该放下一丝警惕,稍微松懈一些,接受一些事,或者人了吧。

想到这儿,只觉得憋着‘胸’口的那股气终于泄了出去,整个脑子也轻松了不少。过去给挽歌拉了拉被子,许书颜才回到了垫子上,缓缓倒下,心无旁骛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吵醒许书颜的是一阵清脆欢快的鸟叫声。

叽叽喳喳的鸟鸣,配合着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书颜睁开眼,见‘洞’外蓝天白云,绿树吐翠,竟是一个朗朗的大晴天,欢喜地翻身下来,走到‘洞’口狠狠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四姑娘睡的可好?”说话间,是祁‘玉’容挽着祁‘玉’悠而来。

“大姐,‘玉’悠,你们可睡的好?”书颜拢了拢鬓角的‘乱’发,想着自己还未梳洗就见人,有些羞得半颔着首。

“怕你没休息好,也不敢叫你。”祁‘玉’容进了山‘洞’,拉了许书颜的手一并坐下:“你的丫鬟呢,怎么不见人影。”

“许是去拿热水来给我梳洗吧。”书颜笑笑,正巧看到翠袖带着挽歌进来了,一人手里都拿了许多东西,赶紧起身:“怕是要启程了吧,大姐,我会快些的。”许书颜知道已经有些晚了,毕竟昨夜睡时都已经快二更了,想着自己或许拖累了整个队伍出发的时间,不由得有些慌了起来。

“无妨的,大家也起来没多久。”祁‘玉’悠走过去,笑着扯了扯许书颜的衣袖,关心地问:“昨夜风大,可没着凉吧?”

“三姑娘,我家主子是着凉了呢。”挽歌赶忙答话,脸上扬了个满满的甜笑。

“确实有点儿,不过没什么大碍。”书颜乐得顺着话点了点头,想着装装病也好,反正这两姐妹心里有愧,自己也可以博点儿她们心软不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九十六 瑾沛(一)

家车队终于在第二日临近黄昏时,才姗姗赶回了锦上T|

各房里,丫头们已经将热茶,暖被,香炉备好了,就等主人家回来了可以好好休息。看来祁家众人也了解每年一次的进香,对于车队晚回来一天,除了脸上稍显担忧以外,也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的表情,园中一切也井井有条,毫不杂‘乱’。

拢烟阁。

水水月打早就让芜菁芜兰准备热水熏香,又从大厨房要了些炖好的烫在自家小院里温着,知道许书颜回来定是要沐浴,又怕腹中没东西,喝碗汤再去也免得发虚。

三楼的侧屋便是澡房。

感觉热气蒸腾在脸上,书颜微眯着眼,想起山中两日,竟犹如幻觉般显得不太真实。

辛苦且不用说,与祁‘玉’容和祁‘玉’悠的关系倒贴近亲密了不少。就连那个想来处处针对自己的祁渊,这两日相处下来,也多了分惬意,少了分冷漠。

就像刚刚到园子‘门’口,他牵了马从侧‘门’进去,经过自己身边,竟停了下来,映着身后暖橘‘色’的黄昏光线,严肃的冷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虽然极细微,却也让许书颜感到了一丝不可置信。

“小姐!”

脑中还残留着祁渊临走时的那个笑意,耳边又传来挽歌有些惊慌失措的喊声。

许书颜伸出柔荑,上面还沾了着两片粉‘色’‘花’瓣儿,将食指竖在‘唇’上,表情懒懒地对冲进‘门’的挽歌做个了噤声的手势。

“小姐。大姑娘请来一位大夫。说是给您看风寒地。”挽歌却急得不行。双脚使劲儿跺着。又不敢大声。只得压底了嗓音:“翠袖姐又不知道昨夜地事儿。让那大夫在‘花’厅里候着呢。

小姐。您说该怎么办呢?”

“无妨。你管好自己地嘴巴便是。”书颜笑了笑。示意挽歌过来帮自己起浴。

挽歌挪步过去拿了件纯白地浴袍敞开立着。还是有些不解:“可小姐并没有染了风寒啊。要是大夫把脉发现您没什么事儿。大姑娘岂不是要怀疑。那二爷地事儿。岂不是要‘露’馅儿。”说着挽歌又急了。声音也有些发抖。

系好浴袍地带子。书颜脸上还有微微地红晕没有褪下。感到风过有些凉了。便取张白布递给挽歌。示意她帮忙擦干头发。透过铜镜看着挽歌。无奈地笑笑:“傻丫头。你紧张个什么劲儿。难道要我真染了风寒你才能踏实下来啊。”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挽歌歪着头。见铜镜中地主子面‘色’恬静。没有一丝一毫地紧张。这才缓了两分焦急地心情:“只是头一次做这样地事儿。难免有些紧张嘛。”

“只要你管好嘴巴,别给任何人提起便好。”书颜点点头,知道挽歌素来老实憨直,昨夜看起来没说什么,心里指不定担忧成什么样儿了呢。翠袖一早就发现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只道她没照顾好自己所有愧疚的没睡着,还劝了她几句呢。

“哦。”挽歌点点头,作势闭紧了嘴巴,睁着两只漆黑的杏眼儿眨巴着,似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想问昨夜的事儿?”书颜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起身将半干的湿发拢起别好,半蹲下来扶住挽歌的双肩,神‘色’变得有些严肃:“你记着,二爷不过是害怕被老爷发现受伤了,才躲在甬道里过夜。我无意中发现,就送了些吃食和棉被过去,这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了。可毕竟瞒都瞒了,你就当为我好,千万别再提起此事。若是被人知晓,总会有一两句闲话的。”

似是懂了,挽歌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明起来,狠狠地点着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守口如瓶,绝对保护小姐周全的。”

“好了,别让大夫等太久,你取件外袍给我,这就下去吧。”书颜起身来,‘摸’‘摸’挽歌的头,动作颇为怜惜。

只是披了件褚‘色’外袍,将半湿的秀发用一根木簪绾好,书颜略整理了便去了‘花’厅侧殿。

来到‘门’口,就看到水水月立在那儿,芜菁芜兰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倚在‘门’边嬉笑着,书颜不解,上前用着疑‘惑’的眼神一扫,四个丫鬟便福礼散开了。只是走之前还‘交’头接耳,忍不住往侧殿里瞧去,似是在看什么稀奇一般,双颊还有微微的酡红,表情古怪。

吩咐翠袖去奉茶,书颜没有理会她们,提步进去,却是一个青衣背影立在窗边,身材修长,看情况应该是来问诊的大夫,启‘唇’道:“劳烦大夫久等了,这边请。”说罢,自顾便坐下了。

那身青衫男子听见声音,动作极为轻缓地转过头来,只是微微笑着,一言不发地望向许书颜,眼里含了半点情绪,有些复杂也有些莫名。

“你是”

许书颜粉‘唇’微启,眼神从‘迷’糊到清明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噌”地从椅子上坐起,意外又欣喜的神情全然写在了脸上,两三步迈过去,上下仔细打量了来人,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莫不是瑾哥哥?小时候邻家医馆的那个瑾哥哥?”

男子一笑,眉眼间有着无比的温柔,见许书颜右侧脸颊沾湿了一缕青丝,抬手,为她别在了耳后,只道了句:“书颜,别来无恙。”便已默认了许书颜的猜测。

“真的是您呢,可医馆八年前就搬去了京城,那时我还偷偷哭了好久呢。”惊喜间有些不知所措,书颜捂着心口,眉眼弯弯地,笑意全写在了脸上:“对了,您怎么来了呢,难道您是祁家的大夫?”

“祁家一直是师傅的医馆在负责问脉开方,只是这两日宫里将他老人家召进去了,所以我才来替一下。”男子话音柔缓地答了,一双黑眸盯着许书颜,细细的打量着。

“瑾哥哥,我们坐下说话。”许书颜见到儿时挚友,高兴还来不及,也不觉得对方适才为自己拢发的动作有些暧昧,反而一手牵了男子的袖口,邀他落座:“给我说说,都快十年不见了,龙师父他老人家身子还好吧。”

“他‘挺’好,偶尔还念叨,说是小时候该随了你收徒,可惜。对了,你也说快十年没见了,刚才我看到翠袖,她好像没认出我来,挽歌那丫头也是。”男子摆首浅笑,眸子晶亮:“可你却一眼便认出了我。”

“因为你是瑾哥哥啊。”书颜忍不住红了脸,才想起对方已经不是儿时记忆里那个小小少年了,有些尴尬地丢开了攥在手里的衣袖。

“书颜,你还是叫我瑾沛吧,已经大了,再叫哥哥,别人会笑话的。”男子却不以为然,仍旧用着温暖目光看着许书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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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十七 瑾沛(二)

着琉璃青鸟的油灯很亮,整个‘花’厅都呈现出一中暖暖TTT书颜在说话间,也不由得悄悄打量起了眼前的男子。

修长‘挺’拔的身形,眉宇间总是含笑温润的神情,甚至说话时偶尔爱点点鼻头的习惯,都和儿时记忆中那个瑾哥哥一般无二。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却也不再是那个总喜欢抱着医术悉心研读的少年郎了。

知道书颜在瞧着自己,瑾沛也不躲闪,目光迎着她的,闪出点点微光,不知是因为映着簇簇的火苗,还是因为本身就着别样的情绪在里面缓缓流动。

“大夫,请喝茶。”

翠袖端了两杯热茶进来了,撩开帘子,含着一丝笑意放下托盘,一杯摆在瑾沛面前,一杯奉到了许书颜面前,之后又退到了一边。

“翠袖,你可认得他。”书颜掩口,忍不住莞尔,伸出葱白‘玉’指点着对面端坐的男子。

“他,是大姑娘请来的大夫啊。”翠袖有些羞了,不知主子为何问他是否认识一个陌生男子。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家隔壁有家叫做‘一丹’的医馆么?”书颜捧起茶,轻啜了一口,就等翠袖认出瑾沛的那一刻。

可翠袖也不敢朝着一个大男人上下仔细打量,只是颔首摇了摇头,推说忘记了。

“算了,人各有缘,对面而不相识的也不在少数。”瑾沛朗然一笑,起身主动站在了翠袖面前,微笑道:“翠袖,当时你染了寒症,师傅出诊在外,还是我替你熬的汤‘药’袪病,你当真是忘了?”

听这男子如此一说,翠袖才缓缓抬眼,看着一双温润的眸子,眼梢处有着记忆中曾经熟悉的微笑,脑中这才渐渐地浮起一丝印象,惊讶地启‘唇’:“瑾少爷,果真是您么?”

“果真。当真。如假包换地真!”说完。瑾沛也忍不住仰头朗声笑了起来。

“天哪。快十年不见了。我刚才还和挽歌说着呢。您看着就面善。那丫头当年才两三岁地年纪。自然不认得。还说我见了面貌好看地男子就没了魂呢。”翠袖一高兴。就不顾什么‘女’儿家地矜持了。大声地说这话。还自我打趣儿了一番。

这话说出口。瑾沛苦笑着望向许书颜。正好两人目光对上。都齐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翠袖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兴奋有些失礼了。赶紧借口替瑾沛准备宵夜。这便赶忙掩面出去了。

“这个翠袖。还是一样地‘性’子。直爽利落。”瑾沛摇摇头。笑着坐了下来。对着许书颜道:“书颜。看样子你似乎并未感了伤寒。”

笑容停住。书颜才想起瑾沛是来替自己问脉地大夫。点点头:“其实就是吹了点儿山风。所以身子有些懒懒地。大姐不放心。非要找大夫来诊脉。其实没什么地。”

“我还是为你把把脉。”瑾沛听许书颜说吹了山风,面‘色’一凛,有些认真了起来。

“好吧。”书颜顺从的挽起右手衣袖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皙的‘玉’臂,平伸了在茶桌上。

“得罪了。”捏起三指,瑾沛轻轻地触到柔婉的脉‘门’,略闭着眼,仔细地开始把脉。

感觉薄薄的肌肤下脉动平稳有力,瑾沛才松了口气:“只是有些疲倦罢了,脉象倒没有什么。”

“我说了没什么的。”书颜收回柔夷,将袖口理顺,看着瑾沛:“真没想到能和瑾哥哥再见面。”

“知道你我皆在京城,以后便可常见了。”瑾沛说话间起身来,收拾好了‘药’箱,准备告辞。

书颜却有些舍不得,靠上前一步,眼中含着半点泪光:“瑾哥哥,那个时候扶岚姐姐过世,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你痛苦不堪,三日不愿进食的情形。如今,您已经放下了么?”

“放下什么?”瑾沛反问,语气有些淡淡的伤感。

“您可是已经娶亲了?”书颜突然有些怯怯的,话音渐小。

“扶岚已逝,何人再与我携手相挚,共渡白首呢?”瑾沛又是一个反问,却已经诉尽了心中所想。

“瑾哥哥,扶岚姐姐若知道您如此,定然也会担心的吧。”书颜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酸的,想起了儿时记忆中那对金童‘玉’‘女’般的人物。

少年‘玉’树临风,少‘女’娇羞如‘花’,两人都知道彼此的未来会‘交’融在一起,只等着长大‘成’人的那天,做了结发夫妻,以了心愿。可惜少‘女’染病,早早便故去,留下少年孤独的背影,让人心疼。

因为痛失爱‘女’,所以龙师傅带着瑾沛离开高阳县,来到了京城之地。可近十年过去了,瑾沛的心中,却还是没有放下当初,放下青梅竹马的心头所爱。

“傻丫头,你哭什么呢。”

感觉到脸颊带上一丝温热,许书颜抬首,呆呆的任由瑾沛为自己拭泪,感觉像极了小时候,那个总是保护着自己的哥哥。

“你在干什么!”

一声夹杂着愠怒的质问声直穿而来,回响在‘花’厅里,颇有些震耳‘欲’聋的味道。

书颜止住了泪水,抬眼望去,果然是祁渊立在‘门’边,冰冷的眼神盯住瑾沛,身后立着的是瑟瑟发抖的翠袖和不知所措的挽歌。

“瑾沛不过看我伤心,劝慰一番罢了。”本觉着此事与他人无关,可书颜知道祁渊的牛脾气,只好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你和他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对你动手动脚!”祁渊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憋出这几个字,显然是气急了,脸‘色’有些铁青。

“祁二爷,在下与书颜自小便认识,亲如兄妹。”似乎早有耳闻这祁家未来家主‘性’子颇为易怒,瑾沛蹙了蹙眉,下意识地将许书颜挡在了身后。

“瑾哥哥,没关系,你先离开,我会和二爷解释的。”书颜伸手轻轻挽了瑾沛到一边,将‘药’箱塞在了他的手中,示意他先走。

瑾沛也知道这样的情形,自己留下来或许会徒增更多的误会,只好勉强地点了点头,这才从侧‘门’直接出了‘花’厅。

“大半夜的,你和那个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话!”祁渊本想拦住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奈何许书颜正狠狠地瞪住自己,觉着有些理亏,便强忍住了。

“翠袖,你去给二爷沏茶,挽歌,你去休息吧。”屏退了其他人,许书颜这才走过去,将半开的排‘门’拉开些:“进来吧,我给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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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十八 瑾沛(三)

祁渊乖乖坐下,许书颜拿了茶盏就在‘唇’边轻啜了一口\先安静安静,这才缓缓启‘唇’,将瑾沛之事一一诉出,末了,还加上了一句:“瑾哥哥虽不是我的亲哥哥,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

“兄妹!”祁渊闷哼了一声,好像在强压着自己的脾气不发作,双手握成了拳状,缩在衣袖里,忍不住有些发抖,咬牙切齿地道:“怕只怕他以兄妹之名做幌子,想接近你才是真的。”

“二爷,多谢您的关心。”书颜忍不住嫣然一笑,拢了拢耳旁散发:“瑾哥哥心中只有他早年夭亡的未婚妻,如今都二十三岁的年纪了,却仍然未娶。你说,他又怎么可能对我有什么想法呢?”

“刚才他的动作透着股怪异,你以后还是少和他接触的好。”祁渊心里知道这个白面大夫惦记着早亡的未婚妻,心里那股子怪怪的感觉倒少了几分,但还是愤愤地表达着心中不满,却没注意到自己与其的有些不恰当:“回头我给大姐说,但凡内苑‘女’眷问诊还是让龙大夫过来,以后都别让那个什么瑾的进园子了。生的一副祸水相,总归不是好事。”

书颜觉得祁渊此话有些可笑,掩住‘唇’角轻声道:“人家哪里祸水了,我看还不及二爷万分之一呢。”

“我堂堂男子汉,什么祸水不祸水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祁渊不干了,蹙眉瞪了许书颜一眼。

“那瑾哥哥也是个男子,二爷偏说人家是祸水呢?”歪着头,书颜打趣儿着,看祁渊怎么接话。

被许书颜看的有些慌了,祁渊干脆起身来:“算了算了,爷警告你听进去就好。”说罢想走,才记起是来过问许书颜病情的,又回头问:“看你样子好像也没病,怎么大姐急着一回来就请大夫?”

“还说,昨晚给你要来那么多东西,你当婆子们不多嘴么。”书颜柔声一笑,解释道:“我只好推说是有些凉了,不然怎么说的通。”

许是想起了昨夜之事,祁渊面上的表情放缓了不少,略含了半点浅笑在眉眼间:“总之,昨夜多谢你的照顾,我会记在心里的,有机会一定偿还。”

“二爷还欠我一个许诺呢,这样下去,岂不是越积越多,将来赖账可怎么办?”难得祁渊好说话,书颜有意提起从前之事。

“放心。爷一诺九鼎。

”祁渊闷哼了一声。只道这‘女’子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但看着书颜笑得仿佛吃了蜜。心里竟有一丝暖流涌过。赶紧道了声“告辞”。扭头便走了。

看着祁渊有些慌‘乱’地步伐。书颜嘴角含笑。觉得适才他那模样竟有些可爱。不但关心自己。仿佛也也有一丝嫉妒地愠怒。让人无法不感到一股窝心地暖意。

“咦。二爷走了么?”翠袖端了热茶过来。见‘花’厅里只有许书颜立在当中含笑不语。扁了扁嘴。“又白跑一趟。这个折腾人地!”

“好啦。送走客人。该给院子落锁了。”书颜长舒了口气。觉着‘春’末地空气里仿佛有些湿润地淡淡温度。也没了山里那种碜人地冷意。心想今夜一定是个好睡。笑着便出了‘花’厅。回房去休息了。

天刚擦亮,翠袖就来敲‘门’,让许书颜早些起身,说是点墨书院的名帖送来了,画楼公子在湖边等着亲手‘交’给她。

书颜想着这几日都没见他,有些期待,便取来一件水蓝纹间云团‘花’样儿的轻衫穿上,又在发间别了支翠兰‘色’的素钗,这才去了湖边见客。

撩开纱帘,画楼公子正端坐在茶桌前品茗,见书颜来了,起身相迎:“四姑娘这茶颇为不俗,仔细嗅来,却并非时常饮用的名品,不知有何蹊跷在里面?”

“这是初凌师傅送的山茶,里面加了晒干的葡萄果实一起煮沸,所以有股独特的清香。”书颜提步而上,示意画楼坐下,亲手替其斟满一杯茶递过去:“若喜欢,你自去向浅‘吟’姑娘讨便是,也别羡慕我这儿。”

“没想到初凌竟会赠茶与你。”画楼有些意外,笑着又喝了两口:“初凌虽然待人都极为平和,但却很少愿意真正的接近谁。如今赠你他亲手研制的山茶,看来是极为投缘才会如此的。”

“是么。”书颜笑而不答,心中却知道初凌不过是有求于自己罢了。

“对了,这是点墨书院送来的名帖。”画楼放下茶盏,将放在一边的玄黑布袋拿过来,递了过去。

接过,解开细带,书颜从锦袋中‘抽’出一简泛黄的竹片,上面写着茶会的时间地点等细节,最后落款只一个鲜红的“点墨”印迹。

看到黄竹片,不由得想起了青竹片,书颜抬眼,看着画楼公子一如既往的清然表情,忍住了疑‘惑’,也没有提及只言片语。既然对方不想让自己知道,就这样装作一切并未发生,岂不也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么。

“昨日二爷回来,说一丹医馆来了个小子,还说你们相识。”画楼见书颜默首不语,主动提及其他话题。

“瑾沛是我儿时挚友,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大哥。”书颜认真的回答了,想起祁渊的表情,又道:“公子能理解么,若能,下次若是二爷再胡‘乱’发作,也可帮我挡挡。”

“他是这样,关心一个人的时候,总会用吼的方式表达出来,让别人以为他是在生气。”画楼也打趣着祁渊,眼中却有疑‘惑’顿生:“总觉得他回来后有些变了,却说不上到底哪里有变化。如今想来,他提及四姑娘的时候,倒没有了那种无所谓的表情,反而透着一丝关心。”

“是么,看来多到寺里上上香也是好的,至少能够修生养‘性’一番。”书颜甩甩额首,笑意浅浅,鬓旁的青金珠子一闪一闪,衬得一张小脸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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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公子吃醋鸟~~~~,要不要让他继续吃醋捏?嘿嘿,想陷害的同胞在书评区给我留言哈,一定不负众望!!!

稍后放第二章,容天使君休息片刻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九十九 摆宴

禀姑娘,朱嬷嬷来了。”

正与画楼公子饮茶言欢,‘露’台外却传来一声芜菁的禀告。书颜让她请朱嬷嬷进来说话,却想起朱嬷嬷素来不喜欢画楼公子,不由得望向了他,征询其意见。

画楼却只是含笑摇摇头,让书颜不必顾及自己,起身来欠了礼,覆手离开了水阁。

“我的四姑娘嘢”。朱嬷嬷捏尖的声调颇有些刺耳,提了裙角,两三步跨进‘露’台就念叨了起来,说什么画楼公子是外人,让许书颜别与之‘私’下往来。又说此人素来清高,与其相‘交’恐深受欺辱之类的。书颜听了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亲自斟了茶递给朱嬷嬷,问她大清早过来何事。

“哟,瞧我这记‘性’。”朱嬷嬷拍拍脑子,顾不得喝茶了,忙道:“四姨太让奴婢专程过来请四姑娘去濯景馆用晚膳。”

“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书颜不解,自己与四姨太素来并无什么‘交’往,怎么会专‘门’请自己过去用膳呢!

“这不,晴姑娘将来的婆婆来锦上园小住,四姨太请姑娘们过去热闹热闹呢。

”朱嬷嬷笑的很是谄媚。

原来是那个乔家大掌柜,‘玉’晴未来的婆婆!书颜心中早就对这‘女’人充满了好奇,如今可以亲眼见到,自然点头答应了,又和朱嬷嬷说了几句闲话,这才送了她离开。

……山西乔家,银号钱庄遍布天下,福甲一方,却谨守布衣本分。历年来为朝廷进奉无数,求得庇护,这才安稳绵延了百年。

但富贵始终是要付出代价的。乔家的代价除了每年进奉朝廷大把的银两,另一项,则是代代皆后嗣稀薄。直到上一代,乔家掌柜已是九代单传,娶来妻妾三十多房,仍无一子,仅九姨太生下两个‘女’儿,一为乔若见,一为乔若琳。

对于类似乔家掌握全国财运命脉地大家族。朝廷有个不成文地规矩。那就是必须要送个子‘女’入宫。男地为皇子伴读。‘女’地则为宫‘女’或‘女’官。均终身不得再回本家。于是。次‘女’乔若琳十五岁及竿时被送入后宫。被分配到了御膳房。二十五岁龄满。便被赐予祁家供奉。

朝廷此举。无非是想要稳定。一旦有了筹码在手。也不怕这些人联合起来造反。反而会让他们乖乖地按时‘交’纳税银。可谓一举两得。

而嫡长‘女’乔若见则在满二十岁时。接任了大掌柜之位。

坊间均言。乔家这代虽然由‘女’子持家。却丝毫不见衰败。乔若见在刚刚接任大掌柜地时候反而诞下一子。虽然从小有些呆傻。但随母姓乔。好歹乔家也算是香火得继。如今。儿子年满十四。也订了亲。亲家正是河东大族祁家庶‘女’。祁‘玉’晴。

祁‘玉’晴才刚满十三。要等十五岁及竿才正式迎娶进‘门’。但乔家对这‘门’婚事极为看重。毕竟是隔了一代终于有了男丁。娶过来了也是乔家尊贵无比地少‘奶’‘奶’。而且当初说下婚事地时候。祁家家主就定下三年内乔大少不能纳妾。所以三年里能不能有所出。就全看这祁家姑娘了。

带着纳聘需要地彩礼。整整二十八辆大车。浩浩‘荡’‘荡’地队伍由乔家大掌柜乔若见亲自带领。终于在十日后抵京。

按说纳聘虽然要长辈出面,但乔若见本不需要亲自来一趟。可结亲的乃是本朝世家大族,除了表示诚意之外,还能熟络熟络感情,又何乐而不为呢。再说,这锦上园还住着乔家的另一位‘女’儿,乔若见还得趁这个机会和亲妹子乔若琳叙叙旧。

许书颜着了

荷‘色’的绸衫,佩了烟粉‘色’挽带,略施了薄粉,显得比许多。毕竟要见外客,这基本的礼貌该是要有的,再说对方可是富甲天下的豪‘门’贵户,自己虽然喜欢素净,但也不能给四姨太和祁‘玉’晴丢脸。

远远还未走近,就能瞧见濯景馆内热闹非凡。

猩红的地毯从院内一直延伸而出,道旁两溜‘花’灯已经燃起,丫鬟下人们进进出出,个个脸‘色’都有些紧张,时不时还能听见里面传出四姨太的声音,无论哪句,都含着笑意。

自从父亲去世,许书颜也很久没感到如此热闹过了,翘起‘唇’角,提步便进了濯景馆内。

“书颜,快过来这边坐。”

祁‘玉’容老远就看到了许书颜,赶忙招呼她坐下。

“大姐,今儿这地方真热闹。”书颜四处打望了一下,见邻桌已经坐满了表姑娘们,便起身颔首朝对面一一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四姑娘,多谢赏光啊。”四姨太今日也是特意打扮了的,挑银丝的小坎肩,下面是绛紫的一袭裙衫,发上还配了去年宫里赏下来的缠枝金丝发钗,衬得肌肤白皙,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不少。

“恭喜四姨娘,小小薄礼,不成敬意。”书颜说着示意身后的翠袖奉上礼盒。

四姨太笑着接过了,又从袖兜里掏出个红纸包塞到许书颜手里:“四姑娘实在太客气了,来,大家都图个喜气。

”说着四下望了望,发现‘女’儿祁‘玉’晴偏生还没‘露’面,赶忙朝着祁‘玉’容和许书颜招呼了一下,过去拉了丫头让她回房去看看,怎么还没出来。

……

此时祁‘玉’晴正端坐在房里,身着华服,面‘色’却显得有些苍白呆板。

“‘玉’晴,你若不想嫁,今日是个机会。”说话的是祁‘玉’悠,眼神中透出对‘玉’晴的关心。

“悠姐姐,我不敢。”含着半点泪‘花’子,祁‘玉’晴怯怯地摇摇头。

“你连跳湖寻思都敢,难道还不敢向乔家人说个‘不’字?”祁‘玉’悠‘性’子也是纤弱无度的,可一旦遇到伤及自身的事儿,却又菱角分明的像是另外一个人。

“那次跳湖,我害死了一个丫鬟,还害得枫表哥也被赶出了祁家,娘已经教训过我的了,怎么还敢……”祁‘玉’晴小脸上挂着两行泪,清泠泠的,让人心疼。

“难道你真愿意远嫁山西?”祁‘玉’悠有些急了,坐到‘床’榻边拉住祁‘玉’晴的手:“且不说那未来的妹夫是不是个傻子,乔家人虽然答应三年不给桥少爷纳妾,可一旦过了三年,就乔家为了后继香火的那股子执着,恐怕一天一个地往府里抬人啊!”

“悠姐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祁‘玉’晴退缩到‘床’角,神情显得愈加慌‘乱’和‘迷’茫,摇头间将梳好的发髻也‘弄’得零散了不少,很是狼狈。

“‘玉’晴,听姐姐一句话,出了这个‘门’,你就必须做个选择。今日若不向乔家表明心态,等你及竿时,就必须嫁过去为乔家‘妇’。”祁‘玉’悠心念电转间有了计较,拉住祁‘玉’晴一字一句地道:“等下的宴席上,我会找机会让你说出心中所想,记得,现在就好好思考,虽然你还小,但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祁家的‘女’儿,决不让自己受委屈!”

说完,见祁‘玉’晴抬眼,还是透着一股子茫然和哀怜,祁‘玉’悠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这才起身来,离开了房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 若见

景馆里只摆了两桌宴席,一为主桌,坐了四姨太和今T[祁‘玉’晴,还有祁‘玉’容、祁‘玉’悠、许书颜、祁‘玉’冷,另有两个位置还空着,一个自然是乔若琳的,另一个乃是专‘门’为今日的坐上贵宾,乔家大掌柜乔若见留的。另一桌则是陪席,坐了几个表姑娘和媒婆礼官什么的。

一炷香之前若琳便去了前院迎接乔家车队,准备带乔若见去房中放下行李再梳洗打扮下就过来。开始大家都端坐着等候,久了,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主人已准备妥当,客人却姗姗来迟,四姨太脸上显得有些挂不住。侧眼看着‘女’儿一副哀怨可怜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她一把,低声凑过去道:“晴儿,这顿晚膳可不是寻常的夜宴,今儿个,你我终于是主人了。被人压了半辈子,就这个机会可以伸伸腰直起来做人,你可千万别给我挂着这幅样子,看着就晦气!”

“是,娘,我知道了。”祁‘玉’晴的声音小小的,怯怯的,仿佛对母亲有些害怕,不由得往祁‘玉’容那边缩了两分。

“晴姑娘,别怕,你那未来婆婆虽是个强势的,这儿毕竟还是锦上园,还是祁家的地盘,没关系,大姐会帮你的啊。”祁‘玉’容面‘色’得意,毕竟这‘门’亲事可是她筹划多年的结果,若琳也没少被她烦。这次来,那乔若见还得掏点儿家当来表示诚意才是,毕竟祁家可不是那样容易攀上亲的,既然存了这份儿心,就得要舍得才是。

许书颜等得也有些心急了,想这乔若见还真是有些架子的,按理前院已经通报了客人已到。现在都约莫过去了快两柱香的时间,这大掌柜还没来,难道有心要给四姨太一个下马威不成?

正想着,就听得濯景馆外传来一阵叫骂声,众人一惊,四姨太赶紧起身往外走去,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祁‘玉’容也随着起来,跟了过去。

与祁‘玉’悠面面相觑,许书颜也起了身,等祁‘玉’悠叮嘱‘玉’晴坐着别过来,两人也携手过去,立在‘门’边瞧着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贱婢,老娘这身香云轻纱的衣裳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约莫三十五六的‘女’子,梳着光溜的‘妇’人头,高高的挽髻上别了三对鎏金雀钗,略有些发福,但仍看得出几分姿‘色’。一袭桃‘色’衣裳极为惹眼,裙角处,一点茶渍痕迹缓缓晕染开来,一伸脚,‘露’出一只锦绣繁复的银丝绣鞋,正登在跌倒的婢‘女’身上。

“乔大掌柜!”

四姨太惊呼了一声。见这‘女’人地气势打扮就知道一定是今儿个地贵客。便赶紧捏了个笑脸。两三步过去。一把扯开那倒地地‘侍’‘女’:“乔大掌柜。您先请进院子。我让下人给您准备一套新衣服。先换了。可好?”

“你又是谁?”白眼嫌恶地瞥了四姨太一下。乔若见冷冷地问。

“姐。这位便是你未来地亲家。祁家地四姨太。”若琳刚刚才匆匆地赶来。手里拿着些亲自做地糕点。看了一眼乔若见摆下地阵势。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去拿这劳什子地糕点。一个不留神。这个泼辣姐姐又惹了麻烦。

“喲。我还以为是个婆子出来呢。没想到是亲家母啊。”乔若见虽然笑了。但话里‘阴’阳怪气地让人听了一愣。

“乔大掌柜。这话说地可就有些过了吧。”

祁‘玉’容秀眉一挑。素来也不是个好打发地。虽然她自己心里也看不起四姨太。但毕竟是都是祁家人。乔若见这一巴掌甩过来。打地也是祁家地脸面。便捏了嗓子款款渡步过去。冷眼顶着对方。

“这位倒还有两分风度,可是祁家大姑娘?”乔若见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见她神‘色’间有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不由得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没想到乔若见话锋一转,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众人揪起来的心思又放下去了。感情,这乔家大掌柜注重身份,觉着四姨太姨太太的身份低贱,不够资格和她说话才那样讽刺罢了。

憋住心中一口怨气,四姨太也不好发作,只得打了个哈哈,给祁‘玉’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对方看得起你,今儿个还是你来做主人招呼贵客。

祁‘玉’容也没办法,朝着乔若见施施然颔首一礼:“乔大掌柜,这儿站着说话也累,您请进吧。”

“好说,好说。”乔若见点点头,满意地瞅了周围一眼,见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反倒得意地扬了扬眉,似乎有意来个下马威。

“姐,您这脾气,我老早说的话您都当耳边风了!”若琳赶紧上去扯了扯乔若见的衣袖,低声在她耳边说这话,生怕她做的太过,反而失了自己的身份。

“这些人,仗着是京里的,就看不起我们山西人。自然要给给脸‘色’她们看,她们才会给我们脸!”乔若见哼哼了两声,低声念叨着。

“姐,您别给咱们家丢脸就成。”若琳也不劝了,只盼着多年不见的姐姐有一丝改变才好,不然,就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因为刚才那一出,众人即便隔得远远的也瞧见了事态的尴尬,遂等乔若见入席后,隔得远的那一桌还好,主桌这边,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都呆呆的愣着,气氛颇有些怪异。

“乔大掌柜,今日设宴款待,还请莫要嫌弃祁家饭菜。”祁‘玉’容捏了酒杯,起身来向着乔若见遥敬了一下,一口便干了下肚:“先干为敬,您请自便。”

“哪里话!”说着,乔若见也起身来,顺手捎了酒杯,因为力大,还撒了两滴在桌上,顺带溅到一边四姨太的袖口上,惹得她眉头一蹙,脸‘色’愈发地苦了。

“今日纳聘之后,乔祁两家便是亲家了,我自然也得干了这杯。”说着酒杯一番,也干干脆脆地喝下了肚。

见对方豪爽,祁‘玉’容的脸‘色’才没有先前那样僵硬了,点点头:“乔大掌柜果真是‘女’中豪杰,小妹佩服。”

“姑娘莫要客气。”乔若见丢下酒杯,环视了一圈在座各位,见个个‘女’子都生得倾国样貌,嗓‘门’清亮地问:“这些仙‘女’儿们,哪个是我乔家媳‘妇’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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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泪没人看见MM,乃的客串角‘色’出场了哈。满不满意都领走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零一 拒婚

若见如此一问,四姨太才回神过来,先前气氛太过尴)一一为客人介绍,赶忙起身来,指了陪席的姑娘,报了名字。若琳也在一旁帮衬着,补充两句,好让自己姐姐知道在做各位的身份。

乔若见却显得有些茫然,指着许书颜:“这四姑娘姓许?”

“四姑娘是二姑‘奶’‘奶’夫家的嫡长‘女’,虽然并非二姑‘奶’‘奶’亲生,却从小极孝顺,后来父母双亡,这才投靠祁家,所以大家敬许姑娘为四姑娘,也算是对二姑‘奶’‘奶’的缅怀和尊敬。”若琳出言解释道。

“我看这四姑娘顶好,生得没那么狐媚娇弱,倒有两分大家之‘女’的气势。”乔若见点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侧头不自然地瞄了一眼羞怯怯不敢抬头的祁‘玉’晴,很是不屑的模样。

这下轮到许书颜尴尬了,虽然不关自己的事儿,但乔若见这样就是抬了自己的脸打四姨太和‘玉’晴的脸,所以赶忙起身,福礼道:“晴姑娘娇羞不假,却是因为第一次见未来的婆婆。乔大掌柜想想,若取个泼辣的主儿回去,岂不是要欺负死乔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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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刚才一百章了,撒‘花’庆祝~~~~~~~~

逗趣儿的语调一说完,大家都合着一起哄笑了起来,席间的气氛这才平缓了不少。

眼看着大家都放松了,祁‘玉’悠轻轻瞅了一眼祁‘玉’晴,见她仍旧埋头不语,不由得有些急了,悄悄在桌下轻踹了她一下。

神‘色’警惕地抬首,祁‘玉’晴眼里全是惶恐之意,看的祁‘玉’悠心头一紧,只当她不敢,便起身捏起酒杯,想着乔若见幽声道:“乔大掌柜,‘玉’悠有一事不明,还请告知。”

“‘玉’悠?”祁‘玉’容见妹妹神‘色’不妥,疑‘惑’地问:“吃饭的时候就吃饭,有什么话下来再问吧。”

“无妨。刚听若琳说祁家‘女’儿里有个未来地娘娘呢。应该就是这位三姑娘吧。”乔若见放下筷子。颇感兴趣地瞧着对面地祁‘玉’悠。见她纤弱细致地好像画中仙‘女’。神情间也一副冷傲决绝地样子。朗笑一声道:“三姑娘有话大可直说。我们乔家没那么多规矩。”

一句话又打地祁‘玉’容不得再劝。席间众人都仰头看着祁‘玉’悠。不明白她有什么问题要问这个初次见面地乔若见。

“您知道‘玉’晴曾经投湖自尽地事儿么?”

祁‘玉’悠一字一句地说着。话一出口。让席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祁‘玉’晴曾经投湖抗婚地行为。已经是锦上园里秘而不宣地一件隐秘之事。毕竟对方是富甲一方地山西乔家。若是让人家知道未来儿媳‘妇’儿根本不愿意嫁过去。这个脸。谁都丢不起。况且祁家作为两百年地世家大族。竟然庶出‘女’儿用如此‘激’烈行为抗婚。背地里但是闲言碎语就能吧祁‘玉’晴给淹死。

所以。祁冠天割了那闲话丫鬟地舌头。又将她地主子。一位从山西投亲过来地表少爷变相赶了出去。只盼着严厉地处罚能让祁家下人闭嘴。保全祁‘玉’晴地名声。

下人们确实没人敢再说什么闲话了,但谁也没想到,将旧事重提之人,会是三姑娘祁‘玉’悠。

反应最大的是四姨太,震惊之余,赶忙起身来想要止住祁‘玉’悠再说下去,一边又瞧着乔若见表情疑‘惑’,担心她知道了会以此为理由退婚,一时间‘混’‘乱’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祁‘玉’容蹙眉,先是瞧了瞧乔若见的反应,看着四姨太手忙脚‘乱’,只得起身来一手拉了祁‘玉’悠坐下,笑盈盈地朝乔若见解释道:“乔大掌柜别听三姑娘的,‘玉’晴千些日子是不小心落湖了,却是因为顽皮所致。”

“顽皮?”乔若见眼珠子一转,凌厉尽显:“就晴姑娘这样,会是个顽皮的主儿?就怕我相信,她自己也不相信吧。”

四姨太见状,有些急了,伸手狠狠地揪了一下一直都一言不发的‘女’儿,想让她亲自给乔若见解释。

祁‘玉’晴抬起头来,眼中却包着泪‘花’儿,抿住‘唇’脸‘色’有些发白,怯怯地看了一眼祁‘玉’悠,再看了看乔若见,终于还是起身了,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想嫁。”

一把拉了‘女’儿回到位置上,四姨太的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正想解释,祁‘玉’悠又开口了:“乔大掌柜,‘玉’晴说她不想嫁。”

感受着来自祁‘玉’悠目光里的挑衅,乔若见却嫣然一笑,‘露’出一口‘玉’白的牙齿:“三姑娘若是愿意,我也不介意换个儿媳‘妇’儿。”

“你!”

没想来乔若见既不生气也不发飙,反而打趣儿祁‘玉’悠,气得她柳眉蹙起,正想反驳过去,却又硬生生被祁‘玉’容一把给拦住了。

“我说亲家,这一席晚宴招待实在丢脸。我代表父亲向您道一声对不起。事情嘛,下来我会亲自给您好生解释解释,毕竟我们两家都要联姻了,有些东西也不该一直瞒着。”说罢竟上前去亲自扶起了乔若见,将她送到了濯锦馆的‘门’口。

“姑娘,这出戏怕是有人故意演给我看的。”乔若见本没当回事儿,毕竟祁‘玉’晴年纪小,不愿意远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再说对方是祁家,自己就算生气,也没得理由得罪对方,所以语气倒也平顺,没怎么动气。

“都是妹妹们不懂事儿罢了,四姨太又是个没出息的,‘女’儿没教好,怨不得别人。”祁‘玉’容连忙点头。

“我对‘玉’晴这姑娘倒有些出乎意料。”乔若见摇摇头,反而笑了:“一开始怯懦无比,我确实看不上她。不过她敢当着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想嫁,算是有几分胆识。现在还小,将来一定会出落成一个有主见的。这个儿媳‘妇’儿,我还要定了。”说完,拍拍祁‘玉’容的手,遂给随行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这才然然转身而去。

若琳也赶紧跟出来,知道祁‘玉’容要自己去帮衬着说两句好话,点点头,便也去了。

祁‘玉’容送走乔若见,适才还笑嘻嘻的脸‘色’现在已经全然变了,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红‘唇’也几乎抿成了一条线,转身对着水漪道:“关上大‘门’,不把事情说清楚,谁也别离开此处一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零二 席变

大姐,‘玉’晴都这样儿了,您就帮帮她吧

祁‘玉’悠提起裙角,上前拉着了祁‘玉’容的衣袖,仍不死心地想要替祁‘玉’晴据婚。

冷冷的瞪了祁‘玉’悠一眼,平素里对待妹子极和善的祁‘玉’容却显得很凌厉,挥开她的手,语气愠怒:“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抑或我们都对你太过宠爱,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不是!”

从未听过大姐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自己说话,祁‘玉’悠有些愣住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祁‘玉’容走过去,扶起瘫软在地的四姨太。

“我没疯,更没傻!”

尖声的叫喊出来,祁‘玉’悠含了两行清泪,扑扑簌簌地滴落在襟前:“‘玉’晴不想嫁,为什么要‘逼’着她去嫁!我们祁家又不是没钱,也不是要它乔家来庇护,反而大家都知道,乔家上‘门’联姻,不过是想沾着我们世家大族的名号和朝廷亲近一些罢了。为什么要送‘玉’晴过去,随便稼一个表姑娘难道不行么?”

“‘玉’悠,你住口。”憋出这几句话,祁‘玉’容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手中扶着的四姨太,也猛地抬起了头,发疯似地冲到了祁‘玉’悠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竟一个耳刮子扇了过去。

“你!”

难以置信地捂住半边脸,祁‘玉’悠又惊又愤,根本未曾想到四姨太竟敢动手打自己。

“这一巴掌,是替太太给三姑娘的。”四姨太打了,神‘色’反倒变得冷静许多,“太太走的时候,曾对我说过,这两个‘女’儿中,老大她是不担心的,就你,她始终放不下。”

“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你若心里有我母亲,就不会勾引我父亲!”

如果说被祁‘玉’容厉声呵斥。祁‘玉’悠还能接受地话。被四姨太。这个自己一直瞧不起地‘女’人打这一巴掌。可就出乎祁‘玉’悠地忍耐范围之内了。

“三姑娘。我和你父亲地事儿。是长辈地事儿。

任何一个有家教地姑娘都不该轻易过问。”四姨太眼中闪过一丝晦暗。话音也有些悲悲跄跄地:“我知道。就因为我以前是伺候过夫人地。所以姑娘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这个姨娘。可整整十二年。我一直都卑微地生活在濯锦馆。尽量不去讨您地嫌。就盼着有一日‘玉’晴能好好地出嫁了。我这一生也就满足了。”

话到此。四姨太地语气突然变得凄厉起来。眼珠子也有些发红:“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存心破坏!”

“我只是替‘玉’晴觉得可怜可惜。”祁‘玉’悠轻轻擦开‘唇’角地一丝血痕。看着四姨太一副怒不可竭地模样。觉得心中满腹委屈却不知如何开口:“我只想说。我地出发点是为了‘玉’晴好而已。”

“我看三姑娘是自己要入宫。想不过。就存了心要破坏‘玉’晴地婚事吧。”

冷不防一声刻薄的话音响起,竟是一直端坐在一旁没有出声的祁‘玉’冷。她缓缓起身,渡步来到祁‘玉’悠面前,笑容让人发:“‘玉’晴嫁过去,可是乔家的少‘奶’‘奶’,三年内还不准乔大少娶妾,这样的婚事,放在谁家看来不是一等一的好?怎么到了三姑娘嘴里,就成委屈了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祁‘玉’悠看着祁‘玉’冷竟也上前数落自己,心中一凉。

“第一,乔家富贵非常,‘玉’晴嫁过去根本不会吃一点儿苦头。就算离得有些远,可要见一面也并非不可能。第二,乔家答应三年内不纳妾,这对于普通人家的姑娘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优厚。三年内若是‘玉’晴诞下个儿子,在乔家的地位那就是纹丝不动了,即便是三年后抬进来那些个姨娘,又能威胁‘玉’晴什么呢?第三,‘玉’晴年纪还小,对于自己未来的打算自然是懵懂而不知的,四姨太却是一颗心‘操’碎了在帮‘女’儿筹谋。你以为,自己的母亲会害‘女’儿不成,就你这个半点亲缘关系的姐姐才疼惜她不成!”

一番话说出来,祁‘玉’冷才渡步到祁‘玉’容面前,朝着她颔首欠身:“此是因三姑娘而起,与我们都无关,还请大姐让丫鬟开‘门’,我们好离开。”身后,黄杏儿牵着柳若彤和姚文绣一并也站了过来,眼神里都有着无奈和些许的敌意含在里面,但寓意明显,那就是她们和祁‘玉’冷的看法一样,不想参与也没法子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

买对这样的祁‘玉’冷和表姑娘们,祁‘玉’容意外之余则是挑了挑眉梢,话音严厉地道:“今日晚宴之事,到这儿就算了解。虽然此事与你们并没多大关系,但丑话,我这个做大姐的还是要说在前头。”

见几人只是望着自己,并未再有什么出格的言行,祁‘玉’容这才朗声道:“这‘门’一开,你们人都可以走了,只是这晚宴上的所见所闻,却一个字一个画面都别给我带走。要是第二日我听见府里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出来,一定严查不怠,听明白了吗?”

“大姐放心,除了三姑娘,恐怕没人敢多说一句话的。”祁‘玉’冷扬起一抹略带寒意的笑容,眼底,竟有一丝心灰意冷的淡漠。

“吱嘎”一声,‘门’开了,姑娘们和丫鬟鱼贯而出,不一会儿,就走得只剩下了许书颜和祁‘玉’悠。

“四姨娘,你放心地去劝劝‘玉’晴。这‘门’婚事已是注定,没有任何人能轻言‘悔婚’。至于乔家那边,我会去安抚解释,务必让‘玉’晴安安稳稳的嫁过去成为乔家少‘奶’‘奶’的。”祁‘玉’容说完,转头瞪着呆立中央的祁‘玉’悠,过去一把拉住她的衣袖:“你跟我走,今日这事儿,你必须要生解释个清楚,若不说清楚,我也只有把你‘交’给父亲定夺。”

“大姐!”

一直立在一边旁观一切的许书颜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起身一拦,将祁‘玉’容挡住:“大姐,责问是没有丝毫用处的,不如让我试试,看能不能劝得了‘玉’悠。”

看着素来娇弱,却‘性’子颇为倔强的妹子,祁‘玉’容略想了想,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对许书颜点点头:“书颜,你若劝得了自然好,若劝不了,我会考虑告诉父亲此事。毕竟,我只是个当大姐的,家教,还得由长辈来管教才是。”

“大姐,您让我试试,若能劝得‘玉’悠,一定尽快禀报您知道。”书颜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恳切中带了一丝请求。祁‘玉’容本就心软,缓缓放开了祁‘玉’悠的手臂:“明日晌午,你自己过来我的园子用午膳,到时候,把你想的都说出来,我自有考量。”说完,表情凝重地转身,在水漪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渡出了濯景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零三 解结

静苑的夜和濯景馆的没有任何分别,一样的安静,冰\种压抑感充斥其间。

立在庭院间的凉亭上,祁‘玉’悠脸‘色’有些苍白,眼圈也微微红着,薄‘唇’紧抿,眉宇间抹不开的是一丝不解和疑‘惑’。

“‘玉’悠,今天之前,你有认真想过生活在你周围的这些姐妹们么?”书颜接过水漪地上的托盘,示意她先退下,亲自将茶盏斟满,递到了祁‘玉’悠的面前。

“书颜,我不懂你的意思。”祁‘玉’悠扭头过来,看着一双清澈如月的眼神正望着自己,心情仿佛也平和了不少。

“对于你来说,‘玉’冷‘玉’晴她们,到底是什么人?”书颜话音轻柔,将祁‘玉’悠拉到扶栏上坐下。

“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们。”祁‘玉’悠脱口道。

“可你心里,是极恨父亲娶姨娘的吧。”书颜看着祁‘玉’悠的脸‘色’,小心观察着是否有变化。

“没有哪个‘女’儿会喜欢父亲纳妾的。”祁‘玉’悠大方的承认了。

“你心里不喜欢她们的母亲,又怎能么可能真心将她们当做妹子来看待呢?”书颜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些重了,可没法子,想要劝得祁‘玉’悠清醒,就不得不下说得清楚明白一些。

“我自然是”本想回答自然是当成妹子来看的,祁‘玉’悠却憋住了后半句话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啊,身为祁家嫡出的三姑娘,从小就被人碰在手心儿里疼爱呵护的她,除了对大姐和二哥有些亲近,对待‘玉’冷和‘玉’晴这两个庶出的妹子,记忆里,竟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相处印象。‘玉’晴小些,自己还对其有点儿爱护之情,‘玉’冷却根本未曾被自己放在眼里过,只当她是个极孤傲不服输的一个妹子罢了,从未去试着相处或接近。若不是祁‘玉’晴亲事起了‘波’澜,或许自己真的不会多放一点儿心思在这两个庶出的妹妹身上吧。

见祁‘玉’悠神‘色’紧绷。双目神采也变得透彻起来。书颜知道她定是听进去了自己地话。又道:“既然平时从未过问。为何这次偏偏要动了真格。不惜损了四姨太和‘玉’晴地脸面。也要乔家退婚呢?”

“因为‘玉’晴自己不愿意。不然。她就不会投湖自尽了。”‘玉’悠仿佛找到了自己最初坚持地理由。拉住许书颜地衣袖。情绪又‘激’动了起来:“‘玉’晴素来是个简单胆小地人儿。她会以跳湖自尽地方式来表达自己地抗拒。这便是我要帮她据婚地根本理由啊。”

“‘玉’晴跳湖。是因为那个叫香云地丫头胡言‘乱’语。是因为她害怕以后嫁地丈夫是个傻子。而并非是因为要嫁入乔家才寻死地啊。”书颜接了她地话说下去。微微吐了一口。理顺了自己地心情:“可事实上。乔少爷可不是传言地那样痴傻不堪。只因太过老实而有些木讷呆板。不懂得生意上地事儿罢了。除开了这点。你认为乔家地婚事。还有什么不好地地方吗?”

“不好地地方?”

眨眨眼。祁‘玉’悠泄气般地垂下了额首。似有不甘心。复又抬首:“书颜。乔家有钱又如何。天远地远。‘玉’晴要是受了欺负。娘家人恐怕连个音信儿都得不到。”

“我知道。你地一切出发点都只是为了‘玉’晴好。”书颜拉过祁‘玉’悠地手背。轻轻拍了拍。想要安抚她地情绪:“其实。你退一步看看。若四姨太能有选择。‘玉’晴也不用远嫁了。”

“为什么不能有选择?”祁‘玉’悠粉‘唇’微启,神‘色’寥落,心中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却又有些不敢面对。

“有些话是大家都不愿意说出口的,但这儿只有我们姐妹俩,说开来也无妨。”书颜吐气如兰,话音也变得黯淡起来:“京城权贵,或河东的大家族里,那个会愿意娶庶出‘女’儿为正房太太的?祁家虽然是大族,但‘玉’晴的出身却是铁打的不可更改。但乔家却是不同的!”

说到此,祁‘玉’悠眼中已经‘蒙’了片雾气,不只是为‘玉’晴而不平,还是为这无法改变的事实而心酸。

“你好生想想,虽然乔家离得远些,好歹‘玉’晴嫁过去是三媒六娉,八抬大轿迎回去的少‘奶’‘奶’,谁敢对她不敬?”书颜从怀中取出丝绢,递给祁‘玉’悠让她擦拭眼泪,又道:“乔家愿意娶庶出‘女’儿过去做少‘奶’‘奶’,摆明是想接着祁家在朝廷的影响力来抱住他们的生意。谁敢明知她来自祁家还给她委屈受?这且不说,三年中,若是‘玉’晴有所出,那便是铁钉钉的乔家继承人了。就算以后乔少爷纳妾,生了出来也是第一等的,根本无法动摇她少‘奶’‘奶’位置的。更何况,这次联姻,也是四姨太她们的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许书颜前面说的,祁‘玉’悠都有感点头,只是这一句,却不懂。

“四姨太是老爷最末的一房妾氏。论相貌比不过二姨太,论出身比不过三姨太,加上没有能生个儿子,她在祁家的地位恐怕全赖着去世的太太才能留的一席之地。”书颜‘唇’角微扬,似有半点苦笑挂在脸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靠不了丈夫,就只有靠儿子,若是儿子也没有,就只能指望‘女’儿嫁个好人家,自己也能腰板儿直些。如今,‘玉’晴就要嫁入乔家做了少‘奶’‘奶’了,对于四姨太来说,人生就会全然不一般了。至少在这锦上园里,她有了整个乔家做靠山,日子也能过得顺心一些,也能真正成为在祁家一个有分量的人了。”

“你的意思是,她和‘玉’晴,只有这条路是最适合的?”祁‘玉’悠抿着‘唇’,削尖的下颔更显娇怜,眼神中茫然间似乎找到了一丝出口:“我从一开始,就站在了自己的位置来看待‘玉’晴的婚事。始终觉得她受了委屈,始终觉得身为祁家‘女’儿,不但要嫁得好还要嫁的舒舒服服,将来的日子才不至于太艰苛。可‘玉’晴始终是‘玉’晴,对于四姨太的想法,‘玉’晴未来怎样才是最好,我根本无从想过,也无力去过问什么”

“‘玉’悠,其实‘玉’晴有你这样的姐姐,应该是心里很感‘激’的。”书颜不忍心,抬手替她撩了耳边的落发:“就算你是站在了自己的立场来考虑这‘门’婚事,至少,你心中是关心‘玉’晴的,也愿意为她出头。

单凭这一点,你已经做得足够了。”

“糟了!你说乔大掌柜会不会因为我这一闹,真的退婚?”祁‘玉’悠想通了,却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后悔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零四 夜话

不如,你明日去给乔大掌柜道个歉。”

书颜心中明知这‘门’亲事不会因为祁‘玉’悠这一闹而取消,但还是提了此建议,想让她多承受一些,也好借着这次的事情改变一下她素来高傲的脾‘性’。

“道歉?”祁‘玉’悠脸一红,半垂目道:“可我当着那么多人说了那些话,怎么好又去道歉呢。”

“这简单啊。”书颜偷笑了一下,起身来,临着凭栏望向远处,仿佛能感受到碧湖映着皎月泛起的粼粼‘波’光:“你去找大姐,让她带着你过去给乔大掌柜说两句好话。”

“大姐今儿个生我气了呢。”祁‘玉’悠也来到许书颜身边立着,吐气如兰,心情低落。

“‘玉’悠,大姐永远不会生你的气,你去找她,她反而会很高兴的。”书颜侧头看着她,只见月光朦朦的氤氲在祁‘玉’悠的眉眼间,如此让人难以去责怪的一张‘玉’颜,即使是自己也不忍心,更何况对方是她的亲大姐呢。

“书颜,还好有你。”祁‘玉’悠感‘激’地揽过许书颜的臂弯,轻轻依偎在她的身旁,喃喃道:“除了你,没人给我说这些,也没人真正愿意悉心地告诉我这些本该清楚明白的道理。”

“当局者‘迷’。”书颜勾起一抹浅笑,“老爷和大姐疼爱你,自然舍不得说你一句不是,平时都捧着你在心尖尖儿,反而会忽略一些事情。二爷是哥哥,当哥哥的只需要疼爱妹子就好,当然也不会那样心细。”

“这些我是知道的。”祁‘玉’悠点点头,轻轻推了推许书颜的手臂:“二哥现如今,对你的态度要缓和许多了吧。”

“嗯,比刚来时好多了。”许书颜眼神飘远,透过密林的缝隙,仿佛感到了湖边微风拂过脸庞,深深地吸了口气。

“书颜,二哥年纪不小了,家里人一直都在为他‘操’心婚事。”祁‘玉’悠语气显得有些无奈:“可我们这样的家族,若非京城里的权贵之家,谁又能堪堪得配呢?”

“二爷不是有相好么?”许书颜忍不住道。

“‘弄’影是吧。”祁‘玉’悠笑地有些古怪。纤指掩住‘唇’角:“她不过是被二哥拿来当挡箭牌使使罢了。二哥那个挑剔地。‘弄’影再美。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挡箭牌?你是说‘弄’影和二爷并没有什么关系?”脱口而出。书颜微微起‘唇’。不能说心中不惊讶意外。

“我只晓得。二哥不喜欢‘弄’影。但有没有什么关系。我又怎么知道。”娇嗔地用肩头撞了一下许书颜。祁‘玉’悠笑地很是尴尬。

这才惊觉自己地问话有些过了。书颜脸一红。却忍住合着祁‘玉’悠一并笑了起来。

“书颜。二哥地婚事。家里人都暗自着急呢。我也不知哪天能看到未来地嫂子。”祁‘玉’悠托腮倚在扶栏边。怅然地叹出一口气。

“虽说二爷挑剔,可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应该多的是,怎么也不难选择吧。”许书颜淡淡道。

“他那名声,谁愿意呢?”祁‘玉’悠啐了一口:“虽然明知他是故意如此,但父亲也拿他没办法。好几次拿了小姐们的画像来给他看,谁知他只说一句‘是猪是狗,连面都没见过的,不娶!’”

“他就没一个看上的?”书颜被这句话逗乐了,偏着头,轻然一笑。

“二哥生‘性’挑剔,有次喝醉和父亲大闹了一场,说是要娶个自己喜欢,合他心意的‘女’子,怎么也不愿意让那些媒婆来做主自己的婚事。”祁‘玉’悠甩了甩额头,像是忆起好笑之事,连连摆手:“那天父亲还给了他一拳,说是二十五

若不娶亲,就赶他出祁家呢。可老爷子哪里舍得,T;书院和家产,祁家是越来越兴旺发达了,和朝廷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他疼二哥还来不及呢,自那次后就没再‘逼’过他了。可眼看着二哥年纪不小了,也没动这方面的心思,父亲望孙心切,这些日子又寻思了起来。哎,若是两人凑到一块儿,说不定又要闹上一通才罢休呢。”

“他有说,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么?”书颜眨眨眼,侧头瞧着祁‘玉’悠,似乎有些期待。

渡步过去捏了茶盏在手,祁‘玉’悠神‘色’变得温婉起来,笑意好似秋月流淌,柔软的让人心醉:“二哥曾对我提起过一次,仅那一次,我便永远也记得了。”

许书颜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等着她说出答案。

“二哥曾说过,他要娶一个和娘一样美好的‘女’子为妻,一生一世,执手相携,不离不弃,白首天涯。”祁‘玉’悠轻唤地吐出这一串话语,回‘荡’在夜空里,就好似翩翩而起的粉蝶,撩动人心,不忍挥去。

“二爷的意思?难道不纳妾?”许书颜恍然间心口猛地跳了起来,仿佛有种‘激’流涌入心尖儿,颤个不停。

“所以说,二哥这样的好男子,真堪得配良人啊……”一声轻叹,祁‘玉’悠饮下了略凉的茶水,心境也变得有些怅然起来,柳眉颦蹙。

书颜渡步过去轻轻揽住了祁‘玉’悠的双肩,靠着她,轻声道:“我相信,二爷会找到一位红颜知己的。”

“书颜!”似是有了想法,祁‘玉’悠转身过去拉住许书颜是双臂,央求道:“我说了不算,不如有机会你也和书坊里的小姐们通通气儿,告诉他们我二哥是个顶好的男子,消除她们的误会也好。”

“我去说?”书颜意外地楞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曾经在闲谈间提及过,可她们都笑话说我哥,虽然皮相生的好,也出息,但始终是个‘浪’‘荡’公子,不堪托付终生呢。”祁‘玉’悠嘟着嘴,粉白的‘玉’颜上有些愠意:“我的解释她们也不听,说我自然胳膊肘往里拐,护着自家的短儿呢。偶尔有一两个不介意未来丈夫多娶妻妾的小姐,也因为二哥在烟‘花’柳巷的名声所惧,还说怕染上什么病,气得我!以后再也没在书坊里提过二哥了。



“你也真是,那些小姐们聚在一起,死人都能说活了,哪里会听你的话,只怕暗地里早就埋汰过二爷不知多少次了。”书颜掩口直笑,心想活该祁渊那厮拿潇湘馆的姑娘做挡箭牌,如今连个老婆都娶不到,还真是痛快!

祁‘玉’悠拽着书颜的衣袖,撒娇似地开口道:“所以啊,你且说说看。你本不是祁家人,说话也显得公允许多,想来她们总会听进去一两句的。”

“可我也不知道二爷到底哪儿好,怎么说呢?”书颜摇摇头,有意哀叹道:“他的坏处倒是记得几件,可说出去怕是更没姑娘敢嫁了!”

“好妹妹,你若帮得了二哥,我回头也给二哥说说去,让他介绍个好兄弟给你做姑爷,可好?”祁‘玉’悠知道许书颜逗趣儿自己,也忍不住反过来打趣儿她。

“去去去,你这姐姐像什么话,总埋汰妹子,不和你说了!”许书颜羞得双腮粉桃一般的绯红,不依祁‘玉’悠的调侃,又顶了回去,两人一来二往,整个晓静苑都充斥着银铃般的娇笑声,气氛一扫先前的抑郁,变得极为轻快飘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零五 起心

一百零五

第二日大早,祁‘玉’悠就去了祁‘玉’容所居的颐静苑。

将昨夜所感系数道出,祁‘玉’悠又忍不住留下了眼泪,悔意尽显。虽然在席上祁‘玉’容当场严厉斥责了妹子,但心中又何曾真正想要让她受委屈,赶紧掏出绢帕替她拭了泪,当场便说了几句软话,反过来劝了几句。

想起祁‘玉’悠所言,祁‘玉’容吐气如兰,没想得许书颜真能劝得了她,眉梢高扬,眼中淌出一丝疑‘惑’,淡淡道:“书颜,倒真是个不俗的‘女’子。”

“是啊,书颜虽然年纪比我还小上一两岁,但‘性’子沉稳,思虑慎密,行事作风也颇具大家风范,真是个难得的好姐妹呢。”祁‘玉’悠接话过去,连连点头。

“可刚来时,我总觉得她只是个较弱柔顺的遗孤罢了,可怜中带着两分坚强,仅此而已。没想到,相处下来,竟有这样的惊喜在等着我们。”祁‘玉’容仿佛话里有话,眼‘色’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这样不好么?总比那些傻乎乎或者心机深重的表姑娘好的多。”祁‘玉’悠扁扁嘴,不以为然的道。

“好是好,就怕将来会多费许多心思才是啊。”祁‘玉’容不知怎么的,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顾虑的样子。

“大姐帮书颜寻一‘门’好亲事吧,这样的玲珑人儿,若是配个普通人家,倒真是可惜了。”祁‘玉’悠侧着头,看不明白姐姐的表情。

“这是自然!无论她是真柔弱隽秀也好,还是假顺从温婉也好,将来的命运,都还是掌握在祁家手上的。”祁‘玉’容似是想通了,含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大姐可否带我去给乔大掌柜道个歉。”祁‘玉’悠憋了许久,终究还是开口了,只是怯怯的,心中还是放不开。

“你有这份儿心自然是好地。走吧。一切有大姐。到时候你只需要乖乖在一旁点头就好。什么低声下气地话。姐姐自会帮你说地。”祁‘玉’容揽了妹子地肩头。宽慰地点了点头。一并便去了乔若见所居地‘春’衍楼。

‘春’衍楼内倒是热闹。原来四姨太带了祁‘玉’晴过来请安。顺道也对昨夜之事解释一番。

话里。四姨太自然是将所有罪责系数推给了祁‘玉’悠。说她在锦上园里跋扈惯了。也没人敢训她。所以养成了那样没家教地‘性’子。

一番数落。若琳听地眉头紧蹙。轻轻凑到乔若见耳边道:“别听四姨太地‘混’话。三姑娘不过是因为太关心晴姑娘罢了。‘性’格也不是那等藏着掖着地人。哪里有她说地那样妖魔鬼怪。照我看。她那样紧张庶妹。反倒透出骨子里地善良可人呢。”

“好啦好啦。你们都别说了!”

耳边一个四姨太叽里呱啦念叨个不停。若琳又凑上来悄声地解释。乔若见被吵得不行。挥挥手让大家都停住:“你们当我是傻得?自己不晓得看人?乔家上万地伙计我都能周旋地过来。难道还不了解你们这些人地小心思?”说着起身。亲自过去扶了四姨太。面‘色’缓和地道:“虽然你只是个姨太太。将来也算亲家。我们说说体己话也无妨。可这三姑娘将来是要抬进宫里做娘娘地。有些话。四姨太在这儿数落了就好。千万别拿出去丢人。”

“乔大掌柜教训的是,都怪我没见过世面。”四姨太对乔若见言语无礼也丝毫不见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很是受教的样子。

“娘。”祁‘玉’晴立在一边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声唤了一下。

“晴儿,快过来给婆婆奉茶。”四姨太连忙将‘精’心打扮过的‘女’儿推上前去,让她讨好未来的婆婆。

“别介,晴姑娘还没过‘门’呢,这‘婆婆’二字,我哪里敢当啊。”乔若见轻笑一声,鬓旁的珊瑚珠子颤个不停。嘴上这样说着,却伸出手来拉了祁‘玉’晴到面前仔细打量。

“昨夜‘乱’的慌,还没好好看看晴姑娘的模样,如今再番打量,才觉得这姑娘模样生的周正。”点点头,忍不住含了笑,可见她是满意的满意的很。

“乔大掌柜过誉了。”祁‘玉’晴有些不好意思,半颔首地垂着头,睫羽轻颤,‘露’出一丝娇怯怜人的模样,倒真透出两分少‘女’的水灵。

“只要乔大掌柜喜欢,随您打量随您打量。”四姨太见状,乐得合不拢嘴,先前担心乔家嫌弃‘玉’晴太过柔弱拿不出手,这下心总算是定下了。

“只是这胆子也太小了,若能随时拿出昨晚儿的气势来,做乔家的当家主母也不算丢人。”乔若见仍旧说了两句刻薄话,但话音里都是笑意,倒也没那么伤人。

“‘玉’晴还小,再历练几年不就行了。”

说话间,是祁‘玉’容带着祁‘玉’悠来了,脸上堆满了笑意,一身水红绸衫‘露’出一对儿碧‘色’金莲,走动间香风盈盈,让人眼前一亮。而身边的祁‘玉’悠则仍旧一袭茵绿轻衫,柔柔而来,婉若秋月‘春’‘花’里的一抹和风拂面,瞬间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自然,和这两位姐姐一比,祁‘玉’晴好不容易才显出的几分光彩又黯淡了下去,默默退在了母亲的身边,双手‘交’握着藏在衣袖中,不敢再做声。

“哟,大姑娘来了,还有三姑娘,真是蓬荜生辉啊。”乔若见挥着一方丝帕,掩嘴朗笑,大大方方的迎了上去,丝毫看不出昨夜之事留下的不满。

“今儿个,我这个做大姐的带着妹子前来给乔大掌柜请罪,还望掌柜的您大人有打量,且消消气儿。”祁‘玉’容上前亲自挽了乔若见的手臂,扶她坐下。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小气鬼儿似的。”哼笑了两声,侧头瞧着俏丽不语的祁‘玉’悠,乔若见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捏起声音道:“到底是谁来陪不是?大姑娘,还是三姑娘呢?”

祁‘玉’悠也不恼,反而大大方方地上前冲她一福礼,起身来面带朗笑,清然然地起‘唇’道:“乔大掌柜,昨夜之事是‘玉’悠鲁莽了,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说罢又颔首下去,只等对方开口。

乔若见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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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姑娘们就要去点墨书院赴会了,到时候会有很多很多滴男‘性’角‘色’出现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零六 赴会

为祁‘玉’悠的主动道歉,濯景馆夜宴的一场小风‘波’总算]T

乔若见走之前又和祁冠天商议了两年之后的婚事,总之双方皆是相谈甚欢,就等将来结为亲家,各取所需了。

亲家虽然已经离开,但四姨太却焕然如新生一般,走到哪里都挂着笑脸,略昂着下巴,接受祁家上下的道喜恭,那种过于扬眉吐气的感觉甚至都让人都有些烦了。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连大姑娘祁‘玉’容也要让着她两分,更何况那些下人们,自然半句话也不再说濯景馆的不是。

祁‘玉’晴这两日也被母亲拉着做了好些新衣裳,并点算着乔家送来的聘礼,面上多了欢喜和憧憬,也少了往日里的胆怯和忧心。

对于这样的变化,祁‘玉’悠看在眼里,也当真领悟到了许书颜那夜劝说自己的话,这样一‘门’亲事,即便不是尽善尽美,但若能让四姨太和祁‘玉’晴过得更好,又何妨接受呢。

……

转眼已是四月尽了,‘春’华正茂,桃‘花’却开始收‘艳’。但迟迟的‘春’意却愈发显得缭‘乱’动人,处处萌动着盈盈风情。

一辆车撵缓缓从之砚书坊驶出,宽大古朴,并不奢华。但招摇的“祁”字幡旗却让路旁百姓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特别是车撵前头起着白驹领路的那个青衣公子。

墨染般的黑发束在脑后,一缕‘玉’‘色’丝带顺而流淌在肩头,衬得一张俊颜愈发白皙如月,神采丰澈。

车撵内,盈盈笑语不断传出,惹得青衣公子略一蹙眉,放缓了白驹来到车撵一侧的窗帘处,冲里面低声道:“就要到了,收敛些。”

只简单几个字。车撵内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阵窃窃‘私’语仍旧没有停下。

无奈地摇摇头。面含浅笑。画楼公子知晓‘女’学生们只是因为太过欣喜慈罢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策马走向前头而去。

撵子内。坐了许书颜、祁‘玉’悠、祁‘玉’冷。还有个朱素素以及另外两个‘女’学生。大家都是一身男装打扮。青蓝地对襟衫子。腰间一抹掌宽地系带。盘‘腿’而坐‘露’出水‘色’绸‘裤’和一双玄黑布靴。小姐们都将青丝拢在了脑后。绕是如此。也佩上了‘花’‘色’各异地簪子。有碧‘玉’雕‘花’地。有金缕缠丝地。还有青蓝珊瑚地。只许书颜和祁‘玉’悠一人别了一支绿檀流云簪和乌木鹊翅簪。素净中多了两分儒雅请润之气。

此时朱素素正笑眯眯地一边挽了一个小姐。低声讲着什么。逗得那两人笑得‘花’枝‘乱’颤般紧紧捂住嘴。生怕又被前头地画楼公子听见了过来干涉。

祁家姑娘这边却安静地很。祁‘玉’冷面‘色’冷然。自上撵开始就不言不语。半眯着眼在假寐。祁‘玉’悠只和许书颜低声偶尔说上两句话。却因为对面三人实在呱噪。反而没了心情再闲谈什么。干脆都学着祁‘玉’冷闭目养神。免得到了点墨书院没了‘精’神。

……

点墨书院位于京城西边,紧邻护城河水,依山而建。

自山脚下,书院就修葺了一条“揽云阶”绵延而上,足有一千零八十级阶梯,每位前来进学的男子都要先提步而行,约莫爬个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到达位于山腰处的书院。这样做不为其它,除了锻炼文弱公子们的身体,还能磨练心智,让他们懂得“步步维艰”的道理。

只是水做的‘女’儿不比那些个男子,点墨书院为了迎接之砚书坊的“贵客”,专程让平日里接送授课师父的轿夫侯在山脚,等人来了,坐上滑竿就可轻松而去,无须担心上千的阶梯太难爬行。

随着一身铃响,车撵刹住,两个婆子跳下横栏摆了脚凳,一个个将撵子里的小姐迎了下来。跟在后面粗撵上的丫鬟们也跳下来,仰头打望着名盛京城的点墨书院。

“看,是滑竿呢,我还从没坐过,听说一摇一晃的极有意思。”朱素素指着一溜七个滑竿,兴奋地叫了出声。

“这东西,看着有些吓人。”祁‘玉’悠渡步上前,见着所谓的滑竿只是当中一把扶椅,两边有两条臂粗的竹棍抬起,前后均站了一个轿夫,正恭敬地半垂首立着。

“画楼公子,有失远迎啊。”

说话间,从侧亭渡步而出一位中年儒生,棕黑的长袍飘飘而逸,眉宇间透出一股浓浓的书卷气,两鬓虽有些斑白,但仍能看出年轻时雅致倜傥的风流神韵,一举一动无不潇洒至极,半点也不输于年青男子。

“李管事,别来无恙。”画楼公子抱拳相迎,两人似是极为熟稔,相互拍了拍肩头,俱是笑意满满。

“李管事!”

祁‘玉’悠的声音异常清脆,略含了丝惊喜,提步上前,冲其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好久不见,您还是一样的风度超然呢。”

捋了捋颌下髯须,李管事摆摆手,笑道:“三姑娘切莫谬赞老夫,都是年届五旬之人了,哪

里还有什么风度一说呢。

”说罢上下打量了男装打扮的祁‘玉’悠,点头赞道:“倒是三姑娘,两年不见,出落得越发和温夫人一般模样了,如此打扮,也带了两分英气,不输男儿啊!”

被这样一番称赞,祁‘玉’悠欣喜的很,拉了许书颜过去,向着李管事介绍道:“这是书颜,二姑‘奶’‘奶’的继‘女’。”

“李管事好。”书颜渡步而去,面含浅笑,恭敬地福了一礼。

“四姑娘,您是许之山大人的‘女’儿吧。”李管事仰头而笑,看着眼前这个素颜如‘玉’的‘女’子,虽然身着男装,却难掩一丝清丽出尘的雅致。

“您怎么知道?”书颜惊喜,想来或许这个儒雅温润的长辈会是父亲的旧识。

“你的画作告诉我了一切。”李管事朗然答了,又简单赞许了几句许书颜画作中所体现出的‘精’髓神气,言辞中不乏缕缕赞叹之词。而他也承认,早年曾与许之山切磋过画技,两人分属同窗,算得旧识。更难得的是,李管事竟透‘露’,许之山当年在祁家做先生时,还到点墨书院授过两月的课,好些老师父都还记得他,念念不忘当初的丹青妙笔呢。

实在没料到父亲也曾在此地授课,许书颜一边听,一边眨着眼,眸中闪着晶亮的光芒。而对立在面前的李管事,殊颜也有了种重见到父亲的感觉,一样的儒雅俊逸,一样的笑声朗朗,甚至捋须的动作都是极相似的。

虽然此行还得寻个机会溜出去一趟到潇湘馆见祁冠尉一面,但李管事的出现,也让让自己这趟点墨书院之行有了两分向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零七 点墨

墨书院藏于山间,四周环绕的均是‘艳’‘艳’夭桃。只是T已没了三月三那时候的灼灼风华,仅剩两三朵还挂在枝头,静静等待凋零寥落的那一刻。也难怪书院非要举行个“落染残香”的茶会,皆因身在桃‘花’间,感悟要比其他人深刻许多罢了。

进入书院,却是另一番景象。

没有‘艳’‘艳’桃树,院内反而‘交’错着青松柏翠,肃穆清雅间多了两分庄重三分古朴。外层是一并排开的讲堂六间,通过厅‘门’,便是环绕庭院的斋室二十间。为了怕贵客惊扰,李管事亲自将之砚书坊的‘女’学生安排在了最边上的一间斋室中。

斋室名为“却嫣”,颇有洗去嫣华之意,倒是和此次茶会应景。

经过开阔的‘门’厅,挑空敞亮的‘花’厅内一溜摆开了十二把胡桃木的流云雕‘花’扶椅,三名年约十一二岁的小书童立在‘门’口静候,远远看走来几个男装打扮的‘女’子,惊得双腮微红,赶紧埋头下去,不敢再张望。

“画楼公子,您且带诸位小姐在此处休息,稍后午膳会有人送过来,等下午的时候在桃‘花’林开摆茶会,届时,还望您和您的学生们多抒‘胸’臆啊。”李管事安顿好了客人,抱拳向诸位小姐一一做礼,这才提步离开了。

“公子,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呢?”朱素素仰着满月型的小脸儿,跟在画楼公子后面,嗲声问着。

回头含笑朝外一看,画楼公子轻声道:“若愿意,我可带你们去参观参观点墨书院。”

“公子您且去吧,我想休息休息。”祁‘玉’冷起身来,脸‘色’淡淡的。

“公子,我们想去看看呢。”两个‘女’学生凑到朱素素身边,一脸的向往。

画楼公子见许书颜神‘色’有些惘然,祁‘玉’悠则脸‘色’微红的捧着茶盏不言不语,只得主动问道:“三姑娘,四姑娘,你们可愿意同去?”

书颜起身来。携了祁‘玉’悠上前。冲画楼公子点头道:“难得出来一趟。‘玉’悠你也去逛逛吧。我觉得有些乏了。就稍稍休息一下。免得下午时候没了‘精’神。丢了之砚书坊地脸。”说罢笑着将祁‘玉’悠往前推了推。

“那好。你和冷姑娘且好生休息。午膳时我们会回来。到时候大家一同用膳。”画楼公子又简单和三个小童吩咐了两句。无非是关于要好生伺候两位小姐之类地。这才带着另外四人出了斋室。往讲堂而去。

许书颜和祁‘玉’冷则在书童地带领下来到斋室地后院。一人寻了一间屋子便进去休息了。因为点墨书院地规矩。丫鬟们没能跟着进来伺候。只在山脚下地一件待客室候着。所以这儿也没有其他人。祁‘玉’冷打发了两个书童去准备些糕点过来。说是有些饿了。

等祁‘玉’冷关上‘门’。许书颜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了动静才又回到‘花’厅。找来剩下地那个书童问:“此间可有下山地捷径?”

“小姐。您要下山么?”书童眨巴着眼。不解地问。

“有东西落在丫鬟那儿了。得下去一趟。可有捷径?”书颜随便寻了个说辞。

“捷径倒是有,这却嫣斋室后院出去就是山路,您直直往下走,约莫半注香时间就能到山脚的待客室。只是……”书童说着有些迟疑了。

“只是什么?”书颜问。

“只是您若再上山来,此路就极难走了。”书童解释道:“山路往下是顺路,上山则是逆行,除了爬那阶梯,别无其他法子。”

“没关系,不是有滑竿儿么。”书颜想起来时做的那

子。

“滑竿儿师傅许是躲在后厨房吃酒去了吧,不然小的给您找一个,让他们在山脚下候着您。”小童想了想,就要出去办。

“不用了。”书颜赶忙阻止,心想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潇湘馆回来,若耽搁的久了,岂不是让滑竿师傅发现问题。赶忙道:“这样吧,回来时候我自己想办法便好,就不麻烦师傅们了。”

“这样行么?”小童疑‘惑’的打量着许书颜的,摇摇头,觉着她娇娇弱弱的一副身板儿定然爬不了那一千零八阶云梯。

“没关系,就当练练‘腿’劲儿。”书颜朗然一笑,素脸儿上浮起一抹少见的娇俏,看的书童心头噗通一跳,赶紧埋下了头去,不敢再说什么。

“对了。”正想离开,书颜又回头去半曲着身子向那书童道:“劳烦小师傅别给画楼公子说我出去了,免得他担心。若他回来见不找人,你就说我从后院的小‘门’出去散心去了,午膳前一定回来。”

许书颜暖言轻语灌入耳际,小书童哪里还有心思细想什么,赶忙红着脸便应了声“小的知道了。”

……

从却嫣后院出去果然有条羊肠小道,只得两人并排宽度,用了青石板层层铺垫,虽然陡峭,却还算平整。加上许书颜着了男装,穿了布靴,撸了衣袍在腰间扎好,走起来很是顺当。

只是刚走了一半,书颜远远就看到下方一个男子身影正往上走,心想这小童不是说这条道只有往下的没有往上的么,心中颇有些紧张,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不一会儿,那人影便走近了,虽然埋着头,身上却显然穿的是点墨书院的袍子,仿佛常走此路,头也不抬一下,步子极快。

许是感到前面有人挡着,男子终于抬头了,迎着日光却发现前头立了个面‘色’白皙,颇有些‘阴’柔之气的“同窗”,愣了愣:“怎么,想溜下山去?”

书颜知道他没认出自己是之砚书坊的人,便捏粗了声音,闷闷地答了一声“是”。

“去吧,小心些,被李管事逮到就惨了。”那男子咧开嘴一笑,‘露’出一排皓齿,在阳光下分外明显:“小子,看你样子应该是新来的,敢讲学时溜出去,胆子还真不小。



“敢问师兄又为何此时才上来?”许书颜忍不住问。

“来迟了,走前‘门’定然会被戒律弟子给发现,手心上挨两板子就划不来了。”男子爽朗一笑,两三步垮上来,竟伸手拍了拍书颜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你小子偷耍回来还是走这条路吧,虽然陡峭费时一些,总算不会被发现。”说完竟觉得鼻端飘过一丝幽香,在看眼前的小兄弟‘唇’红齿白,眉绣目朗,盈盈一水间仿佛那观音金童一般,不由得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咳嗽两声掩住尴尬:“走吧走吧,挡着路作甚。”

感觉肩头别人一推,许书颜差些一个踉跄,感觉面前带过一阵风,那男子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一般,逃似地便往上而去了。

拍拍肩头的衣衫,许书颜一凛,想着对方并未发现自己是‘女’扮男装,也没抬在意他的动作鲁莽,也赶紧加快的脚步,往山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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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零八 悄潜

过半注香时间,许书颜果然远远就看到了位于山脚的T|

赶紧整理了衣裳,按着和翠袖事先约好的拿出一笛银哨吹了几下,三长两短。不一会儿,就看到一抹翠‘色’的身影从待客室闪出,四处瞧了瞧往后面而来。

“小姐,您来啦。上面可安排妥当了,会不会被发现?”翠袖轻声问着,一边将手上的包袱打开。

“放心,只要在晌午前赶回去和她们一起用膳,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许书颜掏出绢帕,抹了抹额上的细汗,刚才因为走的急了,周身都觉得在发热,说话时也微微有些喘了。

“小姐快换上这身衣服。”翠袖从包袱里抖出一件天青‘色’的男装,替许书颜披上,“点墨书院的衣裳被人看见恐被认出,您将就一下。



书颜埋头系好袍子,又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鬓发,站直了对这翠袖:“可看得出我是男子。”

“小姐,您别笑,一笑就显得柔软了。”翠袖捂嘴,看着平素里温婉盈弱的主子竟身着男装,看起来虽然有一丝‘阴’柔,却并不突兀,反而含了种别样的风流倜傥。

“那好,我扳着脸。”书颜收起笑颜,将眉眼舒展开来,只在‘唇’边淡淡扬起一丝笑意,在原地打了一圈儿:“这样呢?”

“好啦,知道小姐初次着了男装新鲜。”翠袖赶紧拉了她到一边,低声道:“奴婢已经打听好了,潇湘馆离得此处约莫一炷香的脚程。您从侧边出了待客室就直直往南走,到了街心口再右转,过了两条街道就是潇湘馆所在了。”

“好的,翠袖,我这就去。”书颜收敛笑容,认真地听了,点点头,理了理衣袍就准备去了。

“小姐。若您临近午时还未能回来。奴婢就过去找您。”翠袖想想不妥。又叫住了许书颜。

“放心。能不能劝得四叔放人。我都会提前回来地。”许书颜挥挥手。示意翠袖别担心。这才转身从待客室一边地小道出去了。

……

走在街上。书颜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人来人往地热闹风景。心中只想早早去了潇湘馆。盘算着该如何把幻雪地事儿说出口。劝得了祁冠尉能松口放人就好。

心中焦急。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只走了不到一炷香。远远就看到街角那边曾经路过一次地潇湘馆。

馆外一排湘妃竹掩住了内力地繁华。没有寻常烟‘花’柳巷地脂粉味。反而透出一股书卷气。

‘唇’边溢出一丝冷笑,许书颜暗道:或许这就是那些风流学子爱留恋于此的原因吧,表面的清朗掩饰了内里的糟粕,但无论如何遮掩,潇湘馆总归是倚‘门’卖笑的妓馆,也是幻雪绝对不能回去的火坑。

“小公子,您若想在此吃酒,还请上夜再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守在‘门’口,见许书颜在外面探望,起身过来鞠了礼。看样子有些清瘦,略有些懒懒的,还在打着哈欠。

许书颜拱手上前,心想礼多人不怪,便恭敬地说道:“这位大叔,请问祁老板这时候在么?在下有要事找他。”

“您找老板何事?”男子仍旧恹恹的,只是听说对方是来找老板,斜眼打量了一番。

“家中长辈六十寿辰,想来潇湘馆买个姑娘送给他老人家做贺礼罢了,有劳大叔通禀一声。”许书颜将想好的说辞缓缓道出,又从袖口‘摸’了一个银‘裸’子塞到那男子手中。

这等送银子来赎人的生意可谓是无本买卖,男子听了自然不敢耽搁,将银‘裸’子往怀中一揣,吩咐两边的小二领许书颜到大厅等候,自己先进去通禀一声,得了老板召唤再出来请人。

书颜点点头,目送那男子进去,只好在大厅内端坐等候。

不会儿,小二就端了茶上来。

一嗅,竟是上好的君山银针。可书颜却根本没动手接过,只让小二放在桌上。毕竟这里还是烟‘花’之地,那些恩客碰过的东西,怎么想都是脏脏的,哪里敢拿来喝呢。

正等着,老远就听得‘门’口一阵马嘶,两个小二根本不顾这边,拔‘腿’就跑去了‘门’边,声音谄媚地叫着:“二爷,您来得早呢!”

“祁渊!”

许书颜心头一惊,猛地坐起身来,正慌张地不知该怎么办时,迎面已经和刚刚进馆的祁渊打了个照面。

赶紧扭头回身坐下,许书颜拿过茶盏遮住半张脸,埋着头一言不发,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盼着祁渊赶紧上楼,没有发现自己才好。

话说祁渊翻身下马,抬眼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抬手遮了遮,进去潇湘馆却迎面对上一双清澈的黑眸。虽然对方赶紧转身背对自己,但一愣之下总觉得有些眼熟。

渡步上前,祁渊侧头瞧了瞧,见此人以袖遮面,倒也看不出是和模样,心中疑‘惑’,只好开口问:“这位小兄弟看着眼熟,请问是哪家的公子?”

许书颜憋出了一身汗,正想就这样埋着头跑出去算了,也免得被祁渊发现自己竟从点墨书院‘女’扮男装偷偷溜出来,只是刚一起身,就看到先前上去通禀祁冠尉的那个男子从楼梯上跑下来。

见了祁渊,那男子先恭敬地叫了声“二爷”,复又对着许书颜冷声道:“这位小公子,对不住您了。祁老板说这儿的姑娘要赎身可以,但是得先押上一千两的银票作保。等晚上开馆时再让买主和姑娘见见面,要姑娘点头,双方满意后才行。所以劳烦您晚上再来,若您家主子不方便出现,就带个画像什么的。”

这番话说出来,许书颜彻底没辙了,一千两银票还是小事儿,若是让自己晚上再来,那是几乎不太可能的。如今身后有祁渊立着,要走还得提防着别被他发现琢磨到此,书颜干脆心一横,转身抬头,表情冷静地对着祁渊拱手一礼,压住声音道:“祁二爷,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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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零九 央请

着眼前的对自己拱手福礼的翩翩公子,祁渊有些呆住

肌肤白皙,双目澄澈,微扬的‘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高束的发髻‘露’出溜光的‘玉’额,一身天青‘色’的长衫勾勒出薄薄的身形。

若不是因为顶着一副男装打扮,祁渊几乎脱口就要叫出“书颜”二字了。

见祁渊神‘色’惊异,看自己的眼神又呆又喜,许书颜咬咬牙,只好上前一步,靠近了些低声凑在其耳边道:“二爷,我是书颜,求您帮我。”

片刻的失神后是一抹玩味的笑意浮在眉眼间,祁渊那层想过会在潇湘馆碰见男装打扮的许书颜,而她这副样子又着实让人感兴趣,便清了清嗓,一把揽住了许书颜的香肩,笑道:“原来是许老弟啊,多日不见,走,陪爷上去喝杯茶慢慢聊。”

那报信的男子见许书颜竟和祁二爷如此熟悉,不由换了张脸,满是笑意地堆在面上,连连道:“两位爷这边请,二楼的包厢刚到扫干净呢,香茶也是刚烹好的,请请请。”

连说了三个请字,可见这守‘门’人有些呆了,毕竟祁家二爷的脾‘性’谁不知道,能和他称兄道弟还勾肩搭背的,除了豪‘门’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儿,还能有半个平头来百姓么?所以自然是有多恭敬就多恭敬。

被祁渊夹在臂怀之中,许书颜面‘色’略有些尴尬,但碍于周围,只好强撑起一个安然如常的表情,随其一并渡步上了二楼的包厢。

“出去吧,不用伺候了。”祁渊一脚将‘门’踹过去关上,吓得后面紧跟的小厮赶紧收脚,生怕被撞倒鼻梁骨。

许书颜早趁祁渊踢‘门’时从他的钳制中‘抽’身出来,还不放心,绕到茶桌对面,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发现自己后背一片凉意,竟是给冷汗沾湿了不少。

回头,祁渊将笑意收敛,也懒得理会许书颜一脸警惕的样子,撩起袍子一把斜倚在榻上,只看着她,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缓缓地呼吸了两口气。调整了心情。书颜也不急了。看祁渊神‘色’并无大异。这才起‘唇’道:“二爷。我来潇湘馆是为了给一个名叫幻雪地姑娘赎身。她是四叔放在之砚书坊接受地调教地姑娘之一。今年不过十三。等满了十四就要被送回此处接客。她央求于我。我不忍心。便应下了她地请求。今日趁着机会过来。就是想办了此事。”

“幻雪?”祁渊微眯着眼。似乎在考量许书颜话地可信‘性’有多大:“姓什么?为什么要帮她?”

“不知道姓什么。”书颜勉强一笑。有些无力:“同样也不知道为什么答应帮她。你信么?”

“信。为什么不信。”祁渊说着坐起身来。盯住许书颜地脸。似乎想从那双黑白分明地水眸中看清她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刚才那人地话你也听见了。要我晚上过来。可这会儿从点墨书院溜出来已是不易。入夜了更是不可能出得了园子地。”书颜放软了语气。有些央求地意味:“还请二爷带我去四叔面前说说。若能帮得了幻雪自然好。若不能。我转身走了便是。绝不给您添麻烦。”

“你自己犯了心软病。爷又有什么义务来帮你?”祁渊挑挑眉。话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二爷不是许过我一个愿望么。”书颜当然知道祁渊想要什么,无非是早先曾经欠了自己,这次想收回去这个许诺罢了,遂扬眉一笑:“若二爷能帮幻雪赎身,你我就算两清了,可好?”

“若说,爷不愿和你两清呢?”

祁渊似笑非笑地模样显得‘阴’翳邪魅,嘴角的一丝弧度仿佛带着让人沉溺的魔力,让许书颜看地心中一跳,赶紧扭头,有些尴尬地道:“二爷愿不愿意相帮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书颜不会强求。”

“你只是单纯的可怜那个‘女’娃?”沉默了半晌,祁渊又开口问道。

虽然许书颜刚才的表现有些失望,并未像祁渊中那样苦苦央求自己。但看着她娇然而立的倩影,略微沉下的眸子,拒绝地话到了嘴边,却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我知道这个理由很可笑,但幻雪身上有些地方让我认为值得相帮。”书颜听出祁渊口气里的一丝松动,抬起眸子,有些‘激’动地看着他。

“你好好呆在这儿,我这就去和四叔问一声。”祁渊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起身来吩咐了这一句,转身开‘门’,却又想起什么,回头咧嘴一笑:“若是事成,你得反欠我一个人情,不许两清。”

看着祁渊孩子气的行为,书颜一愣,片刻之后却又扬起了尴尬的笑意,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屋里没人,祁渊也没回来,许书颜便抬眼打量起了这个包厢。

一水儿的黑漆木造家具,有着繁复的云纹流彩雕‘花’,许是添了贝粉绘就,阳光‘射’过之处总会有淡淡的光晕升起。

包厢内没有‘床’榻,只是一个偌大的菊纹雕‘花’罗汉‘床’置在上首,铺着暗紫‘色’的锦缎厚垫,当中横几上染了个拳头大小的香炉,似是沉水香的味道,嗅之隐有甘甜,却不留痕迹,很是舒服的一种熏香。

窗阑也是绛紫轻纱做的帘子,风过微微浮起,‘露’出街外景‘色’,垂下,仿佛又是另一个世界。

打量一圈,许书颜才发觉,这潇湘馆和自己印象中的烟‘花’柳巷果真有些不一样,虽然隐隐还是有股脂粉香气,但陈设打扮却处处显得沉稳秀,仿佛此处并不是做那倚‘门’卖笑的生意,反而有种清雅不俗之感。

正待许书颜等得着急之时,“吱嘎”一声,‘门’响了。

“二爷!”许书颜以为是祁渊回来,抬眼一看,却发觉来人竟是一个‘女’子。

腰身柔软纤细,‘唇’角一滴墨痣,眉间处盈动着淡淡风情,一袭黄衫显得‘春’‘色’如云。此时她正倚在‘门’边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看的许书颜心里发虚。因为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祁渊的相好,潇湘馆的头牌,‘弄’影姑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一十 调戏

书颜紧张万分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弄’影,脸‘色’颇有些僵T认出自己,可就不妙了。

谁知‘弄’影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鼻端闷闷一哼,捏了个媚媚的嗓音轻声道:“公这位子看着有些面熟呢,不知和我家二爷是什么关系?”

“友人。”

书颜只得压低声音简单答了话,言毕提起衣袍坐到八仙茶桌前,举了一杯茶盏半遮住面容。毕竟这‘弄’影和自己是见过一面的,这一时半会儿她没瞧出‘女’扮男装的自己,难保看得久了,不会突然想起来。若是被她发现自己的身份,虽不至于多大的麻烦,但也足以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心中暗道还是千万小心得好。

“是么?”‘弄’影漫不经心地渡步而入,斜倚在祁渊刚才做过的榻上,抬眼看着许书颜。

见他身板纤细薄弱,细眉杏眼,颇有几分‘阴’柔美奂之‘色’,心中一动。起身来凑到茶桌前,双手撑住椅背,探头到许书颜耳边,樱‘唇’微启,眼梢微挑,吐气如兰:“公子看着眼熟,请问是哪位姑娘的相好啊?”

书颜被‘弄’影这些动作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双手抱住茶盏强压了恶心之感,蹭得一下扭开身子,抱歉地埋头道:“我这是第一次来,姑娘怕是误会了。”

“误会?”

‘弄’影见这小公子竟脸红了,心中起了捉‘弄’之意,扭着腰柳轻移莲步:“第一次来也不要紧,只是馆里入夜了才开‘门’做生意呢。公子这么大清早就过来,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说罢还张口打了个哈欠,娇懒的模样看来还没睡醒,只是听说祁渊到了才过来伺候罢了。

“在下托二爷帮忙赎个人。”没有隐瞒,书颜退了两步,只埋头饮茶,根本不敢抬眼。

“谁?”听说是来赎人的,‘弄’影总算有了些‘精’神,一双凤眼中闪出浓厚的兴趣。

“一位十三岁地小‘女’娃罢了。被遣送在之砚书坊里学习。‘弄’影姑娘自然是不认得地。”许书颜简略地答了。同样没有丝毫地隐瞒。

“是么。”‘弄’影恹恹地挥挥手。原来并非馆子里地姑娘。这下便没了兴趣。却尖声自叹道:“连个小姑娘都有人给赎身。也不知道我们这些苦命地什么时候能跳出这火坑呢。”

“哟。‘弄’影啊。你这是在埋汰我吧。”

一声响亮地话语响起。原是祁冠尉和祁渊从三楼渡步而下。许是听见了‘弄’影地抱怨。祁冠尉捋着浓密地髯须。话音里破又几分佯怒地味道。但眉眼间却笑眯眯地。显然是在打趣儿‘弄’影。

赶紧从榻上起身来。‘弄’影扭着纤腰就过去了。一手挽住祁冠尉地臂膀。小鸟依人般地将身子挂了上去。水诺诺地声音撒娇道:“四爷真坏。偷听人家与小公子说话。”

祁冠尉顺势在‘弄’影地翘‘臀’上捏了一把。仰首朗朗一笑:“小蹄子。你那么大声抱怨我这潇湘馆是火坑。还反过来怨我偷听?”说罢吹了吹胡子。扭头对祁渊道:“你给二爷说说。这理是站在你那边儿还是我这边儿啊!”

“‘弄’影,你先下去吧。”祁渊瞧着许书颜神‘色’有些尴尬,知道她定是见不惯‘弄’影这样的风尘‘女’子,赶紧伸了手在后背戳了戳祁冠尉,示意他收敛些。

“哦,忘了还有客人在此。‘弄’影你先下去乖乖呆着,回头爷再找你算账。”祁冠尉笑着推开了黏在自己身上的美人儿,不顾她撒娇似的嘟嘴儿样儿,推着柳腰就往外送了出去。

‘弄’影却不甘心,回头又冲祁渊**一笑,媚眼横生:“二爷,奴家可是在房里等你哟。”说罢这才依依不舍地提步而去。

许书颜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虽然觉得尴尬无比,却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忆起祁‘玉’悠那夜对自己说的话,祁渊不过是拿‘弄’影来当挡箭牌罢了,并非真心喜欢。但表面上,‘弄’影还是他的‘女’人吧,怎么当着众人的面和祁冠尉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呢?而临走的那句话,又明显是对祁渊说的,看起来祁冠尉也不生气,难道,这一‘女’‘侍’二夫的奇闻竟真真在这潇湘馆上演了?

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许书颜有些嫌恶地瞧了瞧祁冠尉,又瞧了瞧祁渊,心中对自己的猜想几‘欲’发吐。

祁渊见许书颜脸‘色’青白,眼神时而疑‘惑’时而飘忽,最后更是‘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挂在脸上,虽然极快的掩饰住了,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紧,赶紧过去一把关上房‘门’,走过去解释道:“你别误会,‘弄’影不过逗‘弄’着玩儿罢了,她和四叔没什么关系的。”

“二爷,我知道她是你的相好。至于和四叔有没有什么关系,难道轮得了我来‘操’心。”话音淡淡的,书颜承认,心里没来由的竟涌起一股子闷气。

可到底是生‘弄’影的气,还是祁渊的,抑或是祁冠尉的,却又说不清楚。

“什么相不相好,你别理她就是。”祁渊听出许书颜的讽刺,只好低声道:“你不是有求四叔么,别拉着一张脸,看着就让人不痛快。”

蹙眉,许书颜本想顶了回去,但想起正事,此时也懒得去计较祁渊这等风流事,便理了理心情,渡步过去对这祁冠尉一副礼:“四叔,书颜求您手上的一个人。”

“我知道了,你说那丫头名叫幻雪?”祁冠尉自坐在榻上,捏了被茶盏,瞧着那两人之间的对话,总绝有些微妙。

“是的,求四叔开个价。”书颜望着祁冠尉,眼中有着一丝恳求。

“对不住了,四姑娘。”祁冠尉摇摇头,起身来长叹一声:“你可知那批小姑娘我是从哪儿买的?”

“不知。”看着祁冠尉表情的无奈,书颜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批丫头,是我从掖庭‘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祁冠尉捋捋胡须,过去拍了拍祁渊的肩头:“为叔的怕是帮不了你了。”

耳中灌入“掖庭”二字,许书颜就暗道了一声“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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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末哦,哈皮哈皮哈

但是我要值班==怨念啊怨念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一十一 共骑

庭是朝廷专‘门’关押朝中重犯妻‘女’的地方,他们皆因家若幸免连诛,则会被送入掖庭进行分派,要么发配边疆为奴,要么充抵各方官妓。若年纪尚小,则会留待长大了些再派送出去。总之一条路已经注定,为奴为婢,一辈子也就那样过去了。

“掖庭是什么地方,四姑娘应该很清楚。”看着许书颜有些苍白的脸‘色’,祁冠尉忍不住又开口道:“朝廷将那批姑娘卖给我,就是要惩罚她们的。我虽然出了钱财,却并非能对她们的来去做主。

这些‘女’孩儿的的卖身契还都在衙‘门’里放着,若四姑娘真心想要赎人,除了动用衙‘门’关系让上头分派那姑娘到祁家做奴婢,其余,是没有他法的。”

“您的意思,幻雪到祁家为奴,朝廷会应允?”书颜倒没有被难倒,反而真动起了这心思。

“反正掖庭出来的人只能是贱籍,发配边疆为下,充抵妓家为中,到权归人家为奴就算是上上之选了,但总归也是符合朝廷拟定的规法。”祁冠尉点头,为许书颜分析道:“只要符合了既定的章法,又在朝中有人帮忙,这事儿,也就不是那样难办了。”言毕眼神瞟向了一边立着的祁渊,似乎是在暗示着许书颜。

看懂了祁冠尉的指点,许书颜扭头过去,抬眼瞧着祁渊,咬了咬‘唇’,上前道:“二爷熟悉朝中的人,能不能帮忙过问一下此事。”

“我?”祁渊皱皱眉,先是瞪了一眼笑意促狭的祁冠尉,随即摆首道:“你当掖庭是个普通衙‘门’,那可是宫里开出的一个收押犯‘妇’之处,若非上头旨意,一切都不得更改。”

“那,三姑‘奶’‘奶’可管得了此事?”书颜问出口,却有些迟疑了。毕竟幻雪虽然可怜,却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若为了她去求祁含烟,对方轻易应允了还好,要是觉着她太过大胆越求旨,岂不自找麻烦。

“你仔细想想,真值得么。且不说宫里那位会不会答应,单是你为了个贱妓赎身这样的事儿去求,恐怕都是犯了忌讳的。”看出了许书颜的犹豫,祁渊放缓了语气,竟有些劝慰的意思再里面。

“是我思虑不周,打扰四叔了。”书颜话音沉沉,面‘色’也含了一丝无奈,冲祁冠尉福福礼,挪着步子,眼看这就准备离开。

“四姑娘,既来之则安之,不如一同用膳可好?”祁冠尉斜眼瞅了一下祁渊,故意朗声道。

“到午时了么?”书颜抬眼。有些慌了。毕竟刚才只顾着央求祁冠尉和祁渊。一时竟忘记了

盘算着回程地时间。

“你没听外面吵嚷么。午市都开了。”祁渊喝了口茶。觉得有些热。扯了扯衣领口子。‘露’出一个观音‘玉’像地小坠子。

书颜赶紧转身过去。推窗一看。外面一条大街竟摆满了各‘色’小摊。人来人往。比之先前不知热闹了多少倍。回头便道:“我得在午膳前赶回去书院去。四叔地好意书颜心领了。”说罢匆匆就要离开。

“你现在去。怕是赶不及书院午膳了。”祁渊眉头锁住。似是在盘算由潇湘馆到点墨书院地路程。半晌又道:“走。我骑马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来时就用走地。快些赶回去。应该能赶上。”书颜摇头拒绝。推‘门’又想离开。

谁知祁渊一把竟捉住了许书颜的手臂,压低声音道:“你想被发现还是悄悄回去?祁家的脸不是你能丢得起的!”

侧眼看着祁渊,见他眸中极认真,并不是为了其他,书颜咬咬‘唇’,这才缓缓点头:“那就有劳二爷了。”

“走吧,不容耽搁了。”祁渊听许书颜应允了让自己相送,面上仍旧僵着,但心里几乎笑开了‘花’儿,高兴的很,也不放手,就那样拉着许书颜出了包厢。

看着离开的两人,祁冠尉也笑得很是促狭,捏了茶盏仿佛在品酒一般,喝的“滋滋”直响,仿佛在回味着刚才的一幕好戏。

被祁渊拉住手腕,许书颜走得急了,开始还没回神过来。等出了房间,发现一圈走廊有好些姑娘都出来了,加上厅堂下打扫的小二,一个个都抬眼望着自己和祁渊,惊异之下是掩不住的古怪笑意,脸上一红,心知他们定是误会了什么。

正‘欲’甩开对方的钳制,书颜却突然起了捉‘弄’之心,怯怯的跟着祁渊而下,面上不自然的浮起两团红晕,故意不敢抬眼看其他人,那副模样,像极了娇羞百态的‘女’儿家,也让其他人更加胡思‘乱’想了起来。

还沉浸在能护送她回到点墨书院这样的好时机下,正在前面牵着佳人柔荑的祁渊根本未曾想,许书颜在不经意之间又捉‘弄’了自己一次,而且还是他最痛恨的“某种”流言。

“二爷,您的马。”

‘门’口的小二赶紧牵了枣红驹过来,也是神‘色’古怪的抬眼看了看祁渊,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许书颜。

或许是被这小二大胆的眼光提醒己,祁渊才反应过来许书颜这时是身着男装的。回头一瞧,果然里面的姑娘和小厮们都伸长了脖子,面带讶异之‘色’看着自己。再看许书颜,一脸红晕透出肌肤,也是一副被人欺凌的小公子模样,不由得心一横。

先是利落的翻身上马,祁渊‘唇’角扬起,笑得邪魅‘阴’冷,看着许书颜还在装,低声道:“小心了!”

“什么?”书颜抬眼,正纠结着该不该和祁渊同乘一骑,腕上却突然感到一紧,下一刻,竟拦腰被祁渊屈身抱起,横坐在了他的身前。

“你个小蹄子,我说平时都怕得要死,怎么竟乖乖让我拉着手就下来了。原来是存了心要戏‘弄’爷。”

祁渊说到此,眼中透出点点戏谑之意,一手拉了缰绳,一手将许书颜环腰揽住在‘胸’前,低头用下巴抵着她的前额,悄声道:“爷且看看,到底是你羞还是我羞。”说罢吆喝一声便纵马而去。等离得潇湘馆有一段距离了,才埋头一咬,祁渊竟含住了许书颜发髻上的木簪,一扯,一头青丝顺而垂下,扬扬而起。路人才惊呼,原来祁家二爷马上的是个‘女’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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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爬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白一十二 反击

祁渊这一连串动作惊得呆住了,许书颜任由一头青丝T(脸紧紧地埋在其‘胸’前,生怕被人瞧去了模样。

亏得颠簸的马儿提醒自己回神,书颜腹中升起怒火,也顾不得那么多,反正披散着头发别人也未必瞧得出自己样貌,忿忿地抬眼,想要骂上祁渊两句解气。

可看着眼前一幕,却又让生生没了怒意,只觉好笑。

只因祁渊嘴角还含着自己的绿檀木簪,神‘色’得意,就像个贪玩小子一般。书颜不由得闷哼一声,无奈道:“二爷,您品尝够了,该把簪子还给我了吧。”说着用手去取,却发现祁渊咬的紧紧的,不由多加了两分力道。

谁知祁渊有意和书颜拉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竟突然松口。这下害的许书颜手上一用劲儿,差些失去平衡,直直向后仰去。

感到腰上一紧,收身回来,原是祁渊又收了两分力道将自己揽在怀中,笑得颇为得意:“乖乖坐在爷怀里,要是再造次,小心下次直接摔烂了屁股!”随即还朗声笑了起来,很是放肆无惧。

被祁渊用这样粗俗的话语打趣,许书颜又气又急,却真的不敢再胡‘乱’动弹,只好咬牙忍住心头怒火,寻了祁渊腰上的软处,伸出纤指狠狠揪了他一下。

“咝——”

没想许书颜敢动手掐自己,祁渊疼得咧嘴,却双手腾不出地方来反击,只好双脚一夹,愈发快地纵马而去。

感觉风呼呼在耳畔飞过,书颜总算出了半口怨气,却禁不住马儿颠簸,只好反手拽住祁渊的衣袍,生怕掉落下去。

感到怀中人儿终于安分,祁渊这样扬起了一抹笑意在脸上,策马而去。

马儿脚程自然比走路快上许多。等快要到点墨书院。书颜让祁渊勒马。翻身下来想自己悄悄走过去。免得被其他人发现。

祁渊侧眼看了看。策马进了路边地一个小林子。林子那头就是山脚下地会客室。这儿无人。也可以让许书颜好生整理下服‘色’。虽然着了男装。但披散着头发地她明显看起来就是一个‘女’子。

将青丝绾起。别好簪子。书颜刚褪去天青‘色’外袍。就远远看地翠袖从会客室地侧‘门’溜出来地。打望一圈看到自己。异常警惕地悄声过来了。

只是走进才发现祁渊牵了马在另一边。翠袖吓得差些惊呼了起来。捂住‘唇’望向许书颜。神‘色’焦急。

“没关系。是二爷送我过来地。他不会怎么样地。”书颜轻声解释了。转头发现祁渊还没离开。咬咬牙。上前开口道:“二爷。我已经到了。您也可以离开了。”

“谢字也不说声?”祁渊挑眉,冷冷一哼。

书颜可是将马上之事俱记在了心里,恨这祁渊捉‘弄’自己还不够,哪里会愿意乖乖道谢,只捏了个笑脸,轻声哄骗道:“自然要谢的,只是随口一句话岂能聊表心意呢。”

“这话听得,回头你又准备如何大大的谢爷呢?”祁渊没听出书颜话里深意,以为她真的心存感‘激’,要行那些个“以身相许”的戏码。

书颜由得祁渊自大张狂,水眸含笑,冲他莞尔道:“二爷且盼着就好,只一下说出来岂不无趣。”

哪里曾见过许书颜如此娇弱蕴藉的小‘女’儿姿态,祁渊果真心下一颤,正想再问什么,却听得翠袖急急道:“小姐,遭了!”

翠袖一边说,一边探头瞧着会客室外面,拉了许书颜衣袖焦急道:“点墨书院的监察弟子们下山来守前‘门’,小姐怕是不能走前‘门’楼梯了。”

“是么?”许书颜也往外探望了一下,发现果然在山‘门’前站了一排黑衣男子,‘胸’口绣着一个偌大的“监”字,想来就是先前碰到的那个学生所说的监察弟子了。遂蹙眉道:“没关系,我走后山小路回去就好,这样便能避开他们。”

祁渊正要翻身上马,却听得许书颜说要走后山小道,一把栓了马绳,过去伸手敲了敲许书颜的头:“你傻的,那条道下山容易上山难,就凭你这两条小细‘腿’,走到天黑也别想到顶!”

“不劳二爷费心,我会小心走的。”书颜被祁渊敲头,蹙眉埋怨了他一眼。想起先前碰上的那男子不一样健步如飞的上去了么,心中并不怎么顾虑,转身拉了翠袖轻声道:“放心,你快回去吧,万一出来久了被人发觉就不好了。”

“小姐,您真能爬上去?”翠袖侧眼瞧着那掩在林子后的蜿蜒小道,除了几处绕弯的地方,好些阶梯足有小‘腿’那么高,下来时可以用跳的,上去可就得双手并用的爬才行。再看看小姐这幅娇弱的身板儿,翠袖可不依了:“不行不行,没法子了,小姐您这样果真如二爷所言,等到了上面怕是天都黑了。”

“怎么样,爷没说错吧。”祁渊冷哼一声。

“二爷,求您帮帮小姐,带她上去吧。”翠袖看了一眼祁渊,再看了了看自己小姐,一口‘玉’牙几乎咬碎,憋着竟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翠袖!”书颜一把拉了翠袖到旁边,低声斥责道:“你求他作甚?与他同骑而来已是下策,若还让他送我上去,被人发现了岂不口水都要被淹死。”

“小姐,您想想,二爷既然愿意送您回来,又提起那小路不可攀,可见是有心要帮您的呀。”翠袖摇摇头,反劝道:“奴婢知道男‘女’有别的这些道理,可若是您回去晚了,被点墨书院的人发现您着了男装偷溜出去,到时候的闲话,恐怕比这厉害多了。您且权衡权衡,哪样才是最要紧的啊!”

被翠袖这一提醒,书颜果真有些迟疑了,回头瞧瞧一脸看好戏的祁渊,心中却怎么也不想开口求他帮忙,回头握住翠袖的手,认真地道:“别再求他,我宁愿真的被发现,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你这就回去等着,若无事,我会想法子让上面的书童给你捎个口信儿下来。”

“奴婢……”翠袖还想再劝,许书颜已经不容得她再多说什么,转身理也不理祁渊,将群角勒在腰际,神吸了口气就开始提步往上走。

“小心些,要是摔下来可就不妥了。”身后传来祁渊戏谑的喊声,书颜下意识地回头看,却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只觉这笑容有些古怪,书颜没来由地觉得背后一阵发冷,甩甩头,赶紧加快了脚步,心想务必要赶在午膳时回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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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一十三 背行(一)

开始,许书颜还能靠在自己努力在陡峭的小道上攀爬T[过半注香的时间,就已经娇喘吁吁,手脚酸软了。

这条山路果真一如那小童所言,下去容易上来艰难。且不说笔直往上的行道,隔上三五步便会有个半臂高的坎儿。这坎儿却是最难走的,下来时一跃就好,上去时则愈发显得艰难,手脚并用才勉强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抬眼望了望蜿蜒而上的小道,书颜蹙了蹙眉,抬袖拂去额上渗出的细汗,使劲儿喘了喘气,一咬牙,只得继续往上攀登。不然被晾在这半中腰,下也不是,上也艰难,反倒更加会让人心头焦灼,不如埋头走便是,能走多远就看自己能坚持多久了。

好不容易绕过几阶连成一片的高坎儿,实在觉着难受,许书颜寻了处干净的阶梯一把坐了下来,喘着气,后悔没在身上带壶水什么的,就这样扯风似的呼吸,嗓子眼儿就像要冒烟儿了一般,难受的紧。

“咳咳咳”

忍不住咳了起来,感到上头的太阳几乎已经挪到了头顶,看来最多还有两刻时间就得到晌午,这路,也还得继续往上爬才是。想到此,书颜只好咬紧牙关,拍拍后‘臀’上的灰尘,捋起衣袖又开始手脚并用的往上而去。

只是这山间小道儿,虽有石板铺就,但难免生了些青苔。一开始布靴底儿还将就着能踩得稳当,走久了却发现总有些湿滑,一个不留神还难免摔倒。

见此情形,书颜无奈的蹙蹙眉,只好放慢了些脚步,看清楚前面的路段可有青苔布生,这才敢快步而行。这样一来,速度就难免慢了下来,情绪也跟着有些焦灼了。

心中越是想快些,脚下就越使不上劲儿,终于在踩到一介苔藓时,许书颜撑不住,直直将膝盖给磕在了石阶上。

“咝——”疼得咧嘴,忍不住骂了一声“该死”,只得停住脚步,坐下来看看到底伤到了哪里。

“怎么,还是摔着了?”

正解开了布靴。‘露’出‘玉’莹光泽地一只小脚和白皙滑腻地半截小‘腿’。许书颜却听得耳畔响起一声戏谑地话语。心中一紧。抬眼看去。

果然。在不远处。那祁渊正沿着小道攀爬而上。神情极为轻松。只是话音里微微有些小喘气能听出来。

一把扯了‘裤’脚遮住‘腿’脚。书颜来不及查看伤势。神‘色’讶异地望着祁渊:“你怎么来了?”

“爷若不及时出现。你岂不是要在这山里过夜了?”祁渊笑得很是得意。捋了捋衣袖。走到许书颜面前作势就要去掀她地‘裤’脚。

“你要干什么!”书颜急得紧紧抓住‘裤’‘腿’。提防地向后靠了靠。神‘色’警惕:“我没怎么伤到。不劳二爷费心。”

“笨蛋!”祁渊懒得理会许书颜一副防贼地样子。冷冷道:“你以为爷愿意看你地脚。若是崴到了。等下你上去了也没法解释。快给我看看吧。”说罢伸手过去掰开了许书颜地手指。不顾她惊异地眼神。将‘裤’‘腿’轻轻卷了上去。

“小心些!”

书颜感到小‘腿’前骨那儿一片火辣的疼,又失口喊了出声,眼中腾起水雾,只觉一肚子委屈憋在了‘胸’口无法抒怀。

“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小心些。”

祁渊看着白皙娇弱的小‘腿’上一团‘鸡’蛋大小的红晕,里面隐隐泛出些青紫,可见是刚才磕得有些狠了,也不敢轻易动手,抬眼道:“你这样不能再随意走动了,我背你上去。”

“背什么?”书颜仿佛没听清,一双杏眼儿睁得如铜铃大小。

指尖轻触在红晕周围,祁渊感到一阵心疼,抬眼道:“这么疼,你还怎么自己走?更别说攀爬而上了。”说罢动手将撩起的‘裤’脚轻轻放了下来,又拿过一边的布靴,竟动作轻柔地帮许书颜穿好了。

羞得不知该怎么说话,生怕被祁渊瞧去自己通红的脸颊,许书颜只得将头埋在‘胸’口,也不敢轻易抬眼、

“看你脸红的,平素里胆大的不行,真是可笑。”祁渊可是将许书颜的娇羞姿态系数入眼,心中愈发地得意了,禁不住出言打趣儿。

“你”书颜正想顶嘴,却就看到祁渊已经背对过去,屈腰蹲在了自己的面前。

“好了,别磨蹭了,快上来。”祁渊扭头喊了声,话音里可没了什么耐‘性’:“就知道你这个笨‘女’人会坏事儿,逞什么强,到头来还是要累着爷。”

“你走吧,上去让书院的人来接我。”书颜摇摇头,拒绝了祁渊的“好意”。

“你真想我去叫人?”祁渊立起身,转头过来对着许书颜,冷冷一笑:“然后呢,他们问你怎么在后山这条小道儿上,怎么和我在一起,你怎么回答?”

“我……”

被祁渊一阵发问给难住了,许书颜别开眼,闷声道:“不要你管。”

见许书颜嘟着嘴儿,神‘色’间竟有些娇羞,知道她是不好意思让自己背,祁渊反而乐了:“所以说爷屈就屈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背上去。等到了书坊,你再下来就成。再说这伤只到小‘腿’儿,你要是在平地上走,小心些是不会太疼的。等熬过下午的茶会,说不定回到拢烟阁都没人发现你曾受过伤,到时候敷些‘药’膏‘药’,此时自然就顺顺当当的过去了。”言毕又回头过去蹲着,似是吃准了许书颜会自己乖乖爬到上面让自己背。

听祁渊说的再理,书颜缓缓抬手,看着祁渊的背影,咬了咬‘唇’,赶紧将布靴又重新穿上,定了定神,这才伸手缓缓地攀了过去。

“抓紧些,你这样子,没走两步准掉下去。”祁渊说着伸手一把拉住许书颜的手腕,将其‘交’握在自己‘胸’前,一起身,又捞住书颜的两条‘腿’,故意将她往上甩了甩,这才向上爬去。

许书颜没法子,羞得面上都要滴出水来,却也不敢动弹半分,生怕真从祁渊身上掉下来,只好闭上眼,什么都不看,什么也别想,告诫自己咬咬牙就过去。

感到背上人儿僵硬的蜷缩着身体,祁渊‘唇’角扬起一丝弧度,得意的笑容在眉眼间蔓延开来,愈加觉得脚下有劲儿了,如履平地一般地走起来步子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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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一十四 背行(二)

一百一十四

前‘胸’贴在祁渊的后背上,许书颜绕是闭着眼也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好像小鹿在‘乱’蹦。收紧勒在祁渊颈间的双手,忍不住,悄悄地睁开了眼。

眼前乃是祁渊的后颈,因贴的近了,连上面细细的寒‘毛’都能看得清楚。只是好像他有些累了,颈背处略渗出了些汗,有股淡淡的味道,‘混’合着香樟味儿,却不难闻,而是一种属于男子的特有气息。

书颜面‘色’‘潮’红,也不知是因为跟着累了还是其他,见祁渊顺着耳根留下了一滴汗水,有些心软:“不如停下来歇歇吧。”

祁渊正憋了一口气,凝神往上爬去,冷不防而后传来一声柔弱的话语,耳畔一丝温热的气息拂过,浑身一麻,赶紧咬了咬牙:“不妨事儿,很快就要到了。”

“你的背都湿透了,若是强撑着走下去,摔着我了可不妙。”书颜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一定要停下来休息休息。

“原是你害怕了?”祁渊停住了脚步,侧头一笑:“若真停了,我怕再提不起步子了,没听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么。”说罢又将背上的人儿往上甩了一下,抿着‘唇’,迈步向上爬去。

恍然间有种错觉,书颜趴在祁渊的后背,竟感到异常的安稳踏实。以前不曾发觉,如今紧贴着,才晓得他竟有着极宽阔的肩背,足以撑起自己娇弱的身子……想到此,脸上禁不住又是一红,书颜暗自埋怨自己不该又‘乱’想,但心境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些,安然地趴在他的后背,缓缓闭上眼,放心地让他背了自己上路。

……

“喂,你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祁渊轻轻摇着背上人儿,发觉她竟无一丝反应,不觉好笑。适才还对自己警惕万分,如今却趴在他身后睡着了,看来这‘女’人还真是累了,不然也不会死沉沉的连已经到了目的地也浑然不知。

趴在祁渊背上。感到一阵晃动。书颜才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竟睡熟了过去。不由得一羞。赶紧松开手。小心地脚尖点地。轻轻扶着一旁地树干。

“唔。看起来你身子纤弱。没想到还是‘挺’沉地。”祁渊耸了耸肩。酸酸地感觉很是难受。双‘腿’也微微有些颤着。

“你没事儿吧。”书颜不顾祁渊地调笑。见他一张脸白中泛红。很是疲倦地样子。有些愧疚地从怀中掏出绢帕递给他:“擦擦汗吧。都流到襟前了。”

没想祁渊皱皱眉。不屑道:“满是脂粉味儿地东西。爷可不要。”

“拿着擦汗。我地东西可没半点儿胭脂味儿。”书颜硬塞到祁渊手里。用受伤地那只脚在地上踩了踩。果然出了小‘腿’前地骨头有些隐隐发疼。走路倒真不怎么影响。便回头冲祁渊一笑:“您歇歇再下山。不然脚一软。滚下去了可糟糕。”说罢捂嘴掩笑。往却嫣斋室地后‘门’走去。

看着许书颜背影隐去。祁渊才拿了手绢凑到鼻端。一嗅。果然没那些个脂粉儿。反而有阵和她发香一般地清新味道。有些舍不得拿这绢帕擦汗。祁渊只揣入怀中。抬起衣袖狠狠擦了额头和颈项。这才转身。

只是望着几乎没有尽头的来路,脸‘色’颇有些发苦,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逞强,硬跟了那个嘴硬的‘女’人上来,还咬着牙一路背行。如今脚下发软,还得再原路返回,怕是要更加费事了。

……

赶紧将腰间的衣袍散下,又重新捋了捋发髻,待平复了呼吸之后,许书颜轻手推开了后‘门’。探头左右看了看,见院子里没什么动静,这才闪身进来。

刚进得屋内,灌下一口冷茶,就听得外面有人在喊着“四姑娘”。

拉开屋‘门’,书颜见是那小童,便道:“我在,是画楼公子他们回来了么?”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公子他们早就在侧屋坐好,就等您过来一并用膳了呢。”小童擦了擦汗,许是太紧张,话音都是抖着的:“公子问了小的好几次,小的只说您去了后院林子散步。可您老不回来,要是公子再问,可就要‘露’馅儿了。”

“多谢您了。”书颜从袖兜掏出两颗银‘裸’子塞到小童手里:“我这就去用膳,还请您带路。”

收了好处,小童这才复又扬起了笑脸,带着许书颜过去前院侧屋。

果然大家都已经坐妥,只在祁‘玉’悠旁边留了个位置给许书颜,许是等得久了,已经开始动筷子。

“对不起,一时贪恋山中景‘色’,竟忘了时辰。”书颜迈步进去,赶紧向着大伙道了声抱歉。

“书颜,以后别一个人出去行走,这儿你不熟悉,又全是男子,得小心些。”画楼公子见书颜总算回来了,停下筷子,让她赶紧过来落座。

“我知道,劳烦公子和大家都‘操’心了。”书颜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挪步过去坐在了祁‘玉’悠旁边。

“书颜,你是不是‘迷’路啦?”祁‘玉’悠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儿,后院出去就是山林,觉着景‘色’极美,就独自坐了一会儿,没想忽略了时间。”书颜勉强一笑,搪塞了过去。

“四姑娘果真是去散步么?”冷不防右手边的祁‘玉’冷开了口,声音虽小,却满含着疑‘惑’和质疑。

“怎么,难不成书颜遇到个俊秀的师兄,一时间被绊住了脚?”朱素素也在一旁打趣儿了起来。

“是啊是啊,刚才只是在书院里逛了逛,就遇见好些个俊俏小生呢。”另外两个‘女’学生也附和道,随即双颊绯红,羞得不行。

“好了!你们心思别用在他处,等下午茶会时也这样能说才好。”画楼公子无奈地摇摇头,轻斥了她们,却面含浅笑,满是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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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一十五 连鹤(一)

墨书院的午膳很是清减,多为素食,不过当中一口盆+7起来有些‘诱’人。

点了个温酒的明炉,砂锅就坐在上面,盖着盖子,却也听得里面“咕噜咕噜”直响,一阵极鲜美的香味儿从盖儿隙间飘出来,惹得围坐众人忍不住都吞了吞口水。

一旁服‘侍’的小童看差不多了,拿了张厚布搭在盖子上,将其揭开。顿时,一团蒸汽腾了出来,‘混’着鲜菌和‘肉’香的味道铺了个面,惹得小姐们都忍不住抬眼望着小童,等他好生讲讲这到底是什么吃食。

小童面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拔高了音调道:“这是咱们李管事想出来的菜肴,用‘鸡’架鸭架还有猪骨一起炖了三日三夜的高汤做底,里面只加了各‘色’鲜菌再煮沸,最后端上切得极薄的鱼片,只烫一下就能吃。那鱼片的滋味可是入口即化,甘甜美味,对各位小姐来说是最养颜不过的了,一定要多吃。”

正说着,另一个小童端了鱼片上桌了,正好七盘摆在各人面前,用青‘花’粉瓷碟装着的,上面一层层薄薄的鱼片几近透明,看着就鲜嫩的很。

“这李管事,就爱研究吃食,也亏得他这样的老师,点墨书院里好些学生就是为了贪嘴而来的啊。”画楼公子抬手扇了那砂锅的香味到鼻端细嗅,满意的点点头,话里竟是难得的打趣儿,逗得一桌小姐们都跟着“咯咯”直笑。

不一会儿,人人面前的一碟鱼片都见了底,可见姑娘们是真累了,也饿了,就连祁‘玉’悠也忍不住多用了两碗底汤,一脸满足样儿,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用过午膳,小童们又端上来清茶给小姐们漱口,再准备了鲜沏的乌龙奉上。说是再等小半个时辰,林子里的茶会就要开始了,让客人们稍事休息一番。

“公子,不知等会儿我们要做些什么呢?”朱素素喝下茶,闲着无聊,便问起了等会儿茶会之事。

画楼公子放下茶盏,略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点墨书院的学生们会以桃‘花’为诗或入画,各显文采罢了。你们只需看看热闹就好,就当出来散散心。”

“那万一他们要和我们做对子呢?”一位‘女’学生有些怯了,眨着眼,一副紧张的模样:“早知就不来了,凭白填了李居士和杏姑娘的坑,却是丢脸来的。”

“也是。莫名地李居士有事儿缠着身走不开。杏姑娘又染了风寒。不然也没这等好事儿落我们头上。不过也是有些怕怕地。”朱素素也扁扁嘴。悻悻地样儿让人看着好笑。

“若怕了。就留在斋室如何?”

画楼公子也不正面回答。只是含着温润地笑意看着大家。语气安慰:“来者是客。更何况你们是‘女’子。他们又怎会有意刁难。不过是逗趣耍乐罢了。



“那公子可要好生帮着我们才是。总不能丢了之砚地脸。”朱素素嘟着嘴儿。担忧是有地。话里说地是之砚书坊。心里却是害怕自己丢脸。

“诗词有‘玉’悠‘玉’冷。作画有书颜。你们三人作乐奉陪便可。不怕不怕。”伸手指了指胆小地朱素素。画楼公子忍不住甩额苦笑了起来。

许书颜听见提及自己,愣了一下,放下手中茶盏:“怎么,还要现场作画不成?”

“也不一定。”画楼看向书颜,眉眼间变得柔软了不少:“若是到了兴头上,但口上作诗作对可尽不了兴。”

“那也要有点儿什么彩头吧?”侧颈,书颜调笑道。

“你想要什么彩头?”画楼公子感兴趣地问。

“我也不知道。”掩‘唇’娇笑,书颜拉过祁‘玉’悠:“说,你们家这点墨书院可有什么宝贝?”

“宝贝?”祁‘玉’悠故意眨了眨,似是在仔细寻思,半晌重重点了点头:“倒是真有个宝贝呢。”

“什么宝贝?”朱素素和两个‘女’学生都来了兴致,齐声问。

“三姑娘莫非说的是连鹤那厮?”画楼鼻端闷哼一声,笑得有些无奈。

“连鹤公子当年可是齐名于咱们的画楼公子呢。”

祁‘玉’冷竟‘插’了话,水眸闪出点点光彩:“听说连鹤公子也是画艺超群,奈何‘性’子太野,得罪了朝中贵人,遂郁郁不得志。后来画楼公子引荐他来了点墨书院,每日‘混’‘混’日子罢了,偶尔教习学生们作画,也算悠闲度日。”

“连鹤生‘性’桀骜,不服管束,也只有点墨书院能容得下他。”画楼说起此人笑的很是勉强,连连摆手:“他在此呆了快一年,却还没能通过执师考试,整日穿着学生服饰,别说我认识他,简直丢脸至极。”

“此人听起来甚为有趣呢,冷姑娘还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朱素素听着眼睛便发亮了,好像寻着什么好玩意儿一般。

“画楼公子不愿提,我倒可以说两句。”祁‘玉’冷难得话多,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又道:“连鹤公子好酒,却不近‘女’‘色’,一笔妙手丹青绘得‘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都是活灵活现的。听说最善仕‘女’,连头发丝儿都能画的和真人一模一样。当年吴越一个富豪为求一画,出价千两黄金呢,他却嫌得对方满脑‘肥’肠,说是怕自己画作落在那样俗人手里给污了,硬是不卖。结果这吴越富商的‘女’儿竟嫁给了朝中权贵大臣做小妾,富商买画也是为了讨好亲家。偏生这亲家主管朝中招募画师,那年连鹤公子也是试子之一,结果嘛”

“接过这连鹤公子岂不是正好撞在了枪口上?”朱素素尖声嚷了出来,语气颇为可惜。

“那厮从来都是如此,不喜欢商人,说这些人身上有股铜臭味儿。一心想入宫做画师,这样便能遂了他清高的心愿,至少画作只能被皇亲国戚欣赏。”画楼接过话,却并不是很赞同连鹤的想法一般,语气有些淡淡的不悦的。

“看来这位连鹤公子的‘性’子颇为执拗。”书颜颇有同感,轻声道:“但凡有大才之人,都会连带着有一些小‘毛’病。可能是某种习惯,也可能是某种想法,却并不一定是他有意为之。”

“你说的对。”画楼公子抬眼,报以书颜一个微笑:“我们本不该在背后‘私’议别人,至少连鹤对自己的画作爱惜如命,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言罢起身来,理了理衣袍,“走吧,差不多该去赴会了。大家就当出来散心即可,别担心,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之砚书坊的名声可不会因为你们一时言行所累,知道了么!”

“明白。”

六个小姐齐齐答了,可心里却还是禁不住有些小小的期待和担忧。而许书颜则是对这个‘精’于丹青的连鹤公子有了一丝兴趣,心想如此狂放不羁之人,画作又该是怎样的一种风骨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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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这连鹤公子会和谁看对眼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白一十六 连鹤

‘花’收‘艳’,绿意却萌动着暗暗‘春’情。

点墨书院的桃‘花’茶会开在后庭的山间小院,周围遍植桃树,间或点缀着一两点未歇的‘花’朵儿,远远看去甚至比盛放那会儿还要惹眼。

桃林当中是一方偌大的平台,两人一并的矮几挨着桃树摆放,两溜一共二十台,已是坐满了青衫学士,喧哗之声不绝于耳。

首席正对的一排尾席则空着四个矮几,下面铺了猩红的毯子,和其余有些不一样,一看便是专程为之砚书坊的‘女’学生们所准备。

“大家安静一下!”

李管事从后院渡步而来,走上首席,伸手示意大家噤声:“稍后之砚书坊的同僚要参与咱们的茶会,来者是客,大家嗓‘门’儿放小些,切莫吓着贵客了。”

“李管事,别说得我们好像粗俗野汉一般。”

“对啊,咱们个个都是京城挂的上名号的才子啊!”

“虽然小姑娘们,但也不会那样不经吓吧,嗓‘门’大点儿就会‘花’容失‘色’不成?”

李管事的话虽是打趣儿,却也引得众位弟子兴致勃勃,‘交’头接耳摩拳擦掌,都寻思着之砚书坊的小姐们应该是何等模样,既能着了男装来点墨书院赴会,怎么也不能就那样远观即可,一点儿也无趣地再放了她们回去。

这厢,书童带着画楼公子一行从却嫣斋室出‘门’,经过一段狭长的回廊时,一个不小心,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险些一个踉跄。

“你没事儿吧。”画楼一把扶住小童。侧眼看到底是什么绊了他一跤。却见一截月白‘色’绸‘裤’和一双墨黑布靴伸在路上。不注意。还真得被摔得够呛。

“不妨事儿。一定是连鹤师兄又喝多了。小地这就去叫醒他。”小童尴尬地紧。连忙对着画楼公子和小姐们解释。

听说那藏着身子地人便是连鹤公子。小姐们都凑了过去。想看清这传说中地人物到底是何模样。

“去去去。我哪里醉了。不过趁日头烈在这儿打个盹儿罢了。”

一阵低沉略带沙哑地男声响起。一听便是那斜躺在回廊立柱后地那人。

“师兄。后面庭院地茶会就要开始了。您这样若是被李管事看到。又要被骂地哟。”小童上前艰难地扶起了地上那人。驮着过来就要给画楼公子见礼。

哪知画楼一步上前,用手中折扇猛地敲到了他的头上,大声道:“烂醉如泥,朽木不可雕也!”

听见有人骂自己,连鹤抹了抹有些疼的脑袋,抬起一双‘迷’离的眼,竟是极好看的丹凤眼,聚拢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到底是谁人敢在点墨书院对自己如此不敬。

看着看着却咧嘴一笑,甚为高兴地样子,一手推开扶着自己的小童,张快双臂就那样抱了过去。

画楼却只是一闪身,连鹤便扑了个空,一把竟抱在了回廊的立柱上,“砰”的一声脆响,许是脑袋磕了上去,这下什么醉意和睡意都消散了个干净,捂住额头,回首拢起眉头道:“好个画楼,一年不曾见了,一见面就给小弟一个下马威,可见如今风光了不是!”

说罢,又将眼神散在了画楼公子身后的诸位‘女’学生上,一一扫过,却停在了许书颜的面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半张着口:“你是……”

“您就是连鹤公子?”亏得朱素素上前两步,大声地问了出来。

书颜一惊,赶紧对其眨眨眼,抿嘴摇了摇头,示意他勿要说什么。

连鹤懂了,略染了醉意的面上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拍了拍画楼公子的肩膀:“怎么,你带了千金小姐们过来赴会?”

回头看了一眼大家,示意朱素素别再上前,画楼这才点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连鹤,轻轻将其半推开,“一身的酒气,赶紧下去换身衣服,等会儿我们在茶会上再叙旧。”说罢一挥手,让大家跟上,理也不理连鹤便覆手而去了。

许书颜也跟着大家一同提步而行,只是经过连鹤公子的身边时用口型说了个“谢”字。只因为这连鹤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自己从后院悄悄下山时所遇见的那个点墨书院学生。书颜也早就在他准备强抱画楼公子的时候认出来了。

暗自庆幸他看懂了示意,并未当场说出在后院小道见过自己,许书颜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快步赶到画楼公子身边,问道:“公子,您说连鹤是妙手丹青,也算一方大家,怎么看起来如此年轻呢?”

“这个我倒知道呢。”祁‘玉’悠本来就走在画楼公子身侧,见书颜上来,一把挽住了她:“听说这个连鹤十五岁便是地方上有名的画中妙手,十七岁便以一副《尘烟染雪图》名动京城,十八岁参加宫中画师竞选,虽然落败,但也是打开了名头,成为本朝最年轻的一位大画家呢。”

“原来如此。”书颜听了,心里泛起了一丝顾虑,生怕这连鹤会无意中提起自己曾经在上午的时候下过山,那一切,可就功亏一篑了。

“怎么了,知道人家画画得好,想切磋一番不成?”祁‘玉’悠捏着丝绢遮在‘唇’角,生生打趣儿着许书颜,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看来心情颇为欢喜的样子。

“去,只晓得捉‘弄’我,等下还得您这个才‘女’来以诗赴会呢。”书颜作势推搡了祁‘玉’悠一把,掩饰心头的焦虑。

“好好好,不说了还不成吗。”祁‘玉’悠嘟着嘴儿,有着少见的少‘女’‘性’情流‘露’出来,挂着许书颜的胳膊,讨好着她。

“别说,这连鹤公子生的还真是不俗呢。”朱素素也凑上来,一脸的绯红娇羞。

“公子,您瞧瞧,还没去赴会呢,只看到一个连鹤就已经这样儿了,等会再见到一串儿俊俏公子,素素姐还不脸都烧红了啊。”两个‘女’学生也跟在后面打岔儿,拧了拧朱素素神往的小脸儿,让她快些清醒过来。

画楼公子无奈地摆摆手,叹道:“那连鹤已经是一副祸水模样了,放心,点墨书院还没有谁能过其左右。”

只是大家都没发觉,走在后边儿的祁‘玉’冷一直不停地抬眼回望,眸中含了些莫名的意味,好像对那连鹤公子极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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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一十七 再遇

童在前头引路,许是已经有些迟了,回头催促了两声也示意姑娘们快些,若真去得迟,则显得之砚书坊托大不敬。

只是许书颜可不敢走得急了,虽然脚上并无大碍,小‘腿’处却一直在隐隐还作痛。憋了这些时候,额上都渗出细汗来了,神‘色’也显得有些别扭,薄‘唇’紧紧地抿着,勉强跟着大家。

画楼公子走在前头,偶然间转头回来让望望,一眼就瞥见许书颜落在最后,俏脸苍白,频频蹙眉。放心不下,便示意祁‘玉’悠临着大家走快些,等书颜上来,拦住了她:“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许书颜也不敢说自己‘腿’上受伤,怕画楼公子刨根问底,只道:“可能染了暑气,有些闷闷的罢了。”言毕还抬袖拭了拭额上的汗,勉强一笑。

“来,吃一粒这个。”画楼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小包,打开里面竟是糖渍过的青梅。

“这不是?”书颜觉得眼熟。

“上次你叫翠袖送来我一些,觉得好,就自己做着耍。滋味还不错,解暑甚好。”画楼将油纸包递给书颜。

虽然不是真因为暑气,但书颜还是捏了一粒入口,酸味儿够了却香甜差些,似乎少了道工序:“公子,这味儿有些不一样呢?”

“男子自然不喜欢那么甜的。”画楼公子将纸包折好,塞到了许书颜的手里:“你拿着,若等会儿又觉着闷了再吃上一两颗。”

“谢公子。”看着画楼公子笑颜柔润,书颜心头一暖,觉着‘腿’上的疼也消了一些,也不推辞,将青梅纳进了袖兜之中。只是一直心系去潇湘馆为幻雪赎身之事,想起这次来赴会的人和一开始选画的人有些对不上,便问:“公子,李居士和黄杏儿之前是要来的,后来听‘玉’悠说因为黄杏儿身子不适,染了风寒,不得出‘门’,但李居士为何也不来了呢?”

“本是要过来的,只因李管事觉着自家‘女’儿已是世外之人,想了想,便没让她参加茶会,怕心里有了旁骛,会打破多年的静心。”画楼公子也很是可惜地叹了叹。

“画楼公子不领着一堆‘女’学生们。反倒悄悄跟了相好地在此磨蹭。看来真是今日不同往日了啊。”

远远传来一声打趣儿。满含着戏谑好笑地语气。竟是连鹤公子又来了。此时地他换上一身新装。也重新绾了髻。看起来要‘精’神许多。只是眼中仍旧含着两分醉意。瞧人地时候眼珠子有些木木地。

“连鹤。休得胡说。”画楼见又是他。眉头一簇。上前一把拉住:“这位是祁家四姑娘。许书颜。许之山先生地‘女’儿。”说着哼笑一声。拍拍他地肩头:“等下。你得拿出真本事来才行啊。”

“许之山?”连鹤眼中放光。仿佛醉意在瞬间就消散不见了一半。上下打量了许书颜。又问:“你果真是许先生地‘女’儿?”

书颜点点头。疑‘惑’地反问:“您认识家父?”

“自然是不认识的。”连鹤摆摆手,神‘色’变得缓和了些:“许先生多年未曾出山,听说封笔已久,实在可惜。不知姑娘可否代为引见,也好了却我这一堵大师风采的心愿?”

“连鹤!”画楼公子轻斥了他一声,示意他住口。

“无妨的。”书颜却拉住画楼的衣袖,淡淡道:“家父已经过世了,公子的心愿恕书颜无法相帮。”

“你说,许先生过世了?”连鹤一脸惊异,又夹杂着些难以置信的表情。也没再说什么,独自转头,竟一句话也不留下,直接就离开了。

“这个连鹤,素来无礼张狂,你莫要放在心上。”画楼摇了摇头,转身劝了书颜。

“没什么,只是他如此表情,可是以前认识我父亲么?”书颜看着连鹤的背影,走的很是迟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爱画成痴,一直仰慕许先生罢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何愿意留在点墨书院,不过是因为这儿藏了几幅你父亲的画作,他可以闲来无事尽情欣赏。”画楼说起连鹤,表情也不知识赞赏还是批驳,总归有些无奈。

“公子曾与他有什么渊源不成?”看着平日里青‘玉’无染的人竟缕缕因为那连鹤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书颜反倒有些好奇。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画楼一笑,眉宇间总算是舒展了开来:“让四姑娘见笑了,我与连鹤确实有些渊源。不过我仅仅是爱惜他的才华,恨他只知道沉‘迷’黄汤实在不争气罢了。”

“公子爱才,本是好事儿。”书颜明白了,莞尔一笑:“可连鹤公子好像也不是您所言的那样不堪呢,至少一心还扑在作画上,不然也不会乖乖待在点墨书院度日了。”

“你说的对,他肯留在此不出去惹事就是莫大的幸事了,我又何须对他过多期望呢。”画楼简单与书颜倾谈两句,也觉得自己实在勿需过多扰心他之事。看了看离得祁‘玉’悠等人有些远了,又道:“走吧,若等会儿身子不舒服,记得告诉我,让你回房来好生休息就行了,别硬撑。”

轻柔的话语好像清甜泉水灌入心间,书颜抿‘唇’含笑,略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只强忍着小‘腿’处的隐痛,迈步跟了过去。

一直走在前面的祁‘玉’悠见画楼公子久久不来,扭头过去望,却发现他和书颜竟停下来在说这话,两人脸‘色’上都扬着淡淡的笑意,心中不觉吃味,柳眉渐渐蹙起。

旁边的祁‘玉’冷倒也瞧见了这一出,闷哼一声:“这画楼公子倒也偏心,不问问我们身子可有不爽之处,只顾着关心书颜。走了这么久都还没到茶会的地方,倒真是又累又渴呢。”

祁‘玉’悠听着觉得刺耳,也忍不住道:“‘玉’冷,书颜身子娇弱些,公子自然要多分心照拂。只是先前你不是和她一并都在后院休息么,人家倒是出去后院散了散步,你却一直躺在屋子里,现如今倒比我们先喊累了,真是”

“话说回来,也不知她去了哪儿逛,看那一脚的泥。”祁‘玉’冷指了指那边,示意祁‘玉’悠仔细看。

祁‘玉’悠蹙眉,抬眼过去一看。果然,书颜衣袍下一双布靴果然沾了不少的黄泥,虽然只是在鞋底一圈儿,也不甚明显,心下暗想,总不该真在山林子里逛悠给‘弄’赃了的吧。

只是虽然有些怀疑,祁‘玉’悠却想不出什么好疑‘惑’的地方,回头瞥了一眼祁‘玉’冷:“在林子里散步自然要沾了泥在脚上,你关心这些做什么,赶紧走吧。”

祁‘玉’冷却不信,回头又瞧了瞧许书颜,神‘色’默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白一十八 桃枝

便是画楼公子一行贵客姗姗来迟,点墨书院的弟子们T[了。

撇开温润如‘玉’的画楼公子,身边的‘女’学生们却是一个比之一个要娇俏动人。

走在前头的便是那名动京城的祁家三姑娘,幽弱娇怜,顾盼有情,虽然着了男装却仍掩不住一丝细致纤丽,让人挪不开眼。

三姑娘身边的便是冷美人儿祁‘玉’冷,浮翠流丹,点染曲眉,略显高傲的神‘色’,却流淌出一股难得的英气,立在众位小姐中显眼之极。

再加上朱素素这个一贯娇憨可爱的笑娃娃,男装下更显丰容靓饰,婀娜刁蛮。另外两个‘女’学生也是一个娇来一个俏,‘欲’语先笑,含羞怯怯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意。

最后,便是轻移莲步,走地极为缓慢的许书颜。

青丝高束,只一截绿檀木簪‘露’在外面,并不似其他小姐们用了繁复的头钗做装饰,一身男衫虽然清减,穿在她身上却好像极为合称,仿佛本就是个眉纾目朗的小公子。但仔细一看,眉若含烟,星眸微嗔,却又是个端端清丽的窈窕‘女’儿家。

见了这六个标致佳人,脸皮薄些的弟子都忍不住红了脸,不敢再肆意打量。胆大的则‘交’头接耳起来。有人说还是祁三姑娘生的美貌,有人说冷姑娘那样的才是真美人儿,也有人说朱素素娇憨伶俐,一看就是好相处的,也有人谈论起了许书颜,说这个祁家四姑娘也真有些与众不同,虽不是‘艳’丽‘逼’人,却有着两分让人难以挪开眼的婉转气质,实在难得。

这些人里面,一个醉卧一旁的青衫男子却一直都盯着许书颜,眼中除了赞赏,还有浓浓的兴致。

书颜仿佛也被这一道犀利的目光所感,抬眼过去,见连鹤公子正提着酒壶凝神看着自己,也微扬‘唇’角,礼貌地朝他一笑。

正好连鹤身边的弟子也看着诸位小姐暗自盘算谁比较合眼,却见许书颜对这身边的醉鬼扬起笑脸,赶紧扭头过去:“连鹤公子,难不成您认得那四姑娘?”

“她是许之山先生地‘女’儿。”并未正面答应。连鹤灌了一口酒。悻悻然地道。

“可是名震一朝地丹青妙手许之山?”那弟子眼前一亮。顿时对许书颜多了两分兴致:“那等会儿一定要寻个机会见识一番。

见弟子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李管事起身道:“客人已到。大家安静些。”言罢渡步过去。拱手向画楼公子作了礼。让小童引了他们到客席落座。

待小童一一为客人斟满茶盏。李管事这才高举手中清茶。朗声道:“今日茶会。恰逢桃‘花’收‘艳’之机。虽然因由伤感。大家却要欢欢喜喜才是正理。点墨与之砚都是祁家所属。素来相处甚欢。此番请来画楼公子与诸位小姐。只有以茶代酒。聊表心意。”说罢示意大家都举起茶盏。齐齐饮了下去。

画楼公子也起身来。先将清茶饮尽。这才拱手朝点墨书院地学子们欠了欠身:“今日得幸。应邀而来。只为一睹点墨书院各位大才。还请等下不啬赐教。让我等满载而归才好啊。”

“公子何必谦虚。您手下哪一个不是画艺出‘色’地才带出来。说到请教。反而是我们要向之砚书坊地各位请教才是啊。”李管事自然又奉承了回去。极为客套。

“何必多言,赶紧开始吧,不然日头都要歇了哦。



却是连鹤公子打破了此恭彼敬的啰嗦场面,让大家都跟着附和了起来。

“那咋们就以此桃枝为彩头,击鼓传‘花’,谁收到,谁就得来到当中,要么赋诗一首,要么作画一副,总归得拿出点儿诚意,不然自罚三杯桃‘花’酿,大家说可好?”李管事兴致高昂地朗声道。

“好!”

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响起,点墨书院的弟子们纷纷叫好,都使劲儿吸了吸鼻,对那当中三杯青黄晶亮的桃‘花’酒酿摩拳擦掌,好像巴不得上去连干三杯。

“先说,之砚书坊的小姐们也得从了这规矩啊!”

又有人起了哄,想来众人也等着小姐们饮酒后是怎样的一番风情。

“一杯即可,三杯就免了。”画楼公子起身来,拱手向大家福了福礼。

“那公子便替小姐们干了那剩下两杯,如何?”连鹤有意大声附和过去。

“连鹤!”李管事斥了他一声,温润的眼神变的严厉了许多。

“没关系,规矩不可破,在下代为饮了那两杯即可。况且……”画楼公子顿了顿,清然一笑道:“之砚书坊的学生们不一定就会被罚。”

“公子如此自信,倒让大家更加期待了啊。”捋了捋胡须,李管事哈哈一笑,将桃枝高举在手中,给身边击鼓小童使了个眼‘色’,一阵叮咚之声便骤响了起来。

桃枝迅速地在各人手中传递了起来,有匆忙间掉落地上的,也有紧张地手发抖的,片刻,响声一停,原本接着的弟子竟往身边一抛,桃枝端端然的就落在了连鹤公子的身上。

懒懒的伸了腰,连鹤起身来,自顾走到了当中的矮几边,一手拿了杯酒,话也没说便‘交’替着将三杯满酒灌入喉中,之后只用袖口擦了擦嘴角,大摇大摆又回了座位,继续斜躺在那儿,捏起桃枝,抬眼望了望众人,哼笑道:“怎么,不是说喝了酒就算么,还楞着干什么,继续啊!”

那敲鼓的弟子才回神,转头拿了筷子动手敲起来。

将随手一抛,连鹤身边的弟子差些没结着,赶紧又一个接一个的传了下去,等鼓声一毕,桃枝正好落入了祁‘玉’冷的手中。

书院弟子们各个都来了‘精’神,想看看这个冷美人儿会‘吟’诗作赋还是描画丹青。祁‘玉’冷眼底却闪过一丝不以察觉的得意,缓缓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当中,作男子状抱拳想着周围欠了欠身,朗声道:“既是落染残香,在下愿赋诗一首,请李管事出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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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呀,要写茶会,还要赋诗,这几日天使君码字甚为缓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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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一十九 诗赋

‘玉’冷一脸傲‘色’端立当中,眉眼间透着一股巾帼不让须,‘唇’角含笑,倒让点墨书院的众位弟子不敢小瞧,纷纷低声窃窃‘私’语了起来

李管事见祁‘玉’冷大方应对,不由得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目光,是以击鼓小童取出写好的题目只看一眼,李管事点了点头,清嗓道:“以桃‘花’入,却不能有桃‘花’二字冷姑娘,请!”

笔墨纸砚早已奉上,祁‘玉’冷只略想了想,接过小童地上的墨笔就开始写下了心中构思好的诗句

不一会儿,祁‘玉’冷便丢了笔,将书写好的纸张递给了一旁等候的书童

书童浏览了一遍,提起嗓子朗声念道:“树头树底觅残红,一片西飞一片东自是‘艳’‘艳’贪结子,错教人恨五更风”

此诗一出,现场跟着沉默了倒不是大家被此诗给惊‘艳’了,只是祁‘玉’冷一上来就以如此黯然神伤的诗作为开头,让现场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了下去,自然没人话说

“姑娘好诗”一声称赞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众人抬眼望去,竟是连鹤公子就着酒壶在说话:“只可惜卿本佳人,奈何伤神呢?”说罢勾起一抹邪魅不羁的笑意,直直地盯着祁‘玉’冷

“连鹤公子是吧”祁‘玉’冷却不恼,只转身面对那方,也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道:“今日主题不是‘落染残香’么,难道要叫我等作那些个欢快欣喜地诗作才算点题?况且■此处本就满地残红,风起,倒真叫人觉着可惜了落英缤纷,白白被人踩在脚下,污了一身娇矜”

说到“被人踩在脚下”时,祁‘玉’冷眼‘波’还轻扫了一下连鹤公子的俊面■透着淡淡的不屑

被祁‘玉’冷瞧不起,连鹤不但没介意,反而笑得更具深意:“还好冷姑娘风华正茂,就是不知谁堪采撷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听出了连鹤地调笑之意惹得众弟子跟着哄笑了起来全然没了先前压抑地气氛

祁‘玉’冷没想连鹤竟如此大胆说出这样地轻狂话来一时间憋住没再开口面颊倒浮起一丝红晕

“冷姑娘可给是给我们开了个好头■你们只知道傻笑等会儿地诗作要超过这样地意境恐怕是难上加难了”眼见气氛不对李管事赶忙起来做合事佬大大地扬了之砚书坊一番连带褒了自家轻狂地弟子

“冷姑娘才貌双绝倒真是令在下佩服”连鹤话锋一转没了先前地犀利反而带着一丝真心地欣赏■举了酒壶又自顾饮酒去了

冲李管事颔首福礼祁‘玉’冷抬眼淡淡环视一圈这才转身渡步回到位置上一副冷然决绝地面容看地点墨书院地弟子们均是心头一动可随即又没了兴致

也是这‘女’儿家容貌虽然极美却显得冰冷了些毕竟在美地人儿若是连笑容也是寒澈入骨地谁还愿意靠近半分呢?

桃枝继续往下传,众人碍于刚才气氛骤冷■都巴不得上前耍耍来热闹热闹,遂你躲我抢,哄笑怒骂传地整个林子都是■惊得原本静立枝头看戏地鸟儿们也飞走了,“吱吱”的叫声连成一片

等鼓声毕■全场才安静了下来

一瞧,竟是落在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手里

“无欢■你且选一样来‘露’一手吧”李管事好像很喜欢这弟子,见是他得了桃枝■脸上笑眯眯的,用眼神鼓励着

“在下就献丑了,给诸位师兄师姐们赋诗一首吧”

无欢羞怯怯地起来到中间,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反倒比先前祁‘玉’冷更害羞,半含着脑袋,也敢看向之砚书坊那边的小姐们走到矮几前,竟先捏了杯桃‘花’酿灌入肚中,憨憨地道:“喝杯酒压压惊,大家莫笑我”

众人哪有不笑的,特别是朱素素和两个‘女’学生,乐得咯咯直笑,银铃似的,让大家都跟着乐了起来

“好好好,那杯就算赏你的”李管事帮忙解围,也是和气的笑笑,拿了‘抽’中地题目念起来:“以佳人为题,以桃‘花’为喻,赋诗一首”

“佳人?”无欢一听,傻傻地竟往祁‘玉’悠身上看过去,一瞬间仿佛痴了一般,回神过来才羞红了脸,低声道:“我且试试吧”说着走到书案前,提步略想了想,似是有些紧张,连侧脸的汗珠子都滴了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份外明显

■,无欢只迟疑了一小会儿便面‘露’喜‘色’,看样子定是心中有数了,下笔也飞快,不一会儿便搁了笔

小童照例过去取来念道:

“初桃丽新采,照地吐其芳枝间留紫燕,叶里发轻香飞‘花’入‘露’井,‘交’■拂华堂若映窗前柳,悬疑红粉装”

当念道“悬疑粉红装”几个字时,在座众人已经忍不住纷纷起身拍掌,大赞此诗收了个豹尾,用“悬疑”二字点出‘精’髓,而“红粉妆”又暗暗应对了之砚书坊‘女’扮男装的小姐们,不可不谓‘精’彩之极

挠挠头,被师兄们称赞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无欢悄悄抬眼又往祁‘玉’悠那边望去,见佳人也是含着笑意点点头,心中欢喜的紧,乐着就回了位置上去

“好了,无欢你继续传桃枝吧”李管事乐得自己弟子表现不错,捋着髯须频频点头

鼓声响起,桃枝又开始传送起来

因为走了两轮,大家都有些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更是巴不得将桃枝传到之砚书坊的小姐们手中

果不其然,鼓声渐促,桃枝已经被一个‘女’学生拿住,之间她紧张的一脸通红,手不住的抖着,生怕轮到自己身上,又塞给了身边另一位‘女’学生手中

这下可吓到了另一边的朱素素,因为这‘女’学生过了便是自己,而那鼓声也越来越急促,眼见就要停下了

“砰”地一声响,果然,正待朱素素要将桃枝抛了一半的时候,鼓声竟真停了,愁地她赶紧抬眼望向身边的许书颜,‘露’出求救似地目光,只差泪‘花’儿包在眼眶中没掉出来了

书颜颦蹙着眉,虽然有着片刻的迟疑,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桃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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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文中诗词不是天使君所为,天使君虽然顶着个文艺小妞儿地皮相,但是还没这大才

都是百度来的,古代不知名地词人所做,觉得‘挺’好,就借来用用■■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二十 醉拳

近五月,天气渐暖但在点墨书院的山林之中,却T[和,芳草亦未歇残落的桃枝犹挂着两三朵粉红间雪白的‘花’儿,风过,颤微微的眼看就要落入泥地中,却又仍然坚韧地消褪着残红

报以朱素素的一个安慰的笑意,书颜放下桃枝,从坐上起身,神‘色’恬然地渡步来到了中央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许书颜的身上,有探究,有好奇,毕竟这个外姓的四姑娘已经在京城人士的口中已经留传已久,“孤‘女’投亲”的版本也各不一样

见许书颜落落大方,毫不忸怩,李管事眼中透出一丝欣赏,话音也放柔和了些,问道:“四姑娘,您是作画还是赋诗呢?”

许书颜薄‘唇’微扬,水眸微璨,朝李管事福了一礼:“书颜自知在诗赋上面并无造诣,还是作画吧”

“想必大家都期待着之砚书坊的画作呢,如此正好,如此正好”李管事一边说一边从小童手中接过题签,打开一看,有些乐了:“这题目甚为有趣,老夫且给大家念念”

“作画者,需可点选一位同僚合作,两人共同完成一副画作,内容要有桃‘花’或桃树,限时一炷香时间”李管事说罢,指了指满场弟子:“随得四姑娘挑选帮手,点墨书院的学子虽不才,但帮着研墨执笔还是有这手劲儿的”

下首众人听说还能和四姑娘共同作画,忍不住都摩拳擦掌起来,哪管是共同执笔还是研墨铺纸,都伸长了脑袋,巴不得选中自己,也可靠近美人儿一些

但书颜却觉得有些没有必要,淡淡的笑笑,正‘欲’开口拒绝,却见连鹤公子一把从座位上起来,一脸洒脱的笑意:“在下久闻四姑娘画艺承袭乃父,如今有机会,自然亟不可待”说着已经来到了中央,表情抱歉地朝着其他弟子福了福礼,又转头朝着许书颜咧嘴一笑:“若姑娘不嫌弃,可否让在下相帮?”

书颜心底里对连鹤公子这样的嚣张态度存了一丝不满,柔柔摆手:“公子既然‘毛’遂自荐,小‘女’子自不好推辞”

连鹤一听,不客气地走近两步:“姑娘说说,想要在下做什么?”

谁知书颜却不理转而对这李管事问道:“请问题签上只说点选一位同僚合作并未说要一起作画还是其他吧”

“这个自然”李管事不知许书颜为何有此一问捋着胡须点点头

许书颜得了李管事肯定笑了笑再转头道:“那就请连鹤公子到前面就着桃林为背景且歌且舞随您如何只让小‘女’子临摹即可”

“且歌且舞?”连鹤一愣

下首众人也开始隐隐发笑起来心想这个连鹤急冲冲地想亲近美人儿却不想反被戏耍着实活该

画楼一听许书颜地要求也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掩住‘唇’角笑了起来只因连鹤原本‘迷’‘迷’糊糊地眼眸已经瞪得犹如铜铃大小可见酒已经是完全醒了吧

“这个书颜,没曾想还有心情捉‘弄’连鹤公子,真是有趣”祁‘玉’悠也展眉嫣然一笑,水葱似的指尖点着那尴尬立在中央的连鹤,“咯咯”笑个不停

祁‘玉’冷则板着一张脸,丝毫没有笑意,反而不悦地蹙起眉头,眼神流连在了连鹤公子的俊颜之上

看着大家都在笑话自己,连鹤总算醒了神儿,眼眸中浮起一抹得意笑容,对着许书颜屈身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书颜提了笔,向着连鹤做了个“请”的姿势,只盈盈地望着他,看他到底会如何动作才是

连鹤遂抱拳朝着众人又是一礼:“既然四姑娘开了口,在下就只有献丑了不过且歌且舞非在下长处,醉拳倒是耍得一手,不知大家想不想看啊?”

“想看想看,自然想看!”

弟子们都欢喜地拍起了手来,巴不得能更加热闹

没曾想连鹤竟要耍“醉拳”,书颜失口而笑,倒真有些期待起来

连鹤得意地瞥了一眼许书颜,一把将裙角勒起再腰际,走到当中开阔处,拱手抱拳,还真有两分阵势

众人见了,又齐齐鼓掌,热闹非凡

先是一招怪鸟搜云,连鹤竟直直向下斜扑而去,引得场中响起一片惊呼声

哪知他衬着跌扑之势,却反身卧在了地上,手足并用,依上势先将左足踏开一步,双拳同向右方然后翻身反扑等肩背着地后,两手相‘交’,挽出一个利落的拳‘花’,两足也随之而动了起来,左足随右手,右足随左手,向相对方向再挽了个拳‘花’做搜踢势

连鹤这一套醉拳耍的是神传意发,步碎灵活,刚柔相济,形神兼备,看似醉态‘迷’离,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毫无规矩可言,实则不然细看来,从斟酒到初饮再到微醉、颠狂醉、烂醉及醒酒等几种醉形、醉态演绎地淋漓尽致,也看的众人大呼过瘾,连连叫好

许书颜看在眼里,惊异过后也赶忙落笔,一气呵成,将连鹤俊朗洒逸的身形笔笔勾勒了出来

再接一招白鹤亮翅,连鹤含着笑意,将左拳收回护腰,乘势将左足向前踢了一寸,同时右拳向前一发,随之翻身至正前面成为马步,右拳平肩左手向旁发一侧拳,仰头与掌同方向而送

不经意间,竟散落了领口衣袍,‘露’出‘精’赤的‘胸’膛,‘混’合着从颈侧滴下的汗水,看的之砚书坊众位‘女’弟子羞得惊叫一声,均捂住了眼

“好了,连鹤,四姑娘已经收笔,你也停下来整理下衣袍吧”李管事赶紧叫停,示意他‘胸’口大‘露’的“‘春’光”

连鹤一个收势,将双拳握在腰际两侧,深深呼吸了两口气,这才松懈了下来,伸手拢住领口,回头朝之砚书坊那边咧嘴一笑:“诸位小姐见笑了”

“请问四姑娘,画作可是已经完毕?”李管事狠狠瞪了连鹤一眼,这才堆笑问许书颜

放下墨笔,书颜点点头:“多亏了连鹤公子的‘精’彩表演,这才极快地画完了”说罢就要将画稿‘交’给小童让他展示,却听连鹤叫了一声“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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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明天国庆,放假一天看阅兵哈,后天恢复更新哦

天使是个爱国滴小青年啊小青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二十一 合画

一百二十一

大家都被连鹤公子这样的无理举动给愣住了,许书颜却含笑递给他一支笔:“公子看看,可有不妥的地方,请指正”

其实许书颜自听说连鹤公子善丹青,就一直有心讨教,如今他主动说要看看自己的画作,自然不会阻拦

连鹤毫不客气地接过墨笔,朝书颜展颜一笑,遂认真地看向画作

行云流水般的线条,或深或浅,或急或缓,极简略,却勾勒出一个形如飞鹤的人影细看不过是粗略的线条组合罢了,离得远些,却又仿佛所绘之人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历历在目

“好好好,实在是好极了!”连鹤大呼了三个“好”字,惹得在座众人都伸长了脑袋,想早些一堵这位祁家四姑娘的画艺毕竟连鹤公子的脾‘性’,点墨书院诸位弟子都是知道的,眼高于顶,还从来未曾‘交’口称赞过任何一个人的画作好,如今对这之砚书坊的‘女’学生连连叫好,也不知识真心,还是假意

“只是”连鹤话锋却一转,凑到书颜身边低声道:“姑娘忘了,画里还要有桃树或桃‘花’,如今纸上却只有打拳之人难道,在姑娘眼中,只有我一人不成?”说罢还眨眨眼,邪魅不羁地盯着许书颜,瞧着她如何反应

“适才公子一如行云流水般的拳术,确实是让我忽略了画下背景,实在惭愧”说着勉强一笑,书颜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连鹤得意地耸耸肩,将墨笔在许书颜面前画了一个圈儿,问:“无妨,既是合作,可否让在下添上一两笔?”

“请——”书颜伸出柔荑摆开邀请的姿势,乘机又退了两步,偶然抬眸间,却看到画楼公子神‘色’有些焦急地望着自己,便回了他一个温婉放心的笑意

本来见到连鹤竟凑头过去和书颜小声说话,心中顾虑他轻狂佳人,收到书颜的暗示,画楼才放心下来,

祁‘玉’悠也瞧见了许书颜和画楼公子两人地眼神相‘交’心中又是一阵酸涩抬眼望向画楼公子地侧脸却见他所有目光都只给了当中那个人儿哪里曾注意到自己呢顿时情绪黯然埋下了头去一言不发

一心关注许书颜画楼公子自然不会发现身边人儿情绪骤降只凝神看向当中神‘色’略有些严肃和紧张

但坐在两人身边地祁‘玉’冷却将这一幕瞧得清楚明白心中闷哼一声似是不屑抬眼看着低头作画地连鹤不觉间又想起了适才他打拳地潇洒伸手双颊竟烧烫了起来抬手遮掩不敢再看

“果然极妙”书颜看着连鹤轻松下笔竟想也不想就在画纸上端勾勒出一片桃林景象似幻非幻间一种落染残香地意境飘然而出不禁有些看呆了

一气呵成连鹤遂放下墨笔侧眼见许书颜神‘色’讶异心中更加得意抬了抬下巴:“若四姑娘觉得行这边‘交’给书童展示吧”

书颜回神过来忍不住扬起一抹莞尔浅笑眼里有着澈澈微光闪动:“公子作画果然有独到之处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切磋一番到时候还请您要不啬赐教才是”

“只要是四姑娘愿意,随时可召唤在下,毕竟天下同僚甚多,能有所同好的却寥寥无几”连鹤比许书颜认真的表情有些打动了,收起调笑的姿态,也恭敬地回敬一礼,看的外场众人一头雾水,不知这两人到底在窃窃‘私’语什么,好像言谈甚欢的样子

“好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画作可已经完成了?”李管事看大家都有些急切了,起身来亲自渡步到中央,接过小童手中的画作,一看之下,吃惊过后却是仰头大笑了三声:“好啊,这样的画作,老夫还是第一次在后生辈里看到且不说笔意流畅,神髓形俱,单是这存留纸上的潇洒醉拳和远处凄凌凋落的残桃树木,就已经是一绝了啊”

“果然啊,虽只是墨笔勾勒,却将耍拳之人的身形手法展现地淋漓尽致,真是不俗之作呢”

“不愧是许先生的闺‘女’,出手不凡啊”

……

下首众人看了李管事扬起的画作,均频频点头称赞,大呼开眼

得到李管事如此重重夸赞,书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意嫣然地朝众人一副礼,又抬眼向着连鹤公子一颔首,这边款款挪步回到了位置之上,端端坐着

画楼眼光随着书颜落下,连举起茶盏遥对着她,清润的眸子中含着一丝欣喜:“书颜,刚才的表现真是让人意外,这杯敬你”

“公子客气了”书颜这才发觉自己脸都有些笑得僵了,伸手‘揉’了‘揉’,‘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娇憨姿态,不好意思地举杯,一饮而尽

“对了,那连鹤公子适才与你说些什么啊”朱素素伸了脑袋过来,一脸的期待

“也没什么,连鹤公子作画实有大才,所以我邀请他下次一起切磋画技”书颜放下茶盏,伸手点了点朱素素的鼻端,佯怒道:“都怪你,吓得浑身发抖,不然哪里轮的着我去作画,真是累死了”

吐了吐丁香小舌,朱素素亲昵地拦住许书颜手臂,嗲声道:“好书颜,若不是你拔刀相助,我可就丢尽之砚书坊的脸了呢,想来这样画楼公子也不愿意,是吧”说着还冲一边的画楼眨眨眼,求他相帮

“书颜,下次别帮了她了,不知进取,也是要丢丢脸才能幡然醒悟的啊”画楼却不理朱素素的请求,反而出言打趣儿她起来,惹得祁‘玉’悠和另外两个‘女’学生也跟着一起哄笑起来

只是听了书颜竟邀约连鹤要下次再行切磋,画楼公子宛然笑意之下却含着一丝顾虑和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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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中秋哦,大家哈皮月饼节哦~~

不过天使很讨厌吃月饼,那个甜啊腻啊,敬而远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二十二 紫棠

年五月二十六,是佛诞节的日子

民间,老百姓会盛装打扮齐齐出游壮丁们会自发组成舞龙队,十条金龙、十条银龙和十条木龙,再加一支只彩凤,二十头头醒狮,最后由五十个少‘女’‘花’提着‘花’篮三‘花’,之外还有彩旗、锣鼓等队伍跟随行进,总之是热闹非凡,普天同庆

还有十来日,祁家三位姑娘就要抬进宫去作陪佛诞斋宴,祁家上下气氛骤然变得有些紧张和兴奋起来且不说京城各家绸缎庄和绣坊的裁缝师傅们忙欢了头,连珠宝铺子的掌柜们也是乐得拱手送上琳琅首饰供祁家挑选,并且分文不取

因为节庆特殊,朱嬷嬷亲自把关,衣料均选了素‘色’的,钗环首饰也不尽繁复,但总归奢华秀丽,与普通‘女’儿家用的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送到拢烟阁的是三块料子,一匹半透水纹儿云纱,一匹浅紫棠‘色’贡缎,还有一匹‘色’泽莹润的丁香‘色’薄绸

朱嬷嬷欢喜的过来,福了个礼:“姑娘看看,这颜‘色’品相喜欢不,若不喜欢,明儿个再让掌柜的调换”

“无妨,嬷嬷送来的料子极好”书颜随意望了一眼,果然是心目中想要的紫‘色’,深深浅浅看着就十分端庄稳重,便叫水水月收了下去

“这两盘是首饰,姑娘留下挑挑,等进宫陪宴那一夜,定是惊‘艳’满场的”朱嬷嬷招呼一下,婢‘女’又端上两个猩红的托盘,上面琳琅满目地码好了一件件珠钗头饰,只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

“谢过嬷嬷”翠袖赶紧上前接过,回头瞧了一眼主子,生怕她将这些白白送来的珠宝给推出去

书颜懒懒端坐在斜榻上,接过挽歌地上的一杯热茶,眼也不抬,淡淡问:“嬷嬷,不知您可打听到了其他府里的姑娘们作何打扮?”

“哟,姑娘这是问对人了”朱嬷嬷脸上‘肥’‘肉’一紧,绿豆儿似的眼珠子直在眼眶里打转儿,渡上两步凑到许书颜的耳边:“咱们府里,三姑娘着了绿衫,其余府上的多是黄衫粉衫白衫等嫩嫩的颜‘色’,姑娘这儿的紫裳,绝对是一等一的显眼稳重,端庄妍丽”

书颜‘唇’角微扬亲手从腕上褪了个‘玉’钏子:“朱嬷嬷对书颜地好书颜一定不会相忘”

朱嬷嬷欢喜地接过‘玉’钏‘肥’‘肉’愈加红润光滑:“能给四姑娘做事儿自然是奴婢地职责可受不了姑娘这般客气啊”

“朱嬷嬷是什么人咱锦上园子地主心骨儿主子们吃穿用度哪一样不经过您老地手”翠袖赶忙过来扶了许书颜起身顺着主子地话一并讨好着朱嬷嬷

书颜起身来也是一手托了朱嬷嬷地手臂亲自带她到‘门’边儿:“这次劳烦朱嬷嬷费心了书颜回头还有重谢”

“三姑娘和四姑娘打扮地出众些也是咱们祁家地脸面自然不敢怠慢”朱嬷嬷说着朝婢‘女’们使了眼‘色’大家一齐便福礼退下了

“小姐您着这紫裳会不会显得老气了些”翠袖见朱嬷嬷等离开了打发挽歌关‘门’又过去奉了一盏茶

“若不专‘门’叮嘱朱嬷嬷,恐怕她也随着送来浅‘色’衣料”书颜吹了吹杯子面上的茶沫儿,略微扬眉:“佛诞日不比其他,什么红的‘艳’的自然不能穿小姐们想着素净些,自然就只能挑那些粉衫来做衣裳且不知,紫裳庄重,也稳妥,还能在一种浅‘色’衣裳里显得出挑,也不会像绛紫‘色’那样深沉万一有娘娘着了同‘色’系的,也不显得无礼”

“那亏得小姐让朱嬷嬷给绸缎庄早早打了招呼,不然也挑不到这样的衣料了”翠袖点点头,抚‘摸’着三匹衣料

“那小姐准备做什么样式呢,下午就会有绣娘过来量尺寸了”挽歌放下手中的活儿,抬眼问

“既然衣料显眼,式样就得极简了”书颜以手托腮,略想了想,起身来亲自到衣橱里挑了件寻常穿的衣裳递给翠袖:“绣娘那儿我不放心,你们辛苦些,帮我做吧



“可我们做的,定不如绣娘们的好呢”挽歌眨眨眼,怯懦懦的摆手

“傻瓜,绣娘虽然手艺好,但做的式样定会参杂些她们平时的习惯,万一小姐不喜欢,岂不费了这上好的衣料不如你我做,好坏都由小姐看着呢,总不会差太多”翠袖倒是明白许书颜的意思,拿过那件衣裳来仔细看了看,点头:“这个样式简单,倒不费什么事儿,八日之内就能做好

“我想你们赶一赶,五日之内做好,身下的几天时间,让我挪作它用”书颜起身,走到翠袖面前询问:“可能完成?”

“熬两夜就行,也不是顶麻烦的”挽歌歪着头,脆声声地问:“不知小姐要那剩下几日要做什么”

书颜莞尔,伸手‘摸’了‘摸’衣料:“总要绣些‘花’样上去吧,这样才不显得太过简陋”

“也是,送到绣娘那儿都是要统一上‘花’样的,若小姐的衣裳太素,别人定会指三道四”翠袖明白了,肯定地道:“奴婢们一定尽力,留多些时间给小姐绣‘花’”

“挽歌,你去‘弄’些粥来,这都下午,小姐该饿了”翠袖收拾了衣料到衣柜里放好,推送了挽歌出‘门’去

“那小姐想吃什么粥?”挽歌倚着‘门’问

“鱼蓉吧,清甜些”书颜笑着答了

“记得让厨房放点儿葱‘花’儿在上面,再取碟辣子”翠袖不放心,又嘱咐了两句

“是,奴婢这就去啦”挽歌说着便跑远了

“你打发挽歌出去,想说三姨太的事儿吧”书颜收起笑容,捏了茶盏在手

“小姐您可想清楚了?”翠袖也是一脸担忧,过去斟茶

“此事没得想头,该做的始终要做,有什么办法”书颜轻啜了一口香茶,却不太担心,反而扬起笑意:“这样,我才能和三姑‘奶’‘奶’说上两句体己话,也算是比寻常会亲近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奴婢就怕三姑‘奶’‘奶’早忘了旧人,嫌小姐多管闲事呢”翠袖撇撇嘴,不很放心

“怪责总是不会的,但总能留下些深刻的印象”书颜吐气如兰,澄目微闭,道声“乏了”,便让翠袖退出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二十三 暗计

为祁家和京里的大族小姐们都要准备入宫陪宴,所以+|7也就暂时休学了,得等到六月初一再重新恢复听学

许书颜也乐得这几日在拢烟阁好好呆着,闲暇时想想要绣在衣服上的‘花’样,再者到湖边坐坐,寥寥几笔,以作画为乐

这一日,许书颜一身水兰绸衫薄衣窈窕,两个小婢则是一个红衫一个翠衫,萤语暖言主仆三人一人搬了个小脚凳到湖边,也不进‘露’台,只临湖而座,徐风拂面,好不惬意

翠袖挽歌两人凑在一块儿做衣裳,许书颜则拿了纸笔,想着将要在新衣裳上用的绣品,随意勾勒着‘花’样

“翠袖姐,这几日水阁那边人进人出的,知道什么事儿么?”挽歌闲来拉拉家常,反正闷声做衣裳也无聊的紧

“去,别说人闲话,认真缝”翠袖却脸‘色’一变,不自觉地瞄了一眼许书颜,见她为察觉什么,又回头瞪了一眼“多嘴”的挽歌

“人家不过问问而已,听芜兰说,好像二爷病了呢”挽歌无辜地扁扁嘴,黑杏儿般的大眼也反瞪了一下翠袖

“你说二爷病了?”

书颜放下墨笔,抬眼问挽歌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呢,只晓得这几日‘药’方那边送来好多房子过来”挽歌歪着脑袋,想了想:“对了,就是小姐你们去点墨书院回来那天呢”

“挽歌,你嘴碎什么,二爷生病关我们小姐何事”翠袖闷声打断了挽歌,示意她赶紧做东西,转而才朝许书颜勉强一笑:“小姐,二爷的事儿奴婢们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并无大碍的”

书颜却微眯着眼盯了翠袖看上小半晌这才道:“你莫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吧”

“小姐!”翠袖无奈地叹了叹用手推了推挽歌:“你去给小姐换一壶热水来茶凉了呢”

“这初暑地天气难道要喝烫地呀”挽歌嘴上不快也起身来抹了衣袖念念叨叨地去了

书颜也没阻拦只将挽起地衣袖放下来端坐在凉亭地矮凳上静静地看着翠袖等着她给地解释

见挽歌走远了翠袖也垂着脸闷闷地解释道:“小姐不是奴婢有心瞒您而是二爷地病奴婢也不太清楚怕您知道了时间上正好是点墨书院赴会那一日心中误会什么凭白担心”

“你知道什么且说来听听”书颜也没责怪地意味只是拿起茶盏心思似乎已经有些焦虑了起来浑然不觉茶液已凉

“奴婢也是上午的时候芜兰芜菁闲话时晓得的”翠袖不敢再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地道:“听说二爷在那日回来后就卧‘床’,一丹馆也有大夫连夜过来看了,开了‘药’什么的但水清那儿也没说是什么病,只讲这几日二爷要在水阁好生休养,别人就不用来探望了,如此而已因为不许别人探望,所以丫鬟们‘私’下都在猜二爷生的是什么病,这才传开了”

“一丹馆?可是龙师傅来了?”书颜想起上次见面的瑾沛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翠袖摇摇头,咬着‘唇’,忍了半晌还是开口道:“小姐,您就别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了,也别动心思去探望,免得惹上麻烦”

抬眼看着翠袖,书颜略想了想,随即摇头:“若不去看看,心中始终牵挂,今夜我就去一趟水阁,你就不用‘操’心了”

翠袖见劝不了,沉沉地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缓慢了些,瞧着针脚有些发呆了

许书颜也别过去眼去,撩开轻纱望向碧湖对岸,心中忐忑,想起在后山小道上祁渊背着自己走了近半程的路,难保不是太累而摔着了或者扭了脚其他人又不知道,祁渊怕被人问起怎么受伤懒得解释,恐怕才让别人不要去探望吧

想到此,许书颜吐气如兰,更是放心不下,眼神盯住对岸,竟有些挪不开了

看着主子的背影,翠袖难掩担忧神‘色’,她并不知道祁渊在山上曾背着许书颜而行,自然就觉得主子的关心有些太过了隐有一丝预感,觉得自家小姐或许和祁二爷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放心不下,又道:“那奴婢陪小姐过去,这就先问问水清,让他去给二爷通禀一声,若二爷应了,咱们再去,如何?”

回首,略思虑了一下,书颜颔首:“这样也好,你去准备一下吧”

水阁

“二爷,刚才拢烟阁的翠袖丫头来来一趟,说是四姑娘晚膳过了想过来探望您,不知…”水清手里捧了几样鲜果,推开二楼的排‘门’,边说边走了进去

“真的!”

祁渊着了件水‘色’绸袍斜躺在长榻上,略微敞着‘胸’膛,听说许书颜要来,眼睛一亮,只是右‘腿’一下子就垂了在踏脚板上,脚踝处还处包扎着,好像真是扭伤

“自然是真的”水清放下果盘,过去帮着抬起受伤的脚放回榻上,摇头道:“真不明白,二爷不过是小扭伤罢了,为何非要龙大夫替您包扎了,还非要放话说得在家休息几日”

横眉闷哼一声,祁渊得意地扬起一抹笑意:“你这木头小子自是不懂,爷这叫苦‘肉’计,明白么”说罢还敲了敲水清的头

“画楼公子还在问呢,说您怎么受的伤,小的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水清委屈地‘摸’‘摸’脑袋,故作可怜地道

“且让他瞎猜去,反正他这几日不用授课,也无事可做”祁渊拿起一片香梨,送入口中只觉满腹皆是清甜香味,不觉眉眼都笑开了

“公子,您是不是心里在算计着什么吧,莫不是又那位四姑娘?”水清只觉得祁渊如此笑容很有些令人发怵,担忧地问祁渊

祁渊并不回答,只是侧过头,扬扬眉,眼神透过窗隙望向湖岸,神‘色’间掩不住的玩味那种意味深长,且笑且嗔的模样,自己却并不知晓,无从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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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月亮好圆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二十四 夜往

过晚膳,锦上园各房已经上夜挂灯

许书颜沐浴过后换上一身青‘色’薄衫,挽起一头柔顺青丝,别上寻常的一支点翠簪子,吩咐翠袖提了下午亲手赶着做出来的两样糕点,这便准备去了水阁“探病”

“小姐,您披件外袍吧,夜里风大”翠袖放下糕点匣子,去到衣橱前取了件月白披帛挽在臂间

“不用了,着几日天气好着呢,就算入夜了也不会太凉”书颜摆摆手,示意翠袖不用

“不行,您这是去探病,若是染了夜里寒气回来,自己反倒病了岂不麻烦”翠袖可不依,过去扶了许书颜,半推着她出了出屋子

走到‘门’口,水水月还没休息,正倚‘门’说着话,见四姑娘似要出‘门’,迎上前去

“姑娘,‘门’房已经落锁了,您要出去么?”水侧眼打量了许书颜,竟直接问了出来

“姑娘要出去一趟,劳烦姐姐开开‘门’”翠袖上前,替许书颜答道

“这……”水还想问什么,却被水月拉住了,一福礼:“奴婢们这就去开‘门’”

“姑娘,要不要给您坐一碗参茶温在炉上,等下回来好喝了袪夜寒”水月打开拢烟阁院‘门’,迎送了许书颜出去,恭敬地问

“不用了,你们早些睡吧,留芜菁芜兰守夜便好”许书颜淡淡的摆摆手,示意翠袖接过水递上的行灯,头也不回便出去了

看着许书颜行‘色’匆匆水忍不住了:“水月你说四姑娘这么晚了去哪儿呢?”

“你活腻了?”水月转身关上‘门’并未落锁悄声叱责道:“就算是大丫环这样过问主子地事儿也算越了”

“我这不是好奇么”水嘟囔着:“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你看四姑娘那脸‘色’”

“四姑娘素来是稳重地况且这时候也不太晚才刚刚上夜罢了”水月虽然也心有疑‘惑’却总归没有水那样怀疑

“看翠袖地手里拿着个点心匣子还有件披肩呢”水凑到水月耳边道

“许是给哪房主子送点心去了今儿个下午不是就才做了地么”水月点点头觉着相通了便不去寻死了拉了水:“走了走了你再这样胡思‘乱’想活该被姑娘讨厌”作势掐了掐水地手臂两人一并回了二楼房间

……

‘春’末初夏,月朗星疏,碧湖映着一轮皎月,湖边树荫成萌,摇曳泛影,很有些晴朗舒雅的味道

许书颜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这才较快了步伐绕过湖沿小径刚过一片樟树林子,远远就见一袭青袍随风而动,月‘色’下分明是画楼公子立在那儿,书颜便吩咐翠袖先在水阁‘门’口稍候,这才提了裙角而去

瞧着画楼公子手中提了一壶清酒,目光随向湖面,神‘色’舒缓,面含笑意,许书颜忍不住也放轻了声音:“把酒邀月,公子真是好兴致”

不回头也知道是许书颜来了,画楼公子仍旧厅里身形望向湖面,展眉莞尔:“四姑娘怎么有空过来水阁?”

登上棣棠从中的一排石径,书颜衣袂拽地,款款而行,立在画楼公子身边,盈盈一笑:“听说二爷受伤,特来探望”

“噢?”画楼挑眉,听说许书颜竟是来看望祁渊的,侧眼瞧着她:“二爷不是谢绝访客么,难道四姑娘知道二爷缘何受伤?”

画楼公子听似无心的一句话,倒点破了个中因由,惹得许书颜略微一愣,随即笑道:“公子见笑了,书颜哪里能知道二爷是怎么伤的,不过是下午闲着做了几样小点,想着二爷既然卧‘床’养病,就捎着两样过来,聊表心意”

“是么?”画楼笑意浅浅,略微挑高的眉梢却并未放下,似是仍有疑虑,脱口问道:“你可知二爷是在点墨书院赴会那日受的伤?”

“知道啊”书颜点点头,心想丫鬟们都是知道的,自己说知道也没什么吧

“那你可知道,他是在靠近点墨书院后山处扭伤了脚,被水清一路背回锦上园的?”画楼公子紧接着又问

“这……”书颜心中“咯噔”一声,更加确信是自己的缘故使得祁渊手上,脸‘色’一沉,不知该作何回答

见许书颜神‘色’黯然,画楼公子略微一叹:“也不知道二爷是怎么搞的,偏偏去了那条后山小径,亏得水清一直在山下守着,不然定要吃许多苦头的”

书颜隐约觉着画楼公子似乎意有所指,心中本来就有些愧疚,低眉忙道:“公子,时候不早了,我这就进去了,等会儿再晚就打扰二爷休息了”

“我随你去吧,二爷的脾气,你莫要与其单独相处的好”画楼说着转身,屈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想要与书颜一同前往

“不用了,我放下点心就走,况且二爷病中,应该没什么力气欺负人的”书颜哪里敢让画楼一并而去,生怕祁渊一不小心就说出自己那日偷溜出点墨书院之事说完这几句话,赶忙转身渡步出了棣棠丛中,向翠袖那边而去

不曾想许书颜会这般态度,看着她慌忙的身影消失在水阁‘门’外,画楼‘胸’臆间仿佛有些酸涩不弃的莫名感觉,疑‘惑’为何平素里与祁渊水火不容的她怎么会深夜探病,还不让自己随了一并而去,这是在不合情理之极

书颜走到‘门’口,忍不住还是抬眼回望了一下立在湖边的画楼公子,总觉得有些心虚

“小姐,您和画楼公子说了什么呢,要是被他看出端疑,那可不妙”翠袖也忍不住问了起来

“没什么,祁渊从潇湘馆送我回到点墨书院的事儿应该没人知道的走吧,公子最多觉着我会过来探病有些奇怪罢了,定不会联想到当日之事的”书颜随意答了,心里却仍有些忐忑不安,总觉画楼公子话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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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二十五 逗趣

四姑娘,您来了”

水清正巧从楼角处出来,手里正端了刚刚煎好要送上二楼的‘药’汁,远远就闻得一股浓浓‘药’味儿

许书颜渡步过去,瞥了一眼浓黑‘药’汁,心中愈加担忧,也不知祁渊到底伤势如何,忙问:“是二爷的‘药’?”

“是啊,这个时辰该服‘药’了”水清别扭地笑笑

其实,这是祁渊先前就安排好的,说是在后院熬着‘药’汁,等那四姑娘一来就端出来无比让她看见

水清心里暗自埋怨着,闹不清为何祁渊要屡屡捉‘弄’这四顾年,他脚上的伤明明就并无大碍,也不用喝这些个‘药’汁,偏偏还要做出一副病重的样子……这些自然不敢让许书颜知晓,水清只好迎了过去:“四姑娘,您请稍后,二爷正在屋里歇着呢,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你去吧”

书颜点头,目送水清小跑着上楼,回头对翠袖悄声道:“等会儿你找个借口拖住水清,我有些话想单独问问二爷”

“那小姐得快些,别和二爷呆的太久”翠袖想起祁渊素来的冷漠样儿,放心不下:“不如让奴婢守在‘门’口,万一二爷又撒泼什么的,小姐也好叫人”

“他一个病人,撒什么泼呢,有气力早就溜出锦上园了呢”书颜笑笑,想起那晚浓黑‘药’汁,摆手示意不用

“小姐,总觉得上次二爷态度有异,心里慌的很”翠袖说出了心中想法,眼神忧虑地瞧着自家主子

“其实他也不是平素里看到地那样冷漠清淡地”书颜勉强一笑拢了拢耳旁地散发躲开了翠袖地眼神

“不是平素那样是怎样?”翠袖问

“即便是皇帝也会有烦恼忧愁二爷从小养尊处优却也有抹不去地孤独愁绪罢了

”许书颜淡淡地答了抬眼瞧着二楼地动静见水清终于出来了迎上一步过去

“四姑娘这边请”

水清在楼上招了招手示意书颜上去

翠袖赶紧过去扶了她:“小姐,小心些”

到了二楼,翠袖就将手中的糕点匣子‘交’给了许书颜,转而向水清道:“水清大哥,水阁就您一人忙前忙后,不如奴婢也跟去后院帮帮忙吧,烧水烹茶什么的应该能衬衬手”

水清抹了抹额上的汗,叹道:“二爷不喜欢水阁里下人太多,小的一人却是还有些伺候不过来刚才正在后院煎‘药’呢,若翠袖得空,忙帮烧水奉茶吧”

想起祁渊说要支开许书颜的随‘侍’奴婢,没想翠袖竟主动想帮忙,水清乐得点点头

“小姐,那奴婢去了,一会儿就回来”翠袖朝许书颜一福礼,眨眨眼,示意许书颜千万小心些,这便跟着水清下了楼

回头见他二人已经走远,书颜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提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

一阵低缓的男声响起,在寂静的水阁里反而显得有些温暖

推‘门’而进,一股苦涩的‘药’味儿铺面而来,书颜提起衣衫渡步而入,抬眼见祁渊正斜躺在侧榻之上,手边点了个油灯,不是太亮,却也足够将屋中的情况看明白

祁渊长发微拢,只一根浅‘色’缎带系着,耳旁散落了些发丝,垂在衣袍之上,眼神有些倦‘色’,一只脚的脚踝还缠着白布,印着绛紫的衣袍,很是显眼手边‘药’碗已经空了,嘴半抿着,可见是刚服下‘药’汁,苦极了

书颜瞧地心中愧疚难挡,别开眼将手中的糕点匣子摆在屋中的茶桌上:“二爷,您刚吃了‘药’,这会儿子用些甜点正好这是下午我和丫鬟们闲来无事做的糕点,一点儿心意,晚些若饿了,可以果腹”

祁渊睁开眼,看着许书颜的背影在灯烛的照映下窈窕纤细,心中吃准她定是来打探自己伤情,看是不是和那一日的事情有关,忍不住又想捉‘弄’她起来,便清了清桑子:“爷正嘴里发苦呢,拿两块来尝尝吧

书颜提了食盒,迈过半月型的拱‘门’来到里间,隔在几步之外婷婷而立:“这儿有莲子合泥,桂蓉蒸包,不知二爷想吃那样?”

“吃哪样倒不重要”祁渊心头得意,以为许书颜是专程为自己所作,挑眉问道:“果真是你亲手所作?”

“从和面到选料,再到捏‘花’上笼,都是我亲手做的”许书颜说着话,稍微放松了些心情,摆好食盒中的两样点心,奉了过去

看着元宝大小的点心着实莹‘玉’可口,祁渊咽了咽口中津液:“看起来还不错,爷就用点儿吧”

许书颜瞧着祁渊,见他明明想吃,嘴上却不承认,嫣然一笑:“好,二爷将就用点儿这粗野的吃食,不过若是闹肚子什么的,别怨我就行”

“你不会存了心来毒我吧?”

祁渊却警惕了起来,上下瞅着许书颜,想看透她一般,直勾勾的眼神透过灯烛显得很是放肆凌厉

“爱吃不吃”书颜一手将碗碟放在边几上,歪头看着祁渊,等他开口求自己

“咳咳”祁渊也知道自己过虑了,不自然地以干咳掩饰尴尬,扬手挥了挥:“端过来吧,爷谅你也不敢”

“给”书颜举了青‘花’‘玉’蝶到祁渊面前:“小心别噎着”

“爷手上泛酸,你喂我罢”祁渊一副大老爷样儿,睨着许书颜,想看她怎么办

“你……”书颜明知祁渊耍赖,可心里有愧,也不好就此不顾,咬了咬‘唇’:“好吧,今日就算做一回丫鬟,伺候二爷”说着拿了细银的筷子,夹了一块莲子合泥

祁渊大口一咬,满脸得意,脚上也忍不住翘成了二郎‘腿’

“二爷,您的脚踝是怎么伤着的”书颜又喂给了祁渊两块糕点,这才想起问他的伤势

“没什么,那一日下山的时候不小心崴了”祁渊摆摆手:“不值一提”

“别不是因为背我而受伤的吧”书颜看了一眼缠得满是白布的脚踝,心中的愧疚感也愈加地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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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二十六 噎语

阁内异常安静,只外庭书房和内院二楼燃了灯烛

画楼公子立在书房‘门’口,遥看着一墙之隔的祁渊寝屋,好半晌都没挪开眼,心中疑‘惑’,为何许书颜进去如此久了,却还不出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看看,却瞧见水清和翠袖从后院而来,奉了茶又从二楼下来,两人找了个干净处坐着,在随意聊天

画楼心中一紧,想着难不成许书颜此刻和那祁渊是在单独相处,原本迟疑的脚步迈出去,直往后院二楼而去

……

内院二楼,书颜正拿了两样糕点摆在青瓷小盘中,端坐在祁渊的身边,用细小的银筷子夹起一块紫红‘色’的合泥,递到祁渊口边:“二爷,您伤的是脚,怎么却要别人喂您?”

祁渊乐得张嘴吞下糕点,香甜滑腻,心都笑得欢了,却忍住,扳着脸道:“还说,手上酸着呢,举不了这么重的东西”

“糕点罢了,您都举不起”书颜挑挑眉,用着嫌弃地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祁渊,“啧啧”打趣儿道:“看来果真是公子哥儿,不过背了截山路就躺在‘床’上不动了,要是哪日得上沙场保家卫国,岂不走着去了,爬着回来?”

“谁说的!”祁渊自然不肯认了,辩道:“只因下山时走的太快,不小心绊了一跤就你这身板儿,我再背着上山来回十趟都不回有问题”

书颜挑起一块桂蓉蒸包塞在祁渊的嘴里:“得了,一次就让您崴脚,哪里敢再劳烦两次三次”

祁渊还想再辩,奈何嘴里满是蒸包,便想赶紧吃了下去,哪知一着急,竟噎住了,憋红一张脸,捶着‘胸’口,想咳又咳不出来,难受的紧

见祁渊这幅模样书颜赶紧放下手中地盘子问道:“二爷您怎么了可是噎着了不成?”

“嗯嗯嗯”祁渊嗓子眼儿里正堵着呢哪里有力气回答只好哼哼着算作回答

书颜赶紧从凳子上起身来走到祁渊背后推了他坐直捏起个小拳头便往他地后背抡去

正憋得难受许书颜挠痒似地锤打却不见效祁渊无奈只好硬生生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来:“水……”

慌‘乱’中听见祁渊喊“水”许书颜这才回神过来赶紧过去将刚才翠袖奉上地热茶端到祁渊面前见他噎得满脸通红双手不停捏着脖子根本不能自己喝下去只好一把握住他地下巴将茶盏就在‘唇’边就那样给灌了进去

茶液一入口卡在嗓子眼儿里地蒸包就随着软了不少祁渊赶紧伸手夺过茶盏往嘴里灌好一会儿才终于将那块该死地糕点吞了下去大口地喘着气

“对不起二爷,我真不是故意的”见祁渊如此难受,许书颜有些慌了,咬着‘唇’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连连“道歉”

“对不起?”祁渊眉梢一挑,眼珠子瞪地溜圆,声音还有哑哑的:“你安了心要害爷是吧?”

“我干嘛要害你,只是刚才耍着玩儿罢了,没曾想您的嗓子那么小,连块蒸包都要噎着……”声音越来越小,许书颜自知理亏,垂首立在一边,怯怯的模样倒真让人舍不得再责怪了

“怎么,装着可怜样儿就以为爷会心软了?”祁渊却是心软了,却不想就此放过许书颜,故意逗她

“二爷,你怎么又在为难书颜!”

寝屋内正闹着,冷不防画楼公子推‘门’而入,面‘色’严肃,过去一把将许书颜护在了身后,朝着祁渊斥道

“我为难她?”祁渊一时间没曾反应过来,见画楼一进屋就指着自己鼻子骂,气得咧嘴道:“是她想要噎死我!”

“公子”书颜见状,忍不住竟轻笑了起来,轻轻拉过画楼到一边:“不怪二爷,刚才我喂他吃点心,接过不小心让他给噎着了”

“哼,听见没有”祁渊闷闷地念叨了一句,对画楼不分好歹就指责自己很是不满

“你是伤了手还是伤了脚,要书颜喂?”画楼回头瞥了一眼祁渊,神‘色’间竟有些凌厉,祁渊自讨没趣,便收住了口,自顾斟了茶往嘴里送

“你不用怕他,若真欺负了你,告诉我便好”画楼回眸,朝许书颜一字一句地道

“公子您误会了这次是我不对,也活该被二爷骂几句的”书颜摆摆额首,心中感‘激’画楼公子如此维护自己,不由得‘唇’角微翘,笑颜舒展:“不过,还是要多谢公子记挂着书颜”

“果真是误会?”画楼看着许书颜,见她笑的坦然,不想是受了委屈的样子,这才缓缓点头:“没设么事儿就好”

“夜深了,我也该回去了,二爷您好好养伤,得空我再来探望”书颜朝着祁渊莞尔,收拾了身下的点心匣子,再给画楼一福礼,这才出了寝屋

祁渊则有些不悦,心中怪画楼坏了自己的好事儿,本想倚着脚伤好生戏‘弄’许书颜一番的,如此一打岔,什么趣事儿都没了

“二爷,您无事还是别招惹书颜”画楼自顾拿了个杯子,倒了茶坐在一边

“她自己来探病,又害我噎着,怎么说是我招惹她呢”祁渊哼哼一声,很是不屑的口‘吻’顶了回嘴

“她为什么来探望你,我不知道,也管不着”画楼放下茶盏,抬眼有些严肃地看着祁渊:“但你若是存了心要欺辱她,我却不会再袖手旁观”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祁渊褪下满面的轻松,换上一副冷郁之‘色’,眉头拢起,盯着画楼,不知他意‘欲’为何

“我用得着威胁你么”画楼反而一笑,清然如水的眸子透出一缕‘精’光

没想画楼如此认真,祁渊感觉心头堵堵的,闷声道:“你不会看上那‘女’人了吧”

起身,画楼理了理衣袍,却并未回答祁渊的问题,只是抬眼透过半明半暗的灯烛看着他,冷声反问道:“我上,你便会放过她么?”

祁渊一愣,没想到画楼竟没有否认,半晌仰头“哈哈”一笑:“好个画楼,你若真看上了她,便早早收了去吧,免得留在锦上园碍眼”

“到时候,还请二爷亲自做媒才是”画楼撇下这一句话,转身推‘门’而出,“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显然是余怒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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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饿了???

发完双更就去煮面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二十七 心念

出五日,翠袖和挽歌果然将新衣制好了

书颜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看了看针脚,又看了看接缝处是否密实,遂点了点头,朝两个丫鬟一笑:“幸苦你们了”起身来拿了两支朱嬷嬷新差人送来的绢‘花’,一人给了一朵

“小姐,这衣裳可是全照着您的想法做的,应该还合意吧”接过绢‘花’就往头上别了,挽歌邀功似地昂起头,双眼笑得犹如月牙儿般的

“嗯,合意的紧,这剩下半匹料子,让翠袖给你也做件衫子吧”书颜伸手‘摸’了‘摸’挽歌的脑袋,宠溺无比

“她倒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可做了也不敢穿出去,何苦来呢”翠袖也乐得收了绢‘花’,却妥当地置入袖兜里,继续埋头收拾着房间,回头给了挽歌一句

“不穿出去,在怀里抱着,手里‘摸’着,也欢喜呢”挽歌嘟着嘴,一副委屈样儿

“好了,你们俩闹得慌,给我摆个台子到湖边,得加紧绣‘花’样了”书颜说着起身来,走到铜镜前自顾重新绾了个侧髻,别上支绿檀簪子,看着与身上天青‘色’薄衫倒也相配,挽了绣篮,便出去了

翠袖一手拉了还气呼呼的挽歌,使劲儿捏了捏她的小脸儿:“去去去,还不快跟上主子,就你爱美”

“小姐,翠袖姐又欺负奴婢啦”挽歌闹腾的‘性’子上来了,拉住翠袖的衣角,大声嚷了起来

许书颜却在前面头也没回一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似是习以为常了,步子反倒迈得更加轻松起来

“凭你个小嘴儿‘乱’嚷,小姐才懒得理会呢”翠袖作势挽起袖口,一把将挽歌懒腰横抱起来,吓得她小‘腿’儿‘乱’蹬,不再敢喊了

水水月正一人端了个小凳坐在拢烟阁‘门’口说话见许书颜主仆三人下来气氛不但活络还分外地融洽不由得都浮起了一丝羡慕地神‘色’

毕竟主仆有别想祁家这样地世家大族哪个主子会将身边地丫鬟婢子看在眼里呢就算是对下人和和气气毕竟也只是表面功夫罢了没有人会当真如许书颜这样和两个贴身丫鬟就像姐妹似地毫无嫌隙不说连平时说话都极随意

‘交’换了眼‘色’水水月同时起身来过去迎了许书颜

“姑娘今儿个天气好可是要到湖边坐坐?”水轻轻扶起许书颜地手臂水月则接过绣篮提在手中一把将拢烟阁大‘门’又推开了些

“嗯今儿午膳就摆在湖边吧”书颜颔首指了指‘露’台地方向

“水我陪姑娘先过去你带着翠袖她们去后院儿备些茶点过来”水月怒了努嘴示意水可以不用跟去了

“姑娘,后厨房里煨着一盅燕窝,是清早大姑娘派丫鬟送来的,可要现在先用了?”水忙问

“不用了,我不喜欢吃那些个东西,你们分食了吧”书颜淡淡的摆首

“果真给奴婢们吃?”水眼珠子都瞪圆儿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怎么?”书颜不明白水为何反应如此大,反问道

“二两银子一钱的稀罕物呢,奴婢们可不敢用”水月抬眼朝水瞪了一下,对着许书颜一福礼:“主子好意咱们心领了,可贵贱有别,若是吃了这些稀罕物,难保不准以后也会嘴馋不如一开始就不吃,也断了将来念想”

“水月!”水急了,跺跺脚:“人家四姑娘说不喜欢呢,难不成倒了?”

“姑娘,您就用了吧,这东西补人”水月却没理会水,反过来又劝道:“这几日看着姑娘又瘦了一圈儿,再等几日得进宫陪宴呢,若是气‘色’不好,岂不是对皇家不敬”

想想水月说的也有道理,许书颜颔首:“那就端过来吧”

“水,还不快些去”水月见水还念想着吃一口那金贵的燕窝,笑笑:“以后嫁了人,让相公给你买去,有多少银子买多少,吃撑你!可现在,不许想那些有的没的!”

“不想便不想”水凤眼一转,似是有些恼了,匆匆向许书颜福了一礼便回头去了后院杂房

“姑娘,水不懂事儿,您别介意”水月尴尬地笑笑,朝许书颜解释道

“其实你不用对她如此严苛的”书颜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摆摆手,提步上了‘露’台

水月赶紧过去帮着撩开纱幔,跟了进去,放下手中绣篮:“姑娘别惯了她,身为婢子,始终是下贱的,将来若是配出去做个正房还好,那算是熬出头了,到时候想怎样就怎样可现在,若是越了那份儿规矩,最终难受的只能是自个儿,没得后悔‘药’吃”

“水月,你倒是看得透彻”书颜抬眸,倒是对水月这番话有些意外

水月却勉强一笑,一样样将绣篮里的家伙什儿摆在长几上:“只因为看惯了身边这样的姐妹,水生的又好,若是处处忘了自己的本分,将来哪里能摆正位置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未来相公只是个本分的庄稼汉或小厮什么的,哪里能再享了祁府这样的锦衣‘玉’食暖‘床’软枕呢”

“水月,听你的意思,只愿意配个普通家境的,只求做个正房夫人,一夫一妻地过日子?”许书颜有些明白了水月的担忧

“叫姑娘笑话了”水月点点头,神‘色’认真:“奴婢将来不求荣华富贵,只愿姑娘能做主帮奴婢觅得一个一心一意的良人便可”

“可你是你,水是水,她会安于只嫁给一个家境普通的老实人么?”书颜想起水素来的‘性’子,摇摇头

“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相信姑娘也明白,奴婢也不好多说什么”水月也是无奈地笑笑:“不过,若是有机会,还是希望姑娘您能灭了她那份儿心思”

“为什么?”书颜不明白,“各人选择不同罢了,就算水想嫁到富贵人家做姨太太,这也是她愿意的,是她甘心情愿的选择,我又怎能阻拦”

“在祁家这样的世家长大,奴婢们见多了姨太太,试问有哪一个是好过的?”水月眼中‘露’出一丝怅惘,苦笑道:“所以,想着大家姐妹一场,便乘机劝劝,求主子也为咱们这些做婢子的想想”

看着身边那张俊秀青颜,许书颜‘露’出一抹欣赏的神‘色’,想起初见水月时的情形

窈窕妩媚不如水,大方爽朗亦不如水,可是相处下来,她却比水‘性’子沉稳太多太多,也懂得许多做人的道理,知进退,明事理

想到此,许书颜心中暗自记下了水月今儿所言,心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替她觅上一‘门’好亲事,毕竟这样蒽质兰心的‘女’子,在大宅子里已经是太少太少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二十八 染裙(一)

一百二十八

许书颜独坐在‘露’台中,仔细看了看新作的衣裳,是那种柔和无比的紫棠颜‘色’,远远看去就像是烟白,细看却有着深深浅浅的紫‘色’细纹袖口处滚了绛紫的贡缎,领口齐脚背处也是同样一溜,显得腰身无比整齐而云纱则取了一整片材作为挽带,朦胧一截拽在腰后,更俱婀娜风姿

这样的雅致服‘色’,到底绣个什么‘花’样才堪得配呢?

这几日书颜画了好几个‘花’样都不得法,总觉若添上去就有些画蛇添足了,不仅不会锦上添‘花’,反而显得俗气

拿出前日记整理好的绣样纸片,书颜一张一张的仔细斟酌着,却张张都不太满意,一时间有些发愁,将画稿散了一地

“四姑娘何事如此焦虑不安呢?”

说话间,画楼公子撩开纱幔,提步而入,面含笑意,手中还端了一把折扇,扇面上描绘了高山远水,合着一身白袍上妙笔勾勒的墨‘色’山水,倒真真有种无端风致飘渺的韵味,也愈加显得身形朗逸,俊如仙官

“公子”

书颜从一堆画稿中抬起头,上下如此一打量,顿时脑中灵光乍现,遂对着画楼公子扬起一抹嫣然恬笑:“多谢公子”

“在下并没做什么,缘何言谢?”画楼过去拾起散落在地的‘花’样手稿,只简略拂了一眼,便知许书颜为何要谢自己了:“原来四姑娘是在为竹‘色’‘花’样而烦恼”

“请坐”邀了画楼公子坐下,书颜亲手斟了一杯热茶奉到面前:“公子一来,便烦恼尽消了”

“在下还不知自己有如此功效呢能一‘露’面就消人烦恼”画楼摆摆手将折扇放下捏起茶盏略润了润‘唇’笑道:“如果姑娘果真在这衣裳上面以水墨画作代替繁复刺绣‘花’样倒真会起到一丝别样地效果”

“可是我从未在绸布之上作画怕不能如意反而尽毁了这新衣岂不可惜”许书颜说着看向画楼面‘露’央求之‘色’话语轻柔:“还请公子执笔替我在这衣裳地裙角处点染一袭水墨画作可好?”

画楼公子放下茶盏并不意外许书颜有此一求起身来朗然而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走吧还请四姑娘带着衣裳随在下去一趟水阁书房”

“谢公子”没想画楼竟一口答应了许书颜眉眼舒展:“那就有请公子多多费心了”

说罢两人一齐出了‘露’台许书颜给守在拢烟阁大‘门’边地芜兰吩咐了一句便独自跟着画楼去了水阁

书房就在水阁前院进了大‘门’便是

许书颜还是第一次进来,抬眼寥寥打量了一番,才发现画楼公子是住在这书房当中的,因为屋子里除了一方偌大的书案,屋角处还放置了一张木塌,上面搁了枕被等物打量着,不由得面上一红,书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这不单单是书房,还是男子的寝屋,一室均飘满了墨香与淡淡的檀木清香,那正是画楼公子平素身上的味道

“屋子凌‘乱’,让姑娘见笑了”画楼见许书颜神‘色’娇怯,悟得她或许是觉着尴尬,便过去一把将‘床’榻的帘子放下来罩住,又取了片新的檀香丢入熏炉,再推开一排大窗

没了先前密闭感觉,许书颜也觉得自在了许多,渡步过去将衣裙平铺在书案之上:“还请公子落笔”

“山水即可?”画楼捏了墨笔在手,问道

“公子随意,如你的衣裳,简略的山水图就行了”书颜忙过去点了清水在砚台上,拿起磨块磨墨

略想了想,画楼将墨笔润湿,只在笔尖留了一点墨汁,便在裙角处开始作画

笔下的远山,近水,皆为意向线条,粗细有致,繁简相依,不一会儿,原本单薄如白纸一般的衣裙上就显出了一副烟雨山水图

书颜放下墨块,转到书案对面,细细看了,遂朝着画楼公子屈身福礼:“公子大才,小‘女’子多谢了”

“何须行此大礼,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画楼公子搁下墨笔,虚扶了一下许书颜

书颜却抬眼‘露’出晶亮一双水眸,眉眼弯弯,竟是笑意非常:“公子,这衣裳可是进宫陪宴时要穿的,若是得了娘娘们的青眼,岂不更要大大谢上一番”

“果真?”画楼却一愣,似是有些意外

“不然我这么紧张干什么”眨眨眼,书颜又过去仔细看了看,不住点头:“佛诞日,若穿的繁复华贵,难免不和规矩

但太过清减朴素又会失礼于宫中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呢”

“你们俩在干什么?”

书房‘门’窗本就大开着,祁渊这几日装病憋的难受,便取了包扎想到湖边找画楼说说话,顺便打望一下对岸的拢烟阁没想到刚走到前庭,就听见许书颜莺莺软语,竟是说不出的欢喜之意,抬眼一瞧书房那边,画楼也是面含笑意,难寻平常的清冷面孔不知两人为何亲密如许,心头火一上来,便质问了出口

“二爷,我让画楼公子帮忙给衣裳添‘花’样呢”书颜正在兴头上,也不管祁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脱口便道

画楼却收敛了笑意,不动神‘色’地略挡在了许书颜身前,朝着祁渊颔首:“二爷,早!”

“是‘挺’早啊”祁渊闷哼一声,提步而来,走到书案前瞥了一眼画好的衣裳,见两人果真是为了染裙才聚到一处,脸‘色’缓和了些:“用水墨画来妆点裙角,若真有些特别之处不过,好像还缺了些什么”

“二爷有何赐教,还请指出”许书颜并未发觉画楼有意档开了自己和祁渊的距离,反而绕身过去,好奇地问

“山水意境飘渺,配上飘飘而扬的裙角很是恬逸”祁渊一挑眉,话锋又是一转:“可惜却少了两分灵动”

“是么……”书颜又望向了裙角画作,略微点头:“那二爷说,如何才能多了灵动之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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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二十九 染裙(二)

渊含着深意瞧了许书颜一眼,又侧首向着一边的画楼T]+不介意我在这画作上添一笔吧?”

“二爷不用问在下,这衣裳是四姑娘的,自当她说了算”画楼不疾不徐地答了,表情恢复了以往的沉静无染,只转身看向许书颜,让她来做决定

“二爷,您真能画好?”书颜却又犹豫了,对祁渊的画技心中没底

“放心,二爷书画均是师承当朝名人,绝无差错的”画楼反过来,竟为祁渊说了两句好话

祁渊也觉意外,之后便冲画楼一笑,转而瞅着许书颜:“怎样,可要爷帮你锦上添‘花’?”

“可别画蛇添足才好”书颜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取过墨块磨了起来,一手轻抚了抚有些皱了的裙角,示意祁渊小心些

祁渊却毫不在意,执笔在手,只蘸了蘸墨,竟朝着衣裳的腰身处落笔,看的许书颜差些叫出了声

只是随着祁渊笔走如云,许书颜和画楼公子的神‘色’都渐渐放松了,取而代之的是相同赞许之‘色’

“好了,看看可满意否?”祁渊画完,墨笔一丢,得意地朝许书颜努努嘴

探头过去,仔细一看,书颜忍不住道:“好一个飞鸿落日,这样柔润而下的线条,真真将衣裙的幅度利用得当,若穿在身上,能显得窈窕婀娜许多呢”

画楼也含笑过去,一边看着一边点头,“原先我在裙角所画的山水是清淡无趣了些,如今你从腰际开始点染出一派落日景象,丝丝缕缕的飞瀑又灵动深刻,果然是妙笔添‘花’”

“染裙嘛意境固然重要但配合‘女’子地美态却是不可忽略地所以我说画楼公子画技非凡却少了两分人情味儿着实可惜哦”祁渊得了赞赏还不忘反过来打趣儿画楼两句

“二爷说地也对画艺画意缺一不可公子画技纯属心境却稍嫌冷淡了些”书颜也同意祁渊说法认真地推敲起所谓画中意境地重要来

“许多人都只能看到技艺这一层能真正领悟到画作深意地却寥寥无几”画楼也认同似地点点头看着许书颜:“四姑娘师承乃父可知许先生地画作为何能享誉天下成为一代丹青妙手?”

“自然是知道地”书颜莞尔眼中闪动着别样地情绪娓娓道来:“父亲画作感人至深线条极简却蕴含着无穷地情怀大能抒意国家‘胸’怀小能道破男‘女’恩爱意幻无穷意味深长”

“画楼你这心都死了快两年了也不知何时能真正活起来哦”懒得听两个画痴讨论什么画技画意祁渊覆手便渡步出了屋子只回头望一眼画楼公子有些无奈地甩了甩头似是讽刺又似是点醒

书颜不解地望着祁渊逍遥而去地身影转头见画楼公子也是一副惘然思虑地神情忍不住起‘唇’问道:“刚才二爷所言是何意思?”

“他寻着机会便劝我罢了”画楼收回散落的思绪,朝许书颜然然一笑:“走吧,快到晌午了,你家丫鬟找不到人,可要急了”

看出画楼公子不想解释祁渊为何有此一说,书颜也不强问,点了点头,想起午膳是叫水月摆在‘露’台上,便到:“公子,若得空,过来拢烟阁我们一并用午膳吧,算作酬谢您帮忙替裙衫作画”

“等会儿我还要出去一趟,你若谢,就谢谢二爷吧”画楼淡淡的拒绝了许书颜的邀请,伸手试探了墨迹已干,便将裙衫收起来递给了许书颜:“他病刚刚好,也憋得慌”

“公子不是不喜欢我和二爷走的太近么?”书颜觉着奇怪,眨眨眼,不解地问

“因为我也想通了”画楼释然一笑:“与其堵,不如疏二爷‘性’格孤僻冷傲,你却柔冉强韧,相处之下,总不会吃亏太多若每每都怕事躲开,反倒让人看不清对方是何模样,横生诸多误会罢了况且……”

“况且什么?”觉着画楼公子似乎话中有话,书颜‘插’话问道

“在下或许不日就将离开锦上园,到时候,没人替你挡在祁渊面前,岂不更是让你难做”画楼笑意收敛,神‘色’有些认真:“不过你也不用害怕,二爷虽然嚣张不羁惯了,但总却没有太坏的心思你待他恭敬如兄,他自然也会相敬如宾的”

“公子要离开?”书颜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眼中有些焦急和不解

“祁家也并非我久留之地,总还应该寻寻其他去处吧”画楼点点头,有些怜惜地看着许书颜,眼神中多了一丝温润和不舍

“也对,男儿志在四方,以公子如此大才,岂能一直屈居于祁家做个‘门’客和丹青师傅呢”书颜随即便想通了,却难掩失落,声量渐弱:“只可惜,公子一出了这宅子,不知哪天还能再相见呢”

“这倒简单,我随时都能去之砚书坊而且,天下之大,说不定我们又能在另一处地方重逢呢?”画楼轻描淡写地将愁绪化解,玩笑似的话语中仿佛又含了另一层深意

“重逢……可能么”许书颜却太清楚这世间的一切可能,对于男子来说,何方天地都是归处,但‘女’子呢,一旦嫁人,还能与其他男子如此谈笑痛快么?

“只要四姑娘愿意,将来你我定有缘再见的”画楼却很肯定地点点头,毫不怀疑,眼神坚定

“好吧,公子既然这样说,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书颜展眉一笑,吐气如兰,心中也不想将未来筹划的那样僵硬无趣:“只盼着画楼公子将来发达富贵了,能不忘湖边曾经共同作画的‘女’学生呢”

这句话却也逗笑了两人,随着气氛松动,适才淡淡的愁绪也消散了许多

“好了,我出去问二爷愿意一同用膳不,最后再说声谢谢”书颜举了举手中衣裳,向着画楼公子欠身福过一礼,这才款款渡步出了水阁

见许书颜身影消失在‘门’外,画楼公子面上的笑意才逐渐收敛,抿抿‘唇’,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眼神也不再‘迷’惘而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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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鞋们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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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三十 冤家(一)

说许书颜走到水阁‘门’口,想起画楼公子适才的一番话\|敛,心生感慨

若说这个锦上园里还有令得自己难舍难忘之人,一多半就是这画楼公子了初来乍到时,画楼就对自己照拂有佳,两人时而临湖清谈,时而作画切磋,相处都是甚欢的虽然画楼身份只是一介‘门’客,但平素相‘交’,见他在祁渊面前态度平和,不卑不吭,也不是那种因为身份卑微就自降脸面的人,许书颜心中也是有两分欣赏的

奈何他始终只是个飘零于世的一介书生,自己虽有着两分不舍,却心中清楚明了,画楼公子并非良人‘门’第身份,这些世俗之物若放在他的身上,怎么看怎么都是虚妄之物罢了像他那样心‘性’的男子,许书颜倒真想不出来,天底下有哪样的‘女’子得以堪配若真真芳心暗许,一如祁‘玉’悠,最后伤心的不过自己罢了,至少在画楼公子的眼里,‘女’人,恐怕是最难上心的一样事物

“许书颜,你倚在‘门’口发什么呆?”

耳边传来一声冷哼,倒真唤回了许书颜的思绪,一抬眼,见祁渊负手立于湖边,风过,衣角轻摆,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捋了捋耳旁散发,书颜迎上前去,颔首道:“多谢二爷帮忙作画我备了午膳在拢烟阁湖边,您若得空,可否赏光一叙?”

“没见爷脚伤未愈么?”祁渊嘴上不愿意,下意识却朝着湖对面忘了一眼

“都好几日了,我看您都取了包扎,难不成还不能随意行走?”书颜却信了祁渊之话,埋头去看了看他的脚踝处,话音轻柔

祁渊见许书颜面‘色’有愧,心上一计,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道:“这样吧,原本爷遣了水清去办事儿,身边也没个人伺候

你若有心相请,就扶了爷过去吧”

“可刚刚看您在水阁里都走的‘挺’顺当,怎么……”书颜蹙眉,似是不解

“就是走了那段路脚踝难受这才立在湖边休息”祁渊随口辩解了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无心邀请你就自己回去爷懒得与你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书颜见他恼了信以为真虽然眼里仍存了一丝疑‘惑’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过去拦住祁渊臂膀:“小心些”

祁渊见许书颜小心翼翼一只手伸了老远过来扶自己身子却离得足有两个人那么远心中不悦故意板着脸道:“你离得那么远爷何来倚靠?”

书颜抬首仔细瞧了瞧祁渊表情觉着他不似是开玩笑遂抿抿‘唇’靠近了一小步

“爷又不是狼你怕什么呢?”祁渊鼻端闷哼一声略有愠怒

“二爷毕竟是男子园子里偶尔也会有人经过若见了你我相扶岂不闲话”书颜也一本正经地答了水眸一转又道:“不如二爷稍等我过去拢烟阁唤个丫鬟来扶您”说着手跟着也往回缩眼看转身就要离开

“不用”祁渊哪里愿意放她离开,一伸手反握住许书颜的柔荑,劲儿一收,将之硬拉到身旁,斜斜欺了上去,冷冷道:“等你去叫人,爷岂不是要呆在此处饿肚子,走吧走吧,谁敢说一句闲话,爷家法伺候”

别祁渊这样强拉住,许书颜觉得难受,便动了动,想松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祁渊却闷哼一声:“别‘乱’动,小心把爷摔了”

“你!”许书颜抬眼,瞪着祁渊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理直气壮的样子给打了回去,憋了半晌才乖乖将手又扶好他:“那请二爷务必小心些”

见她不再别扭,祁渊乐得一点头:“你扶好就成,走吧”

两人相携而去,祁渊一脸得意逍遥的样子许书颜却半颔首,神‘色’严肃,薄‘唇’紧抿,因为手上承担了祁渊半个身子,走得略有些喘气奈何祁渊高出许书颜整整一个头,她也无从看到祁渊此时脸上的表情

略一低头,祁渊便嗅到了许书颜的发香,清清淡淡,说不出的幽韵动人,一时间有些思绪翩翩,脑中闪过了两人相处时的情形

那是许书颜刚刚投奔而来,虽然模样清雅,态度恭顺,祁渊却骨子里对其有些看不起倒不是因为她是个外人,而是她一来,画楼公子就偻偻在自己耳边提起,从人品到画作,均是赞扬有佳

祁渊下意识地便以为她也和那些个表姑娘一般无二,想攀附锦上园,又打起了画楼公子的主意,对她的态度,自然就不会太好

可成见归成见,两人相处下来,虽然一开头多有磕绊,久而久之,祁渊也渐渐‘摸’清了许书颜的‘性’子,反过来倒觉着她‘性’情真挚,毫不做作,虽然有些硬脾气,但总的说来却是个‘性’格善良的好姑娘

只是画楼那边的态度让祁渊有些憋气,且不说他总是维护着许书颜,听口气,好像还颇为上心似得

想到此,祁渊闷声问:“画楼可是喜欢你么?”

许书颜正空出一只手来擦拭额上细汗,冷不防听的上头祁渊有此一问,楞了一楞,随即侧头望着祁渊,神‘色’愠怒:“二爷伤的是脚还是脑子,怎么说话也不经过脑子想想呢?”

“你讽刺我?”看着眼前人儿素颜微怒,祁渊也不高兴了:“那爷问你,你可喜欢画楼?”

“你!”许书颜一咬牙,松开手反身往前一踏步,趁祁渊没反应过来就放开了他,冷声道:“我想起还有些事儿没做完,就不招待二爷用膳了,您自个儿请便”

“不许走!”祁渊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伸手一拉,却不曾想许书颜早就看破自己意图,又向后退了两步

手上一空,祁渊一脚又正好踩到一块滑石之上,感觉身子一斜,来不及站稳就直直往前一个踉跄

许书颜看在眼里,也不知祁渊是计,还是真要摔倒,一迟疑,他就在自己眼前摔了个狗啃泥

一时间,书颜也愣住了,等回神过来,看着祁渊如此狼狈,赶紧过去扶了他起身,奈何一眼瞧见他脸上沾的泥,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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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忙了,同学聚会,就只更一章哈,明儿个恢复双更

啵~~~~~~~~~~~~~~~~~~~儿大家一个

实在对不起了,要骂天使君的要催更的去书评,天使君四只躺平,绝不反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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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三十一 冤家(二)

说祁渊竟真摔在了地上,还是前襟着地,磕得‘胸’口生)

那许书颜过来扶起他,竟张嘴便笑,气得祁渊手劲儿一收,反手就将她揽过‘胸’前反压在了地上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变故惊呆了,等眼前祁渊一张充斥着邪魅笑意的脸庞逐渐放大时,许书颜才回神过来:“你干什么!”

“干什么?”祁渊冷哼一声:“你害爷摔倒,反问爷要干什么?”说着又欺近了两分:“那你想爷对你干些什么呢?”

许书颜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张口斥道:“祁渊,你放开我!”

祁渊却偏偏不肯,扬起嘴角:“怎么,怕了?”说这话,才发现许书颜呼吸之间竟微微地拂在了自己的鼻端,一张小口也是吐气如兰,不住颤抖

或许发现了祁渊眼神里流‘露’出的‘迷’‘惑’和柔软,许书颜也猛地想起自己曾经两次被他“强‘吻’”之事,面上一烧,赶紧抿住薄‘唇’,不敢再说话

看着眼前人儿脸‘色’由白转红,眼‘波’盈盈,祁渊也发现了许书颜的不自在,更别提一双薄‘唇’抿的犹如‘花’瓣轻颤,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俘获那片芳泽

此时两人已经贴地极近,鼻息间都能感到彼此呼吸,目光‘交’缠,竟是越来越‘迷’离涣散

祁渊同时也感到了怀中人儿的紧张,心头一悸,‘唇’瓣几乎就贴了上去,只差一息之隔

“不……”书颜终于还是收回了神智,见祁渊果真要‘吻’了下来,无奈中从‘唇’边溢出了这个字,话音中带着两分哭腔,三分央求,让人不忍拒绝

理智也回到了祁渊地脑中虽不至于完全清醒却也看到了许书颜眼中盈盈而发地泪‘花’揪心般地痛楚仿佛一道闪电击中‘胸’口以手撑地猛地起身来几乎跌坐在了一边

书颜也赶紧起身拢着领口一言不发也不咒骂更无埋怨只是默默含着泪目光复杂地看着祁渊

“对不起”

好半晌祁渊才缓缓吐出这三个字话音沉沉地含着愧疚:“我并没有想要欺负你只是刚才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

“下次请二爷牢记自己地身份牢记我许书颜在祁家地身份”书颜说话间也起身了面‘色’冷静却稍嫌无情拍了拍衣裳上地灰尘淡淡道:“你是我地二哥我是你地四妹若你再做出那等强‘吻’之事就等违了天地人伦会遭天打雷劈地”

说完书颜又拾起散落在地上地新衣不顾上面沾了灰尘转头渡步而去

眼见许书颜头也不回,步子轻缓却显得很是决绝,祁渊竟感到一阵羞愧,仿佛刚才自己的举动亵渎了心底的某种触动,甚至连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来

或许寻常的‘女’儿家遇到此等事情,唯一的反应就只剩下哭闹了吧,可她,却偏偏冷静的让人发怵,让人难以接受刚刚明明还是一副怯懦模样,只敢憋出一个“不”字,下一刻,仿佛又换了一个人似的,表情淡漠的好像根本不关自己的事,眼神也丝毫没有惧怕和慌‘乱’,反而流‘露’出决绝深意

而她正真让自己醒悟的并非是面对变故的冷静,却是那句所谓“二哥与四妹”的话,真正犹如一个耳光般,打醒了祁渊,打醒了他心底曾经有过的真实感觉

对于许书颜,祁渊从未正视过内心的情感,只知道她对于自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每每总会忍不住想起那张素颜,

冷,却又有着一丝淡淡的温暖

这样的一个‘女’子,却偏偏是祁家的四姑娘,是自己的四妹,让祁渊口中发苦,只觉难以消化这本该认清的事实

……

只是祁渊此时只能看到许书颜的背影,却看不见她的面容

两行清泪几乎像是不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只顾往下落,片刻便染湿了‘胸’前的衣裳,‘唇’瓣也咬得紧紧地,泛出青白颜‘色’,此时的她,哪里有刚才的决绝冷静,只像个满腹委屈的小娘子,有着说不出的苦楚在心头

抱紧了怀中的衣裳,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多一丝安全感,少一分彷徨和失措

原本未曾预料,祁渊‘迷’‘乱’的眼神竟能影响到自己,有了片刻的失神,有了一刹那间对他‘吻’的渴望

如此的想法在心头,仿佛一块巨大的铁石卡在‘胸’口,让书颜感到无法呼吸般地沉重和难受

若说当初来到锦上园的唯一念想便是寻个好人家嫁了,将来无忧无虑地做个少‘奶’‘奶’,打理自己的小家,相夫教子安享将来可真正接触了所谓的世家大族,许书颜才知道,若要依靠祁家寻一‘门’自己满意的亲事,并非一件轻易之事

一如祁‘玉’悠会嫁给皇帝,祁‘玉’晴会远嫁山西,在这个大宅子里,没有所谓的嫡出庶出,亦或是表姑娘的分别,只有怎样嫁出去才能为祁家带来最大利益的区别罢了任何一个‘女’子,对于祁家来说,只是一颗棋子,一颗能掌握在手心里为其所用的棋子

而自己,所谓的祁家四姑娘,将来又会成为怎样的一颗棋子呢?掌握自己命运的又将是那一只手呢?

许书颜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若是京城中的官宦公子还好,若祁家需要的是另一个山西乔家那样的商贾大户呢?自己愿意远嫁他乡,守着一个只会打算盘,不会风‘花’雪月的铜臭商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即便对方钱财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因为那样的生活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也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

但未来已经隐约有些眉目了,祁‘玉’晴嫁给乔家,黄杏儿听说不日也要和南疆的‘药’材大商结亲,祁家不断地求财,已是各人心中明了的

想来当初与朝廷关系太深,祁家或者祁冠天也深受其害,经营书院以来,也觉得钱财比权势要来的稳当许多,这才选择了前者,渐渐摒弃后者反正只要每朝每代,后宫里有个祁姓的娘娘便好,这也不违背祖上的训示,保存住祁家世家大族的颜面

想到此,书颜呼吸渐渐趋于平缓,回忆起对祁渊所言的最后一句话,嘴角渐渐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是的,她在赌,赌祁渊对她到底有着怎那样的感觉若对方真有深意,那所谓的“兄妹”之称就是横在两人之间的一把利刃若祁渊不愿越过这条线,那将来兄妹相称,也不会再有什么为难之处但若祁渊对自己心存念想,这便是一个提醒,提醒他正视两人的身份,去破除这个身份之后,两人才会有一丝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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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罪,今天头痛啊,可能感冒了,也只码了一章

慢慢地爬走,明天就上班了,大家忍一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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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三十二 郡主

日就是佛诞,按规矩,各府上进宫陪宴的小姐们要先T[以宫里出来迎接各房陪宴家眷的小轿头一夜便将贵客接入了后宫

许书颜也简单地收拾了细软,将第二日要穿的衣裳备好,再备了两点小吃,和一卷画集,这便与祁‘玉’悠一并坐上了宫轿

宫轿上次许书颜也坐过,是有些古旧的老轿,亏得轿夫手劲儿极稳,虽然轿身“吱嘎”作响,却也并不太颠簸

约莫行进了三炷香的时间,轿子停下来了,似是‘侍’卫在盘问,领头的宫人出示了牌子,这才放行

许书颜从未在夜里来过皇宫,忍不住撩开帘子,悄悄打量起来

皇宫四处皆掌了灯,映照着汉白‘玉’雕就的石栏,很是辉煌朦胧各宫飞檐节比,气氛沉静,偶尔一两对‘侍’卫巡逻,才会有些响声内‘侍’与宫‘女’几乎没了踪影,倒是乌鸦嘎嘎直叫,不停盘旋在上空,更显静夜无寄

一溜二十来把小轿,抬的全是各家小姐,齐齐送入了容绣宫

容绣宫‘门’口早有宫人候着了,等小姐们一一下轿,一个约莫二十来岁姑姑打扮的‘女’子迎上前来,神‘色’淡漠的福了一礼:“各位小姐辛苦了,今夜就委屈大家在容绣宫过夜”

“这儿不是秀‘女’住的地方么?真有够烂的!”

领头的一个‘女’子竟开了口,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量很高,穿着一身繁复彩绣的白蝶裙衫,钗环也是同样‘精’致考究,立在前头颇为显眼,话音也喊着丝傲气,一听就有些来头

那姑姑却人就一副淡漠样子,轻声问:“这位小姐是?”

“我是安阳郡主”‘女’子答了语气喊着一丝不屑:“连我都不认识不知道怎么在宫里当差地”

许书颜也不识所谓地安阳郡主便低声问祁‘玉’悠:“安阳郡主是何人?”

祁‘玉’悠冷哼一声悄声道:“她爹爹不过是个外方守藩地外姓王爷因为三年前平息了一场边境之‘乱’皇上赐了爵位也亲召了她入宫住了两月并封为郡主素闻这郡主在当地就很有些嚣张无礼仗着父亲是王爷便没了章法可这里是皇城根儿呢脚趾头大小地京官儿也抵过那个天远地远地王爷了还想充什么身份简直没脸没皮得紧”

“原来如此那就且当热闹来看吧”许书颜懂了看向那郡主地眼神也含了一丝轻蔑倒不是因为她身份名不正言不顺而是仗着一个郡主名头地就对宫里地姑姑无礼这点儿德行让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那姑姑仍旧礼数周全地半福礼淡淡答道:“郡主容禀奴婢莹‘玉’原先在李太妃处当差后来在皇上地御书房做了两年‘女’官因为还差两年便可以出宫圣上和贵妃娘娘怜惜奴婢便让奴婢接了容绣宫地轻松活路偶尔接待下外来客人总不用受那么多规矩”

莹‘玉’姑姑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让那安阳郡主脸‘色’愈发泛白且不说她是太妃身边地人单是曾在御前服‘侍’这一条就足够显示出她身份地位地不同要知道能在御书房当差地‘女’官一多半都是三品地份位能当半个主子身份地位和其他妃嫔下边儿地人根本不是一个道理

知道这莹‘玉’姑姑根本看不起自己这个郡主的身份,安阳郡主尖声道:“狗奴才,是谁借了你的狗胆,敢如此对本郡主说话!”

“郡主若觉着奴婢无礼,可向贵妃娘娘或淳妃娘娘反应,若是奴婢失职,自当领罚”莹‘玉’姑姑的神情依旧沉稳无比,眼中也不见丝毫‘波’澜:“但在场二十位小姐都是看到了的,奴婢没有一丝一毫越无礼的地方所以……”

“所以什么?”安阳郡主欺近一步,含着怒意质问道

“所以,请郡主小心自己的言行,这是宫里,不是南宁的安王府,若拂逆了天家尊严,奴婢一定系数呈报给皇上,让皇上定夺”莹‘玉’姑姑说道此处,语气也愈加严厉了起来,表情虽然还是清清淡淡,却也足够让那安阳郡主吃了瘪

或许那安阳郡主一开始也只是想在众多官家小姐面前抬抬自己的身份,并没想过要和姑姑争执什么,但一番口舌下来自己根本没能占到丝毫便宜,看周围的小姐们反而对她流‘露’出点点不屑的神情,憋红了一张脸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若小姐们没什么疑问,这便请进去休息吧”莹‘玉’姑姑一挥手,原本站在两边的小宫‘女’一齐用力拉开了容绣宫的大‘门’

单看外表,这容绣宫却是有些旧了

虽并不破败,却处处显得有些简陋因为是给每三年一次选秀的秀‘女’们居住,所以里面是一个个的小院落,每个小院落可以住六人,两人一间屋子,但整个小院只配有一个宫‘女’服‘侍’,也难怪那安阳郡主会在一开始有此一问

小姐们鱼贯而入,按照莹‘玉’姑姑的安排六人一间地住进了一个小院落里

因为许书颜和祁‘玉’悠都是祁家的,自然安排在一处但没曾想,先前和莹‘玉’姑姑闹过的那个安阳郡主也住进了这个小院儿,随之而来的还有另外三个官家小姐

祁‘玉’悠的‘性’子,自然是对那个郡主理也不理,拉了许书颜便进了屋子

安阳郡主眼高于顶,也是一句话也不说,眼神嫌恶地打量了一圈小院儿环境,“啧啧”两声便自己寻了一间屋子住进去了

剩下三个小姐立在当中,因为也对先前的事儿心有余悸,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和安阳郡主一个屋

“也罢,我们‘抽’签吧,谁‘抽’到短签就和那骄横郡主一屋,不可反悔”其中一个爽利地实在憋不出,出了这个法子

另外两人想了想,遂点头同意最后一番折腾,竟是里面一个最胆怯的姑娘‘抽’中了短签,憋着没法子,怯怯地敲‘门’进去了

屋里,祁‘玉’悠自己斟了茶,也和许书颜斟了一杯,神‘色’颇有些疲倦

许书颜放好包袱,也坐到了茶桌边,挑了挑灯芯儿,轻声道:“累了么?”

“书颜,看着此处,你可有什么想法?”祁‘玉’悠却答非所问,抬眼,清眸闪着些许眼‘波’

“‘玉’悠,我以为你想通了”书颜却知道祁‘玉’悠为何有此一问,眼神之黯淡下来,四处略打量了屋子,心中有些酸酸的

和后宫恢宏大气的宫殿楼阁相比,这容绣宫却是显得破败古旧了许多不但房间摆设不如一般的官宦人家,连伺候的宫‘女’也是寥寥可数,想祁‘玉’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恐怕还没尝试过自己端茶倒水,梳洗更衣吧

但别人或许只是在此过一夜便罢,祁‘玉’悠明年选秀时却要再次住上近两个月的时间,不可不谓之艰难(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三十三 宫冷

夜过去,焉知是否好眠……

许书颜一睁眼,就看到了倚在窗栏边的祁‘玉’悠,纤薄的身子,萧瑟的背影,垂在腰际的散发随风掠起,也不知她在那儿站了多久了?

撩开被盖,感到一阵凉风侵袭而来,书颜随即取下外袍披在肩头,赶紧过去一把将窗户给关上,轻轻拉住她问:“‘玉’悠,你这是干什么!”

岂知祁‘玉’悠在许书颜的一问之下,幽幽转过脸,抬眼毫无神采地望了望她,只淡淡道:“没什么,觉得有些闷罢了”

书颜只觉手掌之下祁‘玉’悠肌肤触感冰凉一片,赶紧用另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接过隐隐作烫,一看脸‘色’,也是毫无生气,‘唇’‘色’苍白,连忙拾起散落的外衫给她披上:“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儿吹风的?”

“也没多久,天刚亮吧”祁‘玉’悠有气无力地答了,话音里恹恹的

“不行,你这样一定是着凉了,得‘弄’些姜汤和热水泡澡”许书颜看在眼里心疼不已,抬手捂了捂祁‘玉’冷的背脊,发现透过衣裳仍旧是凉凉的面对毫无表情的祁‘玉’悠又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来,只好安顿了她,反复叮嘱别再开窗吹风,这才转身出了屋‘门’

祁‘玉’悠则一直都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在许书颜出‘门’后,眼底闪过一丝淡漠

许书颜推‘门’而出才发现,昨夜竟下了一场夜雨,难怪窗户灌进来的风透着凉意地面也是湿漉漉的,虽不至于积水,却颇有些泥泞难行抬眼一看,小院儿的‘门’也是紧闭着,看来因为太早,伺候的宫‘女’都还没起‘床’

许书颜提起裙角,‘露’出一双软底儿绣鞋,轻轻踩在地上,也顾得泥水会沾湿,过去拉开‘门’闩,出了小院,想去容绣宫后院的杂房找莹‘玉’姑姑

杂房也不远,就在西南角一条小径到头许书颜一路过去,瞧着其他院子的‘门’都没开,看来大家还睡着呢

敲开屋‘门’一个小宫‘女’来应了衣裳还没拢好脸上也是睡眼惺忪只上下打量了许书颜恭敬地福礼问:“这么早不知小姐有何要紧之事?”

“请问莹‘玉’姑姑起了么?”许书颜抬眼瞧了瞧屋子里太暗也看不清莹‘玉’是否在里面

“姑姑还睡着呢姑娘晚些再来吧”小宫‘女’语气收敛似有不悦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许书颜一拦脸‘色’也严肃了些:“我又要紧事找姑姑若是耽搁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可是”小宫‘女’不服却被许书颜厉声给吓住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是谁在外面?”

屋里传出说话声,一听便是莹‘玉’,许书颜一把推开屋‘门’,渡步而近

莹‘玉’已经披好了外袍,随手理了理头发,见是许书颜,便福了一礼:“四姑娘,这么早,不知有什么吩咐?”

见许书颜回头看了看那小宫‘女’,莹‘玉’也懂了,吩咐她出去奉茶,这才过去关上了‘门’,转头静静等着许书颜说话

“昨夜风凉微雨,今儿一早起来就觉得‘潮’‘潮’的还请姑姑‘弄’些热水沐浴,再备些姜汤给袪袪寒,免得等会儿觐见娘娘们失礼了”许书颜自然不会将祁‘玉’悠站在窗户前吹冷风的事告诉莹‘玉’,只道自己需要这些东西

上下打量了一番许书颜,莹‘玉’竟突然捉住了其手腕,另一只手直接覆在了额上,似是在试探她是否染了风寒

许书颜也不动,等莹‘玉’测完,才浅笑道:“姑姑放心,我没病,只是怕受不住宫里的凉气,所以小心些罢了”

“姑娘只道宫里的规矩吧,若是染了病,就不能再见主子们了,免得过了病气”莹‘玉’或许没发现许书颜有什么异样,放开了手

“这个规矩自然是知道的,姑姑放心”许书颜讨好般地笑笑,又道:“不知我要的东西何时能备好?”

“这会儿粗使宫‘女’还没起来,或许要两刻时辰才能备好,到时候奴婢会让人送过来的”莹‘玉’不再多问,也没拒绝许书颜的要求,只是眼神掠过点点疑‘惑’

“那就多谢姑姑了”许书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里面放了些做成小雨小兔子的银‘裸’子,递到莹‘玉’姑姑的手里:“还望姑姑费心,别说与其他小姐知道,免得她们笑话我们祁家姑娘娇气”

“这是自然”莹‘玉’也不推辞,将荷包纳入怀中,又和许书颜说了几句客套话,这便亲自送了她回到前厅

进了屋子,见祁‘玉’悠还端坐在那儿发呆,身上的披肩滑掉在一旁犹不自知,许书颜赶紧转身关上‘门’,过去干脆抱了薄被捂住她的身子,心中揪起,却也不斥责,只轻声道:“‘玉’悠,你就算不想参加今夜的宴席,也不用如此折磨自己啊”

“除了让自己生病,我想不出其他法子来”祁‘玉’悠无奈地朝许书颜一笑,破有些凄凉的意味:“本以为自己已经想通了,本以为自己已经认命了,可一走进这容绣宫,我就觉得浑身难受的紧,无法摆脱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我明白,我明白”轻轻揽住祁‘玉’悠的肩头,许书颜不忍再多问

“可刚才,我又后悔了”祁‘玉’悠话音带着哭腔,深吸了口气,才又道:“看你为我担心,我才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太傻就算今夜能躲过去,明年选秀,我能再装病躲开么?想来,我这样做着实可笑吧,除了伤害自己,对于未来,根本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来,许书颜才松了口气,柔和地抚了抚她的后背,低声道:“放心,我已经让莹‘玉’姑姑备了热水和姜汤,你喝了以后就会好的”

“谢谢你,书颜”祁‘玉’悠似是极疲惫了,又或者是薄被围住感觉温暖不少,话音渐小,竟一头靠在许书颜的怀里,闭眼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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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心也有点儿冷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三十四 惹嫌

过两刻钟,两个宫‘女’并两个内‘侍’就抬着浴桶从后院出

此时已经有两三个院子开了‘门’,见竟有人大清早的要沐浴,都伸个头出来看,顺便议论着是谁那样‘精’贵讲究

宫‘女’内‘侍’得了莹‘玉’姑姑的吩咐,也不说话,被小姐问起只是笑笑而不答等抬入了许书颜那个小院落,院‘门’一关,也猜不准是谁但多疑的就议论开了,认为准是那安阳郡主‘花’样多也有人猜是祁‘玉’悠,毕竟她身份特殊,贵妃娘娘又是其三姑‘奶’‘奶’,要说这样照顾周到,也不是不可能的

亏得小院里另外四个小姐还没起身,许书颜悄声招呼着宫人将浴桶放入房间,再灌满了热水,又‘摸’出几个银‘裸’子一一打了赏,问起姜汤怎么还没来,却说是后厨房在熬,等一下才能送过来

本来宫‘女’应该留在屋里伺候沐浴的,毕竟冷了热了还需要加水,起身还得帮忙擦拭穿衣但许书颜可不想被宫‘女’发现祁‘玉’悠那副病怏怏的模样,便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一冷一热两桶水和一个水瓢

关上‘门’,许书颜才过去收起祁‘玉’悠‘床’上的帘子,扶了她过去侧间,放下隔帘让她赶紧进去泡泡,若水冷了热了就告诉自己一声

祁‘玉’悠心存感‘激’,默默的点了头,褪下衣物便滑了入水,轻声道:“书颜,亏得你如此照顾我,此时手边没有个丫鬟,累着你了”

“你我姐妹,在这宫里若不互相照拂,那这姐妹拿来作甚?”虽然隔着帘子看不见祁‘玉’悠地表情,许书颜也知道她表情中定有着一丝抱歉虽然做了些丫鬟的事情,但自己并不觉着不妥,反而能让祁‘玉’悠对自己更加亲近,这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将来祁‘玉’悠是要抬入宫里的,未来为妃为嫔且不说,总算有个姐妹能帮自己说上两句话也是好地

想着姜汤或许该送来了,许书颜起身来,吩咐祁‘玉’悠好生沐浴,便关‘门’又出去了,想在院‘门’内守着,免得宫‘女’来了敲‘门’惊醒另外两间屋子的小姐

哪知许书颜刚一脚迈出来,右侧的一件屋‘门’也“吱嘎”一声随着打开了,渡步而出正是那个刁蛮郡主,披着一身水红‘色’的袍子,柳腰轻摆,倒有两分风情此时似是刚醒来,还伸着懒腰,捂嘴轻轻打了个哈欠

见许书颜立在‘门’口安阳郡主也懒得与其招呼刚渡步而出就听得院‘门’响了

书颜不动神‘色’地加快了步子过去开‘门’见果然是送姜汤地宫‘女’来了也不让她进来接过托盘便让她离开

转身许书颜只是朝安阳郡主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闪身又回到了屋子里

安阳郡主虽然隔得远了看不清但鼻端一嗅那股浓浓地姜汤味道怎么掩也掩不住心中疑‘惑’却一时又不太确定赶紧回屋叫醒了另一个小姐硬拉了她到屋‘门’口问:“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可怜这小姐姓胡名依依本也是一品大员地千金但生‘性’怯弱娇柔入水对待彪悍如许地安阳郡主也只得就范乖乖深吸了口气略想了想道:“郡主这是姜汤味儿吧”

“真是?”安阳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应该是的,在家里若是染了风寒,下厨都要熬这汤送来,可难吃了”胡依依掩了掩鼻端,感觉冷风一过,护住双臂,因为被安阳郡主从‘床’铺里拉起来,此时只一件薄薄单衣,有些瑟瑟发抖了可安阳还捉住自己呢,也不能动弹,只得惨兮兮地轻声问:“郡主,可以放我回去休息了么,这儿好冷”

“去吧,宫里规矩大,若是病了可不能陪宴地”安阳话中有话,盯住许书颜那间屋‘门’,眼神颇有些得意

“那可不行,回家准被父亲用加法打死的”胡依依吓得赶紧回到‘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回暖,也不管安阳郡主那张颇有些‘阴’翳表情的脸

“莹‘玉’姑姑是吧,昨晚敢在我面前立规矩,今儿个一早又悄悄帮那些个小贱人欺瞒病情,看本郡主等会儿扳回这一局,叫你没地方养老!”低声念叨了这两句,安阳也回头关上‘门’,总不能让自己也吹了冷风不是!

回屋里,许书颜放下姜汤就觉得有些心头不安

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也无妨,偏偏是那个刁蛮地安阳公主,虽然她没开口问什么,但眼里含的疑‘惑’确实那样明显

“书颜,你回来了么?”祁‘玉’悠听见外面没了动静,开口问道

“姜汤来了,等沐浴后就可以喝了”书颜随口答了,没告诉祁‘玉’悠被那个安阳郡主撞见的事儿

“恩,我这就起来了”祁‘玉’悠的声量大了些,听起来也放松了不少

不一会儿,脸‘色’‘潮’红的祁‘玉’悠绕出了隔帘,发丝略微有些湿湿的,许书颜忙取了干燥地布巾过去,让她坐下,站在后面帮着拭干头发

“对了,可有人看见?”祁‘玉’悠瞧着一碗浓浓的姜汤,心想万一被人撞见,岂不麻烦

“应该没什么”书颜不想让祁‘玉’悠担心,让她赶快趁热喝了姜汤,手上却慢了下来,忍不住道:“刚刚那个安阳郡主也起身来了,见我从宫‘女’手里取了姜汤,但隔得远,也不知她会不会怀疑什么”

“隔得远,应该看不清吧”祁‘玉’悠喝到一半,听书颜这样说,赶紧放下汤碗,起身来拉住她地手,一字一句地道:“就算她知道了也无妨,到时候若是她要使什么坏,我一人承担就好,书颜,你别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书颜勉强一笑,反过来拉了祁‘玉’悠坐下:“你不过受凉,又没真地染上风寒,如今泡了热水,又喝下姜汤,等下你再回‘床’上盖好被子捂一捂,出点儿汗,保准等到晚宴时候一点儿也瞧不出病来”

“只是怕有人诟病,这可是后宫呢,一点儿差错也不能出来的,就像‘玉’冷那事儿”

许是两人都同时想起祁‘玉’冷被降旨责罚地事儿,眼神同时暗了下去,也说话,显得屋里静静的,冷风从窗隙中一贯入,颇有些凄冷

“所以,你才要更加小心”书颜轻叹了叹,推了姜汤到祁‘玉’悠面前示意她喝光才好祁‘玉’悠也点点头,乖乖喝光了整碗姜汤,一滴也没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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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我一写到后宫,就联想到宫斗,然后就会有俗套剧情发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三十五 探心

过后,莹‘玉’姑姑也没差人过来收桶许书颜明白想让别的小姐看到毕竟大家在这儿住到晚宴开始就会离开,浴桶放在屋里也不碍事,若是这时候拿了,还会惹来许多闲话

乘了姜汤的碗许书颜用小桶里的冷水涮了涮,闻着没味儿了才放回桌上去眼见差不多该传早膳过来,就过去叫醒了祁‘玉’悠

睡了一小会儿,又捂出一身汗,祁‘玉’悠脸蛋儿红红的,却不是寒气烧了的那种,反而透着股子水润,让许书颜看着心头一阵踏实

祁‘玉’悠‘精’神也好了许多,面上恢复了浅浅的笑意:“有些饿了呢,早膳该来了吧”

“可不就是这个时候,该起来了”许书颜说着帮祁‘玉’悠挽起了帘子,地上外袍:“刚才宫‘女’送了热水过来让我们梳洗,见你睡的正香,就没叫醒这会儿子水还是热的,快去洗把脸吧”

“书颜,你可真像个姐姐呢”祁‘玉’悠乐得有人照顾,撒娇似地拽着许书颜的手臂

“年前那会儿从高阳过来,虽然有翠袖挽歌跟着,但好多事儿都要自己动手呢,所以就习惯了”

书颜轻描淡写间却让祁‘玉’悠听得心头一紧,更加贴近了,柔声道:“好妹子,到了祁家来,你便不会受那些个苦了”

“其实,有些时候想起那段日子,倒也不觉得苦”书颜笑得柔冉纷纷,白皙的面容下透着一股子寻常‘女’儿家所没有坚韧

“小姐起了吗?”

‘门’外传来唤声许书颜安顿了祁‘玉’悠坐下便去开‘门’

两个小宫‘女’一人拖了一个食盘进来上面放了热粥羊‘奶’两块‘玉’葱饼子两块半大地荷叶包糯米烧‘鸡’还有两点晶莹剔透地虾糕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小姐们慢用等会儿奴婢回来收盘子”

宫‘女’们放下盘子便走了也没人留下布膳伺候不过许书颜和祁‘玉’悠都习惯了这容绣宫地规矩没人在身边伺候两姐妹也正好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些贴心话

“对了‘玉’悠给我说说以往宫里佛诞日地事情吧第一次来陪宴呢也知道有什么规矩”许书颜捏了个虾糕在手轻咬下去滑而不腻也不腥反而一股子甘甜软糯地味道充斥口中好吃地都让人不舍得吞下去

“宫里的佛诞和民间有些不一样,倒真有些规矩,我且给你说说”祁‘玉’悠也捧着粥碗,喝一口,再说说话

随着祁‘玉’悠讲起,许书颜才渐渐明白,这宫里的节庆其实比之民间还要简单许多佛诞日这天,只需举行“浴佛、斋宴、放生”这三个活动即可其中“浴佛”一项,是皇帝一大早按着吉时带领文武百官在太庙祭祀祖先,为佛像再度金身而开礼斋宴自不必说,等旁晚时分受邀的朝廷亲贵都会齐齐出席,一品诰命以上地内眷和钦点的小姐们也有幸能参加

最后则是放生

宫里事先准备好了许多乌龟和鱼儿,等晚宴结束,由贵妃娘娘带领‘女’眷们到护城河边上去放生,皇上则带着大臣们到御‘花’园赏灯

“原来如此,那应该是极有趣的吧”许书颜听了,觉得放生一项很有些意思,又问:“是三姑‘奶’‘奶’带着我们去放生么?”

“别以为人人都能去呢”祁‘玉’悠摇摇头,似有些不屑的意味在里面:“要姑‘奶’‘奶’点了的才能跟去,你以为护城河边能站下近百十来个人么不过你放心,咱们是一定会跟去的,到时候捂两只小乌龟回去玩儿”

“人家是放生呢,你却偏巧偷回家,真是,佛祖饶恕哦”书颜被祁‘玉’悠孩子气的举动逗乐了,赶紧装模作样地拜起了菩萨

“对了,斋宴要穿的衣裳咱们拿出来理理吧,看还缺些什么,千万别失了礼”和许书颜闹了一阵,吃的也饱足了,祁‘玉’悠想起了重要的事儿,起身来打开衣橱‘门’,将两个包袱拿了出来

许书颜想起自己将三姨太给地紫‘玉’放在包袱里呢,忙过去接过自己那个,转身铺在‘床’上取了衣裳出来,将紫‘玉’往袖兜里塞了去

“先看我的”祁‘玉’悠铺开衣裳,拉了许书颜过去看

仍旧是祁‘玉’悠喜欢的绿衫,只是颜‘色’要淡了许多,滚着银丝的纹边儿,群角挑了几只白黄相间的粉蝶,翩翩飞舞间很是活灵活现腰身上也是一根碧‘玉’翠带,上面镶了薄薄的‘玉’片,却不显的累赘,两条流苏坠子‘荡’在裙间,说不尽的婀娜有致

“我只配了两个翡翠的耳坠子,和一个翡翠腕钏,头上的首饰却要复杂些,一个雀头钗,两支碧簪,还有一个坠了翡翠珠子地‘花’簪”祁‘玉’悠说着又将首饰匣子也打开,一一摆在‘床’榻上,比划着看到底合适不或许觉着繁复了些,将翡翠‘花’簪又放了回去,遂满意的点了点头,问:“书颜,你觉着如何?”

“三姐姐皮肤白晢,这一水儿的翠‘色’很是合衬肤‘色’,但看着好像素了些呢”书颜咬着‘唇’,瞧见祁‘玉’悠首饰匣子里有个烧瓷的紫‘花’‘玉’钗,取了出来放在一堆儿绿里,看起来果然要暖了许多

“如此甚好呢”祁‘玉’悠也喜欢,拉了许书颜过去她的‘床’榻,看准备地是什么衣裳首饰

一袭紫棠裙衫散发着无比柔和入水的气质,淡漠中却在裙角点染了不俗地水墨画卷,显得别具新意,灵动飘渺祁‘玉’悠一看之下,先是惊讶,再是欢喜,进而仿佛有些懵懂疑‘惑’,抬眼问:“书颜,这画上的手笔,看起来像是画楼公子所著呢”

“那日思索该给新裙添个什么‘花’样,正好看到画楼公子衣袍上地水墨画作,一时才想到也‘弄’个差不多的,便请公子帮忙染裙了”书颜毫无保留地答了,没有一点儿隐瞒

祁‘玉’悠则有些怔怔地,很出纤指拂在了裙角地画作上,语气娇怜:“公子看来很照顾你呢”

“公子为师,你我为徒,说不上照拂,但若有所求,自然会答应帮忙的”许书颜有意说的简简单单,却看着祁‘玉’悠‘唇’角微扬,似是不屑自己的说法

“那也要看对方是谁”祁‘玉’悠果然话音渐冷,直起身子,侧头瞧着许书颜:“或许,公子喜欢书颜妹妹不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三十六 交心

或许,公子喜欢书颜妹妹不成?”

祁‘玉’悠的话轻柔缓慢,却犹如针刺般惊得许书颜一愣。

“或许你看不出来,但公子对你,确实很不一般。”话音里总归有了些寥落的无寄,祁‘玉’悠说出这句话,才松了口气,反而笑道:“真没想到我真能说出这些话呢。以前对公子的种种,随着入宫日子越来越近,回想起来,觉着太过虚妄不实。有时候看着公子,总觉得怎样的‘女’子才堪得配呢,怕是我不能看见了。但是”

许书颜仍旧一句话也没说,只静静地看着祁‘玉’悠,看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祁‘玉’悠顿了顿,再度起‘唇’却含了一丝涩意:“但是,若那个‘女’子是你,我便安心了”

书颜总算听明白了祁‘玉’悠话中之意,眉眼微笑,吐气如兰:“你能想通,我自然是替你高兴的。公子虽好,但却并非你的良人,这一点,三姐姐你一日看不透,便一日不回安心入宫的。同样,公子虽才华满腹,人间俊杰,却也并非我许书颜的良人。”

“莫不是,你嫌弃他只是一介书生?”祁‘玉’悠得到许书颜如此回答,有些意外。

“我还轮不着去嫌弃画楼公子的身份呢。”许书颜摆摆手,眉眼间有着一丝柔软:“一开始,或许大家会注意到公子不过是个祁家‘门’客,之砚书坊的教书先生。但渐渐地,你会有种错觉,觉得任何身份‘门’第在他面前都显得太过低微,根本不值得一提。”

“书颜,你还没回答我呢。”祁‘玉’悠揪住不放,可不曾因为许书颜地一番玄乎之话就放弃追问:“若公子真有心于你,你会怎么办?”

“公子心怀天下,又怎么可能会有心于任何一个‘女’子呢。”书颜人就不着痕迹地躲过了追问,眼底有着淡淡地光彩:“或许就像你说的,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堪得配,只有公子自己才知道吧。”

“算了算了。我说过你呢。”祁‘玉’悠扁扁嘴。被许书颜两三句又给糊‘弄’到了原点。佯装不乐意地道:“公子可不是普通人。柳如烟那厮愿意让他住进内苑。定是打了什么主意地。你看二哥对他哪像主子。反过来被说上两句地时候也是有地。”

“管他什么身份呢。公子都要离开了。

”许书颜自然也想过。那画楼公子或许是什么落难贵戚。只不过在祁家暂避风头罢了。可既然祁‘玉’悠也不知道因由。自己也更无从证实了。

“你说画楼公子要离开锦上园?离开书坊?”接连两个反问。显然祁‘玉’悠很是惊异。虽嘴上说不再对其痴心妄想。可心中始终还是难舍地吧。

“昨日染裙。偶然间提及地。”书颜略点了点头。心中虽然也是不舍。但却好过祁‘玉’悠千万倍。握住她地柔荑。劝道:“你也说公子并非俗人。离开祁家。说不定对他更好吧。”

“可我本以为。先离开祁家地人会是我。”祁‘玉’悠说着起身来。眼底空空地。毫无神采。看来确实被这意外地消息给惊到了。半晌都未回过神来。

许书颜知道她总会伤怀一会儿子,也没怎么理会,自顾拿起从家里捎来的画集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看着,权作打发无聊时间。但刚上榻就磕到了袖兜里的紫‘玉’,抬眼望了望祁‘玉’悠,还在那儿闷声不吭呢,便转了个身悄悄取出来看了一下,再放回新衣裳地包袱里。

这紫‘玉’老是提醒着自己,这趟入宫还有要紧的事儿得办。可听祁‘玉’悠说起,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堆人一起吃饭放生什么的,哪里寻得了机会近那祁含烟的声,再瞒着别人把三姨太的话带到呢

正想着,屋‘门’外又响起了说话声:“祁家三姑娘四姑娘可在?”

祁‘玉’悠正好在‘门’边,就去拉开了‘门’闩,见了来人,便道:“燕官儿?你怎么来了?”

许书颜也是认得这燕官儿的,心想莫不是想什么来什么,祁含烟竟派人来找她们么?

“两位姑娘好,娘娘说晌午得空,一家人吃个热闹饭,先团圆团圆。”燕官儿讨喜地咧嘴笑着,乖巧可人。

“何时过去?”祁‘玉’悠倒没什么心思和祁含烟吃饭,淡淡地问。

“姑娘们收拾下,这就随奴婢过去吧,正好陪娘娘说一会儿子话呢。”燕官儿可是个人‘精’了,丝毫不在意祁‘玉’悠的态度冷淡,轻巧地随着进了‘门’,见许书颜斜坐在榻上,上前一副礼:“四姑娘安好,好些日子没见,奴婢倒觉着您白胖了些呢。”

“瞧你个小嘴儿,讨赏来了吧。”许书颜乐得从怀里掏出几个银‘裸’子,塞到燕官儿手里:“你去‘门’口候着,我和三姑娘换了衣裳就去。”

“好咧!”

得了赏钱,燕官儿自然忙不迭地又朝许书颜和祁‘玉’悠福了福,这才转身出去把‘门’带好。

“书颜,你去吧,我不想去。”祁‘玉’悠还没从画楼公子要离开地事儿里回神,有些恹恹的说。

“你快收起这幅样子,被人看到还以为遇着什么苦大仇深地事儿了呢。”许书颜也不劝了,打趣儿着说:“画楼公子难道该一辈子留在祁家做‘门’客啊,如今年纪轻轻,正好是出去闯一闯的时候。要是真心为公子好,应该替他高兴才是。你这样,拉下脸来给谁看呢?”

祁‘玉’悠知道许书颜是在变着法子逗乐自己,却还是半扁着嘴:“总觉得舍不得”

“走吧,以后你进宫,三姑‘奶’‘奶’可就是唯一地亲人了。”许书颜过去将她硬拉起来,推倒铜镜前,打开首饰匣子,取出一支碧‘玉’翠簪擦在侧髻上,轻声道:“若不和三姑‘奶’‘奶’亲近,还和谁亲近呢。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也只有三姑‘奶’‘奶’能帮衬一把。祁家虽然是世家,但总还管不了皇上那儿的事儿吧。”

透过铜镜看着许书颜,祁‘玉’悠默默地点了点头,取出胭脂轻点在‘唇’上,显得‘精’神了一些,才转过头来拉了书颜的手,感‘激’道:“以后也不能这般在一起说话了,想想,真觉着那一刻永远也不要到来才好。”

“嫁哪儿不是嫁?”许书颜莞尔,“嫁入宫里还好些,要是以后做了主子娘娘,想大姐和我了就可以一纸手谕召进来说说话。要是嫁到别处,还指不定能不能做主呢。”

“是,承您贵言,以后要是我做了主子娘娘,定忘不了你!”祁‘玉’悠终于笑了,‘露’出白白皓齿,明眸照人,仿若国‘色’。

“两位姑娘,可快些,别让娘娘久等了。”屋外传来燕官儿的催促声。

“这就来了,小丫头偏生爱催。”祁‘玉’悠大声应了,拉了许书颜的手,一并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三十七 心计

一百三十七心计

因为顾着劝祁‘玉’悠,许书颜没注意自己出来的时候头上连发钗都没带,只那根常用的绿檀木簪子绾住长发。这样的打扮,再配上一水鸭卵青的薄衫子,去见贵妃娘娘也太过素了,又显得无礼。

都随着燕官儿走了好久,祁‘玉’悠才发现,非要把自己头上的碧钗取下来给许书颜,却被拒绝了。

因为书颜一眼就看到路旁小‘花’圃里种了好些时令鲜‘花’,那白丝鎏红的杜鹃很是‘艳’丽招展,便让燕官儿帮忙摘了两朵别在鬓旁,道比佩那些个发钗来的鲜活好看,惹得祁‘玉’悠也动了心思,亲自跑过去摘了两朵嫩黄颜‘色’的小野‘花’戴上。

别说,许书颜一身淡‘色’衫子配上挑红的‘花’朵儿,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衬出两颊淡淡的红晕来,很有两分风流姿态。

燕官儿忙夸两人这样打扮好看,乐得许书颜和祁‘玉’悠忍不住“咯咯”直笑。

“哪儿来的野姑娘,怎么在后宫里就如此大声喧哗?”

远远飘来一声含着讽刺的问话,燕官一抬眼,赶忙过去叩了个礼:“奴婢见过淳妃娘娘,这两位是这次陪宴的小姐,贵妃娘娘让她们过去说说话。”

来人正是淳妃,一身素兰挑银丝的衫子,腰肢婀娜,体态丰腴,不过二十出头,仍然嫩得能掐出水来。淳妃父亲本是朝廷的一品大员,奈何入宫后份位却怎么也争不过祁含烟,平日里心头就记恨着的,奈何祁含烟怀了龙裔,自己肚子却没个响动,免不了人前还是矮了两分。可那是祁含烟,如今两个小丫头一看就是祁家出来的,却不怎么放在眼里,只冷冷道:“是么。原来是祁家的姑娘呢,真是,本宫还以为是哪个小宫‘女’儿敢大声喧哗呢。”言罢还抬起刚染了的鲜红蔻丹,用樱桃小口吹了吹气。

“奇怪了,你们两个见了娘娘怎么也不见礼?”淳妃身边一个宫‘女’也扳着脸站出来,像是个姑姑,头边戴了多大黄绢‘花’,很是醒目。

祁‘玉’悠和许书颜这才回神过来。齐齐福礼下去。

许书颜心里忐忑。觉着这个淳妃看样子就不是个善茬。如今态度虽然不冷不热。话里却打压了她们两个。只怕是平素里和祁含烟有嫌隙才这样。便到:“早有耳闻淳妃娘娘‘艳’冠后宫呢。如今得见。果然是天仙儿一般地人物呢。”说罢还怯怯地笑了笑。有意让淳妃当自己是个足不出户又没见识地小家碧‘玉’。

“这话说地中听。你是哪个?”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祁‘玉’悠冷素着一张脸立在一旁。但眼前这个小姑娘却有些讨喜。淳妃过去虚扶了一把。

“臣妾是祁家四姑娘。名唤书颜。娘娘唤一声书颜就好了。”乖乖介绍完自己。许书颜又点了点身边地人。恭敬地道:“这位是祁家三姑娘。名唤‘玉’悠。”

“娘娘也唤臣妾‘玉’悠便好。”祁‘玉’悠再怎么冷‘性’子。在淳妃面前也是不敢太硬起地。遂柔柔又福了一礼。接过许书颜地话。

“恩。这样看来。也是讲理地。

”淳妃一听是祁‘玉’悠,刚才的好脸‘色’又褪了下去,心想这‘女’子看起来狐媚地可以,将来抬进宫又是个对手,淡淡道:“三姑娘何须客气,将来进了宫,你我便是姐妹,说不定反过来还要您多照拂照拂呢。”

“‘玉’悠怎么敢,娘娘太抬举‘玉’悠了。”祁‘玉’悠又怎么会听不出这淳妃话中有话,心头一阵烦闷,语气渐急:“三姑‘奶’‘奶’还等着咱们过去说话呢,就不打扰淳妃娘娘了。”

“也对,娘娘贵人事忙,咱们两个小丫头耽搁娘娘这么多时间已是不对。等晚宴时候咱们姐俩专程给娘娘敬酒赔罪,可好?”许书颜眼瞧着淳妃被祁‘玉’悠高傲的态度有些气到了,连忙说了两句好话,又拉着祁‘玉’悠福了礼,这才屈身恭敬无比地离开了。

淳妃瞧着这四姑娘到有两分好感,问身边那个姑姑:“这四姑娘倒是个伶俐讨喜的,但我记得祁老爷只得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他都是庶出。这个四姑娘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听说是她们家二姑‘奶’‘奶’的继‘女’,姓许来着,倒是个清白的好姑娘。”那姑姑眼界也是高的,但看许书颜进退有礼,也没那些个高‘门’贵户里‘女’儿家的坏脾气,也大方得体,心中也有些肯定:“亏得是那个三姑娘将来进宫呢,若是这个四姑娘,怕也不好对付。”

“她机敏圆滑,却是不是个好对付的。但那个三姑娘生得一副狐媚子,皇上见了哪有不喜欢的。脾气不好又如何,只要是受宠了,人家身子又年轻,若是得了个公主皇子什么地,岂不又一个祁含烟!”淳妃说着,都有些咬牙切齿了,原本娇‘花’儿一样的脸都变形了。

“娘娘,这不还没事成么。”那姑姑眼珠子一转,似是想起了什么坏主意,凑到淳妃耳边就开始念叨了起来。

听了半晌,总算有些点儿反应,淳妃却觉着不妥,反问:“你说让我撺掇着把那四姑娘‘弄’进宫来,等将来她们姐妹窝里反?”

“娘娘,你想啊,这宫里哪有姐妹情谊啊,且不说这四姑娘是个外姓的,若是真要争起来,就算是亲姐妹也定然不会手软的。”姑姑嘴皮子本就有些厚,说起话来翻得那叫一个快:“祁贵妃想抬了她侄‘女’儿进来,也是为了后继有人。毕竟她要是生了个孩子,身姿风韵就不如以前了,皇上久了也会淡下去。她就是打了主意生个皇子来守着将来地诸君位置,侄‘女’儿嘛,如此貌美,也好顺带拴住皇上的心思。一举两得地招数,您还不明白么?”

“这些道理谁都懂的,可惜了我没怀上,家里也没个姐妹儿侄‘女’儿能有祁‘玉’悠那样的美貌。”淳妃这点倒是从来都晓得的,可一直都不如意,却也没怎么想这些事儿。

“所以娘娘不如使个心眼儿,撺掇这把两个祁家姑娘都抬进来,到时候,便有好戏看了。”姑姑笑得很是古怪,‘露’出一口略黄的牙,看的人心头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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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调查区地恶搞竟然投票者众多

但素,恶搞始终是恶搞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三十八 衡量

许书颜和祁‘玉’悠辞了那淳妃娘娘一路走开,免不了那样热络,宫‘女’燕官也是半句话也不敢说了,埋头在前面带路,生怕又遇到个妃嫔,不给两个姑娘脸面。

祁‘玉’悠回想起刚才,倒是存了一份心思,侧眼打量起许书颜来。

当初进宅子的时候,许书颜看起来倒是柔弱恭顺的紧,整个人素颜清减,也没什么‘花’哨的噱头。自打住进园子也规规矩矩,从未闹过什么事儿出来。偶尔和二哥看不对眼,她也是默默受着,半句埋怨的话也不曾说。后来去了书坊一块儿进学,祁‘玉’悠倒看出许书颜有两分才气,画艺绣功俱是上乘,只平日里不曾显‘露’罢了。想想也对,人家许家虽然支脉单薄,好歹也是高阳大族,许书颜也是不折不扣的千金小姐,家里除了她也没个其他兄弟姐妹,保不成一家子围着她转悠,捧在手心里呢。

可这样养出来的闺‘女’却不骄不躁,脾气好的跟个小媳‘妇’儿一样,眼界也宽泛,说话做事没有一样是不合礼数,任谁见了都没有不喜欢的。虽说模样生不是绝美,但总有种不容忽视的幽兰气质,让人忍不住上前与其亲近。

那日祁‘玉’容曾和自己说过话,说着许书颜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文弱的,心里定是有自己的主意,不然也不会变卖家产带着两个小丫头过来投奔祁家。当时并也是不怎么在意地,但今日看她应对淳妃,自己手心里都捏了汗不敢说什么话,她却开口闭口生生让淳妃笑了起来,也没怎么找她们的麻烦。

想到此,祁‘玉’悠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想,生生惊了自个儿一跳。这念想也不是别的,正是自家二哥寻媳‘妇’儿的事儿。

要知道,像祁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和朝廷又有着千丝万缕地联系,明儿里虽没有男丁在朝廷当差,但暗里都知道皇帝枕边人历来都躺了姓祁的‘女’子,能抵半个丞相的官位呢。既然‘女’眷都要抬入宫里的,男子这边就不敢再取什么公主郡主了,毕竟树大招风惹来更多的事端反而日子难过。

这些话也是祁‘玉’容没事儿的时候和祁‘玉’悠闲聊时说起的,那时候也是祁‘玉’悠还小,不过十四五岁,也被父亲拉了从大姐学学官家的道理,免得将来入宫不知道怎么对付那些个人情世故。也曾说起过祁家将来的打算,自然就少不了说说唯一的兄弟,将来地家主。

祁渊‘性’子桀骜不驯,从小就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祁老爷本就和善一个人,对儿子也不大上心,总觉得怎么看怎么好。哪知道渐大了,却是想管也管不住了,就曾动心思要找个媳‘妇’儿来管他。就放话出来,说是祁家要纳大‘奶’‘奶’。

祁家是什么‘门’户,本来说亲的人就不少,只是看着‘门’第太高怕攀不上,加上‘女’儿们的亲事基本上都定下了,儿子又没什么功名在身,这才消停了些。那话一放出去,祁家地‘门’槛几乎陪踏破了。

祁渊本来就生得很是风流不羁。身姿‘挺’拔。长年在外面和公子哥儿们一起。也留下了个‘玉’面公子地美名。好些个兄弟地姐儿妹儿们都是曾见过祁渊地。芳心暗许者是大有人在。本觉得祁渊‘性’子冷不好接近。但既然放了话出来。自然不甘人后。都央着暗地求了家人去问问意思。

哪晓得祁渊知道祁冠天要给自己定亲。什么香地臭地全来说合。甚至还有人想来当妾。也不顾及什么身份。祁冠天倒是真起了心思。心想寻不了好媳‘妇’儿就放两个妾给儿子也好让他收收心。

祁渊最恨那些攀附权贵地‘女’子。也最恨什么取妾地下流行为。照着父亲就是一通闹。说媳‘妇’儿没进‘门’就给放两个妾在那儿。要是母亲在世。岂不被这样地做法给气死。闹完。二话不说就搬出了园子住进他四叔地潇湘馆。左手搂着‘弄’影。右手端着酒盏。从此也落下了个风流纨绔地臭名声。

祁渊倒是得逞了。祁冠天却被气得越发动了招媳‘妇’儿地心思。可现在祁渊地名声哪里是好地。媒婆们都说了。要娶好地也可以。得远远地去找。京城里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一个陈日泡在妓馆地相公呢。再好地身世。再好地皮相也是不顶用地。

久了。祁冠天倒是去了想头。但心里始终是惦记着此事儿地。

祁‘玉’悠虽说‘性’子和父亲哥哥也是一般冷傲倔强。但对方毕竟是自己地亲哥哥。也知道他并非是个风流子。但京城地闺秀圈已经是不能寻得好媳‘妇’儿了。心里也是跟着着急。可眼见祁渊都二十一二岁了。也没个亲事定下来。加上自己明年就得入宫选秀。就是想帮衬恐怕也难了。

祁‘玉’容却不怎么着急,说自家可是大族,将来娶进来的大‘奶’‘奶’可是要管家的,也不是专‘门’享福。没个手段本事,就是取回来了也不省心,还不如就这样慢慢挑着。

祁‘玉’悠虽然没帮大姐管家,但平日里看她忙里忙外,连吃口饭喝口水都是急匆匆的,就晓得这个大家族管起来还真是费神,也渐渐明白了,开始留心起周围的小姐们看谁是真‘精’明的。

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是怯弱柔弱就是嚣张跋扈,养的好的又身份地位差了太多,娶进来也镇不住家里的人。

现今看着许书颜,祁‘玉’悠倒生出了一份心思,觉着她若是嫁给自家二哥,起码不是个好欺负的,人也通透伶俐,管家什么的定然也学的极快。毕竟高阳许家去了老爷,还不是许书颜一手卖了天地卖了宅子,那份心气儿,寻常姑娘家那里能学的半分去。

而且她脾气好,对自家二哥来说真是最好不过的,什么针尖往棉‘花’里戳去,还能起什么风‘波’不成?

看着许书颜的侧脸,祁‘玉’悠真是越看越欢喜,越看越笃定将来有了这样一个好嫂嫂定能把家里管好,忍不住抿嘴就开始偷笑起来。

只是想起还有一茬不好办,那就是许书颜的身份。

自打认了她做自家四姑娘,可就表示她乃是祁冠天的‘女’儿了。虽然不是血亲,但外面的人都认得这个理儿。二哥和四妹要是成亲,怕怎么也要边个法子,不然准被口水给淹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id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三十九 赏赐

说祁含烟的身孕已有六个月了,肚子尖尖的,却也不都说是个男胎。她也高兴,本来过了六个月身子就会稳上许多,就算不足月出来了也是能养的活的,自然就免不了又管起了事儿来。

正巧今日佛诞,宫里也忙活,祁含烟刚刚才看过素斋宴上的菜单,又嘱咐御厨过来添了两个稀罕的山珍做菜,估‘摸’着差不多两个侄‘女’儿该来了,也就换了身衣裳端坐在前厅的广椅上,斜斜地倚着,吃点儿鲜果子。

走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许书颜和祁‘玉’悠到了祁含烟住的鸾安殿。

来来往往宫‘女’婆子很多,见了燕官儿带着两个小姐都客气地过来问安。祁‘玉’悠倒没怎么理,许书颜也就懒得会理,只脸上挂着笑意一路跟着去了。

等来到‘花’厅了,两人一齐见礼。

“好孩子,都起身来吧。”祁含烟看着两个‘花’一般儿的姑娘心里也喜欢,赶紧叫了起,赐了坐,又让宫‘女’奉上鲜泡的‘花’‘露’茶和鲜‘花’做的糕点。

祁‘玉’悠本不待见这个三姑‘奶’‘奶’,心想就是她老惦记着自己入宫,于是脸‘色’就不冷不热的。反倒是许书颜调剂着说了两句话,大家才慢慢摆开了。祁‘玉’悠也说了说父亲‘交’待的话,总之是让祁含烟保重身子,定要生个皇子一类的。

趁着祁含烟和祁‘玉’悠说话,许书颜抬眼打量了下她。

如今都五月末了,天气渐暑,亏得昨夜一场夜雨,倒让大家觉着有两分凉气。但祁含烟却着了一件单衣,额上却还隐隐有些汗迹,便觉着奇怪。

祁含烟也瞧见祁‘玉’悠打量自己,笑着捂了肚子:“怎么,奇怪姑‘奶’‘奶’我为何这样热的慌?”

“是啊。三姑‘奶’‘奶’您穿地少不。怎么还冒汗呢?”祁‘玉’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两位小姐都是未出阁地姑娘呢。也难怪不知道。

”一旁地燕官儿正好接过宫‘女’递上地鲜果。一一奉在面前。福礼道:“娘娘有了身子。可是两个人地热一个人受呢。平素里都手脚暖和着呢。如今虽然下了凉。却也比旁人怕热一些。”

“原来如此。怪我们没见识了。”许书颜笑着点头。瞧着祁含烟又风韵了不少。只是白净地脸庞长了几个蝴蝶一样地斑。有些可惜那张好脸皮。

“对了。今儿个夜里咱们去护城河放生。你们俩可得跟着。”祁含烟心情好。说话时也语调轻松。

“娘娘。你可小心些身子。护城河离得咱们鸾安殿院。又水气大。得仔细了。”燕官儿唠叨着。年纪小可心疼人地狠。

“瞧着,都管到头上来了。”祁含烟闷闷一笑,又道:“我若不去,难不成让那淳妃显脸?她倒是巴不得的!”

“淳妃?”祁‘玉’悠听出祁含烟话里不痛快,问道:“今儿个倒是撞见了,很有两分厉‘色’呢。”

“燕官儿,怎么回事儿?”祁含烟一听,忙问身边伺候的。

“禀娘娘,淳妃是瞧见了咱们两位姑娘,只说了两句便走,没什么的。”燕官儿知晓自家主子脾气,没敢怎么说。

“也是,淳妃就问了问咱们俩谁家地姑娘,再随意说了两句话便走了。”许书颜也帮衬着说话,不想祁含烟多心。

“我看那淳妃倒是想趁着姑姑有身子,多占些便宜的。”祁‘玉’悠却不理会这些,拿这话便说了出口。

“哼”鼻端闷哼一声,祁含烟冷笑着将手中鲜果又摔回盘子:“我自有了身孕,她就忙里忙外想夺权,也亏得她肚子不争气,就算想争也是白赖的。”

“三姑‘奶’‘奶’这样想便好了,您如此有福,哪里又不招惹人羡慕的呢,反过来想,这些人也是可怜。”许书颜随口便道,神‘色’也稳重恬静,没了祁‘玉’悠那样的冷声冷气。

祁含烟倒觉着这四姑娘与上次见到的有些不一样,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心中寻思着她心眼儿机灵,懂得绣个红海子讨自己喜欢,便道:“燕官儿,你领了四姑娘去我屋里,让她看到什么喜欢的首饰便取了,算是赏她上次竹了个好寓意的荷包。”

燕官答了,过来就要扶许书颜。

书颜却愣了愣,没想来祁含烟要赏自己,还是去屋里随便挑,赶紧起身来福礼道:“三姑‘奶’‘奶’这话说的,做晚辈给长辈绣个荷包哪里是什么金贵的了,您看得上就是咱们地福气,怎能还反过来要赏赐呢。”

“那是肯定要赏的。”祁含烟含着笑意,语气间倒有种不容拒绝的凌厉:“‘玉’冷没心眼,做了笨事,‘玉’悠没心思,胡‘乱’凑合,亏的你你那荷包可让咱们祁家在诸位妃嫔面前保存了脸面,其他写个主子娘娘都说好呢。当时就该赏地,可‘玉’冷挨了掌掴,若我赏你,也是让你以后再府里不好做人。如今专‘门’找了你们姐俩过来,就是要单独看赏的。”

祁含烟如此说,许书颜哪里还有理由拒绝,只得跟了燕官儿去她寝殿里挑东西。

许书颜前脚一走,祁‘玉’悠便道:“莫不是姑姑有话给侄‘女’儿说吧,特意支开了书颜。”

“好个妮子,心思倒越活越活泛儿了。”祁含烟吃了口宫‘女’奉上地红枣汤,点点头:“这样也好,至少懂得看人脸‘色’了,将来进宫也不会在皇上面前傻乎乎的不晓得伺候。”

“姑‘奶’‘奶’!”祁‘玉’悠虽说是不愿意,但听着如此直白的话脸上也臊的慌,忙摆摆手:“您有话就说吧,书颜是个薄脸皮的,指不定随意拿了个簪子就赶忙出来回话呢,到时候您想说也没得机会了。”

“瞧瞧,说话间语气和你大姐一个模子,透着股泼辣呢。”祁含烟掩口直笑,看着祁‘玉’悠又多了些喜欢,便正了正脸‘色’,屏退伺候的宫‘女’,沉下声音道:“今儿个我会引荐你和皇上见一面,到时候你得准备准备。”

“我不要!”祁‘玉’悠一听竟是这事儿,脸上臊地更厉害了,干脆起身来:“姑‘奶’‘奶’再说这茬儿事,我这就出宫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四十一 遇故

书颜和祁‘玉’悠又陪着祁含烟说了一会儿子话,用过午告辞离开。

临走祁含烟又‘交’代了些晚上斋宴的情况,让姐俩务必要给祁家长脸,穿戴整齐规矩些,不可太过招摇,毕竟是佛诞夜宴。随后让燕官送了出去,只因自己也乏了,回寝殿闭目养神去也。

回去的路上,祁‘玉’悠怎么看怎么觉着许书颜挑的簪子有些眼熟,略想了想,才道:“这‘玉’兰‘花’的纹样,真是和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那个‘玉’簪一模一样呢,只是少了下面的珍珠坠儿。



“是么?”许书颜抬手‘摸’了‘摸’,心想自己不会把温月娘送与祁含烟的东西给拿了当赏赐吧,可当时祁含烟也没说什么呀。

“若是真的,那下次入宫我得找三姑‘奶’‘奶’讨些。”祁‘玉’悠叹了叹,有些羡慕。

“不如你拿去。”许书颜作势就要取下簪子。

“这可不行!”燕官儿和祁‘玉’悠都同时阻止了她,还是燕官儿开了口:“这个是娘娘赐的物件儿,四姑娘可不是想送与人就送与人的。”

“你当这是小东西呢,这粉珠子一看就不是凡品,定是进贡之物,后来镶了上去的。”祁‘玉’悠虽然可惜不是自己得了,倒也不会真要过去,笑道:“但凡三姑‘奶’‘奶’的东西,没哪样是差了的,也没哪样是没有来头的。你也敢随意取了送给旁人啊,小心下次三姑‘奶’‘奶’找你要,你就傻了。”

书颜不好意思的笑笑,点头道:“是我疏忽了,只是怕若是太太生前留下的首饰,我凭白占了可不好。”

“四姑娘真是个心软地。”燕官忙恭维了一句。倒也是真心。看着许书颜地眼神也多了丝好感。

“看看。倒是你成了好人。我成了恶人呢。”祁‘玉’悠佯作不乐意。嘟着嘴儿闹腾。

“前面那位可是祁家四姑娘?”

两人正闹着。冷不防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问候。回头一瞧。才发现一个内‘侍’领了个青蓝官府地年轻人渡步而来。祁‘玉’悠惊喜地一捂嘴。忙道:“瑾沛。真是你!”

“果真是四姑娘。在下还以为眼‘花’了呢。”瑾沛微微扬起‘唇’角。满颜俱是温润笑意。让燕官看地一呆。脸也红了。

“您怎么也在宫里。真可是巧了呢。”许书颜欢喜着。没注意身边祁‘玉’悠一脸子疑‘惑’地瞧着自己。

见此人很是面生,长得却貌似潘安,明眸皓齿,祁‘玉’悠忍不住,拉了拉书颜地衣袖,悄声问道:“书颜,这人是谁?”

“忘了引荐呢,这是一丹阁医馆龙师傅的徒弟呢,小时候在高阳我们曾是相邻的乡亲,没想他代替龙师傅来给我看病,这才相认。”许书颜简略地说了瑾沛地来历,又指了指身边的祁‘玉’悠道:“这是祁家三姑娘,不知兄长是否有所耳闻过。”

“原来是三姑娘,在下有礼了。”徐徐拱手一礼,瑾沛表现的很是大方,面上带着清然如许地笑意,看的祁‘玉’悠有些不好意思,匆匆回了一礼,便不再说话了。

“瑾沛,看你这身衣裳,似是太医院的?”许书颜瞧着青蓝‘色’的朝服,分明是官服。

“说来惭愧,不过是碰巧入了太医院做事罢了。”瑾沛抚了抚衣袖,谦虚地答了。

原来,瑾沛因为年轻,又医术卓绝,在一次太医院地挑选大会上被老院使一眼相中。老院使本就和龙师傅是师兄弟,二话不说便借了瑾沛入太医院帮忙。最近‘春’夏‘交’替,宫里病着的人多了,太医院根本忙不过来,就让瑾沛顺便帮内‘侍’总管陈公公看诊。

正好陈公公是皇上的身边的老人了,觉着瑾沛聪敏好学,行事稳重,又是杏林妙手,这才帮忙举荐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见瑾沛果然生得正气凌然,温润如‘玉’,当下就赐了个六品的太医院官位给他,并嘱咐其帮着院使大人专‘门’料理自己的身子。

于是,进宫才没俩月地瑾沛竟一跃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每日都要招入御书房一次,或文脉诊症,或闲谈饮茶。今日正好又是佛诞,皇上又下旨瑾沛也参加入夜地素斋宴,并让其指导与厨房做两位‘药’膳素食。

瑾沛本就无心朝廷,奈何看重自己人的是当今皇上,就是想拒绝也是不可能地,所以吃过午膳便赶紧过来面圣,顺便将‘药’膳食补的方子给其亲自过目。

正巧竟遇见了许书颜,瑾沛心情也轻松不少,问过她也是进宫陪宴地,就订好等会儿再见面,两人可畅谈一番。

因瑾沛赶着去御书房,书颜也没留他多说话,想着等下陪宴的时候寻个时机再摆谈也不迟,这便于其告辞,和祁‘玉’悠一齐回了容绣宫。

祁‘玉’悠心中有‘惑’,一路上又拉着许书颜多问了几句,许书颜也一一答了。那燕官儿却一副小‘女’儿姿态,神往地说:“这个瑾沛太医的名号奴婢早就听说了,姐妹们都道是个出尘俊逸的郎君呢,今日得见,果然人品相貌都是好的,也难怪皇上喜欢。”

“怎么,燕官儿姐心动了不成?”祁‘玉’悠瞧着好笑,轻声打趣儿道。

“宫里好些姐妹都看上了呢,可惜人家是个大人了,咱们也攀不上的。”燕官儿虽然红着脸,倒是落落大方的承认了。

“书颜,我看你和他倒是‘挺’熟悉的,可是以前的青梅竹马不成?”打趣儿燕官还不够,祁‘玉’悠又歪着脑袋,红‘唇’一动,说起了许书颜来。

“你也知道我是独‘女’,那时可把瑾沛当亲哥哥呢。只是八年前龙师傅就搬离了高阳,来了京城。这八年也是渺无音讯的,如今得见,自是要亲热些的。”书颜倒有些不好意思,面皮儿薄的直泛红,又道:“你也别胡思‘乱’想,瑾沛也一直当我为妹子呢,他早年丧了未婚妻,至今仍未娶,倒是个痴情的。”

“这样的痴情的俊朗公子倒也少见。”祁‘玉’悠有些感叹,想起刚才瑾沛看许书颜的眼神却又不像是男欢‘女’爱,倒真如许书颜所说,像是哥哥见到妹子那样欢喜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四十 藏玉

厢,燕官领了许书颜经过一方庭院,来到了祁含烟的

六和排‘门’很是气派,两个小宫‘女’在‘门’口守着做活儿,见是有人来了,赶紧起身福礼:“燕官姐姐。”说罢还拿眼睛瞅了瞅许书颜,闹不清是谁,也没敢开口。

“这是咱们娘娘家里的侄小姐,你们唤一声四姑娘吧。”燕官忙介绍了许书颜。

“四姑娘好!”两个宫‘女’如此倒大方地行礼了。

“走吧,姑娘慢慢挑,不急的。”燕官等两个宫‘女’拉开排‘门’,这才请了许书颜进屋。

这寝殿里燃了沉水香,幽幽的,一股子清香味儿扑面而来。当中一个卧榻,上面摆了锦蓝绣面儿的铺盖被子,‘床’帘也是一水儿的湖蓝‘色’,衬着红漆的木造家具倒很是清雅,没自己想象当中的那样俗‘艳’之气。

燕官带着许书颜来到妆几前头,拉开三个大妆匣子,每个匣子里又有三个小‘抽’屉,也是一一拉摆开来,“姑娘,娘娘说了,您看上什么就挑什么,千万别客气了。”

“哪里的话,总不能不要脸的真拿那些个‘精’贵的吧,要是正好是御赐,岂不大罪。”书颜摆摆手,自是不敢‘乱’拿。

“放心,皇上御赐的物件儿都是收好的,姑娘想拿都找不到‘门’道呢。”燕官儿也笑起来了,福福礼道:“姑娘慢慢挑,觉得合适的就往身上试试戴,奴婢去给您奉茶来,也免得您不好意思。”

燕官知晓了许书颜面皮薄儿,倒主动离开了。

看着琳琅满目地珠钗‘玉’簪。许书颜也没什么兴致。只随手拿起一只雕成‘玉’兰‘花’样地暖‘玉’簪子在手。下面还坠了一个指肚大小地珍珠。泛着淡粉‘色’地光泽。对镜斜‘插’在鬓旁。觉着衬得自己肤‘色’温润了些。便也不取下来了。

正想一一关上匣子。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想。左右看看四下无人。那两个小宫‘女’也远远地站在‘门’边守着。许书颜从袖兜里掏出了三姨太给地紫‘玉’。将其放入了头个妆匣子地第一格。这才关上。

书颜这样做也不是没有道理地。因为等会儿子来地人多。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到祁含烟跟前转告三姨太地话。如此将紫‘玉’放进来。祁含烟换装地时候定要看到地。若能想起三姨太和这紫‘玉’。便会召了自己到跟前回话。若是她忘记了。那就根本无需自己开口。只回去告诉三姨太人家早不认得这紫‘玉’了。其他话即便说了也是惘然。

想到此。书颜顺了顺有些紧张地情绪。对着镜子又梳理了一下发髻。这才过去端坐在茶桌边。等着燕官儿回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花’厅里。祁‘玉’悠还在和祁含烟闹‘性’子。说什么也不愿意悄悄在皇上面前‘露’脸。

祁含烟也劝不过,心想到时候引荐了自己侄‘女’给皇上过过目就是,管她祁‘玉’悠乐意不乐意,总不会在皇上面前闹这些个‘性’子罢,便不再多劝了,又问起祁渊的事儿。

祁‘玉’悠也乐得她不强求自己,脑子里一转念,正好就将路上的想法一一告诉了祁含烟,等她的看法。

“要说如此,也是好的。”祁含烟点点头,略有迟疑道:“只是这许书颜没了爹妈,也没个靠山,若娶了她,好像对于祁家也不太划算。”

“祁家招风招的够大了,难不成还找个公主郡主配么。”这点祁‘玉’悠倒是想的通透,劝道:“姑‘奶’‘奶’您想,前脚我抬进宫里,后脚二哥再娶个高‘门’大户的做正房‘奶’‘奶’,谁不会说上两句闲话啊!”

“没想来你也能悟到这一层儿。”祁含烟掩口笑笑,只道:“我着怀里身子,脑子是要笨些了。以前也是能想到这些的。告诉你,前些个淳妃还说呢,把大将军王的小孙‘女’儿说给咱们二爷,我只当是‘门’好亲事。如此一想,那贱人的心思可真狠辣啊。”说着脸‘色’一变,闷哼了一声。

“姑‘奶’‘奶’当我有这样机灵么?”祁‘玉’悠抿抿嘴,冷道:“都是大姐教我的,说是不能给二哥再娶房高‘门’贵户的媳‘妇’儿回来了,不然定惹了皇上的嫌猜和生疑。”

“还是‘玉’容心思敏慧。”祁含烟叹了叹,又道:“当初若不是被你那个笨爹硬许给了裴家做媳‘妇’儿,也轮不着你进宫来接这个班。”

“大姐是个有主意的,哪里像我这么好摆布。”祁‘玉’悠半埋着头,语气听出心里不太舒坦。

“嫁哪儿不是嫁?”祁含烟语气软了三分,劝道:“皇家还好些,至少有姑姑在这儿帮着照拂你,委屈是不至于的,就是寂寞了些。但你我总是还有两个人可以说说贴心的话,岂不比嫁到外面好些?”

“这些道理侄‘女’儿都懂,只是觉着一生下来就把命给注定了,有些乏力罢了。

”祁‘玉’悠抬眼,无奈地笑了笑。

“所以我才让你瞧一瞧皇上是何模样,定不会教你失望的。”祁含烟掩口,看着祁‘玉’悠又有些臊了,故意道:“皇上虽然年纪大些,但体态康健,‘挺’拔英俊,看着就稳重。眉眼生的也好,文雅儒生一般,至是不讨人嫌的。虽然鬓旁有两丝白发,却也显得更加肃穆沉静,有天子真龙之象呢。旁的‘女’子挨也是挨不到边儿的,这是咱们祁家‘女’人几辈子修来福气呢。”

“姑姑,有句心里话问您。”祁‘玉’悠羞红着脸,憋了半晌挤出几个字:“皇上也算是我们的长辈,因为老太后也是原先的太姑‘奶’‘奶’,您就不觉得别扭么?”

“别扭啥,以后我生的儿子也是太子呢,将来祁渊的‘女’儿一样要嫁过来,这叫亲上加亲,没来由别扭的。”祁含烟仰头哈哈一笑,才搞懂原来自己侄‘女’儿是觉得这样太臊了些。

姑侄两人说这话,正巧许书颜回来了,鬓旁一支暖‘玉’坠珍珠的头钗倒很是衬合她的肤‘色’。而这簪子既不显得太贵重,又不失‘精’贵雅致,倒显出两分挑选之人的眼光来,惹得祁含烟不由得又多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心中也是越来越满意,开始衡量起她若是做祁家大‘奶’‘奶’到底合适不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四十二 口角

过申时末,莹‘玉’姑姑就把陪宴的小姐们聚在了容绣说是有些规矩要提前知会一声,并让姑娘们都着了夜宴时要穿的衣裳,看看有没有疏漏与不合礼数的地方。

亏得大家都知道是佛诞日素宴,一水儿的姑娘都穿的极稳重,也没有那些个红的颜‘色’。但莹‘玉’姑姑还是不放心,一个个地挨着,看头面首饰,看衣裙‘花’样,看荷包佩带,无不细致入微。

只是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宫陪宴,面对的还都是皇室贵戚甚至皇上和贵妃娘娘,这些个小姑娘又怎么会不费心打扮呢。挨个检查过去,就有好些个的耳环佩饰被莹‘玉’姑姑给巴拉下来了。怯弱的都面带哭相,生怕没了这些个‘花’俏的首饰被人给比下去。

轮到安阳郡主,仍旧是一副傲气冲天的模样。莹‘玉’姑姑倒显得和气,仿佛昨夜冲突根本未曾发生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正想点头过去,却一眼瞅到她的绣鞋上竟绣了个水红的蝴蝶。虽然只有指肚大小,远远看去也不甚明显,但着红确实就是犯了规矩,莹‘玉’姑姑便道:“劳烦郡主跟着红杏进去换一双绣鞋。”说着招呼了身边立着的小宫‘女’。

小宫‘女’领了吩咐,上前福了福:“郡主跟奴婢来吧,若您没有换的,可以暂时换上宫里备好的竹鞋。”说完伸手轻轻扶住了安阳郡主的手臂处。

安阳郡主却冷哼一声,一手推开那小宫‘女’,对着莹‘玉’姑姑道:“你竟让本郡主换上那些个奴才穿地鞋?”

“那些鞋子可并非是咱们宫‘女’可以穿的。”莹‘玉’姑姑扶了红杏到一旁,脸‘色’仍旧平静地解释着:“这是绣房专‘门’做好送来,以备小姐们不时之需的。虽不是顶珍贵的物件,却也是宫里御制。”

“你知道本郡主这双鞋有多金贵么!”冷眼瞧着莹‘玉’,安阳郡主拔尖了声量道:“这可是二百两银子一双的朱翠坊造,宫里绣房做的也比不上。”

“郡主绣鞋不合规矩,若是不换,奴婢便秉承内务府,‘交’予贵妃娘娘裁夺便是。”莹‘玉’姑姑也不和她闹,只面无表情地将事情按规矩办,半点也不见松口。

“你!”安阳郡主听她竟要‘交’予贵妃娘娘裁夺,心知闹到上面去也是打了自己地脸,一时间没了话说,却也拉不下脸跟那个叫红杏的宫‘女’去换鞋。

“郡主。不如你换我地鞋子吧。包袱里娘给备了两双。”开口地竟是和安阳郡主住一屋地胡依依。怯懦懦地样子。倒没想会出来帮她。

“你地鞋?”安阳郡主挑挑眉。寻思了一下总比这容绣宫安排地好。也顺着一个台阶能让自己下地来台。便点点头:“走吧。我们这就去换。”说罢还甩了个白眼给莹‘玉’姑姑。

其余小姐们见了这场景。都忍不住蹙了眉。很是看不起这个自以为是地安阳郡主。反而见这莹‘玉’姑姑不卑不亢。处事冷静。顺带对其脸上也多了两分笑意。觉着在宫里当差还真是不容易。

后面又查到两个小姐随身带地绣帕不合规矩。让她们换了。这才完成了检查。随后莹‘玉’姑姑又‘交’代了些在夜宴上应该注意地礼节。这才让大家回屋休息。等到临近卯时再齐齐出发前往紫云殿赴宴。

休息了一个多时辰。陪宴地小姐们便从容绣宫出发。往紫云殿而去。

紫云殿是皇宫里专‘门’举行大型夜宴地地方。整殿地梁栋均以紫‘色’浓漆覆盖。雕作祥云龙纹图案。再配以紫缎帘子。不甚‘精’巧。却显得大气恢弘。

此时,好些大臣们已经携着夫人而来,见到这群陪宴的小姐中有自己的闺‘女’,神‘色’都含着一分骄傲,毕竟不是每家的‘女’儿都能有此殊荣参加皇家夜宴。小姐们也抬眼找自己的父母可曾来了,若是见到,心中那份紧张也会少些。

陪宴小姐坐得倒是靠前,许书颜瞧了瞧,离得上头地御席不过五张桌子。

“书颜,看,二哥也来了。”祁‘玉’悠刚一落座,就瞥见祁渊的身影从殿‘门’外徐徐而入,忙拉了许书颜让她看。

“二爷怎么会来?”没想到祁渊竟也会来参加皇家夜宴,许书颜忙转头过去,果然得见祁渊一身绛紫衣袍,发上还束了一个小巧金冠,面‘色’桀骜,身形朗逸,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二哥‘成’人后袭了个爵位,算起来是应该要出席这样盛大的皇家宴会的。只是奇怪了,他以往是怎么也不会来的,今年却乖乖来了,等会儿三姑‘奶’‘奶’见了指不定多欣喜呢。”祁‘玉’悠话音里很有些高兴,忙对着祁渊挥挥手。

祁渊也看到了祁‘玉’悠和一旁的许书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一会儿就过来了。

“二哥,等会儿三姑‘奶’‘奶’来了,你可要上去敬茶。”祁‘玉’悠见周围的小姐们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家二哥,眼神里透‘露’出惊异,面皮儿薄的当即就脸红了不敢抬头再看。

心道,也合该你们好生瞧瞧咱们祁家男子有多么不凡,然后回去闭‘门’后悔吧。

“祁二爷,这边请。”负责领位置的内‘侍’在一旁提醒,笑眯眯地又对祁‘玉’悠道:“三姑娘等会让再和二爷说话,这会儿都催着先入席呢。”

“那好,反正你也坐的是爵爷一席,离得咱们近。”祁‘玉’悠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目送着自家二哥到不远处落座。

一旁坐着的小姐忍不住了,等祁渊离开就开口问道:“祁三姑娘,那个可是你家二哥?”

“自然是的。”祁‘玉’悠含着笑略点点头,眼中有一分得意。

“你哥哥还和潇湘馆地妓子相好么?”另一个小姐也凑过来问。

“胡说,那是二哥帮忙给四叔管事儿,都是应酬罢了,何来相好!”祁‘玉’悠冷声斥了,其实心里巴不得别人问起此事,好顺带给自家二哥解释解释。

“可我听哥哥说,那个什么‘弄’影的头牌姑娘都不怎么出来接客,可见是被你家哥哥包了地。”有一位小姐出来‘插’话,话里却是不屑的。

“再风流倜傥又如何,生地好不如人品好,姐妹们都要看仔细了,那可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安阳郡主不冷不热地来了这一句,让小姐们刚对祁渊冒出来地兴趣又淡了下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四十三 解围

就心中对这个安阳郡主有些厌烦,如今她话里对自家祁‘玉’悠便恼了,冷声道:“不知郡主可曾婚配否?”

“你问这个作甚?”安阳郡主不解,挑眉反问。

这样的回答倒让祁‘玉’悠有了底,笑道:“想来也是没人敢上‘门’提亲的吧,不然娶个母夜叉回家放着,非‘逼’得自家相公出去喘口气才行。”

“好你个祁‘玉’悠,凭什么如此说本郡主!”安阳郡主冷眉一横,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惹得正在那边回话的莹‘玉’姑姑赶紧跑开手头的活儿赶过来。

“那你又凭什么说我二哥?”祁‘玉’悠就等着她这句话呢,立马便顶了回去。

小姐们坐一桌的,也只是看看热闹,见祁‘玉’悠气得那个安阳郡主脸都绿了,忍不住还笑了起来。这一笑可不得了,更加惹得这个爆脾气郡主火冒三丈,咬着牙瞪着眼一一看着众人。

“小姐们这是干什么!”莹‘玉’姑姑闻讯赶过来,见安阳一个人站着,很是嚣张的表情,低声道:“郡主何事如此气恼。这里可是紫云殿,再过一会儿皇上和贵妃娘娘都会入席,叫人看见,只会说您没规矩。”

“我没规矩?”安阳郡主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莹‘玉’姑姑,倒是找了撒气的地方,伸出手指着莹‘玉’的鼻尖骂道:“你就有规矩么?你不过是个奴婢,敢在本郡主面前指手画脚已是大不敬。今儿个一早,我看见容竹宫里的人给祁‘玉’悠房里又是送热水沐浴,又是送袪寒的姜汤。难不成,你莹‘玉’还想瞒着谁的病情不成,也不怕这是欺君大罪!”

莹‘玉’一愣,随即便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笑道:“郡主误会了,确实有人找奴婢讨要了热水沐浴,也要了碗姜汤避寒。可这样却不能随意说咱们容竹宫隐瞒了哪位小姐的病情。”

“反正不是祁‘玉’悠就是那个许书颜,叫太医来查查,定能查处问题来的!”安阳郡主笃定,若是没什么病症,她们也不敢去找莹‘玉’要那些个东西来暖身子,又道:“到时候若是有问题,莹‘玉’姑姑你可是包庇隐瞒之罪,这才该拿到贵妃娘娘身边去说吧。”

“郡主。您不知道这祁‘玉’悠是贵妃娘娘地亲侄‘女’么?”胡依依坐在安阳郡主旁边。见气氛僵持不下。轻轻拉了拉她地衣袖。有意提醒。

“怎么。难不成是贵妃娘娘地亲眷就可以包庇么?”安阳郡主冷笑一声。似是打定了主意要看莹‘玉’和祁‘玉’悠怎么收场。并不顾及祁家人地脸面。

这一闹。倒是引起了殿内其他人地注意。纷纷抬眼探望过来。面有询问之‘色’。莹‘玉’见事情恐要越闹越大。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正待开口准备再解释解释。却有一位身着朝服地青衣男子走了过来。

“在下太医院瑾沛。倒是可以帮两位小姐把脉。”面含浅笑。眉目俊逸。瑾沛地到来。又让在坐地小姐们愣住了。没想来太医院里还有面貌如此俊朗地太医大人。

没开口。莹‘玉’姑姑心里却有些不愿意。。竟心里对许书颜和祁‘玉’悠并没什么谱。要是当场被这太医验出来果真是染了风邪寒气。那自己地罪名可就坐实落大了。

许书颜却起身来。朝着莹‘玉’含笑点了点头:“身正不怕影子斜。正好太医大人在场。验上一验又有何妨呢。”说罢。大方地递出手腕给瑾沛。冲他做了请便地姿势。

“我也不怕人验。”祁‘玉’悠说话间也悠悠地起身来,含笑扫了安阳郡主一眼。

其实,旁人哪晓得瑾沛和许书颜的关系,只当真无此事,都甩了个鄙夷地眼神给那嚣张郡主,看她要是真冤枉了人,又作何解释。

“那在下就问脉了,得罪。”瑾沛走到许书颜面前,伸出三指搭在腕上,片刻收了手,又去祁‘玉’悠面前,继续问脉。感到祁‘玉’悠脉象却有些盈弱,却并无大碍,便收起三指,朝众人道:“两位小姐皆是身体康泰,确无风寒之症。”

莹‘玉’姑姑一听,脸上‘露’出个释怀的表情,朝着安阳郡主福礼道:“如今,郡主还要上告贵妃娘娘么?”

“哼!算你们走运。”安阳郡主没料的自己竟猜错了,有些怪身边的胡依依。毕竟那时是含了她一起问那姜汤的味道,也说了是染到风寒才会喝的‘药’汤,便狠狠瞪了她一眼,闷声坐下来。

如此反将了安阳郡主一军,祁‘玉’悠很是得意,也随之落座,安然地捏了杯茶盏在手,神态悠悠地啜饮着。

许书颜对瑾沛福了福礼,用眼神含笑朝他道了个谢,这才随着落座。

解决了这个小‘插’曲,瑾沛在内‘侍’带领下,走着竟来到了祁渊所在的桌席。刚才那一幕祁渊也是看在眼里地,对许书颜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笑也是瞧地清楚明白,心里对这个瑾沛就有些不满了,等他落座,便扯了扯‘唇’角,淡淡道:“没想到一丹馆的师傅竟也是太医大人,幸会了。”

瑾沛落座,才发现对面有张熟面孔,竟是上次在拢烟阁对着自己发脾气地祁家二少爷,便恭敬地回了礼,言道:“原来是祁二爷,幸会。”

“这一席可是爵爷们坐的地方,怎么,太医大人也有爵位么?”祁渊眼中透过一丝不屑,语气也颇有些不善。

“禀二爷,爵爷们人少,皇上便找了几个亲信一并陪你们几位爷呢。”领位子的内‘侍’见祁渊有此一问,忙过来哈腰解释着。

“原来瑾沛兄还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真是在下眼拙啊。”祁渊闷闷一哼,便也不再理会瑾沛,转头去和身边的另一位贵公子嬉笑言谈。

瑾沛也不介意祁渊的有意疏忽,想起拢烟阁的那一幕,再想想刚才,倒有些明白那祁渊为何对自己态度有异。忍不住转头过去望向许书颜,眼中有些意味深长。

正好这时许书颜也抬眼过来,两人正好对上,都莞尔一笑,很是默契,随即再双双别开了眼。

然而,这一幕又正好让祁渊看了个正着,瞧着许书颜可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颜而笑,那瑾沛又是眼神温暖地犹如‘春’旭升起,心中有些不乐意,闷闷的,捏了酒杯就是一口灌下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一百四十四 观色

有宾客到齐,紫云殿显得很是热闹。毕竟能被钦夜宴,这是可光耀‘门’楣的特别殊荣,所以大家脸上都笑嘻嘻的,低声攀谈着,又有些期待地等待皇上的出现。

卯时整,紫云殿内开始掌灯。

一溜身着紫裳的宫‘女’聚着灯烛窈窕而入,将一颗颗硕大的紫‘色’灯笼挂在梁柱之上,随风摇曳中映着紫缎帘子,颇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静——”

伴随悠长的呼喊在殿中响起,一个内‘侍’手持拂尘而出,大家都认出那是皇上殿前伺候的内务府总管陈公公。许是知道皇上即将入席,殿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齐齐望向御席的位置。

一阵悉索,先从侧殿屏风内款款而出的是一众妃嫔,打头的是淳妃,一身青杏‘色’的宫装很是雅致,走动见挑银丝的流苏挽带垂在身后,显得愈发窈窕妩媚。

紧跟着的林妃、姚婕妤、余贵人以及陈贵人,其余低等妃嫔若无出的,则没有能够参加今日的夜宴。

妃嫔们一出来了,云鬓高耸,环佩叮当,姿‘色’都是决绝美‘艳’各有千秋,看的一众宾客都没挪开眼,更加期待皇上和贵妃娘娘的出现。

“恭请皇上——”

随着陈公公两声喊,紫云殿内上百人齐齐下跪福礼,口中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更有甚者,脸上还流出了‘激’动的清泪,哆嗦地不成样子。

许书颜手心也发了点儿汗。虽说没那样紧张。但毕竟能一窥真龙天子地圣颜。倒有些小小地期待。而且这个男人还是祁‘玉’悠将来地夫君。连带着便有一丝关心了。

“众位卿家平生吧。”

皇上地声音很是洪亮。低沉中透着一股威严。

“谢皇上。”齐齐答了礼。众人起身落座。免不了要抬眼望向御座。

若是在朝堂之上。未经圣意‘私’窥圣颜那可是大不敬地罪。但此时乃是佛诞素宴。也没了那么多讲究。大家都悄悄地抬眼。想把皇上看个清楚明白。

许书颜也悄然打量着。见御座之上坐着一个容貌甚伟地中年男子。朗眉舒展。黑眸沉星。略显方正地下颌微微抬着。有股不怒而威地凛然之气。让人不容忽视。两鬓虽然略有些斑白。但却不怎么显老。反而多了一分儒雅平和之气。

再瞧了一眼身边地祁‘玉’悠,也是半抬眼在暗暗打量自己未来的夫君,一见之下有些意外,再仔细瞧了却又渐渐羞红了脸,埋头不敢再看。

许书颜看在眼里,也知道祁‘玉’悠至少对这个皇帝丈夫并不反感,心里踏实了一些,伸手握住祁‘玉’悠的手,小声道:“怎样,这下心里可定了吧。”

祁‘玉’悠咬着满口‘玉’牙,本来就有些羞了,如今被许书颜这样一问,更加不敢抬头,只闷闷地道:“不许提这档子事儿,不然我跟你急。”

“贵妃娘娘到——”陈公公又是一嗓子,惊得大家都回了神,才反应过来祁贵妃怎么没和妃嫔们一起出现,倒是等着皇上都落座了,这才姗姗来迟。

“爱妃来了。”上首端坐的皇帝侧身起来,竟主动上前去迎了祁含烟,让底下众人心里有事一惊,心想这祁贵妃好大地面子。

祁含烟‘挺’着肚子,一身翠银鎏丝的裙衫很是飘逸,‘玉’面上带了淡淡的笑意,就那样任皇上扶着自己,一并渡步上了御座,这才懒懒开口道:“劳烦诸位等本宫,真是大罪了。”

“含烟,你身子可舒爽些了?”皇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情,一手仍拖着祁含烟的后腰,一手又抚在了她高隆的肚子上。

“让皇上费心,臣妾休息了一会儿子,这下倒‘精’神好些了。”祁含烟眼‘波’流转,神情娇怯,端端倚在皇上地怀中,倒让众人更加明白了当今后宫局势。若祁含烟一索得男,恐怕皇后之位还是姓祁的来坐。

于是乎,祁渊那一桌的人看向他的表情都有了一点儿妒忌和谄媚,祁‘玉’悠这一桌的小姐却一个二个含了一丝羡慕和憧憬,只有安阳郡主一人有些恼了,心中自然是嫉恨的,扳着个脸谁也不理会。

“好了,既然人已经到齐,就开宴吧。”皇帝对身边的陈公公嘱咐了一下,一挥袖,端起了一杯酒盏:“朕先敬大家一杯,共庆佛诞圣日。”

“共庆佛诞圣日——”一众宾客也赶忙起身,也举起酒杯遥遥相敬。

祁含烟因为怀有身孕,皇帝特别为其备了鲜果碾轧成的汁水,一起举杯同饮,神‘色’之间满是溺爱。而皇帝的特别对待,也让祁含烟在斋宴上出尽了风头,惹得邻桌的淳妃等人面上有些不悦。

“皇上,今儿个臣妾地侄‘女’也来了。”祁含烟眉眼含‘春’,粉‘唇’微动,在皇帝耳边一边轻言细语,一边用水葱似的指尖点着陪席小姐那桌当中的祁‘玉’悠:“就是那个着了翠‘色’衫子的,您看看,可喜欢吗?”

皇帝抬眼望去,果然见到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半首,也瞧不清相貌,淡淡道:“怎么总埋着头,看不见模样。”

“明年这闺‘女’就要选秀了呢,自是知道皇上乃未来夫君,害羞了呗。”祁含烟心里有些怪这祁‘玉’悠不体面,但嘴里还是甜甜的解释了一番。

“你们祁家‘女’儿个个都是水做的,模样顶好,心‘性’儿也是一流,不然这些年来也不会总从你们园子抬出皇后娘娘了。”皇上仰头一笑,因为自己的生母本就是祁家太姑‘奶’‘奶’,自然会对祁家‘女’子多两分亲切。再加上祁家并无人在朝中做官,虽然祁冠天和祁渊都有爵位,却并无实权,只一心经营商户整银子,心里对祁家也放心。

“皇后娘娘!”祁含烟眼中闪出一丝光彩,映出紫云殿流动的紫‘色’灯烛,掩不住的千娇百媚,姿态动人。

皇帝伸手捏了捏祁含烟圆润地鼻尖儿,轻声道:“若你能给朕生个儿子,朕立马就册封你为皇后娘娘,可好?”

盈盈目光中几乎泛出了泪‘花’儿,祁含烟抿着‘唇’,‘激’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双手扶住皇帝的手臂,半晌才轻声吐出几个字:“多谢表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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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四十五 御前

是素斋宴,但好歹是皇家宴请,菜品自然‘精’致丰富,。

先是乾果四品,饽饽四品。那翠‘玉’豆糕、栗子糕凑得颜‘色’红红绿绿甚为甜糯。之后便是酱菜四品,有甜酱萝葡、五香熟芥、甜酸‘乳’瓜和甜合锦,酸辣适宜,食之开胃。

最后便是御菜九品,有砂锅煨金菇、雪丝银耳、‘玉’笋:菜、竹八宝、翡翠燕菜羹、油焖草菇、腐皮鲜糯卷、松树猴头蘑,五福淮山。

因为许书颜历来喜欢清淡口味的食物,今儿个正好食物对自己的胃口。,吃的自然香些。特别那道绣>八宝,选用的都是上好的野生菌,杏鲍、百灵、鲜茶树菇等共八种菇。御厨切了小丁炒熟,再酿入八竹里扣在小碗中蒸,最后将菌的香味‘逼’出,怎一个鲜字了得。

吃着美食,祁‘玉’悠的紧张也缓解了不少,见身边的许书颜胃口大开,笑笑:“今儿个你倒好,听说就喜欢吃这些素的,可多吃点儿,好长长‘肉’。”

许书颜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祁‘玉’悠碗里,笑道:“这五福淮山口味要浓些,你多吃点儿。”

“这颜‘色’看着讨喜,不知是什么做的。”祁‘玉’悠挑了一根淡紫‘色’的芋丝,轻抿了抿,一股浓香溢出,使得满口生津,胃口大开。

“这五福淮山是把紫芋头、淮山‘药’、黄柿椒、芦笋、白笋融到一起做的,分别切成了丝儿,再以素汤浅煨,起锅后和黄椒、芦笋一起清炒。味道好,也脆脆的,极鲜嫩呢。”许书颜如数家珍般,竟将这些菜的用料和做法都悉数说了出来,惹得同桌小姐们都停了筷子,抬眼望着她。

发现大家眼神有异,书颜这才笑笑,掩口道:“让各位小姐见笑了,我打小就随父亲在庙里吃素斋,所以对素宴略懂一些皮‘毛’,今儿个吃着也亲切,不觉就话多了。”

“哪里,四姑娘说的好有意思。”一个小姐娇笑出声,指着那翡翠燕菜羹,问:“姑娘可知道这菜什么来历,我觉得极好吃,想晓得材料做法,回头让家里地厨子也做一些。”

“这菜羹可不简单呢。”许书颜乐得将自己所知一一讲出来。轻轻起‘唇’道:“翡翠燕菜羹汇集了莲子、雪耳、芦荟等所有美容滋补之凉物。入口滑爽。不是荤食所能比拟地。‘女’儿家若常吃。能让皮肤白晢。更加水润明朗呢。”

许书颜这样一说。小姐们都赶紧多舀了两瓢在自己碗里。巴不得喝下去就变地更美了。席间也变得热闹了许多。小姐们见许书颜‘性’子好。模样也生地正派。都埋下了心思。想回去告诉父母。祁家地四姑娘可是极好地嫂嫂人选。

“这菜羹里有芦荟?”祁‘玉’悠却突然脸‘色’一凛。抬眼望向御座地祁含烟。低声拉住许书颜道:“听说孕‘妇’不能吃芦荟呢。要不要告诉三姑‘奶’‘奶’一声。”

许书颜一惊。却奈何未曾听过孕‘妇’不得食用芦荟这样地说法。只好保持着面上地冷静。不让同桌地其它小姐看出来。轻声道:“你若不确定。就这样去找三姑‘奶’‘奶’。怕也不好。”略顿了顿。倒想出个法子。又道:“我让宫‘女’问问瑾沛。他一定知道地。”说罢召来一旁伺候地宫‘女’。让她传话给邻桌地瑾沛。

宫‘女’一听。脸‘色’也是一变。赶紧过去。凑到瑾沛面前低声说了那菜羹里有芦荟这味食材。问可否给怀孕地祁贵妃食用。

瑾沛耐着‘性’子听完。立马起身来。也不顾什么规。跨步来到许书颜面前。指着那翡翠燕菜羹问:“这里面果真有芦荟这一味食材?”

“嗯,我以前吃过,晓得材料有哪些。只因做成的菜羹,所以不易发觉。”许书颜也有些紧张了,忙答了。

“那就遭了。”瑾沛皱眉,神‘色’也是一凛,说着转身就往御席而去。

许书颜等人离得远,也听不清瑾沛说地是些什么,但看皇帝和祁含烟的表情,明显都是一怔,进而赶紧吩咐宫‘女’扯下了这道菜,面‘色’严肃的又唤来了陈公公,似乎要找御厨房的人来过问。

而瑾沛似乎回头指了指许书颜这边,向皇上解释着,许书颜抬眼望过来,正好对上了瑾沛的目光,略有些复杂,随即又含着感‘激’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上头过来个宫‘女’,福礼向着许书颜道:“小姐是祁家四姑娘吧,贵妃娘娘请您过去回话。”

“这是三姑娘发现地,我只晓得菜羹中有芦荟,还是让三姑娘去回话吧。”许书颜转念一想,拉了祁‘玉’悠在前,故意怯生生的躲到后面。

“那就请两位姑娘一齐过去吧。”宫‘女’转而又朝祁‘玉’悠福了福礼。

“我”祁‘玉’悠有些不愿意,宫‘女’都已经转身带路了,回头又看许书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狠狠瞪了她一眼,只好相携随着到了御前。

“叩见皇上、贵妃娘!”

两人齐齐福礼,临到皇帝跟前,都紧张地不能自己。许书颜甚至能感觉到祁‘玉’悠的身子在微微颤动。

“皇上,她们都是祁家府上地小姐,左边这个绿衫的是三姑娘祁‘玉’悠,右边这个紫衫地是四姑娘许书颜。”祁含烟话里倒很是沉静,并不显得惊慌:“亏得臣妾今儿个胃口不佳,动也没动这翡翠燕菜羹。



看了一眼两个‘女’子,皇帝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些:“是谁知道这菜羹里有芦荟的?”

“是臣妾。”许书颜硬着头皮答了,觉得手心满是汗。

“没想来你一个千金小姐竟知道这一锅端的菜羹里有哪些食材,也算难得。”许书颜一身紫裳,裙角和腰间的水墨‘花’样很是柔和别致,看的皇帝点了点头,倒有了两分好感。只是总觉得这墨迹手笔看起来颇有些眼熟,不由得又上下打量了两分:“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是。”许书颜略含怯意地抬首,却也不敢抬眼,端端立着,背脊倒是打得很直。

“嗯‘色’若幽兰,娴静薄淡,又懂得很多,倒是个稳妥的。”皇上一边说,一边点点头,似乎对许书颜的容貌和行为举止都甚为满意。

许书颜被夸得面上有些烧,想着此举是要帮祁‘玉’悠一把,便道:“臣妾只是知道含了芦荟,若非‘玉’悠提醒,也是万万不会明了这对贵妃娘娘有害的。”

皇帝早就对这个祁‘玉’悠感兴趣了,如此一来,更是含笑朗声道:“三姑娘也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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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四十六 招惹

开始,下首的宾客都闹不清前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首发医服‘色’的年轻男子御前回话,后来陪宴小姐的两个‘女’子也被召了上前,都悄声议论着到底何事惊动了皇上和贵妃娘娘。

祁渊更是蹙眉瞧着上头的瑾沛,心头更加不悦,当然,对祁‘玉’悠和许书颜的担心也让他的心境难以置身事外。

御席上,祁‘玉’悠埋着头,心里紧张的要命。偏偏那皇上却要自己抬头给他瞧瞧,心里埋怨死了许书颜,却也不能违背君命,只好咬紧了一口‘玉’牙,缓缓抬首。

略颦蹙着的柳眉,半垂着的水眸,尖巧儿的鼻端,再配上樊素小口和瓜子俏脸,此时娇羞无比的祁‘玉’悠两腮含着淡淡的红晕,更加衬得美人如‘玉’,惹人疼惜越看越满意,皇帝朗笑一声,对着身边的祁含烟道:“没想来,我朝竟有如此佳人,真是开眼了啊。”

“臣妾这三侄‘女’儿可是坊间传言的本朝第一美人儿呢,是皇上孤陋寡闻了。”祁含烟看出皇上喜欢‘玉’悠,心里总算放心下来,娇软诺诺的迎合着。

祁‘玉’悠本就臊的慌,被祁含烟如此一说,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抬眼给了祁含烟一个眼神让她别自卖自夸,却不知竟正好对上了皇帝一双沉静如碧潭般的眸子,心下一颤,赶紧又埋头回去,不敢再说话。

“就是太过娇怯了些,不够大方啊。”皇上见祁‘玉’悠小鹿般如此胆小,乐得出言打趣儿。

“人家都是藏在深闺的千金小姐,难不成见了皇上还奉迎拍马,岂不可笑。”祁含烟对此倒不觉着祁‘玉’悠做的不好,反观她双腮桃红,眉目盈盈,仿佛对皇上还真有两分那意思,心里高兴。

“也罢,寻常‘女’儿家见了朕,也难得几个不害羞哆嗦的。”皇帝又是一声朗笑,连连摆手,心情甚好。

“皇上,若没了咱这两个侄‘女’儿,今儿个臣妾就要遭大罪了,可想好如何赏赐?”祁含烟顺水推舟,扭着皇帝讨赏。

“自然是要赏地。”皇帝略想了想。便道:“赐两位小姐宫中行走紫牌。以后常来陪伴你们姑‘奶’‘奶’吧。”

皇帝话音一落。身边一个内‘侍’忙上前。一人给呈上了一个掉了龙纹地浅紫‘玉’牌。上头栓了个紫缎鎏地锦穗儿。

“谢皇上。谢贵妃娘娘。”得了赏。两人又福礼谢恩。

“好了。下去继续用膳吧。”皇帝挥挥手。示意两人可以退下了。又对瑾沛道:“你且暂时留下。等会陈良德回来你也随着去御厨房问问情况。

“遵命。”瑾沛领了吩咐便立道一边。静候。

“书颜。”

两人正要转身步下御席,祁含烟却一口叫住了许书颜。

书颜停步,心想许是她发现了自己悄悄放在妆匣子里的紫‘玉’,回头抬眼望向祁含烟:“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上会儿你竹给我的荷包,我还想让绣坊赶几个,你等会去了护城河边参加放生会后就随着来我的鸾安殿一趟吧,多画几个‘花’样。”祁含烟面无异‘色’的吩咐了,眼底却闪过一丝深意。

“书颜遵命。”许书颜领了命,心中落定,这才转身与祁‘玉’悠一并回了席桌。

“三姑娘,四姑娘,皇上召见你们何事儿呀。”小姐们一见两人回来,赶忙开口打听:“可是这菜羹又问题?”

两人面面相觑,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神‘交’换了默契,祁‘玉’悠才起道:“对各位小姐来说,这菜羹是极好地,可贵妃娘娘毕竟有孕,还是‘弄’清楚的好些。”

“那会不会惹得贵妃娘娘不适?”另一个小姐也探问道。

“贵妃娘娘胃口不佳,倒没吃什么东西,算是万幸。”祁‘玉’悠答了,不想大家再追问下去,又道:“等会儿放生会,各位小姐可接到了邀请?”

“你们是贵妃娘娘的内亲,自然可以去。我们可就没这个脸面了。”好几个小姐都叹了叹气,巴不得自己也可以去凑凑热闹。

“我是有邀请的,因为母亲也要随着去呢。”一直没开口的胡依依倒让大家有些意外,回头一想,他父亲可是朝廷一品大员,母亲自然就是一品诰命,连带着她也能一并去的。

“就你这样儿,去了也只有靠边儿站着,又能如何!”安阳郡主有些气恼,本身自己身份是足够去和主子娘娘们一起放生的,奈何没有母亲陪同,上头不允许陪宴小姐单独而去,只有悻悻地作罢。

不一会儿,陈公公从御厨房回来到御前回话,说御厨今儿个请的是佛寺素斋师父来帮忙,那素斋师父不知食客里竟有孕‘妇’,这才误用了芦荟入菜。又说已经将御厨和那素斋师父都押解入劳,待下来细细审问后由皇上亲自发落。

“这也是臣妾自己疏忽了,怨不得别人。”祁含烟倒是个脾气好的,见皇上面有愠怒,赶忙道:“前儿个厨房送来菜单食谱,臣妾也只是粗略地看了看,并未注意到芦荟那东西。再说,臣妾也不知道怀孕之人不能食用此物,若非臣妾的侄‘女’和太医发现有异,咱们谁也是不晓得地。”

“菜谱和食材不是都送‘交’太医院勘验了的么,怎么还出了这档子事儿!”皇帝却仍旧有些怒意,唤来瑾沛又问:“你今日回去和刘院使说一声,让他明日早朝过后到仪鸾殿回话。

务必要查清楚到底是谁的疏忽!”

“臣遵命。”瑾沛领旨,心头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既然食谱食材都是送‘交’太医院查验了的,就不该出现这个问题。

回到席间坐下,瑾沛脸‘色’仍旧有些顾虑,祁渊让身边的人换了个座,挨着瑾沛低声问:“刚才怎么一回事儿?为何皇上召了‘玉’悠和书颜上前问话?”

瑾沛侧眼,见祁渊面‘色’疑‘惑’又含着些担忧,便也不隐瞒,讲事情告之。见他仍旧朗眉紧锁,最后又道:“此事与祁家两位姑娘并无干系,二爷大可放心。”

“放心?”祁渊一挑眉,面‘色’尽寒:“我不管你以前和书颜有什么渊源,总之她现如今是我祁家的四姑娘,你可别动了心思去招惹,否则”

瑾沛有些异样的看着祁渊,心中觉得好笑,‘唇’边勾起一抹弧度,问道:“否则什么?二爷可真有意思,我和书颜男未婚‘女’未嫁,即便是招惹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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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西博会开幕,天使有点忙啊,就只更一章了,对不起大家,飘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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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四十七 凝情

想来瑾沛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好脾气的人竟会出言顶撞头怒火更甚,咬牙道:“就凭你?一个小小太医院医士,也想招惹我祁家姑娘,真是痴人说梦。”

“祁二爷,刚才兄弟几个还想问问你呢,那紫衣佳人果然是你们家的四姑娘?”一边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见两人起了争执,内容还是关于‘女’人的,自然来了兴趣。

“难不成还有假!”祁渊瞪了那人一眼,有些不悦。

“那姑娘生的清雅,一身紫衣也颇为别致,一看就是个温顺恭良的。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做娘子,才子享福啊!”有一个蓝衣公子也来凑热闹,说着还忍不住侧头去瞧了一眼许书颜,连连感叹。

“对了,你家四妹可曾婚配?若没有许人,咱们回府禀明父母,也可以来提亲。”另一个青衫公子也来凑热闹,使得整桌气氛都有些闹腾了。

“书颜还小,婚事之类的父亲自会打算。”祁渊被他们问的心头烦躁,挥挥手,举起酒盏连饮了三杯,表情极为不悦。

眼见祁渊如此态度,众人也只好不再多问,但心里都捏了主意,准备回去禀明父母,以求得如此佳人。

祁渊含着愠怒,瑾沛的笑意却愈加深了,取来酒壶自顾斟酒,心情颇有两分惬意自得。

这样的表情却没有逃过祁渊的法眼,冷哼道:“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觉得世上之人大多都看不清自己的心境,所谓当局者‘迷’。”瑾沛的话音含着一丝深意在里面。

“不知所谓!”祁渊起身坐回位置。不想再理他。却在回到自己座位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对面地许书颜。

眉目含烟。巧笑柔润。淡淡地紫裳衬得身形窈窕。纤腰如柳。姿‘色’并不出众地许书颜。容貌上甚至不如同席地好几个千金小姐。但那一抹幽幽如兰地气质。却将她衬托地异常显眼。让人过目难忘

“‘玉’悠。这‘玉’牌是何用处?”许书颜‘摸’出皇上赏赐之物。拿在手里把玩。觉得这温润紫‘玉’和先前三姨太给自己地紫‘玉’颇为类似。都有着淡淡地紫‘色’光华在其中流转。触手也是滑腻光润。极为不凡。

“这宝贝可管用啦。”许书颜身边地一个青衫小姐。好像有些见识。忙答道:“这紫‘玉’腰牌是内宫通行地特别凭证呢。若持了此物。即便是夜半三更你要进宫来。也没人敢拦呢。”

许书颜倒觉着这紫‘玉’腰牌对她来说没多大地用处。陪着扬起一抹笑意。却总觉有一股温热地目光在看着自己。不经意地一回头。正好对上了祁渊有些痴‘迷’地双眸。两人都是一愣。随即赶忙别开眼。心头如火烫般烧地有些难受。

“你怎么了?”祁‘玉’悠见许书颜脸‘色’有异。素颜小脸上竟有一丝淡淡地红晕。疑‘惑’地扭头去看她刚才望向地地方。碰巧见到祁渊从瑾沛地身边起身来坐下。脸‘色’也是同样地莫名尴尬。心中懵懂地觉着两人之间有着某种默契。惹得祁‘玉’悠会心一笑。

“许是多喝了两盅,头有些晕晕的。”书颜没察觉祁‘玉’悠意味深长的笑意,扶着额首略摆了摆手。

“可不是我劝你的,回去头疼可别赖我。”祁‘玉’悠吐吐舌,忙撇开关系。

“赖你何用,还不如倒头就睡来地清净。”娇娇一笑,伸手推搡了一下祁‘玉’悠的肩头,两人相对一笑,倒让许书颜没了先前地奇怪感觉,只是想起祁渊那双含着深情的眸子,心头微微有些发暖,难以释怀。

祁渊也是在一回头见松了口气,暗暗埋怨自己竟像个白痴一般盯着人家姑娘看,又被逮个正着。可书颜地眼里也有着一丝淡淡的柔软,并不像是责怪自己地放肆,不觉‘唇’角微翘,竟自个儿傻傻的笑了起来。

儿‘女’心事暂且不表,先前皇帝御赐的紫‘玉’牌却引来了大家的关注。

“对哦,刚才见两位姐姐接了赏赐,可就是这紫‘玉’腰牌?”一旁着了鹅黄轻衫的小姐探头过来,眼里全是羡慕。

“还说什么用处呢,不过是方便到后宫行走。”安阳郡主不冷不热地‘插’话道:“人家祁家姑‘奶’‘奶’是贵妃娘娘,自然赏了此物给侄‘女’儿们,让她们好随时进宫陪伴。你我就算拿了,没事儿进宫去做什么,反倒还碍眼呢。”

“也可进宫让皇上瞧见,封了主子娘娘呀。”另一个小姐打趣儿似的掩口直笑,席间也随即热闹了起来,小姐们都捂嘴“咯咯”地笑个不停。

“各位小姐,请先静静。”

席间众人正说这话,没想来莹‘玉’姑姑过来了,福了一礼示意大家安静:“今儿个还有位小姐要来陪宴,奴婢让宫‘女’们再置一个座位,各位姑娘可有什么不便?”

其实莹‘玉’根本用不着问她们的意见,让宫‘女’过来置办即可,但脸面上还是有此一问,以示对各位的尊重,大家也明白各种道理,自然纷纷点了头,并未阻拦。

“是什么人如此重要,竟在开席了才姗姗来迟。要知道我们可是头一日就被接进宫来学规矩的。”安阳郡主耐不住‘性’子,冷言质问了出来。

要说不好奇也是假的,小姐们都疑‘惑’地望向了莹‘玉’姑姑,想知道是哪家小姐偏生要特殊些,竟半途而来。这可是皇家夜宴呢,连皇上都不会来迟了,她偏偏能晚一步才道。

“喏,御前回话的那位小姐就是了。”莹‘玉’姑姑用眼‘色’指了指上头,让小姐们自己看,自己也不多说什么。

果然,一个身着湖蓝轻衫的子正半福礼地立在御席,虽然只是瞧着背影,但也看得出是个有些丰腴的美人儿。而且看皇帝,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说话间还伸手轻轻虚扶了那‘女’子一下,不住的点头,分明对此‘女’颇为看中。而一旁的祁含烟却明显有些脸‘色’淡淡的,说话间也只是略点了点头,似乎对那‘女’子不甚好感,眼‘波’中含着些不屑。

大家看着那‘女’子的背影,也辨认不出到底是谁,‘交’头接耳间倒是议论纷纷。正好此时,那‘女’子又向着皇帝和贵妃福了礼,眼看就要从御席下来,却在一转身间,让许书颜和祁‘玉’悠面面相觑,神‘色’诧异。

此‘女’身姿丰腴,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樱‘唇’含笑,不正是那个在之砚书坊和许书颜曾有过嫌隙的秦家二小姐,秦如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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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四十八 救美

说这秦如月,本就生得样貌极美,身姿也丰腴有度,不似寻常小姐那般纤弱无寄。要说和祁‘玉’悠相比,一个是凤凰如沐之态,一个是皎月疏朗之姿,完完全全不同种类的两个美人儿,倒不好分清楚谁要更胜一筹些。

只是秦如月‘性’子颇辣,当时从之砚书坊被赶出来就心怀嫉恨,奈何此乃小事,却也不好闹大。其父乃京城新贵,其表姐又是后宫算得宠的林妃,连带着皇帝也极为赏识秦家。有一次邀了他们一家人入宫做陪,这秦如月就被这繁华锦绣的宫廷所震撼。心气极高的她本来就有些心思的,只是从未见过皇帝,也不好猜想什么。这次一见,竟没想来皇帝虽然年届五旬,却儒雅风度,丝毫不逊于那些年轻贵公子们,而且说话间颇为稳重威严,不由得让秦如月有了想头。

二八年华,媚眼含‘春’,秦如月相比后宫妃嫔,嫩的能掐出水。一来二去竟也得了皇帝的欣赏。等秦家一回去,就收到了内务府的帖子,让秦如月入籍,明年开‘春’一并参加选秀大典。

林妃巴不得自家表也能讨得皇帝欢喜,有事无事便召了这个秦如月入宫说话,又“凑巧”让皇帝知晓。

两人见面次数愈曾,虽未越过礼教‘门’槛儿,到底也有了男‘女’之思。

这些事情总会有传言到祁含烟耳朵里,但碍于林妃平素为人乖巧,又育有一个公主,和她倒也没有什么冲突。虽然林妃有心让自己表妹伺候皇上,但也不是什么莫大的罪名,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召了林妃过来问了问,顺带告诫她万事要尊从礼教,切莫让外面的人说内宫的闲话,这才让林妃有了些估计,没那么频繁地召来秦如月入宫相伴。

可秦如月是什么‘性’子,她笃定的事儿绝不会落空。知道佛诞日宫里有大宴,巴巴地去求了林妃,让她在皇上耳边吹吹风,也让自己能入宫陪宴,得以相见。然后故意晚来,只说头一晚便去了云拓寺为皇上和未出世地小皇子祈福,一天一夜都没合眼地念了一百零八遍金刚经。

虽然迟来不合规矩,但皇帝看着秦如月就喜欢,自然不会说什么。祁含烟因为她还给自家肚里的孩儿念了经,就更加不好责备,只是看着她‘精’神头儿十足,怎么也觉着不信,脸‘色’略有些冷冷的。

这厢辞了皇帝,秦如月含着一丝傲气从御座上渡步而下,接受宴席众人的目光洗礼,心头很是得意。

等莹‘玉’姑姑上前接引,带她来了陪宴一席,发觉竟有两个熟面孔,更是娇然一笑,纤指掩‘唇’道:“哟,没想来这儿还能遇见祁家的两位姑娘,真是幸会了。”

“那秦姑娘可要挨着两位祁家小姐落座?”莹‘玉’忙问。

“我倒是想叙叙旧。就怕人家根本看不起我们姓秦地呢。”秦如月话含讽刺。面上却仍旧笑意盈盈。让席间众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姓秦地和祁原来是老冤家。这下可有得戏看了。

安阳郡主倒是个唯恐天下不‘乱’地。忙起身道:“那秦小姐就过来和我一并坐吧。那儿也挤慌。”

莹‘玉’姑姑也没说什么。让宫‘女’将置办好地碗筷和椅子放在了安阳郡主和胡依依地中间。这才请了秦如月落座。

“对了。画楼公子如今怎样了。可还是在之砚书坊里做教书先生么?”秦如月一坐下就没停歇。只喝了口茶润喉。就开始打探起原先地事儿。

“公子已经离开了祁家。其余不知。”祁‘玉’悠淡淡答了。倒也没有和这秦如月一般见识。态度不温不火。

“哟,我还以为画楼公子会入赘你们祁家做姑爷呢,可真是可惜了啊。”秦如月故意边说边笑,连连摆手。

“不知秦二小姐此话是什么意思?”祁‘玉’悠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立马脸‘色’就不好了,冷言相问。

“什么意思?”秦如月睁大了眼睛做无辜状,朝着许书颜上下打量着,也没了先前的笑意:“你们这四姑娘不是和画楼公子很要好么,怎么,难不成还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说罢又哼哼地笑了起来,明显是有意挑衅。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自己在宫里做了见不得人地事儿,倒好意思张嘴说别人的闲话!”祁‘玉’悠倒是听过祁含烟提及这秦如月和皇帝之间有些见不得人地事儿,但想着事不关己,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再说先前见皇帝如此看重此‘女’,祁‘玉’悠心里头也是有些不太舒坦的,如今她竟屡屡挑衅,耐不住便顶了回去。

诸位小姐一听,这秦如月竟是和皇帝有些‘私’情的,纷纷眼神都变了。有疑‘惑’不解的,也有冷眼不屑的,大家也不说话,看她到底怎么面对祁‘玉’悠的回击。

秦如月虽然‘性’子泼辣,但始终是个未出嫁地‘女’儿家,被祁‘玉’悠这样一说,见众人脸‘色’都有些嫌隙,怒气立马就烧了上来,但碍于皇家夜宴,也不好发作,冷笑一声道:“倒是忘了,你们祁家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画楼公子不过一介书生,恐怕还入不了你们地法眼呢,是吧?”

“你……”祁‘玉’悠还想再说什么,却感觉手上一紧,扭头见许书颜眼神沉静,示意她莫要再动怒,便也没那么气了,冷笑着对秦如月道:“随你怎么胡言‘乱’语,若我真和你吵起来,反倒是失了自己的脸面。”

“怎么,不敢了?”秦如月知道是许书颜阻拦,转而向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四姑娘倒是个明理地,知道你们祁家理亏说不过我,拦着你三姐也是对的。”

“若路边恶犬相吠,是否你也要同样吠了回去?”许书颜一字一句地缓缓吐出,神‘色’间倒也平静如许,只是话地内容让大家一听之下先是愣住,随即都掩口偷笑了起来。

秦如月一时没回神过来,片刻才惊觉许书颜竟骂自己是狗,怒地起身来走到许书颜面前,手一样,就想往书颜的脸上扇去。

哪知手扬到半空中就停住了没下来,许书颜一惊之下回头一望,祁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一手紧紧地扯住了秦如月的小臂,任她怎么动也动弹不得,脸‘色’通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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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四十九 御嵝

如月不想被人看见如此狼狈的模样,转头过去看着皇他并未注意这边动静,正和上前敬酒的几位大臣说这话,这才压低声音,厉‘色’道:“你是什么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阻拦本小姐!”

“皇家夜宴竟然出手打人,本爵爷不阻拦,难不成让你得逞吗?”祁渊也想闹大,低声说完便一手甩开了那秦如月,回头问许书颜:“你没事儿吧。”

书颜起身来,蹙眉看着秦如月,没想来她竟会动手打人,脸‘色’有些厌恶,摇头道:“我没事儿,只是此‘女’太过骄纵,若再和她同席而坐,恐又生枝节。”

“小姐们,你们在做什么,周围宾客都看着呢。”说话间莹‘玉’姑姑也赶过来了,脸上有着询问的表情,看着秦如月进在许书颜的面前立着,连邻桌的祁家二爷也过来了,大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姑姑,没事儿的。”许书颜转头冲莹‘玉’一笑,轻声道:“秦二小姐觉着我们一桌有些不爽快,想换个地方坐罢了,我家二哥见状便过来询问,生怕怠慢了贵客。”

“原来如此。”莹‘玉’也不好得罪这个迟来的客人,知道她定是身份特殊,便道:“姑娘不如坐诰命夫人那一桌好了,长辈们也好说话的。”

“凭什么让我挪地方?”秦如月柳眉一挑,恨恨地瞪了许书颜一眼,冷笑道:“是这位四姑娘与我同席觉着不舒服,要挪,让她挪就是。”

“秦小姐这话说的,且问问同席各位小姐,是您不愿与我们一起,还是我们不愿与您一起呢?”许书颜态度如常,含笑朝着席中众人望了一圈,心知大家都不喜欢这个秦如月,自然不会相帮。

“别以为有男人撑腰就不得了……”秦如月正要发作,却一眼瞥见许书颜裙角上点染的水墨图样,眼珠子一转,随即掩口娇笑了起来,让众人一时间有些懵了,面面相觑。

祁渊却没那么好的‘性’子,眉头锁紧,冷声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啊。这四姑娘不是不想别人说画楼公子和她有‘私’么。却穿了这身衣裙出来。倒有脸有皮了。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呢。”秦如月夸张地笑着。指了许书颜地衣裙:“这可是画楼公子地手笔。见过地人一眼便能看出来。都如此大方地穿出来了。难道还怕别人说么?”

没想来秦如月如此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许书颜衣裙上地水墨‘花’样。‘弄’得大家都伸长了脑袋。想瞅瞅到底所谓画楼公子地手笔是什么样子地。至少对方可是闻名朝野地书画大家呢。

“是又如何?”祁渊上前一步。半遮在许书颜地面前护着她。对秦如月道:“你眼力虽好。但只看到这裙角地水墨图画。可曾留意从腰间而泻地旭日图样?分明是两个人地手笔。你又怎么不说?”冷冷一笑。祁渊可没让秦如月再开口。又道:“书颜是我祁家妹子。身为二哥。我便帮了这个忙。觉着笔墨不如画楼。便让他相帮。共同完成了这幅裙摆上地画作。染裙一事本来相当风雅。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如此不堪之事?看来书颜说地没错。犬吠。是不能当真地。”

“你……”秦如月岂能让祁渊和许书颜如此辱骂自己为“犬”。伸出纤指端端抵住祁渊地鼻尖。怒道:“就你个臭名昭著地‘花’心大少?在自己异‘性’妹子裙上作画。还好意思说这是风雅之事!呸!也不怕别人笑话。说你们祁家什么‘乱’七八糟。不分伦德……”

一句话正好刺到了祁渊地心里。哪里还能忍。见那秦如月一张小口翻地极快。骂人地话一句比之一句说地难听。脑中一热。只听“啪”地一声。一个耳光就这样突然地印在了秦如月光洁地面颊之上。片刻。那张娇‘艳’‘欲’滴地白晢脸颊上就隐隐呈现出个五指印。

秦如月一时间愣住了。没想来祁渊竟会动手打自己。半晌才回神。捂住脸。一句话也没说。下一刻。竟“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惊得整个紫云殿都安静了下来。抬眼看向这边地动静。

自然,这样的动静也惊动了御席的皇帝,连忙派了陈良德过去召了秦如月和祁渊等人上前回话,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想看好戏地同时,紫云殿‘门’口竟又是一阵‘骚’动,一个内‘侍’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把跪在皇帝的面前,喊道:“皇上,回皇上,庸王殿下来了,还……还带来了……”

“御?”皇帝一喜,竟当即站起身来,一把拉住那慌张的内‘侍’,忙问:“大皇子人在何处,赶紧让他入席才是,你哆嗦什么!”

“皇上,大皇子身边还跟了一人。”那内‘侍’吓得直哆嗦,伸手往紫云殿‘门’口那边指着:“庸王殿下说,二皇子也回来了!”

“什么!”皇帝一惊,眼睛瞪得极大,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了出来,一张脸瞬间又被喜悦给占据完了,一把拂开那内‘侍’,亲自步下了御席,往殿‘门’口而去。

“陈良德,你还楞着干什么,快去扶着皇上啊!”祁含烟也是一惊,起身来让他别再管眼前的事儿,指了指殿‘门’口那边,让他赶紧过去。

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变故,被请上御席地秦如月、祁渊、许书颜和祁‘玉’悠还有莹‘玉’姑姑也不敢下去,都只好乖乖地站在一边等着皇上想起这回事儿来再说。

殿‘门’口那边很快因为皇帝的现身,‘骚’动有些平息了。不一会儿,皇帝亲手拉了一个白袍男子一并渡上御席,看起来好像触动极大,威严地双眸中竟闪过一丝泪‘花’。

而那二皇子御的出现,更是让祁‘玉’悠和许书颜,连带秦如月都是一惊,因为那个含着淡漠浅笑,温润如许地翩翩公子那不是别人,正是祁家‘门’客,之砚书坊曾经的丹青师傅,画楼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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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儿哦,画楼公子出现鸟,还是以本尊地身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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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 失仪

眉星目、长身‘玉’立,画楼公子一袭月白长袍衬得本润谦和,额间一抹碧‘玉’抹额略显两分贵气,虽然手腕被皇帝紧紧地握住,但也保持着一贯一如既往的淡漠笑意,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首发

而在旁人眼里,虽然多年未曾见过这位传闻中避世休养的二皇子,但此时的他跟在皇帝身旁,一边是一袭紫缎长袍的庸王殿下,三人的相貌有着七分相似,只是气质不同,倒也能分辨出真是一家人。

“恭喜二皇子回宫!”

两旁的大臣家眷们倒也机灵,赶忙鞠身道喜,惹得皇帝连连点头,强咽了泪‘花’儿下去。

“皇上,真是恭喜皇上了,二皇子能在佛诞之日现身御宴,真是先祖保佑咱们皇家能一家团聚。”祁含烟也凑着落了两滴泪珠子出来,赶忙上前去迎了两人回到御席。

皇帝的‘激’动心情此刻已经平复不少,轻轻放开了画楼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御我儿,如今回来了,也就好好呆在宫里,别让父皇再‘操’心了。”

“父皇放心,儿臣既然回来,就不会再离开。”画楼见皇帝如此动情,心中也有两分愧疚,脸‘色’放得有些软了,点了点头。

皇帝朝向宴席众人朗声道:“今日,远游在外的二皇子归朝,又是佛诞吉日,可谓双喜临‘门’。而朕要让今日变作三喜临‘门’,特赐封二皇子御为越王!”

“恭喜越王殿下—”

下首百人齐齐道贺,倒是应了这喜庆的光景,个个脸上都扬着笑意。

御席一侧地许书颜等人也随着福礼道贺。心中虽然憋了有千言万语。却也只能作罢。

无论什么疑‘惑’。其实画楼以二皇子地身份出现时。一切问题都已经解开了。即便是问了。又如何?答案也不会再有任何改变。

难怪身为‘门’客却对祁渊态度如常。难怪在之砚书坊教书却对高‘门’贵户地小姐丝毫不放在眼中。在画楼公子温润淡漠地笑意中。总能找到一丝不同于寻常人地飘渺气质。这种气质。应该就是与生俱来地皇者之气吧。

可笑秦如月还想借画楼公子来大家祁家人。如今见他竟是传闻云游四海而不归地二皇子。什么怨气也只好往肚子里吞回去。哪里还能借题发挥。巴望着皇上能看在平日相好地份上帮自己一把呢。

一抹惨淡地表情闪过面上。秦如月一口‘玉’牙几乎咬碎。却在心中连带着如今身为越王地画楼公子也一并嫉恨了。

只是皇帝顾着欣喜。祁含烟顾着自个儿地心思。都没注意到御席一边许书颜等人地表情。给画楼安排好了紧挨着御席地位置。这才发现他们还候在一旁。记起先前争执之事。

“你们过来,说说先前何事争吵啊?”祁含烟见其中三个都是自家亲眷,做主让他们过来回话,免得一直站在一旁显得不妥,横生猜忌。

“回娘娘,这秦如月先是口出恶言,又想要动手打人,臣实在忍不住,就还了她一巴掌。”祁渊上前一步拦在许书颜和祁‘玉’悠的身前,想要将罪过全拦在自己一人的身上。

“如月,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帝皱了皱眉,原本喜悦的表情被一丝疑‘惑’所代替,让秦如月上前回话。

“禀皇上,民‘女’本是无心,或许有些误会也说不定。

”秦如月一到御前,就没了先前的嚣张无礼,半首地回话,话音里怯怯地带了一丝哭意,好像有这天大地委屈一般,

不出。

旁人一看,这三个祁家人,里面还有个名声在外冷傲不逊的祁二爷,想来着秦如月也是被欺负的份儿,怎么也不会料到是秦如月太过嚣张,于是便有些同情起来,‘私’下议论着。祁含烟却有些急了,抿着‘唇’正想开口说话,却被人抢了先。

“父皇,可否让儿臣说一句?”

一边的画楼公子缓缓起身来,看向许书颜等人的表情并无太多的不同,只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旁人不易察觉罢了。

“御,你且说说?”皇帝有些意外,点头示意他过来。

“儿臣在之砚书坊曾带过一段时间,闲时就教授丹青画技,这秦二小姐和祁家三姑娘四姑娘都曾是儿臣的学生,所以还算了解一二。”画楼略颔首,转而扫了一眼众人,又道:“秦二小姐生‘性’骄纵,在之砚书坊是有目共睹的。反而祁家两位姑娘温良谦恭,名声极好。若说是这二位小姐欺负了她,儿臣怎么也想不出来。倒是祁渊所言,这秦二小姐又是骂人又是动手的,倒有两分可能。”

“噢?”皇帝本有些不信,觉着秦如月平素里再自己眼中就只是个柔顺的娇人儿罢了,没曾想自己地儿子竟这样形容,一时间有些不悦,觉着这秦如月莫不是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又想起先前祁家两个姑娘在御前的表现倒是落落大方,眼中也透着澄澈无比的表情,便道:“如月,你说,你到底和祁家两个姑娘说了什么话!”

“民‘女’”秦如月此时对画楼是恨的牙痒痒,脑子飞快地转着该如何脱身,衡量着画楼肯定是要帮祁家人的,怎么着也要让皇帝老儿别信自己的儿子。于是一下子计上心来,捏了个婉然愁若的表情,柔声道:“民‘女’从前曾师承于越王,所以一眼瞥见那许书颜的裙角上是二皇子大作,便上前询问一下罢了。哪知她们一个二个都紧张的要命,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般,祁渊还一巴掌打了民‘女’,不让民‘女’再问再说。”说罢,还抬袖拭了拭泪,凄凄怜怜地样子倒让人有两分心软。

“是么?”画楼却挑眉一笑,并未将秦如月所言放在心上,面向皇帝福礼道:“儿臣曾替祁家四姑娘染裙没错,但这是和祁渊一并闲来无事的时候所做,也算是帮他妹子一个小忙罢了。怎么如此风雅之事,到了秦二小姐的嘴里就如此不堪,真真是奇怪了。而且祁家两位姑娘都是未出阁的闺‘女’,哪里曾面对过如此质问,自然是不知该如何应对的,那祁渊过来相帮,也是自然而然地事情。再说”

画楼斜了一眼秦如月,很是不屑,又道:“若是因为儿臣一时之举让祁家四姑娘被人诟病,想来秦二小姐应该挑衅的对象就不该是祁家人,而是儿臣才是。”

皇帝自然不会责怪自己地儿子,听画楼如此一说,也觉得那秦如月是否有些嚣张无理,管的太宽了,故意去引起这些口舌之争。

而许书颜和祁‘玉’悠都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神‘色’间也是毫无隐瞒,清清朗朗,心头也愈加对秦如月有些不满:“秦如月,你且退下,以后注意言行,莫要在御前失仪。另外,朕会命内务府细查此事,若过错在你,取消秀‘女’籍典。”说罢给陈良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这‘女’人“请”出紫云殿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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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一 结郁

到席上,许书颜和祁‘玉’悠都没有说话。

特别是祁‘玉’悠,双手在袖中紧握,薄‘唇’抿得几乎看不见一丝红润,眼里空‘洞’‘洞’地,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画楼公子就那样凭空地出现了,变身为尊贵无比的二皇子,越王殿下。

一时间,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袭满心头,祁‘玉’悠憋住眼角的一滴清泪,使劲儿抬手将它抹去,仿佛在告诫自己一定不要‘露’出心中心绪。

许书颜也是同样的惊讶,但表情上却没有太多的异样,只反复地想着刚才的画面,似乎在消化着画楼公子变作二皇子的这一事实。

而秦如月已经被陈良德和两个内‘侍’“请”出了紫云殿,也解了大家心目中的疑问,原来真是这姗姗来迟的‘女’子惹祸,不然皇帝也不会独独将她赶出宴席。有人也认出了秦如月的身份,只道原是新上任的兵部‘侍’郎二千金,听说平素里就有些刁蛮任‘性’,也难怪了。

御席上,莹‘玉’姑姑也被内‘侍’唤到后面问话,想来很快就能查明闹事者究竟是谁,那秦如月想要进宫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愿景恐怕也就此破灭了。姚婕对此事儿很有些不乐意,等众人都离开便上到御前哄皇帝开心,哪知皇帝只挥挥手打发了她,让其面子上有些不好过,亏得祁含烟拉了她好生说了几句话,也解释刚才的事情,这才平息又一场闹。

祁渊回到座位,面上的表情却有些淡淡的,似乎对画楼的身份根本就不惊奇,只频频回头望向邻桌的许书颜和祁‘玉’悠,有些担忧她们俩知道了此事,会有什么反应。

而祁‘玉’悠和许书颜都在消化着画楼公子成为二皇子的事实,彼此也没有说话,显得有些沉默。而席间小姐们也知道这二皇子就是秦如月口中为许书颜染裙地那个画楼公子,看向她的目光便有些复杂了,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总之心中各有千秋就是了。

一袭夜宴吃的颇具‘波’折,好容易挨到了卯时中刻,陈良德才宣布夜宴结束,各人归家,只留下少数几个贵‘妇’和陪宴的小姐随皇亲一并到护城河边放生。

能留下来的都是一品诰命,还有许书颜祁‘玉’悠胡依依等几个身份尊贵些地小姐,大臣们都要先一步离开内宫。只有祁渊例外,以来因为庸王和祁渊‘交’好,加上画楼有心要祁渊留下照看书颜等人,所以命陈良德让其留下来,一并去护城河边相陪。一行人赶紧在宫‘女’的带领下到侧殿集合,等皇帝和贵妃娘娘们一走,这才能随着离开。

原本祁‘玉’悠对放生是很上心地。还想着揣两只小乌龟回锦上园喂着玩儿。如今画楼公子地突然出现使得兴致没了。一直蹙着眉头。忍不住遥望身在御前地画楼。怎么也挪不开眼。许书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也只是叹息着。并未多言。考虑着适当地时候开解一下才行。

说是护城河。其实不过是从城外引向皇宫内地一个极大湖泊。

此时湖岸两边都掌了灯。上百盏橘红地灯笼在风中摇曳。映得‘波’光粼粼。皎月失‘色’。更将初夏地夜空点染地妖冶无比。

湖边遍植了荷‘花’。此时未到盛放时。只一个个圆圆地荷叶展在湖面。宫‘女’们小心地一个个纤小地蜡烛小灯置在荷叶之上。随风而动。小烛却不会翻到在水里。只随水‘波’‘荡’起。犹如繁星坠湖。异常绝美。

湖岸南端搭了一个二丈高地台子。略延伸出水面。上面置了桌椅板凳和清茶小点。宫‘女’们手里端了小炉熏香。脚下置了好几个偌大地木桶。只等贵人们来了。便动手伺候着放生仪式。

因为画楼地归来,虽然有秦如月这个小‘插’曲,倒不妨碍皇帝的心情,一路携着庸王和画楼,还有一众后宫妃嫔而来,面上颇有些‘春’风得意地样子。

放生仪式很简单,皇帝和两个皇子只需要在一边做着继续吃酒说话,‘女’眷们则在祁含烟的带领下给佛祖烧三柱清香,一人拿一个放生钵,由宫‘女’将木桶里的鱼儿乌龟等物舀进来,走到台子边往湖里倒进去就算是放生了。

一边几个内‘侍’还将做好的‘花’灯一一点上,等贵人们放生了就来放‘花’灯许愿,也是极热闹的一场。

因为许书颜穿的衣裙上有画楼公子地手笔,祁含烟从先前就一直在注意着两人之间的表情。心中盘算着或许能在此事上占得先机也说不定。如此就含了心思想侧面敲打一下那个御,若是能将许书颜嫁于他,倒是比嫁给自家侄儿要来地有利可图一些。可看来看去,却发觉祁‘玉’悠看着御的目光有些别样地情绪,含着三分埋怨,七分嗔怒,根本不似许书颜那般淡薄,心里就有些揪着了,对放生也没太大的兴致,草草倒了手中放生钵,连‘花’灯许愿也没放,回到席上坐着,准备好生再观察观察,以便决定。

许书颜和祁‘玉’悠都不知祁含烟有这些心思,两人默默地做完手上地事儿,便也回到席间端坐着,一句话也没说。

许书颜看不过眼,瞧着周围的人都还没回来,正好方便相劝,这才悄悄将手覆在祁‘玉’悠的柔荑上,轻声道:“‘玉’悠,你好歹也说句话。”

祁‘玉’悠却一下子‘抽’回了手,摇摇头,起身来去拿了个‘花’灯步下湖边,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立着,看样子根本不愿谈及此事。

许书颜无奈,只好起身来倚在扶栏边看着祁‘玉’悠怜怜身影,叹着如此佳人却为情所困,偏生又被喜欢的人所隐瞒,想来心头是何等滋味难解,便也不再想着去劝,只盼着她自己能想开一些才好。

祁渊寻着时机,悄悄靠到画楼身边,手里捏了酒装作要敬他,却低声道:“好你个画楼,偏偏选了这个时候亮出身份。你看我的两个妹子,若是回去缠着我做解释,我可一问三不知,只当你是大骗子啊!”

“二爷,四姑娘我倒不担心,只是三姑娘”画楼一直就没有回应祁‘玉’悠含着凄清幽泪般的眼神,此时祁渊有此一说,便也狠不下心来对待那个一直爱慕自己的‘女’子,颇有些担忧的意味。

“‘玉’悠的心思我们也知道,但谁也未曾说破过。”祁渊叹了叹,知道此事不怪画楼,只怪自己妹子有些死心眼,又道:“只是若得不到你的亲口解释,我怕‘玉’悠会将此事暗含在心,久而久之会结郁生疾啊。”

“你去给书颜解释一番,我亲自去瞧瞧‘玉’悠。”瞧了一眼立在湖边的纤弱身影,画楼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起身向皇帝告辞,取了个‘花’灯,向着湖边走了过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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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二 解郁

夏的夜晚很是清爽宜人,虽然早晨的时候略有些寒凉后反倒透着一股子暖意。护城河注入此方大湖,湖水倒也丰沛,迎着灯烛和月光,显得很是朦胧梦幻,不似人间境界。

祁‘玉’悠眼看着自己放到湖中的‘花’灯随着水‘波’一飘一‘荡’地逐渐远去,眼神也变得有了两分茫然,怎么也收不会神儿了。

其实心中也明了,画楼公子不论身份何样,都不需要给自己任何‘交’代,因为从一开始,他的态度就显得决绝而淡漠,仿佛从来看不清自己眼中的神情流‘露’。祁‘玉’悠也曾有猜测,如此气质如‘玉’的佳公子,又怎么可能是个穷酸书生呢,也想着或许他只是一个落魄王孙,一个隐于世的豪‘门’贵户之后罢了。

祁‘玉’悠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将来会嫁入皇宫,沿袭祁家百年来的传统,向着后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从小也被教育,将来进宫后会面临的各种各样明争暗斗,权谋相‘逼’。也正因为如此,让她打心眼儿里对皇宫有着一丝惧怕和抗拒,心底里总也接受不了既定的事实。但接受与否,将来的一切已经注定,也让祁‘玉’悠没有丝毫的反抗机会,只能坐以待毙,唯一能有的出路就是默默地接受这一切。

好不容易,自己终于看破了,明白世间一切男‘女’情爱不过是书中画中所描绘的美好场景罢了。男子多薄情,嫁于谁家,与嫁于帝王家又有何区别呢,只不过自己为妾,将来还有的机会成为妻,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再不济,有个一子半‘女’相伴,一生在宫里终老也算是清净的过完这一辈子,也免了世俗之家的材米油盐婆媳>之争。

而今夜,也见到了自己未来地夫君。虽不至惊喜,却也足够祁‘玉’悠觉得宽慰的。皇帝年纪虽大,却看起来‘精’神朗朗,丝毫不输年轻男儿。他身上,还有一种年轻男儿所不具备的帝王之气,和君临天下的傲骨不凡。这样的男子,自己委身于他,至少是值得的,至少不会让自己觉得委屈求全。

明明一切已经拨云见雾,心境也逐渐开朗,却因为画楼公子地突然出现,自己的人生仿佛就此嘎然而止,毫无生趣。

其实祁‘玉’悠心里难过地并不真的是画楼公子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而是若早能知道他是二皇子,自己的一生,或许还有变幻的可能,或许还有机会走向一个完全不同于现在地另一个可能。

嫁给一个王爷,对于祁家来说,并非是不可接受的事实。而且皇帝久为立太子,那庸王殿下又名声在外,不堪众服,身为二皇子地画楼,极有可能成为太子殿下,将来登基为皇。若真有那一天,自己岂不是同样也可以贵为皇后,完成祖先‘交’托祁家‘女’儿的重任?

正因为心中对这样一个可能无法释怀,甚至幻想着时光能倒流,自己能好生地去争取画楼,争取自己愿意的幸福才让祁‘玉’悠觉得后悔至极,心痛难泯。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为什么那样执着于画楼公子。将感情倾注。到底他哪一点让自己如此痴‘迷’?祁‘玉’悠却总也找不到清晰地答案。但画楼公子飘然于世。仿若仙姿地生活态度总能让祁‘玉’悠觉得羡慕不已。不自觉地就会想要靠近。去汲取一点儿属于别人地自由感觉。

说穿来。自己向往地不过是属于画楼地那份洒脱飘逸罢了。或许换上任何一个人以如此地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或许都会深陷其中吧

想到此。祁‘玉’悠地眼中逐渐呈现出了清明。反‘射’着湖面星星点点地烛光。愈发地显出‘迷’人光彩。

“可许了什么愿?”

耳畔传来一声熟悉地话语。语调轻柔。疏朗如常。一听便知是画楼公子。惹得祁‘玉’悠终于收了神。缓缓转头。

有些湿润地眼眶下是已经半干地泪痕。看着祁‘玉’悠梨‘花’带雨。蝉‘露’秋枝地娇怜模样。画楼公子岁心中不忍。却还是轻叹道:“‘玉’悠。你可知道。我并不欠你这个解释。但我还是来了。只因不愿见你如此为了一个不相干地人而伤神。”

原本以为画楼公子会轻言软语劝解自己,祁‘玉’悠神‘色’间有着一丝不解,随即便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咬着‘唇’,抬眼盯住身前这个自己曾经几近痴‘迷’的男子,反问道:“公子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我祁‘玉’悠一厢情愿,作茧自缚,是么?”

“别的我不想说,只是一点,你的生活只有自己才能掌控,若是喜怒都系在别人身上,这是对自己的残忍,而非别人对你的残忍。”画楼似乎有意将话说的有些狠,眼底闪过不忍,随即蹙了蹙眉:“相处两年,也算有缘,但此缘非彼缘,有些事,是无法强求的。”

感觉一把尖利的刺刀正在剜着自己的一颗心,祁‘玉’悠万万未曾想到,如今的画楼或许会对自己抱着一丝歉意,也或许会解释为何一直隐瞒身份,但绝不会是这样让人心寒的话语,让人犹如置身于寒窖冰窟,无法呼吸。

但越是这样,越让自己觉得一种讽刺和可笑席卷心头,看着画楼公子仍旧温润如许的目光,祁‘玉’悠冷冷一笑,‘露’出皓齿如‘玉’:“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会是你父亲的妃嫔,我会日日夜夜都睁大眼睛看着你,看你清高如此,到底何时会陷入情感的漩涡而不能自己,到底何时能尝到如此撕心裂肺的痛楚。”

“御”祁‘玉’悠没有再唤他为画楼,一声如此的称呼已经表明了两人之间关系决断。顿了顿,才一字一句地道:“不要以为天下的‘女’人都会随你的‘性’子而来,围着你的世界而打转。在你过来之前,我早已经想的透彻明白,我‘迷’恋的不过是你身为画楼公子的那一丝飘然出尘罢了。若唤作是你今日的身份地位,一个皇子?我便根本不会有那种羡慕和想要靠近的感觉。你既然已经回到宫廷,以后面对你的,是会比我将要面对的还复杂艰难。从现在起,我只觉得同情,同情你宁愿放弃自由,来选择一个布满枷锁的生活和未来。”

说完这些,祁‘玉’悠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郁气,觉着自己从来未曾如此轻松过,款款转身,丝毫不留恋地迈步往高台而去。

仍旧纤弱的背影,却变得异常坚毅,画楼半晌后也舒了口气,‘唇’边有着一丝苦笑。他没曾想祁‘玉’悠会说出那一番话来,意外之后是赞许和宽慰。至少,现在的她不会再受伤害,将来进宫后,面对各种各样未知的人和事,也会更加坚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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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三 无忌

祁‘玉’悠竟不劝而退,那厢,祁渊却被许书颜步步紧的问话几乎把汗水都给折腾出来了。 首发

幸而众人都忙着放生乌龟鱼儿和放‘花’灯许愿,没怎么留意扶栏一角的祁渊和许书颜,只道哥哥和妹子说两句话罢了,也没人打扰。

其实并非许书颜看不开,而是觉得祁渊身为祁‘玉’悠的亲哥哥,一来连自己妹子的心思也不帮忙疏通,二来还合着那画楼一起隐瞒,确实有违常理。想起刚来锦上园的时候,祁渊曾多次告诫自己莫要靠近画楼,也不要存有什么非分之想,再加上画楼在夜宴出现时,祁渊脸上的表情是无奈多过惊讶,明显从一开始让画楼住进水阁的时候就知道其身份。

许书颜看着祁‘玉’悠凄冷纤弱的背影,有着同样的一丝痛楚闪过心头,也庆幸自己并未像她那样一颗芳心暗暗‘交’付给了一个和自己根本不可能有未来的人。现在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不过看着画楼有些许的陌生罢了,要说生气或者埋怨,却几乎没有。

祁渊面‘色’惭愧的过来劝自己的时候,许书颜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听着他解释为何画楼会隐姓埋名在锦上园,又为什么在之砚书坊做一个清闲的教书先生。听了半天,好像画楼之所以会这样做,着实是因为当年皇帝非要立他为太子,而他则是做惯了闲云散人的,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才会悄然离开宫廷,想让大哥庸王担起这个责任罢了。正巧祁渊是画楼和庸王两人的至‘交’好友,家中又开有书院,极适合他溜出宫去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因为画楼身份特殊,这才偏生安置在了内苑的水阁,想着内苑人少些,也没那么复杂,最多几个‘女’眷罢了,而且湖边水阁与里面隔得极远,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为了画楼,水阁里也只留了水清一个人在伺候,连个丫鬟婆子也没安排。

画楼平素里也只是在湖边作画罢了,虽说丫鬟们有些犯了‘混’,一个个只老远见了就芳心暗付,却也极好打发的。

听了好半晌,祁渊也说的累了,看着许书颜等她的给个反应。她却淡淡地摆首,只问了这两句:“你只道与画楼是至‘交’好友,怎么忘了自己的亲妹子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日日见着如此一个翩翩公子,哪里有不动心地道理,就算是画楼一开始就态度决绝,但‘女’儿家的心思一旦起来了,哪里是如此容易就掐灭的?说到底,你是根本没考虑过,还是只想着讨好这位皇帝心目中极为看重的皇子,日后好借其帮助祁家?”

祁渊一时语塞,没想来许书颜竟把矛头对准了自己,也多多少少看破了他曾经心里的想法。毕竟那庸王风评不好,大臣们也多有腹诽,而画楼确是皇帝极为看重的儿子,虽然‘性’子淡了些,只喜欢‘吟’诗作画此等风月之事,但总算是有才,稍加打磨便会一鸣惊人,倒是极好的皇位继承人。所以当皇帝知道画楼留书出走之后,并未派人寻找,只想着让他独自出去历练历练,说不定隔个一年半载便能收心,主动回来接受太子之位。

这些祁渊也是清楚明白的,才让画楼在锦上园隐居于世,至少将来对祁家来说能帮未来的皇帝一个不大不小的忙,他也会记在心中地。

可这些事情相对画楼竟是本朝二皇子之事太过微末。祁渊怎么也想不通许书颜是如何在如此短地时间内一下就看地清透明白。惊讶之余。自然对她地‘逼’问无从作答。心中愧疚横生。反倒有些郁郁不欢。后悔自己为何去劝别人。反而将本人绕进了个死胡同里。

许书颜见祁渊神‘色’有异。夜‘色’之下略泛着些青白。也不忍再翻出他地旧账。蹙了蹙眉:“回去。你要面对地是‘玉’悠。你也欠她一个解释和道歉。无论如何。若是‘玉’悠早知道画楼地身份。也不至于陷得如此之深。你看她先前地眼神。哀莫大于心死。我倒真希望她对画楼能彻底死心。不然。依她地‘性’子。又该如何坦然面对自己曾经喜欢地男子。却成为了未来夫君地儿子呢?”

“我”这下祁渊是彻底地有些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没真正考虑过‘玉’悠地心思。以为她不过是对画楼稍有好感罢了。而画楼也从未接受过她地哪怕一点情意。总以为将来等她入宫就会了却这等突然而至地缘分。哪里曾想过。若画楼将来回宫。两人必然会常常碰面。而且画楼会成为她未来夫君地儿子。如此尴尬地场景。她又该如何面对?

想到这儿。祁渊眉头紧锁。缓缓地点了点头。抬眼看着许书颜。发觉她眼中有着比皎月还要清澈明媚地光莹。不由得无力地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只盼得画楼公子能劝得了‘玉’悠。”许书颜可不需要祁渊地这声谢。只望向湖边悄立地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若是一对佳侣应该会羡煞旁人吧。可惜一旦缘分错开。一切也只能是孽缘罢了。无法去幻想和憧憬。

正瞧着。祁‘玉’悠竟转身先行离去。看起来面‘色’虽然有些僵硬。却明显‘挺’直了身子。步子迈得很有些坚决和沉稳。许书颜忙提醒祁渊也望过去:“看来‘玉’悠应该是没什么了。”

祁渊顺抬眼,见画楼转身来一脸的愧意,相反自家平素里悠悠怜怜的妹子却眼中透出一丝坚毅,心中一松:“待我去好生再问问,顺便把该说的话在今夜都说清楚。”

于是,祁渊提了衣角便迎向祁‘玉’悠而去,将她又带到了湖边地另一侧。而画楼眼看着祁渊过去再劝,竟又向着许书颜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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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四 沉溺

颜倚在扶栏边,看水‘波’粼粼,烛光盏盏,先前因公子竟是本朝二皇子之后有些郁郁的心情也随之开然了许多,至少没有再过多去思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淡淡地舒了一口气。 首发

也曾预料过或许画楼公子身份尊贵,但没曾想竟尊贵如此,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还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

只是如此身份的画楼,却更加不是许书颜心中所盼的良人。不为别的,只因皇家之事太过复杂,许书颜打心眼儿里也不喜欢宫廷生活和这后宫,只一堆‘女’人围着一个男人打转罢了,着实无趣。

虽然自己投奔祁家也是为了找一‘门’富贵的好亲事,做个不愁油盐柴米的少‘奶’‘奶’。可所谓的好亲事,在许书颜看来,中上之家即可,这也配了许书颜的本身的出生,将来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艰难,更不至于低了别人一等。

别看许书颜‘性’子薄淡,骨子里却是个不服输的。不然当初在高阳便可配了当地富户或者州县官员的家中做儿媳,不至于卖宅卖田,到祁家来做上进的,两口子和和美美能过日子。然后有祁家做娘家,将来也不会被婆家人看不起,受欺负,丈夫要纳妾什么的也不至于不顾及祁家这个后梁柱子。

若不如此,当初自己揣着十万两的家‘私’,一个人清清静静地过了也是一样的。

想到此,许书颜吐气如兰,眉目间也更加释然了。刚才宴席上一‘波’儿事接着一‘波’儿,此时肚子反倒有些饿了,便转头想回到席上拿些茶点来吃,却迎面看到画楼公子正步向自己,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

许书颜倒也不走了,转身又倚在扶栏上,等着画楼过来,看他会说什么,顺便再问问‘玉’悠的反应是怎样的。

“饿了吧,这是紫米桂‘花’糕,不甜不腻,适合晚些时候做宵夜用。”

身侧伸过来一直手,手上有个油纸垫着的粉紫‘色’小糕点,许书颜只看了一眼,也没取,更没回头,朝着湖面道:“公子有话便直说,若我取了你送的糕点来吃,旁人见了不好。”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那样冷静。倒让人有话却也说不出口了。”画楼扬起笑意。不着痕迹地‘抽’收回了手在身后背起。旁人若不仔细。倒以为他只是为许书颜扇开了什么小虫子一般。也不会怀疑。

“公子不欠我任何解释。一开始。若仔细想想或许也能料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毕竟这是你个人地选择罢了。旁人没有任何资格去质问和干涉地。”许书颜知道画楼心中也不会太好受。毕竟他和祁家人相处了几年。若没点儿感情那是不可能地。即便他对祁‘玉’悠没有男‘女’之情。总也会有些兄妹之宜在里面。这属人之常情。

“为什么我好像早已料到你会说这样地话呢。”画楼反而有些苦笑溢在‘唇’边。眉目间仿佛含着一丝复杂地表情。有着点点寥落:“我倒宁愿你骂我。责怪我。也总比现在这样好。”

“这样不好么?”许书颜却扬起一抹笑意。话音利落:“你我相识。我就从未在意你地身份。我只晓得。你是锦上园里唯一一个可以与之‘交’心清谈之人罢了。至于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也没有你本人来地重要。我也相信自己地判断。你虽然隐瞒了出身。但本人地‘性’子。一言一行。却总也不会作假地吧。”

“从你仍旧唤我为公子。我就明白了你刚才话中地意思。”画楼甩甩额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却总想着你也生气骂我一下。这样。我才能感觉到你是在乎地”

书颜被画楼这句话说地一愣。笑容渐渐凝滞在面上。好半晌才摇摇头:“我一直将公子视为师友。说不介意你地隐瞒。这也是不可能地。但仔细想想。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任何人。毕竟人与人之间怎么也无法做到坦诚相对地。有时候我也会善意地隐瞒一些事情。情非得已罢了。回过头来想。若一开始就知道公子地身份。或许你我之间相‘交’不过是生分加礼数罢了。哪里会有机会恳谈‘交’心呢。有得必有一失。总之我心中是仍旧将公子视为知己地便好。”

“知己?”画楼眉梢轻轻一挑,随即笑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或许,我应该知足了吧。”

“二爷也是公子的知己,人生已经得了两个,岂不更应该知足常乐?”书颜有意别开了目光望向湖面,心中觉得一丝涩意蔓延开来,突然有些不能呼吸。

刚才他的话,他的表情,他的一字一句都有着某种暗示。想起当初在湖边得的那方青竹片,也不是没有动过心,却因为对方的先行放弃,许书颜不敢多想什么,只觉得顺其自然便好。毕竟画楼的心‘性’超脱,并非是适合自己的良人。若他曾经有心,也不过是曾经罢了,随着青绣落水,怕他已经是释怀,并非认真对待心中触动和感情。在这样的时候,就更加不能深陷其中,以免最后受伤地是自己。

所以书颜并未正面回答,只寥寥两句话说开了去,见他也并未纠缠于此,心中反而有着一丝失落,深吸了两口气,这才又转头悄声问:“‘玉’悠,你刚才劝她,结果怎么样了?”

画楼也靠在了扶栏上,趁着沉默的间隙调整着自己地心情,如今听的许书颜问及祁‘玉’悠,只好将湖边两人所言一一道出来,末了还补上一句:“没想到‘玉’悠表面上看着娇弱,心‘性’儿却很是要强。不过那样也好,至少她这样的态度比先前预料的要好太多。”

“孽缘,其实和良缘只在一线之间。”许书颜微微叹了叹,总觉得时间之事有些造化‘弄’人:“若今夜‘玉’悠没有见皇上,或许她还可以有选择的余地。毕竟嫁给皇帝和嫁给你,对于祁家来说可能差不了多少。但对于‘玉’悠,这一生将会走向不同地轨迹,也是她所乐见的一种结果。可皇上看起来好像很喜欢她,她也默默地接受了这样一个君临天下地男子成为自己未来的夫君,在这个时候知晓了你地身份,一切就变得有些太过残忍了。”

“或许真如她所言,世间之事环环相扣,不久的将来,我也会尝到如此失意地滋味吧”画楼缓缓吐出这句话,侧眼看着身旁的许书颜,那张被月光勾勒的更加素净非常的俏脸让人‘迷’住了双眼,也渐渐将心也给‘迷’住了,久久找不到出口一般,也让人愿意就此沉溺,不愿醒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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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五 暗度

在扶栏边,两人无言而对,夜风轻拂,衣袂轻扬,副静谧无比的画卷,和一边喧闹的人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让人不忍打扰。

祁含烟将画楼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楚明白,也有些懂了为何‘玉’悠再知道画楼真实身份后为何那般表情。再看画楼立在许书颜身旁久久不愿离开,心里也就有了些主意,遂起身来,款款轻移莲步而去。

“不知越王竟和臣妾的侄‘女’儿们相识,真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祁含烟的话打破了这厢的平静气氛,画楼和许书颜都转身过来,见是贵妃驾到,齐齐颔首福礼。

“殿下曾于之砚书坊教习丹青,又与祁二爷是至‘交’,对于我和‘玉’悠来说倒是亦师亦友。”许书颜没看出祁含烟眼底闪过的别样思绪,只简单解释了一番。

“是么,没想来皇上一直挂念的二皇子,竟就在眼皮底下。”祁含烟语气略有些不善,却也仅仅只是这一时,片刻后便恢复了入场的娇媚笑意:“如今越王回来了,可要好生陪伴在父皇的身边,他可再经不起你们两兄弟的折腾了。”

“贵妃娘娘如此在意父皇的感受,身为臣子的,心中也感‘激’您这些年对父皇的照顾。”画楼明白祁含烟将自己视为半个对手,毕竟她腹中孩儿若是个皇子,将来也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但画楼却丝毫不介意,又道:“娘娘和书颜说话吧,我先过去了。”说罢颔首告辞,态度淡然,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错来。

“这孩子倒是个‘性’格好的,就是有些太随‘性’了。”祁含烟看着画楼的背影,略叹了叹,这才转头看着许书颜:“这个画楼,你了解多少?”

书颜有些意外,没想来祁含烟会有此一问,愣了愣才答道:“殿下‘性’子淡薄,为人谦和,虽然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这和他从小生长的环境也有关系。”

“他拒了别人,却好像对你很是亲近呢?”祁含烟红‘唇’微动,眉梢轻挑,显然是话中含有深意。

“殿下于我亦师亦友。却仅止于此。娘娘千万不要误会。”许书颜赶紧颔首解释。不想祁含烟想歪了去。

“是么?”祁含烟却有些不信。又道:“如此翩然而至地佳公子。连我那个冷心地三侄‘女’儿都动了情。你却能安然处之?”

“各人所思所想皆有不同。殿下虽是绝好地人。却并非是书颜良配。”书颜只觉得手心都渗出了些冷汗来。小心地应对着祁含烟每一句话。

“知礼守本分是应该地。但也莫要如此看清自己。”祁含烟倒神‘色’疏朗。话音渐强:“我们祁家地姑娘。也不是配不上一个皇子。”

“多谢娘娘关心。书颜却是万万无此妄想地。”书颜伸手抓住扶栏。不知这祁含烟不知为何要将话说得如此明白。心里很是紧张。

“书颜。有没有存了此念想还是次要。最重要地是。有我在。一切你便不用‘操’心。”祁含烟伸手拍了拍许书颜扶在栏杆上地柔荑。给了她一个“万事有我”地眼神。心中所想。一切已不用言明。

“三姑‘奶’‘奶’,我想,您或许误会了。”书颜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神‘色’有些错愕茫然:“殿下身份尊贵,又刚刚才回到宫廷,又怎么可能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再说书颜这一生只盼着能顺顺当当地过完下半辈子,从未奢望嫁入皇族,飞黄显贵。还请姑‘奶’‘奶’莫要费心此事。”称呼祁含烟为三姑‘奶’‘奶’,许书颜只盼着她能有所松动,不再强求。

祁含烟也没气许书颜的不识好歹,只冷冷撇了撇‘唇’角,复又扬起了笑容:“是么,可在我眼里,你绝不像是表面如此温良恭顺,反而心思极大呢?”

书颜额首低垂,睫羽轻颤,手心愈发有些出汗,小声地道:“我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你不是个笨人,相反还机灵的很,懂得将那块紫‘玉’放在我的妆匣子里,用来试探。”祁含烟见她有些怯了,闷声一笑:“岚娥在园子里过得如何?”

“岚娥?”许书颜一时有些茫然,随即想起三姨太曾自称岚娥让她帮忙传话,这才点点头:“不敢说好或者不好,至少三姨太的日子过得很是清静。”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去争取什么。”祁含烟似有所感,也将目光投在了粼粼‘波’光的湖面:“你可知,当年她告病,才误了选秀之期。原本,也是能和我一样,入宫为妃地。”

“各人命数不同,娘娘不必感叹。

”许书颜这才知道原来三姨太曾经是秀‘女’,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她是故意把自己‘弄’得染了风寒,这才被除名的吗?”祁含烟却话音一凉,有些无奈的意味:“她和你一样,只想夫妻两个相携白头,所以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绝不当选。可你看看她的下场,才知道所谓造化‘弄’人,天意难为。”言罢,侧眼看着许书颜,似是在说三姨太,又似在说她。

“当年的三姨太是如何,书颜不得而知,但现如今,三姨太只求能为‘玉’冷讨回一丝颜面,还请娘娘酌情考虑一番。”许书颜不想再纠缠于此事,想着反正无人打扰,便将三姨太在拢烟阁要自己传的话一字一句地转告给了祁含烟。

祁含烟听完,只是漠然地一笑,纤指拢了拢耳旁地发丝,媚眼微抬:“‘玉’冷的婚事我自有计较,你回去告诉岚娥,我定不会亏待了她的‘女’儿。”

“有娘娘这句话,书颜就放心了,回去也能给三姨太一个‘交’代。”许书颜是真的松了口气,没想到祁含烟还真在乎当年的姐妹情谊,眉眼间‘露’出一抹笑意。

“你这丫头,还真是心存善念。”祁含烟叹了叹,有些动情地道:“也不枉二姐疼了了你十年,连孩子也没有生一个。”

许书颜何等聪明,一下子就听出这话中深意,心头“咯噔”一声,神情紧张地问:“娘娘的意思是?”

“二姐和你父亲成亲十年,却一无所出,一开始是为了等你长大些好接受继母所生地孩子。后来则是因为染了痼疾,不能有所出。”祁含烟说起来眼中雾气‘蒙’‘蒙’,似乎很心疼自己唯一的姐姐,顿了顿,顺口气才又道:“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什么事儿也憋在心里,所以去的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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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六 送娇

完祁含烟一席话,许书颜一时半会儿有些无法接受。 首发

记忆中那个总是有着朗朗笑声的继母,在自己的生命中也确实一如亲生母亲一般,带给了自己温暖和慈爱。

但许书颜万万未曾想到的是,祁含真竟愿意为了自己而一直没有要孩子,以至于后来染上痼疾,终无所出。

想来,这个‘女’子是真的爱自己的父亲,宁愿将‘女’人最美的年华付出,不求一丝回报,哪怕是一个属于她的孩子。

正当许书颜遥望着湖面发呆,陈良德已经传了皇帝口谕,吩咐宫外‘女’眷各自回家。

许书颜也回神过来,想起自己还未放‘花’灯,便赶紧过去取了个莲‘花’灯在手,渡步到湖边,双手‘交’握许下了一个愿望,将‘花’灯置在湖面,眼看着它随之而飘远。

回头见宫‘女’已经在催促,许书颜赶紧提了裙角跟上大家,寻着祁‘玉’悠的身影,这才忙过去挽住她的手臂:“可藏了小龟回去?”

祁‘玉’悠正凝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见是许书颜,面上浮起一抹勉强的笑意:“本就该还它们自由,如今要我为了自己逗趣而禁锢这些小东西,有些于心不忍。



“瞧。”许书颜从袖兜里取出青蓝绣缎的绢帕,层层打开,一直缩着头的小乌龟正静静地呆在手中,许是嗅到了一丝新鲜空气,缓缓从龟壳里探出个小脑袋,睁大眼左右望着。

祁‘玉’悠笑了。接过小龟在手。‘露’出一丝柔软地表情。抬眼望着许书颜:“谢谢你。书颜。”

“回去请我吃酒。这才算谢呢。”书颜乐得她表情终于不再那样僵硬。也没有再问及画楼公子地事儿和她地想法。

“祁三姑娘。请留步。”

两人正相携而去。却听得身后传来燕官地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她急匆匆地过来了。一副礼:“贵妃娘娘让三姑娘在宫里住两日再回去。姑娘跟奴婢往鸾安殿去吧。”

“也罢。权当散心。”祁‘玉’悠淡漠一笑。并未拒绝。更没有多问什么。回头递过手中小龟给许书颜:“帮我照顾它。明日我回来。再请你吃酒。”

“这”书颜想要问些什么。可看着祁‘玉’悠和燕官一同离去地背影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总觉得她有些变了。但具体哪儿发生了变化。却有些不太肯定。不过可以确信地是。她好像已经认命。不然依她原先地‘性’子。是不会愿意在宫里过夜地。

想到此,书颜舒了口气,也不知这样来说对祁‘玉’悠是好事还是坏事,默默地转身,准备自行离去。

哪知一转身便迎头和祁渊差些撞在一起,而祁渊身边还立了另一个人,一看服‘色’的面容,便惊了书颜一下,赶紧屈身福礼:“见过庸王殿下。”

庸王挑挑眉,瞧着许书颜的身段有些眼熟,那半埋头‘露’出的额首也有些似曾相识,便问:“本王见过你么?”

“殿下说笑了,这是我家四妹,殿下怎么会见过呢。”祁渊嬉笑着拦在了庸王的面前,又说了几句告辞的话,这才礼送了庸王离开。

“好了,人都走了,你还埋着头做什么。”祁渊见许书颜犹如一个受惊的小兔子般,不由得打趣儿道。

抬眼来,发现庸王确实已经走远,这才松了口气,嗔怪地瞪了祁渊一眼,似是不想理会他,提步就向前走去。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还得和二哥一并乘撵回园子呢。”祁渊有意朗声叫住了许书颜,其他人以为兄妹两个有些不合,只是望上一眼罢了,并未说其他,只埋头各走各的。

“二爷什么意思?”许书颜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各家府上都是派车来接人,不是像来时那样有宫轿可以乘坐的。”祁渊两三步赶上去,和许书颜并排而行,深深吸了口气,叹道:“这月‘色’如水,只可惜身边有个板着脸地佳人,真是不如意啊不如意!”

许书颜有些想笑,却仍旧板住了脸道:“二爷想赏月赏佳人,大可自行离去,我搭了别人的撵子回去也是一样。”

“那怎么行,这夜深人静的,虽然你姿‘色’不是上乘,但黑灯瞎火那等贼人也看不清脸,对你下手怎么办!”祁渊有意说出些吓人的话给许书颜听,想看她害怕的样子。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二爷护得小‘女’子周全了?”许书颜好气没好笑的挑挑眉,无奈之下终于还是笑了。

月‘色’之下,书颜白皙的脸颊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双梨涡极浅,却犹如承装了醇香的美酒,看地祁渊有些挪不开眼了。

乘着宫轿来到宫‘门’口的驿站,果然各家马车纷纷来接走了自家主子。‘女’眷们也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就剩许书颜和祁渊,还有胡依依三人端坐等候。不一会儿,祁家的撵车也来了,进来宫‘女’通报说是请两人上车。

许书颜本起身要走,却瞧着胡依依一个人在哪儿抬眼不停的张望,似是有些坐立不安,便起身过去轻声问道:“胡小姐,你一个人回去么?”

“四姑娘,我大哥会来接我的。”胡依依抬眼,勉强的摇摇头,摇着‘唇’边好像有什么委屈一般。

“你大哥是胡霄汉吧?”祁渊听许书颜和那‘女’子的对话,不由得也回头问道。

“正是家兄。”胡依依怯怯地点头,好像也有些害怕祁渊,脸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这个胡霄汉出了名喜欢喝‘花’酒,这时候正式他醉生梦死在温柔乡里的时辰,你等到天亮了他来接你差不多。”祁渊闷哼一声,似乎对那个胡霄汉有些不屑,渡了两步过去:“走吧,我送你回府。”

“不,不用爵爷费心,我再等等便是。”胡依依赶忙摆手拒绝,还不由得往后退了退,似乎对祁渊极为忌惮。

没想来祁渊会主动帮忙说要送胡依依回家,许书颜意外之余赶忙轻拍了拍胡依依的肩头:“你怕什么,又不是让你和他独处,我不是也在么。”

“可是”胡依依还是羞怯万分,悄然抬眼,看到祁渊后又赶紧埋头下去,半晌才点头道:“那就有劳四姑娘了。”

“你这丫头,分明是爷说要送你,你却偏去谢别人,真是不知好歹。”祁渊又是一声闷哼,转身拂袖便走,懒得理会这个怯生生的小‘女’人。

“不是这样地,自然要谢爵爷。”胡依依赶忙起身来,冲着祁渊的背影小声道了谢,似乎是被吓到了,黑杏儿般的大眼睛里含着些雾气。

许书颜见状,无奈地揽住了胡依依地手臂,劝道:“你别理他,他嘴上不饶人,心却是极好的,天‘色’已晚,我们也快些走吧,不然回去晚了你父母要着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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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七 雨昧

一推开,忽的灌入一阵冷风。

没想来近六月的天气会变得这样快,前一刻还是月清明朗,下一刻便是乌云滚滚,寒风落扫,眼看就要有倾盆大雨倾斜而下。

“胡小姐,咱们得快些,看天‘色’,怕是一会儿就要落雨了。”许书颜回头唤了一声仍旧有些羞怯怯的胡依依。

胡依依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有些慌了,忙点头,提起裙角跟了上去。

待两人进了撵车,祁渊却只是翻身上来外面的横栏端坐,只扯了件锦蓝的披风披在身上,并未入内。胡依依见状才稍微安心了一些。毕竟这祁家二爷的名声可是大大的不好,什么生‘性’风流,流连勾栏,和自家那个大哥倒是同类人。可通过刚才的接触,他不但主动要送了自己回家,言行举止间也是知礼守矩的,虽然态度淡漠了些,却宁愿坐在撵子外面吹风,也怕自己不自在。

如此胡依依心里便有了两分好感,不再像先前那样拘束无度,开始和许书颜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话来。

倒是撵子外传来一阵阵的风声呼喝,许书颜撩开一截缝隙,见月‘色’已经全然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下,街道两旁的树木更是使劲儿地摇头摆脑,落叶漫天。冷不防身后的胡依依竟“啊秋”一声打了个喷嚏,许书颜赶紧放下帘子挪过去,从撵子的小橱柜里取出一壶暖好的热茶倒出来递给胡依依:“赶紧喝口热的,别染了风寒。”

“谢谢姐姐。”胡依依伸出纤手握住茶盏,只觉手心一暖,也没刚才突然吹了风那样难受,喝下一口却还是鼻头一酸,“啊秋”一声又打出一个喷嚏。

书颜忙掏出一张绢帕递过去给她,拉开帘子问祁渊:“二爷,还有多久才到胡小姐的府上?”

“怕是还有近一炷香的时间,胡小姐家在东大‘门’那边儿,离得皇城有些远了,小的已经快马加鞭,奈何风大眯眼,马儿也不愿意撒开蹄子使劲儿呢!”回答的是车地小厮,听语气好像外面天气变的有些厉害,也不能快了多少去。

许书颜点了点头。刚放下帘子。又听地一声响。帘子再被打开了。随即一件衣袍被扔了进来。一看便知是祁渊先前身上披地锦蓝披风:“胡小姐。将就披上吧。身子也可以暖些。”

“不用了。我不冷。

”胡依依嘴上说着不冷。双手却环抱着手臂上下捂着。脸‘色’也渐渐有些泛白。

撵子里没有灯烛。帘子也封地极严实。许书颜懒得再劝。知道胡依依顾及这是男子地衣服不愿披上。只估‘摸’着她地位置一手抖开披风。直接过去给她罩在了肩头。系好缎带:“你也别太倔了。这天气变得快。我看你身子纤弱。平时肯定连一丝儿冷风都没吹过地人。如今我们送你回去。好好一个人儿‘弄’得染了风寒。你父母难道不会埋怨我们。那可就是好心帮忙做了坏事了。”

许书颜有意吓了吓她。胡依依便也不再别扭了。一把扯住披肩将自己全身裹紧。一双大眼睛眨了眨。软软地说:“多谢姐姐了。”下一刻却感到鼻端猛地灌入一股淡淡地。略显得有些辛辣地香樟味道。俏脸刷地一下由白变红。竟是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反正撵子里黑漆漆地。许书颜倒有些瞧不清胡依依此刻地表情。回到自己地位置曲‘腿’坐下。觉得身上也有些凉了。便翻开包袱取出一件袍子暂时披在身上。

不到一炷香地时间,撵子便停了,车夫吆喝着马车停下,取

放在帘子下方。祁渊则翻身下去敲开了胡宅的大‘门’,一声,说是胡小姐回府了。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丫鬟并两个婆子出来迎接。

许书颜亲自扶了胡依依下撵,见她脸‘色’有些淡淡的红晕,只当果真染了风寒,忙到:“回去让丫鬟熬一晚姜汤,多盖一‘床’被子捂捂汗,第二日就会见好的。”

“多谢姐姐相送,二爷那边也请姐姐帮忙道声谢。”胡依依点点头,连看也不敢看祁渊一眼,随着丫鬟便回去了。只是在临近宅‘门’地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向祁渊,见他一身薄衫立在一边,衣袂翩翩,神‘色’漠然,即便是在夜‘色’中一双眼还是那样晶亮有神,心头一颤,赶紧回头,迈着碎碎小步消失在了宅‘门’深处。

“好了,人也送到了,快些上去吧,免得受凉了。”许书颜目送胡依依回家,也算放心了,回头唤了祁渊,让他进来撵子里面。

祁渊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闷闷地跟了进去,一坐下就开口问:“你怎么把我的披风给她穿了去。”

“难道你不是扔进来给胡小姐的么?”许书颜倒觉得奇了,反问道。

“我听见里面有人打喷嚏,下意识的以为是你呢,可惜了我还在外面穿着薄衫吹了那么久的冷风。”祁渊冷哼一声,竟似有着一丝委屈地意味在话里。

“我瞧着二爷今日很是大度,还以为您转‘性’了呢。”许书颜被他逗得一笑,打趣儿道:“哪知确实心里不乐意的。”

“她和爷什么关系,凭白穿了爷地披风,害爷冷的慌。”祁渊耸耸鼻,好像真有些凉了,双手忍不住合掌搓了搓。

“你以为人家愿意呢。”许书颜见他不停动弹,知道真是冷着了,先前外面风那么大,又只穿了一件薄衫,赶紧从小橱柜里取了茶壶斟上一杯热茶递上:“人家嫌你衣裳上面一股子臭味儿,你倒还不乐意。”

“嫌臭?”祁渊喝下一口茶,肚子暖些了,冷声道:“回头你去给爷要回来,那可是宫里地贡缎做的,只有几个爵爷有赏。”

“是是是,没见过这么小气地爷们儿。”许书颜和祁渊说着话,不知怎么感觉有些随意,仔细一想,却觉得两人似乎从来都是拌嘴斗话,偶尔相互恭敬也是在外人面前,‘私’底下好像都是如此,倒也惬意。

“二爷,四姑娘,下雨啦!咱们园子还有些远,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小的看潇湘馆就在前头,可要去歇个脚?”车夫的声音刚落下,就听得撵子棚上“啪啪”的雨点儿声,看来雨势真不小。

“四姑娘怎么好去潇湘馆,你随处找家客栈吧。

”祁渊斥了那车夫一声。

“周围都歇业关‘门’儿了呢,小的一眼去望去,没一家‘门’口挂了灯的。”马夫有些委屈,忙着解释了。

许书颜不想为难马夫,想着雨势这么大,再走再找也不合算,干脆道:“无妨,潇湘馆是祁家产业,咱们从后‘门’悄悄进去。再说下雨了,也会有什么客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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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完毕,可累死天使君了昨晚就开始加紧赶稿

总算没有食言~~~~但好像还是‘肥’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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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八 独处(一)

湘馆的后‘门’在另一条小巷的中间,前后都没有人家,越下越大,所以祁家撵子驶进去倒也没人注意。

马夫先行下去敲开了后‘门’,出来一个小厮,见是祁二爷的马车,正准备吆喝着让人过来伺候,却被马夫一下子喝住了:“雨太大,我家四姑娘也在撵子上,得进去避雨。二爷说莫要声张,先请了四老爷过来。”

小厮赶紧一捂嘴,心想这姑娘家怎么也要来潇湘馆,虽然有些生疑,但毕竟是主人家的事儿,也不敢多问,忙转头过去请祁冠尉了。

祁渊扶了许书颜下撵,用手遮住头顶小小的一片,拉着她赶紧冲进了馆内,这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雨水,风一吹,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你看着做什么,快去熬些姜汤过来给二爷袪寒,再把‘门’给关上。”许书颜看后院并无几个小厮守着,只一个婆子样的下人呆呆站在院子里,便吩咐了她两句。

“二爷快些进来坐,这儿有热茶可以暖暖。”那婆子才回神过来,赶紧用袖口抹了抹长凳,翻出一个半旧的瓷盅给祁渊倒了杯水。

祁渊嫌脏,皱眉推开,正要让许书颜也坐下,没想来祁冠尉很快就已经来了,赶忙迎过去:“四叔,在后院给咱们寻个房间避避雨,书颜在,就不方便到前面去给人瞧见了。”

“你们是刚从宫里出来吧,为什么耽搁了这么久。”祁冠尉见两人衣裳都有些单薄,又让跟随的小厮赶紧回去取了两件披风出来。回头看着祁渊和许书颜竟是两人单独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暧昧的神‘色’,讪笑道:“怎么只有你们俩,悠儿呢?”

祁渊知道祁冠尉为何笑地如此别扭,生怕许书颜看到了生气,赶忙跨步过去拉了祁冠尉到一旁:“‘玉’悠被三姑‘奶’‘奶’留在宫里过夜了,所以我和书颜两个回去。后来又帮忙送了个人,这才耽搁了,没想来突然变天,这雨下的极大,只好来这儿躲躲。”

“你派个小厮回锦上园捎信儿吧,免得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家里人着急。”祁冠尉收起笑容,知道祁渊心中紧张这个四姑娘,一招手唤来个随从:“你跑一趟锦上园子,就说二爷和四姑娘在龙凤客栈躲雨歇脚,等雨停了才回去。回来去账房支一贯钱,算作打赏的。切忌不能说两个主子在潇湘馆,只说和我一起在龙凤客栈吃酒遇上了,这才来报信儿。”

“这是自然。小地明白。”那随从一听有一贯钱地打赏。笑眯眯地点了头。取过‘门’边地蓑衣斗笠就去报信儿了。

“走吧。想来后院地房间已经备好。你们进去休息一下。等下姜汤会送过来地。”祁冠尉见先前过去安排地小厮回来了。接过衣服亲自递给两人。这便带着他们去了。

许书颜将披风拢在肩头。这才觉着温暖了一些。瞧着一路上竟没个人影。才反应过来或许是祁冠尉命人将闲杂人等都支开了。免得自己被看到。感‘激’他如此细心:“多谢四叔费心了。”

祁冠尉却捋着胡须朗然一笑。摆摆手:“你是咱们祁家地四姑娘。自然要保护周全。要是被个没眼水地下人瞧去了。闲话传开来可是不妙。”

“四叔。这儿不是奴仆们住地地方么?”祁渊皱眉。瞧着杂院里堆砌地木桶和柴火房。拉着了祁冠尉。

“我也想带你们去上好地客房。可哪儿四处都是潇湘馆地妓子还有恩客。岂不是都‘露’了馅儿?”祁冠尉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压底声音道:“这个杂院儿平素里根本没人住。只两个伙计地媳‘妇’儿偶尔过来帮忙做做活计。都是不过夜地。正好让你们歇歇脚。”

书颜倒觉着没什么,总比在撵子里捂着要好地多,瞧着这院子虽然‘乱’些,但四处洗刷的倒也干净,便道:“没关系,能躲雨避风就行了。”

“留两个小厮给跑跑‘腿’吧。”祁渊闷哼一声,既然许书颜不计较,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后‘门’得有人守着,前院里的丫鬟可不敢调过来,就先前那张婆子可以帮忙,就留她吧。”祁冠尉说着吩咐了身边的随从,那随从便去叫婆子过来了。

“要吃点儿什么,喝点儿什么,全叫张婆子给你们拿来就是,等雨停了我自会过来送你们出去的,就安静地待一会儿吧。”祁冠尉说完,一把推开了杂院儿小屋的房‘门’,亲自过去点了灯烛,回头意味深长地瞧了瞧他们两个,这才含着笑意离开了。

许书颜环视了一圈儿,里间虽然简陋,好歹当中还有个茶桌,‘门’边还有个小火炉,吃点儿热水是不成问题的。回头对祁渊道:“二爷您先坐坐,我去起了炉子烧点儿水来擦擦脸,也好有口热茶吃。”

“你去?”祁渊本来已经坐下,但见许书颜竟要自己动手,忙过去拉住她:“让那张婆子来就行了。”

“先前叫她去熬姜汤了,这会儿子恐怕还没能过来呢。屋子里又冷,我正好把小炉起在‘门’口,也暖和些。”说罢也不多言,迎着雨冲到院角的柴垛边儿,捞起扑在上面的油布,从里面‘抽’出两三根干柴和一小堆儿干秸秆,藏在披风里免得被雨淋湿了,这才又匆匆跑回了屋里。

此时祁渊已经把小炉搬了进来,打开头上的窗户漏了个隙缝透气,又从桌上取来火石,拉过许书颜到一旁:“你伸手倒是矫健,滑不留手像个鱼儿,抓也抓不住。”说罢,拾**燃放到炉腹里,开始生火。

许书颜任由祁渊抢了生火的活计,又过去取了铜壶,瞧着还算干净,推‘门’又出去了。

祁渊没料得许书颜又出去了,略蹙了蹙眉,知道她和寻常地千金小姐是有些不一样的,没那样娇贵,凡是也能自己动手,便也随她去了。

不一会儿,许书颜回来了,发丝被淋得贴在脸颊上,手里提着铜壶坐到小炉子上,曲腰看着火势。

蹲着的祁渊感到眼前似有什么水滴落下来,一抬眼,就看到许书颜削尖的下巴在自己的头顶,一滴一滴地雨水结成了小珠子,再顺着下巴的曲线就那样滴下来咽了咽有些发干地喉咙,祁渊脸上一烧,也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其他,起身来一把拉过许书颜,看着她脸颊上湿漉漉地发丝,什么话也没说,抬袖就往她脸上擦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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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五十九 独处(二)

外是漫天飞雨,屋内是盈盈暗情幽幽浮动。

许书颜任凭祁渊轻轻擦拭着自己脸颊的雨水,‘迷’‘惑’在他如此轻柔的动作中,竟怎么也难以拒绝,心中虽然知晓两人这样太过暧昧,却在迟疑间,逐渐接受了祁渊的小意温柔。

眼前略矮了自己半个头的许书颜,双眸在烛火的映照下格外清朗,祁渊只轻轻地望着,好似沉溺在一汪深潭之中,找不到方向。指尖偶尔触到那张略显纤瘦的脸颊,心中总有一丝淡淡的甜意不断蔓延开来,让人舍不得放手。

“二爷,四姑娘,姜汤来了!”

屋外传来张婆子的喊声,屋内的幽然暧昧的气氛这才被打破。

收回手,祁渊脸上有着无比的尴尬和淡淡的笑意,转身过去一把拉开‘门’,冲着张婆子斥道:“小心你这张嘴,四姑娘在这儿的事儿若是被其他人知道,爷饶不了你!”

张婆子赶紧收口,忙迈着碎步过去,递上姜汤:“二爷放心,这后院子就老婆子一个人在打理,晚上都没有人会过来的。

那奴婢先下去了,就在杂院外的那个木屋里守夜,有什么需要叫一声便是。”

张婆子好像有些害怕祁渊,匆匆作揖后便退下了,顺手还带上了杂院的小‘门’。

许书颜也早就回神过来,忙过去看炉子上的火,见铜壶里的水开了,用布帕隔了把手提起来,寻过茶壶将热水注入,再把身下的热水都悉数倒在了铜盆里,又从怀中掏出绢帕在盆里拧了拧,走过去递给祁渊,神‘色’略有些尴尬:“先擦把脸,喝了姜汤就休息一会儿,免得染了夜雨风寒。”

“你喝吧。你穿地也单薄。我倒是没事儿地。”祁渊接过绢帕。刚将姜汤推到许书颜地面前。就“啊秋”一声打了个喷嚏。

“你都这样儿了还说自己没事儿。快喝了吧。”许书颜又将姜汤推回到祁渊面前。蹙了蹙眉。想着先前风那样大。他还穿着单薄地衣裳坐在撵子外面。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

祁渊草草将绢帕摊开。竟是一股熟悉地香气袭来。才惊觉这是许书颜地贴身之物。面上一臊。只匆匆地擦了擦脸。一把丢回给许书颜:“打个喷嚏算个什么。爷身子好着呢。”

“那要不。你我二人各喝一半。可好?”许书颜拗不过祁渊。知道他素来脾气就极大。接过

绢帕又到盆里搓了搓。拧干摊开在上面地横栏上晾好。这才回头来。一把端起姜汤灌下去一小半。抹了‘唇’边点点湿润。冲祁渊道:“是爷们儿就别扭捏了。赶紧喝了等雨停好上路。这汤若是凉了可就没了‘药’效了。”

既然‘女’儿家都如此爽利。祁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也一把抓起汤碗咕嘟咕嘟往肚里灌去。却没发现许书颜突然转过了身子。面有异‘色’。

原来,祁渊一时间没注意,双‘唇’覆在碗边就开始喝‘药’,却没想来那正好是许书颜喝过的地方。

等放下碗了,祁渊才发现碗口那儿有一道浅浅的嫣红痕迹,就这烛光一看,才晓得是胭脂。再看许书颜背对自己,半埋着头,想起今夜佛诞,她好像是施了些脂粉的,心头猛地一紧,脱口便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许书颜又挪开两步,过去‘摸’了‘摸’屋里地一个矮塌,见指肚上并无灰尘,回首对祁渊道:“这儿上面很干净,二爷若累了,便躺着休息一会儿吧。毕竟你在撵子外面吹了那么久地风,也该累了。”说罢抱起一‘床’薄被来到火炉边上,将一张广椅拖到那儿,就这样抱着被子坐了上去,双脚蜷起,假意寐了过去,没再理会祁渊。

知道许书颜是不好意思了,祁渊也不说破,看着她侧头‘露’出光洁的颈间,忍不住扬起‘唇’角笑了笑,这才依言来到矮塌上斜躺着,扯过另外一‘床’薄被轻轻盖在了身上。

雨势渐小,却仍然淅淅沥沥。

屋内烛光摇曳,两个人在宫里呆了一天,许是都有些累了,竟双双熟睡了去。祁渊甚至还发出微微的声,回‘荡’在屋里,倒更加显得寂静无比。

“砰砰砰”

不知何时,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吱嘎”一声,是马夫进来了,见天‘色’虽然仍旧灰‘蒙’‘蒙’地透着骨子‘阴’冷,却已经有些擦亮了,但好歹已能启程,便过去敲了敲屋‘门’:“二爷,咱们该走了,得趁着天还没全亮赶回去。”

祁渊这才捧着头醒来,惊觉已经是一夜过去,赶忙下塌来叫醒了许书颜:“快起来,天都要亮了。”

许书颜感觉浑身一阵酸痛,睁开双眼才发觉自己竟疲倦地在一方广椅上抱着被子睡着了,伸手‘揉’了‘揉’朦胧睡眼,下一刻才突然醒悟过来,赶紧丢开被子穿上绣鞋,一把拉开窗户,看着外面果然已是一夜过去,不由得暗道了声“糟糕”。

“走吧,趁这个时候悄悄回去。”祁渊将祁冠尉给的披风又重新系好,探头看了看院外立在那儿守着的马夫,压低声音道:“别担心,回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在客栈住了一宿。”

“也只有这样了。”许书颜赶紧拢了拢有些散‘乱’长发,觉着有些麻烦,赶紧取下发簪任其散开,再重新将头发绾了上去,这才将屋‘门’打开,冲马夫道:“你看外面可有什么人没有,若没人,咱们这就赶紧离开。”说着祁渊也从屋‘门’里走了出来,一脸倦‘色’难掩。

马夫有些意外,没想来这小院儿只有一间屋子,更没想这二爷竟和四姑娘共处一室过了一宿,心中一惊,却也不敢说什么,赶紧转身去往外面左右打量,见确实没人,这才回头:“回姑娘的话,后院儿没人。”

“那就走吧。”祁渊鞠了点儿井水拍在脸上,觉着清醒了不少才渡步过去,叫住马夫:“回去知道该怎么说么?”

“小地知道。”马夫赶忙埋头答道:“昨儿个夜里雨势太大,二爷和四姑娘是去龙凤客栈住了一宿。”

“嗯,若是敢透‘露’半个字,小心‘性’命。”祁渊不冷不热地说出这句,吓得那马夫手心直冒汗,连连说“不敢”,心里却犯了嘀咕:难不成,这二爷和四姑娘昨夜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然干嘛如此紧张呢?

甩甩头,马夫知道这不该是自己‘操’心的,赶紧断了这些猜疑,给马儿勒好缰绳,等祁渊和许书颜上了撵子,这才架马而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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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六十 相逼

一十相‘逼’

车撵驶入巷子深处,一宿的夜雨早已将挂在锦上园‘门’口的灯笼吹灭,一个披着蓑衣的小厮在‘门’口候着,竟是一宿未睡,只等祁渊回来,便迎了两人入宅。

斗笠取开,竟是水清,面‘色’有些疲惫的苍白,赶紧过去扶了祁渊和许书颜下撵,低声道:“二爷和四姑娘随小的走杂房后‘门’吧,此时下人们都去厨房和前院忙着做饭打扫了,倒没什么人。”

“不怕,就从大‘门’进去。”祁渊却摆摆手,怕了拍水清的肩头:“从后‘门’进去是偷偷‘摸’‘摸’,我们大可光明正大地进去。”说罢回头同许书颜道:“你也累了,咱们就快些回去吧。”

许书颜也觉得两人没必要从后院回去,被人知晓了反倒会有闲话传出来,便点点头,也没说话。

“吱嘎”一声,宅‘门’开,两个守夜小厮见祁渊回来了,赶紧福礼。

许书颜一路跟在祁渊身,知道两边的奴仆有些指指点点,更加抬高了下巴,神‘色’自若地款款而行。本想直接回到内苑休息,没想来经过‘花’厅时背朱嬷嬷叫住了,说是祁老爷和二夫人在里面等着他们进去回话。

与祁渊对望一眼,对方的表情也冷静如常,许书颜心下虽还是有些紧张,但毕竟有祁渊顶着,自己也不用多言,便双双转而去了‘花’厅。

‘花’厅内摆了两盆时令‘花’,满室飘向,没那些个熏香的味道,很是清爽怡人。

祁冠坐在上首,身边是一身水红衫子千娇百媚的柳如烟,两人正在用早膳,面前的食桌摆了个满满当当。

见两来了。祁冠天挥了挥手:“正好。一并过用早膳吧。”

“是!”祁渊和许书颜齐齐答双双渡步过去落座席间。

一旁地丫鬟上来布菜。许书颜倒真是有些饿了。端起一碗鱼茸鲜粥便开始喝。又夹起一块桂‘花’香糯糕送入口中。这才觉得空空腹中满足了些。

柳如烟瞧着许书颜这样。忍不住掩口笑道:“这龙凤客栈可是京城数一数二地。怎么四姑娘和二爷去住了一宿。都没试试他们地早膳再回来么?”

“儿子怕父亲担忧。自然不敢耽搁。所以累地书颜饿肚子。实在罪过。”祁渊没理会祁含烟。只是朝着祁冠天简单解释了一下。

祁冠天本来板着脸。见许书颜是饿了。自家儿子也是面‘色’青青地。很是疲倦地模样。便也放软了话音:“回来就好。叫你们过来就是怕没吃早点。”

“如此正好。”祁渊领了情,也动了筷子,见身旁许书颜一口接着一口,虽不至于太过失礼,却明显是饿坏了,心中有愧,夹了一块糯米黄‘鸡’到她碗里:“这‘鸡’‘肉’极嫩,吃了才不至于噎到。”

许书颜知道祁渊是在笑话自己吃的多,也不争辩什么,一把夹起‘鸡’块入口,细嚼慢咽吞下肚才喝了口清茶润喉:“多亏老爷和二太太备了早膳,不然书颜还真没力气自己走回拢烟阁呢。”说罢眨眼笑笑,表情悠然,让柳如烟原本心里地怀疑也消散了许多,但看着祁渊竟主动为许书颜夹菜,觉着有些奇怪。

“对了,让你们来还有一事。”祁冠天取过绢帕擦了擦嘴,放下筷子,又道:“书颜,看你的样子也累了,回去好生沐浴一番,再休息休息,今日就不用过去书坊听学了。”

听祁冠天地意思要让自己先走,好像有什么话要单独和祁渊说,许书颜巴不得,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起身来二位福过礼,这边退出了‘花’厅。

“听说昨席上画楼恢复了身份?”等许书颜出‘门’,祁冠天才问了出来。

“他前日里来辞了父亲,难道没说要回宫的事儿?”祁渊喝了口粥,随意答道。

“他好好的为何要突然回宫,你可曾问过?”祁冠天不死心地又问。

祁渊侧眼瞧了瞧一边的柳如烟,冷声道:“儿子怎么知道,他又不是祁家真正的‘门’客,要走要留,还不是随他自个儿地‘性’子。”

“可是没道理啊,前一日还住的好好地,后日便去了。

”柳如烟也‘插’话,神‘色’有异:“若是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祁家怠慢了贵客了。”

“你少让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去接近他就是极大的优待了!”放下筷子,祁渊不想多言,起身来准备告辞。

祁渊话音有些不善,惹得祁冠天一皱眉:“我话还没问完,你坐下。”

“父亲,画楼在祁家园子里住了两年,如今回宫,对祁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皇上也一直都知道他在咱们家落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未说过什么,您还担心什么呢?”祁渊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回去坐下了。

“原本是想促成二皇子和咱们祁家姑娘的婚事,结果两年过去都什么也没捞着,奴家看这也是咱们家和画楼没有缘分。”柳如烟原来是心疼这个,啧啧直叹。

哪知柳如烟不提此事还好,一说出来,惹得祁渊一怒:“你是傻了还是疯了?画楼是什么身份,你竟想将那水往他怀里塞。且不说水的相貌,那个出身,就算爬上了皇子地‘床’又能怎样,要是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祁家不择手段自降身份去做这些龌龊之事。亏得画楼并不介意,生‘性’清然,懒得理会这些事情,否则,祁家的脸都让你这些肮脏地小把戏给丢光了!”

祁渊说罢一拂袖,转身便离去了,也没理会祁冠天大喊“站住”!

“砰”的一声‘门’响,祁冠天被祁渊如此态度气得只喘气,柳如烟赶忙帮着顺气,在他耳边道:“二爷脾气就是这样,老爷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这死小子,看来是该给他定一房媳‘妇’儿了,管他答应不答应,取回来地是这祁家少‘奶’‘奶’,他祁渊的结发夫妻!总该能让他收收心,明白什么是为人臣子,为人夫君地道路!”祁冠天叫骂着,喘气声也越来越重,似是有什么隐疾。

“老爷别慌,二爷的‘性’子只能软这来,您要是真抬个大姑娘塞到他屋里,他才不理呢。”柳如烟眼珠子一转,心里自有计较,觉着这‘肥’水可不能留了外人的田地。得为自家那些个表侄‘女’儿们们好生筹划筹划,最好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到时候他可赖账不得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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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六十一 看破

到拢烟阁,翠袖早就让芜兰芜菁将热水在灶上,只等时回来就能沐浴。虽然之前有下人来通禀,说是大雨原因,二爷带着四姑娘在客栈投宿,但翠袖一想到许书颜平时和祁渊之间的相处,心中便一直担忧着,直到许书颜完好无损的回来,虽然脸‘色’有些青白,但‘精’神竟是极好的,也用过早膳了,这才放心。取来厚厚的披肩搭在她身上,和挽歌一起扶回了她回到三楼的卧房。

伺候着许书颜沐浴,翠袖也没多说什么,挽歌这丫头倒是兴奋地问东问西,被翠袖喝斥住了,说小姐入宫陪宴,又在外面借宿了一晚,此时又累又冷,有什么想打听地等待会儿再说,这才硬拉了挽歌出去,关上‘门’让许书颜自己好生沐浴。

……

许书颜泡在水中,一身寒气渐渐消退,双颊泛起淡淡红‘潮’,更显娇‘艳’‘欲’滴。这样放松的舒适感觉也让倦意袭来,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

随着意识的逐渐模糊,脑子里竟渐渐显出了一双眼,那眼里有着冷漠,孤傲,不屑,甚至是犀利和‘阴’翳,但不知为何,许书颜总能在那双深眸的后面,看到一点点孤寂和温柔

只是片刻的‘迷’‘惑’,许书颜就已经醒了神。睁眼深深地呼吸了两下,只觉得心口仿佛跳动地有些厉害,久久竟不能平静下来。

刚才脑子里的眼神,复杂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温暖情绪,却只有当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一闪而过,随即消失不见。

为什么自闭上眼就想起他,想起那双眼?书颜蹙了蹙眉,脑中不由自主地又浮现起和祁渊单独呆在潇湘馆杂房里的情景,那个时侯,他抬袖为自己擦拭脸颊上的雨水,动作轻柔的好像根本不是他自己,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迷’‘乱’和莫名,让人无法拒绝。

“小姐,姜汤好趁热喝了吧。”

翠袖敲了‘门’,径直推‘门’入,放下姜汤在许书颜木桶边地小几上,又取了干布去擦她的湿法:“在外面过了一宿,天气又那样寒,冷着了吧。”

“这近月地暑天还会如此冷。也合该我遇上了。”许书颜哈出一口气。觉得从里到外俱是暖和了。拿起姜汤“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小姐。您和爷。没出什么事儿吧?”翠袖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许书颜放下汤碗。不翠袖为何有此一问。

“三姑娘也没和你们一起。奴婢一直担心呢。怕二爷地脾气您又不肯相让。要是有什么事儿。说不定又要恼了。”翠袖‘摸’了‘摸’许书颜地头发。觉得差不多干了。这才起身过去拿了衣袍伺候她出浴。

擦干身子。书颜换上一件稍厚一些地衣裳。系好腰带。只笑笑。摆手道:“二爷‘性’子虽不好相处。但了解过后便会觉着没什么。”

“依奴婢看。只有画楼公子那样好脾气不计较地人才会和二爷是朋友呢。”翠袖有些不信。收拾着铺‘床’。好让许书颜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看了看翠袖铺的厚被子,书颜笑了笑:“这又不是大冷的天儿,‘弄’这么厚地被子干嘛。等会儿天亮透了,就不会那么冷了。”

“这月份的天气可怪着呢,昨夜冷得大家伙儿都够呛,您又没回来,怎么也睡不着。”翠袖抱怨着,将被子拉了给许书颜盖上:“如今回来了又怕您染了风寒,这不小心为妙么。”

“你也歇歇吧,等了一夜。”书颜心中有愧,也就任由翠袖将被子盖到自己身上。

“对了,前‘门’地张婆子说宫里传出消息,二皇子回宫,竟是咋们家的画楼公子,可是真的?”翠袖这时候才想起此事,忙问了出来。

“没想来消息传得如此快。”书颜摇摇头,看来画楼这番回宫,注定要面对许多的问题。

翠袖本不信,以为传罢了,可许书颜也没否认,心下便一惊:“可是真的?大家都不信呢,水自晓得了这事儿,一直闷在房里不出来,只隐隐哭声呢。”

“你可知道,为什么祁老爷会愿意把画楼这样一个男子安置在内苑?”许书颜淡淡地扬眉,总觉得看清了许多事实后,人会变得愈加心凉:“连二太太送了水到我地拢烟阁,也是盼着能攀上皇亲罢了,真是可笑之至。”

“难不成,二太太是故意把水‘弄’到拢烟阁来,好日夜与画楼公子相对,讨得一丝便宜不成?”翠袖倒吸了口凉气,神‘色’愕然。

“能爬上皇子的‘床’榻,即便水只是个婢‘女’,将来也会估计祁家地,这便是柳如烟打的如意算盘。”许书颜冷冷撇了撇嘴:“内苑里除了若彤,便没家的姑娘了,估计她这也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罢了。”

“亏她想得出来,且不说画楼公子的身份如此尊贵,就是凭公子那清高于世的‘性’子,便也不会看上一个风‘骚’婢‘女’,真是荒唐!”翠袖也很是不屑,似乎也替画楼公子感到不值。

“哎,这些事儿咱们也懒得去管,‘私’底下说说闲话便罢了。”许书颜摆摆手,想起这些隐藏在大宅子的龌龊之事便有些反胃,拉了拉被子,又道:“公子这样地身份,倒是有利于我。”

“小姐历来颇受公子器重,可却不一定能确知是否有利呢。”翠袖摇摇头,想到了什么,忙到:“现在祁贵妃应该心里最不舒坦吧。原本她若诞下皇子,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太后呢,但画楼公子一回去,恐怕太子之位早早便会定下了。”

“你说的没错,但有一点儿却疏忽了。”许书颜释怀地笑笑,神‘色’如常:“画楼公子表面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超然出尘,但他却不是傻子。他之所以选择突然回宫,且不说是什么原因,但总归是会和祁贵妃地利益相违背的。但祁贵妃却试探过我,问我可对画楼公子有意,仿佛像撮合祁家再和皇家攀亲。”

“奴婢不明白,小姐你地意思是,祁贵妃想把祁家姑娘嫁给画楼公子以稳住他?”翠袖有些糊涂了,眨眨眼:“那对小姐来说,又为何有利呢?”

书颜喝了口暖茶,起‘唇’解释道:“我与画楼像是,又极为投,算得上是知己了。他也绝不会勉强接受我成为妻子,这便是极有利的一点。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只要祁贵妃地主意拿定了,我便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至于乖乖待嫁。”

“奴婢大概懂了。”

翠袖起身来参茶,房‘门’却有人敲响了,听是芜菁的声音:“姑娘,三姨太在‘花’厅了候着,想见您呢。”

“她倒是个好母亲。

”许书颜也没耽搁,翻身下‘床’,理了理思绪,便去了‘花’厅见三姨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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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六十二 旧怨

书颜原本只披了件薄袍子就准备下楼,却被翠袖拉住穿了件稍厚的外衫,又系好腰带才扶了她下去。 首发

三姨太早就候着了,穿了一身青白间灰绿的衫子,头上也没什么首饰,只一支碧‘玉’簪子绾青丝,极素的面容上有着两分焦急,见许书颜终于来了,一下子便迎了上去。

许书颜冲她点头浅笑,回头让翠袖和伺候在一旁的芜菁都退下,这才过去拉了三姨太的手,一并坐在雕‘花’广椅上,安慰她道:“三姨太放心,娘娘那儿有回话了。”

“她可说了愿意?”三姨太哪里有不担心的,虽然平时里礼佛念经心无旁骛的样子,但一旦涉及自己的‘女’儿,怎么也会有所慌‘乱’的。

“娘娘说,她早有筹划安排,让您放心。”许书颜又原话转述了一遍,说是祁含烟在自己传话之前就说了她早有打算。

“有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三姨太点点头,眼角竟滑了一滴清泪下来,赶紧抬手去拭。

“只是紫‘玉’还在娘娘那儿,没法拿回来。”许书颜想起自己藏在鸾安殿妆匣子里的‘玉’牌,道了声“抱歉”。

三姨太倒是透彻明白,叹了叹:“她将紫‘玉’收回去,也就是告诉我,将来与我再无瓜葛,也算两清了吧。”

“贵妃娘娘始:是祁家的三姑‘奶’‘奶’,‘玉’冷也始终是祁家的‘女’儿,这点不变,其他的也就不会变,三姨太又何须多想呢。”许书颜劝道。

悄悄擦了擦泪,三姨神‘色’寥落:“‘玉’冷只是庶出,这也是我这个当娘的无用,当初就不该嫁进来。”

“容我冒昧。三姨太当初可曾是秀?”许书颜想起祁含烟地话。忍不住问道。

“四姑娘如何得知?”三姨太抬眼望着书;。有些意外。

“是贵妃娘娘无意中提起地。”书颜答了。又问:“三姨太对当时地选择。如今可曾后悔么?”

“后悔?”三姨太无奈地苦笑着。甩甩额首。已经不再清澈地双眸中透出一丝茫然:“有时候也忍不住回想当初。如果我也和祁贵妃一般按部就班地进宫。现如今又会是怎样地一番生活呢?可人生容不得任何人去后悔。”

“其实。依您地‘性’子。为何不去争一下?”许书颜总觉得。能在那么多年前断然选择改变自己地命运。三姨太又为何只甘于在祁家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地闲人呢?按理。她不应该是那样软弱无寄地人。

“当初祁家说要娶我去做填房。我是满心欢喜地。”三姨太理了理心绪。缓缓道:“毕竟从秀‘女’里除籍。十里八乡地亲戚们都是会有所诟病地。好再父亲和祁家族里地老人们熟识。正好祁老爷又丧发妻多年。需要个‘女’主人帮忙打理家中。虽然父亲知道祁老爷年纪比我大许多。但对原配温月娘是极好地。也没有纳妾之举。所以才回来问过我地意见。定下这‘门’亲事”

许书颜听着,才知道当初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不禁有些替三姨太感到心酸。

当初三姨太虽然是嫁过来做填房,却并未以妻礼娶过‘门’,只因祁冠天还念念不忘亡妻温月娘,又禁不住里相‘逼’,便提出了一个条件,说是三姨太若是进‘门’后能替祁家生个男胎,再行妻礼扶正做太太,暂时便只以妾的身份进入祁家。

三姨太家中原本不愿意,奈何早已定下亲事,周围亲戚邻里也早就来道贺过,再加上祁家是河东大族,百年的世家,攀上这‘门’亲事,就算暂时委屈一番也是不亏地。于是三姨太还是乖乖地坐在轿子里,被抬入了锦上园。

开始的两年,她和祁冠天还算夫恭妻顺,第二年就有了身子。两家都盼着是个男胎,好正真把心事解决。哪里知道,最后生出来的是个闺‘女’,祁冠天打心眼儿里本来也不是很喜欢三姨太,自然就将此事搁下不提。

但三姨太一开始也没有灰心,想着下一胎再努力,若是生个男胎也能被扶正的,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哪知道没过多久,祁冠天就把以前温月娘留下的婢‘女’,也就是现在的四姨太纳了做妾,还颇为宠爱。加上三姨太坐月子时落下的病根,后来寻遍名医,大夫们说再育恐怕无望,从此祁冠天连三姨太的房‘门’也鲜少踏入了。第二年,四姨太又怀上了,虽然只是生了‘女’儿,对三姨太的刺‘激’还是很大,渐渐的失了那些做正房太太地心思,转而寻求佛家庇护,以求清净。

再后来,祁冠天又纳了柳如烟。

这柳如烟的家‘门’地位虽然不如三姨太,可娘家是做生意的,极有钱。在河北那片有许多铺子和作坊。虽然都说从商者贱,柳如烟过来也是做妾,但因为家里有钱,地位可就和三姨太四姨太有些不一样了。

后来柳如烟又生了个儿子,大大讨得祁冠天的欢心,虽然没能让她做正房太太,但二太太这个位置也算是极有面子的了,也把整个家里的大小适宜‘交’给了她和祁‘玉’容一同管理,身份地位一跃而升。

其实后来,三姨太的家人也来闹过。奈何一开始就答应了不生男胎便不得扶正的条件,一番口舌也只是白费罢了。加上知道自家‘女’儿竟已无法再,很快便偃旗息鼓地回去了,从此连过问一声都不曾再有。

亏得‘女’儿生得聪明可爱,三姨太想想也就满足了,毕竟身边有个‘女’儿,这一辈子也会太过清冷。将来看着‘女’儿出嫁,再有个小外孙抱抱,也是极有盼头的。

谁知到‘玉’冷是个‘性’子极孤傲的,心气儿也高,凭白惹了这趟麻烦,让三姨太日日吃斋念佛,‘操’心不已。也难为了她这个做娘地,只为了唯一的‘女’儿能有个好归宿。

一番倾谈,三姨太将积郁在心中多年的苦楚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临走时倒也情绪恢复了如常,不再像来时那样眼神‘迷’惘而焦虑。

许书颜送走三姨太,绪也久久未能平复,干脆让翠袖备了一壶清酒,渡步来到湖边‘露’台,用小酌来纾解中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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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下午有些事情要处理,回到家大概6点左右了,今日就暂且一更,对不起各位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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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六十三 说客

息了两日,许书颜才恢复了到书坊听学,令人意外的子走后,来接替位置的竟是点墨书院的连鹤公子。

连鹤公子生得也风流倜傥,面对诸位‘女’学生却不似画楼那般清冷无情,调笑之间也谨守礼数本分,倒让一众千金小姐们多有赞誉。只是日日嗜酒的‘毛’病还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下了学便躲出去到酒肆打酒。幸而除了书颜等人知道他有此‘毛’病,其余‘女’学生和书坊先生们却也是晓得的。

因为点墨茶会的原因,许书颜和连鹤倒也算认识,偶尔攀谈才知道是画楼让其到之砚书坊接替自己,并许诺他若是能修生养‘性’,便推荐其到皇家画院为画师。

听连鹤的口气,好像早就知道画楼的真实身份,许书颜也没有多问,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倒是祁‘玉’冷好像对连鹤有些兴趣,休息时也常拿了画稿过去与之攀谈。连鹤不疑有他,自然详细解答提点,但熟悉‘玉’冷的人都觉着有些不妥,毕竟依她的‘性’子,这样主动和那个男子相‘交’,还是从未有的事儿。

但这毕竟只是‘玉’冷的事儿,颜看在眼里,想着和祁‘玉’悠问问。但祁‘玉’悠却只是摇摇头,

说‘玉’冷这‘性’子然冷傲,却并不见得对谁都是如此,连鹤公子‘性’格爽朗,说不定两人多相处一些,也能顺带让‘玉’冷的硬脾气磨软点儿。

言罢祁‘玉’悠还让许书颜心,说祁‘玉’冷那个人心气极高,是绝对看不上连鹤这样的先生的。

许书颜将信,但祁‘玉’悠身为姐姐都没担心,自己也没那个心思去多想,便也作罢,只想着平时多注意注意连鹤的行为举止,若有出格,再提醒他也不迟。

哪知许书颜的怀疑还真不是空来风。

早在点墨书院时,祁‘玉’冷这连鹤公子有些好奇。见他行为举止潇洒不急,风流倜傥,还满腹才华绝伦,心中就有些惦记了。或许像祁‘玉’冷这样‘性’子的人,见到如此真‘性’情,又‘性’格畅快地男子,总会被吸引,但只是一面之缘,也难以有什么瓜葛。

现连鹤接替了画楼来之砚书坊执教。祁‘玉’冷意外之余也忍不住频频接近。不由自主地想要多了解此人。

连鹤倒是看出了两分祁‘玉’冷对自己有好感。却也不点破。毕竟年轻男儿也是有些喜欢与年轻‘女’子接近地。加上‘玉’冷姿‘色’不俗。两人相‘交’之下也很是愉快默契。也就不太拘泥于俗礼。只是谨守男‘女’之防。免得遭人非议。

还好连鹤是丹青院师傅。与学生多‘交’流画艺也是自然。一开始虽然有些小姐们觉着祁‘玉’冷态度怪异。但久而久之发现两人不过是当着大家地面多说些话罢了。便也不做他想。这是后话。

今日下学。许书颜专‘门’去了趟陈嬷嬷地院子。想着看望一下幻雪。顺便安慰开导一番。

哪知幻雪对自己离开潇湘苑早已不抱什么希望。知道许书颜还在记挂自己倒是很有些感动。巴巴去厨房讨来些现蒸好地点心和好茶奉上。

看着幻雪乖巧可爱。许书颜心中酸楚。实在不忍如此一个‘花’儿般鲜活地小姑娘真投身于勾栏院中了度余生。奈何能想地办法已经想尽了。自己也不能给幻雪一个未知地期待。免得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只答应会常来和她聊天。陪她绣‘花’罢了。

幻雪咬着‘唇’点头,心想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潇湘馆收回去,到时候哪里还能和许书颜见面呢,不过是相互安慰罢了,眼神也瞬间黯淡了下去。

书颜看在眼里实在心里难受,正要离开,陈嬷嬷进来支开了幻雪,似是有话要和许书颜单独说。

“四姑娘对幻雪的事儿费心了,还专程过来探望她。”防下手中绣蓝,陈嬷嬷叹了叹,话音里也有些无奈。

“都在一处,说不上什么探望,有时间多个人和她说说话,也好排解一下心绪罢了。”喝一口茶,许书颜对这个陈嬷嬷倒不敢不敬,知道她曾经是祁含烟跟前地人,也不多言其他。

陈嬷嬷看了看许书颜,想起祁含烟送来的书信,‘交’代她好生帮忙看看这个人,便道:“四姑娘心好,娘娘对您也是极为看重的。”

“娘娘打小就厚爱书颜,若没有娘娘的帮助,书颜也不可能安然地在祁家度日。”许书颜这倒是说的实话,眼中透出真诚。

仔细想想祁含烟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虽然也存了些心思,却总归只是为了祁家,并无什么矛盾之处,许书颜也不介意她有些想要撮合自己与画楼想法。反而正是因为有了她在祁家为自己设下的保护伞,祁家上下也很是优待自己。也亏得当初祁含真与祁含烟姐妹情深,临去世前还专‘门’修书一封让她有机会多多照拂,不然祁家也不至于一来就让自己做了四姑娘,与嫡出的三姑娘地位等同。

见许书颜眼中闪动莹莹光芒,陈嬷嬷还以为她果真感念祁贵妃地照顾,点了点头:“其实贵妃娘娘做什么,也是为了这个家而已。如今画楼公子显出真身,她打了主意想撮合您与二皇子,也不是没有由的。”

“嬷嬷?”许书颜有些意外了,没想来祁含烟竟派了这陈嬷嬷当说客不成。

“四姑娘不必惊讶,奴婢每个两三日都会进宫陪娘娘说些体己话,她偶尔提及此事罢了,倒不是派了奴婢来说服您的。”陈嬷嬷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解释。

“嬷嬷应该知道画楼公子的脾‘性’,任谁想要强求,怕是都无法如愿地。”许书颜拜拜手,不想和对方继续纠缠在这个话题上。

“其他人,奴婢不敢说。可姑娘与画楼公子极为投契,这也是之砚书坊人尽皆知的。”陈嬷嬷笑了笑,劝道:“况且二皇子如今贵为越往,您若能嫁给他做王妃,也是一‘门’极佳的婚事了,您为何却要拒绝贵妃娘娘的好意呢?”

“嬷嬷熟谙宫廷之道,也应该了解我和画楼公子不过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罢了。因为家父的关系,公子才格外照拂,却并非是因为对我本人有意,这点,切不可‘混’为一谈。”许书颜脸‘色’严肃了起来,适当地掐断了陈嬷嬷接下想说地话。

“四姑娘怎么想,娘娘也不可能强迫您。”陈嬷嬷理会了许书颜的态度,心里倒是多了两份好感,叹道:“只是奴婢看来,您和画楼公子是极相配地,若您无此心思,还真倒是有些可惜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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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六十四 绯闻

于陈嬷嬷的劝,许书颜并没再说什么,起身告退后,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为何她们总觉着嫁给皇子就是福气呢?帝王之家难不成就那样好过活的?且不说侧妃室会源源不断的抬进来,光是每日受那些个礼教约束就能让人烦死。

特别是画楼这样的身份,将来说不定还是太子,甚至还会是皇上,就算画楼是个专一钟情之人,岂能专宠一人。皇家娶妻,就是要延绵不绝地诞下皇嗣,越多越好,不可能放任皇帝是个痴情种子的。

虽然自己想得一‘门’体面富贵的亲事,但皇家这样的体面富贵,却不是自己所愿的。与其拘束如此,还不如揣着银钱回高阳做个闭‘门’小姐来的舒坦些,至少没人制衡自己的生活,自在许多。

坐在回园子的车撵上,略有些抖,加上姑娘们一直不停地说这话,倒让许书颜收回了思绪。

黄杏儿和姚文都在说着关于画楼公子的话题,言谈之间仿佛颇为后悔,言下之意不过是可惜没能抓住他在水阁居住和之砚书坊教书的机会,一举成为人人羡慕的太子妃。退一万步,哪怕是个侧妃或者妾室,也是极为令人垂涎的。

祁‘玉’悠听着,心里有些不,一张脸冷着,干脆闭上眼懒得理会她们。祁‘玉’冷则是心系着风度翩翩潇洒倜傥的连鹤公子,板着脸‘色’也没怎么说话。

小小的柳若却有些忍不住了,拉着黄杏儿和姚文秀问东问西,只想知道那画楼公子怎么摇身一变就从一个祁家‘门’客成了二皇子越王殿下了呢?

这一问,黄杏和姚文秀又说开了,姚文秀更是怪自己瞎了眼,其实早就该看出些‘门’道来。单是祁老爷和二太太允许一个外姓男子住到内苑来就是怪事,还将水阁‘女’婢全部赶了出去,就剩个水清伺候。而那画楼公子平素里和祁渊两人之间也毫不见谁是‘门’客谁是主子,都是极随意的。而那祁渊又是出了名的冷漠孤傲,就算画楼公子有才,却不过是绘得一手妙笔丹青罢了,总不至于让身为祁家二爷的祁渊如此看重礼遇的。而且内苑里水阁虽然独辟蹊径,隔得有些远,但来来去去还是免不了会和‘女’眷相‘交’,传出去也是不太好的

闲话了半天,总是大在感慨,怎么当初嫌弃画楼公子身份太低而没有接近一二,说不定,自己现在就已经可以跟着他回宫,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祁‘玉’悠听着听着。终于还是忍不了。冷冷打断了她们:“就算画楼公子一开始亮明身份。你们以为就能有机会做皇妃么?”

“三姑娘这话说地。杏儿姐姐这般美人。难不成他画楼公子还看不上?”姚文秀自己不敢顶撞。拿了身边地黄杏儿来当挡箭牌。

“连我二哥都看不上地人。你以为画楼公子能看上么?”祁‘玉’悠话里有些刻薄。却是脱口而出。未经衡量。但话一出口。看着黄杏儿脸‘色’一变。就有些后悔了。毕竟自己也曾经是画楼公子地簇拥之一。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于是抿着‘唇’不再多言。

“你们争论便争论好了。别拿我来说话。”黄杏儿脸‘色’不佳。但看着祁‘玉’悠似乎也有悔意。也懒得回嘴。转而狠狠瞪了一眼姚文秀。

“书颜。画楼公子平素和你倒是有些投契地。难不成你也没看出来?”姚文秀两边都讨了个没趣。转而问向正在发呆地许书颜。

抬眼。不知该怎么回答。许书颜点点头:“其实我倒是对画楼公子地身份有过怀疑。不过觉着是哪家高‘门’贵户地落魄公子罢了。也未曾料到他竟有如此来头地。”

“知道了又如何,人家是皇子,又是正儿八经的王爷,就像三姐说地那样,难不成看上咱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祁‘玉’冷终于注意起了她们在讨论什么事儿,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

“冷姑娘,您这两日倒是和新来的连鹤公子走的很近。作为姐妹,还是奉劝您一句,千万别失了自己的身份。”姚文秀素来‘性’子泼辣,说话也直接,却没想来竟提及了连鹤,惹得祁‘玉’冷一愣。

“红口白牙,身为祁家表姑娘,你说话都不经过脑子地么?”祁‘玉’冷才不会让姚文秀捉住自己的痛脚,冷哼一声道:“连鹤公子的画风和画楼公子截然不同,也要合我的喜好些,这才忍不住多与其切磋‘交’流。怎么就失了身份?刚才你们不是还后悔没去招惹画楼公子么,怎么,当初就看走了眼,现如今还是看不清到底什么人是真有本事,什么人是痴心妄想么?”

黄杏儿久不说话,只因看不惯祁‘玉’冷故作高贵的样子,‘插’话道“文竹,说不定那连鹤公子也是个流落民间的王爷呢,人家冷姑娘既然有心,咱们岂能阻拦呢。”

祁‘玉’悠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炒得心情烦躁,再加上她们又反复提及画楼公子,更加心情不悦,出声喝道:“好了,你们不嫌累得慌么!一人少说一句,等会儿回了园子你们要吵要闹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这个时候在这儿口舌之争,句句却是为了男子,被外人听去了还以为这撵子坐的都是轻浮的‘女’子呢!”

祁‘玉’悠都撒了火,她们也不好再闹下去,都收了口,有什么话也憋在心里,不曾再像刚才那样叽叽喳喳。

等撵子进了园子,许书颜赶紧离开了,免得又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给吵到。

结果回到拢烟阁,水清就迎面而来,传话说祁渊现在正在湖边棣棠丛内的小亭候着,让她赶紧过去一趟,说是有个人要让许书颜见见,好拿个主意。

许书颜不明白祁渊如此着急地是想让自己见谁,连拢烟阁的‘门’都没,便径直去了湖对面地水阁。

老远就看到棠丛已经灿黄地快要枯萎,一个红衣小‘女’孩儿背对着自己,仿佛正和祁渊说这话。看祁渊脸‘色’,不冷也不热,只是翘了脚品着茶,神‘色’悠闲。

许书颜赶紧加快了脚步,还未走进,就隐约觉着这红衣小‘女’孩儿的背影很是熟悉,仔细一回想,心中才“咯噔”了一下,神‘色’惊喜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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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看看是谁~~~~~~~~

那个,粉红36了,天使今天一看,心中很是窃喜。大家手一抖,大概明天又可以三更了,爽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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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六十五 要挟

已迟迟,‘花’木也萋萋。 首发

初夏时分,原本灿黄的棣棠丛已经变得一片墨绿,点点坠在其中的‘花’儿也落了满:,变作‘花’泥。

湖边,一个红衣小姑娘很是兴奋,在那儿四处奔跑着,跳跃着,仿佛有着说不完的高兴事儿。

而祁渊却只是斜倚在亭子的扶栏上,手中捏了被茶盏,含笑看着东奔西跑的小姑娘,神‘色’中有些期待和得意。

许书颜已经瞧出了那小姑娘是谁,提起裙角招呼翠袖一并赶紧过去,远远就喊了出声:“幻雪,可真的是你么?”

那红衣小姑娘一听有人唤自己,立马就不跳不闹了,缓缓转过神来,在看到许书颜的那一刻,原本笑颜如‘花’的脸蛋儿上“哗哗”地就留下了两行泪水:“四姑娘!”

翠袖一见,也是一惊,随即一喜,赶紧过去拉了幻雪上下打量,然后推到许书颜的面前:“小姐看,这小妮子穿的是祁家‘女’婢服‘色’呢!”

许书颜轻轻了她的手,拍着,一边帮忙拭去眼泪,开口道:“幻雪,快说,你怎么来了祁家,怎么会穿婢子的衣服?”

“是二爷。”幻雪回头指了指亭中那面‘色’得意之人,满是感‘激’涕零:“他带奴婢离开了之砚书坊。”

祁渊扬起‘唇’角,故作静地冲许书颜道:“小姑娘给你带回来了,去朱嬷嬷那儿再画个押,她就归你了。”

“翠袖。你带幻雪下去吃点儿东西。洗脸。再去朱嬷嬷那儿告诉她。这个婢‘女’是我拢烟阁地。让她登记造册。按三等丫鬟发生活用度和月例。”许书颜‘交’代完。又疼爱地‘摸’了‘摸’幻雪地头。这才迎上小亭。准备问问祁渊到底怎么回事儿。

谁知祁渊地答案却大大:乎了许书颜地意料之外。

原来。将幻雪从之砚书坊送来地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日里才刚刚回宫地二皇子。画楼公子。只因早先祁渊曾无意中提及此事。画楼竟记在了心上。一回到宫里就去找皇帝求了个旨意。说是在之砚书坊识得这位小姑娘。不过十三岁地年纪便极为乖巧可爱。又说明了她将来会被妓馆给收回去。皇帝自然不会有什么迟疑。再加上楼刚刚回来。皇帝讨好这个儿子还来不及。哪里会计较一个小丫头地归属。大笔一挥便将她从掖庭除籍。

能从掖庭除籍。对于幻雪来说便是恢复了自由之身。画楼让祁渊找到幻雪。将她带出之书坊。言明。若她愿意寻找亲人。便给她一些银两做路费。若她不愿意。也可一直呆在之砚书坊跟着陈嬷嬷。每月给例钱。但陈嬷嬷却不愿意幻雪一直在之砚书坊里。反而求祁渊将幻雪带去锦上园。

幻雪也跪下来。说自己只求能在许书颜身边做个婢‘女’。一辈子也别无所求。祁渊一听。觉得有些奇了。好好地自由之身不要。这小姑娘偏生要去祁家做婢‘女’。难不成许书颜有那么大地魅力不成?

后来陈嬷嬷一番话。这才打消了祁渊地顾虑。

原来幻雪的家人落罪,亲戚们也散了个干净,连到底搬去什么地方也不曾得知。若是偏要寻找,或许在庄户人家里能找到一两个同族本姓的帮忙照看幻雪。比起来,在大户人家做婢‘女’,总好过寄人篱下在小户人家做个养‘女’。将来若主母出嫁,也能帮忙寻个好亲事。而且许书颜此人是极和善地,待幻雪从一开始就很真诚,也没嫌弃她的出身四处帮忙脱籍。能跟着这样的主母,也算是幻雪地福气。

祁渊这才明白,让幻雪收拾了一番,当日就带了回来,也禀报了祁冠天,说是收了一个之砚书坊的小丫鬟给许书颜用。祁冠天懒得过问这些芝麻蒜皮的事儿,倒是祁‘玉’容因为管家地缘故,专‘门’叫来幻雪问了些话,见她懂礼知矩,长的也算体面,便点头应允了。

其实,祁渊大可直接让朱嬷嬷拍个婢子将幻雪送去拢烟阁,但他思来想去,觉着给许书颜一个惊喜才好,这便让水清去叫了她来,顺便让她知道欠了自己一个人情。

哪知许书颜听了祁渊解释,神‘色’有些惘然,虽然嘴上还是向祁渊道了谢,却反而心头泛起了对画楼公子的一丝想念。

未曾想,他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忙将幻雪从掖庭脱籍。这事儿原本她是寄望这祁渊能帮衬一把地,可他却一直把此事挂在心上,如此快地便解决了。

书颜淡淡地扬起眉梢,也不只是笑还是其他,总之心里头有些涩涩的,总觉得自己应该当面去给画楼道一声谢。

祁渊半晌没见许书颜再说话,蹙眉道:“好不容易把那丫头给你‘弄’回来,就一句话便谢过了,岂不是太没诚意?”

“二爷想要书颜如何道谢?”回神过来,朝祁渊一笑,许书颜总算收回了心思,不再多想。

“三日之后,新罗的使节要前来朝贺,听说有许多有趣稀奇的玩意儿,不如你陪爷去见识见识。”祁渊说起来,像个小孩子一般,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皓齿。

鲜少见得祁渊如此率‘性’,对于他的邀请,倒也不好拒绝,许书颜点点头:“你得问过大姐的意思,不然我怎么随你出这园子呢。”

“若给大姐知道,哪里还能带你去。到时候你依样画葫芦,着了男装跟在我身边扮作长随就好,谁也不会发现地。”祁渊摆摆手,一把坐下。

“这”想起上此‘女’扮男装,许书颜心里都还是有些发,如今祁渊竟要自己再次这样做,怎么也觉得别扭,便想拒绝:“这恐怕不好吧。”

“不好么?”祁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上次你扮作男装到潇湘馆都行,这下却又觉着不好了么?”

“难不成二爷是在拿了此事要挟我?”许书颜一愣,觉得祁渊有什么‘阴’谋诡计,一下子有些警惕了。

“随你怎么想。”祁渊倒不介意许书颜地怀疑,淡淡道:“总之这是你欠爷的,不答应也得答应。”

许书颜想了片刻,见祁渊一副你奈我何地样子,也没了底气,点头道:“如此,还请二爷千万小心些。”说完福了一礼,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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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六十六 心疾

水阁离开,远远就看到水匆匆而来,一见到许书颜去,说是三姑娘自打从书坊回来就病倒了,这时候大夫正在问诊,大姑娘说让四姑娘一起过去看看。

许书颜一愣,先是有些惊讶为何祁‘玉’悠突然病了,接着便明白为何祁‘玉’容要自己过去探望,想来是要问问祁‘玉’悠是不是在宫里遇上了什么事儿吧。

未曾耽搁,许书颜见水清也匆匆而去,想来是告诉祁渊去了,便也提了裙角,与水一同去往了晓静苑。

老远,许书颜就听见湖边的林子里传来一声声的咳嗽,听来就是祁‘玉’悠的声音,赶紧加快了脚步。

“大人,我真的没事儿,劳烦您专程过来诊脉。”祁‘玉’悠站在庭院的小‘露’台上,对面竟是谨沛拿着‘药’箱立在那儿,手里捏了根银针,似乎是想要为祁‘玉’悠针灸。

“‘玉’悠,大人既然来为你治疗的,你就乖乖坐着,别闹脾气了啊。”说话间,祁‘玉’容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身边跟着水漪和水涟,两人手拿了‘药’碗等物,看来是要伺候祁‘玉’悠喝‘药’的。

一抬眼,瞧着许书颜竟这快就来了,祁‘玉’容笑了笑:“正好书颜也来了,让她看看,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还如此讳疾忌医。”

“大姐,‘玉’悠是么了?”许书颜问着,提步上到‘露’台,轻轻拉了祁‘玉’悠坐下,上下打量了她的脸‘色’,果然有些苍白无力,额上还渗出些细汗。不过两三日的光景,人竟好像瘦了一大圈,病怏怏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意。

“三姑娘这是入体,染了寒毒。本早些医治只需服‘药’三日,针灸七日便可痊愈。现如,却要连续一月才能根治了。”

谨沛表情有些无奈,可是被祁‘玉’悠拒绝诊治给‘弄’得很尴尬,见许书颜和祁‘玉’容都来了,这才舒了口气:“还请两位劝劝三姑娘,身子是自己的,若不好生打理,将来留下隐患就不好了。”看谨沛地神‘色’语气,似乎在提醒许书颜,这祁‘玉’容曾经在入宫陪宴时就落下了病根的,如今再犯,恐有加深。

“‘玉’悠。为何不让医诊治?”书颜拉了她地手。蹙眉问。

祁‘玉’悠看了一眼谨沛。再看了看祁;。憋了半晌道:“我不过是染了风寒。喝些姜汤便好了。大姐非要请来谨沛为我诊治。这实在是小题大做。而且连续一个月地针灸。这岂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说罢竟一拂袖。甩开许书颜地手。径直回了小院里去。

许书颜起身来。让谨沛暂时收了针。又让水带他下去喝杯茶。说等会儿劝好了祁‘玉’悠才叫他回来。

祁‘玉’悠拒不接受他地诊治。谨沛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随着水暂时离开。来到拢烟阁地‘露’台上喝着茶。静静等着祁‘玉’容和许书颜两人相劝。

待得谨沛离开。许书颜这才拉了祁‘玉’容到一旁:“大姐。三姐在入宫陪宴时恐就染上了风寒。但因为喝了姜汤泡了热水。暂时没有发作。这两日天气回暖。穿地有些单薄。少不得又让她复发了。若不好生医治。恐怕留下后患啊。”

“奇怪了。为何‘玉’悠不愿让大人给她施针?”祁‘玉’容说着。瞧了瞧许书颜。似是看出还有什么隐情。压低声音又问:“难不成。她是因为画楼公子?”

许书颜考虑再三,觉着有些话还是和祁‘玉’容说清楚才好,便示意她将水漪水涟遣去,这才好细细道来。

祁‘玉’容看出许书~为难,让水漪两人跟去好生照看

,这才揽了许书颜一并渡上庭院当中的高台坐下:>悠地大姐,她也是我最心疼的妹子,书颜,有话你不妨直说。”

“大姐应该知道,‘玉’悠其实是对画楼公子仰慕有佳的。”许书颜蹙了蹙柳眉,又轻声道:“可画楼公子突然以如此身份出现,好歹让‘玉’悠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儿。”

“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让她‘性’情大变,连太医地诊治也拒绝吧!”祁‘玉’容当然知道自己妹子的心事,奈何画楼身为二皇子,祁‘玉’悠将来又必须成为皇帝的妃嫔,算起来,若是她心里还存有画楼,岂不是‘乱’了人伦!

“早在入宫陪宴的那一夜,‘玉’悠就落下了心病。第二日早晨,我起‘床’见她在‘床’边吹冷风,那可是一场夜雨后的寒风呢,当即便有些凉到了身子。”许书颜面有怜‘色’,想起来当初情形,只觉得为祁‘玉’悠感到心痛。

“那时候画楼还没回去呢,她犯的什么糊涂?”祁‘玉’容话音严厉,却明显也是心头一颤,很是酸涩。

“她并非是为画公子犯了糊涂,而因为住在容秀宫里,让她想起了明年就要被当做秀‘女’给抬进宫,心中不愿接受罢了。”许书颜解释着,声音有些淡淡地凉意:“容绣宫有些残旧落魄,却偏偏是给秀‘女’们暂时居住的地方。六人一个小院,伺候地宫‘女’却有一个,平日里梳洗吃饭都只有靠自己,‘玉’悠看在眼里,自然会有些心酸的。”

“咱们祁家每一代地‘女’儿抬进宫里,哪一个不是那样过来的,生就小‘性’儿,真是平时太宠了。”祁‘玉’容话虽这么说,眼底却升起一丝雾气,捏着绢帕捶了捶‘胸’口,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大姐别气,‘玉’是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一时没想通,后来却明白了这是各人命宿。”许书颜也跟着一叹,见祁‘玉’容情绪好些了,又接着道:“后来‘玉’悠见了皇帝,看样子,好像也是满意的。毕竟皇帝是人中之龙,真命天子,虽然年纪要大些,但却风度儒雅,面容威仪。‘玉’悠嫁给他,也不算是辱没了自己。”

“她真看得上皇帝?”祁‘玉’容眨了眨,倒是对许书颜这句话很感兴趣。

“自然是真的。”书颜点点,想起年届五旬的皇帝,身形‘挺’拔,容貌甚伟,若再年轻十岁,也算是个极为英俊的男子。虽然如今年岁已高,但并不见老,甚至看起来‘精’神烁烁,堪比年轻儿郎,就是自己,也是对如此的皇帝有着三分好感的。

“阿弥陀佛,那就那好。我还怕皇帝长得像已逝的皇太后那般,极臃肿老态呢。”祁‘玉’容双掌合十,谢了菩萨,忍不住道:“太姑‘奶’‘奶’当时是祁家唯一的‘女’儿呢,虽然长的不是天姿绝‘色’,但年轻时胜在丰腴有度,也极受先皇的喜爱。而且一索得男,有了现在的皇帝,顺利登上后位。可随着年岁增长,竟越来越福气,一个人顶得两个窈窕‘女’子的身子,甚为好笑呢。皇帝年轻时见过几次,记得倒是个极英俊的,就怕这年届五旬,也跟着太姑‘奶’‘奶’那般发福了,可就委屈咱们‘玉’悠了。”

许书颜见祁‘玉’容说起往事,心中并觉得好笑,反而有一丝同情这祁家的‘女’儿生来就注定要被送入皇宫,哪怕那皇帝长的猪头狗面也是不能拒绝的。如此,岂不是悲哀大过荣幸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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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六十七 哀莫

说祁‘玉’容听了许书颜的话有所感触,说着着便有些收回思绪,又问:“那既然‘玉’悠看了皇帝,心中也是愿意的,为何回来又如此这般?到底,还是为了那个画楼吧!”

书颜摆摆额首,吐气如兰,素颜之上浮起一丝忧虑:“说来也是不巧,‘玉’悠前一刻才刚刚见了皇上,后一刻,画楼公子就以二皇子的身份出现,还被封了越王。 首发你也知道,‘玉’悠从来对画楼公子的态度,除了仰慕之外还是有些欣赏的,也一直当他作为祁家‘门’客看待。现如今,他竟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子,又是她未来夫君的儿子,情何以堪,倒真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的。”

“哎,都怨父亲,明明知道画楼的身份还收留他,凭白惹得这些事情出来,让自家‘女’儿难堪。”祁‘玉’容有些埋怨,碎碎地念叨着。

“那时,我也以为‘玉’悠会想不开呢,所以一直在宴席守着她,见她一直埋首沉默着,神‘色’也不善,心里就有些担忧。”许书颜顿了顿,顺着祁‘玉’容的话又说了下去:“可后来画楼公子主动去解释了,二爷也道了歉,‘玉’悠却好像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神‘色’间很是坚强,并未有什么困扰的样子。只是怕,就此心里便将画楼公子给恨上了。”

等祁‘玉’容慢慢消化自己的话,书颜拿起茶壶自顾斟了一杯,灌入腹中润了润喉咙,才又道:“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她若是想开了便罢,如今却和画楼公子闹得有些僵了,始终是她放不开心中郁结。加上近日从书坊回来,表姑娘们又在唠叨着画楼公子地事儿,有些惹恼了她。我想,她回来就又开始胡思‘乱’想,这才会病了的。”

“原来如此。”听了书颜的一番解释,祁‘玉’容才缓缓点头:“亏得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不然,我这个做大姐的还不知道‘玉’悠受了这番辛苦。”说罢咽了咽喉咙,话音有些暗哑。

许书颜也替~‘玉’容斟茶:过去,安慰道:“大姐,现如今也不是自责的时候,‘玉’悠病了,得好好医治才是。”

“你也看到了,死活不让太医诊治,喝‘药’也是好说歹说服了一些。她自己都不愿意治病,我们又该如何呢!”祁‘玉’容素来凌厉的样子此时也全变了,心中担忧亲妹子,眼神里也充满了无助。

“解铃还须系人,不如让二爷请画楼公子再回来一趟,让他好生和‘玉’悠再谈谈,说不定,只有他能劝得了她。”书颜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想起那天夜里祁‘玉’悠决绝的眼神的话语,一时间也就信了她真的放开一切。可今日被表姑娘们一说,难免又勾起了她心里地那一块痛楚,如今要放任她自己愈合是已经不行的了,为今之计,也只有请画楼来一趟,好好和她谈谈,才能解开这个心结。不然,仍由祁‘玉’悠这样下去,将来恐怕郁结于心,就再难纾解了。

“可画楼公子今时已经同往日,要请得他再度出宫,恐怕有些难了。”祁‘玉’容神‘色’忧虑,摆摆额首,面有难‘色’。

“二爷若好去说。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画楼公子在咱们园子里住了这些年。又是‘玉’悠地老师。是绝不会不闻不问地。”许书颜倒是有些笃定。画楼公子若是知道祁‘玉’悠真实情况。必会不请自来。

“你如此肯定?”祁;有些松动了。毕竟再次请来画楼。他整个人地身份都变了。也不能像原先那样直接让他进入内苑和‘玉’悠说话地。

“大姐。我知道你地顾虑。”许书颜看出了祁‘玉’容神‘色’间地迟疑。忙道:“让二爷悄悄带了画楼公子去之砚书坊地后院小楼。只和‘玉’悠单独见上一面就行。别人也不会知道地。”

“如此。我这就去和祁渊商量商量。”祁‘玉’容听了。觉得此法似乎可行。便点了点头。起身匆匆而去了。

许书颜一人呆在此处也没什么意思。想着谨沛还在湖边等着。给在晓静苑地一个小丫头说了声。这也回了拢烟阁。

正好,刚出了晓静苑旁边的庭院,祁‘玉’容就遇上了前来探望祁‘玉’悠的祁渊,赶紧拉了他到一边,将许书颜的意思转述了一下,顺便问问看他能不能请了画楼出来。

“三日之后,新罗国的使节要来,画楼奉皇命全程接待陪送,到时候会一直在悦宾楼陪新罗王子。届时,我倒可以带了‘玉’悠过去见他一面。”祁渊想了想,觉着只有这样才能让‘玉’悠和画楼再单独见上一面。

“那你一定将此事放在心上,事关咱们‘玉’悠的清誉,得千万小心才好。”祁‘玉’容还是不放心,又千叮万嘱了一番,这才让祁渊也去探探祁‘玉’悠,顺带劝劝她也是好地。

祁渊本来就有心再去道歉,顺带劝劝自己这个嘴硬的妹子,让她早些忘了那个画楼公子才好,这便不再耽搁,径直去静苑内。

许书颜匆匆回到拢烟阁,水早就侯在‘露’台的外面,手里端了托盘,上面放着些点心和茶水,见许书颜来了,赶紧过去福礼道:“太医大人在里面休息呢,四姑娘,可已经劝得了三姑娘就诊?”

许书颜见水面‘色’桃红,神情羞怯,似乎有些小‘女’儿的心事一般,心中“咯噔”一声,心想难不成这妮子老‘毛’病又犯了!见到谨沛这样的翩翩公子,又起了什么心思不成,便伸手接过托盘:“嗯,给我吧,我亲自去给大人说说。



“那奴婢帮忙伺候。”水一步不离地跟上,一双凤眼透过纱帘往里瞧着,丝毫没看到许书颜一蹙眉。

“水,画楼公子的事儿你还没得到教训么,你若再如此轻浮不羁,我便只有将你退给朱嬷嬷发落了。”许书颜语气有些严厉,却是因为现在脑子里要顾及的事情太多,懒得再理会这婢子的心思。

见许书颜厉声斥责,脸‘色’一变,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赶紧低头来道了声“奴婢知罪”,扭头便退下了。

蹙眉,看着水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拢烟阁,许书颜觉着此‘女’若长期留在身边怎么也是个麻烦,回头再敲打她一番才好。叹了叹,这才撩起纱帘,拖着茶点这才进了‘露’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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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六十八 争锋

身雪衣的谨沛临湖而立,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着湖面景‘色’,安静地像一幅画,让人不忍打搅。

书颜提步而进,放下手中托盘,渡步过去,也不由得放轻了量:“这儿的景‘色’和高阳那儿有些类似,不是么?”

侧眼轻轻望了望许书颜,谨沛点头,舒出一口气:“难怪你在祁家待得此如鱼得水。此方湖泊,和儿时我们经常玩耍的漓河真是有七分相似,连对面那栋屋子也是同样位置,被一片香樟林子所包围。

“每每我立在此处,都觉得有种错觉,仿佛未曾离开,父亲仍旧在我身后作画,祁妈妈在一旁烹茶。”书颜也是长舒了一口,嘴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中有着深深的怀念和眷恋。

“祁家人待你如何?”谨沛回头,见有茶点,过去斟了两杯,一杯递与许书颜。

“以礼相待。”书颜的是实话,虽然祁家人把自己唤作四姑娘,却总是以礼相待,有些距离感的。虽然自己和祁‘玉’悠叫好,祁‘玉’容对自己也不错,但始终不如她们姐妹之间那样亲密无间的。

“这样便好。”谨沛点点头,又:“我只想说,师傅知道你在祁家来了,很是高兴。虽然他现在身子不如以前,但还是希望你能偶尔前去探望。还说,若你在祁家住着别扭,一丹医馆的大‘门’随时为你开着。”

“算起来,我也多年未曾拜望过龙师傅他老人家了。奈何庭院深深”吐气如兰,许书颜点点头:“我一定会寻着机会前去探望的,你替我向龙师傅问声好。”

谨沛顾着和书颜叙旧,此时倒记起到锦上园所为何事,询问道:“对了,三姑娘的病怎么突然就变的如此严重,三日前我替她把脉,还不过风寒侵体罢了。而且她的态度,为何不愿接受诊治?”

“没什么的。”书颜不想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又不愿意骗了瑾沛,只好别开了眼,望向湖面。

谨沛却看出许书颜想隐瞒什么。些严肃地道:“上次在佛诞夜宴上。我替她把脉。发现她脉气虚浮。寒气入体。因为不甚严重。便也没有一语道出。但这次我替她把脉。发现寒气入腑。邪气侵脉。依然是结郁于心地表征。若不好生医治。恐留后患啊!”

“我明白。所以才前去劝慰。”许书颜听地汗直冒。随后还是忍不住咬了咬‘唇’。简单讲祁‘玉’悠和画楼公子之间地渊源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谨沛点点头。脑子里全在思考如何替祁‘玉’悠治疗。倒真没有将重心放在这有些‘混’‘乱’地男‘女’之情上。

“谨沛大哥。我知道你身为医者。只想尽心治好病人。”许书颜替他斟了茶。眼中有着请求地意味:“但这毕竟涉及‘玉’悠地**。将来她又会入宫为妃。所以。我请你将此事守口如瓶。切忌不能让宫里地人知道。”

“放心。你也知道我不过是想了解病人地情况罢了。再说此事涉及一个姑娘家地清誉。我一定会守口如瓶。”谨沛知道许书颜担心。伸手拍了拍她地肩膀。扬起一抹坦诚地笑意。

“如此。我便替‘玉’悠谢过谨沛大哥了。”许书颜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自己此举乃是多余。却不得不说了刚才那些话。

谨沛说罢提起脚边‘药’箱,冲许书颜一笑:“好了,管你们是否劝得了三姑娘接受我针灸,我还是要再去试试。”

“‘玉’悠‘性’子虽然执拗,却并不是个不讲理的。走吧,我们再去试试,若还是不行,三日之后我们也一定能劝得了她乖乖接受诊治的。”书颜跟了上去,替谨沛撩开了帘子。

这厢,祁渊拉了祁‘玉’悠来到晓静苑前的庭院,两人对坐,祁渊说了些道歉的话,又劝了好些时候,祁‘玉’悠脸‘色’总算好了些,可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一直不停地咳着,让人心疼。

祁渊无可奈何之下,透‘露’说会在三日后安排画楼来和她见上一面。祁‘玉’悠一听,先是愣了半晌,之后便冷冷道:“怎么,二哥以为我还在为画楼之事闷闷不乐?”

“难道不是?”祁渊是个男子,心思也没有许书颜和祁‘玉’容细致,听地祁‘玉’悠如此一说,倒真是懵了。

“他是他,我是我,现如今他贵为二皇子,我将来会是皇帝的妃嫔,两个人再无任何‘交’集罢了。”说这话的时候,祁‘玉’悠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蓦然,却只是转瞬而过,好像根本不愿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不管了,反正大姐说让我安排画楼再与你见一面。到时候,有话也别憋在心里,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你才能彻底的死心,知道么!”祁渊有些生气了,闹不明白为何祁‘玉’悠会如此,为个画楼公子都病成了这样,脸‘色’苍白无力不说,一开口就止不住的咳嗽,眼神里也一如死灰般,毫无生气可言。

“见就见,既然你们以为我还不曾放下过往,那就让他亲口告诉你们好了。”祁‘玉’悠蹙着眉,心口一揪,扭过头去不想让祁渊看到自己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愤意,却一抬眼间看到了许书颜和谨沛远远而来,赶紧迎了上去:“我说过,我不过是小感风寒罢了,您为我开两剂方子就可,为何非要连续一个月日日过来针灸诊疗?甚至让我暂时不要去之砚书坊听学呢?”

谨沛耐心地等祁‘玉’悠说完,这才耐心地解释道:“在下理解三姑娘的心情,但您的寒气已经转化为邪气侵入心腹,若不施针,将来总有一日会扩散全身血脉,导致郁结而死。”

祁渊听了瑾沛的话当即一愣,本来就对这个小白脸太医有些看不惯,下意识地斥骂道:

“你可别危言耸听!”

“医者父母心,都是希望病患能最)愈。”谨沛没有对祁渊地指责动气,反而神‘色’平和地朝他一颔首,又道:“若祁家不相信在下的医术,也可以禀报贵妃娘,换一位太医过来再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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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六十九 相戏

那好,爷这就进宫奏请更换医。”祁渊巴不得,说着就要走开。

“等等!”许书颜突然开口叫住了祁渊,回头过去拦住祁‘玉’悠的臂弯,低声劝道:“‘玉’悠,你知道谨沛不会危言耸听。你一开始在佛诞夜宴的那日早晨就染了风寒,后来经历那些事情,结郁于心也是不得已的。若是你拖着不让他施针诊治,最后害的只有自己的身子,却奈何不了其他人半点。你可要想清楚了!”

看着祁渊和许书颜同样焦急的神‘色’,再看看谨沛坦然于心的表情,祁‘玉’悠好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抬眼对祁渊道:“二哥,也不用换什么太医了,我接受诊治就行了。”说罢又朝谨沛投以抱歉的一笑:“希望正如您所言,一月之后便可痊愈。”

“只要三姑娘配合,在下一定能不负所托。”谨沛点点头,又朝着书颜然然点头一笑,这才请了祁‘玉’悠过去,打开针灸匣子开始施针。

祁渊将谨沛的表情看在眼里,想起适才许书颜又那么紧张自己要进宫换太医,心头突然觉着有些涩涩的,很是堵得慌。眼看着谨沛带着祁‘玉’悠步上挑台,这才开口低声冲许书颜道:“你和这个小白脸太医果真只是儿时玩伴?”

许书颜一心都祁‘玉’悠和瑾沛两人身上,根本未曾料到祁渊会莫名其妙突然问出这句话来,一愣之下,才蹙眉答了:“二爷说的这是什么‘混’话,我解释过一次便不会再解释第二次。”说罢一拂袖,转身便往拢烟阁回去了。

“你等着。”祁渊赶紧也跟了去,等两人走到林子中才伸手一把捉住了许书颜:“你生什么气,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白脸?”

“你!”许书颜这才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甩开祁渊的钳制,捏了捏有些发疼的手腕儿,有些嗔怒道:“二爷,您一天到晚要管理三十八家书院不说,怎么,府上姑娘们地心事儿您也要一一管着不成?”

“你这么说,是承认了?”祁可没料到到许书颜只是打趣儿而已,心下一愣,钻起了牛角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只觉得若许书颜真喜欢那个白医,那就真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许书;被他再三这样盘问,也忍不住有些恼了,闷声道:“就算是又如何,这种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二爷来干涉过问!”

祁渊许书颜脸‘色’有异。似是愠怒之下才脱口而出那些话。一时间有些心慌。反手又将她地柔荑捉住:“你说地不是真话吧。”

回头瞧了一眼祁渊。许书;能读懂那双深眸中所蕴含地情绪。本不想理会。却还是忍不住。缓缓点了点额首:“瑾沛是我从小心里就认定了地大哥。只有兄妹情意。绝无男‘女’之情。一辈子都不会变。这下。你放心了?”

这才松开许书颜地手。祁渊觉得指尖有种滑滑地触感。心里也瞬间踏实了一般。撇撇嘴:“什么放不放心。就像你说地。我确实无权过问什么。但你身为祁家四姑娘。我就是你二哥。提醒你切莫与其他男子走地太近也是应该地。”

“你也说我是祁家地四姑娘。是你地四妹罢了。怎么二爷地口气酸酸地。说话间让人觉得如此别扭呢?有些事。就算是兄妹之间也得顾及男‘女’之防。更何况。你我并非亲兄妹。”书颜知道祁渊因为瑾沛和自己走地近有些恼怒。故意用“兄妹”二字反驳。顺带看看他反应如何。

“你也说你我并非亲兄妹了。有些事将来会如何。谁也不曾料得地!”祁渊闷哼一声。朗眉挑起。只是看着许书颜刚才还板着地脸上竟隐有笑意。才惊觉对方不过是‘激’将之法。眉头一皱:“亏得你心思灵巧。将来定是个好管家地娘子!”

一听“娘子”二字。奈何书颜再冷静。也忍不住臊红了面。只觉得从耳根开始一直烧烫到脖子。啐了祁渊一口。赶紧扭头便走。哪还敢再和他单独呆在这林子当中。

见许书颜羞得满面通红,两腮如桃,祁渊乐得仰首而笑,心中竟泛起了丝蜜一般的滋味,甜甜暖暖,连带着看周围的‘花’鸟树木都更加鲜活了,双手背住,口中哼起了歌儿来,这才逍遥地渡步而去。

不一会儿,一个婢子服‘色’的人儿从一颗偌大地香樟树后探出了头,神‘色’错愕间有些惊惶不安,双手捂住‘唇’。一对美目流转不停,似是脑子里在仔细思考着什么,半晌才咬了咬牙,眼中‘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水,你找到四姑娘么?”

说话间,又是一名婢子从林边而来,是水月。只因朱嬷嬷那儿送来了好些做夏季衣裳地料子要给许书颜亲自过目挑选,还说有件事儿要问清楚四姑娘才能做决定,这才遣了水来寻,哪知连带着水久未归,水月只好让朱嬷嬷留下来稍后,这才亲自出来找人。

“水月,我见四姑娘去了晓静苑,结果水潋却说姑娘都去了好一会儿,我才来这旁边的林子找找,看姑娘是不是在这儿散心。”

先前那偷听祁渊和许书颜说话地婢子果然是水,她理了理神‘色’,过去挽住水月,撒娇道:“许是和二爷一起走了,我们也快回去吧,晚膳该准备准备了。”

水月伸出指点点了点水晶莹剔透的小巧鼻尖,叹道:“一不留神你就知道偷懒,也不怕主子见了赏你顿板子!”

“怕以后,四姑娘再也不会对我厉声厉‘色’了呢。”水闷哼一声,眼神向上。

“咱们姑娘是个好‘性’子地,也难得遇上如此和善的主子。要是继续呆在二太太那儿,比不知还要吃多少板子呢。”水月倒没听出水话中有话,拉着她匆匆而去,一路都唠叨着让她谨守本分。

“行了行了,将来的事儿,我自己心中自有计较的。”水心中早就打算好了一切,红‘唇’边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只是水月看不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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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了,要开始加料了,严肃地蹙眉思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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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七十 泣婢

书颜从林子那头反过来往拢烟阁后‘门’而去,也难怪水过来没能看到她。一路上俏脸都是绯红绯红的,神情也有些‘迷’‘乱’茫然,亏得四下无人,不然一定会以为她病了或是发烧了。

想着刚才祁渊脱口而出的“娘子”二字,虽是玩笑带过,却含着明显的意味,书颜‘胸’口里“噗通”跳个,连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怎么也挥之不去适才在香樟林子里的那一幕。

明显祁渊是因为谨沛而心生醋意,他后面说的那些话也将心声表‘露’无疑,难道,他真的有心要娶自己为妻?想着想着,书颜的双颊愈加酡红俏丽,赶紧捂住脸,暗自埋怨自个儿竟如此不知羞地想着这些,呼出两口气,快步往拢烟阁走去。

等走近了,远远就瞧见拢烟阁的后院小‘门’边蹲了个小小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芜兰那丫头,耸着肩膀,似乎在‘抽’泣着。书颜赶紧提步过去,拍了拍芜兰的肩膀:“丫头,你在后‘门’这儿独自哭泣做甚,难不成,有人欺负你了?”

芜兰抬眼,圆脸上挂着两行粗粗的泪痕,鼻涕都几乎流到‘唇’边了,眼睛肿的像两个桃子,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地道:“四姑娘,奴婢虽然笨些,却很勤快的还请姑娘不要撵了奴婢回朱嬷嬷那儿,别不要奴婢啊!”说着竟双膝扑地就跪在了许书颜面前,双手拽着她的裙角,哭得个稀里哗啦。

“是谁说要撵你开的?”许书颜有些懵了,不知芜兰凭空担心这些做什么,刚要再问,突然想起了今日让翠袖带幻雪去朱嬷嬷那儿记名,难道是这丫头误以为自己又收了个婢子,就要赶走她?

想到此,书颜释怀一笑,扶了还在“吧嗒”滴泪的芜兰,掏出怀中绢帕,擦着她的小脸,语气软软地劝道:“傻丫头,你是不是以为我新收了个丫鬟,就不要你了?”

“我亲眼见者袖姐姐拉了个小姐姐的手去了前院寻朱嬷嬷,我就偷偷跟过去看是怎么回事,谁知到”芜兰说着说着,刚忍着了一会儿的眼泪就又滴落了下来,糊了个满面,吸了吸鼻,才又怯生生地道:“翠袖姐说四姑娘要收了那个幻雪为婢,让朱嬷嬷入册登记。结果,朱嬷嬷说,本家姑娘按规矩只有六个人服‘侍’,若收了这个幻雪便多了一人,须得退回一人。奴婢想来想去,那幻雪与奴婢年岁相仿,要被退回去的,也只有奴婢了吧”说着,芜兰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小脸半埋着,不住地摇头。

“这倒是我没考虑周到,走吧,我们一起回去,等问明白了朱嬷嬷再做打算。”许书颜也觉得自己有些轻率了,只想着尽快让幻雪安顿下来,却忘记了锦上园里的规矩。她虽然是按本家姑娘给的月钱和奴婢人数,却也仅此而已,多一个都是不行的。而像黄杏儿姚文秀那些表姑娘,身边就只能跟一个贴身丫鬟服‘侍’,整个梅子林加到一起也才六个下人。

当时祁渊说幻雪要着自己,她也是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却害的芜兰多想,以为自己要被撵回去。书颜有些愧疚,紧紧拉着芜兰的手,一并进了院子。

正好朱嬷嬷在‘花’厅侧殿里候着。一旁。翠袖还带着幻雪候着。另有三个婢‘女’手里托着九匹绢纱和衣裳式样地图册。就等许书颜来了过目。好定下做夏衣地料子。

拉着满脸泪痕地芜兰。许书颜未曾让进屋。只叫来芜菁带了她下去梳洗。顺便让她放心。许诺绝不会撵她出拢烟阁。这才乖乖送走了芜兰。

芜菁面‘色’也有些不好。有些‘欲’言又止。但看着许书颜并不是要撵走芜兰。也就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提步而进。挽歌也正好端了茶点进屋。放下献给许书颜奉了一杯。再给赐坐地朱嬷嬷一杯。再退到一旁。打量起了翠袖身边地小丫头。见她肤‘色’红润。身段窈窕。虽和自己年纪相仿。却高出一个头。神‘色’间也是不卑不吭。一点儿也像个小丫鬟地样子。便有些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她。

“四姑娘。奴婢今儿个上‘门’打扰。实有两件事要您亲自定夺。”朱嬷嬷喝了口茶。长舒口气。好像很热似地。顺带擦了擦额上地汗。给身边地跟着地小婢使了个眼‘色’。让她帮忙扇扇子。

“都是我疏忽了,让朱嬷嬷喝这热茶。”许书颜抿‘唇’一笑,对着挽歌吩咐道:“后厨房一早不是熬好了绿豆汤解燥么,这时候正好凉凉的,应该极适口的,拿来一碗给朱嬷嬷。顺便放点两颗糖莲子在里面,免得无味。”

“奴婢知道了。”挽歌点点头,领了吩咐就下去了。

“哎哟,奴婢这个老婆子还劳烦四姑娘如此体贴,真是三生有幸啊。”朱嬷嬷乐得不用喝这热茶,想起那凉悠悠的绿豆汤,顿时也没了刚才那股燥热之感,脸上的‘肉’堆起来笑得像朵儿‘肉’‘花’一般,又开口道:“这已经是六月天了,愈加燥热难耐,府里因为前些日子有些忙‘乱’,所以没来得及给姑娘们做夏衣。二太太吩咐了,让奴婢先拿了料子过来给四姑娘挑选。”

“二太太有心了,书颜会亲自去道谢的。”许书颜听在耳里,表面上恭敬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冷着不信。

毕竟这锦上园的姑娘里,还有个祁‘玉’容和祁‘玉’悠,这两个才是正儿八经的本家姑娘,向来夏衣早就是每年这个时候由绣庄里做好了送来给她们挑选的。只有表姑娘们才是挑了料子和‘花’样慢慢等着自家府里的绣娘来做。不过许书颜也没点破,毕竟她才来了不久,绣庄里地人也不知她的喜好和身形,自然也不好为其早做打算的。

于是朝三个托了绢纱的婢子招招手,许书颜示意她们拿了衣料过来一一过目,只挑了一匹落英缤纷的甘青‘色’料子和一匹染了竹叶翩翩的淡绿‘色’料子留下,再挑了两款寻常素净的衣裳式样,这便算是办妥了第一件事。

“你们退下吧,十日之内一定要让绣>们赶工出来。

”朱嬷嬷招呼她们退下,这才开始禀报这第二件要许书颜亲自定夺之事:“四姑娘,刚才翠袖带了这幻雪丫头来找奴婢,说是您要再收一个‘侍’,可是真的?”

“自然是的。”

正说着话,幻雪乖巧地奉上茶盏,~>颜接过来,见她眼神里有一丝担忧,便冲她笑笑,仿佛让她安心一般,这才转而眼也不曾抬一下,话锋转冷:“那朱嬷嬷,今日可是要来给书颜说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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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七十一 猜忌

想到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许书颜竟冷冷说出那样一句赶忙丢下手里的绿豆汤碗:“奴婢不敢!”

一时间,原本因为喝了绿豆凉汤而褪下去的汗水又瞬间冒了出来,朱嬷嬷又赶紧起身来,哪里还敢再坐着,屈身道:“四姑娘要收‘侍’,奴婢岂敢来给姑娘立规矩。 首发只是锦上园有自己的准则,姑娘身边确实只能有六位奴婢服‘侍’的。望姑娘体谅,不然,今儿个一个姑娘找奴婢要人,明儿个姨太太们又找奴婢要人,岂不是全‘乱’了。”

许书颜知道朱嬷嬷所言非虚,身为管事嬷嬷这些事情虽小,但若开了个口子,恐怕其他房里也会效仿,她实在不好做人。想到此,也放软了语气:“是不是若我要收了幻雪,就一定要从房里撵一个人出去?”

“确实如此,还望姑娘能体谅奴婢的难处。”朱嬷嬷屈了半天腰身,额上的汗已经成豆状滴了下来,也不知是太热还是着急,总之也不敢抬眼。

“幻雪是二爷从之书坊带来说要给婢子,如今碍于规矩不能收留,那便只好让给二爷了。”许书颜叹了叹,心中想着祁渊,知道只要自己相求,他一定不会有什么非议。而且幻雪若是呆在水阁,也有什么需要服‘侍’的人,一个人自由自在,也算是对她有好处的。

“这”朱嬷这下更着急了,赶紧抬眼起来,一张圆脸愁成了个苦瓜:“二爷的脾气四姑娘应该略知一二,他本来就不喜欢有丫鬟在水阁服‘侍’,前前后后就一个水清照顾。若是奴婢将幻雪带去水阁,岂不是被二爷骂得个狗血淋头!实在是不敢啊!”

“放心,人,我会亲自‘交’过去。二爷不愿意,便将幻雪带回朱嬷嬷你那儿便是,也不会让你为难的。”许书颜知道朱嬷嬷不敢有什么异议,起身来虚扶了她一下,又道:“其实嬷嬷管事也不容易,但幻雪始终是与我有缘,能帮衬便多帮衬一下,还望朱嬷嬷不要因为此事就和书颜有了嫌隙才是。”

“哎哟,老婆子么敢埋怨四姑娘。姑娘能顾全大局,知礼明,奴婢感‘激’还来不及呢。”朱嬷嬷终于直起了身子,抬袖狠狠擦了擦额上汗,屈身再一福礼,这才告辞而去。

刚迈出拢烟阁的大‘门’,嬷嬷长长地舒了口气,回望一眼身后的拢烟阁,怎么也想不通平素里那么温柔顺意的四姑娘竟会为了一个小小婢子如此厉‘色’争取。而且刚才她明显是有些怒意,一句“立规矩”,差些吓得自己两条‘腿’儿都软了下去。也不知怎么的,平素里自己见了二太太都没有这样心虚过,反而在她面前竟有如此小心翼翼地感觉。

朱嬷甩了甩心中的不适,也顾不得脸上背上全是汗,让跟随的小婢赶紧,匆匆去也。

“对不起。让娘为难了。”幻雪将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留在拢烟阁无望。却强忍住了眼中地泪水。一把跪在许书颜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听我好生对你说。”许颜过去扶了幻雪起身。替她擦了擦额上略微有些擦伤地地方。心疼地道:“水阁虽然是祁二爷住地地方。但平时他鲜少回来。奴仆也只有水清一个。你若过去。一来极为轻松。闲暇时还可做做‘女’红功课。二来。那水阁虽然与此处隔了半个湖泊。但走上片刻就能过来。你若觉得闷了。或是想找人说说话。也是极方便地。虽然我心里喜欢你。但也不能因为要收留你而遣了先前地婢‘女’离开。这点你要谅解。”

“幻雪明白。只是幻雪此事让姑娘如此‘操’心。真是罪该万死地。”咬着‘唇’。幻雪懂事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总有机会地。我这儿若是离开了婢‘女’。就立马会接你过来地。”书颜‘摸’‘摸’幻雪地小辫儿。“对了。今后你留在祁家为婢。便不能再叫做幻雪了。

朱嬷嬷那儿我帮你定了三等丫鬟地级。就需以‘芜’字作为开头。那唤你为芜雪。可好听?”

“当然好听了,这名字却是比之原来听许多呢。”幻雪乖巧的点头,似是忆起往事,怯怯地说:“当初奴婢生下来,娘就说过,老祖‘奶’‘奶’给奴婢取的名字太过虚幻,害怕以后命也似这‘幻雪’二字,不过镜中‘花’水中月,飘飘散散无拘无所,一切皆是泡影罢了。如今取了芜雪二字,乃是青草覆雪之意,大大的吉利呢!”

“那以后,我便称呼你为芜雪。”许书颜没想到幻雪一口应承,还说出了这些让人觉着极心酸地话,感叹道:“想当初你也是银奴金婢服‘侍’着的千金小姐,奈何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真是难为你了。”

“小姐,依奴婢看,这芜雪年纪小小,却聪明机敏,将来一定会是个有福气地。”翠袖见气氛有些压抑,赶忙说了两句好话,逗乐下气氛。

“对了,四姑娘,您说,二爷他会收留奴婢么?”已经是成为芜雪的幻雪咬咬‘唇’,想起那个素来不芶言,冷言冷语的祁家二爷,心中不免担忧。

“他肯带你出了之砚书坊,就一定会收你为婢的。”书颜起身来,亲手拉了芜雪,“走吧,翠袖先陪你一起先去用晚膳,顺便让她给你讲讲园子里的规矩和人事。稍候我会亲自带你去求二爷的。”

“如此,奴婢就谢过四姑娘大恩了。”芜雪目中含泪,对许书颜地恩情心中早已感‘激’的无以复加,只暗自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竭尽所能伺候四姑娘。

等翠袖带着芜雪离开,挽歌才过去拉了许书颜地衣袖,嘟着嘴:“小姐,我看那芜雪有些不安分呢。”

“怎么,你也和芜兰一般,为小姐我有了新婢,就不喜欢你们了?”书颜笑笑,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头。

“你看她地说话做派,也是读过书的呢。身段样貌虽然还没显出来,但将来一定不比水差,奴婢只觉得,这样地人,会安安分分的做个婢子么?”挽歌人虽小,这会儿子说出的话来还含了两分道理。

“芜雪原本也是个千金大小姐的,只因祖父犯事,一家人中男丁都被流放,‘女’眷则系数纳入掖庭为奴籍。她身世可怜,却还想着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本来就不似普通人家的姑娘。也难怪你能看出她有些不同。”许书颜叹了叹,拉过挽歌到身边,轻声道:“以后你要好好和芜雪相处,不要给别人脸‘色’看。将来我也会给她一个好安排,让她不至于这辈子都为奴为婢。”

“小姐就是这样,心软的没个底儿。”挽歌依旧嘟囓着有些不满:“亏得您要送她去水阁,不然留在身边,指不定是好事儿坏事儿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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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七十二 诡念

,许书颜就带了芜雪到水阁,与祁渊商了,周折就让他点了头。

一开始,想起下午在林子里两人的尴尬,许书颜还有些放不开,但为了及早解决芜雪之事,也只得硬着头皮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祁渊见到许书颜来了,也是一愣。随即见她素颜上毫无表情,仿佛不曾当下午的事情发生过,心中虽有些不悦和失望,但也无法发作,只得装作无事人一般,偶尔瞧着她的眼神有些发呆。等听完了她的请求,只思虑了小半晌,就点头答应了。

其实祁渊也不是没有想过拒绝,但左思右想,有芜雪这个小‘女’孩在水阁当差,时不时的那许书颜总会过来探望吧,到时候见她的机会也多些。而且若自己对芜雪施以好处,说定还能从她嘴里套出些关于许书颜的事情来,一石二鸟一举两得,也就顺了许书颜的意思,还让她又了自己一个人情。

许书颜也不是没有看出祁渊心中的小九九,却并不点破。毕竟心中还是对彼此有些好感的,他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对芜雪好一些,也不是坏事。

落实了芜雪在阁当差,许书颜边让翠袖带了她去朱嬷嬷那儿签字画押。毕竟她是从掖庭出来的,到世家里为奴也是符合朝廷规定的。但因为画楼的关系,她能从掖庭除籍,所以要单独和祁家签订卖身契。对于此,许书颜也给芜雪好生解释了一番,说等她嫁出去为人‘妇’的那天,就把卖身契当做礼物送与她,从此便是自由身了。

芜雪对许书颜的安排也无意义,只是不能待在她身边伺候觉着有些难过罢了。但看着祁二爷虽然冷漠些,却并不会为难下人,这才安心收拾好了小包袱,住进了水阁。

回到三楼卧,许书颜看着时辰还早,准备找来绣蓝做做‘女’红再睡,谁知找来找去,发现篮子里的剪刀不见了,只得让挽歌去水水月的房里拿一把来用。

歌放下手里的活计,没敢耽搁就往楼下书房旁边的婢‘女’房跑去,敲开水月的房间,见水也在,便说要拿了剪刀来用。

水上也在做活儿。竹蓝里~剪刀正用着。就让一边歇息地水取了她地剪刀给挽歌拿上去。

水起身来。打开衣橱地‘门’。从自己地蓝里拿出把剪子递给挽歌:“前儿个姑娘地绣蓝里还有呢。这会儿怎么不见了。若是寻不着了。明儿个我便去找朱嬷嬷再领一两把。”

“一个剪子也三百个钱呢。姐姐和水月姐先凑合着用吧。若是真不够了再说。

”挽歌吐吐舌。有些不喜欢水地这种做派。像个小姐似地。虽然也做活儿勤快。但总是要吃好地用好地。每日里往脸上涂了许多地胭脂水~。还喜欢隔两日就沐浴。真不知道她存地是什么心思。难不成将来嫁了小厮配了农户还要装小姐不成!

正拿了剪子回头要离开。挽歌却一眼瞄到水地衣橱里竟挂了件许书颜平素里穿地那件水‘色’衫子。觉着有些奇怪。便问:“水姐。你把姑娘地衣裳放在柜子里作甚?”

“哦。前儿个洗地时候不小心。把袖口扯破了。我也禀过小姐。说是缝好再给她看看。若满意就继续穿。不满意就赐给奴婢也好。”水耐烦地解释了两句。推着挽歌出了‘门’:“你以后身量长大了也可以找小姐要旧衣服穿地。别羡慕啊。”

“可是”挽歌嘟囓着,觉得有些奇怪。自家小姐

衣裳都是半旧不新的,式样也简单朴素,这水平穿些鲜‘艳’的婢子服‘色’,哪里会看上如此素‘色’的衣裳呢?可想想也找不出什么答案,只好以为那水只是贪图小便宜罢了,在心头暗暗“啐”了她几句,挽歌这便拿了剪子回去了。

等挽歌一走,水月停下了手上活计,蹙眉问:“你为何拿了姑娘的旧衣?以前二太太有旧的衣裳,你还嫌呢,如今姑娘的朴素衣裳,你却看得上眼了?”

“只因那衣裳地针脚密实,料子也是定好,我不穿,可以给园子外面的表们穿的。”水不想纠缠于此事上,别看眼,倒了杯冷茶,就着一块糕点送了下去。

“你不会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吧?”水月觉得蹊跷,拉了水面对自己,眼神直视着想看她有没有隐瞒什么。

“上回被姑娘训的还不够啊。”水挥开水月搭在肩上地手,不自然的‘摸’了‘摸’耳旁地鬓发,闷闷不乐地道:“别看四姑娘是个‘性’子柔顺的,训起人来让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再说你我这样跟着四姑娘,将来等她嫁人,还得依靠着寻一‘门’好亲事。你说我还敢怎样?”

“我看画楼公子离开,你也没怎么生气,倒是有些奇怪了。”也顺手斟了杯茶入腹,见水仍然对上次许书颜责骂她一事有些难以释怀,心也软了:“但姑娘心却是极好地,对丫鬟们也是极和善。看那个书坊里的小绣娘,她都如此上心地帮助。你我能遇到这样地主子,算是在这园子里最幸福的了。你没看水漪,日日帮着大姑娘管家,还要和媳‘妇’子们对骂,都累得不‘成’人样了。还有水,三姑娘将来是要入宫的,她日日都担心会不会跟着入宫,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啊。还有其他的表姑娘,虽说也有嫁得好的,但在园子里根本没什么地位,将来也会给丫鬟什么好打算的。所以比起来,你我算是好命的了。”

“好命也是好命,但始终是奴婢的命。”水埋怨了一句,很是不同意水月的话,捏着嗓子道:“你看人家宅子里,有少爷也有姑爷,大丫环里那个不是做了风光无限的姨‘奶’‘奶’。虽然当妾也是个卑贱的,却好过做下人,每日吃金穿银,也是主子们过的日子。要是生个儿子,将来也有了依靠不是。可偏生这锦上园里就二爷一个男主子,后院的表少爷们都一个个没出息的,我们这些丫鬟只得来去配小厮配农户,想‘精’贵,却也是极难的。”

“就你爱想这些,你以为做妾是那样好来的?你看看三姨太四姨太,就因为没能生个儿子,在园子里哪天脸上笑过了。等人老珠黄,还有五姨太六姨太陆续抬进来,等‘女’儿嫁出去,丈夫也看自己一眼了,一辈子也就那般终老了。”水月摆摆额首,叹了一口气,看着水姣好的容貌和窈窕的身段,也不知这样好的皮相对一个婢‘女’来说,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水却一句劝也没曾听进去,只赶紧关上柜‘门’,心里筹划着该如何把这一出戏给演好了,将来吃香喝辣,也不愁后半辈子的归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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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七十三 闺思

一日,许书颜从书坊听学回来,面上表情有些顾虑。的翠袖瞧着许书颜,也有些‘欲’言又止。

原来,因为祁‘玉’悠抱病没有去听学,没人能镇得住这一众姑娘,祁‘玉’冷和姚文绣又在回来的路上吵了起来。内容无非是连鹤公子又怎么风度翩翩,画艺超群了,哪个千金小姐回去托家里人请连鹤过去登‘门’作画,结果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之类的。祁‘玉’冷却偏说,若是自家请了连鹤过去作画,他一定会一口应允的。姚文绣却不信,说连鹤公子出了名的清高寡合,只愿进宫去做画师,哪里会愿意给其他人做画匠。

祁‘玉’冷却仗着连鹤公子与其颇有相‘交’,执词不让,和姚文绣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

到后,黄杏儿只一句话倒打消了两人的争执。

“难不成,冷姑娘看上这个连鹤公子了?”

黄杏儿这话看来也是无心罢了,可‘激’得祁‘玉’冷一愣之下面‘色’竟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这下,包括许书颜在内的娘们都睁大了眼,忍不住揣测这祁‘玉’冷难不成真对这个连鹤公子芳心暗付?

奈何祁‘玉’冷此闭口不言,一句话也不再吐出,姚文绣一个人也争论不起来,只得作罢。但就此各人心中已经对祁‘玉’冷产生了怀疑,黄杏儿和姚文绣神‘色’间更是有些莫名的笑意,恐怕将来还会有麻烦发生。

回到拢烟阁,许书颜换上一身便,翠袖忙过来关上‘门’,低声道:“小姐,您不会想要去过问此事吧?”

“这毕竟是未经证实的儿,叫我怎么对三姨太开口?”许书颜取下发上钗环,换上一直常用的绿檀木簪,眉宇间有些担忧。

“您样想是对地。虽然三姨太人好。但冷姑娘地事儿绝不是您可以‘插’手地。上次因为帮她。差些被贵妃娘娘责怪。如今这样费力不讨好地事情。您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好。”翠袖将许书颜换下地外衣抖了抖灰尘。这才收在了衣橱中。

“若此事人过问。我怕到时候依冷姑娘地‘性’子。不会善罢善了地。”许书颜推窗户。望着‘波’光粼粼地湖面。心绪也一如那湖水。被风吹地有些皱了。

“冷姑娘素来眼高。怎么会看上一介教书先生。就算连鹤公子将来入了皇家画院。却也不知是哪年哪月地事儿了。谁能说地准?”翠袖怕蚊虫飞进来。忙起了个熏炉摆到窗边地矮几上。又道:“姑娘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地事儿呢。还差三个月您就满十七了。若不是因为老爷太太去世给耽搁了。您也早到了该嫁人地年纪。就算要守孝。也得先定下一‘门’好亲事才对。”

“我才来京城。好多人家怕是不知道祁家有个四姑娘待嫁呢。虽然说我也去了宴会上。但一时半会儿那些诰命贵‘妇’们总也不会太想地起来。”因为心里还挂念着湖对面地那个人。

许书颜倒是不太慌。又道:“翠袖。你觉得祁二爷怎么样?”

“小姐。您说地是这祁家二爷?”翠袖一惊。忙过去打开屋‘门’四处瞧了瞧有没有人在外面。又关上。“您不是和他素来有些嫌隙吗?怎么会想到他了?”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缘分吧。”许书颜说起祁渊,白晢的肌肤上有着淡淡的红晕,但话音却显得很镇静:“比起嫁给外面素未‘蒙’面的,不如和自己了解的人在一起。祁渊虽然‘性’子有些冷傲孤僻,但骨子里却是个极好地人。一开始他不喜欢我,也是因为画楼身份的原因,多番告诫,以至于关系有些紧张。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特别是芜雪这件事儿,我觉得他心地也是善良地,应该不失为一个好夫君吧。”

“小姐,您真这样想?”翠袖蹙着眉,思虑了半天还是点了头,叹道:“说起来,这祁家对小姐是最好不过的归宿了。上头没有婆母,几个姨太太始终只,将来您若是做了少‘奶’‘奶’,想来那个二太太也不敢为难您什么。

祁二爷是独苗,下面虽然还有个雍少爷,却小了近二十岁,更没什么妯娌关系需要打理。等着三姑娘将来入宫,冷姑娘晴姑娘都是要外嫁地,就大姑娘这个大姑子,‘性’子爽利,也不是难相处的。而且祁家是世家大族,也不算委屈了小姐您。只是”

“你顾虑地是什么,且说来听听。”许书颜起身来,取过先前挽歌送上来的橘子茶,也替翠袖斟了一杯。

翠袖赶紧接过来,福礼谢了,认真地道:“小姐,奴婢最大的顾虑就是您现在在祁家的身份。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您都是四姑娘,是祁老爷的‘女’儿,如何能与身为二哥的祁二爷结为夫妻,单单这一点,就有些棘手。”

“这一点,我也知道是极难的。”许书颜叹了一口气,饮着茶,却显得并不太顾虑,轻声道:“或许,宫里的三姑‘奶’‘奶’可以帮我一把。”

“您是说?”翠袖不明白。

“我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觉得能在此事上相帮的,就只有祁贵妃了。”书颜放下茶盏,拢了拢衣袍,看着窗外碧湖景‘色’,觉得有些累了。

“小姐,奴婢再斗胆问一句,您确定祁二爷的心意了吗?”翠袖本不愿意问,但半晌,还是开了口。

“确定心意还说不上,但只要他心里有我,这就够了。”许书颜似乎很有把握,将掌中茶盏又握紧了一些,犹如正在握着的是祁渊的心,丝毫不会放开。

“那就行了,若祁二爷坚持要娶您,我想,祁家也没有能够阻拦你们婚事的人。”翠袖见许书颜如此笃定,担忧虽然还是有,但也有了点儿信心。

“二爷要我后天陪他去新罗国的宴会,到时候试他一试便知道了。”书颜盯着对面水阁,‘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想着那一日画楼公子也回来,如此,正好能推‘波’助澜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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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七十四 心病

过晚膳,许书颜想着祁‘玉’悠的病,准备了自己亲手簪点,一路从湖边散步过去探望。 首发

只带了挽歌跟在身边,书颜着了件湖蓝‘色’的衫子并一条翠‘色’挽带,和这初夏的气息极‘吻’合,一路走来,倒是心情开阔了不少,和挽歌有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有两分惬意。

“小姐,那芜雪在水阁还好吧?”看来挽歌对芜雪上了心,远远见水阁那边没什么动静,便问。

“嗯,等会儿我们从晓静苑离开,顺带去看看她。”书颜随手拾了一朵从树上掉下来的‘花’朵儿,拖在手中,看着洁白的‘花’瓣上有着点点污泥,顺手又将其抛入了湖中。

“奴婢不喜欢那个芜雪,不想去。”挽歌摇摇头,两个羊角辫儿晃‘荡’着。

“那等会儿你一人先回去。”书颜也不勉强她,知道小‘女’孩儿的心思通常都很执拗,只得一笑。

“可是二爷那人凶凶的,小一个人过去,奴婢怕您又受委屈。”挽歌快步跟上,提了提装着食匣的小篮子,有些不乐意。

“二爷在么?”许颜以为祁渊仍在潇湘馆常住,倒没注意他在不在园子里。

“听姐姐们说,二爷好几日都不曾:去外住了呢,老爷连带着‘精’神也好了许多。”挽歌将每日在园子里和其他婢子闲谈的话告诉了许书颜,还说这几日好像祁老爷有些生病了,瑾沛也常过去问脉开方。

“我倒是不知祁老爷病看来得‘抽’空去探望一下。”许书颜想起祁冠天,自打她进了园子起,就鲜少见到他。虽然有时吼祁渊地时候凶了些,但对待姑娘们还是极和善的。平素里也不怎么见面,不过既然他病了,自己也不能不闻不问吧,算起来,他也是自己正儿八经的长辈。

“小姐别去了。”挽歌却拉着许书颜。四处了望。似是确认没人。才垫脚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听说是二爷把老爷给气地病了。正在火头上呢。”

既然关祁渊。许书颜倒来了兴趣。蹙眉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事儿引起地?”

“听说老爷找了京城地媒婆们过来。要给二爷说亲呢。二爷不愿意。当场就拂了老爷子地意思。将一通媒婆系数都干了出去。这不。就把老爷给气得当场病了。”挽歌说地眉飞‘色’舞。好像亲临现场似地。

许书颜听着总觉得心里慌地很。就怕祁冠天使出什么苦‘肉’计。‘逼’得祁渊娶妻冲喜什么地。到时候祁渊若是孝子。难道还敢不从。忙着又问:“那二爷妥协没有。毕竟老爷都病了。他身为儿子。应该要服软一些吧。”

“小姐。您也知道二爷地脾气吧。虽然这几日都呆在园子里没出去。但却一点儿都没妥协这娶妻一事。”挽歌眨眨眼。歪着脑袋:“也不知二爷到底喜欢什么样地。京城里那么多名‘门’闺秀呢。样貌品‘性’出挑地也多地去了。他却一个也看不上眼。难不成天仙下凡才能配得上他?”

“好啦。你别在外面合着那些婢子们妄仪此事。被人知道。只说拢烟阁地人没规矩呢。”许书颜作势捂了捂挽歌地嘴。瞧着前面不远便是晓静苑地范围。赶紧拉了她快些。

因为六月初的天气,若无雨,则很是有些云淡风轻。瑾沛为了祁‘玉’悠能恢复的快些,便将她请到庭院里,一边品茶,一边在臂腕处施针,也让祁‘玉’悠能随之放松一些。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祁‘玉’悠倒是对瑾沛有了些好感,觉得此人态度谦和,‘性’子温润,做起事来又极认真,不过才针灸几次,自己的咳症与烦躁之感竟好了一多半,不由得心生谢意,每每瑾沛来了,她都准备好茶点鲜果,偶尔攀谈几句,尽量示好。

瑾沛看在眼里,也觉得祁‘玉’悠在渐渐地打开心‘门’,知道自己的诊疗方式并无错处,或许能先于一月之期治好她,心情也就放松了不少,偶尔将一些宫里趣事诉于她听,两人一来二往也算是熟稔了许多。

这一日,瑾沛刚刚收了针,就看到祁‘玉’悠起身下了亭子,转头瞧见许书颜竟来了,面上一笑:“书颜,你来地正好。三姑娘已经好了许多,明日就能与你们一同去听学了。”

“果真?”书颜挽住祁‘玉’悠,上下打量着她。见其双颊‘潮’红已褪,虽然仍见消瘦,但眼中渐渐透出了光彩,便知瑾沛诊治是极的,一并扶了祁‘玉’悠渡上调高亭台,朝瑾沛施礼:“多亏瑾沛大哥悉心医治,三姐姐才好地这样快。只是,她现在就去听学,万一身子受不住呢?”

“你谢什么,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瑾沛虚扶了书颜起身,又道:“三姑娘结郁于心,能早些出去听学也能开阔些‘胸’怀,总比日窝在屋子里好。



“憋了这几日,也有些烦了。”祁‘玉’悠无奈地笑笑,虽然不太想出‘门’去,可也耐不过瑾沛的劝说。抬眼见天‘色’有些晚了,便起身来说是到后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宵夜,三人好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说话。

祁‘玉’悠一走,许书颜忙问:“瑾沛大哥,我看‘玉’悠‘精’神好了许多,可是心里想开了?”

“她不过暂时没想罢了,但心结仍在。若不解开此结,恐怕将来还是会复发地。”瑾沛倒是还有些担忧,说话间一边收拾了针灸匣子。

“那就劳烦您多费心了。”书颜点点头,明白瑾沛的意思。想着正祁渊也会安排‘玉’悠与画楼公子见面,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又问:“对了,祁老爷怎么样了?”

“不太好。”瑾沛一听书颜提起祁冠天,神‘色’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蹙眉道:“祁老爷恐怕过不了今年秋天。”

“那么严重!”书颜一惊,手中的茶盏差些跌落。

“不过,若能熬过年节,等明年开‘春’,万物生发之时,我倒是有两分机会能延他三年‘性’命。只是,年关难过,特别是他这样的脾胃两虚者,更难渡此关卡。”瑾沛说着不住叹气,又道:“这话你听在心里就好,千万别告诉祁家人半句。若是让祁老道自己命不久矣,只会火上浇油。”

“这个我明白。”书颜长舒了两口气,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本看起来身体‘精’壮的祁老爷竟会病来如山倒,又怕‘逼’着祁渊娶亲之事,恐怕还真不会那么好就糊‘弄’过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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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七十五 惊变

夏的夜晚天幕透着一股静谧的气氛,一轮皎月当空湖边各处均是清透彻,即便不掌灯,也能看的明白楚。

湖边晓静苑的林子里,三人对月同饮,言谈之间颇为惬意,倒让夜‘色’增添了一抹幽昧如水的味道。

因为有许书颜作陪,瑾沛勉强答应留下来用过宵夜再离开。原本像他这样的外姓男子,上夜之后是不便留在内苑的,但因为其太医身份,又是专程来为祁‘玉’悠诊治的,加上周围丫鬟婆子一大堆,后禀过了大姑娘那边,得到允许后才留下的,倒也会不太过失礼。

“太医大人,此时并无外人,我可以像书颜那般叫您一声大哥么?”与瑾沛接触几日,祁‘玉’悠心中对其也有些好感,此时饮下一点薄酒,双腮一如粉桃般,在月‘色’的照应下格外娇媚动人,话也不由得有些大胆了。

只是这样柔水般的人儿,瑾沛却丝未见,只神‘色’如常的拒绝道:“让三姑娘唤在下‘大哥’二字却是不敢当的。”

“‘玉’悠,瑾沛为人耿直,你若唤他一声大哥,岂不是要人家不收诊费日日来帮忙么。”许书颜调笑着,倒让祁‘玉’悠没有发现瑾沛严肃的脸‘色’。

“其实,在下从小就将书颜亲妹子看待,三姑娘也是和书颜情同姐妹的,在下看在眼里,心中感‘激’,对三姑娘也是一如妹子那般来看待的。”瑾沛知道何谓男‘女’大防,对待祁‘玉’悠不敢越,虽然话音软了许多,但也不敢越,怕落人话柄,反而损了祁‘玉’悠的声誉。

“书颜,你这个路得来的哥哥,倒是比我亲哥哥好几分,对你也照顾有佳。看的我心里都嫉妒了。”祁‘玉’悠吃了一口菜,觉得有些凉了,便招手让水取了下去再回回锅。

“这一家子人都视三姐姐您如珠宝,碰在手心里都嫌不够呢,二爷虽然‘性’子薄淡些,却也是向着您的呢。”许书颜也饮下一杯清酒,觉得腹中先凉后暖,倒也舒坦。

“只可惜,这样对月同饮地子也不多了。”祁‘玉’悠说着说着,眼神突地就沉了下来。

“三姑少饮些。等会儿让丫鬟把我前日给你地方子熬了‘药’。趁半凉地时候再喝下去。可解除心中燥郁之气。只是得睡得晚些。等‘药’气过了。心神安宁放地入梦才好。”瑾沛一边嘱咐了。一边起身来。.手机访问ap.

许书颜想着送他一程。也起身来。正准备道声“告辞”。却听得林子那头仿佛出了什么大动静。不多时。便远远看到水月从那边奔过来。神‘色’慌张。一见到许书颜。就冲到面前一把跪下。高喊:“求四姑娘救救水—”

许书颜一惊。忙过去扶了水月起来。见她满脸泪痕。神‘色’惊慌。全然不见了平日里地稳重。问道:“你先说何事。为什么要我去就水。她到底怎么了?”

“四姑娘。水被祁二爷抓到。说要给大姑娘发落。让人牙子买到妓馆去啊!”水月一边说。泪珠子就不断线地往下滴。咬住‘唇’。赶紧将事情大致地说了个清楚明白。

原来。水藏了许书颜旧衫子。果真是存了不好地心思地。

她趁着房里上夜。翠袖那边又回来说四姑娘去了三姑娘那儿吃宵夜。一时拢烟阁里便没人。又打听到祁渊今儿个刚从京城地酒楼宴客而归。想着既然他吃了酒。这便是个机会。于是赶忙换上那件许书颜地旧衫子。将发髻绾也完成她平常地样子。除去钗环只别了根银簪。行灯也没掌。就悄悄‘摸’到了水阁那边去。

因为水阁素来没什么人,就算有个丫头芜雪,即便碰上了却也是好哄骗,再加上水清忙着照顾醉酒的祁渊,进进出出倒也没在意,真让水觅着机会给进了院子,还直直上了后院二楼的寝屋。

水先是藏在了屋子里立柱的帘子后面,待得水清伺候了祁渊梳洗更衣,再喝过一碗解酒汤闭‘门’退下之后,她才悄悄显出身形,吹灭了灯烛,想扮作许书颜的样子去引得祁渊就范。如此一来,就算时候被人发现自己是主动设计献身,也是生米煮成了熟饭,不容的祁渊再反悔,加上祁老爷早就想给祁渊房里安一个人了,随之自己也岂不是就能顺顺当当做成姨‘奶’‘奶’?

可水千算万算却算漏了祁渊地‘精’明冷酷。

当夜里,祁渊虽然多喝了两盅,却神智清醒的很,一时间感到耳旁闻言软语的一声娇唤,睁开眼来就见到竟是许书颜抹黑来了屋子里,正‘迷’‘惑’间着开口问她,却猛地嗅到一丝浓浓地香粉儿味道,下意识地觉得有诈,一把捉住了来人的柔荑,翻身下‘床’去挑燃了灯烛,一看,果然只是着了许书颜衫子的婢子罢了,顿时恼怒不已,一脚便在了她心窝上,大呼“贱婢”。

如此动静,水清赶忙敲‘门’来问,芜雪也提了行灯过来看到底何事,一见之下还以为是许书颜被祁渊踢到在地,惊叫一声过去扶了起来,却发现原来是拢烟阁见过的那个美婢,根本不是许书颜本人,再看她口鼻渗血,神情慌‘乱’,倒也明了两分。

见祁渊提脚又要往死里踹,芜雪也顾不得许多,赶忙伸手抱住祁渊一条‘腿’,喊醒了愣在那儿发呆地水清,让他赶紧去叫人,不然闹出人命可就更难收拾了。

水清回过神来,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想着此时禀报大姑娘就好,若是老爷那边知道了也担忧,没敢耽搁就往怡静苑跑去,敲开已经上夜的院‘门’,将此事大致禀告了祁‘玉’容。

祁‘玉’容一听,就知此事另有猫腻,不然那水再大胆也不敢穿了许书颜的衣裳去‘色’‘诱’主子,心下一凛,便断定祁渊和许书颜或许有‘私’。便立马让人封锁了消息,只带上水漪以及朱嬷嬷和几个婆子赶到了水阁。

且说水消失不见,水月等了半晌没见人影,想起她先前看到的旧衫子,一时好奇打开柜子查看,见衫子果然不在了,赶紧推‘门’出去寻人。没想到才刚到湖边就看到大姑娘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往水阁而去,知道定是水犯了事儿,脚下一刻没停便往晓静苑去,请许书颜无比去往水阁一趟救得逃出生天。

章一百七十六 如焚

书颜一边听水月‘抽’泣着回话,一边心也跟着凉了一截

先不说这水的生死,单是她扮作自己夜里去引‘诱’祁渊这一条,许书颜就怎么也脱不开被人的怀疑的。要别人相信自己和祁渊无‘私’,若非祁渊和自己堤口否认,不然下人们和园子里的闲言碎语也会把他们淹死。就算表面上不敢说主子,‘私’底下这样的秘闻最是传的极快。要是让京城里的显贵们都晓得了自己丫鬟扮作自己模样去爬祁二爷的‘床’,任谁都会以为是她这个主子不检点,恐怕以后再也无人敢来上‘门’提亲了。

但若是否认,将来祁渊还怎么和自己好,万一能侥幸成亲,明眼人一看也就晓得当初之事乃是两人有‘私’。凭白污了名声,哪里还能在京城世家圈子里立足,对祁渊将来的前程也是极不好的。

所,此事是认也难,不认也是个麻烦。但不过一个瞬间,许书颜已经决定,就算再厌恶那个水也好,这回也一定要将她保下,死也不能认了她是去引‘诱’祁渊的,只盼着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才好,若是闹出人命,水的老子娘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传出去自己的脸面也都丢光了。

想到此,许书颜厉声道:“水月,且收起你这幅样子,我们赶紧去一趟水阁,务必要拦下水。”说罢转身朝着呆在原处的祁‘玉’悠和瑾沛道了声“告辞”,便拽着失了魂的水月往水阁匆匆而去。

瑾沛目送许书;离开,心中担忧却又无可奈何,回头看祁‘玉’悠神‘色’惘然的样子,知道她定是也极为震惊,忙问:“那个水是什么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祁‘玉’悠被瑾沛这一问,才回神过来,咬牙切齿地道:“这婢子素来是不安分的,当初二姨太把她赏给书颜我就知道要坏事。她先前打了画楼公子地主意还不算,这下竟妄想爬了二哥的‘床’做妾,真是!真是太没脸没皮了!”说罢,已是长长地喘了两口气,恨意非常。

瑾沛面‘色’一,知道这深宅大院里的肮脏事也不比宫里的少,却没想来会涉及到许书颜,揪心不已,问:“那怎么办,可会祸延书颜?”

“书颜素来为谦和有度,柔顺温婉,在咱们宅子里也是有些贤明地。可是”祁‘玉’悠摇摇头,神‘色’悲戚:“那贱婢竟换了书颜平素的旧衣去水阁引‘诱’二哥,恐怕,这回是极难说清的。”说到此,见瑾沛担忧非常,祁‘玉’悠又有些后悔了,勉强劝道:“大人还是回去吧,你明儿个过来,我便将事情打听清楚再告诉你。书颜是我们祁家的四姑娘,断不会受了委屈的。”

瑾沛虽然不放心,奈何是祁家家事,自己也‘插’不上手,只得点头离开,想着明日再来,若书颜受了委屈,一定要护住她才是。

等走开了。见四下人。许书颜才拉住水月。双手把住她地肩头。神‘色’严肃地道:“水月。水能不能救。就看今夜地了。趁着没人在。有两句话我们得对上。这才能救得了水。”

“姑娘说。奴婢一定记牢。”水月本来也是个稳重地人。先前因为怕水被卖到妓馆去受苦。一时间慌了神才哭哭啼啼没个主心骨。现在许书颜面‘色’冷静。似有应对之策。巴不得连忙应答。无论对方说什么自己都顺从。只盼能救得了水才是。

“你只说水去水阁是寻我。其他地。都由我来顶着。”许书颜如此这般在水月耳畔细细说开来。虽然简略。却让水月听得一惊。

“姑娘。那您怎么开脱啊!”水月拼命地摇头。既不愿意水落入火坑。却更不愿意四姑娘犯险。一时间呆住了。不知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好歹是祁家地四姑娘。和二爷也是兄妹关系。大姑娘就算来问话。也要~着我继母二姑‘奶’‘奶’地面子不敢太过。你只一口咬定这衣服是我先前赏给你们地。水夜里无意中换上出‘门’罢了。其余。就都‘交’给我去应对便好。”许书颜打定了主意。眼神也愈加坚定起来。夜‘色’中透出一丝盈盈光华。看地水月呆了片刻。这才缓缓点了头。心中不再慌‘乱’如麻。紧紧跟在许书颜身后。没有再落泪。

水阁是祁家二爷的寝院,从来都是冷冷清清,如今大姑娘带着水漪和朱嬷嬷并个媳‘妇’子,加上‘抽’泣喊冤不停的水,倒真个使得此处热闹的有些碜人了。

水自被祁渊一脚踢中心口,已是半句话也不再说,眼泪哗哗地趟了好半晌,心知四姑娘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如今自己装作她来爬二爷地‘床’被发现,她也绝不可能保住自己的。自子娘虽有些体面,可毕竟只是奴才,就算保得了她‘性’命,却难保不被正在火头上的祁二爷遣给人牙子卖去妓馆。

想到此,本来就惨白的脸上更无一丝血‘色’,‘唇’边和鼻孔里流出来的鲜血俱已干了,衬得脸‘色’更加凄厉无度,映在敞亮的灯烛下,愈发显得幽怨恐怖起来。

“大姑娘,四姑娘来了。”水漪从前‘门’过来回话,神‘色’有些惊惶,似乎还未从水的事情里醒过来。

“让她进来。”祁‘玉’容脸‘色’青灰,回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上首的祁渊和跪在当中的水,蹙了蹙眉,抬眼道:“朱嬷嬷,你和四个媳‘妇’子都褪下吧,等会儿这贱婢要怎么处置,我只会让水漪来知会你,记得,今夜之事决不可泄‘露’半句。若是往后我听得半句闲言碎语,你这管事嬷嬷就不要做了。”

“大姑娘,水她妈在园子里也是有些体面的,您就看在过世地夫人面上,留了水这条贱命吧!”朱嬷嬷“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伏地不起。

身后四个婆子也是跪拜求情,看的祁‘玉’容眉头一皱,手往桌上一拍:“就是平素里太纵容你们了,看着主子和气,就想越了上去不成。什么体面,再体面也被这样下作的事情给污了,到时候若查明,她老子娘也一样要赶出园子去。”

朱嬷嬷知道祁‘玉’容是动了真格的了,也不敢再求什么,忙屈身拉了四个婆子悄悄的退下了。只是刚出厅堂就迎面碰上许书颜匆匆来了,朱嬷嬷脸上还好,身后四个婆子地脸‘色’俱有些不好,特别是周昌家的,平素里就和水娘极为‘交’好,此时见着许书颜,就像见着了仇人一般,竟把气全撒在了她这个主子身上。

许书颜知道这里头有些关系自己不知道地,水娘在园子里也是老人家了,懒得和这几个婆子计较,只和朱嬷嬷点头打过招呼,这便推‘门’进了水阁的厅堂。

章一百七十七 急辩

嬷嬷和四个婆子一走,许书颜便进了水阁。

祁渊坐在上首,本来就铁这一张脸谁也不理,此时瞧见心中挂念之人到了,面‘色’也软和了不少,倾身递了个眼‘色’给祁‘玉’容,自己也不开口,就是想先听听许书颜怎么说。

而半倒在地上的水也是顺着抬眼看了看,原本眼‘波’流转的水眸中已全无光彩,只是呆呆地又望了一眼水月,见水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惊恐,心下却也不后悔,缓缓从发上取下银簪子,竟要直直往咽喉拿出刺过去。

一时间无人反映过来,却是许书颜一把上前夺过银簪,复又一巴掌甩在了水的面颊上,惊得厅堂内众人均倒吸了口冷气,未曾了得平素里和颜悦‘色’恭顺柔软的四姑娘竟如此狠辣,下起手来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这一巴掌打得水顿时连寻死的力气也没了,只偏倒在地,眸中闪出死灰一般的神情,以为许书颜这是要彻底弃了自己以保全拢烟阁的名声。主子若不替自己出面,那里还能有活路,水想着自己要被祁渊卖入馆,顿时心下的气一泄,两眼一抹黑,彻底晕厥了过去。

“水!”水月见状,却是再难隐忍,一把过去扶住她的头,伸手掐在了她的人中上,一使劲,水终于悠悠转醒过来,只是眼中俱无光彩,仿佛呆傻了一般,只痴痴望着天‘花’板。

许书颜看在眼里,蹙着眉先是看了一眼祁渊,再瞧了瞧祁‘玉’容,知道两人只等着自己开口先作解释,便硬生生地跪在了厅堂当中。

“书颜!”

祁‘玉’容和祁渊同时一声喊,,看神‘色’都是不让她跪地,水漪也看得懂主子眼‘色’,忙过去扶了许书颜起来。

书颜也没坚持要跪,从怀里掏出了娟帕,擦了擦眼角濡着的泪水,这才提气道:“都怪我这个做主子的,平日里随她们惯了,如今生出如此大的误会来,让祁家脸面丧尽。大姑娘和二爷要罚,就罚我这个主子罢了。”

“误会?”祁‘玉’容自然听得出许书颜是在辩解。忙问了出口:“书颜。你且说说这是什么误会?”

许书颜料得祁‘玉’容会问。便将心里想好地说辞一一道了出来:“原本。祁二爷帮忙收了之砚书坊地小绣娘为婢。我也答应了今儿个过来探望她。只因为正好‘玉’悠那儿请我和瑾沛一并留下吃宵夜。这才让翠袖回去传话。让水月或者水过去水阁看看。若是那小绣娘缺了什么。回来告诉我。我也好帮她添置一二。”

祁‘玉’容有心帮护许书颜。却对着水向来有些看不惯。知道她长着自己生了个好相貌就心有不轨。如今才发作出来。可见也是憋了许久地。

但因为水是许书颜地人。若是直接惩办毕竟会伤及许书颜地面子和清誉。若要让她放过这贱婢。心里却不甘心。便道:“可她为何会穿了你地衫子爬到二爷地‘床’上去?这俱不是你让她做地吧!”

“禀大姑娘。容奴婢说一句话吧。”水月一听问及衣裳地事儿。忙轻轻将臂腕中地水放在地上。扑过去磕头道:“那衫子本是姑娘赐给奴婢们地。今儿个夜‘色’有些凉意。奴婢见水着了薄衫就要出去。忙去了衣裳给她换。好歹觉着这外衫顶风些。却没曾想反倒害了水啊!”

“水地‘性’子大家也明白。这儿我也不便明说。”许书颜开口止住了水月继续解释。抬眼看了祁‘玉’容。再看了看祁渊。言下之意就是说水素来想着巴结主子。惹得众人又是一惊。不知她到底是要替水开脱。还是干脆就落井下石。

话锋一转,许书颜却又缓缓开口道:“可今日的事儿,却是俱因为我地吩咐,才让她吃了这亏。”

见大家一副不明白的‘惑’模样,许书颜顿了顿,只道:“先前我听说二爷是喝醉了回的园子,便让水月水去探望小绣娘的同时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就留下来搭把手。因为我想着水阁这边只有水清一个男仆,小绣娘又是初来乍到,怕一时半会儿还伺候不来人。想来水去了二爷卧房,只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衬的,却被二爷误当了是我,这才生出这些事端来。”

许书颜说完这些,忍不住瞧了一眼祁渊,见他脸‘色’愈发青白,不禁在心头对他道了声“抱歉”。只因事出紧急,许书颜之得将此事推在祁渊身上,暗示祁‘玉’容是祁渊误把水当做了自己,而不是水有意装成了自己去‘色’‘诱’祁渊。一样地事情,若是按照这两样的说法来,可就对错全部给颠倒了。

“二爷,可是你将水当做了书颜?所以”祁‘玉’容有些问不出口,脸‘色’也变得有些难堪。

祁渊聚拢双目,那里还有先前地醉态,只深深盯住许书颜,好半晌才叹了口气,冷声道:“的确如书颜所说,是我醉了,将水误认。”

祁‘玉’容听得果真如此,霍然起身上前两步,面‘色’惊异地问:“你,二弟,你可是对书颜心存不轨?”

“此事我自会向父亲禀明。但这贱婢始终心术不正,难保没有那些龌龊心思,决不能再留在祁家。”祁渊知道许书颜为何如此维护这水,脑子一转也想到诸般可能,顿时有些后悔为何要将此事闹大,蹙着眉道:“放了出园子,配给东边五庄上的庄头做妾吧。”

“谢二爷开恩!”许书颜忙福礼道谢,手中捏着地一把汗终于散了,心想只要人不死,自己不被牵扯进去此事便好,其他,下来给祁渊单独解释一番应该能求得其谅解吧。

祁‘玉’容看在眼里,也闹不清是真是假,但既然祁渊也改了口,只好接受,起身来叹了口气:“这事儿始终是要秉给父亲知晓的,有句话作为大姐还是要说说。”说到此,顿了顿,示意水漪和水清还有水月带着水退下,等厅堂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才有开口道:“你们虽不是有血缘的兄妹,但毕竟外人看来还是二哥与四妹的关系,断无道理有什么‘私’情的。二弟,你若真想娶书颜为妻,一定要好生筹谋一番,切莫落人话柄,让外面嘲笑我们祁家家风不正!污了祖宗名声!”

祁‘玉’容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书颜,过去挽了她,也不让她和祁渊单独说话,一并出了水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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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七十八 波折

那一夜的事情过去,已有月余。 首发

初夏转至初暑,园子里多了知了在鸣叫着,半刻也不得闲,倒愈发显得深宅幽静,毫无生气。因得燥热难耐,无论主子还是奴婢,都懒得走动了,日日得闲便躲在‘阴’凉处吃瓜果,喝冰镇绿豆汤,让丫鬟再一旁摇扇,过的倒也舒坦,再也无人生事。

许书颜自那事,每日去了书坊听学便闭‘门’不出,回了拢烟阁后除了去探望祁‘玉’悠,更是丝毫未曾与祁渊说过半句话,抛过半句眼神,面‘色’安静勿扰,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丫鬟们也知道主子因为水的事儿心情不佳,自是不敢随意上前打扰,每日只变了‘花’样的在后院灶房做些清淡吃食,各‘色’鲜果奉上,只盼许书颜能早些忘了此事。

这一日用过晚膳,许书颜见天‘色’竟渐渐地便暗了,似有乌云渐来之势,推窗一望,果然不过片刻便有细如银针的雨丝垂落而下,点点晕在湖面,随之‘荡’漾开来。

见得雨落腾雾,湖边景‘色’绝美,想着一月有余没有到湖边‘露’台坐过,许书颜有些心痒痒。当初闭‘门’不出是为了多祁渊,怕在‘露’台上呆着祁渊会寻上‘门’来于自己说话,如今雨势渐大,想来祁渊也不会出了水阁大‘门’,便定下心思,关上窗户,出了屋子寻来翠袖,让她在‘露’台摆好熏香和一些茶点,自己要过去闲坐一会儿子。

翠袖听得许书颜要到湖边散心,面‘露’喜‘色’,已是赶紧转头就去准备,拉了挽歌一并捣腾了几样时鲜瓜果,并一壶半凉的绿豆汤和银耳汤,再起了个沉水香的雕‘花’铜炉,久等许书颜过来。

撑了把描着西湖雨景的油纸伞,许书颜换下薄衫,穿上一袭素白的外衫,提了裙角,也不顾泥水沾脚,缓缓渡步而上,屏退了翠袖挽歌两人,只独自呆在‘露’台中,却也没撩开面向湖心的纱幔,怕祁渊看见。

翠袖挽歌虽然被赶开来,但也不敢走得太远,只躲了在拢烟阁‘门’口地宽檐下,一人搬了张小凳坐着说话,免得许书颜有事召唤而见不到人。

“水月姐,您这又是去给瑞嬷嬷送东西么?”挽歌刚坐下,就见到一身麻‘色’服饰的水月挽了个篮子要出去,赶紧起身来让道。

“自水去了。瑞嬷嬷日日以泪洗面。瑞大叔实在劝不住。才求了我多过去看看。和她说说话也好。”水月脸‘色’有些不好。‘唇’上也没了原先地红润之‘色’。心中挂念离开地水。也不戴钗环首饰。只别了一朵极淡‘色’地绢‘花’在耳旁。更加显得神‘色’怅惘。脸‘色’苍白。

“水也真是个执拗地‘性’子。咱们姑娘已经帮她说妥了。只送去尼姑庵守着青灯三年。等满了二十就配给祁家庄子上地庄头做填房。也是极体面地出路。怎么她就如此想不开。当场撞了柱子呢!”挽歌说着此话。脸上平时娇憨可爱地模样尽褪了去。取而代之是一抹不解。

“你以为水为什么宁死也不接受如此安排?”翠袖替挽歌扯了扯裙角。怕被屋檐水沾湿。叹道:“她出了这档子事儿。虽然姑娘都说得清楚明白了。可始终落人口舌。就算将来嫁出去。被人难道会不知道打听自个儿媳‘妇’地背景。早晚也会清楚她曾做了什么事儿。到时候。人家哪里还会捧在手心。不过是看在从主子宅子里赏出来地。给她一口饭吃罢了。比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地。”

“话虽如此。好死不如赖活着。水又何必呢”怔怔地吐出这几个字。挽歌神‘色’间竟有了些许成熟。不再似以往那个天真地小丫头。让人看着心酸。

“水地‘性’子。是宁**头不做凤尾地。”水月也随着叹了叹。以往她是不愿意和翠袖她们说起水地。这是却有些心里话忍不住道了出来:“她从小就生地美貌出挑。虽然只是个婢子。打扮起来却不必别家地小姐差。就是这锦上园里。容貌也是胜过几个表姑娘地。如此。难免就存了攀高枝儿地想法。日想夜想。便断了出园子配农户或是宅子里配小厮地念头。只一心一意妄图了了心头夙愿。那时一切败‘露’。虽然四姑娘有意相帮。却也等于给水下了死贴。一辈子也就那样了。断不能回到以往。一个人地骄傲没了。心神也淡了。便是想着死。能干干净净无忧勿扰地去了。岂不比存在世上受苦来地便宜?”

“可她倒是一了百了了。害地咱们姑娘”挽歌不乐意地嘟起嘴。回望了一眼湖边‘露’台地方向。

“姑娘本来就是喜静的‘性’子,正好趁着水的事儿不与闲人应酬。”一直不怎么开口说话的翠袖起身来,拉了水月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个荷包,里面沉甸甸包了二十两碎银:“这些是拢烟阁丫鬟们地心意,让瑞大叔给瑞嬷嬷卖些补‘药’吃吃,家里再经不住去一个人了。”

水月眼中‘蒙’起雾气,也不道谢了,只深深望了一眼翠袖,这才离去。

独自呆在水阁,许书颜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晚之事。

第二天,祁渊就悄悄来寻了她,两人各自一番解释,却也没能说得太清楚。所以约好隔天仍旧一起去看新罗使臣带来的舞姬表演,许书颜也不用化妆成小厮随在祁渊后面,只说陪祁‘玉’悠一并出‘门’散心就好。

虽然祁渊误把水当做许书颜地事儿祁冠天那儿还不曾知道,祁‘玉’容也没催着祁渊去解释,但对于两人一同出宅子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看着祁‘玉’悠也一并去,便也没说什么,只嘱咐了祁渊两句,让他尽量避嫌。

祁‘玉’悠是去见画楼公子的,正好祁渊‘抽’空和落单地许书颜说话。

许书颜也明白,两人之间若要平平顺顺是不可能的,出了水这档子事儿,便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要么两人就此按下心头地‘波’澜,要么想得一个好方法成了此事。可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有什么好方法,只得暂时什么都不做罢了。祁渊想的也简单,若是许书颜有心与自己,那便壮胆去给祁冠天说清楚,求得他点头把书颜嫁给自己就行了,反正他催着自己成亲,至于和谁成亲,怎么也要他这个新郎官说了算。

只是还未等祁渊到祁冠天面前求情,在新罗国使臣的宴会上,祁渊和许书颜都没料到,祁‘玉’悠和画楼公子的事情并非按照他们做料想的那样顺顺利利,反而惹出了许多‘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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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出了问题,汗,总算可以发上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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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七十九 怒阙

个月前,五岳楼。

新罗使臣由五皇子带领,此次来朝,除了向中原进贡贺礼,还包下整座五岳楼,让新罗歌姬为京城人士演出新罗风土人情的歌舞,以宣扬新罗国的特‘色’文化。不过,能接到邀请函的毕竟只有少数,出了京城显贵,还有些知名的文人墨客,普通百姓还是难以窥得一二。

画楼公子受命负责接待新罗王子一行,三日来都呆在五岳楼,这晚,是新罗王子临走前的最后一晚,特意安排了潇湘馆最红的几位清倌儿前来助兴,也让新罗人了解了解这本土的风情风貌。

画楼好不容易得闲下来,想起五岳楼三楼的包间祁渊带着许书颜和祁‘玉’悠来了,赶紧吩咐随行礼官好生看着新罗王子,若是有事立即禀报,这才去了三楼。

三楼包厢共有五间,祁渊等人所在名为“朱雀”。里面装潢华丽,用孔雀做图样,除了地上的织锦地毯,窗栏上的厚缎垂帘,连墙上所挂墨画也是以孔雀为题,处处显出富贵‘精’巧之感。包厢正对中庭,并无墙隔,只是一层极薄的纱帘,可直接欣赏楼下厅堂当中的歌舞表演,热闹非凡。

只是歌舞再‘精’彩,包厢内的三人却有些无心欣赏。

祁渊一直想寻了机会和许书颜说话,好将前夜之事问个清楚。

祁‘玉’悠则一直想着今日要和画楼公子见面,自己又该和他说些什么,心中颇有些惴惴不安。而许书颜,一边是担心‘玉’悠今日是否能够解开心结,另一方面,也收到了来自祁渊有些热切的眼神,知道今夜毕竟会将那层窗户纸捅破,心中既纠结又有些小小的期待。

等的大家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门’边终于响起了声音,水清在外面福礼喊了声“给越王殿下请安”,‘门’便应声而开了。

三人起身,也齐齐福礼,画楼过去扶起祁渊,对着许书颜和祁‘玉’悠道:“这里没有外人,两位姑娘不必拘礼。”

许书颜抬眼。见画楼一身潇青‘色’绣五彩纹龙锦袍裹身。头戴紫金冠。腰缠碧‘玉’带。脚凳蟠龙青靴。全然没了当初请然幽若地书生模样。只一身雍容贵气。让人难以忽视。便知道他如今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在湖边与其倾谈‘交’心地画楼公子了。

“画楼。既然你也把我们当外人。‘玉’悠这边你们先说说话。我带书颜去旁边地包房。”祁渊说着也不顾祁‘玉’悠瞪大眼睛。一把拉了许书颜就往‘门’外走去。

“好了。你捉疼我了。”等祁渊关了‘门’。许书颜才收回手。轻轻‘揉’了‘揉’。暗自埋怨他怎么时时都如此鲁莽。

“对不起。是我心急了些。”祁渊瞧着‘门’外无人。回头冲许书颜道:“这儿只有你我二人。咱们有话就得说清楚了。免得回去锦上园。即便日日相对。也再难诉说心中所想。”

“二爷准备怎么和老爷子解释?”许书颜在雕‘花’广椅上施施然坐下。神态间有些不太轻松。

“我便直接告诉父亲,想要娶你为妻!”祁渊一时急了,脱口而出。

许书颜听得脸上一臊,心头噗通直跳,咬了咬牙,摇头道:“万万不可。”

“怎么,出了这事儿,你还想着外嫁不成。”祁渊虽然也怪自己太过心急,不该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但看着许书颜竟然拒绝,心里有些不乐意,板着脸道:“虽然水已经死了,但宅子里的人哪里会不东猜西猜,早晚会知道她是何原因自尽的。到时候,闲言碎语不绝于耳,你我都不能安生。”

“你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我嫁给你,我就能稳稳妥妥地嫁给你了吗?”许书颜听得祁渊口气不善,适才的娇羞感早已尽数消散,忿声道:“二爷面子大,要娶谁不能娶,可你不曾想想,我是你们祁家的四姑娘,你地四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外面的人都知道你我是兄妹,若真凑成夫妻,岂不是落人笑柄。你们祁家就算不要脸,我许书颜还要脸呢!”

“你若要脸,就不会来招惹我!”祁渊也恼了,知道这身份问题是两人之间的一个大坎儿。若没有水这事儿还好,两人若真有情意,还能好生筹谋打算一番,最后顺水推舟抱得美人归。但现如今,宅子里人人都拿了眼睛盯着他们,岂容得如此荒唐不论之事发生。

“你”许书颜不明白,为什么两人说地是男‘女’之间最旖旎的情话,却还是闹了个红脸,一时间虽然想再给他顶回嘴去,却憋住了,眼中一酸,不知觉得却滴下泪来,已是泣不成声,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话来。

祁渊本以为许书颜不服软,会和自己吵闹下去,一眼望过去,却见她梨‘花’带雨,娇弱顾怜的样子,心下也随之酸的不行,赶忙起身过去掏出手帕递到她面前:“给,擦擦吧。”

听得出祁渊语气极软,知道他是知错了,许书颜也不拒绝,一把扯过手帕,使劲儿擦干了眼泪:“你和我说这些气话有什么用,不过是多吵几句罢了,对事情你我又有什么好处。”顿了顿,再擦了擦眼泪,又道:“那晚我不该把责任推给你,但水那样做,已经是断了我的后路。可惜了她当场赴死,我看在眼里,虽然恨她不该孟‘浪’如此,却还是心里难受。如今她虽然去了,也难以让别人相信你我无‘私’。只有让大家以为是你祁二爷看上了我,这才能有些转换地余地。”

“你那点儿小心思我难道还不知道。”祁渊闷哼一声,翻了翻白眼:“我这祁家二爷的名声本来就不好,破些就破些,总比让别人以为你我有‘私’,拉了你下水地好。”

“你能理解便好。”许书颜心中有愧,话音也是柔柔的,半颔首看着裙衫下‘露’出地半截竹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呆住了。

“也怪我,当时气急攻心,若只是逮住了那贱婢给赶出去,下来再寻个机会赶她出府,也不至于”祁渊比起许书颜更加愧疚,眉头锁起,摇头叹气。

“算了,你的‘性’子我也明白,向来是容不得这些龌龊之事的。当时你定是气急了有人假扮我,哪里会想到那么多细处去。”许书颜也懂,吐气如兰,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当夜喝了酒,‘迷’‘迷’糊糊之间是怎么发现那人不是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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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八十 庇护

一百八十庇护

祁渊被许书颜一问,略想了想,便道:“那夜虽然喝多了,但灌下水清送来的一碗酸汤解酒,倒是神智清楚了不少,没过片刻就睡了。后来,感到有人在我耳边,似是在唤我‘二爷’,一睁眼,见屋中尽黑,只头上窗隙透出一点月光,隐约得见来人着了你平素穿的那件衫子,发髻身量也是一般无二,便心头一喜,以为以为是你来找我说话。”

说到此,祁渊有些不好意思,以手掩‘唇’咳了咳,才又道:“本想起来问你怎么来了,却没想那你伸手就往我‘胸’口‘摸’索了过来。”

“你说谁呢,那又不是我。”许书颜听得又惊又羞,开口打断了祁渊:“你便说水好。”

“对,是水‘摸’索了过来”祁渊也有些臊了,总觉得说起来有些别扭,赶紧将屋中备好的茶水灌了一口:“本来我以为是你,可等她靠近了,鼻端却嗅到一股子浓郁的胭脂香味儿,脑子里一醒神,想到你平素里都不爱那些个胭脂水粉,只发间有些淡淡幽香,怎么可能会带着那么浓的味道,便一把推开了她,发现来人果然不是你。



“亏你平时看起来粗枝大叶,未曾想竟会对这些小细节上心。”书颜听在耳里,心下一暖,忍不住用眼梢挑起瞧了一眼祁渊,见他神‘色’温和,目光轻柔,薄‘唇’微抿,看着自己明明是一副脉脉情深的样子,羞得赶紧又收回了眼,理了理脑中有些纷‘乱’地思绪,起身来,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两颊有些薄薄红晕,声音清亮:“二爷,书颜从高阳而来,本以为投靠祁家能寻得一处庇护,再寻得个‘门’第相当地人家嫁了,这辈子也就别无他想了。可未曾想,能有幸与您相识,相处。”

“书颜”祁渊听得此处,早已坐不稳了,起身来过去靠近了许书颜三分,面上双眉展开,已是动情。

“二爷且慢。”许书颜摆摆手,退开两步,眸中透出一抹深意:“说句不好听的话,书颜当初,是对您有些误会的。您为了保护画楼公子,对表姑娘们多有严苛,也曾对我口出恶言。不过当时我抱定事不关己的心态,懒得与您争辩罢了。后来接触,您虽然多番挑衅,可每每书颜遇到难处,总有您伸手相助于无形。后来接触多了,我也渐渐了解到,有些人有些事并非表面那样简单,在您冷颜默然的面具之下,不过是寂寞掩盖了真心罢了。”

“知我者,书颜也。”祁渊听得心头暖暖,‘唇’线微扬,已是笑意浓浓。

“可是。若我有心嫁入祁家。从现在开始。你我便不能再继续如此了。”书颜话锋一转。面上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渡步来到纱帘面前。看着堂下摇曳生姿地舞姬们。无奈地道:“除非能找到一条出路。否则。你我缘分恐怕就此便要了解了。”

“你是什么意思?”祁渊先前还听得眉开眼笑。对许书颜真心所言甚为得意。如今却没想来她话锋一转。隐隐之意竟要与自己划清界限一般。有些急了。上前一把拉住了许书颜地衣袖:“你莫不是要与我一刀两断吧!”

没有回头。只轻轻摆脱了祁渊地手。书颜神‘色’平淡。启‘唇’道:“这个难题并非书颜能担当地。若二爷有心。就想想可有他法。书颜会在竭尽所能地时间里。等你”说到最后两个字。许书颜缓缓地回头。看了一眼祁渊有些忿忿地神情。忍不住。又道:“就算你我不顾一切。你最后能娶了我为妻。书颜不过是投靠过来地表姑娘。一没娘家撑腰。二没亲戚照看。早晚也是在锦上园里抬不起头来地。”

“我祁渊想要地人。谁敢栏。”祁渊恢复了平日地冷静默然。双眼透出一股凌厉和坚持:“我这就进宫。让三姑‘奶’‘奶’收了你做干‘女’儿。你以公主之礼嫁入我们祁家。看谁还敢看不起你!”

说着。祁渊已经一把拉开了‘门’。却见得画楼公子和祁‘玉’悠双双立在‘门’前。面‘色’惊异。竟是将两人谈话系数听得似地。

“‘玉’悠。你和他谈地如何。”祁渊见到妹子。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手轻轻拉带了祁‘玉’悠到一边。详细地问。

画楼则是个许书颜遥遥相望,微叹了口气,提衣而进。

许书颜蹙了蹙眉,知道画楼对自己有些念想,让他听见刚才自己和祁渊的‘交’谈,恐有不妥,便问:“公子,适才”

“放心,我和‘玉’悠刚刚才来‘门’口,只听得祁渊要入宫请祁贵妃为你们做主,其余,倒是只能猜度两分罢了。”画楼面‘色’有些黯然,淡淡地答了。

“还请公子暂时保密,毕竟此事有违常理,我和二爷之间,也是说不清楚将来会如何的。”书颜松了口气,一把坐下在雕‘花’扶椅上,才发觉自己额上竟渗出了好些细汗,竟是有些累了。

“书颜,你若愿意,我可以帮你。”画楼也到了书颜身边坐下,隔着茶几,看了许书颜一眼,有些不忍。

“怎么帮?”书颜不懂,抬眼有此一问。

“我向皇上请旨,认你做干妹子,授以郡主尊号,将来就算嫁入祁家,也有皇家为你撑腰。”画楼缓缓说来,一边不经意地观察着许书颜的脸‘色’。

“这”书颜有些犹豫,一来她是相信画楼的,二来,却害怕祁渊不愿意自己和画楼如此亲近,心下有些难以确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不用现在就做决定,或许祁渊能求得祁贵妃点头也说不定。毕竟公主的身份比郡主要好用。但是若祁贵妃不愿意,你大可来找我,今日诺言,我也一定会履行。”画楼说着,起身来深深望了许书颜一眼,没等她答话,已是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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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呀,才发现上传了本章竟忘记点确定发布了,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

稍微晚了点儿,大家表pai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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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八十一 惜叹

湖而眺,许书颜缓缓收回了目光,不着痕迹地轻叹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祁渊和自己的关系却并未得到什么改变,仍旧是二哥与四妹,但无论何时,许书颜都能感到祁渊有些炙热的目光在关注着自己。

就像此时,湖岸对面那抹绛‘色’的身影正一动不动,虽然隔着湖水和纱幔,却仍然挡不住那种让人心头一颤的莫名感觉。仿佛被温暖的夏风所吞噬,明知来去无路,只愿沉‘迷’其间,无法自拔

收回隔着纱幔的目光,许书颜想起了画楼公子的提议。

祁渊和自己的关系已经够‘乱’了,若再添上个二皇子,岂不是火上浇油,更难再理清决断。但让许书颜觉得意外的是,祁渊从画楼那儿得知了此事,竟有些动心,好像想劝得许书颜点头,将来也好以郡主身份从皇宫嫁入祁家。毕竟由画楼开口求皇帝,比祁含烟要方便许多,皇帝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太多过问。

但祁渊却不知许书颜心头考量。

画楼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眼神中偶尔流‘露’的不舍却说明了一切,他还未曾对自己完全的死心。

画楼的清然卓雅,许书颜本来就是极为欣赏的,若自己并非已经对祁渊有了男‘女’之情,或者他只是某个落魄藏匿的豪‘门’贵公子,而非当今二皇子越王殿下,他对于许书颜来说,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归宿。

面对着这样一个对自己“襄王有意”的男子,许书颜很难做到心中清明勿扰的和他再有什么瓜葛。仅仅是知己的话,不过偶尔见面清谈罢了,但若是成了他的干妹子,还要成日住在他地王府,难保不会生出许多的麻烦来。

所以,许书颜宁愿保持现状,也不愿涉险,拿自己和祁渊来未来去赌一个可能。

只是等了这一个月。许书颜有些失去了耐‘性’。

虽然祁渊偶尔让芜雪梢了口信过来。说祁冠天那边已经稳住。只等祁贵妃地消息。但一日两日没有从宫里有任何地消息传来。连带着因为天气燥热。许书颜怕再等下去。或许根本就得不到自己想要地结果。

祁‘玉’悠那边经过瑾沛地悉心诊治。身子已经大好。而那一夜。虽然她并未透‘露’和画楼公子谈了些什么。但‘精’神竟是渐渐恢复了。偶尔也会主动到许书颜那儿去走动。两人说说话。谈谈诗词。却也是绝口不提关于画楼公子或者祁渊地任何事情。

但祁‘玉’悠也曾侧面地告诉了许书颜一些上头地事儿。说是祁老爷子听了祁二爷地解释。一开始有些吃惊。细想下来。若他能真心看上一个姑娘。又愿意娶回来。这也算了了自己地心愿。便也默认了祁渊进宫去求祁含烟地旨意。

祁‘玉’容和祁‘玉’悠地意见则是一般无二。原本就希望祁渊找个家世普通地‘女’子过‘门’做少‘奶’‘奶’。也免得祁家太过招摇。不但‘女’儿嫁入宫里。连媳‘妇’也是高‘门’贵户既有背景地。本来祁家辞官五十年。好不容易安安静静地过了些平安日子。不用提心吊胆担心皇上猜忌。正好许书颜也符合这些考量。既无背景。也是个素来‘性’子温和有度地。不算羸弱。不算‘精’明。做个祁家当家地少‘奶’‘奶’也不会失了祁家地面子。再说许书颜也算是知根知底。她嫁了祁家。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两姐妹也抱着期待地心情。静观其变。

而这些人了。最耐不住地便是二太太柳如烟了。

柳如烟早就盘算让自己的娘家侄‘女’们入主祁家,将来也为雍少爷多个依靠。因为她身为商贾之‘女’,像祁家这样地世家大族是绝不会扶了她做正妻,等祁老爷子撒手人寰,她也只有安于一隅,半点家中事务也‘插’手不得。所以才想安放个自己人做少‘奶’‘奶’,以后自己仍然能够在祁家当家做主呼风唤雨。

表娘们则是对许书颜此事不太清楚,但也从下人那儿打听到一些消息,也怎么都想不通,平素里看起来清然无扰,‘性’子平淡,样貌并不十分出众的许书颜竟能得了二爷地青眼,都猜度着她哪里学来的狐媚手段,竟能不着痕迹地将这块大‘肥’‘肉’给勾引到手,后半辈子也就能风光无限了。

对此事最可气的便是黄杏儿,当年她也曾对祁渊下了不少的功夫,只得来一句“不自量力”。凭相貌,她在表姑娘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即便放在整个京城也不落人后。但这个许书颜,不过来了几月,连一年时间不到就轻易让祁渊失了魂儿一般,想到此,哪里又能不觉着气愤。

姚文绣也是气的,觉着许书颜怎么看怎么老实规矩,也没什么背景,一来就得了个四姑娘地头衔不说,连素来孤傲眼高的祁二爷竟然都成了她地裙下之臣,思来想去也不明白个中因由,只觉得老天爷不公平,为什么不是自己得了祁二爷的青眼,将来做个翘着二郎‘腿’地少‘奶’‘奶’也好。

那厢,各‘色’人等猜测纷纷,但也仅止于宅内。因为祁冠天下令任何人不得将此事泄‘露’,若有违者,割舌放逐等罪行还是轻的,就怕查出来是谁走漏地消息,绝不会轻易姑息。

这厢,许书颜立在‘露’台中,终究还是别开了眼,不再与祁渊隔帘对视,徒然伤神,施施然转身,想要回到房中休息。

“四姑娘,若琳姑姑来了,您看是在‘花’厅稍坐,还是将就在此处说话。”守了在拢烟阁‘门’边的翠袖见有客人来访,赶忙过去禀报。

“去取些今儿个一早送来的地桑和梅子,再重新烹茶,就在此处招待若琳姑。”

许书颜亲自过去撩开帘子,迎了若琳步入‘露’台。两人对面而坐,等翠袖和挽歌端上来茶点和鲜果退下之后,才开始说话。

“姐姐可曾探到贵妃娘娘的意思?”许书颜亲自端起茶壶,替若琳甄了满杯‘花’果泡就的清茶,一时间淡淡香气馥郁而升,被拢在这‘露’台纱幔之中,久久萦绕,不曾散去。

轻抿了一口茶,若琳看着许书颜悠悠怅然的表情,微微一叹:“在奴婢回答姑娘之前,可否先问姑娘一个问题?”

“姐姐请问,书颜定然知无不言。”许书颜几日前央请了若琳入宫时帮忙打听一下祁含烟对自己要嫁给祁渊此事的意见,如今她来,定是有了回音,对于她提出的任何问题,自然不会有丝毫隐瞒。

“倘若贵妃娘娘无法替你求的皇上下旨赐婚,只能让你做二爷的偏房‘奶’‘奶’,你可愿意?”若琳盯着许书颜的双眼,竟问出了这样一句有些难堪的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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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八十二 噩闻

些日子里,许书颜去探望病中的祁冠天,结果和若琳人有过一番浅淡。 首发

若琳是从宫里出来的姑姑,赐予祁家‘侍’奉,当年在宫里和祁含烟也是极熟悉的。现在出宫到祁家过日子,自然就和祁贵妃更加熟稔,偶尔进宫也会走动走动。

自知道了祁渊和许书颜的事儿,若琳虽然不太清楚个中因由,但却乐见其成。也知道因为身份问题,祁渊这个二哥想要取四姑娘许书颜为妻,恐怕有违礼数。眼见整个宅子的人都巴望着宫里那位能帮忙想想法子,若琳在进宫时,就有意去帮忙试探了一下祁含烟的意思。

结果,一经试探,却让若琳有些难以启齿。

许家虽然落败,但许书颜怎么说也是出身书香‘门’第,高阳大族。身后虽然没有了父母撑腰,但初略一算,许家留下的家产恐怕也是极富贵的,丝毫不会比京中大族差了太多。而且许书颜的继母是祁贵妃的亲妹子,这一层关系拿出来一比,也是极显贵的。

依照许书颜祁家四姑娘的身份,和她隽秀良淑的才德,就是让她嫁给皇亲国戚,也是不为过的。

但祁含烟竟只答应让许书颜做祁渊的偏房‘奶’‘奶’,这怎么让若琳好意思开口。

这偏房‘奶’‘奶’的地位,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妾罢了。虽然也是要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祖宗上也要记名,但总归不是正妻,等正妻一过‘门’,哪里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而且依照许书颜的脾‘性’,怎么可能是做偏房地,就算她再对祁渊有意,也绝不会答应的。

但祁含烟的话,若琳却不得不转告给许书颜。

因为贵妃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么收了许书颜为身边的宫‘女’,赐给祁渊做偏房;要么由她做主,嫁给京城权贵之家做正经少‘奶’‘奶’。这两样,随得许书颜怎么选,但却没有第三条路可以再帮她铺陈。

‘露’台之中。许书颜静静地听完若琳说话。捏起茶盏。却久久没有送入口中。只抬眼反问:“二爷。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贵妃娘娘地态度?”

“应该是知道地。”若琳点头。夺过许书颜手中地茶盏。轻轻放下。脸‘色’有些无奈:“祁老爷应该也收到了消息地。”

“怪不得。一个月了。二爷也不敢到我跟前来解释清楚。”吐气如兰。许书颜转头。却发现原本矗立在湖对岸地那抹绛‘色’身影已经不见了。

“恐怕。宅子里知情地人就只有二爷和老爷。他们都瞒着你。是不想让你担心。

”若琳也觉得此事颇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不解地问:“书颜。祁贵妃以往待你如何?怎么到了如此关键地时候。会落井下石。这般态度?”

“这不怪她。”许书颜苦笑了一下,起身来撩开纱幔,想着祁渊既然已经离开,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望着细雨过后,清朗如半开荷‘花’般地平静湖面,感叹道:“娘娘本想让我做祁家另外一枚棋子,如今没了用处,自然不会再相帮。”

“你也看开些,毕竟祁贵妃是祁家的人,她从来打算也是最大化地为祁家考虑。”若琳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觉着有些心寒罢了。

“嗯,我能看明白这些,但是,却仍旧觉得难受。”书颜缓缓点了额首,想起祁含烟儿时对待自己的情形,是那样亲昵,那样爱护,可曾有半点利益关系参杂其中?

如今她身为贵妃,将来诞下皇子后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难道这个身份还不够帮衬祁家这个两百年的世家大族吗?非要‘玉’悠入宫,非要自己也嫁给高‘门’贵户皇亲国戚,才能永葆祁家安稳富贵吗?

只可惜,这些问题许书颜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若琳再劝了一阵之后,也终究是怀着一丝感慨离开了拢烟阁。在宫里就看管了世间冷暖,却发觉即便是到了民间,同样地人情世故却一样不曾少了。

待得若琳离去,许书颜又是独坐‘露’台,看着夜‘色’渐渐降临,星光繁辉,月‘色’旖旎,却心冷如水。

难怪,祁渊明知画楼对自己有意,还劝自己接受他的提议。因为祁渊根本就知道,祁含烟对待此事地态度,绝对不会善罢善了。或许,接受画楼的帮助,是唯一的法子了吧。

莫名的苦笑溢在‘唇’边,许书颜起身来,想着或许应该是时候和祁渊再好好谈一谈了吧。他怕伤了自己的心,可是这样无休止的等待,又何尝不让人心神憔悴呢?

眼见月‘色’沉沉,许书颜却还在‘露’台之中没有动静,等在外面地翠袖和挽歌都忍不住有些担忧了。正想过去问问,却看到芜兰悄悄从后院侧‘门’出来了,手里提了个小篮子,神‘色’有些焦灼和慌张。

“芜兰,你站住!”

挽歌赶紧跑过去,虽然她和芜兰年岁差不多,但仗着是许书颜的贴身丫头,语气很是严厉:“你又悄悄拿了拢烟阁地吃食去送给你姐姐么?”

芜兰缓缓转头过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姐姐说她今儿个做错事,又被周嬷嬷罚了,得一天都不能吃东西,所以我”

“这个周嬷嬷,仗着是小少爷的‘奶’娘,就日日欺辱丫鬟,实在可恶!”挽歌愤愤不平地说着话,忍不住音量就拔高了些,在夜里异常安静地拢烟阁显得很是刺耳。

“怎么了。”

说话间,竟是许书颜从‘露’台中出来了,见翠袖挽歌和芜兰都杵在那儿,特别是芜兰,面上犹有泪痕,赶紧过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谁欺负你了不成?”说罢转头过去看着挽歌,面‘色’‘惑’。

“小姐,奴婢可没欺负兰儿。”挽歌委屈地撅撅嘴,似乎是想把芜兰的事儿说出来,却被翠袖一把拉住:“没什么,芜兰地姐姐在雍少爷那儿当差,芜兰给她送点儿糕点过去罢了。”

“送糕点需要这么委屈么?”许书颜知道翠袖或许在隐瞒什么,叹了叹,拉着芜兰的手,只觉得触手冰凉,几乎没有一丝温度,心下有些不忍,半蹲下来,拉了她面对对自己,轻声道:“你在拢烟阁做事,就是我许书颜的人。若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千万别憋在心里,你说出来,我能帮的就帮,不能帮的也可以想想办法。”说到此,转头看了看翠袖,“我知道你们不想让‘操’心,可若是瞒着我自己伤心,我难道能看得下去么?”

“芜兰,或许,你且给姑娘说说,能不能帮上你姐姐暂且不提,也别让姑娘担心。”翠袖明白许书颜的意思,也开口劝道。

芜兰一听,便再也忍不住了,泪水连连涌出,一把就跪在了许书颜的面前,磕头央求道:“求四姑娘给奴婢的姐姐做主!奴婢就是一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姑娘的大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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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八十三 隐情

兰断断续续带着哭腔,总算是把事情讲明白了。

原来,芜兰有个亲姐姐也在锦上园做事,因为年纪大些,早进来两年,被派到了雍少爷那儿当差。

说是伺候雍少爷,其实就是在柳如烟手底下的周嬷嬷跟前做事。周嬷嬷在锦上园是出了名的严苛,半点错事都要惩罚。但她手段隐秘,即不打也不骂,就只是罚丫头们不许吃东西。

芜兰的姐姐唤作芜梅,年方十四,伺候小少爷也有两三个年头了,却常常因为触怒或者冒犯了周嬷嬷而挨饿。芜兰就常常藏起一些糕点馍馍,偷偷给她塞一些过去,让姐姐的日子好过一些。

芜兰两姐妹也曾想过给主子们求情,至少调离那个周嬷嬷的手下,可身上既无半点伤,就算常常挨饿也不能证明周嬷嬷虐待她们,只好一直忍着。

直到今儿个晌午,芜梅因为不小心打翻了雍少爷食用的羹汤,被周嬷嬷又勒令不得进食。上午的时候本来芜梅就洗了半天的衣服,已经是饿的前‘胸’贴了后背,午膳没吃,晚膳也没吃,柳如烟那儿的丫头又碍于周嬷嬷威慑而不敢偷偷给她带吃的,见芜梅实在可怜,就悄悄过来通知了芜兰,让她去送些果腹的糕点。

芜兰一直把手上的事情做完,等姐姐们都用过晚膳,才挑了些剩下的点心,想趁着天黑过去送饭,哪知却被翠袖和挽歌发现。

许书颜蹙眉听完芜兰的讲述,心头酸酸的。知道她们这样亲姐妹都卖身到锦上园当差的,情意自然不比别人,就算冒着风险也会相互帮衬。但许书颜不明白的是,为何芜兰不一早就来求自己帮忙。虽然对方是柳如烟的下人,但这等小事,不过一句话的事情,若她偶尔过问相帮,应该就会让芜梅的日子好过起来。

想到此,许书颜轻轻扶了芜兰起身,借着月‘色’替她擦干了眼泪:“今日怕是不行了,明儿个我亲自去一趟二姨太地柳宜斋,找她讨来你姐姐。”

“小姐。”翠袖一听。赶紧拉了许书颜到一边。看了看芜兰期望地眼神。有些不忍地劝道:“你可知奴婢们为什么不让芜兰告诉您此事。只因您地‘性’子。若听说了。定是要像刚才那样。亲自上‘门’去找二太太求情地。可芜梅毕竟是人家地丫鬟。小姐若就此前往。岂不是让二太太面子上过不去。

自己手底下地嬷嬷虐待丫鬟。难道她是傻地不知道么?听说这周嬷嬷是二太太以前地‘奶’娘。如今在园子里仗着二太太很有两分体面。就是朱嬷嬷听说了此事也不敢去说什么呢。”

“翠袖。你考虑地这些难不成我没想过么?”许书颜拍拍她地手。转身过来对这大家说:“放心吧。水去了。正好我这房里还缺一个人手。就以芜梅是芜兰地亲姐姐为借口。亲自去要了她过来就好。本来我当初是想等一阵子把芜雪调过来地。但她在水阁待得也闲适愉快。回头我去给她说说。她也是定能理解地。”

“姑娘。若能把姐姐调到拢烟阁。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地恩情地!”芜兰一听。又是惊又是喜。又是哭又是笑。赶紧又伏地连连磕头。吓得翠袖和挽歌赶忙将她扶起来。替她擦着有些磨破地额角。

“只是。就算芜梅能离开柳宜斋。其他地丫鬟恐怕还是要常常挨饿地。”许书颜眼神有些黯淡。知道自己只能帮到芜梅一个就已经不错了。若是将此事捅破。也必定会伤了柳如烟地面子。毕竟。在锦上园地奴仆何止上百。主子随意打骂也是常事。虽然自己看不惯。却也不能一个个地帮忙。实在有些无能为力。

“芜兰。你是好命地。来到咱们四姑娘身边当差。”翠袖也是一叹。轻轻抚了抚芜兰地羊角髻:“主子们不是个个都像姑娘这样好脾气。好说话地。从来吃穿用度都没短过你们。偏偏。却遇到水那档子事儿。真不知道如此好心为什么却没有好报。”

“水的事儿其实,也不全怪她呢。”芜兰一听,怯怯地,竟反驳了翠袖这句话,听得大家都是一愣。

芜兰见许书颜也‘惑’地盯着自己,只好咬了咬牙,小声道:“奴婢也是从姐姐那儿听说的,姑娘听在耳里,千万别说出去就好。”

“芜兰,你且说,这儿只有我们四人,断不会让第五人知道的。”许书颜本来也觉得水以一介婢‘女’身份,敢假扮自己去爬主子的‘床’,除了仗着美貌过人之外,难保不会有人背后撑腰。没想来,芜兰地话,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芜梅在柳宜斋当差,进进出出难免会听见些外人听不见地话,看到些外人看不见的事情。那周嬷嬷有一次让芜梅送茶水到柳如烟地书房,却正巧让芜梅看到水竟从房里侧‘门’悄悄出去,心下觉着奇怪,便放慢了脚步,考虑着要不要这时候就进去。哪里知道周嬷嬷果然在和柳如烟说着什么隐秘的话,内容虽然听不太清楚,却偶尔一两个词飘出来,让芜梅大致了解了她们在说什么。无非是让水怎么去接近祁渊,将来扶了她做姨‘奶’‘奶’为自己所用之类地。听得芜梅手心发汗,进去也不是,退下也不时。

就因为这样,耽搁了送茶水的时间,壶里的水都有些凉了,芜梅又被周嬷嬷罚了两顿饭没吃饭,这才给来悄悄送饭的芜兰抱怨了两句。

当时芜兰听在耳里也没怎么上心,知道水本就是那种心思不安的婢子,却没想她竟因为此事命丧黄泉,着实让人哀叹。

所以当大家都对着水指指点点,让她死了也没法清净的时候,芜兰却对她生了一丝怜意。这样的‘女’子,放在锦上园不过是个奴婢,但放在任何一个家里,又何曾不是捧在手心里疼的宝贝‘女’儿呢。若没有主子在后面撑腰,她也敢犯险一搏,将‘性’命也搏没了。

听完芜兰的叙述,许书颜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只让芜兰去给她姐姐送饭,便在翠袖的陪伴下回了卧房。一时半会儿间,恐怕还要好好想想,水的如此大胆,到底是不是和那柳如烟有关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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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八十四 决意

袖点燃了两盏灯烛,才将整个三楼的寝屋照地亮堂

初暑季节的夜晚仍旧是有些温暖的,但却不至于燥热难当,寝屋中,丫鬟们已经备好了绿豆汤和半凉半温的水,就等许书颜用过凉汤,再熟悉完毕就可以安寝了。

许书颜坐在妆几前,任凭翠袖帮忙解钗,取发,只看着镜中的影子,安静地没有说一句话。翠袖也明白自家主子这是在想事情,只拿了排梳蘸上桂‘花’油轻轻地梳理着,再顺着额间‘穴’道帮许书颜按摩了起来。

眯着眼,渐渐放松了神思,许久未曾这样将心中的事情想明白了,许书颜进了锦上园这些日子,这是第一次感到自己应对此处的人和事儿,有些累了。

“小姐。

”翠袖见她闭目养神,便收了手,打开窗户焚上驱蚊香,再将放在凉水里镇着的绿豆汤端了过来:“喝点儿袪燥的凉汤吧,等下才好睡。”

睁开眼,接过梅纹瓷盅,拿在手里,只用了小半盅便放下了,掏出绢帕擦了擦‘唇’角,抬眼看着铜镜里的翠袖:“怎么,有话想跟我说?”

“小姐,您若觉着累了,就别去寻二太太了。找大姑娘说想多要个丫鬟填补水的空缺,正好芜梅是芜兰的姐姐,你便提了她的名字,难不成大姑娘还不会答应么?”翠袖担忧的神‘色’毫无掩饰,将瓷盅收了,再取了漱口盅过来奉上。

书颜漱了口,再用干净地热帕子擦了擦脸,起身来到窗边,看着皎月入珀,吐气如兰地道:“从人家手底下要人,若非没一点儿诚意,别人会说我们许家的人没规矩的。”

“您如今为了二爷的事儿,受了这么多气,这锦上园早知道不好呆,却没想竟如此多的麻烦。”翠袖只知道水的事儿连累了自己的主子,也知道许书颜曾是有意于祁渊的。大好姻缘就此作罢,自然埋怨多多:“这个二太太一心想塞人到二爷房里,还间接害死了水,真是让人作呕!”

“二太太不愿意我做祁家少‘奶’‘奶’。也是人之常情。”许书颜冷冷一笑。却有种苦楚蕴含在里面:“她因为出身商户之‘女’。这一辈子也别想坐上正妻之位。祁渊是未来地家主。一旦娶妻。这府里当家之人就不再会是她和大姑娘。而是未来地少‘奶’‘奶’。到那时。祁老爷仙去。雍少爷却还未‘成’人。她平素里树敌又多。恐怕将来地日子不会太好过。”

“小姐地意思。正因为这样。二太太才想找个自己信得过地人进府做少‘奶’‘奶’。哪怕是少姨‘奶’‘奶’也好。总能有个帮手?”翠袖总算有些明白了。

“人不为己。天诛灭。所以。我也不怨她什么。”回头。拢了拢肩头地衣裳。许书颜地脸上在月光和烛光地‘混’合映照下有些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她想筹划她自己地未来。我也会好生安排自己地未来。两不相干。不过。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了。”

“小姐。不如。您就别再挂心于祁家少‘奶’‘奶’地位置。好好再待一段时间。等孝期一过。再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吧。”翠袖不忍心见到许书颜这样‘逼’自己。过去替她关好了窗户。只留一个缝隙透气。

“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事。已不容得你我退让了。”许书颜拉过薄被轻轻盖在身上。看着一关窗就变地更加明亮地簇火。莫名地一笑:“一切。就看我地造化了。”

“小姐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嫁给二爷。那就应了二皇子地请求。暂时迁居去越王府吧。将来以郡主之位出嫁。那二太太也奈何不了你地。”翠袖原本也不想提此事。但看着许书颜即已下定决心。只好相劝。

“去画楼那儿,只是下策。”书颜摇摇头,苦笑道:“不到万不得已,我本不想走这一步的。可如今,祁贵妃已经表态,我若是想嫁入祁家,就只能做偏房‘奶’‘奶’。我许书颜绝不会给人做妾,即便是偏房也不可以。”

“娘娘真这么说?”翠袖一惊,本来正在收拾汤羹茶盅,手上一滞,差些把盖子掉落在地上,忙问:“娘娘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只肯让小姐做偏房?”

“她原本想我嫁给画楼,那样才能为祁家带来更大的利益,所以才借此发泄心中不满罢了。”许书颜倒是和看得开,淡然一笑,略有涩意。

“小姐,这祁家如此待您,你为什么还要执意嫁给二爷呢?”翠袖不明白,为何素来冷静非常地许书颜会不懂得审时度势,一‘门’心思要做祁家少‘奶’‘奶’。

“翠袖,我和二爷虽不至于情深,但互有好感,我也相信他将来会好好待我,至少不会娶一堆姨‘奶’‘奶’来污了我的眼。”

许书颜反而劝起了翠袖,说话间面上闪过一抹少有的凌厉之‘色’:“等我成为祁家少‘奶’‘奶’,这些人便不能再这样左右我的生活了,不是吗?”

“可是奴婢不愿意看着小姐这样幸苦。”翠袖心疼的不行,看着许书颜这一月日渐消瘦的身形,苦涩难当。

“一时的幸苦换来下半辈子的安逸,也只能如此了。”许书颜咬咬牙,夜燥之中觉得身上有些冷意,拉了拉覆在脚边的薄被:“而且,我许书颜也并非是那等好欺辱的,勾心斗角虽不是心头所好,但若要自保,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明日我就去一趟柳宜斋,和二太太好好过过招。”

“小姐既然下定决心,奴婢也不再劝了。无论小姐作何决定,奴婢都一定会在一旁帮扶支持地。”翠袖也狠狠地点了头,眼中浮起坚定的神‘色’,异常坚毅。

许书颜听在耳里很是感动,伸手拉住了翠袖的手,紧紧握着,感‘激’之话并未出口,眼神却已说明了一切。在父母俱亡后,自己和翠袖一路走来,相扶相携,虽不是亲姐妹,却更甚亲姐妹。若身边没有这样一个姐妹的支持,恐怕自己也很难下定决心,去争取这些曾经对于自己来说只是奢望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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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几张写地稍微有些艰难,一直置身事外的‘女’主要开始反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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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八十五 玄机

一百八十五玄机

初夏时分,锦上园内四处和风习习。从拢烟阁而出,湖面上吹来的夏风轻扬起湖边丽人的裙角,柔柔冉冉,如若~=跹。

许书颜一身浅绛‘色’薄纱绸衫,上面绣着暗纹四叶莲‘花’,仿佛有残荷清香飘然而至,腰间系了六股编‘花’的紫‘色’锦带,头上一直暖‘玉’碧钗辉映着日光,发出薄薄彩晕,照得她面‘色’柔和,神态自若,一点儿也不像是去要找柳如烟麻烦的样子。

翠袖也小心地跟在一旁,手里提了为柳如烟准备的各‘色’小点,算作见礼。

柳宜斋在靠近东厢的一个柳树林后面,只一条道通往里面,外‘门’处就守了两个婆子,一见到有人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笤帚,迎了上去。

“哟,原来是四姑娘啊。”

一个青衣婆子嘴梢偌大颗黑痣,很是显眼刻薄,上下打量了许书颜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打扮的也极是体面,就连身旁的二等也是光鲜的很,便想起先前下人们的传言,说这四姑娘和二爷有‘私’,如今躲在拢烟阁不敢出来见人。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不由得面上愈加软和:“姑娘,您这时候过来,可是找二太太说体己话的?”

另一个婆子也赶紧屈身过来,一把借过翠袖手里的提篮:“姑娘这边请,让刘婆子先进去通禀,咱们慢慢从林子里散步过去。”说罢给先前那个嘴上有痣的婆子递了个眼‘色’,让她赶紧。

许书颜知道,自己在锦上园一直守着不招惹,不冒犯,不拔尖地规则,但既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争取未来,便也不能再坐以待毙,刻意换上了一身新做地衣裳,至少在‘精’神上要让别人先高看自己,这样说出来的话才能震住别人。

柳宜斋四周被柳树环抱,曲径通幽,沿着小径两旁是不过一丈宽的小溪潺潺而过,加上绿柳吐翠,在这个初暑季节里很是清爽怡人,也看得出祁冠天是真的宠爱这个二太太,才会如此费心为她打造居所。

一路走去。刚过了个小拱桥。迎面而来一座两层小楼院。竟俱是用黄绣所造。看起来清雅别致。悦目之极。

看出许书颜对这竹楼上心。那带路地婆子也有些得意。轻笑道:“姑娘别看这绣楼小。可是咱们二太太最喜欢待地地方呢。平素里无事就爱在此处睡睡午觉。晚膳也爱摆在这儿。就是图个赏心悦目。吃着东西也欢喜呢。”

“这竹楼不是二太太地居所么?”翠袖也迎上来一步。听着婆子地口气。好像柳如烟所住地地方还别有它处似地。

“也不远了。就在这竹楼地后面。隔了一汪热泉水就是。”婆子说着赶紧一挥香帕。领了许书颜往右边一条青石小径走去。

果然。还未走进。满眼已是烟雾萦绕。当中一汪略带黄‘色’地池子竟是用汉白‘玉’砌成。虽然只是三丈开阔。却也足够奢侈地了。

“这热泉水是老爷专‘门’命人从山里运来地。可热可凉。二太太冬日里就喜欢在此和老爷一起泡着。听说最是舒筋活血。延年益寿呢。若是天热了。就灌些凉地泉水进去。同样清新解暑呢”那婆子一说起来已是没完。言语间都带着一丝得意。

许书颜看在眼里,却也明白了为何柳如烟要那么紧张这祁家少‘奶’‘奶’的人选。像这样奢侈地生活,每日开销绝对不会是个小数目,现在是祁冠天宠着她,自然不会过问她用了多少钱。但若是祁冠天有一天仙去,绝不可能会有人愿意每日销金耗银地供着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这样的神仙日子,将来她又怎么会愿意普通度日呢?

至此,许书颜心里总算是对柳如烟有了两分了解,也知道了她的弱点。凭她二太太的身份,如今祁家没有当家‘奶’‘奶’,她还能充充面子。要是将来有个管家的厉害人物,她这些用度也就不可能再如此奢华‘浪’费了。

“敢问嬷嬷,这水每日运来,要多少银子呢?”许书颜故意淡淡地问了句。

“光是水就要二钱银子一桶呢,加上工人的路费饷钱,差不多一个月要耗去近三百两银子。也就是咱们二太太有这个体面,老爷视作珍宝般地捧在手心里呢!”婆子赶紧答了,丝毫没注意到许书颜和翠袖相互望了一眼,眼中似有深意,也愈加有了底气。

婆子刚说完,就指着热泉池后面地一栋三层小楼说道:“诺,前面就是二太太的居所了,这会让二太太怕是已经在‘花’厅了候着了。



“翠袖。”许书颜给翠袖使了个眼‘色’,翠袖赶忙从袖口里‘摸’出二钱碎银塞到婆子手里。婆子当即便纳入怀中,才眉开眼笑地屈身退下。

这座三层小楼俱是用三尺见方地青‘色’大石砌成,一块块均隔开了一半的距离往上搭建,细看,青石并非平整,每一块上面竟雕了风舞柳叶地‘花’样,甚是‘精’细。顶上则是用三彩的琉璃瓦铺就,此时日头正甚,瓦片泛出点点光晕,恍若天宫一般,就只差脚下没有七彩流云做踏基罢了。

单看这外壳,就已经知道内里有多光鲜了。只是,外表越是光鲜亮丽,恐怕这儿地主人就会越害怕怕失去。越怕失去,心也就越虚空罢了,到头来,不过是为了这一堆死物而‘迷’了眼,连半点残渣也保不住了。

见识了柳宜斋的气派,体会了柳如烟如今在锦上园的体面,许书颜脸上的笑意也就愈加有了底气。不自觉的微扬起了小巴,冲翠袖使了个眼‘色’,两人均是心照不宣地一笑,进了这镶金雕‘玉’的小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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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怨念~~~~~~~~~~~

从今天造成开始,天使君的邮箱就一直打不开啊打不开!!!!!!!!!

上午十点开始刷,刷到现在才进去了,终于可以更新了,泪奔~~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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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八十六 争锋

外是初暑难耐,屋内却是沁凉舒心。还未进入酷夏,里竟然已经起了冰炉放在四角。立在这柳宜斋,只觉置身于‘春’爽之中,毫无一丝燥热之感。

“姑娘请进,二太太正候着呢。”一个着了杏‘花’粉衫的丫鬟迎上前来,朝着许书颜福了福,伸手撩开了遮挡的青‘色’纱幔。

此时,柳如烟只穿了件半透薄纱的衣裙斜躺在美人榻上,‘露’出‘胸’口半截殷红的肚兜,上面绣了几片翠‘色’竹叶,一红一翠,再衬着白皙的肌肤,那种旖旎风情,即便是许书颜这样的‘女’子见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暗叹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人,娇‘艳’如‘花’,妩媚如水。

柳如烟美貌如此,连许书颜和翠袖都有些挪不开眼了,更何况,是像祁冠天那样年近六旬的男子呢?

想到此,脑子里猛的闪过了一丝凉意,却不是因为这些冰炉的缕缕寒气,而是某种不祥的,参杂着某些不祥的预感

“水袖,四姑娘都来了跟前,你还不奉茶?”柳如烟见许书颜一副惘然不语的模样,还以为她被自己这里的繁华给镇住了,不觉地挑了挑眉,撑起身子来,亲自起身过来,逗‘弄’着挂在玄栏上的一只五彩翠鸟。

“奴婢怠慢,还请姑娘恕罪,请先这边歇坐。”水袖忙引了许书颜到当中的八仙茶桌边坐下,又从桌上冰镇炉里取出酸梅汤奉上。

只一眼,就知道这冰镇酸梅汤所费不菲,里面不但有青梅子,还有几丝燕窝飘在上头,而且是用碧‘色’‘玉’碗乘着,还没喝就已经觉得沁心透亮了。

“二太太这这儿是体面,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极‘精’细贵重地,可见老爷对您的宠爱重视。”许书颜也不客气,饮下小半碗才放下,取出绢帕擦了擦角,笑道:“且说像这样心思‘精’巧的酸梅燕窝汤,书颜一辈子还没吃过第二碗呢。”

“水袖,还不再给四姑娘添一碗。”柳如烟神‘色’间有着掩饰不住的不屑,逗完了鸟坐回美人榻上,拢了拢‘胸’口的衣衫,媚笑道:“虽说是难做些,却并不是什么稀罕地东西,四姑娘多吃几碗就是了。”

许书颜却一手遮住碗口。拒绝了水袖帮忙添加地动作。柔声道:“这样酸‘性’寒凉地东西。就算再怎么难得。恐怕吃多了也对身子不好。书颜多谢二太太地盛情款待了。”

“那就给四姑娘奉一碗大枣茶来。暖暖心肺。顺便再上些点心款待四姑娘。”祁含烟娇笑地将水袖支开了。

“翠袖。你也去帮忙吧。你知道我地口味。”许书颜也让翠袖退下了。屋中只剩下二人相对。和一只五彩翠鸟不时地“吱吱”叫上两声。

“四姑娘来了锦上园已有半年多了吧。如何。可还习惯?”柳如烟虽然不知道许书颜为何突然来找自己。但看着她神‘色’间似有异样。也不主动开口问。只随意聊着。

“这也是书颜地不对。来了这么久。也没有主动过来给二太太问问安。”许书颜恭敬地回了话。知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抬起眼看着柳如烟。又道:“今儿个来。也确实是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要二太太释释疑。”

“噢?”柳如烟将媚眼睁得大些了。笑道:“四姑娘有什么问题就问好了。我若知道地。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

“水当初是二太太房里的大丫环,对吧。”

许书颜第一句话便问出了水,惹得柳如烟脸‘色’一变,随即才恢复了娇娇笑意:“水和水月以前都是我跟前地贴心人。可她们两个总有些不安分,所以让我打发给了朱嬷嬷,后面倒是不知道竟去了四姑娘的房里,说来也是你我有缘。”

“这样的缘分,我可担当不起。”许书颜说着,笑意已消了许多,淡淡道:“我只问二太太,水去引‘诱’二爷,可是您在背后撑腰?”

祁含烟凤目一瞪,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许书颜竟毫不遮挡地有此一问,愣了片刻,这才冷声道:“四姑娘的意思,是我害死了水?”

“二太太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二太太而死,这样地结果,与您害死她又有什么分别?”许书颜一字一句,毫不退让。

“哼,原来四姑娘今儿个过来时问罪的!”柳如烟来了‘精’神,从美人榻上坐起,上下打量了一番许书颜:“不过,我承认是我让水去争取自己地幸福,难道这有什么错么?”

“您没错,您一直在为自己打算考虑,在您心里,又何曾有错?”许书颜摆摆额首,似乎很是无奈:“一开始是画楼公子,接下来是祁二爷,您想借着水的美貌来巩固自己在祁家的地位,这不是错,而是自‘私’。”

“砰”地一声,柳如烟终于耐不住‘性’子了,‘玉’手拍在边桌上,瞪着许书颜,厉声道:“我柳如烟在祁家的身份地位你也看到了,何其受宠,何其尊贵。难道还需要一个贱婢做别人的‘侍’妾来帮我固宠?真是笑话!”

“二太太何必动气。”许书颜见她如此沉不住气,心中反倒愈加轻松,柳眉舒开来:“就是因为二太太现在的日子太过富贵,怕以后换了当家人,就无法为继了,才会狗急跳墙,让丫鬟去爬主子地‘床’,最后害了一条命。”说到后来,面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冰冷心寒,许书颜直直盯着柳如烟,也看到了她眼中闪过地一丝迟。

柳如烟已经无法安坐,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怎么也不明白许书颜这个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女’子竟胆敢用如此语气说话,霍然起身,伸出尖笋似地‘玉’指对准许书颜:“你算什么,敢这样和我说话。不妨告诉你,死了一个水,我还可以让更多的‘女’人去勾引祁渊。这次不成,是水太笨,太不动脑子,下次,换个聪明点儿地,难补祁渊的防线不会被瓦解。你不是想嫁给他做我们祁家的少‘奶’‘奶’么?那就奉劝你一句,总有一天会有‘女’人来分你一杯羹。到那时候,你就等着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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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更完,今天晚了这么久,给大家告罪一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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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八十七 明争

静地听完柳如烟的怒骂,许书颜只‘露’出浅浅笑意:“是承认了此事?”

“认了又如何?”柳如烟总算恢复了一丝理智,深吸了口气,回到美人榻上坐下,冷笑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首发我是祁渊的二妈,难道就能为他的终生大事筹谋考量么?不妨告诉四姑娘,后天,我的三个表侄‘女’就会住进园子里,到时候,总要从里面选出个得体的嫁给二爷。”

没料到柳如烟这么快就有了后着,书颜倒是有些意外。片刻之后便觉得柳如烟此举不过是徒劳罢了。

祁渊那个‘性’子,因为温夫人的缘故,是绝不会纳妾的。而且也不是那种喜欢沾‘花’惹柳的‘浪’‘荡’公子。柳如烟恐怕不知道祁渊在潇湘馆包了那个头牌只是做幌子罢了,以为‘弄’些美貌‘女’子就能引‘诱’他落水,实在可笑。水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本想风风光光做祁家的姨‘奶’‘奶’,却因此命丧黄泉。

“如果二太太愿意试,就一个表侄‘女’一个表小姐地送来也无妨。只不过”许书颜说着,已经施施然从矮凳上起身来,理了理腰间略有些皱了的裙衫,柔声道:“二爷的‘性’子,连我这个只相处了半年多的表妹也知道,他根本不吃那一套。若是将他惹恼了,水的下场就是一个好示范。到时候抬出三具尸体出去,你的娘家人难道不会找你质问?就算二爷对这三个表姑娘不予理会,此事传扬出去,她们还嫁不嫁人?你们柳家的‘女’人还有没有脸?”

“你威胁我?”柳如烟听得七窍生烟,知道她地说法也不是不可能地。但想起祁渊名声在外,那‘弄’影虽是娇媚,但比起自己那些个如‘花’似‘玉’又是正经大家闺秀的表侄‘女’们,却也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想到此,不由得有些了底气,起身来,指着许书颜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你以为我的表侄‘女’们不如你么?许书颜,你不要太高看自己。表面上清清朗朗,柔柔弱弱,却不知使了何种手段让二爷上了心,竟日日夜夜去求老爷从了他娶你为嫡妻。不过,老爷不是傻的,我这个做二娘的更不是傻的。连宫里那个表面上很照拂你的三姑‘奶’‘奶’也是傻的。你要进祁家可以,最多做个偏房‘奶’‘奶’,想要做嫡妻,做梦也轮不到你这个没根基的孤‘女’!”

“我没根基,确实是这样。我现在倚靠祁家,说起来,是没有任何根基。”许书颜自嘲地摆摆手,却话锋一转,语调变得凌厉起来:“但过不了多久,我就是你这样地姨‘奶’‘奶’可以指着鼻子骂的祁家表姑娘了。到时候,就算二太太你想尊重我,我也不会再领你的情了。”

说完,一挥袖,书颜冷冷地转身推‘门’,向着早已守在屋外的翠袖示意,正想离开,却想起儿个来还有件正事忘了说,便回头丢了句:“还有一事是专‘门’过来知会二太太一声地。您屋里的芜梅我会去找大姑娘要过来。她是我房里芜兰地亲姐姐,在你的‘奶’娘周嬷嬷手里吃了不少的苦头,现如今正好水没了,我也差个丫头服‘侍’。您不是向来喜欢塞人过来么,水没了,我再找您要一个人,您应该也会割爱的吧。”言罢,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充满浮华气的富贵冷窟。

柳如烟看着许书颜态度傲慢地离开,咬着满口的‘玉’牙气得怒火攻心,吓得守在‘门’外地水袖赶忙进来取了一碗梅子燕窝汤递到她面前,谁知却被柳如烟一挥手,那个碧‘玉’紫玺碗就此“啪”地一声落地,碎了个稀稀落落,原本‘精’贵的汤汁也淌在了青石‘玉’面地地板上,变得一文不值

翠袖快步跟着许书颜出了这柳宜斋。直到四下无人。才赶紧问了出来:“小姐。刚才看二太太地脸‘色’。好像气地不行。她到底承认是她指使水去勾引二爷没有?”

许书颜停住脚步。左右看了看。刚才一直憋着地一口气也终于舒了出来。发觉自己手心全是汗。将捏着绢帕都‘弄’得湿皱了。点头道:“原本害怕她是个‘精’明地。抵死不认。我也无可奈何。可她偏偏托大。以为自己所做所为都是为了二爷好。我没问两句就得到了她肯定地回答。她还厚着脸皮说死了个水。她还要抬三个表侄‘女’进府。总会有一个能爬上祁渊地‘床’去。”

“她真这么说?”翠袖一惊。忙道:“那小姐去给二爷说。给老爷说啊。二太太想闹得这家宅不宁。难道就没有人能管么?”

“二爷那儿。我自然会去说地。

但祁老爷那儿。却万万不该由我去开这个口。”许书颜抬袖擦了擦额上渗出地细汗。总觉刚才都没有现在这样情绪紧绷。又深呼吸了两口气:“老爷现在病中。恐怕受不得刺‘激’。而且你看他对柳如烟金山银山地供着。也知道有多疼她。这时候任何人说她地坏处。恐怕祁老爷也听不进去地。”

“您地意思。是让二爷去告诉老爷?”翠袖点头。明白了许书颜地顾虑。毕竟这祁老爷子年事已高。又换了痼疾久久不愈。若受了刺‘激’。一个血气上行。气急攻心。很可能就会撒手人寰。到时候惹得许书颜沾上麻烦。就算是占了“理”字。却也失了祁渊和祁家人地心。

但由他的儿子去告诉他就完全不一样了。现在这场面,说到底,祁老爷若真的去世了,那就没人能阻止祁渊娶许书颜,大不了先定亲,守了三年孝期之后完婚,怎么都对许书颜是最有利的。

“祁渊会有他自己的决定,但这个决定却不是让我来帮他做的。”许书颜知道翠袖已经想到了后面将会有的各种可能,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今天的事,最好其他人谁也不知道。柳如烟那儿我确信她不会泄‘露’半句与我的谈话,因为此事于她是极下等的,她也想保住自己在锦上园的面子。我这里,除了祁渊再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也一定要守口如瓶,切莫让人知道水之事和她有关。回去我会给芜兰和她姐姐都提醒的,你也让挽歌一定不能多嘴。”

“小姐,奴婢明白的。”翠袖重重地点头,随着许书颜回了拢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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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其实‘女’主并不是很腹黑,只是发起反攻而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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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八十八 暗渡

到拢烟阁,许书颜用过晚膳就换上了一身青‘色’的钗环,只用丝带系拢了侧髻,让翠袖去水阁通秉一声,让祁渊晚上到‘露’台来找她,只说有云月庵送下来的干果清茶请他一并赏脸品尝。

因为是初夏,热茶用着显得有些热燥,事先就将红泥火炉起了,把清茶煮沸,再等它冷却,灌注入一个青‘花’小叶纹的茶壶之中,再放上一颗冰糖,把茶壶放在一个木制的小盆中,将其放在湖面,只系了一根红锦绳在‘露’台的扶栏上,免得木盆飘走。

只等到月上时分,祁渊果然前来赴约,也是一身浅月‘色’的轻薄绸袍,只‘交’领处系了个结,也没有腰带,衣袍随着夜风轻轻带起,显得很是随意。但若是看到了他的神情,却又不会这样认为了。

一个多月,许书颜愣是没有同自己说过一句话。偶尔隔湖相对,却也连对方的眼睛鼻子也看不清楚,心中焦灼可想而知。

但祁渊知道,许书颜要避嫌,是不想因为水的死而背上勾引祁家二爷的闲话,自己也不能主动去和她说话,免得引来更大的猜忌和风‘波’。

只是理虽齐全,情却难耐

每每望着她日渐纤薄的身影从湖边经过,祁渊都觉得一颗心仿佛也随之去了拢烟阁,怎么也收不回来。以前常常能和她调笑说话,即便是被她骂上几句,下来细想也会有微微的回甜。可如今,两人就像陌生人一般,别说面对面‘交’谈了,就是遥遥对望一眼,也是绝无希望的。

祁渊去求了祁冠天,让他答应自己娶许书颜为妻,可祁冠天却没有点头,只说一切由宫里的三姑‘奶’‘奶’定夺。祁渊又去求了祁含烟,却只为许书颜求得了一个偏房‘奶’‘奶’的位置。

其他‘女’子还好,若是丢出个祁家二少爷偏房地位置出来,她们没有人会说一个不字。毕竟偏房的地位和姨‘奶’‘奶’不同,算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奶’‘奶’,但归根结底却始终是妾,不是妻。但许书颜不一样,她在祁渊的心目中,是唯一一个可以和娘媲美的美好‘女’子。对待真心喜欢的她,祁渊根本开不了口让她接受偏房地位置。

所以,即便是心里苦闷,日日饮酒消愁,却也难以迈入拢烟阁半步,以诉相思。

可今日。水清竟告诉自己。许书颜请他过去品茶。祁渊知道许书颜必定有事要告诉自己。或许是听到了外面地一些传言。知道了祁含烟只答应她做偏房。叫来自己相商此事。要么。便是她已经下了决心。要放弃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维系起来地感情。

想到此。祁渊就觉得犹如被人勒住颈项。‘胸’口闷地无法呼吸。

但祁渊本能地不想让许书颜看到自己紧张和在乎地样子。也不想让园子里有人发现自己去拢烟阁和许书颜相会。就特意着了件便装。故作闲散地像在湖边散步一般。

只是身形地悠闲自若。面上地神态也怎么也掩不住一丝焦灼和心慌。

“给二爷请安。四姑娘已在‘露’台中等候多时。请——”

翠袖见祁渊渡步而来。一颗悬着地心终于踏实了。先前害怕他身为祁家家住。只是游戏‘花’丛罢了。对自家小姐并非真心。再加上两人一个月都没能说上一句话。要是寻常男子。若无真心情意。怕是早就对自家小姐忘了个干干净净。

可如今看祁渊踏步而来,神‘色’谨慎,目‘露’期待,双拳紧握在广袖中,步子越发急促,分明就是极想看到自家小姐的。

眉目舒展,扬起一抹笑意,翠袖揽开‘露’台垂帘,等祁渊进去了,这才放下帘子。

“翠袖姐,请问,芜菁在么?”水清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地心思,并未跟进去,只左右望了望,想起上次和他一起煮茶的那个‘侍’婢。

翠袖带着水清来到了离得‘露’台不远的石桌处歇脚,见他竟提起芜菁,笑道:“水清大哥和芜菁相识么,她正在拢烟阁里做活儿,若是您想见她,我这便进去找她出来。”

“也没什么,上次和她一起煮茶,她说喜欢吃糖渍梅子。正好二爷今儿个赏了我一盘,恰巧又陪着二爷过来四姑娘这便,所以水清说着,面上有些臊了,话音渐小。

“您这儿候着片刻,我这就去请芜菁出来。”掩口一笑,翠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水清,很是一表人才,神清俊朗。若是他真的对芜菁有意,能凑成他们一对也是件乐事。

“且慢!”水清却一把拦住了翠袖,将一个三层油纸小包从袖兜里掏了出来,塞到翠袖的手里:“不用专‘门’耽搁芜菁做事,这梅子您转‘交’给她就行。我还要在此守着二爷,若无二爷吩咐,是半步也不敢离开的。”说完一把坐在石凳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明显是有些紧张地样子。

“那就劳烦你在此守着片刻,我先进去给了芜菁再倒杯茶出来给您。”翠袖掂了掂这油纸包的分量,虽然极轻,拿在手里却感到很是沉重。这可是人家地一片心意呢,若是不完好无损地‘交’到芜菁手上,自己也赔不起这小少年的感情。

踏步进入‘露’台,发现四处地纱幔随风微动,因为临着湖边,也感觉很是清爽,没有丝毫的燥热之感。

许书颜端坐当中,着了一件羽纹绸衫,淡淡地水‘色’,映着透过纱幔的朦胧月光,显得很是清雅娴静。侧颈微‘露’,被夜‘色’勾勒出一抹极‘诱’人的弧度,引人遐想

此时她手中提了个瓷瓶,正将果茶注入一杯白‘玉’小碗中,使得整个‘露’台都氤氲着淡淡的清甜香气,让人一嗅,便更觉舒畅,撇弃了外间初暑的燥热。

听见动静,许书颜没有抬眼也知道是祁渊已经来了,柔声唤道:“二爷,请上坐。”

祁渊一挥袍,盘对面对许书颜坐下,按耐住心头想要问出来的千百句话,只借着浅浅月光,细细地打量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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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八十九 夜昧

为‘露’台中并未点灯,祁渊只借着一片淡‘色’月光,凝~端坐的‘女’子。

素颜之上未施任何粉黛,却红‘唇’粉颊,显得肌肤细腻如‘玉’。远山黛眉舒展开来,恍若将世间一切忧愁也涤‘荡’了个轻轻濯濯,衬着黑白分明的双眸,清透地让人寻不到半点杂质。只是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使得她原本就有些纤弱的身形,也愈发地消瘦了。

“二爷常常,这果茶是初凌托了她姐姐带来的,以青‘色’葡萄干果‘混’合山间嫩茶炒至而成,香味清淡,却犹有余香,萦绕不断。”书颜被祁渊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埋头,将白‘玉’瓷碗凑到‘唇’边,轻轻啜饮。

祁渊打量了好半晌,却猜不透许书颜表情后面的心思为何,只得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夜你找我来,却不仅仅是为了招待我饮茶的吧。”

“先前,我去了一趟柳宜斋。”许书颜放下瓷碗,说起了正事。

“你去柳如烟那儿?”祁渊有些意外,“你找她做什么?那个‘女’人,不会因为你求了她,就到老爷子面前替我们说好话的。”

“我找她,是想‘弄’清楚一件事。”看来祁渊对柳如烟的了解比自己想像的要多,书颜放心了一些。

“什么事?”祁渊举起茶盏,只凑在鼻端嗅着,并未着急饮下。

“水当初是她房里的大丫环,我找她,是为了确定她和水的死有没有关系。”许书颜面‘色’变得沉静起来,月‘色’闪过眼眸,有些淡淡的伤感意味。

“难道,你认为水是受了她的指使?”祁渊捏紧了茶盏,目光变得‘阴’翳起来。

“不是我认为。今日下午。我已经得到了她肯定地回答。”书颜吐气如兰。面有哀‘色’。似乎在为水感到不值:“她承认。是她在背后给水撑腰。让她去引‘诱’你。将来好做祁家地姨‘奶’‘奶’。”

“砰”地一声将茶盏放回矮几。祁渊聚拢双目。脸上隐隐现出一股寒气:“贱人!竟敢算计到我地头上来了!父亲宠她。每日给她二百两银子做开销我可以不管。但她若想染指我地终身大事。就是自不量力。自取其辱!”

“二爷莫气。仔细伤了身子。”许书颜眼中腾出一股雾气。吸了吸有些发酸地鼻端。略带了哭相。柔声道:“她还说。死了一个水要紧。后天。她娘家三位表侄‘女’就会住进内苑来。到时候。总会有一个人能得了二爷地青眼。”

“她做梦!”牙缝中憋出这三个字。看来祁渊早就对柳如烟很是不满。但碍于老爷子地厚爱。一直没能奈何她。可现在。她竟打歪主意打到自己地头上来了。岂能忍耐:“我这就去给父亲说。让她那些个表侄‘女’滚出去!”

“二爷。您可否听书颜一言。”掏出手绢。许书颜轻轻替祁渊擦了擦溅在手背地茶汁。这才起‘唇’道:“水地事情我没有任何证据。她也一定不会承认。而三个表侄‘女’来祁家作客。于情于理也是不能闭‘门’不迎地。二爷不如暂时忍耐。等三位表侄‘女’进了园子。捉个现行岂不更好。”

“我不怕她。也不需要什么证据。”祁渊哪里愿意忍耐。一把反手握住了许书颜地柔荑。有些急切地说:“父亲痼疾缠身。对那柳如烟言听计从。若是她将三个表侄‘女’任何一个吹得天‘花’‘乱’坠。说不定父亲一个脑热就答应替我娶妻纳妾。到时候。就是想要反抗。我也不能不顾老爷子地病。”

被祁渊握住手腕,许书颜只看了一眼,知道他心里对自己仍旧存有念想,并未‘抽’回手,只劝道:“一切以老爷的病为重,若是现在打草惊蛇,难保她不会再想其他方法给你塞‘女’人。不如忍得这一时,寻个好机会让她没脸再做这样的事儿。



从鼻端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祁渊硬生生地压下了心中愠怒,也明白许书颜地劝诫不无道理,点点头:“那就暂时放过她。但等这三个新的表姑娘进园子,我祁渊绝对不会给她们好果子吃。”

“都怪你,外人皆道你是个‘色’中饿鬼,包养潇湘馆头牌不说,还日日宿在妓馆之中。名声都如此臭了,还怨别人做什么。”许书颜放下心来,知道祁渊是绝不会被别的‘女’人给勾去了,不由得娇嗔着‘抽’回了手,两朵红云染上双颊,煞是羞赧可爱。

愣了愣,没想来许书颜一句话之间竟‘露’出如此娇态,祁渊心中一热,忙辩解道:“若不是这样,早就被提亲的媒婆踏破锦上园的‘门’槛了,我哪里还能等到如此让我一心一意的‘女’子呢!”

被祁渊地话说得脸颊愈加燥热难挡,书颜赶紧饮下一口果茶,觉得浑身清爽了些,才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是你这样,还有人打着主意朝你房里塞人。看来我也不用真嫁给你了,免得总有一天要面对成群妾氏争宠,惹人厌烦。”

“书颜。”听许书颜打趣自己,祁渊却正了正脸‘色’,一字一句,极认真地道:“我说过,我这辈子只愿寻一个心爱的‘女’子,绝不会负了她。别家三妻四妾我不管,母亲从小就告诉我,让我一定要懂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道理。当年父亲虽为纳妾,却有好几个通房丫鬟,母亲看在眼里,心酸却无处诉说。我不想让我的妻子也忍受那种苦楚,绝不会的”

眼中蒸气薄薄的雾气,这是许书颜第一次听到祁渊亲口告诉自己他不会纳妾。上次,是祁‘玉’悠曾经提及,因为母亲温月娘地缘故,祁渊曾说过他此生有一位恩爱妻子便足以。和现在不同,能亲耳听见他说出这番话,书颜的心里,涌出了一股既酸涩又甜蜜的感觉,看着祁渊也觉得今生良人非君莫属,有些动情地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单凭这句话,天下‘女’子就要一窝蜂地往锦上园来求亲了。”

明知许书颜是打趣自己,祁渊还是觉得心头暖暖的,再次伸手握住柔夷,略加了两分力道:“刚才那番话,我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书颜,你要信我。”

“我信你”书颜侧开眼,忍不住眉开眼笑,‘唇’角勾起,原本的羞赧已经化为了浓浓地蜜意裹在心头,晕染不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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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九十 情诉

一百九十情诉

夜风徐徐,夜‘色’朗润,湖边水‘波’轻漾,却抵不过‘露’台之中的两人情思摇曳。

之前种种等待,猜测,俱已成为了虚妄的无物,许书颜和祁渊在对方的目光里看到值得信任的所谓情感和真诚。

得到祁渊告白,书颜又是欢喜又是甜蜜,已顾不得害羞,只觉得自己不远万里从高阳而来,总算寻得得今生良人,不枉多番‘波’折,仍由祁渊握紧了自己的手,细细感觉两人相依的种种脉脉温情。

祁渊则看着眼前‘露’出娇怯表情的许书颜,久久挪不开眼。可总想起宫里祁贵妃和父亲都只愿意让自己娶书颜做偏房,心中愧疚,沉声道:“即便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娶,我不愿委屈你做偏房。但三姑‘奶’‘奶’不松口,父亲也不愿轻易改变意见,僵局至此,恐怕”

“恐怕,只有画楼才能帮我们了。”书颜接过了祁渊的话,见他有些神‘色’意外,无奈地点点头:“虽然我不愿意欠画楼什么,但为今之计,也只有此条路能走。二爷,你不愿委屈我做偏房,我自己也不会容许自己为妾。父母生养,不是让我去给人做妾的,我许书颜也当得起正方‘奶’‘奶’的位置。若我不能以嫡妻之礼嫁给你,这也是对你我感情的一个莫大侮辱。很多事我可以妥协,但终身大事,事关将来命运,我绝不会妥协。”

书颜表情异常坚定和肃穆,仿佛有种不容亵渎之感。虽为孤‘女’,却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养了十七年地矜贵之躯。身后虽无倚靠,可许家田产和家宅卖出了十万两银子,足可保证自己备好嫁妆,无论嫁到哪里都不会失了身份。所以,许书颜认为自己这个祁家少‘奶’‘奶’的位置担当的起,也绝不容许自己做妾,即便是一‘门’独妾,也绝不可以。

“所以,你宁愿去越王府待嫁?”祁渊明白,这是许书颜的尊严问题,而自己也绝不会委屈她为偏房。点点头,虽然有些心情有些失落,但想起画楼是唯一可以帮衬他们两人的倚靠,也劝道:“你能想通自然甚好。画楼那边也曾两次遣人过来问过你我的意见,只因你一直不愿意,这才迟迟没有回覆。既然你愿意,明日我便进宫,找他详细商量此事。”

许书颜不想对祁渊有所隐瞒,却也不想让祁渊知道画楼曾经在宫里所说地那番话,便试探着问:“二爷,你真不会介意画楼帮我们?毕竟,他和我非亲非故,也只是有着几个月的师徒情谊罢了。”

“他与你乃是泛泛之‘交’,与我可是从小到大的铁杆‘交’情。”祁渊自信的笑笑,松开手,替书颜和自己斟满了一杯果茶:“虽然那小子在水阁的时候总是因为你的事和我较劲,但我看得出,他只是不想我欺负你这个弱‘女’子罢了。如今你我将成夫妻,‘朋友妻不可戏’这个道理他总该是懂得的,我也相信画楼的为人,你在越王府待嫁,他会帮忙打点一切,绝不会越界的。”

“其实。我和画楼之间。也算得上是良师益友。”书颜从祁渊地话中还是听出了他地顾虑。不得已。徐徐道出了自己对画楼地看法:“画楼身为皇子。却谦和有度。宽以待人。因为家父地原因。他曾对我多多照拂。无论是在书坊还是在这锦上园。书颜视画楼为知己。偶尔倾谈。也曾是我在锦上园里唯一地乐趣。”

“我”祁渊有些不明白许书颜话中之意。虽然知道她心里视自己为未来夫君。但这样描述和画楼地关系。未免有些于礼不合。但祁渊还是按住了‘性’子。反问:“那。画楼心中对你如何看到。你可知道?”

“重要地。不是他怎么看我。而是在我眼中。怎么看他。”书颜摇摇头。并未正面回答:“画楼清高。视世间一切‘女’子为无物。虽然因为父亲地原因。他对我青眼有加。处处维护。但却绝不是那种男‘女’之情。这一点。就算他看不清楚。我却是明白地。对于画楼。我视他为兄长。师尊。挚友。知己。但却绝不是将来地夫君。这一点。我可以向二爷保证。也免了二爷万一有所猜忌和误会。”

“他那个人。对谁都是冷冷淡淡地。唯独你会留有一点儿心思。”祁渊声音沉沉地有些郁闷。许是想起青绣片一事。颇有些不自在:“不过他那个人我也了解。他当初既然没有将那竹片保留。也就是对你没那些个心思。如今我和他说地清楚明白。非你不娶。相信他也不会再有什么想法。”

“话虽如此。有些事情还是说在前头才好。”书颜心中却不及祁渊那样乐观。想起佛诞夜宴那晚地情形。画楼地眼神里流‘露’出地深深眷恋之意。仍在脑中挥之不去。

自己岁不忍负了这个男子。却也明白。皇家绝不是自己一生地归宿。

若是没有祁渊,她或许会考虑和画楼之间的可能,但如今自己和祁渊情根深种,心中早已别无他求。这也是许书颜一直不肯接受他相帮的原因。

但现在局面已经陷入僵持,三姑‘奶’‘奶’不愿为她做主,柳如烟又在一旁虎视眈眈,若不趁早解决身份问题,将来或许会面临更多的麻烦也说不定。再说,书颜并不肯定画楼心中仍然对自己有什么念想,想着堵上一把,就算画楼有所意动,自己也可以在一旁劝解阻拦,必不会背叛祁渊就是了。

“二爷,这件事,能否让我亲自去找画楼说明?”书颜抬眼,询问祁渊地意思如何:“明日‘玉’悠会宫一趟,说是三姑‘奶’‘奶’召她入宫有事要说,我正好也去,一方面可以最后探问一下她的意思,一方面,也亲自见见画楼。若真要接受他的帮助,有些准备也要提前做好。”

“恩,若是他能直接带你去求圣上,同意收你为他地义妹,再赐个郡主之位给你,这便好说多了。”祁渊点点头,也觉得书颜亲自去要好些。但心中又有一丝不舍:“若皇上答应了,你就得暂时搬出园子去,再等你孝期过了,得又是大半年的时间不能天天见你。”

书颜见祁渊一副痴样,顾不得羞了,掩口笑着:“将来日子长着呢,不过半年时间,就当磨磨二爷地‘性’子。如是你反悔了,还能另娶佳人呢!”

“莫不是你要另觅良人罢!”祁渊故意板着脸,没了先前的顾虑模样,反而眼中跳出一抹轻松地神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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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九十一 入宫

玉悠经过一个月的修养调息,果然精神顺朗,面色玉,比之先前纤弱无度的模样,要丰腴了三分,却是柳腰轻摆,更显美态。

瑾沛因的每日要来,倒也和祁玉悠愈发熟稔,偶尔端坐花庭吃茶说话,替祁玉悠排解些心中郁悒,更胜药石疗效。

祁玉悠也在许书颜跟前常提起这瑾沛,说了不少好话,甚至暗示这是个可托付终身的人,将来在太医院的成就必定不小,让许书颜考虑考虑,若是二哥这边只能委屈她做偏房,不如另觅良人。

许书颜却从来是摇头不语,实在被祁玉悠追问的受不住了,才告诉他瑾沛当年和未婚妻之间的事儿。对方已是一偻香魂留世,可瑾沛从未忘记过他的发妻,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再难走近他的心中。即便是正妻地位,与偏房姨奶奶又有何区别呢?而且,自己从小到大都将瑾沛当作是亲哥哥般看待,是绝无一点儿男女之情的,也让祁玉悠打消做媒婆的念头才好。

听了许书颜的话,祁玉悠才没了念想。只一心一意考虑着怎么让书颜能顺利嫁入祁家。正好宫里遣人来让她进宫去,便也没有耽搁就去告诉了许书颜,让她一同去。

虽然知道三姑奶奶一直不松口,但也想趁着此次进宫的机会能和书颜当面去劝劝,就算是问个明白也好。她自个儿心里是想地,若三姑奶奶仍旧不愿松口答应书颜为嫡妻,就尝试谈谈条件,看能不能让书颜生个儿子后提拔为正妻,以退为进,虽然一开始是委屈了书颜,却能在一两年内就改变如此局面,也算是个想头。

但这些话祁玉悠只埋在了心里,并未对书颜提起。只高高兴兴地和她一起做了宫轿,亮出紫玉腰牌,顺顺当当就去了鸾安殿。

因为今日进宫,许书颜也刻意打扮地庄重些。虽然还在孝期,不能穿红戴绿,但一身绣满黄蝶的月白水衫很是轻柔飘逸,素颜之上也略施了粉黛,玉面淡拂,绾成百合垂髻的云鬓上别了一支翠荷点翠玉簪,下坠一颗莹润粉珠,与白皙娇容掩映生姿。

祁玉悠也着了从宫里赏赐的夏裙。因她喜欢翠绿颜色,所以宫里地竹房也是按照其喜好打造了这件柳色翩翩的轻衫裙衣。腰间则是一抹金丝锦带,垂着细碎的流苏,愈发显得腰身婀娜动情了。

两人携手走在宫里,一个娴雅恬静,一个清丽绝俗,来来往往的宫女内侍忍不住打望着,私下议论这是哪个娘娘的亲眷,有了紫玉腰牌的体面,又是如此姿容耀眼,将来选秀定是会一举得中地。

燕官早就在鸾安殿门口候着了。见两位姑娘来了。扬着个笑脸就迎了上去:“三姑娘您可来了。娘娘都备好午膳。就等你了。只是四姑娘先前没说要来给娘娘请安呢?”

书颜从怀里掏出个装了金瓜子地绣囊递给燕官。拍拍她地手背。软语道:“前日里未曾来地及。今儿个正好碰上玉悠要来给娘娘请安。这不。便巴巴地更来了。还请燕官姐去给娘娘通传一声才好。”

燕官儿纳了竹囊在怀。对许书颜地不请自来并不是很介意。福了福道:“那就请二位姑娘稍后。奴婢这就进去通禀一声。”

不过等了一小会儿。燕官就出来了。说是贵妃娘娘允了四姑娘一并进去。

只是两人进了花厅侧殿。才发现祁含烟要款待地人不止是祁玉悠。一旁还端坐了当今皇上。此时他正含笑看着祁玉悠。目光灼灼。毫不掩饰欣赏。

“民女参见皇上!”

许书颜与祁玉悠齐齐下跪福礼,均是一惊,未曾想祁含烟竟还请了皇帝同席。

“起吧。”皇帝声量如洪,很有些威严气度,却因为并不是正式场合,稍带了些随意:“你们都是烟儿家里的,算起来也是朕地侄女,只把今日的午膳看做家宴罢了,千万别拘谨。”

“燕官,给姑娘摆座。”祁含烟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许书颜,见她表情和平素里一样,沉静温婉,毫无波澜,知道她也是个识大体的,转而揽住皇帝的臂弯,娇声道:“原先并未请书颜,这孩子算她有心,常想着妾身,皇上不会介意她同席吧?”

“哪里哪里,前些日子御~常提起他在锦上园的事情,对这位许家姑娘也是多番赞誉,说其有乃父之风,妙善丹青。朕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得见才女一面,好当面切磋画艺。”皇帝爽朗一笑,毫不介意,反而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许书颜。

见这女子丝毫不惧,面色柔和,很是有些大家风范。容貌虽不似祁玉悠那边绝美,但也生得清秀婉约,看着就觉得舒心至极。再加上画楼平素里偶尔会提及此女之事,不由得心中生出两分好感,等许书颜坐下,一连问了许多关于丹青画技方面的问题。对答之间,更觉得许书颜进退有度,思维敏捷,偶尔妙语竟是极有意思地,惹得皇帝频频点头,目中有着欣赏。

祁含烟看在眼里,觉得皇帝未免有些冷落了祁玉悠,便捂着偌大的肚子,蹙眉道:“皇上,臣妾觉着肚子有些不舒服,小皇儿在里面踢闹呢。”

“爱妃忍着,朕这就传御医。”皇帝收回笑意,蹙起朗眉,想着燕官一挥手,示意她赶紧去请太医。

“不用了,皇儿淘气,这也是他在里面告诉为娘地,他身子健壮着呢。只是腰有些酸酸的,得躺一下才舒服地了。



祁含烟拒绝了,朝许书颜递了个眼色,书颜便赶忙起身,丢了筷子过去扶起了祁含烟:“皇上和玉悠先用膳,待民女扶娘娘到后面休息休息。”

“娘娘,我也扶您。”祁玉悠也起身来,想帮着许书颜扶祁含烟。一旁的燕官却赶紧过来,和许书颜一人一边扶好了。

“你好生陪皇上用膳,我休息一会儿就出来。”祁含烟故意给她和皇帝制造单独相处地机会,自然不会让祁玉悠一并离开,只向皇帝福礼告辞,这才带着许书颜退出了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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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九十二 无惧

是七八月的身子了,祁含烟愈发显得腹部高隆,身

因腹中龙裔即将临世,整个鸾安殿也加派了不少的人手前前后后服‘侍’着。生怕祁含烟撞伤了,或是不小心滑了,但凡有棱角的家具物件都用厚绒布包了,地上也铺了层织毯,虽然在初夏天气里显得燥热了些,但好歹安全的多。

吩咐燕官退下,祁含烟靠在贵妃榻上,拂着肚子:“眼看就要生了,本来也没什么耐‘性’去管其他事儿。但你不一样,你是二姐临死前专‘门’写了信要我把你当成亲侄‘女’儿般的照看着,加上你来了,有何咱们祁家投缘,做了四姑娘。我就是什么都不想管,也脱不了手。”

“娘娘关心书颜,书颜心里明白。”燕官不在,许书颜替祁含烟斟了杯半暖的红枣茶递上,面‘色’很是平静,只是等着她先把话说出来。

喝了口茶,祁含烟稍微舒坦了些:“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做祁渊的嫡妻么?”

“我在娘娘眼里,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嫁给二爷,对祁家并无益助。能给个偏房‘奶’‘奶’的位置已是最大的宽限。这些,我也是能想得到的。”书颜默然地点点头。

“傻孩子,你以为我嫌弃你的出身?”祁含烟摆摆手,苦笑道:“我若是嫌弃你,岂不是连带着自己的亲姐姐也嫌弃了?姐姐无出,当你做亲‘女’儿养大的,你就是我祁含烟地亲侄‘女’儿也不为过的。”

“那为何娘娘坚持不让二爷娶我为嫡妻?”书颜这会儿可就真的不明白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祁家或许祁含烟是因为她的出身不够高才嫌弃,才不让她做祁渊的嫡妻。可祁含烟偏偏说并不是因为这个,那可就真真让许书颜有些想不通了。

“祁渊来求过我,说让我收你为干‘女’儿,以公主的身份抬进祁家。那是你的体面,也是祁家的体面。”祁含烟舒了口气,又徐徐道:“可‘玉’悠就快要进宫了,她已经是皇上注定的妃嫔,若祁渊再娶个公主,这皇恩未免太过浩‘荡’,祁家的荣宠也会招来朝中有心之人眼红地。”

“娘娘地意思,祁家承受不住如此皇恩?”许书颜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明白祁含烟的意思,却‘唇’边浮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这个解释。让许书颜这个当事人听起来颇有些啼笑皆非地感觉。

若是祁家不愿再抬个高‘门’大户地‘女’子为妻。怕惹来朝廷地猜忌。那像自己这般无依无靠。背后又没有娘家撑腰地媳‘妇’不是正好合适么?反正都是娶媳‘妇’儿。无论是做嫡妻还是做偏房。既然是不想太过张扬。又为何要固执于此呢?

恐怕后面还有原因是自己不知道地吧。

“你或许会觉得我说地话有些矛盾。”祁含烟看出许书颜表情有异。又道:“就算不想隆宠太甚。可祁家也是两百年地世家大族。祁家二爷娶亲。也是得体体面面地。若是匆匆忙忙把自家表姑娘嫁了。岂不是落人笑柄。”

“说到底。娘娘还是觉得书颜不够资格做祁家地儿媳。”缓缓起身来。许书颜觉得已再无任何必要与祁含烟谈下去。

她一方面要祁家未来地少‘奶’‘奶’身份能配地上祁家。一方面又不想太过招摇惹来朝廷不满。恐怕。他们属意地还是类似乔家那样地商贾富户。表面上这些人和朝廷没有什么瓜葛。但内里却都想接着祁家和朝廷地关系来巩固自家生意。

对于祁家来说,和这样地商贾大户结亲,一来不会招惹朝廷的猜忌,二来可以利用这些亲家地生意人脉,将来祁家也能挣更多的身家。如此两面都讨好的婚事,才是祁家所希望看到的吧。

也亏得柳如烟那样自信,明明有水惨死在前,她还要抬进三个表侄‘女’来锦上园,恐怕也是知道祁家人的想法,这才有恃无恐。

事已至此,自己与祁渊已是两情相悦,断无放弃的道理。既然祁含烟不愿松口,祁家又有个柳如烟在虎视眈眈,如今除了让画楼相帮,也再无其他办法了。

“书颜,听我一句劝,做祁家的偏房‘奶’‘奶’,也不见得会委屈了你的。”祁含烟看出许书颜脸‘色’有些不好,只得劝道:“同样是祁家的媳‘妇’儿,一样锦衣‘玉’食地供着,再加上祁渊喜欢你,就算将来有了正妻入‘门’,也万万夺不去你在锦上园里的地位。趁这两年若是能生个儿子,以后下半辈子也就有了依靠,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许书颜冷然地听完祁含烟所谓的劝解,也不多说什么,只反问道:“娘娘有问过二爷的意思么?”

“他那个孩子,口口声声说只娶一个,绝不纳妾。可祁家本来就子息不厚,他若是执意坚持,那就是大大的不孝。”祁含烟说着,脸‘色’有些严厉:“他现在是脑子热,可天下的男子都是一样,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哪怕是现在多少甜言蜜语地哄着你,将来也会用同样的话来哄别人。书颜,你是个剔透的,别告诉我你真相信他一辈子不会纳妾。”

“这世间不会纳妾的男子我见过,父亲就是一个。母亲早逝,他整整守了五年独身。直到遇见了祁二娘,才放下心防,重新接纳了一个真心爱自己的‘女’子为妻。”许书颜说得声量愈发拔高,也坚定了许多:“娘娘没见过深情的男子,并不代表这个世上不会有。我既然愿意嫁给二爷,就相信他会是那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良人。”

“可要是我不松口,你永远别想如愿以偿。”祁含烟的耐‘性’有些被消磨了,话音冷了不少:“祁渊虽然素来骄横跋扈,但孝心极重,万万不敢违了他老子的意愿。你若相‘逼’,只会让他陷入两难境地,难道你真的想这样?”

“我没有本事可以让二爷违逆老爷,更没有本事让他为了我做出什么不孝之事。”书颜觉得,话到此,已经无需再说了,又主动上前替祁含烟斟了一杯红枣茶,“但我会和二爷一起争取属于我们两人的幸福,希望到时候,娘娘不会横加干涉才好。”说着深深福了一礼,这才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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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直腹痛,码了几乎三个小时才写完这章,有些晚了,对不住大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章一百九十一 入宫

玉悠经过一个月的修养调息,果然精神顺朗,面色玉,比之先前纤弱无度的模样,要丰腴了三分,却是柳腰轻摆,更显美态。

瑾沛因的每日要来,倒也和祁玉悠愈发熟稔,偶尔端坐花庭吃茶说话,替祁玉悠排解些心中郁悒,更胜药石疗效。

祁玉悠也在许书颜跟前常提起这瑾沛,说了不少好话,甚至暗示这是个可托付终身的人,将来在太医院的成就必定不小,让许书颜考虑考虑,若是二哥这边只能委屈她做偏房,不如另觅良人。

许书颜却从来是摇头不语,实在被祁玉悠追问的受不住了,才告诉他瑾沛当年和未婚妻之间的事儿。对方已是一偻香魂留世,可瑾沛从未忘记过他的发妻,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再难走近他的心中。即便是正妻地位,与偏房姨奶奶又有何区别呢?而且,自己从小到大都将瑾沛当作是亲哥哥般看待,是绝无一点儿男女之情的,也让祁玉悠打消做媒婆的念头才好。

听了许书颜的话,祁玉悠才没了念想。只一心一意考虑着怎么让书颜能顺利嫁入祁家。正好宫里遣人来让她进宫去,便也没有耽搁就去告诉了许书颜,让她一同去。

虽然知道三姑奶奶一直不松口,但也想趁着此次进宫的机会能和书颜当面去劝劝,就算是问个明白也好。她自个儿心里是想地,若三姑奶奶仍旧不愿松口答应书颜为嫡妻,就尝试谈谈条件,看能不能让书颜生个儿子后提拔为正妻,以退为进,虽然一开始是委屈了书颜,却能在一两年内就改变如此局面,也算是个想头。

但这些话祁玉悠只埋在了心里,并未对书颜提起。只高高兴兴地和她一起做了宫轿,亮出紫玉腰牌,顺顺当当就去了鸾安殿。

因为今日进宫,许书颜也刻意打扮地庄重些。虽然还在孝期,不能穿红戴绿,但一身绣满黄蝶的月白水衫很是轻柔飘逸,素颜之上也略施了粉黛,玉面淡拂,绾成百合垂髻的云鬓上别了一支翠荷点翠玉簪,下坠一颗莹润粉珠,与白皙娇容掩映生姿。

祁玉悠也着了从宫里赏赐的夏裙。因她喜欢翠绿颜色,所以宫里地竹房也是按照其喜好打造了这件柳色翩翩的轻衫裙衣。腰间则是一抹金丝锦带,垂着细碎的流苏,愈发显得腰身婀娜动情了。

两人携手走在宫里,一个娴雅恬静,一个清丽绝俗,来来往往的宫女内侍忍不住打望着,私下议论这是哪个娘娘的亲眷,有了紫玉腰牌的体面,又是如此姿容耀眼,将来选秀定是会一举得中地。

燕官早就在鸾安殿门口候着了。见两位姑娘来了。扬着个笑脸就迎了上去:“三姑娘您可来了。娘娘都备好午膳。就等你了。只是四姑娘先前没说要来给娘娘请安呢?”

书颜从怀里掏出个装了金瓜子地绣囊递给燕官。拍拍她地手背。软语道:“前日里未曾来地及。今儿个正好碰上玉悠要来给娘娘请安。这不。便巴巴地更来了。还请燕官姐去给娘娘通传一声才好。”

燕官儿纳了竹囊在怀。对许书颜地不请自来并不是很介意。福了福道:“那就请二位姑娘稍后。奴婢这就进去通禀一声。”

不过等了一小会儿。燕官就出来了。说是贵妃娘娘允了四姑娘一并进去。

只是两人进了花厅侧殿。才发现祁含烟要款待地人不止是祁玉悠。一旁还端坐了当今皇上。此时他正含笑看着祁玉悠。目光灼灼。毫不掩饰欣赏。

“民女参见皇上!”

许书颜与祁玉悠齐齐下跪福礼,均是一惊,未曾想祁含烟竟还请了皇帝同席。

“起吧。”皇帝声量如洪,很有些威严气度,却因为并不是正式场合,稍带了些随意:“你们都是烟儿家里的,算起来也是朕地侄女,只把今日的午膳看做家宴罢了,千万别拘谨。”

“燕官,给姑娘摆座。”祁含烟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许书颜,见她表情和平素里一样,沉静温婉,毫无波澜,知道她也是个识大体的,转而揽住皇帝的臂弯,娇声道:“原先并未请书颜,这孩子算她有心,常想着妾身,皇上不会介意她同席吧?”

“哪里哪里,前些日子御~常提起他在锦上园的事情,对这位许家姑娘也是多番赞誉,说其有乃父之风,妙善丹青。朕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得见才女一面,好当面切磋画艺。”皇帝爽朗一笑,毫不介意,反而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许书颜。

见这女子丝毫不惧,面色柔和,很是有些大家风范。容貌虽不似祁玉悠那边绝美,但也生得清秀婉约,看着就觉得舒心至极。再加上画楼平素里偶尔会提及此女之事,不由得心中生出两分好感,等许书颜坐下,一连问了许多关于丹青画技方面的问题。对答之间,更觉得许书颜进退有度,思维敏捷,偶尔妙语竟是极有意思地,惹得皇帝频频点头,目中有着欣赏。

祁含烟看在眼里,觉得皇帝未免有些冷落了祁玉悠,便捂着偌大的肚子,蹙眉道:“皇上,臣妾觉着肚子有些不舒服,小皇儿在里面踢闹呢。”

“爱妃忍着,朕这就传御医。”皇帝收回笑意,蹙起朗眉,想着燕官一挥手,示意她赶紧去请太医。

“不用了,皇儿淘气,这也是他在里面告诉为娘地,他身子健壮着呢。只是腰有些酸酸的,得躺一下才舒服地了。



祁含烟拒绝了,朝许书颜递了个眼色,书颜便赶忙起身,丢了筷子过去扶起了祁含烟:“皇上和玉悠先用膳,待民女扶娘娘到后面休息休息。”

“娘娘,我也扶您。”祁玉悠也起身来,想帮着许书颜扶祁含烟。一旁的燕官却赶紧过来,和许书颜一人一边扶好了。

“你好生陪皇上用膳,我休息一会儿就出来。”祁含烟故意给她和皇帝制造单独相处地机会,自然不会让祁玉悠一并离开,只向皇帝福礼告辞,这才带着许书颜退出了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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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九十二 无惧

是七八月的身子了,祁含烟愈发显得腹部高隆,身

因腹中龙裔即将临世,整个鸾安殿也加派了不少的人手前前后后服‘侍’着。生怕祁含烟撞伤了,或是不小心滑了,但凡有棱角的家具物件都用厚绒布包了,地上也铺了层织毯,虽然在初夏天气里显得燥热了些,但好歹安全的多。

吩咐燕官退下,祁含烟靠在贵妃榻上,拂着肚子:“眼看就要生了,本来也没什么耐‘性’去管其他事儿。但你不一样,你是二姐临死前专‘门’写了信要我把你当成亲侄‘女’儿般的照看着,加上你来了,有何咱们祁家投缘,做了四姑娘。我就是什么都不想管,也脱不了手。”

“娘娘关心书颜,书颜心里明白。”燕官不在,许书颜替祁含烟斟了杯半暖的红枣茶递上,面‘色’很是平静,只是等着她先把话说出来。

喝了口茶,祁含烟稍微舒坦了些:“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做祁渊的嫡妻么?”

“我在娘娘眼里,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嫁给二爷,对祁家并无益助。能给个偏房‘奶’‘奶’的位置已是最大的宽限。这些,我也是能想得到的。”书颜默然地点点头。

“傻孩子,你以为我嫌弃你的出身?”祁含烟摆摆手,苦笑道:“我若是嫌弃你,岂不是连带着自己的亲姐姐也嫌弃了?姐姐无出,当你做亲‘女’儿养大的,你就是我祁含烟地亲侄‘女’儿也不为过的。”

“那为何娘娘坚持不让二爷娶我为嫡妻?”书颜这会儿可就真的不明白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祁家或许祁含烟是因为她的出身不够高才嫌弃,才不让她做祁渊的嫡妻。可祁含烟偏偏说并不是因为这个,那可就真真让许书颜有些想不通了。

“祁渊来求过我,说让我收你为干‘女’儿,以公主的身份抬进祁家。那是你的体面,也是祁家的体面。”祁含烟舒了口气,又徐徐道:“可‘玉’悠就快要进宫了,她已经是皇上注定的妃嫔,若祁渊再娶个公主,这皇恩未免太过浩‘荡’,祁家的荣宠也会招来朝中有心之人眼红地。”

“娘娘地意思,祁家承受不住如此皇恩?”许书颜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明白祁含烟的意思,却‘唇’边浮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这个解释。让许书颜这个当事人听起来颇有些啼笑皆非地感觉。

若是祁家不愿再抬个高‘门’大户地‘女’子为妻。怕惹来朝廷地猜忌。那像自己这般无依无靠。背后又没有娘家撑腰地媳‘妇’不是正好合适么?反正都是娶媳‘妇’儿。无论是做嫡妻还是做偏房。既然是不想太过张扬。又为何要固执于此呢?

恐怕后面还有原因是自己不知道地吧。

“你或许会觉得我说地话有些矛盾。”祁含烟看出许书颜表情有异。又道:“就算不想隆宠太甚。可祁家也是两百年地世家大族。祁家二爷娶亲。也是得体体面面地。若是匆匆忙忙把自家表姑娘嫁了。岂不是落人笑柄。”

“说到底。娘娘还是觉得书颜不够资格做祁家地儿媳。”缓缓起身来。许书颜觉得已再无任何必要与祁含烟谈下去。

她一方面要祁家未来地少‘奶’‘奶’身份能配地上祁家。一方面又不想太过招摇惹来朝廷不满。恐怕。他们属意地还是类似乔家那样地商贾富户。表面上这些人和朝廷没有什么瓜葛。但内里却都想接着祁家和朝廷地关系来巩固自家生意。

对于祁家来说,和这样地商贾大户结亲,一来不会招惹朝廷的猜忌,二来可以利用这些亲家地生意人脉,将来祁家也能挣更多的身家。如此两面都讨好的婚事,才是祁家所希望看到的吧。

也亏得柳如烟那样自信,明明有水惨死在前,她还要抬进三个表侄‘女’来锦上园,恐怕也是知道祁家人的想法,这才有恃无恐。

事已至此,自己与祁渊已是两情相悦,断无放弃的道理。既然祁含烟不愿松口,祁家又有个柳如烟在虎视眈眈,如今除了让画楼相帮,也再无其他办法了。

“书颜,听我一句劝,做祁家的偏房‘奶’‘奶’,也不见得会委屈了你的。”祁含烟看出许书颜脸‘色’有些不好,只得劝道:“同样是祁家的媳‘妇’儿,一样锦衣‘玉’食地供着,再加上祁渊喜欢你,就算将来有了正妻入‘门’,也万万夺不去你在锦上园里的地位。趁这两年若是能生个儿子,以后下半辈子也就有了依靠,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许书颜冷然地听完祁含烟所谓的劝解,也不多说什么,只反问道:“娘娘有问过二爷的意思么?”

“他那个孩子,口口声声说只娶一个,绝不纳妾。可祁家本来就子息不厚,他若是执意坚持,那就是大大的不孝。”祁含烟说着,脸‘色’有些严厉:“他现在是脑子热,可天下的男子都是一样,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哪怕是现在多少甜言蜜语地哄着你,将来也会用同样的话来哄别人。书颜,你是个剔透的,别告诉我你真相信他一辈子不会纳妾。”

“这世间不会纳妾的男子我见过,父亲就是一个。母亲早逝,他整整守了五年独身。直到遇见了祁二娘,才放下心防,重新接纳了一个真心爱自己的‘女’子为妻。”许书颜说得声量愈发拔高,也坚定了许多:“娘娘没见过深情的男子,并不代表这个世上不会有。我既然愿意嫁给二爷,就相信他会是那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良人。”

“可要是我不松口,你永远别想如愿以偿。”祁含烟的耐‘性’有些被消磨了,话音冷了不少:“祁渊虽然素来骄横跋扈,但孝心极重,万万不敢违了他老子的意愿。你若相‘逼’,只会让他陷入两难境地,难道你真的想这样?”

“我没有本事可以让二爷违逆老爷,更没有本事让他为了我做出什么不孝之事。”书颜觉得,话到此,已经无需再说了,又主动上前替祁含烟斟了一杯红枣茶,“但我会和二爷一起争取属于我们两人的幸福,希望到时候,娘娘不会横加干涉才好。”说着深深福了一礼,这才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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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九十三 花明

书颜一路从后殿寝宫往外走,步下沉沉,丝毫未‘乱’,了也只是福礼问候,并未奇怪为何“两人进一人出”。

燕官正好手中拖了茶盏到殿‘门’口,侧眼一件许书颜有些萧索的背影,蹙眉转身,上前一步,心中顿生‘惑’。

若是她知道了祁贵妃的定论,应该拼死请求才对,为何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里便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呢?而贵妃殿‘门’紧闭,也是半点动静也没有,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一个红装宫‘女’见燕官盯着许书颜的背影看了这么久,便上前搭话:“燕官姐,刚才祁家四姑娘的表情有些奇怪呢,先前和娘娘还是相携入内的,才一会儿就”说着便放小了声量:“也没听见什么吵闹,可真是奇怪了。”

“四姑娘没求娘娘?”燕官是祁含烟的贴身宫‘女’,自然知道许书颜的婚事都掐在自家主子手里。因为几次和这个许姑娘打‘交’道,总觉得面貌恬静,‘性’格沉稳,却是个讨人喜欢的。奈何娘家无人,祁贵妃对祁二爷的婚事又有些固执,心中不免觉得有些难为她了。虽然能做祁家少爷的偏方‘奶’‘奶’已经是件万分荣耀的事儿了,可看那许姑娘的眼神,绝非做妾的心思。但娘娘这边不松口,又岂能如愿以偿,燕官只好叹了口气,摆手让那宫‘女’下去,这才回身去了寝殿那边。

见柳如烟斜躺在贵妃榻上,睫羽微颤,似在假寐,燕官放下手中托盘,上前福礼小声道:“娘娘,前头皇上催了,让您若身子爽利些了就过去。”

柳如烟并未睡着,睁眼点了点头,让燕官扶着起了榻。觉得先前出了些汗,便让她为自己换下了外衫,取来件藕‘色’的细纱薄衣重新穿上,对镜理了理鬓发,这才小心地扶着肚子出去了。

“哟,什么事儿让皇上如此愉悦,让臣妾也听听啊。”还未走进前殿‘花’厅,就听得里面皇帝朗朗笑声不绝于耳,祁含烟料定是祁‘玉’悠讨了皇上欢心,也展颜笑盈盈地绕过屏风,岂知刚一抬眼,就看到画楼和祁渊竟也在席间,和皇帝杯工酒盏,好不热闹。

皇帝伸手招呼祁含烟坐过来,指着画楼,面‘色’极为高兴:“朕这个儿子,总算有点儿人情味儿了。说是在你们祁家住了两年,怎么着也要送个大礼才心上安稳。”

“越王殿下说笑了,来来去去都说不开是一家人,哪里需要言谢呢。”祁含烟闹不清何事,只好虚以笑颜,揽了茶盏就在‘唇’边遮挡住疑‘惑’地神情。

“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本王与祁渊情同兄弟。如今正好有个机会可以报答。就一点没耽搁。过来求父皇和贵妃娘娘地旨意了。”画楼说着。侧眼瞥了祁渊和对面端坐地许书颜。

“祁渊。朕看着你长大。如今也该收敛收敛了。可惜。书颜还在孝期。朕不能直接给你们赐婚。所以”

“皇上要给祁渊赐婚?”祁含烟猛地坐起身来。脸‘色’有些仓皇。却有瞬间掩饰了下去:“可书颜是咱们祁家地四姑娘。始终是兄妹关系。恐怕。外面人知道了会笑话吧。”

“烟儿此话差矣。”皇帝丝毫未觉身边人儿地紧张。笑道:“听祁渊说。书颜并不是你二姐亲生。算起来。一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何来兄妹关系。不过。要说兄妹关系嘛。今儿个朕就做主让御~与书颜结成义兄妹。将来等书颜孝期一过。就以郡主尊位嫁给祁渊。你们祁家也显得更加体面。”

“烟儿。代祁家列祖列宗多谢皇上眷顾。”祁含烟还能说什么。只好憋着笑脸点了点头。抬眼看着祁渊。画楼还有许书颜。蹙眉。心下很是有些郁郁。

原来。先前这许书颜来找自己就并未想求个正房‘奶’‘奶’地名分。反而早有打算。让画楼出面求皇帝。皇帝如此爱护这个回来地儿子。自然一口答应。也根本不会想到祁家并不希望娶一个这样地儿媳‘妇’儿。

而当初看画楼对许书颜地感觉,分明是三分爱慕,七分不舍,祁含烟心中自然未曾想到他竟会‘玉’成许书颜与祁渊的好事。

本想借着不让许书颜做正房‘奶’‘奶’的名义打压她嫁给祁渊的心思,好好做一枚祁家地棋子嫁给画楼,将来也好为祁家再寻一个稳当的靠山,岂知,自己竟看走了眼,这画楼明明钦慕于许书颜,竟然也愿意帮她们!

想到此,祁含烟却突然悟到了什么一般,仔细瞧着画楼地神‘色’,见他抿‘唇’而笑,却眉心略皱,明显是有些心口不一,如此,眼‘波’一转,点点头:“皇上隆宠如此,书颜,祁渊,你们还不敬皇上一杯。”

许书颜正等着祁含烟,看她到底如此阻拦此事,手心都有些略湿了,生怕她在皇帝耳边吹点儿什么风,刚才的一切便成为泡影,哪曾想她却只是显出一丝错愕的神情后就瞬间接受了此事一般,赶紧起身来,真心诚意地朝着祁含烟掬了一躬,在祁渊的相携下两人跪在皇帝面前,三叩礼,言了大榭。

“只是,因得书颜守孝,这大半年你们还是要多多顾及。”祁含烟等皇帝虚扶了两人起来,莞尔清嗓道:“毕竟外头的人还不太清楚书颜到底是不是咱们祁家的血亲。这事儿传扬出去,难免需要解释一二,凭白惹来别人诟病。皇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自然,你们祁家两百年地世家大族,婚嫁之礼岂可不尊。

”皇帝点点头,极为同意:“三日后,朕就把赐封诏书颁到祁家,书颜那时候就搬出锦上园,住到御~的王府,以兄妹相称,待得半年孝期一满,朕会再问过你们两位地意思,指婚按皇家礼把书颜嫁入祁家。如此一来,外面的人只以为祁渊取了御~地义妹,却也想不到她曾是祁家四姑娘。如此,可好?”

既然皇上的意思是两人谨守礼数,在孝期未满暂不相见,但许书颜和祁渊哪里会在乎这些,有皇上将来地指婚,朝朝暮暮皆可厮守,两人相视一眼,已是衷情诉尽,又朝着皇帝行了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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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码完了,赶得及今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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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

章一百九十四 柳暗

在拱顶大撵上,因是夏季,四处的油毡挡均换做了淡巧妙的隔绝了外人窥视,能通风透气,无甚燥热。

祁‘玉’悠还未从先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拉着许书颜神情兴奋,嘴上不住的说未曾想皇帝竟会一口答应让书颜做画楼的义妹,欣喜间比自己的终身大事儿还要欢喜的多。

许书颜看在眼里,心中感动。自上次新罗使臣夜宴,祁‘玉’悠就没再提过画楼的名字。如今自己要成了画楼的义妹,也不知她心中会作何想?

“对了,书颜,今儿个柳如烟的表侄‘女’要来园子里,说是住到她寿辰后才离开。”祁‘玉’悠见许书颜并无什么特别的表情,便没有再说那事儿,转而道:“那柳如烟刻薄讨厌,三个表侄‘女’却一个比一个温顺乖巧,也算是教养的极好。

等她们来了,我们可以一起赏赏‘花’,毕竟三日后你就要离开府里了,趁这个机会热闹热闹再走,也给你留个好的念想不是!”

许书颜想起柳如烟当日所言是后天,却一下子这么快,蹙眉问:“今日就来,不是还有两日么?”

“其实是赶巧了,她那个大表侄‘女’素芊正好陪她舅舅来京城见亲,所以就提前了两日出发。这天就该到了。”祁‘玉’悠倒没问许书颜怎么知道表侄‘女’们什么时候到,又念了起来:“素芊大我们两岁,却一直没有寻婆家,这次上京,恐怕就是来定这事儿的。”

“比我们大两岁?”许书颜觉得奇怪:“那岂不是要满双十了?怎么这么大了还没定亲呢?”

“还不是和你一样,父母相继去了,加在一起要守孝六年,原本就十四五岁了,一守孝就给耽搁了。”祁‘玉’悠摇了摇头,似是为那素芊不值:“也怪她眼界高,柳如烟老家的人一个没看上。这次来京城长住,恐怕也是为了这事儿‘操’心的。依柳如烟的势力眼儿,还不知道寻个怎样的人家呢,总归不是七老八十的老权贵就行。”

“瞧你,自己地婚事定下来了,就开始担忧别人的了,真是许书颜掩口忍不住调笑起了祁‘玉’悠,还鲜少看到她对别人的事儿放在心上呢,心下又觉得这素芊若真不是个俗物,到时候万一

不愿再想。书颜和祁‘玉’悠又互相闹腾了一会儿。正好到了锦上园‘门’口。这便相携而下了。

正下了撵子。却正好又是一辆撵车从后面驶来停住。许书颜回头一看。是一个平顶绿帏地‘花’撵。‘门’口两片绣了芙蓉国‘色’地油绿缎子被一只‘玉’藕‘色’地纤手轻轻拨开。人未‘露’面。一声轻唤已是酥了半身地骨头:“三姑娘。这真是巧了。”

“莫不是素芊姐?”祁‘玉’悠赶紧拉了许书颜过去。两人站在‘花’撵一侧。

“亏得三姑娘还记得我名讳。真是没白和你耍那两月。”盈盈笑语间。先是一只小巧金莲从帘子后迈了出来。接着便是一袭紫‘玉’兰‘花’坐竹边儿地裙衫晃了一眼。果然从撵子中步出一个恍若天姿地‘女’子来。一旁地婆子赶紧上去扶着。生怕摔着了。

“姐姐地嘴巴果然还是那样厉害。真真愈发地不敢和你说话了。”祁‘玉’悠放开了许书颜地手。过去拉了那素芊上下打量。点点头:“也愈发标志了呢。”

“这位是?”素芊见祁‘玉’悠身边还立着一个人儿。虽是薄衫素颜。却透着股子贵气。不由得有些好奇。

“这是咱们的四姑娘,书颜。”祁‘玉’悠简单解释了一下许书颜的来历,将她们的手拉到一起:“不过过两日就会被皇上册封郡主,可惜了,不然咱们三个可以好好耍乐耍乐。”

“那素芊真是有幸和郡主‘蒙’面了。”素芊对着许书颜福了一礼,更加对她有些好奇,总觉得这‘女’子虽然看起来不俗,却绝非皇亲国戚那样高高在上地感觉。

书颜见这素芊生的浓眉大眼,身段窈窕纤长,说话间又恭敬有佳不乏趣味儿,虽然心中有些不愿意和柳如烟地表侄‘女’儿们打‘交’道,但还是莞尔谢了礼:“别听‘玉’悠打趣,不过是个便宜的来的,不做什么数。倒是素芊姑娘看起来不似一般千金小姐,颇有些不俗呢。”

祁‘玉’悠忙道:“她是个含着金钥匙出身的,自祖父开始就得了东北山里那边的矿,加上父母走的早,把她当公主那般养活地呢,吃穿用度无一不是从京城挑了最好的送过去。有好些稀奇玩意儿,我可是连见都没见过地。”

“瞧你说的,若吃地也从京城运过来,岂不是得日日饿死我。就是不饿死,那放了十多天的东西谁敢入口,就你这个妹子爱打趣儿我。”素芊掩口笑笑,连连摆手。

祁‘玉’悠则是笑地腰疼,欢喜地赶紧拉了许书颜:“走了,咱们懒得站在‘门’口说话,去我的晓静苑,摆上一壶好酒,咱们姐三儿好好说话。”

看着祁‘玉’悠和素芊如此相熟,许书颜面上虽着笑,心里不免又慌了两分。

祁‘玉’悠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平素里和表姑娘们也是一句话也少说。不是她看不起这些表姑娘,而是从来‘性’子就有些冷傲的,京城闺秀里也鲜少有能和她对眼儿的,久而久之自然待人冷漠。自己虽说是有些不一样,但那都是小时候就积下来的情分,加上她可怜自己父母双亡,所以才多帮衬了些,态度不一般。

可今日且看祁‘玉’悠的态度,仿若真是很欣赏这素芊,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这素芊身价堪比山西乔家,岂不是正好合适做祁家的儿媳‘妇’儿么?但为什么祁‘玉’悠从未提及,自己也从未听过锦上园的人议论呢?莫非祁渊真的一点儿也看不上人家?且不说家世可这素芊身段样貌都是一等一的,难不成祁渊真是被什么‘蒙’了眼才会无视这样个合适的嫡妻人选?

越想,心中越有些虚了,许书颜觉得手心有些汗,只托辞说有些累了,等晚膳时候再过来陪着祁‘玉’悠,便独自回去了拢烟阁,准备好好想想怎么去打探打探祁渊的心思。莫要自己不在锦上园的这半年,把到手的夫君给丢了,那这个好不容易求来的郡主身份,可就不值当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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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九十五 巧闻

着书案上朱嬷嬷送来的帖子,许书颜不悦地皱了皱

锦上园平时也来些贵客,需要‘女’眷陪同的也极少。 首发这个素芊的舅舅是她们家矿上的大掌柜,说到底不过是个富商罢了,祁冠天却郑重其事地下了帖子。不但如此,还召集内苑单独在嫣红小筑宴请那个素芊,给足了脸面。

既然如此,许书颜晚上想找个借口避开却也不能了,只好吩咐芜菁芜兰烧水给自己沐浴,又让翠袖挑一件大方得体些的衣裳,免得自己在柳如烟面前输了体面。

正卸下了发髻,许书颜披上外袍,却听得芜兰在外面惊呼一声,接下来就是一阵细微的‘抽’泣,惹得整个拢烟阁变得有些热闹起来。

穿上外袍,许书颜准备下楼去看看何事,却听到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急促而焦灼。

刚来到书房‘门’口,许书颜就看到芜兰牵着一个丫鬟的手,身后还跟着水月,芜菁,翠袖和挽歌。

“姑娘,奴婢带着姐姐给四姑娘磕头谢恩,姑娘的大恩大德,奴婢会一辈子铭记在心!”芜兰哭得是又高兴又‘激’动,身边被她拉着手的丫鬟却显得羞怯许多,放开了芜兰的手。

“你就是芜兰的姐姐,芜梅吧?”许书颜上下打量了这个丫鬟,听说是今年满了十四,可是身量看起来却没有同样年岁的芜雪高。模样倒是长得有些亮眼,‘唇’红齿白,杏眼儿带笑,打扮也是干干净净,丝毫没有什么不妥。

端端跪在许书颜面前,芜梅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伏地三次,磕头三次,这才起身来,半屈着身子回话道:“奴婢芜梅,今后在拢烟阁伺候姑娘,一定会恪守本份,尽心尽力。”

许书颜叹了叹,亲自上前扶起芜梅,看着她不过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再想起她在柳如烟那儿受的苦,心中忍不住一股酸意:““起来吧,以后和芜兰在一起,你们两姐妹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姑娘放心。奴婢会和芜兰一起好好伺候姑娘地。以报姑娘大恩。”芜梅也忍不住挤出了两滴泪‘花’子。一并拉着芜兰地手。又给许书颜施了个大礼。

看到这一幕。水月和翠袖都抬起了袖子擦拭眼泪。一时间整个拢烟阁又感了起来。

“好啦。你们怎么都哭呢。依我看。人家姐妹重逢。从此过着安稳地生活大家应该高兴才是啊。”倒是挽歌有些不太明白。道出了心中‘惑’。

水月点点头。赶忙笑着拉开了大家:“是啊。大家都高兴些。芜梅是新丫鬟进‘门’。按规矩咱们姐妹每个人得给她做一样吃食。走吧。芜梅想吃什么尽管说。咱们姑娘那儿地新鲜食材都预备着。正好晚膳要去嫣红小筑赴宴。可美了咱们了。”

“芜兰。你先带芜梅去四处熟悉下。再把你们几个平日里地要做地事儿都给芜梅讲讲。姑娘还要去沐浴。这儿别打扰了。”翠袖听水月提起晚宴。也想起了好些事儿得赶紧做。

“听说是二太太地表侄‘女’儿来了。”挽歌有些好奇地问。

“是哪个表侄‘女’儿?可是素芊小姐?”芜梅一听,眼睛亮了一亮。

看到芜梅神‘色’变化,许书颜问:“芜梅,你可曾听二太太提及过这个素芊小姐?”

“二太太的‘奶’娘倒是常提起这个叫素芊的表侄‘女’儿,好像很有些来历。”芜梅点点头,看着许书颜的神‘色’,忙福礼道:“姑娘可感兴趣,奴婢可以把听到的都告诉您,就当听听故事,那素芊小姐的事儿也是极有讲头的。”

翠袖立即上前拉了芜梅地手,朝许书颜看了一眼:“等会儿姑娘在三楼沐浴,你就搬个凳子在屏风外,给你奉一杯茶,权当给姑娘解闷儿,行么?”

“能给姑娘解闷儿就行。”芜梅笑着,回头给芜兰说了两句让她回房去帮忙收拾下包袱,这立马跟了上去。

隔着屏风,许书颜褪去外衣,仅着了件淡青‘色’的肚兜滑入木桶中。屏风外芜梅没敢坐下,也不敢接过翠袖地上地茶盏,只恭敬地立在一边,开始叙述起了她从柳宜斋听到的关于这个素芊的传闻。

素芊的父亲姓余,是东北三家矿场的东主,占了五成地股,剩下五成则是由当地士绅们联合筹款占的股。差不多十年前,素芊地父亲母亲相继去世,也将三家矿场的份例全部留给了这个唯一的‘女’儿和两个庶出的儿子。因为两个弟弟均为妾室所生,如今不过才十岁左右的年纪,自己那份家产得等到两人成亲才能真正拿到手里,所以现在真个余家是素芊一人独大,加上舅舅做帮手,在东北很是风光。

正因为如此,所以上‘门’说亲的也几乎踏破了余家地铁‘门’槛儿,但素芊因为很小就没了父母,主意也特别大,统统回了那些个想攀亲的,说是将来要寻一‘门’顶天地事才能配的上自己。

后来柳如烟加入祁家,这素芊曾来锦上园住过一阵。那个时候,她就特别去讨好了祁‘玉’悠,。正好那时候祁渊去全国三十八家书院巡查去了,一走就是三个多月,倒是却机会见到祁渊。

“你说,她没和二爷见过?”许书颜打断了芜梅。

“嗯,二太太常说这个表侄‘女’儿怎么样怎么样,要是二爷看到了会怎么样怎么样,可惜当年她来地不凑巧,二太太还因此郁闷了一阵子,周嬷嬷也常吃瘪,就拿我们下面的人出气。”芜梅答了,又道:“这回请了那个表侄‘女’儿来,怕是二太太也打了原先地注意吧,听说姑娘和二爷”

“芜梅,你说那素芊心气儿极高,要寻一‘门’顶天的婚事才配的上自己?”许书颜打断了芜梅的‘惑’,总觉得那素芊如果身家如此丰厚,应该不会愿意给祁家做少‘奶’‘奶’才是。

“嗯,那次素芊小姐来,人手少的时候奴婢偶尔也过去前院帮忙端茶递水。又一次还隐约听她和二太太争执,好像提到了咱们宫里那位三姑‘奶’‘奶’。不过奴婢听见她们争吵也不敢上前,没听到具体的。”芜梅也是听过锦上园里关于祁二爷求老爷娶这位四姑娘为妻的事儿,虽然不甚清楚,却也感到这个素芊小姐来的不是时候,怕对自己的新主子有些不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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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九十六 芒刺

红小筑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不但姨太太悉数出席,也是一个不落。一时间莺莺燕燕,脂粉香,欢声笑语均不绝于耳。

许书颜有了芜梅对余素芊身份来历的透‘露’,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底,只剩好好趁着今晚打探一下她到底有没有兴趣做祁家少‘奶’‘奶’,毕竟自己还有两日就要离开锦上园,再无什么机会来防着柳如烟。

因为皇帝的旨意未下,许书颜央求祁‘玉’悠暂时别透‘露’自己即将为郡主的消息,毕竟园子里的表姑娘们对她就有些芥蒂,若知晓了,毕竟会有两句冷言冷语的。与其离开之前闹个不愉快,还不如平平静静地度过这最后两日在锦上园的光景。祁‘玉’悠心里明白,更是怕柳如烟知道了使坏,自然万分不会透‘露’出去。

一件藕‘色’的细纱幅裙,外罩烟紫薄衫,腰间只用一根极细的翠‘色’锦带系住,坠下两根沉银流苏,许书颜这一身装扮虽然淡雅,却也透着股子无尘濡染的幽若感,与其本身气质极为相称。

并非许书颜非要打扮醒目,实在是不想被那余素芊比了下去,这才稍费了点儿心思。如此衣裙再加上垂云髻上母亲留给自己的两支莹珠翡翠簪,相信也不会在柳如烟和她的表侄‘女’儿前输了体面。

还未到嫣红小筑,远远就听见背后有人唤自己。

许书颜停下脚步,理了理面上神‘色’,带了个庄重沉稳的笑意,缓缓转身:“二太太安好。”

柳如烟神‘色’间很是得意,手边正是挽了余素芊一并同行,见许书颜表情淡漠,却并未有所不悦,只是指着身边人儿笑着道:“素芊,你认识一下咱们锦上园的这位四姑娘哦,怪我糊涂了不该这样介绍,说不定过几天就是咱们二爷的偏方‘奶’‘奶’了,应该叫声妹妹才对。”

“何须二太太介绍,我和素芊姑娘已经在‘门’前有过会面,今日府上设宴款待贵客,还望姑娘玩儿的尽兴些。”懒得理会柳如烟的刻薄话语,许书颜只是对着余素芊点头招呼,便和水月一并离开了。

看着许书颜然然而去的背影,余素芊略挑了挑眉,眼中含着一丝兴趣,低声凑在柳如烟的耳边:“她便是祁二爷的心上人么?生地到有些轻灵气质,别俱姿仪。”

“什么心上人!”柳如烟啐了一口。很是不屑:“祁渊游戏‘花’丛。见惯了脂粉儿浓地‘花’姐儿。不过是换换口味寻个小家碧‘玉’来耍罢了。等你进‘门’。哪里还有她地位置。不过是看在祁含真地面子上大家敬她几分罢了。

”说着拍拍余素芊地手。安慰她道:“虽说她将来是偏房。但总归跳不过嫡妻正室地面子去。今后拿个错处就打发了她。也免得看着心烦。”

“我可没说愿意嫁给祁渊那厮。”余素芊有些不乐意地推开柳如烟地手。理了理‘胸’口缀着地两缕宝石项链。冷声道:“劝姨母还是早日死了这心。不如想想怎么让祁老爷子给宫里头哪位说说好话。好让我能嫁入皇家。”

“好好好。你且先别说这么死。好歹和祁二爷见上一面再说。他可是个不可多得地佳婿。未来也是前途无量。也不比嫁入皇家差到哪里去。”

“也罢。看着姨母素来关照我。也就给那祁渊一个机会。”余素芊眨眨眼。扶了扶额头。蹙眉听着嫣红小筑上地吵闹。叹道:“又要和那些个表姑娘应酬。真是费神。”

“谁叫你是余家大小姐呢。表姑娘们哪一个不羡慕你。自然围着你打转。虽然烦了些。总归陪她们随意说笑两句罢了。”柳如烟此时得好生伺候这余素芊这步好棋。说尽了好话。这才和她一并登上了嫣红小筑地角楼扶梯。

酒过三巡,三姨太和四姨太都退下了,只有柳如烟得意地和姑娘们说笑着,看着自己表侄‘女’儿得了大家的喜欢,反而许书颜只是淡淡地含着笑立在一边无人理睬,心中愈发觉得两相比较之下,除非祁渊是瞎子或是傻子,否则一定会选择余素芊,而非那个许书颜。

“素芊,听说这次你来会像上次一样住上俩月?”姚文绣离得余素芊最近,看着她体面的珠钗翠环和罗裳裙衫,充满了无比地羡‘艳’。

“嗯,这次舅舅来京要和朝廷商谈煤价,一时半会可走不了。”素芊答了,含笑看着姚文绣:“听说绣姑娘来年开‘春’就要嫁人了,还没来得及恭喜您呢。”

“不过是个小吏罢了,哪里比得上素芊以后的风光。”说道嫁人之事,无让姚文绣觉着有些憋闷,侧眼看着许书颜立在一旁,心里想要撒撒气,娇笑道:“不过有咱们的四姑娘当陪衬,也就不那么多想了。”

许书颜未曾想来她们聊着聊着会提及自身,蹙眉道:“绣姑娘是何意思,书颜不明白。”

“我未来夫君再不济,总归是会八抬大轿迎了我做嫡妻,慢慢陪着他熬,将来得个诰命也是不可能的事儿。可你曾听过偏房妾室能做诰命夫人地么?素芊,你听说过么?”姚文绣仰头一笑,话语刻薄,谁也听得出她是在讽刺许书颜将来会做祁渊的妾。

“哟,竹姑娘不提,我也忘了呢。”黄杏儿白了许书颜一眼,随口道:“不过人家四姑娘清高着呢,做妾岂不是委屈了。”

许书颜停在耳里,手心在袖口里篡成了个拳头,看到一旁的祁‘玉’悠张口就想说出实情,一把拦住了她,朝她摇摇头,这才转而朝着看笑话的几人然然一笑:“若姐们喝的尽兴了,书颜就不奉陪了。”说完想着柳如烟福了一礼,准备离开。

姚文绣本来就有些喝高了,加上知道柳如烟暗中给余素芊打的主意,将来这位可能就是正牌儿地祁家少‘奶’‘奶’,不由得生了心思要替她争争脸,踩上许书颜两脚,哪里容的她离开:“怎么,平素里不是快嘴儿地很么,要做偏房了开始锻炼心‘性’儿了不成?怕以后大房嫡妻教训不成?”

祁‘玉’悠实在忍无可忍了,张口便想叱责:“姚文绣,你”

谁知“你”字话音未落,就听得嫣红小筑角楼外传来朗然一声大笑,竟是祁渊和祁冠尉一并来了,两人相视一眼,祁渊冷着脸,却含着笑意走到了诸位姑娘的面前,盯住姚文绣:“你所谁是偏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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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九十七 讽刺

当嫣红小筑的众人等着看热闹时,竟是祁渊与祁冠~楼。

两人远远就听见刚才姚文绣叫嚣着侮辱许书颜,蹙着眉脸‘色’都有些不快,特别是祁渊,原本就有一对默含冷意的眼眸,此时透出了点点寒气,虽然嘴角上还挂着一抹笑意,却愈发的让人觉得有些不敢‘逼’视。

“二爷”姚文竹再口没遮拦,看到祁渊含着愠怒的眼神时,还是浑身一颤,不敢答话。

祁渊冷冷瞥了一眼姚文绣,有着无尽的不屑之意,转而望了一眼端立在扶栏边默默不语,表情黯淡的许书颜,心中揪着般难受,两三步过去:“书颜,委屈你了。”

“大家吃酒过头,又吹了冷风,有些忘神罢了,我没事儿。”书颜勉强的笑了笑,虽说不在乎姚文绣的冷言恶语,却注意到祁渊眼中有种受伤的表情,心里有些愧疚。

“正好,趁着今日大家都聚的齐齐的,有些话就一次说个清楚明白。”祁渊护在许书颜的侧身,说这话竟一手握住了对方的柔荑,看的场中众人俱是一惊,觉得有些不可思。

许书颜觉得脸上有些臊臊的,抿着‘唇’想要挣脱,奈何祁渊用的是巧劲儿,正好拿住自己的手腕细处,怎么也脱不开,又不敢动作太大,只好出声央求道:“别这样。”

“二哥,你要说什么?”祁‘玉’悠倒是猜出两分祁渊想要说什么,心中暗暗有些‘激’动,冷眼扫过刚才奚落许书颜的黄杏儿和姚文绣,等着看这两人待会儿又是何种不堪的表情。

“‘蒙’皇上厚爱,赐封书颜为郡主。虽然旨意未到,但却容不得任何人诋毁她的声誉。”祁渊一字一句地说着,分明听得在场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郡主,她怎么会是郡主!”黄杏儿失口叫出了声,不可思议地看着许书颜,眼中充满了嫉妒和难以置信。

姚文绣也忍不住了。本来就一直觉得许书颜走了什么大运能一来祁家就备受重视。如今听她竟即将成为郡主。心中愤恨猛地又腾了上来:“即便是郡主。还不是做二爷地偏房。我又哪里说错了!”

“你不仅错了。而且一错再错。”祁渊不疾不徐牵着许书颜上前两步。看着身边人儿半颔首。略蹙地黛眉有些清冷。更是沉下了声音:“皇上除了会封书颜为郡主。还答应半年后孝期一满就为我们指婚。怎么。难不成你认为皇上地指婚。会只让新娘子做偏房不成?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指婚”这下。姚文绣再也无法说什么了。只是念叨“指婚”两个字。觉得更加没脸。自己一直希望有一‘门’得意地婚事。可最终。那个自己一直看不起地人却毫不费力地就获得了一切。不免觉得讽刺。

“那真是要恭喜四姑娘了。”黄杏儿咬了咬‘唇’。憋着心里那股不快。闷闷地向许书颜和祁渊福了一礼。拉起姚文绣便往角楼外走去了。

看着两个表姑娘没脸。祁‘玉’冷也看够了这场戏。与祁‘玉’晴一并告退。没再留下来。

“书颜。我们也走吧。”祁‘玉’悠蹙了蹙眉。本不愿意看到园子里地姑娘如此撕破脸。可事已至此。并非谁对谁错。只能说各人命数不同。接不接受都得向现实低头罢了。

“二爷,其实今日,本不用将此事告诉她们的。”许书颜吐气如兰,虽然祁渊替自己挣足了面子,可知道她们心中定是将自己从此恨上了,未免有些无力感袭上心头。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她们没有任何权利伤害你。”祁渊淡淡一笑,将许书颜的手纳入袖中紧紧握着:“无论她们是谁,表姑娘,还是其他,我都不会给她留任何颜面。”说完这句,祁渊眼神犀利地扫了一眼柳如烟和她身边的‘女’子,似是警告,又似威胁,这才揽着书颜,和祁‘玉’悠祁冠尉一并离开了。

“这个祁渊,刚才那是什么表情!真是!”

柳如烟显然对刚才祁渊那句话有些不快,呼呼地出了两口气,转而对余素芊道:“没关系,今晚我就去找老爷子问清楚此事,断不会让你受气的。”

余素芊这才把眼神从祁渊地背影收回来,月‘色’之下映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娇然笑意:“是么,我受什么气?”

柳如烟忙道:“就算她有皇上撑腰,这府里的事儿还是得老爷说了算,大不了让宫里那个去找皇上闹一闹,咱们祁家百年世族,岂可娶一个没根没底的‘女’子最少‘奶’‘奶’,真是岂有此理!”

“怎么,难不成姨母真以为能撼动皇上的旨意不成?”余素芊倒是面‘色’平和,淡淡地笑了笑。

“素芊,这祁家少‘奶’‘奶’的位置你真不想要了?”柳如烟见她神‘色’如常,也不着急,不禁有些慌了:“祁家地位在朝中无人能撼,上至一品大员,下至九品小官,有哪个不是咱们祁家书院地‘门’生?更何况祁贵妃就要生产,一旦生下皇子绝对会贵为皇后,到时候,祁家的风光恐怕是无人能及。难道如此好的婚事你也看不上眼么?”

“祁家地地位我比姨母清楚,不然这次也不会答应你过来小住。只是我一直听闻这祁渊本‘性’放‘浪’,成日流连于勾栏之所,怎么今日一见,却有些不同凡响呢?”余素芊又转头过去望着祁渊离开的方向,想起他护在许书颜面前的一刻,表情里有着一抹深情和坚定,一张俊颜也在月‘色’之下很是耀目难忘,心中便有了两分好奇和探究的意味。

“那小子也只有一个相好罢了,你看他对许书颜地样子,恐怕将来也是个和他爹一样的痴情种。”柳如烟翻了翻白眼,对于余素芊所言倒有些惊喜:“怎么,你看上祁渊了?”

“这样的男子,或许将来会是个好夫君也不一定。”余素芊勾起‘唇’角,水眸中泛起了点点光晕,心中暗道:祁渊,若是你我早些相逢,你会不会也那样的护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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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卧‘床’塌,忽见‘女’频推封,欣喜之,安慰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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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九十八 深虑

到第二日,柳如烟邀请的另外两个表侄‘女’也陆续进了

两个姑娘都是十六岁左右的年纪,一个名唤巧若,一个名唤岑依。两人均来自柳如烟的娘家,是她三妹的一双庶出‘女’儿。因是双生‘女’,两人长的一般模样,只有从眉心的痣尚能分辨出来。姐姐巧若,眉心一点朱砂,妹妹岑依,眉心一点青黛。

许书颜也在接风宴上见了这两个表姑娘,暗叹柳如烟真是为了祁家当家少‘奶’‘奶’的位置费尽心思,连如此一双巧妙的双生‘女’都能送来锦上园,恐怕换了自己是祁渊也会动心吧。

不过祁渊自前夜在嫣红小筑护住自己后,便再也没出现在府中的饮宴上,为此柳如烟在祁冠天耳旁抱怨了不少。

祁冠天也听说皇帝要赐封书颜为郡主之事,虽然未能尽如人意,好歹有了天家颜面撑腰惹,许书颜轻易得罪不得,可柳家三个表姑娘却是极好的儿媳人选,又抵不过柳如烟的央求,他只得亲自去了一趟水阁,要祁渊拿出待客的样子。奈

何祁渊‘性’子素来随意,两三句便打发了父亲,没有起什么争执,却仍旧对那三个新来的表娘闭‘门’谢客,概不过问。

祁渊如此表现,许书颜自然安心了不少,想着明日皇帝赐封郡主的旨意就会下达,心头不免有些忐忑,毕竟离开了锦上园,至少有小半年的时间见不到心上人。

男子薄幸者众,既不能日日相见,怕的是半年之后,恐已物是人非,情意淡淡。

但不管现在如何担忧,也只是惘然。

若在这段时间祁渊真变了心,那两人不结连理也罢,从此分道扬镳,虽有遗憾,总好过自己妥协为妾。对于离开锦上园这件事,许书颜看的很透彻。心中虽然喜欢祁渊,可做妾是万万不许的,自己是堂堂正正的高阳许家千金小姐,决不能辱没了祖宗脸面。要争取做堂堂正正地少‘奶’‘奶’,就只有暂时离开,就当考验祁渊对自己的感情,若连这点分离也能承受,将来又如何长相厮守,执手到老呢?

想到此。扶着窗栏地纤指不由得又收紧了些。看着自己住了大半年地碧湖和拢烟阁。心中生出一丝不舍来。

“小姐。夜深了。虽然已是暑天。但吹多了夜风也不好。”翠袖说着进了屋。过去替许书颜关好窗户。扶了她来到‘床’榻便。斟上一杯半暖地梅子杏仁茶递上:“明儿个一早要接旨。还是早些休息吧。”

“翠袖。明日我便要离开锦上园。我想把你留下。你可愿意?”许书颜放下茶盏。看着眼前地翠袖。轻声道。

“可小姐去了越王府。身边没个贴心地人怎么办?”翠袖凝住眉头。也是没想过替许书颜留下来好生观察着府里地情况。可许书颜身边只有自己和挽歌才是从高阳带来地丫鬟。其他几个都是祁家下人。根本不可能随着许书颜离开。

挽歌年纪尚小。又是个心思简单地。若只有她陪着许书颜。自己心里根本放心不下。

看出了翠袖地顾虑。许书颜轻轻一叹。“挽歌虽然年纪小。生活上倒也足够照顾我了。况且越王府那边难道没个丫鬟伺候我么?倒是这边。我怕一旦离开。就无法再掌控府里地消息。万一二爷”

翠袖权衡轻重,想着那画楼公子一项都待自家小姐极为亲厚,又有王府奴婢服‘侍’,生活上即便没了自己照顾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倒是锦上园这边有柳如烟和三个表姑娘虎视眈眈,若有变化,至少还能有自己给小姐通风报信,遂点了点头:“那奴婢就留下来,好好的替小姐看住二爷,不让他被三个表姑娘给勾了魂儿去。”

“我会隔三岔五召你过去说话,到时候也能常见的。”许书颜这才放心,拿起茶盏轻啜了一口,神‘色’间似有倦意,挥了挥手:“你也去休息吧,明儿个早些叫我起来,要焚香沐浴才能迎接圣旨。”

“一定不会晚了,小姐放心睡下吧。”翠袖起身来帮忙替她盖好被子,再放下帘帐,吹熄屋角那支灯烛,才悄然退下了。

挽歌一直没睡,手里捏了个棚子在绣‘花’,却一针也没下,好容易等到闷响,忙丢开了迎上去:“翠袖姐,小姐没说让我一个人留下来吧?”

拍了拍挽歌地肩头,翠袖将灯‘花’挑燃些,这才道:“听我说,明日里你跟着小姐去越王府,我会留下来。”

“我一个人么?”挽歌忙摆了摆手:“我让你帮忙求小姐一定带上我去越王府,怎么反倒成了我一个人去呢。不行不行,小姐身边能离了我,却万万离不开姐姐你的。咱们去求求小姐,带我们都走还不行么!”

看着挽歌慌张的小脸,翠袖只好半蹲下来双手拖住她的下巴,认真地道:“小姐去新地方,身边却是需要人,但这锦上园却也不能不留人。好在二皇子在园子里的时候和小姐有些‘交’情,我即便不陪着,想来小姐也不会在越王府受委屈。反倒是若留你一个,或我们都随着小姐搬走,这园子里的事情就不一定能随时掌控了。”

“不是还有水月,芜兰芜梅芜菁她们么!”挽歌撅起嘴,怯怯地问。

“她们虽然都是小姐身边地奴婢,但毕竟祁家才是她们的东家,有些事情根本不好让她们来做,所以,我必须留下帮小姐看着二爷,不让二太太和三个表姑娘破坏小姐未来地幸福。”翠袖一字一句地解释给挽歌听,见她终于乖乖地含泪点了头,才又叹了口又道:“只是你随着小姐过去,也得千万留意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我一定好好做。”挽歌听见自己还有重要任务,心慌的感觉也淡了不少,忙问。

犹豫了一下,翠袖才咬了咬牙,低声凑到挽歌耳边道:“你要密切注意小姐和二皇子之间,且不能让小姐和她单独在一起。”

“画楼公子不是和咱们小姐‘交’好么?”挽歌当然不明所以,眨了眨眼,一脸地‘惑’。

“笨丫头,你难道看不出二皇子对咱么小姐落‘花’有意么?”翠袖忍不住骂了她一声,又认真地道:“这次小姐过去越王府暂住,不但对二爷是个考验,对她自己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考验,更要看二皇子地态度有没有变。小姐的‘性’子我明白,断不会招惹二皇子的,但就是怕二皇子不死心”

挽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总之决不让小姐单独和二皇子呆着就行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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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九十九 册封

入初秋,京城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

今日一早,册封许书颜为郡主的诏书,就已经由陈良德亲自奉到了锦上园,随之而来的是郡主册封礼服。

宫里的钱嬷嬷带着六位宫‘女’在卯时初刻就叫醒还在梦中的许书颜,告诉她,但凡册封郡主,先要沐浴焚香,再换上郡主服饰,等吉时一道才能听颁旨内‘侍’宣读诏书。

两个宫‘女’伺候沐浴,两个伺候衣饰,两个伺候妆容,等许书颜沐浴更衣时,钱嬷嬷顺带提及了一些册封时的礼仪规矩,亏得许书颜只是封个郡主罢了,只需要越王殿下在场,流程也简单许多。若是公主册封仪式,恐怕从头天夜里开始准备也来不及。

因为还在孝期,原本樱桃金‘色’的郡主服换作了月牙白的颜‘色’,裙幅上竹着两只振翅‘欲’飞的仙鹤,黑非分明,跃跃生动,既显得富贵稳重,又不是清雅卓绝,正好衬了许书颜然然如‘玉’的气质。

发髻是由两个宫‘女’一起梳的飞仙髻,当中斜‘插’了一支飞鹤流珠步摇,下坠珍珠六颗,好似白鹤穿云之姿,与裙幅图样相映成趣,臂间挽带也是墨青‘色’,纹着流云银丝,泄如飞鸿。

钱嬷嬷嫌许书颜的脸‘色’略过苍白,吩咐宫‘女’多敷了些胭脂在两颊,用桃红‘色’泥膏点在嘴‘唇’中央淡淡晕开,又在额上眉心贴了五瓣棠梨‘花’钿,才满意地让宫‘女’们站在许书颜身后两边,一齐出了拢烟阁,往前院‘花’厅而去。

走在路上,钱嬷嬷还不忘记叮嘱许书颜等下需要注意地利益,切忌双膝并拢跪地,埋头高举双手接过圣旨,一定要高呼三声“万岁”谢恩。

钱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家了,当年跟着太后,如今在宫里是很有些体面的,连皇帝见了也要称呼一声“嬷嬷”。自太后仙逝,她就专‘门’打理郡主的册封仪式,从皇亲国戚到分封郡王的‘女’儿们,也见过了不少即将册封为郡主地小姐,但这许书颜看起来却有些不一样。

别人册封郡主几乎一夜未眠,辗转忐忑,她却是从睡梦中被丫鬟叫醒,好像全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郡主之尊。可用仙鹤为裙幅图样。但通常都是略逊于大红地樱桃金等颜‘色’。偏偏她因为守孝。一身月牙白地软缎轻绸。不但没有让人觉得寒酸。反而更显出仙鹤地悠然出尘。和她本人气质极为合称。

一路走来。她也没想其他小姐那般诸多问题。透出心中焦急。反而神‘色’沉稳。似有淡淡隐忧。全然不合常理。

但钱嬷嬷始终是宫里地老人家了。对于许书颜地反常。倒也没有多问。只是尽了自己地职责系数告之。眼看前面‘花’厅就要到了。才停下来:“许小姐。奴婢入宫五十多年。经手服‘侍’册封仪式地郡主没有百位也有好几十。你能如此安静地面对自然是好。但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千万别憋在心头。这会儿就可以问奴婢了。”

“郡主册封。是终生为制么?俸禄几何?”许书颜也停下了脚步。却问地是这些。

“按本朝例法。居住在京师地郡主赐郡主府。月俸六十两银。禄米六十。俸锻八匹。”钱嬷嬷不动声‘色’地答了。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惑’。不知她为何会在意这些。

郡主府倒不错。每月六十两。还有米和做衣裳地俸缎。至少能让自己地生活不至于太过简陋。许书颜心里盘算着。又迈开了步子。竟轻松了不少。

跟在后面的六位宫‘女’也是面面相觑,册封前紧张到尖叫的郡主都见过,却还没见过只关心自己将来俸禄地郡主,今儿个人回去可有的闲话摆谈了。

因为祁家是世家大族,对于接旨一类地礼数极为熟悉,香案供起,所有家眷排列成行,只等吉时一到,便跪伏聆听圣旨。

香案一侧是越王与手托圣旨的陈良德,对面,则是祁家上下。

站在最前端是祁冠天,随后便是祁冠尉和祁渊,再后面是祁‘玉’容和祁‘玉’悠,之后三位姨太太带着三个子‘女’,而一众外姓的表姑娘和表少爷则和下人们都在厅堂外面齐齐立好,中间分开一条路,铺着从香案之下延伸而出的一条鲜红的‘毛’毡地毯。

此时旭日初升,脚边就是地毯的末端,殷红地颜‘色’有些刺目,许书颜不由得别开了眼。

“小姐,请吧!”钱嬷嬷见下人们都紧紧有条地立在两边,大家都半颔首地立着,安静异常,只有许书颜衣裙摆拖在毡毯上的悉索之声,以及发簪间地珠‘玉’摇曳相碰之声。

看了这个阵势,许书颜才真正明白,皇帝只因画楼的一句话,竟给了自己如此莫大地荣耀,贵为郡主,看来也不仅仅只是个封号而已,它象征的是真正地皇权,不可侵犯,不容忽视。

在钱嬷嬷的引领下,许书颜提步,徐徐走向了最前端,站在祁冠天的身前。

“吉时到,请陈公公宣读旨意。”钱嬷嬷步到香案边立着。

“祁家许书颜接旨!”陈良德的声音向来尖细嘹亮,此时一出,祁家上百口人齐齐跪下,屏住了呼吸。只有位于最前端的许书颜清脆地答了声:“民‘女’接旨。”

陈良德将卷轴打开,依照圣旨一一念了出来,内容无非是祁家四姑娘许书颜贤良淑德,堪为国之娇‘女’,以越王义妹的身份,被赐封为宜德郡主。

“臣许书颜,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手中接过有些沉的诏书,许书颜领着祁家三跪久叩之后才起了身。

陈良德白面无须,笑着向许书颜到了喜,转头看了看画楼,又道:“宜德郡主,今儿个开始您就是越王的义妹,请立即随钱嬷嬷迁入越王府。”

许书颜望了一眼一直含笑不语的画楼:“王爷容我向祁家上下告辞一声。”

“我去院子外的撵车上等你。”画楼点点头,和祁渊‘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渡步先行出了锦上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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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了《2C12》,震撼过后是疯狂地查找关于末世的预言,哪知道越看越害怕,耽搁了码字。

明日起恢复双更,大家周一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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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两百 立威

秋日升,反而有些薄薄的凉意,蒸腾起淡淡的雾气,只觉肺腑湿润。 首发

宣旨的陈良德已被祁冠天邀请到侧殿用膳,钱嬷嬷也被祁‘玉’容拉了到一旁奉茶,此时许书颜身边陪同着祁‘玉’悠和祁渊,一齐向‘花’厅外走去。

祁家人分开两边,齐齐向许书颜道贺,但明显各人神‘色’不一,掺杂喜怒。特别是黄杏儿等人,眼见如今许书颜今非昔比,哪里还敢再冷颜相对,只虚浮着笑意,目送她在祁家少爷姑娘的陪同下步出了‘花’厅。只有姚文绣看着许书颜月牙白的郡主服‘色’,只觉衬着猩红的毡毯实在惹眼,虽然嘴里道着“恭喜郡主”,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服气,等她走远了,才暗自嘟囓道:“她真个运气好的,当初咱们和越王相处的时间也不短,怎么就没学她贴上去,也‘弄’个义妹郡主来当当。”

“这才叫手段,不是么”黄杏儿无奈地摆摆头,随意应了一句。

此话却被祁‘玉’容陪着过来的钱嬷嬷听见了,眉头一蹙,面‘色’严厉:“大胆,敢背后诟病皇家郡主!”

黄杏儿和姚文绣一时‘蒙’了,转身过来看着一脸严厉的钱嬷嬷,不知该怎么对答。

“你们两个多嘴做什么,还不跪下!”祁‘玉’容眼见钱嬷嬷声‘色’俱厉,赶紧斥了她们一声。

“跪下?”黄杏儿和姚文绣总算也是祁家的表姑娘,哪里曾受过此等委屈,面面相觑,也没依言跪下。

钱嬷嬷是什么身份,宫里地半个主子,眼见这祁家两个表姑娘如此无礼,岂会容得下,招呼身后两个宫‘女’:“燕儿,桂枝,你们过去给这两个口无遮拦地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嬷嬷恕罪,我们并非有意说那些话,只是”还是黄杏儿反应地快些,一把拉着仍然瞪着眼的姚文绣跪下,赶紧求饶。

祁‘玉’容也不想自家表姑娘在宫里这位嬷嬷面前丢了脸。奈何对方可是老太后身边地人。如今是一品地‘女’官。可不是什么宫‘女’。地位特殊。要教训这两个惹祸地还不是一句话地事儿。自己想劝也没得说辞。只好焦急地咬了咬‘唇’。

一旁冷眼看好戏地余素芊见走出‘花’厅不愿地许书颜停住了脚步。一抹冷笑浮在了‘唇’边。提起衣裙唤作一副慌张地模样。匆匆奔了过去。拦在许书颜面前:“郡主。看在两位表姑娘无心之言地份上。您就去替他们求求情吧。毕竟今日是您册封地好日子。若真闹得哭天喊地。岂不伤了您地面子。

其实许书颜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此时听余素芊一说。回头望了望。果然黄杏儿和姚文绣双双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蹙了蹙眉。正想开口。却被那余素芊给打断了。

“二爷。就算她们口无遮拦说了两句郡主地闲话。也罪不至掌嘴吧。今儿个若两位表姑娘真因为一句话被打了。将来郡主在祁家难免会受人闲话地。大家还怎么相处呢?”看准了许书颜正要开口。余素芊故意撇开了她。转而向着祁渊求起了情。

看着眼前一个娇人儿眼中含泪。满是焦急。祁渊先是一愣。再望了望正要被掌掴地两人。对书颜道:“你去给钱嬷嬷说说。今日之事就暂且算了吧。”

许书颜上下打量了一番余素芊。再看看祁渊。心中已是明白了一大半。抿了抿薄‘唇’:“我有说不去帮她们求情么?就连余姑娘这样不常来地客人也心疼。我难道就真愿意她们让钱嬷嬷惩治么?”这句话。许书颜是对着祁渊说地。眼中闪过一丝淡淡地不快。这才瞥了一眼惺惺作态地余素芊。转身向回去了‘花’厅之内。

“我”祁渊倒是没闹明白许书颜为何如此态度,摇摇头,见余素芊还立在那儿神‘色’焦急,随口劝道:“放心,书颜不是个爱计较的人,黄杏儿她们素来有些嚣张无礼,被训斥一顿也算是教训了。”

“表哥说地是,原不该由我多嘴的,凭白得罪了郡主。”余素芊半首,侧脸‘露’出尖尖地下巴,眸喊雾水地轻轻睇了祁渊一眼,又幽幽别开,竟是一副委屈的不行地模样,看的祁渊有些莫名。

一旁不明所以的祁‘玉’悠也忙过去挽了她的手臂:“瞧你说的,你好心才这样,书颜才不会怪你什么呢。”

“希望如此吧。”余素芊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复又用纤手掩住半边面,这才抬眼过去看‘花’厅内的情况。

“且慢!”

眼看连个宫‘女’捏住了黄杏儿和姚文绣的下巴,扬起手掌就要开打,许书颜只好大喊了一声,喝止住了两人。

黄杏儿此时眼中已经闪出了泪‘花’儿,姚文竹也是一脸哀求地看着许书颜,神‘色’间哪里还有什么嫉恨,现在装的满满的确是后悔莫及了。

渡步来到钱嬷嬷身边,许书颜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还请嬷嬷放过她们两人,书颜刚刚获封,若是她们因为被掌掴,以后祁家上下再无人会说我一句好话,嬷嬷千万谅解。”

钱嬷嬷岂有不知此事的道理,见许书颜软言为那二人求情,点点头:“依照宫律,诋毁皇家郡主罪责难逃,但既然郡主替你们求情,暂且就免去掌掴之刑。”

“谢嬷嬷。”松开了下巴上的钳制,黄杏儿和姚文绣已经没了气力,双双伏地叩谢。

“谢老生做什么,要谢宜德郡主宽宏大量。”钱嬷嬷说着也朝许书颜福了一礼,这才挥手召了两个宫‘女’回来。

“谢郡主手下留情。”

许书颜却也没有理会她们,只向钱嬷嬷颔首,头也不回地踏着毡毯往外走去。

“你们还不起来,真是丢人。”祁‘玉’容松了口气,狠狠向着下跪二人使了个眼‘色’,朝钱嬷嬷说了几乎好话亲自扶了她老人家往外走,这才平缓了‘花’厅内有些尴尬的气氛。

走出几步,许书颜总觉有些不妥,按理今日是她册封的日子,钱嬷嬷不会这么不给祁家面子,即便黄杏儿等人只是祁家的表姑娘,就算说了两句闲话,难道真的需要如此动真格,当着自己的面,当着祁家众人的面来立威么?

想到此,忍不住回头一望,见钱嬷嬷略显沧桑的老脸上竟浮出一丝有些淡漠的微笑,心下一凛,赶紧又收回了目光,怀着忐忑向祁渊渡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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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让还有一章,大概点左右发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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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零一 别情

‘玉’悠为了让许书颜能和祁渊好好的话别,特意让水在拢烟阁的‘露’台上置好了熏炉香茶及各‘色’小点,又让水清和芜兰芜菁她们守在湖边,不许其他人靠近。

临近告别,许书颜却觉得不知该说什么,想起先前余素芊在祁渊面前耍的小心机,有些淡淡的无奈:“今儿个我便要离开了,二爷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祁渊却毫无异样,看着许书颜今日装扮甚为惊‘艳’,此时眼里还透着一丝欣赏,亲自斟了一杯暖暖的杏子茶递过去:“先喝口水,听说册封郡主一早起来是不能吃东西的,这时候饿了吧。



见祁渊一脸隐隐高兴的样儿,书颜也懒得去想那些无益的,只莞尔一笑:“饿了也吃茶点,喝茶做什么。”

“你饿了一早上,自然要先暖暖腹,不然这些干巴巴的糕点怎么能吞下去。”祁渊得了许书颜笑颜以对,心中暖暖,又夹起一块芙蓉月牙糕放在她的碟子里,呆呆地看着她喝了口茶,小口地吃着糕点,总觉得就此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吃茶聊天,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用过两块糕点,再喝了半盏热茶,原先由内到外的凉意渐渐褪了去,许书颜吐气如兰,看着祁渊一脸笑意,有些羞得侧过了眼,不敢与其对视。

“书颜,今日一别,还有大半年才能得见,幸苦你了。”祁渊说道动情,忍不住伸手轻轻将手掌覆上了许书颜搭在矮几上的柔荑。

有些羞得想要‘抽’出手,却被祁渊握得紧紧地,阵阵暖意从手背传来,挣扎一二却是放弃了,只扬起额首冲他灿然一笑:“只要将来能与二爷结成百年,半年不见又有何幸苦的。倒是二爷身边没了书颜,不知会不会久了便忘了呢。”

感觉指尖触到的肌肤滑腻微凉,祁渊不由得握紧了,认真地道:“你放心,美人我不是没见过,柳如烟召来几个表侄‘女’儿就像让我就范,我也不是什么‘色’中饿鬼,岂能让她如意。”

“对了。上次水事儿。柳如烟已经承认是她在背后怂恿。我怕”书颜不再祁渊身边。始终有些担忧:“她一计不成再施一计。若想出什么‘阴’毒地法子‘逼’得你就范。可是防不慎防地。”

“她一个‘妇’人。能做什么事儿。”祁渊闷哼一声。很是不以为然。只劝道:“放心。大不了这半年我不会祁家就是。她找不到下手之处。自会作罢。”

“二爷。我不想你因为我而疏离这个家。”许书颜何尝不想祁渊不会来被柳如烟算计。只是心中不忍。“老爷病中。你若不在身旁。万一有什么不妥。岂不是抱憾终身。”

“这些我也想过。要哄得老爷子开心。将来才会善待于你。不然。他心里对你存着不满。以后地日子岂不让你难做。”祁渊叹了叹。看来不会水阁居住这一招也是行不通地。又道:“那余素芊是个伶俐人。她家中虽然财势极大。但也始终只是个商人之‘女’罢了。如今你贵为郡主。她也应该有些自知之明地。若要强来。撕破脸没面子地始终是她和柳如烟罢了。我却没什么好担心地。所以也别太放在心上。免得半年一过。瘦得让我人不出来了。”

许书颜听了祁渊所言。心中踏实了几分。逐笑颜开。娇嗔道:“为伊消得人憔悴。你当我是怨‘妇’么?”

祁渊用手取了一片桃‘色’糯米糕。喂到许书颜地‘唇’边:“你将来是我祁渊地妻子。只会幸福一辈子。岂能成为怨‘妇’呢。说错话。罚你吃下这块糕点。”

羞赧间又是满满地心意悸动,许书颜轻轻起‘唇’含了糕点在口,不敢再看向祁渊,赶紧捏了茶盏就在口边送服了糕点入腹。

许书颜娇羞如‘花’半遮面,祁渊也觉得‘露’台内气氛尴尬暧昧的有些让人无法呼吸,只好岔开了话题:“如您和你这样,总想起当初种种,甚觉有趣。”

“对了,你和那个庸王如何了?我可听燕官说他好男‘色’,当初还误会了你。”许书颜也想起初次和祁渊发生争执,就是因为那个庸王殿下,说起来他是画楼的哥哥,将来恐怕会常见面也说不定。

“他不过是找借口,不愿让皇帝立他为太子罢了,和画楼一样的‘毛’病。”祁渊苦笑着摇头,似乎和这庸王也是极为熟稔的。

许书颜提起茶壶替两人斟满,此时也没了刚才那股子尴尬的感觉:“太子就是将来的皇帝,真是亏得他们都不想做,难以理解。”

“庸王地母亲只是先皇的一个宫婢,他知道朝中大臣一定会以此为诟病,有想不出其他方法来让皇帝放弃自己,只好装作好男‘色’,搞臭了自己的名声,免得将来有人拿她母亲出身说事儿罢了。”祁渊叹了叹,表情有些暗了下来。

“看不出这庸王还是个孝子,为了不让母亲出声被人拿来讥讽,竟愿意放弃皇位。”许书颜点点头,对那庸王的印象大大改观,“也难怪二爷和他‘交’好了,都是大孝为先的好儿子。”

“书颜,你去了画楼那边,我也会让庸王‘抽’空去看看,至少让他也在暗中保你平安,所以千万别担心,好好准备着半年后做我的新娘子吧。”祁渊双手将许书颜柔荑握住,眼中透出真诚。

“嗯,我等你。”此时还哪里顾得上羞涩,书颜只感动得点点头,双眸浮**点雾光。

鸾安殿。

祁含烟已是**月的身孕,平时半步也不离开寝殿,除了皇帝过来探望,也从未召见任何人。今日却让燕官亲自去了殿‘门’等人,似有要事。

不一会儿,燕官儿领着个宫‘女’进了殿中的寝屋,看面孔似是今日和钱嬷嬷一并去伺候许书颜地宫‘女’之一。

紧闭房‘门’,燕官亲自守在了外面,祁含烟到底和那个宫‘女’说了什么,除了燕官却也无人再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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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零二 比翼

今二皇子的越王府位于皇城西南处的‘玉’‘门’大街,府邸是历代获封王位留在京城皇子的住所。

宅子朱‘门’高悬,雕梁画栋,虽不至于像皇宫一般金碧辉煌,却也处处透出皇家不可侵犯的尊贵之气,威严而肃穆。因为街口有羽林‘侍’卫亲自把守,所以一般老百姓连‘门’边儿都‘摸’不到,显得整个王府安静非常。

许书颜已经搬到王府两天了,除了这里的大管事徐公公和分给伺候自己的六个宫‘女’外,也只匆匆和画楼见过一面,连话也未说上两句。

虽然有些怀画楼是故意避而不见,但想想或许这也不是坏事儿,两人能相安渡过这段时间也好,至少可以让许书颜拥有难得的宁静。毕竟这越王府里除了画楼就是她最大,来来去去也不像在锦上园里那样需要诸多顾忌。

而画楼也算有心,知道她喜欢临水而居,特意在后院西厢辟了一汪大湖,引了护城河的水进来,勉强能和碧湖媲美。只是许书颜的居所离得湖边有些远,画楼又命徐公公找工匠修出一条木造小栈,蜿蜒而出直达许书颜所居小院‘门’口,约莫只需要走上小半柱香的时间就能来到湖边观景。

为了让许书颜能打发时间,画楼还命人造了个湖心小阁,四处只用层层碧纱隔开,与木栈相连,焚了熏香驱逐水蚊,随时可供她小憩安神。

许书颜来到此处,一眼便喜欢上了湖上小筑,因为不用再到之砚书坊听学,每日便自己安排了课程,上午在此作画写字,下午在此‘女’红绣‘花’,闲的无聊时便召来挽歌陪着说会儿话,日子倒也过得轻松惬意。

这日伺候了许书颜午膳,挽歌搬了把小板凳随着她一起在小筑上玩耍,拿了竹枝拨着水面,轻声问着:“小姐,奴婢前些日子里听前院的沈嬷嬷说,那个叫比翼的宫‘女’以前是在画楼公子跟前伺候的,难怪生得如此标致惹眼,看起来就不像是个俗的。”

“给你说了多少次,要叫王爷。”许书颜拿了根极长的绣‘花’针,在耳鬓擦了擦,穿上一根墨兰‘色’的丝线,取过棚子绣着‘花’:“徐公公只说比翼是越王府地大宫‘女’,是越王专‘门’派过来伺候的我的,怎么,她原本竟是殿下身边的人么?”

“听说是宫里头赐下来的呢。”挽歌点点头,小辫子晃悠悠地坠在腰间,“说是将来要做王爷的‘侍’妾呢。”

“那我不是夺人所好了?”书颜放下针线。想起前日一早徐公公带来地六名宫‘女’。

打头地那个名唤比翼。生得粉腮若桃。窈窕风致。当时还感叹没想来这越王府也有如此标致地宫‘女’。暗暗看了看画楼地脸‘色’。可他只是安排了自己地居所和用度。把几个宫‘女’‘交’给徐公公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许书颜只当她们几个是专‘门’过来伺候自己地。也没做他想。如今挽歌一说。这比翼应该是画楼地‘侍’妾之类吧。如今跟在自己身边。岂不是委屈了。

想到此。书颜让挽歌去把比翼叫过来。想亲自问问。若真是画楼身边地暖‘床’美人。自己做主将她遣回去便好。免得耽误了那宫‘女’地前程。

已是秋意浓浓。许书颜拨‘弄’着身旁地红泥小炉。倒也不觉得冷。随手撩开碧帘。看着湖水‘荡’漾。总觉得自己似乎还在锦上园。还在碧湖边未曾离开。

“郡主。挽歌说您找奴婢有事儿?”

脆脆地声音响起,一抹淡青‘色’的宫装身影闪进了小筑之内,正是比翼。

“你唤作比翼,对吧。”许书颜见她半首很是恭敬的样子,也多了两分感,上前虚扶了她一下。

“奴婢正是。”比翼抬起头来,见许书颜褪去钗环首饰,只一件兰‘色’的半薄裙衫裹身,外面召了件雀兰披帛,果然一如传言那般,是个朴素清然地‘女’子。

许书颜坐回福字软榻上,捏了被热茶暖手:“我刚来王府,对此也不熟悉,徐公公事忙,有些事儿还是得问你。”

“郡主有什么‘惑’就问,奴婢知无不言。”见许书颜笑意温和,比翼先前的紧张也渐渐褪去,站得直了些。

“这府里有些什么人,平日里做些什么事儿你都给我简单说说。”书颜道。

比翼领了吩咐,便清楚地将府里情况简单说了一便:“越王府有奴仆五十来人,其中内‘侍’十二人,宫‘女’二十四人,剩下的便是‘侍’卫和粗使丫头婆子。因为王爷是皇子,所以伺候的人都是宫里内务司安排的,除了‘侍’卫是男子,其余全是内‘侍’和‘女’子,这点儿倒和外面的人家有些不同。徐公公是大管事,也是内务府派来地,专‘门’管理王爷府内事务,和皇家赐封的十三座庄子,所以平日里极忙碌,郡主您不怎么看到他也是因为如此。



“王爷地庄子在哪儿?”许书颜心中暗叹了一下,这皇帝对画楼果然不薄,十三处庄子,加在一起怕有几十倾地,皇家田地又是最上等的水田,单是这一项,怕每年都能收几千担地谷物粮食了。

“大部分都挨着皇城西南方向,翻过‘玉’龙山就是。”比翼答了,又道:“山上有处庄子极好,虽然没有田,但紧邻‘玉’龙飞瀑,倒是王爷最喜欢去的地方,写生作画,几乎每月就会去小住一趟。只是入冬之后,那儿嫌得有些冷了,王爷便没再提了。”言毕,比翼神‘色’闪过一抹黯淡,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却没逃过许书颜地眼。

“比翼,你之前可是专‘门’伺候王爷的贴身宫‘女’?”书颜并未直接问出来。

“奴婢之前是伺候王爷的。”比翼颔首点点头,耳畔浮起一抹红晕。

许书颜见她果真和画楼有两分亲密的意思,也不再问了,笑道:“那你可愿意回去伺候王爷?”

“郡主觉得奴婢伺候的不好么?”比翼这下有些惊了,抬首忙问。

“不是,这王府里的事情我一时半会儿还没‘弄’明白,更不好要了王爷身边的人过来伺候我。”许书颜摆摆手,示意她莫慌:“王爷身边除了你,怕不好再找体贴的人了,今日我叫你过来也是想问问清楚,免得夺人所好。”

比翼看来是很想回去伺候画楼,娇娇怯怯的:“奴婢没有”

“好了,你可知王爷今日会不会回府?若是要回来就请他过来用膳,我会问问他的意思。”许书颜忍不住笑了,看到如今画楼身边也有了贴心人,心中反倒释然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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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大概点左右,特此敬告书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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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零三 濯清

颜的居所位于西厢北角,是座两层小楼,外面连园,与湖上小栈相连。小栈下是五尺宽的小水渠,里面种了些荷‘花’,临近深秋,片片荷叶相连,绿萌满溢,所以此处得名濯清院。

只点了个名唤连枝的宫‘女’和挽歌一起伺候自己更衣,许书颜不怎么喜欢屋子里人太多,其他都打发到外院,或者帮着比翼准备晚膳。

在比翼悉心准备下,湖心小筑的晚宴显得很丰盛。

六荤四素十样小碟排开在食桌上,当中是一个小炉,正燃了一块银碳温住酒壶。夜风骤起,小筑碧纱外又放置了半人高的屏风,加上四角置了熏炉,倒也不显得冷,反而暖意浓浓。

因为是许书颜设宴,画楼专‘门’派了身边长随过来回话,说过了黄昏就能回来,让她先吃着热茶等候。

比翼带着几个宫‘女’进进出出的筹备,大概是因为画楼许久不曾在府里用饭,大家言谈间都有些欣喜,做事也多了几分仔细,样样菜肴都按照他平时的口味布置。

等一切就绪,比翼取过一块沉香片放到香炉里,再仔细看了看有没有不稳妥之处,这才回到了濯清院去请许书颜。

看着窗外的荷叶水道,许书颜让挽歌挑出件细水白绸绣荷叶的裙衫出来给自己换上,再挽上一条碧绿纱条,轻垂在裙衣两边。发上也是一根翡翠簪子,正好雕成了残荷留香的式样,整个一身清爽干净,看的挽歌拍拍手,笑道:“以前在锦上园里小姐不愿着新衣,因为怕顾忌别人的眼光,如今大大方方的穿,真要比以前美了许多倍呢。”

看着半人高铜镜中的自己,许书颜未曾想挽歌竟提起此事,笑笑:“也对,那时刚到园子,大姑娘让朱嬷嬷送来许多新地衣裳,我却不愿穿,你还问了好多,翠袖也说你笨呢,不懂得藏拙之理。”

“那小姐,在王府就不需要藏拙了吧,您现在可是贵为郡主呢。”挽歌歪着脑袋,‘胸’口‘挺’的高高的,很是骄傲的样子:“外面几个宫‘女’姐姐可尊敬奴婢了,不像以前在锦上园,外面的丫鬟们都冷着个脸,‘私’下瞧不起小姐。”

“你受了不少委屈吧。”书颜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看着挽歌稚气未脱地脸庞。觉得有些感慨。轻轻将她揽过来。安慰着。

“奴婢那点儿委屈算什么。小姐不与她们一般见识。奴婢自然也不会理她们。您不知道。自晓得了您和二爷地婚事。她们都反过来巴结奴婢呢。时不时塞了不少蜜饯和梅子给奴婢们。”捂嘴笑笑。挽歌眉眼弯弯。娇憨可爱。

“挽歌。在王府不比祁家。虽然这儿我地身份要特殊一些。但你还是得小心。毕竟是皇家。规矩大得多呢。”点点挽歌地小鼻子。许书颜心情好了不少。看着镜中地自己。展眉一笑:“走吧。连枝去了许久。这会儿应该回来报信了。”

“禀郡主。王爷已经在湖心小筑候着了。请您过去。”正说着。那名唤连枝地宫‘女’就来了。一身鹅黄宫装。衬着身量高挑。模样也生得乖巧。一双杏眼儿黑白分明。许书颜在几个宫‘女’里最满意地就是她了。想着等比翼送回去。就提了她和挽歌一起贴身伺候自己。

“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书颜提起裙角。‘露’出窄窄金莲。油绿挑银丝儿地绣鞋也是宫里新制地。正好合衬今日装扮。

画楼立于湖心小筑之上,绕过挡风高屏,放眼看着一

映在水面,表情有些蓦然安静。

许书颜住进府邸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来,画楼均是深夜回来睡下,一早便入宫帮着皇帝处理政务,有意无意的,好像在避开和许书颜地见面。

摇头,浮起一丝苦笑在‘唇’边,夜风拂过脸庞,虽有些冷冷的,却正好能浇熄心中对许书颜的淡淡念想。

也知站了多久,画楼听见身后比翼通报,说是郡主来了,这才撩起纱幔回到温暖如‘春’地小筑之中。

纱幔微动,一个碧‘色’身影款款而来,此时的许书颜在画楼看来,少了当初的羞涩温婉,多了几分娴雅高贵,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愈发有种让人无法挪开眼地淡薄静谧之美。

“你们退下吧。”对这一旁的比翼等人吩咐了一声,画楼扬起润润笑意,朝许书颜迎了上去。

“郡主,奴婢留下来给您和王爷布菜。”比翼向几个宫‘女’点点头,示意她们先退下。

“你也退下吧,本王单独和郡主说话。”画楼却挥挥手,拒绝了比翼。

“那奴婢在外面候着,王爷和郡主有什么吩咐就喊奴婢一声。”比翼虽然不太愿意离开,却也只好屈身退下了。

“王爷”

“叫我公子好了,这儿没有外人。”画楼一笑,仍旧是原先许书颜所熟悉那种表情:“或者,你现在是我的义妹,称呼一声大哥也不为过吧。”提了选了一壶金华酒,给许书颜和自己斟上,眨眨眼,画楼竟开起了玩笑。

原本心中有些隔阂,随着他一笑,许书颜倒也释然了:“大哥也对,你我先是挚友才是义兄妹,如此称呼,倒也舒服些。”

“书颜,你来了三日,我都被父皇召入宫中商议国事,若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这一杯,就算自罚!”说着拿起满满酒盏,竟一饮而尽。

许书颜似乎看出他的笑容下似乎隐藏了些什么,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你觉得呢?”画楼又将酒盏斟满,这次却没有一饮而尽,只是一口一口地浅酌着,没多久,也是一杯见底了。

许书颜想起今日要问问比翼的事儿,便随意玩笑道:“若是国事,恕我这个义妹无法帮你分忧,若是儿‘女’情事,身为妹子,倒可以帮衬一二。”

画楼抬眼看着端坐对面的许书颜,一双清眸被昏黄地火烛映得熠熠有神,心下一动,脱口而出:“什么儿‘女’情事?”

许书颜没有发现画楼的异样,也将金华酒小心地饮了些,觉得入口醇厚毫无辛辣,点点头,放下酒盏道:“不就是你派给我地那个大宫‘女’比翼么,我问过她,说原本是伺候在你身边的人。我也问过她地意思了,明儿个就把人给你送回去。”

画楼脸‘色’一僵,原本的笑意渐渐褪了下去,一只手紧握着酒盏,一只手则藏在袖口里握成了拳头,半晌才缓缓道:“随你地意思就好

“那明儿个我便打发她回去。”没费什么周折,许书颜心头轻松,又将半杯酒饮了下去,丝毫未发觉画楼脸‘色’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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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第二更耽搁了些时间才发出来。明天争取一次‘性’发两章,免得大家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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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零四 宿醉

二百零四宿醉

夜凉,湖心小筑内却芬芳氤氲,满室温暖。

画楼虽然对许书颜误会自己和比翼有些许的不快,却一直按住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解释什么,只和她聊着各种话题,饮下了不少金华酒。此时看着对面人儿粉颊微红,眼眸‘迷’‘蒙’,似乎略有醉态,不由得勾起‘唇’角:“书颜,你醉了。”

或许是自从画楼离开,许书颜再也没有如此何人畅谈。再加上前日里担忧与祁渊的婚事,心情一直都有些沉重。现在万事趋于稳妥,心境变得愉悦了不少,杯中薄酒一盏接着一盏,不过半个时辰过去,脸‘色’已变得茵茵如霞,眉宇间浮着淡淡的笑意:“其实能醉过去,也是件美事儿。”

画楼听出了许书颜话中深意,放下酒盏,抬眼看着她:“怎么,你和祁渊几乎已经如愿,却还有什么烦恼之事么?”

许书颜原本不想说,可看着画楼,总觉得不想隐瞒什么,无奈道:“以前我不知道,他竟是个香馍馍呢,如今我离开了,柳如烟召了三个表姑娘进府,眼看是要给自己留后路的。”

“你信他么?”画楼的嗓音略有些低沉。

“信他人,不如信自己。”书颜莞尔,摆摆手:“把一切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不稳妥的事儿。与其去怀疑祁渊的真心和长情,不如相信自己识人的眼光。至少在我是心里,是绝不会轻易否定他对我的真心。这也是我对他的尊重”长舒了口气,书颜复又起‘唇’,喃喃道:“至于将来结果如何,恐怕谁也愿去多想,一切自有定数,岂是你我能左右的。”

“你知道么,有时候你地想法总会让我觉得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画楼笑笑,朗声如润:“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你总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然后坚定地去面对一切,哪怕是自己地终身大事,也绝不妥协服软,这样的你,总人让人想要探究。”

话到最后,画楼的声音已经变得极为低沉,书颜也没能听清,凑了过去,脸上带着酒意含糊地:“什么?”

“没什么。你醉了。早些休息吧。明日父皇设宴。也让我带着你去参加。”画楼忍住心中隐隐冲动和微微地刺痛感。起身来。见许书颜‘欲’起身而无力。无奈得伸手将她扶起:“能走么?我让宫‘女’送你。”

“能。”话音未落。书颜已经‘腿’软地不行。差些跌回坐榻。却被画楼一把揽住腰肢。

只觉后背传来温热地触感。书颜酒已经醒了一大半。赶紧上前一步和身后之人保持住距离。这才回头朝画楼抱歉一笑:“对不起。不胜酒力还喝这么多。让你笑话了。”

“你我义兄妹。就算喝个烂醉。又有什么好笑话地。”画楼觉得身前一空。似乎缺失了些什么。看着许书颜毫无防备地笑意。终究还是开口喊道:“比翼。进来扶郡主回去休息。”

在小筑外一直候着地比翼一听见画楼召唤。赶紧提步而进。见许书颜面颊微红。‘唇’边带笑。步子虚浮。赶紧都开手中地雀兰披袍拢在她肩头:“郡主小心些。”

“回去喂些解救酸汤给郡主。好生照看。她未曾这样醉过。怕明日一早起来会头疼。”画楼又嘱咐了两句。

比翼回头望着自己心地主子,那是从未有过的柔情和关切,目光沉沉落在郡主身上,一时间,她有些不明白了,如此表情和眼神,到底是一个男人在关心一个‘女’人,还是义兄在关心义妹?

只是答案却并非是她这个奴婢能去寻求的,只比翼好掩住心头的‘惑’,福了一礼便带着许书颜出了小筑。

宿醉并非是最难受的,而是一早醒来,逐渐记起昨夜醉态。

立在铜镜前,许书颜对湖心小筑饮酒的记忆不断清晰了起来。整夜,画楼地眼神似乎一直未曾离开过自己,似有若无的淡淡笑意,甚至最后扶住自己腰肢地那一刻温柔叹息,所有画面一幕幕仿佛都在一瞬间,涌向了早已有些麻木的脑海中。

捂住心口,总觉得有什么堵在那里十分难受,书颜推开窗栏,让清晨地凉风吹进屋子,吹走萦绕不开的那种莫名愁绪。

难道他还对自己未曾死心?

书颜不敢相信,仔细回忆起昨夜两人说地每一句话,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但他眼神里隐隐流‘露’出的温柔,却怎么也无法让人安心。

‘揉’着还有些发昏的额间,书颜不愿再多想,只暗自告诫自己,千万别再在画楼面前失态了。虽然不清楚他心里究竟如何想法,但必须得避免一些有可能发生的尴尬,否则,对于祁渊和画楼来说,这层关系理不清,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关心的人。

比翼带着挽歌来到了寝屋‘门’口,轻轻叩开了‘门’。见许书颜竟立在窗边吹着冷风,赶紧过去扶了她过去坐好,接了挽歌递上的热茶奉上:“这是王爷专‘门’‘交’代给郡主熬的醒神茶,等会儿您还得和王爷一齐进宫面圣,脸‘色’如此可不好。”

见许书颜埋头喝着茶,比翼才过去和挽歌一起把铜壶的热水倒出来,拧了热帕子伺候梳洗。

将热茶一饮而尽,果然酸酸的,减轻了些晕沉沉的感觉,许书颜起身来坐到铜镜前,任比翼亲自为她绾发:“王爷可说进宫所谓何事儿?”

“应该是皇上设宴和两位皇子聚聚罢了,王爷也没细说。”比翼熟练地为许书颜绾了个利落雅致的百合髻,打开妆匣子,按照挽歌挑出的服‘色’,选了一对点翠蝴蝶簪别在许书颜发上,配上湖蓝锦裙和鹅黄挽带,显得极庄重又清雅,倒是极有眼光。

心中有所想,加上宿醉未褪,书颜也顾不得欣赏比翼给自己的装扮,起身来觉得头重脚轻,只好吩咐道:“府里可有鼻烟壶等提神的东西,光是这一碗茶可不成。”

“郡主您不该吹冷风,要知道宿醉之后最怕寒气上头,若是不好生伺候,轻则染上头风邪气,重则恐怕会昏厥不醒呢。”比翼无不担心地看着许书颜,知道她头一回宿醉,今儿个儿又得进宫面圣,赶忙又吩咐挽歌道:“你给郡主去前头的院子找赵嬷嬷,拿一个厉害些的鼻烟壶过来。”

“郡主,你没事儿吧。”挽歌在别人面前还是唤了许书颜为郡主,担忧地看着她略有些青白的脸‘色’,揪心死了。

许书颜捏了捏额间两‘穴’,强打起‘精’神道:“没关系,就是头晕晕的,走吧,用过早膳就得出发吧,第一次以郡主身份进宫,可不能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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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左右发第二章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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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零五 乱欲

红木拱顶的大撵已经在王府‘门’口候着了。

比翼扶着许书颜出了大‘门’,却看到画楼一身雪衣骑在一匹枣红高马上头,秋风一过,衣角轻扬。

“比翼,你上撵去好生照顾着郡主,出发吧。”画楼表情无异,对这比翼淡淡的吩咐了,又看了许书颜,这才转头勒起缰绳先行而去。只是因为看到她有些苍白的脸,眉头蹙起,后悔不该任她饮下那么多的酒。

撵上很安静,许书颜也看出画楼的一丝不自在,不然他也不会吹着冷风骑马去皇宫。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实在提不起‘精’神再应对什么,正好趁路上时间还能闭目养养神,反正也没人打搅。

一旁伺候的比翼从撵子里取出一张薄毯盖在许书颜身上,想起外面骑马的王爷,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冷着了,悄悄撩开了一丝缝隙朝外看去。

许书颜睡着沉沉,顿觉一阵冷风袭入,睁开眼发觉比翼正撩开了帘子偷看画楼,想起自己答应了她送回画楼身边,便道:“比翼,你过来。”

赶紧放下帘子,比翼挪到许书颜身边做好,替她掖了掖被角:“郡主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都怪奴婢不该让冷风进来。”

“我没什么。”书颜笑笑,又道:“昨夜匆匆就睡下了,还有一事忘了告诉你。”

“郡主”似乎是料到了什么事儿,比翼半埋着头,有些拘谨。

许书颜看着比翼姣的脸蛋,尖尖的下巴,一恍然间竟觉得她埋头不语的样子和自己竟有两分相似,不由得一愣,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怪异的感觉,随即别开了眼,暗自告诫不要多想,轻声道:“我和王爷提过了,让你回去伺候他。”

“奴婢谢郡主成全!”比翼欢喜地赶忙跪起来磕了两个头。两颊含笑。‘露’出浅浅梨涡。真真是个让人难以忽视地美人儿。

“今儿个回去了。你就收拾好搬回王爷地绣斋去吧。”书颜说了。觉得有些乏。示意比翼不用在身旁伺候。又闭目养起了神来。

越王府离得皇宫并不远。两柱香不到地时间就到了。

因为是王府车撵。倒不用在宫‘门’口换乘宫轿。直接可以驶进去。所以又走了两柱香地时间才到了紫宣殿地‘门’口。

紫宣殿是皇帝御书房所在。平时也在此接见大臣。后殿便是皇帝起居地寝宫。与前殿相连。十分方便。

画楼翻身下马,等着许书颜一并进去。

比翼等撵车停稳了,过去轻声叫唤许书颜,可连喊了几次“郡主”,许书颜都毫无反应。比翼有些慌了,赶紧撩开帘子:“王爷,您来看看郡主,她好像有些不妥。”

眉头蹙起,画楼两三步跨上撵子,看到许书颜睡在角落,双目紧闭,睫羽低垂,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毫无血‘色’。苍白的肌肤几近透明,却又在双颊处泛着诡异地红晕。

将手被放在许书颜额间,果然火烫地下人,画楼一急,捉住了她的双肩,轻轻摇晃:“书颜,你怎么了,可是难受地紧?”

‘迷’‘迷’糊糊中,许书颜只觉得浑身起了寒颤,面上却烧的慌,头愈发昏沉无力,本想就此睡过去,却被一阵外力摇醒,缓缓地睁开眼:“我冷”

画楼见此情形,赶紧把薄被替她裹了裹,转头对着比翼吩咐道:“你去找太医,顺便通禀一下陈公公,说本王带着郡主先去一趟太医院,等午膳时再过来给父皇请安。”

比翼一时间有些慌了:“郡主怎么了,先前还是好好的,一转间却”

画楼沉声打断了比翼:“你还磨蹭什么,快照本王说的去做!”

“是,奴婢这就去。”比翼在王府伺候越王,还从未见过王爷如此紧张严肃,不敢再耽搁,赶紧从车撵上下去,因为太过惊慌脚都有些抖了。

“直接去太医院!”画楼等比翼下撵,对着外面的赶车内‘侍’喊了一声,撵车随意又跑了起来,车轱辘的“咯噔”声回‘荡’在紫宣殿外,异常惹耳。

许书颜此时在半昏半醒的状态,只觉得浑身冷得打颤,不禁双手抱‘胸’,溢出了声:“冷”

画楼看着她脸‘色’愈发‘潮’红,却浑身都在颤抖,也不得那么多了,取开薄被将许书颜揽入了怀中,手臂环住腰际,不住的在她背上来回轻轻地摩挲,想让她快些暖和起来。这时的许书颜,心智早已被寒热烧得‘迷’糊不清,感觉一片温热让自己包围,赶紧又靠近了些,将脸蛋贴在了画楼的‘胸’口上,汲取点点暖意。

低首看着怀中人儿,画楼心中焦急,却又被许书颜骤冷骤热的娇躯所‘迷’‘惑’,感觉手掌下纤细的腰肢有种说不出的魔力,犹豫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嗅着她茵茵飘散地发香,低首,眼前许书颜一张红润燥热的脸庞离得自己极近,呼吸间几乎能感到她从鼻端呼出的热气。

总算觉得温暖了些,许书颜‘迷’糊间溢出一声“嘤咛”,薄薄‘唇’瓣微微开启,竟似邀请一般,让画楼眼眸‘迷’离,心口一沉,忍不住又贴近了两分,将‘唇’,轻轻地触碰在了一起。

沉重的呼吸从画楼的喉间溢出,自己动心地人儿如今揽在怀中,凭心而论,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做那柳下惠。理智渐渐消磨,他脑中如今已没有了任何顾忌,只想这一刻与她温存,哪怕,只有这一刻

辗转‘摸’索,画楼几乎不用撬开贝齿,就能轻易地俘获那一点丁香小舌,‘胸’间腾起的燥热驱使着他,轻触再而深入,‘唇’舌纠缠间,这种从未有过地异样感觉几乎让自己窒息了。

被画楼紧紧拥在怀中的许书颜未曾有半点抗拒,只觉得口中仿佛探入了一股火烫,先是试探,继而轻触,到最后仿佛在倾泻着什么**,正在汲取着自己最后地一丝力气,让自己原本就已经瘫软的身子愈发没有了支撑,只得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开那股‘迷’‘惑’地感觉。

怀中之人本能的抗拒让画楼清醒了些,喘着气不舍的离开那双粉‘唇’,只将她复又拥入怀中,心口莫名的一颤,却是夹杂着一丝心疼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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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零六 冰片

朝一过,太医院里也是人来人往,有来拿‘药’的宫‘女’提了‘药’箱准备到后宫为妃嫔娘娘们问诊的太医。

瑾沛深得皇上喜欢,如今已是四品的医士,专‘门’负责给淳妃诊脉,顺便帮助院使大人照料祁贵妃的身孕。

时值深秋,后宫里感染风寒的宫‘女’不少,瑾沛问过院使的意思,刚刚开好了一剂汤‘药’,让煎‘药’房分发下去给各宫。走出内堂,迎面就看到越王殿下怀里抱着个‘女’人急急来来,看那‘女’人轮廓,竟和许书颜有几分相似,赶忙迎了出去。

太医院人多,见越王殿下紧蹙俊眉,神‘色’焦急的抱着一个‘女’子而来,都停下步子望过去,好奇那怀中到底是何人,能让素来冷静的王爷担忧至此,还不顾礼数亲自抱着来太医院。

正好燕官也领着一个宫婢来领祁含烟的安胎‘药’,一瞥之下发现怀中之人正是刚刚才被封为郡主的许书颜,心下一怔,把‘药’包‘交’给身边宫‘女’:“你先回去给娘娘煎‘药’,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越王殿下平素极稳重的,怎么抱着个‘女’子直闯太医院?那‘女’人是谁?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这宫‘女’也是见过几回许书颜的,但此时瞧不明白,自然拿不准。

“是新封的宜德郡主,越王殿下的义妹。”燕官顾不得再多说,打发了那宫‘女’离开就跟了进去。

瑾沛迎上一看,那脸‘色’惨白中夹杂着莫名‘潮’红的‘女’子正是许书颜,赶忙伸手过去接:“王爷,把郡主‘交’给臣吧。”

谁知画楼竟侧开身子,皱眉道:“直接去诊堂。”

“那王爷这边走。顺便告诉臣郡主是怎么昏倒地。”瑾沛不有他。赶紧走到前面去辟开逐渐围拢过来地人群。将画楼带入了一间安静地诊室之中。

“昨夜她喝了不少酒。今早起来还好好地。没想来刚到紫宜殿就昏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还浑身发冷发热地。甚为古怪。”轻轻放下许书颜在卧榻之上。画楼紧蹙眉头。见她额上细汗已经将几缕青丝沾湿。又从怀中掏出手帕替她拭汗。动作同样柔缓。

“王爷退后些。让臣为郡主把脉。”瑾沛过去搭起三指在许书颜地手腕内侧。一时间诊室内异常安静。只有许书颜呼吸之声渐次沉重。

“郡主可曾吹过冷风?”瑾沛放开手。回头问道。

“听伺候她地宫‘女’说。今日一早就有些昏沉沉地。没怎么在意。只取了提神地鼻烟壶给她配着。”画楼想了想。如是回答。

“鼻烟壶在哪儿。可否让臣看看。”瑾沛说着。瞥见许书颜腰间锦带右侧略有些凸起。正想伸手去解开。却被画楼一把拉开。

“本王来吧。”松开许书颜的腰带,取出一个指肚大小由整块象牙雕作地‘精’巧鼻烟壶,画楼仔细端详了一下,才递给瑾沛,又回头将腰带给书颜系好。

打开轻嗅,一股极淡的龙脑香味儿‘混’合着清凉的薄荷味道灌入鼻端,瑾沛蹙眉:“这里面可是加了冰片?”

“应该是地。”画楼略想了想,点头道:“此物乃藩国进宫,父皇前日里才赏下来的,说是提神效用极佳。听本王的宫‘女’说,书颜一早起来怕她宿醉未醒,御前失仪,这才专程取了给她提神用。”

“这就难怪了。”瑾沛恍然大悟,将鼻烟壶关上,递给了画楼:“冰片‘性’苦微寒,一般皆用于闭证神昏。然冰片‘性’偏寒凉,为凉开之品,宜用治热病神昏、暑热卒厥。偏偏郡主是因为宿醉后风邪侵体,寒气蔓延至头颅,这才忽冷忽热,‘迷’糊不清。此等寒邪,又以寒凉冰片刺‘激’,难怪会让她这么快就彻底昏‘迷’不醒。”

“那怎么办?”画楼一听竟是这鼻烟壶惹的祸,也不管这是御赐之物,又是象牙雕刻,极为‘精’贵,想也不想就随手丢开了,

“无妨,只需用温‘性’草‘药’袪除寒毒即可,但切忌不能让郡主再受寒了。”瑾沛瞥了一眼被画楼随意丢弃的鼻烟壶,疑‘惑’他即便是书颜地义兄,也不至于如此关切吧,不由地有些‘惑’了。

画楼听瑾沛之意,似乎许书颜的病症并不难治,大松了口气:“等会午膳父皇要召见,如此,她怕是不能过去了。”

“也不尽然。”瑾沛取过针灸匣在手:“这是郡主册封以来第一次‘蒙’皇上召见,若是称病不到,总是有些不妥,臣这就让‘药’童煎‘药’,同时施以针灸,不出半个时辰郡主一定能转醒。到时候,王爷就能带着她准时赴宴了。”

“果真?”画楼有些高兴地拍拍瑾沛地肩头:“父皇果然说的没错,你医术如此‘精’湛,真是让人另眼相看。书颜就拜托你了,快些替她施针吧。”

“王爷不妨在一旁稍坐,臣让人进来奉茶。

”看了一眼画楼额间地冷汗,瑾沛也不好提醒,只转身出‘门’,让‘药’童奉茶过来。

知道许书颜一会儿就能苏醒,画楼过去坐在诊室一角的广椅上,放松下来才发觉自己额上背上竟都是汗,此时‘门’被瑾沛一开,冷风灌入,不由得打了个冷噤。怕许书颜再吹凉风,赶紧拉过薄被替她盖上,也不顾自己一身已是冷汗微凉。

刚出了诊室,瑾沛就看到一个宫‘女’面‘色’焦急地在那儿徘徊,仔细一看,想起她是祁含烟的贴身宫‘女’。

见瑾沛出来,燕官赶忙迎了上去,福礼道:“大人,郡主到底怎么了,奴婢先前看到王爷抱了她进来,如今可醒过来了?奴婢能进去看看么?”

想着太医院全是男子,有个宫‘女’能帮忙也好,瑾沛点点头:“如此正好,你是宫‘女’,也能帮衬些。等下你去找前院地刘医士,准备些热水,等会让针灸后由你给郡主擦擦身子。再准备些热茶糕点,等会让郡主醒了伺候她服下。”

“是,奴婢这就去。”燕官得了吩咐,赶紧提起裙角就出去了,一点儿也没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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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零七 娇言

医院诊室内异常安静,只有许书颜舒缓沉沉呼吸声。

经过瑾沛施针,显然寒‘潮’已退,许书颜原本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睫羽微微颤着,眼看就要醒来。

“王爷,郡主就要醒了,您可以过来陪着她了。”瑾沛退开两步,收拾好针灸匣子,把榻前的位置让给了画楼。

“要醒了么?”画楼丢下茶盏,两三步便渡了过去,仍旧面‘色’焦急。

“差不多了,最多半注香内郡主便能醒来。”瑾沛对自己的医术颇有自信,也把过脉,许书颜如今已无大概,就等身体恢复知觉。

终于放心下来,画楼正捂住了书颜楼在薄被外的手背,却听到诊室外燕官欣喜地叫了声“二爷”。皱眉,一转头果然看到祁渊推‘门’而进,面‘色’无比焦灼担忧,画楼只好立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祁渊来不及答话,一把冲过去捉住了许书颜的柔荑,紧紧握住,“书颜她怎么了!她人才刚刚到你王府两三日罢了,为何会病的如此厉害。”

画楼扫了一眼祁渊的手,也不想解释什么:“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未曾好好照顾她。”

“郡主风邪入脑,所以有些昏阙不醒,等会儿就会好了。”瑾沛见状,只好出面劝阻,只说是许书颜染了寒邪侵体,有些神智不清罢了,并未透‘露’昨夜宿醉之事。希望能尽量减少些误会。

画楼心中有愧,也不想与其争辩,只说先去紫宜殿给父皇请安,稍后再过来探望书颜,又吩咐燕官记得等书颜转醒过来通报一声,这才先行离去了。

祁渊心中虽然又急又气。却也知道不该责怪画楼。见他一言不发地离开。有些后悔刚才说地重话。但眼前地许书颜一张惨白小脸让他心如刀割。除了埋怨他没有好好照顾书颜。也怨自己没有每日叫水清去打听越王府地情况。连心上人病地如此严重都不知道。

一炷香后。许书颜身上地寒意也渐渐褪去了。双目紧闭。只觉得面上‘潮’热也几乎散开了。先前头疼‘欲’裂地感觉已经不再那样明显。耳边听见有人在叫唤自己地名字。几近艰难地。终于睁开了眼。

“书颜!你醒了!”

未曾想。睁开眼第一个见到地人竟是祁渊。许书颜虚弱地浮起一抹如醉浅笑在‘唇’角:“二爷。您怎么来了王府。”

见许书颜苏醒。祁渊不知该高兴还是心疼。只好放软了话音:“傻瓜。这是太医院。”

祁渊来地也真巧,正好今日庸王招他到疏影阁对弈,哪知刚到皇宫就听说越王一大早就抱着病重的郡主直闯太医院。因为担心书颜,祁渊哪里还有心思和庸王对弈,只让内‘侍’自己回去禀告庸王,匆匆转了方向赶过来。

“郡主,这里并非王府,而是太医院。”瑾沛见许书颜醒了,也松了口气,过去替她把脉,见脉象逐渐平稳,点了点头:“再休息片刻就能下‘床’行走了,只是得小心,千万别再吹了冷风。这深秋的寒气比之隆冬还要‘阴’寒,不可小视。”

许书颜冲瑾沛感‘激’地笑笑,知道自己多半是因为宿醉,加上早上受了寒才突然晕倒的。环眼一圈发现画楼并未在诊室里面,正想问,却感到一只手被祁渊双掌‘交’握紧紧抓着,忍不住又红霞浮面:“二爷,劳烦你给我斟杯茶,口渴。”

祁渊不有他,放开手过去斟茶倒水,却因为太过慌‘乱’差些烫到手。正好此时燕官儿端了‘药’碗和糕点热茶进来,赶紧放下了托盘:“二爷小心,让奴婢来伺候郡主吧。”

“也罢。”让燕官去斟茶,祁渊抬眼看了看瑾沛,拉了他到一边:“你老实告诉我,书颜到底怎么了,单单是染了风寒却也不至于昏倒。”

看了一眼许书颜,见她眨了眨眼,瑾沛也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道理,笑道:“二爷误会,风寒种类繁多,郡主染得就是极为‘阴’寒那种,昏阙也是此症最大的表征。虽然来得猛,只要好生调理,注意保暖,不久便可痊愈。”

“果真?”祁渊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但瑾沛都这样解释了,便没有再过追问,过去拿起‘药’碗,想要喂许书颜喝‘药’。

燕官见祁渊过来了,掏出手绢替许书颜擦了擦‘唇’角,只好拿了茶盏退到一边。

“书颜,趁热把‘药’喝了。”祁渊把脚凳搬到‘床’头,舀起汤‘药’轻轻放在嘴边吹冷了些,“小心烫口,若是嫌得苦了,我让燕官拿些蜜饯过来。”

“奴婢这就去拿。”燕官是极会看人脸‘色’的,知道许书颜和祁渊自册封之日起都不怎么能见面了,起身来给瑾沛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退出了诊室。

屋里飘着淡淡的‘药’香,书颜也没拒绝,乖乖地让祁渊给自己喂‘药’。见他小心翼翼,眼中掩不住的心疼,虽然全身还是无力,却觉得心头一股暖意上涌,‘精’神也好了许多。

祁渊喂了一会儿,汤‘药’便见底,随手放在一边,掏出绢帕替她擦着‘唇’边残留的‘药’渍,心疼道:“你也是,才刚离开就生病了,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书颜知道祁渊关心自己,莞尔一笑:“难不成你还担心王爷会虐待我不成。”

“就怕他日日忙于朝中政事,是个不会照顾人的,把你单独丢在偌大地王府。”祁渊叹了叹,语气里全是担忧。

“王爷倒是每日早出晚归,见面的机会极少。但府里除了他便是我最大,虽然冷清了些,好歹没有锦上园那么多口舌是非,安安静静,我不知道过的多惬意呢。”许书颜故意如此说,也是想让祁渊不那么担心。

被许书颜的笑容惹得心中一动,祁渊不禁揽过了她的肩头,轻拥在‘胸’前,轻声道:“那你还不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嫁给我,可得替我生个大胖小子的,不养好怎么行。”

书颜憋着一口气推开了祁渊,佯装愠怒,杏眼瞪住他:“去,谁给你生儿子,不害臊!”

“管你愿不愿意,今生今世,我是认定你了。”祁渊厚着脸皮,又笑着将许书颜揽入了怀中。

感觉耳边沉稳有力地心跳,书颜从未感觉如此安心,也不挣扎了,只静静将脸颊贴在祁渊的‘胸’前,汲取着片刻宝贵的宁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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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零八 御宴(一)

了祁渊的温柔陪伴,许书颜好的愈发快了,不但喝了‘药’汤,还吃了不少燕官送来的糕点,肚子饱饱的,力气也恢复了些。

眼看着庸王派人来催了好多次,祁渊不得已只好先去一趟疏影楼,让瑾沛好好看着她,又吩咐燕官找到比翼,再从王府里拿了件稍厚些的紫缎流韵宫裳来给给她换上。

燕官眼见四处无人,比翼又跟着瑾沛去了‘药’房领‘药’,关上诊室的‘门’,来到许书颜面前:“郡主,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许书颜虽然对于燕官会留下来照顾自己有些意外,但看着她神情恳切也不像是祁含烟专‘门’遣过来的内线,想着她避开人群定是有什么要紧的话,只好点了点头,让她过来:“什么话,但说无妨。”

“奴婢伺候贵妃娘娘这些年,其实也知道娘娘的心思的。”燕官提及了祁含烟也在许书颜的意料之中,只听她缓缓道:“虽然娘娘没同意让祁二爷纳您为嫡妻,但好歹如今您已是贵为郡主,将来得了皇上指婚,绝别放在心上了,好么?”

“燕官,人不犯我,我便也不会犯人,更何况是贵妃娘娘。名分上她是我的三姑‘奶’‘奶’,虽然没有血缘,但好歹待我不薄。只是涉及我这一辈子的幸福,却不能轻易让步,你也要理解。”许书颜吐气如兰,她又何曾想过违背祁含烟的意愿。她说不准是将来的皇后,和她作对,自己得不了任何好处。

“其实,娘娘心里只是太过看重祁家的地位和将来,她心里放着责任,也是无奈之举。”燕官‘欲’言又止,却始终还是没有将钱嬷嬷派了宫‘女’与祁含烟密会之事告诉许书颜。

书颜看着句句燕官真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也说了,将来大家相安无事便好,我也会敬娘娘是长辈是贵妃,但如今我身份已是郡主,到时候撕破脸,她同样得不到任何好处地。也希望娘娘莫要在有其他心思了。”

娘娘的其他的心思燕官没敢再说下去,只是暗暗担心祁含烟会不会不顾一切再次‘插’手祁渊地婚事。但这些话又不敢告诉许书颜,只好默默地点头,退下去了。

正午。紫宜殿。

许书颜和画楼立在殿‘门’口。等着皇帝召见。

看着身侧地‘女’子。透白地肌肤透出隐隐红晕。虽然病容未退。但双眸沉稳。‘精’神显然已是大好了。画楼还是忍不住关切地问:“可撑得住?”

“就是身子软软地。其他没什么。”有感画楼地体贴。许书颜冲他暖暖一笑:“若真是御前失仪。大哥可要替妹子说说好话。”

被许书颜地好心情所动。画楼也释然地一笑:“你若丢了本王地脸。可别说是本王地义妹。”

“好。我一定和越王划清界限。不耽误您地前程就好。”书颜掩住‘唇’角。眉眼弯弯。笑得异常灿烂。鬓旁一朵紫‘色’‘玉’兰映着一身紫缎华服。娇如‘玉’。在正午薄薄暖阳地照‘射’下。愈发显得清丽动人。让人无法挪开眼。

“二弟,你和郡主说什么,笑地如此开心。”

正当二人说笑着,远远听得一声朗然问候,转头一看,竟是一袭褚青锦袍的庸王渡步而来,大冷的天还摇着一把纸扇,显得潇洒不羁,笑意古怪。

“大哥,你见过书颜么?”画楼见了庸王有些高兴,过去和他打了招呼,领了他来到许书颜的面前。

想想或许这个庸王不太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宫扮作宫‘女’之事,许书颜落落大方地行了礼:“书颜见过庸王殿下。”

“你便是父皇钦封的宜德郡主吧,果然是个气质出尘的别样‘女’子,难怪祁二对你死心塌地。”庸王眼神扫过许书颜地脸,其实早已从祁渊嘴里知道她便是当初竹林里那个冒失宫‘女’,‘唇’边勾起一抹弧度:“亏得二弟求父皇封你为郡主,不然,祁二不知还要烦我多久才罢休。”

“怎么,二爷他?”许书颜不太明白。

“他想让本王去求父皇,让本王收你为义妹的,没想来二弟却主动担了过去,如此甚好。父皇什么都迁就二弟,本王要是去说这事儿,多半就成不了地。

”摇摇头,庸王感慨地拍拍画楼的肩头,眼底流过一丝黯然地表情,虽是转瞬即逝,却也让许书颜不经意间瞥见了。

“走吧,父皇设宴,可不能让他老人家久等。”庸王扫过许书颜一眼,一挥袖,直直越过两人而去,步子迈得极大,一副潇洒落落的模样。

许书颜喃喃自语道:“庸王殿下看起来,是个‘挺’好相处地人。”

画楼似乎不太同意书颜的说法,苦笑道:“我这个大哥,有时候连我都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平日里他为人随‘性’,孤傲无理,就只爱和祁渊赖在一块儿对弈闲谈,外人都说他是个笑面虎,冷眼狼,你却一眼看出他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也不知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至少他够真诚。”许书颜是凭直觉罢了。这个庸王说话做事毫无遮掩估计,但刚才眼神中流‘露’出的表情却有些让人奇怪。外界传言他对皇位不感兴趣,可他面对画楼一闪而过的黯然表情,应该是有原因的,既然他不愿意做皇帝,又为什么会介意画楼的去留呢?

“走吧,你若觉得皇兄为人不错,改日我请他过来饮宴就是。总归你如今是我的义妹,也算是皇兄的妹子了,有了他做靠山,祁家人才会更加老实些。”画楼一叹,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了许书颜的腰肢,想扶着她一起进去。

感到腰上传来的温度,书颜先是浑身一僵,愣了片刻便提起裙角快步走进去,不想和画楼靠的太近,免得再生‘波’澜。

手上一空,画楼也回过了神来,看着许书颜急急而去的背影,有些后悔的将手掌收回了广袖之中,不着痕迹地叹出一口气,这才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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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零九 御宴(二)

帝的御宴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许书颜虽然没问,却烟必定是会到场,到时候免不了会有些许的尴尬,所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好提提神。

不过进了紫宜殿才发现,陪着皇帝的并非是柳如烟,而是淳妃。

一身雪里红的洋绉宫裳,裙角绣了几只嬉戏翻飞的金鱼儿,外罩一件油绿‘色’的比甲,腰间勒着‘玉’片锦带,通身气派不说,还透着股子小‘女’人的妩媚娇弱,倚在皇帝身边,淳妃满眼都是欢喜的笑容,也逗得皇帝眉开眼笑。

等画楼给皇帝请了安,许书颜这才福礼道:“参见皇上,淳妃娘娘。”

淳妃上下打量了许书颜一番,知道她曾是祁家四姑娘,却并不介意,起身来拉了她到身边坐下,极亲热地道:“~,这便是皇上新封的宜德郡主吧,果然是个讨喜的,文文静静,哪里像臣妾那个疯丫头,没一日消停的。”

“娘娘过誉,书颜怎么敢和长公主相提并论呢。”许书颜听淳妃语气,才想起之前曾听说过,本朝长公主就是淳妃亲生的,今年不过才十二三岁,最是骄纵,但及得皇帝喜爱,这宫里人人都宠着她,由着她撒开‘性’子玩耍。

也难怪淳妃和祁含烟暗地里较劲儿了。本朝皇帝子息单薄,仅有庸王和越王两个成年的皇子,两人的生母早已了,根本不足为虑。其余便是几个公主,最大的也才不过十来岁。如今祁含烟有孕,太医早就断定是男胎,将来若果真诞下男胎,祁含烟必定母凭子贵,皇后之位唾手可得。但若是祁含烟只生了个‘女’儿,最多是个公主罢了,对大公主之母的淳妃来说,几乎没什么影响。

淳妃见许书颜颔首不语,很是乖巧的模样,“咯咯”地笑道:“说起来,臣妾当初还听了个笑话呢。”

“爱妃听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不妨说来听听。”皇帝捋了捋胡须,颇感兴趣。

“也是祁姐姐闲聊时提及地,原本没什么,如今看到宜德郡主,才想起来,觉着甚为有趣呢。”淳妃眼‘波’一转,拉了许书颜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才又起‘唇’道:“当初郡主还是祁家四姑娘地时候,祁姐姐就打定主意想把她嫁给越王殿下做侧妃呢。却没想来如今成了王爷的义妹,听说将来要嫁给祁二爷做媳‘妇’儿。皇上说,这难道不有趣儿么?”

淳妃话一出口。画楼地脸‘色’已然大变。蹙着眉正要发作。许书颜却一把抬起头来。笑道:“承‘蒙’贵妃娘娘厚爱。书颜感‘激’还来不及呢。只是一直以来我和王爷情同兄妹。倒从未越过男‘女’之情。想来缘分如此。强求不得。”

皇帝听了淳妃地话原本也是愣住了。可听着许书颜四两拨千斤地轻松解释。随即开怀一笑:“好一个缘分如此。看来朕这个儿子始终还是不开窍啊。不然放着书颜如此好地‘女’子。也不该只有兄妹之谊啊!”

书颜忙接过了话:“皇上放心。如今书颜做了王爷地妹子。自然会好生帮着找个嫂嫂来照顾王爷。”说罢。瞥了一眼含着笑意地淳妃。不知她到底寓意为何。

这宫里本没什么秘密可言。祁含烟不想让自己做祁家少‘奶’‘奶’地事儿恐怕也是人尽皆知地。更何况是‘精’明如此地淳妃娘娘。她若有心。就该知道祁含烟和自己并不似以往那样亲近了。拿以前她地打算来说事儿。根本与淳妃自己没有一点儿好处。

想到此。记忆中好像‘挺’祁含烟提过。这淳妃曾想给祁渊做媒。将大将军地‘女’儿也就是她地表妹嫁到祁家做少‘奶’‘奶’。如此一来。许书颜也就明白了淳妃为何有此一说。故作惊讶道:“对了。上次听贵妃娘娘提及淳妃娘有个表妹。听说是本朝大将军地‘女’儿。生得温婉可爱。年纪又已经适龄。也不知王爷有没有这个福分呢。”

“妹妹不用‘操’心为兄地婚事。”画楼嘴角含着笑。却眼神紧紧盯住许书颜半晌。才又对这淳妃淡淡地道:“更不用娘娘担心。”

“本宫那表妹不过是大将军的庶出‘女’儿罢了,岂能配的上殿下,真是说笑了。”淳妃明显看到这个二皇子给了自己一个脸‘色’,哪里敢再给自家表妹做媒,忙端了酒盏高高举起:“不说那些了,本宫敬皇上、二位王爷,还有宜德郡主。”

众人饮下暖酒一杯,倒也少了先前的尴尬。

“御~,算起来你也不小了,你大皇兄虽然没有纳正妃,却也有了两个侧妃和一众妾室,儿子也有了两个。倒是你,虽然刚刚回宫,但也得筹谋一下终身大事才好。身为皇子,为皇室开枝散叶责无旁贷,平日里也好有个嫂嫂陪着书颜说说话也好,不然你诺大个越王府岂不冷清。”皇帝倒是正在兴头上,早就想问问画楼可有中意地‘女’子,好早些替他找个人照顾他。

画楼又自顾饮下一杯暖酒,无所谓地道:“明年不是要选秀么,到时候请父皇指一个才貌双全的千金小姐为王妃即可,也懒得儿臣去‘操’这份儿心。”

皇帝也看得出儿子只是敷衍自己而已,摇头道:“也罢,既然你没那个心思,父皇也不强求你纳妃。”

许书颜想起比翼,顺势道:“对了,王爷府里有个叫比翼地宫‘女’倒是‘挺’会伺候人的。虽然王爷嘴上不说,可那宫‘女’看起来也是心里存着那份心思地,父皇何不劝劝王爷收了她做‘侍’妾?”

“书颜!”低声一吼,画楼打断了许书颜的话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深眸盯住她,却只看到一汪坦然无比地双眼,心中有些泄气,顿了顿,才开口道:“既然是妹子喜欢的,纳了做‘侍’妾又何妨。”

“哟,还真说成了一件好事儿。”淳妃娇然一笑,总算将适才有些莫名尴尬的气氛打破:“看来还是郡主这个义妹体贴越王殿下,一来就给您寻了个贴心人,真是叫人羡慕呢。”

皇帝见状,也点点头,看不出自己儿子到底是不是对那宫‘女’有意:“御~,你若真看得上那宫‘女’,父皇就赏给你做妾,但宫‘女’身份卑贱,侧妃是不能做了。

将来若有了皇嗣,倒也能记入‘玉’蝶。”

“一切但凭父皇做主。”画楼恢复了如常的表情,温润浅淡的笑意,略微扬起的‘唇’角,却在眼底掠过了一抹黯然神伤,让人无法察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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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男配,我的小画楼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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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一十 断情

宫回到王府,画楼照旧没有进入车撵与许书颜同散散心,在宫‘门’口上马后便掉转马头往‘玉’龙山上的别院飞奔而去。

知道他是在恼怒先前御宴之上,自己将比翼的事儿说给皇帝听。抿着‘唇’,书颜出宫的时候也并未开口做任何的解释。只是瞧着身边伺候自己的比翼一脸娇羞期待,有些无奈罢了。

对与画楼,或许自己能做到的也仅此而已了。

他身为皇子,王爷,府里连一个‘女’人也没有,外面已经传言纷纷。加上他奏请皇上收了自己做义妹,市井坊间的好事者们早编派了许多版本的故事,说的活灵活现就跟真的一样。

昨夜,水清送来翠袖的一封书信,上面虽然说的含糊,却满纸都在暗暗提醒许书颜切莫与越王走的太近,以免祁二爷和自己的感情被谣言中伤,也污了自己的闺名。后来让连枝去稍作打听,果然有人在非议皇帝新封郡主之事,还将她以前在祁家做四姑娘,身边婢‘女’爬祁渊‘床’的事儿渲染得有声有‘色’。

许书颜何曾不明白,这隐秘之事锦上园的下人是万万不敢和外面的人嚼舌根的,将此事泄‘露’出去的多半是柳如烟。如今许书颜贵为郡主,有皇恩庇护,她想搅局,也只有从侧面靠这些流言蜚语来中伤,好让祁家无法接纳一个行德败坏与义兄芶且的郡主为少‘奶’‘奶’。

今日在皇上面前劝画楼纳了比翼为‘侍’妾,许书颜除了是为了自己着想,同样也不愿意画楼在流言中折损皇家颜面。虽然是清者自清,但若身为越王的二皇子身边迟迟没有‘女’人,传言就一日不会消停下来,到时候若传到宫里,就算她和画楼清清白白,也再难得到皇帝指婚了。

为了自己,也为了画楼,许书颜绝不会允许如此拙劣的伎俩毁掉将来的幸福,所以就算画楼再怎么误会她,这比翼,也一定要送到他身边去的。

思虑至此,心中对比翼有些愧疚,许书颜起‘唇’道:“比翼,今儿个我在皇上面前替你做主,今后你便是王府的半个‘女’主人了,虽然只是‘侍’妾,却也要谨守本分,好生照顾王爷,知道么。”

“奴婢谢郡主大恩。”羞赧的比翼赶忙坐起来福礼,话音颤抖,显然是极为欣喜和‘激’动:“奴婢身份低微,原本想着能守在王爷身边伺候他就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如今得郡主厚爱,能成为王爷的‘女’人,奴婢心存感‘激’,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来偿还郡主大恩。”

看着比翼如此惶恐。许书颜微微一叹:“傻丫头。你这辈子若是给我做牛做马去了。又怎么照顾好王爷呢?快别说这些了。起来坐吧。”说罢伸手扶起比翼。让她坐在了自己地身边。

埋下头。比翼双颊透红。娇‘艳’‘欲’滴:“奴婢太高兴。以至于胡言‘乱’语。还郡主见谅。”

“比翼。你伺候王爷时间虽然不长。但也应该明白王爷地‘性’子。”许书颜不放心。总觉得比翼这样淳厚地‘女’子碰上画楼。受冷遇是难免地。便轻声劝道:“他对男‘女’之事并不上心。不管是你还是其‘女’子。他或许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太接受。你要是受了委屈。也别放弃。要知道人心都是‘肉’做地。久而久之。王爷一定会被你打动。”

“郡主。奴婢说过。能伺候王爷已是前世修来地福分。不管王爷喜欢奴婢也好。不喜欢奴婢也好。奴婢都会毫无怨言地守在王爷身边。”比翼咬住‘唇’。狠狠地点了点头。灿灿地目光中闪出一丝水雾:“在奴婢心里。只把王爷当做主子来尊敬。岂敢奢望夫妻之情。

就算王

子都不接纳奴婢。奴婢也是心甘情愿地。”

许书颜拍了拍比翼地手背,吐气如兰:“世间一切烦恼,不过是太过贪婪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却又无法得到的东西,或是感情,或是其他,如若都像你一般并不计较回报,那日子也会过地轻松一些。”

不知道是在说比翼,还是在说自己,许书颜不由得想,若自己不那么坚持非要做正妻,或许现在还能留在锦上园,和祁渊日日相见,郎情妾意。但有些东西犹如执念存于心底,自己不能放弃,也无法轻易妥协,这也是她唯一的弱点吧。

明知画楼对自己有意,却接受了他的帮助;明知道两人疏离开来最好,却不得已成为了他的义妹;虽然之前心中抱过一丝侥幸,但前夜里的那场饮宴,他流连在自己身上地眼神,却也透‘露’了一切,他心中并未真正地放下如此,许书颜不得不早做筹谋。

给他身边塞妾这样的自‘私’行为,许书颜并不以为耻。即便让他一时愤怒生气或是埋怨自己,也好过将来三人之间地关系理不清,酿成大错要好太多。反正自己这个义妹不过是要借皇帝的光罢了,将来嫁入祁家,两人便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书颜自问不是圣人,当初从高阳变卖家宅田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替自己的未来筹谋打算。好不容易找到良人,彼此两情相悦,又认定了彼此,哪能轻易放弃。即便心中不忍,愧对画楼,却并不能改变自己的心意。

看着身边的比翼,许书颜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样一个温柔如水,又样貌绝佳地‘女’子,多少能填补一些画楼心中的寂寞至少,能打消画楼心中对自己存有地最后一丝情愫吧。

画楼策马狂奔,只觉深秋凉风竟如刀割般地拂在脸上,从肌肤一直寒彻心扉。

许书颜的心思他哪里会不知道,在皇帝面前推出那个比翼,连消带打地让皇帝对自己地婚事不再过问,也让淳妃可以对两人的关系不敢再开口质。虽然知道她不过是拿比翼当做挡箭牌罢了,为何心里还是感到一阵失落和难受呢?

眼神黯淡,愈发冰冷,待到进入山中,画楼才一把勒住了缰绳,翻身下马,来到一处眺望高台,看着脚下鳞次栉比地京城景象,忍不住朝天空狂吼了一声。

一通发泄,心中郁结舒缓了不少,想起自己的情不自禁,只觉可笑至极。

当时在水阁日日见她,心中已经印下了那个清然如‘玉’的身影,但自己却并未去争取,反而拱手让给了最好的朋友。甚至将她的侧影刻在了青绣之上再抛入水中,想让系数烦恼从此归尘,却还是无法坦然和她相处,忍不住想要贴近那一缕幽香。

要怪,就怪自己!明知她和祁渊已经认定了彼此,还是心怀期冀,主动出手相助。等她搬入王府,自己又避而不敢见面,生怕被她看穿。若不是今日御宴上她亲手塞给自己一个‘侍’妾,恐怕自己还要‘花’上许久的时间才能清醒面对现实。

也罢也罢,两人缘分已尽,今日之事就当是许书颜给了自己一个#灌顶,再回去面对彼此,应该,就能放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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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使君今日大寿哦,因为要出去哈皮,容我只更一章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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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一十一 羡艳

天夜里,画楼毫无异样地回来了,脸上仍旧是一如平表情,叫人无法看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画楼身边的长随,名唤连生的,黄昏时分过来了一趟,说是主子吩咐他过来和郡主商量,择个几日就让比翼开脸。

许书颜没想到画楼会这么快就过问此事,点头应了,让连生和大管事一起‘操’办此事就行了。不过因为比翼只是做‘侍’妾而已,倒没什么下茶定之类的俗礼,等开了脸就算是王爷的人了,但身份上还是半个奴婢。

连枝等几个宫‘女’知道比翼即将回去伺候王爷,脸上都掩不住的羡慕,用过晚膳就拉了她到屋里盘问,到底是何因由被王爷看上,一日之间就飞上枝头变做了凤凰,成了半个主子。

比翼羞怯怯地将许书颜今日在皇上面前替自己说话的事儿告诉了她们,仿佛炸开了锅一般,都不敢相信。

“这没想到,郡主竟会给比翼姐姐做主呢。”连枝眨了眨眼,除了羡慕便是对许书颜的感‘激’。

“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呢。”比翼点头,两颊边浮起一抹红云:“郡主那一日只是问我是否曾经在王爷身边伺候的,我老实答了,她便记在了心里头,当天夜里就和王爷提了让我回去。没想来,第二日进宫赴宴,又在皇上面前替我讨了这个脸面,真是做牛做马也难报郡主大恩呢。”

另一个名唤月荷的宫‘女’却有些不信,‘惑’道:“可外面不是传言,说咱们王爷和郡主关系匪浅,当时在之砚书坊就眉来眼去,甚有‘私’情的么?”

“别‘乱’说,若真有‘私’情,那郡主干嘛往王爷身边塞人,岂不是自打耳光么!”连枝不信。

比翼也摆摆手:“你们不晓得,郡主得了皇上钦封,其实将来是要嫁给祁家未来家主,那个‘浪’‘荡’公子祁渊的。



连枝也随声附和道:“我也听说过。那个祁二爷在京城里地名声不太好。日日夜宿妓馆。风流成‘性’。虽然生地俊朗如‘玉’。家生也是一等一地丰厚。但大家闺秀们却自认拴不住他地心。没想来郡主不过在祁家呆了大半年地时间。就让那个祁二爷爱得死心塌地要娶她为妻呢。只是郡主娘家败落。没了撑腰地。咱们王爷才施以援手。好让郡主将来能风风光光地嫁入祁家做少‘奶’‘奶’。”

“原来如此。害得咱们都以为郡主与王爷有‘私’情呢。以义兄妹打个掩护。好长相厮守。”宫‘女’们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悬着地心终于放下了。也随之唏嘘不已。

试问。在王府里伺候地宫‘女’有哪一个不想和比翼这样。有一天能做了王爷地‘女’人。即便是‘侍’妾。也好过做大户人家地姨‘奶’‘奶’。要知道。画楼如今深受皇帝青眼。人人都在猜测。太子之位恐怕非他莫属。现在地越王很有可能就是将来地皇帝。皇帝地‘女’人。那是何其尊贵地身份。就算只是个‘侍’妾。将来若有机会生下个皇子。岂不是整个人生都会完全颠覆!

如今比翼就是个大好地例子。虽然她被宫里指了过来做王府地大宫‘女’。但一直以来王爷就没说过一句软话。更没动那些个收人地心思。原本以为王爷心有所属。后来又搬进一个郡主。众宫‘女’都以为有了‘女’主人再没法子出头了。却没想。这郡主竟主动把比翼给抬了做‘侍’妾。一时间大家仿佛都看到了一丝希望。心情自然好得不得了。也存了心思要好生伺候郡主。哪天也表表想要伺候王爷地心意。说定也能想比翼这般。一跃成为半个主子。

比翼接受了府里下人们的恭喜,早早便梳洗睡下了,只是心中既兴奋又慌‘乱’,一夜辗转竟临着大清早方才睡着了。等醒过来,才发觉误了伺候郡主起身的时辰,忙穿好衣裳往濯清院的郡主寝屋而去,发觉连枝她们已经在撤走早膳了,顿时面上一红,赶紧福礼道:“奴婢该死,竟睡过了头,请郡主责罚。”

许书颜刚用了早膳,正在漱口,也没来得及叫起。

听见上头没动静,比翼怕许书颜以为自己要做王爷的‘侍’妾了就不守规矩,背上已经凉了一大截,“噗通”一下跪在青石地上道:“奴婢该死,求郡主恕罪!”

吐出一口淡茶,再接过挽歌地上的软布擦干净嘴‘唇’,许书颜无奈地甩了甩头,起身过去亲自扶起比翼:“你干什么如此惶恐,难不成我在你们眼里,是个喜欢喊打喊杀的又不讲理的郡主么?”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抬起头赶紧解释,比翼见许书颜眉眼间全是笑意,才知道她不过是和自己开玩笑罢了,提到嗓子眼悬着地心才落了下去。

书颜柔声问:“再过十天就是吉日,你再伺候我这十日,可好?”

比翼复又屈身福礼:“奴婢遵命。”

连枝等人先前也是悬着颗心,生怕郡主误会比翼托大而不来伺候了。此时看到许书颜待人和颜悦‘色’又宽宏大度,都松了口气相视而笑,屋中适才颇有些尴尬的气氛也随之消散了。

“禀郡主,太医院来了位大人,说是专‘门’过来为您诊脉的。”一个内‘侍’过来传话。

“传大人进来吧。”许书颜知道多半是瑾沛,两人也好久没有说说话了,便打发比翼连枝她们出去,只留下了挽歌在身边,免得她们起疑心。

不一会儿,一个青袍男子渡步而入,面容俊雅,神态自若,正是瑾沛。他手里提了个针灸匣子,看来确实是为许书颜诊脉而来。

书颜让挽歌过去关上‘门’,只将面对后院的窗户打开,邀了瑾沛坐下,又亲自斟了茶递给他:“瑾沛大哥,昨日多谢你帮我针灸,不然御前失仪,可就不妙了。”

“那一日,是越王殿下他”瑾沛有些‘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立在许书颜身侧的挽歌:“书颜,我能否和你‘私’下说几句话。”

“挽歌,你去让比翼她们奉茶,顺便拿些新鲜糕点过来招待瑾沛大哥。”许书颜虽然不知瑾沛有什么要紧地话要说,却还是依言支开了挽歌。

本来不想自家小姐和男子单独呆在一起,可想起翠袖只吩咐不让画楼公子和小姐独处,这瑾沛大哥又是从小就熟悉的,也没多想,挽歌福了福礼,领了吩咐便乖乖出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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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一十二 暗许

喝了口淡茶,不明白平日里处事极为洒脱的瑾沛扭,笑道:“瑾沛,你有话不妨直说,殿下他怎么了。”

迟疑了半晌,瑾沛缓缓道:“你可知,殿下对你有意?”

许书颜一愣,手中杯盏竟“哐当”一声落在了茶桌上,残留的茶渍慢慢流了出来,仿佛心事泄‘露’,蔓延而出。

掏出手帕将茶水擦赶紧,瑾沛见平时素来沉稳的许书颜竟慌张如此,便知道她定是知晓那越王心思的,沉声道:“你明知他对你有意,为何还要答应做他的义妹,还住进越王府?这不是引火烧身么!”

也想瞒瑾沛,更不想编造什么谎话来搪塞他,毕竟瑾沛是自己心目中永远的大哥,也不会害自己。虽然此时他话音严厉,却只是关心罢了,迟了好半晌,书颜才长长一叹:“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可知道,他一路抱着你闯入太医院,神‘色’焦急不说,眼中透出的担忧和眷恋稍仔细些就能发现。”瑾沛将画楼带着许书颜来太医院之事大致的说了一下,又道:“在祁二爷来之前,他一直在诊室里守着你,寸步未离。若只是义兄妹的关系,也不至于把皇帝晾在一边,而对你关心如此。更何况,宫里的人哪个不知道这二皇子的脾‘性’。他虽然待人谦和,却没有人能真正让他上心,那种疏离之感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分别。”

没想到,他竟是抱着自己闯入的太医院,许书颜神‘色’错愕,片刻之后却心底浮起一股酸意,间杂着浓浓的愧疚。

许书颜默默不语,瑾沛显得有些急了:“你且说句话,到底该怎么办。你继续在他身边呆着,保不准哪天会”

“不会的!”书颜出言打断了瑾沛的担忧,神‘色’肃穆,起‘唇’道:“瑾沛,王爷‘性’子如何,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就算他心中有我,却也绝不会用强的。这件事你也不用担心,只记住千万别再任何人面前提起就行了。”

看着许书颜淡然勿扰的神‘色’,瑾沛突然觉得那不过是一种掩饰罢了。任何‘女’子,面对越王那样的男子,又知道对方倾心于自己,哪里能不动心?就算不曾动心,又怎么视而不见?最起码,书颜会觉得对不起他,心生愧疚。若是避而不见还好,像她这样和越王同住在一处府邸,难免常常见面,还得要装作若无其事,岂不太累心了?

一种心疼地感觉划过‘胸’口。瑾沛无可奈何地叹了叹:“书颜。你从小就是个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地人。当年伯母去世。你不过才几岁罢了。却愣着在所有人面前没有哭闹。只到了夜里悄悄抹泪。后来长大些。许伯父续弦。你本不愿意接纳后母。却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拉着我陪你喝了一夜地酒。第二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静静地看着新母进‘门’。直到许伯父和祁伯母去世。你也不曾让族里地亲戚们帮衬。断然决然地卖了祖宅和田地。独自来到祁家。

从来你都是自己把主意订好。便不会再后悔。或者寻求任何帮助。你这样。憋到最后。我真地怕你会一崩而溃啊!”

“你离开了那么多年。又怎么知道我父亲去世之后地事儿。”书颜别开眼。不想让瑾沛看穿自己地内心。顾左右而言他。

瑾沛却未罢休。又道:“高阳那边还有龙师傅地亲眷。偶尔过来省亲。也会提及一些关于高阳地方地事情。许家是高阳大族。你父亲地事儿。

儿。坊间议论纷纷。都说你是个有主意地。不愿嫁

“我找谁帮助?”书颜地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无力。喃喃道:“大伯二伯他们都惦记着父亲留下地那一点点家产。他们没有一个是愿意真心帮我地。只想早早打发了我嫁出去。便不是许家地人了。宅子田产都不算什么。可父亲留下地那些画作。我是决不能让他们拿出去变卖地。许之山绝笔。一副山水就要卖到上千两银子。若是丹青。则要上万两。他们早就想借着父亲地死来发财了。我偏不如他们地意!”

说到此,书颜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眼底浮起雾气,吸了吸鼻,又道:“我找谁?找官府么?找那些个对许家虎视眈眈的亲戚们么?要保住父亲的心血,我只有一走了之,再找到祁家投靠,让那些叔伯亲戚们死了那份心。不敢再打父亲遗作的主意!”

见书颜说到最后,已是‘胸’口起伏不定,情绪失控,瑾沛心头一紧,上前轻轻揽住她的双肩,护在‘胸’前,叹道:“傻丫头,你再不济,也可以到京城来找我和龙师傅。虽然医馆生活不如祁家那样富贵舒适,但随着师傅学医,陪着我上山采‘药’,这辈子,也会过得惬意舒服的。你全然没有必要卷入这些事情当中去,劳心费神地去过日子。”

书颜仰起头,看着瑾沛眼中闪动地光彩,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期许,让人感觉心中一暖,却又太过沉重,无法接受。

轻轻离开了那个踏实的怀抱,摇摇头:“瑾沛你说的日子我光是想想就会觉得无比轻松。可你心里除了早夭的未婚妻,根本就容不下别人。

我从小也把你当成亲哥哥那般看到,除了兄妹之情别无其他。退一万步讲,即便你我在一起,互相并无真心,又怎么会幸福呢?我是个‘女’子,不免俗地总想寻一个心里有我,爱我,敬我的男子为夫。若是留在高阳,等待我的只会是那些虎视眈眈地饿狼。而来到祁家,虽然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但总有一丝希望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即便寻不到心目中的良人,至少靠着祁家,我会风光地出嫁,总算能保住父亲的画作。有了祁家撑腰,也算是有了娘家,无论嫁到哪里,也不会被看不起被欺负。”

“书颜,你执着如此,实在太幸苦了,我于心不忍”瑾沛透过那张苍白的小脸,仿佛看到从未有过地坚毅和坚定。虽然她只是个‘女’子,却比天下间任何男子都还要明白自己所想所要,然后决不放弃地去争取,去维护自己最后的希冀和期许。这样地‘女’子,又怎能不让人牵挂和沉‘迷’呢?

苦笑溢出在‘唇’边,瑾沛叹出一口气,“罢了,今日既然话到如此,我就再多说一句。将来不论是越王殿下也好,祁家二爷也好,若他们任何一个欺负了你,让你不想再忍下去,丹一馆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我,也会永远是你地瑾沛哥哥,绝不会变。”

书颜含着泪,紧抿着‘唇’,缓缓地点了点额首:“瑾沛哥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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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一十三 生变

然不觉间,已是初冬时分。

京城天气异常干冷,北风吹的烈,街上连一丁点儿落叶渣子都没有,全被吹到了两旁,透出惨淡的石板路。家家户户也紧闭屋‘门’,围炉取暖,不得已绝不会出‘门’受罪。

越王府里也早早派发了从宫里送来的御寒之物,又将炭火和炭盆等各类物件备齐,无论是许书颜的濯清院还是前庭的‘花’厅偏殿,都染着火盆,倒也不觉得冷。

宫里的用度果然不一般。按照王爷和郡主的份例,单是‘毛’皮衣物就发下来十件,还有各‘色’厚缎宫裳,夹棉祅子,裘狐披帛等。除此之外还有手炉,羊羔绒的毯子,以及各‘色’绒制宫‘花’。此时,一抬抬地满满当当堆了大半个屋子,看的许书颜几乎缓不过神来。

“老天爷呢,这些东西怕是要值几千两银子吧!”挽歌咋舌道:“原以为祁家就是极富贵的了,没想来和这越王府一比,竟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儿。”

许书颜渡步过去‘摸’了‘摸’那羊羔绒的细毯,触手极柔,又看看那几个小巧的鎏丝手炉,真不像是随身带着的物件,倒比好些摆件都还要‘精’致许多,叹道:“祁家再富贵也不过是世家大族罢了,要真和宫里比,那是不可能的。”

“郡主,王爷让奴婢们把茶点送过来。”

说话间,厚毡竹帘被掀开,比翼和连枝又各自拖了两盘宫里赏下来的糕点进了屋。有芙蓉香糕、桂‘花’糯、红枣姜片、荷香酥饼等等,配上杏仁油酥桂香茶,满满当当又摆了一桌子。

许书颜也不好在宫‘女’面前‘露’怯,只掩住神‘色’,过去端坐,让她们伺候用茶点。

“郡主,您看还缺些什么,王爷说了,若宫里的用度不合您的意,就单独出去卖。”比翼一边夹了糕点到许书颜盘里,一边乖巧地说话。

“说实话。这些宫里地东西都是极好地。哪里会不够呢。”书颜吞下一块红枣姜片。只觉微辣之后是淳淳清甜之味。又夹了一块送入口中。

“郡主满意就好。王爷‘交’待让郡主需要什么直接给奴婢说。让大管事预备就是。”连枝也过来搭话。一边拨‘弄’着炭火:“王爷还说郡主喜欢作画。明日会送新制地文房四宝过来。郡主看合不合用。”

“王爷有心了。如今什么都不缺。哪里还顾得上合不合用。”许书颜想起这几日里都没曾和画楼见面。只不停地送东西过来。又道:“你们可知道王爷最近在忙什么。我倒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

“听说皇上‘交’办了差事。前些日子去了一趟骊山勘察行宫。等再冷些。就要随御驾过去了呢。不知道郡主会不会‘蒙’皇上下诏陪同。奴婢们也好过去沾沾光呢。

”比翼忙答了。似是板着指头算。离十日之期不过就两三日地光景了。鬓旁脸颊一片羞红。

“再过几日你要被王爷收房了。今儿个宫里送来地宫‘花’自己去挑上几只。”指着身后半屋子地物件儿。许书颜笑着让比翼自己过去。

比翼惊惶不已,哪敢真去挑,赶忙摆手:“奴婢可不敢,这些都是主子们的用度,奴婢哪里够资格用,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许书颜笑笑,也不多说,过去拿起那盘宫制绒‘花’:“你看看,这里面有粉‘色’的,樱桃金的,还有枣泥红的,正好适合你这个新‘妇’人佩带。”

“奴婢万万不敢!”比翼摆手,怎么也不肯接过手。

“我还在孝期,横竖也用不上这些‘艳’‘色’宫‘花’。”许书颜说着,见比翼还是不敢接,只好又道:“也罢,这里正好十朵宫‘花’,颜‘色’鲜‘艳’不适合我戴的有六朵,你们六个伺候我这些日子,就当赏赐,一人一朵。这下,你总愿意接了吧。”

“谢郡主!”比翼抿着‘唇’狠狠地点头,心中感‘激’溢于言表,捧着托盘就跪了下去,身后的连枝也赶紧过来磕头谢恩。

连枝哪里会不明白主子地用意,扶了比翼起身来,调笑着道:“郡主,咱们姐们几个也会替比翼姐姐张罗嫁妆,您赐给咱们的这些宫‘花’,到时候一定都‘插’在这个新嫁娘的身上!”

“随你们怎么张罗。”许书颜满意地点点头,见挽歌在一旁撅着嘴很委屈地样子,渡步过去,取了朵‘玉’兰紫绒话和湖蓝棠‘花’的宫‘花’,比了比,将前者替她别再羊角髻上:“忘不了你的,只是你年纪小,那些‘艳’‘色’的也不合称。”

“全凭主子做主!”挽歌欢喜地很,赶忙跑到铜镜前自顾臭美。

“请问郡主在么?”

屋里大家正热闹着,屋外响起一声询问,比翼赶忙放下托盘过去开‘门’,却见是连生匆匆而来,面‘色’慌‘乱’。

“郡主在么,小的有要事禀报。”连生瞧着屋里人多,愈发焦急了。

比翼侧开身子,让连生赶紧进屋,见他鼻头发红,拉了他到碳炉边烤火:“你稍等,我进去给郡主通禀。”

“要快!”连生又嘱咐了一句。

不一会儿,许书颜就从屏风后绕了出来,见连生一身薄衣,额头发汗,又喘着粗气,心下一沉,总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起‘唇’问:“怎么了”

“是王爷!”连生赶忙迎上去,福礼道:“今儿个王爷从骊山回府,哪知道半路上下了大雨,马儿受惊,王爷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可伤到了哪儿?”许书颜一惊,忙问。

连生着急地答道:“太医看了,身上都是小伤,但王爷的头被山石磕到头部,如今还在昏‘迷’之中。太医让小的请郡主过去,看能不能帮上忙。”

“昏‘迷’?”许书颜听完连生的话,心下一惊,手上地湖蓝棠‘花’随之落地。顺了口气,这才强压着心头的惊异和担忧,忙道:“你带路,我这就过去。”

比翼缓过神来,眼圈也是红红的。取了件挑丝鎏银雀兰披风给许书颜罩在肩头:“郡主,外面风大,披上吧。”

“等会儿晚膳的时候你们把饭菜送到竹斋吧,我就不回来了。”许书颜故意这样说,是知道比翼定然放心不下画楼,想让她借着送饭的契机过来看一眼画楼也好。

忍住眼泪,比翼点点头:“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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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钟后还有一章,稍等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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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一十四 竹斋

斋院是越王府最僻静的一处所在,遍植湘妃紫竹,点似泪痕。风起,掉落的绣叶偏偏而动,配上青石砌成的院落,更添了一分萧瑟无寄。

随生在前头引路,这是许书颜第一次来到画楼的居所。渡步而来,置身于此,倍觉寒意扑面,寂寥无垠,虽然清冷了些,但也极适合他这样的‘性’子。

“郡主,王爷就在里面的寝屋,请这边走。”连生虽然面上焦急,脚下却又不敢太快,怕许书颜跟不上。

蹙眉抿‘唇’,书颜提了裙角匆匆迈步,心中惦记着画楼安危,催促道:“快些走,不用顾忌,我跟得上。”

绕过一小片竹林,迎面而来突然开阔了些,人声也变得嘈杂了起来,原是太医院的‘药’童和医士都在外面忙碌着,但里间大‘门’却紧闭着,让人闹不清到底情况如何。

“刘大人,郡主到了。”连生示意许书颜稍后,便过去通报了一声。

一个年轻医士闻言赶紧过来行了礼:“禀郡主,庸王殿下和瑾沛大人都在里面候着,您快请进。屋里燃烧着特殊的香料,专为唤醒昏‘迷’病患所用,极是难闻的。”说罢地上一个素缎香包,一股子浓烈的香樟味儿直冲鼻端:“另外这个香包您放在鼻端嗅着,会不那么难受。”

拿着香包,许书颜点点头,放在鼻端嗅了嗅,竟是一股熟悉的香樟味儿,不觉捏紧了在手中,这才随着那医士进入了寝屋之中。

蔓延的‘药’味儿,还‘混’着着一种辛辣地古怪味道,整个屋子显得很是‘阴’沉,越往里走,味道就愈发地浓了,等绕过一方绣雕楠木屏风,两个半人高地熏炉散发着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差些让许书颜作呕。

而画楼正躺在一张阔榻之上,四周挂了半透明的纱幔,倒瞧不清状况如何。

瑾沛上前一步。拉了许书颜避开前面地熏炉:“快嗅着手里地香囊。这屋里染着醒神香。嗅多了会让人有些晕厥。只有香樟味可解。”

不用瑾沛说。许书颜早就捧在鼻端使劲儿吸了两下。这才觉得脑子里没了先前那样‘混’沌不觉。抬眼看到庸王果然也在一边守着画楼。渡步过去福了一礼。

“去吧。试试也无妨。”庸王一如既往地拉着一张冷脸。话音倒并无焦急。

许书颜不太明白庸王说让自己过去“试试”是和用意。只好望向瑾沛。等他解释。

“殿下昏‘迷’约莫半个时辰了。对于他这样头部受到外伤而昏‘迷’地病人。最好在两个时辰之内让他苏醒。否则”

书颜瞥了一眼薄纱之后地画楼。担忧地问:“否则如何!”

瑾沛眉头拢起,表情异常沉重和严肃:“血气不畅,逆行心脉,恐怕,会再难醒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书颜摇摇头:“万一我也唤不醒他,岂不是瑾沛,你也说王爷已经昏‘迷’了半个时辰,想必你和庸王都试过,换了我又能怎样呢?”

侧眼瞧着庸王已经渡步绕过了屏风,瑾沛只好压底声音道:“我并无完全把握,但王爷毕竟心中对你有情,若你也无法唤醒他,就没有人能了”瑾沛表情无奈,虽然并不想将许书颜牵扯进来此事,但实在别无他法,只好一试。

“我会尽力而为,这个时候,再顾及其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书颜脸‘色’青白,薄‘唇’之上毫无血‘色’,眼中的担忧真真切切。

“我会在外面候着,记住,你只有一个半时辰,若是没能成功,我最多可保住王爷‘肉’身不死。可那样的他,与活死人也并无分别。”瑾沛叹了叹,拍拍许书颜地肩头,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屋子,将‘门’紧闭。

屏退了外间忙碌的‘药’童和医士,见瑾沛出来,庸王冷冷一笑:“听说你和郡主曾是同乡,儿时青梅竹马‘交’情匪浅?”

“微臣也是高阳人士,和郡主从小认识,不过十年前随师傅来到了京城,便再也没有见过郡主了。”瑾沛如实回答了。

“看起来,你好像很了解她似的。就算近十年没见,重逢之后却还是相‘交’甚深么。”庸王斜睨了一眼瑾沛,见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顾虑,又道:“为什么你偏偏让她来唤醒御~?难道之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瑾沛被庸王的眼神刺得有些心慌,别开脸,苦笑道:“请庸王相信微臣,若说这世上谁还能唤醒越王,就只有书颜了。”

“你可知你地话很有些蹊跷?”庸王微眯着眼,仿佛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瑾沛舒了口气,缓缓抬眼:“殿下是越王地亲兄弟,有些话臣不便多言。”

“你是说御~这小子对那个许书颜有意思?”庸王却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若真是如此,他赶忙去帮祁渊这个忙?干嘛求父皇封她为郡主,还主动提出让父皇为他们指婚?”

“因为书颜对越王并无男‘女’之情。”瑾沛摇摇头,有些无奈的意味在话音之中。

“论相貌,祁渊倒是和御~不相上下。可论身份位,他可就差的太远了,怎么,难道许书颜被猪油‘蒙’了眼,看不清谁才是最佳人选么?”庸王一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点点头,瑾沛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书颜只希望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罢了,对哪些顶天的富贵倒不怎么上心。况且祁二爷说过,他并不想纳妾,会一心一意待她。而越王虽然身为王爷,却免不了要为皇家后嗣着想,书颜嫁给他不过只能做侧妃罢了,还要面对许多‘女’人一同去争自己地丈夫,何来幸福安稳可言。”

“照你说,这许书颜倒是个有些不同一般的‘女’子了。”庸王也顺着他地眼神望了望,眼神有些复杂,让人看不清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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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一十五 醒悟

王和瑾沛先后离开,屋里也变得愈发安静起来。

醒神香的味道不断刺‘激’着许书颜的呼吸,拿出香囊使劲儿嗅了嗅,觉得脑子清醒了些,这才过去伸手撩开纱幔,取了银勾挂在‘床’栏两边。

画楼躺在‘床’榻上,呼吸沉稳,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倒不似昏‘迷’之人。只是两片薄‘唇’紧紧抿着,毫无血‘色’,透明如纸,身上盖着绣青‘色’的薄被,衬着脸‘色’愈发有些泛白了。

“你若本不愿醒来,我劝又有何用处呢?”书颜搬来绿瓷薄胎的梅‘花’脚凳坐在‘床’头,苦笑地叹着,想起瑾沛先前出去时在自己耳旁的暗暗叮嘱。

“依我看,王爷的脑伤并不严重,如此昏‘迷’不醒恐怕是另有原因。或许是他的意识里被什么事情给困住了而不想醒来。别无他法,我才求庸王通融,让你过来试试”

“你到底,又在抗拒着什么呢?”不觉地,书颜抬起指尖轻轻触在了画楼的脸颊之上,淡淡的温暖传了上来,让她心中一紧,眼中浮起一片雾气,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细细想来,在进宫之前他都并无异样,两人在湖心小筑对饮,亦相谈甚欢,气氛融融。直到从紫宜殿归来,彼此之间的关系才变得有些莫名。

难道,真是关于‘侍’妾之事?

许书颜不明白,先前在湖心小筑她分明就问过画楼,要将比翼送回去伺候他,当时他也并未否认什么。而比翼一提起他就娇羞无比,问她以前是不是贴身伺候王爷,她也没有否认。

看比翼相貌不俗,不似普通宫‘女’,只是第一眼书颜就觉得这‘女’子并非只是宫‘女’那么简单,后来一问之下又知道了她先前是在竹斋伺候画楼,下意识地认为她应该早就是画楼的人了。不然,在紫宜殿那会儿,待淳妃言语间暗指自己和画楼有‘私’,自己也不会说出此事来转移皇帝地注意力。

之后想起。也亏得自己随口说了比翼地存在。这才让皇帝高兴之余并未起疑。否则。宫外那些流言早晚会传入皇帝耳朵里。到时候画楼保持独身守着自己这个异‘性’兄妹。就是有上百张口也难以辩两人青白。

书颜虽然心中有愧。知道不该没有和画楼商量一下就把比翼地事儿给提出来。但当时淳妃话已出口。若不打消皇帝地顾虑猜测。岂不更加麻烦。而且既然比翼已经跟了他。收了做‘侍’妾也顺水推舟罢了。难道自己做错了么?所以。即便是看出画楼多少有些不满。书颜却并未解释什么。对他地疏离也视而不见。

可如今。看着他躺在‘床’榻上。面临着生死关头。许书颜却有些迟了。

难道。他果真是在介意此事?

摇摇头。书颜不愿意相信。毕竟不过是纳了一个宫婢为‘侍’妾罢了。又有何难处?退一步讲。他若是没有这心思。和比翼之间也并无男‘女’之事。回头说清楚就行了。又没人强迫他。毕竟皇帝在宫里。哪里能再过问画楼到底收了‘侍’妾没有。

除非。从头到尾都是自己误会了。比翼并不是画楼地‘女’人?而自己在皇帝面前那样说。让画楼以为她只是利用比翼来堵淳妃地嘴?

不愿意再想下去,书颜从脚凳上起身来,喃喃自问:“莫非你和比翼,并不是那样的关系么?”

画楼躺在那儿,睫羽轻垂,面‘色’平和,却无法开口回答许书颜的问话。

“果然是我自作聪明么?”几乎已经知道了答案,书颜自嘲般地笑笑,又坐了回去,神‘色’蓦然。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醒神香辛辣的味道不断刺‘激’着鼻息,书颜却没有拿起香囊,只觉着呼吸间的难受总好过心里对画楼地浓浓愧意。

“嗯”

一声淡淡的喘息,换回了许书颜的神儿,看向‘床’榻,画楼的睫羽轻轻颤着,竟真真苏醒了过来。

“画楼!画楼!”书颜急了,想起身出去把瑾沛叫进来给他诊脉,却发现自己地袖口被给拽住了,低首一看,画楼缓缓睁开了眼。

“书颜。”画楼的声音略显得有些沙哑和低沉,看着竟是许书颜在自己‘床’榻边守着,恍然间竟浮起了一丝笑意。

“你终于醒了。”‘玉’牙紧咬着‘唇’瓣,书颜努力地忍住眼泪,不让自己在画楼面前流‘露’出不该有地情绪,侧过头去狠狠擦了擦眼,这才回首笑道:“我去让瑾沛进来为你诊脉,你先休息着。”

画楼迟了半晌,原本的笑意化作了淡淡的寂寥:“可以安静地陪我一会儿么?”

“可是。”书颜心中担忧,却又敌不过画楼的请求,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放心,我已经醒了,便不会再昏过去。”画平静的话语中含着一丝起伏。

看着他眼中闪动着半点哀求之意,书颜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那你告诉我,你可是怨我将比翼送到你身边?”

“我没有怨你什么。”画楼缓缓摇头,望着‘床’帘上绣着的一片青绣,又道:“可心里却总觉得很苦,不知道为什么。”

书颜看在眼里心中有愧,轻声道:“对不起,我原本以为,比翼是你地人,这才在皇上面前开了口。却没想”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提起她,也知道这是打消猜忌的最好法子。可每每想到你竟主动把‘女’人塞到我身边,我就觉得一阵心寒。”画楼仍旧盯着‘床’帘,一字一句地道:“想起过去你我相‘交’,虽然清淡如水,却总是能心领神会对方地意图。而如今,什么都变了。”

看着画楼有些黯然的表情,书颜无法控制自己心里地一丝酸楚:“画楼,那时是你自己放弃了,如今又何苦呢。”

“因为我了解你。”画楼终于侧过头来,抬眼看着许书颜:“如果一开始就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必会躲得远远地。但若一直瞒着你,又让我无法面对。”

“在锦上园之时你都能能泰然处之,为何到了现在,却放不开了呢?你明明知道我和祁渊两情相悦,我又岂会再对你生情?”书颜忍不住提高了声量,道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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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一十七 醒神

看着日暮沉沉,寒风‘欲’烈,庸王在前厅等得有些不来,想要去画楼的寝屋看个究竟,却被瑾沛拦住了。

“王爷何不平心静气地等待。”瑾沛饮着连生奉上的六安茶,觉着有些凉了,招手让他过来换上一壶新鲜的开水,才又道:“难道王爷看不出来,郡主进去这么久没出来,其实是因为越王殿下早已经苏醒了。”

庸王瞥了一眼瑾沛,对他的泰然处之有些‘惑’,片刻才察觉有些不妥,蹙眉道:“你说他脑伤昏‘迷’,必须两个时辰之内醒过来,否则就可能永远昏‘迷’。难道,你是故意让许书颜进去唤醒他?”

手中的茶盏微微颤了一下,瑾沛也不否认,缓缓道:“有时候,‘药’石无灵,就得靠其他方法来治病。越王确实有心结,若不解开,长此以往会气血逆行,六腑不畅。臣这么做,不过顺水推舟让他们早日把话说个清楚明白罢了。”

“你这个人真有两分意思,让人捉‘摸’不透。”庸王半眯着眼,又坐回了位置上,看着瑾沛的眼神却有些变了:“你就不怕,许书颜被御~所感动,放弃了祁渊?”

“王爷或许不太了解郡主,但臣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对她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了。”瑾沛‘胸’有成绣的笑笑:“她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对待自己的婚姻大事也绝不妥协,可就是有时候会太过心软。越王对她的情意,一日不说清楚,她就一日会心怀愧疚和负担,这样下去,将来即便嫁给了祁二爷也不会幸福。同样对于越王,他若是不看清楚书颜的心意,执‘迷’下去,最终也只是自我伤害罢了。趁着今日之事,让两人看清彼此,早日了解一段孽缘也好。”

“真看不出来,你对她如此关怀备至,甚至不惜利用御~坠马昏‘迷’之事来做文章。”庸王鼻端闷哼了一声,含着两分邪魅的眼角轻轻一挑:“难道你对许书颜就没有一丝男‘女’之情?”

瑾沛倒是没有辩解什么,只淡淡道:“臣说过,书颜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若她对我并无半点情义,就算我怎么去争取都是白费罢了,又何须自讨苦吃呢?”

庸王眉头锁住,冷冷道:“你就不怕本王把这件事泄‘露’出去,让父皇起疑?”

之所以笃定庸王不会将此事说给皇帝,瑾沛自有把握。毕竟此事不过两人的心意罢了,又无凭无据,稍有不慎,‘乱’说话的人反而会自作自受。如今朝中都在传闻二皇子越王将会被册封太子。庸王若是在这个时候去给皇帝说这些,反而会招来皇帝反感,以为他对册封之事不满,却也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话。只是这些猜测,瑾沛却不会说出来,只解释道:“庸王与祁家二爷‘交’好,又和越王是亲兄弟。孰轻孰重,应该也是分得清的。”

庸王盯着瑾沛。眼底闪烁。好半晌才仰头一笑:“好一个太医。看来。你不但医人厉害。治国也会是一把好手。回头本王向皇上引荐。让你从太医院调离。做个御史大夫倒是不错地选择!”

拒绝了庸王地试探。瑾沛表情严肃诚恳地起身福礼道:“臣不才。只略同‘药’理之术罢了。王爷厚爱。臣惭愧。”

“瞧你。怎么先前那样侃侃而谈。如今却拘束了?”庸王收起笑意。示意他坐下:“你医术了得。甚得父皇欢心。若是让你议政。岂不可惜了父皇地偏爱?”

“臣”瑾沛正想回答。却听得‘门’上一响。竟是连生进来了。说祁家二爷来了。想要探望越王。

“让他进来。”庸王抢在瑾沛前头吩咐了连生。脸上浮起一抹笑意:“你不是对许书颜很有信心么。不知道对祁渊这个火爆脾气地主儿。会不会同样有信心?”

“王爷什么意思?”瑾沛俊美蹙起。看了看后院地寝屋。心中有些担忧。

“先前你大道理一通一通地,如今咱们赌一赌,看祁渊进去瞧见许书颜单独守在御~的病榻之前,会不会起呢?”庸王得意地一笑。

说话间,一身绛紫‘色’锦袍的祁渊匆匆而来,面带忧‘色’,一进屋就问道:“王爷,越王怎么样了!”

瑾沛抢在庸王前面答道:“先昏‘迷’着,现在转醒了,郡主在里面陪他,越王殿下这边请。”

“不用了,我识得路。”祁渊素来不喜欢瑾沛,冷冷地拒绝了他领路,独自绕过屏风往后院寝屋而去。

庸王当然看得出祁渊眼里对瑾沛的不悦,摇头叹道:“看来,你关心许书颜过了头,让祁渊这个准夫君有些不高兴了。



瑾沛无奈地甩甩额首,叹道:“祁二爷‘性’情直爽毫不造作,虽然他现在对臣有所误会,日子一久,应该就会明白我和书颜不过是兄妹情谊罢了。”

走到寝屋‘门’口,祁渊推‘门’而近,被一股辛辣味道差些呛出了眼泪。

书颜正和画楼说这话,听见外面动静,赶忙起身来过去看怎么一回事儿,却发觉祁渊在‘门’口磕个不停,甚为难受,赶忙掏出香囊在他鼻端:“快嗅嗅,一会儿就好了。”

祁渊使劲儿吸了两口气,这才缓过神来,抬眼见许书颜面‘色’不好,眼睛也红红的,忙问:“画楼那小子没死吧!”

被祁渊地话逗得一笑,书颜看了看里面,轻声道:“他没事儿,先昏‘迷’了一阵,亏得醒神香,刚刚才苏醒过来。”

“这醒神香如此难闻,亏得你闭‘门’在这儿呆了这么久。”祁渊皱了皱眉,拉了许书颜上下打量,心疼地将她柔荑握住:“你出去呼吸些新鲜空气吧,顺便闻闻那太医,既然人都醒了,这香炉也该撤下去了。”

“那好,你去陪他说说话吧。”书颜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祁渊,又将香囊塞到他的手中,这才转身出去了。

等‘门’又被关上,祁渊转头隔着屏风盯住睡在‘床’榻上的画楼,笑颜渐渐褪去,取而代之地是一个‘惑’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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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昨天是三更,怕有些书友没注意,特此提醒一下,免得大家错过‘精’彩的一章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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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一十六 了断

楼清醒过来后,脸‘色’恢复了些许的红润,只是眉宇间些疲惫,‘唇’‘色’苍白。面对许书颜的质问,轻轻地将手覆在她的柔荑上:“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离开祁家么?”

看着他修长的指尖轻点在自己的手背,柔柔的,带着半分温度半分凉意,仿佛在安慰自己,书颜不忍拂开,只抬眼神‘色’‘迷’惘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得不承认,只有祁渊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他身为世家弟子,却并没有那些腐靡的纨绔习气。

因为温夫人的影响,他也曾和我透‘露’过,不愿像他父亲那样娶来三妻四妾,争斗不断,家宅不宁。他有风骨,有才华,有抱负,也有锦竹的未来。像他那样桀骜不驯的男子,也只有你这样‘性’格坚毅的‘女’子才能真正与之堪配。”

自嘲般地笑了笑,画楼接着又道:“而我,虽然暂时离开了宫中,却一辈子也无法改变身为皇子的身份。那样的我,又怎能去争取,然后将你禁锢在王府或者皇宫?你的‘性’子,都敢变卖家产从高阳千里投奔祁家了,就绝对不是一个愿意被束缚的人。”

如此肺腑之言,许书颜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又岂能不被感动,清泪滑过脸庞,摇头道:“其实,若你愿意,我和祁渊就不会有任何可能了。你可曾记得,那夜我去祁渊房里找回母亲的碧簪,却被他欺辱,而你只是立在中庭,什么都没有做。那个时候我恨过你,怨过你,却也从那时起,想清楚了关于你我之间的关系。”

“是么”画楼听了,有过片刻的失神,随即才苦笑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让你我只能做朋友知己,而非情侣夫妻。”

被画楼温沉的话音唤醒了对过往的‘迷’‘惑’,书颜吸了吸鼻头,心中酸意渐渐止住了。当初两人的相处,也曾经怀疑过画楼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止于师徒或是知己,却也从未想到,他之所以没有主动争取,竟是完全站在了自己的立场来考虑,而放弃了他自己地内心感受。这样地结果,让许书颜心里更加愧疚,也更加不明白,沉声问道:“既然你早已想清楚了,为何到了现在,却又执‘迷’不悟了呢。”

画楼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必须回答,只好开口轻声道:“我也是不得已,必须放弃罢了。当局者‘迷’,或许你根本未曾发现,祁渊早已对你动情,而你亦心里有了他。我不愿破坏你唾手可得的幸福,才选择了离开。可离开后才发觉,要忘记一个人,竟并非想象中的那样容易。所以当祁渊找我诉苦的时候,我主动提出让你做我地义妹,搬到王府来同住。那是我心存了一丝念想,但却没想到”

“没想到我主动让你纳比翼为‘侍’妾,伤了你的心,是么?”书颜漠然地一笑,眼底浮起朦朦水雾:“对不起,我不该自作聪明,以为能和你安然相处,继续做知己,做兄妹。我不该那么自‘私’。”

“我这就去宫里求皇上。让他赐给我一座郡主府。搬离此处。不再扰你心神。”‘抽’出被画楼轻抚地手。书颜起身来。抬袖擦了擦眼角地泪。表情异常认真。“既然你无法控制情感。我就不能再呆在你身边。我和祁渊两情相悦。已成定局。若继续纠缠。到头来。伤害地只有我最在乎地人。”

“你不用离开。”画楼伸手拉住书颜。眼神有一丝央求:“今日既然把话都说清楚了。你就无需再走了。”

“可是。”书颜已经不敢再自作聪明了。低声道:“我在乎祁渊。也在乎你。只有离开才不会再有伤害。你明白么?”

画楼徐徐而言。话音平淡如许。似是真地想开了。不再含着半分先前那样温柔地情绪:“从今天起。我们就不需要再见面了。等你满了孝期。我会亲自置好嫁妆送你出嫁。之后。便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看着他眼底透出地沉静。书颜迟了:“你地意思。让我呆在王府。你我两不相见。也不用再欺骗对方做什么义兄妹和知己了?”

画楼肯定地点头:“那种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地滋味。并不好受。我也有累地时候。既然选择放弃。就无需再继续伪装自己地感情了。”

书颜看着画楼地表情,似乎在肯定他的这番话是否可信,是否可行,片刻之后,才吐气如兰:“画楼,我不愿和你走到这一步,在我心里,你是良师益友,是难得地知己可为了我的幸福,也为了你地将来,或许只有避而不见才是最好方法。”

“除了出席宫里的宴会,我会谨守和你地界限,不再见面。你放心,时间最能冲淡一切,等你嫁作他人‘妇’,一切也就结束了。”知道书颜不会离开,画楼心底松了口气,‘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只是这样的强颜欢笑,却还是让许书颜心中一悸,别开了眼不愿再看下去。

明知道这个男子衷情于自己,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愿意伤害他,可一切已成定数,若不狠下心来,又怎能了断的干干净净?与其伤害祁渊,不如让画楼彻底死心,这是许书颜无奈的选择,也是她仅有的选择。

捂住心口的刺痛,书颜倚着茶桌缓缓地坐下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是命中注定?”

“天意难违,心意,同样也不可能轻易改变。”画楼看着她如此神‘色’,心中不忍,低声劝道:“就如同你对祁渊的心,我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再无机会,哪怕再艰难,也必须得接受。你也必为我难过和担心,人生总是在不断的取舍之中,若我真的心中有你,就绝不为让你陷入为难的境地。”

“对不起。”书颜反复的低‘吟’着这三个字,能对画楼说的,也仅此而已了。

“老天爷还是怜我的,若不是从马上摔下来,我便没有机会说出这些肺腑之言。”看到书颜如此愧疚,画楼心里同样不好受,只得故作开朗地劝道:“把一切都说开来,事情也就变得轻松了许多。世间并非谁离开谁就会活不下去,看开些,当作一段难得的经历,今后的我,或许会变得更加坚强也说不定。”

知道画楼是在侧面地安慰自己罢了,书颜只点点头,反过来捉住了他的手:“若有一天你真心喜欢了一个‘女’子,纳她为妃,告诉我。我会过来探望嫂嫂,那时,你我便忘记过往一切,重新做会兄妹,可好?”

“一言为定。”画楼点点头,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释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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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一十八 梦呓

颜离开屋子,深深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发觉自己了,抬手‘揉’着额间‘穴’位,步入前厅见瑾沛还在,渡步过去,勉强笑道:“王爷已经醒了,二爷在里面陪他。”

“过来歇歇。”瑾沛倒上一杯热茶递到她手里,引了她到椅子上坐下。

书颜捂住茶盏,只觉温热直透而出:“你不用进去给越王诊脉么?”

看着她面‘色’疲惫,眼睛红肿,神‘色’却释然如许,瑾沛知道两人定然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了,笑道:“王爷既然已经转醒,就不会再有事了。明日我会过来问脉开方,你不用担心。”

“瑾沛,我”书颜心里仿佛有什么堵着,与画楼的那些话偏偏又不能和祁渊说,瞧着四处无人,轻声道:“我已经和王爷说好了,今后各不相干。”

“是么?”瑾沛虽然早有预料,却也松了口气:“他肯放手,终归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

“可我总觉得亏欠了他什么,心中不安。”扶着茶盏的边缘,微暖中掺杂着冰凉的触感让许书颜有些‘迷’惘。

瑾沛想劝,又觉得词穷,只好一叹:“世间之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是啊,岂有能尽如人意呢”书颜也随之轻叹着,表情变得沉静。

起身来,瑾沛提起‘药’箱:“罢了,我先回去,你和二爷许久不见,也趁这个机会说说话吧。另外,我明日回去给祁家老爷诊脉,你有话需要我带去给三姑娘没有?”

书颜想了想。摇头:“倒没什么话要带地。就问个安好吧。”

“也好。明日过来再叙。”瑾沛转身要走。刚一开‘门’。正好连生从前‘门’过来。打了千道:“郡主。比翼姑娘送了晚膳过来。可要传?”

送了瑾沛出竹斋。书颜想着留祁渊吃过晚膳再走。回来又吩咐连生和比翼:“多备两个菜。祁家二爷要留饭。另外王爷地膳食就用些素粥即可。他现在受不住那些大荤大补之食。”

连生和比翼领了吩咐就退下了。许书颜也不想打扰祁渊和画楼说话。觉着有些倦意。便斜靠在茶桌上休息。不一会儿。竟睡去了。

梦里。书颜又醒过来了。只觉阳光刺眼。环顾四周一望。发现此时竟是初夏时节。万‘花’争‘艳’。馥郁香气环绕身边。伸手取了一朵掉落在地上地琼‘花’。却发现原本纤细修长地手指竟变得短短地。‘肉’‘肉’地

“颜儿,耍累了就过来喝杯茶水。”

耳畔响起低沉而又熟悉的男声,书颜一抬眼,看到了一身青布衣裳端坐在琼‘花’树下的父亲。

“父亲。”连声音也变得软糯娇幼,书颜迟疑地走上前,捉住了许之山地衣摆:“真的是你。”

父亲慈爱的笑意仿佛比这暖阳还要暖上几分:“对了,等会儿二少爷过来找你,可千万别给人家脸‘色’看了,知道么?”

“二少爷?”书颜眨眨眼,脑子里使劲儿搜寻着父亲所说之人。

许之山扶了扶书颜耳旁散落的碎发:“就是皇老爷的二儿子,前日里你不是还带着他到湖边玩耍么,怎么就忘了。”

“那个书呆子么,只晓得画画,我知道了呢。”书颜脑子里逐渐浮起了对那个二少爷地印象。小小年纪,却极喜爱作画,自打来了高阳就缠着自己的父亲,霸着让父亲教他作画,害得自己这几日都没能和父亲说上几句话。

“别这样说人家。来者是客,你一定要守礼,知道么?”许之山笑了,拉了书颜来到身旁坐下:“皇老爷不日就要离开高阳,你就好好陪陪二少爷,他若想作画,你便帮他磨墨,他若想吃东西,你便去厨房蒸些糕点,他若是想出去游湖写生,你便好好带路。等他们离开,为父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冰糖酿丸子,可好?”

“那好吧。”书颜心里其实‘挺’不愿意陪着那二少爷,总觉他‘性’情古怪,年纪小小就只喜欢画画,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含笑看着自己。最可恨的是,他总让自己倚在湖边的杨柳之下,一动不动让他作画。到底他画了什么,也从不给自己看,真真自‘私’可恶

睫羽微颤,许书颜梦到此处,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一阵发昏后突然又清晰了起来,但场景已经变作了遍植杨柳地河边。

杨柳之下,站着两个小娃,一男一‘女’。

男的年纪大些,约莫十二三岁,穿着湖绿细葛布袍。‘女’的只有七八岁模样,穿着水红团‘花’衫子。看情形,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不一会儿,那绿衫少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那红衫‘女’娃。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勾勒着‘女’孩儿模样地丹青画作。虽然笔触稚嫩,却极为用心

梦到此处,书颜脑中的记忆却又模糊了起来,想要仔细看清楚湖边情形和那红衫‘女’孩儿手中的画作,却越发的没了印象。

只是在记忆残留地深处,突然明白了,那红衫小‘女’孩儿便是儿时的自己,而另外那个绿衫男孩儿,正是年幼时期虽皇帝来高阳的

“画楼!”

被自己的梦境所惊醒,书颜猛地睁开眼,却发现祁渊正陪坐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桌上已经摆好了晚膳,看来是连生和比翼趁着自己睡着‘弄’好的。

“你醒了。”祁渊取过茶盅,斟了杯暖暖地六安茶递给许书颜:“喝点儿茶,好醒醒神。”

“我刚才睡着了?”书颜有些茫然,借着刚刚的梦境,儿时地记忆仿佛在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嗯,应该还在做梦。”祁渊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异样,看着许书颜略有些‘潮’红地面‘色’,憋了半晌,才开口道:“你还喊了画楼的名字。”

书颜一惊,粉‘唇’微启:“我?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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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11点要做节目,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第二更。如果11点前没更,就下午更哈,特此说明一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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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一十九 心灰

二百一十九心灰

祁渊从屏风绕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倚在茶桌上小憩的许书颜。

光洁的‘玉’额,‘挺’翘的鼻头,颤颤的睫羽,微抿的薄‘唇’,再加上小巧削尖的下巴,祁渊看在眼里,心中原本淡淡的不悦也随之消散而去。

感觉她睡地如此安详,指尖轻轻拂在她白皙的脸边,仿佛不忍触碰似的,又收回了手。

正好比翼和连生带了下人过来摆膳,祁渊示意他们小心些,万万不可吵醒了熟睡中的书颜。比翼知道这看起来俊逸潇洒的男子便是郡主的未婚夫君,自然无比小心地点了点头,亲自将菜肴一碟碟轻轻地摆好,福了一礼又退下了,关上‘门’,将空间留给里面的两人。

此时,睡梦中的书颜微微动了一下,却并未醒来,只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祁渊又轻抚上了她略显红润的脸颊,留恋着指尖柔柔的触感。忍不住靠近些,嗅着她耳旁发丝发出的淡淡香气,虽然‘混’着些醒神香的辛辣,却也掩不住那股柔柔馥郁。

神动,心颤,祁渊想要窃‘玉’偷香,薄‘唇’缓缓靠近了书颜的耳垂,正待‘吻’下去,却听得她‘唇’边溢出两个字。

“画楼”

原本热流急涌的心思顺便降至冰点,祁渊愣住了,复又慢慢直起身子,看着书颜平静安然的睡颜,浑身仿佛被人‘抽’空了一样,一股子难言的情绪堵在了‘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似的。

看着祁渊愣在那儿。半晌也不回答自己。书颜撑起身子。也不问了:“我刚睡着了。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祁渊不想再隐忍下去。一把拉过许书颜地双手:“他坠马昏‘迷’。你守着他也就罢了。为何睡着了还要梦着他?还要喊他地名字!你这样关心他。我心里慌地很。总觉得要失去你了。我从前就知道他对你有些不一般。也知道你很欣赏他。那片青绣。我并没有还给他。是不想让他知道你已经晓得了他地心思。可从那以后。我就一直有种患得患失地感觉。那不是我。不是我祁家二爷!”

看到祁渊说得有些急了。书颜赶紧一把扑到了他地话中。双手环住他地腰际。将脸颊贴在了他地‘胸’口。感受着心跳。轻声道:“我刚刚是梦到了他了。我还梦到了父亲。还有个什么皇老爷。梦里地我不过才七八岁。画楼也不过才十二三岁。到梦地最后。我才知道。原来小地时候就见过皇上。见过他地。只是长大后根本就不曾记得了。”

被书颜主动抱着。祁渊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了。却早就打消了猜疑和醋意。干脆将许书颜又拥紧了些:“见过又如何。那也是小时候地事儿了。如今你是我地未婚妻。谁也抢不走地。”

“傻瓜。我只说儿时就和画楼见过罢了。你着急个什么劲儿。”书颜也顾地羞了。只觉得此时被祁渊抱住。是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最放松地时刻。

祁渊将下巴放在她地头上轻轻摩擦着,嗅着熟悉的发香,喃喃道:“你不知道,自你离开锦上园搬入越王府,我就总觉心慌。早知道,就不该答应让你离开,也就不会分开这么久了。



“不分开些,哪里能让你知道我的重要呢?”仰起头,书颜眉眼带笑,先前因为画楼之事所扰地忧虑也全然不见了,只剩下小‘女’人般浓浓的幸福。

看着近在咫尺的‘玉’颜,祁渊哪里又会不动心,迟疑地又靠近了些,鼻息间被她幽幽体香扰得心神有些慌‘乱’了。

两人靠得如此近,书颜脑中响起之前被他三番四次强‘吻’,面上一羞,红的仿佛要滴出水来,银牙咬住‘唇’瓣,睫羽轻垂,根本不敢再看他。

‘玉’白地贝齿咬住粉莹的‘唇’瓣,纤长的睫羽半遮着水眸,书颜如此娇羞的表情,在祁渊看来竟是无比的‘诱’‘惑’,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心底的渴求,埋头下去俘获了那一片柔情蜜意。

被祁渊微凉地‘唇’瓣轻轻贴住,书颜浑身一僵,继而从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热流。想要躲开如此的亲密动作,却被祁渊揽住动弹不得,又是羞赧又是慌‘乱’,只好把两手紧紧拽住祁渊腰际的衣衫。

感到了怀中人儿的紧张,祁渊将‘唇’上地动作放地更加轻柔,摩挲着两片薄如娇‘花’的‘唇’瓣,喘息声也愈发浓烈了。

“唔”只是这样轻柔如许的动作却更加令许书颜难以招架,脑子早已空白,只全心全意地感受着祁渊带给自己地温暖,禁不住溢出了呻‘吟’在‘唇’边。

感到书颜微启‘唇’瓣,祁渊顺势便欺入了,舌尖划过贝齿,轻易地就触到了那点馥郁丁香先是试探‘性’的拂过,发现她并未躲闪,再缓缓地纠缠了上去

几乎窒息般,书颜失去了任何招架地能力,只拥住祁渊,静静地感受他带给自己的温柔,汲取那时而热烈,时而又婉转地‘激’情。这和以往几次两人的亲‘吻’感觉都不一样,没有突如其来的惊惶和抵触,也没有心怀怨恨的挣扎与厌恶,而是不由自主的相互吸引,相互依赖和内心情感的真实流‘露’罢了。

只是屋内拥抱缠绵的两人却没发现,屏风之后有一双幽然黯淡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画楼一手扶着心口,一手倚着窗阑,透过细竹屏风,虽不能看得分明,却知道屋中两人此时正在做什么。

‘胸’口传来的刺痛愈发浓烈了,他却并没有挪开眼,只深深地望着那两人,仿佛像要自己看清楚,想清楚似的,即便心痛得要发疯,也一直看着

终于,当书颜和祁渊两‘唇’分开的时候,画楼也缓缓转过身去,眼底流‘露’的神‘色’毫无生气,就好像虚浮在湖面的残叶,随‘波’轻‘荡’开来,等沾湿了湖水,就那样缓缓地被吞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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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二十 欢宴

日之后,画楼还是如期地让陈管事把比翼接过去,~边的萃月楼,并大张旗鼓地宴请了庸王和一众朝中友人,还将比翼请出来为客人们斟酒作陪。

看到画楼收了如此美貌的宫‘女’做‘侍’妾,原先市井的传言和猜测自然不攻而破,觥筹‘交’错间,只有祁渊看出了画楼眼底深藏的一丝敷衍。

酒桌上有个青年文士很是惹眼,一袭雨过天青‘色’的锦袍,领口溜着一圈银狐白‘毛’,看起来贵气卓然,风度不凡。此时他手捏碧‘玉’酒盏,起身来,朗朗笑道:“越王独善其身这些年,咱们看在眼里也觉得不可思议,总想莫不是你要求太高,就是有龙阳之好。今日得见比翼姑娘,才知原是前者。这杯我代各位公子敬殿下!”言毕,仰喉便将碧‘玉’杯中的烈酒一干二净。

“之然兄客气,这杯原是本王该先敬各位的。”画楼起身来,从容不迫地将酒盏斟满,一饮而尽,引来席间众人纷纷叫好。

一个髯须大汉看起来虎虎生威,也顺势喝下一盅酒,高声道:“可笑的是,坊间还传言你和宜德郡主之间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想来不过是好事之徒闲来无事当作谈资罢了。可怜我们还担心祁二爷,怕未婚妻羊入虎口,被殿下给吃了呢,哈哈哈。”

画楼脸‘色’微变,正要开口,却被祁渊抢了先:“你们也太小看我和王爷的‘交’情了吧,当年他躲皇上都躲到我家来了,难道我就不能把未婚妻送到他的王府来求个庇护?”

“好兄弟自当如此,又岂会顾忌那些莫须有的流言。”画楼笑笑,抿了一口烈酒,却感觉比先前一饮而尽还要辛辣。

“在座诸位都是好兄弟!”庸王也举起杯盏,眼神斜斜扫过席间众人,最后停留在了画楼的身后,有些娇怯的比翼身上,笑道:“比翼姑娘,你是怎么让本王的二弟着‘迷’的,可否讨教一二,权当作下酒菜听着耍乐耍乐。”

“奴婢”如此直白的问话,让比翼俏脸愈发娇羞,绯红‘欲’滴,只好起道:“‘蒙’郡主大恩,奴婢才能得以‘侍’奉王爷身侧。”

“哟,原来是郡主促成美事儿地,真是个好妹子啊!”庸王有意轻笑了两声,叹道:“早知道,本王也收个义妹了,身边也好有人惦记着冷暖温饱。”

“庸王说笑。您府里替您惦记地人难道还少了?”那髯须大汉听不出庸王话中之意。‘插’嘴道:“好些细皮相公比之‘女’子还要妩媚娇‘艳’。看地咱们都是羡慕不已地啊。哈哈哈!”

“将军若喜欢。改日上‘门’挑两个就是。本王还不缺这些耍乐地玩意儿。”

吹吹指尖沾染地一滴酒液。庸王细长地丹凤眼微微挑起。斜了那髯须大汉一眼。吓得他立马收了声。干笑着卡在喉咙中。

那名唤“之然”地俊秀男子忙出来和解:“将军喝多了。庸王殿下莫怪。咱们继续开怀畅饮。来!”说着亲自从宫‘女’手里提了酒壶。一一给在座诸位斟了酒。

一位锦蓝衣袍地公子说话间起身来。对这祁渊侧身道:“对了。这位宜德郡主既是祁二爷地未婚妻。又是越王殿下地义妹。何不趁此机会。让大家都见见。也好了却心愿。看看到底是哪般人物能拴住了咱们京城里有名地风流‘浪’子地心啊!”

“这恐怕不妥。”祁渊可不想自己地‘女’人出来陪这些个纨绔子弟喝酒耍乐。立马就拒绝了。

“怎么,还怕到手的美人被咱们抢去了不成?”这些人和祁渊平时就极为随便,开开玩笑也是常有之事。

祁渊略有些不悦地放下酒杯,沉下脸:“她可和其他‘女’子不一般,是正正经经地大家闺秀,由不得让你们想看就看。”

“各位爷稍安勿躁,潇湘馆的四爷来了,还愁没有姐儿陪么?”一个宝蓝锦袍地男子立起身来,遥指了指前‘门’屏风,大家都顺着看过去。

果然,祁冠尉一身玄青墨衫从容而来,面带笑意,身后跟着四五个身形窈窕面容姣好的‘女’子,有的抱着琵琶,有的捏着萧管,还有两个小丫头跟在后‘门’抬了一把古琴,看来是为今日画楼设宴助兴而来的。

“祁家四叔,可把您给盼来了。”满面髯须的将军赶紧起身迎了过去,和祁冠尉站在一起倒似两兄弟一般。

“~,在下来晚了不成?”祁冠尉看着大汉,有些后悔自己也留了络腮胡,讪笑道:“让各位爷久等了,在下自罚三杯!”说着跨步过去,果真一连干下两杯烈酒,仍旧面不改‘色’,笑意然然,看地席间众人纷纷叫好。

“四叔您可得小心身子,奴家没了祁二爷做靠山,就只有倚着您了。”正待饮下第三杯酒,一个水红衫子的娇弱‘女’子款款上前,妩媚眼‘波’扫过席间,只在祁渊面上略停了下,便挽住了祁冠尉,将半个身子都靠了上去:“奴家代四叔也自罚一杯,可好?”

“‘弄’影姑娘要代罚,一杯可不行!”之然起身来,将另一个碧‘玉’酒盏也斟满了,推上去:“好事成双,你和四叔一人两杯,岂不正好?”

‘弄’影柔柔一笑,勾起鲜红‘欲’滴地‘唇’瓣:“之然公子果真有乃父尚书大人之风,劝起酒来更是不遑多让呢。罢罢罢,奴家就饮下两杯,不过得让诸位爷陪饮一杯,可好?”

“自然是好的!”大汉可不惧拼酒,端起杯盏就一饮而尽。无奈,席间诸位也只好跟着陪饮了一杯。

“‘弄’影,你去陪二爷罢。”祁冠尉笑着将喝下两杯酒地‘女’子打发走,回头对着另一个绿衫‘女’子一招手:“绰影,你过来见过诸位爷。”

“奴家绰影,给爷们请安。”这名唤绰影的‘女’子倒有两分与烟‘花’‘女’子不同地姿‘色’,纤薄的身子先不说,瓜子小脸上一双黑眸清澈有神,远山似的黛眉更是勾勒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态。而她一开口,声音竟是犹如‘玉’珠落盘,清脆叮咚,极为悦耳。

之然来了兴致,上下一番打量,已是频频点头,忙问祁冠尉:“好相貌,好嗓子,不知绰影姑娘可是四叔‘私’藏的那个绝美歌姬?”

“正是!”祁冠尉揽了绰影上前两步,颇有些得意:“今日就让在下这镇馆之宝‘露’一手,给各位爷助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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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周四到周六都要做节目,时间上有点紧,都暂时先更一章。得空码了第二章会随时发上来,就不另外通知时间了。望各位书友体谅,谢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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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二十一 冬亭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

暖阁之内,环坐众人皆屏住呼吸,静心听着绰影的唱词。

语调悠悠,忽而伤怀,忽而惆怅,怀抱琵琶,半遮素面,轻垂的睫羽随之微颤着,绰影一曲《水仙子、夜雨》,将原本室内觥筹‘交’错的热闹气氛,生生唱作了沉沉哀婉之意。

“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逆旅淹留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随着绰影纤指轻‘弄’,琴弦骤停,曲调却盘桓诸君耳畔,久久不绝。

静了好半晌,祁冠尉才得意地环视了众人一圈,笑道:“各位听绰影唱曲儿,可还入耳?”

将军猛地起身,看着绰影的神‘色’带了几丝钦佩和兴致,冲祁冠尉大声道:“天杀的,祁四,你这姑娘赎身金多少,我今日就给带回将军府去!”

绰影一听,面‘露’惊惶之‘色’,忍不住起身来退了两步,看看祁冠尉又看看那满面胡须虎虎生威的将军大人,明显是有些怕了。

“绰影可是在下调教了多时的,就等着一鸣惊人,给潇湘馆挣脸面,岂能随意放出去。还请将军大人见谅!”祁冠尉拱手,却是拒绝了将军之意。

“这绰影姑娘一出,‘弄’影怕是就要拱手让出头牌的位置了吧。”之然倒是没显出多大兴趣,只笑着看了一眼被祁渊冷落一旁的‘弄’影,神‘色’玩味。

“奴家可凄惨了,旧情人要纳新‘妇’,早弃了人家如帚。现下四叔又调教了个新妹妹,等一亮相,客人们可都不会记得从前的‘弄’影了呢。”故作凄凉,‘弄’影侧眼瞅了瞅祁渊,捏起丝帕掩住半张俏脸,‘露’出一双凤目眼‘波’流转,只轻轻绕着圆桌眺了一圈,就让好几个原本正襟危坐的公子哥儿心痒痒了去。

席间一个蓝衫锦袍地男子随意道:“祁二爷。这就是你地不对了吧。人家‘弄’影姑娘好歹伺候了你这些年。不如给郡主说说。让他同意你抬了‘弄’影进‘门’做姨‘奶’‘奶’吧。”

“人家二爷可疼将来地新‘奶’‘奶’了。奴家都求了几次。二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拒绝了。”‘弄’影撅着小嘴儿。此时斜斜倚靠在祁渊地身旁。神‘色’凄凉间又添了两分妩媚动人。

之然看着这一幕。觉得甚有意思。笑问:“越王殿下。你这个义妹竟是个母老虎不成?还没进‘门’就断了未来夫君地念想。可真真是好手段啊!”

“或许。有了书颜。其他‘女’子便不堪入目了吧。”画楼含笑举起酒盏。略抿了一口。掩住心中淡淡地尴尬。

那蓝衫锦袍地男子有些不太识相。脱口道:“又不是嫁‘女’儿。只是嫁妹子罢了。听殿下这口气。怎么酸溜溜地?”

“好了。别总是拿爷地未婚妻说事儿。不如再听绰影唱一曲儿吧。机会难得。平素里四叔可宝贝地跟什么似地。就连我也难得听上两回。”祁渊瞥了一眼画楼。笑着起来打圆场。又不着痕迹地半推开了‘弄’影。

“好好好!”祁冠尉招收让绰影过来,吩咐道:“别总唱那些让人伤神的曲儿了。”

“那奴家唱一曲《‘玉’楼‘春’》给各位爷听。”绰影颔首,退后两步,端坐在高几雕‘花’小凳上,略顿了顿,启开粉‘唇’

“东风又作无情计,‘艳’粉娇红吹满地。碧楼帘影不遮愁,还似去年今日意谁知错管‘春’残事,到处登临曾费泪。此时金盏直须深,看尽落‘花’能几醉!”

却说许书颜知道今日画楼宴请友人,顺势让大家知道他收了比翼为‘侍’妾。想着祁渊肯定一并赴会,就起了心思想要见他一面。

可席内俱是男子,由不得她直接进去,便拖了陈管事寻个稳妥地小厮进去传话,让他出得暖阁,到后院翠亭相见。

着了锦蓝绣缎的薄锦披风,上头一圈为了银鼠‘毛’,许书颜立在亭内身边只有挽歌守着。

挽歌搓了搓手,呵着热气:“小姐,您要见祁二爷,让他来濯清院就行了,为何要等在这里吹冷风呢。”

回头笑笑,书颜过去替她拢了拢衣领,蹲下:“你觉着冷,去让连枝她们备个暖手炉过来,就说我要用。”

“真的!”挽歌圆圆的大眼睛里闪着光,狠狠地点头:“奴婢这就去找连枝。”说着一跑就没了人影。

正好此处安静,许书颜也乐得独自欣赏这院子的景儿。

王府就是王府,每个小院子都造的别俱特‘色’,比如这方小院儿,靠近灰墙地地方植了大片的墙下红,此时正开得‘艳’,偶尔随风飘过一丝清甜地香气。若不是院角几株碧树落叶稀疏,泛着青黄,倒也不觉已是冬日。

“姑娘,您不能进去。



“凭什么那人进得,我却进不得?”

静谧的气氛被两声争执给打破,许书颜回首望向‘花’庭前‘门’,见得一抹水红衫子‘露’了半截裙角在月亮拱‘门’一侧。

“我告诉你,本小姐可是祁二爷地相好,刚才他许了我可以随意逛逛这王府景‘色’,怎么,你却敢阻拦不成?”说话的正是‘弄’影。祁渊嫌得她烦,正好她也不想在那些人面前做戏,就讨了个空溜出来逛逛王府,顺便解解酒气。

阻拦她地是陈管事派来跟随许书颜的内‘侍’,先前许书颜说了只让祁渊过来相会,自然不能放了其他人进来。但听这‘女’子口气好像又是郡主未来夫君的相好,轻易得罪不得,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实话实说:“咱们郡主在里面等人,这位小姐还是请回吧,你随意取哪儿逛都行。”

“郡主?”‘弄’影眼‘波’一转,掩口咯咯笑了起来:“你说那里面蓝袍‘女’子就是郡主?”

内‘侍’终归还是不耐烦了,沉声道:“不得无礼!”

“王公公,让她进来吧。”许书颜听着那‘弄’影笑声刺耳,本不想理会,但又耐不住心里想要探究一番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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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时间这么少呢,为什么呢!

这一章是赶着午饭前码出来更新的,可能会有些错别字,大家无视好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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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二十二 不意

为潇湘馆的头牌,‘弄’影自持美貌,从未输于人前。这个未婚妻,她很是有些不明白,为何一个相貌中乘,姿‘色’并不出众的‘女’子能让他如此上心,不惜替她‘弄’来个郡主的位置,好风风光光嫁入祁家做少‘奶’‘奶’。

跟了祁渊这些年,早就知道他不过是拿自己做挡箭牌罢了,总有一天要弃了而去,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可看着眼前的‘女’子,‘弄’影仿佛又有些明白了。

这许书颜身段修长,婀娜娉婷,素颜温婉,却透着一股子坚毅,有种让人过目难忘的清丽之姿,气质倒也卓然不群,颇有两分出尘的滋味。

她如此容颜相貌,‘弄’影觉得和那越王殿下倒是更加般配些。祁渊总有些‘阴’翳,‘性’格冰冷,若两个人都是如此凉薄的‘性’子,岂不无趣?

想到此,‘弄’影勾起一抹浅浅含媚的笑意,提步渡上了‘花’亭:“奴家给郡主请安。”

“你是‘弄’影吧?”书颜上下打量了她,凤目樱‘唇’,妖娆风致,也不愧为头牌‘艳’妓,不似那些风尘‘女’子媚的俗气。

“郡主认识奴家?”‘弄’影故作惊讶地张口,仿佛想起什么,才点点头:“噢,想起来了,当时郡主还在祁家,奴家曾有幸与您共乘车撵。”

许书颜也想起来了,那一日黄杏儿她们弃了自己先去书坊听学,还是祁渊主动送了一程才没去迟了,当时这‘弄’影也在的。

见许书颜不说话,‘弄’影笑道:“郡主贵人多忘事,怕是不记得了吧。”

“哪里。只是有些久了。得想想才有印象。”书颜还想起那时祁渊当着自己地面和这‘弄’影亲热。心底略有些涩涩地。虽然知道祁渊不过是捧场做戏罢了。但还是有些尴尬。

以为许书颜吃醋。‘弄’影甩着水红地绣帕掩住‘唇’角“咯咯”一笑:“郡主。奴家和祁二爷地关系您一早就明白。不会到如今了才顾着吃味儿吧?”

许书颜瞧着她有些得意忘形地样子。倒是冷静了三分。淡淡地道:“关系?什么关系?”

‘弄’影故意睁大了眼。撅起红‘唇’道:“全京城地人都知道地事情啊。”

书颜嫣然一笑。神情略带了些意外。起‘唇’道:“怎么。难道全京城地人都知道。二爷不过是拿‘弄’影姑娘当个幌子地事儿?”

‘弄’影本想戏‘弄’许书颜一下。好解解心里地闷气儿。没想来她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一时间愣住了:“二爷连这个事儿也给你说了地?”

“我和他以后会是夫妻,又有什么说不得地。”书颜莞尔,恢复了如常的笑意。

“难道郡主看着我像没事儿人一样。”‘弄’影也是个明白人,略一想就想通了:“若是唤作其他‘女’子,定要扯着奴家闹一场才甘心的。”

“我不但不会和你闹一场,反而要给‘弄’影姑娘道声谢!”书颜拢着肩头的披帛,呵出一口白气在空中:“若不是有你挡着,早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弄’影叹了叹:“二爷也是怕了,当年主动上‘门’提亲的不说,左右官家们的联姻也不少。加上祁贵妃在后宫地位置,早晚也要被指婚的。”

书颜毕竟还是‘女’人。面对着这个和自己未来夫君假意相好了这么多年的美貌‘女’子,还是忍不住问:“可这几年毕竟耽误了你,难道你就不想留在他身边?”

“留在二爷身边做什么?做个‘侍’妾还是姨娘?”‘弄’影讪笑了一下,摆摆手:“若不是二爷护我周全,如今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我还想着等二爷用不上我了,求他帮我赎身。我再找个小地方安稳住下来,寻个老实人嫁了,做正妻岂不是甚好?”

“看来你也是个明白的人。”书颜点点头,看着‘弄’影倒觉着有两分可爱了:“这些年,想必你也攒下了不少的‘私’房,离开京城,置个庄子开间铺子,日子过得并不会清苦。加上身边又有个一心一意地相公,这才是最大的幸福。”

‘弄’影侧身一福,眼巴巴地望着许书颜,说笑道:“今儿个就求郡主做个主,到时候送些嫁妆给奴家,也不枉奴家白白替郡主守着二爷的清白!”

虚扶了‘弄’影起身,许书颜摇摇头:“也亏的你这‘性’子,我都有些喜欢了。如今你多少岁了?可真没有埋怨二爷这些年耽误你?”

“奴家明年满二十,说起来也跟着二爷快三年了。”‘弄’影然然一笑,眼底还是有着掩不住的失落:“刚开始那会儿,也曾想,或许二爷会把奴家抬回锦上园,今后吃穿不愁,做个富贵的姨‘奶’‘奶’。等生了一子半‘女’,后半生也有了依靠。可这些年过去了,二爷不但碰都没碰我一下,更是闭口不提将来如何安顿我的事儿。渐渐地,我也有了眼‘色’,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但这个挡箭牌当得也不屈,二爷每月二百两银子包着我呢,除了给客人唱唱曲儿,也没人敢打我的歪主意,久了,也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你能这样想,也证明你并非是个普通的‘女’子,也难怪祁渊他会挑中你。”书颜有感‘弄’影话中的寥落,看着她说话间地语气,知道她定也是喜欢祁渊的。叹道:“放心,我寻着时机就给他说说,早日给你赎身,让你回家乡去过清净日子。”

‘弄’影却摇头道:“郡主还是再等等吧,现如今二爷不怎么来潇湘馆,已经有传言说他将来地妻子是个容不得人的。若这个时候替我赎身,我一走,您这贤名可就全没了。大家还会说您是个妒‘妇’,讨不得一点儿好地。”说完,‘弄’影朝许书颜又福了一礼,道声“告辞”,这便离开了。

看着‘弄’影身影消失在庭院外,书颜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心思。或许,她对祁渊有几分真心也说不定。唤作寻常地烟‘花’‘女’子,一定会以此为要挟要嫁入祁家,根本不会就此放手,乖乖离开,还提醒自己合适让她离开才是最好的时机。

“小姐,二爷来了呢。”

正想着有些发呆,挽歌终归会来了,手里抱了两个小暖炉,身后还站着祁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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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二十三 闪念

歌抱着手炉,悄悄退下了,将空间留给了许书颜和祁

“刚刚,‘弄’影姑娘来过了。”

书颜看着祁渊扳着脸,知道他虽然从不同的方向而来,但肯定是看到了自己与‘弄’影在此对话。

“她和你说了什么?”祁渊也憋不住脸‘色’了,释出一口气,过去拖住了书颜的手:“你得信我。”

“她说跟了你这些年,想求得一个好归宿呢。”书颜侧过脸,不着痕迹地‘抽’开手,话音有些暗淡。

“她这样说!”祁渊恨得咬咬牙,又赶紧捞住书颜‘抽’回去的纤手:“你别信她,我从未给她许过任何将来的。”

回头,幽幽地看了祁渊一眼,书颜摇摇头:“可她毕竟跟了你这些年,有些话,我说不出口。你更是狠不下心来罢。”

“她从头到尾就知道,我不过用银子养着她替我挡那些上‘门’议亲的人罢了。最多我再多给她些封口的银子罢了,她绝不敢痴心妄想进我祁家‘门’的!”

未曾想祁渊如此‘激’动,书颜一双水眸安静地看着他:“人家‘弄’影姑娘才不稀罕进你们祁家的‘门’呢。”

“什么?”祁渊懵了,看着书颜眼底闪过的一丝笑意,“我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是?”

“二爷。‘弄’影想你给她赎身。”书颜吐气如兰。觉得祁渊‘精’明如此地一个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弄’影地所求。“刚刚她见我。也是为了求得如此结果罢了。”

松了口气。祁渊一把揽过许书颜在怀。用下巴抵住她地额首:“感情你适才是捉‘弄’我。想要套我地话。是吧。”

放过来揽住祁渊地腰际。书颜将侧脸贴在祁渊地‘胸’口。汲取那隔着衣衫透出来地温度。轻声道:“我一直不敢问你关于‘弄’影地事儿。没想来她竟主动说了。你害我白白担忧了这些日子。我就不能回敬你一下么。”

“而且”书颜仰起脸。“她始终帮了你这些年。又是姿‘色’绝‘艳’地。难道你果真从未动心?”

祁渊嗅着淡淡发香。柔声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挑她做挡箭牌。而非别人?”

“我怎么知道。”书颜侧过眼。又回到了祁渊地怀里。

叹了叹,祁渊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以为我会轻易找个妓子就信了她?银子有时候靠得住,有时候却又是最靠不住的,单是每月二百两的包身银,还不足以让‘弄’影心甘情愿地掩护我。”

“那是为什么?你捉住了她什么把柄不成?”书颜倒是从未想这些,只当‘弄’影是真的喜欢祁渊,心甘情愿罢了。

祁渊笑笑,捧起书颜的俏脸:“她心里有人,但那个人却不是我罢了。”

书颜不明白了,睁着一双大眼看着祁渊:“可刚才你紧张的,以为‘弄’影求我让她进祁家的‘门’呢?”

“祁家又不止我一个男人。”祁渊勾起‘唇’角:“她怕是一直喜欢着四叔,所以我以为她求你让她进祁家给四叔做姨‘奶’‘奶’。”

“可是”书颜确实没料到这一层,摇摇头:“不对啊,她说她想赎身后去个没人认识她地地方,嫁个老实人好好过日子呢。”

“四叔那人,年轻时招惹的桃‘花’太多,一个‘弄’影岂能让他就范?”祁渊无奈地笑笑:“一多半是因为四叔不愿接纳她,所以才想着离开罢了。”

“四叔那大胡子,难不成还许多‘女’子喜欢?”许书颜想起祁冠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声。

祁渊闷哼了一声:“他就是烦了,这才蓄了胡须。以前脸上干净的时候,可是有着

一美男子的名号。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貌美的清馆跟着他了。”

“四叔蓄胡,只为遮挡美颜?”书颜彻底没料到,原来祁冠尉和‘弄’影竟有如此渊源,而那个满面髯须的汉子,原来竟是一个白面如‘玉’的美男子!

祁渊想了想,喃喃道:“大约就是老六出生那会儿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老五?”书颜问。

“嗯,‘玉’雍那小鬼头。”祁渊答了。

“他是那时开始蓄地胡须?”书颜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闪过了脑中,却又抓不住。

祁渊想起过往之事,难免觉得好笑:“老五刚出生那会儿倒是‘挺’喜欢他,可自从他留了胡须,老五就懵了,再不愿意缠着让他抱了。”

书颜心下猛地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掩住面上的慌‘乱’,埋入祁渊怀中:“雍少爷出生之时,和四叔很是亲近么?”

“也是奇怪,那时老五刚出生,对谁也不认识,偏偏一看到四叔就伸手要他抱。亏得四叔后来蓄了胡须,怕是觉得扎脸,老五就再没闹过了。”祁渊想了想,点头道:“怎么,你知道四叔原来是个白面郎君,就问个不停。你如此关心另一个男子,就不怕我吃味儿么?”

书颜将此事藏入心中,唤作一副羞赧表情,用指尖戳着祁渊的‘胸’膛,软言道:“亏得你反过来买怨我,真是恶人先告状。算了,不说此事,你和四叔说说,准备给‘弄’影赎身吧。”

“不行,我这边要娶你,那边就赎了相好地出来,怕是有碍你的名声,让大家以为我祁渊未来的妻子是个容不得人的,不行不行!”祁渊连连拒绝。

书颜娇嗔道:“亏得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家‘弄’影都说好了,等我们成婚之后,过段日子再赎她出来就行。那时人人都忘了你是个‘混’迹于烟‘花’之地的‘浪’‘荡’公子,自然也没人再记得‘弄’影是你原本地相好了。”

“这事儿让四叔自己去办,到底要不要收了‘弄’影为妾,他自己决定。我在其中掺和什么也没意思。”祁渊可不想惹得这些麻烦上身。

“可‘弄’影只字未提四叔,怕是已经灰心了吧。”书颜想起‘弄’影怅然若失的身影,还以为她是真心喜欢祁渊,原来却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而伤心罢了,不由得更加同情她。

“那你问问四叔地意思!”书颜央求道。

祁渊想想,也是一叹:“他如今有了新欢,今儿个带来了,叫绰影的。宝贝地跟什么似的,‘弄’影和她一比,倒是不止差了一点半点儿。”

“或许,这便是她心如死灰地原因吧”书颜缓缓吐出几个字,眼神暗暗地,心有所感。

“好了,我出来这些时候,他们该问了。”祁渊用力地又抱了抱怀中人儿,深深埋头在她的发间,似乎想要汲取那抹幽暗的香气,好半晌才抬起头来:“你乖乖度过这半年孝期,我会按时来娶你。另外,翠袖现在在水阁和芜雪一起,她让我带话,说过得很好,让你别担心。”

书颜也贴近了些,感受着祁渊有力的心跳:“嗯,她可是我放在你身边的眼线,你可得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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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基本上忙完了,下周应该就能恢复双更了,大家表抛弃天使,天使很努力的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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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二十四 无意

二百二十四无意

自打和画楼说清楚彼此心意,加上比翼又搬回了竹斋,许书颜在越王府的日子愈发清闲安宁了起来。

只是她却无法得知,如今的锦上园的气氛却有些暗流涌动,崩于溃发。

自打许书颜被封为郡主搬离园子,柳如烟就撺掇着祁‘玉’容,让她的三个表侄‘女’暂时住进了拢烟阁。特别是余素芊,平日里常常让她过来耀景楼陪着祁冠天说话,很是得了老爷子的青眼。加上余素芊为人谦和,打赏丰厚,下人们也暗暗议论,说这余家小姐比之许家小姐,恐怕要更加适合做祁家的少‘奶’‘奶’。毕竟祁家皇恩已经足够浩‘荡’,等祁贵妃诞下龙子,皇后之位唾手可得。就算再抬进来许书颜这个不痛不痒的郡主,恐怕也沾不得什么光。倒是这余素芊,家中财势雄厚,虽不是富可敌国,但对于祁家的生意却有着莫大的好处。毕竟祁家越来越有钱,这些做下人才能顺带多捞些油水不是!

只是议论归议论,祁渊这个当事人不开口,余素芊就没法子进‘门’。柳如烟也知道祁渊的‘性’子,不敢让侄‘女’们太过招惹,只好做足了表面功夫,至少哄得老爷子开心,这才寻个时机来‘逼’得祁渊就范罢了。

正当大家暗地里都卯足了劲,却没想凭空一件事儿,让整个锦上园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祁‘玉’冷!

话说祁‘玉’冷在之砚书坊和连鹤公子日日相对,两人谈诗作画,久而久之,心上便有了对方的影子。

祁‘玉’冷的‘性’子,要么就目空一切,要么一旦看上个人,就会认准死理再不放手,这点儿和祁渊倒是有两分相似。虽然连鹤此时不过是个教习师父,但他颇有大才,成就绝不会仅止于此。想着他若是成为宫廷画师,有了官位在身,那自己嫁给他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儿。

想到此,祁‘玉’冷敲开了水阁的大‘门’,下定决心要求得祁渊相帮,了却心事。

祁渊从越王府回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太好。总觉得放书颜一个人在王府了有些不放心。可想来想去也找不出什么好法子。脑子‘乱’‘乱’地。却突然有了主意。赶紧翻身下‘床’。找来水清。

“二爷。昨日因为赴了王爷地宴席没来得及。今儿个书院管事们地议事贴可得批了。”水清在‘门’口候了多时。一听到传召。立马捧着帖子就进来了。

“罢了。不过是银钱发放和师傅地任用。这些年来书院走上正轨。倒也没什么大事儿需要我费心地。”祁渊起身来。披了件半厚地缎袍。简单梳洗一番。将散发用一根系带系上。这才走到书案前端坐。一边提起墨笔批帖子。一边吩咐水清:“今日你去一趟庵寺。把李家姐弟接到园子里。我有些事情要吩咐他们。”

“前日里小地听说浅‘吟’姑娘去了万佛寺。倒是有些不巧。只让初凌过来。可好?”说清一边磨墨。一边答话。

祁渊略想了想。点头道:“也罢。初凌就直接给他送帖子。让他去王府陪郡主吃几日素斋。顺带记得让他带一些青葡茶过去。郡主喜欢喝。”

“二爷心中惦念郡主。连饮茶吃食也要挂在心中。真是让小地感慨啊。”水清待墨磨好。这才起身来将烧好地鲜茶斟出一杯摆在祁渊地手边。看了看主子地眼‘色’。又道:“只是二爷您挂记着别人。别人也挂记着您呢。”

“何意?”祁渊淡淡地问。

水清恭敬地道:“先前余姑娘让婢子送了些糕点过来,说是解救暖腹的,翠袖收了正拿小炉温着呢,您看,要不要用一些。



“你收了她什么好处?”祁渊勾起‘唇’角,瞥了一眼水清。

水清答着,隐隐发笑。“上回余姑娘地婢子送了两方端砚给小的,怕是要值当二百多两银子,说来也算得上是不小的好处。”

祁渊纸笔蘸了蘸墨,看了一眼那雕作荷莲地端砚,果然并非凡品,笑道:“嗯,这端砚润笔入水,倒是个好东西。”

“小的有好东西自然不敢独享。”水清见祁渊笑了,心下一松。

“真有些饿了,让翠袖摆膳吧。”怕批完三十八张书院管事们递上来帖子,祁渊倒有些乏了,喝一口暖茶,起身来推开了窗户。

窗外碧湖微起‘波’澜,湖边草木因得进入冬季,在风中显得愈发萧瑟孤零。湖岸对面是许书颜曾经居住的拢烟阁,看的祁渊心生感慨。

从未想,自己会那样惦念一个‘女’子。她虽无娇‘花’之‘色’,却有珀月之颜,行事作风处处透着股子倔强坚韧。明明轻轻濯濯,偏偏好似有着万般‘迷’魇,‘诱’人靠近

正当祁渊眼神‘迷’‘惑’,却听得耳畔一阵似有如无地丝竹之声响起,不禁收回了神,寻找着到底是哪里发出的声响。

仔细一听,像是竹笛,又似‘玉’箫,隐隐,似乎是从拢烟阁外的‘露’台内发出的。蹙眉,祁渊冷眼看着远处,果然一阵风过,那‘露’台的纱帘微微扬起,现出一个窈窕身影立在扶栏边上,手里执了一支碧‘玉’短萧,正在吹奏。

翠袖带着芜雪,一人托了一个食盘进屋,见祁渊立在窗前,眼神有些‘迷’‘惑’地盯着湖岸对面,隐隐又传来阵阵箫声,心下一沉,赶忙开口道:“二爷,早膳摆好了,过来用吧。”

芜雪也忘了祁渊一眼,又瞧着翠袖抿着‘唇’,心下紧张,生怕那余素芊把二爷给吸引住了。

祁渊回头,渡步过去坐在八角小凳上,“对面是何人在吹奏?”

“是余姑娘。”翠袖一边布菜,一边平静地答了。

祁渊吃下一块糯米橘香糕,淡淡道:“叫水清过去,告诉她不要大清早就吹拉弹唱,扰人休息。”

“啊!”

“什么?”

翠袖和芜雪都是一愣,之后再面面相觑,隐忍住心头一阵狂笑的冲动。

芜雪更是赶紧福了福礼:“奴婢这就去找水清。”身子轻快地两三步跑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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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二十五 有缪

雪得了祁渊的吩咐,拔‘腿’就往外面跑,看到水清正;那儿取了祁渊的衣裳回来,一把拉过他,把先前在里面的事儿告诉了他。

水清听了芜雪的传话,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二爷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余姑娘师承本朝有名的丝竹大师,所奏乐曲也是极为悦耳的,怎么到了二爷的耳朵里,就成了扰人清梦的多余声音了,真是有够讽刺的。”

“水清哥哥,你带着我一起去吧,我想看看那高高在上,笑意温和的余姑娘怎么一下子变了脸‘色’!”芜雪也兴奋的很,因为书颜的关系一直很讨厌余素芊,认为她假模假样,不过是想要撺掇祁家少‘奶’‘奶’的位置罢了。

“带你去也行,不过可不准‘插’嘴。”水清点点头,伸手‘揉’了‘揉’芜雪的羊角髻:“另外,你得帮我给芜菁带封信。”

“看你,直接求二爷把芜菁姐指给你好了,我看你们倒是般配的很。”芜雪笑眯眯地,忍不住奚落起了水清。

“那可不行,芜菁说了,她是郡主的人,郡主回来做主她能嫁才嫁,若不让她嫁,她可不愿意的。”水清憋着,脸有些红红的。

“郡主那人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啊,若晓得你和芜菁姐情投意合,不但会立马点头,还会巴巴的送给芜菁姐好多嫁妆呢。

”芜雪说起许书颜,不由得抬了抬‘胸’,很是骄傲的样子。

“是,知道你家主子是个宽厚的人。”水清点了点芜雪小巧的鼻端。

“诶,水清哥这话说的,你我可都是二爷的人。”芜雪躲开,咯咯直笑。

“你呀。身在曹营心在汉。小心二爷发现你暗地里和翠袖盯着他地。回头罚你不给饭吃。”水清故意吓唬小丫头。

“到时候水清哥给我悄悄送吃地。我绝对不会让二爷发现。好么。”故作可怜地拽住水清衣袖。芜雪‘露’出一副哀怨地表情。水汪汪地大眼睛闪着熠熠光芒。

“你这样子。谁舍得你饿肚子。走吧。等会儿到厨房替二爷拿茶点。你想吃什么告诉一声就是。”水清无奈地摇摇头。拉了芜雪就走。

“这可是你说地。我要吃八宝香糕。糯米‘玉’粽。酒酿丸子。还要吃梅子干”

拢烟阁。临水‘露’台。

冬季的碧湖虽然萧条了些,却别有一番趣味。余素芊在这儿住了小半月,倒是有些喜欢了这个居处和这一汪深不见底的碧湖。

也难怪许书颜会愿意留在锦上园,即便这大家族里人脉关系复杂了些,需要面对的繁杂琐事也多了些,但有了如此美景,又有祁渊那样痴情的夫君,谁又会在乎呢?

一抹苦笑挂在‘唇’边,余素芊忍不住叹出一口气。住进这拢烟阁也快半个月了,不但不似柳如烟说的可以常常和住在对面地祁渊说话,连面都未曾见过一次,不免有些懊恼。

看不出那个叫做许书颜的‘女’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竟能让京城闻名地‘浪’子回头,一心一意要娶她为妻。而这个‘浪’子,当年自己来锦上园小住的时候,两人若早点儿见面,他又会不会对自己一心一意呢?

自持身份,余素芊何曾主动惦记过任何一个男子。看着祁渊和许书颜情深,一副容不得第三人‘插’足的样子,她本想离开。可每每想起那晚祁渊护着许书颜的样子,冰冷的眼神里有着让人无法抗拒地美丽,就有些迟了。不禁想,如果他护住的人是自己,又会是何种幸福和骄傲地感觉呢?

营矿山,不说富可敌国,至少在东北老家,余家势及,就连朝廷也要忌讳三分。身为余家的大小姐,余素芊不但身家丰厚,且相貌过人,自及竿以来几乎每天都有好几拨媒婆来说合。禁不住外公相‘逼’,她也亲自悄悄瞧过几名甚有佳名的青年才俊。可那些不是酸腐书生,就是‘精’明地过了头的商人,要不就是满面虚情假意的官家少爷没有一个像祁渊那样,萧萧朗朗,气度分明。

或许,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放不下,余素芊有些认命了,想着趁许书颜不在锦上园地这段时间,放下身段好生接近一下祁渊,说不定,两人会擦出一丝涟漪吧。退一万步讲,权把祁渊当做平时运筹于商场的一件难题,若是自己能在许书颜守孝期间攻陷祁渊地心,倒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结局。若是不行,那她也没损失。

想到此,‘唇’边‘玉’箫音律愈发地轻松了起来,扬扬而去,回‘荡’在整个碧湖之上,惹得湖面也随之泛起了点点涟漪,久久不复平静。

“我家小姐在吹箫,你们何事?”

一个暖橘‘色’衣裳地丫鬟守在拢烟阁外的小‘花’园,看到水清和芜雪一路过来,拦住了他们。

水清和颜悦‘色’地拱拱手:“我们奉命给余小姐带话,劳烦你过去通报一声。”

“小姐说了,别打扰她。”上下打量了水清一眼,这丫鬟脸‘色’微微有些红了:“请问你是奉了哪个主子的命呢?”

芜雪可将这丫鬟羞赧的样子看的清清楚楚,脸一沉,上前一步挡在水清前面:“我们奉的是二爷之命,再耽误,小心二爷发火。”

“是二爷么?”那丫鬟一惊,随即又是一喜,赶忙福了福:“奴婢这就去通报。”

看着那丫鬟迈着步子也不顾什么礼仪,飞快向‘露’台那边跑过去,芜雪闷哼一声:“知道是二爷传话,瞧那丫鬟乐得跟什么似的。有什么样的丫鬟,就有什么样的主子,真没见过如此不知廉耻,那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女’子,还像什么大家闺秀,哼!”

“好了,那余姑娘虽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但总归是客人,你这话要是让其他人听了也好。”水清劝道。

“我说的是实话,她们几个厚着脸皮住进来,二太太又日日的撺掇老爷设宴让她们好见者二爷给他灌酒,明眼人可都是晓得她们心里鬼主意的。”芜雪翻翻白眼,嘟着嘴连连抱怨。

“二爷可没给她们一点儿机会,你就别让翠袖写到送去越王府的信了去了,免得郡主担心。”水清只好继续劝说。

“郡主若知道,那是定然睡不好觉的,我们也不会‘乱’说,放心吧!”芜雪故作老成的拍拍水清肩膀,点点头。

水清看着她人小鬼大的样子,故意叹道:“你这小妮子,平素里二爷不管你,我也管不着你,小小年纪就这样,小心长大了嫁不出去!”

“再不久我就满十四了呢,哪里是小孩子,哼!”芜雪正要狠狠地反驳回去,却看到先前那丫鬟匆匆回来了,只好给了水清一个眼神,暂时放他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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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二十六 反激

到祁渊会派人过来给自己带话,余素芊也是一惊暗喜,伸手撩开纱幔,仔细看湖岸对面,果然水阁二楼那儿开着窗户,心想难道是祁渊听见自己吹箫,终于留意到她了?

掩住面上的喜‘色’,余素芊理了理服‘色’,端坐在‘露’台中的软榻小垫上,等着丫鬟无霜带人过来。

不一会儿,纱幔动了,进来两个人,一个年轻男子,一个半大姑娘,记得都是祁渊水阁里伺候的,余素芊笑道:“不知二爷有什么事儿,劳烦两位过来传话?”

水清鞠身,上前一步,表情平淡地道:“刚才可是余姑娘在吹奏‘玉’箫?”

“正是我家姑娘,怎么了?”那丫鬟抢答道。

“无霜!”轻轻斥退丫鬟,余素芊莞尔道:“是我所奏,怎么了?”

水清点头,既然是确认了她乃吹箫之人,只好原话相告:“禀余姑娘,二爷让您莫要在大清早就吹箫,扰了周围人的休息。”

“什么?”余素芊一愣,脱口道:“二爷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芜雪见她脸‘色’一变,也上抬起头来,补充道:“就是让姑娘顾忌着周围人的感受,要摆‘弄’丝竹就关起‘门’来自己‘弄’,您在湖边这样吹,扰的二爷没法子休息了。”

总算‘弄’明白这祁渊为何派了两个下人过来传话,原来竟是为羞辱自己而来,余素芊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口‘玉’牙紧紧咬住,憋了半晌,冷声道:“无霜,你跟着这两位走一趟水阁,告诉二爷,我余素芊住在拢烟阁是客,客随主便,我可以不再吹箫。但若是真打扰到他了,请他亲自过来告诉我一声。但凭这两个下人,恐怕还不能左右我住在这儿的自由。”

“你”没想来这余素芊口舌如此厉害。芜雪没话说了。悄悄从后面提了水清一下。

水清其实也不太讨厌这余姑娘。如今她既然发了话。只好埋头道了声“告辞”。转身拉了芜雪一并离开。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那无霜不知该不该跟上。只好看了看余素芊地脸‘色’。

余素芊本就有气无处发。见丫鬟傻呆呆地。闷声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刚才我地话你没听见么?”

“奴婢这就去!”无霜吓得赶紧转身去追水清和芜雪。

“砰”地一声将‘玉’箫绊在矮几上。余素芊一把挥开了纱幔。盯住湖岸对面地水阁。狠狠地道:“祁渊。你就如此不待见我么?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过来亲自说这些话!”

无霜一路慢慢跟在水清他们身后,想着平素里偶然见到那个祁二爷时的情景,就有些不寒而栗。

他那眼神,只轻轻扫过自己一下都觉着有些背上发凉,无霜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主子非要留下来争那个祁家少‘奶’‘奶’的位置。人家未婚妻都有了,还是皇帝钦封的郡主,就算余家财势再大,顶死了小姐能做个平妻,不然只有做偏房‘奶’‘奶’地份儿,这又有什么好争的。

想到自己要去祁渊面前说那些话,无霜不由得额上渗出一抹冷汗,看着水清的背影,咬咬牙,追了上去:“请等一等。”

水清停下脚步,见无霜俏脸刷白,也有些明白她在怕什么,“等下你在‘门’外就行了,我会去回禀二爷刚才余姑娘说的话的。”

“多谢了。”怯怯的点头,无霜松了口气,就不再跟上去了。

回头看了无霜一眼,芜雪有些不乐意:“水

你赶忙替那人传话,让她被二爷吓吓也好。不然她为咱们祁家人是好欺负的。”

水清无奈地笑笑:“算了,你看她那样子,要是真到了二爷面前,一定会被吓的不轻。再说了,好像是你欺负人家比较多一些,她们怎么又欺负我们祁家人了?”

“怎么不是!”芜雪气的用手撞了水清一下,虽然没‘弄’疼他,却也推了他两三步远:“你们这些男人,看到漂亮姑娘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我才懒得和你说呢。小心回头我告诉芜菁姐姐,就说你看上那个叫无霜的丫头了,看你怎么办!”说着做了个鬼脸,气呼呼地便走了。

水清最怕就是芜雪来这一招,要在芜菁面前说什么不好地话,赶紧跑上去追着她:“小姑‘奶’‘奶’,我和你一个鼻孔出气还不好么,千万别再芜菁面前编派我,要是以后我娶不到老婆,全怪你了啊。”

“哼,娶不到老婆活该!”芜雪还没气过,撒开‘腿’儿就往水阁跑。

此时祁渊正好从水阁里出来,换了一身吹绿绸袍,外罩一件鎏银的月白披风,黑发束起在脑后,显得‘精’神熠熠。一时不查,竟被芜雪撞了个满怀!

祁渊伸手将芜雪的脑‘门’抵住,一手抖了抖衣角:“丫头,你横冲直撞干什么!”

“二爷小心。”翠袖也赶忙过去帮祁渊整理了衣裳,埋怨芜雪道:“也不看看路,冲撞了二爷。”

芜雪和水清闹惯了,可是历来都有些怕祁渊,声音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奴婢一时没瞧见。”

“罢了,也没什么。”祁渊看在许书颜的面子上,对她的人历来都比其他下人客气许多:“水清呢?”

“二爷,对不住,是小的惹芜雪生气了,她才跑的那么快。”水清见芜雪闯祸,赶紧过去解释。

“好了,我要出去一下,你跟着吧。”祁渊点点头。

“二爷,稍等。”水清赶紧叫住他,过去凑在耳边,低声将先前余素芊在‘露’台上地话一字不漏,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祁渊听。

祁渊听着听着,眉头也越蹙越深,听到那句“请二爷亲自过来告诉我”时,一挥袖:“这个‘女’人真不知道脸‘色’,还以为这锦上园是任由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不成!”想了想,又道:“爷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厚的脸皮!”

翠袖看着水清匆匆跟了祁渊往拢烟阁那边走过去,不像芜雪那样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反而有些隐隐的担心。

这祁二爷别的不说,恐怕就是喜欢‘女’人和他对着干。

当初他会注意自家小姐,不也是因为许书颜的倔强和坚持么。听了水清的话,这余素芊好像也不是个寻常的‘女’子,知道‘激’怒祁渊引他过去,翠袖赶忙拉了芜雪:“你去晓静苑看三姑娘回来没有,就说二爷去找余姑娘地麻烦,让三姑娘赶紧过去拢烟阁看看,别得罪了客人。”

“哦,奴婢明白。”芜雪虽然不太清楚为何翠袖看起来一副担心的样子,但从来都是很听她话的,想也不想就跑去了。

翠袖不放心,也赶紧提步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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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二十七 挑斗

纱幔,远远就看到祁渊快步而来,余素芊赶紧转|早晨敷在面上的胭脂给擦掉,‘露’出有些惨白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复又摆出一副受了满腹委屈的样子,端坐在软榻上,手里拿了‘玉’箫埋头作态。

祁渊一路而来,也不让丫鬟通禀了,直接渡步上到‘露’台,一把撩开纱幔,本想会看到一个气势凌人毫不服软的余素芊,却没想眼前的她竟脸‘色’苍白,娇软屋里地倚在榻上,手里捏着萧管,神‘色’黯然。

一时间,原本想说的话系数都堵在了嗓子眼儿,祁渊憋了小半晌,眉头锁起,一挥袖,想着干脆离开不予这个‘女’人一般见识,这次就这样放过她罢了。

哪知一转身就听得余素芊在身后幽幽地唤了声:“二爷见谅,我只是因为思念家母,才在每月的初二吹箫罢了。若您觉得吵了,以后我寻个远些的地方遥寄家母。”

从鼻端闷哼一声,祁渊勾起‘唇’角,缓缓转身,看着余素芊半垂的睫羽,尖巧的鼻头,纤薄的‘唇’瓣,叹道:“原本是个身娇‘肉’贵的千金大小姐,怎么这堪人气吞声呢?”

“二爷的话是什么意思?”余素芊抬起头,水眸中闪着一抹不解。

“你思念亡母也好,亡父也罢,在山东老宅子里,谁有敢说你半句不是?”祁渊收起笑意,神‘色’愈发显得冷意骤然:“偏偏你要呆在锦上园,吹什么萧,‘弄’什么曲儿,扰了周围人地休息不说,还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想让主人家觉得愧疚,好纵容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这招,或许用在哪些喜欢怜香惜‘玉’的公子哥儿们身上有用,但对我祁渊,或许你指着鼻子据理力争我还会欣赏你两分。”

说罢,看余素芊的脸‘色’越来越青,祁渊嗤笑一声,眼中有着明显的轻蔑:“有些话,既然爷过来了,不妨都说出来。你身为余家千金小姐,想嫁给什么样的人不行?就算进宫做妃嫔也并非妄想,可你却自降身价呆在我们祁家,怎么,你就这么想嫁给我祁渊做偏房‘侍’妾?你就这么不知廉耻,明知道我已有未婚妻还要痴心妄想?以前爷懒得理会你们这几个表姑娘,想着你们自己会知难而退。可现在看来,你们地脑子还是有些不太好使,硬要拿了‘鸡’蛋去碰石头,到时候撕破脸,别怪爷没有给你们面子!”

“祁渊,你不要太过分了!”余素芊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缓缓起身来,‘胸’口因为太过‘激’动而起伏地厉害:“你以为你是天神下凡,是个‘女’人都会往你身上扑吗?我之所以愿意留下来,不过是看在姨母的再三劝说和央求之下罢了。再说”

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余素芊上前一步,眼角上下扫量了一番祁渊,冷冷一笑:“再说了,你祁家二爷确实也是个值得我争取的人,怎么,你还怕了不成?”

“爷怕什么?”祁渊仰头一笑:“难道爷还怕你?”

“若是不怕。那为何二爷步步紧‘逼’。还以主人身份欺压我这个客人呢?”余素芊丝毫不相让。顺了顺先前有些急促地呼吸。往祁渊身前又跨了一步。仰头盯住他:“二爷身为祁家未来地家主。每日应该许多事情要‘操’心不是么?为何偏偏在意湖对面这小小地丝竹之声呢?还亲自赶过来教训了一番。言下之意俱是想要让我们知难而退。离开锦上园。可咱们是客。二爷却并非是邀请我们过来小住地那个主。若是姨母想我们姐妹离开。自会知会。哪里需要二爷您来‘插’手赶人?这不是怕了我们又是什么呢?”

“好一张利嘴。就是用错了地方。”

祁渊淡淡地扫过余素芊地脸。察觉出她微微‘抽’动地‘唇’角还残留着一丝‘激’动。反而愈发放松地仰头又是一笑:“爷还真是有些怕了你们这几个表姑娘了。打个比方。你刚拿了碗吃饭。却突然飞来一群苍蝇。难道你眼睁睁看着它们败了自个儿地胃口却不顾么?若真有那样地定力。除非是佛祖。爷不过是个凡人罢了。自然会怕地。”

“苍蝇是么?”余素芊也随着冷笑:“苍蝇最喜欢什么。还不是那又脏又臭地软黄金。二爷又何苦自比呢。”

祁渊地耐‘性’也被消磨地差不多了。哪里还愿意和她你一言我一句地斗嘴。一挥袖:“你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爷懒得理你!”

“二哥!”

急急赶来“劝架”的祁‘玉’悠远远就瞧着‘露’台中人影微动,祁渊竟抬起手来,看情形好像要打人似的,只好提了裙角赶紧进来:“二哥你冷静些,可不能动手!”

祁渊不过是恼了,重重地挥挥衣袖罢了,没想到竟让祁‘玉’悠误会,只好闷声道:“我犯得着动手么?她还不配!”冷冷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余素芊,祁渊连三妹也懒得理会,转身出了‘露’台,招呼了水清,又看了一眼翠袖,直接离开了。

祁渊一离开,余素芊憋着地一口气终于释放了出来,捂着‘胸’口,总觉得刚才那般,两人争吵下来竟有些暗暗的畅快,总比之先前老是被他无视要好太多。

‘玉’悠过去扶了余素芊回到软榻坐下,又亲自替她斟了一杯茶递上:“对不起,我二哥有时候脾气急了些,素芊你千万别见怪。回头我让他过来给你道歉!”知道自己也没法说动祁渊真的来道歉,只好又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惹得他到这儿来寻你麻烦?”

“其实也没什么,二爷恼我在湖边吹箫,或是觉得吵了他休息吧。”合着热茶,心里总算平复了些,余素芊抬眼看着祁‘玉’悠,忍不住问道:“三姑娘,二爷的脾气那样暴虐,郡主看起来那样温柔婉然的一个人,怎么能受得了?”

祁‘玉’悠一听,忍不住笑道:“你别看书颜一副娇弱柔软的模样,对二哥可从未让过步。也是因为二哥平日里净是遇到怕他的‘女’子,书颜不卑不亢,也不畏惧,反倒让二哥上了心吧。他们两个一‘交’锋,书颜绵里藏针,二哥那个急脾气根本讨不了任何的好处,反倒被书颜拢住了,一‘门’心思只想娶她回来,再继续关上‘门’斗呢!”

余素芊听着,反而眼神变得清明起来,心中暗笑:怪不得他先前说什么“若是我与他争论,还会另眼相看几分”。原来,这祁渊喜欢的竟是泼辣有主见的‘女’子。看来先前自己故作柔顺娇软全是白费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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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可能要下午了,大家晚点来刷新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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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二十八 求缘

余素芊眼‘波’流转,似有深意,祁‘玉’悠也知道她和其他锦上园小住,其实是别有用意的。

柳如烟的手段并不高明,祁‘玉’悠也很讨厌她,但这个余姑娘,却不同,让人讨厌不起来。

从她住进园子,也只是每日陪着祁老爷说说话,闲暇时四处走走,和祁‘玉’容与自己都相‘交’不错。连梅子林那边住着的几个表姑娘也和她走得很近,难得的相处融洽。至于祁渊,两人连面都没有见过几回,祁‘玉’悠自然不会担心她真把书颜未来嫂子的位置给夺了去。

可今日看此情形,她竟惹得二哥动怒,祁‘玉’悠隐隐有些担心。

若她对祁家少‘奶’‘奶’的位置并无期冀,又何须如此争锋相对,让祁渊严词斥骂,闹个不欢而散呢?以她的‘性’子,随意在拢烟阁住着,耍耍乐就好了,何必去招惹一个根本就不喜欢她的人呢?除非,她真是想要留在祁家

微微一叹,祁‘玉’悠伸手轻轻托住了余素芊的柔荑,劝道:“素芊,二哥和书颜均是重情义的人,虽然一时分开了,但婚约已定。你喜欢在锦上园里住,我也是乐见的,但你若是存了别的心思,我只有劝你莫要妄想了。”

余素芊抿了抿薄‘唇’,知道祁‘玉’悠和许书颜‘交’好:“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些心思,‘玉’悠,你告诉我,许书颜到底有什么绝妙之处,让你二哥如此死心塌地的喜欢她?”

“原因先前我也说过了,或许她的‘性’子和普通‘女’子不一样,毕竟敢带着两个丫鬟就千里迢迢过来投靠咱们家,这样的胆‘色’也是少见的。”祁‘玉’悠明白余素芊的探问之意,偏不想说地太清楚明白,起身来,幽幽望了望她一眼:“你若执‘迷’,以后我便不会和你再相‘交’。毕竟他们一个是我二哥,一个是我将来的嫂嫂,没道理,我和要拆散他们的人做好友。你好自为之吧,要知道,我二哥也并非是个普通男子,非‘女’‘色’和计谋能让他轻易落网的。你也可以打听打听,从前有个婢子想要以‘色’‘诱’她,反而落得个什么下场,就明白我所言非虚。”

说着又是一叹,祁‘玉’悠没再理会余素芊那张‘迷’‘惑’不解地美颜,转身离开了。

“正因为他并非普通男子,我才想要一探究竟啊。”余素芊何尝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可每每想到放弃,脑中就会浮现出祁渊那张冷漠却又含着两分邪魅的俊颜,让人怎么也抹不去。

从前看过地男子太多。他们无一不是对自己谄媚献好。生怕说一句重话。处处讨好。偏没了一点儿个‘性’。只有祁渊。他越是不想理会她。就越让余素芊觉得想要得到他地哪怕一点关注。半句软言。

纤指紧紧握住了丝帕。余素芊转头看着被纱幔隔开地水阁。咬紧了一口‘玉’牙。不知到底该知难而退地放弃。还是趁着许书颜没有嫁入祁家地这段日子再试试。看能不能打动祁渊

且说祁渊在拢烟阁和余素芊一番争执。虽然闹得有些不愉快。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回去水阁换上一套外出地服‘色’。正要出去。却听得翠袖在外面颇有些惊讶地叫了声“冷姑娘!”

祁渊也是有些意外。这‘玉’冷可是鲜少踏足他地水阁。看她也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上前迎了她进屋。“‘玉’冷。你怎么来了?”

看了一眼在祁渊身边伺候地水清还有翠袖。祁‘玉’冷淡淡地道:“二哥。我有事想和你‘私’下说说。”

“你们都退下吧。”祁渊挥了挥手,转身坐到海棠雕‘花’的广椅上,示意祁‘玉’冷也过来坐,又亲自拿起温在炭火小炉上的铜壶,斟了杯热茶递给祁‘玉’冷。

“多谢二哥。”祁‘玉’冷双手合抱着茶盏,也不觉得烫,反而心底升起一股暖意,稍微没了先前来时的那种忐忑心情。

“有话就直说吧,虽然你我并非一母同胞,但也是血缘兄妹。”祁渊也自顾斟了杯茶,看了看祁‘玉’冷。

对她,还有‘玉’晴,祁渊平素里倒是不怎么关心的。只因她们地母亲都是姨的缘故,祁渊总觉得若是自己对她们太过亲近,对亡母有些不太公平。除了年节之时的家宴,一年到都可能连十句话都说不上,大家也习惯了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并未强求什么兄妹之宜。所以今日祁‘玉’冷破天荒的来水阁寻他,祁渊自然会觉得有些奇怪。

“二哥可认得之砚书坊丹青院的新师傅,接替二皇子地画楼公子?”祁‘玉’冷咬咬牙,抬起头来,眼中流淌出一丝别样的柔情:“他诗画双绝,‘性’格豪迈,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可惜‘性’格颇有些不羁,未能进入皇家画院,只得流落书坊做一个教书先生。”

看着祁‘玉’冷淡然的眼眸中经闪着从未有过的光彩,祁渊立马就明白了她今日来,到底所谓何事:“你喜欢连鹤?”

重重地抿了抿‘唇’,强忍着一股羞赧之意,祁‘玉’冷点了点头:“我是喜欢连鹤公子,连鹤公子也喜欢我。今日我来,就是求得二哥,帮我们想想办法,如何才能结成秦晋之好。”

“按他地身份,要娶你太难了。”祁渊叹了叹,喝下半盏温茶,“而我只是你二哥,并非长辈,根本无法做主的。”

祁‘玉’冷好像早就料到祁渊会有此说辞,忙接了话:“我和连鹤公子,已然想到一个法子,如今相求,就是请二哥出手相助地。”

祁渊抬眼看了看她,“说罢,什么法子。”

“若连鹤成为皇家画师,就有功名在身了。到时候遣了媒人过来下聘,也算于礼相合。”祁‘玉’冷说着顿了顿,看了祁渊的脸‘色’似乎并无所动,又道:“但宫廷画师并非人人可以当地,所以我便来求二哥,您在朝廷人脉广博,不管是庸王还是越王,总有一个可以帮连鹤进宫成为皇家画师,所以”

“所以,你就想到来求我?”祁渊接过话,“可你们这样‘私’定终身,就算我帮连鹤成为皇家画师,我也不知道父亲和三姨太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总会有法子的不是吗?”祁‘玉’冷语气哀求,面带忧‘色’:“二哥都能让许书颜以郡主之尊再风光地嫁入祁家做少‘奶’‘奶’,我本是个无人问津地庶出姑娘罢了,想来父亲不会为难的。至于母亲那边,只要我愿意,她就不会不答应的。”

“也罢,我只帮连鹤成为皇家画师,其余,就靠你们自己了。”祁渊想了想,终究还是答应了祁‘玉’冷的请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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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二十九 冬赏

为连鹤求得功名,祁渊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画楼。

画楼和连鹤同属丹青名家,两人在宫外时就诸多‘交’集,连鹤甚至还知晓画楼的另外一个身份,不过他却守口如瓶。从这点看,祁渊对于连鹤还是颇有两分好感的。

可没有什么由头,祁渊不敢频频去往越王府,毕竟皇帝让他和书颜在守孝期未满之前别再见面,上次是因为画楼新纳了‘侍’妾,大家凑到一起吃酒,如今可没什么借口直接就去了。

想来想去,祁渊还是先递了牌子到宫里求见庸王,让他传个话,引祁渊一叙。

很快宫里就有了消息,说是越王和郡主正好都在御‘花’园陪皇上和祁贵妃赏‘花’,让祁渊直接过去就行了。

没想来还能见一面书颜,祁渊意外之中倒是有些惊喜,不由得步子也加快了些,匆匆往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

深冬时节,说是赏‘花’,不过是祁含烟寻个法子邀来皇帝聚聚罢了。

因为腹部隆起,行走也不太方便,祁含烟很久没有出过寝屋,也许久没有见过皇帝了。听得燕官打听,这段日子皇上都在淳妃处歇着,还顺带赏赐了不少东西给淳妃,大有专宠之势。林妃也偶尔到自己跟前诉苦,说是皇上本就乏力,还日日和淳妃欢度**,眼看脸‘色’都有些发青了,怕龙体耗损,有辱内廷之风。

虽然这些都是借口罢了,可祁含烟又怎么忍得下去,只好借着御‘花’园里的粉茶开放,让燕官去请了皇帝来赏‘花’,顺带一叙。

正好皇帝在召见越王和宜德郡主。也就一并相请了。

御‘花’园地茶‘花’种地不多。亏得有一品红、小苍兰、佛手掌这些冬季开放地‘花’儿。倒也显得不冷清。

和外间地凉风骤冷全然不同。赏‘花’地高亭被一层薄纱笼罩。四角均燃了银。显得‘春’意融融。宫‘女’们烹着茶。摆上各‘色’糕点鲜果。矮几当中还放置了一盆盆白瓷如‘玉’地水仙‘花’儿。一股股馥郁香甜之味盈盈而起。愈发让人不觉这光景是冬日里头。

坐在厚厚地羊羔绒垫上。许书颜只是默默地吃着香酥杏仁佛手茶。侧眼看着薄纱外那一片有些刺目地一品红。并未注意皇帝和祁含烟在说些什么。

对面地画楼也是随意应酬着皇帝。偶尔瞥了一眼许书颜。见她神‘色’淡漠。眼底清明。心中微微一叹。又别开了眼。

“父皇。祁渊有事求见。儿臣让他过来一叙。可好?”庸王倒是神‘色’轻松。身边人禀报说祁渊求见。立马开口就问皇帝。

“恩,他也不是外人,允了!”皇帝点点头。

许书颜听说祁渊要来,转头看了庸王一眼,有些欢喜,半含着笑又继续欣赏起外面的景‘色’,此时心境却全然不一般了,只觉得冬日里这些迎风盛放的‘花’儿愈加顺眼。

看着许书颜地神‘色’改变,画楼举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原本香甜馥郁的杏仁茶却带着点点涩味儿,只好无奈一笑,将其放回了桌面。

祁含烟则一直在悄然观察着画楼的表情,见他并无什么异状,想起钱嬷嬷打听之事,不由得蹙眉。他看起来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难道他向皇上请求收许书颜做义妹,仅仅只是为了帮助祁渊,而非另有‘私’心。

单单猜测也没什么用,祁含烟举起杯盏,遥遥对这画楼笑道:“越王殿下,听说前日里你纳了一房美婢做‘侍’妾,这杯本宫敬你新欢之好。”

“多谢贵妃娘娘。”画楼也举起杯盏,饮下一口:“本王得此佳人,还多亏了宜德郡主从中撮合,贵妃娘娘不可不敬郡主。”

“书颜,亏得你贴心,一来就给义兄纳了新嫂,是该敬敬。”祁含烟娇然一笑,头上珠钗也微微颤着。

“这是书颜该做的。”举起杯盏,书颜柔柔一笑,饮下半杯,一抬眼正好对上了画楼那双清润无染的眸子。

自他坠马昏‘迷’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如此面对面坐着吃茶赏‘花’地相处情形了,偶尔在王府碰见,不过是礼貌地点头打个招呼,谨守了他们先前定下的约定。虽然许书颜心中清楚,他不可能很快就放下一切,但事已至此,除了避而不见,并无其他方法再可以化解尴尬了。

此番一齐入宫,也是因为皇帝想要见一见画楼,顺便叫上了自己。正好在王府里清净了好些日子,书颜权当散散心罢了,并没有多想,更没料到能有机会见到祁渊,自然面上笑意轻松。

“本宫那个侄子也是好运气,左等右选,挑了个书颜如此贤惠的‘女’子,想来是个有福的。”祁含烟倚在皇帝身旁,吹了一口软气在他耳畔,眼‘波’却挑了挑许书颜这边,隐隐有些不快的神‘色’:“只可惜本宫原想给郡主寻一‘门’更好地婚事,如今要郡主下嫁祁家,真是委屈了。”

许书颜权当没听见她话中深意,婉然一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书颜谢贵妃娘娘的厚爱,只是缘分天定,半点由不得人。”

毕竟在婚嫁一事上,许书颜坚持己见,没有听从她的意愿,也没能给祁家带来什么实惠,反而成了祁家未来的少‘奶’‘奶’,祁含烟有些不愉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许书颜已经达到了目的,自然懒得与其再起争执。

“爱妃,你们祁家‘女’儿都是如此进退知礼,可见家风甚卓。”皇帝对许书颜也很满意,笑着点点头。

“虽然书颜姓许,也不是咱们本家姑娘,可皇上这一夸,咱们祁家人脸上也有光。”祁含烟说着,‘唇’角微微扬起,似有深意,喝了口热茶,又道:“今儿个,正好有个表姑娘进宫给我请安,皇上要不顺带也见见?”

“噢?”皇帝原本有些心不在焉,听到祁含烟这样说,倒是有了两分兴致。毕竟看看美人,总比看着一园子半红不绿的‘花’草要好得多。

祁含烟得意地扫了许书颜一眼:“这表姑娘虽是商贾之‘女’,可知书达礼,颇有贤明,通身地气派,怕不比郡主逊‘色’多少呢。若皇上有兴致,臣妾这就传了她过来好了!”

许书颜一听,便大概知晓了祁含烟口中那个表姑娘是谁,心下一沉,面上表情却并无变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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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三十 暗潮

道了祁渊和余素芊即将前来,亭内各人均怀着不同~只有皇帝和祁含烟与庸王随意说笑着,许书颜和画楼则显得有些沉默。

不一会儿,陈良德撩开帘子进来通禀:“禀皇上,祁家二爷来了!”

“传!”皇帝挥挥手。

此时正好一阵风过,纱帘轻动,被掀起一角,宫‘女’来不及遮住,只看到远远有两人站在御‘花’园的五彩石径上,似乎在说着什么话,但双方脸‘色’明显都有些不好。

那男子明显就是祁渊,而‘女’子,看服‘色’身形,分明就是余素芊。

皇帝也看到了远处情形,蹙眉朝身边的陈良德道:“你去看看,祁渊和谁在说话?”

“那便是臣妾提及的表姑娘余素芊。”祁含烟瞅着那余素芊竟在御‘花’园和祁渊低声‘交’谈,心中暗喜,以为她和祁渊相处还不错,赶紧给身边立着的燕官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过去带人来,又冲皇帝解释:“想来两人正好碰上,说说话罢了。”

虽然早就料到是她,但听到祁含烟提及余素芊的名字,许书颜还是一愣,脸‘色’有些薄薄的冷意透出来。

“你怎么也跟来了?”祁渊瞧了远方的‘花’亭,一把拦住想往前而去的余素芊。

余素芊不遑多让。柳眉蹙起。顶了回嘴:“二爷可真是奇怪了。贵妃娘娘召我过来说话罢了。怎么就成了跟你过来?按说。我今儿个进宫地时辰应该比你要早很多。要跟地人也是你。”

“我警告你。皇上在里面。书颜也在。你别打什么鬼主意。不然。回去锦上园我可不放过你!”祁渊表情愈发冷然了。惊讶于这个余素芊竟然也在宫里。如今要一起过去见皇上和书颜。总觉得有些不安。

余素芊眼‘波’一转。瞅了瞅远处。知道许书颜也在。冷冷道:“里面坐地可是皇上和贵妃。还有两个身份尊贵地王爷。就算我想干什么。恐怕也没那个胆子。二爷大可放心。”

“祁二爷。余姑娘。你们赶紧过来吧。皇上和娘娘都在里面等着呢。”燕官匆匆而来。打断了两人地‘交’谈。

燕官瞅了一眼这个余素芊。见她生得一副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地绝妙模样。暗叹若论长相。许书颜确实要输掉一截。但仔细一看。此‘女’眼梢带俏。‘唇’角含媚。却是和许书颜完全不同地气质。少了三分清雅之气。却多了七分地俗媚。这点上。倒是有些不如许书颜大气稳妥。又叹道她果然也不过是个商贾之罢了。和如今贵为郡主地许书颜比。怕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多谢这位姐姐。”余素芊掏出一个荷包塞到燕官手里。

“这边请吧。”燕官乐得纳入袖中,引了她快步前往。

祁渊一抬眼,则正好和许书颜的眼神远远对上了,虽然看不太清,却明显感到了她眼中地一丝‘惑’,只好冲她微微点头,让她放心。

接收到祁渊的眼神,书颜这才扭过头,拿起茶盏在手,心中稍微没了先前那样的忐忑。

翠袖昨日递过来了一封书信,将那日在碧湖边发生的事儿简单提了提,意指这个余素芊好像开始有所行动,不似先前那些日子只顾着陪伴祁冠天和柳如烟。但祁渊却丝毫不领情,还当面和她闹得有些僵了,让自己不必担心。

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也相信祁渊,可书颜却拿不准祁含烟为何还要掺乎在此事里面,难道她没法给祁渊娶一房有财有势的正房,就想塞个身家丰厚地妾氏过去?若她真有此意,那这会儿子传了余素芊过来见皇上,难道要以皇上之口再为祁渊指婚?

想到此,书颜不由得背脊一凉,阵阵冷汗透过‘毛’孔散了出来,冷风拂过,竟是一个‘激’灵。

庸王微眯了眯眼,正好看见许书颜一闪而过的惊惶表情,嘴角挂着一丝玩味:“听闻这余姑娘可是东北几大矿山的主人,父母俱亡,身家丰厚,而且,年逾十八却还没有定亲。”

“哦?”皇帝也愈加有了兴趣,楼主祁含烟问:“她果真是那个余氏矿业的千金小姐?怎么都十八岁了还是个待嫁‘女’?”

祁含烟掩口笑道:“不瞒皇上和庸王,正是呢。她虽是商贾之‘女’,但行事作风却不输京城的大家闺秀。因为父母接连过世,所以一直守孝,直到这会儿才脱了素服呢。等会儿皇上看了,也可给她做做主。



看祁含烟笑得有些莫名,许书颜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捏着手心的冷汗,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赶在祁含烟开口之前堵住她的嘴,让她说不出来。

帘子一动,余素芊轻移莲步款款而入,环视亭内一圈,走到中央,施地朝皇帝福礼道:“民‘女’余素芊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抬起头来。”皇帝向前略微一倾,上下一打量,果然觉得眼前一亮。

余素芊心里略有些紧张,但也毕竟是见过些世面的,缓缓抬首,向着皇帝婉然一笑。

“皇上,臣妾没骗你吧。”祁含烟瞧着皇帝眼中的欣赏之‘色’,颇有些得意,对余素芊招了招手:“你过来吧!”

“民‘女’遵命。”余素芊暗暗舒了口气,看来皇帝对自己很满意,更加抬首‘挺’‘胸’,步履婀娜地坐了过去。

“臣参见皇上,贵妃娘娘。”紧跟着,祁渊也进来了,一身修竹挑银丝竹纹地锦袍衬得他身长‘玉’立,卓然不凡。

“好个祁渊,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朕看你是越来越出挑了!”皇帝见了祁渊,也是点头一笑,指着画楼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多谢皇上夸奖。”抬起头来,祁渊轻扫了书颜一眼,留给她一抹淡淡的微笑,这才渡步来到画楼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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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三十一 深涌

外是冬雾渺渺,亭内却是‘春’意冉冉。

薄纱挡住了大部分的冷风,四角熏炉又散发出阵阵暖热,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沉水香味儿,加上飘散而出的茶香与糕点的甜味儿,愈发显得此处绝

庸王遥对着祁渊举起茶盏,懒懒道:“祁渊,你找本王有何事啊?”

“此事,正好皇上在,也请皇上做个主。”祁渊乐得庸王主动问及,从软榻上起身,“祁家的之砚书坊有个丹青师傅,笔墨意蕴流畅,线条刚劲含意,所绘画作比之越王殿下也不遑多让。如此人才,臣看他屈居于书坊之内做个教书先生,总觉不妥,所以想通过庸王殿下引荐引荐,好让他为朝廷效力。”

“哦?民间还有此等画师?”皇帝素来爱画,自己儿子也是痴‘迷’画作之人,自然有了两分兴趣。

“人称连鹤公子,从前在点墨书院教习,如今添了越王殿下的缺,在之砚书坊丹青院任职。”祁渊简单介绍了此人。

“连鹤?”皇帝点点头:“好像听御~提起过,你可识得此人?”

画楼放下茶盏,回话道:“连鹤公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他行为颇有些放‘浪’形骸,儿臣觉得让他再历练几年,等心智沉稳后召入宫中比较妥当。”

“他年纪多大?”皇帝又问。

“今年满双十。”祁渊替画楼答了,又朝皇帝恭敬地道:“此人确实年轻,但正因为如此,才显得难能可贵。但凡身怀绝世才华之人,有哪个不带着几分狂放。臣以为,此等人才若任其埋没确实可惜,不如早日召入宫廷画院好生调教,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书颜才知道祁渊进宫见庸王。竟是为了帮连鹤公子进入皇家画院。可连鹤分明就与画楼比较‘交’好。两人也算是惺惺相惜。怎么竟是祁渊帮他说情。而画楼则一副漠不关心地样子?而且祁渊可不是那种会管闲事。主动帮忙地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只略想了想。书颜就明了了个大概。起‘唇’道:“连鹤公子我也见过。地确是个有大才之人。虽然‘性’子不羁了些。但并非是个不懂规矩地人。而且他自从在之砚书坊做师傅。就甚得学生们地喜欢。要知道那些千金小姐可都是极挑剔地。特别是冷姑娘。连她都说这新来地丹青师傅有些不一般呢。”说到此。书颜有意朝祁含烟忘了过去。着意在“冷姑娘”三个字上语气放得重了两分。

祁含烟原本也大关心这事儿。可听许书颜一说。又想起这祁渊素来地脾‘性’。哪里会是那种没事儿帮衬别人地主儿。加上书颜这一解释。心下也明了了几分。想着曾答应三姨太要好好替祁‘玉’冷‘操’心她地婚事。便也有了主意。抱着肚子挪了挪地儿。招呼身后地燕官又重新铺了方厚垫子在腰际。这才对着皇帝娇声道:“你们地话都有道理。皇上。依臣妾看。不如召了那连鹤公子来瞧瞧。若喜欢就留下。若觉得并非可造之材就算了。岂不简单些。”

“爱妃提议甚好。不如让他进宫。为爱妃描作一幅丹青。若是爱妃满意了。就留下吧。

”皇帝轻揽了祁含烟在怀。取下一块指肚大小地糕点亲自喂了在她口中。

祁含烟含羞地吞了下去。轻轻推了推皇帝地‘胸’前:“皇上。人多呢。”

“怕什么,都是家人罢了,难道还怕他们笑话!”皇帝仰头朗朗一笑,原本凌厉地龙颜上透出两分愉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年近五旬之人。

“祁渊,你下去安排那连鹤公子入宫作画之事吧。”庸王也乐得帮衬一把。

余素芊将皇帝爱护祁含烟的动作一一看在眼里,感叹道:“看着皇上与娘娘情深,民‘女’真是羡慕呢。”

“有什么好羡慕的,今儿个本宫就为你做主,说说可有心上人?”祁含烟捏着丝帕一扬,鲜红的蔻丹衬得‘玉’手上肌肤如雪。

“民‘女’”余素芊毕竟还是个未出阁地姑娘,听得祁含烟打趣儿,羞得满面通红,埋头下去,咬着牙,心中却又极想说出祁渊的名字。

许书颜也是随之一凛,心道祁含烟终于还是把话题给引到了这上面,一边盯着余素芊猜测她到底会不会开口,一边心念电转寻思着该如何是好。

正当亭内气氛有些莫名之际,祁渊竟缓缓开口,“依臣之见,余姑娘身家显赫,才貌过人,普通人家恐怕难以消受”

余素芊没想来祁渊竟会夸奖自己,意外地抬眼,却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暗道不好,正要开口说话,却又被祁渊给抢了先。

“臣觉着,此等好‘女’子,皇上不如指给庸王殿下,免得便宜了外人。”祁渊话锋一转,侧眼瞅了瞅庸王,暗道了句“对不起了老哥”。

“这”余素芊面‘色’讶异,看了看祁渊,再看了看懒懒倚在对面的庸王,发现他倒是生得一副风流姿态,而且身份尊贵,不禁微微有些动心,却又觉得祁渊这样做有些过分,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开口了。

“余姑娘,祁渊虽是玩笑话,不过朕看你倒是有几分喜欢,若真做了朕的儿媳‘妇’,也是朕乐见的。”皇帝又是爽朗一笑,说话间眼中有着一抹深意。

这余素芊的身份可不简单,背后是东北地几个大矿,虽不至于富可敌国,却不得不留心。这样的身家,放任她嫁给谁恐怕都要仔细掂量掂量,不如直接指给自己儿子,一来庸王年届三旬却没有正妃,二来看祁含烟地意思恐怕是打了祁渊的主意,皇帝心似明镜,可不乐见祁家再添如此助益,又道:“御,你若喜欢,父皇今日就替你们做主,可好?”

庸王原本正看着祁渊,眼神里有些责备和询问之意,此时听得皇帝一问,转头看着他虽是在问自己地意思,却明显‘唇’角微微扬起,寓意明显是不容自己抗拒的,只好释然一笑:“既是父皇喜欢,儿臣若是不从,岂不显得不孝。就是不知道余姑娘看得上本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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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三十二 去意

二百三十二去意

余素芊一口‘玉’牙几乎咬碎,瞧了一眼暗自颇有些得意之‘色’的祁渊,心中愤愤。

原本并不是要非祁渊不嫁,况且自己刚来祁家小住时,也不过是想接着祁含烟在宫里的身份地位,讨个一等一的富贵婚事。嫁给官宦大臣也罢,嫁给皇亲国戚也行,总之目的达到,此行就算是圆满了。

现下皇帝要将自己指婚给大皇子御,余素芊一惊之下渐渐开始冷静了下来,装作矜持地悄然打量了对面的庸王,见他相貌虽有两分‘阴’柔,但眼中却含着一股子冷峻肃然之气,感觉不怒而威,果然是皇家之仪,比之祁渊和越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他王府里取了不少的侧妃‘侍’妾,但总算自己嫁过去是做正妃,如此,又何必执‘迷’于非要留在锦上园做祁家的人呢?

想到此,余素芊缓抬起额首,朝着皇帝和祁含烟屈身福礼,娇娇怯怯地道:“民‘女’但凭皇上和贵妃娘娘做主。”

皇帝可是高兴的很,不住着扶倚的手把,朗声道:“好好好!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如此爽快就答应了,御~,还不过来一并谢恩!”

从软榻上起,御~悠悠地渡步过去站在余素芊身边,上下仔细一打量,忍不住扬起‘唇’角,满意的笑了笑:“儿臣能得此佳人,全赖父皇和贵妃成全,岂有不谢恩之理?”说罢双手抱拳,当真如拜堂一般弯下身子,深深地福了一礼。

若说先前,这庸王还有不乐意,埋怨祁渊硬将自己拉出去做挡箭牌。可仔细看看这余素芊,不但身段窈窕,纤浓合度,还生了好一副风流蕴藉的娇俏模样,想着收了如此美人也不亏,乐得卖个顺水人情给祁渊。

看到素芊和庸王竟然都应了这‘门’婚事,其他人脸上都笑意盈盈,许书颜和画楼却堪堪地对望了一眼,眼中有着一丝担忧。

庸王好男‘色’。京城贵戚倒是颇有风传。奈何这余素芊来自北地。又是个千金小姐。自然无人在她耳边嚼这些舌根。如今她不明就里。竟答应了皇帝地突然赐婚。将来地境遇不用想也知道。一方面得和众多姬妾周旋于王府之内。另一方面还得容忍自己地夫君在外面玩儿相公。虽然她娘家财雄。朝中却无人可以为其撑腰。等她发现嫁入王府地苦处。又能怎么样呢?

想到此。书颜忍不住埋怨地瞪了祁渊一眼。觉得他此招也太过狠心。

虽然余素芊心存破坏。总归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他这样做。与推她入火坑有何区别!画楼也蹙眉眉头。淡淡地扫了祁渊和祁含烟两眼。心下对这余素芊生起一股同情。

接收到了来自许书颜和画楼两人地眼神责怪。祁渊也只得装作没看见。拿起酒盏过去敬了庸王和余素芊。又和皇帝说着好话。

祁含烟先前有些懵了。但冷静下来一想。倒觉得能嫁个从祁家出来地人做王妃也不亏。毕竟这庸王在皇帝地心目中还是极为重要地。将来也有个能笼络他地机会。如此。心中也没那么堵得慌了。举起茶盏:“恭喜庸王得此佳人。也恭贺皇上。总算了却一番心事。只是接下来。就剩越王地婚事还没着落了。皇上可别忘了他呀。”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画楼接过祁含烟地话。顺势站起身来。面‘色’有些肃穆。和亭内此时假意融融地气氛有些不符合。

“你说,若是求个王妃,父皇立马下旨为你全国挑选!”皇帝兴起,却看出了他表情有些不妥,收起笑容:“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要父皇替你选妃?”

“父皇,儿臣在宫外逍遥多年,如今初涉朝政,总觉得力有不怠。”画楼说着,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又道:“所以,恳请父皇恩准,让儿臣到边关历练一年,以便更多的了解本朝防务以及和边塞各国的关系,辅佐父皇。”

“你真有此意?”皇帝双目聚拢,闪过一丝‘精’芒,竟起身渡步下到画楼面前,伸出双手拍着他的肩膀:“有儿如此,有皇子如此,本朝江山可算是后继有人了!”

祁渊一听,下意识地走上前去,劝道:“越王殿下,边塞之地战火纷‘乱’不断,您可得想仔细了。不比书坊教院那些地方,不但幸苦,而且一不小心,还有可能伤及‘性’命。”

“祁渊,本王不过去历练一番,也不用冲锋陷阵地去杀敌,‘性’命应该并无忧悒。”画楼知道祁渊是真心关怀,冲他一笑,表情坚定肃然。

“身为殿下义妹,这杯,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话间,许书颜提起裙摆,捏着杯盏也款款移步过去,看着画楼的眼神复杂中而又带了一丝钦佩:“愿义兄此行一切顺利,一年之后,平安归来。”言罢,仰头将杯中杏仁蜜茶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画楼知道许书颜不会阻拦,也知道她肯定会明白自己心中所想,含笑望着她不施粉黛却清然如‘玉’的素颜,提起杯盏一饮而尽。

庸王也拍了拍画楼的肩膀,朗声道:“好啊,你这个做弟弟的,总是让我这个做大哥的汗颜。以茶代酒没什么意思,父皇,不如端上水酒,咱们这就给二皇弟送行吧!”

“陈良德,取一坛上好的九酝‘春’过来,朕要和两个儿子不醉不归,哈哈哈哈!”皇弟豪迈一笑,两手分别按住庸王和越王的肩头,眼中‘露’出欣赏之‘色’。

看这一出父子情深的戏码,祁含烟虽表面含着,心下却腾起一股浓浓的忧虑之感。

不过半年前,御和御~还一个沉‘迷’男‘色’备受诟病,一个逍遥宫外难以服众。而她又正好梦熊有照,就等着诞下皇儿,将来稳坐皇后之位。如今皇帝身健体康,至少还有二十年的时间让她筹谋,等皇帝百年之后顺利地让自己的儿子继位称王。

可现在,不但御乖乖听命纳了正妃,让皇帝放心不少。这个御~又主动请缨要去边关历练,若是他们两兄弟一个主了内朝政,一个把握了外兵权,将来自己的儿子要争夺太子之位可就不是眼下那样顺利了。

想到此,祁含烟一口‘玉’牙几乎咬碎,又偏生不能表‘露’出来,顿时气急攻心,邪火上行,腹中竟绞痛难耐,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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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在下午哈,中午天使要出去采访,有点来不及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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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三十二 去意

二百三十二去意

余素芊一口‘玉’牙几乎咬碎,瞧了一眼暗自颇有些得意之‘色’的祁渊,心中愤愤。

原本并不是要非祁渊不嫁,况且自己刚来祁家小住时,也不过是想接着祁含烟在宫里的身份地位,讨个一等一的富贵婚事。嫁给官宦大臣也罢,嫁给皇亲国戚也行,总之目的达到,此行就算是圆满了。

现下皇帝要将自己指婚给大皇子御,余素芊一惊之下渐渐开始冷静了下来,装作矜持地悄然打量了对面的庸王,见他相貌虽有两分‘阴’柔,但眼中却含着一股子冷峻肃然之气,感觉不怒而威,果然是皇家之仪,比之祁渊和越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他王府里取了不少的侧妃‘侍’妾,但总算自己嫁过去是做正妃,如此,又何必执‘迷’于非要留在锦上园做祁家的人呢?

想到此,余素芊缓抬起额首,朝着皇帝和祁含烟屈身福礼,娇娇怯怯地道:“民‘女’但凭皇上和贵妃娘娘做主。”

皇帝可是高兴的很,不住着扶倚的手把,朗声道:“好好好!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如此爽快就答应了,御~,还不过来一并谢恩!”

从软榻上起,御~悠悠地渡步过去站在余素芊身边,上下仔细一打量,忍不住扬起‘唇’角,满意的笑了笑:“儿臣能得此佳人,全赖父皇和贵妃成全,岂有不谢恩之理?”说罢双手抱拳,当真如拜堂一般弯下身子,深深地福了一礼。

若说先前,这庸王还有不乐意,埋怨祁渊硬将自己拉出去做挡箭牌。可仔细看看这余素芊,不但身段窈窕,纤浓合度,还生了好一副风流蕴藉的娇俏模样,想着收了如此美人也不亏,乐得卖个顺水人情给祁渊。

看到素芊和庸王竟然都应了这‘门’婚事,其他人脸上都笑意盈盈,许书颜和画楼却堪堪地对望了一眼,眼中有着一丝担忧。

庸王好男‘色’。京城贵戚倒是颇有风传。奈何这余素芊来自北地。又是个千金小姐。自然无人在她耳边嚼这些舌根。如今她不明就里。竟答应了皇帝地突然赐婚。将来地境遇不用想也知道。一方面得和众多姬妾周旋于王府之内。另一方面还得容忍自己地夫君在外面玩儿相公。虽然她娘家财雄。朝中却无人可以为其撑腰。等她发现嫁入王府地苦处。又能怎么样呢?

想到此。书颜忍不住埋怨地瞪了祁渊一眼。觉得他此招也太过狠心。

虽然余素芊心存破坏。总归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他这样做。与推她入火坑有何区别!画楼也蹙眉眉头。淡淡地扫了祁渊和祁含烟两眼。心下对这余素芊生起一股同情。

接收到了来自许书颜和画楼两人地眼神责怪。祁渊也只得装作没看见。拿起酒盏过去敬了庸王和余素芊。又和皇帝说着好话。

祁含烟先前有些懵了。但冷静下来一想。倒觉得能嫁个从祁家出来地人做王妃也不亏。毕竟这庸王在皇帝地心目中还是极为重要地。将来也有个能笼络他地机会。如此。心中也没那么堵得慌了。举起茶盏:“恭喜庸王得此佳人。也恭贺皇上。总算了却一番心事。只是接下来。就剩越王地婚事还没着落了。皇上可别忘了他呀。”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画楼接过祁含烟地话。顺势站起身来。面‘色’有些肃穆。和亭内此时假意融融地气氛有些不符合。

“你说,若是求个王妃,父皇立马下旨为你全国挑选!”皇帝兴起,却看出了他表情有些不妥,收起笑容:“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要父皇替你选妃?”

“父皇,儿臣在宫外逍遥多年,如今初涉朝政,总觉得力有不怠。”画楼说着,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又道:“所以,恳请父皇恩准,让儿臣到边关历练一年,以便更多的了解本朝防务以及和边塞各国的关系,辅佐父皇。”

“你真有此意?”皇帝双目聚拢,闪过一丝‘精’芒,竟起身渡步下到画楼面前,伸出双手拍着他的肩膀:“有儿如此,有皇子如此,本朝江山可算是后继有人了!”

祁渊一听,下意识地走上前去,劝道:“越王殿下,边塞之地战火纷‘乱’不断,您可得想仔细了。不比书坊教院那些地方,不但幸苦,而且一不小心,还有可能伤及‘性’命。”

“祁渊,本王不过去历练一番,也不用冲锋陷阵地去杀敌,‘性’命应该并无忧悒。”画楼知道祁渊是真心关怀,冲他一笑,表情坚定肃然。

“身为殿下义妹,这杯,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话间,许书颜提起裙摆,捏着杯盏也款款移步过去,看着画楼的眼神复杂中而又带了一丝钦佩:“愿义兄此行一切顺利,一年之后,平安归来。”言罢,仰头将杯中杏仁蜜茶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画楼知道许书颜不会阻拦,也知道她肯定会明白自己心中所想,含笑望着她不施粉黛却清然如‘玉’的素颜,提起杯盏一饮而尽。

庸王也拍了拍画楼的肩膀,朗声道:“好啊,你这个做弟弟的,总是让我这个做大哥的汗颜。以茶代酒没什么意思,父皇,不如端上水酒,咱们这就给二皇弟送行吧!”

“陈良德,取一坛上好的九酝‘春’过来,朕要和两个儿子不醉不归,哈哈哈哈!”皇弟豪迈一笑,两手分别按住庸王和越王的肩头,眼中‘露’出欣赏之‘色’。

看这一出父子情深的戏码,祁含烟虽表面含着,心下却腾起一股浓浓的忧虑之感。

不过半年前,御和御~还一个沉‘迷’男‘色’备受诟病,一个逍遥宫外难以服众。而她又正好梦熊有照,就等着诞下皇儿,将来稳坐皇后之位。如今皇帝身健体康,至少还有二十年的时间让她筹谋,等皇帝百年之后顺利地让自己的儿子继位称王。

可现在,不但御乖乖听命纳了正妃,让皇帝放心不少。这个御~又主动请缨要去边关历练,若是他们两兄弟一个主了内朝政,一个把握了外兵权,将来自己的儿子要争夺太子之位可就不是眼下那样顺利了。

想到此,祁含烟一口‘玉’牙几乎咬碎,又偏生不能表‘露’出来,顿时气急攻心,邪火上行,腹中竟绞痛难耐,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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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在下午哈,中午天使要出去采访,有点来不及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章二百三十三 胎动

含烟脸‘色’从刚才的红润突然变得苍白无力,狠狠地:口起伏不定。 此时她正两手捂着肚子,豆大的冷汗从额间渗出来,凄惨的模样让人几乎倒‘抽’了一口凉气。

“快传太医!”

首先回过神的是皇帝,朝着陈良德大吼一声,立马回到了首座,一把拦住祁含烟的肩头:“爱妃,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娘娘!”许书颜和余素芊也同时提起裙角,渡上了首座,神情关切地看着呻‘吟’不断的祁含烟。

许书颜一把扯过祁含烟的手腕,略‘摸’了‘摸’脉象,向皇上道:“看样子是要生了,已经顾不得将娘娘移回鸾安殿。”

“你怎么知道?”

皇帝没问,倒是素芊瞪着眼脱口而出。

“因为郡主曾是微臣的师!”说话间,瑾沛掀开纱帘进了‘花’亭,跨步过去查看了祁含烟的脉象,神‘色’有些严肃:“禀皇上,稳婆只有在此地接生,请您带着两位王爷和祁二爷先出去,郡主留下来帮忙。”

不想输于人,余素芊忙到:“我也可以帮忙!”

“余姑娘懂医吗?”瑾沛一从‘药’匣子里取出三根指长的银针,一边问。

“不不。”余素芊抿了抿‘唇’。声音暗了下来。

“那就先出去。不要打搅了贵妃娘娘生产。”瑾沛头也没回。捏住银针便施在了祁含烟手背地三个‘穴’位之上。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皇帝着后面竟没人跟进来。有些着急了。

“臣是因为给林妃诊脉。顺带路过了御‘花’园才能来地如此之快。院使大人这会儿应该才带着稳婆从太医院赶过来。所以微臣需要郡主地帮忙。”瑾沛没有停下手上地动作。埋头应答着。

“书颜儿就暂时靠你了。”皇帝点点头。忘了许书颜一眼。这才回身让其余人都出了‘花’亭。

许书颜看着焦急不堪地燕官儿。知道她一定是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赶忙朝守在亭边地几个宫‘女’吩咐。“你们几个过来统把裙角从腰际撕开。然后连成一片挡在娘娘地面前。”完了又转头拉着燕官儿:“你去把烹茶内‘侍’地水全部提上来再吩咐他们找几个大铜盆。继续烧水备用。”

“好,奴婢这就去。”燕官这才恢复了些冷静,拔‘腿’儿就开跑。

瑾沛抹了抹额头的汗,瞧了瞧外面走来走去的皇帝示意书颜来到身旁,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已经将娘娘的胎动稳了下来撑不了半注香的时间她就会开始真正的临盆,但太医院到御‘花’园,就是所有人用跑的也需要进一炷香才能赶到,所以在其他人来帮忙之前,你一定撑住,帮娘娘生产!”

书颜大惊‘色’一变,压底声音:“我怎么单独帮娘娘接生!我不过是小时候在医馆里学着耍罢了千万别走,再施针拖住娘娘。



“不行柱香已经是极限。而娘娘要生产的时候,我必须退出亭内切都只有靠你自己。”瑾沛眉头紧锁,看着书颜慌张的神情,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你不用慌,‘妇’人生产脱不过呼吸二字。阵痛虽然难忍,但只要呼吸得当就能让她少些痛苦。另外我‘摸’了‘摸’娘娘的脉,胎位还算正,至少不会难产。你留在这儿,只要好生帮助娘娘呼吸就行,其他根本不用理会。”

看着瑾沛眼底的信任,再看看哭喊着痛的一塌糊涂的祁含烟,书颜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妥协了,一把挽起袖子,过去扶住祁含烟的肩头:“娘娘,您现在别叫了,再疼也要忍住,待会儿若是没了气力,又怎么生下皇子呢!”

祁含烟似是听明白了许书颜的意思,死死的咬住薄‘唇’,果真不再哭天喊地了。

“对,娘娘跟着我的节奏,深深地吸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来,就算阵痛来了也不要停,保持这个速度,千万别听

看着许书颜,瑾沛原本有些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赶紧转身出了宫‘女’们围成的屏风,撩开帘子对着手忙脚‘乱’的燕官道:“你赶紧去御膳房,让他们熬制一碗浓浓的桂圆羹,记得,一定要浓,再备一些小块容易入口的糕点,等会儿给娘娘生产时补充体力用。”

“是,奴婢这就去!”燕官赶忙放下手上的杂事儿,又是拔‘腿’就跑。

“瑾沛,娘娘怎么样了?”皇帝强压住心头的担忧,沉声问道。

“禀皇上,娘娘胎位还算正,就是不知为何突然动了胎气,导致血气上行,郁气下行,这才催得生产。如今算来,娘娘怀胎正好九个月,虽然未曾足月,但胎儿应该也不会有‘性’命忧矣。”瑾沛赶忙解释道。

隔着宫‘女’的围裙,外面的人都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祁渊只好开口问道:“郡主一个人在里面,到底能不能撑住?”

瑾沛望了一眼,回头脸‘色’严肃地道:“皇上和王爷还有二爷都请放心,郡主虽然粗通医理,但却懂得如何让娘娘放松。没看到刚才娘娘还痛得直喊,如今却没了声音么?”

“好像是没什么动静了。”庸王看了看同样面‘色’着急的画楼,‘插’话道:“没想到她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倒是敢独自呆在里面帮助娘娘生产,这份胆‘色’和魄力,也算可嘉。”

“若是能帮助爱妃顺利诞下麟儿,朕一定会封赏书颜,决不食言。”皇帝见瑾沛和庸王都这样说了,稍微放心了些,看到陈良德挪来几个脚凳,这才坐下。

祁渊却还是急得团团转,倒不是着急祁含烟生孩子,而是担心若书颜一个人守着她生产,若顺利生下龙子还好,要是祁含烟有个什么差池,恐怕同样会牵连到书颜的安慰。想到此,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那瑾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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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最烦写生孩子,但是又不得不写。纠结的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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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三十三 胎动

含烟脸‘色’从刚才的红润突然变得苍白无力,狠狠地:口起伏不定。 此时她正两手捂着肚子,豆大的冷汗从额间渗出来,凄惨的模样让人几乎倒‘抽’了一口凉气。

“快传太医!”

首先回过神的是皇帝,朝着陈良德大吼一声,立马回到了首座,一把拦住祁含烟的肩头:“爱妃,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娘娘!”许书颜和余素芊也同时提起裙角,渡上了首座,神情关切地看着呻‘吟’不断的祁含烟。

许书颜一把扯过祁含烟的手腕,略‘摸’了‘摸’脉象,向皇上道:“看样子是要生了,已经顾不得将娘娘移回鸾安殿。”

“你怎么知道?”

皇帝没问,倒是素芊瞪着眼脱口而出。

“因为郡主曾是微臣的师!”说话间,瑾沛掀开纱帘进了‘花’亭,跨步过去查看了祁含烟的脉象,神‘色’有些严肃:“禀皇上,稳婆只有在此地接生,请您带着两位王爷和祁二爷先出去,郡主留下来帮忙。”

不想输于人,余素芊忙到:“我也可以帮忙!”

“余姑娘懂医吗?”瑾沛一从‘药’匣子里取出三根指长的银针,一边问。

“不不。”余素芊抿了抿‘唇’。声音暗了下来。

“那就先出去。不要打搅了贵妃娘娘生产。”瑾沛头也没回。捏住银针便施在了祁含烟手背地三个‘穴’位之上。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皇帝着后面竟没人跟进来。有些着急了。

“臣是因为给林妃诊脉。顺带路过了御‘花’园才能来地如此之快。院使大人这会儿应该才带着稳婆从太医院赶过来。所以微臣需要郡主地帮忙。”瑾沛没有停下手上地动作。埋头应答着。

“书颜儿就暂时靠你了。”皇帝点点头。忘了许书颜一眼。这才回身让其余人都出了‘花’亭。

许书颜看着焦急不堪地燕官儿。知道她一定是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赶忙朝守在亭边地几个宫‘女’吩咐。“你们几个过来统把裙角从腰际撕开。然后连成一片挡在娘娘地面前。”完了又转头拉着燕官儿:“你去把烹茶内‘侍’地水全部提上来再吩咐他们找几个大铜盆。继续烧水备用。”

“好,奴婢这就去。”燕官这才恢复了些冷静,拔‘腿’儿就开跑。

瑾沛抹了抹额头的汗,瞧了瞧外面走来走去的皇帝示意书颜来到身旁,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已经将娘娘的胎动稳了下来撑不了半注香的时间她就会开始真正的临盆,但太医院到御‘花’园,就是所有人用跑的也需要进一炷香才能赶到,所以在其他人来帮忙之前,你一定撑住,帮娘娘生产!”

书颜大惊‘色’一变,压底声音:“我怎么单独帮娘娘接生!我不过是小时候在医馆里学着耍罢了千万别走,再施针拖住娘娘。



“不行柱香已经是极限。而娘娘要生产的时候,我必须退出亭内切都只有靠你自己。”瑾沛眉头紧锁,看着书颜慌张的神情,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你不用慌,‘妇’人生产脱不过呼吸二字。阵痛虽然难忍,但只要呼吸得当就能让她少些痛苦。另外我‘摸’了‘摸’娘娘的脉,胎位还算正,至少不会难产。你留在这儿,只要好生帮助娘娘呼吸就行,其他根本不用理会。”

看着瑾沛眼底的信任,再看看哭喊着痛的一塌糊涂的祁含烟,书颜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妥协了,一把挽起袖子,过去扶住祁含烟的肩头:“娘娘,您现在别叫了,再疼也要忍住,待会儿若是没了气力,又怎么生下皇子呢!”

祁含烟似是听明白了许书颜的意思,死死的咬住薄‘唇’,果真不再哭天喊地了。

“对,娘娘跟着我的节奏,深深地吸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来,就算阵痛来了也不要停,保持这个速度,千万别听

看着许书颜,瑾沛原本有些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赶紧转身出了宫‘女’们围成的屏风,撩开帘子对着手忙脚‘乱’的燕官道:“你赶紧去御膳房,让他们熬制一碗浓浓的桂圆羹,记得,一定要浓,再备一些小块容易入口的糕点,等会儿给娘娘生产时补充体力用。”

“是,奴婢这就去!”燕官赶忙放下手上的杂事儿,又是拔‘腿’就跑。

“瑾沛,娘娘怎么样了?”皇帝强压住心头的担忧,沉声问道。

“禀皇上,娘娘胎位还算正,就是不知为何突然动了胎气,导致血气上行,郁气下行,这才催得生产。如今算来,娘娘怀胎正好九个月,虽然未曾足月,但胎儿应该也不会有‘性’命忧矣。”瑾沛赶忙解释道。

隔着宫‘女’的围裙,外面的人都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祁渊只好开口问道:“郡主一个人在里面,到底能不能撑住?”

瑾沛望了一眼,回头脸‘色’严肃地道:“皇上和王爷还有二爷都请放心,郡主虽然粗通医理,但却懂得如何让娘娘放松。没看到刚才娘娘还痛得直喊,如今却没了声音么?”

“好像是没什么动静了。”庸王看了看同样面‘色’着急的画楼,‘插’话道:“没想到她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倒是敢独自呆在里面帮助娘娘生产,这份胆‘色’和魄力,也算可嘉。”

“若是能帮助爱妃顺利诞下麟儿,朕一定会封赏书颜,决不食言。”皇帝见瑾沛和庸王都这样说了,稍微放心了些,看到陈良德挪来几个脚凳,这才坐下。

祁渊却还是急得团团转,倒不是着急祁含烟生孩子,而是担心若书颜一个人守着她生产,若顺利生下龙子还好,要是祁含烟有个什么差池,恐怕同样会牵连到书颜的安慰。想到此,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那瑾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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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三十四 借力

含烟把许书颜的手腕紧紧捉住,鲜红的蔻丹几乎深;内,泛出盈盈白光,咬着牙道:“为何太医和稳婆都”

“娘娘别担心,稳婆从太医院一路赶来,应该快要到了。”许书颜嘴上如是说,看着祁含烟原本藕荷‘色’的襦裙竟渐渐被鲜血染成了殷红的颜‘色’,心下一沉,抬眼瞧了瑾沛出去时点的那注香,知道离祁含烟生产已经没有多久,只要一咬牙,挽起衣袖,在她耳边道:“娘娘,若稳婆赶不过来,咱们只有自己生,你能行么?”

“你说什么?”

剧痛间隙,祁含烟似乎清醒了那一刻,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许书颜,似乎想要找出一丝她想要害自己的意图,可片刻之后,她只是咬紧了牙点点头,反手紧握住许书颜:“我信你,一定要帮我平安生下孩儿!”

虽然心里对祁含烟阻拦自己的婚事有些不悦,但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些了,许书颜也重重地点了点头,招呼最近的那个宫‘女’过来代替自己握住她的手:“你陪着娘娘,一定要提醒她按照这个规律来呼吸,万万别停下。”

“可是”那宫‘女’有怕了,咬着牙不敢过来接手。

书颜抬眼看着她,冷声斥:“你想害死贵妃娘娘,害死未出世的皇子么?”

“奴婢不敢!”宫‘女’几乎都哭出来了,摇着头连说不敢。

“那就快过来接手。”书颜起身来,将那拉到祁含烟身后,让她依照先前瑾沛教的那样调整祁含烟的呼吸,这才走到外面,隔着纱帘:“瑾沛,你在么。”

“主,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瑾沛答着,赶紧小跑上‘花’亭,透过纱帘看着许书颜在微微的喘着气上竟然还挂着细细的汗珠,映着午后薄薄的冬日,闪闪发光。

“娘娘流了很多血。怕是不了稳婆过来了。”书颜抬袖擦擦汗。只觉得背脊上也是冷汗直冒。微风一过。冰凉地贴在肌肤上。

“书颜。你听我说。”瑾沛突然从帘地间隙中伸了手过去。一把握住了许书颜地手。

瑾沛宽厚地温暖地手掌好歹有了一丝温度。从肌肤间灌入了心里颜凝神片刻。起‘唇’道:“瑾沛。告诉我该怎么做。”

“等会儿参片过来。你就让娘娘含在嘴里。这样可以让她留存一丝生气”瑾沛不急不缓地说着该如何帮助祁含烟生产。一边看许书颜地脸‘色’。若是她有一点儿迟疑马上就再解释一遍。

书颜听完里约莫有了谱。但浑身上下还是紧张地不行。脸‘色’苍白无力。忍不住问:“瑾沛。若是娘娘难产。我是否会受到牵连?”

“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涉险。相信我。”瑾沛压底了声音:“娘娘不过是一时气血逆行所以提前早产罢了。胎位还算正产是不一定地。只是太医院没有及时准备。稳婆和太医都还有一会儿才能赶到。这段时间我是万万不能呆在里面帮忙。就只有靠你了。其实就算不管娘娘。她一样可以自己生出来。但是”

说到此,瑾沛又靠近了一些凑在许书颜的耳边:“我却有意想要让你帮她,你明白么?”

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许书颜终于懂了。为何瑾沛非要自己留下来帮忙,为何放心让她独自陪着祁含烟生产。

以瑾沛的医术,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岂会拖了自己下水。万一祁含烟和腹中孩儿有个闪失,最后一定会受到牵连。这点沛绝不会想不到,只因为他有着万全的把握:含烟能顺利产下皇子,这才让自己在里面帮忙借此机会让祁含烟感谢自己,以后不再下子吧!

想到此,书颜重重地点了点头,朝瑾沛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才转回去招呼宫‘女’帮忙。只是现下的心境,和刚才的慌‘乱’无主也已经完全不一样的。

含着参片的祁含烟表情狰狞痛苦,此时发髻已经全散了下来,一缕偻地染湿着汗水贴在额间和两颊,更加显得脸‘色’青白,而许书颜则沉着冷静地指挥着宫‘女’们进出忙碌着,这临时的产房内显得一点儿也不慌‘乱’。

眼看一炷香终于燃尽,指腹大小的香灰终于跌落了下来,一声洪亮的婴儿哭声响彻了‘花’亭之内。

“皇上!老夫来晚了!”

院使大人终于也带着稳婆急急赶来了,虽然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守在外面的众人却好像等了许久许久,直到院使一来,皇帝才赶紧让他派了稳婆入内。

不一会儿,一个稳婆就抱了裹着黄绫毯的婴孩从‘花’亭内欢天喜地地出来,口中高喊:“恭喜皇上,是个小皇子!”

一言一出,皇帝脸上表情终于松懈了下来,一把借过襁褓,看着黄绫毯里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仰天一笑:“天佑,真是天佑啊!”

“恭喜皇上!”

“恭喜父皇!”

众人也围拢上去,一边道贺,一边敲着那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孩。

画楼和祁渊明显是松了口气,不为别的,只为书颜没有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毕竟祁含烟能顺利诞下麟儿,皇帝一定会实现诺言加封赏赐。

祁渊忍不住,也顾不得去看那婴儿,赶紧跑到‘花’亭下首,大声喊道:“书颜!三姑‘奶’‘奶’怎么样了?”乍一听他这是在关心祁含烟,可大家都明白,他不过是紧张还在里面没出来的未婚妻罢了。

“对,朕要去看看爱妃。”将孩儿护在怀中,皇帝也被祁渊的一声喊回神过来,赶紧步上了‘花’亭。

只因祁渊是外戚,始终不得入内,只好干瞪眼地隔着半透明的纱幔敲着里面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宫‘女’的围裙屏风里绕了出来。

画楼见许书颜终于步下了‘花’亭,也松了口气,见她面‘色’苍白,步子也有些不稳,正想上去扶住,却被祁渊抢了先,将她小心地揽着从阶梯上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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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还有一章,6点前奉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三十四 借力

含烟把许书颜的手腕紧紧捉住,鲜红的蔻丹几乎深;内,泛出盈盈白光,咬着牙道:“为何太医和稳婆都”

“娘娘别担心,稳婆从太医院一路赶来,应该快要到了。”许书颜嘴上如是说,看着祁含烟原本藕荷‘色’的襦裙竟渐渐被鲜血染成了殷红的颜‘色’,心下一沉,抬眼瞧了瑾沛出去时点的那注香,知道离祁含烟生产已经没有多久,只要一咬牙,挽起衣袖,在她耳边道:“娘娘,若稳婆赶不过来,咱们只有自己生,你能行么?”

“你说什么?”

剧痛间隙,祁含烟似乎清醒了那一刻,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许书颜,似乎想要找出一丝她想要害自己的意图,可片刻之后,她只是咬紧了牙点点头,反手紧握住许书颜:“我信你,一定要帮我平安生下孩儿!”

虽然心里对祁含烟阻拦自己的婚事有些不悦,但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些了,许书颜也重重地点了点头,招呼最近的那个宫‘女’过来代替自己握住她的手:“你陪着娘娘,一定要提醒她按照这个规律来呼吸,万万别停下。”

“可是”那宫‘女’有怕了,咬着牙不敢过来接手。

书颜抬眼看着她,冷声斥:“你想害死贵妃娘娘,害死未出世的皇子么?”

“奴婢不敢!”宫‘女’几乎都哭出来了,摇着头连说不敢。

“那就快过来接手。”书颜起身来,将那拉到祁含烟身后,让她依照先前瑾沛教的那样调整祁含烟的呼吸,这才走到外面,隔着纱帘:“瑾沛,你在么。”

“主,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瑾沛答着,赶紧小跑上‘花’亭,透过纱帘看着许书颜在微微的喘着气上竟然还挂着细细的汗珠,映着午后薄薄的冬日,闪闪发光。

“娘娘流了很多血。怕是不了稳婆过来了。”书颜抬袖擦擦汗。只觉得背脊上也是冷汗直冒。微风一过。冰凉地贴在肌肤上。

“书颜。你听我说。”瑾沛突然从帘地间隙中伸了手过去。一把握住了许书颜地手。

瑾沛宽厚地温暖地手掌好歹有了一丝温度。从肌肤间灌入了心里颜凝神片刻。起‘唇’道:“瑾沛。告诉我该怎么做。”

“等会儿参片过来。你就让娘娘含在嘴里。这样可以让她留存一丝生气”瑾沛不急不缓地说着该如何帮助祁含烟生产。一边看许书颜地脸‘色’。若是她有一点儿迟疑马上就再解释一遍。

书颜听完里约莫有了谱。但浑身上下还是紧张地不行。脸‘色’苍白无力。忍不住问:“瑾沛。若是娘娘难产。我是否会受到牵连?”

“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涉险。相信我。”瑾沛压底了声音:“娘娘不过是一时气血逆行所以提前早产罢了。胎位还算正产是不一定地。只是太医院没有及时准备。稳婆和太医都还有一会儿才能赶到。这段时间我是万万不能呆在里面帮忙。就只有靠你了。其实就算不管娘娘。她一样可以自己生出来。但是”

说到此,瑾沛又靠近了一些凑在许书颜的耳边:“我却有意想要让你帮她,你明白么?”

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许书颜终于懂了。为何瑾沛非要自己留下来帮忙,为何放心让她独自陪着祁含烟生产。

以瑾沛的医术,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岂会拖了自己下水。万一祁含烟和腹中孩儿有个闪失,最后一定会受到牵连。这点沛绝不会想不到,只因为他有着万全的把握:含烟能顺利产下皇子,这才让自己在里面帮忙借此机会让祁含烟感谢自己,以后不再下子吧!

想到此,书颜重重地点了点头,朝瑾沛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才转回去招呼宫‘女’帮忙。只是现下的心境,和刚才的慌‘乱’无主也已经完全不一样的。

含着参片的祁含烟表情狰狞痛苦,此时发髻已经全散了下来,一缕偻地染湿着汗水贴在额间和两颊,更加显得脸‘色’青白,而许书颜则沉着冷静地指挥着宫‘女’们进出忙碌着,这临时的产房内显得一点儿也不慌‘乱’。

眼看一炷香终于燃尽,指腹大小的香灰终于跌落了下来,一声洪亮的婴儿哭声响彻了‘花’亭之内。

“皇上!老夫来晚了!”

院使大人终于也带着稳婆急急赶来了,虽然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守在外面的众人却好像等了许久许久,直到院使一来,皇帝才赶紧让他派了稳婆入内。

不一会儿,一个稳婆就抱了裹着黄绫毯的婴孩从‘花’亭内欢天喜地地出来,口中高喊:“恭喜皇上,是个小皇子!”

一言一出,皇帝脸上表情终于松懈了下来,一把借过襁褓,看着黄绫毯里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仰天一笑:“天佑,真是天佑啊!”

“恭喜皇上!”

“恭喜父皇!”

众人也围拢上去,一边道贺,一边敲着那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孩。

画楼和祁渊明显是松了口气,不为别的,只为书颜没有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毕竟祁含烟能顺利诞下麟儿,皇帝一定会实现诺言加封赏赐。

祁渊忍不住,也顾不得去看那婴儿,赶紧跑到‘花’亭下首,大声喊道:“书颜!三姑‘奶’‘奶’怎么样了?”乍一听他这是在关心祁含烟,可大家都明白,他不过是紧张还在里面没出来的未婚妻罢了。

“对,朕要去看看爱妃。”将孩儿护在怀中,皇帝也被祁渊的一声喊回神过来,赶紧步上了‘花’亭。

只因祁渊是外戚,始终不得入内,只好干瞪眼地隔着半透明的纱幔敲着里面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宫‘女’的围裙屏风里绕了出来。

画楼见许书颜终于步下了‘花’亭,也松了口气,见她面‘色’苍白,步子也有些不稳,正想上去扶住,却被祁渊抢了先,将她小心地揽着从阶梯上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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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三十五 赐封

有错过画楼眼底闪过的一丝担忧和关心,书颜轻轻弯之中,缓缓坐下后,朝他婉然一笑,示意不用担心。庸王看着祁渊如此小心,几乎把许书颜当做宝贝给捧在了手心里,忍不住调笑道:“真没想到,郡主竟是个如此胆大心细,不拘泥于俗礼的‘女’子。难怪让祁渊被‘迷’得昏头转向,非卿不娶呢。”

“郡主,幸苦了,喝杯莲子羹吧,还是热乎的。”余素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和她相争只是无意,便主动找燕官拿了一碗热羹过来端给她,也算是示好吧。

“谢谢。”书颜有些无力地笑笑,接过来就要喝,此时才觉得双臂竟没了一丝的力气,几乎都捉不稳这小小的一只瓷碗了。

“让我来吧。”祁渊顺势接过手中,拿起小勺竟想要喂许书颜。

现下御‘花’园里来人往,许书颜哪里敢让祁渊喂自己,红着脸别开,用手挡住了递送到口边的热羹。

“还是让我来吧。”余素芊倒会看脸‘色’,过去接过了祁渊手中的碗和小勺,半侧在许书颜的身边,面无异‘色’地喂起来。

许书颜也懒客气,让余素芊这个未来的庸王妃喂自己,至少比祁渊这个未婚夫要好得多,至少没人看在眼里说闲话,没得几下就喝光了莲子羹,恢复了些‘精’神。

因为祁含烟顺利生产‘花’园没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连带着宫‘女’内‘侍’们来来去去面上都挂着笑,知道今日在场帮忙的一定会得了不少的封赏。

纱幔一动,皇帝也步出了亭,唤了陈良德过来,嘱咐他赶紧准备御撵,直接和太医护送祁含烟以及小皇子会紫云殿休养。如此可是偌大的面子燕官听得一喜,赶紧打发了宫‘女’回鸾安殿去准备祁贵妃的衣物用度。

渡而下。皇帝走到许书颜地身边。见她起身要福礼。伸手轻轻按住她地肩头:“刚刚朕已经听爱妃说了。全靠你帮忙才能喜获麟儿。朕先前也给皇儿和祁渊说了。若是爱妃平安诞下麟儿。朕一定会大大封赏罢。你想要什么?”

“娘娘是书颜地长辈亲人。这些都是分内之事。担不起皇上地封赏。”书颜起身来首拒绝了。

皇帝挑眉。笑问:“金银财帛。珍宝首饰。一样也不要?”

“等将来出嫁。皇上能送些丰厚``~..一`六..`k~`.`c~o`m``地嫁妆就行了。”书颜一笑。似羞似娇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惹得祁渊在一旁听地动容。

“嫁妆是肯定要送地。”皇帝爽然一笑瞧了瞧祁渊。再瞧了瞧面红‘欲’羞地许书颜朗声道:“朕就赐封宜德郡主为宜德公主。赐封大典择日举行可好!”

“谢皇上恩典!”许书颜应声福。没想到皇帝竟如此安排。自是又惊又喜。

“父皇英明!”庸王和画楼也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抱拳福礼,顺带恭喜许书颜。

皇帝看着祁渊站在一旁也是惊喜万分的样子,不由打趣儿:“等你出嫁,朕赐一座公主府邸,免得将来被祁渊欺负,也好有个娘家可以回回。”

书颜掩口一笑,没想来今日进宫竟得了个公主的封号,想来祁家也不会再掀起什么‘波’‘浪’,心情顺畅,起身来靠在皇帝身边:“有皇上撑腰,他敢!”

“还是父皇厉害啊,知道书颜心里想的是什么。娶了公主可就是驸马了,祁二爷,以后可也别想纳妾了啊!”庸王才是真正看的清楚明白的人,见许书颜不爱财帛,得了个公主赐封竟如此高兴,就知道她定是因为这样才安然地接受赐封。

“这可是皇上的注意,和我没半点关系呢。”书颜咯咯直笑,眉眼弯弯,看情形就知道早想如此了。

皇帝有心捉‘弄’这一对儿璧人,眨眨眼:“祁渊,以后书颜便是本朝公主,你娶了她以后自然是不得纳妾的。你若是想悔婚,现下就可以说出来,朕替你做主啊!”

“微臣甘心情愿只取书颜一个,绝不反悔!”祁渊像是起誓一般,表情严肃,全然没有当做玩笑来回答。

书颜见周围的宫‘女’内‘侍’们都围拢了过来,隐有笑意,赶紧上前扯住祁渊,让他起来:“好了,皇上捉‘弄’你罢了,说这些做什么,让人笑话。”

祁渊顺势捉住了许书颜的小手,柔声在她耳边道:“书颜,我心可昭日月,不怕别人笑话。”

“这个祁渊,朕还以为他是个纨绔‘浪’子,没想到竟是个痴情种子,是朕看走眼了啊,哈哈哈”皇帝一笑,周围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听到皇帝还有庸王他们一起哄笑,书颜这下脸更红了,娇羞地埋着头,暗暗伸出另一只手在祁渊的腰际一捏,狠狠的将怨气撒在了他的身上。

可祁渊就像没事儿人一般,咧嘴直笑,反而把书颜怪责自己的动作当成了亲密之举,回头给了她深深的一眼。

皇帝抬手示意众人噤声:“今日好事成双,朕龙心大悦,摆宴于紫云殿,朕要与大家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画楼只是笑而不语,过去拍了拍祁渊的后肩:“以后你要好生照顾书颜,若是本王从边塞回来看到义妹受了欺负,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殿下放心,等你回来,就能抱上侄子了。

”祁渊看着画楼一脸轻松的样子,心下也明白他的离开不过是放下了一切,舒了口气,又认真地道:“画楼,你我兄弟一场,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等你回来,我再请你吃酒。”

书颜回头望着祁渊和画楼,明白两人终于还是恢复了如初的关系,也是心下安慰,面上释然一笑。

“书颜,我真的有些羡慕你了。”余素芊渡步过去立在书颜的身边,语气沉缓,有些无奈:“大概谁都能看出越王殿下对你有情,但你却舍弃了做王妃的机会,甘愿下嫁祁家。若没有两分真感情,恐怕也不会如此选择了。”

“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书颜知道余素芊说的是真心话,也不妨透‘露’两句心事给她听:“祁渊那样的男子,难道不会知晓身边‘女’人的心思?我若没有真心喜欢上他,他也会这样真心对我。虽然我的目标也是祁家少‘奶’‘奶’的位置,但总是因为我们互相之间有着真实的感情,才敢放手去争取,否则,又如何能如愿呢?以后你嫁给庸王,也多带上两分真心把,这样,对你,对他,都是好的。”

章二百三十五 赐封

有错过画楼眼底闪过的一丝担忧和关心,书颜轻轻弯之中,缓缓坐下后,朝他婉然一笑,示意不用担心。庸王看着祁渊如此小心,几乎把许书颜当做宝贝给捧在了手心里,忍不住调笑道:“真没想到,郡主竟是个如此胆大心细,不拘泥于俗礼的‘女’子。难怪让祁渊被‘迷’得昏头转向,非卿不娶呢。”

“郡主,幸苦了,喝杯莲子羹吧,还是热乎的。”余素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和她相争只是无意,便主动找燕官拿了一碗热羹过来端给她,也算是示好吧。

“谢谢。”书颜有些无力地笑笑,接过来就要喝,此时才觉得双臂竟没了一丝的力气,几乎都捉不稳这小小的一只瓷碗了。

“让我来吧。”祁渊顺势接过手中,拿起小勺竟想要喂许书颜。

现下御‘花’园里来人往,许书颜哪里敢让祁渊喂自己,红着脸别开,用手挡住了递送到口边的热羹。

“还是让我来吧。”余素芊倒会看脸‘色’,过去接过了祁渊手中的碗和小勺,半侧在许书颜的身边,面无异‘色’地喂起来。

许书颜也懒客气,让余素芊这个未来的庸王妃喂自己,至少比祁渊这个未婚夫要好得多,至少没人看在眼里说闲话,没得几下就喝光了莲子羹,恢复了些‘精’神。

因为祁含烟顺利生产‘花’园没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连带着宫‘女’内‘侍’们来来去去面上都挂着笑,知道今日在场帮忙的一定会得了不少的封赏。

纱幔一动,皇帝也步出了亭,唤了陈良德过来,嘱咐他赶紧准备御撵,直接和太医护送祁含烟以及小皇子会紫云殿休养。如此可是偌大的面子燕官听得一喜,赶紧打发了宫‘女’回鸾安殿去准备祁贵妃的衣物用度。

渡而下。皇帝走到许书颜地身边。见她起身要福礼。伸手轻轻按住她地肩头:“刚刚朕已经听爱妃说了。全靠你帮忙才能喜获麟儿。朕先前也给皇儿和祁渊说了。若是爱妃平安诞下麟儿。朕一定会大大封赏罢。你想要什么?”

“娘娘是书颜地长辈亲人。这些都是分内之事。担不起皇上地封赏。”书颜起身来首拒绝了。

皇帝挑眉。笑问:“金银财帛。珍宝首饰。一样也不要?”

“等将来出嫁。皇上能送些丰厚``~..一`六..`k~`.`c~o`m``地嫁妆就行了。”书颜一笑。似羞似娇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惹得祁渊在一旁听地动容。

“嫁妆是肯定要送地。”皇帝爽然一笑瞧了瞧祁渊。再瞧了瞧面红‘欲’羞地许书颜朗声道:“朕就赐封宜德郡主为宜德公主。赐封大典择日举行可好!”

“谢皇上恩典!”许书颜应声福。没想到皇帝竟如此安排。自是又惊又喜。

“父皇英明!”庸王和画楼也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抱拳福礼,顺带恭喜许书颜。

皇帝看着祁渊站在一旁也是惊喜万分的样子,不由打趣儿:“等你出嫁,朕赐一座公主府邸,免得将来被祁渊欺负,也好有个娘家可以回回。”

书颜掩口一笑,没想来今日进宫竟得了个公主的封号,想来祁家也不会再掀起什么‘波’‘浪’,心情顺畅,起身来靠在皇帝身边:“有皇上撑腰,他敢!”

“还是父皇厉害啊,知道书颜心里想的是什么。娶了公主可就是驸马了,祁二爷,以后可也别想纳妾了啊!”庸王才是真正看的清楚明白的人,见许书颜不爱财帛,得了个公主赐封竟如此高兴,就知道她定是因为这样才安然地接受赐封。

“这可是皇上的注意,和我没半点关系呢。”书颜咯咯直笑,眉眼弯弯,看情形就知道早想如此了。

皇帝有心捉‘弄’这一对儿璧人,眨眨眼:“祁渊,以后书颜便是本朝公主,你娶了她以后自然是不得纳妾的。你若是想悔婚,现下就可以说出来,朕替你做主啊!”

“微臣甘心情愿只取书颜一个,绝不反悔!”祁渊像是起誓一般,表情严肃,全然没有当做玩笑来回答。

书颜见周围的宫‘女’内‘侍’们都围拢了过来,隐有笑意,赶紧上前扯住祁渊,让他起来:“好了,皇上捉‘弄’你罢了,说这些做什么,让人笑话。”

祁渊顺势捉住了许书颜的小手,柔声在她耳边道:“书颜,我心可昭日月,不怕别人笑话。”

“这个祁渊,朕还以为他是个纨绔‘浪’子,没想到竟是个痴情种子,是朕看走眼了啊,哈哈哈”皇帝一笑,周围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听到皇帝还有庸王他们一起哄笑,书颜这下脸更红了,娇羞地埋着头,暗暗伸出另一只手在祁渊的腰际一捏,狠狠的将怨气撒在了他的身上。

可祁渊就像没事儿人一般,咧嘴直笑,反而把书颜怪责自己的动作当成了亲密之举,回头给了她深深的一眼。

皇帝抬手示意众人噤声:“今日好事成双,朕龙心大悦,摆宴于紫云殿,朕要与大家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画楼只是笑而不语,过去拍了拍祁渊的后肩:“以后你要好生照顾书颜,若是本王从边塞回来看到义妹受了欺负,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殿下放心,等你回来,就能抱上侄子了。

”祁渊看着画楼一脸轻松的样子,心下也明白他的离开不过是放下了一切,舒了口气,又认真地道:“画楼,你我兄弟一场,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等你回来,我再请你吃酒。”

书颜回头望着祁渊和画楼,明白两人终于还是恢复了如初的关系,也是心下安慰,面上释然一笑。

“书颜,我真的有些羡慕你了。”余素芊渡步过去立在书颜的身边,语气沉缓,有些无奈:“大概谁都能看出越王殿下对你有情,但你却舍弃了做王妃的机会,甘愿下嫁祁家。若没有两分真感情,恐怕也不会如此选择了。”

“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书颜知道余素芊说的是真心话,也不妨透‘露’两句心事给她听:“祁渊那样的男子,难道不会知晓身边‘女’人的心思?我若没有真心喜欢上他,他也会这样真心对我。虽然我的目标也是祁家少‘奶’‘奶’的位置,但总是因为我们互相之间有着真实的感情,才敢放手去争取,否则,又如何能如愿呢?以后你嫁给庸王,也多带上两分真心把,这样,对你,对他,都是好的。”

章二百三十六 客来

冬的皎月甚为明亮,虽然只有弯弯一勾,却‘射’破了:,‘露’出冉冉光华,不容忽视。 皇宫大宴之后,各人回到家中已是深夜。渡步走在王府之中,书颜借着微凉的冷风醒了醒神,回想起先前在御‘花’园发生的一切,总觉得不像是真实。

先是助祁含烟产子,后又被皇帝一时高兴给封了公主,再来便是借着喜宴给画楼送行

想到此,书颜忍不住略叹了叹,神‘色’若有愁思不解。

画楼要离开了,要去边塞历练,或多或少,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虽然不想让他去边关受苦,可挽留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更何况好男儿志在四方,他能出去看看走走,说不定能早些抛开儿‘女’情长,将眼光放长远些,将来做一个治世明君也好。

如今,祁含烟生的是皇子,看皇帝的身子,至少还有二十年好活,到时候,皇位恐怕根本就落不到庸王或者画楼的身上。毕竟,老迈的皇帝,最顾及的应该还是正值壮年的儿子们吧,反而会对十来岁的小儿子最为喜爱的。

不过,对于皇位的归属,许颜并未太放在心上。毕竟国事并非她一个‘女’子可以‘操’心过问的,但若是画楼能坐上皇位,比起祁含烟的儿子来说,应该对祁家并无太大的助益。相反,这个小皇子却是祁家的亲亲血脉,祁含烟那样顾家的‘性’子来祁家一定能占得少的好处。只是那样锋芒太‘露’,也不会是件多好的事儿

思虑至此,许颜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捂住略有些烧烫的脸颊。

还没嫁过去祁家做少‘奶’‘奶’,自己然就如此关心祁家的未来,要是被祁渊知道了,还不乐开了‘花’么!

亏得皇帝封了这个公主郡主,可是助益良多。俸禄和即将开建的公主府暂且不说,单是不允许驸马纳妾这一条,就足够让自己毫无顾忌舒舒服服地嫁入祁家,再也不怕柳如烟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就算祁渊对自己再无二心,也架不住今日送两个表姑娘日送两个美丫鬟,若过日子像防贼那样,岂不累得慌!

抿笑着颜心情放松。不禁步子也轻快了不少。很快就回到了濯清院。让两个跟在后面地丫鬟颇有些不解闹不清为何自家主子先前还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才一转眼就变地一脸笑意非常了。

清院。

“郡主哦。应该是公主才对。”挽歌守着夜。打着瞌睡好不容易挨到了许书颜回来。赶紧上前去。“今儿个儿咱们王府来了客人呢。”

“是谁?”书颜卸下披风了挽歌一起回到房间。见连枝正忙着带领宫‘女’们铺‘床’烧水没有进去。在屏风外间地八仙茶桌前坐下说话。

挽歌眨眨眼边泛起一抹红晕:“是李家二郎呢。”

“李家二郎?”许书颜倒是不明白挽歌说地是谁。

“他说他是云月庵的小道士,可奴婢看着他生得如此模样不像呢。”挽歌‘春’心萌芽,情窦初开,许是想起那男子俊朗模样,忍不住半首,羞红了脸。

“你说的是初凌吧。”看着``~..一`六..`k~`.`c~o`m``挽歌的模样,许书颜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头儿,打趣儿道:“还什么李家二郎,让人听见岂不笑死。你在下面守夜等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挽歌拽着许书颜的衣袖,撒娇道:“连枝姐姐已经安排了初凌哥哥去修齐院住着,来者是客,咱们一齐过去问候一声吧。”

“深更半夜的,要去你自个儿去。”书颜憋着笑斥了小丫头一句。

“让丫鬟过去问候,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呢。”看来挽歌不是不想去,而是不好意思。

“都这么晚了,初凌一定早就睡下了,过去打扰人家,又算是什么待客之道呢?”懒得理会挽歌‘春’心‘荡’漾,书颜无奈地笑笑:“明儿个一早,你去请初凌过来用早膳吧,如何?”

“那样,也好。”挽歌点点头,‘玉’牙咬着嘴‘唇’,这才作罢。

连枝从屏风绕出来,福礼道:“主子,请入内梳洗。”原本连枝她们来自宫里,只用称呼画楼为主子就行了,眼下许书颜从郡主一跃成为了公主,也算正儿八经的主子,称呼自然要跟着变。

书颜看着里面有四个宫‘女’准备伺候自己梳洗上‘床’,还是不太习惯,吩咐道:“你们下去吧,有挽歌陪我就行了。”

“主子如今身份不同了,等赐封典礼过后,宫里会派两个嬷嬷来专‘门’负责您日后的生活起居。现在奴婢们退下倒没什么,就怕到时候嬷嬷不许呢。”能伺候公主,连枝也是一脸笑意,过去扶了许书颜一并入内。

“竟要派宫里的嬷嬷吗?”许书颜心一沉,知道身为公主和郡主可不一样,若是不接受宫里派人来,恐怕会被人说不懂规矩。但宫里的嬷嬷们都是有些难相处的,以后日子怕是没这么逍遥无度了。

“主子怎么说也是公主,嬷嬷们虽然严厉些,但好歹不会太过分。只是这些伺候人的场面规矩,怕是不能免了。”连枝说着,给里面四个宫‘女’使了眼‘色’,让她们过来,又道:“管四季衣裳的、管头面首饰的、管文房四宝和各类书籍的,管您用膳的,以及专‘门’负责给主子梳头、更衣的贴身伺候宫‘女’,加起来六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呢。”

书颜坐过去,对这铜镜自个儿就取下了头上的拆换,接过挽歌递上的热帕子,叹了叹:“无妨,还能再逍遥几日,你们还是先退下吧。”

“那奴婢们就不打扰主子休息了。”连枝也只好福礼,带着四个宫‘女’准备退下。

“对了,明儿一早我要宴请修齐院的客人用膳,他是道士,吃食备些清淡可口的,忌油荤就好。”书颜又吩咐道。

“那就上四‘色’素点,四‘色’素粥配小菜,主子看行么?”一个微胖的宫‘女’上前回话,看样子是管吃食的那一个。

“你们都给连枝回话吧,不用问我。”

书颜点点头,觉得有人专‘门’管各样事宜倒也方便。以后嫁到祁家也要管家,眼下画楼就要离开,自己就拿王府连连手也不错。宫里的嬷嬷都是老人‘精’,从她们那儿也一定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章二百三十六 客来

冬的皎月甚为明亮,虽然只有弯弯一勾,却‘射’破了:,‘露’出冉冉光华,不容忽视。 皇宫大宴之后,各人回到家中已是深夜。渡步走在王府之中,书颜借着微凉的冷风醒了醒神,回想起先前在御‘花’园发生的一切,总觉得不像是真实。

先是助祁含烟产子,后又被皇帝一时高兴给封了公主,再来便是借着喜宴给画楼送行

想到此,书颜忍不住略叹了叹,神‘色’若有愁思不解。

画楼要离开了,要去边塞历练,或多或少,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虽然不想让他去边关受苦,可挽留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更何况好男儿志在四方,他能出去看看走走,说不定能早些抛开儿‘女’情长,将眼光放长远些,将来做一个治世明君也好。

如今,祁含烟生的是皇子,看皇帝的身子,至少还有二十年好活,到时候,皇位恐怕根本就落不到庸王或者画楼的身上。毕竟,老迈的皇帝,最顾及的应该还是正值壮年的儿子们吧,反而会对十来岁的小儿子最为喜爱的。

不过,对于皇位的归属,许颜并未太放在心上。毕竟国事并非她一个‘女’子可以‘操’心过问的,但若是画楼能坐上皇位,比起祁含烟的儿子来说,应该对祁家并无太大的助益。相反,这个小皇子却是祁家的亲亲血脉,祁含烟那样顾家的‘性’子来祁家一定能占得少的好处。只是那样锋芒太‘露’,也不会是件多好的事儿

思虑至此,许颜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捂住略有些烧烫的脸颊。

还没嫁过去祁家做少‘奶’‘奶’,自己然就如此关心祁家的未来,要是被祁渊知道了,还不乐开了‘花’么!

亏得皇帝封了这个公主郡主,可是助益良多。俸禄和即将开建的公主府暂且不说,单是不允许驸马纳妾这一条,就足够让自己毫无顾忌舒舒服服地嫁入祁家,再也不怕柳如烟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就算祁渊对自己再无二心,也架不住今日送两个表姑娘日送两个美丫鬟,若过日子像防贼那样,岂不累得慌!

抿笑着颜心情放松。不禁步子也轻快了不少。很快就回到了濯清院。让两个跟在后面地丫鬟颇有些不解闹不清为何自家主子先前还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才一转眼就变地一脸笑意非常了。

清院。

“郡主哦。应该是公主才对。”挽歌守着夜。打着瞌睡好不容易挨到了许书颜回来。赶紧上前去。“今儿个儿咱们王府来了客人呢。”

“是谁?”书颜卸下披风了挽歌一起回到房间。见连枝正忙着带领宫‘女’们铺‘床’烧水没有进去。在屏风外间地八仙茶桌前坐下说话。

挽歌眨眨眼边泛起一抹红晕:“是李家二郎呢。”

“李家二郎?”许书颜倒是不明白挽歌说地是谁。

“他说他是云月庵的小道士,可奴婢看着他生得如此模样不像呢。”挽歌‘春’心萌芽,情窦初开,许是想起那男子俊朗模样,忍不住半首,羞红了脸。

“你说的是初凌吧。”看着``~..一`六..`k~`.`c~o`m``挽歌的模样,许书颜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头儿,打趣儿道:“还什么李家二郎,让人听见岂不笑死。你在下面守夜等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挽歌拽着许书颜的衣袖,撒娇道:“连枝姐姐已经安排了初凌哥哥去修齐院住着,来者是客,咱们一齐过去问候一声吧。”

“深更半夜的,要去你自个儿去。”书颜憋着笑斥了小丫头一句。

“让丫鬟过去问候,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呢。”看来挽歌不是不想去,而是不好意思。

“都这么晚了,初凌一定早就睡下了,过去打扰人家,又算是什么待客之道呢?”懒得理会挽歌‘春’心‘荡’漾,书颜无奈地笑笑:“明儿个一早,你去请初凌过来用早膳吧,如何?”

“那样,也好。”挽歌点点头,‘玉’牙咬着嘴‘唇’,这才作罢。

连枝从屏风绕出来,福礼道:“主子,请入内梳洗。”原本连枝她们来自宫里,只用称呼画楼为主子就行了,眼下许书颜从郡主一跃成为了公主,也算正儿八经的主子,称呼自然要跟着变。

书颜看着里面有四个宫‘女’准备伺候自己梳洗上‘床’,还是不太习惯,吩咐道:“你们下去吧,有挽歌陪我就行了。”

“主子如今身份不同了,等赐封典礼过后,宫里会派两个嬷嬷来专‘门’负责您日后的生活起居。现在奴婢们退下倒没什么,就怕到时候嬷嬷不许呢。”能伺候公主,连枝也是一脸笑意,过去扶了许书颜一并入内。

“竟要派宫里的嬷嬷吗?”许书颜心一沉,知道身为公主和郡主可不一样,若是不接受宫里派人来,恐怕会被人说不懂规矩。但宫里的嬷嬷们都是有些难相处的,以后日子怕是没这么逍遥无度了。

“主子怎么说也是公主,嬷嬷们虽然严厉些,但好歹不会太过分。只是这些伺候人的场面规矩,怕是不能免了。”连枝说着,给里面四个宫‘女’使了眼‘色’,让她们过来,又道:“管四季衣裳的、管头面首饰的、管文房四宝和各类书籍的,管您用膳的,以及专‘门’负责给主子梳头、更衣的贴身伺候宫‘女’,加起来六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呢。”

书颜坐过去,对这铜镜自个儿就取下了头上的拆换,接过挽歌递上的热帕子,叹了叹:“无妨,还能再逍遥几日,你们还是先退下吧。”

“那奴婢们就不打扰主子休息了。”连枝也只好福礼,带着四个宫‘女’准备退下。

“对了,明儿一早我要宴请修齐院的客人用膳,他是道士,吃食备些清淡可口的,忌油荤就好。”书颜又吩咐道。

“那就上四‘色’素点,四‘色’素粥配小菜,主子看行么?”一个微胖的宫‘女’上前回话,看样子是管吃食的那一个。

“你们都给连枝回话吧,不用问我。”

书颜点点头,觉得有人专‘门’管各样事宜倒也方便。以后嫁到祁家也要管家,眼下画楼就要离开,自己就拿王府连连手也不错。宫里的嬷嬷都是老人‘精’,从她们那儿也一定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章二百三十七 叙故

碟干炒豆荚,一碟‘玉’酿豆腐,一碟三丝碎菇,一碟蜜再加上四样不同口味的素米清粥和几样糕点,连枝安排的这一桌早膳让许书颜甚为满意。

仔细问了那掌管吃食的宫‘女’,原来竟是御膳房调派过来的,名叫月融。她在宫里呆了好些年,极为熟悉那些个招待客人的礼仪。许书颜琢磨着将来得做祁家的管家娘子,这样的人得好生放在身边培养着,一定会有用。

于是吩咐了连枝把月融叫过来问了一会儿话,才知道宫里的等级礼仪相当严厉,各种品级的宫妃能吃到的菜‘色’菜式都不大相同。像那些宝林御‘女’一类的小主,相较起来,比之普通的富贵人家恐怕还要不如。早膳不过两样小菜两样糕点并两样素粥,要喝羊‘奶’或者牛‘奶’的话还得头一天报到御膳房,让内膳司的管事内‘侍’调配,多一碗都是没有的。

再看看这满桌样式各异,散发着‘诱’人香味儿的早膳,许书颜觉着单是自己和初凌两个人用还真显得有些奢侈了。

连枝却说这不算什么。

许书颜眼下被了公主,就是宫里正儿八经的主子,吃穿用度可以说能比着祁含烟来安排都不为过。但毕竟这是宫外,她又是外姓公主,也没那些讲究了。同样的四‘色’糕点四‘色’小菜四‘色’粥品,要原封不动的摆上鸾安殿的桌子,那可就要复杂了许多。

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许书盘算着等会儿再让管了其他事务的宫‘女’过来回话,也好多了解些管家的相关事宜,免得自己嫁进了祁家还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去管那偌大一个家。其他‘女’孩子怕是要出嫁前家里专‘门’会教的,自己没有了父母,这些事情还得自己多‘操’心一些。也亏得有宫里匀给自己的这些人手,现下开始学该也不算晚了。

打发走了连和月融书颜只留着挽歌一人在旁边伺候。说是初凌已经从修齐院过来了,挽歌就先斟了杯热乎的莲子清心茶给主子先用着慢慢等。

话说初凌得了水清送来的信,上许书颜迁到越王府暂住,平日里清闲无事他们姐弟俩可以过去陪她说说话。

正好姐姐有事在外。两月不得空回来庵里。加上起家二爷又是亲口吩咐了地凌只好备了青葡果茶和一些素斋糕点。连夜从山里下来。先是去来一趟锦上园拜候祁家家主和二爷。第二日才动身来了越王府。

此和初凌想像地颇有些不同往不过偶尔一两个宫‘女’内‘侍’。一路走来也没有碰见个王爷地内眷什么地。不禁觉太过清冷。和外间传言极为受宠地二皇子有些不相符合。

在宫‘女’带领下。初凌走着走着。远远就看到一个男子立在不远地地方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也认出了那正是曾经在之砚书坊有过几面之缘地画楼公子今地二皇子越王殿下。

让宫‘女’稍微等一下。初凌转而向画楼而去。毕竟此处乃是王府自己是客人。见了主人怎么也要过去打声招呼才对。

初凌提起衣袍了一步。福礼道:“拜见越王殿下。



听见身后动静,画楼转身,看到竟是云月庵的小道士李初凌,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你姐姐呢?”

“小道前来探望公主。”初凌想起这越王以前和自己姐姐常常切磋画技,点头道:“家姐有事远游,并不在庵寺之中,所以小道独自来的。”

“原来如此。”画楼有些失望,毕竟李浅‘吟’和自己倒是能说上一些话,相互切磋画技,算得是良友。

顿了顿,画楼转念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你去陪陪书颜也好,她很喜欢你的青果茶,想来定会高兴你的到来。”

“公主在濯清院摆下早膳,小道这就去了。”初凌福礼,又退下了,总觉得这个越王殿下看起来和以前记忆中画楼公子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特别是他提起书颜二字的时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语气黯然,犹有**噬骨的一丝情愫在里面。

“莫非,越王竟喜欢那许书颜不成?”

心底暗暗这样想,初凌不禁蹙起了朗眉。他自然是知道如今许书颜贵为公主,又是祁渊的未婚妻,是不可能和这个越王殿下有什么可能的。但她毕竟住在王府,日夜相对,若越王真有心抢夺,也说不定将来会发生什么变故。

想到此,初凌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祁渊要送信让自己过来探望许书颜,步子也加快了不少,跟着那宫‘女’急急而去。

濯清院。

端坐在院中凉亭,许书颜一身水‘色’薄缎裙衫,外罩竹青‘色’绣挑丝银‘花’儿的小斗篷。素颜之上也不施粉黛,只在发间别了两支鲜摘的茶‘花’,只淡淡的鹅黄‘花’瓣儿上撒了几点极不易察觉的粉,也算不得违了守孝的服饰规矩,反倒给一身素衣添了丝鲜活。

等宫‘女’上前禀报,初凌这才渡步而上,福礼道:“小道拜见公主。”

“初凌,你并非俗人,自然不必拘泥那些俗礼,你还是唤我一声许姑娘罢了。”书颜起身,虚扶了他过来落座。

“既然公主都这样说了,那小道恭敬不如从命。”初凌抬眼,看着多日不见的许书颜,发现她好像消瘦了些,双眸却比以前更加有神了,不禁点点头:“看来许姑娘近日颇为得意,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熠熠之辉。”

示意挽歌过来布菜,许书颜瞧着初凌一副老成样,笑道:“初凌,你年纪虽小,可是却真会说话。”

“我比姑娘可还大了几岁,怎么算小。”初凌脸一红,摆上手里提着的两个油纸包:“这是给您带来的青葡果茶,上次您惦记着,我都按月送到锦上园子里。如今您搬走了,以后就往这儿送吧。”

“多谢。”收了油纸包递给挽歌,许书颜提起筷子:“快些动筷子吧,菜都凉了。等咱们用过了早膳,一起去静安观上柱香,我想求个签问问将来,你正好来了,就陪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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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三十七 叙故

碟干炒豆荚,一碟‘玉’酿豆腐,一碟三丝碎菇,一碟蜜再加上四样不同口味的素米清粥和几样糕点,连枝安排的这一桌早膳让许书颜甚为满意。

仔细问了那掌管吃食的宫‘女’,原来竟是御膳房调派过来的,名叫月融。她在宫里呆了好些年,极为熟悉那些个招待客人的礼仪。许书颜琢磨着将来得做祁家的管家娘子,这样的人得好生放在身边培养着,一定会有用。

于是吩咐了连枝把月融叫过来问了一会儿话,才知道宫里的等级礼仪相当严厉,各种品级的宫妃能吃到的菜‘色’菜式都不大相同。像那些宝林御‘女’一类的小主,相较起来,比之普通的富贵人家恐怕还要不如。早膳不过两样小菜两样糕点并两样素粥,要喝羊‘奶’或者牛‘奶’的话还得头一天报到御膳房,让内膳司的管事内‘侍’调配,多一碗都是没有的。

再看看这满桌样式各异,散发着‘诱’人香味儿的早膳,许书颜觉着单是自己和初凌两个人用还真显得有些奢侈了。

连枝却说这不算什么。

许书颜眼下被了公主,就是宫里正儿八经的主子,吃穿用度可以说能比着祁含烟来安排都不为过。但毕竟这是宫外,她又是外姓公主,也没那些讲究了。同样的四‘色’糕点四‘色’小菜四‘色’粥品,要原封不动的摆上鸾安殿的桌子,那可就要复杂了许多。

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许书盘算着等会儿再让管了其他事务的宫‘女’过来回话,也好多了解些管家的相关事宜,免得自己嫁进了祁家还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去管那偌大一个家。其他‘女’孩子怕是要出嫁前家里专‘门’会教的,自己没有了父母,这些事情还得自己多‘操’心一些。也亏得有宫里匀给自己的这些人手,现下开始学该也不算晚了。

打发走了连和月融书颜只留着挽歌一人在旁边伺候。说是初凌已经从修齐院过来了,挽歌就先斟了杯热乎的莲子清心茶给主子先用着慢慢等。

话说初凌得了水清送来的信,上许书颜迁到越王府暂住,平日里清闲无事他们姐弟俩可以过去陪她说说话。

正好姐姐有事在外。两月不得空回来庵里。加上起家二爷又是亲口吩咐了地凌只好备了青葡果茶和一些素斋糕点。连夜从山里下来。先是去来一趟锦上园拜候祁家家主和二爷。第二日才动身来了越王府。

此和初凌想像地颇有些不同往不过偶尔一两个宫‘女’内‘侍’。一路走来也没有碰见个王爷地内眷什么地。不禁觉太过清冷。和外间传言极为受宠地二皇子有些不相符合。

在宫‘女’带领下。初凌走着走着。远远就看到一个男子立在不远地地方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也认出了那正是曾经在之砚书坊有过几面之缘地画楼公子今地二皇子越王殿下。

让宫‘女’稍微等一下。初凌转而向画楼而去。毕竟此处乃是王府自己是客人。见了主人怎么也要过去打声招呼才对。

初凌提起衣袍了一步。福礼道:“拜见越王殿下。



听见身后动静,画楼转身,看到竟是云月庵的小道士李初凌,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你姐姐呢?”

“小道前来探望公主。”初凌想起这越王以前和自己姐姐常常切磋画技,点头道:“家姐有事远游,并不在庵寺之中,所以小道独自来的。”

“原来如此。”画楼有些失望,毕竟李浅‘吟’和自己倒是能说上一些话,相互切磋画技,算得是良友。

顿了顿,画楼转念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你去陪陪书颜也好,她很喜欢你的青果茶,想来定会高兴你的到来。”

“公主在濯清院摆下早膳,小道这就去了。”初凌福礼,又退下了,总觉得这个越王殿下看起来和以前记忆中画楼公子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特别是他提起书颜二字的时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语气黯然,犹有**噬骨的一丝情愫在里面。

“莫非,越王竟喜欢那许书颜不成?”

心底暗暗这样想,初凌不禁蹙起了朗眉。他自然是知道如今许书颜贵为公主,又是祁渊的未婚妻,是不可能和这个越王殿下有什么可能的。但她毕竟住在王府,日夜相对,若越王真有心抢夺,也说不定将来会发生什么变故。

想到此,初凌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祁渊要送信让自己过来探望许书颜,步子也加快了不少,跟着那宫‘女’急急而去。

濯清院。

端坐在院中凉亭,许书颜一身水‘色’薄缎裙衫,外罩竹青‘色’绣挑丝银‘花’儿的小斗篷。素颜之上也不施粉黛,只在发间别了两支鲜摘的茶‘花’,只淡淡的鹅黄‘花’瓣儿上撒了几点极不易察觉的粉,也算不得违了守孝的服饰规矩,反倒给一身素衣添了丝鲜活。

等宫‘女’上前禀报,初凌这才渡步而上,福礼道:“小道拜见公主。”

“初凌,你并非俗人,自然不必拘泥那些俗礼,你还是唤我一声许姑娘罢了。”书颜起身,虚扶了他过来落座。

“既然公主都这样说了,那小道恭敬不如从命。”初凌抬眼,看着多日不见的许书颜,发现她好像消瘦了些,双眸却比以前更加有神了,不禁点点头:“看来许姑娘近日颇为得意,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熠熠之辉。”

示意挽歌过来布菜,许书颜瞧着初凌一副老成样,笑道:“初凌,你年纪虽小,可是却真会说话。”

“我比姑娘可还大了几岁,怎么算小。”初凌脸一红,摆上手里提着的两个油纸包:“这是给您带来的青葡果茶,上次您惦记着,我都按月送到锦上园子里。如今您搬走了,以后就往这儿送吧。”

“多谢。”收了油纸包递给挽歌,许书颜提起筷子:“快些动筷子吧,菜都凉了。等咱们用过了早膳,一起去静安观上柱香,我想求个签问问将来,你正好来了,就陪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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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风,下午的更新竟然没有发布成功。刚刚重新上传又遇到后台老让我重新登录。对不起大家,等的久了,惭愧,大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三十八 静安

二百三十八静安

用过早膳,许书颜换上连枝送来的福字撒‘花’儿披祅,手里抱了个小小的暖炉,与初凌一并乘着车撵往城外的静安观而去。

看着对面的人儿,一脸笑意平常,神情薄淡,初凌话到嘴边却又按住没有开口。毕竟她和越王之间若真有什么纠结,也并非自己这个外人能‘插’嘴过问的。虽这样想,但毕竟祁渊遣了他过来这一趟,初凌舒了口气,轻声道:“许姑娘常常到道观上香祈福,如此虔诚,一定会受天君庇佑的。”

“初凌,我去上香不过求个心安罢了,也并非常去。”然然笑了笑,书颜将手中暖炉递给同在撵子中的挽歌,让她换个炭心。

“只要心存善念,便能求仁得仁。”初凌看着她‘玉’质纤纤,接过暖炉捧在掌中,更显得肌肤胜雪。虽然她守孝期间并未像寻常‘女’子那般涂染蔻丹,可淡淡胭脂‘色’的指甲却莹莹如润,光洁若鉴。忍不住道:“姑娘此去,可是为了越王殿下出巡边塞之事?”

书颜将炭炉纳袖口,抬眼看着初凌:“你怎么知道?”

“外人或许不知,但小道好王府里小住了一日,下人们也有谈及此事。”初凌简单解释了,仔细看着许书颜的眼底是否有流‘露’出的一丝不舍,却发现只有清透彻然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眼。

书颜凝神半晌,才动容地问:“初凌,你不是误会了什么?”

摇头,初凌也没有回答什么,只看了一眼端坐在许书颜身旁的小丫头中默默地叹了叹,没有再说话。

“主子,静安观到了,请下撵。”

连枝先是带歌下撵。又扶了许书颜小心落地。最后初凌则是纵身轻轻一跃自己下来了。

道观有些清静。想来日并非初一十五前来进香地人也不多。只‘门’前寥寥来去有几个‘女’客。看模样是官家小姐一类地。身边还为了两个丫鬟婢子呼后拥地做派像是很有来头似地。

仔细一看。许书颜总觉得当中那个‘女’子地身形颇有些熟悉。等她偶然间转过脸来。才发觉此‘女’正是屡次有过照面地秦家二小姐。秦如月!

秦如月好像也发现了许书颜本浅‘吟’含笑地双眸突然间就犀利了起来。‘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转身往这边走了过来。

一袭月牙挑红银丝地裙衫。外罩雪地点梅五瓣‘花’朵儿地大‘毛’斗篷配上秦如月鬓旁微微颤着地三翅金凤钗。通身都是满眼地气派。许书颜心想。那日在宫里地素宴上她被皇帝赶出去道还没学着收敛一些。如今反而招摇过市脸‘色’越是愈发显得骄纵傲慢了几分。不知她可是又搭上了皇帝地龙‘床’。

含笑迎了上去书颜淡淡地颔首道:“秦二小姐。别来无恙。”

上下打量着许书颜,秦如月傲慢之‘色’竟渐渐隐去了两分,捏着裙角福了福:“给公主殿下请安。”

疑‘惑’这秦如月莫非改了‘性’子,许书颜虚扶了她一下,笑道:“二小姐何须如此客气,唤我一声书颜就行了。”

“以前是如月不懂事,多有得罪,想来妹妹你不会介意吧。”故作亲昵的过去挽住许书颜的臂弯,秦如月还真蹬鼻子上脸了,竟以姐妹相称起来。

明白她不过是个势利眼罢了,书颜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不着痕迹地轻轻卸开了秦如月的手,略侧开一步:“二小姐,我还要进去上香求签,就耽误你了,再会。”

真是巧了,我也是来求签的,咱们一齐,也好有个伴=如月哪里肯放人,赶紧又上前一步揽住许书颜:“这儿的素斋特别有名,但得提前两天来定了才有的吃。想来妹妹只是打巧过来上香,并未定桌子,咱们姐妹正好一齐将午膳也用了,多说说话,好有个伴儿。”

看着秦如月一张娇颜笑地好似一朵儿‘春’‘花’,许书颜想着她和皇帝的关系,也不好不理会,只得浅笑着点头:“那咱们就一齐进去吧。连枝,你陪着初凌四处转转,我上香后再去求签处咱们汇合。”

“是,主子。”连枝扫了那秦如月一眼,总觉得眼熟,心下一想,才记得以前在宫里好像见过这‘女’子,似乎常常出入紫云殿‘侍’奉皇帝,再看她腰肢纤细,走路时丰‘臀’摇摆,便暗暗点了点头,知道她和皇帝的关系并非一般,也难怪许书颜那样清冷‘性’子的人愿意和她一起进去上香。

“初凌师父,那咱们随意逛逛,等会儿再去后殿求签的地方。”连枝回首来,招呼了初凌,只遣了两个跟来的宫‘女’去陪着许书颜,便带着他逛这道观去了。

“妹妹,那日在素斋宴上匆匆一别,没想来您如今竟贵为公主,当初真是姐姐眼拙,没能发现你是颗‘蒙’尘的明珠呢。”掩口咯咯直笑,秦如月说起恭维的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许书颜倒是有不好意思,淡淡道:“不过是皇上恩典,将来好有个娘家倚靠罢了,算不得其他。”

“有皇宫当做娘家,皇上看还真是看重祁二爷呢。”秦如月似乎话中有话,眼珠一转:“姐姐我听说,是越王殿下去求的恩典?”

“殿下与祁二爷情谊深厚,堪比兄弟,:然会尽力相帮的。”书颜侧眼看了她,觉得明晃晃的四翅金凤有些刺眼,不由得扭开。

“可笑,当初咱们还以为你是楼公子哦,不对,应该是越王殿下的相好呢,没想来,倒头却成了祁二爷的未婚妻。

如此手段,妹妹真是深藏‘露’呢。”笑得有些深意,秦如月凑在许书颜耳边,又道:“如今殿下又请缨要去边塞历练,妹妹果真舍得么?”

早就知道这月没安好心,许书颜却并未动怒,只轻轻拂开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荑:“殿下离开京城,身为义妹,我也觉得有些担心。但殿下乃是人中之龙,能到边关历练绝非坏事,将来再辅佐皇上,定能更加助益。”

许书颜一字一句都触及其他,回答时也微微含笑面‘色’清朗。见秦如月一脸未能得逞的样子,不由得更加轻松,又道:“只可惜与二小姐缘分浅薄,怕是不能携手共游此观,先告退了。”说着转身,给跟着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背着那秦如月又道:“月融,你去给观主说一声,就说我不习惯上香时有人在身边,劳烦他寻一处清净的地方。”

“是,主子!”月融也大声地答了。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秦如月听的,让她脸‘色’刷的一白,奈何对方如今是公主金躯,岂容自己再随意斥骂,只好暗暗记在了心头,一挥袖,咬牙自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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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许书颜换上连枝送来的福字撒‘花’儿披祅,手里抱了个小小的暖炉,与初凌一并乘着车撵往城外的静安观而去。

看着对面的人儿,一脸笑意平常,神情薄淡,初凌话到嘴边却又按住没有开口。毕竟她和越王之间若真有什么纠结,也并非自己这个外人能‘插’嘴过问的。虽这样想,但毕竟祁渊遣了他过来这一趟,初凌舒了口气,轻声道:“许姑娘常常到道观上香祈福,如此虔诚,一定会受天君庇佑的。”

“初凌,我去上香不过求个心安罢了,也并非常去。”然然笑了笑,书颜将手中暖炉递给同在撵子中的挽歌,让她换个炭心。

“只要心存善念,便能求仁得仁。”初凌看着她‘玉’质纤纤,接过暖炉捧在掌中,更显得肌肤胜雪。虽然她守孝期间并未像寻常‘女’子那般涂染蔻丹,可淡淡胭脂‘色’的指甲却莹莹如润,光洁若鉴。忍不住道:“姑娘此去,可是为了越王殿下出巡边塞之事?”

书颜将炭炉纳袖口,抬眼看着初凌:“你怎么知道?”

“外人或许不知,但小道好王府里小住了一日,下人们也有谈及此事。”初凌简单解释了,仔细看着许书颜的眼底是否有流‘露’出的一丝不舍,却发现只有清透彻然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眼。

书颜凝神半晌,才动容地问:“初凌,你不是误会了什么?”

摇头,初凌也没有回答什么,只看了一眼端坐在许书颜身旁的小丫头中默默地叹了叹,没有再说话。

“主子,静安观到了,请下撵。”

连枝先是带歌下撵。又扶了许书颜小心落地。最后初凌则是纵身轻轻一跃自己下来了。

道观有些清静。想来日并非初一十五前来进香地人也不多。只‘门’前寥寥来去有几个‘女’客。看模样是官家小姐一类地。身边还为了两个丫鬟婢子呼后拥地做派像是很有来头似地。

仔细一看。许书颜总觉得当中那个‘女’子地身形颇有些熟悉。等她偶然间转过脸来。才发觉此‘女’正是屡次有过照面地秦家二小姐。秦如月!

秦如月好像也发现了许书颜本浅‘吟’含笑地双眸突然间就犀利了起来。‘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转身往这边走了过来。

一袭月牙挑红银丝地裙衫。外罩雪地点梅五瓣‘花’朵儿地大‘毛’斗篷配上秦如月鬓旁微微颤着地三翅金凤钗。通身都是满眼地气派。许书颜心想。那日在宫里地素宴上她被皇帝赶出去道还没学着收敛一些。如今反而招摇过市脸‘色’越是愈发显得骄纵傲慢了几分。不知她可是又搭上了皇帝地龙‘床’。

含笑迎了上去书颜淡淡地颔首道:“秦二小姐。别来无恙。”

上下打量着许书颜,秦如月傲慢之‘色’竟渐渐隐去了两分,捏着裙角福了福:“给公主殿下请安。”

疑‘惑’这秦如月莫非改了‘性’子,许书颜虚扶了她一下,笑道:“二小姐何须如此客气,唤我一声书颜就行了。”

“以前是如月不懂事,多有得罪,想来妹妹你不会介意吧。”故作亲昵的过去挽住许书颜的臂弯,秦如月还真蹬鼻子上脸了,竟以姐妹相称起来。

明白她不过是个势利眼罢了,书颜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不着痕迹地轻轻卸开了秦如月的手,略侧开一步:“二小姐,我还要进去上香求签,就耽误你了,再会。”

真是巧了,我也是来求签的,咱们一齐,也好有个伴=如月哪里肯放人,赶紧又上前一步揽住许书颜:“这儿的素斋特别有名,但得提前两天来定了才有的吃。想来妹妹只是打巧过来上香,并未定桌子,咱们姐妹正好一齐将午膳也用了,多说说话,好有个伴儿。”

看着秦如月一张娇颜笑地好似一朵儿‘春’‘花’,许书颜想着她和皇帝的关系,也不好不理会,只得浅笑着点头:“那咱们就一齐进去吧。连枝,你陪着初凌四处转转,我上香后再去求签处咱们汇合。”

“是,主子。”连枝扫了那秦如月一眼,总觉得眼熟,心下一想,才记得以前在宫里好像见过这‘女’子,似乎常常出入紫云殿‘侍’奉皇帝,再看她腰肢纤细,走路时丰‘臀’摇摆,便暗暗点了点头,知道她和皇帝的关系并非一般,也难怪许书颜那样清冷‘性’子的人愿意和她一起进去上香。

“初凌师父,那咱们随意逛逛,等会儿再去后殿求签的地方。”连枝回首来,招呼了初凌,只遣了两个跟来的宫‘女’去陪着许书颜,便带着他逛这道观去了。

“妹妹,那日在素斋宴上匆匆一别,没想来您如今竟贵为公主,当初真是姐姐眼拙,没能发现你是颗‘蒙’尘的明珠呢。”掩口咯咯直笑,秦如月说起恭维的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许书颜倒是有不好意思,淡淡道:“不过是皇上恩典,将来好有个娘家倚靠罢了,算不得其他。”

“有皇宫当做娘家,皇上看还真是看重祁二爷呢。”秦如月似乎话中有话,眼珠一转:“姐姐我听说,是越王殿下去求的恩典?”

“殿下与祁二爷情谊深厚,堪比兄弟,:然会尽力相帮的。”书颜侧眼看了她,觉得明晃晃的四翅金凤有些刺眼,不由得扭开。

“可笑,当初咱们还以为你是楼公子哦,不对,应该是越王殿下的相好呢,没想来,倒头却成了祁二爷的未婚妻。

如此手段,妹妹真是深藏‘露’呢。”笑得有些深意,秦如月凑在许书颜耳边,又道:“如今殿下又请缨要去边塞历练,妹妹果真舍得么?”

早就知道这月没安好心,许书颜却并未动怒,只轻轻拂开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荑:“殿下离开京城,身为义妹,我也觉得有些担心。但殿下乃是人中之龙,能到边关历练绝非坏事,将来再辅佐皇上,定能更加助益。”

许书颜一字一句都触及其他,回答时也微微含笑面‘色’清朗。见秦如月一脸未能得逞的样子,不由得更加轻松,又道:“只可惜与二小姐缘分浅薄,怕是不能携手共游此观,先告退了。”说着转身,给跟着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背着那秦如月又道:“月融,你去给观主说一声,就说我不习惯上香时有人在身边,劳烦他寻一处清净的地方。”

“是,主子!”月融也大声地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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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三十九 求签

如月被许书颜变相地赶出来之后,脸上一直挂着‘阴’一口‘玉’牙紧紧咬着不放,脑中飞快地盘算着到底如何把气出回许书颜的身上,又不会伤及自身。

毕竟上次御前失仪,父亲‘花’了不少功夫才让自己又得了皇上的青眼,恢复明年秀‘女’的身份,如今要是再出些变故,那许书颜如今可是公主身份,到时候遭殃的也只会是自己罢了。

“咦,那不是秦二小姐么!”

说话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秦如月抬眼一看,正是平日和自己有些‘交’情的舒文嫣和吴桂芝。她们的父亲一个是正二品的副都统,一个是从二品的内阁大学士,在京城的闺秀圈可是说得上话的。于是计上心来,秦如月捏着一张如‘花’般的笑脸迎了上去:“两位妹妹别来无恙,好久不见了呢!”

“秦姐姐如今常去宫里走动,当然不怎么见我们这些小姐妹了。”舒文嫣生得极为普通,但眉梢一颗胭脂小痣倒也添了两分风情,说起话来凤目流转,也不知是褒还是在贬。

“秦姐姐,听说你年要选秀呢,可是来求签保佑中选的?”吴桂芝要单纯许多,眨了眨眼,笑得有些憨直。

分明是嫉妒的表情一划过,舒文嫣拉了吴桂芝到身旁:“恐怕秦姐姐早有庇佑,不需要请神仙来帮忙吧。”

“要说庇佑,我怕还赶不上这道观里的那一位呢。”也不介意舒文嫣语气中的尖酸,秦如月一手挽了她们一人,冲静安观里使了使眼‘色’。

“秦姐姐什么意思?”还是吴桂芝不所以,直接开口问了。舒文嫣也是一脸掩不住的好奇眉蹙了蹙,眉梢的红痣也随之挑高了不少。

“你们还记得先前在砚书坊的那个祁家四姑娘吧?”秦如月低声道。

“自然记得。听说前日里被了郡主成了越王殿下地义妹。”吴桂芝点点头。脑中对这个四姑娘印象模糊。因为没有去之砚书坊听学也只是那次进宫地时候见过一面罢了。

“郡主?”秦如月笑笑。眼神有些刻薄:“人家今可是公主了呢。虽然赐封地文书还没下来爹却早就知道礼部在筹划此事了。”

“公主!”

这下舒文嫣和吴桂芝都齐齐脱口而出。表情惊异之外明显不些太相信地意味。

“听我爹说。她胆子大。帮着祁贵妃接生皇上一高兴又给封了个公主呢。”秦如月要地就是她们两人如此反应。勾起‘唇’角。又道:“也亏得人家在之砚书坊和祁家做四姑娘地时候就傍上了画楼公子。如今才有此富贵前途呢!”

吴桂芝恍然大悟道:“对啊。画楼公子就是越王殿下在祁家暂居时地别号呢。听说也是之砚书坊地丹青师傅。”

“不对啊说皇上之所以赐封她为郡主,是因为越王收了她做义妹要嫁的人可是祁家二爷呢,到底怎么回事儿?”舒文嫣明显比吴桂芝聪明了许多出了先前秦如月话中的一丝不对劲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利用完了越王殿下做垫脚石身就甩了也说不定。”秦如月故作猜测,表情疑‘惑’。

“哎呀!听父亲说,二皇子自动请缨要去边塞历练呢,朝臣们都觉得太过突然,纷纷猜测原因呢。感情,竟是被许书颜给‘逼’走的,真是可怜。”吴桂芝恍然大悟地脱口而出,颇为替越王惋惜的样子。

“不对啊,要利用也是利用祁二爷去攀皇亲才对,这个许书颜怎么反过来了?”舒文嫣有些不信。

“那个祁家的二爷是什么人,大家还不清楚么?恐怕两人还在锦上园的时候就已经芶合了,这才不得不利用越王殿下来达成目的。”秦如月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那许书颜没有娘家撑腰,要嫁入祁家最多做个偏房不得了了。如今靠着越王成了公主,将来可是祁家的少‘奶’‘奶’,风光无限不说,好处都得全了。”

“难怪秦姐姐说没得那许书颜有神庇佑呢,原来如此。”舒文嫣点点额首,心下一盘算,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几个闺中密友一起摆谈此事了,赶紧拉着吴桂芝与秦如月告辞,双双上了绿顶油毡大‘花’撵,直直而去,扬起一阵淡淡的尘土,飘散着复又落在了青石板的道路上。

冷笑着看舒文嫣二人离去,秦如月心里暗自痛快,回头瞅了一眼巍峨清净的道观,喃喃道:“许书颜,‘女’人最重要的无非是闺名。如今我坏了你的名声,看你还能清高多久。”

走在清净的道观中,来往的小道士们都忍不住的瞧了一眼那素颜如‘玉’的‘女’子。

一身绣竹青衫,裙角‘露’出点点水蓝襦裙,许书颜闭着眼,口中默念着什么,神‘色’很是虔诚平和。在三清殿上了香,觉得手有些凉了,便接过挽歌递上的手炉,再重新披好福字小绣纹的厚祅,往后院求签的小摊走去。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道士端坐在一盏极旧的长几后面,见许书颜衣着不俗,气质卓然,知道必定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忙主动招呼道:“这位善信,可要求签问路?”

早在此处等候的连枝和初凌见到许书颜款款而来,迎了上去,一并走到摊位前:“师傅,我家小姐正是来求签的。”

递上签筒,老道沉声道:“善信随意摘‘抽’一直,心中想着要求问之事,天君自会给你一个答复。”

伸出细白的纤指,许书颜郑重其事地取出了一根签递给老道。

蹙了蹙眉,老道抬起略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许书颜:“请问善信求的什么?”

“我家小姐求姻缘。”连枝代答了。

看着那老道原本笑呵呵的脸‘色’肃起来,书颜忍不住问:“敢问师傅,可是个不好的签?”

“前路重重险,跋涉愈艰难。”老道捋了捋颌下长须,摇摇头:“若是求问姻缘,恐怕并非一帆风顺啊。”

许书颜心下一凛,原本还很暖和的身子突然一个‘激’灵,一股不好的预感弥漫而上。明明自己已经做了公主,又帮助了祁含烟生产,难道竟还有什么事情能冒出来阻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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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三十九 求签

如月被许书颜变相地赶出来之后,脸上一直挂着‘阴’一口‘玉’牙紧紧咬着不放,脑中飞快地盘算着到底如何把气出回许书颜的身上,又不会伤及自身。

毕竟上次御前失仪,父亲‘花’了不少功夫才让自己又得了皇上的青眼,恢复明年秀‘女’的身份,如今要是再出些变故,那许书颜如今可是公主身份,到时候遭殃的也只会是自己罢了。

“咦,那不是秦二小姐么!”

说话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秦如月抬眼一看,正是平日和自己有些‘交’情的舒文嫣和吴桂芝。她们的父亲一个是正二品的副都统,一个是从二品的内阁大学士,在京城的闺秀圈可是说得上话的。于是计上心来,秦如月捏着一张如‘花’般的笑脸迎了上去:“两位妹妹别来无恙,好久不见了呢!”

“秦姐姐如今常去宫里走动,当然不怎么见我们这些小姐妹了。”舒文嫣生得极为普通,但眉梢一颗胭脂小痣倒也添了两分风情,说起话来凤目流转,也不知是褒还是在贬。

“秦姐姐,听说你年要选秀呢,可是来求签保佑中选的?”吴桂芝要单纯许多,眨了眨眼,笑得有些憨直。

分明是嫉妒的表情一划过,舒文嫣拉了吴桂芝到身旁:“恐怕秦姐姐早有庇佑,不需要请神仙来帮忙吧。”

“要说庇佑,我怕还赶不上这道观里的那一位呢。”也不介意舒文嫣语气中的尖酸,秦如月一手挽了她们一人,冲静安观里使了使眼‘色’。

“秦姐姐什么意思?”还是吴桂芝不所以,直接开口问了。舒文嫣也是一脸掩不住的好奇眉蹙了蹙,眉梢的红痣也随之挑高了不少。

“你们还记得先前在砚书坊的那个祁家四姑娘吧?”秦如月低声道。

“自然记得。听说前日里被了郡主成了越王殿下地义妹。”吴桂芝点点头。脑中对这个四姑娘印象模糊。因为没有去之砚书坊听学也只是那次进宫地时候见过一面罢了。

“郡主?”秦如月笑笑。眼神有些刻薄:“人家今可是公主了呢。虽然赐封地文书还没下来爹却早就知道礼部在筹划此事了。”

“公主!”

这下舒文嫣和吴桂芝都齐齐脱口而出。表情惊异之外明显不些太相信地意味。

“听我爹说。她胆子大。帮着祁贵妃接生皇上一高兴又给封了个公主呢。”秦如月要地就是她们两人如此反应。勾起‘唇’角。又道:“也亏得人家在之砚书坊和祁家做四姑娘地时候就傍上了画楼公子。如今才有此富贵前途呢!”

吴桂芝恍然大悟道:“对啊。画楼公子就是越王殿下在祁家暂居时地别号呢。听说也是之砚书坊地丹青师傅。”

“不对啊说皇上之所以赐封她为郡主,是因为越王收了她做义妹要嫁的人可是祁家二爷呢,到底怎么回事儿?”舒文嫣明显比吴桂芝聪明了许多出了先前秦如月话中的一丝不对劲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利用完了越王殿下做垫脚石身就甩了也说不定。”秦如月故作猜测,表情疑‘惑’。

“哎呀!听父亲说,二皇子自动请缨要去边塞历练呢,朝臣们都觉得太过突然,纷纷猜测原因呢。感情,竟是被许书颜给‘逼’走的,真是可怜。”吴桂芝恍然大悟地脱口而出,颇为替越王惋惜的样子。

“不对啊,要利用也是利用祁二爷去攀皇亲才对,这个许书颜怎么反过来了?”舒文嫣有些不信。

“那个祁家的二爷是什么人,大家还不清楚么?恐怕两人还在锦上园的时候就已经芶合了,这才不得不利用越王殿下来达成目的。”秦如月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那许书颜没有娘家撑腰,要嫁入祁家最多做个偏房不得了了。如今靠着越王成了公主,将来可是祁家的少‘奶’‘奶’,风光无限不说,好处都得全了。”

“难怪秦姐姐说没得那许书颜有神庇佑呢,原来如此。”舒文嫣点点额首,心下一盘算,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几个闺中密友一起摆谈此事了,赶紧拉着吴桂芝与秦如月告辞,双双上了绿顶油毡大‘花’撵,直直而去,扬起一阵淡淡的尘土,飘散着复又落在了青石板的道路上。

冷笑着看舒文嫣二人离去,秦如月心里暗自痛快,回头瞅了一眼巍峨清净的道观,喃喃道:“许书颜,‘女’人最重要的无非是闺名。如今我坏了你的名声,看你还能清高多久。”

走在清净的道观中,来往的小道士们都忍不住的瞧了一眼那素颜如‘玉’的‘女’子。

一身绣竹青衫,裙角‘露’出点点水蓝襦裙,许书颜闭着眼,口中默念着什么,神‘色’很是虔诚平和。在三清殿上了香,觉得手有些凉了,便接过挽歌递上的手炉,再重新披好福字小绣纹的厚祅,往后院求签的小摊走去。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道士端坐在一盏极旧的长几后面,见许书颜衣着不俗,气质卓然,知道必定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忙主动招呼道:“这位善信,可要求签问路?”

早在此处等候的连枝和初凌见到许书颜款款而来,迎了上去,一并走到摊位前:“师傅,我家小姐正是来求签的。”

递上签筒,老道沉声道:“善信随意摘‘抽’一直,心中想着要求问之事,天君自会给你一个答复。”

伸出细白的纤指,许书颜郑重其事地取出了一根签递给老道。

蹙了蹙眉,老道抬起略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许书颜:“请问善信求的什么?”

“我家小姐求姻缘。”连枝代答了。

看着那老道原本笑呵呵的脸‘色’肃起来,书颜忍不住问:“敢问师傅,可是个不好的签?”

“前路重重险,跋涉愈艰难。”老道捋了捋颌下长须,摇摇头:“若是求问姻缘,恐怕并非一帆风顺啊。”

许书颜心下一凛,原本还很暖和的身子突然一个‘激’灵,一股不好的预感弥漫而上。明明自己已经做了公主,又帮助了祁含烟生产,难道竟还有什么事情能冒出来阻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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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四十 赋花

城有名的闺秀聚集地,赋‘花’楼一角。

虽是冬日,此处却摆满了各‘色’鲜‘花’,几乎都是从京城最大的温室里调来的,因得四周扯了纱幔作帘,又有银碳小炉在一旁微微熏着,一串串的‘花’朵也没谢,反倒逆了季节盛放着。

但此等‘花’儿稀罕归稀罕,离了暖炉没两三个时辰就会蔫下去,总归价格太贵,也只有赋‘花’楼这样的地方才用得起。但京城的贵族小姐们就好这一口儿,闲来无事就来此赏赏‘花’,吃吃茶,虽然一个包间要价五十两银子,却每日依旧客似云来。一个包间能坐下十来人,小姐们凑份子一人不过出几两的碎银子,就能又吃酒又喝茶,顺带用些赋‘花’楼用新鲜‘花’朵儿做的糕点。

今日舒文嫣和吴桂芝来了有些迟了,众位小姐闹着要她们自罚,舒文嫣却眼‘色’一转,凑上前去,说有朝廷秘闻给大家透‘露’,求得原谅。

吴桂芝晚了一步,没能求饶,被硬灌下了三杯梅子清酒。虽是极淡,倒也浑身染了酒味儿,不敢再喝,乖乖跟在舒文嫣身边,等她说一句,自己就补上一句。

不一会儿,大家从舒文嫣两人的话中明白了几分,却又心生‘惑’。

要说这些京城闺秀们,平闲来无事,除了绣‘花’‘女’红,琴棋书画之外,总要靠些宫中秘闻当做下茶的“点心”,磨磨嘴皮子,日子才不至于过得那样清淡无味。

别看传来传都是些流言蜚语并无实据,但因为消息来源都是这些姑娘们自个儿听来的,倒有几分可信。就拿祁含烟产子之事来说,那一日,御‘花’园内许书颜凭一人之力,在太医的嘱咐下顺利帮助贵妃诞下皇儿,又即将被封为公主一事就早已不胫而走。大家这几日正拿此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津乐道呢。

今舒文嫣将许书颜和越王殿下之间说的如此暧昧不堪,大家自然不信。

一:“殿下都要启程去往边塞了呢。大好地舒服日子不过。干嘛跑到荒蛮之地去受苦不定真是为了避开那两人呢。”

另一个说:“可殿下身份尊贵。难道还抢过祁家那‘浪’‘荡’公子。要什么样地‘女’人没有生看上那个没什么姿‘色’地许书颜?”

又一个说:“你知道什么。听说这许书颜是独身一人带着两个丫鬟从高阳投奔祁家地。身上带了许家田产宅地卖地银票。足足有好几十万两呢。是我也会喜欢这样地媳‘妇’儿。毕竟没有娘家。嫁到府里那些银钱还不是归了自己。”

最后不知谁说了句:“总之看越王殿下是否真会离开。若是真走了这事儿就错不了。”

众位小姐才频频点头。达成了一致地意见。

坐在撵车上,许书颜一言不发,总觉得耳根有些痒痒的,没来由一股子心慌。

初凌瞧着,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隐约知道她到底在烦恼着什么,从袖口取出油纸包好的青果干递给她:“许姑娘何须顾虑太多只要心中清明,签文当做提醒的明灯小心行事便可。”

“总觉得有什么困扰一般,让我难以释怀放下。”勉强一笑,书颜觉得撵子里有些冷了,让挽歌过去把帘子缝隙再遮住得冷风灌进来。然后才接过了油纸包,轻轻打开出一枚青果入口。

“小姐,你是怕那个秦如月在背后使坏么?”挽歌一直跟在许书颜身边想适才在静安观的事儿,也觉得有些不安心:“想当初她在书坊里就跟您过不去翠袖姐说,她原是看上了画楼公子,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和家世就自以为是。如今您成了公子的义妹,公子的身份又成了皇子,她一定会不甘心的吧。”

伸手‘揉’‘揉’挽歌的头,书颜却不想让身边的人再担心自己,柔声道:“你不用想那些事儿,今日回去也别和其他人提及。听说皇帝开恩让她从新入了籍,明年还要选秀,应该不会做什么得不偿失的事情的。”

“话虽如此,那秦如月分明就是个小人,也不得不防。”挽歌嘟囔着,眼瞅着许书颜手里的青果,咽了咽口水。

“给你。”书颜看着挽歌娇憨可爱的样子,心境也疏朗了许多,将纸包递给她。

挽歌红彤彤的小脸很是娇羞,半首地轻声问:“初凌大哥,奴婢可以吃么?”

“你若喜欢,全拿去吧。”初凌柔柔一笑,倒也介意挽歌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爱慕,神情明朗。

“初凌,谢谢你。”书颜冲他一笑,似是在感‘激’他并没有冷冰冰地拒绝挽歌。

初凌笑道:“挽歌‘性’格憨直可爱,下回我送果茶来的时候,顺带也给你带一些干果。”

“这回来,你准备住多久?”许书颜问。

“到了十五就得回去,姐姐那时候怕也该回了。”初凌答了,又道:“此番前来,是因为祁二爷说姑娘一个人在王府里有些寂寞,让我们姐弟有空就过来陪你所说话,下下棋,烹茶倾谈,也好消遣时日。其实依我看,姑娘不如恢复听学,每日也好有个去处。至少能多‘交’些朋友,免得外面有什么流言传来传去,你也没法解释。”

听出初凌话中深意,许书颜莞尔:“如今皇上的赐封旨意就要下来了,之砚书坊哪里还会收我这个学生。就算因为祁家的关系让我日日去听学,恐怕也会让其他小姐们觉得不自在,我也懒得去接受她们的评头论足和好奇的目光。”

“姑娘想求得一方清净,那就先求心静吧。有时不能阻碍外界的种种看法,但就只有不去想他。”初凌担忧地瞧着许书颜,似乎看破了她表面沉静下的些许不安。

“我又何尝不想做到真正的心静无扰呢。”‘唇’角一丝笑意有些勉强,好歹也让许书颜不再多想了。

撵子里的人不再说话,就只剩下车轱辘的声不断地响着,一路回到了越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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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四十 赋花

城有名的闺秀聚集地,赋‘花’楼一角。

虽是冬日,此处却摆满了各‘色’鲜‘花’,几乎都是从京城最大的温室里调来的,因得四周扯了纱幔作帘,又有银碳小炉在一旁微微熏着,一串串的‘花’朵也没谢,反倒逆了季节盛放着。

但此等‘花’儿稀罕归稀罕,离了暖炉没两三个时辰就会蔫下去,总归价格太贵,也只有赋‘花’楼这样的地方才用得起。但京城的贵族小姐们就好这一口儿,闲来无事就来此赏赏‘花’,吃吃茶,虽然一个包间要价五十两银子,却每日依旧客似云来。一个包间能坐下十来人,小姐们凑份子一人不过出几两的碎银子,就能又吃酒又喝茶,顺带用些赋‘花’楼用新鲜‘花’朵儿做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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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桂芝晚了一步,没能求饶,被硬灌下了三杯梅子清酒。虽是极淡,倒也浑身染了酒味儿,不敢再喝,乖乖跟在舒文嫣身边,等她说一句,自己就补上一句。

不一会儿,大家从舒文嫣两人的话中明白了几分,却又心生‘惑’。

要说这些京城闺秀们,平闲来无事,除了绣‘花’‘女’红,琴棋书画之外,总要靠些宫中秘闻当做下茶的“点心”,磨磨嘴皮子,日子才不至于过得那样清淡无味。

别看传来传都是些流言蜚语并无实据,但因为消息来源都是这些姑娘们自个儿听来的,倒有几分可信。就拿祁含烟产子之事来说,那一日,御‘花’园内许书颜凭一人之力,在太医的嘱咐下顺利帮助贵妃诞下皇儿,又即将被封为公主一事就早已不胫而走。大家这几日正拿此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津乐道呢。

今舒文嫣将许书颜和越王殿下之间说的如此暧昧不堪,大家自然不信。

一:“殿下都要启程去往边塞了呢。大好地舒服日子不过。干嘛跑到荒蛮之地去受苦不定真是为了避开那两人呢。”

另一个说:“可殿下身份尊贵。难道还抢过祁家那‘浪’‘荡’公子。要什么样地‘女’人没有生看上那个没什么姿‘色’地许书颜?”

又一个说:“你知道什么。听说这许书颜是独身一人带着两个丫鬟从高阳投奔祁家地。身上带了许家田产宅地卖地银票。足足有好几十万两呢。是我也会喜欢这样地媳‘妇’儿。毕竟没有娘家。嫁到府里那些银钱还不是归了自己。”

最后不知谁说了句:“总之看越王殿下是否真会离开。若是真走了这事儿就错不了。”

众位小姐才频频点头。达成了一致地意见。

坐在撵车上,许书颜一言不发,总觉得耳根有些痒痒的,没来由一股子心慌。

初凌瞧着,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隐约知道她到底在烦恼着什么,从袖口取出油纸包好的青果干递给她:“许姑娘何须顾虑太多只要心中清明,签文当做提醒的明灯小心行事便可。”

“总觉得有什么困扰一般,让我难以释怀放下。”勉强一笑,书颜觉得撵子里有些冷了,让挽歌过去把帘子缝隙再遮住得冷风灌进来。然后才接过了油纸包,轻轻打开出一枚青果入口。

“小姐,你是怕那个秦如月在背后使坏么?”挽歌一直跟在许书颜身边想适才在静安观的事儿,也觉得有些不安心:“想当初她在书坊里就跟您过不去翠袖姐说,她原是看上了画楼公子,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和家世就自以为是。如今您成了公子的义妹,公子的身份又成了皇子,她一定会不甘心的吧。”

伸手‘揉’‘揉’挽歌的头,书颜却不想让身边的人再担心自己,柔声道:“你不用想那些事儿,今日回去也别和其他人提及。听说皇帝开恩让她从新入了籍,明年还要选秀,应该不会做什么得不偿失的事情的。”

“话虽如此,那秦如月分明就是个小人,也不得不防。”挽歌嘟囔着,眼瞅着许书颜手里的青果,咽了咽口水。

“给你。”书颜看着挽歌娇憨可爱的样子,心境也疏朗了许多,将纸包递给她。

挽歌红彤彤的小脸很是娇羞,半首地轻声问:“初凌大哥,奴婢可以吃么?”

“你若喜欢,全拿去吧。”初凌柔柔一笑,倒也介意挽歌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爱慕,神情明朗。

“初凌,谢谢你。”书颜冲他一笑,似是在感‘激’他并没有冷冰冰地拒绝挽歌。

初凌笑道:“挽歌‘性’格憨直可爱,下回我送果茶来的时候,顺带也给你带一些干果。”

“这回来,你准备住多久?”许书颜问。

“到了十五就得回去,姐姐那时候怕也该回了。”初凌答了,又道:“此番前来,是因为祁二爷说姑娘一个人在王府里有些寂寞,让我们姐弟有空就过来陪你所说话,下下棋,烹茶倾谈,也好消遣时日。其实依我看,姑娘不如恢复听学,每日也好有个去处。至少能多‘交’些朋友,免得外面有什么流言传来传去,你也没法解释。”

听出初凌话中深意,许书颜莞尔:“如今皇上的赐封旨意就要下来了,之砚书坊哪里还会收我这个学生。就算因为祁家的关系让我日日去听学,恐怕也会让其他小姐们觉得不自在,我也懒得去接受她们的评头论足和好奇的目光。”

“姑娘想求得一方清净,那就先求心静吧。有时不能阻碍外界的种种看法,但就只有不去想他。”初凌担忧地瞧着许书颜,似乎看破了她表面沉静下的些许不安。

“我又何尝不想做到真正的心静无扰呢。”‘唇’角一丝笑意有些勉强,好歹也让许书颜不再多想了。

撵子里的人不再说话,就只剩下车轱辘的声不断地响着,一路回到了越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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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四十一 践行

初凌陪着说说话下下棋,日子倒是过得要快些。也对签文的担忧渐渐的淡化了。有感于祁渊如此关心,怕自己日子太过清闲还专‘门’请了李家姐弟过来陪自己,相信就算遇到什么阻扰苦难,两人也能经受住考验。

再有三日,画楼便要出发去北疆边塞,许书颜吩咐连枝准备一席饯行宴,想着为他单独送行。毕竟这一走,他一年之内是不会再回来,自己再过小半年便要嫁人,即便他回来,恐怕也再难见面了。无论以往种种,时间总会冲淡一切,如今若两人还是避而不见,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初凌也收到了邀请,换上青布厚衫前往竹院赴宴。来了这两日,终于能有机会和越王一起用膳,顺带看看他到底对许书颜有没有其他想法,自不会推辞。

绣园有个单独的小阁,就在紫竹林中间,挑高不过一层,静谧古朴,是画楼平日里作画的地方。

知道他喜欢此地,许书颜吩咐连枝将饯行宴也摆在此处,并放置了零陵香的炭炉,满室皆为清幽异香,可助人放松心情。

许书颜今日特未曾打扮,只穿了一身素‘色’月白的裙衫,领口处绣了一串绿梅,极淡极雅。衬出两分她气质里的清丽出来,合着四周悠悠绿珠,倒愈发赏心悦目。

画楼也是一身青竹厚缎袍,领口滚了一圈银鼠‘毛’,更显得他丰神‘玉’立。只是眉宇间隐隐含着淡淡的寥落之‘色’虽然不易察觉一旦发现,却又忍不住随之心悸,难以忽略。

初凌刚步入阁,见到许书颜和画楼对坐,也不知自己是因为太过敏感还是其他,两人脸上虽然都含着笑意,却总觉得有种尴尬的感觉莫名萦绕。

“初凌来坐。”眼看着他了,许书颜心底不禁松了口气,不用和画楼单独相对了。

凌刚一落座,就笑着问道:“对了说王爷有个‘侍’妾,不用请过来一并陪宴么?”

“比翼这些日子倒是不曾见过了。正好在住院。也请她过来一并用膳吧。”书颜也跟着附和。却心底有些虚。拿起青果茶轻轻啜了一口。

看眼许书颜。画楼眼神微微闪动着片刻才缓缓点头:“连枝。去请比翼过来吧。”

“奴婢遵命。”连枝有些欢喜紧把上菜地事宜和月融嘱咐了一番。这就退了下去。

“禀主子日菜‘色’因为有初凌师傅。所以多为素食觉得不够。奴婢再下去准备些‘肉’食上桌。”月融一边招呼着宫‘女’们一样样把菜式摆上来。一边来到许书颜身边回话。

“就吃素食好了。”书颜口味历来清淡。也知道画楼平日里也不喜油荤。三个人凑到一块儿用膳。倒是好将就地。

不一会儿。当中地八仙食桌上就摆满了各‘色’菜肴。虽然都是素地。但有红有绿。有黄有白。看起来极为‘诱’人。

许书颜满意地点点头,又吩咐道:“月融,让你准备的竹叶青,一人斟一杯吧。”

月融从宫‘女’手里接过白瓷薄胎的大肚细颈酒壶,先来到客人的面前,询问道:“初凌师傅能饮酒么?”

“可以的。”初凌点点头,示意月融斟酒。

之后许书颜和画楼面前的杯盏也满了,大家举起酒盏,就此干了第一杯,这才开始动筷。

吃了一小会儿,大家随意说这话,气氛倒也融洽。不多时,连枝就领着比翼来了。

比翼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一袭团‘花’撒金底儿的裙裳,外罩了件红梅映雪的对襟褂子,腰间系了流苏金线编织而成的带子,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喜气来。此时她明显面带红晕,心中暗暗高兴能被王爷招来陪宴,‘唇’角一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抖了:“奴婢给王爷,公主请安。”

福了礼,瞧见席间有个模样俊朗的小道士,比翼忍不住问:“这位是?”

“再下初凌,见过比翼姑娘。”略打量一番这比翼,初凌的心一沉,就知道这‘女’子不过是拿来掩人耳目罢了。虽然比翼相貌姿‘色’均是上乘,却免不了有着一丝俗媚之感,像越王这样晴朗高洁之人,怎么也不会喜欢这样类型的‘女’子。如此看来,倒是许书颜清然卓越的气质和他得以堪配。

“比翼,过来坐下吧,不用拘礼。”许书颜起身,轻揽了她过来。

“不行,奴婢怎么敢于主子们一同入席,还是让比翼伺候王爷和公主用膳吧。”懂得自己身份不过是个‘侍’妾罢了,比翼并没有忘记该守的本份,上前接过了酒壶,一一给席间三人斟了酒,又半跪在软榻上,拿了长筷给他们夹菜布膳。

明白这些都是规矩,书颜也没强求,看了一眼画楼毫不在意的样子,只好坐回来。

“不知王爷此去,何时回京?”初凌敬了画楼一杯,问道。

“多则三载,少则一年,看情形而定吧。”画楼答道。

“若是姐姐知道,定要念叨好一阵子的。”初凌听竟要这么长的时间,有些意外和感慨:“想那时,王爷还是画楼公子,姐姐就常说您并非池中之物,却不知竟贵为皇子。您回宫的消息传到山里,姐姐还觉得惋惜,说一个作画之人,若沾染了功利之气,恐怕会影响心境,画技受损。



“本王已经久未提笔作画了,浅‘吟’说的还真准。”灌下小半杯绣叶青,画楼笑意有些淡淡的勉强。

许书颜正夹着菜,听画楼说他竟许久未曾作画,不由的问:“王爷不是常在小筑里呆着么?”

“心里始终无法静下来,自然就下笔凌‘乱’,毫无章法。这样,不如不画,暂时封笔也好。”画楼随意解释道:“或许从军中历练回来,能真正做到无扰吧。”

许书颜别看眼,看着一角书案上堆砌的宣纸,果然墨笔凌‘乱’,张张废弃,心下不禁又是一股愧疚涌上来,只好不停地饮着杯中清酒,借以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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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四十一 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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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三日,画楼便要出发去北疆边塞,许书颜吩咐连枝准备一席饯行宴,想着为他单独送行。毕竟这一走,他一年之内是不会再回来,自己再过小半年便要嫁人,即便他回来,恐怕也再难见面了。无论以往种种,时间总会冲淡一切,如今若两人还是避而不见,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初凌也收到了邀请,换上青布厚衫前往竹院赴宴。来了这两日,终于能有机会和越王一起用膳,顺带看看他到底对许书颜有没有其他想法,自不会推辞。

绣园有个单独的小阁,就在紫竹林中间,挑高不过一层,静谧古朴,是画楼平日里作画的地方。

知道他喜欢此地,许书颜吩咐连枝将饯行宴也摆在此处,并放置了零陵香的炭炉,满室皆为清幽异香,可助人放松心情。

许书颜今日特未曾打扮,只穿了一身素‘色’月白的裙衫,领口处绣了一串绿梅,极淡极雅。衬出两分她气质里的清丽出来,合着四周悠悠绿珠,倒愈发赏心悦目。

画楼也是一身青竹厚缎袍,领口滚了一圈银鼠‘毛’,更显得他丰神‘玉’立。只是眉宇间隐隐含着淡淡的寥落之‘色’虽然不易察觉一旦发现,却又忍不住随之心悸,难以忽略。

初凌刚步入阁,见到许书颜和画楼对坐,也不知自己是因为太过敏感还是其他,两人脸上虽然都含着笑意,却总觉得有种尴尬的感觉莫名萦绕。

“初凌来坐。”眼看着他了,许书颜心底不禁松了口气,不用和画楼单独相对了。

凌刚一落座,就笑着问道:“对了说王爷有个‘侍’妾,不用请过来一并陪宴么?”

“比翼这些日子倒是不曾见过了。正好在住院。也请她过来一并用膳吧。”书颜也跟着附和。却心底有些虚。拿起青果茶轻轻啜了一口。

看眼许书颜。画楼眼神微微闪动着片刻才缓缓点头:“连枝。去请比翼过来吧。”

“奴婢遵命。”连枝有些欢喜紧把上菜地事宜和月融嘱咐了一番。这就退了下去。

“禀主子日菜‘色’因为有初凌师傅。所以多为素食觉得不够。奴婢再下去准备些‘肉’食上桌。”月融一边招呼着宫‘女’们一样样把菜式摆上来。一边来到许书颜身边回话。

“就吃素食好了。”书颜口味历来清淡。也知道画楼平日里也不喜油荤。三个人凑到一块儿用膳。倒是好将就地。

不一会儿。当中地八仙食桌上就摆满了各‘色’菜肴。虽然都是素地。但有红有绿。有黄有白。看起来极为‘诱’人。

许书颜满意地点点头,又吩咐道:“月融,让你准备的竹叶青,一人斟一杯吧。”

月融从宫‘女’手里接过白瓷薄胎的大肚细颈酒壶,先来到客人的面前,询问道:“初凌师傅能饮酒么?”

“可以的。”初凌点点头,示意月融斟酒。

之后许书颜和画楼面前的杯盏也满了,大家举起酒盏,就此干了第一杯,这才开始动筷。

吃了一小会儿,大家随意说这话,气氛倒也融洽。不多时,连枝就领着比翼来了。

比翼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一袭团‘花’撒金底儿的裙裳,外罩了件红梅映雪的对襟褂子,腰间系了流苏金线编织而成的带子,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喜气来。此时她明显面带红晕,心中暗暗高兴能被王爷招来陪宴,‘唇’角一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抖了:“奴婢给王爷,公主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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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过来坐下吧,不用拘礼。”许书颜起身,轻揽了她过来。

“不行,奴婢怎么敢于主子们一同入席,还是让比翼伺候王爷和公主用膳吧。”懂得自己身份不过是个‘侍’妾罢了,比翼并没有忘记该守的本份,上前接过了酒壶,一一给席间三人斟了酒,又半跪在软榻上,拿了长筷给他们夹菜布膳。

明白这些都是规矩,书颜也没强求,看了一眼画楼毫不在意的样子,只好坐回来。

“不知王爷此去,何时回京?”初凌敬了画楼一杯,问道。

“多则三载,少则一年,看情形而定吧。”画楼答道。

“若是姐姐知道,定要念叨好一阵子的。”初凌听竟要这么长的时间,有些意外和感慨:“想那时,王爷还是画楼公子,姐姐就常说您并非池中之物,却不知竟贵为皇子。您回宫的消息传到山里,姐姐还觉得惋惜,说一个作画之人,若沾染了功利之气,恐怕会影响心境,画技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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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始终无法静下来,自然就下笔凌‘乱’,毫无章法。这样,不如不画,暂时封笔也好。”画楼随意解释道:“或许从军中历练回来,能真正做到无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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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四十二 豁然

过三巡,许书颜觉得微微有些上头,拿起酒盏最后杯,就在连枝的搀扶下回了濯清院。

原本要散了宴席,但初凌却主动替画楼斟满一杯:“王爷若不嫌弃,和否与小道单独说几句话?”

“你退下吧。”画楼对着身后站立服‘侍’的比翼吩咐,周围伺候的宫‘女’内‘侍’也瞧着眼‘色’纷纷退下,只片刻,原本热闹的小筑内就只剩下了初凌和画楼对坐。

“初凌,你来王府探望书颜,应该是祁渊授意的吧。”画楼半垂着眼,似有醉意,更多的却是浓浓倦意从眉宇间渗透出来。

“王爷是明白人,却做了件不明白的事儿。”初凌脸上略有些微红,此时表情认真,还略带着两分气急,和平素安然的小道士模样有些不太匹配。

画楼不太介意凌的语气,略抬了眼瞧着他:“怎么说?”

“王爷以为,离开京城避而见就是最好的打算了么?”初凌向前倾了倾身子,俊颜之上流‘露’出一丝着急:“您可知道,你越是避开就越显得心虚,外间已有传言,说您和书颜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此时离京,只怕会让流言坐实,让大家都以为是书颜和祁二爷将你‘逼’离京城的!”

“什么传言?你么知道?”画楼终于不再一副淡然模样,眼中透过一丝‘精’光。

“今日傍晚,翠袖姑娘曾托人传信。挽歌不小心都告诉了我,我让她暂时别告诉书颜免得她担心。”初凌憋了半晌字一句的道:“京城闺秀们不知从哪里听到的传言,说您帮了书颜成为公主,她却要嫁给祁渊,是祁渊和书颜利用了你,如今又‘逼’你不得不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

自地一笑,画楼轻声道:“除了利用那一条,后面说的倒是靠谱。”

初凌毫不否认就承认了。有些意外。忙到:“所以。王爷您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京中每日有那么多流言蜚语传传去每一条都要当事人去在意。去因为它而改变原本地计划。那岂不是‘乱’套了?”画楼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若我留下定还是会有传言四起。我又何须执‘迷’于此呢?再说”

饮下杯中半盏酒液楼才又开口道:“我总不能一直为了别人而活。离开是为了自己能释放心中原本放不下地东西。”

被那句“我总不能一直为了别人而活”给堵住了嘴。初凌有些‘惑’:“王爷为何对小道如此坦诚?别人知道您心中所想么?”

“或许是酒意上头。又或许是憋了太久。只是想说出来顺顺气罢了。”画楼也意识到自己竟没有否认。知道任由心事在这个小道士面前流‘露’确实有些不妥。但他们李家姐弟为人如何自己心中还是有数地。便也没有太过介意道:“虽然本王和你不太熟悉。但浅‘吟’地为人却再清楚不过。你是她地弟弟一同避世修身。想来‘性’子也差不多至少值得相信。”

被画楼这样一说。初凌有些微微地汗颜。心底愧疚。自己一味地帮着祁渊和许书颜说话。却忘了他在此事中地尴尬角‘色’。面对自己。他既未否认离开是因为对许书颜地感情。也没隐藏心情地寥落失意。那份坦然就不是普通人能怀有地。亏得先前来时还以为他留了许书颜在身边有什么打算。眼下看来。自己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

“王爷既然毫不隐瞒,小道不妨也说两句心里话。”初凌此时看画楼多了两分钦佩和信任,脸‘色’也放松了不少:“姐姐曾反复在小道耳边提起王爷,说王爷风骨高洁,藐视世间一切,便是谪仙降世恐怕也难以有王爷半分气质。为何当初姐姐口中的那个人,如今却被情网所困,看不清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呢?”

“初凌,你继续说。”画楼有些感兴趣,含着深意看着对面的小道士,发现他话里确有些不同的地方。

“世间之事,并非都归于‘得失’二字上,更重要的是‘悟’。”初凌也饮下半盏绣叶青,觉得喉咙舒服了些,又道:“王爷其实已经在悟了,却不是顿悟,而是苦悟。若能顿悟,世间便一切皆空,所有烦恼根源便也消散于无形。届时,莫说儿‘女’‘私’情,就是天下江山,王爷也可以手到擒来。”

“人人都以为我回宫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却不知,我只是找些事情来改变一下心境罢了。”画楼自然懂得初凌的意思,但却并不认同:“这也是一种悟吧。可在本王看来,却更像是逃避,逃避那种‘欲’求而不得的感觉,用其他事情来麻痹自己。”

“王爷本不需要这样。”初凌又道:“您若要出手,又有什么‘女’子得不到。可您却没有,您好像只是沉溺在这种幻想中的痛苦一样,反倒不能自拔。”

惊讶于初凌话中之意,画楼眼神变得‘迷’惘起来,却又渐渐拨开了云雾,透出一丝清澈。

自己真的只是执‘迷’于这种‘欲’求而不得的感觉之中么?

上天眷顾,让他身为皇子,从来一帆风顺,无忧无碍。可那样枯燥淡薄的皇宫日子却像一把无形的枷锁锁住了自己的心。

好不容易逃开了,能随心所‘欲’地或者,自己又为什么要选择回去呢?

是责任?还是其他?或是自己曾想过要争取许书颜?

可到头来,只是任其和祁渊发生感情,许下终身,眼睁睁地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罢了。但这样的痛,仿佛在刺‘激’着自己早已麻木的内心,在这样的刺‘激’下,好像才找到了自己身为一个正常人的感觉。

哪怕身为皇子,又或者身为画楼公子,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总是超然于世,出尘卓绝等等。可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需要释放的一个普通人罢了。正是书颜的出现,让自己懂得何谓七情六‘欲’,何谓愁苦,这些都是自己以前从不曾体会过的

想到此,画楼脸上的表情彻底释然了,眉宇间延展开来,又恢复平常的那种坦然清越,起身来,朝初凌一笑:“倒真要多谢祁渊了,能让你来这儿小住,也让我看清了一些以前从未看清的东西。”说罢,仰头又是朗朗一笑,这才渡步出了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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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要做节目,第二更大概也是晚上去了。抱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四十二 豁然

过三巡,许书颜觉得微微有些上头,拿起酒盏最后杯,就在连枝的搀扶下回了濯清院。

原本要散了宴席,但初凌却主动替画楼斟满一杯:“王爷若不嫌弃,和否与小道单独说几句话?”

“你退下吧。”画楼对着身后站立服‘侍’的比翼吩咐,周围伺候的宫‘女’内‘侍’也瞧着眼‘色’纷纷退下,只片刻,原本热闹的小筑内就只剩下了初凌和画楼对坐。

“初凌,你来王府探望书颜,应该是祁渊授意的吧。”画楼半垂着眼,似有醉意,更多的却是浓浓倦意从眉宇间渗透出来。

“王爷是明白人,却做了件不明白的事儿。”初凌脸上略有些微红,此时表情认真,还略带着两分气急,和平素安然的小道士模样有些不太匹配。

画楼不太介意凌的语气,略抬了眼瞧着他:“怎么说?”

“王爷以为,离开京城避而见就是最好的打算了么?”初凌向前倾了倾身子,俊颜之上流‘露’出一丝着急:“您可知道,你越是避开就越显得心虚,外间已有传言,说您和书颜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此时离京,只怕会让流言坐实,让大家都以为是书颜和祁二爷将你‘逼’离京城的!”

“什么传言?你么知道?”画楼终于不再一副淡然模样,眼中透过一丝‘精’光。

“今日傍晚,翠袖姑娘曾托人传信。挽歌不小心都告诉了我,我让她暂时别告诉书颜免得她担心。”初凌憋了半晌字一句的道:“京城闺秀们不知从哪里听到的传言,说您帮了书颜成为公主,她却要嫁给祁渊,是祁渊和书颜利用了你,如今又‘逼’你不得不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

自地一笑,画楼轻声道:“除了利用那一条,后面说的倒是靠谱。”

初凌毫不否认就承认了。有些意外。忙到:“所以。王爷您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京中每日有那么多流言蜚语传传去每一条都要当事人去在意。去因为它而改变原本地计划。那岂不是‘乱’套了?”画楼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若我留下定还是会有传言四起。我又何须执‘迷’于此呢?再说”

饮下杯中半盏酒液楼才又开口道:“我总不能一直为了别人而活。离开是为了自己能释放心中原本放不下地东西。”

被那句“我总不能一直为了别人而活”给堵住了嘴。初凌有些‘惑’:“王爷为何对小道如此坦诚?别人知道您心中所想么?”

“或许是酒意上头。又或许是憋了太久。只是想说出来顺顺气罢了。”画楼也意识到自己竟没有否认。知道任由心事在这个小道士面前流‘露’确实有些不妥。但他们李家姐弟为人如何自己心中还是有数地。便也没有太过介意道:“虽然本王和你不太熟悉。但浅‘吟’地为人却再清楚不过。你是她地弟弟一同避世修身。想来‘性’子也差不多至少值得相信。”

被画楼这样一说。初凌有些微微地汗颜。心底愧疚。自己一味地帮着祁渊和许书颜说话。却忘了他在此事中地尴尬角‘色’。面对自己。他既未否认离开是因为对许书颜地感情。也没隐藏心情地寥落失意。那份坦然就不是普通人能怀有地。亏得先前来时还以为他留了许书颜在身边有什么打算。眼下看来。自己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

“王爷既然毫不隐瞒,小道不妨也说两句心里话。”初凌此时看画楼多了两分钦佩和信任,脸‘色’也放松了不少:“姐姐曾反复在小道耳边提起王爷,说王爷风骨高洁,藐视世间一切,便是谪仙降世恐怕也难以有王爷半分气质。为何当初姐姐口中的那个人,如今却被情网所困,看不清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呢?”

“初凌,你继续说。”画楼有些感兴趣,含着深意看着对面的小道士,发现他话里确有些不同的地方。

“世间之事,并非都归于‘得失’二字上,更重要的是‘悟’。”初凌也饮下半盏绣叶青,觉得喉咙舒服了些,又道:“王爷其实已经在悟了,却不是顿悟,而是苦悟。若能顿悟,世间便一切皆空,所有烦恼根源便也消散于无形。届时,莫说儿‘女’‘私’情,就是天下江山,王爷也可以手到擒来。”

“人人都以为我回宫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却不知,我只是找些事情来改变一下心境罢了。”画楼自然懂得初凌的意思,但却并不认同:“这也是一种悟吧。可在本王看来,却更像是逃避,逃避那种‘欲’求而不得的感觉,用其他事情来麻痹自己。”

“王爷本不需要这样。”初凌又道:“您若要出手,又有什么‘女’子得不到。可您却没有,您好像只是沉溺在这种幻想中的痛苦一样,反倒不能自拔。”

惊讶于初凌话中之意,画楼眼神变得‘迷’惘起来,却又渐渐拨开了云雾,透出一丝清澈。

自己真的只是执‘迷’于这种‘欲’求而不得的感觉之中么?

上天眷顾,让他身为皇子,从来一帆风顺,无忧无碍。可那样枯燥淡薄的皇宫日子却像一把无形的枷锁锁住了自己的心。

好不容易逃开了,能随心所‘欲’地或者,自己又为什么要选择回去呢?

是责任?还是其他?或是自己曾想过要争取许书颜?

可到头来,只是任其和祁渊发生感情,许下终身,眼睁睁地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罢了。但这样的痛,仿佛在刺‘激’着自己早已麻木的内心,在这样的刺‘激’下,好像才找到了自己身为一个正常人的感觉。

哪怕身为皇子,又或者身为画楼公子,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总是超然于世,出尘卓绝等等。可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需要释放的一个普通人罢了。正是书颜的出现,让自己懂得何谓七情六‘欲’,何谓愁苦,这些都是自己以前从不曾体会过的

想到此,画楼脸上的表情彻底释然了,眉宇间延展开来,又恢复平常的那种坦然清越,起身来,朝初凌一笑:“倒真要多谢祁渊了,能让你来这儿小住,也让我看清了一些以前从未看清的东西。”说罢,仰头又是朗朗一笑,这才渡步出了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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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四十三 辞别

二百四十三辞别

回到濯清院,许书颜遣开了执意要留下守夜的连枝,独自一人斜躺在贵妃侧榻上,闭目养神,却并未睡去。

连枝没法子,只好将端来的醒酒汤放下,又找来一条厚毯给许书颜盖上,这才退下去。

躺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酒醒了,书颜起身来换了柔丝的睡袍,就着木桶里半冷不热的水梳洗一番,正想上‘床’去休息,却听见一阵轻缓的叩‘门’声。

披上雀兰祅子,拢着肩头的系带,书颜来到‘门’边:“是谁?”

“是我。”‘门’外响起答,竟是画楼。

许书颜没有迟,伸手扒‘门’闩,看着画楼裹了一身月白皮袍在身,映颜之上的脸‘色’也有如月光一般,透白中显得有些寥落。

“出来,我们说话吧。”画楼知道深夜不太方便进入许书颜的闺房,只叫她到‘门’口的美人靠坐坐。

“稍等。”书颜也没多问,回拿了先前烧好的手炉揣进袖兜,再勒紧了披帛的系带,这便出来了。

画楼许书颜的样子有些怕冷,干脆过去将她屋‘门’边上的一个炭盆一并搬了出来,放在屋外回廊扶栏边上,示意她靠着坐下。

“这么。有事明日再说不成么?”看着炭盆中北烧得发白地银碳。许书颜取下先前随意绾发地银簪子。轻轻拨‘弄’了一下。“噗”地一声盆中便腾起了一簇火苗。殷红地颜‘色’格外显眼。

“明日一早卯时初刻就得:发。你寻常都是末刻才起来。我不想打扰你。

”画楼并未坐下。只是倚在扶栏边着濯清院不远那一汪小塘所反‘射’出地泠泠月光。眼神愈发地清澈。

“什么都瞒不过你。”不好意思地笑笑。书颜知道自从不用去书坊听学。自己每日都睡足了才起身。懒懒地。‘精’神倒养得很足身子也丰腴了不少。

画楼回首。透过薄薄地月光仔细打量着许书颜越看越觉得心中弥漫出一丝不舍。缓缓又别开了眼:“亏得今晚我已经想地清楚明白。否则。明日就算离开。也会少不了牵挂着你。”

面上一羞颜抿了抿‘唇’。起身道:“你深夜过来是只说这些”

许书颜作势要转身回屋,却被画楼伸手拦住:“对不起,我一时忘形了。”

“你赶着今夜过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话给我说,不然我也不会陪你在这儿吹冷风。”恢复了如常的表情,书颜的脸‘色’有些发凉双水眸看着画楼,却又找不出丝毫他深夜来此的缘由于还是叹了口气:“虽然之前我们说好不再‘私’下见面,但毕竟你明日就离开了以”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想的清楚明白了。”画楼语气轻柔偏又带着一丝冷静。

“想清楚什么?”书颜不明白,但还是又坐回了美人靠上。

“对你的感情”画楼吐出这几个字,眉间有一种释然的表情。

书颜柳眉一蹙,复又起身来,咬咬牙:“你怎么又说这些,我真的不想再听了。”

画楼知道书颜只是不愿意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罢了,并不会真的走开,低声道:“容我说完,好么?”

想着明日就看不到画楼了,书颜也有些不忍心就此断然转身:“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在我出嫁前,不再见面不再提及这些事儿。若能真的释然,将来还能是好友。”

“书颜,你以为我能忍了那么久,却连这一时也无法挨过去么?”画楼笑笑,和许书颜完全不用,神情很是轻松:“刚

吃酒说话,他倒是提醒了我去认真想想,到底对怎么样一回事儿。”

“是什么?”被画楼轻松的神情给说服了,书颜也疑‘惑’到底他对自己的感情相通了什么,只好又坐下,双手捂着手炉,汲取一点温暖。

将心中所想轻轻诉出,画楼的声音低缓而平静,丝毫没有的往日对待自己的那份怅然和寥落。而随着他吐‘露’出的那些话语,许书颜也在细细地揣摩,到底,有没有这样一种感情的存在?到底,他对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执‘迷’?到底,他现在是否真的悟了?

越夜,月光就愈发皎洁,也让许书颜能真的看清画楼眼底的思绪,清澈,却深邃,和第一次见到他的感觉全然不同。

那时的他,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之人,眼神清朗却显得凉薄无味。如今的他,同样清润的目光中,却有着让人可以读懂的情绪。

“以前,我以你为托,总是沉‘迷’在那种‘欲’求而不得的遗憾和哀婉中才能感到一丝真实,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一般无二。”画楼继续说着,偶尔看一眼许书颜的表情,见她也是在深深地思考自己的话,话音也愈发地放轻松了一些:“现在,也是该重新寻找其他可以寄托的时候了。”

等画楼说完,许书颜才长地松了口气,同样释然莞尔的笑颜挂在脸上:“身为男子,自该志在四方。若整日为了儿‘女’情长活着,岂不荒唐。画楼,若你真能相通,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应该重新做回知己好友了吧。”

“现在还不行。”楼摇摇头,含笑道:“虽然我已经想通,却并非能真正放下。感情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形成,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消散无形。但我相信,一年之后,一切就应该归于正常了。那时,我们再做回知己好友也不迟。”

俏脸还是忍不住又红书颜埋怨似地瞪了画楼一眼:“你就不能别这么坦诚吗!”

“书颜,记住,我永远都会对你坦诚。”画楼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靠近了许书颜一步,又道:“明日我一走,或许京里会有些传言出来。我知道你不该承受这些,但为了你和祁渊的将来,这些东西必须去面对,而且越早面对就越好。相信过了这一关,你们才能毫无隐忧的在一起。”

“什么言?”书颜心中一凛,一股不好的预感又弥漫上了心头,就像在静安观里‘抽’到签文时的那种感觉,心慌中伴着些冷意。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原我走不走,这样的传言都会出来,但这时候我离开,传言会来的更快。”画楼见书颜有些慌了,伸手按住她羸弱的肩头:“我必须走,让你独自来面对,你能理解么?”

“我明白,你已经帮了我许多。想要幸福,总要争取和付出,不是么?”既然画楼这样说,书颜已经猜到了半分,那所谓的流言一定是和画楼与自己有关的。封为郡主的时候,许书颜就曾想过有人会猜测妒忌,明日画楼离京,赐封自己为宜德公主的诏书也会随之公诸天下,到时候,恐怕猜测和妒忌也会来的更为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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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有事耽搁了,没能更新第二更,这儿给追问的姐妹说声抱歉。

最近搬家,很多事情也很累,等过了这周,下周应该会好点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四十三 辞别

二百四十三辞别

回到濯清院,许书颜遣开了执意要留下守夜的连枝,独自一人斜躺在贵妃侧榻上,闭目养神,却并未睡去。

连枝没法子,只好将端来的醒酒汤放下,又找来一条厚毯给许书颜盖上,这才退下去。

躺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酒醒了,书颜起身来换了柔丝的睡袍,就着木桶里半冷不热的水梳洗一番,正想上‘床’去休息,却听见一阵轻缓的叩‘门’声。

披上雀兰祅子,拢着肩头的系带,书颜来到‘门’边:“是谁?”

“是我。”‘门’外响起答,竟是画楼。

许书颜没有迟,伸手扒‘门’闩,看着画楼裹了一身月白皮袍在身,映颜之上的脸‘色’也有如月光一般,透白中显得有些寥落。

“出来,我们说话吧。”画楼知道深夜不太方便进入许书颜的闺房,只叫她到‘门’口的美人靠坐坐。

“稍等。”书颜也没多问,回拿了先前烧好的手炉揣进袖兜,再勒紧了披帛的系带,这便出来了。

画楼许书颜的样子有些怕冷,干脆过去将她屋‘门’边上的一个炭盆一并搬了出来,放在屋外回廊扶栏边上,示意她靠着坐下。

“这么。有事明日再说不成么?”看着炭盆中北烧得发白地银碳。许书颜取下先前随意绾发地银簪子。轻轻拨‘弄’了一下。“噗”地一声盆中便腾起了一簇火苗。殷红地颜‘色’格外显眼。

“明日一早卯时初刻就得:发。你寻常都是末刻才起来。我不想打扰你。

”画楼并未坐下。只是倚在扶栏边着濯清院不远那一汪小塘所反‘射’出地泠泠月光。眼神愈发地清澈。

“什么都瞒不过你。”不好意思地笑笑。书颜知道自从不用去书坊听学。自己每日都睡足了才起身。懒懒地。‘精’神倒养得很足身子也丰腴了不少。

画楼回首。透过薄薄地月光仔细打量着许书颜越看越觉得心中弥漫出一丝不舍。缓缓又别开了眼:“亏得今晚我已经想地清楚明白。否则。明日就算离开。也会少不了牵挂着你。”

面上一羞颜抿了抿‘唇’。起身道:“你深夜过来是只说这些”

许书颜作势要转身回屋,却被画楼伸手拦住:“对不起,我一时忘形了。”

“你赶着今夜过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话给我说,不然我也不会陪你在这儿吹冷风。”恢复了如常的表情,书颜的脸‘色’有些发凉双水眸看着画楼,却又找不出丝毫他深夜来此的缘由于还是叹了口气:“虽然之前我们说好不再‘私’下见面,但毕竟你明日就离开了以”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想的清楚明白了。”画楼语气轻柔偏又带着一丝冷静。

“想清楚什么?”书颜不明白,但还是又坐回了美人靠上。

“对你的感情”画楼吐出这几个字,眉间有一种释然的表情。

书颜柳眉一蹙,复又起身来,咬咬牙:“你怎么又说这些,我真的不想再听了。”

画楼知道书颜只是不愿意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罢了,并不会真的走开,低声道:“容我说完,好么?”

想着明日就看不到画楼了,书颜也有些不忍心就此断然转身:“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在我出嫁前,不再见面不再提及这些事儿。若能真的释然,将来还能是好友。”

“书颜,你以为我能忍了那么久,却连这一时也无法挨过去么?”画楼笑笑,和许书颜完全不用,神情很是轻松:“刚

吃酒说话,他倒是提醒了我去认真想想,到底对怎么样一回事儿。”

“是什么?”被画楼轻松的神情给说服了,书颜也疑‘惑’到底他对自己的感情相通了什么,只好又坐下,双手捂着手炉,汲取一点温暖。

将心中所想轻轻诉出,画楼的声音低缓而平静,丝毫没有的往日对待自己的那份怅然和寥落。而随着他吐‘露’出的那些话语,许书颜也在细细地揣摩,到底,有没有这样一种感情的存在?到底,他对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执‘迷’?到底,他现在是否真的悟了?

越夜,月光就愈发皎洁,也让许书颜能真的看清画楼眼底的思绪,清澈,却深邃,和第一次见到他的感觉全然不同。

那时的他,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之人,眼神清朗却显得凉薄无味。如今的他,同样清润的目光中,却有着让人可以读懂的情绪。

“以前,我以你为托,总是沉‘迷’在那种‘欲’求而不得的遗憾和哀婉中才能感到一丝真实,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一般无二。”画楼继续说着,偶尔看一眼许书颜的表情,见她也是在深深地思考自己的话,话音也愈发地放轻松了一些:“现在,也是该重新寻找其他可以寄托的时候了。”

等画楼说完,许书颜才长地松了口气,同样释然莞尔的笑颜挂在脸上:“身为男子,自该志在四方。若整日为了儿‘女’情长活着,岂不荒唐。画楼,若你真能相通,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应该重新做回知己好友了吧。”

“现在还不行。”楼摇摇头,含笑道:“虽然我已经想通,却并非能真正放下。感情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形成,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消散无形。但我相信,一年之后,一切就应该归于正常了。那时,我们再做回知己好友也不迟。”

俏脸还是忍不住又红书颜埋怨似地瞪了画楼一眼:“你就不能别这么坦诚吗!”

“书颜,记住,我永远都会对你坦诚。”画楼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靠近了许书颜一步,又道:“明日我一走,或许京里会有些传言出来。我知道你不该承受这些,但为了你和祁渊的将来,这些东西必须去面对,而且越早面对就越好。相信过了这一关,你们才能毫无隐忧的在一起。”

“什么言?”书颜心中一凛,一股不好的预感又弥漫上了心头,就像在静安观里‘抽’到签文时的那种感觉,心慌中伴着些冷意。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原我走不走,这样的传言都会出来,但这时候我离开,传言会来的更快。”画楼见书颜有些慌了,伸手按住她羸弱的肩头:“我必须走,让你独自来面对,你能理解么?”

“我明白,你已经帮了我许多。想要幸福,总要争取和付出,不是么?”既然画楼这样说,书颜已经猜到了半分,那所谓的流言一定是和画楼与自己有关的。封为郡主的时候,许书颜就曾想过有人会猜测妒忌,明日画楼离京,赐封自己为宜德公主的诏书也会随之公诸天下,到时候,恐怕猜测和妒忌也会来的更为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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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有事耽搁了,没能更新第二更,这儿给追问的姐妹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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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四十三 措手

太庙中拜过皇朝先祖,许书颜带上了由东海珍珠打六尾凤钗,再换上一袭青‘色’竹银丝雏凤的宫裳,显得沉稳高贵,优雅肃穆。 月白的襦裙之下是一双竹了绿牡丹的金丝竹鞋,缓缓迈着步子,在钱嬷嬷的带领下往紫云殿而去。

这是第一次,许书颜单独和皇帝还有皇后见面。

昨日,和赐封自己为宜德公主一起下来的,还有封祁含烟为荣颐皇后的诏书。金丝帛为纸,锦竹线做字,刺目的红‘色’印玺昭示着祁家再次成为了天下第一世家。这无上的荣耀与皇恩,也引来了朝中一阵不小的震动。

因祁含烟皇后的身份,皇帝下旨封了祁冠天为卫国公,祁渊也被封了一等侯爵位,比之先前的三等爵位连升两级。锦上园也成了国公府,张灯结彩,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幸而祁冠天和祁渊都只是领朝廷的米粮俸禄,并未实际涉及朝政,让朝中大臣不会太过顾忌。不然,凭着祁家如今的显贵,恐怕早就会被各路势力盯死,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公主果真福厚,非常人。”钱嬷嬷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笑容也有些不太自然。

“嬷嬷贵言,书颜不过是侥幸了。”许书颜目不斜视地继续走着,不过能有人说这话,稍显得轻松了些。

“奴婢在里呆了这些年了,一直都服‘侍’的祁家小姐,从老太后到现在的皇后,可她们都没有公主的这份冷静沉稳。”钱嬷嬷倒是说了句实话,心里对这个许书颜有所改观。

原本祁含烟对许书颜是有所保留的,赐封郡主的时候,让她侧面得罪一下祁家的表娘们。那些人最喜欢嚼舌根,三言两语,祁家人就会对许书颜产生些隔阂。可她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救下了那个需要教训的表姑娘不说,还时常从越王府送些东西到锦上园给各房虽然不至于极热络,倒让大家觉得她即便做了郡主也没有太过高傲和难以相处。

原本祁含烟想着再试试其他法子,比如退而求其次笼络那个叫余素芊的‘女’子嫁给祁渊给祁家再添些助力,可没想来书颜竟撞了巧,帮助她诞下皇儿。这样的恩情,祁含烟如何还能再撕下脸来从中破坏?

再说许书颜被皇帝封了主。比之郡主完全是两种身份地位。再不可能让她做偏房。费尽心将她拒之‘门’外又是不太可能地。所以祁含烟等于是放弃了。

既然祁含烟贵为皇后。往地顾虑也全然没有了。至少在自己地庇佑之下算祁家娶个将军地‘女’儿做偏房‘奶’‘奶’也算不得什么。如今许书颜可是公主了。公主地驸马是不允许纳妾地。除非公主本人点头答应。可许书颜地‘性’子。她能同意么?

正烦恼着此时如何向许书颜开口。正好京中流言四起。将越王和许书颜地关系描画地惟妙惟肖指当初身为画楼公子地越王殿下***回宫。到如今避走边塞。通通都是因为祁渊地横刀夺爱。许书颜地背信弃义。

虽说是流言。但皇室公主岂容市井小民随意议论?皇帝听了钱嬷嬷将外间传言讲了一遍‘色’已经变得铁青。招来皇后一商量。还是决定当面盘问一番许书颜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钱嬷嬷。您可知道皇上皇后为何要召见我?”许书颜见钱嬷嬷苍老地面容下有着一抹沉重不住问。

钱嬷嬷抬眼看了许书颜,见她终于有所动容了扯‘唇’角,‘露’出不咸不淡的笑意:“公主,奴婢只晓得清者自清,您若是和越王殿下并无‘私’情,总归皇上和皇后会明白的。”

“这些流言蜚语,传的这么快么?”无奈地笑了笑,许书颜虽是心中早有准备,但却没想到刚刚完成了晋封大典后,马上就要面对这些无聊的指责。

自己该怎么解释?

画楼的确喜欢自己,自己的确利用了画楼的感情做了郡主,而画楼的离开,或多或少也是因为自己和祁渊他无法面对

但这些话,怎么可能对皇帝说,怎么可能让他们理解自己在里面所处的无奈角‘色’?想到此,心下微微有些凉了,许书颜侧身将手炉递给连枝让她换碳,重新接过来纳入袖中,这才暖和了些。

“书颜!”

临到紫云殿,许书颜原本驻足抬眼望着殿‘门’有些发呆,突然身后传来声音,一回头,竟是一袭褚‘色’锦袍的祁渊站在那里,似是匆匆而来,口中喘着气,脸颊上还有些红晕。

“二爷,您怎么来了。”惊喜之后是一种不安,提步迎了上去,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彼此,许书颜只想埋头扑进他的怀中。

伸手替书颜拂去肩头的半星落叶渣子,祁渊忍住了将她揽入‘胸’口的冲动,低声道:“别怕,有我在,就算皇上和皇后要怎么问责,都由我一力承担。”

“不,传言因我而起,让我去好生解释。”书颜摇摇头,终于还是浮出了‘蒙’‘蒙’水雾在眼中,不复先前的强装镇定。

“你怎么解释都是错,知道么?”祁渊叹了口气,劝道:“画楼的心思我原本也知道,但我相信你,也相信他没办法从我身边把你抢走。可如今他人已经离开,有些事必须要我去面对。”

“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天真,以为只要他在皇上面前说清楚就好了。”书颜是真的有些自责,当初不该为了自己和祁渊的未来,接受画楼的帮助,如今惹来这么多流言语。

祁渊捧着许书颜的小脸,只觉得触手冰冷,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怜意:“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让我们一齐面对。哪怕我不做这个一等侯爷,你不做这个公主,咱们只要能在一起就行了,不是吗?”

“嗯。”书颜点点头,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输在这莫须有的传言上。自己不但要嫁给祁渊,还要顺顺当当坐上祁家少‘奶’‘奶’的位置,还要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公主之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四十三 措手

太庙中拜过皇朝先祖,许书颜带上了由东海珍珠打六尾凤钗,再换上一袭青‘色’竹银丝雏凤的宫裳,显得沉稳高贵,优雅肃穆。 月白的襦裙之下是一双竹了绿牡丹的金丝竹鞋,缓缓迈着步子,在钱嬷嬷的带领下往紫云殿而去。

这是第一次,许书颜单独和皇帝还有皇后见面。

昨日,和赐封自己为宜德公主一起下来的,还有封祁含烟为荣颐皇后的诏书。金丝帛为纸,锦竹线做字,刺目的红‘色’印玺昭示着祁家再次成为了天下第一世家。这无上的荣耀与皇恩,也引来了朝中一阵不小的震动。

因祁含烟皇后的身份,皇帝下旨封了祁冠天为卫国公,祁渊也被封了一等侯爵位,比之先前的三等爵位连升两级。锦上园也成了国公府,张灯结彩,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幸而祁冠天和祁渊都只是领朝廷的米粮俸禄,并未实际涉及朝政,让朝中大臣不会太过顾忌。不然,凭着祁家如今的显贵,恐怕早就会被各路势力盯死,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公主果真福厚,非常人。”钱嬷嬷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笑容也有些不太自然。

“嬷嬷贵言,书颜不过是侥幸了。”许书颜目不斜视地继续走着,不过能有人说这话,稍显得轻松了些。

“奴婢在里呆了这些年了,一直都服‘侍’的祁家小姐,从老太后到现在的皇后,可她们都没有公主的这份冷静沉稳。”钱嬷嬷倒是说了句实话,心里对这个许书颜有所改观。

原本祁含烟对许书颜是有所保留的,赐封郡主的时候,让她侧面得罪一下祁家的表娘们。那些人最喜欢嚼舌根,三言两语,祁家人就会对许书颜产生些隔阂。可她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救下了那个需要教训的表姑娘不说,还时常从越王府送些东西到锦上园给各房虽然不至于极热络,倒让大家觉得她即便做了郡主也没有太过高傲和难以相处。

原本祁含烟想着再试试其他法子,比如退而求其次笼络那个叫余素芊的‘女’子嫁给祁渊给祁家再添些助力,可没想来书颜竟撞了巧,帮助她诞下皇儿。这样的恩情,祁含烟如何还能再撕下脸来从中破坏?

再说许书颜被皇帝封了主。比之郡主完全是两种身份地位。再不可能让她做偏房。费尽心将她拒之‘门’外又是不太可能地。所以祁含烟等于是放弃了。

既然祁含烟贵为皇后。往地顾虑也全然没有了。至少在自己地庇佑之下算祁家娶个将军地‘女’儿做偏房‘奶’‘奶’也算不得什么。如今许书颜可是公主了。公主地驸马是不允许纳妾地。除非公主本人点头答应。可许书颜地‘性’子。她能同意么?

正烦恼着此时如何向许书颜开口。正好京中流言四起。将越王和许书颜地关系描画地惟妙惟肖指当初身为画楼公子地越王殿下***回宫。到如今避走边塞。通通都是因为祁渊地横刀夺爱。许书颜地背信弃义。

虽说是流言。但皇室公主岂容市井小民随意议论?皇帝听了钱嬷嬷将外间传言讲了一遍‘色’已经变得铁青。招来皇后一商量。还是决定当面盘问一番许书颜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钱嬷嬷。您可知道皇上皇后为何要召见我?”许书颜见钱嬷嬷苍老地面容下有着一抹沉重不住问。

钱嬷嬷抬眼看了许书颜,见她终于有所动容了扯‘唇’角,‘露’出不咸不淡的笑意:“公主,奴婢只晓得清者自清,您若是和越王殿下并无‘私’情,总归皇上和皇后会明白的。”

“这些流言蜚语,传的这么快么?”无奈地笑了笑,许书颜虽是心中早有准备,但却没想到刚刚完成了晋封大典后,马上就要面对这些无聊的指责。

自己该怎么解释?

画楼的确喜欢自己,自己的确利用了画楼的感情做了郡主,而画楼的离开,或多或少也是因为自己和祁渊他无法面对

但这些话,怎么可能对皇帝说,怎么可能让他们理解自己在里面所处的无奈角‘色’?想到此,心下微微有些凉了,许书颜侧身将手炉递给连枝让她换碳,重新接过来纳入袖中,这才暖和了些。

“书颜!”

临到紫云殿,许书颜原本驻足抬眼望着殿‘门’有些发呆,突然身后传来声音,一回头,竟是一袭褚‘色’锦袍的祁渊站在那里,似是匆匆而来,口中喘着气,脸颊上还有些红晕。

“二爷,您怎么来了。”惊喜之后是一种不安,提步迎了上去,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彼此,许书颜只想埋头扑进他的怀中。

伸手替书颜拂去肩头的半星落叶渣子,祁渊忍住了将她揽入‘胸’口的冲动,低声道:“别怕,有我在,就算皇上和皇后要怎么问责,都由我一力承担。”

“不,传言因我而起,让我去好生解释。”书颜摇摇头,终于还是浮出了‘蒙’‘蒙’水雾在眼中,不复先前的强装镇定。

“你怎么解释都是错,知道么?”祁渊叹了口气,劝道:“画楼的心思我原本也知道,但我相信你,也相信他没办法从我身边把你抢走。可如今他人已经离开,有些事必须要我去面对。”

“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天真,以为只要他在皇上面前说清楚就好了。”书颜是真的有些自责,当初不该为了自己和祁渊的未来,接受画楼的帮助,如今惹来这么多流言语。

祁渊捧着许书颜的小脸,只觉得触手冰冷,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怜意:“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让我们一齐面对。哪怕我不做这个一等侯爷,你不做这个公主,咱们只要能在一起就行了,不是吗?”

“嗯。”书颜点点头,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输在这莫须有的传言上。自己不但要嫁给祁渊,还要顺顺当当坐上祁家少‘奶’‘奶’的位置,还要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公主之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四十四 玄机

二百四十四玄机

紫云殿内燃了四个半人高的熏炉,袅袅青烟渐渐消散在空中,只留下沉水香淡淡的残留。

已经成为了皇后的祁含烟,已是满身的贵气‘逼’人。九凤衔珠金钗‘插’在云鬓高髻之上,有着颤颤流光。耳垂悬着福字翡翠坠子,葱翠‘欲’滴。一身金凤朝阳的大红贡缎宫装衬托下,肌肤愈发白晢胜雪。

身边的皇帝依旧不怒而威,疏朗的俊眉微微蹙起,此时看着祁渊和许书颜一同步入殿中,挥了挥手:“不用行礼了!陈良德,赐座。”

“谢皇上,皇后娘娘。”

齐齐谢过恩典,书颜和祁渊双双端坐在了莲‘花’脚凳上,背脊‘挺’的直直的。不经意对望一眼,都互相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忧虑。

但祁渊的眼中却多了一笃定的信心,让书颜有些‘迷’惘不解。

“陈良德,你们都下去,钱嬷嬷留下。”皇示意殿内的‘侍’‘女’内饰们通通退下,只留下了钱嬷嬷。

悉索之声过后,偌大的殿堂只剩下了五人。钱嬷嬷一把跪在当中,不等皇帝发问,就将外间传言之事一字不漏的又说了一遍,让皇帝的脸‘色’愈发铁青难堪:“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皇家的脸面都给你们丢光了!”

许书颜和祁渊哪里还能然端坐,双双从脚凳上起来,一起跪了下来。

祁含烟扫了地钱嬷嬷。这便伸手轻轻按住了皇帝地手背:“皇上。先别生气。听孩子们怎么说。”

“皇上”许书颜开口。刚出两个字就觉得手上一沉。竟是祁渊伸手拦住了自己。

接收到了他眼中传来地安慰。许书颜闭上双‘唇’。不再说话。

“禀皇上。皇后。今日在接到诏令之前。臣就已经接到了越王殿下地亲笔书信。”祁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米黄底儿兰‘花’纹地信封呈上:“皇上看过就会明白一切都和书颜没有一点儿关系。只是臣和越王之间地约定罢了。”

钱嬷嬷赶紧过去接了信封。提步上到首座屈膝呈给了皇帝。

将信将地拆开信封出信纸。皇帝看在眼里。眉头却蹙地越来越深。到最后一把将信纸给丢到一边。怒骂道:“荒唐!”

使了个眼‘色’给钱嬷嬷烟侧身接过被皇帝仍在地上的信纸,初略一扫‘色’也是难看之极:“皇上息怒,臣妾也不知道这事儿竟有如此内情。”

“皇上句越~的话。越王殿下与臣乃手足之情,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子而反目?更加不可能‘逼’走了越王,独自逍遥。”祁渊见时机成熟忙开口道:“殿下的离开,君子诚而守信只是因为当初的约定罢了。请皇上明鉴!”

皇帝闷哼了一声下脸来:“朕的儿子,难道还不明白他的脾气么!既然没能赢得美人归自然就只有选择离开。不过你倒是够大胆,能以此劝服他回宫,又心甘情愿去了边塞历练,等一年之后朕将他召回,太子之位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他了。”

“皇上!”祁含烟一听,心中本能的收紧了弦:“什么太子?臣妾不明白!”

祁渊笑笑:“皇后娘娘,刚才的信您也看了,应该知道为何臣会和越王殿下有此约定。我得了美人,还能顺带劝服他接受太子之位,虽然外面有些流言语,但好歹也是两全其美的结局,不是吗?”

“祁渊,你这个顺水人情,朕还得非接受不可。”皇帝不悦地扁了扁嘴,却并未恼怒,反而有着一丝笑意悄然从眉间聚起。

祁渊也扬起笑意在‘唇’边:“皇上一直让家父帮忙劝说越王殿下回宫,若是拖久了,岂不是让皇

咱们祁家办事不力。”

“二爷,你们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懂?”许书颜也是听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加不知道那封信上到底说的是什么。

“书颜,对不起,我们之所以瞒着你,是不想你误会。”祁渊看着书颜,表情有些抱歉。

书颜难以置信地问:“什么约定?”

“你看看,不就明白了。”祁含烟示意钱嬷嬷将信纸拿去给书颜。

接过那张有些皱的信纸,一股熟悉的墨香灌入鼻息,许书颜知道那是画楼平时喜欢的用的那种,里面参杂着淡淡茶香,会留在纸上久久不退。

纸上也是画楼的笔迹,简述了他为何愿意从锦上园回到宫中,又为何要帮助许书颜成为郡主,最后还说了为什么要离京去到边塞。

原来,当初画楼下定决心离开锦上,是因为他和祁渊有了一个约定,这个约定便是关于许书颜的。

祁渊自从拿到青竹片后就道了画楼对许书颜的心意,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对许书颜的感情。他知道画楼若恢复了皇子的身份,许书颜绝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和他倾谈‘交’心视为知己好友。

所以祁渊和画楼约定,他开锦上园之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自己竞争,若他能以皇子的身份取得许书颜芳心,祁渊就认输,放弃所爱。但若是画楼没能争取到书颜,他就要离开京城去军中历练,一年后答应皇帝的安排做太子,并帮助书颜风风光光的以郡主身份嫁入祁家做少‘奶’‘奶’。

当然了,书颜为公主这一个环节并不在两人的筹划当中,但实际情况并不会改变。

许书颜选择了祁渊,楼依言离开了京城,一切就已经完结了。而宫外的流言中,祁渊和越王都喜欢上了许书颜这一环所言非虚,但其他的,就全是捏造的无聊之谈罢了。

看到许书颜茫然之中还表情有些难以置信,祁渊赶忙又道:“书颜,你可以怪我,可以骂我隐瞒你,骂我利用了越王对你的感情,可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我还有机会选择么。”

淡淡地说着这句话,书颜表情有些无力。真是没想到画楼突然离开锦上园竟有着如此隐情。难怪他会答应帮自己成为郡主,难怪他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祁渊,却还要表白心境也难怪,他离开前说要寻找其他的寄托,原来他真的是在‘女’人与江山之间做了一个选择罢了。

看着皇帝掩不住的笑意,许书颜知道若没有他对祁家施压,祁渊也不会想到这个法子来‘逼’画楼就范。皇命相‘逼’,祁渊也是实属无奈,这些都能理解。可一想到自己竟成了一颗棋子,心中没来由就升起一股怒气:“皇上,书颜也有个请求。”

皇帝就知道许书颜的反应会是如此,也想借此惩罚一下自鸣得意的祁渊,倾身问道:“什么请求?朕都答应!”

书颜狠狠瞪了祁渊一眼,回头向皇帝开口道:“从这一刻起,祁渊不得再和我见面,直到大婚之后。”

“好好好,朕允了。”皇帝忍不住仰头一笑:“祁渊,你可听好了。之前虽然朕也让你少和书颜见面,毕竟还在孝期,就算她是你的未婚妻也要避嫌,但从真正阻止你们两人。今日书颜可说了,不允许你再见他。可听明白了?”

祁渊舒了口气,生怕书颜说不嫁给自己。只是不能见面罢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忍忍也过去了,自然一口答应:“臣明白,不到大婚,绝不‘私’下见面。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四十四 玄机

二百四十四玄机

紫云殿内燃了四个半人高的熏炉,袅袅青烟渐渐消散在空中,只留下沉水香淡淡的残留。

已经成为了皇后的祁含烟,已是满身的贵气‘逼’人。九凤衔珠金钗‘插’在云鬓高髻之上,有着颤颤流光。耳垂悬着福字翡翠坠子,葱翠‘欲’滴。一身金凤朝阳的大红贡缎宫装衬托下,肌肤愈发白晢胜雪。

身边的皇帝依旧不怒而威,疏朗的俊眉微微蹙起,此时看着祁渊和许书颜一同步入殿中,挥了挥手:“不用行礼了!陈良德,赐座。”

“谢皇上,皇后娘娘。”

齐齐谢过恩典,书颜和祁渊双双端坐在了莲‘花’脚凳上,背脊‘挺’的直直的。不经意对望一眼,都互相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忧虑。

但祁渊的眼中却多了一笃定的信心,让书颜有些‘迷’惘不解。

“陈良德,你们都下去,钱嬷嬷留下。”皇示意殿内的‘侍’‘女’内饰们通通退下,只留下了钱嬷嬷。

悉索之声过后,偌大的殿堂只剩下了五人。钱嬷嬷一把跪在当中,不等皇帝发问,就将外间传言之事一字不漏的又说了一遍,让皇帝的脸‘色’愈发铁青难堪:“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皇家的脸面都给你们丢光了!”

许书颜和祁渊哪里还能然端坐,双双从脚凳上起来,一起跪了下来。

祁含烟扫了地钱嬷嬷。这便伸手轻轻按住了皇帝地手背:“皇上。先别生气。听孩子们怎么说。”

“皇上”许书颜开口。刚出两个字就觉得手上一沉。竟是祁渊伸手拦住了自己。

接收到了他眼中传来地安慰。许书颜闭上双‘唇’。不再说话。

“禀皇上。皇后。今日在接到诏令之前。臣就已经接到了越王殿下地亲笔书信。”祁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米黄底儿兰‘花’纹地信封呈上:“皇上看过就会明白一切都和书颜没有一点儿关系。只是臣和越王之间地约定罢了。”

钱嬷嬷赶紧过去接了信封。提步上到首座屈膝呈给了皇帝。

将信将地拆开信封出信纸。皇帝看在眼里。眉头却蹙地越来越深。到最后一把将信纸给丢到一边。怒骂道:“荒唐!”

使了个眼‘色’给钱嬷嬷烟侧身接过被皇帝仍在地上的信纸,初略一扫‘色’也是难看之极:“皇上息怒,臣妾也不知道这事儿竟有如此内情。”

“皇上句越~的话。越王殿下与臣乃手足之情,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子而反目?更加不可能‘逼’走了越王,独自逍遥。”祁渊见时机成熟忙开口道:“殿下的离开,君子诚而守信只是因为当初的约定罢了。请皇上明鉴!”

皇帝闷哼了一声下脸来:“朕的儿子,难道还不明白他的脾气么!既然没能赢得美人归自然就只有选择离开。不过你倒是够大胆,能以此劝服他回宫,又心甘情愿去了边塞历练,等一年之后朕将他召回,太子之位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他了。”

“皇上!”祁含烟一听,心中本能的收紧了弦:“什么太子?臣妾不明白!”

祁渊笑笑:“皇后娘娘,刚才的信您也看了,应该知道为何臣会和越王殿下有此约定。我得了美人,还能顺带劝服他接受太子之位,虽然外面有些流言语,但好歹也是两全其美的结局,不是吗?”

“祁渊,你这个顺水人情,朕还得非接受不可。”皇帝不悦地扁了扁嘴,却并未恼怒,反而有着一丝笑意悄然从眉间聚起。

祁渊也扬起笑意在‘唇’边:“皇上一直让家父帮忙劝说越王殿下回宫,若是拖久了,岂不是让皇

咱们祁家办事不力。”

“二爷,你们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懂?”许书颜也是听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加不知道那封信上到底说的是什么。

“书颜,对不起,我们之所以瞒着你,是不想你误会。”祁渊看着书颜,表情有些抱歉。

书颜难以置信地问:“什么约定?”

“你看看,不就明白了。”祁含烟示意钱嬷嬷将信纸拿去给书颜。

接过那张有些皱的信纸,一股熟悉的墨香灌入鼻息,许书颜知道那是画楼平时喜欢的用的那种,里面参杂着淡淡茶香,会留在纸上久久不退。

纸上也是画楼的笔迹,简述了他为何愿意从锦上园回到宫中,又为何要帮助许书颜成为郡主,最后还说了为什么要离京去到边塞。

原来,当初画楼下定决心离开锦上,是因为他和祁渊有了一个约定,这个约定便是关于许书颜的。

祁渊自从拿到青竹片后就道了画楼对许书颜的心意,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对许书颜的感情。他知道画楼若恢复了皇子的身份,许书颜绝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和他倾谈‘交’心视为知己好友。

所以祁渊和画楼约定,他开锦上园之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自己竞争,若他能以皇子的身份取得许书颜芳心,祁渊就认输,放弃所爱。但若是画楼没能争取到书颜,他就要离开京城去军中历练,一年后答应皇帝的安排做太子,并帮助书颜风风光光的以郡主身份嫁入祁家做少‘奶’‘奶’。

当然了,书颜为公主这一个环节并不在两人的筹划当中,但实际情况并不会改变。

许书颜选择了祁渊,楼依言离开了京城,一切就已经完结了。而宫外的流言中,祁渊和越王都喜欢上了许书颜这一环所言非虚,但其他的,就全是捏造的无聊之谈罢了。

看到许书颜茫然之中还表情有些难以置信,祁渊赶忙又道:“书颜,你可以怪我,可以骂我隐瞒你,骂我利用了越王对你的感情,可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我还有机会选择么。”

淡淡地说着这句话,书颜表情有些无力。真是没想到画楼突然离开锦上园竟有着如此隐情。难怪他会答应帮自己成为郡主,难怪他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祁渊,却还要表白心境也难怪,他离开前说要寻找其他的寄托,原来他真的是在‘女’人与江山之间做了一个选择罢了。

看着皇帝掩不住的笑意,许书颜知道若没有他对祁家施压,祁渊也不会想到这个法子来‘逼’画楼就范。皇命相‘逼’,祁渊也是实属无奈,这些都能理解。可一想到自己竟成了一颗棋子,心中没来由就升起一股怒气:“皇上,书颜也有个请求。”

皇帝就知道许书颜的反应会是如此,也想借此惩罚一下自鸣得意的祁渊,倾身问道:“什么请求?朕都答应!”

书颜狠狠瞪了祁渊一眼,回头向皇帝开口道:“从这一刻起,祁渊不得再和我见面,直到大婚之后。”

“好好好,朕允了。”皇帝忍不住仰头一笑:“祁渊,你可听好了。之前虽然朕也让你少和书颜见面,毕竟还在孝期,就算她是你的未婚妻也要避嫌,但从真正阻止你们两人。今日书颜可说了,不允许你再见他。可听明白了?”

祁渊舒了口气,生怕书颜说不嫁给自己。只是不能见面罢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忍忍也过去了,自然一口答应:“臣明白,不到大婚,绝不‘私’下见面。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四十五 筹划

楼一走,越王府内就剩下许书颜当家做主。因为比过是个‘侍’妾,算不得‘女’主人,上下事宜陈管事总找到濯清院和许书颜商量,一来二去,也让她学会了不少管家的事项。

王府上下不过四十来口人,因为都是***内‘侍’和‘侍’卫,领的内务府月俸。因为皇子有封地,每年各庄送上来的白米、蔬菜、禽‘肉’蛋等等都是足量的,吃穿嚼用一个月约莫一百多两银子就够了。画楼在京里的时候,免不了要出去应酬,因为他皇子的身份,倒是不用做东,大多数时候都是吃别人的,更加不用送礼,基本上都是只进不出。但遇到皇帝寿辰一类的,躲都躲不过的时候,他干脆就大笔一挥,直接献上画作当做贺礼,一文钱不‘花’,也很讨皇上欢心。

可皇子的俸银一年不过一千两白银,三十匹贡缎,五十担白米罢了。这些年他窝在锦上园里,每日除了在之砚书坊做教习师傅,就是醉心于画作,钱虽然没用多少,却也没什么进项。而他回宫在朝中任差管事也没几个月,账面上除了能维持整个越王府的日常开支之外,竟一点儿多余的闲钱也没有,这让许书颜觉得很是头疼。

许书颜拿着陈管事送来的账本,看着看着,就有些陷入了沉思。

再过半年就要出嫁了,虽说公主的身份也算有了娘家,宫里自然会准备些嫁妆。可根据陈管事那儿的说法,宫里送的嫁妆没有一点儿实用,都是宝库里陈年堆下的古董珠宝,还有皮‘毛’绸缎一类,因是御用之物又不能变卖了能让出嫁的公主打扮的光鲜照人之外,没有一点儿实际的好处。

公主府倒是个东西,京城极好地段的宅院。可因为是公主的府邸即不能租出去换钱,更加不能直接变卖。公主出嫁倒是可以继续住祁家一定不会允许祁渊离开锦上园,所以将来还是只有当做摆设罢了。好歹宫里会派嬷嬷和***内‘侍’来守着,不用出月俸,但每月还是必须贴不少的费用在房屋修葺和下人们的嚼用上。

画楼倒是说了要送自己一丰厚的嫁妆,可是看着账册恐怕他也拿不出多少现银来补贴嫁妆。

如此一,自己变卖许家田宅所换的银两可就大大的不够了。

祁家倒是有钱,可刚嫁过去的少‘奶’要管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祁渊虽然是将来的家主,以后要收归所有的财权,但现在毕竟还是祁冠天当家,大部分的财权都握在宠妾柳如烟的身上。

按理等祁渊成亲之后能继承家主之位管家之事就要落在少‘奶’‘奶’许书颜的头上。但柳如烟可不是吃素的,祁冠天一日还在,她就一日不回消停,所以一切都要慢慢筹划,才能不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想到这些颜脑子里‘乱’哄哄地。只定主意。必须得在出嫁前备好足够地银钱免得将来陷入困境。可单守着空落落地越王府。又从哪里能挣得来银两呢?

许书颜脑中灵光一闪乎有主意。

要知道。画楼没有回宫之前就是本朝有名地丹青大家地画作世面流传极少。一副八尺见方地至少要卖个八百两银子。眼下他回宫。又成了王爷。画作自然水涨船高。一平尺恐怕不下百两银子。而他地画作都是‘私’藏。别人就算捧着大把地银钱恐怕都不能买到。若是自己把他地画悄悄卖出去。岂不是能大赚一笔!

可随即。书颜又有些迟了。

如今画楼人在边塞。自己要卖他地画总也要只会他一声。问问他本人愿不愿意吧。退一万步说。他即便同意卖画。边塞路途遥远不说。又多兵灾。能不能保证按时‘交’画都成问题。更别说挣钱了。

想到此。许书颜眼神又黯淡了下来。看来还得想别地办法挣钱才行。

连枝掀开厚毡帘子闪身进屋,看着许书颜端坐在火盆面前,手里拿着账册在发呆,小声地过去请示道:“主子,宫里派下来的姑姑到了,这时候请她们进来回话吗?”

收起账册,书颜让身边伺候的挽歌取来绿梅绣缎披帛,又抱好手炉,这才起身来冲连枝点头道:“走吧,不好让宫里的人久候了。”

绕过四君子的湘绣屏风,许书颜扫了一眼,果然立了两个宫装服‘色’的‘女’子在那儿,便浮起笑容,渡步过去:“让两位姑姑久等了。”

立在前头的那个***领着身后的人赶紧福礼下去:“奴婢参见公主。”

许书颜落座在铺了羊羔绒毯的雕‘花’广椅上,等两个姑姑抬头,才发现领头那人竟是个熟脸孔,不由得一喜:“莹‘玉’姑姑,没想到竟是派您来。连枝,还不给姑姑们赐座奉茶。”

莹‘玉’见许书颜认得自己,也是轻松一笑,赶忙谢了连枝,规矩地斜坐下:“主子还记得奴婢,真是好记‘性’。”

“当初在容竹宫和素斋宴上多番受您照拂,自然记得。”许书颜心底有些宽慰,这个莹‘玉’姑姑打当初有过‘交’道就觉着是个实心人,如今她来自己身边,也好相处。

指着身边半首的***,莹‘玉’主动介绍道:“主子,这位是内务府指派的常‘玉’,虽不是宫里的老人,但曾经在御书房当差,也是有些见识的。”

许书颜点点头:“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奴婢常‘玉’,见过公主。”常‘玉’缓缓抬头,面上虽有两分羞怯,可眉眼长得却极为清朗雅致,一看就是个心思干净通透之人,让许书颜很满意。

“好了,你们刚来,让连枝你们带去房里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日再说其他。”许书颜得了这两个管事的姑姑,不觉底气足了些。而莹‘玉’又是个熟悉的,那个常‘玉’看起来也很知道分寸,她们一个曾是容绣宫里专‘门’管秀‘女’的,一个是曾经在御书房当差的,懂得的规矩事情应该都很多,平日里也能多帮衬自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四十五 筹划

楼一走,越王府内就剩下许书颜当家做主。因为比过是个‘侍’妾,算不得‘女’主人,上下事宜陈管事总找到濯清院和许书颜商量,一来二去,也让她学会了不少管家的事项。

王府上下不过四十来口人,因为都是***内‘侍’和‘侍’卫,领的内务府月俸。因为皇子有封地,每年各庄送上来的白米、蔬菜、禽‘肉’蛋等等都是足量的,吃穿嚼用一个月约莫一百多两银子就够了。画楼在京里的时候,免不了要出去应酬,因为他皇子的身份,倒是不用做东,大多数时候都是吃别人的,更加不用送礼,基本上都是只进不出。但遇到皇帝寿辰一类的,躲都躲不过的时候,他干脆就大笔一挥,直接献上画作当做贺礼,一文钱不‘花’,也很讨皇上欢心。

可皇子的俸银一年不过一千两白银,三十匹贡缎,五十担白米罢了。这些年他窝在锦上园里,每日除了在之砚书坊做教习师傅,就是醉心于画作,钱虽然没用多少,却也没什么进项。而他回宫在朝中任差管事也没几个月,账面上除了能维持整个越王府的日常开支之外,竟一点儿多余的闲钱也没有,这让许书颜觉得很是头疼。

许书颜拿着陈管事送来的账本,看着看着,就有些陷入了沉思。

再过半年就要出嫁了,虽说公主的身份也算有了娘家,宫里自然会准备些嫁妆。可根据陈管事那儿的说法,宫里送的嫁妆没有一点儿实用,都是宝库里陈年堆下的古董珠宝,还有皮‘毛’绸缎一类,因是御用之物又不能变卖了能让出嫁的公主打扮的光鲜照人之外,没有一点儿实际的好处。

公主府倒是个东西,京城极好地段的宅院。可因为是公主的府邸即不能租出去换钱,更加不能直接变卖。公主出嫁倒是可以继续住祁家一定不会允许祁渊离开锦上园,所以将来还是只有当做摆设罢了。好歹宫里会派嬷嬷和***内‘侍’来守着,不用出月俸,但每月还是必须贴不少的费用在房屋修葺和下人们的嚼用上。

画楼倒是说了要送自己一丰厚的嫁妆,可是看着账册恐怕他也拿不出多少现银来补贴嫁妆。

如此一,自己变卖许家田宅所换的银两可就大大的不够了。

祁家倒是有钱,可刚嫁过去的少‘奶’要管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祁渊虽然是将来的家主,以后要收归所有的财权,但现在毕竟还是祁冠天当家,大部分的财权都握在宠妾柳如烟的身上。

按理等祁渊成亲之后能继承家主之位管家之事就要落在少‘奶’‘奶’许书颜的头上。但柳如烟可不是吃素的,祁冠天一日还在,她就一日不回消停,所以一切都要慢慢筹划,才能不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想到这些颜脑子里‘乱’哄哄地。只定主意。必须得在出嫁前备好足够地银钱免得将来陷入困境。可单守着空落落地越王府。又从哪里能挣得来银两呢?

许书颜脑中灵光一闪乎有主意。

要知道。画楼没有回宫之前就是本朝有名地丹青大家地画作世面流传极少。一副八尺见方地至少要卖个八百两银子。眼下他回宫。又成了王爷。画作自然水涨船高。一平尺恐怕不下百两银子。而他地画作都是‘私’藏。别人就算捧着大把地银钱恐怕都不能买到。若是自己把他地画悄悄卖出去。岂不是能大赚一笔!

可随即。书颜又有些迟了。

如今画楼人在边塞。自己要卖他地画总也要只会他一声。问问他本人愿不愿意吧。退一万步说。他即便同意卖画。边塞路途遥远不说。又多兵灾。能不能保证按时‘交’画都成问题。更别说挣钱了。

想到此。许书颜眼神又黯淡了下来。看来还得想别地办法挣钱才行。

连枝掀开厚毡帘子闪身进屋,看着许书颜端坐在火盆面前,手里拿着账册在发呆,小声地过去请示道:“主子,宫里派下来的姑姑到了,这时候请她们进来回话吗?”

收起账册,书颜让身边伺候的挽歌取来绿梅绣缎披帛,又抱好手炉,这才起身来冲连枝点头道:“走吧,不好让宫里的人久候了。”

绕过四君子的湘绣屏风,许书颜扫了一眼,果然立了两个宫装服‘色’的‘女’子在那儿,便浮起笑容,渡步过去:“让两位姑姑久等了。”

立在前头的那个***领着身后的人赶紧福礼下去:“奴婢参见公主。”

许书颜落座在铺了羊羔绒毯的雕‘花’广椅上,等两个姑姑抬头,才发现领头那人竟是个熟脸孔,不由得一喜:“莹‘玉’姑姑,没想到竟是派您来。连枝,还不给姑姑们赐座奉茶。”

莹‘玉’见许书颜认得自己,也是轻松一笑,赶忙谢了连枝,规矩地斜坐下:“主子还记得奴婢,真是好记‘性’。”

“当初在容竹宫和素斋宴上多番受您照拂,自然记得。”许书颜心底有些宽慰,这个莹‘玉’姑姑打当初有过‘交’道就觉着是个实心人,如今她来自己身边,也好相处。

指着身边半首的***,莹‘玉’主动介绍道:“主子,这位是内务府指派的常‘玉’,虽不是宫里的老人,但曾经在御书房当差,也是有些见识的。”

许书颜点点头:“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奴婢常‘玉’,见过公主。”常‘玉’缓缓抬头,面上虽有两分羞怯,可眉眼长得却极为清朗雅致,一看就是个心思干净通透之人,让许书颜很满意。

“好了,你们刚来,让连枝你们带去房里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日再说其他。”许书颜得了这两个管事的姑姑,不觉底气足了些。而莹‘玉’又是个熟悉的,那个常‘玉’看起来也很知道分寸,她们一个曾是容绣宫里专‘门’管秀‘女’的,一个是曾经在御书房当差的,懂得的规矩事情应该都很多,平日里也能多帮衬自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四十六 蹊径

.

然,有了莹‘玉’和常‘玉’在身边伺候提点,许书颜也不大府日常的事务了,便一心用在如何挣嫁妆这件事情上。

思来想去,自己除了会作画,其余挣钱的方法一概不会。眼下没法子拿了画楼的画作出去卖,许书颜便想试试用自己的画,看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因为此事隐秘,许书颜都‘交’给了连枝和翠袖‘私’下去做。连枝负责将画捎给翠袖,然后由她拿去寄卖。画作只署名颜公子,不让别人知道是新封的宜德公主手笔。毕竟‘女’子画作乃闺房之物,让什么登徒‘浪’子得去了,岂不招惹麻烦。

三日之后,连枝得了翠袖的消息回来大致禀报了一下情况,倒让许书颜喜忧参半。

好歹是师承父亲许之山,画工意境自不必说,许书颜所绘的作品倒是让不少的书画店一眼相中,答应寄卖。但因为是陌生的名号,店家都只给十两银子的最低标价,至于他们能卖到多少钱,统统与画家无关。

十副画不过才十两银子,许书颜拿在手中,怎么掂量都觉得太不划算。

那些话可是自~心绘制的,和父亲许之山的虽然有些差别,但和画楼的画作至少不相上下。就是因为画楼名声在外,一平尺就能上百两银子,而自己的画作十副加在一起总有近百平尺了吧,不过总共才十两银子而已。听连枝的意思,那店家还觉得有些‘肉’痛,毕竟买画的都是些风雅之人,普通人家除非送礼之类,哪里会有闲钱去做这些消遣?

看来仅凭自己的名号根无法把画作买到高价,就算有识货的人,也不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一掷千金。难道,这唯一的法子只有放弃么?

不多时,翠袖拖了连枝递上一封书信书颜看过里面的内容,笑容也浮在了脸上。

上说皇后召了连鹤公子入宫,绘得一副母子相戏图讨了皇帝的欢心,当即便封了五品的官位让他进皇家画室任职。连鹤公子本来就在画界颇有名声年轻有为,笔法锋利,与画楼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风。如今画楼公子已经消失又是新任的宫廷画师,身价已然不同往日,每平尺竟能卖到二百两的高价。

翠还在信上说,连鹤公子已经接受了祁家的条件,愿意入赘与祁‘玉’冷结为夫妻。两人的婚事虽然还没正式敲定,但连鹤公子成为祁家‘女’婿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了。所以建议许书颜从连鹤身上下手,让他帮忙引荐画作,必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收起信纸颜也定了主意。当即召莹‘玉’姑姑。问她以公主身份是否可以请宫廷画师作画。莹‘玉’回话说只需要通过内务府安排一下就行。至于具体安排哪位画师。也可以预先指定。许书颜听了之后便让她明日就去内务府。说出嫁前要想要画一些丹青用作保存。并指定要连鹤来画。

莹‘玉’姑姑觉有些奇怪。听闻这个连鹤将来会是祁家入赘地‘女’婿该提醒地还是要开口。便道:“主子。有什么理由非要连鹤公子来作画么?”

“以前看过他地作品。笔法犀利中又不乏细润如丝。很是特别。”书颜笑笑声解释道:“姑姑想必也知道我喜欢作画。但师承父亲又是‘女’子。难免软弱了些。反正出嫁前闲来无事以想趁着这个机会向连鹤公子讨教一番。权作打发时间罢了。”

“若是如此奴婢向内务府呈请。直接请连鹤公子过来做教习。岂不方便。”莹‘玉’知道这个主子一天到晚不像别地‘女’子。就只喜欢画画。也相信了她地说辞。

“没关系。这样岂不耽误了他在画院地前程。只需要他能常常过来帮我作画便好。其余就不用了。”许书颜可没想过真要向连鹤讨教什么。毕竟画法画风都不尽相同。要融会贯通并非易事。

“那奴婢明日就去内务府。争取三日之内就让连鹤公子过来。”莹‘玉’领了吩咐。又简单将近日王府里地情况禀报了一番。这就退下了。

第三日,连鹤公子果然一早就来了。

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袍,腰系丝线编制的宽带,外罩镶了银鼠‘毛’的雀兰披风,连鹤公子如今的‘精’气神全然与许书颜印象中的不一样了,整个人都洋溢着浓浓的朝气。

“臣参见公主!”连鹤一进‘花’厅,就赶紧福礼。

“公子请起。”许书颜轻一抬手,示意他起身,又吩咐身边伺候的连枝赐座上茶。

连鹤卸下披风,看着许书颜目光沉静,婉然笑意,心下有些莫名的慌了,赶紧埋头道:“不知公主喜欢以‘花’园做背景,还是以家宅做背景,什么时候开始作画?”

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了挽歌和连枝在身边伺候,许书颜看着连鹤有些拘谨的样子,全然没了以往的豪气,忍不住笑道:“连鹤,你做了宫廷画师,我先恭喜你一声。”

“多谢公主能看得起微臣。”连鹤拿起茶盏,饮下半杯,稍微觉得放松了些,神‘色’间便浮起了平常略有些傲慢的神情:“就知道四姑娘非池中之物,不过几个月未见,您竟成了公主殿下,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啊。”

知道他装不了多久,许书颜起身来,拿过挽歌手里捧的画稿,递给他:“你帮我看看,这幅画作如何。”

“公主难道不用在下为您作画?”连鹤疑‘惑’着结果画轴,轻轻打开,一看之下便没有再说话。好半晌才点点头:“笔法细腻,线条婉转,气韵高着,不愧是许先生的‘女’儿,这份灵气恐怕无人能及的。”

原本许书颜对自己也是有信心的,但先前送出去的十副画就卖了十两银子,或多或少就有了些怀疑,如今被他一夸,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你说这样的画作,能卖多少钱?”

“画作本身就值百两银子左右,但若是加上名家鉴印或笔批”连鹤极为认真的想了想,最后给出了个答案:“至少能值五百两!”

“果真?”许书颜忍不住眉眼都笑弯了,

连鹤仔细看着画作,不住点头:“若是让买家知道这话乃公主所绘,最起码要值五千两银子都不止呢。”

许书颜心中有数了,直言道:“连鹤,你可愿意和我做笔买卖?”

“您要在下帮忙卖画不成?”连鹤吃了一惊,抬头问。

“不是以我这个宜德公主的名义来卖,而是以‘他’的名义来卖。”许书颜点头,指着画作落款处的鲜红小印,上面果然是小篆的“颜公子”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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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双更,下午还有一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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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四十六 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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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了莹‘玉’和常‘玉’在身边伺候提点,许书颜也不大府日常的事务了,便一心用在如何挣嫁妆这件事情上。

思来想去,自己除了会作画,其余挣钱的方法一概不会。眼下没法子拿了画楼的画作出去卖,许书颜便想试试用自己的画,看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因为此事隐秘,许书颜都‘交’给了连枝和翠袖‘私’下去做。连枝负责将画捎给翠袖,然后由她拿去寄卖。画作只署名颜公子,不让别人知道是新封的宜德公主手笔。毕竟‘女’子画作乃闺房之物,让什么登徒‘浪’子得去了,岂不招惹麻烦。

三日之后,连枝得了翠袖的消息回来大致禀报了一下情况,倒让许书颜喜忧参半。

好歹是师承父亲许之山,画工意境自不必说,许书颜所绘的作品倒是让不少的书画店一眼相中,答应寄卖。但因为是陌生的名号,店家都只给十两银子的最低标价,至于他们能卖到多少钱,统统与画家无关。

十副画不过才十两银子,许书颜拿在手中,怎么掂量都觉得太不划算。

那些话可是自~心绘制的,和父亲许之山的虽然有些差别,但和画楼的画作至少不相上下。就是因为画楼名声在外,一平尺就能上百两银子,而自己的画作十副加在一起总有近百平尺了吧,不过总共才十两银子而已。听连枝的意思,那店家还觉得有些‘肉’痛,毕竟买画的都是些风雅之人,普通人家除非送礼之类,哪里会有闲钱去做这些消遣?

看来仅凭自己的名号根无法把画作买到高价,就算有识货的人,也不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一掷千金。难道,这唯一的法子只有放弃么?

不多时,翠袖拖了连枝递上一封书信书颜看过里面的内容,笑容也浮在了脸上。

上说皇后召了连鹤公子入宫,绘得一副母子相戏图讨了皇帝的欢心,当即便封了五品的官位让他进皇家画室任职。连鹤公子本来就在画界颇有名声年轻有为,笔法锋利,与画楼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风。如今画楼公子已经消失又是新任的宫廷画师,身价已然不同往日,每平尺竟能卖到二百两的高价。

翠还在信上说,连鹤公子已经接受了祁家的条件,愿意入赘与祁‘玉’冷结为夫妻。两人的婚事虽然还没正式敲定,但连鹤公子成为祁家‘女’婿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了。所以建议许书颜从连鹤身上下手,让他帮忙引荐画作,必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收起信纸颜也定了主意。当即召莹‘玉’姑姑。问她以公主身份是否可以请宫廷画师作画。莹‘玉’回话说只需要通过内务府安排一下就行。至于具体安排哪位画师。也可以预先指定。许书颜听了之后便让她明日就去内务府。说出嫁前要想要画一些丹青用作保存。并指定要连鹤来画。

莹‘玉’姑姑觉有些奇怪。听闻这个连鹤将来会是祁家入赘地‘女’婿该提醒地还是要开口。便道:“主子。有什么理由非要连鹤公子来作画么?”

“以前看过他地作品。笔法犀利中又不乏细润如丝。很是特别。”书颜笑笑声解释道:“姑姑想必也知道我喜欢作画。但师承父亲又是‘女’子。难免软弱了些。反正出嫁前闲来无事以想趁着这个机会向连鹤公子讨教一番。权作打发时间罢了。”

“若是如此奴婢向内务府呈请。直接请连鹤公子过来做教习。岂不方便。”莹‘玉’知道这个主子一天到晚不像别地‘女’子。就只喜欢画画。也相信了她地说辞。

“没关系。这样岂不耽误了他在画院地前程。只需要他能常常过来帮我作画便好。其余就不用了。”许书颜可没想过真要向连鹤讨教什么。毕竟画法画风都不尽相同。要融会贯通并非易事。

“那奴婢明日就去内务府。争取三日之内就让连鹤公子过来。”莹‘玉’领了吩咐。又简单将近日王府里地情况禀报了一番。这就退下了。

第三日,连鹤公子果然一早就来了。

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袍,腰系丝线编制的宽带,外罩镶了银鼠‘毛’的雀兰披风,连鹤公子如今的‘精’气神全然与许书颜印象中的不一样了,整个人都洋溢着浓浓的朝气。

“臣参见公主!”连鹤一进‘花’厅,就赶紧福礼。

“公子请起。”许书颜轻一抬手,示意他起身,又吩咐身边伺候的连枝赐座上茶。

连鹤卸下披风,看着许书颜目光沉静,婉然笑意,心下有些莫名的慌了,赶紧埋头道:“不知公主喜欢以‘花’园做背景,还是以家宅做背景,什么时候开始作画?”

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了挽歌和连枝在身边伺候,许书颜看着连鹤有些拘谨的样子,全然没了以往的豪气,忍不住笑道:“连鹤,你做了宫廷画师,我先恭喜你一声。”

“多谢公主能看得起微臣。”连鹤拿起茶盏,饮下半杯,稍微觉得放松了些,神‘色’间便浮起了平常略有些傲慢的神情:“就知道四姑娘非池中之物,不过几个月未见,您竟成了公主殿下,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啊。”

知道他装不了多久,许书颜起身来,拿过挽歌手里捧的画稿,递给他:“你帮我看看,这幅画作如何。”

“公主难道不用在下为您作画?”连鹤疑‘惑’着结果画轴,轻轻打开,一看之下便没有再说话。好半晌才点点头:“笔法细腻,线条婉转,气韵高着,不愧是许先生的‘女’儿,这份灵气恐怕无人能及的。”

原本许书颜对自己也是有信心的,但先前送出去的十副画就卖了十两银子,或多或少就有了些怀疑,如今被他一夸,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你说这样的画作,能卖多少钱?”

“画作本身就值百两银子左右,但若是加上名家鉴印或笔批”连鹤极为认真的想了想,最后给出了个答案:“至少能值五百两!”

“果真?”许书颜忍不住眉眼都笑弯了,

连鹤仔细看着画作,不住点头:“若是让买家知道这话乃公主所绘,最起码要值五千两银子都不止呢。”

许书颜心中有数了,直言道:“连鹤,你可愿意和我做笔买卖?”

“您要在下帮忙卖画不成?”连鹤吃了一惊,抬头问。

“不是以我这个宜德公主的名义来卖,而是以‘他’的名义来卖。”许书颜点头,指着画作落款处的鲜红小印,上面果然是小篆的“颜公子”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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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四十七 名堂

下来的几日,连鹤每日以为公主画像作借口,在进把许书颜的画作带出府中。

连鹤先是动用自己的关系找京城名画家品评落款,再带着画作到专供权贵买卖的画坊寄卖。

这种画坊和普通卖字画的店家不同。画师的画作可以在此寄卖,无底价,只随客人愿意出多少就卖多少,扣除三成寄卖的成本,画家可以得七成。虽然无底价有些风险,但这种画坊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他们要买的书画作品也必须是上乘之作,画的价格自然也就不便宜。普通画家想在此寄卖根本没那可能,因为连鹤帮许书颜求得许多名家鉴印,又凭着宫廷画师的身份,这才让画坊主人同意让这个“颜公子”的画在此试卖。

不过两三日的时间,许书颜就从连鹤口中得知,自己‘交’给他的三幅画作竟卖得了整整一千两银子,扣除店家所得,还剩七百两之多。

许书颜乐得眉眼弯弯,倒引得连鹤匆匆动笔,将她笑意嫣然的样子画了下来,算作‘交’差。毕竟他是以为公主画像作为借口到越王府上走动,若到时候什么都没画,岂不是让人觉得奇怪。

许书颜让翠袖跟着连鹤一并去了趟画坊,让她以颜公子婢‘女’的身份亲自和老板谈寄卖之事,以后也好不用一直麻烦连鹤亲自去送画收钱。

许书颜要连鹤对此事保,连鹤乐得牵线搭桥,顺势卖给许书颜一个人情。毕竟她身份特殊,不但是皇朝公主还是将来祁家的少‘奶’‘奶’一样都份属半个祁家的人。

只是随着许颜卖出的画作越来越多,颜公子的名号竟然也在京城的书画拳变得小有名气起来。画坊老板提出要求见颜公子一面,希望将来能长期合作,让他把画都只给自己一家来卖成另外合计提出要好好在熟悉的客人圈子里推推,把画的价格再翻个几倍都不成问题。

翠袖没法子直接找许颜商量,只要又通过连鹤拿主意。正好画像差不多润‘色’好了,连鹤也没耽搁,直接去了越王府求见。

濯院。

许书颜抱着暖炉在‘花’厅地椅上端坐着因为已经入手了好几千两银子。此时面‘色’愈加红润微含着笑。想着将来能和画坊老板合作。一直源源不断地卖出画作。岂不是财源滚滚。自己也不用担心嫁妆地事儿了。

连看在眼里。忍不住劝道:“主子地画作虽然属了别地名儿总归是从王府流出去地。要是将来谁发现是您地手迹岂不麻烦?”

许书颜当然也想到了这并非长久之计。安慰连枝道:“离孝期结束也不久了就卖着三四个月。之后便收手计流入市面地画作也不会太多。”

“买主子画地人可都是京城里地达官贵人。若是见过您作画地。必定一眼就会认出来。奴婢总是有些害怕。”连枝可没有想得这么简单。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突然道:“不如主子找个信得过地人。让他出去抛头‘露’面。自认是颜公子。这样一来。别人就算想要猜测也无凭无据了。”

“正好画坊地老板想见我一面呢。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许书颜听了。也觉得可行。但思来想去根本不知道找谁。“可身边哪里有现成可以装扮成颜公子地人呢”

“人选倒是极为重要。

”连枝也点点头:“既要信得过,又得是能真正作画的人才行。”

“主子不如让祁二爷帮忙想想办法

边应该有能用得着的人。”连枝见许书颜默默不语道。

“不行,他的脾气,若知道我‘私’下挣嫁妆,还不赶紧让我收手。”许书颜摇头,知道祁渊骨子里极为在乎自己。别说抛头‘露’面去点墨书院参加茶会那会儿让他不高兴,若知道自己的画作被其他人买走,还不气得跳脚!

连枝想到了一个人:“不如让初凌师父帮忙?”

“初凌是世外之人,此事牵扯到他恐怕不好。”许书颜还是摇头,不想讲初凌扯进来,免得以后祁渊知道了怪罪。

“那奴婢就真没法子想出来到底谁能出面了。”连枝也愁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找谁。

“无妨,等连鹤过问问,到底画坊老板的意思如何,再作打算吧。”许书颜陷入了沉思,一方面既不愿意断了这条财路,另一方面也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就是颜公子,一时间有些两难了。

“主子,连鹤公子已经到了厅,就快来了。”莹‘玉’姑姑带着挽歌和月融进了‘花’厅,放下几碟茶点。

“让他进来。”许颜扫了一眼,是莹‘玉’姑姑上次说给自己做寿辰要用的点心‘花’样,又道:“等连鹤离开你再带着月融过来吧,这些点心先放在这儿。”

“主子,您的生辰紧挨着元节,倒是可以两个合到一起热闹。如今您身份尊贵,必须得摆宴,所以这些琐事还得早些时候定下来的好。”莹‘玉’知道许书颜心思没放在这事儿上头,不由得劝道。

“我在孝中,岂能大扮生辰寿宴,还是能免则免了吧。”许书颜为这事儿有些头疼。莹‘玉’和常‘玉’日日都来过问自己扮生辰宴的事儿,说内务府不但她要先定下邀请的人选,连菜‘色’都要亲自试过才能定下来,还有当日的礼服等一类琐事,不可谓不麻烦。

莹‘玉’想了想,提议道:“主子若得麻烦,可以早些向皇后说明此事,只在王府里宴请就行了。毕竟公主生辰都要在宫里举行,自然事事都不能咱们自己来做主。”

“可吗?”许书颜问。

常‘玉’领着连鹤正好进了屋子,福礼之后笑道:“当然可以,主子就拿孝期做借口便好。”

许书颜知道这趟是非去不可,点点头:“那好,改日我亲自去一趟鸾安殿和皇后商量此事,你们先下去吧。”

‘花’厅里只剩下了连枝和挽歌伺候,许书颜让连鹤坐下,又奉了茶,还没来得及先开口问,就听得连鹤道:“公主的生辰要来了么?”

“还早呢,是上元节的前一天。”书颜喝着青果茶,“不过你可别让祁渊知道了。”

连鹤也喝了口热茶袪寒气,不解地问:“二爷是您的未婚夫,为什么不让他知晓?”

“我还恼着他,又请了皇上下旨成婚之前不许他见我,就算让他知道了又如何。”许书颜放下茶盏,“对了,你说画坊老板想见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连鹤也不知道祁渊哪里得罪了许书颜,不好多问,她一提起此事,正好岔开了话头子,“对,公主的画倒是让那老板赚了一笔,所以想多赚些,找我来当说客。可问题是,他说要和颜公子见一面,亲自谈谈,这点就不好办了。”

“是啊”许书颜想起此事,有些踌躇,点点头,双眉蹙起,也在想着办法。

章二百四十七 名堂

下来的几日,连鹤每日以为公主画像作借口,在进把许书颜的画作带出府中。

连鹤先是动用自己的关系找京城名画家品评落款,再带着画作到专供权贵买卖的画坊寄卖。

这种画坊和普通卖字画的店家不同。画师的画作可以在此寄卖,无底价,只随客人愿意出多少就卖多少,扣除三成寄卖的成本,画家可以得七成。虽然无底价有些风险,但这种画坊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他们要买的书画作品也必须是上乘之作,画的价格自然也就不便宜。普通画家想在此寄卖根本没那可能,因为连鹤帮许书颜求得许多名家鉴印,又凭着宫廷画师的身份,这才让画坊主人同意让这个“颜公子”的画在此试卖。

不过两三日的时间,许书颜就从连鹤口中得知,自己‘交’给他的三幅画作竟卖得了整整一千两银子,扣除店家所得,还剩七百两之多。

许书颜乐得眉眼弯弯,倒引得连鹤匆匆动笔,将她笑意嫣然的样子画了下来,算作‘交’差。毕竟他是以为公主画像作为借口到越王府上走动,若到时候什么都没画,岂不是让人觉得奇怪。

许书颜让翠袖跟着连鹤一并去了趟画坊,让她以颜公子婢‘女’的身份亲自和老板谈寄卖之事,以后也好不用一直麻烦连鹤亲自去送画收钱。

许书颜要连鹤对此事保,连鹤乐得牵线搭桥,顺势卖给许书颜一个人情。毕竟她身份特殊,不但是皇朝公主还是将来祁家的少‘奶’‘奶’一样都份属半个祁家的人。

只是随着许颜卖出的画作越来越多,颜公子的名号竟然也在京城的书画拳变得小有名气起来。画坊老板提出要求见颜公子一面,希望将来能长期合作,让他把画都只给自己一家来卖成另外合计提出要好好在熟悉的客人圈子里推推,把画的价格再翻个几倍都不成问题。

翠袖没法子直接找许颜商量,只要又通过连鹤拿主意。正好画像差不多润‘色’好了,连鹤也没耽搁,直接去了越王府求见。

濯院。

许书颜抱着暖炉在‘花’厅地椅上端坐着因为已经入手了好几千两银子。此时面‘色’愈加红润微含着笑。想着将来能和画坊老板合作。一直源源不断地卖出画作。岂不是财源滚滚。自己也不用担心嫁妆地事儿了。

连看在眼里。忍不住劝道:“主子地画作虽然属了别地名儿总归是从王府流出去地。要是将来谁发现是您地手迹岂不麻烦?”

许书颜当然也想到了这并非长久之计。安慰连枝道:“离孝期结束也不久了就卖着三四个月。之后便收手计流入市面地画作也不会太多。”

“买主子画地人可都是京城里地达官贵人。若是见过您作画地。必定一眼就会认出来。奴婢总是有些害怕。”连枝可没有想得这么简单。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突然道:“不如主子找个信得过地人。让他出去抛头‘露’面。自认是颜公子。这样一来。别人就算想要猜测也无凭无据了。”

“正好画坊地老板想见我一面呢。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许书颜听了。也觉得可行。但思来想去根本不知道找谁。“可身边哪里有现成可以装扮成颜公子地人呢”

“人选倒是极为重要。

”连枝也点点头:“既要信得过,又得是能真正作画的人才行。”

“主子不如让祁二爷帮忙想想办法

边应该有能用得着的人。”连枝见许书颜默默不语道。

“不行,他的脾气,若知道我‘私’下挣嫁妆,还不赶紧让我收手。”许书颜摇头,知道祁渊骨子里极为在乎自己。别说抛头‘露’面去点墨书院参加茶会那会儿让他不高兴,若知道自己的画作被其他人买走,还不气得跳脚!

连枝想到了一个人:“不如让初凌师父帮忙?”

“初凌是世外之人,此事牵扯到他恐怕不好。”许书颜还是摇头,不想讲初凌扯进来,免得以后祁渊知道了怪罪。

“那奴婢就真没法子想出来到底谁能出面了。”连枝也愁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找谁。

“无妨,等连鹤过问问,到底画坊老板的意思如何,再作打算吧。”许书颜陷入了沉思,一方面既不愿意断了这条财路,另一方面也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就是颜公子,一时间有些两难了。

“主子,连鹤公子已经到了厅,就快来了。”莹‘玉’姑姑带着挽歌和月融进了‘花’厅,放下几碟茶点。

“让他进来。”许颜扫了一眼,是莹‘玉’姑姑上次说给自己做寿辰要用的点心‘花’样,又道:“等连鹤离开你再带着月融过来吧,这些点心先放在这儿。”

“主子,您的生辰紧挨着元节,倒是可以两个合到一起热闹。如今您身份尊贵,必须得摆宴,所以这些琐事还得早些时候定下来的好。”莹‘玉’知道许书颜心思没放在这事儿上头,不由得劝道。

“我在孝中,岂能大扮生辰寿宴,还是能免则免了吧。”许书颜为这事儿有些头疼。莹‘玉’和常‘玉’日日都来过问自己扮生辰宴的事儿,说内务府不但她要先定下邀请的人选,连菜‘色’都要亲自试过才能定下来,还有当日的礼服等一类琐事,不可谓不麻烦。

莹‘玉’想了想,提议道:“主子若得麻烦,可以早些向皇后说明此事,只在王府里宴请就行了。毕竟公主生辰都要在宫里举行,自然事事都不能咱们自己来做主。”

“可吗?”许书颜问。

常‘玉’领着连鹤正好进了屋子,福礼之后笑道:“当然可以,主子就拿孝期做借口便好。”

许书颜知道这趟是非去不可,点点头:“那好,改日我亲自去一趟鸾安殿和皇后商量此事,你们先下去吧。”

‘花’厅里只剩下了连枝和挽歌伺候,许书颜让连鹤坐下,又奉了茶,还没来得及先开口问,就听得连鹤道:“公主的生辰要来了么?”

“还早呢,是上元节的前一天。”书颜喝着青果茶,“不过你可别让祁渊知道了。”

连鹤也喝了口热茶袪寒气,不解地问:“二爷是您的未婚夫,为什么不让他知晓?”

“我还恼着他,又请了皇上下旨成婚之前不许他见我,就算让他知道了又如何。”许书颜放下茶盏,“对了,你说画坊老板想见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连鹤也不知道祁渊哪里得罪了许书颜,不好多问,她一提起此事,正好岔开了话头子,“对,公主的画倒是让那老板赚了一笔,所以想多赚些,找我来当说客。可问题是,他说要和颜公子见一面,亲自谈谈,这点就不好办了。”

“是啊”许书颜想起此事,有些踌躇,点点头,双眉蹙起,也在想着办法。

章二百四十八 失子(一)

二百四十八失子(一)

看出了许书颜的犹豫,连鹤开口道:“老板只说要和颜公子商谈一下今后的买卖,公主不如亲自去一趟。到时候您带个笠帽,他看不到您的模样,如此见上一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连枝一听,急了:“主子,您可不能亲自去!”

“那老板很是‘精’明,就怕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脚,画了许多画作分别以不同的名字出来售卖。到时候熟客找回来要说法,他可就不好解释了。所以想长期做下去,必定是要亲自在画坊老板面前‘露’一手的。”连鹤解释着,也在想着办法:“倒是可以找人替公主赴约,模仿您的笔迹作画,但那画坊老板在这一行做了三十多年,要骗过他,恐怕不太容易。”

“你安排一下,我想我只有亲自去一趟。毕竟还有小半年的时间要靠着他卖画,除了这个法子,我没有地方去挣嫁妆了。”许书颜说着起身来,亲自送连鹤出了‘花’厅。

“主子,您怎么能头‘露’面的和那些商人打‘交’道,万一给人知道了,闺名受损不说,还要连累皇室声誉”

许书颜虽然心头也有些忑,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有些严肃地道:“连枝,你不用紧张,我既然要亲自去,就会想好周全的对策,不让任何人发现就行了。”

挽歌不太懂,也知道许书颜如今身份特殊,再‘女’扮男装地出‘门’见人恐有不妥,也想相劝:“主子”

“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主意已定。”许书颜起身来,走到挽歌面前:“你和连枝准备一套男子服‘侍’好是冬天,可以套着披风穿看不出身段。”

“笠帽纱都是白‘色’,不如换成青‘色’,没那么透。”连枝知道劝不过,也只得妥协。

“不用帽。”许书颜抿‘唇’想了想:“那样反倒有些招摇。”

“可笠帽有纱。能遮挡面容子您不会想着用真颜示人吧?”连枝惊讶地问。

许书颜心中有数。只冷静地吩咐道:“连枝去找一顶大些地皮‘毛’毡帽就行。到时候我自有法子不‘露’出真颜来。”

商量好了卖画之事。许书颜换上一套淡烟‘色’地宫服。下摆绣着一支绿萼。腰间系带也是白梅挑‘花’着发间地碧‘玉’梅簪。通身地剔透清丽。

莹‘玉’姑姑配着许书颜上了撵往宫里赶去着她打扮地素雅有致却显得太薄淡了些。便记在了心下。等进了宫‘门’上轿。路过御‘花’园地时候。采了两支白‘花’瓣璨黄蕊地茶‘花’别在她鬓旁。

见许书颜不解地望着自己,莹‘玉’低声解释道:“皇后生子,如今宫里到处都透着喜气主子虽然还在孝期,但太过素淡的装扮也不合时宜。如此一来正好不违了规矩,又看着新鲜有生气。”

“还是你想的圆范些。”书颜点点头要跨步上鸾安殿的阶梯,却看到殿‘门’猛地一开个紫衣‘女’子从里面飞快地冲出来,还捂着脸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眼看着她就要撞到自己,许书颜赶紧一个侧身,没想到那‘女’子也没看路,一脚踩下去就从长串的阶梯上拌了下去。

“快去扶她。”和莹‘玉’对望一眼,书颜赶紧提起裙角回身往阶梯下方赶,两人一起扶起了那摔跤的‘女’子。

谁知那‘女’子一抬眼,许书颜和莹‘玉’都双双一惊,差些放手。

“你们”那‘女’子披头散发的模样很是凄惨,约莫是摔疼了,脸上表情都有些狰狞,她看清扶起自己的人竟然是许书颜和莹‘玉’姑姑,双手猛地一推:“你们都来看我的笑话,皇后了不起么?公主了不起么?管事姑姑了不起么?等明年选秀我进宫,看你们再嚣张什么!哈哈哈”

捂着有些发疼的手腕,许书颜蹙着眉,本不想和她一般见识,但毕竟鸾安殿是祁含烟的寝宫,只好耐住‘性’子:“秦二小姐,你这是”

可许书颜话还没说完,秦如月已经破口抢着开了骂,内容无非是她怎么受皇上宠爱,怎么受皇后欺负,将来若进宫一定要怎样一类的,说话间要双手叉腰仰天狂放地笑着,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她声量极大,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许书颜看在眼里,心中‘惑’怎么世间竟有如此蠢笨之人,竟敢口出狂言辱骂皇后。就算她给皇帝暖过‘床’,却什么名分都没有,能怎么样?当初夺了她秀‘女’的资格,如今还不知悔改,竟跑到鸾安殿来闹事,她如今的下场恐怕就不止是被夺了秀‘女’那样简单吧。

刚想到此,鸾安殿里已经匆匆冲出一群内‘侍’,个个脸‘色’慌张,甚至惊恐万分。他们将秦如月团团围住,丝毫不给任何面子,直接双手反过来揪在背上,一脚踢在她的后膝盖出让她跪下。

莹‘玉’见此阵势,心下顿感不妙,赶紧护在了许书颜身前,低声道:“鸾安殿里恐怕是出大事儿了,公主,咱们暂时先别进去。”

“大事儿”许书颜回头望了一眼鸾安殿们,飞翘的琉璃瓦上停着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儿,“呀”地叫了一阵便振翅飞走了,留下一片黑羽从天空偏偏而降。

黑羽还未落地,就听得鸾安殿内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明显是祁含烟的声音,惊得书颜心头一凉,突然想到了为何秦如月竟敢如此嚣张地在皇后寝宫面前哭闹无度,不可思议地盯住被内‘侍’们制衡在殿前披头散发的‘女’子,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是皇后娘娘的声音。”莹‘玉’也是一惊,只感到背脊一片冰冷,回头看了许书颜一眼,发现对方的神‘色’同样是恐慌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娘娘”这声喊明显是燕官的声音,急促而焦灼,紧接着,殿‘门’又是被猛地一推,竟是一身嫣红服‘色’的祁含烟出来了。

也知是被大红的服‘色’映成如此的还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此时面‘色’有些异样的‘潮’红,双目圆瞪,‘玉’白的银牙紧紧咬住嘴‘唇’,宽大的广袖中,竟有冷光闪动。

待得祁含烟完全冲出来,许书颜才看见她手里提得正是一柄三尺细剑,锋利的剑刃上还挂着一缕青丝,显得异常妖异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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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君今日有点忙,第二更要晚上去了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四十八 失子(一)

二百四十八失子(一)

看出了许书颜的犹豫,连鹤开口道:“老板只说要和颜公子商谈一下今后的买卖,公主不如亲自去一趟。到时候您带个笠帽,他看不到您的模样,如此见上一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连枝一听,急了:“主子,您可不能亲自去!”

“那老板很是‘精’明,就怕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脚,画了许多画作分别以不同的名字出来售卖。到时候熟客找回来要说法,他可就不好解释了。所以想长期做下去,必定是要亲自在画坊老板面前‘露’一手的。”连鹤解释着,也在想着办法:“倒是可以找人替公主赴约,模仿您的笔迹作画,但那画坊老板在这一行做了三十多年,要骗过他,恐怕不太容易。”

“你安排一下,我想我只有亲自去一趟。毕竟还有小半年的时间要靠着他卖画,除了这个法子,我没有地方去挣嫁妆了。”许书颜说着起身来,亲自送连鹤出了‘花’厅。

“主子,您怎么能头‘露’面的和那些商人打‘交’道,万一给人知道了,闺名受损不说,还要连累皇室声誉”

许书颜虽然心头也有些忑,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有些严肃地道:“连枝,你不用紧张,我既然要亲自去,就会想好周全的对策,不让任何人发现就行了。”

挽歌不太懂,也知道许书颜如今身份特殊,再‘女’扮男装地出‘门’见人恐有不妥,也想相劝:“主子”

“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主意已定。”许书颜起身来,走到挽歌面前:“你和连枝准备一套男子服‘侍’好是冬天,可以套着披风穿看不出身段。”

“笠帽纱都是白‘色’,不如换成青‘色’,没那么透。”连枝知道劝不过,也只得妥协。

“不用帽。”许书颜抿‘唇’想了想:“那样反倒有些招摇。”

“可笠帽有纱。能遮挡面容子您不会想着用真颜示人吧?”连枝惊讶地问。

许书颜心中有数。只冷静地吩咐道:“连枝去找一顶大些地皮‘毛’毡帽就行。到时候我自有法子不‘露’出真颜来。”

商量好了卖画之事。许书颜换上一套淡烟‘色’地宫服。下摆绣着一支绿萼。腰间系带也是白梅挑‘花’着发间地碧‘玉’梅簪。通身地剔透清丽。

莹‘玉’姑姑配着许书颜上了撵往宫里赶去着她打扮地素雅有致却显得太薄淡了些。便记在了心下。等进了宫‘门’上轿。路过御‘花’园地时候。采了两支白‘花’瓣璨黄蕊地茶‘花’别在她鬓旁。

见许书颜不解地望着自己,莹‘玉’低声解释道:“皇后生子,如今宫里到处都透着喜气主子虽然还在孝期,但太过素淡的装扮也不合时宜。如此一来正好不违了规矩,又看着新鲜有生气。”

“还是你想的圆范些。”书颜点点头要跨步上鸾安殿的阶梯,却看到殿‘门’猛地一开个紫衣‘女’子从里面飞快地冲出来,还捂着脸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眼看着她就要撞到自己,许书颜赶紧一个侧身,没想到那‘女’子也没看路,一脚踩下去就从长串的阶梯上拌了下去。

“快去扶她。”和莹‘玉’对望一眼,书颜赶紧提起裙角回身往阶梯下方赶,两人一起扶起了那摔跤的‘女’子。

谁知那‘女’子一抬眼,许书颜和莹‘玉’都双双一惊,差些放手。

“你们”那‘女’子披头散发的模样很是凄惨,约莫是摔疼了,脸上表情都有些狰狞,她看清扶起自己的人竟然是许书颜和莹‘玉’姑姑,双手猛地一推:“你们都来看我的笑话,皇后了不起么?公主了不起么?管事姑姑了不起么?等明年选秀我进宫,看你们再嚣张什么!哈哈哈”

捂着有些发疼的手腕,许书颜蹙着眉,本不想和她一般见识,但毕竟鸾安殿是祁含烟的寝宫,只好耐住‘性’子:“秦二小姐,你这是”

可许书颜话还没说完,秦如月已经破口抢着开了骂,内容无非是她怎么受皇上宠爱,怎么受皇后欺负,将来若进宫一定要怎样一类的,说话间要双手叉腰仰天狂放地笑着,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她声量极大,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许书颜看在眼里,心中‘惑’怎么世间竟有如此蠢笨之人,竟敢口出狂言辱骂皇后。就算她给皇帝暖过‘床’,却什么名分都没有,能怎么样?当初夺了她秀‘女’的资格,如今还不知悔改,竟跑到鸾安殿来闹事,她如今的下场恐怕就不止是被夺了秀‘女’那样简单吧。

刚想到此,鸾安殿里已经匆匆冲出一群内‘侍’,个个脸‘色’慌张,甚至惊恐万分。他们将秦如月团团围住,丝毫不给任何面子,直接双手反过来揪在背上,一脚踢在她的后膝盖出让她跪下。

莹‘玉’见此阵势,心下顿感不妙,赶紧护在了许书颜身前,低声道:“鸾安殿里恐怕是出大事儿了,公主,咱们暂时先别进去。”

“大事儿”许书颜回头望了一眼鸾安殿们,飞翘的琉璃瓦上停着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儿,“呀”地叫了一阵便振翅飞走了,留下一片黑羽从天空偏偏而降。

黑羽还未落地,就听得鸾安殿内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明显是祁含烟的声音,惊得书颜心头一凉,突然想到了为何秦如月竟敢如此嚣张地在皇后寝宫面前哭闹无度,不可思议地盯住被内‘侍’们制衡在殿前披头散发的‘女’子,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是皇后娘娘的声音。”莹‘玉’也是一惊,只感到背脊一片冰冷,回头看了许书颜一眼,发现对方的神‘色’同样是恐慌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娘娘”这声喊明显是燕官的声音,急促而焦灼,紧接着,殿‘门’又是被猛地一推,竟是一身嫣红服‘色’的祁含烟出来了。

也知是被大红的服‘色’映成如此的还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此时面‘色’有些异样的‘潮’红,双目圆瞪,‘玉’白的银牙紧紧咬住嘴‘唇’,宽大的广袖中,竟有冷光闪动。

待得祁含烟完全冲出来,许书颜才看见她手里提得正是一柄三尺细剑,锋利的剑刃上还挂着一缕青丝,显得异常妖异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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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四十九 失子(二)

前还和内‘侍’们挣扎反抗的秦如月,此时反倒冷静了下

她半埋着头,一双丹凤眼却死死向上抬着,眼底闪着怪异的神‘色’,看到祁含烟举着剑冲出来,冷冷地尖笑:“皇后娘娘,你不是要我的孩子死吗?那你就先尝尝自己孩子死去的滋味吧,哈哈哈哈——”

尖利的笑声伴着那一个个恐怖的的语句灌入了所有人的耳际,只觉得头皮发麻,眼看着秦如月从清冷的石地上爬起来,撑起了身子:“来啊,对着我的肚子一剑刺过来啊,你是皇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又怎么样,若你敢杀死我,就等于杀死了皇朝的龙裔,一样要遭到天谴!”

“你这条贱命,就算加上腹中孩儿也无法偿还我皇儿的命,你去死吧。”咬着牙从口中憋出这几个字,祁含烟‘胸’口起伏不定,满腔的怒火是强行憋在了心中:“把她给我擒住!”

内‘侍’们这才回神过来,两个人赶紧将秦如月两只胳膊架住,另一个走到她身后一把扯住了她的散发,一脚踢在她膝盖内侧使得她仰头跪在了祁含烟的面前。

一抹惨白的冷挂在祁含烟的‘唇’边,目光中却是如火在燃烧的恨意,她一步一步地向秦如月已过去,手中的冷剑也被缓缓提起

“娘娘!”

在所有人都只是呆呆地着眼前所要发生的事,许书颜下意识地喊出了声,伸出手想上前阻止,却被祁含烟顺势一剑挡开。

只听“咝”的声,书颜低头看到自己的外袍已经被那柄锋利的细剑直接撕开了一条尺长的裂口接划到右臂靠近手背的位置,顿时淡烟‘色’的衣裳被渗出的鲜血给一下子就染红了。

还想继续上前劝阻,身边的莹‘玉’姑姑死命地将她拉住,许书颜只得眼睁睁看着祁含烟迈步渡下了鸾安殿的大理石阶梯,手边的细剑在冬日阳光下闪着薄薄的冷光,刺得双眼生疼。

“皇上——”

伴随着一声凄厉地叫喊。秦如月已变得面如死灰前疯癫傲慢地表情被惊恐张惶所代替:“皇上救——”

“我”字没能吐出来。秦如月凄惨地面孔已经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身前被‘插’入直没剑柄地细剑咙里只剩下了暗哑地“咕咕”声。终于还是什么话都没能再喊出。取而代之是一股股浓稠地鲜血从口鼻中涌了出来。映着死灰般地面孔。触目惊心。

眼看着秦如月死自己地剑下。祁含烟才突然醒悟过来一般。猛地松开紧紧握住地剑柄后退了两步。却没想正好抵在了阶梯上。直直向后仰坐下去。

虽然险些摔倒。但祁含烟地眼神却没有离开过秦如月地脸上半分。直到盯得眼珠发红。她才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而且越小越大声。一如失心疯般着头

“娘娘”许书颜已顾不得莹‘玉’地阻止。挣脱开她地钳制提步来到祁含烟地身边。一把扶住她地手腕:“娘娘。你醒醒。你一定要醒醒!”

这鸾安殿如此大的动静虽然正是早朝时分,许书颜却也能估‘摸’出一定会有人给皇帝送信。若是他赶过来看到自己的皇后亲手杀死了怀着龙裔的秦如月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有先赶紧把祁含烟给‘弄’回殿里去想其他法子。

被许书颜如此一摇晃,祁含烟也恢复了两分神智声渐渐弱了下来,侧眼抬起,一滴清泪顺势滑落下来:“书颜,你亲手给我接的生,如今皇儿被那个贱‘妇’害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心中猛地一凉,说不清楚是酸意还是其他,书颜只得紧紧握住祁含烟冰冷的双手:“娘娘,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却不能被人抓住一点把柄,特别是在皇上面前。



“他有什么用!”祁含烟一听“皇上”二字,不但不怕,反而从鼻端闷哼一声,眼里流‘露’出一丝绝望和仇恨:“我怀着皇儿的时候,他宠淳妃和林妃就罢了,还和这个贱‘妇’逍遥快活,竟然还搞大了她的肚子!”

说着说着,祁含烟又是一阵冷笑,听得许书颜和其他人同样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怀她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也疯了不成,不然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斥责起了皇帝来。

许书颜正想劝她先别说这些,却听见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让人心惊‘肉’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杀了如月!”明黄的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皇帝已经健步如飞地往鸾安殿前而来。

原本围拢在秦如月尸体身边的内‘侍’纷纷散开退下,个个伏地跪拜高喊“皇上息怒”,半分也不敢挪动,大气不敢出一口。

祁含烟却自个儿从阶梯上站了起来,幽幽的抬眼看着皇帝,嗤笑道:“你是老了还是蠢了,或是良心让狗吃了?谁杀了如月?你怎么不问问是谁害死了我的皇儿?”

皇帝一来,许书颜也至于干着急,合着众人一起伏地跪下,哪里还能拖住祁含烟不要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有眼不住地跳着,知道今日这事儿恐怕没办法善了善终,平稳收场了。

三皇子死了,皇后亲手杀了秦如月和腹中龙裔,这些已经远远超过了许书颜能够掌控的范围,此时她也只能保佑皇帝看在祁含烟一时冲动,不再追究,也不要把此事累及自己。

可皇帝一张脸铁青,眉头紧紧蹙成一个明显的“川”字,两三步垮了过来,一把捏住了祁含烟的手腕,狠狠地问:“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皇儿怎么了!”

“我的皇儿”终于还是架不住心底的悲痛,祁含烟彻底崩溃了,泪水从双眼里不住地流出来,几乎喘不过气,‘胸’口不停‘抽’动着,异常艰难的样子让皇帝根本没法子再问。

皇帝一把将她拂开,见许书颜也跪在一边,“书颜,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许书颜咬咬牙,声音有些颤抖地回话道:“禀皇上,鸾安殿里的事儿我不知道,我刚刚才到殿‘门’口,就”

“燕官儿!你说皇帝没有那份耐心,一听许书颜说不知道,立马转向另一边。

燕官原本已经吓得失魂落魄,此时被皇帝一吼,好歹清醒了些,环顾四周,见祁含烟哭得伤心‘欲’绝,也跟着泪如雨下:“皇上,小皇子他~死了”

章二百四十九 失子(二)

前还和内‘侍’们挣扎反抗的秦如月,此时反倒冷静了下

她半埋着头,一双丹凤眼却死死向上抬着,眼底闪着怪异的神‘色’,看到祁含烟举着剑冲出来,冷冷地尖笑:“皇后娘娘,你不是要我的孩子死吗?那你就先尝尝自己孩子死去的滋味吧,哈哈哈哈——”

尖利的笑声伴着那一个个恐怖的的语句灌入了所有人的耳际,只觉得头皮发麻,眼看着秦如月从清冷的石地上爬起来,撑起了身子:“来啊,对着我的肚子一剑刺过来啊,你是皇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又怎么样,若你敢杀死我,就等于杀死了皇朝的龙裔,一样要遭到天谴!”

“你这条贱命,就算加上腹中孩儿也无法偿还我皇儿的命,你去死吧。”咬着牙从口中憋出这几个字,祁含烟‘胸’口起伏不定,满腔的怒火是强行憋在了心中:“把她给我擒住!”

内‘侍’们这才回神过来,两个人赶紧将秦如月两只胳膊架住,另一个走到她身后一把扯住了她的散发,一脚踢在她膝盖内侧使得她仰头跪在了祁含烟的面前。

一抹惨白的冷挂在祁含烟的‘唇’边,目光中却是如火在燃烧的恨意,她一步一步地向秦如月已过去,手中的冷剑也被缓缓提起

“娘娘!”

在所有人都只是呆呆地着眼前所要发生的事,许书颜下意识地喊出了声,伸出手想上前阻止,却被祁含烟顺势一剑挡开。

只听“咝”的声,书颜低头看到自己的外袍已经被那柄锋利的细剑直接撕开了一条尺长的裂口接划到右臂靠近手背的位置,顿时淡烟‘色’的衣裳被渗出的鲜血给一下子就染红了。

还想继续上前劝阻,身边的莹‘玉’姑姑死命地将她拉住,许书颜只得眼睁睁看着祁含烟迈步渡下了鸾安殿的大理石阶梯,手边的细剑在冬日阳光下闪着薄薄的冷光,刺得双眼生疼。

“皇上——”

伴随着一声凄厉地叫喊。秦如月已变得面如死灰前疯癫傲慢地表情被惊恐张惶所代替:“皇上救——”

“我”字没能吐出来。秦如月凄惨地面孔已经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身前被‘插’入直没剑柄地细剑咙里只剩下了暗哑地“咕咕”声。终于还是什么话都没能再喊出。取而代之是一股股浓稠地鲜血从口鼻中涌了出来。映着死灰般地面孔。触目惊心。

眼看着秦如月死自己地剑下。祁含烟才突然醒悟过来一般。猛地松开紧紧握住地剑柄后退了两步。却没想正好抵在了阶梯上。直直向后仰坐下去。

虽然险些摔倒。但祁含烟地眼神却没有离开过秦如月地脸上半分。直到盯得眼珠发红。她才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而且越小越大声。一如失心疯般着头

“娘娘”许书颜已顾不得莹‘玉’地阻止。挣脱开她地钳制提步来到祁含烟地身边。一把扶住她地手腕:“娘娘。你醒醒。你一定要醒醒!”

这鸾安殿如此大的动静虽然正是早朝时分,许书颜却也能估‘摸’出一定会有人给皇帝送信。若是他赶过来看到自己的皇后亲手杀死了怀着龙裔的秦如月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有先赶紧把祁含烟给‘弄’回殿里去想其他法子。

被许书颜如此一摇晃,祁含烟也恢复了两分神智声渐渐弱了下来,侧眼抬起,一滴清泪顺势滑落下来:“书颜,你亲手给我接的生,如今皇儿被那个贱‘妇’害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心中猛地一凉,说不清楚是酸意还是其他,书颜只得紧紧握住祁含烟冰冷的双手:“娘娘,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却不能被人抓住一点把柄,特别是在皇上面前。



“他有什么用!”祁含烟一听“皇上”二字,不但不怕,反而从鼻端闷哼一声,眼里流‘露’出一丝绝望和仇恨:“我怀着皇儿的时候,他宠淳妃和林妃就罢了,还和这个贱‘妇’逍遥快活,竟然还搞大了她的肚子!”

说着说着,祁含烟又是一阵冷笑,听得许书颜和其他人同样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怀她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也疯了不成,不然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斥责起了皇帝来。

许书颜正想劝她先别说这些,却听见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让人心惊‘肉’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杀了如月!”明黄的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皇帝已经健步如飞地往鸾安殿前而来。

原本围拢在秦如月尸体身边的内‘侍’纷纷散开退下,个个伏地跪拜高喊“皇上息怒”,半分也不敢挪动,大气不敢出一口。

祁含烟却自个儿从阶梯上站了起来,幽幽的抬眼看着皇帝,嗤笑道:“你是老了还是蠢了,或是良心让狗吃了?谁杀了如月?你怎么不问问是谁害死了我的皇儿?”

皇帝一来,许书颜也至于干着急,合着众人一起伏地跪下,哪里还能拖住祁含烟不要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有眼不住地跳着,知道今日这事儿恐怕没办法善了善终,平稳收场了。

三皇子死了,皇后亲手杀了秦如月和腹中龙裔,这些已经远远超过了许书颜能够掌控的范围,此时她也只能保佑皇帝看在祁含烟一时冲动,不再追究,也不要把此事累及自己。

可皇帝一张脸铁青,眉头紧紧蹙成一个明显的“川”字,两三步垮了过来,一把捏住了祁含烟的手腕,狠狠地问:“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皇儿怎么了!”

“我的皇儿”终于还是架不住心底的悲痛,祁含烟彻底崩溃了,泪水从双眼里不住地流出来,几乎喘不过气,‘胸’口不停‘抽’动着,异常艰难的样子让皇帝根本没法子再问。

皇帝一把将她拂开,见许书颜也跪在一边,“书颜,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许书颜咬咬牙,声音有些颤抖地回话道:“禀皇上,鸾安殿里的事儿我不知道,我刚刚才到殿‘门’口,就”

“燕官儿!你说皇帝没有那份耐心,一听许书颜说不知道,立马转向另一边。

燕官原本已经吓得失魂落魄,此时被皇帝一吼,好歹清醒了些,环顾四周,见祁含烟哭得伤心‘欲’绝,也跟着泪如雨下:“皇上,小皇子他~死了”

章二百五十 赴约

入深冬,京城的天气也越来越冷,厚厚的大雪覆盖在的屋顶,远远看去只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一辆撵车在大街上徐徐驶过,在安静的清晨中留下一串“嗒嗒”声。

“小姐,这个节骨眼上您还是别去了吧。”

说话的是个穿着男装的‘女’子,柳眉杏儿眼,‘唇’红齿白,一身青竹的半旧袍子掩住了两分娇柔。

“翠袖,趁宫里‘乱’着,没人会估计到我这个公主,该办的事儿还是要早些办好。”

一顶偌大的狐毡帽遮着了说话者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漆黑的深眸,虽然也是男子服‘色’,却掩不住剔透的肌肤和窈窕的身段。

“小姐,这是您‘交’代的假须。”袖见没法子再劝,只好作罢,从怀中去出个小巧的布袋递给许书颜。再自顾取出一盒黑黄的粉末沾了撵子窗阑外面的雪水,合着往脸上涂。

贴上八字须,许书颜拿出菱‘花’小镜照了照,总算看不太清楚脸上的模样了,这才裹上一件绛‘色’大披风,系紧了领口,将身段一并遮掩了去:“等会儿你自称是我的表弟,在老家落魄了前来投靠帮忙牵线卖卖画,其余一概不说。”

“奴婢明白。

”翠袖装扮好后,也裹了一身厚棉披掩住身材:“小姐,皇上给三皇子举行国葬,明儿个就要发丧,您免不了要去趟宫里。听奴婢一声劝,别再给皇后求情了。”

“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小皇子地身上。自然无法接受。”书颜吐气如兰。摇摇头:“瑾沛说她虽然还不至于失心疯地地步。却心‘迷’魔障。早晚都免不了神智崩溃地地步。”

“皇上如今拘了娘娘在殿内不许她出来半步。祁家人该求地也都求了。太医也上下忙着。小姐您就别惦念此事了。”翠袖心疼地看着许书颜地双膝。伸手轻轻抚了抚:“大冷地天您跪在地上替她求情皇上正在气头上。哪里会理会。白白受了这些苦。您就忘了当初地事儿了。”

许书颜想起当时情形。免不些后怕:“我可是她未来地侄媳‘妇’儿。当时那情况。除了我谁还会替她求情。皇上一张脸气得乌青。看来是早知道秦如月怀孕地事儿。猛然见到一尸两命还不怒火上头。她因为儿子死了。也疯了一大半。两人就那样对峙着身边人一样要遭殃地。”

“皇上难道对三皇子地死就没有追究么?”翠袖问。

摇摇头。许书颜话音冷寂却很平静:“后来听瑾沛说。三皇子好像是先前不慎落入了御‘花’园地湖中。被救起来后就高烧不退。内‘侍’们说好像看到秦如月曾出现在御‘花’园。皇后她自然会认为是她有心要害死三皇子。这才叫了她到鸾安殿问话。谁知到”

翠袖也是长叹了一口气:“这秦家二小姐也是个烈‘性’地道自己身上坏了龙种。就敢独自去见皇后。恐怕那三皇子真不是她给‘弄’下水地吧。”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如今皇后失势,祁家也跟着受了连累。”许书颜握紧了竹拳在广袖中:“皇帝正在气头上,也不会顾及皇后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孩子一个‘女’人,没有直接撒气在皇后的身上就不错了。宫里,恐怕一时半会儿气氛都不能轻松起来。”

“希望皇后能早些清醒过来。”翠袖虽然不太喜欢这个祁含烟,但好歹她是祁家的一张护身符没了,总会有些艰难,至少祁家那三十八家御用的书院就会受到影响。

“因

,内务府顺带取消了一年内宫里所有生辰和节日的:元节留着。”许书颜呵了一口气,拢紧披风:“倒和我当初进宫求祁含烟的事儿一样,得了个答案。”

“正好祁家顺带趁着这段时间避避风头皇后的事儿,就让她自己好生想明白再说吧,谁劝,都是不中用的。”翠袖撩开帘子,眼看着撵子驶入了京都河码头的一侧道那家画坊要到了,忍不住压底了声音:“小姐个连鹤公子果真信得过?”

“他不过是想为将来在祁家求得个保障罢了,不然也不会帮我做这些事儿。”许书颜也低声道:“他求财我可以帮帮求其他,却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万一他说出此事”翠袖不得不想的多些。

“他不会。”书颜理了理身上的服‘色’角勾起一抹浅笑:“那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若是能帮着我,以后祁家的日子定好好过些,这才是他打的主意罢了。”

“颜公子,您终于了。”说完,帘外正好响起了连鹤的声音,他早就来了画坊‘门’口等着,许是觉得太冷,如今看到撵车驶来,有些高兴,赶紧迎了上去。

被翠袖服下车撵,瞧着连身边一袭靛蓝锦袍的男子,五十岁上下,知道他定是这家画坊的老板墨有砚,许书颜捏粗了嗓音带着笑意上前一步:“再下许颜,见过墨老板。



“久仰颜公大名,这边请,先进院子喝杯热茶暖身吧。”墨有砚白面无须,青丝高束,一排儒生风范,也不似寻常商人那般,倒像个好说话的。

画坊临水而建,墨老板带了许书颜连鹤直接去到水边的一间暖阁,里面放了许多书和文房四宝,隐隐墨香萦绕,像是寻常的书房,却又大了许多,摆上桌椅也能用来待客。

“乃是犬子时常习画的地方,所以有些凌‘乱’,颜公子别介意。”墨有砚招呼小厮上茶,引了客人坐下。

扫了一眼那个大画案,面似乎躺着自己所绘的一幅烟山雨夜图,许书颜觉得有些奇怪:“三幅画连鹤公子说都‘交’由墨老板卖出去了,怎么还有一幅?”说着指了指那边的画案。

“哦,是犬子觉得公子的画作尤为飘渺如仙,便临摹了一幅。”墨有砚解释道。

能把画作临摹地如此相似,连许书颜自己也没看出来,不由得带了两分兴趣:“看来墨公子也是同道中人,若有机会,墨老板倒可请出来一叙。”

“犬子也是宫廷画师,与连鹤公子份属同僚,只是不如连鹤公子年轻有为。”墨有砚说起自己的儿子也有些得意之‘色’,看来很是看重。

“墨公子比之在下画艺‘精’湛许多,在下不敢与之相比。”连鹤笑着饮了口热茶:“不过他的画风和颜公子有些类似,你们呢两人倒真可以切磋切磋。”

“可惜在下不久就要回杭州老家,可惜了。”许书颜确实有心想见见那个墨公子,但自己身份特殊,刚才说的也不过是客套话罢了。不过那墨公子既然是宫廷的画师,要见他或他的人,或者作品,想来也也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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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章,明日继续双更。

主要天使君下午要做节目,晚上回家太晚。大家见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五十 赴约

入深冬,京城的天气也越来越冷,厚厚的大雪覆盖在的屋顶,远远看去只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一辆撵车在大街上徐徐驶过,在安静的清晨中留下一串“嗒嗒”声。

“小姐,这个节骨眼上您还是别去了吧。”

说话的是个穿着男装的‘女’子,柳眉杏儿眼,‘唇’红齿白,一身青竹的半旧袍子掩住了两分娇柔。

“翠袖,趁宫里‘乱’着,没人会估计到我这个公主,该办的事儿还是要早些办好。”

一顶偌大的狐毡帽遮着了说话者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漆黑的深眸,虽然也是男子服‘色’,却掩不住剔透的肌肤和窈窕的身段。

“小姐,这是您‘交’代的假须。”袖见没法子再劝,只好作罢,从怀中去出个小巧的布袋递给许书颜。再自顾取出一盒黑黄的粉末沾了撵子窗阑外面的雪水,合着往脸上涂。

贴上八字须,许书颜拿出菱‘花’小镜照了照,总算看不太清楚脸上的模样了,这才裹上一件绛‘色’大披风,系紧了领口,将身段一并遮掩了去:“等会儿你自称是我的表弟,在老家落魄了前来投靠帮忙牵线卖卖画,其余一概不说。”

“奴婢明白。

”翠袖装扮好后,也裹了一身厚棉披掩住身材:“小姐,皇上给三皇子举行国葬,明儿个就要发丧,您免不了要去趟宫里。听奴婢一声劝,别再给皇后求情了。”

“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小皇子地身上。自然无法接受。”书颜吐气如兰。摇摇头:“瑾沛说她虽然还不至于失心疯地地步。却心‘迷’魔障。早晚都免不了神智崩溃地地步。”

“皇上如今拘了娘娘在殿内不许她出来半步。祁家人该求地也都求了。太医也上下忙着。小姐您就别惦念此事了。”翠袖心疼地看着许书颜地双膝。伸手轻轻抚了抚:“大冷地天您跪在地上替她求情皇上正在气头上。哪里会理会。白白受了这些苦。您就忘了当初地事儿了。”

许书颜想起当时情形。免不些后怕:“我可是她未来地侄媳‘妇’儿。当时那情况。除了我谁还会替她求情。皇上一张脸气得乌青。看来是早知道秦如月怀孕地事儿。猛然见到一尸两命还不怒火上头。她因为儿子死了。也疯了一大半。两人就那样对峙着身边人一样要遭殃地。”

“皇上难道对三皇子地死就没有追究么?”翠袖问。

摇摇头。许书颜话音冷寂却很平静:“后来听瑾沛说。三皇子好像是先前不慎落入了御‘花’园地湖中。被救起来后就高烧不退。内‘侍’们说好像看到秦如月曾出现在御‘花’园。皇后她自然会认为是她有心要害死三皇子。这才叫了她到鸾安殿问话。谁知到”

翠袖也是长叹了一口气:“这秦家二小姐也是个烈‘性’地道自己身上坏了龙种。就敢独自去见皇后。恐怕那三皇子真不是她给‘弄’下水地吧。”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如今皇后失势,祁家也跟着受了连累。”许书颜握紧了竹拳在广袖中:“皇帝正在气头上,也不会顾及皇后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孩子一个‘女’人,没有直接撒气在皇后的身上就不错了。宫里,恐怕一时半会儿气氛都不能轻松起来。”

“希望皇后能早些清醒过来。”翠袖虽然不太喜欢这个祁含烟,但好歹她是祁家的一张护身符没了,总会有些艰难,至少祁家那三十八家御用的书院就会受到影响。

“因

,内务府顺带取消了一年内宫里所有生辰和节日的:元节留着。”许书颜呵了一口气,拢紧披风:“倒和我当初进宫求祁含烟的事儿一样,得了个答案。”

“正好祁家顺带趁着这段时间避避风头皇后的事儿,就让她自己好生想明白再说吧,谁劝,都是不中用的。”翠袖撩开帘子,眼看着撵子驶入了京都河码头的一侧道那家画坊要到了,忍不住压底了声音:“小姐个连鹤公子果真信得过?”

“他不过是想为将来在祁家求得个保障罢了,不然也不会帮我做这些事儿。”许书颜也低声道:“他求财我可以帮帮求其他,却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万一他说出此事”翠袖不得不想的多些。

“他不会。”书颜理了理身上的服‘色’角勾起一抹浅笑:“那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若是能帮着我,以后祁家的日子定好好过些,这才是他打的主意罢了。”

“颜公子,您终于了。”说完,帘外正好响起了连鹤的声音,他早就来了画坊‘门’口等着,许是觉得太冷,如今看到撵车驶来,有些高兴,赶紧迎了上去。

被翠袖服下车撵,瞧着连身边一袭靛蓝锦袍的男子,五十岁上下,知道他定是这家画坊的老板墨有砚,许书颜捏粗了嗓音带着笑意上前一步:“再下许颜,见过墨老板。



“久仰颜公大名,这边请,先进院子喝杯热茶暖身吧。”墨有砚白面无须,青丝高束,一排儒生风范,也不似寻常商人那般,倒像个好说话的。

画坊临水而建,墨老板带了许书颜连鹤直接去到水边的一间暖阁,里面放了许多书和文房四宝,隐隐墨香萦绕,像是寻常的书房,却又大了许多,摆上桌椅也能用来待客。

“乃是犬子时常习画的地方,所以有些凌‘乱’,颜公子别介意。”墨有砚招呼小厮上茶,引了客人坐下。

扫了一眼那个大画案,面似乎躺着自己所绘的一幅烟山雨夜图,许书颜觉得有些奇怪:“三幅画连鹤公子说都‘交’由墨老板卖出去了,怎么还有一幅?”说着指了指那边的画案。

“哦,是犬子觉得公子的画作尤为飘渺如仙,便临摹了一幅。”墨有砚解释道。

能把画作临摹地如此相似,连许书颜自己也没看出来,不由得带了两分兴趣:“看来墨公子也是同道中人,若有机会,墨老板倒可请出来一叙。”

“犬子也是宫廷画师,与连鹤公子份属同僚,只是不如连鹤公子年轻有为。”墨有砚说起自己的儿子也有些得意之‘色’,看来很是看重。

“墨公子比之在下画艺‘精’湛许多,在下不敢与之相比。”连鹤笑着饮了口热茶:“不过他的画风和颜公子有些类似,你们呢两人倒真可以切磋切磋。”

“可惜在下不久就要回杭州老家,可惜了。”许书颜确实有心想见见那个墨公子,但自己身份特殊,刚才说的也不过是客套话罢了。不过那墨公子既然是宫廷的画师,要见他或他的人,或者作品,想来也也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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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五十一 筹码

临河而建,下面挑空,视野极好,能看到两河‘交’汇水景。

许书颜和翠袖都没有取下披风,推说自己是南风人有些怕冷。墨老板也没介意,只让小厮多拿了两个炭盆过来放到屋里取暖。

“刚刚颜公子提及要回江南老家,不知何时启程?”墨老板端起茶盏,探问道。

知道他言下之意是问自己走了之后双方的买卖怎么办,许书颜笑笑:“墨老板放心,我回去之后会定时让人送画过来寄卖。相信墨老板也看得出,在下并不靠卖画为生,只是这些日子周转有些困难,连鹤与在下是好友,说可以试试卖出画作筹资。没想来还真能得了墨老板的赏识,在下自然不会断了这条财路。”

“老夫自然相信颜公子,只是路途遥远,怕画作在路上有什么闪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墨老板认真考虑了许书颜的话,又道:“而且本画坊的生意,都是由客人订画,内容是什么,送给什么人一般都有要求。若一来一往,颜公子恐怕是赶不及‘交’货的期限的。”

“墨老板,这件事得和您认真说一说。”许书颜收起笑颜,神‘色’变得有些严肃:“我寄卖画作,全凭兴致所致,不以此为生,不过换些银钱耍耍罢了。要卖我的画可以,但我绝不接受订画。家中与京城有生意来往,每个月都有车队来京,我会顺带让小厮将画作一并护送来京,每次三幅,画作内容皆是随意。若有人看的就卖,一月之内若卖不出去,墨老板可以‘交’由次小厮来的时候带回去,换新的画作。如此这样,您可同意?”

“颜公子,名家之作都是如定画,只卖画。可颜公子名声尚未鹊起,要本画坊迁的话”墨老板原本儒雅风度的脸上透出一抹商人才有的‘精’光,话也不说下去,只等许书颜开口。

“不如这样,人各让一步。”连鹤原本悠哉的品茶观景,可他是中间人,又知道许书颜不会轻易舍弃这里的生意,只好开口道:“颜公子的画作想必墨老板也看得出来,只需一年时间定能成为京城名流们热捧的抢手货。但颜公子身在江南,如要订画也实在是难事,当然我们也不能让墨老板做生意亏钱。不如这样,墨老板原本‘抽’三成改为三成半,颜公子少得半成,如何?”

“再让成,老夫可以接受。”墨老板看着许书颜,因为她的皮毡帽压得有些低,倒看不清表情。

“好六开,墨老板拿出文书,我们画押吧。”许书颜却毫不考虑地答应了,抬头给了墨老板一个淡淡的微笑。

墨老板显然没想到生意这么快就谈了。也很爽快地拿出先前准备好地文书。将空在那儿地分成填上四六开。然后取出鲜红地印泥率先印下了指印。

许书颜也起身来。过去捋衣袖。示意翠袖过来遮住自己。免得被墨老板发现她地手白皙纤细不似男子然后极快地按下了指印。

连鹤作为中间人也过去签下了自己地大名画押。三人轻松达成协议。气氛愉快茶代酒饮下三杯。原本墨老板要留饭。但许书颜和连鹤都拒绝了。两人一并从画坊出来。

看连鹤地脸‘色’似乎有话要说。许书颜清了他上到撵子里。放下毡帘车夫把撵车驶出巷口到河边停下。两人才下来说话。

已是卯时末边逐渐热闹了起来。脚夫们都三三两两地聚到一起着码头靠船就上去招揽生意。好些个小摊贩也摆出了阵势。烤着香饼沿街叫卖合着河水地淡淡腥味儿。反而让人觉得食指大动。

人来人往,许书颜将毡帽压得低低的,从外表看起来毫不惹眼。倒是连鹤‘玉’树临风的模样引来许多浣衣‘女’子的侧目,纷纷猜测他是什么身份,为何大清早纡尊降贵来到河边码头这样的龙蛇‘混’杂之地。

“有什么话快说吧,看情形人会越来越多。”许书颜抹了抹‘唇’角的两片小胡子,拢紧了披风,勉强不会觉得太冷。

“在下有一事不明白,想问问公主。”连鹤压底了声音:“如今皇后失势,祁家会不会遭殃?”

看着连鹤的表情,好像是关心,又好像是其他,许书颜抿抿嘴,才缓缓道:“公子不用担心,祁家先前因为皇后诞下皇子,很是风光了一阵。水满则溢,让祁家压压风头也好。”

“可我在宫里听说皇上已经下令彻查三皇子落水一事。”连鹤显然不放心,又道:“三皇子年幼,身边的宫‘女’嬷嬷不下一大堆人,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落水了,怎么又扯上了秦如月,之后便是三皇子断气,秦如月和腹中孩儿陪葬,以及皇后被皇上圈禁,想必这中间定有蹊跷。”

这些传言莹‘玉’也曾对自己提起过,但许书颜并不太关心宫里发生的这些事儿。那地方本来就不干净,祁含烟表面统领后宫,嫔妃却不一定都信服她。她自己怀孕起就太顺利,中间也没人使绊子什么的,但自产子开始就风‘波’不断,中间小皇子还得了严重的寒症,瑾沛说差一点儿就夭折了。

现今这个局面,小皇子的死,秦如月和腹中龙胎的死,皇后的失势,这些都太过巧合,也太过诡异了些。秦如月死前的眼神,祁含烟手拿寒剑的表情,都深刻地印在了脑海中,许书颜每每细想就觉得背脊骨上一阵寒气,怎么抹也抹不去,所以干脆就不去细想。毕竟宫里的事儿虽然对自己有些影响,但还不至于左右她的生活。

“在下就怕,皇后的事儿一拖,将来会发生什么变故也说不定。”连鹤不过也是个俗人,即将入赘祁家的也是祁含烟的主意,如今祁含烟的情形,要她主持婚事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了,自然着急。

“这些事儿非你我能担忧的,不过”想着连鹤若能进祁家也是对自己有所助益,许书颜又道:“我劝你暂时别提亲事,毕竟皇后是祁家的三姑‘奶’‘奶’,小皇子也算半个祁家亲戚。祁老爷近日听说心情很不好。等过一段时间,我去探望皇后的时候会顺带提一提,放心,她只要神志清醒,总会下懿旨让你和‘玉’冷完婚的。”

连鹤听了心中踏实,表情也放松了许多,和许书颜就地分手,各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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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五十一 筹码

临河而建,下面挑空,视野极好,能看到两河‘交’汇水景。

许书颜和翠袖都没有取下披风,推说自己是南风人有些怕冷。墨老板也没介意,只让小厮多拿了两个炭盆过来放到屋里取暖。

“刚刚颜公子提及要回江南老家,不知何时启程?”墨老板端起茶盏,探问道。

知道他言下之意是问自己走了之后双方的买卖怎么办,许书颜笑笑:“墨老板放心,我回去之后会定时让人送画过来寄卖。相信墨老板也看得出,在下并不靠卖画为生,只是这些日子周转有些困难,连鹤与在下是好友,说可以试试卖出画作筹资。没想来还真能得了墨老板的赏识,在下自然不会断了这条财路。”

“老夫自然相信颜公子,只是路途遥远,怕画作在路上有什么闪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墨老板认真考虑了许书颜的话,又道:“而且本画坊的生意,都是由客人订画,内容是什么,送给什么人一般都有要求。若一来一往,颜公子恐怕是赶不及‘交’货的期限的。”

“墨老板,这件事得和您认真说一说。”许书颜收起笑颜,神‘色’变得有些严肃:“我寄卖画作,全凭兴致所致,不以此为生,不过换些银钱耍耍罢了。要卖我的画可以,但我绝不接受订画。家中与京城有生意来往,每个月都有车队来京,我会顺带让小厮将画作一并护送来京,每次三幅,画作内容皆是随意。若有人看的就卖,一月之内若卖不出去,墨老板可以‘交’由次小厮来的时候带回去,换新的画作。如此这样,您可同意?”

“颜公子,名家之作都是如定画,只卖画。可颜公子名声尚未鹊起,要本画坊迁的话”墨老板原本儒雅风度的脸上透出一抹商人才有的‘精’光,话也不说下去,只等许书颜开口。

“不如这样,人各让一步。”连鹤原本悠哉的品茶观景,可他是中间人,又知道许书颜不会轻易舍弃这里的生意,只好开口道:“颜公子的画作想必墨老板也看得出来,只需一年时间定能成为京城名流们热捧的抢手货。但颜公子身在江南,如要订画也实在是难事,当然我们也不能让墨老板做生意亏钱。不如这样,墨老板原本‘抽’三成改为三成半,颜公子少得半成,如何?”

“再让成,老夫可以接受。”墨老板看着许书颜,因为她的皮毡帽压得有些低,倒看不清表情。

“好六开,墨老板拿出文书,我们画押吧。”许书颜却毫不考虑地答应了,抬头给了墨老板一个淡淡的微笑。

墨老板显然没想到生意这么快就谈了。也很爽快地拿出先前准备好地文书。将空在那儿地分成填上四六开。然后取出鲜红地印泥率先印下了指印。

许书颜也起身来。过去捋衣袖。示意翠袖过来遮住自己。免得被墨老板发现她地手白皙纤细不似男子然后极快地按下了指印。

连鹤作为中间人也过去签下了自己地大名画押。三人轻松达成协议。气氛愉快茶代酒饮下三杯。原本墨老板要留饭。但许书颜和连鹤都拒绝了。两人一并从画坊出来。

看连鹤地脸‘色’似乎有话要说。许书颜清了他上到撵子里。放下毡帘车夫把撵车驶出巷口到河边停下。两人才下来说话。

已是卯时末边逐渐热闹了起来。脚夫们都三三两两地聚到一起着码头靠船就上去招揽生意。好些个小摊贩也摆出了阵势。烤着香饼沿街叫卖合着河水地淡淡腥味儿。反而让人觉得食指大动。

人来人往,许书颜将毡帽压得低低的,从外表看起来毫不惹眼。倒是连鹤‘玉’树临风的模样引来许多浣衣‘女’子的侧目,纷纷猜测他是什么身份,为何大清早纡尊降贵来到河边码头这样的龙蛇‘混’杂之地。

“有什么话快说吧,看情形人会越来越多。”许书颜抹了抹‘唇’角的两片小胡子,拢紧了披风,勉强不会觉得太冷。

“在下有一事不明白,想问问公主。”连鹤压底了声音:“如今皇后失势,祁家会不会遭殃?”

看着连鹤的表情,好像是关心,又好像是其他,许书颜抿抿嘴,才缓缓道:“公子不用担心,祁家先前因为皇后诞下皇子,很是风光了一阵。水满则溢,让祁家压压风头也好。”

“可我在宫里听说皇上已经下令彻查三皇子落水一事。”连鹤显然不放心,又道:“三皇子年幼,身边的宫‘女’嬷嬷不下一大堆人,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落水了,怎么又扯上了秦如月,之后便是三皇子断气,秦如月和腹中孩儿陪葬,以及皇后被皇上圈禁,想必这中间定有蹊跷。”

这些传言莹‘玉’也曾对自己提起过,但许书颜并不太关心宫里发生的这些事儿。那地方本来就不干净,祁含烟表面统领后宫,嫔妃却不一定都信服她。她自己怀孕起就太顺利,中间也没人使绊子什么的,但自产子开始就风‘波’不断,中间小皇子还得了严重的寒症,瑾沛说差一点儿就夭折了。

现今这个局面,小皇子的死,秦如月和腹中龙胎的死,皇后的失势,这些都太过巧合,也太过诡异了些。秦如月死前的眼神,祁含烟手拿寒剑的表情,都深刻地印在了脑海中,许书颜每每细想就觉得背脊骨上一阵寒气,怎么抹也抹不去,所以干脆就不去细想。毕竟宫里的事儿虽然对自己有些影响,但还不至于左右她的生活。

“在下就怕,皇后的事儿一拖,将来会发生什么变故也说不定。”连鹤不过也是个俗人,即将入赘祁家的也是祁含烟的主意,如今祁含烟的情形,要她主持婚事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了,自然着急。

“这些事儿非你我能担忧的,不过”想着连鹤若能进祁家也是对自己有所助益,许书颜又道:“我劝你暂时别提亲事,毕竟皇后是祁家的三姑‘奶’‘奶’,小皇子也算半个祁家亲戚。祁老爷近日听说心情很不好。等过一段时间,我去探望皇后的时候会顺带提一提,放心,她只要神志清醒,总会下懿旨让你和‘玉’冷完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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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五十二 唤醒

元节临近,宫里的气氛总算活泛儿了一些。虽说离夭已经过去近三个月的时间,内务府也不敢整的太喜庆,用一水儿藕紫的灯笼代替了大红,焕然一新中又显出一股难得的肃穆沉静。

皇后因为丧子而心魔入障,太医院也整整忙碌了两个月的时间为她诊脉煎‘药’,如今也渐渐好了起来,虽然消瘦许多,但‘精’神一看就是清明的,不再满目‘混’浊。

可毕竟是经历了那一场生死变劫,皇帝已经很久没有来过鸾安殿,只让陈良德隔两日去探望一下,表示对这个皇后的关心罢了。

祁含烟却并没有什么动作,或许是小皇儿的死对她打击太大,每日只安静地呆在鸾安殿里,也不去向皇帝告罪,就这么耗着。

“皇后娘娘,这是宜德公主送来的青果茶,您可要现在就试试?”燕官抖着肩头的细雪,看着手中晶莹的白瓷小瓮。

许书颜自两月就一直让身边的莹‘玉’姑姑送来青果茶,说是清明心境养神归气的佳品,让燕官每日泡了给皇后娘娘饮用。知道是许书颜送来的,祁含烟虽然不明白为何她这时候还给自己这个落魄皇后示好,但仍旧每日饮下。

干瘪的青果在热水的刺下渐渐膨胀开来,恢复原本的颜‘色’,染了整盏水为淡淡的青碧颜‘色’,顺着一股清香钻入鼻息,祁含烟深深地吸了口气,复又叹出。

“娘娘,这是公第三次来求见了,您看?”燕官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着察着祁含烟的表情。

“上元不是要守岁么,到时候就能到了。”祁含烟黛眉舒展,白晢的脸‘色’中带着一丝踌躇。

燕官据实相告缓声音:“公主似乎有事儿要和您商量,若是能等到上元节,就不会这下连来三次了。”

“不就是‘玉’冷地婚事吗宫道地。”祁含烟浅浅地笑了。“祁家最惦记我地不是大哥。也不是祁渊不是许书颜。偏是祁‘玉’冷罢了。”

“要不娘娘让奴婢递个话给公主。您就以不见她了。”燕官道。

祁含烟拿起茶盏。开口道:“告诉她了上元我就会下懿旨促成‘玉’冷地婚事。让她别瞎‘操’心了。”

“公主也是个热心肠地。冷姑娘地事儿她偏生惦记着。”燕官想起细雪中俏然而立地那抹身影。不禁觉得有些不解。

“或许是连鹤地缘故吧。”祁含烟放下茶盏。眼‘波’流转。虽然没了原先那份妩媚仍旧旖旎不减:“听说她常召了连鹤过去作画。你可知道此事?”

“还不止呢。”燕官点头道:“还有墨公子也常去。或许公主实在无聊只剩下作画怡情了吧。”

“她恐怕是故意气祁渊的。”祁含烟笑了,笑得很是畅快半晌才收住声:“祁渊那小子被皇帝禁止和她见面,但总归是个不痛不痒的惩罚罢了不得。她倒好,想到这个法子来气祁渊。他本就是个小气的,知道自己未婚妻常常找宫里的画师做伴,还不嫉妒的心里头酸水儿直冒!”

“况且又是两个俊美非常的画师!”燕官也笑了,直到这个许书颜真有驭夫之法。将来嫁入祁家,祁渊还不得把她当宝贝捧在手心里啊。

“好了,你去给她说,本宫会找机会再和皇上通通气,‘玉’冷的婚事大约就在过了上元节后的一个月。”祁含烟有些累了,挥了挥手,让燕官下去。

“娘娘怎么样了?”许书颜见燕官这么久才出来,知道定有内情,忙迎了过去。

“如今‘精’神是大好了,就是心情还是不能恢复到以前那样,笑容也少了。”燕官拉了许书颜到屋檐下躲雪,看着她肩头堆起的薄薄细雪:“都怪奴婢,找公主倾诉这些。可除了您,连三姑娘都不能再随意进宫了,要让娘娘早些从失子之痛中走出来,也只有倚靠公主您了。”

许书颜勉强一笑:“我也只有时不时拿些事儿来烦烦娘娘罢了,娘娘也不愿意见我,帮不上什么。”

“娘娘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知道祁家还得仰仗她,她不能垮下去,更不能倒下去。”燕官说到此,压低了声量,左右忘了忘:“淳妃如今待皇后掌管内宫,还亲自抓了还小皇子坠湖的那个嬷嬷,查清楚和秦如月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不过是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瞧见小皇子,过去抱了抱他。中间却有人嫁祸,并怂恿娘娘直接绕过皇上找秦如月来问话。这一连串的事儿,绝不是偶然。可如今那肇事的嬷嬷也自杀了,真凶到底是谁根本没有真凭实据来指正。这些奴婢都没告诉娘娘,一直瞒着她,就怕她再做出什么傻事,让皇上彻底失望。”

听了燕官的话,许书颜脑中飞快地转着,想着起了淳妃在这件事儿里到底扮演了何种角‘色’?“贼喊抓贼”这几个字突然就那样现了出来,一把握住燕官的手:“你别瞒着娘娘,就把这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娘娘。让她知道是有人在害她,害小皇子,这才能完完全全地振作起来,为小皇子报仇!”

“公主的意思,用仇恨来唤起娘娘的觉醒?”燕官其实也知道淳妃并非善类,此时多多少少都和她脱不了关系,对于许书颜的提议,心中一惊,却有发觉可行。

祁含烟日日怀想着早夭的小皇子,进食不畅,心情抑郁,这样下去早晚会耗尽她的青‘春’,到头来做个空壳皇后罢了,一生都无法再重来。她认定是秦如月害死了小皇子,手刃仇人之后心里绷着的弦也松开了,没有指望的生活很难再恢复到从前。可如果让她知道真正害死小皇子的凶手还有他人?她会振作起来吗?

想到此,燕官心中已经有数,反过来紧握住许书颜的双手,“多谢公主提醒,当局者‘迷’,奴婢早该用此唤起娘娘的求生**了。祁家的事儿再重要,也比不过为小皇子报仇来的重要,可惜奴婢没能早些看清楚这点。”

看着燕官是真心关切祁含烟,许书颜有些动容,笑着安慰她:“你也是太过担心娘娘,反而忽视了最重要的。一个月前,娘娘的身体和‘精’神根本不能承受这些,就算你告诉她也无济于事,反而会更加刺‘激’她的神志。再者,此事毕竟是我们的猜测,若不是那个嬷嬷自尽,或许还没人能起怀之心。如今时机正好,你再告诉娘娘,才是稳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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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昨天回重庆参加爷爷90大寿,接过没机会找到网吧码字,断更了一天,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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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五十二 唤醒

元节临近,宫里的气氛总算活泛儿了一些。虽说离夭已经过去近三个月的时间,内务府也不敢整的太喜庆,用一水儿藕紫的灯笼代替了大红,焕然一新中又显出一股难得的肃穆沉静。

皇后因为丧子而心魔入障,太医院也整整忙碌了两个月的时间为她诊脉煎‘药’,如今也渐渐好了起来,虽然消瘦许多,但‘精’神一看就是清明的,不再满目‘混’浊。

可毕竟是经历了那一场生死变劫,皇帝已经很久没有来过鸾安殿,只让陈良德隔两日去探望一下,表示对这个皇后的关心罢了。

祁含烟却并没有什么动作,或许是小皇儿的死对她打击太大,每日只安静地呆在鸾安殿里,也不去向皇帝告罪,就这么耗着。

“皇后娘娘,这是宜德公主送来的青果茶,您可要现在就试试?”燕官抖着肩头的细雪,看着手中晶莹的白瓷小瓮。

许书颜自两月就一直让身边的莹‘玉’姑姑送来青果茶,说是清明心境养神归气的佳品,让燕官每日泡了给皇后娘娘饮用。知道是许书颜送来的,祁含烟虽然不明白为何她这时候还给自己这个落魄皇后示好,但仍旧每日饮下。

干瘪的青果在热水的刺下渐渐膨胀开来,恢复原本的颜‘色’,染了整盏水为淡淡的青碧颜‘色’,顺着一股清香钻入鼻息,祁含烟深深地吸了口气,复又叹出。

“娘娘,这是公第三次来求见了,您看?”燕官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着察着祁含烟的表情。

“上元不是要守岁么,到时候就能到了。”祁含烟黛眉舒展,白晢的脸‘色’中带着一丝踌躇。

燕官据实相告缓声音:“公主似乎有事儿要和您商量,若是能等到上元节,就不会这下连来三次了。”

“不就是‘玉’冷地婚事吗宫道地。”祁含烟浅浅地笑了。“祁家最惦记我地不是大哥。也不是祁渊不是许书颜。偏是祁‘玉’冷罢了。”

“要不娘娘让奴婢递个话给公主。您就以不见她了。”燕官道。

祁含烟拿起茶盏。开口道:“告诉她了上元我就会下懿旨促成‘玉’冷地婚事。让她别瞎‘操’心了。”

“公主也是个热心肠地。冷姑娘地事儿她偏生惦记着。”燕官想起细雪中俏然而立地那抹身影。不禁觉得有些不解。

“或许是连鹤地缘故吧。”祁含烟放下茶盏。眼‘波’流转。虽然没了原先那份妩媚仍旧旖旎不减:“听说她常召了连鹤过去作画。你可知道此事?”

“还不止呢。”燕官点头道:“还有墨公子也常去。或许公主实在无聊只剩下作画怡情了吧。”

“她恐怕是故意气祁渊的。”祁含烟笑了,笑得很是畅快半晌才收住声:“祁渊那小子被皇帝禁止和她见面,但总归是个不痛不痒的惩罚罢了不得。她倒好,想到这个法子来气祁渊。他本就是个小气的,知道自己未婚妻常常找宫里的画师做伴,还不嫉妒的心里头酸水儿直冒!”

“况且又是两个俊美非常的画师!”燕官也笑了,直到这个许书颜真有驭夫之法。将来嫁入祁家,祁渊还不得把她当宝贝捧在手心里啊。

“好了,你去给她说,本宫会找机会再和皇上通通气,‘玉’冷的婚事大约就在过了上元节后的一个月。”祁含烟有些累了,挥了挥手,让燕官下去。

“娘娘怎么样了?”许书颜见燕官这么久才出来,知道定有内情,忙迎了过去。

“如今‘精’神是大好了,就是心情还是不能恢复到以前那样,笑容也少了。”燕官拉了许书颜到屋檐下躲雪,看着她肩头堆起的薄薄细雪:“都怪奴婢,找公主倾诉这些。可除了您,连三姑娘都不能再随意进宫了,要让娘娘早些从失子之痛中走出来,也只有倚靠公主您了。”

许书颜勉强一笑:“我也只有时不时拿些事儿来烦烦娘娘罢了,娘娘也不愿意见我,帮不上什么。”

“娘娘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知道祁家还得仰仗她,她不能垮下去,更不能倒下去。”燕官说到此,压低了声量,左右忘了忘:“淳妃如今待皇后掌管内宫,还亲自抓了还小皇子坠湖的那个嬷嬷,查清楚和秦如月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不过是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瞧见小皇子,过去抱了抱他。中间却有人嫁祸,并怂恿娘娘直接绕过皇上找秦如月来问话。这一连串的事儿,绝不是偶然。可如今那肇事的嬷嬷也自杀了,真凶到底是谁根本没有真凭实据来指正。这些奴婢都没告诉娘娘,一直瞒着她,就怕她再做出什么傻事,让皇上彻底失望。”

听了燕官的话,许书颜脑中飞快地转着,想着起了淳妃在这件事儿里到底扮演了何种角‘色’?“贼喊抓贼”这几个字突然就那样现了出来,一把握住燕官的手:“你别瞒着娘娘,就把这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娘娘。让她知道是有人在害她,害小皇子,这才能完完全全地振作起来,为小皇子报仇!”

“公主的意思,用仇恨来唤起娘娘的觉醒?”燕官其实也知道淳妃并非善类,此时多多少少都和她脱不了关系,对于许书颜的提议,心中一惊,却有发觉可行。

祁含烟日日怀想着早夭的小皇子,进食不畅,心情抑郁,这样下去早晚会耗尽她的青‘春’,到头来做个空壳皇后罢了,一生都无法再重来。她认定是秦如月害死了小皇子,手刃仇人之后心里绷着的弦也松开了,没有指望的生活很难再恢复到从前。可如果让她知道真正害死小皇子的凶手还有他人?她会振作起来吗?

想到此,燕官心中已经有数,反过来紧握住许书颜的双手,“多谢公主提醒,当局者‘迷’,奴婢早该用此唤起娘娘的求生**了。祁家的事儿再重要,也比不过为小皇子报仇来的重要,可惜奴婢没能早些看清楚这点。”

看着燕官是真心关切祁含烟,许书颜有些动容,笑着安慰她:“你也是太过担心娘娘,反而忽视了最重要的。一个月前,娘娘的身体和‘精’神根本不能承受这些,就算你告诉她也无济于事,反而会更加刺‘激’她的神志。再者,此事毕竟是我们的猜测,若不是那个嬷嬷自尽,或许还没人能起怀之心。如今时机正好,你再告诉娘娘,才是稳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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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昨天回重庆参加爷爷90大寿,接过没机会找到网吧码字,断更了一天,抱歉~~~~

今日恢复双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五十三 归坐

下一身素缟,祁含烟以一袭藕紫锦袍出现在了皇家上。

鎏金的凤翅点缀在裙角,走动间几乎栩栩如生,振而‘欲’飞,也显出了祁含烟身为皇后的泱泱之气,高贵无争。

三日前,祁含烟就知道皇帝并未打算让她出席上元夜宴,也知道淳妃会以‘女’主人的姿态现身御宴坐在皇帝的身边,好让全天下都知道,如今宫里真正的‘女’主人是淳妃,而非她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

若是放在先前,祁含烟根本无心去争什么。皇儿的死对她的打击犹如‘抽’取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能不能母仪天下,能不能挽回皇帝的心,对她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可淳妃偏偏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不但揪出了还得自己皇儿落水的元凶,还让那元凶在重重看守之下自尽,来了个死无对证。

同时,淳妃还证明了此事与秦如月无关,让皇帝更加对祁含烟痛心,在这件事里唯一能得到好处的,也只有淳妃她自己了。

若不是燕官忍住向自己透‘露’了此事,祁含烟或许会一直消沉小去,坦然接受做个傀儡皇后,一生不再走出鸾安殿。可既然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就不会让淳妃逍遥下去。即便她并非幕后的真凶,也不能就这样安然地享受建立在自己痛苦之上的荣耀。

所以,祁含烟要把这一切回来,为她早夭的皇儿为自己能重新振作。

“参见皇后娘。”

也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愣在当的所有人都齐齐福礼了下去,除了首座的皇帝和身边的淳妃。

脸‘色’难看是一定的,但淳瞬间便恢复了正常,‘露’出惊喜之‘色’,赶紧从御座两三步下来,迎了过去:“皇后娘娘没想到您竟来了,这边请。”

看淳妃一身刺目地红。祁含烟缓缓扬起了一抹笑容。却并未理会淳妃。反而抬眼看着御座高高在上地那个男人。一步一步向上而去。

到皇帝面前烟施施然地福礼而下。侧颈‘露’出削尖地下巴。幽幽地道:“臣妾参加皇上。”

盯着祁含烟好半晌皇帝才舒了口气。淡淡道:“你怎么来了。朕不是下旨让你在鸾安殿好生呆着休养么。”

“是啊。所以上元夜宴臣妾并没有派人去通知皇后娘娘。”淳妃也赶紧上到首座着皇上做了个十分委屈地表情。

“臣妾已经来了。皇上要么这就叫人把臣妾押回鸾安殿。要么。就让臣妾坐下。一同饮宴。”照样没有理会淳妃。祁含烟沉住气字一句地说道。

“皇上”

很显然,淳妃已经沉不住气了慌张地看着皇帝,等待他下令下令赶走祁含烟。

字祁含烟被拘禁的这些日子以来,淳妃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不可一世的尊贵。她前面已经没有了贵妃有了皇后,后宫里所有的人都只听她的吩咐。祁含烟自甘堕落,竟敢当着皇帝的面刺杀了身怀的龙胎的秦如月,活该她被皇帝幽禁在鸾安殿,最好是一辈子都不再醒来。毕竟她所倚仗的皇儿已经死了,她再活的那么光鲜又有什么意思呢?

鸾安殿的耳目亲口说过,祁含烟每日消沉无度,早已不想再过问世事。为什么她今天要如此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难道之前的那些只是假象,只是为了‘迷’‘惑’自己?

要知道,那小皇子落水可不干自己何事,她不过顺水推舟把秦如月送到了鸾安殿里,谁又知道祁含烟像个疯子一样竟一剑刺死了秦如月,竟然还是一尸两命?

当淳妃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暗自大笑不已,谁都不知道秦如月那个贱人竟然已经珠胎暗结,祁含烟这一剑,就仿佛一盆凉水,浇熄了所有后宫妃嫔心里如火烧般的嫉妒。大家都巴不得呢,感谢她了却这桩心事儿。反正触怒皇帝的人是她,和其他人并无关系。

可眼下,这祁含烟竟然从鸾安殿出来了,还挑选了这守岁大宴的日子出现,一身锦绣华服,衬得‘玉’面如珠,甚为耀眼。而自己,也要让出原本皇帝身边的凤坐,从此再居于下位,永远不得翻身。

皇帝上下打量着祁含烟,想从她的眼里找到当日那一丝相同的疯狂,却只看到沉静如水的一汪碧泉,微微‘荡’漾着浅浅的眼‘波’:“既然来了,就过来坐下吧。”

“臣妾遵命。”轻轻落座,祁含烟终于看向了一脸失落和掩不住仓惶表情的淳妃,却仍旧不理会她,只看向夜宴的诸位后宫妃嫔,内苑命‘妇’:“开宴吧,让大家久等了。”

一直伏地不起的众人才得以归坐,纷纷暗地猜测着皇后突然出现的原因。

许书颜也在戏中,看到祁含烟终于振作,也暗感欣慰。毕竟她是祁家在宫中所有的依靠,她若倒了,祁家也会失了许多的助力。

祁含烟亲自替皇帝斟了酒,薄‘唇’微启,柔声道:“皇上,祁‘玉’冷和连鹤公子的婚事,臣妾昨日已经拟了懿旨,‘玉’冷是臣妾的侄‘女’,嫁妆少不了要送上一份,皇上看可否将边境小国进宫的东海珍珠取出来九颗,打造成一套首饰头面作为贺礼?”

“一切以皇后所言为准。”皇帝点点头,瞧着祁含烟和平日一般无二,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目光迟间,‘露’出一抹‘惑’的神‘色’。

祁含烟却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淡淡地笑道:“皇上以为,臣妾这两三个月在鸾安殿里闭‘门’不出,是在犯傻发呆么?”

“你什么意思?”皇帝有些不悦,闷声问道。

“皇上要怪罪臣妾错杀秦如月,臣妾无话可说。”祁含烟抬眼看着皇帝,一字一句地道:“可她腹中怀胎,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不能怨在臣妾的身上。

所以为了一个宫外不相干的‘女’子,皇上拘禁臣妾三个月已是极大的惩罚。况且皇儿惨死,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其他,臣妾这个做亲娘的,又岂能一直消沉下去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查出谁害死了小皇子?”皇帝从牙缝中憋出这个字,显然在按捺着内心的‘激’动:“淳妃早已查清楚是那个苏嬷嬷害得小皇子坠湖,你还想查什么,岂不是胡闹吗?看来你的疯病犹在,根本就没清醒过来。”

“皇上,那苏嬷嬷不过是个卑贱的宫‘女’,她敢么?”祁含烟看着皇帝动怒,自己反倒平静了下来,拿起酒盏,一饮而尽:“除非有人指使,否则以她的身份,绝不敢作出这样的事儿来。臣妾只想彻查此事,为皇儿讨个公道罢了。还请皇上不要阻拦,毕竟臣妾身为皇后,有义务肃清后宫。”

仿佛瞧着一个自己从不认识的人,皇帝也懒得与祁含烟争执什么:“随你怎么想,不要太过分就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五十三 归坐

下一身素缟,祁含烟以一袭藕紫锦袍出现在了皇家上。

鎏金的凤翅点缀在裙角,走动间几乎栩栩如生,振而‘欲’飞,也显出了祁含烟身为皇后的泱泱之气,高贵无争。

三日前,祁含烟就知道皇帝并未打算让她出席上元夜宴,也知道淳妃会以‘女’主人的姿态现身御宴坐在皇帝的身边,好让全天下都知道,如今宫里真正的‘女’主人是淳妃,而非她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

若是放在先前,祁含烟根本无心去争什么。皇儿的死对她的打击犹如‘抽’取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能不能母仪天下,能不能挽回皇帝的心,对她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可淳妃偏偏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不但揪出了还得自己皇儿落水的元凶,还让那元凶在重重看守之下自尽,来了个死无对证。

同时,淳妃还证明了此事与秦如月无关,让皇帝更加对祁含烟痛心,在这件事里唯一能得到好处的,也只有淳妃她自己了。

若不是燕官忍住向自己透‘露’了此事,祁含烟或许会一直消沉小去,坦然接受做个傀儡皇后,一生不再走出鸾安殿。可既然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就不会让淳妃逍遥下去。即便她并非幕后的真凶,也不能就这样安然地享受建立在自己痛苦之上的荣耀。

所以,祁含烟要把这一切回来,为她早夭的皇儿为自己能重新振作。

“参见皇后娘。”

也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愣在当的所有人都齐齐福礼了下去,除了首座的皇帝和身边的淳妃。

脸‘色’难看是一定的,但淳瞬间便恢复了正常,‘露’出惊喜之‘色’,赶紧从御座两三步下来,迎了过去:“皇后娘娘没想到您竟来了,这边请。”

看淳妃一身刺目地红。祁含烟缓缓扬起了一抹笑容。却并未理会淳妃。反而抬眼看着御座高高在上地那个男人。一步一步向上而去。

到皇帝面前烟施施然地福礼而下。侧颈‘露’出削尖地下巴。幽幽地道:“臣妾参加皇上。”

盯着祁含烟好半晌皇帝才舒了口气。淡淡道:“你怎么来了。朕不是下旨让你在鸾安殿好生呆着休养么。”

“是啊。所以上元夜宴臣妾并没有派人去通知皇后娘娘。”淳妃也赶紧上到首座着皇上做了个十分委屈地表情。

“臣妾已经来了。皇上要么这就叫人把臣妾押回鸾安殿。要么。就让臣妾坐下。一同饮宴。”照样没有理会淳妃。祁含烟沉住气字一句地说道。

“皇上”

很显然,淳妃已经沉不住气了慌张地看着皇帝,等待他下令下令赶走祁含烟。

字祁含烟被拘禁的这些日子以来,淳妃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不可一世的尊贵。她前面已经没有了贵妃有了皇后,后宫里所有的人都只听她的吩咐。祁含烟自甘堕落,竟敢当着皇帝的面刺杀了身怀的龙胎的秦如月,活该她被皇帝幽禁在鸾安殿,最好是一辈子都不再醒来。毕竟她所倚仗的皇儿已经死了,她再活的那么光鲜又有什么意思呢?

鸾安殿的耳目亲口说过,祁含烟每日消沉无度,早已不想再过问世事。为什么她今天要如此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难道之前的那些只是假象,只是为了‘迷’‘惑’自己?

要知道,那小皇子落水可不干自己何事,她不过顺水推舟把秦如月送到了鸾安殿里,谁又知道祁含烟像个疯子一样竟一剑刺死了秦如月,竟然还是一尸两命?

当淳妃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暗自大笑不已,谁都不知道秦如月那个贱人竟然已经珠胎暗结,祁含烟这一剑,就仿佛一盆凉水,浇熄了所有后宫妃嫔心里如火烧般的嫉妒。大家都巴不得呢,感谢她了却这桩心事儿。反正触怒皇帝的人是她,和其他人并无关系。

可眼下,这祁含烟竟然从鸾安殿出来了,还挑选了这守岁大宴的日子出现,一身锦绣华服,衬得‘玉’面如珠,甚为耀眼。而自己,也要让出原本皇帝身边的凤坐,从此再居于下位,永远不得翻身。

皇帝上下打量着祁含烟,想从她的眼里找到当日那一丝相同的疯狂,却只看到沉静如水的一汪碧泉,微微‘荡’漾着浅浅的眼‘波’:“既然来了,就过来坐下吧。”

“臣妾遵命。”轻轻落座,祁含烟终于看向了一脸失落和掩不住仓惶表情的淳妃,却仍旧不理会她,只看向夜宴的诸位后宫妃嫔,内苑命‘妇’:“开宴吧,让大家久等了。”

一直伏地不起的众人才得以归坐,纷纷暗地猜测着皇后突然出现的原因。

许书颜也在戏中,看到祁含烟终于振作,也暗感欣慰。毕竟她是祁家在宫中所有的依靠,她若倒了,祁家也会失了许多的助力。

祁含烟亲自替皇帝斟了酒,薄‘唇’微启,柔声道:“皇上,祁‘玉’冷和连鹤公子的婚事,臣妾昨日已经拟了懿旨,‘玉’冷是臣妾的侄‘女’,嫁妆少不了要送上一份,皇上看可否将边境小国进宫的东海珍珠取出来九颗,打造成一套首饰头面作为贺礼?”

“一切以皇后所言为准。”皇帝点点头,瞧着祁含烟和平日一般无二,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目光迟间,‘露’出一抹‘惑’的神‘色’。

祁含烟却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淡淡地笑道:“皇上以为,臣妾这两三个月在鸾安殿里闭‘门’不出,是在犯傻发呆么?”

“你什么意思?”皇帝有些不悦,闷声问道。

“皇上要怪罪臣妾错杀秦如月,臣妾无话可说。”祁含烟抬眼看着皇帝,一字一句地道:“可她腹中怀胎,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不能怨在臣妾的身上。

所以为了一个宫外不相干的‘女’子,皇上拘禁臣妾三个月已是极大的惩罚。况且皇儿惨死,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其他,臣妾这个做亲娘的,又岂能一直消沉下去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查出谁害死了小皇子?”皇帝从牙缝中憋出这个字,显然在按捺着内心的‘激’动:“淳妃早已查清楚是那个苏嬷嬷害得小皇子坠湖,你还想查什么,岂不是胡闹吗?看来你的疯病犹在,根本就没清醒过来。”

“皇上,那苏嬷嬷不过是个卑贱的宫‘女’,她敢么?”祁含烟看着皇帝动怒,自己反倒平静了下来,拿起酒盏,一饮而尽:“除非有人指使,否则以她的身份,绝不敢作出这样的事儿来。臣妾只想彻查此事,为皇儿讨个公道罢了。还请皇上不要阻拦,毕竟臣妾身为皇后,有义务肃清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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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五十四 年话

含烟的归来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却又是在大家的意

身为皇后,失子之痛固然难以弥合,但却有着执掌后宫母仪天下的权利和义务。皇室子嗣单薄,但好歹有着大皇子和二皇子,将来的继承人至少是不会缺的。所以举国虽然俱感悲痛,却并无过多的议论,只当遗憾罢了。

一时想不通,过了两三个月都还想不通,那祁含烟这个皇后也不用再做下去了,不如拱手让出来给大公主的嫡母,淳妃娘。

最后这句话,是祁含烟从燕官嘴里听到的。也正是这句话,参合着小皇儿的死,让祁含烟彻底明悟了。

十六岁进宫,在宫里已经耗费了近二十个年头,想要再生子已是无望,唯一能救命的稻草就是那个尊贵的皇后头衔罢了。若自己连皇后的位置也丢掉,此生便没什么好活的了。再说,祁家还要依靠自己,至于生子之事,将来祁‘玉’悠进宫还能慢慢筹划,毕竟皇帝还不到五旬年纪,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说道祁‘玉’悠,她参加了上元夜宴,一袭柳‘色’翠衫很是显眼,配上一支闪着莹润光泽的翡翠‘玉’簪,只静静地坐在那儿,虽然略低着头,也吸引去了一多半人的目光。

因为和许书颜多时未曾样同桌携坐聊天,祁‘玉’悠冷漠的面容下终于有了一丝轻松和高兴。但每每她看向御座的皇帝时,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厌恶之情,让许书颜看在眼里,只好低声劝道:“‘玉’悠,你可是怨恨皇上了?”

祁‘玉’悠愣了,随意苦笑道:“轮的到我来恨么?只是替三姑‘奶’‘奶’不值罢了。”

瞧着周围的人都在觥筹‘交’错,许颜又压低了声音,让其他人听不见两人的谈话:“哀莫大于心死,娘娘能振作不是为了整个祁家,为了你将来进宫能好过一些。”

“原本我已经认命,可为么总是心里头充满了怀?”祁‘玉’悠快要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情绪,声量不由得拔高了些,引得同桌好些官家小姐们侧目。

赶紧在桌下拍了拍祁‘玉’地手背书颜扫了桌上众人一眼。有一丝厉‘色’在里面。公主之威倒让诸位小姐避开了眼。不再探究两人到底说了何事。引得祁‘玉’悠那样地冷美人儿情绪‘激’动。

“在别说。等会散了席家都要到城头那儿去看烟火。到时候我陪你走走。谈谈心。”许书颜知道周围环境也是在不适合说这些。祁‘玉’悠是祁家三小姐。平日里除了去书坊听学本不可能出‘门’。就算有话也找不到人倾诉。趁这个时候。正好两人‘交’‘交’心带也问问祁家这些日子地情况。

城头寒风凛凛。却因为赏灯会和焰火表演等节目被后宫妃嫔挤得熙熙攘攘。好些个被邀请来陪宴地官家命‘妇’也只好靠在后面。削尖脑袋看一看京城火树银‘花’地胜景。

城头一角。许书颜和祁含烟却躲在此处。两人一个碧‘色’锦帛。一个月白披风虽然冷意浓浓。但在月光地映衬下显得身影绰约。此时他们却避开了喧闹地人群不去瞧那些个热闹。只小声地说这话。虽然引得众人侧目许书颜公主身份和祁‘玉’悠祁家三小姐地身份。其他人也不敢过问什么只当她们久了未曾‘交’谈。不过是趁着机会多说说话罢了。

“‘玉’悠,这些日子你还好么?”看着祁‘玉’悠明显有些削尖的下巴更显清瘦,许书颜心中不禁一酸,感叹颇深。

“还好,你走了,有素芊常常陪我说话。她就要嫁给庸王殿下了,我们也没说什么,让她保持着憧憬也好。”祁‘玉’悠没有说自己,却先提起了余素芊。

“你们没告诉她关于庸王的传言么?”许书颜心下有些紧张,毕竟是祁渊和她一手促成的这件事儿,那庸王又是个好男‘色’的,余素芊嫁过去,根本就和守活寡差不了多少。

勉强一笑,祁‘玉’悠道:“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些,虽然大家都没说破,她也派人去打听了庸王殿下的王府内的情况。所幸她只看重王妃的位置罢了,倒没怎么介意夫君是不是真心喜欢她。”顿了顿,看着许书颜‘欲’言又止的脸‘色’,忍不住道:“你想问二哥吧?你我之间,何须不好意思?”

许书颜掩口笑笑,抬袖遮住尴尬的表情:“懒得问他,自打晓得他竟悄悄和越王‘私’下有约,那我当做筹码来明争暗夺,我就巴不得不理他才好。”

祁‘玉’悠和许书颜说了会儿话,明显心情要好了许多,顺势打趣儿道:“那你不干脆请皇上撤销婚事?”

书颜故意扁了扁嘴,喃喃道:“都这样了,若取消婚事谁还敢娶我?罢了罢了,还是将就凑合算了。”

“瞧你,还没当嫂嫂呢就如此厚脸皮,也亏得你和二哥是一对儿!”祁‘玉’悠彻底忍不住了,笑得直喘气。

“余素芊是没什么了,另外两个表姑娘,她们”许书颜想起柳如烟带来的表侄‘女’里还有两人,免不了小声地起‘唇’一问。

“二哥的‘性’子你还不了解?”祁‘玉’悠认真的道:“他是认定要娶你为妻,别的‘女’子哪里还看得上眼。而且因为水的事儿败‘露’,他和柳如烟一个钉子一个眼,更加不会理睬那两个表姑娘了。”

“水的事儿怎么败‘露’了?”许书颜倒是颇有兴趣地问着,此时一出,恐怕整个祁家都会对柳如烟失去信赖,倒是个不算消息的好消息!

“水和那个庄头过不下去了,跑来园子里闹。为的这事儿,父亲也气病了,大家都‘私’下说柳如烟心肠歹毒,蛇蝎心肠。”祁‘玉’悠本来就讨厌柳如烟,如此一来,眼中全是轻蔑之意:“大姐乘机让她‘交’出了所有账房的钥匙,不让她当家了。她这下子好像要老实了些,说等过了年节就送那两个表姑娘回去,规规矩矩带好‘玉’雍,将来祁家也不会怠慢她。若是再兴风作‘浪’,就算父亲也不会对她客气了。

毕竟二哥是咱们祁家未来的家主,你又是公主,将来容不得有人从中作梗,坏了家里的‘门’风。”

听了这一席话,许书颜心境愈发放松,知道祁‘玉’容也是个厉害角‘色’,恐怕就等着柳如烟犯事儿,好收回祁家管家的大权呢。将来自己嫁入祁家,日子也会好过些。只是心里老想着柳如烟的孩子很有可能并不是祁冠天的,心里免不了还是有些踌躇不安。

最近太忙了,都是‘抽’空码字,争取晚上再更一章,希望书友们见谅!

章二百五十四 年话

含烟的归来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却又是在大家的意

身为皇后,失子之痛固然难以弥合,但却有着执掌后宫母仪天下的权利和义务。皇室子嗣单薄,但好歹有着大皇子和二皇子,将来的继承人至少是不会缺的。所以举国虽然俱感悲痛,却并无过多的议论,只当遗憾罢了。

一时想不通,过了两三个月都还想不通,那祁含烟这个皇后也不用再做下去了,不如拱手让出来给大公主的嫡母,淳妃娘。

最后这句话,是祁含烟从燕官嘴里听到的。也正是这句话,参合着小皇儿的死,让祁含烟彻底明悟了。

十六岁进宫,在宫里已经耗费了近二十个年头,想要再生子已是无望,唯一能救命的稻草就是那个尊贵的皇后头衔罢了。若自己连皇后的位置也丢掉,此生便没什么好活的了。再说,祁家还要依靠自己,至于生子之事,将来祁‘玉’悠进宫还能慢慢筹划,毕竟皇帝还不到五旬年纪,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说道祁‘玉’悠,她参加了上元夜宴,一袭柳‘色’翠衫很是显眼,配上一支闪着莹润光泽的翡翠‘玉’簪,只静静地坐在那儿,虽然略低着头,也吸引去了一多半人的目光。

因为和许书颜多时未曾样同桌携坐聊天,祁‘玉’悠冷漠的面容下终于有了一丝轻松和高兴。但每每她看向御座的皇帝时,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厌恶之情,让许书颜看在眼里,只好低声劝道:“‘玉’悠,你可是怨恨皇上了?”

祁‘玉’悠愣了,随意苦笑道:“轮的到我来恨么?只是替三姑‘奶’‘奶’不值罢了。”

瞧着周围的人都在觥筹‘交’错,许颜又压低了声音,让其他人听不见两人的谈话:“哀莫大于心死,娘娘能振作不是为了整个祁家,为了你将来进宫能好过一些。”

“原本我已经认命,可为么总是心里头充满了怀?”祁‘玉’悠快要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情绪,声量不由得拔高了些,引得同桌好些官家小姐们侧目。

赶紧在桌下拍了拍祁‘玉’地手背书颜扫了桌上众人一眼。有一丝厉‘色’在里面。公主之威倒让诸位小姐避开了眼。不再探究两人到底说了何事。引得祁‘玉’悠那样地冷美人儿情绪‘激’动。

“在别说。等会散了席家都要到城头那儿去看烟火。到时候我陪你走走。谈谈心。”许书颜知道周围环境也是在不适合说这些。祁‘玉’悠是祁家三小姐。平日里除了去书坊听学本不可能出‘门’。就算有话也找不到人倾诉。趁这个时候。正好两人‘交’‘交’心带也问问祁家这些日子地情况。

城头寒风凛凛。却因为赏灯会和焰火表演等节目被后宫妃嫔挤得熙熙攘攘。好些个被邀请来陪宴地官家命‘妇’也只好靠在后面。削尖脑袋看一看京城火树银‘花’地胜景。

城头一角。许书颜和祁含烟却躲在此处。两人一个碧‘色’锦帛。一个月白披风虽然冷意浓浓。但在月光地映衬下显得身影绰约。此时他们却避开了喧闹地人群不去瞧那些个热闹。只小声地说这话。虽然引得众人侧目许书颜公主身份和祁‘玉’悠祁家三小姐地身份。其他人也不敢过问什么只当她们久了未曾‘交’谈。不过是趁着机会多说说话罢了。

“‘玉’悠,这些日子你还好么?”看着祁‘玉’悠明显有些削尖的下巴更显清瘦,许书颜心中不禁一酸,感叹颇深。

“还好,你走了,有素芊常常陪我说话。她就要嫁给庸王殿下了,我们也没说什么,让她保持着憧憬也好。”祁‘玉’悠没有说自己,却先提起了余素芊。

“你们没告诉她关于庸王的传言么?”许书颜心下有些紧张,毕竟是祁渊和她一手促成的这件事儿,那庸王又是个好男‘色’的,余素芊嫁过去,根本就和守活寡差不了多少。

勉强一笑,祁‘玉’悠道:“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些,虽然大家都没说破,她也派人去打听了庸王殿下的王府内的情况。所幸她只看重王妃的位置罢了,倒没怎么介意夫君是不是真心喜欢她。”顿了顿,看着许书颜‘欲’言又止的脸‘色’,忍不住道:“你想问二哥吧?你我之间,何须不好意思?”

许书颜掩口笑笑,抬袖遮住尴尬的表情:“懒得问他,自打晓得他竟悄悄和越王‘私’下有约,那我当做筹码来明争暗夺,我就巴不得不理他才好。”

祁‘玉’悠和许书颜说了会儿话,明显心情要好了许多,顺势打趣儿道:“那你不干脆请皇上撤销婚事?”

书颜故意扁了扁嘴,喃喃道:“都这样了,若取消婚事谁还敢娶我?罢了罢了,还是将就凑合算了。”

“瞧你,还没当嫂嫂呢就如此厚脸皮,也亏得你和二哥是一对儿!”祁‘玉’悠彻底忍不住了,笑得直喘气。

“余素芊是没什么了,另外两个表姑娘,她们”许书颜想起柳如烟带来的表侄‘女’里还有两人,免不了小声地起‘唇’一问。

“二哥的‘性’子你还不了解?”祁‘玉’悠认真的道:“他是认定要娶你为妻,别的‘女’子哪里还看得上眼。而且因为水的事儿败‘露’,他和柳如烟一个钉子一个眼,更加不会理睬那两个表姑娘了。”

“水的事儿怎么败‘露’了?”许书颜倒是颇有兴趣地问着,此时一出,恐怕整个祁家都会对柳如烟失去信赖,倒是个不算消息的好消息!

“水和那个庄头过不下去了,跑来园子里闹。为的这事儿,父亲也气病了,大家都‘私’下说柳如烟心肠歹毒,蛇蝎心肠。”祁‘玉’悠本来就讨厌柳如烟,如此一来,眼中全是轻蔑之意:“大姐乘机让她‘交’出了所有账房的钥匙,不让她当家了。她这下子好像要老实了些,说等过了年节就送那两个表姑娘回去,规规矩矩带好‘玉’雍,将来祁家也不会怠慢她。若是再兴风作‘浪’,就算父亲也不会对她客气了。

毕竟二哥是咱们祁家未来的家主,你又是公主,将来容不得有人从中作梗,坏了家里的‘门’风。”

听了这一席话,许书颜心境愈发放松,知道祁‘玉’容也是个厉害角‘色’,恐怕就等着柳如烟犯事儿,好收回祁家管家的大权呢。将来自己嫁入祁家,日子也会好过些。只是心里老想着柳如烟的孩子很有可能并不是祁冠天的,心里免不了还是有些踌躇不安。

最近太忙了,都是‘抽’空码字,争取晚上再更一章,希望书友们见谅!

章二百五十五 私见

为小皇子的早夭,除了上元节庆典,内务府取消了皇子们的生辰寿宴安排。许书颜乐得清静,让莹‘玉’和常‘玉’安排了一桌小宴,请了瑾沛,李家姐弟,还有连鹤与墨公子一并到越王府上,又接来了翠袖和芜雪,大家薄酒热菜,一起热闹了一番,权当庆祝自己十八岁的生辰。

因为连鹤帮忙隐瞒,这墨公子倒是一直不知道颜公子就是许书颜,只当这个公主喜好丹青山水,与画院画师们志趣相投。加上许书颜气质雅洁,‘性’子大方,自己也乐得结‘交’这位民间公主为友。

一席小宴吃得宾主尽欢,暖阁内气氛和乐融融,倒与外间细雪纷飞的寒冷景象成了明显的对比。

许书颜高兴,拉了莹‘玉’姑姑和常‘玉’姑姑也一并进屋吃酒暖身,免了外间的守夜,叫陈管事一人打赏了五两银子给内‘侍’宫‘女’们,自个儿去买酒耍乐。

酒过三巡,客人们也该各自回府了,许书颜红扑扑的脸蛋上显然有些薄薄的醉意,也不亲自相送,拜托了莹‘玉’还有翠袖她们一并送客,这才在连枝的搀扶下往濯清院的寝屋回去。

挑染了烛灯,拿罩盖在上面,透着橘红的暖光,整间屋子显得异常沉静。

实在因为薄醉上头,脑子沉的,也提不起力气来梳洗更衣,书颜让连枝等人先退下,干脆斜躺在贵妃榻上,拖了厚厚的羊‘毛’毯子盖在身上闭目养神。

刚睡着,书;就觉得面上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带着些许的甘甜味道,又似夹杂了一股熟悉的辛辣味道在里面

猛地睁开眼,果然看到祁渊一副笑‘肉’不笑的样子坐在侧榻前面,一手托腮地靠着自己的脸极近,熟悉的香樟味儿盖过了炭炉上橘香室氤氲。

“可要吓死我了!”捂着‘胸’口的起伏不定,许书颜柳眉蹙起,瞪大眼睛狠狠地瞪了祁渊一眼,一把撸紧了羊‘毛’毯子。

“谁叫你挑唆着上下了禁令。不许我见你!”祁渊勾起一抹玩味地笑意乐得看到许书颜惊慌失措地样子。

“谁叫你画楼‘私’下订约。那我当物件一般随意打赌。本小姐没有退婚都是好地。你还敢来兴师问罪!”故意把脸板得极为生气样儿。许书颜水眸一挑。侧过眼不再看向他。

“今儿个不一样。我家娘子生辰呢是十八岁。若错过了。以后就都没机会再陪你过十八岁地生辰了。”祁渊也收起玩笑地表情。认真地说着。一边伸手握住了许书颜‘露’在羊‘毛’毯子外面地小手:“你也真够铁石心肠地了那么多人。却也不给我捎个信儿。”

“去。你被下了禁令还敢来。看我叫人了!”许书颜挥开祁渊地钳制。半嘟着嘴儿。扬面颊着两团淡淡地红晕。衬着暖橘地烛灯如蜜桃般‘诱’人。

“你好意思请了瑾沛和那连鹤还有墨公子过来吃酒作乐。就不好意思‘私’会未婚夫君了?”祁渊说着一把又将许书颜双手拉住。几近拽如怀中。“你就不怕我吃味儿。先一口把你给吃了!”

羞红着脸挣扎怎么也抵不过祁渊铁一般地钳制。许书颜只好作罢闷闷地呼出一口气:“几个月不见。二爷地脸皮倒是比城墙还要厚上两分了。你我现在可还没有名分此戏‘弄’。我可生气了。”说话间书颜水眸中浮起一抹雾气来。柳眉微蹙。好似受了什么委屈。看起来怜人地紧。

祁渊以为她真生气了,赶紧一把放开手,有些慌了:“对不起,我今日悄悄潜进来,本想与你贺寿,但看到暖阁里觥筹‘交’错,气氛热闹的很,还有那瑾沛连鹤等人在场,心中就一阵怒气没得地方可以发泄,这才”

正赶忙解释着,祁渊却瞧着许书颜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这才回神过来她竟是在戏‘弄’自己,也不顾是不是真的不合礼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滑入绸缎的发丝:“这么久没见你,我真是想的心慌了,这才忍不住过来寻你说说话。放心,今日回去,直到你嫁进来的那天,我都不会再越雷池一步了。”

静静地靠在祁渊的‘胸’前,许书颜也没说话,只享受着片刻属于两人的宁静。

当初要求皇上下旨不许他见自己,除了气恼他和画楼的约定之外,书颜还笃定,像祁渊这样桀骜不驯的男子,越难得到的东西自然就越紧张,将来也会越视如珍宝的捧在手里。毕竟自己和他是‘私’定终身,‘女’儿家该有的矜持这一环大大被渐弱,将来若是他盘算起两人相识之初,岂不给了他轻视的理由。所以许书颜才借势让皇帝帮自己一把,一来让他知道娶自己没那样容易,二来也保持着男‘女’之间该有的礼数和神秘,以免后来真做了夫妻,反而丧失了该有的乐趣。

拥着念想了多时的人儿在怀,祁渊的心也愈发沉静下来,仿佛抱着一个能让自己满足的宝贝,细细汲取着许书颜发间散发出的幽幽香气,以及‘混’合着沉水香的淡淡酒味儿。

觉得自己或许不该对祁渊那样严苛,书颜一手攀住眼前的‘胸’襟,轻声道:“以后若是想我了,就写了书信让翠袖送过来吧,不能见面,说说话总是好的。”

“果真?”祁渊大喜,虽然只是书信,但足以解了接下来这三月的相思之苦,自然高兴。

“谁还骗你不成。”许书颜见他得了这样一点儿甜头便如此欣喜,心头也是暖暖的,离开祁渊‘胸’前,抬眼眨了眨:“你既然知道今日是我生辰,可带来什么贺礼没有?”

伸手轻轻捏了捏书颜晶莹娇俏的鼻头,祁渊神‘色’充满了宠溺:“公主殿下,在下若不准备薄礼,又怎敢前来贺寿啊!”说着从怀里缓缓取出一支木钗。

这木钗一看便是紫檀质地,其形古拙,簪头呈祥云流动‘花’样,簪身纹理细致,隐隐有金丝透出,拿到鼻端一嗅,沉沉檀香微微散发而出,竟是金丝楠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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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晚了,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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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五十五 私见

为小皇子的早夭,除了上元节庆典,内务府取消了皇子们的生辰寿宴安排。许书颜乐得清静,让莹‘玉’和常‘玉’安排了一桌小宴,请了瑾沛,李家姐弟,还有连鹤与墨公子一并到越王府上,又接来了翠袖和芜雪,大家薄酒热菜,一起热闹了一番,权当庆祝自己十八岁的生辰。

因为连鹤帮忙隐瞒,这墨公子倒是一直不知道颜公子就是许书颜,只当这个公主喜好丹青山水,与画院画师们志趣相投。加上许书颜气质雅洁,‘性’子大方,自己也乐得结‘交’这位民间公主为友。

一席小宴吃得宾主尽欢,暖阁内气氛和乐融融,倒与外间细雪纷飞的寒冷景象成了明显的对比。

许书颜高兴,拉了莹‘玉’姑姑和常‘玉’姑姑也一并进屋吃酒暖身,免了外间的守夜,叫陈管事一人打赏了五两银子给内‘侍’宫‘女’们,自个儿去买酒耍乐。

酒过三巡,客人们也该各自回府了,许书颜红扑扑的脸蛋上显然有些薄薄的醉意,也不亲自相送,拜托了莹‘玉’还有翠袖她们一并送客,这才在连枝的搀扶下往濯清院的寝屋回去。

挑染了烛灯,拿罩盖在上面,透着橘红的暖光,整间屋子显得异常沉静。

实在因为薄醉上头,脑子沉的,也提不起力气来梳洗更衣,书颜让连枝等人先退下,干脆斜躺在贵妃榻上,拖了厚厚的羊‘毛’毯子盖在身上闭目养神。

刚睡着,书;就觉得面上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带着些许的甘甜味道,又似夹杂了一股熟悉的辛辣味道在里面

猛地睁开眼,果然看到祁渊一副笑‘肉’不笑的样子坐在侧榻前面,一手托腮地靠着自己的脸极近,熟悉的香樟味儿盖过了炭炉上橘香室氤氲。

“可要吓死我了!”捂着‘胸’口的起伏不定,许书颜柳眉蹙起,瞪大眼睛狠狠地瞪了祁渊一眼,一把撸紧了羊‘毛’毯子。

“谁叫你挑唆着上下了禁令。不许我见你!”祁渊勾起一抹玩味地笑意乐得看到许书颜惊慌失措地样子。

“谁叫你画楼‘私’下订约。那我当物件一般随意打赌。本小姐没有退婚都是好地。你还敢来兴师问罪!”故意把脸板得极为生气样儿。许书颜水眸一挑。侧过眼不再看向他。

“今儿个不一样。我家娘子生辰呢是十八岁。若错过了。以后就都没机会再陪你过十八岁地生辰了。”祁渊也收起玩笑地表情。认真地说着。一边伸手握住了许书颜‘露’在羊‘毛’毯子外面地小手:“你也真够铁石心肠地了那么多人。却也不给我捎个信儿。”

“去。你被下了禁令还敢来。看我叫人了!”许书颜挥开祁渊地钳制。半嘟着嘴儿。扬面颊着两团淡淡地红晕。衬着暖橘地烛灯如蜜桃般‘诱’人。

“你好意思请了瑾沛和那连鹤还有墨公子过来吃酒作乐。就不好意思‘私’会未婚夫君了?”祁渊说着一把又将许书颜双手拉住。几近拽如怀中。“你就不怕我吃味儿。先一口把你给吃了!”

羞红着脸挣扎怎么也抵不过祁渊铁一般地钳制。许书颜只好作罢闷闷地呼出一口气:“几个月不见。二爷地脸皮倒是比城墙还要厚上两分了。你我现在可还没有名分此戏‘弄’。我可生气了。”说话间书颜水眸中浮起一抹雾气来。柳眉微蹙。好似受了什么委屈。看起来怜人地紧。

祁渊以为她真生气了,赶紧一把放开手,有些慌了:“对不起,我今日悄悄潜进来,本想与你贺寿,但看到暖阁里觥筹‘交’错,气氛热闹的很,还有那瑾沛连鹤等人在场,心中就一阵怒气没得地方可以发泄,这才”

正赶忙解释着,祁渊却瞧着许书颜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这才回神过来她竟是在戏‘弄’自己,也不顾是不是真的不合礼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滑入绸缎的发丝:“这么久没见你,我真是想的心慌了,这才忍不住过来寻你说说话。放心,今日回去,直到你嫁进来的那天,我都不会再越雷池一步了。”

静静地靠在祁渊的‘胸’前,许书颜也没说话,只享受着片刻属于两人的宁静。

当初要求皇上下旨不许他见自己,除了气恼他和画楼的约定之外,书颜还笃定,像祁渊这样桀骜不驯的男子,越难得到的东西自然就越紧张,将来也会越视如珍宝的捧在手里。毕竟自己和他是‘私’定终身,‘女’儿家该有的矜持这一环大大被渐弱,将来若是他盘算起两人相识之初,岂不给了他轻视的理由。所以许书颜才借势让皇帝帮自己一把,一来让他知道娶自己没那样容易,二来也保持着男‘女’之间该有的礼数和神秘,以免后来真做了夫妻,反而丧失了该有的乐趣。

拥着念想了多时的人儿在怀,祁渊的心也愈发沉静下来,仿佛抱着一个能让自己满足的宝贝,细细汲取着许书颜发间散发出的幽幽香气,以及‘混’合着沉水香的淡淡酒味儿。

觉得自己或许不该对祁渊那样严苛,书颜一手攀住眼前的‘胸’襟,轻声道:“以后若是想我了,就写了书信让翠袖送过来吧,不能见面,说说话总是好的。”

“果真?”祁渊大喜,虽然只是书信,但足以解了接下来这三月的相思之苦,自然高兴。

“谁还骗你不成。”许书颜见他得了这样一点儿甜头便如此欣喜,心头也是暖暖的,离开祁渊‘胸’前,抬眼眨了眨:“你既然知道今日是我生辰,可带来什么贺礼没有?”

伸手轻轻捏了捏书颜晶莹娇俏的鼻头,祁渊神‘色’充满了宠溺:“公主殿下,在下若不准备薄礼,又怎敢前来贺寿啊!”说着从怀里缓缓取出一支木钗。

这木钗一看便是紫檀质地,其形古拙,簪头呈祥云流动‘花’样,簪身纹理细致,隐隐有金丝透出,拿到鼻端一嗅,沉沉檀香微微散发而出,竟是金丝楠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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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五十六 信物

着许书颜喜欢的神‘色’,祁渊也大为得意:“这是我跑木材铺子寻来的二斤金丝楠木料子,然后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亲手雕刻而成的。****)虽不是什么顶贵重的东西,但它隽秀雅致,沉稳中透着丝丝灵动,只看一眼就觉得和你极为合称,所以巴巴捧来送你了。”

说到最后,祁渊还委屈的眨了眨眼,像个小动物一般瞅着许书颜,就差摇尾乞怜了。

书颜仔细摩挲着钗,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和一股脉脉温情在流动,半抬眼,看着祁渊,将钗递还给他:“还不帮我别上。”说罢侧头,‘露’出淡淡绯红的颈项,不知是因为醉,还是因为羞。

心下一悸,眼颜娇弱弱的小‘女’儿姿态,祁渊一如痴‘迷’般,这才轻轻接过木钗,寻了侧髻别入:“你我缘定,却没有个信物。如今这紫檀钗权作定情信物,钗在情在,绝不失悔。若有违势,天灭人诛”

一把捂住了祁渊的‘唇’,许书颜瞪了他一眼:“你傻了,怎么突然这样的毒誓。”

祁渊伸手从一路柔柔的抚‘摸’到许书颜的面颊,捧起她一张素颜俏脸:“谁叫你让我一番苦苦念想,再遇到,就不想分开了。”

“祁渊,你到底喜欢我那点?”颜被祁渊的柔情融化了一身傲骨,却总想不透为何他会如此眷恋于自己。要知道,自己才貌并不出众无身份背景,京城闺秀众多,无一不是万一挑一的。祁渊想必也见识过众多‘门’当户对的闺阁佳丽,为何独独恋上了一个清冷的孤‘女’?

“怎么,许小姐里小算盘打的叮当响,却不知夫君为何喜欢你么?”故作纨绔公子的模样,祁渊一手勾起了许书颜的小下巴:“是啊,模样不是顶好,琴棋书画就只会作画,爷又怎么会看上你呢?”

说罢还“啧啧”地摇头晃气得许书颜一手将他打开了:“二爷还不幡然醒悟找个绝‘色’美人,还‘精’通琴棋书画的,这京城里有的是!”

脸_一软,祁渊的黑眸中仿佛盛着一汪柔情:“傻丫头,那样的‘女’子虽然多不胜数‘性’情相投,合意合心的只有你一个罢了。”

将许书颜复又拥入怀中。祁渊沉声缓道:“从小。母亲就教导我。以后寻找妻子要以心为先。若心里没有她。就算是个天仙下凡也没法子长久地。”

“夫人真是一个好母亲。”许书;忍不住。眼角一滴清泪滑出来落在祁渊地衣襟上。瞬间就被吸了进去:“世间男子皆薄幸人其实也早就知道祁老爷在自己死后会不断地纳妾吧。”

“所以。我绝不会纳妾会让你像母亲那样失望。”祁渊又拥紧了许书颜三分。感受着怀中人儿在微微地颤抖。

“祁渊你这一句话。就足够了”缓缓闭上眼。许书颜终于心境归于了平静安逸。只把这个男人地怀抱当做世上最安全。最安稳地庇护所。只愿一生都静静地靠着。不再分离。

第二日。许书颜醒来后就一脸淡淡地笑意。怎么也褪不下去。惹得连枝和挽歌面面相觑。不知是主子昨夜做了个好梦。还是长了一岁有了什么心地领悟不成!

“挽歌,拿那件绣了绿萼白梅的出来吧。”许书颜心情好,挑了件平素里不常穿的新衣裳换上,却只在间别了根不起眼的木钗,揽镜自照,笑意嫣然。

“主子心情这么好,可是做了美梦不成?”连枝捂嘴,和月融布好膳就让她先下去了。

“确实有个好梦。”书颜也不避讳,点头应了。

“主子,您头上这钗倒是有些眼生呢?”连枝瞧着那支钗略显绛紫‘色’,隐隐竟有金丝流转,不由得感叹:“莫非是金丝楠木制成的?”

书颜抬手捂了捂木钗,笑道:“是翠袖捎过来的贺礼罢了。”

“是祁二爷送的吧。”挽歌一副小机灵鬼的模样,憨笑着问。

“这个你去问翠袖,我不告诉你。”书颜故意闭口不言,对镜梳理着鬓旁的一缕青丝。

“可昨夜只见翠袖姐拿了一篮子红‘鸡’蛋过来罢了,没有什么宝贝呀。”原来挽歌早就“洗劫”了一边翠袖带来的东西,未曾现这枚木钗。

“挽歌,若不是主子带在头上,你可认得出此物?”连枝却调笑着拉了挽歌过来:“以你的眼力,恐怕以为是根普通的木钗罢了,岂会留意!”

“连枝姐的意思,奴婢是个不识货的!”挽歌不乐意了,撅起小嘴儿。

“可不是,金丝楠木如今存世极少,宫里头能用来做桌面头就只有皇上和皇后宫里才有。普通人家都是不能用上的,否则论罪上缴不说还得吃几年牢饭。”连枝是宫‘女’,自然知道这些,如数家珍般地说出来,故意气挽歌。

“那奴婢倒是真没见过。”挽歌心服口服地点点头,瞧了一眼许书颜间的木钗,神情羡慕:“如今主子是公主了,也能用如此珍贵的木钗,看来做公主还是有些好处的。”

“你每日就想着吃穿,多和连枝学些东西,将来把你嫁出去,也不至于丢了本公主的脸!”许书颜板着脸严肃地教训挽歌,眼底却隐隐透出笑意。

挽歌自然知道该多趁这些机会学点儿东西,巴巴地点点头,拽着连枝的衣袖撒娇道:“好姐姐,多讲些我不知道的事儿给我听,我一定好好学。”

“主子,奴婢还真没见过您这样宠下人的。”连枝看着挽歌活的自在逍遥,和许书颜也没什么主仆之分,心中羡慕。但转念一想,自己不正在伺候她么,她对挽歌这么好,以后对自己也一定会一样的,不由得喜上眉梢:“奴婢一定好好教导挽歌妹子。”

“她从小当小姐养的,也没吃过什么苦,将来少不了我会替他寻个好人家嫁过去。”许书颜换上认真的表情,坐在当中的食桌前,双手捂着粥碗取暖,又道:“若是不懂这些,大户人家里又怎么管家。”

“主子,奴婢不嫁。”挽歌还是小孩儿心‘性’,摇头像拨‘浪’鼓似的。

“你明年就十四五岁了,也该合计合计了。”许书颜可不容她不嫁,

“那我嫁给初凌好了,他长的好看。”红着脸,挽歌竟说出这样一句话,惹得连枝和许书颜对视一眼,齐齐笑出了声。

章二百五十六 信物

着许书颜喜欢的神‘色’,祁渊也大为得意:“这是我跑木材铺子寻来的二斤金丝楠木料子,然后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亲手雕刻而成的。****)虽不是什么顶贵重的东西,但它隽秀雅致,沉稳中透着丝丝灵动,只看一眼就觉得和你极为合称,所以巴巴捧来送你了。”

说到最后,祁渊还委屈的眨了眨眼,像个小动物一般瞅着许书颜,就差摇尾乞怜了。

书颜仔细摩挲着钗,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和一股脉脉温情在流动,半抬眼,看着祁渊,将钗递还给他:“还不帮我别上。”说罢侧头,‘露’出淡淡绯红的颈项,不知是因为醉,还是因为羞。

心下一悸,眼颜娇弱弱的小‘女’儿姿态,祁渊一如痴‘迷’般,这才轻轻接过木钗,寻了侧髻别入:“你我缘定,却没有个信物。如今这紫檀钗权作定情信物,钗在情在,绝不失悔。若有违势,天灭人诛”

一把捂住了祁渊的‘唇’,许书颜瞪了他一眼:“你傻了,怎么突然这样的毒誓。”

祁渊伸手从一路柔柔的抚‘摸’到许书颜的面颊,捧起她一张素颜俏脸:“谁叫你让我一番苦苦念想,再遇到,就不想分开了。”

“祁渊,你到底喜欢我那点?”颜被祁渊的柔情融化了一身傲骨,却总想不透为何他会如此眷恋于自己。要知道,自己才貌并不出众无身份背景,京城闺秀众多,无一不是万一挑一的。祁渊想必也见识过众多‘门’当户对的闺阁佳丽,为何独独恋上了一个清冷的孤‘女’?

“怎么,许小姐里小算盘打的叮当响,却不知夫君为何喜欢你么?”故作纨绔公子的模样,祁渊一手勾起了许书颜的小下巴:“是啊,模样不是顶好,琴棋书画就只会作画,爷又怎么会看上你呢?”

说罢还“啧啧”地摇头晃气得许书颜一手将他打开了:“二爷还不幡然醒悟找个绝‘色’美人,还‘精’通琴棋书画的,这京城里有的是!”

脸_一软,祁渊的黑眸中仿佛盛着一汪柔情:“傻丫头,那样的‘女’子虽然多不胜数‘性’情相投,合意合心的只有你一个罢了。”

将许书颜复又拥入怀中。祁渊沉声缓道:“从小。母亲就教导我。以后寻找妻子要以心为先。若心里没有她。就算是个天仙下凡也没法子长久地。”

“夫人真是一个好母亲。”许书;忍不住。眼角一滴清泪滑出来落在祁渊地衣襟上。瞬间就被吸了进去:“世间男子皆薄幸人其实也早就知道祁老爷在自己死后会不断地纳妾吧。”

“所以。我绝不会纳妾会让你像母亲那样失望。”祁渊又拥紧了许书颜三分。感受着怀中人儿在微微地颤抖。

“祁渊你这一句话。就足够了”缓缓闭上眼。许书颜终于心境归于了平静安逸。只把这个男人地怀抱当做世上最安全。最安稳地庇护所。只愿一生都静静地靠着。不再分离。

第二日。许书颜醒来后就一脸淡淡地笑意。怎么也褪不下去。惹得连枝和挽歌面面相觑。不知是主子昨夜做了个好梦。还是长了一岁有了什么心地领悟不成!

“挽歌,拿那件绣了绿萼白梅的出来吧。”许书颜心情好,挑了件平素里不常穿的新衣裳换上,却只在间别了根不起眼的木钗,揽镜自照,笑意嫣然。

“主子心情这么好,可是做了美梦不成?”连枝捂嘴,和月融布好膳就让她先下去了。

“确实有个好梦。”书颜也不避讳,点头应了。

“主子,您头上这钗倒是有些眼生呢?”连枝瞧着那支钗略显绛紫‘色’,隐隐竟有金丝流转,不由得感叹:“莫非是金丝楠木制成的?”

书颜抬手捂了捂木钗,笑道:“是翠袖捎过来的贺礼罢了。”

“是祁二爷送的吧。”挽歌一副小机灵鬼的模样,憨笑着问。

“这个你去问翠袖,我不告诉你。”书颜故意闭口不言,对镜梳理着鬓旁的一缕青丝。

“可昨夜只见翠袖姐拿了一篮子红‘鸡’蛋过来罢了,没有什么宝贝呀。”原来挽歌早就“洗劫”了一边翠袖带来的东西,未曾现这枚木钗。

“挽歌,若不是主子带在头上,你可认得出此物?”连枝却调笑着拉了挽歌过来:“以你的眼力,恐怕以为是根普通的木钗罢了,岂会留意!”

“连枝姐的意思,奴婢是个不识货的!”挽歌不乐意了,撅起小嘴儿。

“可不是,金丝楠木如今存世极少,宫里头能用来做桌面头就只有皇上和皇后宫里才有。普通人家都是不能用上的,否则论罪上缴不说还得吃几年牢饭。”连枝是宫‘女’,自然知道这些,如数家珍般地说出来,故意气挽歌。

“那奴婢倒是真没见过。”挽歌心服口服地点点头,瞧了一眼许书颜间的木钗,神情羡慕:“如今主子是公主了,也能用如此珍贵的木钗,看来做公主还是有些好处的。”

“你每日就想着吃穿,多和连枝学些东西,将来把你嫁出去,也不至于丢了本公主的脸!”许书颜板着脸严肃地教训挽歌,眼底却隐隐透出笑意。

挽歌自然知道该多趁这些机会学点儿东西,巴巴地点点头,拽着连枝的衣袖撒娇道:“好姐姐,多讲些我不知道的事儿给我听,我一定好好学。”

“主子,奴婢还真没见过您这样宠下人的。”连枝看着挽歌活的自在逍遥,和许书颜也没什么主仆之分,心中羡慕。但转念一想,自己不正在伺候她么,她对挽歌这么好,以后对自己也一定会一样的,不由得喜上眉梢:“奴婢一定好好教导挽歌妹子。”

“她从小当小姐养的,也没吃过什么苦,将来少不了我会替他寻个好人家嫁过去。”许书颜换上认真的表情,坐在当中的食桌前,双手捂着粥碗取暖,又道:“若是不懂这些,大户人家里又怎么管家。”

“主子,奴婢不嫁。”挽歌还是小孩儿心‘性’,摇头像拨‘浪’鼓似的。

“你明年就十四五岁了,也该合计合计了。”许书颜可不容她不嫁,

“那我嫁给初凌好了,他长的好看。”红着脸,挽歌竟说出这样一句话,惹得连枝和许书颜对视一眼,齐齐笑出了声。

章二百五十七 顺水

二百五十七顺水

话说祁含烟重新以皇后至尊执掌后宫以来,一边‘私’下秘密查访那位苏嬷嬷的事情,一边提防着淳妃会不会不死心地想出其他法子暗害自己。

毕竟没了皇儿,祁含烟空顶着皇后的头衔早已让诸多后宫妃嫔议论不已。若是除掉自己,淳妃凭借大公主生母的身份的确可以不费力气地夺了皇后之位,不得防。

倚靠祁冠天派出的探子,果然找了一丝苏嬷嬷的踪迹。

这苏嬷嬷原本是某江南小吏的庶出‘女’儿,当年因为家中并无嫡‘女’,只好送入宫中选秀。因为身份底下,自然不可能中选,只有沦落为宫‘女’,一生不得再出宫。但这苏嬷嬷‘性’情倒是有两分灵活,或许是身为庶‘女’的缘故,很是懂得察言观‘色’,所以十二年前被吴太妃收作了贴身宫‘女’兼管事姑姑。原本吴太妃虽不是极受先帝宠爱,但因为诞下了两个公主,在后宫里还是有些地位的。她也曾许诺,能自己百年之后,就让苏嬷嬷带着一封亲笔信去求掌管内宫之人,无论此人是妃还是皇后,应该都会看在她吴太妃的面子上允许苏嬷嬷出宫养老。

要知道,除非能到主子的格外开恩的宫‘女’毕竟是少数。类似乔若琳这样的,因为来自山西乔家,本来就只是象征‘性’的呆在宫里罢了,虽不能回到老家,但年纪一到就能出宫做供奉辈子也算获得轻松惬意。但大多数身份平凡的宫‘女’也只有一生在宫中终老罢了。

所以当苏嬷嬷知道吴太大恩时,心中欣喜异常,赶紧修书一封,‘花’了二十两雪‘花’银托人送信到老家知会亲人,让他们知道将来也有骨‘肉’重逢的一日。

等吴妃仙去后,苏嬷嬷虽然被调出来并没有立即走,而是替她守孝了一年,这才准备拿了亲笔书信去找已经身为皇后的祁含烟,想让她同意自己离宫。

但正巧碰祁含烟发疯诛杀秦如月的事儿,自然就拖慢了下来。

这些隐秘之事,原本谁不知道。毕竟宫‘女’能出宫是个稀罕事儿,若被其他人知道了难免招人嫉妒,苏嬷嬷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一直秘而不宣,只告诉了一个十分亲近的小太监。这小太监是同乡信也是他托了层层关系让‘侍’卫带回老家的。所以祁家人一查,反过来自然很快的就查到了这名小太监的身上。

小太监虽然不知道么即将出宫地苏嬷嬷会做那样地傻事。但他却不笨。知道个中定有因由。早早服下了哑‘药’。不再开口说话。这条线也就此断了。

但线虽然断了。想却是人人都会地。

因为按照苏嬷嬷地情况。她绝不会铤而走险去害皇后地儿子白白放弃即将出宫地好机会。而她死后。那封吴太妃地亲笔书信也不翼而飞。更加让人觉得奇怪至极。但这一切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更没法证明苏嬷嬷是受人指使。最后被杀人灭口。

猜想至此。祁含烟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定是淳妃一类地在暗中害自己地儿子。却没想借刀杀人解决了身怀龙裔地秦如月。还‘逼’得自己被皇帝当场拿下。软禁宫中。

这样地结果。或许指使苏嬷嬷地人未必都能猜得出来所以要顺藤‘摸’瓜。实在不易。

但祁含烟却并没有就此放弃地打算。反而筹谋好了一切备直接拿淳妃来下手。毕竟自己若失势。能得到好处地人非她莫属!

而淳妃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些日子不但变得收敛许多,皇帝召见也称病不敢接驾。林妃却从中捞了不少的好处竟皇帝已经不会再碰皇后了,淳妃又龟缩状妃年纪又轻,使了些妩媚手段,这些天倒是日日都去了上仪殿‘侍’寝。

但祁含烟却并未把林妃放在心上,她当初坐上妃位不过是因为生了个公主,可那个公主在三岁时就已经早夭,也是个没依没靠的,根本不足为虑。有了她在中间‘插’一手,倒可以剥夺些皇帝对淳妃的宠爱,如此也正好如了祁含烟的意。

宫里暗涌澎湃一触即发,宫外的锦上园和越王府却两地都喜气连连。

先表锦上园。

因为祁含烟重揽皇后大权,祁家书院与朝廷的契纸又顺理成章地签了十年,继续稳坐第一皇家书院的头衔,三十八家也增至了四十三家,不但子弟更多,收的雪‘花’银也跟着多了不少。而有了祁含烟的懿旨,祁家冷娘招赘连鹤公子的茶定也过了,就等‘春’暖‘花’开的时候直接入赘为婿。

沉闷了许久的祁家要办亲事,让祁冠天的身子也好了许多,让祁‘玉’容张罗着一定要扮的风风光光,也当做给三姨太这么多年来委屈的安慰。

再表越王府。

许书颜自搭上了画坊拿条线,每月都至少有一幅画卖出去。颜公子的名号也不知不觉在京城小有名气,每平尺的画作可买到八十两纹银上下。这几个月来,许书颜整理了一番,进项竟有七千多两,实在让自己大为意外。

虽然七千两纹银并不多,但这可个实打实的现银,确实不易。

这些钱虽然不多,但许书颜早有打算,准备在京城周边置上一两个庄子作为自己的陪嫁。虽然公主有皇家陪嫁,但却只有公主府这样的宅邸,并没庄子一类的那样实用。公主府不能租赁,反而要每年投银子进去修葺维护,是个硬亏本的买卖。但庄子不同,只要水土‘肥’美,每年虽然只有几百两的收成,但却是个细水长流的进项,抵过十座公主府在许书颜心里的分量。

她拖了翠袖悄悄打听,知道京城周围收成好些的庄子约莫要三千两左右,大致可以包括一个而进的宅院,十来亩水田和上十倾的山地。

若出到四千两以上,则可以买到十来倾带水田的庄子,收成在普通年成下可比三千两的庄子翻了一番。

所以许书颜计算了一下自己的身家,现银加起来足有九千两左右,买下两个十来倾的水田庄子足够了,还有一万八千两的银票存在银号里,那可是自己的压箱底老本儿,若无必要是绝不会拿出来的。

不过有了两个庄子在手,许书颜倒是考虑着去一部分出来,在京城稍微偏僻一些的街道去置办两个店面,每年的租金也能有二百两银子,这点儿钱虽然少,确是现银进账,权作耍乐的零‘花’也不错。毕竟以后要当家,若是祁家出现个什么亏空,也好有应急的现银来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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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冬至,给姐妹们道声节日快乐,大家多吃点儿羊‘肉’,暖和暖和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五十七 顺水

二百五十七顺水

话说祁含烟重新以皇后至尊执掌后宫以来,一边‘私’下秘密查访那位苏嬷嬷的事情,一边提防着淳妃会不会不死心地想出其他法子暗害自己。

毕竟没了皇儿,祁含烟空顶着皇后的头衔早已让诸多后宫妃嫔议论不已。若是除掉自己,淳妃凭借大公主生母的身份的确可以不费力气地夺了皇后之位,不得防。

倚靠祁冠天派出的探子,果然找了一丝苏嬷嬷的踪迹。

这苏嬷嬷原本是某江南小吏的庶出‘女’儿,当年因为家中并无嫡‘女’,只好送入宫中选秀。因为身份底下,自然不可能中选,只有沦落为宫‘女’,一生不得再出宫。但这苏嬷嬷‘性’情倒是有两分灵活,或许是身为庶‘女’的缘故,很是懂得察言观‘色’,所以十二年前被吴太妃收作了贴身宫‘女’兼管事姑姑。原本吴太妃虽不是极受先帝宠爱,但因为诞下了两个公主,在后宫里还是有些地位的。她也曾许诺,能自己百年之后,就让苏嬷嬷带着一封亲笔信去求掌管内宫之人,无论此人是妃还是皇后,应该都会看在她吴太妃的面子上允许苏嬷嬷出宫养老。

要知道,除非能到主子的格外开恩的宫‘女’毕竟是少数。类似乔若琳这样的,因为来自山西乔家,本来就只是象征‘性’的呆在宫里罢了,虽不能回到老家,但年纪一到就能出宫做供奉辈子也算获得轻松惬意。但大多数身份平凡的宫‘女’也只有一生在宫中终老罢了。

所以当苏嬷嬷知道吴太大恩时,心中欣喜异常,赶紧修书一封,‘花’了二十两雪‘花’银托人送信到老家知会亲人,让他们知道将来也有骨‘肉’重逢的一日。

等吴妃仙去后,苏嬷嬷虽然被调出来并没有立即走,而是替她守孝了一年,这才准备拿了亲笔书信去找已经身为皇后的祁含烟,想让她同意自己离宫。

但正巧碰祁含烟发疯诛杀秦如月的事儿,自然就拖慢了下来。

这些隐秘之事,原本谁不知道。毕竟宫‘女’能出宫是个稀罕事儿,若被其他人知道了难免招人嫉妒,苏嬷嬷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一直秘而不宣,只告诉了一个十分亲近的小太监。这小太监是同乡信也是他托了层层关系让‘侍’卫带回老家的。所以祁家人一查,反过来自然很快的就查到了这名小太监的身上。

小太监虽然不知道么即将出宫地苏嬷嬷会做那样地傻事。但他却不笨。知道个中定有因由。早早服下了哑‘药’。不再开口说话。这条线也就此断了。

但线虽然断了。想却是人人都会地。

因为按照苏嬷嬷地情况。她绝不会铤而走险去害皇后地儿子白白放弃即将出宫地好机会。而她死后。那封吴太妃地亲笔书信也不翼而飞。更加让人觉得奇怪至极。但这一切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更没法证明苏嬷嬷是受人指使。最后被杀人灭口。

猜想至此。祁含烟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定是淳妃一类地在暗中害自己地儿子。却没想借刀杀人解决了身怀龙裔地秦如月。还‘逼’得自己被皇帝当场拿下。软禁宫中。

这样地结果。或许指使苏嬷嬷地人未必都能猜得出来所以要顺藤‘摸’瓜。实在不易。

但祁含烟却并没有就此放弃地打算。反而筹谋好了一切备直接拿淳妃来下手。毕竟自己若失势。能得到好处地人非她莫属!

而淳妃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些日子不但变得收敛许多,皇帝召见也称病不敢接驾。林妃却从中捞了不少的好处竟皇帝已经不会再碰皇后了,淳妃又龟缩状妃年纪又轻,使了些妩媚手段,这些天倒是日日都去了上仪殿‘侍’寝。

但祁含烟却并未把林妃放在心上,她当初坐上妃位不过是因为生了个公主,可那个公主在三岁时就已经早夭,也是个没依没靠的,根本不足为虑。有了她在中间‘插’一手,倒可以剥夺些皇帝对淳妃的宠爱,如此也正好如了祁含烟的意。

宫里暗涌澎湃一触即发,宫外的锦上园和越王府却两地都喜气连连。

先表锦上园。

因为祁含烟重揽皇后大权,祁家书院与朝廷的契纸又顺理成章地签了十年,继续稳坐第一皇家书院的头衔,三十八家也增至了四十三家,不但子弟更多,收的雪‘花’银也跟着多了不少。而有了祁含烟的懿旨,祁家冷娘招赘连鹤公子的茶定也过了,就等‘春’暖‘花’开的时候直接入赘为婿。

沉闷了许久的祁家要办亲事,让祁冠天的身子也好了许多,让祁‘玉’容张罗着一定要扮的风风光光,也当做给三姨太这么多年来委屈的安慰。

再表越王府。

许书颜自搭上了画坊拿条线,每月都至少有一幅画卖出去。颜公子的名号也不知不觉在京城小有名气,每平尺的画作可买到八十两纹银上下。这几个月来,许书颜整理了一番,进项竟有七千多两,实在让自己大为意外。

虽然七千两纹银并不多,但这可个实打实的现银,确实不易。

这些钱虽然不多,但许书颜早有打算,准备在京城周边置上一两个庄子作为自己的陪嫁。虽然公主有皇家陪嫁,但却只有公主府这样的宅邸,并没庄子一类的那样实用。公主府不能租赁,反而要每年投银子进去修葺维护,是个硬亏本的买卖。但庄子不同,只要水土‘肥’美,每年虽然只有几百两的收成,但却是个细水长流的进项,抵过十座公主府在许书颜心里的分量。

她拖了翠袖悄悄打听,知道京城周围收成好些的庄子约莫要三千两左右,大致可以包括一个而进的宅院,十来亩水田和上十倾的山地。

若出到四千两以上,则可以买到十来倾带水田的庄子,收成在普通年成下可比三千两的庄子翻了一番。

所以许书颜计算了一下自己的身家,现银加起来足有九千两左右,买下两个十来倾的水田庄子足够了,还有一万八千两的银票存在银号里,那可是自己的压箱底老本儿,若无必要是绝不会拿出来的。

不过有了两个庄子在手,许书颜倒是考虑着去一部分出来,在京城稍微偏僻一些的街道去置办两个店面,每年的租金也能有二百两银子,这点儿钱虽然少,确是现银进账,权作耍乐的零‘花’也不错。毕竟以后要当家,若是祁家出现个什么亏空,也好有应急的现银来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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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五十八 花潮(一)

月二,龙抬头,青龙节。

惊蛰过后,大地复苏,阳气上升,剃头师傅是最忙碌的,走街串巷地给小儿们剃喜头。媒婆们也忙得不可开‘交’,‘春’日一到,迎嫁送娶的喜事儿每日都有好几桩,绵延不绝的鞭炮声把整个京城都显得热闹之极。

捧着宫里新制的例服,莹‘玉’和常‘玉’坐着车撵回了越王府,一点儿没耽搁地就往濯清院而去。

越王府,濯清院。

娥眉淡扫,粉颊敷面,许书颜又取了一星儿胭脂点在嘴‘唇’正中,轻轻晕开,对镜照了照,觉得面‘色’也显得红润了许多,这才换上宫里发下来的新装。

虽是淡‘色’的团裙衫,但上面星星点点绣着一只只粉蝶,预示着许书颜终于脱去了素服,可以着红。发髻上也别了一串瑞香,‘花’瓣儿内白外粉,拇指肚大小的紧紧倚在一截墨绿根茎上,在发间散着幽幽香气。

“主子从未如此打扮过,看来真是有种娇‘艳’明媚之感,难怪俗话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呢。”替许书颜整理着衣襟,连枝看在眼里,嘴上不住的称赞。

“年轻‘女’子,只穿的鲜一些,佩上‘艳’‘色’香‘花’,总会比素装打扮的要好看。”莹‘玉’姑姑领着月融送了早膳进来,看着许书颜穿了新衣,又从头到脚打扮一番,已是眉开眼笑,就像看着自己的闺‘女’一般。

被她们连番夸赞,许书;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隐隐泛着红晕。

不为何,自从与祁渊定下誓约,自己心情就越来越好,呆在越王府安静休养隔一个月又有卖画的银钱收入,京城外的庄子也买好了,地契都收在身边稳妥的放着。一时间没什么好‘操’心的,身子就渐渐丰腴了起来,原本清瘦的下巴和羸弱的身段愣是渐渐长了起来,面‘色’也日日挂着水润,倒从之前的清秀佳人变作了现在风娇水媚的样子。

“好了主子赶紧过早膳。今儿个宫里办‘‘花’‘潮’’。趁着日头好。又是青龙节。不能迟了。”莹‘玉’见许书颜有些羞赧。也不再多说。正‘色’让月融和连枝伺候她用膳。

换下素服地许书颜也着实让宫众人有些意外。见她粉腮红润。秀眸顾盼。比之两三个月前所见又丰腴了不少皆道:这个清减地宜德公主到了十八岁也终于长开了。将来若是嫁为人‘妇’。定然会愈发地风流尔雅。粉腻酥融才是!

祁含烟见状有些吃惊许书颜地变化。原先只觉得此‘女’素颜清若。就算换上红粉装扮恐怕也不过如此没想来她打扮起来很是端庄明‘艳’。大家之气隐隐溢出周身来。一点儿也不似个小家碧‘玉’。反而比身边地林妃都还足了几分派头。

不过她是自己祁家未来地媳‘妇’儿。祁含烟乐得她有如此当家主母地气势。不然将来还不放心把家给她管着。

许书颜因为是公主身份了皇后其余人等皆不用行礼。但她还是在淳妃和林妃面前一一福礼显出几分乖巧。

可这次见了淳妃,倒让许书颜意外之余了然于心。

原本明‘艳’照人的淳妃如今已是消瘦不堪虽然年届三旬,但以前的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点儿也不比年轻‘女’子差多少,反而透着股子成熟妩媚。但现在,虽然一头珠翠和锦服妆点了头面,却掩不住眼中深深的落魄干涸之感,让人感觉没有一点儿生气。

反而林妃却看起来光彩熠熠,凤目流转,‘唇’角上扬,似乎有掩不住的欢喜之事儿一般。这样一对比,再愚钝的人也知道,祁含烟恐怕是利用了林妃,让淳妃吃了闷亏也只有吞在肚里。毕竟皇帝的宠爱向来都是宫妃们无法左右的。皇上不待见你,难不成你还要喊冤?就算喊,也是皇后来安排所有妃嫔的‘侍’寝事务,若皇帝不主动召见,怎么也轮不到淳妃再复宠。

祁含烟这招也算连消带打,没有伤到淳妃一根头发丝儿,却让她失去了最在意的宠爱,这样的报复,比杀了她都还要来的痛快。毕竟看着自己恨的人日日憔悴,岂不像看戏一般,还是天天都能看得到的好戏。

看到来人差不多了,祁含烟拍了拍手,一个脸生的宫‘女’赶紧过来扶住她。

“走吧,今日是龙抬头,虽然咱们内宫命‘妇’不能外出踏青,但‘花’‘潮’会上皇帝安排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驻唱,大家一块儿乐乐。”

言罢,在众人的起身恭送下,祁含烟徐徐走在了最前头,往御‘花’园而去。

走在后头,许书颜心中疑‘惑’,看到一旁的内‘侍’,过去问道:“你可知鸾安殿的燕官去了哪里?她平时都是一步不离地伺候皇后娘娘呢。”

“您问燕贵人啊!”那内‘侍’见公主上前问话,赶紧离了小半步跟在后面回话:“禀公主,前日里燕贵人动了胎气,御医嘱咐她好生休息。皇后娘娘这才让她搬回鸾安殿好生养胎,不用出来活动。”

“燕贵人”许书颜听了内‘侍’的话,没有再问。

看来,祁含烟是等不及祁‘玉’悠进宫了,竟把燕官送上了龙‘床’。更没想到,自己才两三个月没进宫,燕官竟然都已经身怀龙裔,还被封了贵人。

心中虽然吃惊不小,但许书颜自然不会不明白。

燕官是祁含烟的心腹,她肯把燕官当做棋子送出去,自然会求得一个回报。这回报,恐怕就是燕官腹中的孩儿。将来若是诞下的龙子,恐怕燕官也只有拱手让给主子,落得个母子相离的下场。

许书颜想到此,心中一寒,不禁面‘色’有些踟蹰。自己无法帮燕官什么,只有祈祷她生下个公主才好。也希望祁含烟能看在燕官对她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将来好好待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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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日依旧双更哈,如无工作耽误,大概时间在下午,大家晚点儿来看应该就有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五十八 花潮(一)

月二,龙抬头,青龙节。

惊蛰过后,大地复苏,阳气上升,剃头师傅是最忙碌的,走街串巷地给小儿们剃喜头。媒婆们也忙得不可开‘交’,‘春’日一到,迎嫁送娶的喜事儿每日都有好几桩,绵延不绝的鞭炮声把整个京城都显得热闹之极。

捧着宫里新制的例服,莹‘玉’和常‘玉’坐着车撵回了越王府,一点儿没耽搁地就往濯清院而去。

越王府,濯清院。

娥眉淡扫,粉颊敷面,许书颜又取了一星儿胭脂点在嘴‘唇’正中,轻轻晕开,对镜照了照,觉得面‘色’也显得红润了许多,这才换上宫里发下来的新装。

虽是淡‘色’的团裙衫,但上面星星点点绣着一只只粉蝶,预示着许书颜终于脱去了素服,可以着红。发髻上也别了一串瑞香,‘花’瓣儿内白外粉,拇指肚大小的紧紧倚在一截墨绿根茎上,在发间散着幽幽香气。

“主子从未如此打扮过,看来真是有种娇‘艳’明媚之感,难怪俗话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呢。”替许书颜整理着衣襟,连枝看在眼里,嘴上不住的称赞。

“年轻‘女’子,只穿的鲜一些,佩上‘艳’‘色’香‘花’,总会比素装打扮的要好看。”莹‘玉’姑姑领着月融送了早膳进来,看着许书颜穿了新衣,又从头到脚打扮一番,已是眉开眼笑,就像看着自己的闺‘女’一般。

被她们连番夸赞,许书;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隐隐泛着红晕。

不为何,自从与祁渊定下誓约,自己心情就越来越好,呆在越王府安静休养隔一个月又有卖画的银钱收入,京城外的庄子也买好了,地契都收在身边稳妥的放着。一时间没什么好‘操’心的,身子就渐渐丰腴了起来,原本清瘦的下巴和羸弱的身段愣是渐渐长了起来,面‘色’也日日挂着水润,倒从之前的清秀佳人变作了现在风娇水媚的样子。

“好了主子赶紧过早膳。今儿个宫里办‘‘花’‘潮’’。趁着日头好。又是青龙节。不能迟了。”莹‘玉’见许书颜有些羞赧。也不再多说。正‘色’让月融和连枝伺候她用膳。

换下素服地许书颜也着实让宫众人有些意外。见她粉腮红润。秀眸顾盼。比之两三个月前所见又丰腴了不少皆道:这个清减地宜德公主到了十八岁也终于长开了。将来若是嫁为人‘妇’。定然会愈发地风流尔雅。粉腻酥融才是!

祁含烟见状有些吃惊许书颜地变化。原先只觉得此‘女’素颜清若。就算换上红粉装扮恐怕也不过如此没想来她打扮起来很是端庄明‘艳’。大家之气隐隐溢出周身来。一点儿也不似个小家碧‘玉’。反而比身边地林妃都还足了几分派头。

不过她是自己祁家未来地媳‘妇’儿。祁含烟乐得她有如此当家主母地气势。不然将来还不放心把家给她管着。

许书颜因为是公主身份了皇后其余人等皆不用行礼。但她还是在淳妃和林妃面前一一福礼显出几分乖巧。

可这次见了淳妃,倒让许书颜意外之余了然于心。

原本明‘艳’照人的淳妃如今已是消瘦不堪虽然年届三旬,但以前的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点儿也不比年轻‘女’子差多少,反而透着股子成熟妩媚。但现在,虽然一头珠翠和锦服妆点了头面,却掩不住眼中深深的落魄干涸之感,让人感觉没有一点儿生气。

反而林妃却看起来光彩熠熠,凤目流转,‘唇’角上扬,似乎有掩不住的欢喜之事儿一般。这样一对比,再愚钝的人也知道,祁含烟恐怕是利用了林妃,让淳妃吃了闷亏也只有吞在肚里。毕竟皇帝的宠爱向来都是宫妃们无法左右的。皇上不待见你,难不成你还要喊冤?就算喊,也是皇后来安排所有妃嫔的‘侍’寝事务,若皇帝不主动召见,怎么也轮不到淳妃再复宠。

祁含烟这招也算连消带打,没有伤到淳妃一根头发丝儿,却让她失去了最在意的宠爱,这样的报复,比杀了她都还要来的痛快。毕竟看着自己恨的人日日憔悴,岂不像看戏一般,还是天天都能看得到的好戏。

看到来人差不多了,祁含烟拍了拍手,一个脸生的宫‘女’赶紧过来扶住她。

“走吧,今日是龙抬头,虽然咱们内宫命‘妇’不能外出踏青,但‘花’‘潮’会上皇帝安排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驻唱,大家一块儿乐乐。”

言罢,在众人的起身恭送下,祁含烟徐徐走在了最前头,往御‘花’园而去。

走在后头,许书颜心中疑‘惑’,看到一旁的内‘侍’,过去问道:“你可知鸾安殿的燕官去了哪里?她平时都是一步不离地伺候皇后娘娘呢。”

“您问燕贵人啊!”那内‘侍’见公主上前问话,赶紧离了小半步跟在后面回话:“禀公主,前日里燕贵人动了胎气,御医嘱咐她好生休息。皇后娘娘这才让她搬回鸾安殿好生养胎,不用出来活动。”

“燕贵人”许书颜听了内‘侍’的话,没有再问。

看来,祁含烟是等不及祁‘玉’悠进宫了,竟把燕官送上了龙‘床’。更没想到,自己才两三个月没进宫,燕官竟然都已经身怀龙裔,还被封了贵人。

心中虽然吃惊不小,但许书颜自然不会不明白。

燕官是祁含烟的心腹,她肯把燕官当做棋子送出去,自然会求得一个回报。这回报,恐怕就是燕官腹中的孩儿。将来若是诞下的龙子,恐怕燕官也只有拱手让给主子,落得个母子相离的下场。

许书颜想到此,心中一寒,不禁面‘色’有些踟蹰。自己无法帮燕官什么,只有祈祷她生下个公主才好。也希望祁含烟能看在燕官对她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将来好好待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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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五十九 花潮(二)

城偏北地,即使进入冬末还是有些冷风拂面,特别这样的外室,诸位妃嫔和陪行的贵‘妇’小姐们都罩上了披帛御寒。

不过走在最前头的祁含烟却只是抱了个小小的银质暖手小炉,一脸安然如许的模样,跟在身边的宫‘女’也没有丝毫要给她加件披帛的想法。

如此,许书颜也拒绝了莹‘玉’姑姑递上的绿萼吐蕊的锦绣披风,挪步跟了上去。

果然,绕过一片人高的翠屏隔墙,御‘花’园当中的‘花’亭已是不似从前那样只能容纳十来人的大小,已然凭空挑高了十来尺,四面中有三面都封死了,只留一面用轻纱做墙,成为一方旱地暖阁立在当中。

正对面便是御‘花’园的碧湖,面前围种了各‘色’‘春’‘花’,此时正簇拥着暖阁,竞相绽放,好一派浓郁的初‘春’景‘色’。

随着祁含烟登暖阁,一股润润馥郁之气扑面而来,加上此处燃了四尊半人高的金丝:琅熏炉,先前穿上披帛的人又纷纷解开。

“大家落座吧,不用太分尊彼此。”祁含烟看来心情不错,吩咐众人坐下,自己渡步上了首座,又道:“为了‘花’‘潮’,本宫求皇上在此处建了个暖阁,即可赏‘花’,又不用受冷。”

“难怪前几日‘花’园封了,说是要修葺一番,原来是皇后娘娘为了‘‘花’‘潮’’做准备,臣妾们可都沾光了呢。”林妃会说话,嘻嘻一笑已是奉承了好几句。

其余人听了,也纷纷向皇后道谢,副沾了金光的样子。

摆上茶点,两个长相清的戏官从屏风后绕出来,唱戏为“‘花’‘潮’”助阵,使得暖阁内愈发的热闹了。

这时。一些大臣命‘妇’开始着到首座给皇后敬酒。一个神‘色’略有些不太自然地中年‘女’子落入了许书颜地眼里。不由得打量起了她来。

袭墨绿锦衫这‘妇’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地年纪。乌发已然染霜。却仍旧掩不住地卓然姿‘色’。看着眉眼间地长相。隐约有些面熟地感觉只是因为侧面。和她如许年纪。倒让许书颜想不起哪里是否见过。

此时她也拿了杯酒盏排在那儿。看样子是准备进酒。可别人都一副轻松惬意恭恭敬敬地神‘色’。她却有些紧张地感觉里拿着地杯盏也微微有些晃动。滴出了几滴酒液在裙摆上。将墨绿地颜‘色’染得更深别人却瞧不大出来。

看着那几滴浓‘色’地酒痕。许书颜随意移了下眼。却突然瞥见那‘妇’人地裙摆下竟是一双素黑地布鞋。上面没有一丝‘花’纹只是青缎白底心中已经。许书颜再仔细瞧过去。见她移了两步跟上队伍。群角扬起竟又‘露’出半截素白麻裙。这下更是确定了心中想法。许书颜不由得提起了万分警惕死死盯住了那‘妇’人。

果然。她排到倒数第二位地时候手隐隐藏在了广袖中。似乎在‘摸’索什么。不一会儿袖口边缘凸就起了一个什么物件地右手也再没拿出来。只用左手举了杯盏准备敬酒。

这时地许书颜也不敢轻举妄动白了她能来参加皇宫地‘花’‘潮’会就一定是二品以上地内命‘妇’。按理祁含烟或者内务府地人都应该知根知底。怎么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放一个‘妇’人进来对皇后不利。乘机行凶地!

可看着她锦衫下掩盖的孝衣素鞋,分明已经是大不敬,神‘色’又如此慌张,许书颜绝不会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和自己的胡‘乱’猜测。

但没有真凭实据,她也不好开口提醒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她终于靠近了祁含烟,在递上酒盏遥

然向首座迈了两步,右手一挥,一柄闪着冷光的小出来。

“小心!”许书颜最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起身大喊了一声。

祁含烟和也是一惊之下瞧见了那‘妇’人的右手,一个侧身,却还是被划破了整个右臂,瞬间血珠凝结了出来。

“护驾!”一边伺候的内‘侍’见状,忙扯着嗓子高喊着,赶紧冲过去做‘肉’盾想要挡在祁含烟面前。

奈何那‘妇’人已经欺近了祁含烟,手中的小巧利刃不停在空中飞舞着,嘴里还大声喊着:“贱人,还我‘女’儿命来!”

许书颜‘混’‘乱’之听见那‘妇’人的叫喊,才恍然大悟般的咬了咬‘唇’,猜出了这‘妇’人的身份。

“纳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妇’人的‘色’已经变得凄厉起来,挥舞的右手也愈发快,不等内‘侍’上前抵挡,竟然又一下子划破了祁含烟的右边小‘腿’,让她退无可退。

虽然知道这人不可能要得了自己的命,但祁含烟也不能大意,突然高声喝道:“你到底是谁,竟敢潜入后宫行刺本宫!”

“你杀了我的‘女’儿和未出世的外,今天要你偿命!”‘妇’人身形一扑,干脆想整个人压倒祁含烟身上好下手,奈何刚落到半空中,却突然一滞,又被拉了回来。

这是羽林军已经感到一大支队伍,为了怕惊扰暖阁内的后宫妃嫔和贵‘妇’人们,只闪身进来四人,却毫不吹灰之力就将那‘妇’人给拿下了。

“杀不了你,我做鬼也不会你。

”道自己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这‘妇’人竟在羽林军的牵制下将利刃转过来对着自己的颈项一把环割了下去,顿时血流如注,双目死瞪,已然自尽身亡。

大概羽林军也没想到这‘妇’人会突然自杀,一时间没能立马抢下她的小刀,看到人死了,齐齐跪在祁含烟面前:“属下该死,没能留个活口。”

“还不快请太医。”祁含烟的宫‘女’从惊慌中恢复了理智,大声吩咐了一边呆傻状的内‘侍’,这才赶紧过去扶起祁含烟,查看她的伤势。

“这‘妇’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混’进来!”祁含烟忍着伤口的刺痛,恨恨地问道。

“名册,名册来了。”一个内‘侍’捧着一本册子连滚带爬地进来暖阁,双手举着名册,战战兢兢地给祁含烟回话道:“是秦‘侍’郎的九姨太,因为有腰牌,所以浑如了‘花’‘潮’会的饮宴中。”

“你们之中就没一人认识她?”祁含烟冷冷扫过暖阁内的众人,语气不善,冷意浓浓。

回过神的来的宫妃和内命‘妇’还有小姐们都面面相觑,没一个回答。等了好久,才一个一品命‘妇’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倒祁含烟的面前:“会娘娘的话,臣妾们也从没见过秦家的九姨太。听说当年是秦夫人的‘侍’婢,后来被秦‘侍’郎看上,生下个‘女’儿她就失去了生育能力。因为她身份底下,与下人无异,一直以来不管秦‘侍’郎取了多少房妾室进‘门’吗,她都排到最后。”

说到此,这一品命‘妇’也不敢再多言了,但任谁现在都能猜到,她当初生下的‘女’儿就是秦如月吧,不然她也不会伺机进宫行刺祁含烟,大喊为‘女’儿报仇了。

听了这话,祁含烟心中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但表面却显得很冷静,淡淡道:“不知好歹,以卵击石,什么样的娘生出什么样的‘女’儿来,都是一类下贱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五十九 花潮(二)

城偏北地,即使进入冬末还是有些冷风拂面,特别这样的外室,诸位妃嫔和陪行的贵‘妇’小姐们都罩上了披帛御寒。

不过走在最前头的祁含烟却只是抱了个小小的银质暖手小炉,一脸安然如许的模样,跟在身边的宫‘女’也没有丝毫要给她加件披帛的想法。

如此,许书颜也拒绝了莹‘玉’姑姑递上的绿萼吐蕊的锦绣披风,挪步跟了上去。

果然,绕过一片人高的翠屏隔墙,御‘花’园当中的‘花’亭已是不似从前那样只能容纳十来人的大小,已然凭空挑高了十来尺,四面中有三面都封死了,只留一面用轻纱做墙,成为一方旱地暖阁立在当中。

正对面便是御‘花’园的碧湖,面前围种了各‘色’‘春’‘花’,此时正簇拥着暖阁,竞相绽放,好一派浓郁的初‘春’景‘色’。

随着祁含烟登暖阁,一股润润馥郁之气扑面而来,加上此处燃了四尊半人高的金丝:琅熏炉,先前穿上披帛的人又纷纷解开。

“大家落座吧,不用太分尊彼此。”祁含烟看来心情不错,吩咐众人坐下,自己渡步上了首座,又道:“为了‘花’‘潮’,本宫求皇上在此处建了个暖阁,即可赏‘花’,又不用受冷。”

“难怪前几日‘花’园封了,说是要修葺一番,原来是皇后娘娘为了‘‘花’‘潮’’做准备,臣妾们可都沾光了呢。”林妃会说话,嘻嘻一笑已是奉承了好几句。

其余人听了,也纷纷向皇后道谢,副沾了金光的样子。

摆上茶点,两个长相清的戏官从屏风后绕出来,唱戏为“‘花’‘潮’”助阵,使得暖阁内愈发的热闹了。

这时。一些大臣命‘妇’开始着到首座给皇后敬酒。一个神‘色’略有些不太自然地中年‘女’子落入了许书颜地眼里。不由得打量起了她来。

袭墨绿锦衫这‘妇’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地年纪。乌发已然染霜。却仍旧掩不住地卓然姿‘色’。看着眉眼间地长相。隐约有些面熟地感觉只是因为侧面。和她如许年纪。倒让许书颜想不起哪里是否见过。

此时她也拿了杯酒盏排在那儿。看样子是准备进酒。可别人都一副轻松惬意恭恭敬敬地神‘色’。她却有些紧张地感觉里拿着地杯盏也微微有些晃动。滴出了几滴酒液在裙摆上。将墨绿地颜‘色’染得更深别人却瞧不大出来。

看着那几滴浓‘色’地酒痕。许书颜随意移了下眼。却突然瞥见那‘妇’人地裙摆下竟是一双素黑地布鞋。上面没有一丝‘花’纹只是青缎白底心中已经。许书颜再仔细瞧过去。见她移了两步跟上队伍。群角扬起竟又‘露’出半截素白麻裙。这下更是确定了心中想法。许书颜不由得提起了万分警惕死死盯住了那‘妇’人。

果然。她排到倒数第二位地时候手隐隐藏在了广袖中。似乎在‘摸’索什么。不一会儿袖口边缘凸就起了一个什么物件地右手也再没拿出来。只用左手举了杯盏准备敬酒。

这时地许书颜也不敢轻举妄动白了她能来参加皇宫地‘花’‘潮’会就一定是二品以上地内命‘妇’。按理祁含烟或者内务府地人都应该知根知底。怎么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放一个‘妇’人进来对皇后不利。乘机行凶地!

可看着她锦衫下掩盖的孝衣素鞋,分明已经是大不敬,神‘色’又如此慌张,许书颜绝不会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和自己的胡‘乱’猜测。

但没有真凭实据,她也不好开口提醒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她终于靠近了祁含烟,在递上酒盏遥

然向首座迈了两步,右手一挥,一柄闪着冷光的小出来。

“小心!”许书颜最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起身大喊了一声。

祁含烟和也是一惊之下瞧见了那‘妇’人的右手,一个侧身,却还是被划破了整个右臂,瞬间血珠凝结了出来。

“护驾!”一边伺候的内‘侍’见状,忙扯着嗓子高喊着,赶紧冲过去做‘肉’盾想要挡在祁含烟面前。

奈何那‘妇’人已经欺近了祁含烟,手中的小巧利刃不停在空中飞舞着,嘴里还大声喊着:“贱人,还我‘女’儿命来!”

许书颜‘混’‘乱’之听见那‘妇’人的叫喊,才恍然大悟般的咬了咬‘唇’,猜出了这‘妇’人的身份。

“纳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妇’人的‘色’已经变得凄厉起来,挥舞的右手也愈发快,不等内‘侍’上前抵挡,竟然又一下子划破了祁含烟的右边小‘腿’,让她退无可退。

虽然知道这人不可能要得了自己的命,但祁含烟也不能大意,突然高声喝道:“你到底是谁,竟敢潜入后宫行刺本宫!”

“你杀了我的‘女’儿和未出世的外,今天要你偿命!”‘妇’人身形一扑,干脆想整个人压倒祁含烟身上好下手,奈何刚落到半空中,却突然一滞,又被拉了回来。

这是羽林军已经感到一大支队伍,为了怕惊扰暖阁内的后宫妃嫔和贵‘妇’人们,只闪身进来四人,却毫不吹灰之力就将那‘妇’人给拿下了。

“杀不了你,我做鬼也不会你。

”道自己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这‘妇’人竟在羽林军的牵制下将利刃转过来对着自己的颈项一把环割了下去,顿时血流如注,双目死瞪,已然自尽身亡。

大概羽林军也没想到这‘妇’人会突然自杀,一时间没能立马抢下她的小刀,看到人死了,齐齐跪在祁含烟面前:“属下该死,没能留个活口。”

“还不快请太医。”祁含烟的宫‘女’从惊慌中恢复了理智,大声吩咐了一边呆傻状的内‘侍’,这才赶紧过去扶起祁含烟,查看她的伤势。

“这‘妇’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混’进来!”祁含烟忍着伤口的刺痛,恨恨地问道。

“名册,名册来了。”一个内‘侍’捧着一本册子连滚带爬地进来暖阁,双手举着名册,战战兢兢地给祁含烟回话道:“是秦‘侍’郎的九姨太,因为有腰牌,所以浑如了‘花’‘潮’会的饮宴中。”

“你们之中就没一人认识她?”祁含烟冷冷扫过暖阁内的众人,语气不善,冷意浓浓。

回过神的来的宫妃和内命‘妇’还有小姐们都面面相觑,没一个回答。等了好久,才一个一品命‘妇’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倒祁含烟的面前:“会娘娘的话,臣妾们也从没见过秦家的九姨太。听说当年是秦夫人的‘侍’婢,后来被秦‘侍’郎看上,生下个‘女’儿她就失去了生育能力。因为她身份底下,与下人无异,一直以来不管秦‘侍’郎取了多少房妾室进‘门’吗,她都排到最后。”

说到此,这一品命‘妇’也不敢再多言了,但任谁现在都能猜到,她当初生下的‘女’儿就是秦如月吧,不然她也不会伺机进宫行刺祁含烟,大喊为‘女’儿报仇了。

听了这话,祁含烟心中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但表面却显得很冷静,淡淡道:“不知好歹,以卵击石,什么样的娘生出什么样的‘女’儿来,都是一类下贱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六十 花潮(三)

理了秦如月生母行刺之事,暖阁内又恢复先前的气事儿人一般,各自吃酒赏‘花’,行令赋诗。

许书颜知道众人虽然对刚才发生的一幕颇为惊讶,但碍于祁含烟说不得散场,继续‘花’‘潮’会,大家自然懂得看脸‘色’,只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免得因为那蠢‘妇’而惹得皇后不开心,连累到自己身上就划不来了。

瞧着牡丹地毯上的点点血渍,许书颜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妇’人墨绿锦袍下的一身素缡。不禁想,要何其悲戚一如死水的心,才能让一个唯唯诺诺了十多年的夫人铤而走险,藏刀行刺。

或许皇帝会念在秦如月惨死的事儿上放秦家一马,不会再追究。但秦家死了一个‘女’儿,又死了一个姨娘,这个仇,是不是从此就会转而和祁家结上了呢?

这些事儿并不算长远,对于即将加入祁家的许书颜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秦家历代为官,其三辈前虽然落败,但这一代又出了个一品的大员,国之栋梁。祁家虽然是两百年的世家大族,但毕竟现下没有人在朝中为官,都转而经商。商受官制,若秦‘侍’郎想‘弄’垮祁家为‘女’儿和未出世的外孙报仇,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儿。

想到此,许书颜着眉,望向了祁含烟。见她如常的神‘色’中也闪过一丝隐忧,知道她必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竟也下意识地往许书颜这边望了过来。

轻轻招手让身边的宫‘女’前,祁含烟低声说了什么,那宫‘女’点头称“是”,转而向许书颜这边走了过来。

“皇后娘娘让主歇宴的时候去一趟侧阁。”

宫‘女’传了话又回去了,许书颜暗:盘算等会儿该怎么和祁含烟好好谈谈此事,便散了赏‘花’听戏的心思,半首地捏着杯盏,显得有些安静。

“书颜怎么一副心事重的样子。”祁‘玉’悠凑了过来,虽然脸上也并没带着什么笑意。

“还以为你不来呢。刚才在鸾殿请安地时候都没瞧见你。”书颜一笑。看到祁‘玉’悠觉得心情好了些。

“我在鸾安殿里歇了会儿。结果睡了。没想醒过来都这时候了。才被匆匆催着赶来。”祁‘玉’悠腼腆地解释着。

不明白祁‘玉’悠怎么会在鸾安殿里睡着。但许书颜也没多问。反而庆幸她刚才没有看到秦如月生母行刺地那一幕便拉了她地手坐拢:“听说六月初六姑姑节你就进宫备选了?”

点点头。祁‘玉’悠并没有开口说话。

“我问过了莹‘玉’姑姑。如今负责容绣宫管事一职地是她老姐妹。到时候我让她送个信过去多照顾照顾你。”许书颜笑道。

“那真是要谢谢你了。书颜。”祁‘玉’悠终于有所动容紧言谢。毕竟宫里有宫里地生存法则。即便祁‘玉’悠是皇后地侄‘女’儿也不例外。进了容竹宫地哪一个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地‘女’儿呢?塞了银钱不过能让小宫‘女’多跑跑‘腿’罢了。管事姑姑可不会照顾你。

只有她们宫‘女’之间的‘交’情能帮衬一二所以若是莹‘玉’能送个信儿,祁‘玉’悠在里面的一个月就会过得舒服顺当许多。

用过午膳,这些后宫妃嫔和贵‘妇’们都有些累了,由宫‘女’们引到御‘花’园附近的偏殿去休息等晚些还要过来继续赏‘花’听戏,并未全部离开。不过一些年老的命‘妇’就先行告辞了,留下媳‘妇’儿和孙‘女’在宫里,也不算是失礼。

许书颜则跟着祁含烟的宫‘女’一起去了暖阁的侧殿,留下祁‘玉’悠一人和其他几个小姐说这话。

虽然好奇祁含烟为何要单独召见许书颜,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和几个秀‘女’身份的官家小姐一起去了外殿休息。

斜倚在铺了厚厚羊羔绒毯的贵妃榻上,祁含烟掩不住神‘色’间的疲惫之意许书颜来了,抬手让她不用行礼又让宫‘女’赐座。

“书颜,你是个心细的前本宫瞧你在外面的时候若有所思,是否想到了什么,不如说出来。”

祁含烟主动让自己开口,许书颜自然不能不说,便把心里对秦家和祁家将来的状况担忧简单说了几句,并尽量避开了祁含烟觉得敏感的词眼,免得勾起她伤心事。

听完许书颜不深不浅的分析,祁含烟抿‘唇’,陷入了沉思当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抬首,眼底闪过一抹顾虑:“你说的没错,秦家或许不敢拿我这个皇后娘娘怎样,但绝不会就此姑息,很可能会把怨气转嫁到祁家的头上。”

书颜也点点头,“听说秦‘侍’郎掌管的户部,赋税田地皆是其管辖范围,对于经商的祁家来说,确实相当有制衡的作用。”

“本宫这个皇后,说到底皇上已经不太在意了。”祁含烟自嘲地冷笑了一下:“而皇上又念及旧情,根本不会动那秦‘侍’郎半根寒‘毛’,所以,本宫也无可奈何。”

以为祁含烟会有什么对策,许书颜意外地望着她,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对。自己将要嫁入祁家,此事不能不放在心上,唯一的倚靠也只有这个皇后。

但随即一想,许书颜又明白了几分。

看来,皇帝是确实对她死了心。虽然没有让她失去皇后之位,但冷漠的态度恐怕让祁含烟也吃够了苦头。宫中一生,凄苦之味各在其中,若没有皇帝的宠爱,与守活寡无异。对那些没有受过宠的宫妃来说到没什么念想,一生如此早已注定。但对于祁含烟来说,从巅峰摔下来的滋味可不太好受,曾经拥有皇子,身为皇后,又受到皇帝百般宠爱的她早已不复存在。在许书颜看来,如今的祁含烟,还有着两分可怜罢了。

不愿让许书颜看出自己的悲哀之处,祁含烟收起了无奈的神‘色’,‘唇’角微翘,冷冷道:“不过燕官已经怀孕,不久‘玉’悠也会进宫。虽然皇帝对本宫已无情意,却不会对祁家的‘女’儿怠慢。到时候若是她们其中任何一个能诞下皇儿,咱们祁家也不用再忌惮秦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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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平安夜,祝书友们都平平安安的,群‘波’儿一个3(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六十 花潮(三)

理了秦如月生母行刺之事,暖阁内又恢复先前的气事儿人一般,各自吃酒赏‘花’,行令赋诗。

许书颜知道众人虽然对刚才发生的一幕颇为惊讶,但碍于祁含烟说不得散场,继续‘花’‘潮’会,大家自然懂得看脸‘色’,只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免得因为那蠢‘妇’而惹得皇后不开心,连累到自己身上就划不来了。

瞧着牡丹地毯上的点点血渍,许书颜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妇’人墨绿锦袍下的一身素缡。不禁想,要何其悲戚一如死水的心,才能让一个唯唯诺诺了十多年的夫人铤而走险,藏刀行刺。

或许皇帝会念在秦如月惨死的事儿上放秦家一马,不会再追究。但秦家死了一个‘女’儿,又死了一个姨娘,这个仇,是不是从此就会转而和祁家结上了呢?

这些事儿并不算长远,对于即将加入祁家的许书颜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秦家历代为官,其三辈前虽然落败,但这一代又出了个一品的大员,国之栋梁。祁家虽然是两百年的世家大族,但毕竟现下没有人在朝中为官,都转而经商。商受官制,若秦‘侍’郎想‘弄’垮祁家为‘女’儿和未出世的外孙报仇,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儿。

想到此,许书颜着眉,望向了祁含烟。见她如常的神‘色’中也闪过一丝隐忧,知道她必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竟也下意识地往许书颜这边望了过来。

轻轻招手让身边的宫‘女’前,祁含烟低声说了什么,那宫‘女’点头称“是”,转而向许书颜这边走了过来。

“皇后娘娘让主歇宴的时候去一趟侧阁。”

宫‘女’传了话又回去了,许书颜暗:盘算等会儿该怎么和祁含烟好好谈谈此事,便散了赏‘花’听戏的心思,半首地捏着杯盏,显得有些安静。

“书颜怎么一副心事重的样子。”祁‘玉’悠凑了过来,虽然脸上也并没带着什么笑意。

“还以为你不来呢。刚才在鸾殿请安地时候都没瞧见你。”书颜一笑。看到祁‘玉’悠觉得心情好了些。

“我在鸾安殿里歇了会儿。结果睡了。没想醒过来都这时候了。才被匆匆催着赶来。”祁‘玉’悠腼腆地解释着。

不明白祁‘玉’悠怎么会在鸾安殿里睡着。但许书颜也没多问。反而庆幸她刚才没有看到秦如月生母行刺地那一幕便拉了她地手坐拢:“听说六月初六姑姑节你就进宫备选了?”

点点头。祁‘玉’悠并没有开口说话。

“我问过了莹‘玉’姑姑。如今负责容绣宫管事一职地是她老姐妹。到时候我让她送个信过去多照顾照顾你。”许书颜笑道。

“那真是要谢谢你了。书颜。”祁‘玉’悠终于有所动容紧言谢。毕竟宫里有宫里地生存法则。即便祁‘玉’悠是皇后地侄‘女’儿也不例外。进了容竹宫地哪一个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地‘女’儿呢?塞了银钱不过能让小宫‘女’多跑跑‘腿’罢了。管事姑姑可不会照顾你。

只有她们宫‘女’之间的‘交’情能帮衬一二所以若是莹‘玉’能送个信儿,祁‘玉’悠在里面的一个月就会过得舒服顺当许多。

用过午膳,这些后宫妃嫔和贵‘妇’们都有些累了,由宫‘女’们引到御‘花’园附近的偏殿去休息等晚些还要过来继续赏‘花’听戏,并未全部离开。不过一些年老的命‘妇’就先行告辞了,留下媳‘妇’儿和孙‘女’在宫里,也不算是失礼。

许书颜则跟着祁含烟的宫‘女’一起去了暖阁的侧殿,留下祁‘玉’悠一人和其他几个小姐说这话。

虽然好奇祁含烟为何要单独召见许书颜,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和几个秀‘女’身份的官家小姐一起去了外殿休息。

斜倚在铺了厚厚羊羔绒毯的贵妃榻上,祁含烟掩不住神‘色’间的疲惫之意许书颜来了,抬手让她不用行礼又让宫‘女’赐座。

“书颜,你是个心细的前本宫瞧你在外面的时候若有所思,是否想到了什么,不如说出来。”

祁含烟主动让自己开口,许书颜自然不能不说,便把心里对秦家和祁家将来的状况担忧简单说了几句,并尽量避开了祁含烟觉得敏感的词眼,免得勾起她伤心事。

听完许书颜不深不浅的分析,祁含烟抿‘唇’,陷入了沉思当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抬首,眼底闪过一抹顾虑:“你说的没错,秦家或许不敢拿我这个皇后娘娘怎样,但绝不会就此姑息,很可能会把怨气转嫁到祁家的头上。”

书颜也点点头,“听说秦‘侍’郎掌管的户部,赋税田地皆是其管辖范围,对于经商的祁家来说,确实相当有制衡的作用。”

“本宫这个皇后,说到底皇上已经不太在意了。”祁含烟自嘲地冷笑了一下:“而皇上又念及旧情,根本不会动那秦‘侍’郎半根寒‘毛’,所以,本宫也无可奈何。”

以为祁含烟会有什么对策,许书颜意外地望着她,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对。自己将要嫁入祁家,此事不能不放在心上,唯一的倚靠也只有这个皇后。

但随即一想,许书颜又明白了几分。

看来,皇帝是确实对她死了心。虽然没有让她失去皇后之位,但冷漠的态度恐怕让祁含烟也吃够了苦头。宫中一生,凄苦之味各在其中,若没有皇帝的宠爱,与守活寡无异。对那些没有受过宠的宫妃来说到没什么念想,一生如此早已注定。但对于祁含烟来说,从巅峰摔下来的滋味可不太好受,曾经拥有皇子,身为皇后,又受到皇帝百般宠爱的她早已不复存在。在许书颜看来,如今的祁含烟,还有着两分可怜罢了。

不愿让许书颜看出自己的悲哀之处,祁含烟收起了无奈的神‘色’,‘唇’角微翘,冷冷道:“不过燕官已经怀孕,不久‘玉’悠也会进宫。虽然皇帝对本宫已无情意,却不会对祁家的‘女’儿怠慢。到时候若是她们其中任何一个能诞下皇儿,咱们祁家也不用再忌惮秦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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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六十一 备嫁

晃三个月过去了,京城里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起了,满街满巷都飘着浓浓的雄黄酒味道,预示着明日的五月初五端午节的来临。

按正理,许书颜这个时候才算守孝期满,但本朝规矩有些不太一样。

‘女’子守孝,若是即将嫁人的,可三个月前就脱去素服。因为置办嫁妆免不了要日日接触大红的衣料,竹品等等,嫁衣置好了还必须得上身试穿修改。若临着守孝期满再赶制,肯定来不及的。

更何况许书颜的公主身份,若是出嫁,必须穿上由宫中绣房统一按照皇朝的规矩制出来的嫁衣,包括首饰头面,周身皆为御制才行。

这样一来,许书颜正好省下了一笔不小的开支。要知道公主出嫁可不能寒碜很了,头面首饰不说,单是衣裳就有规定,要上好的红茵缎。这种锦缎每匹至少要三百两银子,嫁衣宽大又是多层,这样缎子消耗起来很大,每个五六百两是做不出一件外袍来的。

除嫁衣,许书颜是不用准备什么嫁妆了,因为宫里赐下来的东西不少,按类别装箱,不多不少正好有五十多抬,再随意凑凑,六十四抬刚刚到顶。

身为公主,许书颜的六十抬嫁妆可‘精’贵了许多。里面不但有公主府,还有皇室宝库里诸多有趣之物,虽然对于许书颜来说属于‘鸡’肋,但对于平民百姓,那可是见都没有见过的好东西。比如一对由红蓝翠石镶嵌而成的火鸟栩如生,乃是早年藩国进贡之物。按理宝石虽然众多,并不太珍贵,可两头火鸟并不是中原神话中的动物,形态有些古怪而神秘,特别是鸟喙和鸟的眼睛,用手拨动还能转动自如,自然新奇有趣之极。

类似此物还几个箱子,里面随意装了一两件充数罢了,许书颜倒是不怎么上心。

倒是另外二十箱衣料草让许书颜乐得笑眯眯。

衣均是各地进贡的未裁制号了装箱的。有冬天用的‘毛’皮雀翎一类御寒的,还有夏天用的轻纱薄绸等等,相当实用,估计许书颜十来年之内都不用再‘花’银子买什么衣料来做衣裳了。

最后还有些头面首饰也是宫里赐来地。多为宝库陈年之物式大多稳重肃穆。虽然不是顶好看地质料相当好。虽然好看地首饰在当初进贡地时候就由妃嫔娘娘们挑走了。但这些朴素雅致地钗环等等反而更加对许书颜地胃口。自然相当满意。

令书颜惊喜地是。祁含竟送了四个庄子作为嫁妆。让宫‘女’带了地契出来。

这四个庄子其中三个都在北京城外一百里地地陈家镇。属于上好地水田起来一共有三十来倾。让许书颜满意地不得了。另外一个则是紧靠着皇家后山地一个林庄。

这个庄子虽然不出产米粮紧邻一个天然形成碧湖。又在山上圈了不少地林地。每年去避避暑也是个不错地选择。

另外宫里还又送来六名宫‘女’和四个嬷嬷给许书颜和调度。等出嫁了。都会留在许书颜地身边帮她官家和管理庄子等。

这样一来。许书颜也不怕嫁入祁家被那些管事嬷嬷们暗掐。毕竟她地人都是宫里出来地。公主地奴仆。谁又敢不敬或者隐瞒进项贪墨呢?

整理好了嫁妆,莹‘玉’姑姑和常‘玉’姑姑就和越王府的陈管事一并按照规矩,吹打鼓地抬去了锦上园。

因为三日之后,许书颜就要正式被祁家迎娶入‘门’了。

眼看着嫁妆一抬抬地进‘门’,祁‘玉’容看的眼睛都睁大了,才知道取了许书颜这个媳‘妇’儿,就等于取了个小金库,心想将来管家钥匙必然是要‘交’出来的。一开始还想若她没这个本事,自己便继续官家,反正她公主的身份,嫁过来也得由祁家好生供着,不敢得罪一二,大不一定非要让她来掌管内府钱财。但眼看着如此大手笔的嫁妆抬进来,祁‘玉’容的气势也小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不禁伸出手来‘摸’了‘摸’腰际放账房钥匙的锦缎荷包,脸上有些不舍。

好不容易从失势的柳如烟手里拿全了钥匙,还没捂热就要系数‘交’出去,也难怪祁‘玉’容不舍得。祁家内眷一百多口,每个月的用度不少,她管家,不但可以让自己日子过得逍遥些,还能从里面‘抽’出不少作为‘私’房。因为自己寡居,虽然可以赖着娘家一辈子,但年纪大了,免不了要讨子侄们的嫌弃,因而手上有些银钱要方便的多。

可少‘奶’‘奶’进府,自己按理必须叫出管家的权利。暂时周旋一阵倒没什么,但眼看祁老爷已经卧‘床’不起,早晚祁渊会继承家主之位,少‘奶’‘奶’成了祁夫人,祁‘玉’容这个大姑子可就没什么理由再占着账房钥匙了。

想到此,祁‘玉’容咬了咬‘唇’,也开始为自己将来筹谋打算了。因为当年嫁给那个早死鬼还没有三天时间,实际上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因为心高气傲又看不上眼那些风流纨绔的公子哥们,就这样耽搁下来了。叹了口气,难道,自己正要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不成?

头疼的厉害,祁‘玉’容也不愿太多想了,只招呼朱嬷嬷把赏钱供给了陈管事以及莹‘玉’和常‘玉’,这才带着她们把嫁妆都抬入了碧湖边的拢烟阁里。

祁渊的水阁已经命人改建成了一个大的书房,后院冲做书库,放了些典籍。反而将两人的婚房设在了拢烟阁。

知道许书颜喜欢拢烟阁,那儿她又住习惯了,祁渊向着她,命工匠悉心改造前院连接湖边的‘花’园,又翻新了三层小楼的前两层,只留下三层的寝屋一点儿没变,保持家具摆设的完好,只换了个大些的拔步‘床’和一面大的雕‘花’衣柜存放衣裳等物,也好让许书颜回来之后有熟悉的感觉。

莹‘玉’和常‘玉’看了婚房,都很满意,但觉得似乎小了些。毕竟许书颜出嫁带过来的宫‘女’就有十来人,管事嬷嬷也有六人,加上这自己两个管事姑姑,三层的小楼必定不够住了。

好在祁‘玉’容机灵,说祁‘玉’悠就要入宫备选,到时候晓静苑空出来正好安置这些宫‘女’,只留六个贴身跟着许书颜住在拢烟阁便好。毕竟管事的嬷嬷和姑姑都是有体面的,单独住一个院子也显得足够尊重,又离得拢烟阁不远,方便照顾和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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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外一天,下午回来码字,所以更新有些晚了,抱歉一声哈~~~~

第二章晚上争取再码出来,不过估计很晚了,大家不用等的哈,明天看一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六十一 备嫁

晃三个月过去了,京城里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起了,满街满巷都飘着浓浓的雄黄酒味道,预示着明日的五月初五端午节的来临。

按正理,许书颜这个时候才算守孝期满,但本朝规矩有些不太一样。

‘女’子守孝,若是即将嫁人的,可三个月前就脱去素服。因为置办嫁妆免不了要日日接触大红的衣料,竹品等等,嫁衣置好了还必须得上身试穿修改。若临着守孝期满再赶制,肯定来不及的。

更何况许书颜的公主身份,若是出嫁,必须穿上由宫中绣房统一按照皇朝的规矩制出来的嫁衣,包括首饰头面,周身皆为御制才行。

这样一来,许书颜正好省下了一笔不小的开支。要知道公主出嫁可不能寒碜很了,头面首饰不说,单是衣裳就有规定,要上好的红茵缎。这种锦缎每匹至少要三百两银子,嫁衣宽大又是多层,这样缎子消耗起来很大,每个五六百两是做不出一件外袍来的。

除嫁衣,许书颜是不用准备什么嫁妆了,因为宫里赐下来的东西不少,按类别装箱,不多不少正好有五十多抬,再随意凑凑,六十四抬刚刚到顶。

身为公主,许书颜的六十抬嫁妆可‘精’贵了许多。里面不但有公主府,还有皇室宝库里诸多有趣之物,虽然对于许书颜来说属于‘鸡’肋,但对于平民百姓,那可是见都没有见过的好东西。比如一对由红蓝翠石镶嵌而成的火鸟栩如生,乃是早年藩国进贡之物。按理宝石虽然众多,并不太珍贵,可两头火鸟并不是中原神话中的动物,形态有些古怪而神秘,特别是鸟喙和鸟的眼睛,用手拨动还能转动自如,自然新奇有趣之极。

类似此物还几个箱子,里面随意装了一两件充数罢了,许书颜倒是不怎么上心。

倒是另外二十箱衣料草让许书颜乐得笑眯眯。

衣均是各地进贡的未裁制号了装箱的。有冬天用的‘毛’皮雀翎一类御寒的,还有夏天用的轻纱薄绸等等,相当实用,估计许书颜十来年之内都不用再‘花’银子买什么衣料来做衣裳了。

最后还有些头面首饰也是宫里赐来地。多为宝库陈年之物式大多稳重肃穆。虽然不是顶好看地质料相当好。虽然好看地首饰在当初进贡地时候就由妃嫔娘娘们挑走了。但这些朴素雅致地钗环等等反而更加对许书颜地胃口。自然相当满意。

令书颜惊喜地是。祁含竟送了四个庄子作为嫁妆。让宫‘女’带了地契出来。

这四个庄子其中三个都在北京城外一百里地地陈家镇。属于上好地水田起来一共有三十来倾。让许书颜满意地不得了。另外一个则是紧靠着皇家后山地一个林庄。

这个庄子虽然不出产米粮紧邻一个天然形成碧湖。又在山上圈了不少地林地。每年去避避暑也是个不错地选择。

另外宫里还又送来六名宫‘女’和四个嬷嬷给许书颜和调度。等出嫁了。都会留在许书颜地身边帮她官家和管理庄子等。

这样一来。许书颜也不怕嫁入祁家被那些管事嬷嬷们暗掐。毕竟她地人都是宫里出来地。公主地奴仆。谁又敢不敬或者隐瞒进项贪墨呢?

整理好了嫁妆,莹‘玉’姑姑和常‘玉’姑姑就和越王府的陈管事一并按照规矩,吹打鼓地抬去了锦上园。

因为三日之后,许书颜就要正式被祁家迎娶入‘门’了。

眼看着嫁妆一抬抬地进‘门’,祁‘玉’容看的眼睛都睁大了,才知道取了许书颜这个媳‘妇’儿,就等于取了个小金库,心想将来管家钥匙必然是要‘交’出来的。一开始还想若她没这个本事,自己便继续官家,反正她公主的身份,嫁过来也得由祁家好生供着,不敢得罪一二,大不一定非要让她来掌管内府钱财。但眼看着如此大手笔的嫁妆抬进来,祁‘玉’容的气势也小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不禁伸出手来‘摸’了‘摸’腰际放账房钥匙的锦缎荷包,脸上有些不舍。

好不容易从失势的柳如烟手里拿全了钥匙,还没捂热就要系数‘交’出去,也难怪祁‘玉’容不舍得。祁家内眷一百多口,每个月的用度不少,她管家,不但可以让自己日子过得逍遥些,还能从里面‘抽’出不少作为‘私’房。因为自己寡居,虽然可以赖着娘家一辈子,但年纪大了,免不了要讨子侄们的嫌弃,因而手上有些银钱要方便的多。

可少‘奶’‘奶’进府,自己按理必须叫出管家的权利。暂时周旋一阵倒没什么,但眼看祁老爷已经卧‘床’不起,早晚祁渊会继承家主之位,少‘奶’‘奶’成了祁夫人,祁‘玉’容这个大姑子可就没什么理由再占着账房钥匙了。

想到此,祁‘玉’容咬了咬‘唇’,也开始为自己将来筹谋打算了。因为当年嫁给那个早死鬼还没有三天时间,实际上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因为心高气傲又看不上眼那些风流纨绔的公子哥们,就这样耽搁下来了。叹了口气,难道,自己正要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不成?

头疼的厉害,祁‘玉’容也不愿太多想了,只招呼朱嬷嬷把赏钱供给了陈管事以及莹‘玉’和常‘玉’,这才带着她们把嫁妆都抬入了碧湖边的拢烟阁里。

祁渊的水阁已经命人改建成了一个大的书房,后院冲做书库,放了些典籍。反而将两人的婚房设在了拢烟阁。

知道许书颜喜欢拢烟阁,那儿她又住习惯了,祁渊向着她,命工匠悉心改造前院连接湖边的‘花’园,又翻新了三层小楼的前两层,只留下三层的寝屋一点儿没变,保持家具摆设的完好,只换了个大些的拔步‘床’和一面大的雕‘花’衣柜存放衣裳等物,也好让许书颜回来之后有熟悉的感觉。

莹‘玉’和常‘玉’看了婚房,都很满意,但觉得似乎小了些。毕竟许书颜出嫁带过来的宫‘女’就有十来人,管事嬷嬷也有六人,加上这自己两个管事姑姑,三层的小楼必定不够住了。

好在祁‘玉’容机灵,说祁‘玉’悠就要入宫备选,到时候晓静苑空出来正好安置这些宫‘女’,只留六个贴身跟着许书颜住在拢烟阁便好。毕竟管事的嬷嬷和姑姑都是有体面的,单独住一个院子也显得足够尊重,又离得拢烟阁不远,方便照顾和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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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六十二 成婚

大当婚,‘女’大当嫁。儿‘女’婚事在普通人家都算是顶放在皇帝的‘女’儿身上,自然出嫁的礼仪隆重程度,就远远超过人们的想象。不过许书颜只是个外姓公主,很多繁俗礼仪可免则免,简化了不少。

比如公主一般经过指婚、初定、成婚、回‘门’等步骤。指婚已经是早就有了,初定却是直接简化为将嫁妆抬入祁家即可,不用男‘女’双方的长辈来‘交’换信物订礼。毕竟许书颜的长辈可就是皇帝和皇后了,祁家也没那么大的资格接待。

另外,按律礼部通知内务府为公主下嫁备好一切妆奁物品,其中包括了冠顶,朝服,首饰,仪仗,车轿及公主府邸的建造等事宜。这个环节倒是没少,就是公主府半年之内还没能建成,如今只是把外殿‘弄’好,嫁妆上取了一块琉璃五‘色’砖作为凭证罢了。在陪送的妆奁内,据皇朝规定,公主下嫁时还要陪送人口十二户,宫‘女’十二名,庄头三名。就连这些陪送‘女’子的四季服装、金银饰物等也要由内务府预备齐全。但许书颜只有十二个宫‘女’并四位管事嬷嬷,庄子倒是皇后祁含烟特意赐的,当然也带了四个庄头一并作为嫁妆。另外,给公主指婚后,朝廷按例应给赏银一万两整作为聘礼,除此之外还要再恩赏银一万两,用以置办扑面,以滋生利息,维持公主日常用度开销。

许书颜没能享受到这个优厚,但本身就有了两个不大的铺面早已置好金也已经收了好几个月了,所以并没有太大的遗憾。

完成了之前的指婚、下定、接下来就是成婚之礼了。因为关系到皇家的气派威严,却是在不能再简化省略了。

五月十五,吉也,渊和许书颜的婚礼也选在了这一日的正当午时举行。

身为外姓公主,许书颜也是出嫁的‘女’儿,必须在紫云殿先觐见皇帝皇后,并一齐用过早宴再梳妆打扮。

薄粉敷面,‘唇’指肚大小的一点胭脂,将许书颜原本的薄‘唇’画作了樱桃小口。脸颊边缘淡扫鹅黄勾勒出一张巴掌大的瓜子小脸发将其显得俏丽纤弱。额间‘花’钿是一朵盛开的五瓣红梅,当中点点银蕊,使其明目更加的顾盼生辉。

梳头嬷嬷将许书颜一秀丽长发挽起一个‘妇’人髻在脑后,这才接过宫‘女’递上的头冠,仔细的套在了她的头上几枚大钗固定好,这才满意地取了面较小的菱‘花’镜在许书颜后面着道:“公主看看,可满意。”

虽重些,但许书颜也知道不带不行,笑着点点头,让身边的连枝取出一个金‘裸’子赏给了那嬷嬷。

嬷嬷一喜。赶紧捧着就谢了恩才上几个宫‘女’。手中捧了嫁衣给许书颜换上。

大红地吉服上用五‘色’锦线了鸳鸯‘交’颈和连枝荷‘花’等图样是成双成对。寓意公主出嫁后和夫君双宿双栖情深。腰间一抹由红甸子穿成地系带以及坠在腰间地一双龙凤呈祥荷包也是同样地寓意非常。喜庆之气浓郁。就连许书颜脚上穿地竹鞋是樱桃金地底‘色’竹了两条‘交’尾地鲤鱼儿。加上滚在绣鞋内口边地碧蓝‘色’水‘波’纹。霎时灵动好看。

伺候了许书颜穿好嫁衣。宫‘女’们才退下。由另一位宫‘女’执了托盘上前。拿起筷子将里面地几块指腹大小地糕点送入其口中吞下。

因为成婚之礼有些冗长。按理新娘连滴水都不能进食。但毕竟公主和普通人家地‘女’儿不一样。悄悄吃点儿东西免得饿着了也是默许地。

不一会儿。前头地管事姑姑常‘玉’进来禀报。说驸马爷在莹‘玉’地引领下将九九大礼从午‘门’恭迎进宫了。乃是马二九十八匹、玲珑鞍辔二九十八匹。盔甲二九十八套。闲马二十一匹。骆驼六只。并进宴九十席。羊八十一只。酒四十五坛。许书颜心中暗喜。知道“九九大礼”进了宫。接下来就是该自己出宫了。转身对着半人高地铜镜看了看自己地仪容。这才乖乖地让连枝放下喜帕。端坐在红登上等待。吉时到。身穿吉服地许书颜由朝中一位一品地命‘妇’带着坐入了喜轿。由太监和执事校尉抬轿出宫。

喜轿前地仪仗队由校尉执大红双喜灯笼八对。火把十对和下轿铺路所用红毡四十条随后。陪送地管事姑姑、管事嬷嬷、宫‘女’等则乘宫轿随行。

待送亲队伍到达锦上园后,许书颜在那位一品命‘妇’的搀扶下出了喜轿,身后的一干陪嫁宫‘女’一并随行入内,而仪仗停在仪‘门’外。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鲤绣鞋,许书颜明显感到有些紧张。

不只是因为头上礼冠太重还是身上吉服太后,额间隐隐有些细汗渗出来,连带自己出气都有些急促了。

“公主,莫要紧张。”身边的命‘妇’感到许书颜手腕上有些颤抖,低声在她耳边安慰道:“这里是锦上园布置好的前殿,周围已经坐了九九八十一桌客人,此时都看着您呢,千万别‘露’怯了。驸马爷正从陈公公手里接过了旨意,整理衣冠就要过来借您进殿行礼了。”

“多谢。”许书颜知道自己不能太紧张,免得让客人小瞧自己这个外姓公主,只好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调整心跳趋于缓和。

果然,不过片刻,许书颜鼻端明显嗅到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正是祁渊身上的淡淡香樟味道。

手上的红绣球缎带一沉,许书颜知道祁渊已经拿住了另一头,也知道自己即将被他牵引着进入喜堂,原本恢复了些许平静的心又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公主,走吧。”命‘妇’挽住许书颜,朝过来接引的祁渊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扶着她一并往喜堂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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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公主出嫁的礼仪等都是参考的清朝律典哈,虽然稍微修改了一下,却不是全部YYY的,嘿嘿。

今天圣诞哦~~~~~~~虽然已经要结束了,但还是借此祝各位书友圣诞快乐,永远快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六十二 成婚

大当婚,‘女’大当嫁。儿‘女’婚事在普通人家都算是顶放在皇帝的‘女’儿身上,自然出嫁的礼仪隆重程度,就远远超过人们的想象。不过许书颜只是个外姓公主,很多繁俗礼仪可免则免,简化了不少。

比如公主一般经过指婚、初定、成婚、回‘门’等步骤。指婚已经是早就有了,初定却是直接简化为将嫁妆抬入祁家即可,不用男‘女’双方的长辈来‘交’换信物订礼。毕竟许书颜的长辈可就是皇帝和皇后了,祁家也没那么大的资格接待。

另外,按律礼部通知内务府为公主下嫁备好一切妆奁物品,其中包括了冠顶,朝服,首饰,仪仗,车轿及公主府邸的建造等事宜。这个环节倒是没少,就是公主府半年之内还没能建成,如今只是把外殿‘弄’好,嫁妆上取了一块琉璃五‘色’砖作为凭证罢了。在陪送的妆奁内,据皇朝规定,公主下嫁时还要陪送人口十二户,宫‘女’十二名,庄头三名。就连这些陪送‘女’子的四季服装、金银饰物等也要由内务府预备齐全。但许书颜只有十二个宫‘女’并四位管事嬷嬷,庄子倒是皇后祁含烟特意赐的,当然也带了四个庄头一并作为嫁妆。另外,给公主指婚后,朝廷按例应给赏银一万两整作为聘礼,除此之外还要再恩赏银一万两,用以置办扑面,以滋生利息,维持公主日常用度开销。

许书颜没能享受到这个优厚,但本身就有了两个不大的铺面早已置好金也已经收了好几个月了,所以并没有太大的遗憾。

完成了之前的指婚、下定、接下来就是成婚之礼了。因为关系到皇家的气派威严,却是在不能再简化省略了。

五月十五,吉也,渊和许书颜的婚礼也选在了这一日的正当午时举行。

身为外姓公主,许书颜也是出嫁的‘女’儿,必须在紫云殿先觐见皇帝皇后,并一齐用过早宴再梳妆打扮。

薄粉敷面,‘唇’指肚大小的一点胭脂,将许书颜原本的薄‘唇’画作了樱桃小口。脸颊边缘淡扫鹅黄勾勒出一张巴掌大的瓜子小脸发将其显得俏丽纤弱。额间‘花’钿是一朵盛开的五瓣红梅,当中点点银蕊,使其明目更加的顾盼生辉。

梳头嬷嬷将许书颜一秀丽长发挽起一个‘妇’人髻在脑后,这才接过宫‘女’递上的头冠,仔细的套在了她的头上几枚大钗固定好,这才满意地取了面较小的菱‘花’镜在许书颜后面着道:“公主看看,可满意。”

虽重些,但许书颜也知道不带不行,笑着点点头,让身边的连枝取出一个金‘裸’子赏给了那嬷嬷。

嬷嬷一喜。赶紧捧着就谢了恩才上几个宫‘女’。手中捧了嫁衣给许书颜换上。

大红地吉服上用五‘色’锦线了鸳鸯‘交’颈和连枝荷‘花’等图样是成双成对。寓意公主出嫁后和夫君双宿双栖情深。腰间一抹由红甸子穿成地系带以及坠在腰间地一双龙凤呈祥荷包也是同样地寓意非常。喜庆之气浓郁。就连许书颜脚上穿地竹鞋是樱桃金地底‘色’竹了两条‘交’尾地鲤鱼儿。加上滚在绣鞋内口边地碧蓝‘色’水‘波’纹。霎时灵动好看。

伺候了许书颜穿好嫁衣。宫‘女’们才退下。由另一位宫‘女’执了托盘上前。拿起筷子将里面地几块指腹大小地糕点送入其口中吞下。

因为成婚之礼有些冗长。按理新娘连滴水都不能进食。但毕竟公主和普通人家地‘女’儿不一样。悄悄吃点儿东西免得饿着了也是默许地。

不一会儿。前头地管事姑姑常‘玉’进来禀报。说驸马爷在莹‘玉’地引领下将九九大礼从午‘门’恭迎进宫了。乃是马二九十八匹、玲珑鞍辔二九十八匹。盔甲二九十八套。闲马二十一匹。骆驼六只。并进宴九十席。羊八十一只。酒四十五坛。许书颜心中暗喜。知道“九九大礼”进了宫。接下来就是该自己出宫了。转身对着半人高地铜镜看了看自己地仪容。这才乖乖地让连枝放下喜帕。端坐在红登上等待。吉时到。身穿吉服地许书颜由朝中一位一品地命‘妇’带着坐入了喜轿。由太监和执事校尉抬轿出宫。

喜轿前地仪仗队由校尉执大红双喜灯笼八对。火把十对和下轿铺路所用红毡四十条随后。陪送地管事姑姑、管事嬷嬷、宫‘女’等则乘宫轿随行。

待送亲队伍到达锦上园后,许书颜在那位一品命‘妇’的搀扶下出了喜轿,身后的一干陪嫁宫‘女’一并随行入内,而仪仗停在仪‘门’外。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鲤绣鞋,许书颜明显感到有些紧张。

不只是因为头上礼冠太重还是身上吉服太后,额间隐隐有些细汗渗出来,连带自己出气都有些急促了。

“公主,莫要紧张。”身边的命‘妇’感到许书颜手腕上有些颤抖,低声在她耳边安慰道:“这里是锦上园布置好的前殿,周围已经坐了九九八十一桌客人,此时都看着您呢,千万别‘露’怯了。驸马爷正从陈公公手里接过了旨意,整理衣冠就要过来借您进殿行礼了。”

“多谢。”许书颜知道自己不能太紧张,免得让客人小瞧自己这个外姓公主,只好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调整心跳趋于缓和。

果然,不过片刻,许书颜鼻端明显嗅到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正是祁渊身上的淡淡香樟味道。

手上的红绣球缎带一沉,许书颜知道祁渊已经拿住了另一头,也知道自己即将被他牵引着进入喜堂,原本恢复了些许平静的心又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公主,走吧。”命‘妇’挽住许书颜,朝过来接引的祁渊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扶着她一并往喜堂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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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六十三 拜堂

看着新郎官牵着新娘子进入喜堂,原本有些喧闹的安静了下来。

已经卧‘床’多时的祁冠天端坐在了上方首座,浑浊的双目中透出股股喜气和‘激’动,原本久病难医的身子也变得利索了许多,至少‘精’神与一般老人无异。

猩红毯子两边的宾客芸芸竟有数百人之多,纷纷用各‘色’的目光看着徐徐入内的两人。

“天呢,先前就听说祁家二爷生得风流如‘玉’,倜傥潇洒,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呢。”也不知谁家的小姐悄声嘟囓了这一句,引来一桌‘女’眷都默默不语,似乎面上挂了一丝可惜之‘色’。

“不是说这祁二爷是个风流种子么,如今一看,对旁边的公主一副惜如金‘玉’的样子,是在难以信服。”身旁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也低声附和着。

不止这一桌,有明白祁渊和许书颜两人成事过程的人都暗自感叹,没有早些发现祁渊是个万中无一的痴情种子,让一个高阳而来的孤‘女’白白捡了便宜。

虽然许书颜公主身份不,但许多人还以为乃是宫中的那位祁家三姑‘奶’‘奶’的保荐,好让祁渊所爱的‘女’子能堂而皇之嫁入祁家所使的手段罢了。这样一来,更是让原先没能和祁家结亲的京城权贵们红了眼,盘算着祁家还有那几个未出嫁的适龄男‘女’,得早日登‘门’提亲早作打算才是。

如此,倒让黄儿这个表姑娘成了个香馍馍,被众多贵‘妇’们围拢在一桌,旁敲侧击地问她有没有许了人家。

姚文绣因为早就定了人家,自然中有些忿忿不甘,面上虽然堆笑,但看着许书颜的身影,低声凑到黄杏儿耳畔道:“这许书颜本事不小,来的最晚,却占尽了祁家的好处。如今以公主之姿嫁入祁家做少‘奶’‘奶’二爷还不能纳妾,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埋得好的缘故。”

没有搭理姚文绣话中浓的酸意,黄杏儿此时见到祁渊和许书颜进入大殿,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有嫉妒羡慕,甚至有一丝恨意,但最多的还是浓浓的默然失落。

想当初。祁渊一句“痴心妄;”就把自持美貌地黄杏儿给打发了。不但惹得众多表姑娘和表少爷们幸灾乐祸了一阵让祁家婢‘女’们暗地里嘲笑她不自量力。竟敢打了自家二爷地主意。毕竟黄杏儿地姿‘色’又怎么敌潇湘馆地头牌姑娘呢?

都没想到。笑道最后地竟是当初那个相貌姿‘色’并不出众地许书颜。

当初她进入锦上园虽然凭借与二姑‘奶’‘奶’地关系一举成为了四姑娘。但观其容貌清灵娇弱。‘性’子柔顺谦和。没有一丝一毫出众地地方。但她运气极好得一手得意画技与画楼公子相‘交’颇深。这才能被收为皇子地义妹。从郡主成为了公主。

但众人都想不通地是。就算许书颜有越王殿下撑腰。也不至于让祁渊也拜倒在其石榴裙之下。甘愿以公主至尊迎娶入祁家此断了纳妾地念头啊?

曾有好事之人因为与祁渊熟识。而询问其到底看上了许书颜哪里?祁渊则笑而不答。被‘逼’无奈才缓缓吐出“缘分”二字作神秘。让这些公子哥们以为许书颜难不成身后有着无比丰厚地嫁妆不成?否则祁家娶回来这样一个少‘奶’‘奶’。不过是顶这个公主头衔地空壳罢了显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地。而凭着祁家两百年世家大族地厚重根基。与其联姻地要么是朝中权贵么是国内大商大贾。怎么也不会是一个高阳地遗孤。

这众多宾客中。却还有一人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却强颜欢笑地看着一对璧人款款而入。

这人自然就是心有不甘的柳如烟了。

她被迫‘交’出了所掌管的三把账房钥匙,又被祁冠天冷落,如今名副其实只是个姨‘奶’‘奶’罢了,二太太之名也无一人再提起。不过好歹有祁‘玉’雍在身边,祁‘玉’容对其倒也算客气,除了不让其‘插’手管家之事,也好吃好喝供着。

侧眼看了端坐高位的祁冠天,柳如烟的眼里同样没有一丝好颜‘色’。对于这个大了自己快三十岁的夫君,要说感情,却犹如薄烟轻雾罢了,只消得一口气就能吹得干干净净。但当眼神落在了首席当中一位髯须大汉的面上时,眼神却一沉,柔柔间有些无法挪开了。

席间众人各‘色’表情许书颜自然无暇顾及,但也明显觉得手心润湿,步子也有些虚浮了起来。亏得早晨吃了些糕点,不然就此一身瘫软下去也说不定。

不过许书颜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稍一深呼吸就稳住了心神,迈着款款莲步,随着祁渊的牵力来到了最前面,要准备开始拜堂了。

因为是公主大婚,执礼的乃是一位礼部官员,白面长须,四五十岁的年纪,容貌相当和蔼。见一对新人立在面前,他跨出一步来到当中,高声喊道:“新郎新娘进香——”

话音一落,莹‘玉’姑姑和常‘玉’姑姑就手执三株清香分别递到了祁渊和许书颜的面前。

“跪,献香,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礼官又是高声一喊,两人按照其吩咐做完这些后齐齐跪在蒲团之上,再由莹‘玉’二人取了香替他们‘插’到贡炉当中。

虽然喜帕盖在头上,许书颜根本看不到祁渊此时的模样,但对方一双青红皂靴却看的分明。上头竹着一对火红颜‘色’的麒麟,脚踏的蓝云也是一双一对的竹了十二朵,融融相衔,模糊间,心中似有万般感受,千般滋味都涌上了心头。

此人将是自己一生一世的牵绊,不离不弃,相携白头的终生伴侣啊~想到此,许书颜也忍不住双颊x红,拽着红绳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最后夫妻对拜时,许书颜屏住呼吸不想让祁渊发现自己的紧张,却听得耳边响起了粗重的喘息之声,一愣之下才明白,这个未来的夫君恐怕也是比之自己好不了多少,忐忑之间连呼吸都气促了起来。

如此,许书颜反倒又静下了神来,红‘唇’边扬起了一抹无比娇媚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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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严肃状,下章就是‘洞’房了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六十三 拜堂

看着新郎官牵着新娘子进入喜堂,原本有些喧闹的安静了下来。

已经卧‘床’多时的祁冠天端坐在了上方首座,浑浊的双目中透出股股喜气和‘激’动,原本久病难医的身子也变得利索了许多,至少‘精’神与一般老人无异。

猩红毯子两边的宾客芸芸竟有数百人之多,纷纷用各‘色’的目光看着徐徐入内的两人。

“天呢,先前就听说祁家二爷生得风流如‘玉’,倜傥潇洒,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呢。”也不知谁家的小姐悄声嘟囓了这一句,引来一桌‘女’眷都默默不语,似乎面上挂了一丝可惜之‘色’。

“不是说这祁二爷是个风流种子么,如今一看,对旁边的公主一副惜如金‘玉’的样子,是在难以信服。”身旁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也低声附和着。

不止这一桌,有明白祁渊和许书颜两人成事过程的人都暗自感叹,没有早些发现祁渊是个万中无一的痴情种子,让一个高阳而来的孤‘女’白白捡了便宜。

虽然许书颜公主身份不,但许多人还以为乃是宫中的那位祁家三姑‘奶’‘奶’的保荐,好让祁渊所爱的‘女’子能堂而皇之嫁入祁家所使的手段罢了。这样一来,更是让原先没能和祁家结亲的京城权贵们红了眼,盘算着祁家还有那几个未出嫁的适龄男‘女’,得早日登‘门’提亲早作打算才是。

如此,倒让黄儿这个表姑娘成了个香馍馍,被众多贵‘妇’们围拢在一桌,旁敲侧击地问她有没有许了人家。

姚文绣因为早就定了人家,自然中有些忿忿不甘,面上虽然堆笑,但看着许书颜的身影,低声凑到黄杏儿耳畔道:“这许书颜本事不小,来的最晚,却占尽了祁家的好处。如今以公主之姿嫁入祁家做少‘奶’‘奶’二爷还不能纳妾,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埋得好的缘故。”

没有搭理姚文绣话中浓的酸意,黄杏儿此时见到祁渊和许书颜进入大殿,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有嫉妒羡慕,甚至有一丝恨意,但最多的还是浓浓的默然失落。

想当初。祁渊一句“痴心妄;”就把自持美貌地黄杏儿给打发了。不但惹得众多表姑娘和表少爷们幸灾乐祸了一阵让祁家婢‘女’们暗地里嘲笑她不自量力。竟敢打了自家二爷地主意。毕竟黄杏儿地姿‘色’又怎么敌潇湘馆地头牌姑娘呢?

都没想到。笑道最后地竟是当初那个相貌姿‘色’并不出众地许书颜。

当初她进入锦上园虽然凭借与二姑‘奶’‘奶’地关系一举成为了四姑娘。但观其容貌清灵娇弱。‘性’子柔顺谦和。没有一丝一毫出众地地方。但她运气极好得一手得意画技与画楼公子相‘交’颇深。这才能被收为皇子地义妹。从郡主成为了公主。

但众人都想不通地是。就算许书颜有越王殿下撑腰。也不至于让祁渊也拜倒在其石榴裙之下。甘愿以公主至尊迎娶入祁家此断了纳妾地念头啊?

曾有好事之人因为与祁渊熟识。而询问其到底看上了许书颜哪里?祁渊则笑而不答。被‘逼’无奈才缓缓吐出“缘分”二字作神秘。让这些公子哥们以为许书颜难不成身后有着无比丰厚地嫁妆不成?否则祁家娶回来这样一个少‘奶’‘奶’。不过是顶这个公主头衔地空壳罢了显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地。而凭着祁家两百年世家大族地厚重根基。与其联姻地要么是朝中权贵么是国内大商大贾。怎么也不会是一个高阳地遗孤。

这众多宾客中。却还有一人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却强颜欢笑地看着一对璧人款款而入。

这人自然就是心有不甘的柳如烟了。

她被迫‘交’出了所掌管的三把账房钥匙,又被祁冠天冷落,如今名副其实只是个姨‘奶’‘奶’罢了,二太太之名也无一人再提起。不过好歹有祁‘玉’雍在身边,祁‘玉’容对其倒也算客气,除了不让其‘插’手管家之事,也好吃好喝供着。

侧眼看了端坐高位的祁冠天,柳如烟的眼里同样没有一丝好颜‘色’。对于这个大了自己快三十岁的夫君,要说感情,却犹如薄烟轻雾罢了,只消得一口气就能吹得干干净净。但当眼神落在了首席当中一位髯须大汉的面上时,眼神却一沉,柔柔间有些无法挪开了。

席间众人各‘色’表情许书颜自然无暇顾及,但也明显觉得手心润湿,步子也有些虚浮了起来。亏得早晨吃了些糕点,不然就此一身瘫软下去也说不定。

不过许书颜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稍一深呼吸就稳住了心神,迈着款款莲步,随着祁渊的牵力来到了最前面,要准备开始拜堂了。

因为是公主大婚,执礼的乃是一位礼部官员,白面长须,四五十岁的年纪,容貌相当和蔼。见一对新人立在面前,他跨出一步来到当中,高声喊道:“新郎新娘进香——”

话音一落,莹‘玉’姑姑和常‘玉’姑姑就手执三株清香分别递到了祁渊和许书颜的面前。

“跪,献香,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礼官又是高声一喊,两人按照其吩咐做完这些后齐齐跪在蒲团之上,再由莹‘玉’二人取了香替他们‘插’到贡炉当中。

虽然喜帕盖在头上,许书颜根本看不到祁渊此时的模样,但对方一双青红皂靴却看的分明。上头竹着一对火红颜‘色’的麒麟,脚踏的蓝云也是一双一对的竹了十二朵,融融相衔,模糊间,心中似有万般感受,千般滋味都涌上了心头。

此人将是自己一生一世的牵绊,不离不弃,相携白头的终生伴侣啊~想到此,许书颜也忍不住双颊x红,拽着红绳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最后夫妻对拜时,许书颜屏住呼吸不想让祁渊发现自己的紧张,却听得耳边响起了粗重的喘息之声,一愣之下才明白,这个未来的夫君恐怕也是比之自己好不了多少,忐忑之间连呼吸都气促了起来。

如此,许书颜反倒又静下了神来,红‘唇’边扬起了一抹无比娇媚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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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六十四 洞房(一)

送入‘洞’房——”

随着礼官的这声高喊,祁渊已经牵着红锦另一端的许书颜从喜殿的另一个侧‘门’屏风处绕了出去。

虽不能看清路,但脚下的青石路面却多了一丝熟悉感,许书颜薄‘唇’微抿,莲步轻移,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往两人的喜房之内。

鼻端嗅到一股湿气‘混’杂的香樟味儿,许书颜也从莹‘玉’口中知道祁渊将拢烟阁作为了两人的婚房,并重修了拢烟阁前面的小‘花’园,移植了不少的香樟树过来作为屏障。

说实话,这是她未曾料到的。

原本以为两人房会设在水阁,毕竟那里是祁渊的居所,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对于能保住拢烟阁,许书颜还真没有两分把握。那儿自己居住了近一年,不但喜欢紧邻碧湖的清爽之气,更是因为住的习惯了,有些舍不得。

但自己离开后就通过翠知道了余素芊和两个柳如烟的表侄‘女’暂居此地,加上自己虽然是公主至尊嫁进来却也不好主动提及在那里设婚房,便熄了这份心思。

却没想,莹‘玉’来禀告,说祁家问过柳如烟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就赶走了暂居此地的余素芊和另外两位表侄‘女’,说是暂时迁到了梅子林和黄杏儿她们挤挤,连一个单独的小院儿也没给。祁‘玉’容只说一连要筹办两宗婚事,祁家宗族许多老辈要来暂居,实在是没有了单独的院子给余素芊等人。

柳如烟失势不指望以求祁冠天帮忙,只好让余素芊暂时委屈,等嫁入庸王府也就不至于如此了。

余芊心高气傲,却也知道这是祁家对柳家的一种不满罢了,根本不会估计到她这个姓余之人的身份。而和她一起来的舅舅也先行回到了老家去筹办自己出嫁的事宜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然无法离开祁家去什么客栈居住,只好按住心头略微的不快,安静地呆着等宫里的消息等着出嫁。

说来也是郁:之极。一个月前。余素芊在梅子林还没住热乎就接到礼部地通知。让她做好准备。三日后直接搬入庸王府。至于出嫁礼仪。因为三皇子地早夭。宫里免了皇子们地婚礼仪式。只有委屈一二了。

这下素气得七窍生烟。原本想着风光出嫁让别人好生羡慕地情形就此破灭。只好托祁家和宫里地关系问问缘由。为何许书颜那个公主出嫁都能大摆筵席自己嫁给庸王就要如此窝囊憋气。最后得到地答案却是庸王授意礼部如此地。因为许书颜毕竟是外姓算小皇子早夭与其也没有多大关系。倒是他身为大皇子。血脉相连。自然要做出表率给皇帝看。这才自己免了迎娶王妃地诸般礼仪。

没法。余素芊只好收拾细软带着六十四抬地嫁妆憋憋屈屈地就进了庸王府地‘门’。别人只道庸王又纳了一‘门’娘家颇为富贵地妾室罢了。根本不清楚实际余素芊是进去做王妃地。

余家人本不愿就此得不到一点儿好处下放风说余素芊是嫁给庸王做王妃地。但京城地人谁不知道庸王地喜好。又觉得皇子纳妃也应该是举国同庆地喜事儿可能宫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故而明着不信余家地消息地里还嗤笑他们土包子妄图和皇家攀亲。让余家落得个人财两失。半点好处都没捞到。

端坐在崭新地拔步‘床’上。许书颜均匀地呼吸着。等听到耳边一点儿声响也没有了。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悄悄伸手掀起了喜帕地一角。打量着昔日地寝屋。

除了身下的这个大‘床’之外,月‘洞’隔屏外还有一个偌大的雕‘花’衣橱是新的,其他却无一不和自己离开时一般无二。在这样熟悉的环境下,许书颜自然心境愈发地放松,干脆取下喜帕,自顾过去斟了一杯暖茶来喝。

反正按习俗,莹‘玉’和常‘玉’带着连枝还有翠袖一众‘侍’婢都乖乖守在拢烟阁的‘花’厅里,不敢进来打扰这位新嫁娘,许书颜乐得干脆又取下头冠,来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倒头休息了起来。

屋中几个炭盆泛出丝丝热气,里面的干橘香味儿氤氲而起,过不了多久,书颜就双目紧闭,睡着了。

许书颜再此醒来,窗外已是半黑,面前的窗几上,正燃着一对儿臂粗细的龙凤合欢红烛,扑朔的烛光印在贴了双喜剪纸的窗之上,一闪一闪,仿若活物。

竖起耳朵仔细听,还是能听到前院的人声鼎沸。这可是百年世家大族祁家少主的婚礼,自然前来贺喜的人诸多,觥筹‘交’错间隐隐还有半偻酒气飘散过来,许书颜这才发现,自己腹中空空,竟是饿的不行了。

估‘摸’着祁渊最多一个时辰之内就会过来,许书颜也顾不得其他,在喜房内翻找起来。可除了一壶温着的热茶外,就只有洒在‘床’上的一些红枣桂圆可以下肚。无奈,没得挑了,书颜只好剥了几颗桂圆和‘花’生凑数吃下,再将外壳等残渣一股脑都丢在炭盆里烧了,免得被人发现自己这个新娘子竟吃了喜物。

勉强填了腹,许书颜坐回‘床’榻,盯着一对跳耀的红烛有些发神起来,知道不多时就要和祁渊圆房,双颊突地就红了起来,抿‘唇’埋头,心中“噗通”直跳。

虽然之前曾有数次和祁渊肌肤相亲,但许书颜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就止不住面颊红晕,一路烧到了粉颈之上,娇羞之‘色’溢于言表。

因为没有娘亲给自己讲述男‘女’合欢之礼,宫里倒是派了一位年老的嬷嬷前来告诉许书颜身为人妻应尽之责,还给了她一个木匣子,里面装了本‘春’宫图册,以便她自行学习揣摩。

当时因为面皮太薄,又有些害羞,许书颜得了木匣便丢在了一旁,未曾翻看过一页。后来因为忙着准备出嫁,竟把此事忘记了。

想着等会儿就要圆房,自己却两眼一黑怎么伺候夫君都不知道,许书颜不由得有些急了,双手叫着膝上的一截红裙,忐忑地瞅了瞅‘门’边。

“吱嘎”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平静,许书颜一抬头,已经来不及带上头冠披上喜帕,直接面‘色’惊惶地对上了‘门’边那双清澈深邃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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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六十四 洞房(一)

送入‘洞’房——”

随着礼官的这声高喊,祁渊已经牵着红锦另一端的许书颜从喜殿的另一个侧‘门’屏风处绕了出去。

虽不能看清路,但脚下的青石路面却多了一丝熟悉感,许书颜薄‘唇’微抿,莲步轻移,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往两人的喜房之内。

鼻端嗅到一股湿气‘混’杂的香樟味儿,许书颜也从莹‘玉’口中知道祁渊将拢烟阁作为了两人的婚房,并重修了拢烟阁前面的小‘花’园,移植了不少的香樟树过来作为屏障。

说实话,这是她未曾料到的。

原本以为两人房会设在水阁,毕竟那里是祁渊的居所,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对于能保住拢烟阁,许书颜还真没有两分把握。那儿自己居住了近一年,不但喜欢紧邻碧湖的清爽之气,更是因为住的习惯了,有些舍不得。

但自己离开后就通过翠知道了余素芊和两个柳如烟的表侄‘女’暂居此地,加上自己虽然是公主至尊嫁进来却也不好主动提及在那里设婚房,便熄了这份心思。

却没想,莹‘玉’来禀告,说祁家问过柳如烟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就赶走了暂居此地的余素芊和另外两位表侄‘女’,说是暂时迁到了梅子林和黄杏儿她们挤挤,连一个单独的小院儿也没给。祁‘玉’容只说一连要筹办两宗婚事,祁家宗族许多老辈要来暂居,实在是没有了单独的院子给余素芊等人。

柳如烟失势不指望以求祁冠天帮忙,只好让余素芊暂时委屈,等嫁入庸王府也就不至于如此了。

余芊心高气傲,却也知道这是祁家对柳家的一种不满罢了,根本不会估计到她这个姓余之人的身份。而和她一起来的舅舅也先行回到了老家去筹办自己出嫁的事宜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然无法离开祁家去什么客栈居住,只好按住心头略微的不快,安静地呆着等宫里的消息等着出嫁。

说来也是郁:之极。一个月前。余素芊在梅子林还没住热乎就接到礼部地通知。让她做好准备。三日后直接搬入庸王府。至于出嫁礼仪。因为三皇子地早夭。宫里免了皇子们地婚礼仪式。只有委屈一二了。

这下素气得七窍生烟。原本想着风光出嫁让别人好生羡慕地情形就此破灭。只好托祁家和宫里地关系问问缘由。为何许书颜那个公主出嫁都能大摆筵席自己嫁给庸王就要如此窝囊憋气。最后得到地答案却是庸王授意礼部如此地。因为许书颜毕竟是外姓算小皇子早夭与其也没有多大关系。倒是他身为大皇子。血脉相连。自然要做出表率给皇帝看。这才自己免了迎娶王妃地诸般礼仪。

没法。余素芊只好收拾细软带着六十四抬地嫁妆憋憋屈屈地就进了庸王府地‘门’。别人只道庸王又纳了一‘门’娘家颇为富贵地妾室罢了。根本不清楚实际余素芊是进去做王妃地。

余家人本不愿就此得不到一点儿好处下放风说余素芊是嫁给庸王做王妃地。但京城地人谁不知道庸王地喜好。又觉得皇子纳妃也应该是举国同庆地喜事儿可能宫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故而明着不信余家地消息地里还嗤笑他们土包子妄图和皇家攀亲。让余家落得个人财两失。半点好处都没捞到。

端坐在崭新地拔步‘床’上。许书颜均匀地呼吸着。等听到耳边一点儿声响也没有了。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悄悄伸手掀起了喜帕地一角。打量着昔日地寝屋。

除了身下的这个大‘床’之外,月‘洞’隔屏外还有一个偌大的雕‘花’衣橱是新的,其他却无一不和自己离开时一般无二。在这样熟悉的环境下,许书颜自然心境愈发地放松,干脆取下喜帕,自顾过去斟了一杯暖茶来喝。

反正按习俗,莹‘玉’和常‘玉’带着连枝还有翠袖一众‘侍’婢都乖乖守在拢烟阁的‘花’厅里,不敢进来打扰这位新嫁娘,许书颜乐得干脆又取下头冠,来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倒头休息了起来。

屋中几个炭盆泛出丝丝热气,里面的干橘香味儿氤氲而起,过不了多久,书颜就双目紧闭,睡着了。

许书颜再此醒来,窗外已是半黑,面前的窗几上,正燃着一对儿臂粗细的龙凤合欢红烛,扑朔的烛光印在贴了双喜剪纸的窗之上,一闪一闪,仿若活物。

竖起耳朵仔细听,还是能听到前院的人声鼎沸。这可是百年世家大族祁家少主的婚礼,自然前来贺喜的人诸多,觥筹‘交’错间隐隐还有半偻酒气飘散过来,许书颜这才发现,自己腹中空空,竟是饿的不行了。

估‘摸’着祁渊最多一个时辰之内就会过来,许书颜也顾不得其他,在喜房内翻找起来。可除了一壶温着的热茶外,就只有洒在‘床’上的一些红枣桂圆可以下肚。无奈,没得挑了,书颜只好剥了几颗桂圆和‘花’生凑数吃下,再将外壳等残渣一股脑都丢在炭盆里烧了,免得被人发现自己这个新娘子竟吃了喜物。

勉强填了腹,许书颜坐回‘床’榻,盯着一对跳耀的红烛有些发神起来,知道不多时就要和祁渊圆房,双颊突地就红了起来,抿‘唇’埋头,心中“噗通”直跳。

虽然之前曾有数次和祁渊肌肤相亲,但许书颜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就止不住面颊红晕,一路烧到了粉颈之上,娇羞之‘色’溢于言表。

因为没有娘亲给自己讲述男‘女’合欢之礼,宫里倒是派了一位年老的嬷嬷前来告诉许书颜身为人妻应尽之责,还给了她一个木匣子,里面装了本‘春’宫图册,以便她自行学习揣摩。

当时因为面皮太薄,又有些害羞,许书颜得了木匣便丢在了一旁,未曾翻看过一页。后来因为忙着准备出嫁,竟把此事忘记了。

想着等会儿就要圆房,自己却两眼一黑怎么伺候夫君都不知道,许书颜不由得有些急了,双手叫着膝上的一截红裙,忐忑地瞅了瞅‘门’边。

“吱嘎”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平静,许书颜一抬头,已经来不及带上头冠披上喜帕,直接面‘色’惊惶地对上了‘门’边那双清澈深邃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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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六十五 洞房(二)

了早些和佳人相会,祁渊装醉好不容易从前院的酒席好在大家都知道今日乃是‘洞’房‘花’烛夜的小登科之喜,均不好再拖着新郎官吃酒,只‘逼’得他饮下三杯醇酒就将其放了回来。

想着即将要和心上人共赴**,祁渊心中顿时烧得火烫,也顾不得一层中守夜的莹‘玉’姑姑等人,匆匆直上了三楼的喜屋。

在‘门’口稍微踌躇了一番,祁渊还是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把将屋‘门’给推开,结果一抬眼就看到没有喜帕和凤冠的许书颜坐在‘床’头那儿,一双水眸有些惊惶地望着自己。

如此尴尬的气氛将三楼安静的寝屋变得愈发莫名静谧起来,祁渊缓缓迈步而进,许书颜则羞红了脸颊侧颈别开眼,生怕再和祁渊对上眼神。

轻轻端起两倍合酒,祁渊一句话也没说地走到了许书颜面前,复又将其中一杯递到她手边:“娘子,饮下这杯酒,你我才算正真的夫妻,现在还不是害羞的时候。”

被祁渊此举惹心头又是一热,许书颜娇嗔地侧颈瞥了祁渊一眼,一把接过酒盏,就准备灌入檀口之中。

“这合卺酒可不是这样饮。”祁渊阻止住许书颜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笑意,一手将其扶了起来。

许书颜被祁带起身,脸已经红到了耳根,烧呼呼的有种异样之感:“那是怎么饮的。”

听着佳人如细蚊般的量,祁渊反倒没有先前的忐忑,将举起杯盏的手和许书颜一‘交’握:“得以‘交’杯的形式喝下去才做准。”

两人臂相缠,身子自然也靠近了几分。嗅着祁渊身上熟悉的香樟味儿,又萦绕着淡淡的酒香,许书颜脸更加羞红‘欲’滴,微张粉‘唇’紧将半盏酒液饮尽了。

祁渊见其此。也没耽搁。一抬手饮尽杯中合卺暖酒。黑眸却愈发地深沉了起来。仿佛有一股浓浓地吸力。深不可测。

丢开酒盏。许书颜又坐回榻地边缘。半颔首‘露’出一截烧红地粉颈。隐隐粉光映着灯烛闪了出来佛在‘诱’人采撷一般。让祁渊脑子一热这样将其拥在了怀中。

被祁渊紧紧一抱。许书颜先还有些羞怯地推搡。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离开他地钳制。也只好束手就擒。轻轻将耳朵贴在他地‘胸’前受着心跳。

随着耳边地心跳声越来越快。许书颜明显感到额前祁渊所喷出来地湿热气息愈发粗重起来然间一抬首。就对上了祁渊那双含着浓浓**地眸子。瞬间就被吸住了神。无法挪开眼。

埋头俘获了那双薄‘唇’香瓣。却也没有浇醒祁渊已经‘迷’失地理智。先是辗转试探而长驱直入缠住了许书颜地香舌。

虽然以前也和祁渊曾有两次亲‘吻’。但都没有此番来得热烈如炙书颜脑中最后地一丝清明也被祁渊狂暴地男子气息给彻底征服。两人‘唇’齿纠缠舌相依。竟好想要将对方腹中地气息都吸尽似地来越觉得呼吸沉重。难以喘息

“唔——”

一声娇喘溢出‘唇’边,许书颜随后一惊,才发现觉祁渊不知何事已经离开了自己的粉‘唇’,用舌尖轻轻‘吮’吸起了自己的耳垂。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小腹升起,很快许书颜就感到一个异物抵在自己‘腿’间,面上一羞,又是一声娇喘。

祁渊此时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了,身上也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就算隔着衣衫也能让许书颜感到他身体的火烫。

两人环抱纠缠间,衣衫尽褪,许书颜侥幸护住关键之外,也只得仍由祁渊点点亲‘吻’落在粉颈香肩,最后印上了‘胸’前的饱满之处。

“嘤咛”一声,许书颜已经彻底丧失了抵抗之意,在祁渊的带动下渐渐迎合了起来,只随着身体的本意去感受此种从未有过的异样,和那丝近乎于窒息的**感

而此时,印在窗上一对儿臂粗红烛也“噗”地一声双双跳出两个灯‘花’,室内猛地一亮,借着便扑闪了几下,彻底暗了起来,只剩一轮皎月半含羞地躲在了乌云之后,点点银光从窗棂出渗透而进,模糊间照亮了喜房内炙热纠缠的一对鸢侣。

天刚‘蒙’‘蒙’亮,许书颜就缓缓睁开了眼。

正想起身来,却发现全身尽软,酸意入骨,连翻个身都没法子动弹,只好蹙眉看向了自己身侧还在酣睡的祁渊。

睡梦中的祁渊仍旧两手紧紧拥住许书颜,结实的‘胸’膛在有规律地上下律动着,仿佛是疲倦之极,眉眼间略微蹙着。但‘唇’角却含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似是好梦在枕,不愿醒来。

被眼中浑身**的祁渊一惊,许书颜埋头一瞧,自己细白的肌肤也是未着寸偻,只有鲜红的鸳鸯合红被半盖在两人的关键之处,更加显得白‘肉’刺眼,羞得她浑身突然烧了起来,肌肤从脸颊开始到‘胸’前都漾起一抹粉红。

而‘胸’口处点点红莓印痕,更是让许书颜想起了昨夜的一幕幕‘激’情,双腮红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干脆闭上了眼睛,使劲喘了几口蹙起,借此平复心境。

不断告诉自己,祁渊如今已是她许书颜的夫君,男欢‘女’爱本是人间常事,不用太过羞怯和难以接受。但初为人‘妇’初尝**的她怎么也难割断心头的那一抹羞怯,心中挣扎了好半天才又极缓慢地睁开了眼。

谁知刚睁眼,就看到眼前原本熟睡着的祁渊正含着笑意看着自己,许书颜才惊悟过来,这厮竟是装睡,恐怕比自己还要早醒来许多,只得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赶紧埋头,不敢再与其对视。

祁渊眼含深意地看着怀中赤身的小娘子,想着自己昨夜要了她数次,一定是酸软未退,刚醒来的时候是在不忍打搅。而且听着她细微的鼾声在耳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响起,心里竟有种从未感受过的幸福滋味,更加让他舍不得离开这满怀的娇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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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严打,相比唱泡在网上的童鞋们都很了解情况。为了河蟹的大同世界,天使在写这章的时候颇费了些功夫,不敢用太过‘露’骨的字眼。但百密一疏,多半还是有些字被河蟹,大家半‘蒙’半猜应该阅读无误才是。

另外,这一周天使有点事情要忙,所以更新都放在晚上,特此通知一声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六十五 洞房(二)

了早些和佳人相会,祁渊装醉好不容易从前院的酒席好在大家都知道今日乃是‘洞’房‘花’烛夜的小登科之喜,均不好再拖着新郎官吃酒,只‘逼’得他饮下三杯醇酒就将其放了回来。

想着即将要和心上人共赴**,祁渊心中顿时烧得火烫,也顾不得一层中守夜的莹‘玉’姑姑等人,匆匆直上了三楼的喜屋。

在‘门’口稍微踌躇了一番,祁渊还是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把将屋‘门’给推开,结果一抬眼就看到没有喜帕和凤冠的许书颜坐在‘床’头那儿,一双水眸有些惊惶地望着自己。

如此尴尬的气氛将三楼安静的寝屋变得愈发莫名静谧起来,祁渊缓缓迈步而进,许书颜则羞红了脸颊侧颈别开眼,生怕再和祁渊对上眼神。

轻轻端起两倍合酒,祁渊一句话也没说地走到了许书颜面前,复又将其中一杯递到她手边:“娘子,饮下这杯酒,你我才算正真的夫妻,现在还不是害羞的时候。”

被祁渊此举惹心头又是一热,许书颜娇嗔地侧颈瞥了祁渊一眼,一把接过酒盏,就准备灌入檀口之中。

“这合卺酒可不是这样饮。”祁渊阻止住许书颜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笑意,一手将其扶了起来。

许书颜被祁带起身,脸已经红到了耳根,烧呼呼的有种异样之感:“那是怎么饮的。”

听着佳人如细蚊般的量,祁渊反倒没有先前的忐忑,将举起杯盏的手和许书颜一‘交’握:“得以‘交’杯的形式喝下去才做准。”

两人臂相缠,身子自然也靠近了几分。嗅着祁渊身上熟悉的香樟味儿,又萦绕着淡淡的酒香,许书颜脸更加羞红‘欲’滴,微张粉‘唇’紧将半盏酒液饮尽了。

祁渊见其此。也没耽搁。一抬手饮尽杯中合卺暖酒。黑眸却愈发地深沉了起来。仿佛有一股浓浓地吸力。深不可测。

丢开酒盏。许书颜又坐回榻地边缘。半颔首‘露’出一截烧红地粉颈。隐隐粉光映着灯烛闪了出来佛在‘诱’人采撷一般。让祁渊脑子一热这样将其拥在了怀中。

被祁渊紧紧一抱。许书颜先还有些羞怯地推搡。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离开他地钳制。也只好束手就擒。轻轻将耳朵贴在他地‘胸’前受着心跳。

随着耳边地心跳声越来越快。许书颜明显感到额前祁渊所喷出来地湿热气息愈发粗重起来然间一抬首。就对上了祁渊那双含着浓浓**地眸子。瞬间就被吸住了神。无法挪开眼。

埋头俘获了那双薄‘唇’香瓣。却也没有浇醒祁渊已经‘迷’失地理智。先是辗转试探而长驱直入缠住了许书颜地香舌。

虽然以前也和祁渊曾有两次亲‘吻’。但都没有此番来得热烈如炙书颜脑中最后地一丝清明也被祁渊狂暴地男子气息给彻底征服。两人‘唇’齿纠缠舌相依。竟好想要将对方腹中地气息都吸尽似地来越觉得呼吸沉重。难以喘息

“唔——”

一声娇喘溢出‘唇’边,许书颜随后一惊,才发现觉祁渊不知何事已经离开了自己的粉‘唇’,用舌尖轻轻‘吮’吸起了自己的耳垂。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小腹升起,很快许书颜就感到一个异物抵在自己‘腿’间,面上一羞,又是一声娇喘。

祁渊此时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了,身上也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就算隔着衣衫也能让许书颜感到他身体的火烫。

两人环抱纠缠间,衣衫尽褪,许书颜侥幸护住关键之外,也只得仍由祁渊点点亲‘吻’落在粉颈香肩,最后印上了‘胸’前的饱满之处。

“嘤咛”一声,许书颜已经彻底丧失了抵抗之意,在祁渊的带动下渐渐迎合了起来,只随着身体的本意去感受此种从未有过的异样,和那丝近乎于窒息的**感

而此时,印在窗上一对儿臂粗红烛也“噗”地一声双双跳出两个灯‘花’,室内猛地一亮,借着便扑闪了几下,彻底暗了起来,只剩一轮皎月半含羞地躲在了乌云之后,点点银光从窗棂出渗透而进,模糊间照亮了喜房内炙热纠缠的一对鸢侣。

天刚‘蒙’‘蒙’亮,许书颜就缓缓睁开了眼。

正想起身来,却发现全身尽软,酸意入骨,连翻个身都没法子动弹,只好蹙眉看向了自己身侧还在酣睡的祁渊。

睡梦中的祁渊仍旧两手紧紧拥住许书颜,结实的‘胸’膛在有规律地上下律动着,仿佛是疲倦之极,眉眼间略微蹙着。但‘唇’角却含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似是好梦在枕,不愿醒来。

被眼中浑身**的祁渊一惊,许书颜埋头一瞧,自己细白的肌肤也是未着寸偻,只有鲜红的鸳鸯合红被半盖在两人的关键之处,更加显得白‘肉’刺眼,羞得她浑身突然烧了起来,肌肤从脸颊开始到‘胸’前都漾起一抹粉红。

而‘胸’口处点点红莓印痕,更是让许书颜想起了昨夜的一幕幕‘激’情,双腮红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干脆闭上了眼睛,使劲喘了几口蹙起,借此平复心境。

不断告诉自己,祁渊如今已是她许书颜的夫君,男欢‘女’爱本是人间常事,不用太过羞怯和难以接受。但初为人‘妇’初尝**的她怎么也难割断心头的那一抹羞怯,心中挣扎了好半天才又极缓慢地睁开了眼。

谁知刚睁眼,就看到眼前原本熟睡着的祁渊正含着笑意看着自己,许书颜才惊悟过来,这厮竟是装睡,恐怕比自己还要早醒来许多,只得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赶紧埋头,不敢再与其对视。

祁渊眼含深意地看着怀中赤身的小娘子,想着自己昨夜要了她数次,一定是酸软未退,刚醒来的时候是在不忍打搅。而且听着她细微的鼾声在耳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响起,心里竟有种从未感受过的幸福滋味,更加让他舍不得离开这满怀的娇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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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严打,相比唱泡在网上的童鞋们都很了解情况。为了河蟹的大同世界,天使在写这章的时候颇费了些功夫,不敢用太过‘露’骨的字眼。但百密一疏,多半还是有些字被河蟹,大家半‘蒙’半猜应该阅读无误才是。

另外,这一周天使有点事情要忙,所以更新都放在晚上,特此通知一声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六十六 管家

入祁家,许书颜已是锦上园正儿八经的‘女’主人。

早上给祁冠天请安之后,许书颜便应了祁‘玉’容的邀请,到祁家账房所在地宝月楼一叙。走到半途就和柳如烟遇见了,原来今天是各院支帐的日子。

因得和柳如烟有些过节,许书颜今儿个心情又好,示意身边跟着的莹‘玉’和常‘玉’一起暂时‘逼’到旁边‘花’庭的凉亭之上,懒得和柳如烟打照面。

一个嬷嬷紧跟在柳如烟的身边,估‘摸’着就是那个‘奶’娘了。此时她正斜着眼,好气没好话地念叨着:“大姑娘真是叩‘门’,二太太您好脸‘色’地和她说合,都没能多要点儿银子。咱们柳宜院的用度开销她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收回去了两个庄子的帐,咱们自己还能支撑着吗?这不是存心要咱们去求老爷么!”

“算了,人在屋檐下。”柳如烟眼神也有些黯淡,知道自己如今地位不比从前,能一个月支一百两银子的嚼用已经是祁家念在‘玉’雍的份上给的,不然像三姨太四姨太她们,一个月也只有四十两银子的用度,加上两个庶出‘女’儿,一个院子不过才分上五十两罢了。

“咱们‘玉’雍少爷是老爷的幺儿,怎么也该和二爷的月例持平才是,怎么才五十两。分明是祁‘玉’容存心相欺。”这嬷嬷嘴快又刻薄,连临时管家的大姑娘都敢如此腹诽,看来柳如烟得势之时没狐假虎威。

也难怪祁‘玉’容一把账收去就翻脸不认人。

因为祁渊的故,柳如烟把祁冠天气不轻虽然碍着小儿子的面不好怎样从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理会她在面前的哭诉。久而久之柳如烟也自知失宠,那老头子一心只顾着养病,自然对如此娇妻懒得再宠到天上去,免得得罪了儿子和许书颜这个公主儿媳,两头不讨好。

祁‘玉’容知道家里给柳烟每月的用度是个天数,以前也在祁冠天面前抱怨过这帐很难填平今大权在握,更加不会给其面子,一个月一百两已是看在‘玉’雍的面子上划拨给她,容不得再多分毫了。而且身为少‘奶’‘奶’的许书颜即将接管账房自己怎么说也得把账面做好看些,也不枉自己多年来帮着父亲管家有辱没使命。

着唠叨不断的主仆二人远去,许书颜她们也把柳如烟和那‘奶’娘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如今柳如烟日子不好过,心里反倒觉得祁‘玉’容先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也免了让她一管账就要得罪人的下场,顿时‘唇’边含笑快了步子往宝月楼而去。

月楼因为在前院。所以一路上走动地仆役家丁也多了起来到许书颜款款而来。气质卓然知道是新少‘奶’‘奶’。个个见了都极为恭敬地福礼打千儿。

许颜虽然有些不太习惯也含笑一一让莹‘玉’给了红包做第一次地赏钱。倒让这些个下人乐坏了。直道新‘奶’‘奶’是个大方地。生地又端庄。果然咱们地二爷没看走眼。

等到了宝月楼。才发现水漪已经等候多时了。将许书颜迎了进去。

此处是祁家地账房所在。‘门’口地守卫家丁要多些。里三层外三曾足足有六个人。进屋地钥匙也是由祁‘玉’容亲自掌管。除了她之外就只有祁冠天和祁渊还有备用钥匙。其他人是万万进不去地。

此时倒是大‘门’敝开。祁‘玉’容捧了一杯清茶在一楼地‘花’厅里候着。手里捏了本账册在翻看。身边跟了个账房先生在讲解着什么。

一件许书颜到了,祁‘玉’容挥手让那人下退下,起身就迎了过去:“少‘奶’‘奶’昨儿个可睡得好?”

被祁‘玉’容如此一招呼,许书颜隐隐又泛起了红晕在耳边,点点头:“大姐叫我书颜就好了。”

“快来坐。水漪,奉茶。”祁‘玉’容亲热地拉了许书颜坐下,上下仔细一打量,眼‘波’如媚地笑道:“怎么,做了新媳‘妇’儿还不好意思。也罢,以前你就是咱们家的四妹子,如今虽然成了老二的媳‘妇’儿,但大家都是熟眉熟眼的,叫着那些也生份,以后还是唤你一声书颜好了。”

看着祁‘玉’容仍旧和自己进园子时那般‘性’子,但眼神里明显已经有了不同的态度,许书颜颇有些感慨,柔声道:“不知大姐今儿个急急召了妹子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你看,我这人年纪大了就老记不住要紧事儿。喏,给你。”说着祁‘玉’容将一直放在当中横几上的一个檀木匣子推倒了许书颜的面前:“这里面是账房钥匙,这个宝月楼啊,从今儿个起就全‘交’给你了。毕竟你才是这个家里的少‘奶’‘奶’,我这个嫁出去的大姑总不能一直‘插’手管娘家的事儿。”

许书颜接过木匣打开,里面是十来把铜钥匙,因为常年都在用已经变得油亮油亮的了。另外还有几个令牌一样的东西,和一打地契房契之类的东西,厚厚地堆满了一尺多高的盒子。

见许书颜看得仔细,祁‘玉’容也就一一大概讲述了一下盒子里的东西:“祁家的书院属于外产,都是老爷子和二爷在管着,每年除了给祁家族里进贡些款项,大部分都收归了这宝月楼。另外咱们散布在京城周围的十多家庄子田产,每年的收成换成银子也要收归此处,统一再划拨出去。还有三十四个铺面以及十来个院子的租金也在这儿,满打满算,每年大概有三十多万两的进项。”

“三十多万。”许书颜听着倒是在意料之内,身后的莹‘玉’和常‘玉’却暗暗咋舌,直道这祁家果然是两百多年的世家大族,每年的进项竟有数十万之巨,也难怪宫里每年都有个姓祁的娘娘坐镇了。

看到许书颜没什么意外的神‘色’,祁‘玉’容摇了摇头,叹道:“别人都说祁家财大势大,但用度嚼用却也同样惊人的。光是锦上园每房的月例就有上千两,一年下来就是好几万。十来个庄子里也要养活近两百多口人,这一块又是上万两的数目。书院倒还好,朝廷要拨些款项,不用‘花’费太多,但每家书院每年也要支个好几千两的零‘花’来应酬地方官府,加在一起起码就十万两的用度。再加上每年总要给主子们做寿添喜,几千两总要‘花’费的,年节里宫里的进贡也免不了的。七七八八下来,能存下来几万两就不错了。所以,偌大的家业只能算是勉强支撑下去罢了。”

听着祁‘玉’容的话,许书颜眉头微蹙,知道想祁家这样的大家族,旁系分支也众多。族里有什么事儿也要一并担待。虽然不是常例支出,祁‘玉’容并未提及这一块儿,但想来三五年总免不了要出一次血。算下来,能使的银子还真要一块一块的算着用,万万不能疏忽了。否则,祁家这上千号人的生存,可就会成个大问题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六十六 管家

入祁家,许书颜已是锦上园正儿八经的‘女’主人。

早上给祁冠天请安之后,许书颜便应了祁‘玉’容的邀请,到祁家账房所在地宝月楼一叙。走到半途就和柳如烟遇见了,原来今天是各院支帐的日子。

因得和柳如烟有些过节,许书颜今儿个心情又好,示意身边跟着的莹‘玉’和常‘玉’一起暂时‘逼’到旁边‘花’庭的凉亭之上,懒得和柳如烟打照面。

一个嬷嬷紧跟在柳如烟的身边,估‘摸’着就是那个‘奶’娘了。此时她正斜着眼,好气没好话地念叨着:“大姑娘真是叩‘门’,二太太您好脸‘色’地和她说合,都没能多要点儿银子。咱们柳宜院的用度开销她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收回去了两个庄子的帐,咱们自己还能支撑着吗?这不是存心要咱们去求老爷么!”

“算了,人在屋檐下。”柳如烟眼神也有些黯淡,知道自己如今地位不比从前,能一个月支一百两银子的嚼用已经是祁家念在‘玉’雍的份上给的,不然像三姨太四姨太她们,一个月也只有四十两银子的用度,加上两个庶出‘女’儿,一个院子不过才分上五十两罢了。

“咱们‘玉’雍少爷是老爷的幺儿,怎么也该和二爷的月例持平才是,怎么才五十两。分明是祁‘玉’容存心相欺。”这嬷嬷嘴快又刻薄,连临时管家的大姑娘都敢如此腹诽,看来柳如烟得势之时没狐假虎威。

也难怪祁‘玉’容一把账收去就翻脸不认人。

因为祁渊的故,柳如烟把祁冠天气不轻虽然碍着小儿子的面不好怎样从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理会她在面前的哭诉。久而久之柳如烟也自知失宠,那老头子一心只顾着养病,自然对如此娇妻懒得再宠到天上去,免得得罪了儿子和许书颜这个公主儿媳,两头不讨好。

祁‘玉’容知道家里给柳烟每月的用度是个天数,以前也在祁冠天面前抱怨过这帐很难填平今大权在握,更加不会给其面子,一个月一百两已是看在‘玉’雍的面子上划拨给她,容不得再多分毫了。而且身为少‘奶’‘奶’的许书颜即将接管账房自己怎么说也得把账面做好看些,也不枉自己多年来帮着父亲管家有辱没使命。

着唠叨不断的主仆二人远去,许书颜她们也把柳如烟和那‘奶’娘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如今柳如烟日子不好过,心里反倒觉得祁‘玉’容先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也免了让她一管账就要得罪人的下场,顿时‘唇’边含笑快了步子往宝月楼而去。

月楼因为在前院。所以一路上走动地仆役家丁也多了起来到许书颜款款而来。气质卓然知道是新少‘奶’‘奶’。个个见了都极为恭敬地福礼打千儿。

许颜虽然有些不太习惯也含笑一一让莹‘玉’给了红包做第一次地赏钱。倒让这些个下人乐坏了。直道新‘奶’‘奶’是个大方地。生地又端庄。果然咱们地二爷没看走眼。

等到了宝月楼。才发现水漪已经等候多时了。将许书颜迎了进去。

此处是祁家地账房所在。‘门’口地守卫家丁要多些。里三层外三曾足足有六个人。进屋地钥匙也是由祁‘玉’容亲自掌管。除了她之外就只有祁冠天和祁渊还有备用钥匙。其他人是万万进不去地。

此时倒是大‘门’敝开。祁‘玉’容捧了一杯清茶在一楼地‘花’厅里候着。手里捏了本账册在翻看。身边跟了个账房先生在讲解着什么。

一件许书颜到了,祁‘玉’容挥手让那人下退下,起身就迎了过去:“少‘奶’‘奶’昨儿个可睡得好?”

被祁‘玉’容如此一招呼,许书颜隐隐又泛起了红晕在耳边,点点头:“大姐叫我书颜就好了。”

“快来坐。水漪,奉茶。”祁‘玉’容亲热地拉了许书颜坐下,上下仔细一打量,眼‘波’如媚地笑道:“怎么,做了新媳‘妇’儿还不好意思。也罢,以前你就是咱们家的四妹子,如今虽然成了老二的媳‘妇’儿,但大家都是熟眉熟眼的,叫着那些也生份,以后还是唤你一声书颜好了。”

看着祁‘玉’容仍旧和自己进园子时那般‘性’子,但眼神里明显已经有了不同的态度,许书颜颇有些感慨,柔声道:“不知大姐今儿个急急召了妹子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你看,我这人年纪大了就老记不住要紧事儿。喏,给你。”说着祁‘玉’容将一直放在当中横几上的一个檀木匣子推倒了许书颜的面前:“这里面是账房钥匙,这个宝月楼啊,从今儿个起就全‘交’给你了。毕竟你才是这个家里的少‘奶’‘奶’,我这个嫁出去的大姑总不能一直‘插’手管娘家的事儿。”

许书颜接过木匣打开,里面是十来把铜钥匙,因为常年都在用已经变得油亮油亮的了。另外还有几个令牌一样的东西,和一打地契房契之类的东西,厚厚地堆满了一尺多高的盒子。

见许书颜看得仔细,祁‘玉’容也就一一大概讲述了一下盒子里的东西:“祁家的书院属于外产,都是老爷子和二爷在管着,每年除了给祁家族里进贡些款项,大部分都收归了这宝月楼。另外咱们散布在京城周围的十多家庄子田产,每年的收成换成银子也要收归此处,统一再划拨出去。还有三十四个铺面以及十来个院子的租金也在这儿,满打满算,每年大概有三十多万两的进项。”

“三十多万。”许书颜听着倒是在意料之内,身后的莹‘玉’和常‘玉’却暗暗咋舌,直道这祁家果然是两百多年的世家大族,每年的进项竟有数十万之巨,也难怪宫里每年都有个姓祁的娘娘坐镇了。

看到许书颜没什么意外的神‘色’,祁‘玉’容摇了摇头,叹道:“别人都说祁家财大势大,但用度嚼用却也同样惊人的。光是锦上园每房的月例就有上千两,一年下来就是好几万。十来个庄子里也要养活近两百多口人,这一块又是上万两的数目。书院倒还好,朝廷要拨些款项,不用‘花’费太多,但每家书院每年也要支个好几千两的零‘花’来应酬地方官府,加在一起起码就十万两的用度。再加上每年总要给主子们做寿添喜,几千两总要‘花’费的,年节里宫里的进贡也免不了的。七七八八下来,能存下来几万两就不错了。所以,偌大的家业只能算是勉强支撑下去罢了。”

听着祁‘玉’容的话,许书颜眉头微蹙,知道想祁家这样的大家族,旁系分支也众多。族里有什么事儿也要一并担待。虽然不是常例支出,祁‘玉’容并未提及这一块儿,但想来三五年总免不了要出一次血。算下来,能使的银子还真要一块一块的算着用,万万不能疏忽了。否则,祁家这上千号人的生存,可就会成个大问题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六十七 分权

道自己一人之力真无法掌管偌大的祁家家业,陪嫁了莹‘玉’和常‘玉’两个姑姑,其他四个管事嬷嬷根本就不甚熟悉,就算用起来也不是知根知底的那种人,不甚放心。而祁家虽然有许多管事,但要一一熟悉定要‘花’费不少的时日,如此一来,这段时间恐怕还是只有借助祁‘玉’容之力一齐管家才是。

祁‘玉’容身为祁家的长‘女’,虽然是寡‘妇’身份,比起柳如烟那种心怀不轨之人,好歹不会对祁家不利。祁渊又要日日打理书院事务,根本无暇分身管理这个锦上园的内宅,祁‘玉’悠也即将入宫待选,祁‘玉’冷虽然可以用上,但她对外事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日日在锦上园新分给她和连鹤的院子里过着小夫妻的安逸生活,却也不像是会帮忙的样子。而祁‘玉’晴年纪小不说,也是等着出嫁的,没得说。至于剩下的表姑娘一流,就更加不会入了许书颜的法眼了。

其他的表少爷倒是能挑出几个来用,但许书颜一来和他们并不熟悉,不知道品‘性’如何,岂敢胡‘乱’纳为己用。二来,毕竟是一众男子,自己新嫁娘的身份不太方便与他们相‘交’。

想到此,许书颜将木匣又盖上,反推到横几的正中,脸‘色’严肃地朝祁‘玉’容开口道:“这个家,恐怕还得让大姐再费费心,帮弟妹一齐管理。”

祁‘玉’容‘露’出一个大大的讶异之‘色’,眼‘波’流转之下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仿佛还在她意料之中似的:“书颜真肯让大姐帮忙管家?”

许书颜陈恳地点头:“且不说我娘家无人本没有仔细学过管家之道。就算帮着越王管理了几个月的王府,也大感头疼,还是有好几个王府管家帮忙的情况下才能安稳渡过。否则,等越王回京,恐怕看到的会是个‘混’‘乱’无比的王府呢。”

自嘲般地掩口一笑,许书;神‘色’轻松地又道:“祁家这么大,想来当初以大姐一人之力要管得如此周全真是天大的本事了。难怪平常难得见到您一次,肯定大部分‘精’力都悉数投入了这宝月楼之中。以前我们不懂事,未曾帮过手,真是惭愧。”

被许书颜这一说:‘玉’容心里更要舒坦了些,原本还想推却一二,便懒得再矫情枉作,爽朗一笑道:“也罢妹既然信得过大姐,这家里的事物自然可以分担一些。但这木匣还是书颜你自个儿收着好了免得父亲和二弟都以为大姐我霸着娘家的事物不放,说出去也不好听。”

知道祁‘玉’容的意思,许颜先前也听到过一些风声。说这祁‘玉’容是个泼辣户,手段也高。明明寡居娘家,还一手掌握着祁家内苑的财力大权。更有好些个听了此传闻的大家族想要主动攀亲送个上‘门’‘女’婿,好直接瓜分一些祁家的好处。

但闻毕竟是传闻书颜甚至觉得有可能是柳如烟的娘家人故意放出这些风来,好让祁老爷子面上挂不住把管家的权力放回给柳如烟。但祁‘玉’容可是祁冠天心尖儿的‘肉’一般,宠爱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哪里会听信外间谣言,倒是对上‘门’提亲之事颇感兴趣起了为祁‘玉’容招纳上‘门’‘女’婿的心思。奈何当时祁渊这位正主儿还未娶亲,倒也不好张罗给大‘女’儿再婚之事,也就淡下来了。

说起。祁冠天曾无意中给许书颜提及过。此时正好和祁‘玉’容饮茶叙话。自然就随口问道:“大姐。听老爷说。有个京中大户文家曾派人过来提亲。想要将其家住地亲侄子入赘到咱们家。可有此事?”

听到这话。祁‘玉’容泼辣地‘性’子一敛。俏脸竟略带红晕地道:“那文公子倒也是个好相貌地。听说人也不错。年轻有为。已是五品地官员。当年曾有一发妻。却带着腹中胎儿难产而死。他倒是个痴情地。硬是替妻儿守孝了三年。这才由他地伯父帮忙张罗续弦之事。他身世有些凄惨。父母双亡。妻儿又没了。只剩个大伯父撑腰。所以才愿意入赘为婿罢了。不过我祁‘玉’容是何等身份。倒也不会轻易答应地。”

没想到她连对方这些都打听到了。许书颜自然不会相信她对这个文公子没有兴趣。当即笑道:“大姐若相信妹子地眼光。可让二爷请了这位文公子过府一叙。到时候看看他人品如何。若满意。当即定下这‘门’婚事也可。”

祁‘玉’容寡居多年。当然对这等送上‘门’做‘女’婿地文公子颇感兴趣。许书颜既然主动愿意帮忙。她也懒得再故作矜持。笑着点点头:“书颜。大姐相信你和二弟地眼光。若此人真是外界传言那般。答应这‘门’婚事也不是不可以地。”

书颜见祁‘玉’容毫不造作。心下也是一喜:“大姐果然是个爽快之人。那书颜今晚就同二爷商量一下。再问过老爷子地意思。双方若相看满意。直接定下婚事。那我们祁家又可以好生热闹一番了。”

“话别说那么满。他人品如何。还要你们替大姐好生把把关再说其他地事儿呢。”祁‘玉’容眼珠子一转。娇容愈发地明媚起来。看来是打了注意要悄悄相看一番才会自己拿主意地。许书颜答应替她请人过来。不过是帮忙搭个桥罢了。

两人说了此事又随意聊了一下其他事情,待许书颜走之前,祁‘玉’容又招呼了几个祁家的老管事过来一一和许书颜见过面。

其中的大管事就是朱嬷嬷的男人,一副‘精’明的目光,据说两百多年前他的先祖也是祁家的下人,一直传承,算是骨灰级的家生子了,对祁家是忠心不二的。两外几个是专‘门’掌管十三个庄子的管事,一共四人,都是五六旬的老者,俱是祁家忠仆。而许书颜也将四个管事嬷嬷叫来,让她们跟着几个管事熟悉一下祁家各庄的收成,生意等等,为将来接手做准备。

这些管事虽然对少‘奶’‘奶’派来新人有些不太高兴,但并未表‘露’。毕竟未来的家主是祁渊,眼前这位又顶着公主的名头,她派出的人也是宫里的嬷嬷出身,他们不敢轻易得罪敷衍,只好一一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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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晚,大家见谅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六十七 分权

道自己一人之力真无法掌管偌大的祁家家业,陪嫁了莹‘玉’和常‘玉’两个姑姑,其他四个管事嬷嬷根本就不甚熟悉,就算用起来也不是知根知底的那种人,不甚放心。而祁家虽然有许多管事,但要一一熟悉定要‘花’费不少的时日,如此一来,这段时间恐怕还是只有借助祁‘玉’容之力一齐管家才是。

祁‘玉’容身为祁家的长‘女’,虽然是寡‘妇’身份,比起柳如烟那种心怀不轨之人,好歹不会对祁家不利。祁渊又要日日打理书院事务,根本无暇分身管理这个锦上园的内宅,祁‘玉’悠也即将入宫待选,祁‘玉’冷虽然可以用上,但她对外事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日日在锦上园新分给她和连鹤的院子里过着小夫妻的安逸生活,却也不像是会帮忙的样子。而祁‘玉’晴年纪小不说,也是等着出嫁的,没得说。至于剩下的表姑娘一流,就更加不会入了许书颜的法眼了。

其他的表少爷倒是能挑出几个来用,但许书颜一来和他们并不熟悉,不知道品‘性’如何,岂敢胡‘乱’纳为己用。二来,毕竟是一众男子,自己新嫁娘的身份不太方便与他们相‘交’。

想到此,许书颜将木匣又盖上,反推到横几的正中,脸‘色’严肃地朝祁‘玉’容开口道:“这个家,恐怕还得让大姐再费费心,帮弟妹一齐管理。”

祁‘玉’容‘露’出一个大大的讶异之‘色’,眼‘波’流转之下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仿佛还在她意料之中似的:“书颜真肯让大姐帮忙管家?”

许书颜陈恳地点头:“且不说我娘家无人本没有仔细学过管家之道。就算帮着越王管理了几个月的王府,也大感头疼,还是有好几个王府管家帮忙的情况下才能安稳渡过。否则,等越王回京,恐怕看到的会是个‘混’‘乱’无比的王府呢。”

自嘲般地掩口一笑,许书;神‘色’轻松地又道:“祁家这么大,想来当初以大姐一人之力要管得如此周全真是天大的本事了。难怪平常难得见到您一次,肯定大部分‘精’力都悉数投入了这宝月楼之中。以前我们不懂事,未曾帮过手,真是惭愧。”

被许书颜这一说:‘玉’容心里更要舒坦了些,原本还想推却一二,便懒得再矫情枉作,爽朗一笑道:“也罢妹既然信得过大姐,这家里的事物自然可以分担一些。但这木匣还是书颜你自个儿收着好了免得父亲和二弟都以为大姐我霸着娘家的事物不放,说出去也不好听。”

知道祁‘玉’容的意思,许颜先前也听到过一些风声。说这祁‘玉’容是个泼辣户,手段也高。明明寡居娘家,还一手掌握着祁家内苑的财力大权。更有好些个听了此传闻的大家族想要主动攀亲送个上‘门’‘女’婿,好直接瓜分一些祁家的好处。

但闻毕竟是传闻书颜甚至觉得有可能是柳如烟的娘家人故意放出这些风来,好让祁老爷子面上挂不住把管家的权力放回给柳如烟。但祁‘玉’容可是祁冠天心尖儿的‘肉’一般,宠爱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哪里会听信外间谣言,倒是对上‘门’提亲之事颇感兴趣起了为祁‘玉’容招纳上‘门’‘女’婿的心思。奈何当时祁渊这位正主儿还未娶亲,倒也不好张罗给大‘女’儿再婚之事,也就淡下来了。

说起。祁冠天曾无意中给许书颜提及过。此时正好和祁‘玉’容饮茶叙话。自然就随口问道:“大姐。听老爷说。有个京中大户文家曾派人过来提亲。想要将其家住地亲侄子入赘到咱们家。可有此事?”

听到这话。祁‘玉’容泼辣地‘性’子一敛。俏脸竟略带红晕地道:“那文公子倒也是个好相貌地。听说人也不错。年轻有为。已是五品地官员。当年曾有一发妻。却带着腹中胎儿难产而死。他倒是个痴情地。硬是替妻儿守孝了三年。这才由他地伯父帮忙张罗续弦之事。他身世有些凄惨。父母双亡。妻儿又没了。只剩个大伯父撑腰。所以才愿意入赘为婿罢了。不过我祁‘玉’容是何等身份。倒也不会轻易答应地。”

没想到她连对方这些都打听到了。许书颜自然不会相信她对这个文公子没有兴趣。当即笑道:“大姐若相信妹子地眼光。可让二爷请了这位文公子过府一叙。到时候看看他人品如何。若满意。当即定下这‘门’婚事也可。”

祁‘玉’容寡居多年。当然对这等送上‘门’做‘女’婿地文公子颇感兴趣。许书颜既然主动愿意帮忙。她也懒得再故作矜持。笑着点点头:“书颜。大姐相信你和二弟地眼光。若此人真是外界传言那般。答应这‘门’婚事也不是不可以地。”

书颜见祁‘玉’容毫不造作。心下也是一喜:“大姐果然是个爽快之人。那书颜今晚就同二爷商量一下。再问过老爷子地意思。双方若相看满意。直接定下婚事。那我们祁家又可以好生热闹一番了。”

“话别说那么满。他人品如何。还要你们替大姐好生把把关再说其他地事儿呢。”祁‘玉’容眼珠子一转。娇容愈发地明媚起来。看来是打了注意要悄悄相看一番才会自己拿主意地。许书颜答应替她请人过来。不过是帮忙搭个桥罢了。

两人说了此事又随意聊了一下其他事情,待许书颜走之前,祁‘玉’容又招呼了几个祁家的老管事过来一一和许书颜见过面。

其中的大管事就是朱嬷嬷的男人,一副‘精’明的目光,据说两百多年前他的先祖也是祁家的下人,一直传承,算是骨灰级的家生子了,对祁家是忠心不二的。两外几个是专‘门’掌管十三个庄子的管事,一共四人,都是五六旬的老者,俱是祁家忠仆。而许书颜也将四个管事嬷嬷叫来,让她们跟着几个管事熟悉一下祁家各庄的收成,生意等等,为将来接手做准备。

这些管事虽然对少‘奶’‘奶’派来新人有些不太高兴,但并未表‘露’。毕竟未来的家主是祁渊,眼前这位又顶着公主的名头,她派出的人也是宫里的嬷嬷出身,他们不敢轻易得罪敷衍,只好一一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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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晚,大家见谅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六十八 连喜

管家的事儿理了理,许书颜召来翠袖,也是时候该离开的这半年祁家的事儿了。

翠袖因为伺候过许书颜,虽然在府里只是二等丫头,但有祁渊照顾着,下人们也多加礼遇,并未刁难一二。她平素守着拢烟阁和芜菁一块儿耍着,倒也不觉得闷。身为大丫头的水月也是相处和气愉快。另外芜兰和芜梅两姐妹分别调到了其他院子里当差,走动着就把整个祁家内苑的事情知道的七七八八。再加上芜雪呆在水阁伺候祁渊,水清又爱慕着芜菁,这个二爷连动动脚指头都瞒不过翠袖,自然把知道的情况一股脑捡着重要的和许书颜回禀了。

知道祁渊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借机让柳如烟那两个表侄‘女’提前搬离了拢烟阁,说是为将来的婚房腾位置,实则故意给了柳如烟一个下马威。因为水的事情暴‘露’,她耐不住寂寞终于把事情捅开了,倒也免了许书颜亲自动手和柳如烟碰上,这也叫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而祁渊能借着此机会直接在祁冠天耳边吹吹风就让柳如烟叫出了账房钥匙,这点怕是专‘门’为了自己将来嫁入祁家着想的,书颜心里甜的似蜜一般,也是舒坦无比的。

只是可怜那水,虽然当初铤而走险犯下事儿,却被祁渊毫不留情地打了一顿给远嫁一个庄头做填房,如今守寡了,又没有孩子,许书颜暗暗记在了心里,准备让朱嬷嬷给她老子娘说一声,实在不行就接回京城来。虽然锦上园她是入不得了,好歹能在周围置办个小院子落户,最多做点儿小生意度日。实在不行就把卖身契让她赎回去,再嫁个老实人过一辈子罢了。

两人聊到此,翠干脆提起了芜菁和水清之间到那点儿小儿‘女’的心思。

许书颜未曾想水清竟看了芜菁这丫头细一想也就明白了。他时常跟着祁渊,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恐怕也了解的不少,找媳‘妇’儿还得找能过日子的,这点应该看得清楚明白。芜菁虽不是丫鬟里顶漂亮的,但文静大气贤惠恭顺却好过那些个面皮儿占强之流,取了此等‘女’子做老婆也能安心。

没有耽搁,即就找来了水清和芜菁,许书颜亲自分开问了话,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结为连理的意思。

水清是大喜过望,连连称是。芜菁是娇娇羞羞磨蹭了半晌终于点了头。

颜看在眼里,心里也欢喜。这芜菁是家生的丫头,水清却是祁渊当初从点墨书院收来的长随。如今两人一结合,倒是能把芜菁这丫头培养成一个管事嬷嬷,水清则可以独当一面做个管事此一来,自己又多了一双臂膀。

虽然是下人地事。但芜菁却是自己拢烟阁里地人。许书颜对她出嫁相当用心。存了六口箱子地嫁妆送给她。有金银首饰和一干衣料摆件等等。看得府里其他房地丫鬟们心痒痒说新少‘奶’‘奶’好大方。陪嫁足够水清不做事来吃喝半辈子了。

因为水一直打理水阁。许书颜问过祁渊地意思。也做主让他们小夫妻就在水阁里住着。打理书房地同时帮着莹‘玉’和常‘玉’两位姑姑接手一些府里地杂事儿。

至于水月书颜也召过来问了话。她始终是拢烟阁地大丫头自己不在地这半年也相当照顾翠袖。

看过水地下场。水月心中更加坚定怕是配给府里地下人。也绝不会给富贵人家做妾。许书颜知道她地心思儿也高了府里婢子们一筹。瞧在眼里也愈发地喜欢了。并未多说什么。只让她安心呆在拢烟阁伺候。等寻觅到合适地人。就像芜菁那样将她风光地嫁出去。

水月心中感‘激’。做起事儿来也是更加卖力。里里外外和翠袖联手。把拢烟阁打理地顺顺当当。还能‘抽’出时间帮着

常‘玉’两位姑姑管管小账。

等安排好这些零七八碎的琐事儿,许书颜拿出自己那份嫁妆又重新理了理,亏得有宫里新派给自己的四个姑姑,不然离开了越王府还真不方便。连枝和月融等宫‘女’按理没嫁人就不能在外面‘露’脸的,要嫁人后成为姑姑才行。但宫‘女’嫁人不像丫鬟那样简单,必须要通过内务府审定才算数。

想到此,正好连枝进来禀报,说是冷姑娘请少‘奶’‘奶’过去一叙,有些体己话要和她说说。

许书颜心中正想到了连鹤呢,他可是帮着自己在外面卖了不少的画作,要说两人的关系也比其他人要熟悉两分,有些事儿直接‘交’到他手上比莹‘玉’和常‘玉’还要方便许多。

如此,许书颜换上了绿萼梅枝点缀的水‘色’裙衫,又重新绾了发髻,这便去了她们两夫妻所在的双溪院。

双溪院正好紧着三姨太的院子,虽然小些,但正好一条人工修葺的小溪蜿蜒而过,颇有两分情趣。一个三进的院子若是他们再添两口人都还是能住下,也算不错。为了让她们方便照顾三姨太,祁‘玉’容还命人专‘门’修了一条抄手游廊联通两个院子,这样一来便更加热闹。

许书颜刚到‘门’口就看见个小丫头在候着,正式祁‘玉’冷的贴身丫头水秀。

“少‘奶’‘奶’,可您给盼到了。”水秀很是乖巧,赶紧上来扶了许书颜进院子到‘花’厅落座。

已是人‘妇’的‘玉’冷早就端坐等候会儿,见许书颜款款而入,面上浮起一抹笑意,迎了上去:“少‘奶’‘奶’这些日怕是忙的头昏,我不敢打扰,过了这几日才想着你或许得空了。才请了您过来。”

“妹不比客气,唤我一声二嫂行了。”许书颜如今身份不一样,两人之间也不能以姑娘姐妹相称,已是姑嫂关系。

“二嫂这样说,妹不拘礼了。”‘玉’冷浅浅笑了,原先的冰冷‘性’子倒是被连鹤磨得差不多,梳着‘妇’人头也显得稳重贤淑了许多,看起来整个人如同焕然新生了一般。

许书颜道她请了自己过来必定有话要说,随意寒暄了几句便道:“今日请我来,不知妹妹可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说?”

‘玉’冷给水秀使了个眼‘色’,又支开了左右伺候茶水打扇的婢子,看了看许书颜身后的连枝:“这位宫‘女’姐姐也请回避一二吧。”

许书颜却笑笑,“无妨,连枝是我的贴身婢‘女’。”

“那妹子就直说了。”祁‘玉’冷点点头,看得出连枝在许书颜身边的份量不轻,并非普通伺候宫‘女’,顿了顿,便道:“外子说,曾替二嫂打理过越王府时的一些事物。如今二嫂嫁入祁家,不知道还需不需要继续帮忙?”

许书颜放下茶盏,看着‘玉’冷的样子,嫣然一笑:“说实话,当初没法子,只有找连鹤帮帮忙。如今我也是祁家的媳‘妇’儿了,和连鹤也是姻亲,和妹妹更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如果你们夫妻愿意,越王府时候就‘交’办连鹤的事务自然需要他继续帮忙照看一二。身为嫂嫂的也不会让你们白忙活,定会和父亲商量,划拨几个庄子出来单独‘交’给你们看管打理的。”

祁‘玉’冷一听许书颜答应的爽快,喜得朗然一笑:“二嫂如此说,我和外子自己会进行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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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年的最后一天呢,天使君祝各位书友元旦快乐哈,来年再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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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六十八 连喜

管家的事儿理了理,许书颜召来翠袖,也是时候该离开的这半年祁家的事儿了。

翠袖因为伺候过许书颜,虽然在府里只是二等丫头,但有祁渊照顾着,下人们也多加礼遇,并未刁难一二。她平素守着拢烟阁和芜菁一块儿耍着,倒也不觉得闷。身为大丫头的水月也是相处和气愉快。另外芜兰和芜梅两姐妹分别调到了其他院子里当差,走动着就把整个祁家内苑的事情知道的七七八八。再加上芜雪呆在水阁伺候祁渊,水清又爱慕着芜菁,这个二爷连动动脚指头都瞒不过翠袖,自然把知道的情况一股脑捡着重要的和许书颜回禀了。

知道祁渊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借机让柳如烟那两个表侄‘女’提前搬离了拢烟阁,说是为将来的婚房腾位置,实则故意给了柳如烟一个下马威。因为水的事情暴‘露’,她耐不住寂寞终于把事情捅开了,倒也免了许书颜亲自动手和柳如烟碰上,这也叫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而祁渊能借着此机会直接在祁冠天耳边吹吹风就让柳如烟叫出了账房钥匙,这点怕是专‘门’为了自己将来嫁入祁家着想的,书颜心里甜的似蜜一般,也是舒坦无比的。

只是可怜那水,虽然当初铤而走险犯下事儿,却被祁渊毫不留情地打了一顿给远嫁一个庄头做填房,如今守寡了,又没有孩子,许书颜暗暗记在了心里,准备让朱嬷嬷给她老子娘说一声,实在不行就接回京城来。虽然锦上园她是入不得了,好歹能在周围置办个小院子落户,最多做点儿小生意度日。实在不行就把卖身契让她赎回去,再嫁个老实人过一辈子罢了。

两人聊到此,翠干脆提起了芜菁和水清之间到那点儿小儿‘女’的心思。

许书颜未曾想水清竟看了芜菁这丫头细一想也就明白了。他时常跟着祁渊,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恐怕也了解的不少,找媳‘妇’儿还得找能过日子的,这点应该看得清楚明白。芜菁虽不是丫鬟里顶漂亮的,但文静大气贤惠恭顺却好过那些个面皮儿占强之流,取了此等‘女’子做老婆也能安心。

没有耽搁,即就找来了水清和芜菁,许书颜亲自分开问了话,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结为连理的意思。

水清是大喜过望,连连称是。芜菁是娇娇羞羞磨蹭了半晌终于点了头。

颜看在眼里,心里也欢喜。这芜菁是家生的丫头,水清却是祁渊当初从点墨书院收来的长随。如今两人一结合,倒是能把芜菁这丫头培养成一个管事嬷嬷,水清则可以独当一面做个管事此一来,自己又多了一双臂膀。

虽然是下人地事。但芜菁却是自己拢烟阁里地人。许书颜对她出嫁相当用心。存了六口箱子地嫁妆送给她。有金银首饰和一干衣料摆件等等。看得府里其他房地丫鬟们心痒痒说新少‘奶’‘奶’好大方。陪嫁足够水清不做事来吃喝半辈子了。

因为水一直打理水阁。许书颜问过祁渊地意思。也做主让他们小夫妻就在水阁里住着。打理书房地同时帮着莹‘玉’和常‘玉’两位姑姑接手一些府里地杂事儿。

至于水月书颜也召过来问了话。她始终是拢烟阁地大丫头自己不在地这半年也相当照顾翠袖。

看过水地下场。水月心中更加坚定怕是配给府里地下人。也绝不会给富贵人家做妾。许书颜知道她地心思儿也高了府里婢子们一筹。瞧在眼里也愈发地喜欢了。并未多说什么。只让她安心呆在拢烟阁伺候。等寻觅到合适地人。就像芜菁那样将她风光地嫁出去。

水月心中感‘激’。做起事儿来也是更加卖力。里里外外和翠袖联手。把拢烟阁打理地顺顺当当。还能‘抽’出时间帮着

常‘玉’两位姑姑管管小账。

等安排好这些零七八碎的琐事儿,许书颜拿出自己那份嫁妆又重新理了理,亏得有宫里新派给自己的四个姑姑,不然离开了越王府还真不方便。连枝和月融等宫‘女’按理没嫁人就不能在外面‘露’脸的,要嫁人后成为姑姑才行。但宫‘女’嫁人不像丫鬟那样简单,必须要通过内务府审定才算数。

想到此,正好连枝进来禀报,说是冷姑娘请少‘奶’‘奶’过去一叙,有些体己话要和她说说。

许书颜心中正想到了连鹤呢,他可是帮着自己在外面卖了不少的画作,要说两人的关系也比其他人要熟悉两分,有些事儿直接‘交’到他手上比莹‘玉’和常‘玉’还要方便许多。

如此,许书颜换上了绿萼梅枝点缀的水‘色’裙衫,又重新绾了发髻,这便去了她们两夫妻所在的双溪院。

双溪院正好紧着三姨太的院子,虽然小些,但正好一条人工修葺的小溪蜿蜒而过,颇有两分情趣。一个三进的院子若是他们再添两口人都还是能住下,也算不错。为了让她们方便照顾三姨太,祁‘玉’容还命人专‘门’修了一条抄手游廊联通两个院子,这样一来便更加热闹。

许书颜刚到‘门’口就看见个小丫头在候着,正式祁‘玉’冷的贴身丫头水秀。

“少‘奶’‘奶’,可您给盼到了。”水秀很是乖巧,赶紧上来扶了许书颜进院子到‘花’厅落座。

已是人‘妇’的‘玉’冷早就端坐等候会儿,见许书颜款款而入,面上浮起一抹笑意,迎了上去:“少‘奶’‘奶’这些日怕是忙的头昏,我不敢打扰,过了这几日才想着你或许得空了。才请了您过来。”

“妹不比客气,唤我一声二嫂行了。”许书颜如今身份不一样,两人之间也不能以姑娘姐妹相称,已是姑嫂关系。

“二嫂这样说,妹不拘礼了。”‘玉’冷浅浅笑了,原先的冰冷‘性’子倒是被连鹤磨得差不多,梳着‘妇’人头也显得稳重贤淑了许多,看起来整个人如同焕然新生了一般。

许书颜道她请了自己过来必定有话要说,随意寒暄了几句便道:“今日请我来,不知妹妹可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说?”

‘玉’冷给水秀使了个眼‘色’,又支开了左右伺候茶水打扇的婢子,看了看许书颜身后的连枝:“这位宫‘女’姐姐也请回避一二吧。”

许书颜却笑笑,“无妨,连枝是我的贴身婢‘女’。”

“那妹子就直说了。”祁‘玉’冷点点头,看得出连枝在许书颜身边的份量不轻,并非普通伺候宫‘女’,顿了顿,便道:“外子说,曾替二嫂打理过越王府时的一些事物。如今二嫂嫁入祁家,不知道还需不需要继续帮忙?”

许书颜放下茶盏,看着‘玉’冷的样子,嫣然一笑:“说实话,当初没法子,只有找连鹤帮帮忙。如今我也是祁家的媳‘妇’儿了,和连鹤也是姻亲,和妹妹更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如果你们夫妻愿意,越王府时候就‘交’办连鹤的事务自然需要他继续帮忙照看一二。身为嫂嫂的也不会让你们白忙活,定会和父亲商量,划拨几个庄子出来单独‘交’给你们看管打理的。”

祁‘玉’冷一听许书颜答应的爽快,喜得朗然一笑:“二嫂如此说,我和外子自己会进行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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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六十九 回眸

经是入夏时节了,亏得拢烟阁临湖,倒也不燥不热。做主把每日的议事儿改到了黄昏晚膳过后,就在湖边的‘露’台里,许书颜就更加不会被暑气染到。

这一日书颜从宝月楼出来,缓步走在园子里,看着左右的繁‘花’美景,听着耳边不断有人用恭敬的态度福礼,唤自己一声“少‘奶’‘奶’”,不觉有了些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觉。

夏风拂过脸庞,吹起耳旁青丝,冉冉在肩头扬起,似有点点感慨随之萦绕心头。

祁‘玉’冷那样的‘性’子,冰冷孤傲,毫不认输。最后却选择了连鹤一个毫无身家背景的画师为婿,甘于一辈子都不再离开锦上园,梳着‘妇’人头与夫君两两相守。感情对于一个人来说,可能真的能够改变一些曾经固有的东西也说不定。

而祁‘玉’悠,仙子一般的人物,却要入宫成为皇帝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她也曾抗争过,反叛过,终究却难敌家族赋予她的责任,难敌身为祁家‘女’儿的命运,不得放弃。

还有祁‘玉’容,火的‘性’子里仍旧有着一丝小‘女’人的柔情未泯,若能再嫁,想来也会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姻缘,不会再只凭意气行事了吧。

至于祁含烟柳如烟之类,心中大概从未存过真正的感情。她们所选择的男人都只是有着自己所需要和幻想的一切条件罢了,并不见得有几分真心。所以现在即便失去中的痛也不会太过深刻。

水之流,却只能让许书颜一想起,只略感到遗憾罢了。‘女’人若是不懂得怜惜自己,也就不配让别人怜惜。反倒是普普通通的一如芜菁:找到一个心疼她爱护她一生的男子,平淡中何尝不是最幸福的呢?

书颜这样想着,脑中又浮起了祁的影子。

那个总是半抬着下巴:>周围一切的男子,谁又能想到他一旦用情,会如此不顾一切,如此深情如一呢?自己能与之共度白首其有幸!

想到此。沉沉地水眸中泛起了点点涟。书颜不着痕迹地长舒了口气眉眼间聚起了宛然地笑意。步子也愈发轻快了。只想早些回到拢烟阁看看晚膳准备地如何。好等着自己地夫君回来个人两只碗四只筷子。相对而坐。薄酒煮茶地吃第一顿夫妻团圆饭。

一路。连枝走在许书颜身边。看着她若有所思地样子。也没开口说话那样离了小半步紧随着。等要到了拢烟阁。才小声道:“主子一直莫名地含着笑意。可是有什么好事情?”

书颜回眸看着被祁渊‘精’心打造过地碧湖‘花’庭。摆摆手:“没什么只是回想起来到京城所遇见地各‘色’容颜。心中感慨罢了。”

连枝看了看‘花’庭中地景‘色’。带着一弯浅浅地斜阳。碧湖也被染成了鎏金地颜‘色’。提议道:“不如干脆把晚膳也摆在‘花’园子里。您好多和少爷待一会儿。”

想想也觉得甚好。书颜就吩咐了连枝赶快去准备。自己先行步上‘露’台。挽起薄纱垂帘。任凭傍晚地风夹着一丝淡淡地凉意吹在面上。

不多时,晚膳就已经备好了,许书颜让她们拿了上次婚宴上存下的‘女’儿红,足足十八年的陈酿一并上桌,用沁凉的湖水先冰镇着,等会儿捞起来直接饮用,可消解不少的暑气,也是祁渊最喜欢的。

待一切就绪,祁渊正好回来了,一身绛‘色’薄衫,额上微微有些细汗沁出来,看样子是急着赶回来的。一见许书颜绰约的身姿倚在‘露’台的红漆梁柱边,步下也愈发地快了,只想早些过去揽住自己的娇妻,好生亲热一番以解白日未曾相见的相思之苦。

羞红着脸推开祁渊,许书颜让翠袖和连枝不用在身边伺候,又放下了对着拢烟阁的那一面纱帘,夫妻两相对而坐,赏着湖景开始用膳,无人打扰,一顿饭也能吃得安逸自得。

“娘子,可曾想念为夫?”祁渊看着对面佳人,如今两人成婚已有数月,每日回来看着梳着‘妇’人绾髻的她,白‘玉’似的肌肤下隐隐透着一层红晕,总是心下痒痒。于是干脆起身来和许书颜挨着坐下,一手轻揽住香肩,将鼻息凑了过去,嗅着一抹熟悉的幽香。

被祁渊‘弄’得酥痒难耐,书颜轻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娇嗔道:“二爷,外面站了一堆丫鬟,您可别让她们暗地里笑话我呢。”

“谁敢笑话我祁渊的媳‘妇’儿,笑话咱们祁家的少‘奶’‘奶’!”祁渊可不顾那些,侧眼瞧了纱帘外站了老远的几个丫鬟,回头又把臂膀收紧了一些,更是娇躯满怀,馥郁氤氲。

书颜倒也真是想了一整日,总算能和夫君亲热一番,只是稍微推却了一些便不管不顾了,仍由祁渊在颈间流连,薄‘唇’落下一路的印痕。

“娘子,如今为夫的只盼着能有两个孩儿,一生也就足矣了。”祁渊在书颜的耳畔重重印下了一‘吻’,这才收起热情,知道此处并非两人可以亲热的地方,看着湖面远景,有些感慨地道。

“听说宫中规矩,公主三年无出,就可以给驸马纳妾。”许书颜回眸一笑,逗他道:“难不成您现在就扳着指母算计了?”

“咱们成亲这才三个月,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也别想。”祁渊知道书颜打趣儿自己,也不计较:“为夫如此勇猛,不用等三年,一定让你一年抱一,两年抱双,三年嘛,就三个小子围着咱们打转了!”

书颜听得耳根一热,素手推开他的‘胸’膛:“你也不臊,如此‘混’话都说得出口。要是让腹中孩儿听见了,你这个当爹的不羞死才怪!”

祁渊一听,刚想顺势接话,却心中一凛,仿佛突然就明白了书颜的意思,黑眸中闪过一丝狂喜:“娘子,你的意思是?”

看着祁渊犯呆的表情,书颜“扑哧”一笑:“怎么,就要当爹了,还不信么?”说罢歪着头,故作可怜的睁大水眸看着他,等着他知道自己已有身孕的反应。

强忍着心头的欣喜若狂,祁渊一手揽过书颜在怀,一手轻柔地用手抚上了她的小腹:“天哪,我说今日左眼跳的厉害,原是有喜报。大夫可把过脉了!”

书颜点点头:“嗯,今日在宝月楼和大姐对仗,却突然‘胸’中憋气发酸吐了出来。大姐当即让莹‘玉’姑姑去太医院请了瑾沛过来帮忙诊脉,却没想竟是喜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六十九 回眸

经是入夏时节了,亏得拢烟阁临湖,倒也不燥不热。做主把每日的议事儿改到了黄昏晚膳过后,就在湖边的‘露’台里,许书颜就更加不会被暑气染到。

这一日书颜从宝月楼出来,缓步走在园子里,看着左右的繁‘花’美景,听着耳边不断有人用恭敬的态度福礼,唤自己一声“少‘奶’‘奶’”,不觉有了些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觉。

夏风拂过脸庞,吹起耳旁青丝,冉冉在肩头扬起,似有点点感慨随之萦绕心头。

祁‘玉’冷那样的‘性’子,冰冷孤傲,毫不认输。最后却选择了连鹤一个毫无身家背景的画师为婿,甘于一辈子都不再离开锦上园,梳着‘妇’人头与夫君两两相守。感情对于一个人来说,可能真的能够改变一些曾经固有的东西也说不定。

而祁‘玉’悠,仙子一般的人物,却要入宫成为皇帝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她也曾抗争过,反叛过,终究却难敌家族赋予她的责任,难敌身为祁家‘女’儿的命运,不得放弃。

还有祁‘玉’容,火的‘性’子里仍旧有着一丝小‘女’人的柔情未泯,若能再嫁,想来也会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姻缘,不会再只凭意气行事了吧。

至于祁含烟柳如烟之类,心中大概从未存过真正的感情。她们所选择的男人都只是有着自己所需要和幻想的一切条件罢了,并不见得有几分真心。所以现在即便失去中的痛也不会太过深刻。

水之流,却只能让许书颜一想起,只略感到遗憾罢了。‘女’人若是不懂得怜惜自己,也就不配让别人怜惜。反倒是普普通通的一如芜菁:找到一个心疼她爱护她一生的男子,平淡中何尝不是最幸福的呢?

书颜这样想着,脑中又浮起了祁的影子。

那个总是半抬着下巴:>周围一切的男子,谁又能想到他一旦用情,会如此不顾一切,如此深情如一呢?自己能与之共度白首其有幸!

想到此。沉沉地水眸中泛起了点点涟。书颜不着痕迹地长舒了口气眉眼间聚起了宛然地笑意。步子也愈发轻快了。只想早些回到拢烟阁看看晚膳准备地如何。好等着自己地夫君回来个人两只碗四只筷子。相对而坐。薄酒煮茶地吃第一顿夫妻团圆饭。

一路。连枝走在许书颜身边。看着她若有所思地样子。也没开口说话那样离了小半步紧随着。等要到了拢烟阁。才小声道:“主子一直莫名地含着笑意。可是有什么好事情?”

书颜回眸看着被祁渊‘精’心打造过地碧湖‘花’庭。摆摆手:“没什么只是回想起来到京城所遇见地各‘色’容颜。心中感慨罢了。”

连枝看了看‘花’庭中地景‘色’。带着一弯浅浅地斜阳。碧湖也被染成了鎏金地颜‘色’。提议道:“不如干脆把晚膳也摆在‘花’园子里。您好多和少爷待一会儿。”

想想也觉得甚好。书颜就吩咐了连枝赶快去准备。自己先行步上‘露’台。挽起薄纱垂帘。任凭傍晚地风夹着一丝淡淡地凉意吹在面上。

不多时,晚膳就已经备好了,许书颜让她们拿了上次婚宴上存下的‘女’儿红,足足十八年的陈酿一并上桌,用沁凉的湖水先冰镇着,等会儿捞起来直接饮用,可消解不少的暑气,也是祁渊最喜欢的。

待一切就绪,祁渊正好回来了,一身绛‘色’薄衫,额上微微有些细汗沁出来,看样子是急着赶回来的。一见许书颜绰约的身姿倚在‘露’台的红漆梁柱边,步下也愈发地快了,只想早些过去揽住自己的娇妻,好生亲热一番以解白日未曾相见的相思之苦。

羞红着脸推开祁渊,许书颜让翠袖和连枝不用在身边伺候,又放下了对着拢烟阁的那一面纱帘,夫妻两相对而坐,赏着湖景开始用膳,无人打扰,一顿饭也能吃得安逸自得。

“娘子,可曾想念为夫?”祁渊看着对面佳人,如今两人成婚已有数月,每日回来看着梳着‘妇’人绾髻的她,白‘玉’似的肌肤下隐隐透着一层红晕,总是心下痒痒。于是干脆起身来和许书颜挨着坐下,一手轻揽住香肩,将鼻息凑了过去,嗅着一抹熟悉的幽香。

被祁渊‘弄’得酥痒难耐,书颜轻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娇嗔道:“二爷,外面站了一堆丫鬟,您可别让她们暗地里笑话我呢。”

“谁敢笑话我祁渊的媳‘妇’儿,笑话咱们祁家的少‘奶’‘奶’!”祁渊可不顾那些,侧眼瞧了纱帘外站了老远的几个丫鬟,回头又把臂膀收紧了一些,更是娇躯满怀,馥郁氤氲。

书颜倒也真是想了一整日,总算能和夫君亲热一番,只是稍微推却了一些便不管不顾了,仍由祁渊在颈间流连,薄‘唇’落下一路的印痕。

“娘子,如今为夫的只盼着能有两个孩儿,一生也就足矣了。”祁渊在书颜的耳畔重重印下了一‘吻’,这才收起热情,知道此处并非两人可以亲热的地方,看着湖面远景,有些感慨地道。

“听说宫中规矩,公主三年无出,就可以给驸马纳妾。”许书颜回眸一笑,逗他道:“难不成您现在就扳着指母算计了?”

“咱们成亲这才三个月,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也别想。”祁渊知道书颜打趣儿自己,也不计较:“为夫如此勇猛,不用等三年,一定让你一年抱一,两年抱双,三年嘛,就三个小子围着咱们打转了!”

书颜听得耳根一热,素手推开他的‘胸’膛:“你也不臊,如此‘混’话都说得出口。要是让腹中孩儿听见了,你这个当爹的不羞死才怪!”

祁渊一听,刚想顺势接话,却心中一凛,仿佛突然就明白了书颜的意思,黑眸中闪过一丝狂喜:“娘子,你的意思是?”

看着祁渊犯呆的表情,书颜“扑哧”一笑:“怎么,就要当爹了,还不信么?”说罢歪着头,故作可怜的睁大水眸看着他,等着他知道自己已有身孕的反应。

强忍着心头的欣喜若狂,祁渊一手揽过书颜在怀,一手轻柔地用手抚上了她的小腹:“天哪,我说今日左眼跳的厉害,原是有喜报。大夫可把过脉了!”

书颜点点头:“嗯,今日在宝月楼和大姐对仗,却突然‘胸’中憋气发酸吐了出来。大姐当即让莹‘玉’姑姑去太医院请了瑾沛过来帮忙诊脉,却没想竟是喜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七十 闲趣

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祁渊说什么也不让许书颜费心园的杂事儿,亲自安排了莹‘玉’和常‘玉’之后又和祁‘玉’容好生商量了一番,将这几个月的事宜都理顺了一下。

毕竟是祁家少‘奶’‘奶’有孕,整个锦上园都显得喜气洋洋,知道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即将出生,赏钱定是不少,下人们个个脸上也带着笑。

原本祁‘玉’容还想给拢烟阁加派人手,许书颜却拒绝了,只要来水月芜菁和芜雪,加上芜兰芜梅两姐妹来专‘门’照料外院事宜。吃食却只经过月融和翠袖的手,不让外厨房沾染半分。安胎‘药’的熬制等等俱‘交’给了来连枝和挽歌来亲自‘弄’,一个外人也没用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锦上园里的人并非个个都希望许书颜好,所以能不用不熟悉的人就万万不会轻易动用,免得让人钻了空子,搞出什么事儿来。

祁‘玉’悠知道许书颜有孕,也专程‘抽’了空过来,日日陪她说说话,免得她闲的发慌。顺带着抱怨宫里来的两个教习嬷嬷太过严格,每日学规矩累的腰酸背痛,还必须不芶言笑,一言一行皆要按照她们的要求来,稍微不如意还要罚,只准吃青菜豆腐,不准吃荤腥大‘肉’。

因为三皇子的夭,宫里的选秀也随即推迟到了明年,祁‘玉’悠巴不得,整日都躲在拢烟阁以照顾嫂嫂的名义躲开两个教习嬷嬷。奈何祁渊下令拢烟阁要保持安静,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两个嬷嬷也没法子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着祁‘玉’悠日渐苗条,容却丝毫不减的娇美如‘花’,许书颜倒是觉得那两个嬷嬷真有本事,难怪是祁含烟亲自挑选过来的,等到了选秀的时候,一定能打造出一个合格的后宫妃嫔出来。

这一日,祁‘玉’用过午膳就逃来拢烟阁湖边的‘露’台许书颜一起歇凉。

“书颜,你知道吗,越王殿不日便要回京。听说这次选秀,皇上一定要给他选个则妃放在身边。”托着香腮眼神漫漫,瞧着湖边晕开的点点金霞里有些难以察觉的落寞。

着她好像还没死心,书颜放下手中的‘女’红活计,用针尖在发髻里磨了磨:“怎么,若是想嫁给他,你不如进宫去求求三姑‘奶’‘奶’。若是她能帮你做主,指给画楼为妃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面上一热。目光流转奋之‘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地却是满面地遗憾:“三姑‘奶’‘奶’说了我入宫为妃。好帮着祁家诞下一个皇儿。”

书;沉默了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扯开了话题。打探道:“宫里有什么消息没有。三姑‘奶’‘奶’还是和皇上有嫌隙么?”

“也不是。”‘玉’悠摇摇头:“燕官儿眼看着要生了。皇上去鸾安殿地次数也多了。上次我去陪三姑‘奶’‘奶’地时候就常见到他过来探望燕官儿。顺带也会和三姑‘奶’‘奶’说会儿话。虽然不至于恢复到以前地关系。却要比之刚出事儿那会儿好多了。”

“这样也好。免得你进宫后被带累了。”书颜心中蓦然。又问:“对了。燕官身子怎样。上次我托你带给她一些小孩子地衣服。她可喜欢?”

祁‘玉’悠蹙蹙眉。话音有些淡漠:“她被皇上封了婕妤。屋里堆了好些个小孩儿地东西。不过书颜你亲手缝制地小衣服。她却是连连道谢地。”

看祁‘玉’悠提起燕官有些不悦。书颜不由得问:“看你样子。对燕官儿颇有微词么?”

祁‘玉’悠也毫不掩饰,抿抿‘唇’:“我哪里是对燕官儿有微词,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一辈子被三姑‘奶’‘奶’握在手里当棋子,最后如果生个儿子,还不是被皇后收养去了,她没了利用价值,皇上也不见得会多喜欢他,不是宫‘女’又不能满龄出宫,真是何苦来呢。”

书颜笑笑,喝了口半冷不热的果子茶:“你以为人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活么?她在宫里头有三姑‘奶’‘奶’庇佑已是大幸,若真生个皇儿,将来也是个保障。”

摇摇头,祁‘玉’悠收回飘散在湖面的目光,看着许书颜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别说其他人,就你,我倒觉得你一直在坚持着,争取着,从未放弃。如今和二哥共结连理,蜜里调油似的,又这么快怀上了。如此日子难道不是按着你的意愿来的么?”

书颜吐气如兰,眉宇间浮起一抹自然而然的笑意:“要说人这一辈子,付出却不一定能得到回报。我当初和你二哥所经历的,哪一件不是悬而又悬的事情,稍微一错过,这一辈子也就错过了。一半是我和他的坚持努力,一半也是全靠老天爷的眷顾罢了。”

“书颜,我真的羡慕你呢。”祁‘玉’悠看着眼前的许书颜,忆起脑海中那个刚到锦上园的柔弱‘女’子,却没想来她一步步坚持,终于还是得了一段如此美满的姻缘。世间‘女’子,若人人都如她一般,那又该多好啊!

“人贵知足。”书颜却是微微一叹,感慨道:“都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一心人纵然难得,却也不是‘女’人生命中的全部,若你能看得开,将来入宫,也会过得自在逍遥的。”

“一朝入宫,命运便不会任由自己掌握了,这点,我还是能看得开的。”‘玉’悠扬起‘唇’角,勉强浮起了一抹笑意:“要说一年前,或许我还抱着一丝希望,期待着命中的那个男子能出现,让我免于入宫选秀。可事实却谁也无法料到,在我看到皇上之后,觉得嫁给那样的男人为妻也并非是难以接受的事儿。”

“你能这样想,固然是最好的。”书颜怜惜地看着祁‘玉’悠,又道:“还好我有着公主的身份,将来可以常进宫走动,你也不用害怕无人陪你耍乐。”

“就是,宫里有个姑姑,还有你这个嫂嫂可以常来陪我,我还有什么好寂寞的。”祁‘玉’悠自我安慰般地一笑,美得仿若如‘春’‘花’初绽。如此样貌姿‘色’,想来皇帝也不会薄带她。若能诞下皇儿,这一辈子也只有富贵滔天,根本没有必要杞人忧天自怨自怜什么。

许书颜有祁‘玉’悠常陪着说话聊天,日子也过得悠闲自得,只安心养胎,数着日子待产罢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七十 闲趣

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祁渊说什么也不让许书颜费心园的杂事儿,亲自安排了莹‘玉’和常‘玉’之后又和祁‘玉’容好生商量了一番,将这几个月的事宜都理顺了一下。

毕竟是祁家少‘奶’‘奶’有孕,整个锦上园都显得喜气洋洋,知道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即将出生,赏钱定是不少,下人们个个脸上也带着笑。

原本祁‘玉’容还想给拢烟阁加派人手,许书颜却拒绝了,只要来水月芜菁和芜雪,加上芜兰芜梅两姐妹来专‘门’照料外院事宜。吃食却只经过月融和翠袖的手,不让外厨房沾染半分。安胎‘药’的熬制等等俱‘交’给了来连枝和挽歌来亲自‘弄’,一个外人也没用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锦上园里的人并非个个都希望许书颜好,所以能不用不熟悉的人就万万不会轻易动用,免得让人钻了空子,搞出什么事儿来。

祁‘玉’悠知道许书颜有孕,也专程‘抽’了空过来,日日陪她说说话,免得她闲的发慌。顺带着抱怨宫里来的两个教习嬷嬷太过严格,每日学规矩累的腰酸背痛,还必须不芶言笑,一言一行皆要按照她们的要求来,稍微不如意还要罚,只准吃青菜豆腐,不准吃荤腥大‘肉’。

因为三皇子的夭,宫里的选秀也随即推迟到了明年,祁‘玉’悠巴不得,整日都躲在拢烟阁以照顾嫂嫂的名义躲开两个教习嬷嬷。奈何祁渊下令拢烟阁要保持安静,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两个嬷嬷也没法子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着祁‘玉’悠日渐苗条,容却丝毫不减的娇美如‘花’,许书颜倒是觉得那两个嬷嬷真有本事,难怪是祁含烟亲自挑选过来的,等到了选秀的时候,一定能打造出一个合格的后宫妃嫔出来。

这一日,祁‘玉’用过午膳就逃来拢烟阁湖边的‘露’台许书颜一起歇凉。

“书颜,你知道吗,越王殿不日便要回京。听说这次选秀,皇上一定要给他选个则妃放在身边。”托着香腮眼神漫漫,瞧着湖边晕开的点点金霞里有些难以察觉的落寞。

着她好像还没死心,书颜放下手中的‘女’红活计,用针尖在发髻里磨了磨:“怎么,若是想嫁给他,你不如进宫去求求三姑‘奶’‘奶’。若是她能帮你做主,指给画楼为妃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面上一热。目光流转奋之‘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地却是满面地遗憾:“三姑‘奶’‘奶’说了我入宫为妃。好帮着祁家诞下一个皇儿。”

书;沉默了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扯开了话题。打探道:“宫里有什么消息没有。三姑‘奶’‘奶’还是和皇上有嫌隙么?”

“也不是。”‘玉’悠摇摇头:“燕官儿眼看着要生了。皇上去鸾安殿地次数也多了。上次我去陪三姑‘奶’‘奶’地时候就常见到他过来探望燕官儿。顺带也会和三姑‘奶’‘奶’说会儿话。虽然不至于恢复到以前地关系。却要比之刚出事儿那会儿好多了。”

“这样也好。免得你进宫后被带累了。”书颜心中蓦然。又问:“对了。燕官身子怎样。上次我托你带给她一些小孩子地衣服。她可喜欢?”

祁‘玉’悠蹙蹙眉。话音有些淡漠:“她被皇上封了婕妤。屋里堆了好些个小孩儿地东西。不过书颜你亲手缝制地小衣服。她却是连连道谢地。”

看祁‘玉’悠提起燕官有些不悦。书颜不由得问:“看你样子。对燕官儿颇有微词么?”

祁‘玉’悠也毫不掩饰,抿抿‘唇’:“我哪里是对燕官儿有微词,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一辈子被三姑‘奶’‘奶’握在手里当棋子,最后如果生个儿子,还不是被皇后收养去了,她没了利用价值,皇上也不见得会多喜欢他,不是宫‘女’又不能满龄出宫,真是何苦来呢。”

书颜笑笑,喝了口半冷不热的果子茶:“你以为人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活么?她在宫里头有三姑‘奶’‘奶’庇佑已是大幸,若真生个皇儿,将来也是个保障。”

摇摇头,祁‘玉’悠收回飘散在湖面的目光,看着许书颜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别说其他人,就你,我倒觉得你一直在坚持着,争取着,从未放弃。如今和二哥共结连理,蜜里调油似的,又这么快怀上了。如此日子难道不是按着你的意愿来的么?”

书颜吐气如兰,眉宇间浮起一抹自然而然的笑意:“要说人这一辈子,付出却不一定能得到回报。我当初和你二哥所经历的,哪一件不是悬而又悬的事情,稍微一错过,这一辈子也就错过了。一半是我和他的坚持努力,一半也是全靠老天爷的眷顾罢了。”

“书颜,我真的羡慕你呢。”祁‘玉’悠看着眼前的许书颜,忆起脑海中那个刚到锦上园的柔弱‘女’子,却没想来她一步步坚持,终于还是得了一段如此美满的姻缘。世间‘女’子,若人人都如她一般,那又该多好啊!

“人贵知足。”书颜却是微微一叹,感慨道:“都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一心人纵然难得,却也不是‘女’人生命中的全部,若你能看得开,将来入宫,也会过得自在逍遥的。”

“一朝入宫,命运便不会任由自己掌握了,这点,我还是能看得开的。”‘玉’悠扬起‘唇’角,勉强浮起了一抹笑意:“要说一年前,或许我还抱着一丝希望,期待着命中的那个男子能出现,让我免于入宫选秀。可事实却谁也无法料到,在我看到皇上之后,觉得嫁给那样的男人为妻也并非是难以接受的事儿。”

“你能这样想,固然是最好的。”书颜怜惜地看着祁‘玉’悠,又道:“还好我有着公主的身份,将来可以常进宫走动,你也不用害怕无人陪你耍乐。”

“就是,宫里有个姑姑,还有你这个嫂嫂可以常来陪我,我还有什么好寂寞的。”祁‘玉’悠自我安慰般地一笑,美得仿若如‘春’‘花’初绽。如此样貌姿‘色’,想来皇帝也不会薄带她。若能诞下皇儿,这一辈子也只有富贵滔天,根本没有必要杞人忧天自怨自怜什么。

许书颜有祁‘玉’悠常陪着说话聊天,日子也过得悠闲自得,只安心养胎,数着日子待产罢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七十一 七夕

月初七,‘女’儿节。

宫里早早下了帖子,让许书颜务必出席后宫的鹊桥宴。原本拖着几个月的身子有些不习惯,能推的应酬祁渊都推尽了。但书颜身为公主,虽然只是个挂名的,却不得不参加这一类的宫中宴会。

再说,许书颜出嫁这几个月,除了头三日回宫去给皇上皇后请安,便一直没能进宫。祁含烟知道她有了身孕,赏赐了不少的物件下来,也显出对祁家少‘奶’‘奶’的重视。即便是祁渊也不得不顾着皇后的面子,知道这次的饮宴怕是逃不过了。

总算有祁‘玉’悠作陪一并进宫,祁渊又让莹‘玉’和常‘玉’两位姑姑一并跟着,再叫了连枝月融等宫‘女’也呆在御膳房和专供公主休息的侧殿里候着,万一许书颜需要人使唤,也能用的顺手些。另外他还专程拜托了瑾沛,若书颜不舒服则赶紧过去照看。如此万全的准备,祁渊这才放放心心地送了许书颜和祁‘玉’悠一并上了撵子,入宫而去。

因为是夏季,原本厚厚的毡帽帘子换做了半透的两层薄纱,许书颜和祁‘玉’悠坐在里面,两个丫鬟帮忙打扇,倒也不觉得闷。

看着自家二哥此上心,祁‘玉’悠忍不住又调笑起来:“二嫂,哥哥待你如此小心,我这个做妹妹的看着都觉得羡慕死了。”

“可不是,姑爷早年名声在,当初奴婢还觉着主子挑错了人呢。”同车的连枝也随声附和着了只手继续帮着许书颜打扇。

懒懒倚在细篾遍植的靠垫上,书颜自嘲地一笑:“要不是他名声在外,别家小姐都躲着,还轮得到我么。”

“这才叫火眼晶晶呢。”祁‘玉’悠身边水也是看的透彻,想着向许书颜取经:“少‘奶’‘奶’不如教教奴婢们,怎么才能看出男人的本‘性’是好还是坏,免得将来错嫁。”

书颜捋了捋耳旁垂落的缕发丝意嫣然:“只记住,观人要观心,切不可只看表面。”

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也要少‘奶’‘奶’这般。常常和二爷见着面地才能看透为人吧。”

枝笑道:“怕什么。三姑娘会帮你好生物‘色’个夫婿。你就安安稳稳闭着眼嫁过去就行了。”

“这也是三姑娘看得上眼地。必定会是好人。”水潋也不想了。冲着祁‘玉’悠甜甜一笑上地湘妃扇打地也愈发勤快了。

三人随意聊着。不一会儿便入了宫‘门’。因为许书颜公主身份不必下撵换乘。可以直接行到御‘花’园地外围。再下撵步行样可以节约大段路程。也算是祁含烟因为她有了身孕之后地特殊照顾。

御‘花’园中百‘花’盛放。犹以各‘色’木槿甚为显眼。倒是比那些个牡丹芍‘药’清丽多姿一些。诸位妃嫔也各自挑了鲜切地‘花’枝别在发中。远远望去人比‘花’娇。‘花’映人美一副浓墨重彩地夏日群芳谱。

许书颜和祁‘玉’悠也应景儿。分别穿了以‘花’未题地薄衫襦裙。一个是绿荷点缀藕粉地团‘花’个是柔翠晕染点点落樱。携手款款而来当即就吸引住了园中众人地瞩目。

已为人‘妇’的许书颜面‘色’红润,加上有了身孕身量稍比以前丰腴了不少,更显得肤如凝脂,婀娜娉婷。而祁‘玉’悠则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略蹙的双眉下是一双含着淡淡凉意的双眸,‘唇’瓣略抿,清丽如然。

满意地看着祁家‘女’儿入场,祁含烟略抬了抬下巴,招呼她俩落座。宫‘女’随即上了冰镇的桂‘花’绿豆汤和几样小点,又单独给许书颜奉上半温的‘花’果茶,吃食与其他人都分开来。

因为才头三月,书颜只是身量丰腴了些许,倒没怎么显出小腹,宫里人虽然知道她已经有喜,倒怕犯忌讳不敢上前恭贺。祁含烟也不主动说,只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多照顾着她们那一桌。

一群人吃茶说笑,时间过得倒也极快。用过晚膳,在皇后的带领下去了御‘花’园的溪流边上,做七夕节的几样传统活动,每人都发了一套用具穿针乞巧,又挨个上前礼拜七姐,祈祷福禄寿。

许书颜看着前面的香案有些不同寻常,陈列着‘花’果、‘女’红,各式微型的手雕家具、样样皆是‘精’美小巧、惹人喜爱,准备下来找莹‘玉’去内务府领一些回锦上园去,将来生了孩子还能拿给它做玩具耍乐。

一番热闹之后,大家又回到了御‘花’园的大‘花’亭里乘凉,一边看着日落,一边听宫里养着的两个小戏子唱曲儿。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个戏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一模一样,是双胞胎姐妹。两人身段儿样貌皆好,一开口连声音唱腔都是相同的,看在眼里倒是觉得有些稀奇。许书颜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觉着比潇湘馆里的那些个姐儿还要妙了许多。

其他人都吃着桂‘花’酒,看戏说话,许书颜问着香却又不能下口,久了便觉得有些乏了,和祁含烟要了小半个时辰的假,告退去偏殿想小憩一会儿,顺便换身衣裳爽爽‘精’神。

连枝刚扶着许书颜走出去不远,经过一弯抄手游廊,远远就看到一袭青袍的迎面而来,身材修长‘挺’拔,黑发微拢垂肩,正是刚刚回宫,快一年未曾见面的画楼。

“越王殿下。”

连枝赶紧埋头福礼,许书颜却有些意外地呆住了,看到他面‘色’微黑,比之一年前瘦了不止一圈儿,心下一酸,却也回神过来,颔首莞尔道:“王爷幸苦了。



许是早就知道许书颜有孕的消息,画楼沉黑的双眸扫过了她的小腹,一抹笑意浅浅的挂在‘唇’边,上前一步:“不过一年不见,你已是人妻人母,真是不得不感叹时光荏。”

依着游廊的美人靠坐下,书颜和画楼对视一番,终究释然一笑:“这次从边塞回来,王爷还会再去么?”

画楼摇摇头:“父皇已经下旨,过了中秋就要封我为太子,已是不能再离开京城了。”

书颜颇为感慨,瞧着画楼成熟了许多的表情神态,不由得有些动容:“你若继位,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画楼摆摆手,似乎不想提这些:“对了,三姑娘是否也来了?她托陈良德给我捎信,说是想见一面,我才匆匆来打扰你们的七夕宴。”

捂嘴一笑,书颜心想‘玉’悠怪不得愿意一同前来,原是打了主意要再亲口问一次画楼才甘心,忙点头:“她说等会儿就来侧殿暖阁陪我,想是你来的早了些,就在此稍等一会儿吧。”

说着起身,连枝福了书颜告辞,提步往前走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七十一 七夕

月初七,‘女’儿节。

宫里早早下了帖子,让许书颜务必出席后宫的鹊桥宴。原本拖着几个月的身子有些不习惯,能推的应酬祁渊都推尽了。但书颜身为公主,虽然只是个挂名的,却不得不参加这一类的宫中宴会。

再说,许书颜出嫁这几个月,除了头三日回宫去给皇上皇后请安,便一直没能进宫。祁含烟知道她有了身孕,赏赐了不少的物件下来,也显出对祁家少‘奶’‘奶’的重视。即便是祁渊也不得不顾着皇后的面子,知道这次的饮宴怕是逃不过了。

总算有祁‘玉’悠作陪一并进宫,祁渊又让莹‘玉’和常‘玉’两位姑姑一并跟着,再叫了连枝月融等宫‘女’也呆在御膳房和专供公主休息的侧殿里候着,万一许书颜需要人使唤,也能用的顺手些。另外他还专程拜托了瑾沛,若书颜不舒服则赶紧过去照看。如此万全的准备,祁渊这才放放心心地送了许书颜和祁‘玉’悠一并上了撵子,入宫而去。

因为是夏季,原本厚厚的毡帽帘子换做了半透的两层薄纱,许书颜和祁‘玉’悠坐在里面,两个丫鬟帮忙打扇,倒也不觉得闷。

看着自家二哥此上心,祁‘玉’悠忍不住又调笑起来:“二嫂,哥哥待你如此小心,我这个做妹妹的看着都觉得羡慕死了。”

“可不是,姑爷早年名声在,当初奴婢还觉着主子挑错了人呢。”同车的连枝也随声附和着了只手继续帮着许书颜打扇。

懒懒倚在细篾遍植的靠垫上,书颜自嘲地一笑:“要不是他名声在外,别家小姐都躲着,还轮得到我么。”

“这才叫火眼晶晶呢。”祁‘玉’悠身边水也是看的透彻,想着向许书颜取经:“少‘奶’‘奶’不如教教奴婢们,怎么才能看出男人的本‘性’是好还是坏,免得将来错嫁。”

书颜捋了捋耳旁垂落的缕发丝意嫣然:“只记住,观人要观心,切不可只看表面。”

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也要少‘奶’‘奶’这般。常常和二爷见着面地才能看透为人吧。”

枝笑道:“怕什么。三姑娘会帮你好生物‘色’个夫婿。你就安安稳稳闭着眼嫁过去就行了。”

“这也是三姑娘看得上眼地。必定会是好人。”水潋也不想了。冲着祁‘玉’悠甜甜一笑上地湘妃扇打地也愈发勤快了。

三人随意聊着。不一会儿便入了宫‘门’。因为许书颜公主身份不必下撵换乘。可以直接行到御‘花’园地外围。再下撵步行样可以节约大段路程。也算是祁含烟因为她有了身孕之后地特殊照顾。

御‘花’园中百‘花’盛放。犹以各‘色’木槿甚为显眼。倒是比那些个牡丹芍‘药’清丽多姿一些。诸位妃嫔也各自挑了鲜切地‘花’枝别在发中。远远望去人比‘花’娇。‘花’映人美一副浓墨重彩地夏日群芳谱。

许书颜和祁‘玉’悠也应景儿。分别穿了以‘花’未题地薄衫襦裙。一个是绿荷点缀藕粉地团‘花’个是柔翠晕染点点落樱。携手款款而来当即就吸引住了园中众人地瞩目。

已为人‘妇’的许书颜面‘色’红润,加上有了身孕身量稍比以前丰腴了不少,更显得肤如凝脂,婀娜娉婷。而祁‘玉’悠则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略蹙的双眉下是一双含着淡淡凉意的双眸,‘唇’瓣略抿,清丽如然。

满意地看着祁家‘女’儿入场,祁含烟略抬了抬下巴,招呼她俩落座。宫‘女’随即上了冰镇的桂‘花’绿豆汤和几样小点,又单独给许书颜奉上半温的‘花’果茶,吃食与其他人都分开来。

因为才头三月,书颜只是身量丰腴了些许,倒没怎么显出小腹,宫里人虽然知道她已经有喜,倒怕犯忌讳不敢上前恭贺。祁含烟也不主动说,只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多照顾着她们那一桌。

一群人吃茶说笑,时间过得倒也极快。用过晚膳,在皇后的带领下去了御‘花’园的溪流边上,做七夕节的几样传统活动,每人都发了一套用具穿针乞巧,又挨个上前礼拜七姐,祈祷福禄寿。

许书颜看着前面的香案有些不同寻常,陈列着‘花’果、‘女’红,各式微型的手雕家具、样样皆是‘精’美小巧、惹人喜爱,准备下来找莹‘玉’去内务府领一些回锦上园去,将来生了孩子还能拿给它做玩具耍乐。

一番热闹之后,大家又回到了御‘花’园的大‘花’亭里乘凉,一边看着日落,一边听宫里养着的两个小戏子唱曲儿。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个戏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一模一样,是双胞胎姐妹。两人身段儿样貌皆好,一开口连声音唱腔都是相同的,看在眼里倒是觉得有些稀奇。许书颜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觉着比潇湘馆里的那些个姐儿还要妙了许多。

其他人都吃着桂‘花’酒,看戏说话,许书颜问着香却又不能下口,久了便觉得有些乏了,和祁含烟要了小半个时辰的假,告退去偏殿想小憩一会儿,顺便换身衣裳爽爽‘精’神。

连枝刚扶着许书颜走出去不远,经过一弯抄手游廊,远远就看到一袭青袍的迎面而来,身材修长‘挺’拔,黑发微拢垂肩,正是刚刚回宫,快一年未曾见面的画楼。

“越王殿下。”

连枝赶紧埋头福礼,许书颜却有些意外地呆住了,看到他面‘色’微黑,比之一年前瘦了不止一圈儿,心下一酸,却也回神过来,颔首莞尔道:“王爷幸苦了。



许是早就知道许书颜有孕的消息,画楼沉黑的双眸扫过了她的小腹,一抹笑意浅浅的挂在‘唇’边,上前一步:“不过一年不见,你已是人妻人母,真是不得不感叹时光荏。”

依着游廊的美人靠坐下,书颜和画楼对视一番,终究释然一笑:“这次从边塞回来,王爷还会再去么?”

画楼摇摇头:“父皇已经下旨,过了中秋就要封我为太子,已是不能再离开京城了。”

书颜颇为感慨,瞧着画楼成熟了许多的表情神态,不由得有些动容:“你若继位,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画楼摆摆手,似乎不想提这些:“对了,三姑娘是否也来了?她托陈良德给我捎信,说是想见一面,我才匆匆来打扰你们的七夕宴。”

捂嘴一笑,书颜心想‘玉’悠怪不得愿意一同前来,原是打了主意要再亲口问一次画楼才甘心,忙点头:“她说等会儿就来侧殿暖阁陪我,想是你来的早了些,就在此稍等一会儿吧。”

说着起身,连枝福了书颜告辞,提步往前走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七十二 情诉

无表情的看着许书颜消失在游廊的转角处,画楼的过了一丝淡淡的涩意。

眼看着曾经让自己心动的‘女’子嫁为人‘妇’,又即将为人母,个中滋味也只有他暗自品尝,再让时间抹去痕迹罢了。从来不曾真的去争取,也选择了放弃,怨不得别人,只怨自己‘性’情太过孤冷凉薄,如此下场,只是报应罢了。

自嘲的微笑挂在‘唇’边,画楼收回了飘远的目光,侧眼正好看到不远处一抹翠‘色’身影悄然而来,踏着薄薄的余晖,仍旧那样绝世出尘。

只可惜,一开始就明白她是自己父皇的‘女’人,心中也从未中下男‘女’之情的缘根,面对她的黯然神伤,画楼也只能说句抱歉而已,却丝毫不会动心。

但今日一面还是要再见,毕竟这次回宫除了接受太子之位,皇帝还要他在秀‘女’中挑选一人为妃。祁‘玉’悠身为秀‘女’,画楼也不愿让她心中抱有幻想,到头来却空期盼一场,愈加难堪。毕竟有师徒之宜,并非陌生人,祁‘玉’悠也是个兰心的‘女’子,任谁也不会忍心看到她受伤害吧。

祁‘玉’悠屏退水,让她守在十丈开外的地方便好,左右看看,并无人经过。虽然此时‘女’儿节的夜宴还在进行中,后宫妃嫔都悉数聚集在了御‘花’园,但难免会有人出来透气散心,若是碰上她和越王殿下单独说话,传扬出去,也会累及自己的闺名,不得不小心些。

一样的清眸,一样略微抿的薄‘唇’,只是多了一丝坚毅和边关历练出来的沧桑感更加让画楼显得气宇龙翔,淡薄静谧提着衣裙,款步向前,看着心中曾经想过念过爱过恨过的男子:‘玉’悠始终还是难以漠然。

“一年不见,殿可还安好?”话音一出,明显有着一丝难以压抑的颤抖在里面,祁‘玉’悠咬了咬‘唇’,看着对面男子表情安然不知他听出自己的紧张没有。

画楼又怎会听不出祁;的黯然情愫,但偏偏不能表‘露’什么只用着平静的态度问道:“三姑娘让本王来此会面,可有要紧的事儿?”

祁;又走进一步,看见了画楼的脸,上面竟挂着一丝少见的平和之意,不由得道:“听说皇上即将下旨封殿下为太子,‘玉’悠先恭喜一声。”

点点头画楼左右看了看。知此时虽然不会有人经过万一有内‘侍’宫‘女’被主子遣出来拿东西一样会撞见他和祁‘玉’悠单独说话。便道:“三姑娘有话就直说吧此处并非万无一失之地。”

咬牙。‘玉’悠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抖着绣拳紧握藏在了广袖之中。她鼓起勇气。才起‘唇’道:“我不死心。所以想最后问一次殿下地意愿。”

黑眸映着已经被乌云渐渐遮住地淡淡余晖。画楼没有接话。只是这样淡漠地看着她。

“我已经问过皇后娘娘地意思了。她知道你即将为太子。虽没有表态。却也默认了我地请求。”祁‘玉’悠说到此。顿了顿。深吸了两口气似乎在调整心绪。这才又道:“皇上也说了要从本届秀‘女’中择一位贤良淑德地‘女’子给殿下为妃”

“所以。你找我来。是为了问我是不是愿意纳你为妃?”画楼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打断了祁‘玉’悠颤颤巍巍地说话。

‘玉’悠一口‘玉’牙几乎咬碎。才忍住了心中狂涌而出地羞愤之感。沉沉地点头:“殿下。你需要一个王妃让天下人安心接纳你为储君。而我。需要嫁给自己心中真正喜欢地人。而非已经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地皇帝。各取所需。您若愿意。我这就回去禀明皇后。她自会向皇上请示。”

画楼蹙眉,话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玉’悠,你为什么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祁‘玉’悠心下一凉,一种莫名冰冷的感觉从肌肤中渗透出来,幽幽地望着对面斜倚在美人靠上的越王殿下。

“如果是其他‘女’子,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本王也会觉得无所谓。

”画楼说着,看到祁‘玉’悠脸‘色’发白,心下不忍,犹豫着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接受一些,才又道:“但你不一样,你曾是我的学生,也是我挚友的亲妹子,也是我身为画楼公子时的一个良友。我若真的纳你为妃,将来你要面对的同样是一群勾心斗角争宠不休的后宫佳丽,和现在的下场相比,更加不堪。因为你我之间有了负累,我不可能真的放开心像对待其他‘女’子一般的对待你。但父皇却可以,他可以给你宠爱,对你多加怜爱,这是本质上的不同。你懂也好,不懂也好,话已至此,剩下的,也只有你慢慢接受了。”

看着画楼说完这番话,眼神里有着无尽的抱歉和愧疚,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身影渐行渐远,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回廊的转角处。虽是夏夜来临,祁‘玉’悠却犹如坠入了冰窟一般,浑身发冷,不住轻颤。

银牙紧咬着粉‘唇’,几乎渗出了一丝血痕,祁‘玉’悠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哭出声,只任凭眼角一滴温热的泪珠滑落而下,挂在了尖尖的下颌处,悠悠一‘荡’,滴落衣襟。

没法对画楼生出一丝的怨恨,也知道自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求一个虚妄的承诺,但若是不最后问一次,自己又怎么甘心就这样嫁给皇帝?

本以为,许书颜已经结婚生子,他应该能尝试接纳其他的‘女’人了,但祁‘玉’悠还是估计错了画楼的心。

又或许,他本来就是个清冷无情之人,只是平常都掩盖在那副温润的微笑之下,‘迷’‘惑’着大家罢了。无论是谁,都没法再走近那片沉寂的心海,‘激’起哪怕是一丝的涟漪了吧

想到此,祁‘玉’悠抬袖将脸颊上的泪痕抹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起伏不定的情绪调整到稍微冷静,这才蓦然地转身,向着画楼离开完全相反的方向提步而去,也默默接受了即将成为皇帝‘女’人的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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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之人比有可恨之处,我一般不会觉得谁可怜的,但‘玉’悠同学实在很可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七十二 情诉

无表情的看着许书颜消失在游廊的转角处,画楼的过了一丝淡淡的涩意。

眼看着曾经让自己心动的‘女’子嫁为人‘妇’,又即将为人母,个中滋味也只有他暗自品尝,再让时间抹去痕迹罢了。从来不曾真的去争取,也选择了放弃,怨不得别人,只怨自己‘性’情太过孤冷凉薄,如此下场,只是报应罢了。

自嘲的微笑挂在‘唇’边,画楼收回了飘远的目光,侧眼正好看到不远处一抹翠‘色’身影悄然而来,踏着薄薄的余晖,仍旧那样绝世出尘。

只可惜,一开始就明白她是自己父皇的‘女’人,心中也从未中下男‘女’之情的缘根,面对她的黯然神伤,画楼也只能说句抱歉而已,却丝毫不会动心。

但今日一面还是要再见,毕竟这次回宫除了接受太子之位,皇帝还要他在秀‘女’中挑选一人为妃。祁‘玉’悠身为秀‘女’,画楼也不愿让她心中抱有幻想,到头来却空期盼一场,愈加难堪。毕竟有师徒之宜,并非陌生人,祁‘玉’悠也是个兰心的‘女’子,任谁也不会忍心看到她受伤害吧。

祁‘玉’悠屏退水,让她守在十丈开外的地方便好,左右看看,并无人经过。虽然此时‘女’儿节的夜宴还在进行中,后宫妃嫔都悉数聚集在了御‘花’园,但难免会有人出来透气散心,若是碰上她和越王殿下单独说话,传扬出去,也会累及自己的闺名,不得不小心些。

一样的清眸,一样略微抿的薄‘唇’,只是多了一丝坚毅和边关历练出来的沧桑感更加让画楼显得气宇龙翔,淡薄静谧提着衣裙,款步向前,看着心中曾经想过念过爱过恨过的男子:‘玉’悠始终还是难以漠然。

“一年不见,殿可还安好?”话音一出,明显有着一丝难以压抑的颤抖在里面,祁‘玉’悠咬了咬‘唇’,看着对面男子表情安然不知他听出自己的紧张没有。

画楼又怎会听不出祁;的黯然情愫,但偏偏不能表‘露’什么只用着平静的态度问道:“三姑娘让本王来此会面,可有要紧的事儿?”

祁;又走进一步,看见了画楼的脸,上面竟挂着一丝少见的平和之意,不由得道:“听说皇上即将下旨封殿下为太子,‘玉’悠先恭喜一声。”

点点头画楼左右看了看。知此时虽然不会有人经过万一有内‘侍’宫‘女’被主子遣出来拿东西一样会撞见他和祁‘玉’悠单独说话。便道:“三姑娘有话就直说吧此处并非万无一失之地。”

咬牙。‘玉’悠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抖着绣拳紧握藏在了广袖之中。她鼓起勇气。才起‘唇’道:“我不死心。所以想最后问一次殿下地意愿。”

黑眸映着已经被乌云渐渐遮住地淡淡余晖。画楼没有接话。只是这样淡漠地看着她。

“我已经问过皇后娘娘地意思了。她知道你即将为太子。虽没有表态。却也默认了我地请求。”祁‘玉’悠说到此。顿了顿。深吸了两口气似乎在调整心绪。这才又道:“皇上也说了要从本届秀‘女’中择一位贤良淑德地‘女’子给殿下为妃”

“所以。你找我来。是为了问我是不是愿意纳你为妃?”画楼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打断了祁‘玉’悠颤颤巍巍地说话。

‘玉’悠一口‘玉’牙几乎咬碎。才忍住了心中狂涌而出地羞愤之感。沉沉地点头:“殿下。你需要一个王妃让天下人安心接纳你为储君。而我。需要嫁给自己心中真正喜欢地人。而非已经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地皇帝。各取所需。您若愿意。我这就回去禀明皇后。她自会向皇上请示。”

画楼蹙眉,话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玉’悠,你为什么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祁‘玉’悠心下一凉,一种莫名冰冷的感觉从肌肤中渗透出来,幽幽地望着对面斜倚在美人靠上的越王殿下。

“如果是其他‘女’子,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本王也会觉得无所谓。

”画楼说着,看到祁‘玉’悠脸‘色’发白,心下不忍,犹豫着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接受一些,才又道:“但你不一样,你曾是我的学生,也是我挚友的亲妹子,也是我身为画楼公子时的一个良友。我若真的纳你为妃,将来你要面对的同样是一群勾心斗角争宠不休的后宫佳丽,和现在的下场相比,更加不堪。因为你我之间有了负累,我不可能真的放开心像对待其他‘女’子一般的对待你。但父皇却可以,他可以给你宠爱,对你多加怜爱,这是本质上的不同。你懂也好,不懂也好,话已至此,剩下的,也只有你慢慢接受了。”

看着画楼说完这番话,眼神里有着无尽的抱歉和愧疚,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身影渐行渐远,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回廊的转角处。虽是夏夜来临,祁‘玉’悠却犹如坠入了冰窟一般,浑身发冷,不住轻颤。

银牙紧咬着粉‘唇’,几乎渗出了一丝血痕,祁‘玉’悠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哭出声,只任凭眼角一滴温热的泪珠滑落而下,挂在了尖尖的下颌处,悠悠一‘荡’,滴落衣襟。

没法对画楼生出一丝的怨恨,也知道自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求一个虚妄的承诺,但若是不最后问一次,自己又怎么甘心就这样嫁给皇帝?

本以为,许书颜已经结婚生子,他应该能尝试接纳其他的‘女’人了,但祁‘玉’悠还是估计错了画楼的心。

又或许,他本来就是个清冷无情之人,只是平常都掩盖在那副温润的微笑之下,‘迷’‘惑’着大家罢了。无论是谁,都没法再走近那片沉寂的心海,‘激’起哪怕是一丝的涟漪了吧

想到此,祁‘玉’悠抬袖将脸颊上的泪痕抹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起伏不定的情绪调整到稍微冷静,这才蓦然地转身,向着画楼离开完全相反的方向提步而去,也默默接受了即将成为皇帝‘女’人的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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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之人比有可恨之处,我一般不会觉得谁可怜的,但‘玉’悠同学实在很可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七十三 予求

宫里回来锦上园已经上夜,一对橘红的灯笼高挂在宅条街都被照得泛起一层朦胧光晕

车撵缓缓驶来,祁‘玉’悠只愣愣地看着外面,一言不。书颜知道她和画楼见过面了,不用问,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加上先前已经劝过,多说无益,只是轻轻拉着她的手,默默支持一下罢了。

知道主子们有心事,撵子里的水潋和连枝也都收敛了笑意,到了夜里也不热了,干脆各自斜倚在一边闭眼小憩。

“吁”

车夫勒住马缰,示意到了。

祁‘玉’悠闲下来,亲自扶了书颜:“二哥定是等急了,瞧,宅‘门’还一直开着呢。”

顺着望过去,果然锦上园的大‘门’虚掩着,许书颜提步上去,等连枝推开,果真看到祁渊正斜靠在一把乘凉用的躺椅上,正睡着等自己呢。心中一暖,赶紧上前:“二爷,醒醒。”

祁渊睁眼,看到娇妻终于回来了,表情一松,伸手就揽了她到面前:“怎么耗了那么久?下次不论谁下的帖子咱们也不去了,真是累人。”

替祁渊整理了衣衫,书颜可不想在祁‘玉’悠和其他人面前表演夫妻恩爱,退开半步,“夏夜凉薄,你就这样躺在这儿,也不怕着凉!”说罢又吩咐身边的连枝先行回去拢烟阁,熬上一碗浓姜汤,再备好一桶热水给祁渊沐浴。

祁‘玉’悠看在眼里,忍住笑意,上前劝道:“二哥,书颜在宫里谁都得捧着,半点委屈都没受,你也别瞎担心了。”

祁渊在小妹面前总算‘挺’直了身板儿。恢复平素严肃地表情。解释道:“乔家来人了。送了聘礼。你大姐正陪着乔大掌柜吃酒热闹。我也是闲地无聊才到‘门’口来等等你们。”

“若琳回家探亲。如今也跟着回来了吧。我去见见她们好了。反正也不乏。”和祁渊与许书颜告辞。祁‘玉’悠识趣地先走一步。

书颜倒是觉得累了。本想直接回屋休息。但乔若见并非普通地客人。只好道:“既然是‘玉’晴地亲家来了。我也去见见吧。”

祁渊却一把揽住她地腰身:“不用了。乔大掌柜知道你有喜。今日又是从宫里饮宴回来。专‘门’说了明日亲自上‘门’来和你说说话。”

“如此也好。”书颜点点头。没有坚持。毕竟初初有孕。虽然自己没什么太大地反应。疲乏困睡却是从早到晚。此时虽然才上夜。但换做平时自己早就梳洗上‘床’了。

扶着书颜缓步走在园子里。每隔十步就有一对暖橘‘色’地灯笼挂在各处。再映着初夏地皎月。很有些韵味。祁渊地手臂也把妻子搂地更加紧了:“‘玉’晴地婚事你也别‘操’心。大姐会帮忙‘操’办。只是嫁妆地事儿。我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书颜斜靠在祁渊身上,腰处又被他搂着,走起路来也不觉得吃力:“‘玉’晴远嫁山西,我觉得,嫁妆里的庄子田宅一类全折了银票给她最好。另外,要多送几房陪嫁下人过去,她人生地不熟,又要接手偌大一个家业管家,身边没几个管事儿的熟悉人怕是不妥。还有,离她出嫁的这两年,最好让她跟在包月楼里学习学习,也好早日熟悉该怎么管家。看我,若不是帮着越王管了几个月王府,还不知道原来做主母要‘操’心这么多的事儿。祁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整日都‘操’心着如何让他们都吃饱穿暖过个好年节”

听着许书颜如数家珍一般地说出这么大堆话来,祁渊觉得心里很踏实,低声凑到她耳边,亲昵地道:“我的小娘子,你这么‘精’明,幸亏是被我祁渊给娶到手了。不然放到别家,肯定是个‘浪’费。”

书颜娇羞地推搡了祁渊一下,两人说笑着不一会儿就回了拢烟阁。连枝早就准备好了姜汤和热水,祁渊自顾去沐

颜也卸下钗环锦衣,换上件轻薄的绸袍,早早上‘床’歇

第二日打早,书颜就被一阵酥痒的感觉给‘弄’醒了,才现是祁渊在自己肩上留恋着不肯起‘床’,嘟囓着不该让她这么早就怀上,害的自己嘴边有‘肉’都没法吞下。(更/新/最/快 ///a|p.1|6|k|x||o|М)

书颜知道他是说笑,心中反而暖意融融,催促着他起来,帮忙更衣梳洗,两人一齐用过早膳才依依不舍地目送了他带着水清出‘门’去做事。

送走祁渊,书颜又回到‘床’上睡了个回笼觉。毕竟现在有了身子,吃的虽然不多,睡的倒是每日好像不够似的。平素里祁渊舍不得吵醒她,今日起早,才一会儿就又觉着疲倦了。

可是刚睡下去没多久,连枝就敲‘门’进来,禀报说是四姨太在楼下‘花’厅里候着,想要见见她。

更衣,换上一袭薄绸水纹的素雅裙装,书颜心中‘惑’着赶紧下去见她,本以为乔若见也会来,谁知只有四姨太一个人端坐在那儿,面上表情还有些犹豫踌躇,似有心事。

“少‘奶’‘奶’。”

见许书颜下楼,四姨太恭敬地起身相迎。

许书颜忙请她坐下,亲自接过了翠袖递上来的茶壶,帮她斟满:“四姨太是长辈,不比多礼,唤我声书颜就好了。”

看着许书颜梳着‘妇’人头,小腹虽然并未隆起,却身量渐显丰腴,四姨太深有感触似的抹了抹泪:“若太太看到您,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以前她在世的时候总念叨,将来一定要给二爷寻个温柔懂事,一心一意爱他的好媳‘妇’儿,再生几个大胖小子,这辈子也就足够了。”

想到四姨太曾经是温月娘的婢‘女’,书颜笑着安慰道:“四姨太您也是个有福气的,如今‘玉’晴眼看着就要嫁到乔家,您也别太担心将来见不着,得高兴点儿。”

四姨太埋头把泪抹干,抬眼看了颜,嘴‘唇’蠕动着好半天没能开口,最后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才缓缓道:“今儿个过来看望少‘奶’‘奶’,实在是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帮衬帮衬。”

看她如此认真紧张的样儿,书颜心底模糊地猜到了几分,神‘色’也凝重起来,主动问:“四姨太,你莫不是想随着‘玉’晴的出嫁,离开祁家吧?”

四姨太一惊,没想到许书颜竟猜中了,愣了愣,终归还是又流下了两行眼泪:“我在锦上园里除了‘玉’晴这个‘女’儿,就什么也没有了。若早年能生个儿子留在身边养老,如今也不会做这等丢人的打算。我自知老爷早就对我没了什么念想,当年也不过是看在太太的份上抬举了我做姨娘,奈何自己不争气,没能生个儿子。

如今‘玉’晴眼看着要远嫁,将来我一个孤老太婆岂不是晚景凄凉,所以这才厚着脸皮过来求少‘奶’‘奶’。”

书颜蹙眉,语气有些严肃:“四姨太身为祁家的人,若是真跟着去了乔家,外人会怎么看?祁家的名声会落在人家口中成什么样?这些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毕竟再大的流言也会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但您有没有想过,老爷会放您离开么?且不说他对您还有没有什么宠爱念想,您始终也是他的姨太太,是祁家人,这点,一辈子也不会改变。”

沉沉地点了点头,四姨太眼中闪着一丝别样的情绪:“所以我才来求您,并没有去求老爷。”

“这事儿,我身为祁家少‘奶’‘奶’,恐怕也不能做主的,你求我何用?”书颜不明白。

咬咬牙,四姨太才恳切地回答:“老爷恐怕活不过这两年,到时候‘玉’晴出嫁,您就是家里的主母,我能不能随着去山西,也只有您才能做主了。所以我这才斗胆过来求您!”

章二百七十三 予求

宫里回来锦上园已经上夜,一对橘红的灯笼高挂在宅条街都被照得泛起一层朦胧光晕

车撵缓缓驶来,祁‘玉’悠只愣愣地看着外面,一言不。书颜知道她和画楼见过面了,不用问,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加上先前已经劝过,多说无益,只是轻轻拉着她的手,默默支持一下罢了。

知道主子们有心事,撵子里的水潋和连枝也都收敛了笑意,到了夜里也不热了,干脆各自斜倚在一边闭眼小憩。

“吁”

车夫勒住马缰,示意到了。

祁‘玉’悠闲下来,亲自扶了书颜:“二哥定是等急了,瞧,宅‘门’还一直开着呢。”

顺着望过去,果然锦上园的大‘门’虚掩着,许书颜提步上去,等连枝推开,果真看到祁渊正斜靠在一把乘凉用的躺椅上,正睡着等自己呢。心中一暖,赶紧上前:“二爷,醒醒。”

祁渊睁眼,看到娇妻终于回来了,表情一松,伸手就揽了她到面前:“怎么耗了那么久?下次不论谁下的帖子咱们也不去了,真是累人。”

替祁渊整理了衣衫,书颜可不想在祁‘玉’悠和其他人面前表演夫妻恩爱,退开半步,“夏夜凉薄,你就这样躺在这儿,也不怕着凉!”说罢又吩咐身边的连枝先行回去拢烟阁,熬上一碗浓姜汤,再备好一桶热水给祁渊沐浴。

祁‘玉’悠看在眼里,忍住笑意,上前劝道:“二哥,书颜在宫里谁都得捧着,半点委屈都没受,你也别瞎担心了。”

祁渊在小妹面前总算‘挺’直了身板儿。恢复平素严肃地表情。解释道:“乔家来人了。送了聘礼。你大姐正陪着乔大掌柜吃酒热闹。我也是闲地无聊才到‘门’口来等等你们。”

“若琳回家探亲。如今也跟着回来了吧。我去见见她们好了。反正也不乏。”和祁渊与许书颜告辞。祁‘玉’悠识趣地先走一步。

书颜倒是觉得累了。本想直接回屋休息。但乔若见并非普通地客人。只好道:“既然是‘玉’晴地亲家来了。我也去见见吧。”

祁渊却一把揽住她地腰身:“不用了。乔大掌柜知道你有喜。今日又是从宫里饮宴回来。专‘门’说了明日亲自上‘门’来和你说说话。”

“如此也好。”书颜点点头。没有坚持。毕竟初初有孕。虽然自己没什么太大地反应。疲乏困睡却是从早到晚。此时虽然才上夜。但换做平时自己早就梳洗上‘床’了。

扶着书颜缓步走在园子里。每隔十步就有一对暖橘‘色’地灯笼挂在各处。再映着初夏地皎月。很有些韵味。祁渊地手臂也把妻子搂地更加紧了:“‘玉’晴地婚事你也别‘操’心。大姐会帮忙‘操’办。只是嫁妆地事儿。我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书颜斜靠在祁渊身上,腰处又被他搂着,走起路来也不觉得吃力:“‘玉’晴远嫁山西,我觉得,嫁妆里的庄子田宅一类全折了银票给她最好。另外,要多送几房陪嫁下人过去,她人生地不熟,又要接手偌大一个家业管家,身边没几个管事儿的熟悉人怕是不妥。还有,离她出嫁的这两年,最好让她跟在包月楼里学习学习,也好早日熟悉该怎么管家。看我,若不是帮着越王管了几个月王府,还不知道原来做主母要‘操’心这么多的事儿。祁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整日都‘操’心着如何让他们都吃饱穿暖过个好年节”

听着许书颜如数家珍一般地说出这么大堆话来,祁渊觉得心里很踏实,低声凑到她耳边,亲昵地道:“我的小娘子,你这么‘精’明,幸亏是被我祁渊给娶到手了。不然放到别家,肯定是个‘浪’费。”

书颜娇羞地推搡了祁渊一下,两人说笑着不一会儿就回了拢烟阁。连枝早就准备好了姜汤和热水,祁渊自顾去沐

颜也卸下钗环锦衣,换上件轻薄的绸袍,早早上‘床’歇

第二日打早,书颜就被一阵酥痒的感觉给‘弄’醒了,才现是祁渊在自己肩上留恋着不肯起‘床’,嘟囓着不该让她这么早就怀上,害的自己嘴边有‘肉’都没法吞下。(更/新/最/快 ///a|p.1|6|k|x||o|М)

书颜知道他是说笑,心中反而暖意融融,催促着他起来,帮忙更衣梳洗,两人一齐用过早膳才依依不舍地目送了他带着水清出‘门’去做事。

送走祁渊,书颜又回到‘床’上睡了个回笼觉。毕竟现在有了身子,吃的虽然不多,睡的倒是每日好像不够似的。平素里祁渊舍不得吵醒她,今日起早,才一会儿就又觉着疲倦了。

可是刚睡下去没多久,连枝就敲‘门’进来,禀报说是四姨太在楼下‘花’厅里候着,想要见见她。

更衣,换上一袭薄绸水纹的素雅裙装,书颜心中‘惑’着赶紧下去见她,本以为乔若见也会来,谁知只有四姨太一个人端坐在那儿,面上表情还有些犹豫踌躇,似有心事。

“少‘奶’‘奶’。”

见许书颜下楼,四姨太恭敬地起身相迎。

许书颜忙请她坐下,亲自接过了翠袖递上来的茶壶,帮她斟满:“四姨太是长辈,不比多礼,唤我声书颜就好了。”

看着许书颜梳着‘妇’人头,小腹虽然并未隆起,却身量渐显丰腴,四姨太深有感触似的抹了抹泪:“若太太看到您,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以前她在世的时候总念叨,将来一定要给二爷寻个温柔懂事,一心一意爱他的好媳‘妇’儿,再生几个大胖小子,这辈子也就足够了。”

想到四姨太曾经是温月娘的婢‘女’,书颜笑着安慰道:“四姨太您也是个有福气的,如今‘玉’晴眼看着就要嫁到乔家,您也别太担心将来见不着,得高兴点儿。”

四姨太埋头把泪抹干,抬眼看了颜,嘴‘唇’蠕动着好半天没能开口,最后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才缓缓道:“今儿个过来看望少‘奶’‘奶’,实在是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帮衬帮衬。”

看她如此认真紧张的样儿,书颜心底模糊地猜到了几分,神‘色’也凝重起来,主动问:“四姨太,你莫不是想随着‘玉’晴的出嫁,离开祁家吧?”

四姨太一惊,没想到许书颜竟猜中了,愣了愣,终归还是又流下了两行眼泪:“我在锦上园里除了‘玉’晴这个‘女’儿,就什么也没有了。若早年能生个儿子留在身边养老,如今也不会做这等丢人的打算。我自知老爷早就对我没了什么念想,当年也不过是看在太太的份上抬举了我做姨娘,奈何自己不争气,没能生个儿子。

如今‘玉’晴眼看着要远嫁,将来我一个孤老太婆岂不是晚景凄凉,所以这才厚着脸皮过来求少‘奶’‘奶’。”

书颜蹙眉,语气有些严肃:“四姨太身为祁家的人,若是真跟着去了乔家,外人会怎么看?祁家的名声会落在人家口中成什么样?这些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毕竟再大的流言也会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但您有没有想过,老爷会放您离开么?且不说他对您还有没有什么宠爱念想,您始终也是他的姨太太,是祁家人,这点,一辈子也不会改变。”

沉沉地点了点头,四姨太眼中闪着一丝别样的情绪:“所以我才来求您,并没有去求老爷。”

“这事儿,我身为祁家少‘奶’‘奶’,恐怕也不能做主的,你求我何用?”书颜不明白。

咬咬牙,四姨太才恳切地回答:“老爷恐怕活不过这两年,到时候‘玉’晴出嫁,您就是家里的主母,我能不能随着去山西,也只有您才能做主了。所以我这才斗胆过来求您!”

章二百七十四 嘴脸

边的‘露’台上和风徐徐,下午的燥热感丝毫没有降临+合有些淡淡腥味儿的湖水气息在氤氲飘散着,让人觉得异常轻松惬意。

斜倚在四姨太的请求,许书颜默默地放在心上,但自己也不好直接拿主意,便想等祁渊回来的时候侧面问问。若祁冠天真的在‘玉’晴出嫁前就去世,除了自己这个祁家主母,祁渊的意见恐怕更为重要。

连枝送上来一碗半温的‘花’茶,里面飘了几粒干桂‘花’和绛红的圆枣,清甜可口,却不燥不热,正好适合许书颜有了身子之后解渴。

不想让人打扰,书颜让连枝和翠袖都退到了外面。不一会儿莹‘玉’来了,例行汇报一下每月府里的事情。

这个月‘花’销最大的便是给‘玉’晴准备的嫁妆。

单是几个庄子的现银不说,就有好几千两。再加上全新打造的几件称头家俱和一系列的衣料首饰,竟直‘逼’万两大关。

不过早先乔若见亲自送的彩礼很是丰厚,折算下来也是稳赚不赔的。难就难在到底要挑哪几房下人更过去好。

四姨太平素因为地位不够,没怎么‘插’手管家的事宜,身边只有一房人跟着帮忙打理京城两间铺子和一个庄子。若是到了山西肯定就不够使了。而且过去要帮着‘玉’晴管家的人,怎么说也得‘精’明能干的,随便挑几房就太草率了。

还好,乔若琳要趁着送的机会一起回山西乔家定居,以后就不会来了。反正祁冠天病入膏肓也是个将死之人,自然不好一直拖累着她呆在锦上园。现在乔若琳不过二十来岁,回山西嫁人也不算晚身后有个乔家撑腰,恐怕上‘门’提亲的人会踏破‘门’槛呢。

四姨和乔若琳的关系尚可,想来‘玉’晴嫁到山西之后也会受她的照看。只是这陪嫁下人的事儿,还是让祁‘玉’容来定夺罢了,毕竟她对府里的下人要熟悉的多,也会让‘玉’晴这个庶出的妹子受委屈。

又和莹‘玉’说了会儿话颜觉得乏了。便起身来准备回房去小憩一会儿等着祁渊回来一起用膳。

哪知远远就听见一阵爽:地笑声。正是乔若琳陪着乔若见过来探望自己了。

强打起‘精’神。书颜主动过去。等莹‘玉’撩开了帘子便迎了她们两人进来。

大家一番寒暄客套。喝着翠袖奉上地茶点乔若见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说少‘奶’‘奶’。您现在有了身子伺候二爷肯定不方便如把我身边地月亮儿送与你。她可是个可人儿。一直被我放在身边好生养着。进退知礼地很呢。”

书颜未曾想到乔若见竟突然提起此等事情。一愣之下摇摇头。无奈地起‘唇’道:“乔大掌柜应该知道我地身份吧。”说罢轻轻放下杯盏。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掩饰住了着微笑看着乔若见。等她说话。

乔若见也是一愣即掩口爽朗直笑:“少‘奶’‘奶’是公主出嫁。这个我自然之道。不过二爷虽然不能纳妾应该有几个通房丫头来暖‘床’吧。‘女’人总有几天不方便地。”

“乔大掌柜,二爷和我的事儿自然是关上‘门’来慢慢说的,您也不比太过‘操’心。”书颜不冷不热,不急不缓地回了这句,侧眼看了看一旁的乔若琳。

乔若琳显然并不知道自家大姐会提出如此尴尬的话题出来,却也只看了看书颜和乔若见,并未做声,捧着杯盏静静地饮茶。

“看来少‘奶’‘奶’是害羞了。”乔若见一笑,又继续肆无忌惮地开口道:“这丈夫嘛,一丈之内自然是夫,一丈之外还管他做什么。

少‘奶’‘奶’有了身孕,保不住二爷会在外面找‘女’人,与其如此,还不如送上两个丫头暖‘床’,至少也不会让他在外面厮‘混’那些个下贱的妓子之类。等您诞下麟儿,身子爽了,再打发了丫头就是,也不会损失什么的。”

“多谢乔大掌柜的关心,不知今日您来,可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书颜耐不住了,虽然知道她说她的而已,自己不听不管不顾就行了,但还是觉得心里微微有些气。

“大姐,您不是来说四姨太的事儿吗?”乔若琳轻声提醒了一下,冲许书颜投以一个抱歉的笑容。

书颜淡淡地回了个笑意,随手拿起杯盏润口。

乔若见也看出许书颜有些不乐意,倒也没再继续劝说,才道:“瞧我这个记‘性’,竟忘了正事儿。少‘奶’‘奶’,四姨太求您的事儿可想好了?她虽然只是个姨太太,但好歹是‘玉’晴的生母,她昨日也来求我过问过问此事,所以不得不来亲自问问。”

许书颜放下杯盏,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乔大掌柜,这园子里做主的人可不是我这个媳‘妇’儿。要不要放人,还不是老爷的一句话。虽然他现在身子不如以前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您不如直接去求老爷,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少‘奶’‘奶’这话说的,我怎么敢去劳烦祁老爷子呢。”乔若见闷哼一声,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许书颜态度有些冷,倒也不介意,又道:“再说,‘玉’晴还要两年才能嫁过来,到时候祁老爷子还在不在谁知道呢?你身为祁家主母,放不放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书颜一听,柳眉蹙起,看着乔若见,半晌才吐出话来:“乔大掌柜你是客人,这话还是在这儿说说就罢了。老爷的身子虽然不大好,但锦上园里那个不是巴望着他老人家能多熬几年?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熬不到‘玉’晴出嫁的那天,也不是现在我这个做儿媳‘妇’能估算预测的事儿。若被人知道,实在是大不孝的一桩罪过。您还是请回吧,类似的话,我作为祁家的少‘奶’‘奶’不想再听到了。”

说着挥手一招,连枝就赶紧入内来,侧眼瞧了乔若见一眼,也不福礼拜见,只搀扶着书颜自顾离开了‘露’台。

紧接着,莹‘玉’也进来了,一身绛红的宫装明显气派不同,笑着向乔若见和乔若琳颔首道:“咱们主子有了身子,平时容易看乏,不能多说话。两位还是请回吧。”言罢竟是要直接送客。

乔若见本想发作,可乔若琳知道莹‘玉’的身份不是普通奴婢,她的正主儿都是宫里那些尊贵的‘女’人,赶紧暗中拉住了她在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提醒。

从未被人怠慢如此,但乔若见也只有忍下来了,随着乔若琳面‘色’恹恹地离开了拢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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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章二百七十四 嘴脸

边的‘露’台上和风徐徐,下午的燥热感丝毫没有降临+合有些淡淡腥味儿的湖水气息在氤氲飘散着,让人觉得异常轻松惬意。

斜倚在四姨太的请求,许书颜默默地放在心上,但自己也不好直接拿主意,便想等祁渊回来的时候侧面问问。若祁冠天真的在‘玉’晴出嫁前就去世,除了自己这个祁家主母,祁渊的意见恐怕更为重要。

连枝送上来一碗半温的‘花’茶,里面飘了几粒干桂‘花’和绛红的圆枣,清甜可口,却不燥不热,正好适合许书颜有了身子之后解渴。

不想让人打扰,书颜让连枝和翠袖都退到了外面。不一会儿莹‘玉’来了,例行汇报一下每月府里的事情。

这个月‘花’销最大的便是给‘玉’晴准备的嫁妆。

单是几个庄子的现银不说,就有好几千两。再加上全新打造的几件称头家俱和一系列的衣料首饰,竟直‘逼’万两大关。

不过早先乔若见亲自送的彩礼很是丰厚,折算下来也是稳赚不赔的。难就难在到底要挑哪几房下人更过去好。

四姨太平素因为地位不够,没怎么‘插’手管家的事宜,身边只有一房人跟着帮忙打理京城两间铺子和一个庄子。若是到了山西肯定就不够使了。而且过去要帮着‘玉’晴管家的人,怎么说也得‘精’明能干的,随便挑几房就太草率了。

还好,乔若琳要趁着送的机会一起回山西乔家定居,以后就不会来了。反正祁冠天病入膏肓也是个将死之人,自然不好一直拖累着她呆在锦上园。现在乔若琳不过二十来岁,回山西嫁人也不算晚身后有个乔家撑腰,恐怕上‘门’提亲的人会踏破‘门’槛呢。

四姨和乔若琳的关系尚可,想来‘玉’晴嫁到山西之后也会受她的照看。只是这陪嫁下人的事儿,还是让祁‘玉’容来定夺罢了,毕竟她对府里的下人要熟悉的多,也会让‘玉’晴这个庶出的妹子受委屈。

又和莹‘玉’说了会儿话颜觉得乏了。便起身来准备回房去小憩一会儿等着祁渊回来一起用膳。

哪知远远就听见一阵爽:地笑声。正是乔若琳陪着乔若见过来探望自己了。

强打起‘精’神。书颜主动过去。等莹‘玉’撩开了帘子便迎了她们两人进来。

大家一番寒暄客套。喝着翠袖奉上地茶点乔若见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说少‘奶’‘奶’。您现在有了身子伺候二爷肯定不方便如把我身边地月亮儿送与你。她可是个可人儿。一直被我放在身边好生养着。进退知礼地很呢。”

书颜未曾想到乔若见竟突然提起此等事情。一愣之下摇摇头。无奈地起‘唇’道:“乔大掌柜应该知道我地身份吧。”说罢轻轻放下杯盏。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掩饰住了着微笑看着乔若见。等她说话。

乔若见也是一愣即掩口爽朗直笑:“少‘奶’‘奶’是公主出嫁。这个我自然之道。不过二爷虽然不能纳妾应该有几个通房丫头来暖‘床’吧。‘女’人总有几天不方便地。”

“乔大掌柜,二爷和我的事儿自然是关上‘门’来慢慢说的,您也不比太过‘操’心。”书颜不冷不热,不急不缓地回了这句,侧眼看了看一旁的乔若琳。

乔若琳显然并不知道自家大姐会提出如此尴尬的话题出来,却也只看了看书颜和乔若见,并未做声,捧着杯盏静静地饮茶。

“看来少‘奶’‘奶’是害羞了。”乔若见一笑,又继续肆无忌惮地开口道:“这丈夫嘛,一丈之内自然是夫,一丈之外还管他做什么。

少‘奶’‘奶’有了身孕,保不住二爷会在外面找‘女’人,与其如此,还不如送上两个丫头暖‘床’,至少也不会让他在外面厮‘混’那些个下贱的妓子之类。等您诞下麟儿,身子爽了,再打发了丫头就是,也不会损失什么的。”

“多谢乔大掌柜的关心,不知今日您来,可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书颜耐不住了,虽然知道她说她的而已,自己不听不管不顾就行了,但还是觉得心里微微有些气。

“大姐,您不是来说四姨太的事儿吗?”乔若琳轻声提醒了一下,冲许书颜投以一个抱歉的笑容。

书颜淡淡地回了个笑意,随手拿起杯盏润口。

乔若见也看出许书颜有些不乐意,倒也没再继续劝说,才道:“瞧我这个记‘性’,竟忘了正事儿。少‘奶’‘奶’,四姨太求您的事儿可想好了?她虽然只是个姨太太,但好歹是‘玉’晴的生母,她昨日也来求我过问过问此事,所以不得不来亲自问问。”

许书颜放下杯盏,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乔大掌柜,这园子里做主的人可不是我这个媳‘妇’儿。要不要放人,还不是老爷的一句话。虽然他现在身子不如以前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您不如直接去求老爷,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少‘奶’‘奶’这话说的,我怎么敢去劳烦祁老爷子呢。”乔若见闷哼一声,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许书颜态度有些冷,倒也不介意,又道:“再说,‘玉’晴还要两年才能嫁过来,到时候祁老爷子还在不在谁知道呢?你身为祁家主母,放不放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书颜一听,柳眉蹙起,看着乔若见,半晌才吐出话来:“乔大掌柜你是客人,这话还是在这儿说说就罢了。老爷的身子虽然不大好,但锦上园里那个不是巴望着他老人家能多熬几年?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熬不到‘玉’晴出嫁的那天,也不是现在我这个做儿媳‘妇’能估算预测的事儿。若被人知道,实在是大不孝的一桩罪过。您还是请回吧,类似的话,我作为祁家的少‘奶’‘奶’不想再听到了。”

说着挥手一招,连枝就赶紧入内来,侧眼瞧了乔若见一眼,也不福礼拜见,只搀扶着书颜自顾离开了‘露’台。

紧接着,莹‘玉’也进来了,一身绛红的宫装明显气派不同,笑着向乔若见和乔若琳颔首道:“咱们主子有了身子,平时容易看乏,不能多说话。两位还是请回吧。”言罢竟是要直接送客。

乔若见本想发作,可乔若琳知道莹‘玉’的身份不是普通奴婢,她的正主儿都是宫里那些尊贵的‘女’人,赶紧暗中拉住了她在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提醒。

从未被人怠慢如此,但乔若见也只有忍下来了,随着乔若琳面‘色’恹恹地离开了拢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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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七十五 隐忧

渊自接替父亲开始管理祁家的书院务,每日都在慧事务。此处毕竟是全国学士们向往之处,也配得上祁家书院总院的名声。

这一日,打了几拨外地书院来的管事,祁渊早早吩咐水清收拾东西回府,心中念着书颜,又半路停留去潇湘馆买了厨子做的几样‘精’致糕点。

刚要离开,‘门’口的小厮上前道:“二爷,您许久没来,不见见‘弄’影姑娘?”

祁渊左右看看,确定这时候没什么,冷冷的瞪了那小厮一眼:“去,爷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了,不知所谓!”

“,二爷现在有了娇妻,连奴家的名字都入不得耳了么?”

说话间,一身水染了大朵团‘花’裙衫的‘弄’影从回廊边‘露’出个身子,腰肢柔软的仿佛缠在了那红漆立柱上,侧颈瞧着祁渊,嘴上不饶人:“您既然都来了,就算是旧识也罢,和奴家说说话,吃口茶,总能‘抽’出些时间吧?”

说罢,‘弄’影脸上‘露’出一抹嗔的神‘色’,媚眼入水般睇着祁渊,看的一旁小厮骨头都软了,祁渊却丝毫不理会,笑道:“罢了,你这套功夫留着讨好别的恩客。爷今儿个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什么。下次要是再口出此言,定叫四叔关你几日禁闭!”

虽是说笑,但渊脸上桀骜孤冷的表情却还是让‘弄’影吃了一鳖,闷闷地一哼,起身扭头就走只留下句:“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无趣之至!”

祁渊心里想着以后少来此地为,免得被其他人撞见说什么闲话,要是被书颜误会就不好了。

“祁渊,等等!”

一挥袖正迈步出了潇湘大‘门’。又是一声唤喊住了祁渊。回头一看。是祁冠天从后院天井出来身边还跟着那个绰影姑娘。一副淡漠消瘦地样子。本不像个风尘中打滚地妓子。倒有几分出尘地意味。

“给二爷奉茶。”吩咐身边小厮。又让绰影暂时回避。祁冠天让祁渊跟着自己进了一个厢房。

关上‘门’天髯须遮掩之下是一副略显得有些严肃地愁容。不顾祁渊不解地眼神。压他坐下闷声道:“前日听下人在嚼舌根。说大哥恐怕不行了?”

祁渊抿着‘唇’。略愣了一下。才缓缓点头:“父亲自我大婚那日之后未曾下过‘床’了。太医来看过。说是过了年关还能再熬一两年。但是。今年热得早。估计会比往年更冷。”

说着。祁渊显得眼神黯然。话音滞涩。虽然因为母亲地缘故素来不大和父亲亲近。但好歹血脉相连之将死。总有种抹不开地愁绪在心里无法纾解。奈何书颜有孕些事儿也不方便让她知道。凭白担心了腹中骨‘肉’。`à#p.①`⑥

“大哥一死。恐怕族里会有人作怪。四叔虽然不怎么管祁家地事儿。但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劝你早做准备才好。”祁冠尉听见‘门’响。知道是小厮奉茶来了。立即闭口不言。让他进来放下茶盘又赶出去了。

拿起茶盏就在口边,祁渊却没动一口,冷哼一声:“除了那个三叔伯,还有谁会敢打锦上园的主意!他儿子利用朝廷的给祁家的文书,在我眼皮下偷偷开了十来家书院,还妄想与我们合并,一起管理。这个算盘倒是打的叮当响,不就是当年参了这惠书院的股么,难道我们这一房自己展的三十多家书院他还能继续占一份儿不成?”

祁冠尉劝道:“你也别瞧不起你三叔伯和他的儿子,你可知道,他取的妻子是秦‘侍’郎的大‘女’儿,秦如晨,皇上因为秦家的事儿和你们祁家有些嫌隙,恐怕只会睁一眼闭一只眼。秦‘侍’郎掌管统筹的正好是生学一脉,不愁没有手段对付咱们的。”

祁渊一把放下茶盏,溢出好些在桌上,朗眉蹙起:“原来是这样!我就是说他祁呈怎么又有些蠢蠢‘欲’动了,原来是娶了一个贤内助。”

略微犹豫了一下,祁冠尉抬眼看了看祁渊,不动声‘色’地建议道:“听说书颜现在没怎么管家,专心安胎,不如让柳如烟‘插’‘插’手,她们柳家也是河东少有的大户,也能帮衬着‘玉’容一些。



冷瞥了一眼祁冠尉,祁渊眼底闪过一抹深重的意味,摇摇头:“管家的事儿,‘玉’冷和连鹤都能帮忙,柳如烟那个‘女’人就别再想染指了。若不是看在‘玉’雍的份儿上”

祁渊话到此处,便打住了,也不看祁冠尉一眼,起身来:“四叔这个潇湘馆也是个‘肥’差,得地方三叔伯他们打什么歪主意。至于园子里的事儿,自由大姐在主持,书颜带来的几个宫里管事嬷嬷也很是得力,倒不需要‘操’心什么。”

说完这句,一手拿起糕点匣子,祁渊便自顾离开了。没现祁冠尉脸上有着淡淡的无奈之意,寥落无比。

回到拢烟阁,见‘露’台边没有书颜的身影,祁渊也不在意,想着她或许乏了,直奔三楼的寝屋而去。

“二爷,您今儿个真早。”守在‘门’边的是连枝和翠袖,两人摇着把团扇,手里都拿了两本册子,好像在帮着莹‘玉’和常‘玉’算账。

“少‘奶’‘奶’在休息么?”祁渊看着紧闭的屋‘门’。

翠袖放下册子,赶紧起来接过祁渊手上的糕点匣子:“没呢,在做小衣服。”

“把糕点装盘拿进屋来,再沏一壶香片过来。”祁渊吩咐了,这才推‘门’而进。

半抹夕阳余晖下,书颜正靠在窗阑之前颔竹‘花’,神‘色’极为认真,薄‘唇’轻抿。窗外暖橘‘色’的光晕懒懒地爬在一身藕‘色’裙衫上,氤氲出一股朦朦雾‘色’,看的祁渊心头一软。

听见‘门’边动静,书颜知道是祁渊回来了,也没停下手边的动作,只抬头冲他浅浅一笑:“晚膳还没好呢,等会儿月融会摆膳在‘露’台边儿,我们再一齐下去。”

祁渊过去拥住书颜的柔肩,心疼地道:“你就别费眼力了,这些衣服早就备了慢慢一箱子,孩子出生后又长得快,哪里穿的完?”

冲他莞尔一笑,书颜摆摆手:“娘亲做的怎么能比,穿着也贴心些的。”

“好了好了,我陪你去湖边坐坐,散散心,再等着一起用膳,好么。”祁渊拗不过她,只好强行拿开绣蓝,揽住她的腰肢带起来。

章二百七十五 隐忧

渊自接替父亲开始管理祁家的书院务,每日都在慧事务。此处毕竟是全国学士们向往之处,也配得上祁家书院总院的名声。

这一日,打了几拨外地书院来的管事,祁渊早早吩咐水清收拾东西回府,心中念着书颜,又半路停留去潇湘馆买了厨子做的几样‘精’致糕点。

刚要离开,‘门’口的小厮上前道:“二爷,您许久没来,不见见‘弄’影姑娘?”

祁渊左右看看,确定这时候没什么,冷冷的瞪了那小厮一眼:“去,爷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了,不知所谓!”

“,二爷现在有了娇妻,连奴家的名字都入不得耳了么?”

说话间,一身水染了大朵团‘花’裙衫的‘弄’影从回廊边‘露’出个身子,腰肢柔软的仿佛缠在了那红漆立柱上,侧颈瞧着祁渊,嘴上不饶人:“您既然都来了,就算是旧识也罢,和奴家说说话,吃口茶,总能‘抽’出些时间吧?”

说罢,‘弄’影脸上‘露’出一抹嗔的神‘色’,媚眼入水般睇着祁渊,看的一旁小厮骨头都软了,祁渊却丝毫不理会,笑道:“罢了,你这套功夫留着讨好别的恩客。爷今儿个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什么。下次要是再口出此言,定叫四叔关你几日禁闭!”

虽是说笑,但渊脸上桀骜孤冷的表情却还是让‘弄’影吃了一鳖,闷闷地一哼,起身扭头就走只留下句:“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无趣之至!”

祁渊心里想着以后少来此地为,免得被其他人撞见说什么闲话,要是被书颜误会就不好了。

“祁渊,等等!”

一挥袖正迈步出了潇湘大‘门’。又是一声唤喊住了祁渊。回头一看。是祁冠天从后院天井出来身边还跟着那个绰影姑娘。一副淡漠消瘦地样子。本不像个风尘中打滚地妓子。倒有几分出尘地意味。

“给二爷奉茶。”吩咐身边小厮。又让绰影暂时回避。祁冠天让祁渊跟着自己进了一个厢房。

关上‘门’天髯须遮掩之下是一副略显得有些严肃地愁容。不顾祁渊不解地眼神。压他坐下闷声道:“前日听下人在嚼舌根。说大哥恐怕不行了?”

祁渊抿着‘唇’。略愣了一下。才缓缓点头:“父亲自我大婚那日之后未曾下过‘床’了。太医来看过。说是过了年关还能再熬一两年。但是。今年热得早。估计会比往年更冷。”

说着。祁渊显得眼神黯然。话音滞涩。虽然因为母亲地缘故素来不大和父亲亲近。但好歹血脉相连之将死。总有种抹不开地愁绪在心里无法纾解。奈何书颜有孕些事儿也不方便让她知道。凭白担心了腹中骨‘肉’。`à#p.①`⑥

“大哥一死。恐怕族里会有人作怪。四叔虽然不怎么管祁家地事儿。但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劝你早做准备才好。”祁冠尉听见‘门’响。知道是小厮奉茶来了。立即闭口不言。让他进来放下茶盘又赶出去了。

拿起茶盏就在口边,祁渊却没动一口,冷哼一声:“除了那个三叔伯,还有谁会敢打锦上园的主意!他儿子利用朝廷的给祁家的文书,在我眼皮下偷偷开了十来家书院,还妄想与我们合并,一起管理。这个算盘倒是打的叮当响,不就是当年参了这惠书院的股么,难道我们这一房自己展的三十多家书院他还能继续占一份儿不成?”

祁冠尉劝道:“你也别瞧不起你三叔伯和他的儿子,你可知道,他取的妻子是秦‘侍’郎的大‘女’儿,秦如晨,皇上因为秦家的事儿和你们祁家有些嫌隙,恐怕只会睁一眼闭一只眼。秦‘侍’郎掌管统筹的正好是生学一脉,不愁没有手段对付咱们的。”

祁渊一把放下茶盏,溢出好些在桌上,朗眉蹙起:“原来是这样!我就是说他祁呈怎么又有些蠢蠢‘欲’动了,原来是娶了一个贤内助。”

略微犹豫了一下,祁冠尉抬眼看了看祁渊,不动声‘色’地建议道:“听说书颜现在没怎么管家,专心安胎,不如让柳如烟‘插’‘插’手,她们柳家也是河东少有的大户,也能帮衬着‘玉’容一些。



冷瞥了一眼祁冠尉,祁渊眼底闪过一抹深重的意味,摇摇头:“管家的事儿,‘玉’冷和连鹤都能帮忙,柳如烟那个‘女’人就别再想染指了。若不是看在‘玉’雍的份儿上”

祁渊话到此处,便打住了,也不看祁冠尉一眼,起身来:“四叔这个潇湘馆也是个‘肥’差,得地方三叔伯他们打什么歪主意。至于园子里的事儿,自由大姐在主持,书颜带来的几个宫里管事嬷嬷也很是得力,倒不需要‘操’心什么。”

说完这句,一手拿起糕点匣子,祁渊便自顾离开了。没现祁冠尉脸上有着淡淡的无奈之意,寥落无比。

回到拢烟阁,见‘露’台边没有书颜的身影,祁渊也不在意,想着她或许乏了,直奔三楼的寝屋而去。

“二爷,您今儿个真早。”守在‘门’边的是连枝和翠袖,两人摇着把团扇,手里都拿了两本册子,好像在帮着莹‘玉’和常‘玉’算账。

“少‘奶’‘奶’在休息么?”祁渊看着紧闭的屋‘门’。

翠袖放下册子,赶紧起来接过祁渊手上的糕点匣子:“没呢,在做小衣服。”

“把糕点装盘拿进屋来,再沏一壶香片过来。”祁渊吩咐了,这才推‘门’而进。

半抹夕阳余晖下,书颜正靠在窗阑之前颔竹‘花’,神‘色’极为认真,薄‘唇’轻抿。窗外暖橘‘色’的光晕懒懒地爬在一身藕‘色’裙衫上,氤氲出一股朦朦雾‘色’,看的祁渊心头一软。

听见‘门’边动静,书颜知道是祁渊回来了,也没停下手边的动作,只抬头冲他浅浅一笑:“晚膳还没好呢,等会儿月融会摆膳在‘露’台边儿,我们再一齐下去。”

祁渊过去拥住书颜的柔肩,心疼地道:“你就别费眼力了,这些衣服早就备了慢慢一箱子,孩子出生后又长得快,哪里穿的完?”

冲他莞尔一笑,书颜摆摆手:“娘亲做的怎么能比,穿着也贴心些的。”

“好了好了,我陪你去湖边坐坐,散散心,再等着一起用膳,好么。”祁渊拗不过她,只好强行拿开绣蓝,揽住她的腰肢带起来。

第九章章七十五 权衡

三姨太看着眼前的许书颜,脑中闪过第一次在家宴上见到她的印象。

娇娇怯怯,整个人含了三分柔弱七分安静,是个有着些书卷气的大家闺秀。模样比不上祁家的姑娘,甚至连黄杏儿也比她风致多情略胜一筹,可每每看着她,却又有种令人过目难忘的顾盼笑颜。当时三姨太也曾下意识的觉着,她不过是个来求片安生之地的表姑娘罢了,却没想到她能成为成为玉冷口中常常提起的人。

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三姨太是知道的。因为出身不同,从小她就暗含着争强好胜的心思。偶尔回来说着之砚书坊的事儿,也不过是祁玉悠心思旁骛,姚文绣上不得台面之类的。可从第一日许书颜踏入书坊大门开始,祁玉冷就常常提及这个外姓而来的四姑娘。先是丹青院里被画楼公子颇为看重,竟为此得罪了韩家二小姐。后来又在一众绣了海棠花的小姐中独辟蹊径,绣了个海棠花儿果实的荷包呈入宫里虽然只是平平的叙述,却难掩祁玉冷话里的一丝赞许和欣赏。这也让三姨太渐渐对那个表面温和柔顺的四姑娘改观了。

想想也是,能只带着两个丫鬟千里迢迢投奔起家而来的女子,又怎么会只是个文弱恭顺的小家碧玉呢。许家在高阳乃是一方大户,虽然不比祁家这样世家大族的高门贵地,却也小有产业。就算是父母俱亡,凭着许家留下的家财,许书颜一个人也能在高阳过得安安稳稳,再寻个安分人家嫁了,一辈子也算有了好归宿。可她却不安于高阳一方,卖地卖宅,遣散了奴仆,不远千里前来投靠祁家。这一举动,至少对于许书颜来说,将来的亲事是有了依靠,非富即贵,也算有个好娘家可以撑腰,细细想来是要强过在高阳百倍。而这样一份胆识和果敢,恐怕是那些寻常小姐们无法具备的罢。

今日祁玉冷肿着一张脸回来,三姨太就知道,女儿被降旨为欺君大罪,远远不是仅仅掌个嘴就能了事的。且不说祁玉冷性子受挫,单是想要上门提亲的人家就会退避三舍,免得惹上麻烦。就算有愿意接纳玉冷的,多半也只会让她做妾。

可她那个性子,让她做妾,不如直接让她死了痛快些。自己苦了半辈子,不能让女儿也走上这条路,三姨太心下一打算,也顾不得礼佛静心了,就算豁出去了也要提女儿争回一个脸面来。就这样思来想去,不知怎么的,脑中就浮现出了许书颜的身影,心想既然她能心思纤巧的竹了个多子荷包送入宫里,那去求她办此事,应该比求祁冠天要直截了当的多。

思虑至此,三姨太这才一点儿没耽搁的连夜便去了拢烟阁。

静静地看着对面端着的三姨太,神色颇有些怅惘,似乎在斟酌应该如何开口,许书颜含笑柔声道:“您有就话请直说,书颜能做到的,定不会推辞。”

抬眼,略感抱歉的点头,三姨太手上的佛串子终于不再拨地那样快:“五月浴佛节的时候,劳烦四姑娘给贵妃娘娘带一句话。”

“什么话?”书颜问。

“请您转告她。岚娥没有好好教养女儿。劳烦她亲自帮忙训责。实在是我这母亲失职。若是她还念着当年地情分。就请帮玉冷向皇上求个旨意。”三姨太徐徐而言。一边小心观察着许书颜地表情。

随着三姨太话说出口。书颜地心却却越来越凉。听到最后“求个旨意”时。终于忍不住了:“三姨太。玉冷地事儿我也深有感触。但如此威胁地话。恕书颜无胆向三姑奶奶转述。您还是请回了。今日之事。我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地。”

似乎是料到了许书颜反应如此。三姨太并无意外。只是缓缓起身。在她还未回神之际。突然就跪了下去。

“噗”地一声响让许书颜吃惊之余赶紧伸手去扶三姨太。可对上一双决绝地眸子。却有些迟疑了。

“若无完全把握。我怎敢前来相求。”三姨太一字一句地。话里充满了坚持和真诚:“祁贵妃没出嫁之前。我曾和她是闺中密友。情如姐妹。冷儿出生时。她还专程从宫里捎了一块紫玉相赠。”说着。素白地左手从怀里掏了一个锦缎荷包。外面留了一截暖紫色地流苏。轻轻拉出来。果然是一块绝美无暇地浅紫暖玉。

紫玉上有着暗纹。就着烛灯。倒也看不清上面地花纹。但仅仅是那流转着华美紫莹地色泽。许书颜就知道。此物必是宫里所出。寻常人家即便祁家这样地世家大族。也是鲜少能收藏地。能以如此贵重地紫玉相赠。想来当年祁含烟应该是与三姨太姐妹情深地。

等许书颜瞧了玉,三姨太又将其妥善装了回去,拉过她的手:“这玉你拿着,祁贵妃她一看就会明白的。四姑娘,如此,你还不相信我么?”

“若

了娘娘,只会对冷姑娘更加不利的。”许书颜却没抿唇思量了片刻,脑中闪过祁玉冷跪在绣房的决绝眼神,心一软,这才缓缓的点头:“我答应帮你传话,可是此事必须只有你知我知,其他任何人也别泄露出去。另外,您还是去求求老爷,让他一定封住园子里人的嘴,之砚书坊那边的各家小姐,送信也好,亲自上门请托也好,一定请他们帮忙守口如瓶,相信他们也会卖给祁家这个面子的。”

这也是许书颜最替祁玉冷担忧的。

在绣房的时候,小姐们心有戚戚焉,谁也不会多半句嘴。可等各人回家了,难保不会心思怅惘地和身边人说起此事。即便是为了祁玉冷惋惜感叹,却也足够毁了她的闺中名声。欺君之罪,可大可小。从祁含烟的举动来看,应该是护着她的,不然,绝非掌嘴能了结的。可毕竟是已至此,只有让消息控制住,才是对祁玉冷最好的。

“我这就去耀景楼求老爷。”三姨太眼中腾起一丝水雾,见不但许书颜应了相请,还反过来帮自己出主意,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咬了咬唇:“无论祁贵妃肯不肯替冷儿求旨意,你的这份心我都会铭记在心,将来定当相报。”

“您快别这么说。”书颜扶了三姨太起身,“虽然我只是外姓姑娘,但进了锦上园的门,也算和冷姑娘是姐妹了。能帮到她,我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就劳烦四姑娘将此事记在心里,我这便去了。”三姨太冲着许书颜点了点头,神情中仿佛松了口气,这才拍了拍膝上的灰尘,提步离开了。

看着三姨太清若的背影,书颜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才她弹去身上的灰尘,如此举动,只是说明了她并未真正看破红尘。为女儿求人是一回事,那是逼不得已。可借着此事孤注一掷,恐怕才是三姨太心中的根本打算罢。

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形下去,即便是没有欺君一罪,依照祁玉冷的性子和三姨太在祁家的地位,将来的亲事恐怕也不能如愿的,毕竟祁玉冷心气极大,一般的官宦人家她是根本看不上眼的。但借着此事,三姨太怕是动用了最后的底牌,拼着祁含烟对自己的一丝情分,还有对惩罚祁玉冷的一丝愧疚,让这件事儿成为对祁玉冷有利的一张险牌!

想到此,许书颜不禁背后一凉,眉眼间浮起一抹苦笑,连与世无争的三姨太都含着如此复杂的心思,那这祁家宅院里的人,看来个个都不能小视啊。

送走三姨太,许书颜回到卧房,翠袖在一旁帮忙铺床。见主子神色忧虑,又想起芜兰上来说的那些话,也大概知道了三姨太为何要来,忍不住道:“小姐也真是的,在绣房里悄悄劝劝冷姑娘就算了,怎么还深夜见了三姨太,再去蹚这趟浑水呢!”

“你看看此物。”说着许书颜从袖兜里取出了那个装着紫玉的荷包放在妆几上。

好奇地打开,翠袖感受着温玉的润泽,有些诧异地问:“此物应该是御制,小姐您瞧,下面还有个皇家刻字呢。”

“你这丫头倒是个有眼识的。”书颜拿了排梳对着铜镜自己梳着头:“这紫玉是当年祁玉冷降生时,三姑奶奶送的。”

“小姐的意思是,三姨太和贵妃娘娘的关系不一般?”翠袖似乎懂了,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可她为何偏生来求您呢,祁老爷虽然不待见她,可毕竟是她的夫君呢,也是宫里那位的大哥,无论怎么想,也是比您去求人要直截了当的多啊。”

“她是在利用我,但也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坏事儿。”书颜岂有不清楚明白的道理,莞尔一笑:“事情过了十来年,到底祁贵妃心里还有没有念着三姨太,我不敢肯定。”说罢放下排梳,缓缓起身,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恬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若帮三姨太传话,三姑奶奶绝不会责罚于我,反而会觉着我愿意替姐妹冒险相帮,心中存上两分欣赏。

这件事无论成还是不成,对于我,都是极有好处的。”

“小姐的聪慧奴婢心里清楚。可也得千万小心才是!虽然芜兰没说清楚三姨太求您什么,奴婢却知道凡是沾了宫里的事儿都不回太容易。您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书坊呢。”翠袖叹了叹,虽然对自家主子信任,可总觉得这祁家水太深,一个不小心,像冷姑娘那样,就怕沉下去就难再浮上来啊。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七十五 权衡

三姨太看着眼前的许书颜,脑中闪过第一次在家宴上见到她的印象。

娇娇怯怯,整个人含了三分柔弱七分安静,是个有着些书卷气的大家闺秀。模样比不上祁家的姑娘,甚至连黄杏儿也比她风致多情略胜一筹,可每每看着她,却又有种令人过目难忘的顾盼笑颜。当时三姨太也曾下意识的觉着,她不过是个来求片安生之地的表姑娘罢了,却没想到她能成为成为玉冷口中常常提起的人。

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三姨太是知道的。因为出身不同,从小她就暗含着争强好胜的心思。偶尔回来说着之砚书坊的事儿,也不过是祁玉悠心思旁骛,姚文绣上不得台面之类的。可从第一日许书颜踏入书坊大门开始,祁玉冷就常常提及这个外姓而来的四姑娘。先是丹青院里被画楼公子颇为看重,竟为此得罪了韩家二小姐。后来又在一众绣了海棠花的小姐中独辟蹊径,绣了个海棠花儿果实的荷包呈入宫里虽然只是平平的叙述,却难掩祁玉冷话里的一丝赞许和欣赏。这也让三姨太渐渐对那个表面温和柔顺的四姑娘改观了。

想想也是,能只带着两个丫鬟千里迢迢投奔起家而来的女子,又怎么会只是个文弱恭顺的小家碧玉呢。许家在高阳乃是一方大户,虽然不比祁家这样世家大族的高门贵地,却也小有产业。就算是父母俱亡,凭着许家留下的家财,许书颜一个人也能在高阳过得安安稳稳,再寻个安分人家嫁了,一辈子也算有了好归宿。可她却不安于高阳一方,卖地卖宅,遣散了奴仆,不远千里前来投靠祁家。这一举动,至少对于许书颜来说,将来的亲事是有了依靠,非富即贵,也算有个好娘家可以撑腰,细细想来是要强过在高阳百倍。而这样一份胆识和果敢,恐怕是那些寻常小姐们无法具备的罢。

今日祁玉冷肿着一张脸回来,三姨太就知道,女儿被降旨为欺君大罪,远远不是仅仅掌个嘴就能了事的。且不说祁玉冷性子受挫,单是想要上门提亲的人家就会退避三舍,免得惹上麻烦。就算有愿意接纳玉冷的,多半也只会让她做妾。

可她那个性子,让她做妾,不如直接让她死了痛快些。自己苦了半辈子,不能让女儿也走上这条路,三姨太心下一打算,也顾不得礼佛静心了,就算豁出去了也要提女儿争回一个脸面来。就这样思来想去,不知怎么的,脑中就浮现出了许书颜的身影,心想既然她能心思纤巧的竹了个多子荷包送入宫里,那去求她办此事,应该比求祁冠天要直截了当的多。

思虑至此,三姨太这才一点儿没耽搁的连夜便去了拢烟阁。

静静地看着对面端着的三姨太,神色颇有些怅惘,似乎在斟酌应该如何开口,许书颜含笑柔声道:“您有就话请直说,书颜能做到的,定不会推辞。”

抬眼,略感抱歉的点头,三姨太手上的佛串子终于不再拨地那样快:“五月浴佛节的时候,劳烦四姑娘给贵妃娘娘带一句话。”

“什么话?”书颜问。

“请您转告她。岚娥没有好好教养女儿。劳烦她亲自帮忙训责。实在是我这母亲失职。若是她还念着当年地情分。就请帮玉冷向皇上求个旨意。”三姨太徐徐而言。一边小心观察着许书颜地表情。

随着三姨太话说出口。书颜地心却却越来越凉。听到最后“求个旨意”时。终于忍不住了:“三姨太。玉冷地事儿我也深有感触。但如此威胁地话。恕书颜无胆向三姑奶奶转述。您还是请回了。今日之事。我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地。”

似乎是料到了许书颜反应如此。三姨太并无意外。只是缓缓起身。在她还未回神之际。突然就跪了下去。

“噗”地一声响让许书颜吃惊之余赶紧伸手去扶三姨太。可对上一双决绝地眸子。却有些迟疑了。

“若无完全把握。我怎敢前来相求。”三姨太一字一句地。话里充满了坚持和真诚:“祁贵妃没出嫁之前。我曾和她是闺中密友。情如姐妹。冷儿出生时。她还专程从宫里捎了一块紫玉相赠。”说着。素白地左手从怀里掏了一个锦缎荷包。外面留了一截暖紫色地流苏。轻轻拉出来。果然是一块绝美无暇地浅紫暖玉。

紫玉上有着暗纹。就着烛灯。倒也看不清上面地花纹。但仅仅是那流转着华美紫莹地色泽。许书颜就知道。此物必是宫里所出。寻常人家即便祁家这样地世家大族。也是鲜少能收藏地。能以如此贵重地紫玉相赠。想来当年祁含烟应该是与三姨太姐妹情深地。

等许书颜瞧了玉,三姨太又将其妥善装了回去,拉过她的手:“这玉你拿着,祁贵妃她一看就会明白的。四姑娘,如此,你还不相信我么?”

“若

了娘娘,只会对冷姑娘更加不利的。”许书颜却没抿唇思量了片刻,脑中闪过祁玉冷跪在绣房的决绝眼神,心一软,这才缓缓的点头:“我答应帮你传话,可是此事必须只有你知我知,其他任何人也别泄露出去。另外,您还是去求求老爷,让他一定封住园子里人的嘴,之砚书坊那边的各家小姐,送信也好,亲自上门请托也好,一定请他们帮忙守口如瓶,相信他们也会卖给祁家这个面子的。”

这也是许书颜最替祁玉冷担忧的。

在绣房的时候,小姐们心有戚戚焉,谁也不会多半句嘴。可等各人回家了,难保不会心思怅惘地和身边人说起此事。即便是为了祁玉冷惋惜感叹,却也足够毁了她的闺中名声。欺君之罪,可大可小。从祁含烟的举动来看,应该是护着她的,不然,绝非掌嘴能了结的。可毕竟是已至此,只有让消息控制住,才是对祁玉冷最好的。

“我这就去耀景楼求老爷。”三姨太眼中腾起一丝水雾,见不但许书颜应了相请,还反过来帮自己出主意,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咬了咬唇:“无论祁贵妃肯不肯替冷儿求旨意,你的这份心我都会铭记在心,将来定当相报。”

“您快别这么说。”书颜扶了三姨太起身,“虽然我只是外姓姑娘,但进了锦上园的门,也算和冷姑娘是姐妹了。能帮到她,我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就劳烦四姑娘将此事记在心里,我这便去了。”三姨太冲着许书颜点了点头,神情中仿佛松了口气,这才拍了拍膝上的灰尘,提步离开了。

看着三姨太清若的背影,书颜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才她弹去身上的灰尘,如此举动,只是说明了她并未真正看破红尘。为女儿求人是一回事,那是逼不得已。可借着此事孤注一掷,恐怕才是三姨太心中的根本打算罢。

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形下去,即便是没有欺君一罪,依照祁玉冷的性子和三姨太在祁家的地位,将来的亲事恐怕也不能如愿的,毕竟祁玉冷心气极大,一般的官宦人家她是根本看不上眼的。但借着此事,三姨太怕是动用了最后的底牌,拼着祁含烟对自己的一丝情分,还有对惩罚祁玉冷的一丝愧疚,让这件事儿成为对祁玉冷有利的一张险牌!

想到此,许书颜不禁背后一凉,眉眼间浮起一抹苦笑,连与世无争的三姨太都含着如此复杂的心思,那这祁家宅院里的人,看来个个都不能小视啊。

送走三姨太,许书颜回到卧房,翠袖在一旁帮忙铺床。见主子神色忧虑,又想起芜兰上来说的那些话,也大概知道了三姨太为何要来,忍不住道:“小姐也真是的,在绣房里悄悄劝劝冷姑娘就算了,怎么还深夜见了三姨太,再去蹚这趟浑水呢!”

“你看看此物。”说着许书颜从袖兜里取出了那个装着紫玉的荷包放在妆几上。

好奇地打开,翠袖感受着温玉的润泽,有些诧异地问:“此物应该是御制,小姐您瞧,下面还有个皇家刻字呢。”

“你这丫头倒是个有眼识的。”书颜拿了排梳对着铜镜自己梳着头:“这紫玉是当年祁玉冷降生时,三姑奶奶送的。”

“小姐的意思是,三姨太和贵妃娘娘的关系不一般?”翠袖似乎懂了,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可她为何偏生来求您呢,祁老爷虽然不待见她,可毕竟是她的夫君呢,也是宫里那位的大哥,无论怎么想,也是比您去求人要直截了当的多啊。”

“她是在利用我,但也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坏事儿。”书颜岂有不清楚明白的道理,莞尔一笑:“事情过了十来年,到底祁贵妃心里还有没有念着三姨太,我不敢肯定。”说罢放下排梳,缓缓起身,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恬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若帮三姨太传话,三姑奶奶绝不会责罚于我,反而会觉着我愿意替姐妹冒险相帮,心中存上两分欣赏。

这件事无论成还是不成,对于我,都是极有好处的。”

“小姐的聪慧奴婢心里清楚。可也得千万小心才是!虽然芜兰没说清楚三姨太求您什么,奴婢却知道凡是沾了宫里的事儿都不回太容易。您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书坊呢。”翠袖叹了叹,虽然对自家主子信任,可总觉得这祁家水太深,一个不小心,像冷姑娘那样,就怕沉下去就难再浮上来啊。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四十四 措手

在太庙中拜过皇朝先祖,许书颜带上了由东海珍珠打造而成的六尾凤钗,再换上一袭靛青色绣银丝雏凤的宫裳,显得沉稳高贵,优雅肃穆。月白的襦裙之下是一双绣了绿牡丹的金丝绣鞋,缓缓迈着步子,在钱嬷嬷的带领下往紫云殿而去。

这是第一次,许书颜单独和皇帝还有皇后见面。

昨日,和赐封自己为宜德公主一起下来的,还有封祁含烟为荣颐皇后的诏书。金丝帛为纸,锦绣线做字,刺目的红色印玺昭示着祁家再次成为了天下第一世家。这无上的荣耀与皇恩,也引来了朝中一阵不小的震动。

因祁含烟皇后的身份,皇帝下旨封了祁冠天为卫国公,祁渊也被封了一等侯爵位,比之先前的三等爵位连升两级。锦上园也成了国公府,张灯结彩,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幸而祁冠天和祁渊都只是领朝廷的米粮俸禄,并未实际涉及朝政,让朝中大臣不会太过顾忌。不然,凭着祁家如今的显贵,恐怕早就会被各路势力盯死,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公主果真福厚,非常人。”钱嬷嬷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笑容也有些不太自然。

“嬷嬷贵言,书颜不过是侥幸了。”许书颜目不斜视地继续走着,不过能有人说这话,稍显得轻松了些。

“奴婢在宫里呆了这些年了,一直都服侍的祁家小姐,从老太后到现在的皇后,可她们都没有公主的这份冷静沉稳。”钱嬷嬷倒是说了句实话,心里对这个许书颜有所改观。

原本祁含烟对许书颜是有所保留的,赐封郡主的时候,让她侧面得罪一下祁家的表姑娘们。那些人最喜欢嚼舌根,三言两语,祁家人就会对许书颜产生些隔阂。可她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救下了那个需要教训的表姑娘不说,还时常从越王府送些东西到锦上园给各房,虽然不至于极热络,倒让大家觉得她即便做了郡主也没有太过高傲和难以相处。

原本祁含烟想着再试试其他法子,比如退而求其次笼络那个叫余素芊的女子嫁给祁渊给祁家再添些助力,可没想来书颜竟撞了巧,帮助她诞下皇儿。这样的恩情,祁含烟如何还能再撕下脸来从中破坏?

再说许书颜被皇帝封了公主,比之郡主完全是两种身份地位,再不可能让她做偏房,费尽心将她拒之门外又是不太可能的,所以祁含烟等于是放弃了。

既然祁含烟贵为皇后,以往的顾虑也全然没有了,至少在自己的庇佑之下,就算祁家娶个将军的女儿做偏房奶奶也算不得什么。如今许书颜可是公主了,公主的驸马是不允许纳妾的,除非公主本人点头答应,可许书颜的性子,她能同意么?

正烦恼着此时如何向许书颜开口,正好京中流言四起,将越王和许书颜的关系描画的惟妙惟肖,指说当初身为画楼公子的越王殿下被逼回宫,到如今避走边塞,通通都是因为祁渊的横刀夺爱,许书颜的背信弃义。

虽说是流言,但皇室公主岂容市井小民随意议论?皇帝听了钱嬷嬷将外间传言讲了一遍,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招来皇后一商量,还是决定当面盘问一番许书颜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钱嬷嬷,您可知道皇上皇后为何要召见我?”许书颜见钱嬷嬷苍老夫人面容下有着一抹沉重忍不住问。

钱嬷嬷抬眼看了许书颜,见她终于有所动容了扯唇角,露出不咸不淡的笑意:“公主,奴婢只晓得清者自清,您若是和越王殿下并无私情,总归皇上和皇后会明白的。”

“这些流言蜚语,传的这么快么?”无奈地笑了笑,许书颜虽是心中早有准备,但却没想到刚刚完成了晋封大典后,马上就要面对这些无聊的指责。

自己该怎么解释?

画楼的确喜欢自己,自己的确利用了画楼的感情做了郡主,而画楼的离开,或多或少也是因为自己和祁渊他无法面对……

但这些话,怎么可能对皇帝说,怎么可能让他们理解自己在里面所处的无奈角色?想到此,心下微微有些凉了,许书颜侧身将手炉递给连枝让她换碳,重新接过来纳入袖中,这才暖和了些。

“书颜!”

临到紫云殿,许书颜原本驻足抬眼望着殿门有些发呆,突然身后传来声音,一回头,竟是一袭褚色锦袍的祁渊站在那里,似是匆匆而来,口中喘着气,脸颊上还有些红晕。

“二爷,您怎么来了。”惊喜之后是一种不安,提步迎了上去,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彼此,许书颜只想埋头扑进他的怀中。

伸手替书颜拂去肩头的半星落叶渣子,祁渊忍住了将她揽入胸口的冲动,低声道:“别怕,有我在,就算皇上和皇后要怎么问责,都由我一力承担。”

“不,传言因我而起,让我去好生解释。”书颜摇摇头,终于还是浮出了蒙蒙水雾在眼中,不复先前的强装镇定。

“你怎么解释都是错,知道么?”祁渊叹了口气,劝道:“画楼的心思我原本也知道,但我相信你,也相信他没办法从我身边把你抢走。可如今他人已经离开,有些事必须要我去面对。”

“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天真,以为只要他在皇上面前说清楚就好了。”书颜是真的有些自责,当初不该为了自己和祁渊的未来,接受画楼的帮助,如今惹来这么多流言语。

祁渊捧着许书颜的小脸,只觉得触手冰冷,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怜意:“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让我们一齐面对。哪怕我不做这个一等侯爷,你不做这个公主,咱们只要能在一起就行了,不是吗?”

“嗯。”书颜点点头,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输在这莫须有的传言上。自己不但要嫁给祁渊,还要顺顺当当坐上祁家少奶奶的位置,还要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公主之位!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四十四 措手

在太庙中拜过皇朝先祖,许书颜带上了由东海珍珠打造而成的六尾凤钗,再换上一袭靛青色绣银丝雏凤的宫裳,显得沉稳高贵,优雅肃穆。月白的襦裙之下是一双绣了绿牡丹的金丝绣鞋,缓缓迈着步子,在钱嬷嬷的带领下往紫云殿而去。

这是第一次,许书颜单独和皇帝还有皇后见面。

昨日,和赐封自己为宜德公主一起下来的,还有封祁含烟为荣颐皇后的诏书。金丝帛为纸,锦绣线做字,刺目的红色印玺昭示着祁家再次成为了天下第一世家。这无上的荣耀与皇恩,也引来了朝中一阵不小的震动。

因祁含烟皇后的身份,皇帝下旨封了祁冠天为卫国公,祁渊也被封了一等侯爵位,比之先前的三等爵位连升两级。锦上园也成了国公府,张灯结彩,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幸而祁冠天和祁渊都只是领朝廷的米粮俸禄,并未实际涉及朝政,让朝中大臣不会太过顾忌。不然,凭着祁家如今的显贵,恐怕早就会被各路势力盯死,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公主果真福厚,非常人。”钱嬷嬷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笑容也有些不太自然。

“嬷嬷贵言,书颜不过是侥幸了。”许书颜目不斜视地继续走着,不过能有人说这话,稍显得轻松了些。

“奴婢在宫里呆了这些年了,一直都服侍的祁家小姐,从老太后到现在的皇后,可她们都没有公主的这份冷静沉稳。”钱嬷嬷倒是说了句实话,心里对这个许书颜有所改观。

原本祁含烟对许书颜是有所保留的,赐封郡主的时候,让她侧面得罪一下祁家的表姑娘们。那些人最喜欢嚼舌根,三言两语,祁家人就会对许书颜产生些隔阂。可她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救下了那个需要教训的表姑娘不说,还时常从越王府送些东西到锦上园给各房,虽然不至于极热络,倒让大家觉得她即便做了郡主也没有太过高傲和难以相处。

原本祁含烟想着再试试其他法子,比如退而求其次笼络那个叫余素芊的女子嫁给祁渊给祁家再添些助力,可没想来书颜竟撞了巧,帮助她诞下皇儿。这样的恩情,祁含烟如何还能再撕下脸来从中破坏?

再说许书颜被皇帝封了公主,比之郡主完全是两种身份地位,再不可能让她做偏房,费尽心将她拒之门外又是不太可能的,所以祁含烟等于是放弃了。

既然祁含烟贵为皇后,以往的顾虑也全然没有了,至少在自己的庇佑之下,就算祁家娶个将军的女儿做偏房奶奶也算不得什么。如今许书颜可是公主了,公主的驸马是不允许纳妾的,除非公主本人点头答应,可许书颜的性子,她能同意么?

正烦恼着此时如何向许书颜开口,正好京中流言四起,将越王和许书颜的关系描画的惟妙惟肖,指说当初身为画楼公子的越王殿下被逼回宫,到如今避走边塞,通通都是因为祁渊的横刀夺爱,许书颜的背信弃义。

虽说是流言,但皇室公主岂容市井小民随意议论?皇帝听了钱嬷嬷将外间传言讲了一遍,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招来皇后一商量,还是决定当面盘问一番许书颜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钱嬷嬷,您可知道皇上皇后为何要召见我?”许书颜见钱嬷嬷苍老夫人面容下有着一抹沉重忍不住问。

钱嬷嬷抬眼看了许书颜,见她终于有所动容了扯唇角,露出不咸不淡的笑意:“公主,奴婢只晓得清者自清,您若是和越王殿下并无私情,总归皇上和皇后会明白的。”

“这些流言蜚语,传的这么快么?”无奈地笑了笑,许书颜虽是心中早有准备,但却没想到刚刚完成了晋封大典后,马上就要面对这些无聊的指责。

自己该怎么解释?

画楼的确喜欢自己,自己的确利用了画楼的感情做了郡主,而画楼的离开,或多或少也是因为自己和祁渊他无法面对……

但这些话,怎么可能对皇帝说,怎么可能让他们理解自己在里面所处的无奈角色?想到此,心下微微有些凉了,许书颜侧身将手炉递给连枝让她换碳,重新接过来纳入袖中,这才暖和了些。

“书颜!”

临到紫云殿,许书颜原本驻足抬眼望着殿门有些发呆,突然身后传来声音,一回头,竟是一袭褚色锦袍的祁渊站在那里,似是匆匆而来,口中喘着气,脸颊上还有些红晕。

“二爷,您怎么来了。”惊喜之后是一种不安,提步迎了上去,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彼此,许书颜只想埋头扑进他的怀中。

伸手替书颜拂去肩头的半星落叶渣子,祁渊忍住了将她揽入胸口的冲动,低声道:“别怕,有我在,就算皇上和皇后要怎么问责,都由我一力承担。”

“不,传言因我而起,让我去好生解释。”书颜摇摇头,终于还是浮出了蒙蒙水雾在眼中,不复先前的强装镇定。

“你怎么解释都是错,知道么?”祁渊叹了口气,劝道:“画楼的心思我原本也知道,但我相信你,也相信他没办法从我身边把你抢走。可如今他人已经离开,有些事必须要我去面对。”

“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天真,以为只要他在皇上面前说清楚就好了。”书颜是真的有些自责,当初不该为了自己和祁渊的未来,接受画楼的帮助,如今惹来这么多流言语。

祁渊捧着许书颜的小脸,只觉得触手冰冷,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怜意:“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让我们一齐面对。哪怕我不做这个一等侯爷,你不做这个公主,咱们只要能在一起就行了,不是吗?”

“嗯。”书颜点点头,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输在这莫须有的传言上。自己不但要嫁给祁渊,还要顺顺当当坐上祁家少奶奶的位置,还要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公主之位!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四十五 玄机

紫云殿内燃了四个半人高的熏炉,袅袅青烟渐渐消散在空中,只留下沉水香淡淡的残留。

已经成为了皇后的祁含烟,已是满身的贵气逼人。九凤衔珠金钗插在云鬓高髻之上,有着颤颤流光。耳垂悬着福字翡翠坠子,葱翠欲滴。一身金凤朝阳的大红贡缎宫装衬托下,肌肤愈发白皙胜雪。

身边的皇帝依旧不怒而威,疏朗的俊眉微微蹙起,此时看着祁渊和许书颜一同步入殿中,挥了挥手:“不用行礼了!陈良德,赐座。”

“谢皇上,皇后娘娘。”

齐齐谢过恩典,书颜和祁渊双双端坐在了莲花脚凳上,背脊挺的直直的。不经意对望一眼,都互相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忧虑。

但祁渊的眼中却多了一笃定的信心,让书颜有些迷惘不解。

“陈良德,你们都下去,钱嬷嬷留下。”皇帝示意殿内的侍女内侍们通通退下,只留下了钱嬷嬷。

悉索之声过后,偌大的殿堂只剩下了五人。钱嬷嬷一把跪在当中,不等皇帝发问,就将外间传言之事一字不漏的又说了一遍,让皇帝的脸色愈发铁青难堪:“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皇家的脸面都给你们丢光了!”

许书颜和祁渊哪里还能默然端坐,双双从脚凳上起来,一起跪了下来。

祁含烟扫了眼跪地的钱嬷嬷,这边伸手轻轻按住了皇帝的手背:“皇上,先别生气,听孩子们怎么说。”

“皇上”许书颜开口,刚出两个字就觉得手上一沉,竟是祁渊伸手拦住了自己。

接收到了他眼中传来的安慰,许书颜闭上双唇,不再说话。

“禀皇上,皇后,今日在接到诏令之前,臣就已经接到了越王殿下的亲笔书信。”祁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米黄底儿兰花纹的信封呈上:“皇上看过就会明白,一切都和书颜没有一点儿关系,只是臣和越王之间的约定罢了。”

钱嬷嬷赶紧过去接了信封,提步上到首座屈膝呈给了皇帝。

将信将疑地拆开信封出信纸,皇帝看在眼里,眉头却蹙地越来越深,到最后一把将信纸给丢到一边,怒骂道:“荒唐!”

使了个眼色给钱嬷嬷,祁含烟侧身接过被皇帝仍在地上的信纸,初略一扫色也是难看之极:“皇上息怒,臣妾也不知道这事儿竟有如此内情。”

“皇上,说句越矩的话。越王殿下与臣乃手足之情,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子而反目?更加不可能逼走了越王,独自逍遥。”祁渊见时机成熟忙开口道:“殿下的离开,君子诚而守信只是因为当初的约定罢了。请皇上明鉴!”

皇帝闷哼了一声下脸来:“朕的儿子,难道还不明白他的脾气么!既然没能赢得美人归自然就只有选择离开。不过你倒是够大胆,能以此劝服他回宫,又心甘情愿去了边塞历练,等一年之后朕将他召回,太子之位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他了。”

“皇上!”祁含烟一听,心中本能的收紧了弦:“什么太子?臣妾不明白!”

祁渊笑笑:“皇后娘娘,刚才的信您也看了,应该知道为何臣会和越王殿下有此约定。我得了美人,还能顺带劝服他接受太子之位,虽然外面有些流言语,但好歹也是两全其美的结局,不是吗?”

“祁渊,你这个顺水人情,朕还得非接受不可。”皇帝不悦地扁了扁嘴,却并未恼怒,反而有着一丝笑意悄然从眉间聚起。

祁渊也扬起笑意在唇边:“皇上一直让家父帮忙劝说越王殿下回宫,若是拖久了,岂不是让皇(上觉得)咱们祁家办事不力。”

“二爷,你们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懂?”许书颜也是听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加不知道那封信上到底说的是什么。

“书颜,对不起,我们之所以瞒着你,是不想你误会。”祁渊看着书颜,表情有些抱歉。

书颜难以置信地问:“什么约定?”

“你看看,不就明白了。”祁含烟示意钱嬷嬷将信纸拿去给书颜。

接过那张有些皱的信纸,一股熟悉的墨香灌入鼻息,许书颜知道那是画楼平时喜欢的用的那种,里面参杂着淡淡茶香,会留在纸上久久不退。

纸上也是画楼的笔迹,简述了他为何愿意从锦上园回到宫中,又为何要帮助许书颜成为郡主,最后还说了为什么要离京去到边塞。

原来,当初画楼下定决心离开锦上园,是因为他和祁渊有了一个约定,这个约定便是关于许书颜的。

祁渊自从拿到青竹片后就道了画楼对许书颜的心意,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对许书颜的感情。他知道画楼若恢复了皇子的身份,许书颜绝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和他倾谈交心视为知己好友。

所以祁渊和画楼约定,他离开锦上园之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自己竞争,若他能以皇子的身份取得许书颜芳心,祁渊就认输,放弃所爱。但若是画楼没能争取到书颜,他就要离开京城去军中历练,一年后答应皇帝的安排做太子,并帮助书颜风风光光的以郡主身份嫁入祁家做少奶奶。

当然了,书颜为公主这一个环节并不在两人的筹划当中,但实际情况并不会改变。

许书颜选择了祁渊,画楼依言离开了京城,一切就已经完结了。而宫外的流言中,祁渊和越王都喜欢上了许书颜这一环所言非虚,但其他的,就全是捏造的无聊之谈罢了。

看到许书颜茫然之中还表情有些难以置信,祁渊赶忙又道:“书颜,你可以怪我,可以骂我隐瞒你,骂我利用了越王对你的感情,可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我还有机会选择么。”

淡淡地说着这句话,书颜表情有些无力。真是没想到画楼突然离开锦上园竟有着如此隐情。难怪他会答应帮自己成为郡主,难怪他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祁渊,却还要表白心境,也难怪,他离开前说要寻找其他的寄托,原来他真的是在女人与江山之间做了一个选择罢了。

看着皇帝掩不住的笑意,许书颜知道若没有他对祁家施压,祁渊也不会想到这个法子来逼画楼就范。皇命相逼,祁渊也是实属无奈,这些都能理解。可一想到自己竟成了一颗棋子,心中没来由就升起一股怒气:“皇上,书颜也有个请求。”

皇帝就知道许书颜的反应会是如此,也想借此惩罚一下自鸣得意的祁渊,倾身问道:“什么请求?朕都答应!”

书颜狠狠瞪了祁渊一眼,回头向皇帝开口道:“从这一刻起,祁渊不得再和我见面,直到大婚之后。”

“好好好,朕允了。”皇帝忍不住仰头一笑:“祁渊,你可听好了。之前虽然朕也让你少和书颜见面,毕竟还在孝期,就算她是你的未婚妻也要避嫌,但从真正阻止你们两人。今日书颜可说了,不允许你再见他。可听明白了?”

祁渊舒了口气,生怕书颜说不嫁给自己。只是不能见面罢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忍忍也过去了,自然一口答应:“臣明白,不到大婚,绝不私下见面。”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四十五 玄机

紫云殿内燃了四个半人高的熏炉,袅袅青烟渐渐消散在空中,只留下沉水香淡淡的残留。

已经成为了皇后的祁含烟,已是满身的贵气逼人。九凤衔珠金钗插在云鬓高髻之上,有着颤颤流光。耳垂悬着福字翡翠坠子,葱翠欲滴。一身金凤朝阳的大红贡缎宫装衬托下,肌肤愈发白皙胜雪。

身边的皇帝依旧不怒而威,疏朗的俊眉微微蹙起,此时看着祁渊和许书颜一同步入殿中,挥了挥手:“不用行礼了!陈良德,赐座。”

“谢皇上,皇后娘娘。”

齐齐谢过恩典,书颜和祁渊双双端坐在了莲花脚凳上,背脊挺的直直的。不经意对望一眼,都互相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忧虑。

但祁渊的眼中却多了一笃定的信心,让书颜有些迷惘不解。

“陈良德,你们都下去,钱嬷嬷留下。”皇帝示意殿内的侍女内侍们通通退下,只留下了钱嬷嬷。

悉索之声过后,偌大的殿堂只剩下了五人。钱嬷嬷一把跪在当中,不等皇帝发问,就将外间传言之事一字不漏的又说了一遍,让皇帝的脸色愈发铁青难堪:“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皇家的脸面都给你们丢光了!”

许书颜和祁渊哪里还能默然端坐,双双从脚凳上起来,一起跪了下来。

祁含烟扫了眼跪地的钱嬷嬷,这边伸手轻轻按住了皇帝的手背:“皇上,先别生气,听孩子们怎么说。”

“皇上”许书颜开口,刚出两个字就觉得手上一沉,竟是祁渊伸手拦住了自己。

接收到了他眼中传来的安慰,许书颜闭上双唇,不再说话。

“禀皇上,皇后,今日在接到诏令之前,臣就已经接到了越王殿下的亲笔书信。”祁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米黄底儿兰花纹的信封呈上:“皇上看过就会明白,一切都和书颜没有一点儿关系,只是臣和越王之间的约定罢了。”

钱嬷嬷赶紧过去接了信封,提步上到首座屈膝呈给了皇帝。

将信将疑地拆开信封出信纸,皇帝看在眼里,眉头却蹙地越来越深,到最后一把将信纸给丢到一边,怒骂道:“荒唐!”

使了个眼色给钱嬷嬷,祁含烟侧身接过被皇帝仍在地上的信纸,初略一扫色也是难看之极:“皇上息怒,臣妾也不知道这事儿竟有如此内情。”

“皇上,说句越矩的话。越王殿下与臣乃手足之情,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子而反目?更加不可能逼走了越王,独自逍遥。”祁渊见时机成熟忙开口道:“殿下的离开,君子诚而守信只是因为当初的约定罢了。请皇上明鉴!”

皇帝闷哼了一声下脸来:“朕的儿子,难道还不明白他的脾气么!既然没能赢得美人归自然就只有选择离开。不过你倒是够大胆,能以此劝服他回宫,又心甘情愿去了边塞历练,等一年之后朕将他召回,太子之位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他了。”

“皇上!”祁含烟一听,心中本能的收紧了弦:“什么太子?臣妾不明白!”

祁渊笑笑:“皇后娘娘,刚才的信您也看了,应该知道为何臣会和越王殿下有此约定。我得了美人,还能顺带劝服他接受太子之位,虽然外面有些流言语,但好歹也是两全其美的结局,不是吗?”

“祁渊,你这个顺水人情,朕还得非接受不可。”皇帝不悦地扁了扁嘴,却并未恼怒,反而有着一丝笑意悄然从眉间聚起。

祁渊也扬起笑意在唇边:“皇上一直让家父帮忙劝说越王殿下回宫,若是拖久了,岂不是让皇(上觉得)咱们祁家办事不力。”

“二爷,你们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懂?”许书颜也是听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加不知道那封信上到底说的是什么。

“书颜,对不起,我们之所以瞒着你,是不想你误会。”祁渊看着书颜,表情有些抱歉。

书颜难以置信地问:“什么约定?”

“你看看,不就明白了。”祁含烟示意钱嬷嬷将信纸拿去给书颜。

接过那张有些皱的信纸,一股熟悉的墨香灌入鼻息,许书颜知道那是画楼平时喜欢的用的那种,里面参杂着淡淡茶香,会留在纸上久久不退。

纸上也是画楼的笔迹,简述了他为何愿意从锦上园回到宫中,又为何要帮助许书颜成为郡主,最后还说了为什么要离京去到边塞。

原来,当初画楼下定决心离开锦上园,是因为他和祁渊有了一个约定,这个约定便是关于许书颜的。

祁渊自从拿到青竹片后就道了画楼对许书颜的心意,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对许书颜的感情。他知道画楼若恢复了皇子的身份,许书颜绝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和他倾谈交心视为知己好友。

所以祁渊和画楼约定,他离开锦上园之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自己竞争,若他能以皇子的身份取得许书颜芳心,祁渊就认输,放弃所爱。但若是画楼没能争取到书颜,他就要离开京城去军中历练,一年后答应皇帝的安排做太子,并帮助书颜风风光光的以郡主身份嫁入祁家做少奶奶。

当然了,书颜为公主这一个环节并不在两人的筹划当中,但实际情况并不会改变。

许书颜选择了祁渊,画楼依言离开了京城,一切就已经完结了。而宫外的流言中,祁渊和越王都喜欢上了许书颜这一环所言非虚,但其他的,就全是捏造的无聊之谈罢了。

看到许书颜茫然之中还表情有些难以置信,祁渊赶忙又道:“书颜,你可以怪我,可以骂我隐瞒你,骂我利用了越王对你的感情,可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我还有机会选择么。”

淡淡地说着这句话,书颜表情有些无力。真是没想到画楼突然离开锦上园竟有着如此隐情。难怪他会答应帮自己成为郡主,难怪他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祁渊,却还要表白心境,也难怪,他离开前说要寻找其他的寄托,原来他真的是在女人与江山之间做了一个选择罢了。

看着皇帝掩不住的笑意,许书颜知道若没有他对祁家施压,祁渊也不会想到这个法子来逼画楼就范。皇命相逼,祁渊也是实属无奈,这些都能理解。可一想到自己竟成了一颗棋子,心中没来由就升起一股怒气:“皇上,书颜也有个请求。”

皇帝就知道许书颜的反应会是如此,也想借此惩罚一下自鸣得意的祁渊,倾身问道:“什么请求?朕都答应!”

书颜狠狠瞪了祁渊一眼,回头向皇帝开口道:“从这一刻起,祁渊不得再和我见面,直到大婚之后。”

“好好好,朕允了。”皇帝忍不住仰头一笑:“祁渊,你可听好了。之前虽然朕也让你少和书颜见面,毕竟还在孝期,就算她是你的未婚妻也要避嫌,但从真正阻止你们两人。今日书颜可说了,不允许你再见他。可听明白了?”

祁渊舒了口气,生怕书颜说不嫁给自己。只是不能见面罢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忍忍也过去了,自然一口答应:“臣明白,不到大婚,绝不私下见面。”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七十六 吐露

拥着娇妻斜倚在湖边的露台,看薄纱轻舞,阵阵暖风拂过脸庞,心中原先的焦躁感也随风渐渐消退,只剩下长长的一声叹,不禁溢出了唇边。

靠在祁渊的怀中,听见他轻缓的一叹,书颜感到了他有着一丝不同于往常的淡淡愁绪,抬眼问:“二爷,可有什么事儿扰心,不如和妾身分享一下,说不定能想通。”

手中把玩着书颜柔长的青丝,原本不愿拿这些事儿打扰她,但总忍不住想要对她倾诉,祁渊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是族里的事儿。”

“族里?”书颜坐起来了些,不解地问:“以前曾偶尔听说过祁家族里的事儿,都是说不满意四叔开妓馆,但后来因为每年例行上交的奉银颇多,所以渐渐无人再说闲话。怎么,又是此事儿么?”

淡漠的一笑,祁渊轻声道:“有些事儿,也该给你这个将来的祁家主母说一声了。”

书颜眨眨眼,取了一盏茶递给祁渊,并未说话,只默默的看着他,听他讲起这些关于祁家族内的事情。

两百年前,皇朝初建,祁家一共有五名兄弟立了军功,分封爵位。

但在这两百年中,祁家却子息单薄,五房兄弟渐渐只剩下两房。而这两房传到现在,只剩下祁冠天和另一个三叔伯两家。大家各自为营,但仍旧留下了祁家族内的规定,由族长管理族内事务,分配祁家各项营生等等。

因为每年都有秀女入宫,历届太后也有四五人是从锦上园出去的,让祁冠天这一脉渐渐成了整个祁家的支柱,祁冠天除了是祁家的家主,自然也是祁家族内的族长。所以名义上来说,祁家的三十八家书院,各处田产庄子,还有各项营生,都是属于祁家族内的,而并非锦上园一家。

但除了祁冠天,祁渊的三叔伯祁文攸却并不甘心眼看着锦上园把祁家好处尽占了去,暗中利用朝廷下发给祁家可以建立书院的文书在全国广开书院,至今已有十来家。而祁文攸的儿子祁呈更是纳娶了秦侍郎家的大小姐为嫡妻,一时间似乎有了与锦上园对抗之势,在祁冠天卧床不起的这期间蠢蠢欲动,隐有生事之矣。

听了祁渊的叙述,书颜也明白了一些各种暗流,恐怕祁冠天一死,这个三叔伯和他的儿子祁呈就会发难,先夺了族里族长的位置,然后再重新分配祁家书院的归属问题了。

但这三十八家书院是祁渊一手筹办起来的,耗尽心思不说,也倾注了许多的心血,怎会甘心拱手送与他人?就算这人是祁家子孙一脉,祁渊也绝不会轻易妥协,并会相争到底。但现在书颜有了身孕,恐怕也让祁渊有了些顾忌,不想因为祁家族内之事波及到自己的家人,所以显得有些犹豫不定。

这个时候,书颜明白,她的意见虽然并不能左右和影响祁渊的决定,她的态度却能让祁渊安心的去对外,而不会担忧园子里的事儿。点点头,便道:“既然这三十八家书院是你和老爷一手建立的,就没有理由拱手相让。二爷放心,家里的事儿也悉数交给大姐和玉冷帮忙操心了,我会安静的呆在拢烟阁里养胎。”

“书颜,有你支持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祁渊扬起唇角,轻揽了她入怀,大手摩挲在其玉背之上,觉得心中安稳。

书颜又问:“对了,你刚才提到,那个三叔伯的儿子娶了秦如月的姐姐么?”

点头,祁渊答了声“是的。”

书颜呼出一口长气,神色担忧:“祁家和秦家,恐怕嫌隙会越来越大,到时候若祁呈有了秦侍郎的暗中帮助,要抢夺祁家书院或者给你下套,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再说皇上心中对秦家有愧,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我们两家的暗中相斗不闻不问的。如此一来,就有些麻烦了。”

对书颜能想到这一层,祁渊也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没办法,三姑奶奶虽然贵为皇后,但却失了圣宠。除非玉悠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否则,就只有一个人可以相帮几分了。”

“谁?”书颜刚一问出口,下意识的就已经想到了祁渊所言之人。

“自然是越王,不日,他就要被封为太子。”祁渊淡淡一笑:“这也是我决定和三叔伯一家争到底的筹码所在。他又秦侍郎撑腰,我有太子为助,算下来,并不落后多少。”

轻点额首,书颜也放心了几分,只要画楼愿意相助,那个秦侍郎倒也不敢太过明显的对祁家书院下手。

“对了,还有一事。”祁渊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明日免不了你要陪我走一趟庸王府。”

“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么?”书颜抬眼问。

祁渊喝了口茶,轻声道:“庸王的一个侍妾刚生了个小王子,他高兴得很,大肆宴请。你是名义上的公主,也算这个小王子的姑姑,不得不去。但庸王府不是后宫,我们用过午膳便离开,你也不会累到的。”

提起庸王,书颜倒是想起了余素芊,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明日去看看也好,便点了点头,又倚进了祁渊的怀中,默不作声。

不一会而,连枝和翠袖就把晚膳摆了进来,祁渊埋头看怀中人儿似乎还在熟睡,也不忍心叫醒,让她们悄然退下,不用在一旁伺候。

连枝领了吩咐便下去了,翠袖看了一眼熟睡的许书颜,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祁渊察觉不对,疑惑的看向她:“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翠袖点点头,福礼过去,压低了声音:“二爷,有些话奴婢忍不住。”

“说罢。”祁渊知道必是有关于书颜的,倒也没有阻止,朝翠袖扫了一眼,示意她开口。

翠袖还是犹豫了一下,才把乔若见过来的事儿告诉了祁渊,说她有意将身边的丫鬟送给他做通房丫头之类的。最后,说完还期待的望了望祁渊,疑问之意尽显。

祁渊听着,朗眉微蹙,最后听翠袖的意思仿佛是不放心自己在书颜有孕期间会不会找别的女人,无奈的笑笑:“你替主子操心是对的,但你主子都完全相信我,你就不用多费心了。”

翠袖听了他这番不算解释的解释,心中也踏实了,不好意思地告了罪,这才告辞而去。

恢复了安静的露台被赤红的霞光所笼罩,气氛特别安静。祁渊低头看着怀中娇妻,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心下暗叹:没想到乔若见竟如此不知好歹,当着书颜的面说了那些话。可这小妮子却对自己只字不提,不晓得她是全然不担心自己出去偷腥,还是太过相信他了。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七十六 吐露

拥着娇妻斜倚在湖边的露台,看薄纱轻舞,阵阵暖风拂过脸庞,心中原先的焦躁感也随风渐渐消退,只剩下长长的一声叹,不禁溢出了唇边。

靠在祁渊的怀中,听见他轻缓的一叹,书颜感到了他有着一丝不同于往常的淡淡愁绪,抬眼问:“二爷,可有什么事儿扰心,不如和妾身分享一下,说不定能想通。”

手中把玩着书颜柔长的青丝,原本不愿拿这些事儿打扰她,但总忍不住想要对她倾诉,祁渊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是族里的事儿。”

“族里?”书颜坐起来了些,不解地问:“以前曾偶尔听说过祁家族里的事儿,都是说不满意四叔开妓馆,但后来因为每年例行上交的奉银颇多,所以渐渐无人再说闲话。怎么,又是此事儿么?”

淡漠的一笑,祁渊轻声道:“有些事儿,也该给你这个将来的祁家主母说一声了。”

书颜眨眨眼,取了一盏茶递给祁渊,并未说话,只默默的看着他,听他讲起这些关于祁家族内的事情。

两百年前,皇朝初建,祁家一共有五名兄弟立了军功,分封爵位。

但在这两百年中,祁家却子息单薄,五房兄弟渐渐只剩下两房。而这两房传到现在,只剩下祁冠天和另一个三叔伯两家。大家各自为营,但仍旧留下了祁家族内的规定,由族长管理族内事务,分配祁家各项营生等等。

因为每年都有秀女入宫,历届太后也有四五人是从锦上园出去的,让祁冠天这一脉渐渐成了整个祁家的支柱,祁冠天除了是祁家的家主,自然也是祁家族内的族长。所以名义上来说,祁家的三十八家书院,各处田产庄子,还有各项营生,都是属于祁家族内的,而并非锦上园一家。

但除了祁冠天,祁渊的三叔伯祁文攸却并不甘心眼看着锦上园把祁家好处尽占了去,暗中利用朝廷下发给祁家可以建立书院的文书在全国广开书院,至今已有十来家。而祁文攸的儿子祁呈更是纳娶了秦侍郎家的大小姐为嫡妻,一时间似乎有了与锦上园对抗之势,在祁冠天卧床不起的这期间蠢蠢欲动,隐有生事之矣。

听了祁渊的叙述,书颜也明白了一些各种暗流,恐怕祁冠天一死,这个三叔伯和他的儿子祁呈就会发难,先夺了族里族长的位置,然后再重新分配祁家书院的归属问题了。

但这三十八家书院是祁渊一手筹办起来的,耗尽心思不说,也倾注了许多的心血,怎会甘心拱手送与他人?就算这人是祁家子孙一脉,祁渊也绝不会轻易妥协,并会相争到底。但现在书颜有了身孕,恐怕也让祁渊有了些顾忌,不想因为祁家族内之事波及到自己的家人,所以显得有些犹豫不定。

这个时候,书颜明白,她的意见虽然并不能左右和影响祁渊的决定,她的态度却能让祁渊安心的去对外,而不会担忧园子里的事儿。点点头,便道:“既然这三十八家书院是你和老爷一手建立的,就没有理由拱手相让。二爷放心,家里的事儿也悉数交给大姐和玉冷帮忙操心了,我会安静的呆在拢烟阁里养胎。”

“书颜,有你支持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祁渊扬起唇角,轻揽了她入怀,大手摩挲在其玉背之上,觉得心中安稳。

书颜又问:“对了,你刚才提到,那个三叔伯的儿子娶了秦如月的姐姐么?”

点头,祁渊答了声“是的。”

书颜呼出一口长气,神色担忧:“祁家和秦家,恐怕嫌隙会越来越大,到时候若祁呈有了秦侍郎的暗中帮助,要抢夺祁家书院或者给你下套,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再说皇上心中对秦家有愧,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我们两家的暗中相斗不闻不问的。如此一来,就有些麻烦了。”

对书颜能想到这一层,祁渊也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没办法,三姑奶奶虽然贵为皇后,但却失了圣宠。除非玉悠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否则,就只有一个人可以相帮几分了。”

“谁?”书颜刚一问出口,下意识的就已经想到了祁渊所言之人。

“自然是越王,不日,他就要被封为太子。”祁渊淡淡一笑:“这也是我决定和三叔伯一家争到底的筹码所在。他又秦侍郎撑腰,我有太子为助,算下来,并不落后多少。”

轻点额首,书颜也放心了几分,只要画楼愿意相助,那个秦侍郎倒也不敢太过明显的对祁家书院下手。

“对了,还有一事。”祁渊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明日免不了你要陪我走一趟庸王府。”

“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么?”书颜抬眼问。

祁渊喝了口茶,轻声道:“庸王的一个侍妾刚生了个小王子,他高兴得很,大肆宴请。你是名义上的公主,也算这个小王子的姑姑,不得不去。但庸王府不是后宫,我们用过午膳便离开,你也不会累到的。”

提起庸王,书颜倒是想起了余素芊,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明日去看看也好,便点了点头,又倚进了祁渊的怀中,默不作声。

不一会而,连枝和翠袖就把晚膳摆了进来,祁渊埋头看怀中人儿似乎还在熟睡,也不忍心叫醒,让她们悄然退下,不用在一旁伺候。

连枝领了吩咐便下去了,翠袖看了一眼熟睡的许书颜,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祁渊察觉不对,疑惑的看向她:“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翠袖点点头,福礼过去,压低了声音:“二爷,有些话奴婢忍不住。”

“说罢。”祁渊知道必是有关于书颜的,倒也没有阻止,朝翠袖扫了一眼,示意她开口。

翠袖还是犹豫了一下,才把乔若见过来的事儿告诉了祁渊,说她有意将身边的丫鬟送给他做通房丫头之类的。最后,说完还期待的望了望祁渊,疑问之意尽显。

祁渊听着,朗眉微蹙,最后听翠袖的意思仿佛是不放心自己在书颜有孕期间会不会找别的女人,无奈的笑笑:“你替主子操心是对的,但你主子都完全相信我,你就不用多费心了。”

翠袖听了他这番不算解释的解释,心中也踏实了,不好意思地告了罪,这才告辞而去。

恢复了安静的露台被赤红的霞光所笼罩,气氛特别安静。祁渊低头看着怀中娇妻,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心下暗叹:没想到乔若见竟如此不知好歹,当着书颜的面说了那些话。可这小妮子却对自己只字不提,不晓得她是全然不担心自己出去偷腥,还是太过相信他了。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七十七 拘禁

这次庸王府的侍妾生了小王子,可是皇朝的第一个皇孙,皇上不但亲自下令封赏爵位,还赐下一座大宅,并给了那名侍妾一个侧妃的份位,皆大欢喜。

得了邀请,祁渊一早就叫醒了书颜,说是要亲手准备早膳给她用。

因为是喜事儿,连枝和翠袖帮着找衣裳,倒没挑那些个素的。最后,书颜换了一袭石榴红染了大朵杏黄色团花的裙衫,外罩一根沉纱半透的茜色挽带。翠袖又替她绾了个高高的百合髻,别上一支流云翡翠步摇珠钗,大红中一点黄色和碧色,倒是艳中透着股子清丽高傲的味道,很是符合她公主的身份。

亲自把熬好的粥品端上来,祁渊眼看着娇妻少有的艳色装扮,几乎傻了眼。未曾想书颜着了红竟有种别样的妩媚,一点不输于那些个贵族小姐们,脸上一喜,忍不住过去揽了她在脸颊上一亲,羞得书颜双腮愈加绯红,连枝和翠袖也赶紧知趣儿的退下了,顺带把门给关上。

被祁渊吻的七荤八素,书颜迷蒙间纤手推在了他的胸前,娇嗔道:“你这样平白吃了许多胭脂进去,小心中毒。”

祁渊拥着娇人儿,品尝着娇妻檀口甘甜,哪里舍得放弃,愈发用力的吻着,留恋辗转,只想将她揉碎了往骨子里塞进去那般。

等两人一番亲热,书颜才补好了妆,将温粥吃下,埋怨似的瞪了祁渊一眼,仿佛是在抱怨,但嘴角偏又隐隐含了一丝笑意。

祁渊可顾不得那么多,继续搂着妻子喂她喝粥,眼底全是浓浓情意,一直腻在她的脸庞和小腹上,不曾离开半点。

就这样,等两人均收拾好出门,已是日上三竿,距离庸王府上的洗三宴已是时间不多,赶紧驱了撵车快些往王府而去。

幸而庸王府离得锦上园不过三条街的路程,不一会儿就到了。

门口的管家见撵车上绣了锦上园的字样,知道是贵客到了,赶紧迎了上去,说是王爷已经恭候多时,正在里面的花厅里招待客人。

将贺礼送上,祁渊揽着书颜往厅堂而去,远远就看到一袭锦袍的庸王殿下脸上挂着淡淡的喜色,邪魅间倒是有了初为人父的不同感觉。

“你小子可来了!”朗声招呼着,庸王迈步而来,上下扫了书颜一眼,闪过一抹惊艳的表情,拉了祁渊到一边:“你家素来清颜柔面的小娇妻怎么变得风情妩媚了许多,如今有了身孕,果然是不同于以前了,真是艳福不浅啊!”说完又朝许书颜朗然一笑:“弟妹好福气,想来不久后就会诞下麟儿,为祁家沿袭香火。”

“殿下羡慕什么,如今有了小王子,万事皆足了吧?”祁渊闷笑了一声,许书颜也回了礼,看着满厅堂的客人,里面好像还有几个京城里名相公馆里的角儿,个个看向御儊的眼神都是饱含着复杂的意味,心下也觉得甚有意思。

庸王却毫不扭捏做作,大方地仰头一笑,看来心情确实不错:“进来坐,御嵝已经来了,你们夫妻二人和他相熟,去陪陪吧。”

见画楼果然独自一人坐在主桌旁的首席上,祁渊道:“书颜,我过去和越王殿下商量三叔伯的事儿。”

“你去吧,我想到后院看看小王爷,顺便把这玉锁片给他母亲。”书颜已经怀有身孕,就算看到别家的小奶娃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再说祁渊和画楼谈正事儿,自己也不便在一旁影响。

只是离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画楼的眼神往自己这边看过来,书颜也回头朝他柔柔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看着书颜身子日渐丰腴,面色红润很是幸福的样子,画楼也扬起唇角笑笑,心下意味有些不同寻常,再看祁渊朝自己走过来,也没了往日淡淡的嫉妒感觉,朝他招手示意。

其实前厅的客人中,女眷大多数都已经去到内苑看望小王爷了。许书颜身边因为祁渊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连枝或者翠袖也没跟着过来,只好自己找个下人来询问。

一个宫女见书颜朝内苑而来,赶忙迎了上去:“公主殿下,您可是也来探望小王爷和侧妃的?”

“还请带路。”书颜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侧妃娘娘姓什么?”

宫女一边带路,一边恭敬地答道:“姓永,以前是王爷的侍妾,前日里才得了皇上的封赏。”

书颜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们的正妃,余妃娘娘可安好?”

那宫女却面露难色,抬眼看了看许书颜,或许知道那余素芊是从锦上园出来的,不由得支吾了起来:“余妃娘娘她……她……”

“你有话直说,怎么吞吞吐吐?”书颜心下一紧,总有种不大好的感觉,脸色一板:“据实直说,不可隐瞒。”

“奴婢……”那宫女咬咬牙,似乎不敢不对着公主身份的许书颜吐露真言,只好缓缓道:“余妃娘娘被殿下给拘禁了,但是何原因奴婢等也不知道,只晓得和永妃娘娘早产有关系。”

书颜一愣,却也明白了几分。

庸王喜获麟儿的消息来得突然,听说那侍妾原本是要三个月之后才到生产的日子。如今不足月就出来了,算是早产。难道是因为余素芊在这件事情上做了什么文不成?

可余素芊毕竟是正妃,庸王借此事将她这个正妃给拘禁了,难道就无人过问一句?若不是今天自己无意中提及,喜庆之下谁还会在乎一个不受宠的正妃是否出席了小王爷的洗三?

想到此,书颜左右看了看,此时女客们估计全都聚在小王爷屋里,没人会四处乱走,便道:“余妃被拘禁在哪里?你带我过去探望她一下再去看小王爷和永妃。”

“这……”宫女急得额头冒汗,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书颜蹙眉:“那我问你,庸王可曾下令不许外人探望余妃?”

宫女忙答道:“这倒没有。”

“那你带我去也不算违背什么规矩。”书颜放缓了语气,劝道:“不过耽搁一炷香的时间,我瞧一眼余妃就离开,我不说,你也不说,也没人会知道。”

那宫女脸色挣扎,却也不敢违背许书颜这个公主的吩咐,只好小声道:“那就请公主悄悄和奴婢过去,余妃娘娘正拘禁在她的寝院之中。”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七十七 拘禁

这次庸王府的侍妾生了小王子,可是皇朝的第一个皇孙,皇上不但亲自下令封赏爵位,还赐下一座大宅,并给了那名侍妾一个侧妃的份位,皆大欢喜。

得了邀请,祁渊一早就叫醒了书颜,说是要亲手准备早膳给她用。

因为是喜事儿,连枝和翠袖帮着找衣裳,倒没挑那些个素的。最后,书颜换了一袭石榴红染了大朵杏黄色团花的裙衫,外罩一根沉纱半透的茜色挽带。翠袖又替她绾了个高高的百合髻,别上一支流云翡翠步摇珠钗,大红中一点黄色和碧色,倒是艳中透着股子清丽高傲的味道,很是符合她公主的身份。

亲自把熬好的粥品端上来,祁渊眼看着娇妻少有的艳色装扮,几乎傻了眼。未曾想书颜着了红竟有种别样的妩媚,一点不输于那些个贵族小姐们,脸上一喜,忍不住过去揽了她在脸颊上一亲,羞得书颜双腮愈加绯红,连枝和翠袖也赶紧知趣儿的退下了,顺带把门给关上。

被祁渊吻的七荤八素,书颜迷蒙间纤手推在了他的胸前,娇嗔道:“你这样平白吃了许多胭脂进去,小心中毒。”

祁渊拥着娇人儿,品尝着娇妻檀口甘甜,哪里舍得放弃,愈发用力的吻着,留恋辗转,只想将她揉碎了往骨子里塞进去那般。

等两人一番亲热,书颜才补好了妆,将温粥吃下,埋怨似的瞪了祁渊一眼,仿佛是在抱怨,但嘴角偏又隐隐含了一丝笑意。

祁渊可顾不得那么多,继续搂着妻子喂她喝粥,眼底全是浓浓情意,一直腻在她的脸庞和小腹上,不曾离开半点。

就这样,等两人均收拾好出门,已是日上三竿,距离庸王府上的洗三宴已是时间不多,赶紧驱了撵车快些往王府而去。

幸而庸王府离得锦上园不过三条街的路程,不一会儿就到了。

门口的管家见撵车上绣了锦上园的字样,知道是贵客到了,赶紧迎了上去,说是王爷已经恭候多时,正在里面的花厅里招待客人。

将贺礼送上,祁渊揽着书颜往厅堂而去,远远就看到一袭锦袍的庸王殿下脸上挂着淡淡的喜色,邪魅间倒是有了初为人父的不同感觉。

“你小子可来了!”朗声招呼着,庸王迈步而来,上下扫了书颜一眼,闪过一抹惊艳的表情,拉了祁渊到一边:“你家素来清颜柔面的小娇妻怎么变得风情妩媚了许多,如今有了身孕,果然是不同于以前了,真是艳福不浅啊!”说完又朝许书颜朗然一笑:“弟妹好福气,想来不久后就会诞下麟儿,为祁家沿袭香火。”

“殿下羡慕什么,如今有了小王子,万事皆足了吧?”祁渊闷笑了一声,许书颜也回了礼,看着满厅堂的客人,里面好像还有几个京城里名相公馆里的角儿,个个看向御儊的眼神都是饱含着复杂的意味,心下也觉得甚有意思。

庸王却毫不扭捏做作,大方地仰头一笑,看来心情确实不错:“进来坐,御嵝已经来了,你们夫妻二人和他相熟,去陪陪吧。”

见画楼果然独自一人坐在主桌旁的首席上,祁渊道:“书颜,我过去和越王殿下商量三叔伯的事儿。”

“你去吧,我想到后院看看小王爷,顺便把这玉锁片给他母亲。”书颜已经怀有身孕,就算看到别家的小奶娃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再说祁渊和画楼谈正事儿,自己也不便在一旁影响。

只是离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画楼的眼神往自己这边看过来,书颜也回头朝他柔柔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看着书颜身子日渐丰腴,面色红润很是幸福的样子,画楼也扬起唇角笑笑,心下意味有些不同寻常,再看祁渊朝自己走过来,也没了往日淡淡的嫉妒感觉,朝他招手示意。

其实前厅的客人中,女眷大多数都已经去到内苑看望小王爷了。许书颜身边因为祁渊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连枝或者翠袖也没跟着过来,只好自己找个下人来询问。

一个宫女见书颜朝内苑而来,赶忙迎了上去:“公主殿下,您可是也来探望小王爷和侧妃的?”

“还请带路。”书颜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侧妃娘娘姓什么?”

宫女一边带路,一边恭敬地答道:“姓永,以前是王爷的侍妾,前日里才得了皇上的封赏。”

书颜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们的正妃,余妃娘娘可安好?”

那宫女却面露难色,抬眼看了看许书颜,或许知道那余素芊是从锦上园出来的,不由得支吾了起来:“余妃娘娘她……她……”

“你有话直说,怎么吞吞吐吐?”书颜心下一紧,总有种不大好的感觉,脸色一板:“据实直说,不可隐瞒。”

“奴婢……”那宫女咬咬牙,似乎不敢不对着公主身份的许书颜吐露真言,只好缓缓道:“余妃娘娘被殿下给拘禁了,但是何原因奴婢等也不知道,只晓得和永妃娘娘早产有关系。”

书颜一愣,却也明白了几分。

庸王喜获麟儿的消息来得突然,听说那侍妾原本是要三个月之后才到生产的日子。如今不足月就出来了,算是早产。难道是因为余素芊在这件事情上做了什么文不成?

可余素芊毕竟是正妃,庸王借此事将她这个正妃给拘禁了,难道就无人过问一句?若不是今天自己无意中提及,喜庆之下谁还会在乎一个不受宠的正妃是否出席了小王爷的洗三?

想到此,书颜左右看了看,此时女客们估计全都聚在小王爷屋里,没人会四处乱走,便道:“余妃被拘禁在哪里?你带我过去探望她一下再去看小王爷和永妃。”

“这……”宫女急得额头冒汗,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书颜蹙眉:“那我问你,庸王可曾下令不许外人探望余妃?”

宫女忙答道:“这倒没有。”

“那你带我去也不算违背什么规矩。”书颜放缓了语气,劝道:“不过耽搁一炷香的时间,我瞧一眼余妃就离开,我不说,你也不说,也没人会知道。”

那宫女脸色挣扎,却也不敢违背许书颜这个公主的吩咐,只好小声道:“那就请公主悄悄和奴婢过去,余妃娘娘正拘禁在她的寝院之中。”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七十八 悲怜

自从余素芊搬出锦上园,许书颜倒是很久未曾过问此人的消息了。

当初见到她,那种惊艳的感觉仍旧清晰可辨的停留在脑海中。

身为北方大族的唯一嫡女,余素芊周身的气质孤绝傲立,一举手一投足也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高贵雅致。若不是因为柳如烟的缘故,许书颜恐怕早就生出了结交之心。

但她的目标既然是取代自己成为祁家少奶奶,书颜就再也没有奢望过两人能成为朋友。虽然当初在御花园中对祁渊将余素芊抛给庸王有些顾忌,书颜也没有开口阻止什么,但心中仍有隐忧。毕竟庸王好男色之事外间人很少听闻,却是事实。余素芊一朵娇花嫁入王府,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书颜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好安慰自己,她要的是滔天富贵,庸王也要利用余家的财势,两相索取,最后结果如何,却也怨不得别人罢了。

可此时此刻,书颜在那宫女的带领下渐渐向余素芊所住的偏院走去时,心下却忍不住的升起了一丝愧疚之意。

早知道庸王不过抬了她进门做名义上的正妃罢了,既没有摆宴,也没有诏告天下,只是给了余素芊在皇家籍谱上留了名罢了。却没想,庸王竟把余素芊安置在这么偏僻的一个院落,连门前的落叶都铺了满地,四下俱是一片缭乱。

“公主殿下,前面就是余妃娘娘住的院子了,平时王爷下令奴婢等不得靠近,只有送您到这儿了。”

那宫女停下脚步,声音怯懦的说了上面一番话,不等许书颜开口,却已经悄然退下了。看来她心里也早已打定主意,送了许书颜到此处就借口离开,即便最后追究起来,其他人也只会以为是公主自个儿散步走进来的。

没理会怯怯离开的宫女,书颜抬眼看了看四周。因为是夏季,满是杂草在劲生着,冒得有膝盖那么高,当中一条石径小道也几乎被遮住。

正前方的院子看起来四四方方,旁边堆着些大缸子,看起来此处以前有可能是王府的储藏杂房一类。院子两边还有两颗高挺的槐树,此时枝繁叶茂,满地铺了厚厚的落泥,一阵风过一股子腥味儿。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书颜提步往小径而去,来到院子门口,看着灰白的墙和青色的瓦,禁不住叹了口气,还是伸手敲了敲这木门。

“谁?”

不一会儿,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内响起,话音里尽是疑问。

“请问,余妃娘娘是否住在此处?”

书颜知道这个女声应该是余素芊的婢女之类,淡淡地答了。

“吱嘎”声响起,木门被打开,露出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是有神,却掩不住有种慌乱的惧怕的神情。

“你是余妃娘娘的婢女吗?”书颜看着此女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子骨好像有些弱,显得头很大,一双大眼睛也很是显眼。

那小姑娘摇摇头,复又点点头,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是?”

“我是余妃娘娘的故友,今日正好来参加小王爷的洗三宴,就想着过来探望她一下。”书颜不疾不徐地将来意说明。

听到这儿,那小姑娘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恨意,却又赶忙掩饰住了,将木门敞开,侧开身子:“那请夫人进屋吧,我去给您倒杯茶来。”

这小姑娘自称“我”,书颜觉得有些奇怪,想起刚才她听到洗三宴时的眼神,不由得对她和余素芊的关系有些起疑,想着或许是余素芊从老家带来的亲戚也说不定:“你和余妃娘娘是什么关系?”

转身回来,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才道:“她是我表姐。”说完,又赶紧退到后面,许是准备茶去了。

没理会那个害羞惊疑的小姑娘,书颜看了看这个院子里面,倒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甚至还在角落种了好些个浅紫色的小花儿,和爬了满墙的青藤,别有一番韵味儿在其间。只是一边的银杏树下有个简易的灶炉,上面还坐着一个漆黑的瓦罐,一股子浓郁的药腥味儿散发出来,和屋外树下的泥腥味儿倒是有些相似。

又是不着痕迹地一叹,书颜这才往小姑娘指了余素芊所在的屋子走过去,也不敲门了,直接轻轻推开来。

“是谁?”

是余素芊的声音,略显得有些冷。

“是我。”

转身关上门,屋里的光线也随之一暗,露出了许书颜的身形,却也让许书颜看清楚了半靠在床榻上的余素芊。

原本骄傲内敛的她如今满眼俱是枯索之意,配上空洞的眼神和削尖的下巴,怎么也再难联想到当初那个如仙子般出现在锦上园的余素芊了。

或许是因为不怎么出屋子,她的脸色苍白到有些灰暗,隐隐透出一丝病态,薄唇也全无血色的抿着,一双凤眼也正在空洞地打量着门边的许书颜,也渐渐恢复了些异样的神采。

“许书颜?”她苦笑地问着,口气却是肯定的:“你是来看我怎么落魄的吗?祁家少奶奶!”

书颜却止不住心中泛起的一丝苦涩,话到嘴边,语气柔软中带着一丝怒意:“庸王殿下为什么会这样做?你好歹也是皇家籍册里记名的王妃,他怎么敢!”

余素芊有些意外地看着许书颜毫不掩饰的怒意,又是一声冷笑:“难道,你是来为我鸣不平的?”

书颜并未在意余素芊态度上的淡漠和敌意,上前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告诉我,小王子的早产和你没有关系,我这就出去找庸王,让他放你出去。”

“若我说有呢?”余素芊终于还是憋不住了,一声嘶吼从嗓子里发出来,低沉,却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一般,惊得许书颜一怔。

“即便是庸王的古怪癖好我也能忍受,但我却无法忍受别人对我余素芊的不尊重!”余素芊眼中全是迷乱,似乎陷入了一种无法抵挡的疯狂之中,奈何身子太弱,却只是一手支撑在床榻边,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庸王是不曾正眼瞧过我一次,也没有碰过我,但我却是皇上亲自指婚的王妃,是正妃!那个女人不过是个低贱的侍妾,就算怀了孩子又如何,却妄图在我这个正妃面前指手画脚。我不过依律小小的教训她一下罢了,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却早产了,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失心疯”,这三个字随着许书颜的观察,终于还是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被庸王拘禁在偏院。而她说的那些话,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让书颜觉得一阵无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余素芊的可怜却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想到此,门上一响,却是先前那个小姑娘推门进来了,手里托着一杯茶盏,一看到余素芊一副呼吸不畅捶胸的样子,赶紧将茶盏放在桌上,冲了过去帮她顺气。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七十八 悲怜

自从余素芊搬出锦上园,许书颜倒是很久未曾过问此人的消息了。

当初见到她,那种惊艳的感觉仍旧清晰可辨的停留在脑海中。

身为北方大族的唯一嫡女,余素芊周身的气质孤绝傲立,一举手一投足也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高贵雅致。若不是因为柳如烟的缘故,许书颜恐怕早就生出了结交之心。

但她的目标既然是取代自己成为祁家少奶奶,书颜就再也没有奢望过两人能成为朋友。虽然当初在御花园中对祁渊将余素芊抛给庸王有些顾忌,书颜也没有开口阻止什么,但心中仍有隐忧。毕竟庸王好男色之事外间人很少听闻,却是事实。余素芊一朵娇花嫁入王府,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书颜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好安慰自己,她要的是滔天富贵,庸王也要利用余家的财势,两相索取,最后结果如何,却也怨不得别人罢了。

可此时此刻,书颜在那宫女的带领下渐渐向余素芊所住的偏院走去时,心下却忍不住的升起了一丝愧疚之意。

早知道庸王不过抬了她进门做名义上的正妃罢了,既没有摆宴,也没有诏告天下,只是给了余素芊在皇家籍谱上留了名罢了。却没想,庸王竟把余素芊安置在这么偏僻的一个院落,连门前的落叶都铺了满地,四下俱是一片缭乱。

“公主殿下,前面就是余妃娘娘住的院子了,平时王爷下令奴婢等不得靠近,只有送您到这儿了。”

那宫女停下脚步,声音怯懦的说了上面一番话,不等许书颜开口,却已经悄然退下了。看来她心里也早已打定主意,送了许书颜到此处就借口离开,即便最后追究起来,其他人也只会以为是公主自个儿散步走进来的。

没理会怯怯离开的宫女,书颜抬眼看了看四周。因为是夏季,满是杂草在劲生着,冒得有膝盖那么高,当中一条石径小道也几乎被遮住。

正前方的院子看起来四四方方,旁边堆着些大缸子,看起来此处以前有可能是王府的储藏杂房一类。院子两边还有两颗高挺的槐树,此时枝繁叶茂,满地铺了厚厚的落泥,一阵风过一股子腥味儿。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书颜提步往小径而去,来到院子门口,看着灰白的墙和青色的瓦,禁不住叹了口气,还是伸手敲了敲这木门。

“谁?”

不一会儿,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内响起,话音里尽是疑问。

“请问,余妃娘娘是否住在此处?”

书颜知道这个女声应该是余素芊的婢女之类,淡淡地答了。

“吱嘎”声响起,木门被打开,露出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是有神,却掩不住有种慌乱的惧怕的神情。

“你是余妃娘娘的婢女吗?”书颜看着此女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子骨好像有些弱,显得头很大,一双大眼睛也很是显眼。

那小姑娘摇摇头,复又点点头,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是?”

“我是余妃娘娘的故友,今日正好来参加小王爷的洗三宴,就想着过来探望她一下。”书颜不疾不徐地将来意说明。

听到这儿,那小姑娘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恨意,却又赶忙掩饰住了,将木门敞开,侧开身子:“那请夫人进屋吧,我去给您倒杯茶来。”

这小姑娘自称“我”,书颜觉得有些奇怪,想起刚才她听到洗三宴时的眼神,不由得对她和余素芊的关系有些起疑,想着或许是余素芊从老家带来的亲戚也说不定:“你和余妃娘娘是什么关系?”

转身回来,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才道:“她是我表姐。”说完,又赶紧退到后面,许是准备茶去了。

没理会那个害羞惊疑的小姑娘,书颜看了看这个院子里面,倒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甚至还在角落种了好些个浅紫色的小花儿,和爬了满墙的青藤,别有一番韵味儿在其间。只是一边的银杏树下有个简易的灶炉,上面还坐着一个漆黑的瓦罐,一股子浓郁的药腥味儿散发出来,和屋外树下的泥腥味儿倒是有些相似。

又是不着痕迹地一叹,书颜这才往小姑娘指了余素芊所在的屋子走过去,也不敲门了,直接轻轻推开来。

“是谁?”

是余素芊的声音,略显得有些冷。

“是我。”

转身关上门,屋里的光线也随之一暗,露出了许书颜的身形,却也让许书颜看清楚了半靠在床榻上的余素芊。

原本骄傲内敛的她如今满眼俱是枯索之意,配上空洞的眼神和削尖的下巴,怎么也再难联想到当初那个如仙子般出现在锦上园的余素芊了。

或许是因为不怎么出屋子,她的脸色苍白到有些灰暗,隐隐透出一丝病态,薄唇也全无血色的抿着,一双凤眼也正在空洞地打量着门边的许书颜,也渐渐恢复了些异样的神采。

“许书颜?”她苦笑地问着,口气却是肯定的:“你是来看我怎么落魄的吗?祁家少奶奶!”

书颜却止不住心中泛起的一丝苦涩,话到嘴边,语气柔软中带着一丝怒意:“庸王殿下为什么会这样做?你好歹也是皇家籍册里记名的王妃,他怎么敢!”

余素芊有些意外地看着许书颜毫不掩饰的怒意,又是一声冷笑:“难道,你是来为我鸣不平的?”

书颜并未在意余素芊态度上的淡漠和敌意,上前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告诉我,小王子的早产和你没有关系,我这就出去找庸王,让他放你出去。”

“若我说有呢?”余素芊终于还是憋不住了,一声嘶吼从嗓子里发出来,低沉,却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一般,惊得许书颜一怔。

“即便是庸王的古怪癖好我也能忍受,但我却无法忍受别人对我余素芊的不尊重!”余素芊眼中全是迷乱,似乎陷入了一种无法抵挡的疯狂之中,奈何身子太弱,却只是一手支撑在床榻边,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庸王是不曾正眼瞧过我一次,也没有碰过我,但我却是皇上亲自指婚的王妃,是正妃!那个女人不过是个低贱的侍妾,就算怀了孩子又如何,却妄图在我这个正妃面前指手画脚。我不过依律小小的教训她一下罢了,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却早产了,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失心疯”,这三个字随着许书颜的观察,终于还是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被庸王拘禁在偏院。而她说的那些话,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让书颜觉得一阵无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余素芊的可怜却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想到此,门上一响,却是先前那个小姑娘推门进来了,手里托着一杯茶盏,一看到余素芊一副呼吸不畅捶胸的样子,赶紧将茶盏放在桌上,冲了过去帮她顺气。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七十九 鱼儿

小姑娘低声说着什么,许书颜站的远听不太清楚,只看着余素芊在她的安慰下逐渐恢复了神智,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

“鱼儿,我没事儿了。”眼神黯淡的几乎没有一丝光彩,刚才的激动也仿佛透支了余素芊原本就几近枯竭的精力,这下彻底瘫软了下来,只幽幽地看着许书颜。

走进一步,书颜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等着余素芊,知道她还有话要对自己说。

“其实,我从不曾怪过任何人。”自嘲般地扬起唇角,只有在微笑的时候,余素芊的脸上才能找到当时的一抹风情:“当初我嫁入王府之前,也曾让舅舅帮忙打听过庸王的为人。更是从柳如烟那儿听到了一些传闻。舅舅劝我,说余家的女儿不用非要嫁给王爷不可,但我却还是在皇上第二次召我进宫的时候,答应了婚事。”

“咳咳”说着,余素芊似乎支撑不住,咳了两声。鱼儿赶紧取了茶盅过来喂到她的嘴边。

润了润,或许觉得可以了,余素芊又开口沉缓的道:“其实我们很像,为了自己的目的,心中坚持着信念。只是你比我运气好,得到了祁渊的爱,而我,却失败了。”

许书颜知道余素芊的意思,也明白两人其实何其相似,但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摇摇头,心中有股子酸酸的意味涌上来:“知道我和你最大的不同之处么?”

哑然地看着许书颜,余素芊摇摇头。身边的鱼儿也转身过来看着许书颜一脸恬静无扰的表情,眼神迷惑。

“说到心性,你我确实有些相似,与其他女子相比,也更有主见。”书颜顿了顿,才又道:“但是,你的目的和我的目的却全然相反。你要的是富贵,权势,傲视天下的高高在上。我却只想和祁渊相依相守,平静度日。”

余素芊冷笑一声:“难道你当初看上祁渊,是因为爱上他,而非因为他是祁家少主?”

许书颜淡淡地点头:“当初我甚至很讨厌他这个祁家的少主,你信么?”

茫然的看着许书颜,余素芊却并未摇头或者表现出不信的样子,只是这样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似乎在回忆和祁渊相处的过程,书颜声音轻缓却显得很放松:“若不是我无意中知道了他对待感情的态度,也不会渐渐倾心于他。在我看来,外表桀骜不驯,风流不羁的祁家少主,骨子里竟是个深情如许的男子,也就有了与其携手一生的心思。只是他的身份是祁家未来的家主,更加让我坚定了和他在一起的心思罢了。这样的先后顺序看起来没什么,却和你选择嫁入王府有着根本的区别。”

“是么……”余素芊无奈的闷哼了一声:“看来,我知道的太晚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又一把抓住身边的鱼儿,朝着许书颜有些激动地道:“有件事儿我求你。”

“什么事儿?”书颜问。

“虽然不怨任何人,但毕竟是你和祁渊把我推给御儊的,所以你们欠我。”余素芊咬咬牙,喘着气道:“鱼儿是我从老家带来的,她母亲是我的姨母,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本来想着嫁入王府,能带她到京城来有更好的生活,没想到却……”

“表姐,我不会离开你的。”鱼儿倔强的摇摇头,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舍和慌乱,打断了余素芊的央求。

没有理会鱼儿的拒绝,余素芊直直的盯着许书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仿佛在等着她的答案,眼底充满了期待的神色。

上下打量着这个名叫鱼儿的小姑娘,许书颜看到她一双白净的小手很是细腻,看得出从前并未做过什么粗活儿。但手背上明显是几个烫伤疤痕,却猜出是因为煎药的时候被溅出的药汁所烫。

再看她一身细布衣裳洗得有些发白,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小脑袋上的头发均束成了一根辫子搭在肩头,颇有些一丝不苟的味道。

看着看着,书颜终于还是点头:“我答应收留鱼儿,但今日她就得跟我离开,否则便没什么机会找庸王要人了。”

神情一松,余素芊显然很高兴,赶紧拉着鱼儿道:“你去把柜子里那套新衣裳拿出来换了,着就跟着祁少奶奶一起出去,尽量埋着头不要让人看见,表姐以后有机会定当去锦上园接你回来的。”

“表姐……”仿佛知道余素芊是在和自己永别一般,鱼儿一双大眼睛里涌出了泊泊的泪水,滴答滴答地往青石板上掉。

挣扎着将鱼儿搂进怀中,余素芊哄着道:“傻丫头,你跟着表姐只有手委屈的份儿,去了锦上园,那儿还有柳姑婆在,祁少奶奶也会好生待你。”

“二姨太那儿,应该没什么问题。祁家也会把鱼儿当成小姐一般的对待,你放心吧。”不忍看那种离别的场面,书颜抿着唇,转过身子:“鱼儿,我在门口等你,你快些换了衣裳出来吧。”说完,也没再看余素芊一眼,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鱼儿就推门而出,一身杏黄儿的衫子倒显出几分女儿家的妩媚,大眼睛仍旧露着怯意,却有种坚毅的神色在眼底。

书颜心底一叹:“鱼儿,这王府的下人们可都认识你?”

“当初跟着表姐进府,还是有些宫女见过我的。”鱼儿想了想,开口道:“但庸王殿下却是没见过我的,那些侧妃什么的也没见过我。”

点点头,书颜淡淡地道:“只要王爷认不出你就行了,那些宫女见你跟着我也不敢吭声。我这就带你直接出去,交给门口撵车的车夫,只是你最好一直埋着头,把领子拉起来挡住脸,以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交代完这些,书颜也就领着鱼儿从来时的路走出去了。

幸而前院客人众多,后院许多宫女内侍都到前面去伺候了,一路走来倒也没遇到什么人,就一个宫女好像看出了些什么,奈何鱼儿头埋得极低,许书颜又是公主身份,她倒是不敢上来盘问。

反倒是许书颜问了她侧门祁家的车撵停在何处,说是要让下人过去取一些物什,然后带着鱼儿直接出了庸王府。等安置了鱼儿呆在撵子里,书颜又嘱咐了外面守车的下人几句,这才回到了王府内,当做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又直接去了内苑看望小王爷和新晋的侧妃永氏。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七十九 鱼儿

小姑娘低声说着什么,许书颜站的远听不太清楚,只看着余素芊在她的安慰下逐渐恢复了神智,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

“鱼儿,我没事儿了。”眼神黯淡的几乎没有一丝光彩,刚才的激动也仿佛透支了余素芊原本就几近枯竭的精力,这下彻底瘫软了下来,只幽幽地看着许书颜。

走进一步,书颜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等着余素芊,知道她还有话要对自己说。

“其实,我从不曾怪过任何人。”自嘲般地扬起唇角,只有在微笑的时候,余素芊的脸上才能找到当时的一抹风情:“当初我嫁入王府之前,也曾让舅舅帮忙打听过庸王的为人。更是从柳如烟那儿听到了一些传闻。舅舅劝我,说余家的女儿不用非要嫁给王爷不可,但我却还是在皇上第二次召我进宫的时候,答应了婚事。”

“咳咳”说着,余素芊似乎支撑不住,咳了两声。鱼儿赶紧取了茶盅过来喂到她的嘴边。

润了润,或许觉得可以了,余素芊又开口沉缓的道:“其实我们很像,为了自己的目的,心中坚持着信念。只是你比我运气好,得到了祁渊的爱,而我,却失败了。”

许书颜知道余素芊的意思,也明白两人其实何其相似,但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摇摇头,心中有股子酸酸的意味涌上来:“知道我和你最大的不同之处么?”

哑然地看着许书颜,余素芊摇摇头。身边的鱼儿也转身过来看着许书颜一脸恬静无扰的表情,眼神迷惑。

“说到心性,你我确实有些相似,与其他女子相比,也更有主见。”书颜顿了顿,才又道:“但是,你的目的和我的目的却全然相反。你要的是富贵,权势,傲视天下的高高在上。我却只想和祁渊相依相守,平静度日。”

余素芊冷笑一声:“难道你当初看上祁渊,是因为爱上他,而非因为他是祁家少主?”

许书颜淡淡地点头:“当初我甚至很讨厌他这个祁家的少主,你信么?”

茫然的看着许书颜,余素芊却并未摇头或者表现出不信的样子,只是这样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似乎在回忆和祁渊相处的过程,书颜声音轻缓却显得很放松:“若不是我无意中知道了他对待感情的态度,也不会渐渐倾心于他。在我看来,外表桀骜不驯,风流不羁的祁家少主,骨子里竟是个深情如许的男子,也就有了与其携手一生的心思。只是他的身份是祁家未来的家主,更加让我坚定了和他在一起的心思罢了。这样的先后顺序看起来没什么,却和你选择嫁入王府有着根本的区别。”

“是么……”余素芊无奈的闷哼了一声:“看来,我知道的太晚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又一把抓住身边的鱼儿,朝着许书颜有些激动地道:“有件事儿我求你。”

“什么事儿?”书颜问。

“虽然不怨任何人,但毕竟是你和祁渊把我推给御儊的,所以你们欠我。”余素芊咬咬牙,喘着气道:“鱼儿是我从老家带来的,她母亲是我的姨母,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本来想着嫁入王府,能带她到京城来有更好的生活,没想到却……”

“表姐,我不会离开你的。”鱼儿倔强的摇摇头,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舍和慌乱,打断了余素芊的央求。

没有理会鱼儿的拒绝,余素芊直直的盯着许书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仿佛在等着她的答案,眼底充满了期待的神色。

上下打量着这个名叫鱼儿的小姑娘,许书颜看到她一双白净的小手很是细腻,看得出从前并未做过什么粗活儿。但手背上明显是几个烫伤疤痕,却猜出是因为煎药的时候被溅出的药汁所烫。

再看她一身细布衣裳洗得有些发白,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小脑袋上的头发均束成了一根辫子搭在肩头,颇有些一丝不苟的味道。

看着看着,书颜终于还是点头:“我答应收留鱼儿,但今日她就得跟我离开,否则便没什么机会找庸王要人了。”

神情一松,余素芊显然很高兴,赶紧拉着鱼儿道:“你去把柜子里那套新衣裳拿出来换了,着就跟着祁少奶奶一起出去,尽量埋着头不要让人看见,表姐以后有机会定当去锦上园接你回来的。”

“表姐……”仿佛知道余素芊是在和自己永别一般,鱼儿一双大眼睛里涌出了泊泊的泪水,滴答滴答地往青石板上掉。

挣扎着将鱼儿搂进怀中,余素芊哄着道:“傻丫头,你跟着表姐只有手委屈的份儿,去了锦上园,那儿还有柳姑婆在,祁少奶奶也会好生待你。”

“二姨太那儿,应该没什么问题。祁家也会把鱼儿当成小姐一般的对待,你放心吧。”不忍看那种离别的场面,书颜抿着唇,转过身子:“鱼儿,我在门口等你,你快些换了衣裳出来吧。”说完,也没再看余素芊一眼,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鱼儿就推门而出,一身杏黄儿的衫子倒显出几分女儿家的妩媚,大眼睛仍旧露着怯意,却有种坚毅的神色在眼底。

书颜心底一叹:“鱼儿,这王府的下人们可都认识你?”

“当初跟着表姐进府,还是有些宫女见过我的。”鱼儿想了想,开口道:“但庸王殿下却是没见过我的,那些侧妃什么的也没见过我。”

点点头,书颜淡淡地道:“只要王爷认不出你就行了,那些宫女见你跟着我也不敢吭声。我这就带你直接出去,交给门口撵车的车夫,只是你最好一直埋着头,把领子拉起来挡住脸,以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交代完这些,书颜也就领着鱼儿从来时的路走出去了。

幸而前院客人众多,后院许多宫女内侍都到前面去伺候了,一路走来倒也没遇到什么人,就一个宫女好像看出了些什么,奈何鱼儿头埋得极低,许书颜又是公主身份,她倒是不敢上来盘问。

反倒是许书颜问了她侧门祁家的车撵停在何处,说是要让下人过去取一些物什,然后带着鱼儿直接出了庸王府。等安置了鱼儿呆在撵子里,书颜又嘱咐了外面守车的下人几句,这才回到了王府内,当做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又直接去了内苑看望小王爷和新晋的侧妃永氏。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 秋庭

庸王的侧妃永氏,先前不过是宫里派下来伺候暖床的侍女,听说生得有些姿色,所以得了御儊的喜爱,常招来侍寝。

但许书颜眼前这个永氏,看起来却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浓眉,阔脸,只是两弯晶亮的水眸显得有些女人味儿,更别说她明显有些高挑的身形和肩骨。若不是身着女装,一头黑发被绾成了利落的高髻,再加上生产后胸前丰满至极,不然还一看之下,竟有几分男子气,仔细看才能发现其阴柔的一面。

心下咯噔一声,环顾而看,好些个贵妇眼底都有些异样,只是不好当着她表现出来罢了,书颜也只好压住心里的不适,上前掏出玉锁片递给了永氏。

身边的宫女过来接了,永氏道了谢又亲自把锁片挂在了小王子的脖子上。因为习俗如此,小娃睡得熟,也没在意自己脖子上已经满满当当挂了不少的金玉锁片一类。

“公主请坐。”永氏裹着一件水月蓝的裙衫,肌肤柔滑如脂,扬手让宫女端上来一盏红梅脚凳放在首位,亲自起身来邀请许书颜坐下。

周围虽然聚集的多为一品二品的命妇,但比起许书颜这个宜德公主的身份还是要差了许多,自然都悄悄往下一些让开了主位。

书颜也不推辞,徐徐坐下,接过宫女奉上的红枣蜜茶,笑盈盈地问:“永妃觉得身子如何?”

“还好,虽然是早产,但看着小王爷如此健康,臣妾心里也是安慰的。”永氏说话也带着一股子豪爽气,虽然此时语气显得很恭敬,但听起来却愈加别扭。

“这还不是多亏永妃您平时舞刀弄剑的,身子骨本来就扎实。”一个二品命妇插嘴说了这么一句。

大家一听,也都点头称是:“平时就听说庸王府有个能唱武生的宫女儿,却没想竟是永妃您呢,赶明儿个身子恢复了必定要在一众姐妹们面前露露脸才是。”

虽然是笑话,却也听的这个永氏脸色一白:“各位夫人这不是笑话妾身么,一点儿三脚猫功夫,花拳绣腿的,也上不了您们的眼。”

听着这些人你来我往,一人一句,许书颜也终于明白了这永氏的身份。感情她能唱戏,还是武生行当,也难怪能得了庸王的喜欢,着实是水到渠成啊。也终于明白她的长相隐隐有些男子气的原因是什么了。

不过看着永氏面色越来越尴尬,书颜知道这些命妇们聚在一起免不了口舌伶俐,永氏又只是个侧妃,身份始终不太高贵,她们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但得罪了永氏就不好了,便开口插话道:“不知小王爷的名儿起了没?”

众人一听,也就止住了话,纷纷看着永氏,都好奇这小王子的名字起的什么。

永氏感激地朝许书颜一笑,这才道:“等着皇上亲自赐名,不过庸王殿下倒是赐了个小名儿,因为原本应该在秋日里出生的,却早早出来了,王爷怕他受不住,所以叫秋庭。”

“倒是个风雅文致的好名字。”书颜倒觉得庸王不像表面上那样只知酒色不问正事,但是这个赐名儿就雅韵风致,很是不俗。

“御秋庭,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其余贵妇也开口附和着,屋内气氛转眼间好了不少,大家都把注意力又集中回了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奶娃身上。

而那小娃竟突然醒了,看着周围一群衣着华丽的女子围着自己打转,不意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逗得众人惊喜非常,纷纷又掏出了些打造成小动物的金裸子塞到着小子的袖口里,让他大大的赚了一把。

看着永氏和小王爷,书颜不禁想到了自己将来生下孩子的情形,恐怕也是会如此有子万事足的样子吧,不禁脸上笑意更浓。

洗三宴过了,祁渊推脱书颜身子软,提前告退。庸王也没挽留,拉着他又说了几句话,这才放了他们夫妻离开。

来到门口,许书颜悄声告诉了祁渊余素芊托付鱼儿的事儿,惹得祁渊惊异之余却有些不高兴。一来,余素芊怎么说也是庸王的正妃,她的表妹怎么好悄悄就被带到祁家去。二来,余素芊在祁渊的心目中是个极为讨厌的人,想也未曾想过会与其再有什么瓜葛,如今书颜摆了个她的亲表妹在园子里,少不了将来会有走动。

但书颜的好言相劝,又说带回园子就交由柳如烟收养,那余素芊也不可能从王府过来探望,保证不碍着祁渊的眼,这才让他妥协了。只是一路上看着撵子里多出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让祁渊一路无话,似是还在生闷气。

回到锦上园,书颜也顾不得安慰祁渊,叫来了祁玉容亲自把鱼儿交给了她,示意她直接把这小女娃交给柳如烟就好。也别让园子里其他人知道这是余素芊的表妹,免得传出去引来庸王府那边的怀疑。虽然余素芊被拘禁,但好歹是名义上的庸王妃,她们家的亲自被送来祁家养着,总归不好。

祁玉容也知道一些余素芊缘何被指婚庸王,又听许书颜侧面讲述了她在王府里见到余素芊的情形,虽然不甚清楚,但也知道如今庸王是怎么对待这个正妃娘娘的,再说看着鱼儿也算乖巧讨喜,便亲自带着她去了柳如烟那儿。

只是走之前祁玉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婚期将近,想把手头上的事情多交一些给莹玉和常玉两位姑姑。许书颜自是不会推脱,还是要亲自帮忙办这场喜宴,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玉晴嫁妆上的事儿,这才一齐离开了宝月楼。

交代完诸般事宜,书颜已是浑身疲乏,在连枝和翠袖的搀扶回了拢烟阁,却不见祁渊的人影,听说是带着水清去了点墨书院处理公务。

原本还想问问祁渊和画楼谈得如何,到底画楼在这件事儿的态度里是不是向着咱们祁家的,看来,也只能等祁渊回来之后才详细询问了。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 秋庭

庸王的侧妃永氏,先前不过是宫里派下来伺候暖床的侍女,听说生得有些姿色,所以得了御儊的喜爱,常招来侍寝。

但许书颜眼前这个永氏,看起来却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浓眉,阔脸,只是两弯晶亮的水眸显得有些女人味儿,更别说她明显有些高挑的身形和肩骨。若不是身着女装,一头黑发被绾成了利落的高髻,再加上生产后胸前丰满至极,不然还一看之下,竟有几分男子气,仔细看才能发现其阴柔的一面。

心下咯噔一声,环顾而看,好些个贵妇眼底都有些异样,只是不好当着她表现出来罢了,书颜也只好压住心里的不适,上前掏出玉锁片递给了永氏。

身边的宫女过来接了,永氏道了谢又亲自把锁片挂在了小王子的脖子上。因为习俗如此,小娃睡得熟,也没在意自己脖子上已经满满当当挂了不少的金玉锁片一类。

“公主请坐。”永氏裹着一件水月蓝的裙衫,肌肤柔滑如脂,扬手让宫女端上来一盏红梅脚凳放在首位,亲自起身来邀请许书颜坐下。

周围虽然聚集的多为一品二品的命妇,但比起许书颜这个宜德公主的身份还是要差了许多,自然都悄悄往下一些让开了主位。

书颜也不推辞,徐徐坐下,接过宫女奉上的红枣蜜茶,笑盈盈地问:“永妃觉得身子如何?”

“还好,虽然是早产,但看着小王爷如此健康,臣妾心里也是安慰的。”永氏说话也带着一股子豪爽气,虽然此时语气显得很恭敬,但听起来却愈加别扭。

“这还不是多亏永妃您平时舞刀弄剑的,身子骨本来就扎实。”一个二品命妇插嘴说了这么一句。

大家一听,也都点头称是:“平时就听说庸王府有个能唱武生的宫女儿,却没想竟是永妃您呢,赶明儿个身子恢复了必定要在一众姐妹们面前露露脸才是。”

虽然是笑话,却也听的这个永氏脸色一白:“各位夫人这不是笑话妾身么,一点儿三脚猫功夫,花拳绣腿的,也上不了您们的眼。”

听着这些人你来我往,一人一句,许书颜也终于明白了这永氏的身份。感情她能唱戏,还是武生行当,也难怪能得了庸王的喜欢,着实是水到渠成啊。也终于明白她的长相隐隐有些男子气的原因是什么了。

不过看着永氏面色越来越尴尬,书颜知道这些命妇们聚在一起免不了口舌伶俐,永氏又只是个侧妃,身份始终不太高贵,她们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但得罪了永氏就不好了,便开口插话道:“不知小王爷的名儿起了没?”

众人一听,也就止住了话,纷纷看着永氏,都好奇这小王子的名字起的什么。

永氏感激地朝许书颜一笑,这才道:“等着皇上亲自赐名,不过庸王殿下倒是赐了个小名儿,因为原本应该在秋日里出生的,却早早出来了,王爷怕他受不住,所以叫秋庭。”

“倒是个风雅文致的好名字。”书颜倒觉得庸王不像表面上那样只知酒色不问正事,但是这个赐名儿就雅韵风致,很是不俗。

“御秋庭,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其余贵妇也开口附和着,屋内气氛转眼间好了不少,大家都把注意力又集中回了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奶娃身上。

而那小娃竟突然醒了,看着周围一群衣着华丽的女子围着自己打转,不意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逗得众人惊喜非常,纷纷又掏出了些打造成小动物的金裸子塞到着小子的袖口里,让他大大的赚了一把。

看着永氏和小王爷,书颜不禁想到了自己将来生下孩子的情形,恐怕也是会如此有子万事足的样子吧,不禁脸上笑意更浓。

洗三宴过了,祁渊推脱书颜身子软,提前告退。庸王也没挽留,拉着他又说了几句话,这才放了他们夫妻离开。

来到门口,许书颜悄声告诉了祁渊余素芊托付鱼儿的事儿,惹得祁渊惊异之余却有些不高兴。一来,余素芊怎么说也是庸王的正妃,她的表妹怎么好悄悄就被带到祁家去。二来,余素芊在祁渊的心目中是个极为讨厌的人,想也未曾想过会与其再有什么瓜葛,如今书颜摆了个她的亲表妹在园子里,少不了将来会有走动。

但书颜的好言相劝,又说带回园子就交由柳如烟收养,那余素芊也不可能从王府过来探望,保证不碍着祁渊的眼,这才让他妥协了。只是一路上看着撵子里多出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让祁渊一路无话,似是还在生闷气。

回到锦上园,书颜也顾不得安慰祁渊,叫来了祁玉容亲自把鱼儿交给了她,示意她直接把这小女娃交给柳如烟就好。也别让园子里其他人知道这是余素芊的表妹,免得传出去引来庸王府那边的怀疑。虽然余素芊被拘禁,但好歹是名义上的庸王妃,她们家的亲自被送来祁家养着,总归不好。

祁玉容也知道一些余素芊缘何被指婚庸王,又听许书颜侧面讲述了她在王府里见到余素芊的情形,虽然不甚清楚,但也知道如今庸王是怎么对待这个正妃娘娘的,再说看着鱼儿也算乖巧讨喜,便亲自带着她去了柳如烟那儿。

只是走之前祁玉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婚期将近,想把手头上的事情多交一些给莹玉和常玉两位姑姑。许书颜自是不会推脱,还是要亲自帮忙办这场喜宴,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玉晴嫁妆上的事儿,这才一齐离开了宝月楼。

交代完诸般事宜,书颜已是浑身疲乏,在连枝和翠袖的搀扶回了拢烟阁,却不见祁渊的人影,听说是带着水清去了点墨书院处理公务。

原本还想问问祁渊和画楼谈得如何,到底画楼在这件事儿的态度里是不是向着咱们祁家的,看来,也只能等祁渊回来之后才详细询问了。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一 夺权(一)

白雪飘簌,寄冷人心。又是一年的年关过了,京城的百姓都在悄悄议论发生在祁家的两件事儿。

一是祁家庶出的晴姑娘远嫁山西。看着绵延到城外好几里的猩红毯子,京城百姓都称道这乔家果然大手笔,当年送来聘礼之时就足都大家震惊的了,没想来,这祁家送亲的队伍更是气派十足,连宫里的皇后娘娘都下了旨意并赐封了十二抬的嫁妆,再加上祁家本身为祁玉晴准备得六十四抬,就这样随着祁家送亲的队伍气派热闹的出了城门。

二是祁家少奶奶,当今宜德公主怀胎九月就早产诞下一名女婴,名唤巧娘。祁家男嗣单薄,对少奶奶此胎极为重视,奈何并非男婴,坊间流传祁家有可能要为祁渊纳妾,以早日生下男婴,稳定祁家人心。但庆幸的是,刚新婚不久的祁玉容也是身怀六甲。因为新姑爷是招赘为婿,不久后祁玉容若是一举得男,将会冠以祁家之姓,也算让众人从失望中看到了一丝侥幸。

两件大事儿的掩盖下,祁家老家主祁冠天的过世却并未引起多大的风波。大概京城之人都知道这老家主卧床已久,早晚也是要去的。过年关,过年关,像他这等恶疾缠身的老者十有六七总是难以捱过去的。

在祁冠天去世后的第七天,四姨太就得了祁渊的默许,收拾恭喜追随女儿去了。

家中各人,祁玉容有孕,必须憋住情绪不能太伤心。祁玉悠又素来对父亲妻妾众多不满,此时脸上虽神色悲伤,心底却更多的是淡漠。祁玉冷素来不被祁冠天喜爱,母亲三姨太平时常被祁冠天所宠的柳如烟压制,老父亲死了自然不会有多大的伤心。祁渊倒是从头到尾最为心痛的一个,若不是有刚出生的小女儿陪在身边,恐怕还要消沉好一段时间。

许书颜则是因为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也没有多大的悲伤之情,只觉得祁冠天一走,祁家族里恐有异变,心中担心罢了。

等生下巧娘,刚做完月子,祁玉容就把宝月楼交回给了许书颜。就算有莹玉和常玉还有祁玉冷的帮忙,也免不了操心许多。同时,除了照顾幼女和安慰祁渊,还要准备祁玉悠进宫的诸般事宜,操心祁冠天的丧事,原本丰腴的身子很快就恢复了苗条,甚至显得有些过于消瘦了。

看着娇妻操劳至此,又隐有留言传入锦上园里,祁渊心存愧疚,强迫自己早些振作起来,也免得让书颜在多费心思在劝解自己的身上。

只是祁冠天一死,原本安分了好些日子的柳如烟却瞒过了许书颜和祁渊,带着祁玉雍到祁家族里求长辈允许她分家出去过活,并隐晦地提起了当初在祁家被打压,日子艰难的事情。祁渊的三叔伯本来就费尽心思想要谋夺祁冠天死后祁家族长的位置,一听,就命儿子祁呈带着柳如烟还有一众祁家的老人们来到了锦上园,想借帮柳如烟讨说法狠狠地打击一下祁渊在族里的威信。

说实话,祁渊原本在族里的威信就多有不足,若不是祁冠天膝下只有这个儿子,祁玉雍还年幼,连祁家的家主恐怕也难通过族里的长老会的同意。这老子刚死,宠妾就来哭诉,更加让族里的老人们觉得祁渊是个生性凉薄之人,不免多了几分是否要让祁家族长的位置也给祁渊来做的怀疑。

历来,祁家族里的族长位置都是由家主直接接人,两百年来从未变过。但也没有规定祁家的家主就必须当族长,这也给了祁呈可乘之机。

眼看愁着如何把祁渊打垮,这柳如烟就送上门来让他利用,此时风风火火的带着一大队人马赶到了锦上园门口,祁呈的脸色隐隐有意思兴奋和得意,仿佛这一刻他已经等了许久。

守门的人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领头的赫然就是平素里和自家主人不和的那个祁呈,后面还跟着一群面色不善的祁家长老们,吓得他赶紧关上门就进去禀报。

祁渊此时正和书颜一起逗弄巧娘玩耍,听见下人的禀报,脸色一变:“把门打开,但不要放所有人进来,只让祁家各位长老到花厅休息,说我这就去。”

不等祁渊说什么,书颜也起身,招呼门边伺候的连枝和翠袖:“你们进来为我梳妆,再把那件六翎凤鸟霓裳衫取来给我换上。”

祁渊原本也在衣橱自顾拿了件青袍披上,却没想书颜竟也要一同前往,赶忙劝道:“书颜,你就在这儿陪着巧娘,前面有我去应付就行了。”

“若是其他事儿,我也懒的管。但那祁呈率众前来一定有什么打算,却是你我防不胜防的。我以公主之尊陪你一同出现,他们也会忌惮几分,不敢乱来。”书颜一边说着,一边绕到屏风后面换了衣裳,并未停下。

不一会儿,梳着华贵的高髻,别了皇帝御赐的金凤衔珠步摇,再配上一身公主才能着的六尾凤鸟裙衫,许书颜站在祁渊的一侧,伸手挽住了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柔软却又坚定的眼神,两人这才一并快步往前厅而去。

锦上园的前厅很是宽敞,大约可容纳数十人落座两边,当中上首乃是主位,后方有一方曜日长虹的古木屏风。

此时各位长老已经落座,虽然大部分人都被挡在了外面,但祁呈却也跟进来了,并安排柳如烟暂时不要出现,让她混在其他人当中暂时守在锦上园外面等候。

不一会儿,祁渊就带着许书颜来到了花厅,环顾各位不速之客,脸色并未有什么改变,仍旧一如既往的孤傲冷峻,淡淡扫视一圈,倒让这些长老们眉头一皱,心下未免有些顾忌。

再看着祁渊身边的许书颜,一身华贵衣饰,裙摆上显眼之极的六尾凤凰图案,也让众人突然记起这祁家少奶奶的另一个身份来,顾不得其他,纷纷起身,不情愿地朝着两人的背影躬身一拜:“参见公主殿下。”

陪着祁渊踱步而上,在首座款款落座,许书颜看着一众按奈着心中忿忿不平给自己参拜的祁家族人,唇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笑意,才开口道:“各位都是祁家长辈,本宫虽是公主身份,却也受不起大家的跪拜,快快起身吧。”

嘴上虽如此说,书颜心下也有了几分把握。她随着祁渊出现要的就是让祁家各位长老顾及自己的身份而不敢造次。祁渊虽然不会怕他们什么,但毕竟这些老人家都是长辈,免不了会被压制。但随着这些人的参拜,使得他们的气势随之减弱了几分,但祁渊的气势却随着自己反涨了几分,顿时场面也发生了变化。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一 夺权(一)

白雪飘簌,寄冷人心。又是一年的年关过了,京城的百姓都在悄悄议论发生在祁家的两件事儿。

一是祁家庶出的晴姑娘远嫁山西。看着绵延到城外好几里的猩红毯子,京城百姓都称道这乔家果然大手笔,当年送来聘礼之时就足都大家震惊的了,没想来,这祁家送亲的队伍更是气派十足,连宫里的皇后娘娘都下了旨意并赐封了十二抬的嫁妆,再加上祁家本身为祁玉晴准备得六十四抬,就这样随着祁家送亲的队伍气派热闹的出了城门。

二是祁家少奶奶,当今宜德公主怀胎九月就早产诞下一名女婴,名唤巧娘。祁家男嗣单薄,对少奶奶此胎极为重视,奈何并非男婴,坊间流传祁家有可能要为祁渊纳妾,以早日生下男婴,稳定祁家人心。但庆幸的是,刚新婚不久的祁玉容也是身怀六甲。因为新姑爷是招赘为婿,不久后祁玉容若是一举得男,将会冠以祁家之姓,也算让众人从失望中看到了一丝侥幸。

两件大事儿的掩盖下,祁家老家主祁冠天的过世却并未引起多大的风波。大概京城之人都知道这老家主卧床已久,早晚也是要去的。过年关,过年关,像他这等恶疾缠身的老者十有六七总是难以捱过去的。

在祁冠天去世后的第七天,四姨太就得了祁渊的默许,收拾恭喜追随女儿去了。

家中各人,祁玉容有孕,必须憋住情绪不能太伤心。祁玉悠又素来对父亲妻妾众多不满,此时脸上虽神色悲伤,心底却更多的是淡漠。祁玉冷素来不被祁冠天喜爱,母亲三姨太平时常被祁冠天所宠的柳如烟压制,老父亲死了自然不会有多大的伤心。祁渊倒是从头到尾最为心痛的一个,若不是有刚出生的小女儿陪在身边,恐怕还要消沉好一段时间。

许书颜则是因为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也没有多大的悲伤之情,只觉得祁冠天一走,祁家族里恐有异变,心中担心罢了。

等生下巧娘,刚做完月子,祁玉容就把宝月楼交回给了许书颜。就算有莹玉和常玉还有祁玉冷的帮忙,也免不了操心许多。同时,除了照顾幼女和安慰祁渊,还要准备祁玉悠进宫的诸般事宜,操心祁冠天的丧事,原本丰腴的身子很快就恢复了苗条,甚至显得有些过于消瘦了。

看着娇妻操劳至此,又隐有留言传入锦上园里,祁渊心存愧疚,强迫自己早些振作起来,也免得让书颜在多费心思在劝解自己的身上。

只是祁冠天一死,原本安分了好些日子的柳如烟却瞒过了许书颜和祁渊,带着祁玉雍到祁家族里求长辈允许她分家出去过活,并隐晦地提起了当初在祁家被打压,日子艰难的事情。祁渊的三叔伯本来就费尽心思想要谋夺祁冠天死后祁家族长的位置,一听,就命儿子祁呈带着柳如烟还有一众祁家的老人们来到了锦上园,想借帮柳如烟讨说法狠狠地打击一下祁渊在族里的威信。

说实话,祁渊原本在族里的威信就多有不足,若不是祁冠天膝下只有这个儿子,祁玉雍还年幼,连祁家的家主恐怕也难通过族里的长老会的同意。这老子刚死,宠妾就来哭诉,更加让族里的老人们觉得祁渊是个生性凉薄之人,不免多了几分是否要让祁家族长的位置也给祁渊来做的怀疑。

历来,祁家族里的族长位置都是由家主直接接人,两百年来从未变过。但也没有规定祁家的家主就必须当族长,这也给了祁呈可乘之机。

眼看愁着如何把祁渊打垮,这柳如烟就送上门来让他利用,此时风风火火的带着一大队人马赶到了锦上园门口,祁呈的脸色隐隐有意思兴奋和得意,仿佛这一刻他已经等了许久。

守门的人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领头的赫然就是平素里和自家主人不和的那个祁呈,后面还跟着一群面色不善的祁家长老们,吓得他赶紧关上门就进去禀报。

祁渊此时正和书颜一起逗弄巧娘玩耍,听见下人的禀报,脸色一变:“把门打开,但不要放所有人进来,只让祁家各位长老到花厅休息,说我这就去。”

不等祁渊说什么,书颜也起身,招呼门边伺候的连枝和翠袖:“你们进来为我梳妆,再把那件六翎凤鸟霓裳衫取来给我换上。”

祁渊原本也在衣橱自顾拿了件青袍披上,却没想书颜竟也要一同前往,赶忙劝道:“书颜,你就在这儿陪着巧娘,前面有我去应付就行了。”

“若是其他事儿,我也懒的管。但那祁呈率众前来一定有什么打算,却是你我防不胜防的。我以公主之尊陪你一同出现,他们也会忌惮几分,不敢乱来。”书颜一边说着,一边绕到屏风后面换了衣裳,并未停下。

不一会儿,梳着华贵的高髻,别了皇帝御赐的金凤衔珠步摇,再配上一身公主才能着的六尾凤鸟裙衫,许书颜站在祁渊的一侧,伸手挽住了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柔软却又坚定的眼神,两人这才一并快步往前厅而去。

锦上园的前厅很是宽敞,大约可容纳数十人落座两边,当中上首乃是主位,后方有一方曜日长虹的古木屏风。

此时各位长老已经落座,虽然大部分人都被挡在了外面,但祁呈却也跟进来了,并安排柳如烟暂时不要出现,让她混在其他人当中暂时守在锦上园外面等候。

不一会儿,祁渊就带着许书颜来到了花厅,环顾各位不速之客,脸色并未有什么改变,仍旧一如既往的孤傲冷峻,淡淡扫视一圈,倒让这些长老们眉头一皱,心下未免有些顾忌。

再看着祁渊身边的许书颜,一身华贵衣饰,裙摆上显眼之极的六尾凤凰图案,也让众人突然记起这祁家少奶奶的另一个身份来,顾不得其他,纷纷起身,不情愿地朝着两人的背影躬身一拜:“参见公主殿下。”

陪着祁渊踱步而上,在首座款款落座,许书颜看着一众按奈着心中忿忿不平给自己参拜的祁家族人,唇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笑意,才开口道:“各位都是祁家长辈,本宫虽是公主身份,却也受不起大家的跪拜,快快起身吧。”

嘴上虽如此说,书颜心下也有了几分把握。她随着祁渊出现要的就是让祁家各位长老顾及自己的身份而不敢造次。祁渊虽然不会怕他们什么,但毕竟这些老人家都是长辈,免不了会被压制。但随着这些人的参拜,使得他们的气势随之减弱了几分,但祁渊的气势却随着自己反涨了几分,顿时场面也发生了变化。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二 夺权(二)

冷眼扫了扫下首众人,祁渊发现始作俑者三叔伯并未出现,反而是祁呈那个不成气候的家伙藏在几位祁家长老的后面,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要三叔伯那个老狐狸没来,祁渊也就放心了,侧眼望了望书颜,眼神中示意她不用担心,这才朗声道:“不知各位长辈齐齐集结于锦上园,所谓何事?”

祁渊的预期清冷孤傲,却还是恭敬有加,让这些个老人家得回了些许面子。为首的一个老人朝祁渊点点头:“今日前来,确实有事儿要和贤侄对质一番,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最后这两句,却是对着许书颜说的,完了还颔首点点头,恭敬之意很是明显。

“噢?不知是何要紧的事儿需要劳烦诸位长辈亲自前来过问?就算那件事儿和我并无干系,让长辈们费心,都始终是我的不对了。”祁渊一听,身子向前倾了倾,面上的意外之情并不像是伪装。

这样一来,花厅内的诸位长辈原本板着脸的都是一松,觉得自己突然没那么理直气壮了,纷纷面面相觑起来。

却还是祁呈从后面起身,来到了最前面,按照辈份礼数给祁渊略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二爷不用太过自责了,能够劳烦数位长辈前来询问之事,定然不会是小事儿。诸位长辈也是祁家一脉同根,此时来这儿,也是为了祁家数百年来的名声。”

就在祁渊应对场下众人的时候,莹玉突然从侧方的屏风处绕了出来,面色沉静似有心事儿,悄悄提步上到首座,来到了许书颜的身边:“主子,刚才柳宜院的人来报,晌午给二姨太送饭的时候只有个丫鬟守在外面,说二姨太身子不舒服。但同时,雍少爷却不见了踪影,恐怕是被二姨太带走了。此时这些祁家长辈集结前来,恐怕和二姨太脱不了干系。”

轻一挥手,书颜面上的表情仍旧平和如许,唇角微扬,似乎根本没有介意刚才莹玉通知给自己的消息。但她的心里却犹如怒海一般掀起了滔天的波浪,转念之间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祁呈明显是想借由柳如烟狠狠地打击祁渊在族里的诸位长辈的形象,在接下来的族长挑选之时好一举将其排除。虽然祁家族长只是个虚名,远远没有祁家的家主之位来的有用。但族长毕竟权利更大,祁家的书院,田产,地契,并非只属于锦上园所出,两百年下来,整个祁家三分之二的家产都握在了锦上园之内。若这一辈的族长并非出自锦上园,那祁家的家业免不了就会被渐渐分割出去,哪怕十之五六都足够让祁渊无颜面对自己这一房死去的各位先辈了。

况且,说是祁家产业,包括书院和田产等等,无一不是由锦上园,由祁渊亲手打造出来的这个局面。拱手相让,除非祁渊是个生性懦弱之人,否则,与夺他性命无异,祁渊又怎么可能甘心情愿的就此放手?

虽然对祁家的家业并不看得那样重,但许书颜却很在意自己的夫君,在意祁渊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打击。从来骄傲如他,祁冠天离世之前就曾多次说过,让他改变在族中长辈里浪子的形象,就算他一手把祁家书院振兴发达,但祁家绝不会让一个名声不正的人成为族长。

这些话祁渊听过无数次,奈何生性如此,从未放在心上。如果祁冠天一死,自己就丢了族长之位不说,还害得锦上园一房由此衰败,那对祁渊的打击就不可谓不狠了。说不定他从此会一蹶不振也说不定。

想到此,书颜也不再顾忌了,脑中飞速的想着应对之策。

柳如烟,她的说辞无非是祁冠天死后,锦上园容不下她,祁渊容不下同父异母的胞弟祁玉雍罢了。

打着不孝不义这面大旗,那三叔伯才会如此放心的让祁呈前来发难吧。

要扭转局面,恐怕也只有从柳如烟身上下手才行。但如何才能让柳如烟失信于这些长辈呢?许书颜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但却始终不敢下决定。

很简单,书颜一直怀疑玉雍并非祁冠天的亲生儿子,甚至他的亲生父亲在书颜的脑海里也呼之欲出,但自己却不能说出来,只因为这样一来,就算柳如烟失去了这些长辈的支持信任,却也葬送了锦上园两百年来在祁家族里的声誉。

两相比较,书颜却是觉得为了一个柳如烟而损失名声,是一件很划不来的事情了。

可眼看着那些长辈已经把柳如烟从外面的人群里请了进来,祁渊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书颜手掌紧紧握着,手心里的汗也越来越多了。

“所以,诸位长辈是要给她做主,分家出去?”祁渊微眯着眼,一缕寒芒从眼底掠过,并未发现身旁的书颜脸色有些莫名难辨。

“二夫人育有一子,乃是冠天的血亲一脉,若仍有她们孤儿寡母留在锦上园,恐怕生活颇有艰难。所以,贤侄还是同意放手的好。”仍旧是先前说话的那个长辈,此时他浑浊的眼珠里也忍不住闪过了一丝兴奋之色,仿佛只要祁渊失信于众人之后,祁家族长那个位置便唾手可得了一般。

祁渊也是双手握拳,藏在广袖之中,恨恨地盯着埋头不语的柳如烟,和茫然不知何事儿的祁玉雍,心中想出了千万种应对之策,却无一不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被这位长辈如此一逼,咬着牙,眼看就要起唇答应什么……

“各位长辈可否听在下一言?”

一声平静无波的询问打破了花厅内暂时的平静,众人皆转头望向殿门口,发现竟是祁冠尉立在人群之中,此时正拨开两方阻挡的人,徐徐走了过来。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二 夺权(二)

冷眼扫了扫下首众人,祁渊发现始作俑者三叔伯并未出现,反而是祁呈那个不成气候的家伙藏在几位祁家长老的后面,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要三叔伯那个老狐狸没来,祁渊也就放心了,侧眼望了望书颜,眼神中示意她不用担心,这才朗声道:“不知各位长辈齐齐集结于锦上园,所谓何事?”

祁渊的预期清冷孤傲,却还是恭敬有加,让这些个老人家得回了些许面子。为首的一个老人朝祁渊点点头:“今日前来,确实有事儿要和贤侄对质一番,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最后这两句,却是对着许书颜说的,完了还颔首点点头,恭敬之意很是明显。

“噢?不知是何要紧的事儿需要劳烦诸位长辈亲自前来过问?就算那件事儿和我并无干系,让长辈们费心,都始终是我的不对了。”祁渊一听,身子向前倾了倾,面上的意外之情并不像是伪装。

这样一来,花厅内的诸位长辈原本板着脸的都是一松,觉得自己突然没那么理直气壮了,纷纷面面相觑起来。

却还是祁呈从后面起身,来到了最前面,按照辈份礼数给祁渊略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二爷不用太过自责了,能够劳烦数位长辈前来询问之事,定然不会是小事儿。诸位长辈也是祁家一脉同根,此时来这儿,也是为了祁家数百年来的名声。”

就在祁渊应对场下众人的时候,莹玉突然从侧方的屏风处绕了出来,面色沉静似有心事儿,悄悄提步上到首座,来到了许书颜的身边:“主子,刚才柳宜院的人来报,晌午给二姨太送饭的时候只有个丫鬟守在外面,说二姨太身子不舒服。但同时,雍少爷却不见了踪影,恐怕是被二姨太带走了。此时这些祁家长辈集结前来,恐怕和二姨太脱不了干系。”

轻一挥手,书颜面上的表情仍旧平和如许,唇角微扬,似乎根本没有介意刚才莹玉通知给自己的消息。但她的心里却犹如怒海一般掀起了滔天的波浪,转念之间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祁呈明显是想借由柳如烟狠狠地打击祁渊在族里的诸位长辈的形象,在接下来的族长挑选之时好一举将其排除。虽然祁家族长只是个虚名,远远没有祁家的家主之位来的有用。但族长毕竟权利更大,祁家的书院,田产,地契,并非只属于锦上园所出,两百年下来,整个祁家三分之二的家产都握在了锦上园之内。若这一辈的族长并非出自锦上园,那祁家的家业免不了就会被渐渐分割出去,哪怕十之五六都足够让祁渊无颜面对自己这一房死去的各位先辈了。

况且,说是祁家产业,包括书院和田产等等,无一不是由锦上园,由祁渊亲手打造出来的这个局面。拱手相让,除非祁渊是个生性懦弱之人,否则,与夺他性命无异,祁渊又怎么可能甘心情愿的就此放手?

虽然对祁家的家业并不看得那样重,但许书颜却很在意自己的夫君,在意祁渊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打击。从来骄傲如他,祁冠天离世之前就曾多次说过,让他改变在族中长辈里浪子的形象,就算他一手把祁家书院振兴发达,但祁家绝不会让一个名声不正的人成为族长。

这些话祁渊听过无数次,奈何生性如此,从未放在心上。如果祁冠天一死,自己就丢了族长之位不说,还害得锦上园一房由此衰败,那对祁渊的打击就不可谓不狠了。说不定他从此会一蹶不振也说不定。

想到此,书颜也不再顾忌了,脑中飞速的想着应对之策。

柳如烟,她的说辞无非是祁冠天死后,锦上园容不下她,祁渊容不下同父异母的胞弟祁玉雍罢了。

打着不孝不义这面大旗,那三叔伯才会如此放心的让祁呈前来发难吧。

要扭转局面,恐怕也只有从柳如烟身上下手才行。但如何才能让柳如烟失信于这些长辈呢?许书颜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但却始终不敢下决定。

很简单,书颜一直怀疑玉雍并非祁冠天的亲生儿子,甚至他的亲生父亲在书颜的脑海里也呼之欲出,但自己却不能说出来,只因为这样一来,就算柳如烟失去了这些长辈的支持信任,却也葬送了锦上园两百年来在祁家族里的声誉。

两相比较,书颜却是觉得为了一个柳如烟而损失名声,是一件很划不来的事情了。

可眼看着那些长辈已经把柳如烟从外面的人群里请了进来,祁渊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书颜手掌紧紧握着,手心里的汗也越来越多了。

“所以,诸位长辈是要给她做主,分家出去?”祁渊微眯着眼,一缕寒芒从眼底掠过,并未发现身旁的书颜脸色有些莫名难辨。

“二夫人育有一子,乃是冠天的血亲一脉,若仍有她们孤儿寡母留在锦上园,恐怕生活颇有艰难。所以,贤侄还是同意放手的好。”仍旧是先前说话的那个长辈,此时他浑浊的眼珠里也忍不住闪过了一丝兴奋之色,仿佛只要祁渊失信于众人之后,祁家族长那个位置便唾手可得了一般。

祁渊也是双手握拳,藏在广袖之中,恨恨地盯着埋头不语的柳如烟,和茫然不知何事儿的祁玉雍,心中想出了千万种应对之策,却无一不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被这位长辈如此一逼,咬着牙,眼看就要起唇答应什么……

“各位长辈可否听在下一言?”

一声平静无波的询问打破了花厅内暂时的平静,众人皆转头望向殿门口,发现竟是祁冠尉立在人群之中,此时正拨开两方阻挡的人,徐徐走了过来。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三 变数

看到祁冠尉徐徐而进,书颜哑然之色溢于言表,祁渊此时发觉了身边娇妻的不妥,侧身来握住她的手:“怎么了?别担心,他们闹不出什么结果的。”

勉强笑了笑,书颜又转头看向了立在当中的祁冠尉,只见他略带微笑,一一和长辈们施礼,态度不明,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倒是柳如烟,先前还颔首不语,此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还把祁玉雍往身前搂了搂,似乎在害怕什么。

也不理会祁呈,祁冠尉走到前面,开口道:“今日冠尉前来,是向各位祁家叔伯长辈请罪的。”说完,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膝跪地,惊得现场众人都愣住了,闹不清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四叔,您快请起。”祁渊更是毫不耽搁,赶紧步下首座,亲手搀扶起了祁冠尉。

朝祁渊施以抱歉一笑,祁冠尉也没有坚持下跪,只环视了一圈众人,才缓缓开口道:“我虽然没有在锦上园常住,但大哥既然已经去世,有些事儿也不得不出来承担,以免坏了祁家百年的传承。接下来我要说的话相当机密,也事关祁家氏族声誉,所以恳请各位长辈留下,其余人等就散去吧。最后要不要处罚冠尉,也仅凭各位长辈的意见。”

祁呈脸色有些难堪,知道祁冠尉定是向着祁渊的,他刚才的话分明是要把自己赶出去,只留下族里的几个长老商量事情,不由得冷哼一声:“四叔这是什么意思?”

淡淡的扫了一眼,祁冠尉道:“祁呈,族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吧?既然三叔伯都没来,你也乖乖出去等着吧。”

“好了,晚辈们都退下吧,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够了。”为首的五叔公朝祁呈摆摆手,又让几个分量轻的晚辈也下去了,只留下五个祁家族里说得上的长老辈人物。

“我也退下吧。”书颜缓缓起身,朝着诸位颔首福礼,颇有深意又含着疑惑的看了祁冠尉一眼,在莹玉的搀扶下退出了花厅。

与此同时,柳如烟也被赶出了厅堂,大门一闭,除了五个长辈以及祁冠尉和祁渊,再也无人知道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儿了。

端坐在侧厅,手里握着茶盏却一口也没吃下去,书颜怎么也想不通祁冠尉为什么会主动出现,又将其余人赶走,他到底要和长辈们说些什么?

难道,他要自己承认和柳如烟的私情不成?

茶盏一倾,差些洒了,吓得莹玉赶忙过去接下来:“主子,您就别多想了,四叔总不会害二爷的。”

“我知道,可是总觉得此事蹊跷,有些放心不下。”书颜抬手按住额间两穴,只觉得头疼得很,倦意不断袭来,却又不敢回拢烟阁休息。

莹玉见惯了许多场面,却没见过此等情形,冷哼一声道:“老爷尸骨未寒,族里就有人上门问罪,这些长辈们可真是好样的。”

摆摆手,示意莹玉别多话,书颜沉缓地道:“也不怪他们,是有小人作怪挑拨。”

“难道就任由那个柳如烟使绊子?”莹玉压住心头怒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就算看在雍少爷的面子上,也不能由着她胡来。”

叹了口气,书颜转头望向花厅的位置,喃喃道:“希望四叔能化解这场变故吧。”

“难道四叔有什么法子?”莹玉也望向花厅那边,疑惑的问。

“他既然主动出现,应该会有什么动作才是。而且他让长辈们遣散闲杂人等……”书颜心中几乎已经笃定了祁冠尉的想法,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请问少奶奶可还在?”

正当侧厅里气氛冷寂的时候,朱嬷嬷来叫门。

“进来吧。”莹玉上前开门,发现朱嬷嬷竟拉着祁玉雍的手不由得问:“雍少爷怎么跟着你来了?”

朱嬷嬷向莹玉请了安,这才神色古怪的带着祁玉雍走到许书颜面前,福礼道:“少奶奶,少爷让奴婢把雍少爷交给您,说以后就让他住在拢烟阁里。”

祁玉雍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一双黑杏儿般的大眼睛有些湿润,似乎刚才哭过一般,此时小嘴儿撅起,深埋着头,很是紧张的样子。

自己的女儿刚出世,书颜虽然鲜少和祁玉雍有过接触,此时看到却也觉得心疼不已,伸手将他搂在怀中,轻拍后背,小声道:“雍儿,别难受,先跟着嫂嫂啊。”

或许是太小,祁玉雍也不懂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记得刚才母亲被人带走,临走前告诉自己要好好呆在少奶奶身边,千万不要哭闹。此时被许书颜拥在怀中,嗅着淡淡的奶香味道,安心了许多,乖巧的点点头:“母亲说要雍儿听少奶奶的话,雍儿不哭了。”

紧接着,侧厅的门也被推开,是一脸怪异表情的祁渊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书颜怀中的祁玉雍,不由得甩头叹了口气:“莹玉,你先带着雍少爷回拢烟阁,腾出一间屋子来给他,另外换个嬷嬷照顾他,其余东西都去柳宜院搬过来就行了。”

“朱嬷嬷,你也退下吧。”书颜知道祁渊有事要告诉自己,也让其他人等都退下了。

“走吧,我们边回拢烟阁,边说。”祁渊过去扶起书颜,轻揽住她的腰际,往后院踱步而去。

只是一路上祁渊都无话,书颜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并未开口询问。直到两人来到湖边的露台,祁渊才长舒了口气:“柳如烟的事情解决了,族里长辈也同意让我继任族长之位。”

书颜一听,问道:“四叔到底说了什么?这么轻松就扭转了局面。还有玉雍以后要跟在我们的身边了吧?柳如烟怎么处置的?”

唇角抽*动了一下,祁渊脸色有些晦暗,半晌才开口道:“四叔承认了他和柳如烟有私情,恳请各位长辈让他带走柳如烟,并拱手送出潇湘馆十年的红利给族里。”

“长辈们都同意了?”书颜捂住唇,水眸含惊。

“在银子面前,什么忠孝节义都只是个笑话”祁渊冷哼一声,似乎压抑了极大的怒气:“我虽然早就知道柳如烟那贱人不安分,却没想到,她的姘夫竟然是四叔!”

“算了,四叔完全可以保守这个秘密的,他却主动说出来,还不是为了你。”书颜知道怎么劝也难让祁渊消气,却又不得不劝。

祁渊点点头,将书颜拥在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叹道:“也罢,让他带那贱人离开,锦上园里也少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只是玉雍只有麻烦你照看了,会累上不少。”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三 变数

看到祁冠尉徐徐而进,书颜哑然之色溢于言表,祁渊此时发觉了身边娇妻的不妥,侧身来握住她的手:“怎么了?别担心,他们闹不出什么结果的。”

勉强笑了笑,书颜又转头看向了立在当中的祁冠尉,只见他略带微笑,一一和长辈们施礼,态度不明,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倒是柳如烟,先前还颔首不语,此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还把祁玉雍往身前搂了搂,似乎在害怕什么。

也不理会祁呈,祁冠尉走到前面,开口道:“今日冠尉前来,是向各位祁家叔伯长辈请罪的。”说完,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膝跪地,惊得现场众人都愣住了,闹不清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四叔,您快请起。”祁渊更是毫不耽搁,赶紧步下首座,亲手搀扶起了祁冠尉。

朝祁渊施以抱歉一笑,祁冠尉也没有坚持下跪,只环视了一圈众人,才缓缓开口道:“我虽然没有在锦上园常住,但大哥既然已经去世,有些事儿也不得不出来承担,以免坏了祁家百年的传承。接下来我要说的话相当机密,也事关祁家氏族声誉,所以恳请各位长辈留下,其余人等就散去吧。最后要不要处罚冠尉,也仅凭各位长辈的意见。”

祁呈脸色有些难堪,知道祁冠尉定是向着祁渊的,他刚才的话分明是要把自己赶出去,只留下族里的几个长老商量事情,不由得冷哼一声:“四叔这是什么意思?”

淡淡的扫了一眼,祁冠尉道:“祁呈,族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吧?既然三叔伯都没来,你也乖乖出去等着吧。”

“好了,晚辈们都退下吧,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够了。”为首的五叔公朝祁呈摆摆手,又让几个分量轻的晚辈也下去了,只留下五个祁家族里说得上的长老辈人物。

“我也退下吧。”书颜缓缓起身,朝着诸位颔首福礼,颇有深意又含着疑惑的看了祁冠尉一眼,在莹玉的搀扶下退出了花厅。

与此同时,柳如烟也被赶出了厅堂,大门一闭,除了五个长辈以及祁冠尉和祁渊,再也无人知道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儿了。

端坐在侧厅,手里握着茶盏却一口也没吃下去,书颜怎么也想不通祁冠尉为什么会主动出现,又将其余人赶走,他到底要和长辈们说些什么?

难道,他要自己承认和柳如烟的私情不成?

茶盏一倾,差些洒了,吓得莹玉赶忙过去接下来:“主子,您就别多想了,四叔总不会害二爷的。”

“我知道,可是总觉得此事蹊跷,有些放心不下。”书颜抬手按住额间两穴,只觉得头疼得很,倦意不断袭来,却又不敢回拢烟阁休息。

莹玉见惯了许多场面,却没见过此等情形,冷哼一声道:“老爷尸骨未寒,族里就有人上门问罪,这些长辈们可真是好样的。”

摆摆手,示意莹玉别多话,书颜沉缓地道:“也不怪他们,是有小人作怪挑拨。”

“难道就任由那个柳如烟使绊子?”莹玉压住心头怒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就算看在雍少爷的面子上,也不能由着她胡来。”

叹了口气,书颜转头望向花厅的位置,喃喃道:“希望四叔能化解这场变故吧。”

“难道四叔有什么法子?”莹玉也望向花厅那边,疑惑的问。

“他既然主动出现,应该会有什么动作才是。而且他让长辈们遣散闲杂人等……”书颜心中几乎已经笃定了祁冠尉的想法,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请问少奶奶可还在?”

正当侧厅里气氛冷寂的时候,朱嬷嬷来叫门。

“进来吧。”莹玉上前开门,发现朱嬷嬷竟拉着祁玉雍的手不由得问:“雍少爷怎么跟着你来了?”

朱嬷嬷向莹玉请了安,这才神色古怪的带着祁玉雍走到许书颜面前,福礼道:“少奶奶,少爷让奴婢把雍少爷交给您,说以后就让他住在拢烟阁里。”

祁玉雍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一双黑杏儿般的大眼睛有些湿润,似乎刚才哭过一般,此时小嘴儿撅起,深埋着头,很是紧张的样子。

自己的女儿刚出世,书颜虽然鲜少和祁玉雍有过接触,此时看到却也觉得心疼不已,伸手将他搂在怀中,轻拍后背,小声道:“雍儿,别难受,先跟着嫂嫂啊。”

或许是太小,祁玉雍也不懂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记得刚才母亲被人带走,临走前告诉自己要好好呆在少奶奶身边,千万不要哭闹。此时被许书颜拥在怀中,嗅着淡淡的奶香味道,安心了许多,乖巧的点点头:“母亲说要雍儿听少奶奶的话,雍儿不哭了。”

紧接着,侧厅的门也被推开,是一脸怪异表情的祁渊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书颜怀中的祁玉雍,不由得甩头叹了口气:“莹玉,你先带着雍少爷回拢烟阁,腾出一间屋子来给他,另外换个嬷嬷照顾他,其余东西都去柳宜院搬过来就行了。”

“朱嬷嬷,你也退下吧。”书颜知道祁渊有事要告诉自己,也让其他人等都退下了。

“走吧,我们边回拢烟阁,边说。”祁渊过去扶起书颜,轻揽住她的腰际,往后院踱步而去。

只是一路上祁渊都无话,书颜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并未开口询问。直到两人来到湖边的露台,祁渊才长舒了口气:“柳如烟的事情解决了,族里长辈也同意让我继任族长之位。”

书颜一听,问道:“四叔到底说了什么?这么轻松就扭转了局面。还有玉雍以后要跟在我们的身边了吧?柳如烟怎么处置的?”

唇角抽*动了一下,祁渊脸色有些晦暗,半晌才开口道:“四叔承认了他和柳如烟有私情,恳请各位长辈让他带走柳如烟,并拱手送出潇湘馆十年的红利给族里。”

“长辈们都同意了?”书颜捂住唇,水眸含惊。

“在银子面前,什么忠孝节义都只是个笑话”祁渊冷哼一声,似乎压抑了极大的怒气:“我虽然早就知道柳如烟那贱人不安分,却没想到,她的姘夫竟然是四叔!”

“算了,四叔完全可以保守这个秘密的,他却主动说出来,还不是为了你。”书颜知道怎么劝也难让祁渊消气,却又不得不劝。

祁渊点点头,将书颜拥在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叹道:“也罢,让他带那贱人离开,锦上园里也少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只是玉雍只有麻烦你照看了,会累上不少。”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四 秀女

解决了柳如烟闹出来的事儿,锦上园可以说许久都未曾这样平静过了。

许书颜每日带着巧娘和玉雍,再花些时间和莹玉常玉一起理理帐,管管家,日子都是过得闲适充裕。祁渊也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整理祁家产业上,暗自和三叔伯制衡着。好歹祁呈上次自讨没趣,并未再想出什么法子来闹事。

这一日书颜看过账册,眼睛有些酸酸的,本想躺下休息一会儿,连枝却进来禀报:“太太,三姑娘进宫要备的东西都弄好了,您需要亲自过目么?”

祁冠天满了头七,许书颜就从少奶奶成了正儿八经的祁家夫人,下人们都改了口叫太太。

“给三姑娘看过了么?”书颜也不睁眼,随口道。

“三姑娘闭门不见,许是又发性子了。”连枝进屋后帮书颜倒了杯热茶,扶了她下榻来。

“那我亲自去一趟吧。”书颜暗自叹了叹。

因为祁冠天的死,祁玉悠本想让祁含烟下旨允许她守孝,等满了三年再参选。但祁含烟根本没法子等到那个时候。燕官儿生了个公主,祁含烟做主封了她一个美人,虽然还是留在身边,却没有了可以利用的价值,就巴巴等着祁玉悠进宫,好早些身怀龙裔,继续给祁家当靠山。选秀的旨意早就下了,若不是三皇子早夭,祁玉悠恐怕此时也早就成了后宫妃嫔。祁含烟当然不会因为祁冠天的死再拖延祁玉悠进宫的时间。

而且宫里也传出消息,林妃竟然又有孕了,她先前就已经生了个公主,要是再生个皇子,恐怕祁含烟的皇后之位也会岌岌可危。当今皇家从来都有着祁家的血脉,祁含烟可不会允许到了自己这一代就断了,将来也无颜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脑子里胡乱想着,书颜已经踱步来到了晓怡苑的门口,发觉祁玉悠正端坐在庭院里,眼神凝滞,好像在发呆。

挥手让连枝和翠袖都退下,书颜独自步上了当中的花亭:“玉悠,在想什么呢?”

回头朝书颜勉强一笑,祁玉悠摇摇头:“为什么花儿总是到了春天才开始绽放呢?”

放轻了语气,书颜启唇道:“冬去春来,春华秋实,这是老天爷冥冥之中就安排好的,定数罢了,并没有什么缘故的”

“知道么,越王他已经被封了太子。”玉悠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点头,书颜是从祁渊那儿知道的,也并未派人通知玉悠,疑惑她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这次选秀,太子也会挑个侧妃。”

祁玉悠吐气如兰,幽幽地道:“书颜,我这是觉得累,并非不想进宫。”

心疼地揽住她的肩头,书颜安慰道:“心累,是因为想得太多。若看开些,就不会那么累了。都说女子不该认命,可命是什么?若命是早已注定的,不管怎么做也只能伤害自己罢了,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将头斜靠在书颜的身上,玉悠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也罢,总算是努力过,最后得到这个结果,我也不后悔就是了。祁家在皇室里的血脉,必须得有人去延续,我也不能愧对祖先。”

“三天之后我亲自送你到容绣宫,放心吧,莹玉已经和那儿的管事姑姑通了气。”书颜轻轻拍了拍玉悠的肩头,以示安慰。

三日后,书颜乘着公主的花撵先一步进了宫。为了让祁玉悠住进容绣宫的时候看到自己安心,便没有先去皇后那儿请安,直接去了容绣宫。

容绣宫如今的管事姑姑姓王,也是个精明的。见许书颜专程来,立马带了她去看祁玉悠即将小住一个月的屋子,又把选秀时候得注意的事项不温不火地透露了些,这才请了她到前院的花厅里歇着,等秀女们挨个的住进来。

不到晌午,秀女们倒是齐齐都来了容绣宫,按六人一间屋子分了住所。祁玉悠却独自一人一间屋子住在了一个偏西的小院儿里。但书颜觉得这样反倒会使得其他秀女和玉悠疏远开来,特意让王姑姑挑了几个性格纯良的与其同住,也免了其他人的猜忌。

祁玉悠神色虽然有些黯淡,但看着书颜果真早早就来候着自己了,心里踏实了不少,也不愿让她担心,想着皇后那边还等着,就找王姑姑要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和书颜一并去了鸾安殿请安。

鸾安殿已经今非昔比,里里外外都透着股子安静和肃穆。

自打燕官儿生下公主,皇上也鲜少过来了,除了早上那会儿子诸位嫔妃前来请安的时候会热闹些,剩下的就只有小公主哭闹时这鸾安殿里才会有些响动。

许书颜其实不太想过来见祁含烟。因为自己头胎生的是女儿,那时候祁渊带着自己和巧娘进宫来给祁含烟请安的时候很受了些白眼,她甚至当着自己的面说三年内祁渊膝下再无男婴出世,就要病名皇上下旨允许祁渊纳妾。

那次之后,书颜便一次也没有来过鸾安殿,更别说带着巧娘一起来请安了。可这次进宫她身为皇后一定知道的,若自己不去,也是极为不妥的,只好和祁玉悠携手而来。

刚进殿门,就看到已为人母的燕官牵着一个小人儿在花园里面走路,脸上带着和煦如春的笑意,身子也比之钢生产那会儿丰腴了许多,整个人也精神爽爽,丝毫没有因为没能生下皇子而懊恼。

看着她们母女自得其乐,书颜和玉悠均是相视一笑,怕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

亏得燕官儿生个公主,若是生个皇子,肯定立马就被祁含烟抱过去收养了,哪里还能日日享受这般母子同乐的情形。不过祁含烟也真没亏待燕官儿,她只是个小小的美人儿,按理连公主都不能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但皇后身边的人除了皇后亲自开口,还没人敢来找燕官儿的麻烦。

书颜过去,脆声叫了她:“燕官儿!”

抬眼,见竟是许书颜和祁玉悠携手而来,一抹惊喜的笑意蔓延在娇容之上,燕官一把抱起半大的小人儿,赶紧迎了上去:“公主,三姑娘,你们来的巧呢,娘娘刚传了膳,还没用呢。进去一起用膳吧。”

祁玉悠盯着燕官儿怀里的小人儿,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小脸蛋儿,开口问道:“小公主叫什么名儿?”

燕官儿也是一脸幸福的笑意:“皇上赐了名儿,叫琉璃,说是通透玲珑之意。”

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小粉团儿,祁玉悠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以后,眼底泛出浅浅的笑意:“以后若是能有个自己的女儿陪在身边,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四 秀女

解决了柳如烟闹出来的事儿,锦上园可以说许久都未曾这样平静过了。

许书颜每日带着巧娘和玉雍,再花些时间和莹玉常玉一起理理帐,管管家,日子都是过得闲适充裕。祁渊也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整理祁家产业上,暗自和三叔伯制衡着。好歹祁呈上次自讨没趣,并未再想出什么法子来闹事。

这一日书颜看过账册,眼睛有些酸酸的,本想躺下休息一会儿,连枝却进来禀报:“太太,三姑娘进宫要备的东西都弄好了,您需要亲自过目么?”

祁冠天满了头七,许书颜就从少奶奶成了正儿八经的祁家夫人,下人们都改了口叫太太。

“给三姑娘看过了么?”书颜也不睁眼,随口道。

“三姑娘闭门不见,许是又发性子了。”连枝进屋后帮书颜倒了杯热茶,扶了她下榻来。

“那我亲自去一趟吧。”书颜暗自叹了叹。

因为祁冠天的死,祁玉悠本想让祁含烟下旨允许她守孝,等满了三年再参选。但祁含烟根本没法子等到那个时候。燕官儿生了个公主,祁含烟做主封了她一个美人,虽然还是留在身边,却没有了可以利用的价值,就巴巴等着祁玉悠进宫,好早些身怀龙裔,继续给祁家当靠山。选秀的旨意早就下了,若不是三皇子早夭,祁玉悠恐怕此时也早就成了后宫妃嫔。祁含烟当然不会因为祁冠天的死再拖延祁玉悠进宫的时间。

而且宫里也传出消息,林妃竟然又有孕了,她先前就已经生了个公主,要是再生个皇子,恐怕祁含烟的皇后之位也会岌岌可危。当今皇家从来都有着祁家的血脉,祁含烟可不会允许到了自己这一代就断了,将来也无颜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脑子里胡乱想着,书颜已经踱步来到了晓怡苑的门口,发觉祁玉悠正端坐在庭院里,眼神凝滞,好像在发呆。

挥手让连枝和翠袖都退下,书颜独自步上了当中的花亭:“玉悠,在想什么呢?”

回头朝书颜勉强一笑,祁玉悠摇摇头:“为什么花儿总是到了春天才开始绽放呢?”

放轻了语气,书颜启唇道:“冬去春来,春华秋实,这是老天爷冥冥之中就安排好的,定数罢了,并没有什么缘故的”

“知道么,越王他已经被封了太子。”玉悠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点头,书颜是从祁渊那儿知道的,也并未派人通知玉悠,疑惑她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这次选秀,太子也会挑个侧妃。”

祁玉悠吐气如兰,幽幽地道:“书颜,我这是觉得累,并非不想进宫。”

心疼地揽住她的肩头,书颜安慰道:“心累,是因为想得太多。若看开些,就不会那么累了。都说女子不该认命,可命是什么?若命是早已注定的,不管怎么做也只能伤害自己罢了,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将头斜靠在书颜的身上,玉悠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也罢,总算是努力过,最后得到这个结果,我也不后悔就是了。祁家在皇室里的血脉,必须得有人去延续,我也不能愧对祖先。”

“三天之后我亲自送你到容绣宫,放心吧,莹玉已经和那儿的管事姑姑通了气。”书颜轻轻拍了拍玉悠的肩头,以示安慰。

三日后,书颜乘着公主的花撵先一步进了宫。为了让祁玉悠住进容绣宫的时候看到自己安心,便没有先去皇后那儿请安,直接去了容绣宫。

容绣宫如今的管事姑姑姓王,也是个精明的。见许书颜专程来,立马带了她去看祁玉悠即将小住一个月的屋子,又把选秀时候得注意的事项不温不火地透露了些,这才请了她到前院的花厅里歇着,等秀女们挨个的住进来。

不到晌午,秀女们倒是齐齐都来了容绣宫,按六人一间屋子分了住所。祁玉悠却独自一人一间屋子住在了一个偏西的小院儿里。但书颜觉得这样反倒会使得其他秀女和玉悠疏远开来,特意让王姑姑挑了几个性格纯良的与其同住,也免了其他人的猜忌。

祁玉悠神色虽然有些黯淡,但看着书颜果真早早就来候着自己了,心里踏实了不少,也不愿让她担心,想着皇后那边还等着,就找王姑姑要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和书颜一并去了鸾安殿请安。

鸾安殿已经今非昔比,里里外外都透着股子安静和肃穆。

自打燕官儿生下公主,皇上也鲜少过来了,除了早上那会儿子诸位嫔妃前来请安的时候会热闹些,剩下的就只有小公主哭闹时这鸾安殿里才会有些响动。

许书颜其实不太想过来见祁含烟。因为自己头胎生的是女儿,那时候祁渊带着自己和巧娘进宫来给祁含烟请安的时候很受了些白眼,她甚至当着自己的面说三年内祁渊膝下再无男婴出世,就要病名皇上下旨允许祁渊纳妾。

那次之后,书颜便一次也没有来过鸾安殿,更别说带着巧娘一起来请安了。可这次进宫她身为皇后一定知道的,若自己不去,也是极为不妥的,只好和祁玉悠携手而来。

刚进殿门,就看到已为人母的燕官牵着一个小人儿在花园里面走路,脸上带着和煦如春的笑意,身子也比之钢生产那会儿丰腴了许多,整个人也精神爽爽,丝毫没有因为没能生下皇子而懊恼。

看着她们母女自得其乐,书颜和玉悠均是相视一笑,怕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

亏得燕官儿生个公主,若是生个皇子,肯定立马就被祁含烟抱过去收养了,哪里还能日日享受这般母子同乐的情形。不过祁含烟也真没亏待燕官儿,她只是个小小的美人儿,按理连公主都不能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但皇后身边的人除了皇后亲自开口,还没人敢来找燕官儿的麻烦。

书颜过去,脆声叫了她:“燕官儿!”

抬眼,见竟是许书颜和祁玉悠携手而来,一抹惊喜的笑意蔓延在娇容之上,燕官一把抱起半大的小人儿,赶紧迎了上去:“公主,三姑娘,你们来的巧呢,娘娘刚传了膳,还没用呢。进去一起用膳吧。”

祁玉悠盯着燕官儿怀里的小人儿,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小脸蛋儿,开口问道:“小公主叫什么名儿?”

燕官儿也是一脸幸福的笑意:“皇上赐了名儿,叫琉璃,说是通透玲珑之意。”

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小粉团儿,祁玉悠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以后,眼底泛出浅浅的笑意:“以后若是能有个自己的女儿陪在身边,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五 枯荣

有些日子没见,祁含烟虽然仍旧是挺直了腰端坐在凤位之上,锦绣华服昭示着一国之母的尊贵,但肃穆之下却遮盖不住那一抹苍白憔悴。

女人如花,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牡丹国色,若没有惜花人日日浇灌和细心呵护,再美,也总有凋零干涸的一天。就像祁含烟,一年前,她还是宠惯后宫的第一人,美艳不可方物。短短的时间,接连经历失子,失宠的连番打击,也一如普通女子那样,很难挡住容颜的老去。

高坐在凤位上,祁含烟静静的看着眼前两个女子。

一个是柔若无骨惹人怜惜的祁家三姑娘,即将和自己共侍一夫的宫妃。凭着她出色的外貌,想来一进宫就能得到皇上的青眼而宠爱有加吧。

一个是淡然卓绝温和雅致的祁家主母,端坐在祈玉悠的身边,许书颜虽然姿色颇有不如,却让人无法忽视,不由自主地会被她所吸引,好像每每与其交谈,都是一件极为愉悦舒缓的事情,让人忘记了所谓的身份地位等俗物。

可眼前的许书颜却让祁含烟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因为她的出现,是第一个跳出了自己控制的人。原本计划安排好了给祁渊娶一房商贾大户之女为妻,让祁家能多些财力相助,使其产业逐渐渗透蔓延到全国,也让朝廷不敢动弹其半分。奈何祁渊喜欢,当今太子爷也是她的靠山,以其公主至尊,就是身为皇后的祁含烟也不可能再阻拦这个婚姻了。

不过头胎为女,这倒是让祁含烟找到了一丝可以利用的地方。

叫了起,让宫女摆了凳子赐座,祁含烟启唇缓缓道:“你们也不用拘着,都是一家人,等会儿午膳来了就一齐用吧。”

“谢娘娘。”书颜和玉悠对看了一眼,恭敬地答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都有些怕了这个祁含烟。或许是皇后当久了,身上的威仪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再也不是两人印象当中那个娇美如花,笑颜如春的三姑奶奶了。所以每每相见,总是会感觉有些别扭,不敢太过放松。

亏得这个时候燕官儿回来了,许是把琉璃小公主先哄了一小会儿,这才帮着宫女奉茶什么的。

祁含烟淡漠地看了一眼燕官儿,总算表情露出一丝温暖:“燕官儿,你都是主子了,不用亲自做这些事儿了。”

书颜也笑着,起身拉了燕官儿坐下:“咱们可不敢喝燕美人亲手泡的茶,还是坐着说话吧。”

燕官儿却推脱着,朝祁含烟福了福:“奴婢做惯了这些,再说两位也不是外人,就别推让了。”

“罢了罢了,你天生就是个劳碌命,也闲不下来。”祁含烟也见怪不怪,挥挥手让书颜不用再劝。

看着燕官儿如此,书颜心里反倒也些佩服。

她并未因为美人的身份和生下一个公主而显得骄横,却一如既往地在祁含烟面前保持着谦卑的姿态。如此小心翼翼,想来她也明白,若是脱离了鸾安殿这个保护伞,自己这个美人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待燕官儿也到一边坐着了,祁含烟才又开口道:“玉悠,容绣宫那儿书颜替你张罗好了,我也会让燕官儿再亲自跑一趟,让王姑姑好生照看于你。一个月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暂时就委屈你了。”

祈玉悠点点头:“谢三姑奶奶关心。”

看了看许书颜,祁含烟道:“书颜,你也赶紧给祁渊生个儿子。祁家主母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帐算的再好,家理的再顺又有什么用处?不如身边有个儿子来的稳当。再说了,祁家族里对祁渊这个族长之位眼馋的人并不少,迟迟没有后嗣,也是个被人捉住的痛脚。不要因为你而影响了锦上园在祁家族里的位置。”

如此这番训话,书颜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也还是恭顺地点头称是。

看着许书颜这幅不温不火的样子,什么厉拳下去也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之上,软软的,让人生不起气来。祁含烟又嘱咐了一些祈玉悠在选秀时必须要注意的一些问题,这才让燕官儿去看看午膳摆好了没。

围坐在雕凤的檀木圆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色佳肴却让许书颜心情舒展了些。祈玉悠也暂时忘却了即将搬入容绣宫的烦恼,挑了些看起来卖相不错的菜色一一品尝。毕竟祁家虽然是氏族大家,平时却难得吃到如此精致的吃食。

但祁含烟好像有些提不起兴趣,只让宫女每样取一些尝尝,又喝了一碗燕窝丝绒酿,便搁了筷子。

“娘娘,您多用些,这春天里万物生发,没吃饱怎么让身体也跟着长好呢。”燕官儿自己没吃几口,全是在帮着祁含烟夹菜和劝食。

好在祁含烟听得进燕官儿的话,又吃了两块玉茸鸡片和薄娟笋子,便再也没动筷子了。

皇后搁了筷子,其余三人自然不好再继续吃,大家都用茉莉香茶漱了口,用青枝水洗了手,再捧着一盏鲜泡的龙井各自喝着,气氛又坠回了莫名的寂静。

“禀皇后娘娘,林妃娘娘和几位美人求见。”

正好一个宫女进来通禀,打破了屋里暂时的平静。

“宣吧。”祁含烟起身来,燕官儿赶忙过去扶住她,“走吧,都去花厅那儿。玉悠,你好好看看今后的姐妹们,也好有个比较。”说罢头也不回地往侧门屏风去了。

和玉悠对视一眼,书颜也跟上了。一进殿里,就看到为首的林妃挺着个大肚子,面色红润光泽,嘴角洋溢着说不尽的笑意,见到祁含烟只是略微颔首福礼,并未施行大礼。倒是后面跟着的一众婕妤美人等老老实实地行了礼。

看着林妃日渐凸出的腹部,祁含烟也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儿。皇帝让林妃不用行跪拜之礼,所以看到她只是颔首福礼也没说什么,淡淡的叫了起,又给她赐了座:“皇上都说了妹妹不用每日来请安,今儿个怎么却来了。”

“妹妹是想来和皇后娘娘商量一下,换到凌坤宫暂住,不知娘娘可同意?”林妃美眸流转,吐出这句话却让祁含烟神色一凛,眼底掠过一抹明显的不快。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五 枯荣

有些日子没见,祁含烟虽然仍旧是挺直了腰端坐在凤位之上,锦绣华服昭示着一国之母的尊贵,但肃穆之下却遮盖不住那一抹苍白憔悴。

女人如花,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牡丹国色,若没有惜花人日日浇灌和细心呵护,再美,也总有凋零干涸的一天。就像祁含烟,一年前,她还是宠惯后宫的第一人,美艳不可方物。短短的时间,接连经历失子,失宠的连番打击,也一如普通女子那样,很难挡住容颜的老去。

高坐在凤位上,祁含烟静静的看着眼前两个女子。

一个是柔若无骨惹人怜惜的祁家三姑娘,即将和自己共侍一夫的宫妃。凭着她出色的外貌,想来一进宫就能得到皇上的青眼而宠爱有加吧。

一个是淡然卓绝温和雅致的祁家主母,端坐在祈玉悠的身边,许书颜虽然姿色颇有不如,却让人无法忽视,不由自主地会被她所吸引,好像每每与其交谈,都是一件极为愉悦舒缓的事情,让人忘记了所谓的身份地位等俗物。

可眼前的许书颜却让祁含烟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因为她的出现,是第一个跳出了自己控制的人。原本计划安排好了给祁渊娶一房商贾大户之女为妻,让祁家能多些财力相助,使其产业逐渐渗透蔓延到全国,也让朝廷不敢动弹其半分。奈何祁渊喜欢,当今太子爷也是她的靠山,以其公主至尊,就是身为皇后的祁含烟也不可能再阻拦这个婚姻了。

不过头胎为女,这倒是让祁含烟找到了一丝可以利用的地方。

叫了起,让宫女摆了凳子赐座,祁含烟启唇缓缓道:“你们也不用拘着,都是一家人,等会儿午膳来了就一齐用吧。”

“谢娘娘。”书颜和玉悠对看了一眼,恭敬地答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都有些怕了这个祁含烟。或许是皇后当久了,身上的威仪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再也不是两人印象当中那个娇美如花,笑颜如春的三姑奶奶了。所以每每相见,总是会感觉有些别扭,不敢太过放松。

亏得这个时候燕官儿回来了,许是把琉璃小公主先哄了一小会儿,这才帮着宫女奉茶什么的。

祁含烟淡漠地看了一眼燕官儿,总算表情露出一丝温暖:“燕官儿,你都是主子了,不用亲自做这些事儿了。”

书颜也笑着,起身拉了燕官儿坐下:“咱们可不敢喝燕美人亲手泡的茶,还是坐着说话吧。”

燕官儿却推脱着,朝祁含烟福了福:“奴婢做惯了这些,再说两位也不是外人,就别推让了。”

“罢了罢了,你天生就是个劳碌命,也闲不下来。”祁含烟也见怪不怪,挥挥手让书颜不用再劝。

看着燕官儿如此,书颜心里反倒也些佩服。

她并未因为美人的身份和生下一个公主而显得骄横,却一如既往地在祁含烟面前保持着谦卑的姿态。如此小心翼翼,想来她也明白,若是脱离了鸾安殿这个保护伞,自己这个美人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待燕官儿也到一边坐着了,祁含烟才又开口道:“玉悠,容绣宫那儿书颜替你张罗好了,我也会让燕官儿再亲自跑一趟,让王姑姑好生照看于你。一个月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暂时就委屈你了。”

祈玉悠点点头:“谢三姑奶奶关心。”

看了看许书颜,祁含烟道:“书颜,你也赶紧给祁渊生个儿子。祁家主母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帐算的再好,家理的再顺又有什么用处?不如身边有个儿子来的稳当。再说了,祁家族里对祁渊这个族长之位眼馋的人并不少,迟迟没有后嗣,也是个被人捉住的痛脚。不要因为你而影响了锦上园在祁家族里的位置。”

如此这番训话,书颜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也还是恭顺地点头称是。

看着许书颜这幅不温不火的样子,什么厉拳下去也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之上,软软的,让人生不起气来。祁含烟又嘱咐了一些祈玉悠在选秀时必须要注意的一些问题,这才让燕官儿去看看午膳摆好了没。

围坐在雕凤的檀木圆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色佳肴却让许书颜心情舒展了些。祈玉悠也暂时忘却了即将搬入容绣宫的烦恼,挑了些看起来卖相不错的菜色一一品尝。毕竟祁家虽然是氏族大家,平时却难得吃到如此精致的吃食。

但祁含烟好像有些提不起兴趣,只让宫女每样取一些尝尝,又喝了一碗燕窝丝绒酿,便搁了筷子。

“娘娘,您多用些,这春天里万物生发,没吃饱怎么让身体也跟着长好呢。”燕官儿自己没吃几口,全是在帮着祁含烟夹菜和劝食。

好在祁含烟听得进燕官儿的话,又吃了两块玉茸鸡片和薄娟笋子,便再也没动筷子了。

皇后搁了筷子,其余三人自然不好再继续吃,大家都用茉莉香茶漱了口,用青枝水洗了手,再捧着一盏鲜泡的龙井各自喝着,气氛又坠回了莫名的寂静。

“禀皇后娘娘,林妃娘娘和几位美人求见。”

正好一个宫女进来通禀,打破了屋里暂时的平静。

“宣吧。”祁含烟起身来,燕官儿赶忙过去扶住她,“走吧,都去花厅那儿。玉悠,你好好看看今后的姐妹们,也好有个比较。”说罢头也不回地往侧门屏风去了。

和玉悠对视一眼,书颜也跟上了。一进殿里,就看到为首的林妃挺着个大肚子,面色红润光泽,嘴角洋溢着说不尽的笑意,见到祁含烟只是略微颔首福礼,并未施行大礼。倒是后面跟着的一众婕妤美人等老老实实地行了礼。

看着林妃日渐凸出的腹部,祁含烟也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儿。皇帝让林妃不用行跪拜之礼,所以看到她只是颔首福礼也没说什么,淡淡的叫了起,又给她赐了座:“皇上都说了妹妹不用每日来请安,今儿个怎么却来了。”

“妹妹是想来和皇后娘娘商量一下,换到凌坤宫暂住,不知娘娘可同意?”林妃美眸流转,吐出这句话却让祁含烟神色一凛,眼底掠过一抹明显的不快。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六 得失

凌坤宫是一个特殊的所在。

祁含烟十六岁入宫,受宠整整十五年有余,在被封为贵妃之前却一直都居住在离得上仪殿最近的凌坤宫之中。

原本作为上仪殿的附属,凌坤宫典雅精致,却仅有一院一楼,经由一条抄手游廊直接连通道上仪殿的后殿,不通过任何禀报就能轻易进入殿内。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才把凌坤宫赐给祁含烟居住,好方便召幸宠妃。当年恩爱情浓之时,皇帝也曾说过,凌坤宫只属于祁含烟一人所有,就算将来迁出,此处也为其空置。

后来祁含烟被封为贵妃,凌坤宫虽然方便,却始终不够作为贵妃娘娘的寝宫,才主动搬了出来到现在的鸾安殿。当时虽然有许多妃嫔打主意想入住凌坤宫,奈何皇帝不发话,大家也都死了这条心。

却没想,这几年过去了,林妃竟以四妃的身份甘愿住到那个小小的凌坤宫里养胎,而皇帝竟然也同意了将此宫赐给林妃所居,不得不说,这个消息对于祁含烟来说,不啻为一个巨大的打击。

恩爱已是昨日云烟,夫妻情分却还得勉强维持着。而皇帝将凌坤宫赐给了林妃之后,恐怕两人之间连那一点残存的记忆也会消散虚无,留不下半点念想了。

所以祁含烟只是在上首静静地看着林妃,看着她并不如自己的娇美样貌,但却凸出的腹部,还有她唇边一抹似有或无的胜利微笑。

林妃的耐性用光了,久久没有听见祁含烟开口,只好主动解释:“禀皇后娘娘,臣妾的梨蕊宫离得太医院很远,上仪殿就不说了,得两柱香的时间才能步行赶到。皇上每日过来探望臣妾,觉得实在有些麻烦,而空置的宫殿已经不多了,所以皇上说了,臣妾有孕不易,还是临近照看好些,所以才厚着脸皮过来央请。”

淡漠的表情中无可奈何的划过一丝艰涩,祁含烟只觉得这些年的努力似乎都白费了,也累了,摆摆手道:“你不用解释这么多,后宫是皇上的后宫,他想将哪个宫殿赐给什么人,我这个做皇后的也不能阻拦什么。不过,林妃你既然要搬到凌坤宫去,那就把梨蕊宫腾出来吧。正好三日后选秀大典要开始了,也好安排新的宫妃们。”

林妃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一时之间也没应答。

要知道那梨蕊院乃是仅此于鸾安殿的一处宫殿,以她四妃的身份也是前些年才获准搬进去成为一宫之主的。里面还有几个美人彩女同住,都是自己的人,若是交出去,以后肯定再也拿不回来了。

不过既然能靠近皇帝入住在凌坤宫,其他的也顾不得了。幻想着自己生下皇子后的风光,林妃倒也不心疼让出梨蕊院来,这才缓缓颔首福礼谢了恩:“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会把东西整理好搬出去,只是……”

“怎么了?”祁含烟一挑眉,眼神凌厉的一扫,还是让林妃话到嘴边停了一停。

有些不敢和祁含烟对视,林妃半垂目,才道:“梨蕊宫没了一宫主位,凌坤宫也安排不下臣妾身边伺候的宫女内侍,还请娘娘多给臣妾一些时间。”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祁含烟朗声道:“三日足够了吧。梨蕊宫乃是主宫,你既然搬出去了,里面的两个美人,三个彩女可继续住下去,你也不用操心。至于人手,那凌坤宫最多住得下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你就只带四个人搬进去就行了。”

林妃一惊,“四个人,臣妾如今有孕,四个人怕是伺候不过来。”

她语音未落,祁含烟已经摆手插话道:“反正那儿离得上仪殿很近,有什么需要直接找皇上提就是了。他看在妹妹身怀六甲的份儿上,也会尽量安排的。而且上仪殿离得太医院很近,离得本宫这鸾安殿也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本宫也会时常打发人过去看看你,还怕什么?”

与林妃一同前来的那几个美人彩女,听了皇后如此安排,眼神也有些暗淡无光。

因为同住梨蕊宫,林妃有孕后皇上可是经常前来探望,一个月里多少也能分沾些玉露。有了好处,她们才会以林妃马首是瞻,平日里都帮着她拉帮结派,将以前跟着淳妃的人都劝说的差不多了。如今没了好处,梨蕊宫中皇上恐怕是不会再来的那么勤了,自然一个个暗自腹诽,不该今日陪着林妃过来替她壮胆撑腰。

不动神色地坐在上首,将下首各人的表情神色都看得清清楚楚,祁含烟心里因为凌坤宫被皇帝拨给林妃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能借机算计下这个不知好歹的林妃,祁含烟甚至还有些高兴和解气的感觉。

威仪摆得足够了,祁含烟也就不冷着脸了,微微一笑道:“林妃,这晌午刚过你就赶来请安,想来也是极为乏力的,还是先回去好生将养身子。本宫也是有些乏了,就都退下了。”

逐客令已下,林妃脸色已经恢复了来时的那种不可一世,带着几位美人彩女齐齐福礼,这才告退了下去。

目送林妃等人离开,祁含烟也恢复了冰冷的表情,闷哼一声:“小人得志,本宫看你能骄横多久!”

祈玉悠和许书颜对视一眼,也不敢接话。

祁含烟自顾训话道:“悠儿,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后宫妃嫔们的嘴脸,你三姑奶奶若没点儿手段,早就被她们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以后你要随时放一百个小心,千万不能大意,更不能被人捉住把柄和痛处。不过你也别担心,本宫是皇后,要照顾你也是轻而易举的。

眼看着如此一幕波澜不惊地在眼前上演,祈玉悠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想着以后要和这么大堆女人争宠,甚至争夺居住之所,心下不由得抗拒起来,抿紧了唇,暗自告诫自个儿以后还是远离这些纷争的好。若是能有个孩子陪在身边还好,若不能得宠,也就罢了。至少自己曾为祁家努力过,不会对不起祁家祖宗。

祁含烟自然不知道祈玉悠此时心中的想法,若她知晓了,一定会悔死让她留在这儿看着林妃前来摆谱。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六 得失

凌坤宫是一个特殊的所在。

祁含烟十六岁入宫,受宠整整十五年有余,在被封为贵妃之前却一直都居住在离得上仪殿最近的凌坤宫之中。

原本作为上仪殿的附属,凌坤宫典雅精致,却仅有一院一楼,经由一条抄手游廊直接连通道上仪殿的后殿,不通过任何禀报就能轻易进入殿内。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才把凌坤宫赐给祁含烟居住,好方便召幸宠妃。当年恩爱情浓之时,皇帝也曾说过,凌坤宫只属于祁含烟一人所有,就算将来迁出,此处也为其空置。

后来祁含烟被封为贵妃,凌坤宫虽然方便,却始终不够作为贵妃娘娘的寝宫,才主动搬了出来到现在的鸾安殿。当时虽然有许多妃嫔打主意想入住凌坤宫,奈何皇帝不发话,大家也都死了这条心。

却没想,这几年过去了,林妃竟以四妃的身份甘愿住到那个小小的凌坤宫里养胎,而皇帝竟然也同意了将此宫赐给林妃所居,不得不说,这个消息对于祁含烟来说,不啻为一个巨大的打击。

恩爱已是昨日云烟,夫妻情分却还得勉强维持着。而皇帝将凌坤宫赐给了林妃之后,恐怕两人之间连那一点残存的记忆也会消散虚无,留不下半点念想了。

所以祁含烟只是在上首静静地看着林妃,看着她并不如自己的娇美样貌,但却凸出的腹部,还有她唇边一抹似有或无的胜利微笑。

林妃的耐性用光了,久久没有听见祁含烟开口,只好主动解释:“禀皇后娘娘,臣妾的梨蕊宫离得太医院很远,上仪殿就不说了,得两柱香的时间才能步行赶到。皇上每日过来探望臣妾,觉得实在有些麻烦,而空置的宫殿已经不多了,所以皇上说了,臣妾有孕不易,还是临近照看好些,所以才厚着脸皮过来央请。”

淡漠的表情中无可奈何的划过一丝艰涩,祁含烟只觉得这些年的努力似乎都白费了,也累了,摆摆手道:“你不用解释这么多,后宫是皇上的后宫,他想将哪个宫殿赐给什么人,我这个做皇后的也不能阻拦什么。不过,林妃你既然要搬到凌坤宫去,那就把梨蕊宫腾出来吧。正好三日后选秀大典要开始了,也好安排新的宫妃们。”

林妃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一时之间也没应答。

要知道那梨蕊院乃是仅此于鸾安殿的一处宫殿,以她四妃的身份也是前些年才获准搬进去成为一宫之主的。里面还有几个美人彩女同住,都是自己的人,若是交出去,以后肯定再也拿不回来了。

不过既然能靠近皇帝入住在凌坤宫,其他的也顾不得了。幻想着自己生下皇子后的风光,林妃倒也不心疼让出梨蕊院来,这才缓缓颔首福礼谢了恩:“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会把东西整理好搬出去,只是……”

“怎么了?”祁含烟一挑眉,眼神凌厉的一扫,还是让林妃话到嘴边停了一停。

有些不敢和祁含烟对视,林妃半垂目,才道:“梨蕊宫没了一宫主位,凌坤宫也安排不下臣妾身边伺候的宫女内侍,还请娘娘多给臣妾一些时间。”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祁含烟朗声道:“三日足够了吧。梨蕊宫乃是主宫,你既然搬出去了,里面的两个美人,三个彩女可继续住下去,你也不用操心。至于人手,那凌坤宫最多住得下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你就只带四个人搬进去就行了。”

林妃一惊,“四个人,臣妾如今有孕,四个人怕是伺候不过来。”

她语音未落,祁含烟已经摆手插话道:“反正那儿离得上仪殿很近,有什么需要直接找皇上提就是了。他看在妹妹身怀六甲的份儿上,也会尽量安排的。而且上仪殿离得太医院很近,离得本宫这鸾安殿也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本宫也会时常打发人过去看看你,还怕什么?”

与林妃一同前来的那几个美人彩女,听了皇后如此安排,眼神也有些暗淡无光。

因为同住梨蕊宫,林妃有孕后皇上可是经常前来探望,一个月里多少也能分沾些玉露。有了好处,她们才会以林妃马首是瞻,平日里都帮着她拉帮结派,将以前跟着淳妃的人都劝说的差不多了。如今没了好处,梨蕊宫中皇上恐怕是不会再来的那么勤了,自然一个个暗自腹诽,不该今日陪着林妃过来替她壮胆撑腰。

不动神色地坐在上首,将下首各人的表情神色都看得清清楚楚,祁含烟心里因为凌坤宫被皇帝拨给林妃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能借机算计下这个不知好歹的林妃,祁含烟甚至还有些高兴和解气的感觉。

威仪摆得足够了,祁含烟也就不冷着脸了,微微一笑道:“林妃,这晌午刚过你就赶来请安,想来也是极为乏力的,还是先回去好生将养身子。本宫也是有些乏了,就都退下了。”

逐客令已下,林妃脸色已经恢复了来时的那种不可一世,带着几位美人彩女齐齐福礼,这才告退了下去。

目送林妃等人离开,祁含烟也恢复了冰冷的表情,闷哼一声:“小人得志,本宫看你能骄横多久!”

祈玉悠和许书颜对视一眼,也不敢接话。

祁含烟自顾训话道:“悠儿,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后宫妃嫔们的嘴脸,你三姑奶奶若没点儿手段,早就被她们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以后你要随时放一百个小心,千万不能大意,更不能被人捉住把柄和痛处。不过你也别担心,本宫是皇后,要照顾你也是轻而易举的。

眼看着如此一幕波澜不惊地在眼前上演,祈玉悠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想着以后要和这么大堆女人争宠,甚至争夺居住之所,心下不由得抗拒起来,抿紧了唇,暗自告诫自个儿以后还是远离这些纷争的好。若是能有个孩子陪在身边还好,若不能得宠,也就罢了。至少自己曾为祁家努力过,不会对不起祁家祖宗。

祁含烟自然不知道祈玉悠此时心中的想法,若她知晓了,一定会悔死让她留在这儿看着林妃前来摆谱。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七 选秀

皇朝天子的选秀历来是市井闲谈的好料。

若不是因为三皇子早夭,三年一次的选秀也不用拖到第四年再来进行。但这样愈发加深了老百姓们的兴趣,茶馆小铺里,到处都有人在低声谈论着今年的热门人选。

“我看,拔得头筹的非锦上园那悠人儿不可。你们是没看到,我哥在之砚书坊当差,那祁家三姑娘的美貌,我哥至今还不敢抬眼与其对视呢,认为那是对她的亵渎!”

“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姑妈在宫里当差,说是皇后失宠,祁家也会跟着遭殃。长得再美有何用处?也要皇上愿意才行啊!”

“去去去,皇上也是男人,难道不喜欢美女?我就说祁家的三姑娘一定有戏。”

“难道除了那三姑娘,就没别的?”

“有啊,听说现在极为受宠的林妃亲妹子也会参加选秀,生的嘛虽然不如三姑娘貌美,可身段好,又依仗着姐姐的宠爱,定然会中选的。”

“嘿嘿,那就有好戏看了,一个是怀孕宠妃的妹子,一个是当今皇后的侄女儿,后宫又要热闹了哦。”

“看什么看,皇上被窝里的事儿咱们也看得见?”

“嘘——,妄议内宫之事可是要杀头的,不想活啦!不过我倒是听说……”

市井当中对今年选秀的议论是愈加热烈,容绣宫里却显得相对平静,暗涌流动。

当仁不让的,祈玉悠成为了所有秀女中的焦点。

她貌若皎月,气质卓绝,一举手一投足比后宫妃嫔都还要典雅高冷。因为参加选秀并非内心所愿,从来都是默默不语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愈发让大家觉得她有些骄傲孤寂,不敢接近。

相反,林妃的亲妹子林珑却成了所有秀女乐于接近的对象。

一来,这林珑容貌中乘,却乖巧亲切,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掏心窝子的那种。二来,林妃如今可是身怀龙裔,皇上宠的不得了,这些个秀女们都巴望着能通过林珑接触到林妃,甚至接触到皇上,早早了却心中愿景也说不定。

如此,林珑所居的小院儿里秀女们进进出出好不热闹,而祈玉悠所居的小院儿却安静非常,除了一两个相熟的京城闺秀前来走动外,并无外人打扰。

这样也好,祈玉悠从来喜静不喜热闹,被人以为她倨傲也好,清高也好,难相处也好,总比费心费力的对付那些个秀女好得多。而且因为祁含烟的关系,莹玉又特别打了招呼,王姑姑照应地很是细心,所以她在容绣宫的日子也并非想象中的那样难过。

前三日是初选,一两百个秀女就去了三分之二,剩下六十来个学了半个多月的规矩,最后才参加由皇上和皇后出席的复选。

毫无预料的,祈玉悠和林珑都被留了牌子,其余也有几个姿色不俗的秀女记了名。值得一提的是,皇上让御嵝也亲自挑选了一个秀女做侧妃。

那女子名唤李子陌,是翰林院大臣李国栋的嫡女。虽不是绝美,但容貌确实淡雅宜人,性格也恬静安然,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最善丹青泼墨,琴棋书画也是颇有盛名。

不知为何,在祈玉悠的眼中,总觉得这个李子陌是个有些类似于许书颜的女子。心中酸楚也罢,羡慕也罢,如今画楼的一切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在封号上,祈玉悠还是胜了林珑半筹。两人都被封了嫔,但皇上赐了玉悠一个“妍”字,并在皇后祁含烟的执意下,赐了梨蕊院给她。林珑却仅仅赐了个偏小的宫殿居住,让祈玉悠一时间风头无两。

这样的结果,对于祁含烟来说最好不过。因为祁家并无官位,乃是外戚氏族,按理玉悠最多能被封为婕妤小主。却没想,皇上竟如此喜爱她,直接封了九嫔的主位。接下来,只要让玉悠早些侍寝,再诞下皇子,这一切也就又能回到祁含烟的掌握之中了。虽然林妃的妹子也封了嫔,单凭她的姿色想要受宠却是极难的。毕竟皇上看惯了美人儿,那林珑长的再亲切可人,性格再玲珑八面都是无济于事的。

所以,这几日祁含烟的心情颇为不错,主动召见了一众新近的妃嫔,不温不火地训了话,挑了几个看起来懂规矩地赏赐了些物什儿。倒是让大家对皇后的印象添了几分好感,至少比之前传闻的那个失宠冷面美人要好太多。

祈玉悠入住梨蕊院,书颜也过来探望了她好几次。顺带捎了许多用度过来,让玉悠欢喜的很。虽然宫里的东西都是簇新的,也奢华精致许多,但毕竟不如平时用惯了的,让她离家也能看到熟悉的东西,不会感到太难受。

按律,新近的宫妃第一次侍寝要由皇后来安排。鉴于祁含烟的关系,第一个,自然就是祈玉悠。皇帝也没什么异议,毕竟玉悠那样的美人,不会有男人会拒绝的。

为了让玉悠没那么紧张,祁含烟倒是亲自下旨召了书颜进宫。让她悄悄和玉悠说了些闺中密话,至少被那些个管教嬷嬷更能让玉悠接受。红着脸知道了为人妻之道,玉悠也没反抗什么,当夜就被送人了上仪殿侍寝。

三日之后,并未按照祁含烟的安排,皇帝竟又召了玉悠侍寝,让祁含烟大为放心,也把新近宫妃一一侍寝之事不提,让皇上自个儿挑选去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林妃也没法子。自己的亲妹子不过伺候了皇上一回,想要怀上龙裔是难上加难。她也不乐见祈玉悠一进宫就如此受宠,万一让她也怀上了,这后宫岂不是又该姓“祁”了。

但皇帝历来不喜欢在床笫之事上被人左右,林妃提了两次惹得龙颜不悦,也不敢再提让林珑侍寝之事了,只让她多来凌坤宫走动,说不定多和皇上见见面,混个脸熟将来也能多些机会。

只是林珑还有林妃撑腰,新近的那几个被封为彩女美人的秀女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不但未曾被召幸,还根本见不到皇上的面,日日相对也只能黯然感叹:宫冷如斯,红颜怎堪!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七 选秀

皇朝天子的选秀历来是市井闲谈的好料。

若不是因为三皇子早夭,三年一次的选秀也不用拖到第四年再来进行。但这样愈发加深了老百姓们的兴趣,茶馆小铺里,到处都有人在低声谈论着今年的热门人选。

“我看,拔得头筹的非锦上园那悠人儿不可。你们是没看到,我哥在之砚书坊当差,那祁家三姑娘的美貌,我哥至今还不敢抬眼与其对视呢,认为那是对她的亵渎!”

“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姑妈在宫里当差,说是皇后失宠,祁家也会跟着遭殃。长得再美有何用处?也要皇上愿意才行啊!”

“去去去,皇上也是男人,难道不喜欢美女?我就说祁家的三姑娘一定有戏。”

“难道除了那三姑娘,就没别的?”

“有啊,听说现在极为受宠的林妃亲妹子也会参加选秀,生的嘛虽然不如三姑娘貌美,可身段好,又依仗着姐姐的宠爱,定然会中选的。”

“嘿嘿,那就有好戏看了,一个是怀孕宠妃的妹子,一个是当今皇后的侄女儿,后宫又要热闹了哦。”

“看什么看,皇上被窝里的事儿咱们也看得见?”

“嘘——,妄议内宫之事可是要杀头的,不想活啦!不过我倒是听说……”

市井当中对今年选秀的议论是愈加热烈,容绣宫里却显得相对平静,暗涌流动。

当仁不让的,祈玉悠成为了所有秀女中的焦点。

她貌若皎月,气质卓绝,一举手一投足比后宫妃嫔都还要典雅高冷。因为参加选秀并非内心所愿,从来都是默默不语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愈发让大家觉得她有些骄傲孤寂,不敢接近。

相反,林妃的亲妹子林珑却成了所有秀女乐于接近的对象。

一来,这林珑容貌中乘,却乖巧亲切,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掏心窝子的那种。二来,林妃如今可是身怀龙裔,皇上宠的不得了,这些个秀女们都巴望着能通过林珑接触到林妃,甚至接触到皇上,早早了却心中愿景也说不定。

如此,林珑所居的小院儿里秀女们进进出出好不热闹,而祈玉悠所居的小院儿却安静非常,除了一两个相熟的京城闺秀前来走动外,并无外人打扰。

这样也好,祈玉悠从来喜静不喜热闹,被人以为她倨傲也好,清高也好,难相处也好,总比费心费力的对付那些个秀女好得多。而且因为祁含烟的关系,莹玉又特别打了招呼,王姑姑照应地很是细心,所以她在容绣宫的日子也并非想象中的那样难过。

前三日是初选,一两百个秀女就去了三分之二,剩下六十来个学了半个多月的规矩,最后才参加由皇上和皇后出席的复选。

毫无预料的,祈玉悠和林珑都被留了牌子,其余也有几个姿色不俗的秀女记了名。值得一提的是,皇上让御嵝也亲自挑选了一个秀女做侧妃。

那女子名唤李子陌,是翰林院大臣李国栋的嫡女。虽不是绝美,但容貌确实淡雅宜人,性格也恬静安然,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最善丹青泼墨,琴棋书画也是颇有盛名。

不知为何,在祈玉悠的眼中,总觉得这个李子陌是个有些类似于许书颜的女子。心中酸楚也罢,羡慕也罢,如今画楼的一切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在封号上,祈玉悠还是胜了林珑半筹。两人都被封了嫔,但皇上赐了玉悠一个“妍”字,并在皇后祁含烟的执意下,赐了梨蕊院给她。林珑却仅仅赐了个偏小的宫殿居住,让祈玉悠一时间风头无两。

这样的结果,对于祁含烟来说最好不过。因为祁家并无官位,乃是外戚氏族,按理玉悠最多能被封为婕妤小主。却没想,皇上竟如此喜爱她,直接封了九嫔的主位。接下来,只要让玉悠早些侍寝,再诞下皇子,这一切也就又能回到祁含烟的掌握之中了。虽然林妃的妹子也封了嫔,单凭她的姿色想要受宠却是极难的。毕竟皇上看惯了美人儿,那林珑长的再亲切可人,性格再玲珑八面都是无济于事的。

所以,这几日祁含烟的心情颇为不错,主动召见了一众新近的妃嫔,不温不火地训了话,挑了几个看起来懂规矩地赏赐了些物什儿。倒是让大家对皇后的印象添了几分好感,至少比之前传闻的那个失宠冷面美人要好太多。

祈玉悠入住梨蕊院,书颜也过来探望了她好几次。顺带捎了许多用度过来,让玉悠欢喜的很。虽然宫里的东西都是簇新的,也奢华精致许多,但毕竟不如平时用惯了的,让她离家也能看到熟悉的东西,不会感到太难受。

按律,新近的宫妃第一次侍寝要由皇后来安排。鉴于祁含烟的关系,第一个,自然就是祈玉悠。皇帝也没什么异议,毕竟玉悠那样的美人,不会有男人会拒绝的。

为了让玉悠没那么紧张,祁含烟倒是亲自下旨召了书颜进宫。让她悄悄和玉悠说了些闺中密话,至少被那些个管教嬷嬷更能让玉悠接受。红着脸知道了为人妻之道,玉悠也没反抗什么,当夜就被送人了上仪殿侍寝。

三日之后,并未按照祁含烟的安排,皇帝竟又召了玉悠侍寝,让祁含烟大为放心,也把新近宫妃一一侍寝之事不提,让皇上自个儿挑选去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林妃也没法子。自己的亲妹子不过伺候了皇上一回,想要怀上龙裔是难上加难。她也不乐见祈玉悠一进宫就如此受宠,万一让她也怀上了,这后宫岂不是又该姓“祁”了。

但皇帝历来不喜欢在床笫之事上被人左右,林妃提了两次惹得龙颜不悦,也不敢再提让林珑侍寝之事了,只让她多来凌坤宫走动,说不定多和皇上见见面,混个脸熟将来也能多些机会。

只是林珑还有林妃撑腰,新近的那几个被封为彩女美人的秀女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不但未曾被召幸,还根本见不到皇上的面,日日相对也只能黯然感叹:宫冷如斯,红颜怎堪!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八 隐患

祈玉悠顺利入宫,祁玉容新婚燕尔,祁渊又忙着整理族中事务和书院的经营,一时间,许书颜觉得整个锦上园安静闲适地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每日打理园子里的各项事务,看着巧娘一日比之一日长大不少,书颜倒也满足现如今的生活,虽然波澜不惊,却有种安逸平淡的真实感。

但祁玉雍却是个小小的麻烦。

这几日,他总是扬着笑脸面对每一个锦上园的人,无论这些人是主子还是下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可许书颜总觉得,他如玉般绽放的笑脸之后,隐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恨意和孤独。

从前,除了家中家宴和濯景馆,柳如烟极少带着玉雍露面与人前。玉雍对柳如烟的依赖也应该是极深极浓的。也不知柳如烟被祈冠尉带走时悄悄对小家伙说了些什么,他虽然眼中濡泪,却不哭不闹,还乖巧的任由书颜带他回拢烟阁。这么多天了,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关于柳如烟的消息,他竟然也没问,好像生命里从来没有这个母亲一般。

难道,他什么都懂,他只是隐忍下来?

可他不过是个五六岁的稚童罢了,如此深的心机城府,应该不可能有才对。而且书颜打心眼儿里也不愿意相信柳如烟临走时会对玉雍说些隐忍报仇的话。毕竟身为祁家仅有的第二个男嗣,将来长大,不可避免的玉雍会接受一些锦上园的生意,若他真的有异心,恐怕现在就得让他打消,不然留作将来,后患无穷。

正胡乱想着,竟是芜雪带了玉雍敲门:“主子,雍少爷说想去一览阁看书,奴婢能陪他过去吗?”

坐在门边的连枝一把推门,看着整天腻在一块儿的芜雪和玉雍,有些无奈地望向了书颜。

自打水阁那边空出来,芜雪也分来了拢烟阁。她可巴不得能跟在书颜的身边,每日主动分担芜兰的活计儿,整天都是笑吟吟的。

看着一脸希冀的芜雪和玉雍,书颜不由得想:或许,芜雪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起身来到门边,书颜先是伸手拉起了玉雍的小手,半蹲下来,柔声道:“雍儿,你以后要去一览阁看书直接给连枝说一声就行,不用每次都来问二嫂。另外,你还小,认的字儿都是以前你母亲教你的。虽说是得等到了七岁才能去族学,不过你放心,明儿个起就过来这里,二嫂亲自教你,这样你就能多看些书了。不过记得,不要看久了,小心眼睛疼。还有,别耽搁了午膳的时间。”说完又朝芜雪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一同去了。

“谢主子。”

“谢嫂嫂。”

两个小家伙忙应了,掩不住脸上的兴奋,赶紧跑了。

看着他们飞快的消失在阶梯转角,连枝放下手中的绣活儿,起身为书颜斟了杯茶奉上:“这个芜雪,不好好做活儿,整天和雍少爷玩儿到一起。虽然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但也怕外面的人说闲话呢。”

书颜捧起茶盏,轻啜了一口,笑道:“算了,一个是五六岁的小娃,一个是半大的丫头,能有谁说闲话。有芜雪跟在玉雍身边我也放心些。”

连枝还想说什么,终究却没开口,心下暗暗叹了口气,有些不忍看着自家主子因祁玉雍的事儿操心至此,憋了半晌,才道:“主子,您不如把雍少爷送到河东老家去,让他留在身边长大,万一……”

“连枝。”书颜不悦她继续说了,摆摆手道:“其实我也想过,他以后长大了会不会问,他的生母是如何从锦上园消失不见的。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人能真狠下心来送他离开。我不忍,二爷也不忍。”

连枝担忧地看着许书颜,不死心地继续劝道:“主子,您并不是个心肠太软的人,有些事儿,就算不忍心也得做啊。若不忍送他走,那就告诉他柳如烟的真面目,那个贱妇根本不配做他的母亲!”

无奈地一笑,书颜摇摇头:“我从来不是个心软的人,但面对一个孩子,谁能忍心去诋毁他的母亲?就算柳如烟再无耻下贱,她对玉雍却是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职责。所以,对于玉雍来说,柳如烟是他的母亲就够了,任凭我们说什么,都不会有什么作用的。”

“那怎么办?隐忧存在,难道就不能做点儿什么吗?”连枝抿了抿唇,也是一叹。

推窗望向一览阁的方向,书颜淡淡地道:“所以,我才让他多和芜雪接触。至少,他能从我周围的人口中得知我这个二嫂是个什么样的人。靠时间来证明一切,证明祁家虽然逐出了柳如烟,却仍然待他如故,他也依旧是锦上园的雍少爷。”

“日久见人心,相信雍少爷会渐渐明白的。”连枝不知道是宽慰许书颜还是宽慰自己,说着又叹了起来,回到门边拿起绣篮继续做起了活计儿。

再说一览阁这边。

芜雪虽然也识字儿,却不喜欢那些个古籍书册什么的,没等玉雍翻看两本就被她拉到外面的小园子里玩耍。

玉雍年纪小小,却喜欢装得很稳重,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挺直了腰。因为他以前常听柳如烟训话,自己将来也是锦上园的继承人之一,不可以喜怒形于色。但自从和芜雪一起玩耍以来,孩童的天性自然而然地就回到了脸上,两人在小花园里捉迷藏,扔石子儿什么的,很有些不亦乐乎。

等耍累了,才并肩直接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这蓝天和白云,随意聊天。

“芜雪,你说二嫂是个什么样的人?”玉雍肉嘟嘟的脸上挂着一丝疑惑,轻声开口问道。

“这话你可是问对人了。”芜雪扭头朝玉雍灿然一笑,“别人不敢说,但奴婢可是主子费心从掖庭给救出来的。无亲无故,主子恩同再造,就凭这个,芜雪也要说尽了她的好话。”

玉雍听得一怔:“二嫂怎么救你的?”

芜雪干脆坐起来,对着玉雍把去年在之砚书坊里的事儿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听得祁玉雍神态有些呆了,仿佛也陷入了沉思一般。心中对这个恬静悠然的二嫂,不知不觉也多了一丝喜欢,少了些许防备。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八 隐患

祈玉悠顺利入宫,祁玉容新婚燕尔,祁渊又忙着整理族中事务和书院的经营,一时间,许书颜觉得整个锦上园安静闲适地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每日打理园子里的各项事务,看着巧娘一日比之一日长大不少,书颜倒也满足现如今的生活,虽然波澜不惊,却有种安逸平淡的真实感。

但祁玉雍却是个小小的麻烦。

这几日,他总是扬着笑脸面对每一个锦上园的人,无论这些人是主子还是下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可许书颜总觉得,他如玉般绽放的笑脸之后,隐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恨意和孤独。

从前,除了家中家宴和濯景馆,柳如烟极少带着玉雍露面与人前。玉雍对柳如烟的依赖也应该是极深极浓的。也不知柳如烟被祈冠尉带走时悄悄对小家伙说了些什么,他虽然眼中濡泪,却不哭不闹,还乖巧的任由书颜带他回拢烟阁。这么多天了,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关于柳如烟的消息,他竟然也没问,好像生命里从来没有这个母亲一般。

难道,他什么都懂,他只是隐忍下来?

可他不过是个五六岁的稚童罢了,如此深的心机城府,应该不可能有才对。而且书颜打心眼儿里也不愿意相信柳如烟临走时会对玉雍说些隐忍报仇的话。毕竟身为祁家仅有的第二个男嗣,将来长大,不可避免的玉雍会接受一些锦上园的生意,若他真的有异心,恐怕现在就得让他打消,不然留作将来,后患无穷。

正胡乱想着,竟是芜雪带了玉雍敲门:“主子,雍少爷说想去一览阁看书,奴婢能陪他过去吗?”

坐在门边的连枝一把推门,看着整天腻在一块儿的芜雪和玉雍,有些无奈地望向了书颜。

自打水阁那边空出来,芜雪也分来了拢烟阁。她可巴不得能跟在书颜的身边,每日主动分担芜兰的活计儿,整天都是笑吟吟的。

看着一脸希冀的芜雪和玉雍,书颜不由得想:或许,芜雪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起身来到门边,书颜先是伸手拉起了玉雍的小手,半蹲下来,柔声道:“雍儿,你以后要去一览阁看书直接给连枝说一声就行,不用每次都来问二嫂。另外,你还小,认的字儿都是以前你母亲教你的。虽说是得等到了七岁才能去族学,不过你放心,明儿个起就过来这里,二嫂亲自教你,这样你就能多看些书了。不过记得,不要看久了,小心眼睛疼。还有,别耽搁了午膳的时间。”说完又朝芜雪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一同去了。

“谢主子。”

“谢嫂嫂。”

两个小家伙忙应了,掩不住脸上的兴奋,赶紧跑了。

看着他们飞快的消失在阶梯转角,连枝放下手中的绣活儿,起身为书颜斟了杯茶奉上:“这个芜雪,不好好做活儿,整天和雍少爷玩儿到一起。虽然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但也怕外面的人说闲话呢。”

书颜捧起茶盏,轻啜了一口,笑道:“算了,一个是五六岁的小娃,一个是半大的丫头,能有谁说闲话。有芜雪跟在玉雍身边我也放心些。”

连枝还想说什么,终究却没开口,心下暗暗叹了口气,有些不忍看着自家主子因祁玉雍的事儿操心至此,憋了半晌,才道:“主子,您不如把雍少爷送到河东老家去,让他留在身边长大,万一……”

“连枝。”书颜不悦她继续说了,摆摆手道:“其实我也想过,他以后长大了会不会问,他的生母是如何从锦上园消失不见的。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人能真狠下心来送他离开。我不忍,二爷也不忍。”

连枝担忧地看着许书颜,不死心地继续劝道:“主子,您并不是个心肠太软的人,有些事儿,就算不忍心也得做啊。若不忍送他走,那就告诉他柳如烟的真面目,那个贱妇根本不配做他的母亲!”

无奈地一笑,书颜摇摇头:“我从来不是个心软的人,但面对一个孩子,谁能忍心去诋毁他的母亲?就算柳如烟再无耻下贱,她对玉雍却是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职责。所以,对于玉雍来说,柳如烟是他的母亲就够了,任凭我们说什么,都不会有什么作用的。”

“那怎么办?隐忧存在,难道就不能做点儿什么吗?”连枝抿了抿唇,也是一叹。

推窗望向一览阁的方向,书颜淡淡地道:“所以,我才让他多和芜雪接触。至少,他能从我周围的人口中得知我这个二嫂是个什么样的人。靠时间来证明一切,证明祁家虽然逐出了柳如烟,却仍然待他如故,他也依旧是锦上园的雍少爷。”

“日久见人心,相信雍少爷会渐渐明白的。”连枝不知道是宽慰许书颜还是宽慰自己,说着又叹了起来,回到门边拿起绣篮继续做起了活计儿。

再说一览阁这边。

芜雪虽然也识字儿,却不喜欢那些个古籍书册什么的,没等玉雍翻看两本就被她拉到外面的小园子里玩耍。

玉雍年纪小小,却喜欢装得很稳重,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挺直了腰。因为他以前常听柳如烟训话,自己将来也是锦上园的继承人之一,不可以喜怒形于色。但自从和芜雪一起玩耍以来,孩童的天性自然而然地就回到了脸上,两人在小花园里捉迷藏,扔石子儿什么的,很有些不亦乐乎。

等耍累了,才并肩直接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这蓝天和白云,随意聊天。

“芜雪,你说二嫂是个什么样的人?”玉雍肉嘟嘟的脸上挂着一丝疑惑,轻声开口问道。

“这话你可是问对人了。”芜雪扭头朝玉雍灿然一笑,“别人不敢说,但奴婢可是主子费心从掖庭给救出来的。无亲无故,主子恩同再造,就凭这个,芜雪也要说尽了她的好话。”

玉雍听得一怔:“二嫂怎么救你的?”

芜雪干脆坐起来,对着玉雍把去年在之砚书坊里的事儿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听得祁玉雍神态有些呆了,仿佛也陷入了沉思一般。心中对这个恬静悠然的二嫂,不知不觉也多了一丝喜欢,少了些许防备。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九 玉妃

不知不觉,巧娘已经三岁了,生得愈发秀气可爱,圆脸像个小粉团儿似的,双目清透澄澈,透出一丝聪慧乖巧。玉雍也满了七岁,上了族学有一年,越来越像个小大人,平时虽然沉默寡言,但对许书颜十分亲近。

为了好生照顾他,书颜将芜雪派到他身边伺候。或许两人都有过一些相似的经历。玉雍也有些依赖芜雪,把她当成大姐姐一般。

宫里这三年也算平静,林妃最终只是生下了又一个公主,因为有些难产的缘故,身子是彻底垮了,不但没了当年的美貌窈窕,还落下个终生不得再孕的下场。好在皇帝怜她,封了贵妃的位置,倒也算是个安慰。

却是祈玉悠,三年来宠惯后宫,无人堪比。两年前曾有过一次身孕,却被梨蕊宫同住的美人害的不小心小产。那美人被发现后重打了三十大板废去冷宫,没两月就死了。自此,皇帝对玉悠的宠爱不减反增,或许是愧疚吧,又或许是在玉悠身上找到了当年意气风发时的感觉,倍加呵护不说,还让她补了林妃擢升之后四妃的位置,封为玉妃。

五个月前,太医报玉妃再次有孕。喜讯传出,全国都在议论后宫之中祁家独大,若一举得男,将来不愁再延续个百年的富贵荣华。

收拾稳妥,书颜带着巧娘和玉雍一起,乘着撵车进了宫,准备去探望祈玉悠,顺带捎一些祁玉容亲手缝制的小孩衣裳等物什儿。

只是刚进宫门就被内侍拦住,说皇后有事召见,让她晚些从梨蕊宫中直接去一趟鸾安殿。

点头表示知道了,书颜蹙了蹙眉,看着身边已经三岁大的巧娘,知道这趟进宫怎么也避不开祁含烟要给祁渊纳妾的事儿,一时间眉锁如蹙,愁染玉容。

“娘亲,你怎么了?”巧娘肉胖胖的小手伸了过来,小心地抚摸着母亲皱起的眉头。

一把将巧娘抱在怀中,书颜勉强一笑:“巧娘,等会儿要见玉悠姑妈,高兴么?”

狠狠点头,巧娘可高兴了,咧嘴露出两颗新长的牙齿,笑道:“玉悠姑妈每次都准备好多好吃的,巧娘可喜欢玉悠姑妈了。”

书颜点了点巧娘晶莹的鼻头,打趣儿她:“傻丫头,你是喜欢梨蕊宫的吃的,还是玉悠姑妈?”

玉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声道:“三姐宫里确实很多好吃的,巧娘上回还悄悄捎带了些给我呢。”

“两个小鬼!”书颜笑意嫣然地拍拍玉雍的肩头,有些羡慕他和巧娘之间亲密的关系,比对自己这个二嫂不知热络多少。

“公主,该下撵了。”莹玉从外面的横栏上先下去,又一个个扶了车撵上的许书颜,巧娘和祁玉雍下来。

虽然身为公主,但内宫之中撵车最多最多只能到此处,离得梨蕊宫步行还有半盏茶的路程,书颜也不觉得有什么,正好带着巧娘和玉雍逛逛园子,说说话,免得自己老去想怎么应付祁含烟。

春暖花开,后宫里虽然显得冷寂了些,庭院却是极美的。巧娘被玉雍拉着,两人跑在前面,一会儿拾起一朵花儿戴在头上,一会儿蹲在水塘边逗弄小鱼儿,玩的是不亦乐乎,很快,就来到了梨蕊宫门口。

莹玉看着书颜含笑,却隐有顾虑的样子,知道她定是想着等会儿去鸾安殿的事儿,开口劝道:“主子,不如您让玉妃娘娘帮忙说说,皇后那儿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劝说您给二爷纳妾的。”

看着浑然不知自己心事的巧娘和玉雍在殿门口耍乐,书颜的眼底升起一股凉意:“她以为她还是当初宠惯后宫的祁家三姑奶奶么?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落魄皇后罢了,自己膝下无子,连侄女也要强拉进宫作陪不说,还想染指锦上园里的事儿。今非昔比,她已是有心无力了。再说玉悠相对单纯,我不想拿这些事情来烦她,安胎要紧。”

莹玉毫不意外地听着书颜如此评说祁含烟,也随之点点头:“主子自己应对也并非不可。但她始终是皇后,始终是祁家的三姑奶奶,就怕……”

摆摆手,书颜淡然一笑:“放心吧,只要二爷没有这个心思,谁的吩咐都不抵用。二爷也不是三年前的那个祁渊了,如今在族里声望极高,书院生意又经营的蒸蒸日上,放眼族里,也没人能再要挟他什么的了。”

“吱嘎”一声,宫门打开,水潋惊喜地看着门口端立的许书颜和两个自顾玩耍的小家伙,忙迎了过去:“夫人您可来了,娘娘都等得急了呢,连太医送来的安胎药也忘记喝给放凉了。”

“玉雍,带着巧娘过来,咱们进去见玉妃娘娘了。”书颜朝祁玉雍招招手,这才含笑步入了梨蕊宫。

梨蕊宫很大,乃是后宫中仅次于鸾安殿的主位宫阁。虽然不比鸾安殿的富丽堂皇,却遍植雪梨,精致秀丽。

梨蕊宫里除了祈玉悠还住了两个美人,三个彩女。不过都是在偏西院儿那边,和主宫离得有些远,中间一个庭院隔开,由一条抄手游廊连接,互不干涉打扰。特别是出了那档子事儿,这几个居住在梨蕊宫里的美人彩女都巴不得避嫌,极少来打扰主宫这边,就算是皇帝来了也只是例行地过来请安而已,不敢久留。

祁含烟因为怕再惹事端,曾想把这几个剩下的美人和彩女一并赶出去,但祈玉悠却阻拦了。

别无其他,只因深宫冷寂,有人同住一个院子也显得不那么清漠罢了。

迈步进入待客的花厅,祈玉悠已经端坐在那儿等候了,见许书颜一到,起身来:“书颜,你今日可是迟了不少,得陪我用过午膳才能走。”

书颜看着祈玉悠,也是展颜一笑,心情放松:“还不是你二哥,一大早闹着要吃我亲手做的汾阳酒酿丸子,害得我在小厨房多忙了近一个时辰。要罚,罚你二哥去。”说着将两个小家伙也招呼了进来。

看到巧娘和祁玉雍都来了,祈玉悠脸色更是欣喜,赶紧让水潋拿出各式精巧的小点心给他们,乐得两个小家伙咯咯直笑,整个梨蕊宫也不似以往那样静谧清冷,多了好些热闹的味道。

二百九十湖语

不想让巧娘和玉雍去见祁含烟,许书颜特意让他们留在了梨蕊宫玩耍,自己和玉悠说要去给皇后请个安再回来,便直接离开了,也没带莹玉,让她一并留下照看两个小家伙。

许久不曾独自在宫中漫步,书颜深吸了两口气,发现盛夏之中还是有一丝寒气萦绕在空气中,冰冷触感无法抹去。

道路两旁的时令鲜花儿盛放着,怕无法得到主人的喜爱似的,拼命在最好的季节里显出最美的一面。一如这宫里的美人儿们,个个堪比娇花,却转瞬即逝,无法长久地美艳照人下去。只有花开之后结果,才能得到个好归宿。

希望玉悠能一举得男,将来在宫里也好有个依仗。不然,祁含烟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了。身为一国之母,却孤独清冷,皇帝无爱,膝下无子,空有一身的锦绣华服又有何用?

书颜本想绕着小路去给祁含烟请安,脑中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的已经步入了御花园的范围。不过现在临近午膳时,想来也没什么宫妃会有闲心到御花园晒太阳的,略一沉吟,书颜还是提步而入,就当欣赏欣赏皇家园林的景致罢了。

谁知走到湖心花亭边,就听得一阵悠扬的箫声,略显低沉婉转,却暗藏了磅礴大气之意,隐有龙威透出,气势难挡。

难道是皇上!

这个想法在书颜脑中一成形就给打消了。皇帝不可能这么有闲心在御花园里吹箫的,听说近年来他迈入五旬,身子已是大不如前,盛夏日光毒烈,这时候应该是在上仪殿休息才对。

那又会是谁呢?

突然地,心底微微一动,书颜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也不迟疑,提起裙角便向箫声的方向而去。绕过丛丛花屏和竹荫,果然远远看到一袭雪衣立在湖边,把萧轻吹,正是当今太子,二皇子御嵝殿下。

悄悄踱步而去,书颜来到亭边,突然朗声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箫声甫一停住,画楼也面带笑意转身看着半福礼的许书颜:“我想着临近晌午日头大,这御花园应该没人来往的,没想却偏偏被你遇到。”

书颜起身来,朝着画楼灿然一笑:“怎么,心情不好,所以来此放松放松?”

画楼眼神有些疲惫:“父皇交办了许多事儿,得一一解决。

大臣们过了晌午又要来议事殿,所以早点到此处散散心。”

踏步进入凉亭,看着御花园小湖中碧波轻漾,也感觉轻松了不少:“恐怕是躲着,嫌皇上嘱咐您今后为人君的端端大理吧!”

见书颜捂嘴浅笑,娇娇盈盈,画楼也展开了眉头:“怪了,刚才自顾吹了许久萧笛也没法放松心情,和你简单说上两句就觉得惬意无比。以后你要常来宫中才是,我们兄妹也该多见见面。”

摆摆手,书颜忙道:“妾身可不敢与太子兄妹相称,惶恐惶恐。”说罢眨眨眼,却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甚为调皮。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书颜的头,画楼一脸宠溺的神色:“都是孩子的母亲了,却越活跃小,也不知祁渊怎么管教你的。”

轻轻躲开画楼无意的亲密动作,书颜勾起唇角,埋怨道:“反正已为人母为人妻了,还装那些个作甚?倒是太子殿下,您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却越发轻浮起来,实在不该,不该啊。”

说到妻儿,画楼只是笑而不语,眼底却闪过一丝淡漠。

书颜未曾发觉,深深吸了一口混合湖水清新味道的花香,问道:“李氏诞下小王子,你也该考虑立她为正妃了吧?”

画楼仍旧不语,眼神也随着飘向了湖面,一时间气氛变得静谧微妙起来。

回头疑惑地看着画楼,书颜不解:“李氏这些年你难道还没看清楚,她是真的对你死心塌地,爱意深切呢,怎么,你还要犹豫么?”

眼底反射着湖边的凌波,画楼的语气恢复了往昔的沉稳淡漠:“那个位置,本不属于她。”

“你……”

这个话题已不是书颜第一次提及。半年前李氏产子,祁渊带着书颜回到越王府里庆贺,就曾无意中问及何时立李氏为正妃之事。那时画楼虽然还是唇角含笑,却表情逐渐转冷,只说现在不适合讨论此事,就此作罢。却没想,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却还是不肯立她为正妃。

而刚才他的那句话,正妃的位置不属于李氏又该属于谁呢?

心中虽然隐约的想到了答案,书颜却不愿点破,轻声道:“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李氏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眉头微微一蹙,随即掩过,画楼长舒了一口气,转而问道:“对了,听皇上说最近皇后频频和他商量,让他下旨同意祁渊这个驸马爷纳妾,理由是你三年过去未能育有男嗣。今日你入宫来,她应该会抓着这个机会召你过去问你的意思吧。”

提及此事,书颜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又给打消地无影无踪,吐气如兰道:“被你给猜中了,我今日悄悄带着巧娘和玉雍来探望玉悠,哪知她派了宫女守在宫门口,见我的撵子一驶进来就拦住通禀了一番,倒也不好不去了。多半也是说这事儿吧。”

画楼笑道:“父皇知道我与祁渊相熟,也问我的意见了。”

书颜眨眨眼,忙问:“你怎么说?”

故作严肃,画楼想了想:“我说祁渊着实可怜,被公主恶妻给压地死死的,别说纳妾了,就是连一个通房丫头都不敢想。但那家伙着实好面子,要是皇上给下旨允许他纳妾,岂不是让他在京城抬不起头来,所以还是免了吧。毕竟锦上园又不是什么皇宫后院,男嗣少就少点儿,无关乎国家兴旺大业,皇上还是别操心人家那份儿心了。”

“你,”书颜睁大了眼,听完画楼的说辞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半晌憋得肚子疼之后才道:“罢罢罢,多谢太子殿下替妾身解围了。虽然闹了个悍妻的恶名,好歹让妾身知道了皇上对咱们祁家的家务事儿还没多大心思去插手。如今只需要一心一意应付皇后就行了。”

画楼刚才一番虽是玩笑话,却也让书颜感到心头一暖,言罢朝他柔柔一笑,感激之意溢于言表,尽在不言之中。

二百九十一婉鹊

日头当正,眼看晌午就要到了,御膳房已经开始往各宫送午膳。许书颜别过画楼,忘鸾安殿而去,只想早些回到梨蕊宫,还得陪着玉悠和两个小家伙用午膳呢。

宫门口的值守内侍见许书颜款款而来,虽然已为人母,却愈发光彩照人,肌肤如脂,身姿窈窕,赶紧开门迎了她进入,并让宫女先行通报。

没等多久,祁含烟就在一个美貌宫女的搀扶下从后殿出来了。

那宫女生的甚为惹眼,一头如瀑青丝绾成两条小辫儿搭在肩头,虽然只是宫女例服,却显得腰肢婀娜,亭亭玉立,让许书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中渐渐起疑。

“书颜给皇后娘娘请安!”

简单地打量,书颜已经放下手中茶碗,起身福礼。快半年未见,祁含烟竟精神了不少。或许是因为祁玉悠有孕,她又看到了祁家的希望,这才心情大好吧。暗自希望她能把注意力放在玉悠的身上,别老是打自己男人的主意。

在燕官的搀扶下徐徐落座,祁含烟含笑看了一眼福礼在前的许书颜,淡淡地开口道:“坐吧,这里也没外人,勿需拘泥于那些俗礼。”

“谢姑奶奶。”

既然祁含烟这样说,书颜也不作态,顺着改了口。只是心中却明镜似的,知道她如此态度不过是接着机会提及给祁渊纳妾罢了。而刚才起身时顺着望了过去,显然看到那身旁的宫女脸色微微一变,虽然表情仍旧恭敬柔顺,却隐隐在眼底透出一丝莫名,让人猜不透。

祁含烟满意地看着许书颜恭顺的样子,点头道:“你也愈发有主母的样儿了,没丢咱们祁家的脸。”

书颜赶忙答道:“全赖三姑奶奶悉心教导,书颜一刻不敢懈怠,总算不辱使命。”

“呵呵”祁含烟挥挥手:“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姑奶奶听着也高兴。”说罢渐渐收起笑意,对这身侧的宫女吩咐道:“婉鹊,你去见过夫人。”

“奴婢遵命。”眉头不经意地一蹙,却赶紧掩了下去,这位名唤婉鹊的宫女依言踱步下到厅堂当中,对着许书颜施施一副礼:“奴婢婉鹊,拜见夫人。”

书颜先是一愣,当即却也明白了祁含烟的做法是何缘故。

自己身为锦上园的主母,但也仅限于锦上园内被称为夫人。每每进宫,内侍宫女都尊唤一声公主,绝对不会提及夫人二字。这祁含烟却让婉鹊过来拜见自己为“夫人”,意图明显,那是昭然若揭了。

不过许书颜却也不慌,含笑虚扶起了这宫女,也不理她,只是朝祁含烟起唇道:“姑奶奶这是打趣儿书颜么?此处乃是后宫主位的殿堂,这位宫女岂能对这一个祁家夫人行此大礼。”说完又对这婉鹊轻声道:“你还是称呼我为公主好了。”

眼神闪烁,婉鹊细看这位祁家主母。姿色虽不是上乘,但眉眼盈动,笑意嫣然,恍然对视间暖如春风和煦,只一见就让人觉着情切客人想要与之交心。听说她已为人母,乍看之下却是身形窈窕,风致有度,一点儿也不比那些个年华正当的小姑娘差,反而有种别样的成熟妩媚。

越是这样打量下去,这婉鹊就越觉着有些自惭形秽,满满地低下了头:“公主说的是,奴婢越界了。”言罢悄悄地退到了一边,垂首不语,静默而立。

祁含烟却闪过一丝冷笑,朗声道:“这婉鹊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乖巧懂理了。”

书颜心中苦笑,这祁含烟要夸赞身边的宫女也不用这么明显吧,乖巧懂礼哪里是什么缺点,分明就是大大的优点。不过心下虽然不耻,面上却是淡然一笑:“三姑奶奶身边的宫女那一个不是出色的,燕官儿姐就是个好例子。”

喝了口茶润润喉,祁含烟看着许书颜平静如许的面色,才又道:“婉鹊没有燕官儿的福分,她生性温良懦弱,乖巧怡人,在这宫里是混不上什么大出息的,就此老去本宫也觉得可惜了。所以今儿个把人给你看看,觉得喜欢就领回去,不喜欢也就罢了,是她自己没有福分。”

听了祁含烟这一席话,那婉鹊也按耐不住了,竟突然对着许书颜跪了下去,猛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来,眼底竟有一抹决绝与哀求:“请公主收下奴婢,奴婢绝无二心,一心侍奉您左右。”

“这……”书颜有些懵了,一时间脑中思绪辗转念头蜂拥。虽然祁含烟没有说明这宫女是给祁渊做妾的,但意思就是要自己收下此女,将来顺势纳为侍妾。她明言此女温良柔顺,暗示就算诞下后嗣也不怕这个婉鹊越了自己主母的位置。本想直接拒绝,可祁含烟又没提出其他,只说送了这宫女给自己,一时间倒找不出来借口。

再说,看着此女跪在面前,神色中的期待与哀怜,许书颜心中又有些不忍了。

想来,这婉鹊也是不太愿意呆在宫里的吧。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出宫,她再乖巧温顺也知道主动去争取。只是自己若将她带回锦上园,无疑是给自己和祁渊中间安了个不确定的因素,将来若是她有心,加上祁含烟主动在背后一推,怕就怕真失了夫君的宠爱……书颜也不按奈了,起唇道:“三姑奶奶,婉鹊乃是宫女,岂能随意出宫到锦上园为婢,怕是不妥吧。”

祁含烟婉然一笑:“有什么不妥的?你首先是本朝的宜德公主,之后才是那锦上园的主母,祁家夫人。婉鹊身为宫女,由本宫赐给你为婢也是合情合理的,这倒不用担心。”

勾起唇角,书颜也从祁含烟婉然笑道:“那书颜就以公主身份收了婉鹊,等下就带她去内务府备个案。”

看到祁含烟明显有些一愣,之后表情也有些许的不自然,书颜心里暗暗地有些得意。

那祁含烟想不动神色地把婉鹊赐给自己,可婉鹊的宫女身份怎么也不可能成为祁渊的妾氏。如此一来,就算这婉鹊有心,礼法上却容不得。要知道,宫女就算死,也是皇帝的女人。只要这婉鹊在内务府一天没有消籍,就一天不可能登堂入室成为祁家的妾氏。

二百九十二旖旎

却说许书颜收了那婉鹊美婢,直接带到内务府记了名,只说蒙皇后赏赐暂纳于公主府的名下。之后便让她自顾去御膳房领些吃食,在宫门口的撵车上候着,等会儿一并回去。

打发了婉鹊,书颜已是微微安了心,至少眼前的麻烦解决了一多半。若是那婉鹊乖巧懂理还好,若是她心有异样,直接打发去了公主府守那空宅子也是一样的。不过不到最后一步,书颜并不想赶走婉鹊,毕竟她是皇后赐下的人,有几分体面。而且有她在,祁含烟也不会急着再往祁渊身边塞人,反而是个好的挡箭牌了。

想着想着,回到梨蕊宫已是午膳时分。因为心中大事落下,书颜陪着玉悠用过膳之后又聊了好些时候才带了两个小家伙离开。

回程的撵车上,婉鹊手执团扇给许书颜送凉,书颜却只是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如此一来,那婉鹊面色也有些小小的尴尬,愈发打定主意借此机会离开深宫即可,万万别把心思放在这位公主的驸马爷身上。

临近晚膳,书颜照旧让连枝和翠袖摆在了临湖的露台上,自己则去焚香沐浴,实在是想要好好放松一番。

祁渊一身细纱青袍,每日从点墨书院赶回来都是急急匆匆,虽然额上渗出细汗,面色微显红润,却步子沉稳有度,风仪不改。

已为人父的他也逐渐褪去了当年的风流不羁之感,却愈发显得孤傲清冷,步步而来,两旁走动的家丁婢女都赶紧退到边上埋头福礼,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除了水清能和自己随意说两句话之外,祁渊也习惯了下人对自己的过分恭敬。这样正好,懒得费精力多说其他,忙了一天也是累极,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往拢烟阁而去。

临到湖边露台,看到连枝翠袖支配着几个宫女忙摆膳,祁渊心下一暖,不由得展颜一笑,朗声唤道:“书颜,我回来了。”

听到祁渊这一呼喊,连枝和翠袖都是对视一笑,捂嘴挽起露台的薄纱,出来相迎。

祁渊见露台之内并没有娇妻幼女的身影,疑惑地问:“咦,你们主子人呢?还有巧娘呢?”

连枝忙迎了上去:“主子在沐浴呢,这会儿就该下来了。巧娘和雍少爷陪着进宫呆了大半日,均是回来吃了两块糕点就睡去了。”

翠袖也赶忙吩咐婢女打了温水过来给祁渊擦手净颜,奉上一碗镇在湖中的绿豆蜜汤饮下祛暑。

看着奉茶的宫女眼生,祁渊蹙眉:“你是新来的宫女?”

连枝忙着布膳,这才发现忘了让婉鹊给祁渊行礼,忙过去回话:“这是主子今儿个从宫里带回来的,说是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

祁渊不快地蹙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名叫婉鹊的宫女,果然生的好相貌,却无狐媚之感,暗叹这位三姑奶奶还真是不死心,硬来不成倒又费心思安插宫女过来,真是堪堪无语之至。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这婉鹊因是皇后赐下倒也不好不理会,祁渊一挥手让她起身,淡淡道:“以后好生照顾主母,下去吧。”

婉鹊面色微红,心中忍不住噗通直跳,颤巍巍地起了身,娇娇弱弱地答了声“奴婢遵命”,这就退下了。只是临走之前又瞧了祁渊一眼,眼底流露出来一抹复杂神色。

也不怪婉鹊一窥祁渊风仪之后春心萌动。

且不说祁渊相貌风度皆是一流,自从他娶妻,京中盛名久传不衰,皆言浪子回头金不换。对待娇妻一心一意不说,但是他不纳妾的行为就让许多闺秀们暗自心叹,当初怎么没有像许书颜那样发现他这个绝好的夫婿人选。

原先打定主意安居于锦上园内的婉鹊也忍不住心有所动,幻想着倚靠皇后娘娘,自己将来若成为这男子的妾氏,那该是多么羡煞旁人的幸福之事啊。

“婉鹊,你呆在此处作甚?”

正当这小宫女忍不住浮想联翩之际,耳旁传来一声不浓不淡的问话。她回头一看,果然是祁家主母许书颜端立在拢烟阁门口,素颜之上不施粉黛却光洁如莹,细腻如玉。一身如雪裙衫逸逸随风而扬,更显腰肢窈窕柔若拂柳。衬着身后的碧湖景色,真真是宛若仙子一般,温柔动人。

刚刚才升起在心底的一丝幻想终归还是幻灭了,婉鹊抿着唇福礼拜过,这边垂头退去,丝毫不敢再有任何期待。

远远一抹素白裙衫冉冉而来,祁渊抬眼间忍不住扬起少有的温柔表情,起身来揽了娇妻腰肢落座,不顾连枝和翠袖还在一旁伺候,就已经埋头在其颈间深深一嗅。

闲杂人等知道祁渊和许书颜伉俪情深,却也忍不住红了脸,默默退下,放下纱幔,不再打扰。

“好了,又让她们看笑话了。”书颜嘴上如此,却并未推开祁渊,反而抬手轻轻摩挲着祁渊的脸庞,心中似有感慨。

“郎情妾意,夫妻亲密本是天理,她们笑话什么。”在书颜耳边轻吐着温热的气息,祁渊舍不得离开,留恋于此,只因在娇妻的身上才能感受到浓浓的放松和安逸。

“在宫里担惊受怕大半日,我如今可是饿了,伺候不了你。”红着脸推开祁渊,却是因为发现他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特别是紧贴着自己身侧靠下的那一团,更是犹如热炭般滚烫了起来。

祁渊恋恋地抬头,在她侧颜上轻轻一啄,低声呢喃道:“且放过小娘子,等喂饱了你待会儿再喂饱夫君我。”

“不要脸。”书颜捂脸,狠狠地瞪了祁渊一眼,却忍不住唇角上扬,心中温情荡漾。

眼观娇妻如此,祁渊心痒难耐,却有意收起调笑之意,表情严肃:“娘子切莫以为夫君刚刚说的是混话。原先因为顾忌巧娘年幼,玉雍心结,我们有意不再生育,却让外人多有诟言,害得你受了委屈。如今三年有余,巧娘长大不少,玉雍也已经上了族学,也不用再顾忌什么,还是早日再为祁家诞下后嗣才是正理。免得宫里头那位隔三差五又打小算盘。为夫也心疼你整日和她周旋费神。”

水眸中闪动着浓浓的柔情,书颜心下暖意盎然,娇羞地点点头,一切,也尽在不言之中。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八十九 玉妃

不知不觉,巧娘已经三岁了,生得愈发秀气可爱,圆脸像个小粉团儿似的,双目清透澄澈,透出一丝聪慧乖巧。玉雍也满了七岁,上了族学有一年,越来越像个小大人,平时虽然沉默寡言,但对许书颜十分亲近。

为了好生照顾他,书颜将芜雪派到他身边伺候。或许两人都有过一些相似的经历。玉雍也有些依赖芜雪,把她当成大姐姐一般。

宫里这三年也算平静,林妃最终只是生下了又一个公主,因为有些难产的缘故,身子是彻底垮了,不但没了当年的美貌窈窕,还落下个终生不得再孕的下场。好在皇帝怜她,封了贵妃的位置,倒也算是个安慰。

却是祈玉悠,三年来宠惯后宫,无人堪比。两年前曾有过一次身孕,却被梨蕊宫同住的美人害的不小心小产。那美人被发现后重打了三十大板废去冷宫,没两月就死了。自此,皇帝对玉悠的宠爱不减反增,或许是愧疚吧,又或许是在玉悠身上找到了当年意气风发时的感觉,倍加呵护不说,还让她补了林妃擢升之后四妃的位置,封为玉妃。

五个月前,太医报玉妃再次有孕。喜讯传出,全国都在议论后宫之中祁家独大,若一举得男,将来不愁再延续个百年的富贵荣华。

收拾稳妥,书颜带着巧娘和玉雍一起,乘着撵车进了宫,准备去探望祈玉悠,顺带捎一些祁玉容亲手缝制的小孩衣裳等物什儿。

只是刚进宫门就被内侍拦住,说皇后有事召见,让她晚些从梨蕊宫中直接去一趟鸾安殿。

点头表示知道了,书颜蹙了蹙眉,看着身边已经三岁大的巧娘,知道这趟进宫怎么也避不开祁含烟要给祁渊纳妾的事儿,一时间眉锁如蹙,愁染玉容。

“娘亲,你怎么了?”巧娘肉胖胖的小手伸了过来,小心地抚摸着母亲皱起的眉头。

一把将巧娘抱在怀中,书颜勉强一笑:“巧娘,等会儿要见玉悠姑妈,高兴么?”

狠狠点头,巧娘可高兴了,咧嘴露出两颗新长的牙齿,笑道:“玉悠姑妈每次都准备好多好吃的,巧娘可喜欢玉悠姑妈了。”

书颜点了点巧娘晶莹的鼻头,打趣儿她:“傻丫头,你是喜欢梨蕊宫的吃的,还是玉悠姑妈?”

玉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声道:“三姐宫里确实很多好吃的,巧娘上回还悄悄捎带了些给我呢。”

“两个小鬼!”书颜笑意嫣然地拍拍玉雍的肩头,有些羡慕他和巧娘之间亲密的关系,比对自己这个二嫂不知热络多少。

“公主,该下撵了。”莹玉从外面的横栏上先下去,又一个个扶了车撵上的许书颜,巧娘和祁玉雍下来。

虽然身为公主,但内宫之中撵车最多最多只能到此处,离得梨蕊宫步行还有半盏茶的路程,书颜也不觉得有什么,正好带着巧娘和玉雍逛逛园子,说说话,免得自己老去想怎么应付祁含烟。

春暖花开,后宫里虽然显得冷寂了些,庭院却是极美的。巧娘被玉雍拉着,两人跑在前面,一会儿拾起一朵花儿戴在头上,一会儿蹲在水塘边逗弄小鱼儿,玩的是不亦乐乎,很快,就来到了梨蕊宫门口。

莹玉看着书颜含笑,却隐有顾虑的样子,知道她定是想着等会儿去鸾安殿的事儿,开口劝道:“主子,不如您让玉妃娘娘帮忙说说,皇后那儿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劝说您给二爷纳妾的。”

看着浑然不知自己心事的巧娘和玉雍在殿门口耍乐,书颜的眼底升起一股凉意:“她以为她还是当初宠惯后宫的祁家三姑奶奶么?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落魄皇后罢了,自己膝下无子,连侄女也要强拉进宫作陪不说,还想染指锦上园里的事儿。今非昔比,她已是有心无力了。再说玉悠相对单纯,我不想拿这些事情来烦她,安胎要紧。”

莹玉毫不意外地听着书颜如此评说祁含烟,也随之点点头:“主子自己应对也并非不可。但她始终是皇后,始终是祁家的三姑奶奶,就怕……”

摆摆手,书颜淡然一笑:“放心吧,只要二爷没有这个心思,谁的吩咐都不抵用。二爷也不是三年前的那个祁渊了,如今在族里声望极高,书院生意又经营的蒸蒸日上,放眼族里,也没人能再要挟他什么的了。”

“吱嘎”一声,宫门打开,水潋惊喜地看着门口端立的许书颜和两个自顾玩耍的小家伙,忙迎了过去:“夫人您可来了,娘娘都等得急了呢,连太医送来的安胎药也忘记喝给放凉了。”

“玉雍,带着巧娘过来,咱们进去见玉妃娘娘了。”书颜朝祁玉雍招招手,这才含笑步入了梨蕊宫。

梨蕊宫很大,乃是后宫中仅次于鸾安殿的主位宫阁。虽然不比鸾安殿的富丽堂皇,却遍植雪梨,精致秀丽。

梨蕊宫里除了祈玉悠还住了两个美人,三个彩女。不过都是在偏西院儿那边,和主宫离得有些远,中间一个庭院隔开,由一条抄手游廊连接,互不干涉打扰。特别是出了那档子事儿,这几个居住在梨蕊宫里的美人彩女都巴不得避嫌,极少来打扰主宫这边,就算是皇帝来了也只是例行地过来请安而已,不敢久留。

祁含烟因为怕再惹事端,曾想把这几个剩下的美人和彩女一并赶出去,但祈玉悠却阻拦了。

别无其他,只因深宫冷寂,有人同住一个院子也显得不那么清漠罢了。

迈步进入待客的花厅,祈玉悠已经端坐在那儿等候了,见许书颜一到,起身来:“书颜,你今日可是迟了不少,得陪我用过午膳才能走。”

书颜看着祈玉悠,也是展颜一笑,心情放松:“还不是你二哥,一大早闹着要吃我亲手做的汾阳酒酿丸子,害得我在小厨房多忙了近一个时辰。要罚,罚你二哥去。”说着将两个小家伙也招呼了进来。

看到巧娘和祁玉雍都来了,祈玉悠脸色更是欣喜,赶紧让水潋拿出各式精巧的小点心给他们,乐得两个小家伙咯咯直笑,整个梨蕊宫也不似以往那样静谧清冷,多了好些热闹的味道。

二百九十湖语

不想让巧娘和玉雍去见祁含烟,许书颜特意让他们留在了梨蕊宫玩耍,自己和玉悠说要去给皇后请个安再回来,便直接离开了,也没带莹玉,让她一并留下照看两个小家伙。

许久不曾独自在宫中漫步,书颜深吸了两口气,发现盛夏之中还是有一丝寒气萦绕在空气中,冰冷触感无法抹去。

道路两旁的时令鲜花儿盛放着,怕无法得到主人的喜爱似的,拼命在最好的季节里显出最美的一面。一如这宫里的美人儿们,个个堪比娇花,却转瞬即逝,无法长久地美艳照人下去。只有花开之后结果,才能得到个好归宿。

希望玉悠能一举得男,将来在宫里也好有个依仗。不然,祁含烟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了。身为一国之母,却孤独清冷,皇帝无爱,膝下无子,空有一身的锦绣华服又有何用?

书颜本想绕着小路去给祁含烟请安,脑中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的已经步入了御花园的范围。不过现在临近午膳时,想来也没什么宫妃会有闲心到御花园晒太阳的,略一沉吟,书颜还是提步而入,就当欣赏欣赏皇家园林的景致罢了。

谁知走到湖心花亭边,就听得一阵悠扬的箫声,略显低沉婉转,却暗藏了磅礴大气之意,隐有龙威透出,气势难挡。

难道是皇上!

这个想法在书颜脑中一成形就给打消了。皇帝不可能这么有闲心在御花园里吹箫的,听说近年来他迈入五旬,身子已是大不如前,盛夏日光毒烈,这时候应该是在上仪殿休息才对。

那又会是谁呢?

突然地,心底微微一动,书颜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也不迟疑,提起裙角便向箫声的方向而去。绕过丛丛花屏和竹荫,果然远远看到一袭雪衣立在湖边,把萧轻吹,正是当今太子,二皇子御嵝殿下。

悄悄踱步而去,书颜来到亭边,突然朗声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箫声甫一停住,画楼也面带笑意转身看着半福礼的许书颜:“我想着临近晌午日头大,这御花园应该没人来往的,没想却偏偏被你遇到。”

书颜起身来,朝着画楼灿然一笑:“怎么,心情不好,所以来此放松放松?”

画楼眼神有些疲惫:“父皇交办了许多事儿,得一一解决。

大臣们过了晌午又要来议事殿,所以早点到此处散散心。”

踏步进入凉亭,看着御花园小湖中碧波轻漾,也感觉轻松了不少:“恐怕是躲着,嫌皇上嘱咐您今后为人君的端端大理吧!”

见书颜捂嘴浅笑,娇娇盈盈,画楼也展开了眉头:“怪了,刚才自顾吹了许久萧笛也没法放松心情,和你简单说上两句就觉得惬意无比。以后你要常来宫中才是,我们兄妹也该多见见面。”

摆摆手,书颜忙道:“妾身可不敢与太子兄妹相称,惶恐惶恐。”说罢眨眨眼,却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甚为调皮。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书颜的头,画楼一脸宠溺的神色:“都是孩子的母亲了,却越活跃小,也不知祁渊怎么管教你的。”

轻轻躲开画楼无意的亲密动作,书颜勾起唇角,埋怨道:“反正已为人母为人妻了,还装那些个作甚?倒是太子殿下,您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却越发轻浮起来,实在不该,不该啊。”

说到妻儿,画楼只是笑而不语,眼底却闪过一丝淡漠。

书颜未曾发觉,深深吸了一口混合湖水清新味道的花香,问道:“李氏诞下小王子,你也该考虑立她为正妃了吧?”

画楼仍旧不语,眼神也随着飘向了湖面,一时间气氛变得静谧微妙起来。

回头疑惑地看着画楼,书颜不解:“李氏这些年你难道还没看清楚,她是真的对你死心塌地,爱意深切呢,怎么,你还要犹豫么?”

眼底反射着湖边的凌波,画楼的语气恢复了往昔的沉稳淡漠:“那个位置,本不属于她。”

“你……”

这个话题已不是书颜第一次提及。半年前李氏产子,祁渊带着书颜回到越王府里庆贺,就曾无意中问及何时立李氏为正妃之事。那时画楼虽然还是唇角含笑,却表情逐渐转冷,只说现在不适合讨论此事,就此作罢。却没想,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却还是不肯立她为正妃。

而刚才他的那句话,正妃的位置不属于李氏又该属于谁呢?

心中虽然隐约的想到了答案,书颜却不愿点破,轻声道:“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李氏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眉头微微一蹙,随即掩过,画楼长舒了一口气,转而问道:“对了,听皇上说最近皇后频频和他商量,让他下旨同意祁渊这个驸马爷纳妾,理由是你三年过去未能育有男嗣。今日你入宫来,她应该会抓着这个机会召你过去问你的意思吧。”

提及此事,书颜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又给打消地无影无踪,吐气如兰道:“被你给猜中了,我今日悄悄带着巧娘和玉雍来探望玉悠,哪知她派了宫女守在宫门口,见我的撵子一驶进来就拦住通禀了一番,倒也不好不去了。多半也是说这事儿吧。”

画楼笑道:“父皇知道我与祁渊相熟,也问我的意见了。”

书颜眨眨眼,忙问:“你怎么说?”

故作严肃,画楼想了想:“我说祁渊着实可怜,被公主恶妻给压地死死的,别说纳妾了,就是连一个通房丫头都不敢想。但那家伙着实好面子,要是皇上给下旨允许他纳妾,岂不是让他在京城抬不起头来,所以还是免了吧。毕竟锦上园又不是什么皇宫后院,男嗣少就少点儿,无关乎国家兴旺大业,皇上还是别操心人家那份儿心了。”

“你,”书颜睁大了眼,听完画楼的说辞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半晌憋得肚子疼之后才道:“罢罢罢,多谢太子殿下替妾身解围了。虽然闹了个悍妻的恶名,好歹让妾身知道了皇上对咱们祁家的家务事儿还没多大心思去插手。如今只需要一心一意应付皇后就行了。”

画楼刚才一番虽是玩笑话,却也让书颜感到心头一暖,言罢朝他柔柔一笑,感激之意溢于言表,尽在不言之中。

二百九十一婉鹊

日头当正,眼看晌午就要到了,御膳房已经开始往各宫送午膳。许书颜别过画楼,忘鸾安殿而去,只想早些回到梨蕊宫,还得陪着玉悠和两个小家伙用午膳呢。

宫门口的值守内侍见许书颜款款而来,虽然已为人母,却愈发光彩照人,肌肤如脂,身姿窈窕,赶紧开门迎了她进入,并让宫女先行通报。

没等多久,祁含烟就在一个美貌宫女的搀扶下从后殿出来了。

那宫女生的甚为惹眼,一头如瀑青丝绾成两条小辫儿搭在肩头,虽然只是宫女例服,却显得腰肢婀娜,亭亭玉立,让许书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中渐渐起疑。

“书颜给皇后娘娘请安!”

简单地打量,书颜已经放下手中茶碗,起身福礼。快半年未见,祁含烟竟精神了不少。或许是因为祁玉悠有孕,她又看到了祁家的希望,这才心情大好吧。暗自希望她能把注意力放在玉悠的身上,别老是打自己男人的主意。

在燕官的搀扶下徐徐落座,祁含烟含笑看了一眼福礼在前的许书颜,淡淡地开口道:“坐吧,这里也没外人,勿需拘泥于那些俗礼。”

“谢姑奶奶。”

既然祁含烟这样说,书颜也不作态,顺着改了口。只是心中却明镜似的,知道她如此态度不过是接着机会提及给祁渊纳妾罢了。而刚才起身时顺着望了过去,显然看到那身旁的宫女脸色微微一变,虽然表情仍旧恭敬柔顺,却隐隐在眼底透出一丝莫名,让人猜不透。

祁含烟满意地看着许书颜恭顺的样子,点头道:“你也愈发有主母的样儿了,没丢咱们祁家的脸。”

书颜赶忙答道:“全赖三姑奶奶悉心教导,书颜一刻不敢懈怠,总算不辱使命。”

“呵呵”祁含烟挥挥手:“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姑奶奶听着也高兴。”说罢渐渐收起笑意,对这身侧的宫女吩咐道:“婉鹊,你去见过夫人。”

“奴婢遵命。”眉头不经意地一蹙,却赶紧掩了下去,这位名唤婉鹊的宫女依言踱步下到厅堂当中,对着许书颜施施一副礼:“奴婢婉鹊,拜见夫人。”

书颜先是一愣,当即却也明白了祁含烟的做法是何缘故。

自己身为锦上园的主母,但也仅限于锦上园内被称为夫人。每每进宫,内侍宫女都尊唤一声公主,绝对不会提及夫人二字。这祁含烟却让婉鹊过来拜见自己为“夫人”,意图明显,那是昭然若揭了。

不过许书颜却也不慌,含笑虚扶起了这宫女,也不理她,只是朝祁含烟起唇道:“姑奶奶这是打趣儿书颜么?此处乃是后宫主位的殿堂,这位宫女岂能对这一个祁家夫人行此大礼。”说完又对这婉鹊轻声道:“你还是称呼我为公主好了。”

眼神闪烁,婉鹊细看这位祁家主母。姿色虽不是上乘,但眉眼盈动,笑意嫣然,恍然对视间暖如春风和煦,只一见就让人觉着情切客人想要与之交心。听说她已为人母,乍看之下却是身形窈窕,风致有度,一点儿也不比那些个年华正当的小姑娘差,反而有种别样的成熟妩媚。

越是这样打量下去,这婉鹊就越觉着有些自惭形秽,满满地低下了头:“公主说的是,奴婢越界了。”言罢悄悄地退到了一边,垂首不语,静默而立。

祁含烟却闪过一丝冷笑,朗声道:“这婉鹊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乖巧懂理了。”

书颜心中苦笑,这祁含烟要夸赞身边的宫女也不用这么明显吧,乖巧懂礼哪里是什么缺点,分明就是大大的优点。不过心下虽然不耻,面上却是淡然一笑:“三姑奶奶身边的宫女那一个不是出色的,燕官儿姐就是个好例子。”

喝了口茶润润喉,祁含烟看着许书颜平静如许的面色,才又道:“婉鹊没有燕官儿的福分,她生性温良懦弱,乖巧怡人,在这宫里是混不上什么大出息的,就此老去本宫也觉得可惜了。所以今儿个把人给你看看,觉得喜欢就领回去,不喜欢也就罢了,是她自己没有福分。”

听了祁含烟这一席话,那婉鹊也按耐不住了,竟突然对着许书颜跪了下去,猛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来,眼底竟有一抹决绝与哀求:“请公主收下奴婢,奴婢绝无二心,一心侍奉您左右。”

“这……”书颜有些懵了,一时间脑中思绪辗转念头蜂拥。虽然祁含烟没有说明这宫女是给祁渊做妾的,但意思就是要自己收下此女,将来顺势纳为侍妾。她明言此女温良柔顺,暗示就算诞下后嗣也不怕这个婉鹊越了自己主母的位置。本想直接拒绝,可祁含烟又没提出其他,只说送了这宫女给自己,一时间倒找不出来借口。

再说,看着此女跪在面前,神色中的期待与哀怜,许书颜心中又有些不忍了。

想来,这婉鹊也是不太愿意呆在宫里的吧。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出宫,她再乖巧温顺也知道主动去争取。只是自己若将她带回锦上园,无疑是给自己和祁渊中间安了个不确定的因素,将来若是她有心,加上祁含烟主动在背后一推,怕就怕真失了夫君的宠爱……书颜也不按奈了,起唇道:“三姑奶奶,婉鹊乃是宫女,岂能随意出宫到锦上园为婢,怕是不妥吧。”

祁含烟婉然一笑:“有什么不妥的?你首先是本朝的宜德公主,之后才是那锦上园的主母,祁家夫人。婉鹊身为宫女,由本宫赐给你为婢也是合情合理的,这倒不用担心。”

勾起唇角,书颜也从祁含烟婉然笑道:“那书颜就以公主身份收了婉鹊,等下就带她去内务府备个案。”

看到祁含烟明显有些一愣,之后表情也有些许的不自然,书颜心里暗暗地有些得意。

那祁含烟想不动神色地把婉鹊赐给自己,可婉鹊的宫女身份怎么也不可能成为祁渊的妾氏。如此一来,就算这婉鹊有心,礼法上却容不得。要知道,宫女就算死,也是皇帝的女人。只要这婉鹊在内务府一天没有消籍,就一天不可能登堂入室成为祁家的妾氏。

二百九十二旖旎

却说许书颜收了那婉鹊美婢,直接带到内务府记了名,只说蒙皇后赏赐暂纳于公主府的名下。之后便让她自顾去御膳房领些吃食,在宫门口的撵车上候着,等会儿一并回去。

打发了婉鹊,书颜已是微微安了心,至少眼前的麻烦解决了一多半。若是那婉鹊乖巧懂理还好,若是她心有异样,直接打发去了公主府守那空宅子也是一样的。不过不到最后一步,书颜并不想赶走婉鹊,毕竟她是皇后赐下的人,有几分体面。而且有她在,祁含烟也不会急着再往祁渊身边塞人,反而是个好的挡箭牌了。

想着想着,回到梨蕊宫已是午膳时分。因为心中大事落下,书颜陪着玉悠用过膳之后又聊了好些时候才带了两个小家伙离开。

回程的撵车上,婉鹊手执团扇给许书颜送凉,书颜却只是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如此一来,那婉鹊面色也有些小小的尴尬,愈发打定主意借此机会离开深宫即可,万万别把心思放在这位公主的驸马爷身上。

临近晚膳,书颜照旧让连枝和翠袖摆在了临湖的露台上,自己则去焚香沐浴,实在是想要好好放松一番。

祁渊一身细纱青袍,每日从点墨书院赶回来都是急急匆匆,虽然额上渗出细汗,面色微显红润,却步子沉稳有度,风仪不改。

已为人父的他也逐渐褪去了当年的风流不羁之感,却愈发显得孤傲清冷,步步而来,两旁走动的家丁婢女都赶紧退到边上埋头福礼,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除了水清能和自己随意说两句话之外,祁渊也习惯了下人对自己的过分恭敬。这样正好,懒得费精力多说其他,忙了一天也是累极,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往拢烟阁而去。

临到湖边露台,看到连枝翠袖支配着几个宫女忙摆膳,祁渊心下一暖,不由得展颜一笑,朗声唤道:“书颜,我回来了。”

听到祁渊这一呼喊,连枝和翠袖都是对视一笑,捂嘴挽起露台的薄纱,出来相迎。

祁渊见露台之内并没有娇妻幼女的身影,疑惑地问:“咦,你们主子人呢?还有巧娘呢?”

连枝忙迎了上去:“主子在沐浴呢,这会儿就该下来了。巧娘和雍少爷陪着进宫呆了大半日,均是回来吃了两块糕点就睡去了。”

翠袖也赶忙吩咐婢女打了温水过来给祁渊擦手净颜,奉上一碗镇在湖中的绿豆蜜汤饮下祛暑。

看着奉茶的宫女眼生,祁渊蹙眉:“你是新来的宫女?”

连枝忙着布膳,这才发现忘了让婉鹊给祁渊行礼,忙过去回话:“这是主子今儿个从宫里带回来的,说是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

祁渊不快地蹙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名叫婉鹊的宫女,果然生的好相貌,却无狐媚之感,暗叹这位三姑奶奶还真是不死心,硬来不成倒又费心思安插宫女过来,真是堪堪无语之至。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这婉鹊因是皇后赐下倒也不好不理会,祁渊一挥手让她起身,淡淡道:“以后好生照顾主母,下去吧。”

婉鹊面色微红,心中忍不住噗通直跳,颤巍巍地起了身,娇娇弱弱地答了声“奴婢遵命”,这就退下了。只是临走之前又瞧了祁渊一眼,眼底流露出来一抹复杂神色。

也不怪婉鹊一窥祁渊风仪之后春心萌动。

且不说祁渊相貌风度皆是一流,自从他娶妻,京中盛名久传不衰,皆言浪子回头金不换。对待娇妻一心一意不说,但是他不纳妾的行为就让许多闺秀们暗自心叹,当初怎么没有像许书颜那样发现他这个绝好的夫婿人选。

原先打定主意安居于锦上园内的婉鹊也忍不住心有所动,幻想着倚靠皇后娘娘,自己将来若成为这男子的妾氏,那该是多么羡煞旁人的幸福之事啊。

“婉鹊,你呆在此处作甚?”

正当这小宫女忍不住浮想联翩之际,耳旁传来一声不浓不淡的问话。她回头一看,果然是祁家主母许书颜端立在拢烟阁门口,素颜之上不施粉黛却光洁如莹,细腻如玉。一身如雪裙衫逸逸随风而扬,更显腰肢窈窕柔若拂柳。衬着身后的碧湖景色,真真是宛若仙子一般,温柔动人。

刚刚才升起在心底的一丝幻想终归还是幻灭了,婉鹊抿着唇福礼拜过,这边垂头退去,丝毫不敢再有任何期待。

远远一抹素白裙衫冉冉而来,祁渊抬眼间忍不住扬起少有的温柔表情,起身来揽了娇妻腰肢落座,不顾连枝和翠袖还在一旁伺候,就已经埋头在其颈间深深一嗅。

闲杂人等知道祁渊和许书颜伉俪情深,却也忍不住红了脸,默默退下,放下纱幔,不再打扰。

“好了,又让她们看笑话了。”书颜嘴上如此,却并未推开祁渊,反而抬手轻轻摩挲着祁渊的脸庞,心中似有感慨。

“郎情妾意,夫妻亲密本是天理,她们笑话什么。”在书颜耳边轻吐着温热的气息,祁渊舍不得离开,留恋于此,只因在娇妻的身上才能感受到浓浓的放松和安逸。

“在宫里担惊受怕大半日,我如今可是饿了,伺候不了你。”红着脸推开祁渊,却是因为发现他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特别是紧贴着自己身侧靠下的那一团,更是犹如热炭般滚烫了起来。

祁渊恋恋地抬头,在她侧颜上轻轻一啄,低声呢喃道:“且放过小娘子,等喂饱了你待会儿再喂饱夫君我。”

“不要脸。”书颜捂脸,狠狠地瞪了祁渊一眼,却忍不住唇角上扬,心中温情荡漾。

眼观娇妻如此,祁渊心痒难耐,却有意收起调笑之意,表情严肃:“娘子切莫以为夫君刚刚说的是混话。原先因为顾忌巧娘年幼,玉雍心结,我们有意不再生育,却让外人多有诟言,害得你受了委屈。如今三年有余,巧娘长大不少,玉雍也已经上了族学,也不用再顾忌什么,还是早日再为祁家诞下后嗣才是正理。免得宫里头那位隔三差五又打小算盘。为夫也心疼你整日和她周旋费神。”

水眸中闪动着浓浓的柔情,书颜心下暖意盎然,娇羞地点点头,一切,也尽在不言之中。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三 雪瑞

又是一年瑞雪纷飞,整个锦上园都被装点的银装素裹。

宫里传来了天大的好消息,说是玉妃经过两天一夜的生产诞下麟儿。皇帝老来得子,高兴自不必说,小皇子甫一降生就获封诚王,并赐下府宅田地等等。

与有荣焉,锦上园里也忙活着给小王爷备洗三礼。

许书颜亲自挑了一对儿麒麟玉佩,一对儿锦绣团圆福字香包,一对儿手编的宝蓝和合节络子,还有早做好的若干婴儿小衣,用檀香木盒装稳妥,又在外面系了两根鲜红讨喜的缎带,这才命连枝和翠袖抬出去装车。

祁渊看了却皱眉,说小王爷是男子,怎么只备了这些个首饰衣服,赶紧让水清砍来青竹,两三下做成几个小小的弓箭和一把手掌长的宝剑,又找来软木雕成一些个马儿狗儿之类的。

书颜还没见过自家夫君动手做这些小玩意儿,羞着吩咐他回头再做些,等将来自家小子降生也有耍乐的东西。

说起还未出世的小宝宝,祁渊露出一副慈父的模样,伸手揽了书颜在怀,用温热的大掌贴在书颜并未凸出的小腹上:“这当然,你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外面雪大湿滑,我又不能时刻呆在你身边,这次进宫去参加洗三宴也得小心些。”说罢高声唤来连枝,吩咐了她许多要紧事儿,不许让主母冷着了,饿着了,累着了,一旦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赶紧遣人去太子所在的东宫禀告自己等等。

并非祁渊小题大做,实在是因为玉悠如今身份不同,就算是兄妹关系也只能呆在紫云殿吃洗三酒宴,而不能去梨蕊宫见到玉悠本人。书颜倒是不用顾忌这些,一来她是女眷,又是玉悠的嫂嫂亲人,再来还是公主身份,自然可以到梨蕊宫里好生陪伴看望玉悠和小王爷。

夫妻两人又仔细看了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这才上了撵车齐齐往皇宫而去。

因为天气寒冷,祁渊让书颜披了一件雪白的狐毛裘皮罩衣。此裘乃是祁渊花了白金从胡商手中购得,乃是用雪狐腋下的绒毛所缝制,簌簌落雪均不沾身,隔了外间的湿气,又极为保暖。

书颜总觉得这狐裘太过招摇,本不想穿着进宫显摆,但祁渊疼惜自己,说是不穿就不许出门,无奈之下只好就范。

不过这身雪狐裘衣倒是极适合书颜,衬得她一张俏脸愈发的光洁如玉,娴雅娉婷,看的祁渊舍不得放开手,一路在撵车上都将其紧搂着。

因为是公主坐撵,倒是不用在宫门口停下换轿,车撵一路驶到了紫云殿外才让祁渊和许书颜下撵。

书颜却没有下撵,想直接去梨蕊宫陪着玉悠,看看自家小侄儿,顺带将备好的洗三礼也带去了,只留祁渊在紫云殿饮宴。

梨蕊宫。

因为产下皇子,这里自然是整个皇宫里最热闹的一处所在。来来往往的宫妃和内命妇们都赶着送了贺礼,一个个也想见一面玉妃和小王爷,沾沾喜气。

奈何玉悠不喜热闹,又是经过两天一夜才产下麟儿,便借口太医吩咐闭门谢客。

皇帝这时候什么都依着玉悠,祁含烟身为皇后也揽了职责,让大家只送礼就行了,要想见玉妃和小王爷等满月之后吃满月酒的时候一样。

有皇帝和皇后两人一齐宠着,众人虽然心中略有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只送了礼便去了鸾安殿给皇后道喜。

一早来恭贺的都被打发了五六拨儿,水潋却仍旧就在梨蕊宫前面候着了,见一袭白狐裘衣的许书颜款款而来,惊艳之下便扬起浓浓的笑意,迎了过去:“公主您可来了,娘娘先前醒了还在念叨,说您怎么还不来探望她。小婢也顾不得严寒,只好待在此处等着您来呢。”

这水潋见到许书颜甚是亲切,书颜见了她也是同样高兴,柔声道:“水潋,你可是这梨蕊宫的大宫女,将来要做管事姑姑的,怎么也巴巴的在门口候着,要是冻坏了,我可没地儿去找另一个人来陪给玉悠。”

一招手,让宫女接过连枝手上捧的檀木大箱子,水漪从怀中掏出个小暖炉递给书颜,这又亲自扶了她,直直往祁玉悠寝殿而去。

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祁玉悠斜倚在床榻之上,额头包着布帕,身下是厚厚的羊羔毯子,身上是两层簇新的棉被,屋中氤氲着暖暖的奶香,也不见半点儿血腥之气,甚为舒适。

好不容易等到了书颜,玉悠终于是松了口气,将怀中的婴孩递给她抱着玩耍。许书颜抱着一团娇软,心中感慨,什么恭喜的场面话也不用说了,眼中一层雾气蒙住:“玉悠,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看我的小侄儿,生的如此好看,将来定有大出息。”

虽然掩不住疲色,玉悠却笑意嫣然,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柔柔道:“书颜,有了这小家伙,我这一辈子也有盼头了。”

“是啊,咱们一起看着他长大,娶妻,再生子。”书颜也笑得眉眼弯弯,心中温暖。

左右一看,祁玉悠嘟囔道:“好嫂子,怎么巧娘没来?”

知道这姑嫂二人很是投契,书颜也高兴自家女儿多一个疼爱,笑道:“这不是落雪吗,巧娘昨日在雪地和玉雍一起疯耍,我和二爷忙着给你准备洗三礼,连枝和翠袖她们也都没注意,两个小家伙耍的一身汗,没来得及沐浴,这第二日就起不来了,全染了风寒了。”

“让瑾沛太医去看看吧,可别让他们受罪了。”玉悠心疼地蹙着眉,一招手就准备让水潋去一趟太医院。

书颜伸手拍拍玉悠,安慰道:“放心,昨儿个瑾沛大哥正好过来串门子,今早已经来了园子,亲自带了个童子给他们开方熬药呢。两个小家伙本来就喜欢瑾沛,喝药也不怕苦,出不了门也不闹,正好让我宽宽心来探望你呢。”

听着许书颜讲园子里的事儿,玉悠的眼神免不了也有些黯淡,愁思萦绕。

但看着自己的儿子陪在身边,什么烦恼也就随之消散了许多,明朗笑意逐渐回到了娇容之上。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三 雪瑞

又是一年瑞雪纷飞,整个锦上园都被装点的银装素裹。

宫里传来了天大的好消息,说是玉妃经过两天一夜的生产诞下麟儿。皇帝老来得子,高兴自不必说,小皇子甫一降生就获封诚王,并赐下府宅田地等等。

与有荣焉,锦上园里也忙活着给小王爷备洗三礼。

许书颜亲自挑了一对儿麒麟玉佩,一对儿锦绣团圆福字香包,一对儿手编的宝蓝和合节络子,还有早做好的若干婴儿小衣,用檀香木盒装稳妥,又在外面系了两根鲜红讨喜的缎带,这才命连枝和翠袖抬出去装车。

祁渊看了却皱眉,说小王爷是男子,怎么只备了这些个首饰衣服,赶紧让水清砍来青竹,两三下做成几个小小的弓箭和一把手掌长的宝剑,又找来软木雕成一些个马儿狗儿之类的。

书颜还没见过自家夫君动手做这些小玩意儿,羞着吩咐他回头再做些,等将来自家小子降生也有耍乐的东西。

说起还未出世的小宝宝,祁渊露出一副慈父的模样,伸手揽了书颜在怀,用温热的大掌贴在书颜并未凸出的小腹上:“这当然,你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外面雪大湿滑,我又不能时刻呆在你身边,这次进宫去参加洗三宴也得小心些。”说罢高声唤来连枝,吩咐了她许多要紧事儿,不许让主母冷着了,饿着了,累着了,一旦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赶紧遣人去太子所在的东宫禀告自己等等。

并非祁渊小题大做,实在是因为玉悠如今身份不同,就算是兄妹关系也只能呆在紫云殿吃洗三酒宴,而不能去梨蕊宫见到玉悠本人。书颜倒是不用顾忌这些,一来她是女眷,又是玉悠的嫂嫂亲人,再来还是公主身份,自然可以到梨蕊宫里好生陪伴看望玉悠和小王爷。

夫妻两人又仔细看了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这才上了撵车齐齐往皇宫而去。

因为天气寒冷,祁渊让书颜披了一件雪白的狐毛裘皮罩衣。此裘乃是祁渊花了白金从胡商手中购得,乃是用雪狐腋下的绒毛所缝制,簌簌落雪均不沾身,隔了外间的湿气,又极为保暖。

书颜总觉得这狐裘太过招摇,本不想穿着进宫显摆,但祁渊疼惜自己,说是不穿就不许出门,无奈之下只好就范。

不过这身雪狐裘衣倒是极适合书颜,衬得她一张俏脸愈发的光洁如玉,娴雅娉婷,看的祁渊舍不得放开手,一路在撵车上都将其紧搂着。

因为是公主坐撵,倒是不用在宫门口停下换轿,车撵一路驶到了紫云殿外才让祁渊和许书颜下撵。

书颜却没有下撵,想直接去梨蕊宫陪着玉悠,看看自家小侄儿,顺带将备好的洗三礼也带去了,只留祁渊在紫云殿饮宴。

梨蕊宫。

因为产下皇子,这里自然是整个皇宫里最热闹的一处所在。来来往往的宫妃和内命妇们都赶着送了贺礼,一个个也想见一面玉妃和小王爷,沾沾喜气。

奈何玉悠不喜热闹,又是经过两天一夜才产下麟儿,便借口太医吩咐闭门谢客。

皇帝这时候什么都依着玉悠,祁含烟身为皇后也揽了职责,让大家只送礼就行了,要想见玉妃和小王爷等满月之后吃满月酒的时候一样。

有皇帝和皇后两人一齐宠着,众人虽然心中略有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只送了礼便去了鸾安殿给皇后道喜。

一早来恭贺的都被打发了五六拨儿,水潋却仍旧就在梨蕊宫前面候着了,见一袭白狐裘衣的许书颜款款而来,惊艳之下便扬起浓浓的笑意,迎了过去:“公主您可来了,娘娘先前醒了还在念叨,说您怎么还不来探望她。小婢也顾不得严寒,只好待在此处等着您来呢。”

这水潋见到许书颜甚是亲切,书颜见了她也是同样高兴,柔声道:“水潋,你可是这梨蕊宫的大宫女,将来要做管事姑姑的,怎么也巴巴的在门口候着,要是冻坏了,我可没地儿去找另一个人来陪给玉悠。”

一招手,让宫女接过连枝手上捧的檀木大箱子,水漪从怀中掏出个小暖炉递给书颜,这又亲自扶了她,直直往祁玉悠寝殿而去。

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祁玉悠斜倚在床榻之上,额头包着布帕,身下是厚厚的羊羔毯子,身上是两层簇新的棉被,屋中氤氲着暖暖的奶香,也不见半点儿血腥之气,甚为舒适。

好不容易等到了书颜,玉悠终于是松了口气,将怀中的婴孩递给她抱着玩耍。许书颜抱着一团娇软,心中感慨,什么恭喜的场面话也不用说了,眼中一层雾气蒙住:“玉悠,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看我的小侄儿,生的如此好看,将来定有大出息。”

虽然掩不住疲色,玉悠却笑意嫣然,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柔柔道:“书颜,有了这小家伙,我这一辈子也有盼头了。”

“是啊,咱们一起看着他长大,娶妻,再生子。”书颜也笑得眉眼弯弯,心中温暖。

左右一看,祁玉悠嘟囔道:“好嫂子,怎么巧娘没来?”

知道这姑嫂二人很是投契,书颜也高兴自家女儿多一个疼爱,笑道:“这不是落雪吗,巧娘昨日在雪地和玉雍一起疯耍,我和二爷忙着给你准备洗三礼,连枝和翠袖她们也都没注意,两个小家伙耍的一身汗,没来得及沐浴,这第二日就起不来了,全染了风寒了。”

“让瑾沛太医去看看吧,可别让他们受罪了。”玉悠心疼地蹙着眉,一招手就准备让水潋去一趟太医院。

书颜伸手拍拍玉悠,安慰道:“放心,昨儿个瑾沛大哥正好过来串门子,今早已经来了园子,亲自带了个童子给他们开方熬药呢。两个小家伙本来就喜欢瑾沛,喝药也不怕苦,出不了门也不闹,正好让我宽宽心来探望你呢。”

听着许书颜讲园子里的事儿,玉悠的眼神免不了也有些黯淡,愁思萦绕。

但看着自己的儿子陪在身边,什么烦恼也就随之消散了许多,明朗笑意逐渐回到了娇容之上。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四 雪化

原本雾霭沉沉的冬日,今儿个却露出了一轮红日。堆砌在屋檐瓦砾之上的雪层渐渐融化,湿气在阳光下氤氲而升。

虽然化雪之时愈发的冷冽,却呼吸之间含着不可寻的清新畅快,让许书颜在离开梨蕊宫之后,心中的那股黯然别意也散去了许多。

祁玉悠有子万事足,将来在宫中至少不会太过寂寞,也免了自己时常怜她,进出后宫只为解其心乏。又说皇帝已经嘱咐皇后拟旨,诚王的满月宴一过就会晋封其为玉贵妃。

当今皇朝内宫,一后一贵妃均为祁姓,这也让许书颜暗自感叹:这天子床帏后趟的是哪家女子历来有争,也不是虚妄之浮名啊。若是女儿受宠,连带整个家族也会与有荣焉。若是女儿诞下皇子,将来皇室血脉就有了本族之姓,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祁家绵延两百年,却仍旧能代代相传,皇后贵妃皆有所出,虽不能说整个天下有祁家的一半,但皇室血脉延自祁氏,却是不争的事实。

只可惜先皇后早夭,当今太子并非祁女所诞。三皇子虽是玉悠所生,却无法一争大统。若将来太子继位,祁家百年风光,恐怕再难继续了。

不过这也是好几十上百年之后的事儿,书颜虽然替祁家将来兴旺忧矣,却也知道此等事宜并非自己现在就能确定的,摆摆玉额,不再多想。

“前面可是宜德公主殿下?”

连枝搀扶着许书颜漫步走在宫内幽径,忽闻身后一声婉转呼唤,皆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去。

一袭苍红锦袍,颈间银鼠围脖勾勒出一张清瘦面容,黑眸如漆,素颜如玉,款款而来,竟带着几分和许书颜相同的柔冉之气。

如此女子,连枝也忍不住越矩上下打量了一番,悄声在自家主母耳畔请问:“这妇人看起来怎么如此眼熟,小婢却愣是想不起哪里曾见过。”

书颜一惊之下也明白了几分,翘起唇角,提了裘狐肩略一施礼:“见过太子侧妃。”

此人正是当初与祁玉悠一并选秀,后来被画楼点去的李子陌。

嫁给画楼已经快两年了,李子陌自从诞下小王爷后就鲜少得幸。每每在夫君眼中只看到无尽的凉薄与寂寞,李子陌虽然心有疑惑,却问不出口。

后来夫君搬入东宫,李子陌随而迁入内宫,就常常有人提及自己容貌气质多若那嫁入祁氏锦上园的宜德公主。加上早就听闻夫君回宫之前隐于锦上园,不免胡思乱想,以为夫君与那祁家主母有私。如此,原本就单薄的身子愈发显得清瘦无骨。

先前在宫女的搀扶下趁着化雪来御花园搜集梅花瓣儿上的落水,李子陌远远便瞧见一个身着雪狐裘衣的女子施施而去。

此女雪衣如玉,黑发如漆,绒毛虽不是上等,却流露出一股卓越风仪,姿态雅娴。恍然间,竞和自己听闻的那个宜德公主许书颜的姿容有些重合,加之心中疑惑难耐,便大胆跟上前去,开口一问。

哪知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子竟一眼认出了自己太子侧妃的身份,让李子陌反而哑然,有些发呆的看着许书颜,半晌未曾答话。

“化雪之时寒气大作,湿风不减,太子侧妃还是莫要流连于御花园当中,请了。”

因为身份的缘故,许书颜公主之尊自然要胜过李子陌这个太子侧妃,见她眼神空洞游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加之裙摆拂雪,已然沾湿,忍不住提醒了两句,便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看着许书颜悠然踱步而去,刚才的话语犹在耳边,李子陌久久凝神,终于还是一叹,扭头提起裙摆,让宫女搀扶往东宫而去。

且说遇过李子陌,许书颜虽然并未与其交谈一二,却还是难掩心中一抹异样。

早就听说这李子陌心性聪慧,容貌虽不是绝佳,但很有几分气度娴雅,在京城闺秀中也是排在前几位的。当初听说她刚嫁入越王府没几个月就有了身孕,后来更是诞下小王子,应该是春风满面,正当得意的人啊,怎么刚才见她却是愁绪不轻,一副病态怏怏的感觉?

心中虽然疑惑,却因得今日一见,许书颜发现她竟和自己容貌气度都有五分相似,不禁想起画楼当年对自己情愫半掩,憾而不争的情形。

或许,又是一个可怜的人罢了。

前几月在御花园偶遇画楼的时候,书颜也曾开口问过这李氏何时升为正妃,画楼却说那正妃之位不属于她。

呼出一口白气,眼看着它和湿冷的空气混为一团,许书颜收起了思绪,不再多想那李子陌之事,提步匆匆,在连枝的搀扶下去往紫云殿饮宴。

临走时,画楼亲自相送祁渊与书颜,几番畅饮,书颜却难以问出口那李子陌之事。倒是画楼知道书颜二番有喜,笑言将来要纳巧娘为媳,让夫妻俩莫要因为生了小儿子就冷落了他未来的佳媳。

祁渊反问太子怎知书颜此番腹中有子?

画楼却只是摆手而笑,朗朗道:“书颜慧明如仙子,必定心想事成。”

如此,书颜也掩不住唇角笑意,忙点头:“承太子贵言,若生一子,就要拜您为师学画。”

黑眸中闪着点点光彩,画楼也不退却:“放心,我这个舅舅岂是白做的,你们夫妻俩不说,我也自当教授小侄。只是巧娘已经四岁,开始读书了吧,来年开春,也多带她进宫走动。”

辞别画楼,祁渊搂着娇妻进了撵车,亲自将小铜炉用布囊系好送入书颜怀中。

书颜则是含笑斜躺在夫君的胸口,想着画楼已是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若真能让巧娘嫁给小王子,将来祁家绵延兴旺也不是难题了,随即心中安稳踏实许多,闭目睡去也。

见娇妻睡意沉沉,祁渊也不打扰,轻嗅这怀中人儿身上淡淡的香气,柔柔落下几个吻在其眉心和鼻尖,最后如蜻蜓点水般的啄了那两瓣儿微闭的粉唇一下,这才觉得偷香窃玉够了,也闭目养神起来。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四 雪化

原本雾霭沉沉的冬日,今儿个却露出了一轮红日。堆砌在屋檐瓦砾之上的雪层渐渐融化,湿气在阳光下氤氲而升。

虽然化雪之时愈发的冷冽,却呼吸之间含着不可寻的清新畅快,让许书颜在离开梨蕊宫之后,心中的那股黯然别意也散去了许多。

祁玉悠有子万事足,将来在宫中至少不会太过寂寞,也免了自己时常怜她,进出后宫只为解其心乏。又说皇帝已经嘱咐皇后拟旨,诚王的满月宴一过就会晋封其为玉贵妃。

当今皇朝内宫,一后一贵妃均为祁姓,这也让许书颜暗自感叹:这天子床帏后趟的是哪家女子历来有争,也不是虚妄之浮名啊。若是女儿受宠,连带整个家族也会与有荣焉。若是女儿诞下皇子,将来皇室血脉就有了本族之姓,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祁家绵延两百年,却仍旧能代代相传,皇后贵妃皆有所出,虽不能说整个天下有祁家的一半,但皇室血脉延自祁氏,却是不争的事实。

只可惜先皇后早夭,当今太子并非祁女所诞。三皇子虽是玉悠所生,却无法一争大统。若将来太子继位,祁家百年风光,恐怕再难继续了。

不过这也是好几十上百年之后的事儿,书颜虽然替祁家将来兴旺忧矣,却也知道此等事宜并非自己现在就能确定的,摆摆玉额,不再多想。

“前面可是宜德公主殿下?”

连枝搀扶着许书颜漫步走在宫内幽径,忽闻身后一声婉转呼唤,皆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去。

一袭苍红锦袍,颈间银鼠围脖勾勒出一张清瘦面容,黑眸如漆,素颜如玉,款款而来,竟带着几分和许书颜相同的柔冉之气。

如此女子,连枝也忍不住越矩上下打量了一番,悄声在自家主母耳畔请问:“这妇人看起来怎么如此眼熟,小婢却愣是想不起哪里曾见过。”

书颜一惊之下也明白了几分,翘起唇角,提了裘狐肩略一施礼:“见过太子侧妃。”

此人正是当初与祁玉悠一并选秀,后来被画楼点去的李子陌。

嫁给画楼已经快两年了,李子陌自从诞下小王爷后就鲜少得幸。每每在夫君眼中只看到无尽的凉薄与寂寞,李子陌虽然心有疑惑,却问不出口。

后来夫君搬入东宫,李子陌随而迁入内宫,就常常有人提及自己容貌气质多若那嫁入祁氏锦上园的宜德公主。加上早就听闻夫君回宫之前隐于锦上园,不免胡思乱想,以为夫君与那祁家主母有私。如此,原本就单薄的身子愈发显得清瘦无骨。

先前在宫女的搀扶下趁着化雪来御花园搜集梅花瓣儿上的落水,李子陌远远便瞧见一个身着雪狐裘衣的女子施施而去。

此女雪衣如玉,黑发如漆,绒毛虽不是上等,却流露出一股卓越风仪,姿态雅娴。恍然间,竞和自己听闻的那个宜德公主许书颜的姿容有些重合,加之心中疑惑难耐,便大胆跟上前去,开口一问。

哪知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子竟一眼认出了自己太子侧妃的身份,让李子陌反而哑然,有些发呆的看着许书颜,半晌未曾答话。

“化雪之时寒气大作,湿风不减,太子侧妃还是莫要流连于御花园当中,请了。”

因为身份的缘故,许书颜公主之尊自然要胜过李子陌这个太子侧妃,见她眼神空洞游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加之裙摆拂雪,已然沾湿,忍不住提醒了两句,便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看着许书颜悠然踱步而去,刚才的话语犹在耳边,李子陌久久凝神,终于还是一叹,扭头提起裙摆,让宫女搀扶往东宫而去。

且说遇过李子陌,许书颜虽然并未与其交谈一二,却还是难掩心中一抹异样。

早就听说这李子陌心性聪慧,容貌虽不是绝佳,但很有几分气度娴雅,在京城闺秀中也是排在前几位的。当初听说她刚嫁入越王府没几个月就有了身孕,后来更是诞下小王子,应该是春风满面,正当得意的人啊,怎么刚才见她却是愁绪不轻,一副病态怏怏的感觉?

心中虽然疑惑,却因得今日一见,许书颜发现她竟和自己容貌气度都有五分相似,不禁想起画楼当年对自己情愫半掩,憾而不争的情形。

或许,又是一个可怜的人罢了。

前几月在御花园偶遇画楼的时候,书颜也曾开口问过这李氏何时升为正妃,画楼却说那正妃之位不属于她。

呼出一口白气,眼看着它和湿冷的空气混为一团,许书颜收起了思绪,不再多想那李子陌之事,提步匆匆,在连枝的搀扶下去往紫云殿饮宴。

临走时,画楼亲自相送祁渊与书颜,几番畅饮,书颜却难以问出口那李子陌之事。倒是画楼知道书颜二番有喜,笑言将来要纳巧娘为媳,让夫妻俩莫要因为生了小儿子就冷落了他未来的佳媳。

祁渊反问太子怎知书颜此番腹中有子?

画楼却只是摆手而笑,朗朗道:“书颜慧明如仙子,必定心想事成。”

如此,书颜也掩不住唇角笑意,忙点头:“承太子贵言,若生一子,就要拜您为师学画。”

黑眸中闪着点点光彩,画楼也不退却:“放心,我这个舅舅岂是白做的,你们夫妻俩不说,我也自当教授小侄。只是巧娘已经四岁,开始读书了吧,来年开春,也多带她进宫走动。”

辞别画楼,祁渊搂着娇妻进了撵车,亲自将小铜炉用布囊系好送入书颜怀中。

书颜则是含笑斜躺在夫君的胸口,想着画楼已是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若真能让巧娘嫁给小王子,将来祁家绵延兴旺也不是难题了,随即心中安稳踏实许多,闭目睡去也。

见娇妻睡意沉沉,祁渊也不打扰,轻嗅这怀中人儿身上淡淡的香气,柔柔落下几个吻在其眉心和鼻尖,最后如蜻蜓点水般的啄了那两瓣儿微闭的粉唇一下,这才觉得偷香窃玉够了,也闭目养神起来。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五 妄念

今年的雪落得特别大,特别久。

许书颜倚窗望景,不时低首抚摸着日渐突出的小腹,一抹柔情温暖地漾开在玉颜之上,仿佛窗外的漫天飞雪丝毫也不能影响她此时的心情。

偶尔一回首,看到祁渊带着巧娘在练字,一边玉雍也摇头晃脑地读着族学师父派给的书册,满口的“之乎者也”,虎头憨脑的样子甚为可爱。

有夫如此,有女如此,将来也该是有子如此吧……

甜笑腻然,书颜收回目光,遥看着飞雪笼罩下的碧湖景色,心头是说不出的舒适畅快之意。亏得今日大雪拦人,祁渊没有到点墨书院管理祁家事务,只说留下来陪自己和巧娘她们看雪景。一家人难得小聚,又是在这样盎然的美景之中,怎能不心暖如春。

屋中燃着三大口炭盆,当中一口上煨着暖茶,书颜也没让连枝翠袖她们伺候,自顾走过去斟了杯香茶递给祁渊:“喝口茶吧,看你,额上竟都冒汗了。”

接过娇妻递上的杯盏,祁渊柔然一笑,放开巧娘的小细腕儿:“乖乖写,等会儿爹爹检查了,一个字儿不错的话就买冰糖葫芦回来给你吃。”

巧娘一听,扭头朝祁渊甜甜一笑:“爹爹放心,这帖子女儿临摹了好多遍呢,定能一字不错呢。”

一旁诵读诗书的玉雍听着有糖葫芦可吃,放下手中书册,巴巴地望着祁渊,意味明显。

书颜受不得玉雍这样乖巧的眼神,忙哄他道:“好,雍儿把刚才念的诗也背下来,嫂嫂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玉雍得了允诺,小脸憋不住的笑意,却还是像个小大人一般摇头晃脑继续读书去了,只得一个人心里偷着乐,再时不时的和巧娘交换一下眼色,可爱至极。

被祁渊轻揽腰肢,书颜娇糯地仰头望着他:“二爷,咱们不打扰小才女和小才子,不如去临湖观雪,再收集一瓮雪水,来年好用做烹茶之水,岂不甚好。”

祁渊想了想,带她过去衣橱边拿了那件白狐裘衣亲自系好系带,低声道:“出去可以,你怀中还有个小二郎呢,别冻着了。”

书颜耳畔升起一抹红晕,娇嗔道:“就知道你只顾他不顾我的。”

“你可是孩儿他娘,我怎敢不顾。”说着,祁渊也含笑拿出一件厚厚的鹤耄披在肩头,拿起门脚的油纸伞,推门带着书颜出去了。

连枝和翠袖她们闲着无事,便唤了月融芜菁她们几个聚在花厅旁的暖阁中打雀牌,吃热茶和小点,热热闹闹倒也有趣。

挽歌打不来牌,就凑在旁边看热闹,叫嚷着谁的牌又出错了,谁的牌真是好。后来莹玉和常玉姑姑也来了,带了好些个零嘴儿。月融见状也亲自去了小厨房一人煮了一碗卤水面,大家围坐一团吃得是热气腾腾,比过年还欢喜。

只是这些人之中有一个显得有些局促,便是前些日子祁含烟赐下的那名宫女,婉鹊。

因为是皇后身边的人,婉鹊在锦上园自然有几分体面。书颜专程吩咐了连枝,平时让婉鹊照料一下拢烟阁的那个小书房即可,不用派什么活计儿给她,并叮嘱翠袖,若是见她有何异动,直接报给莹玉姑姑听,再遣了她去公主府就行。

如此,拢烟阁里的宫女丫鬟们虽然表面上对婉鹊颇为有礼,但态度却不冷不热。日子一长,这婉鹊也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愈发地沉默寡言了起来。

不过自从许书颜有孕,她不免心思又微动了起来。

当时自己就没有存那天大的心思,只想若能离开后宫,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可自打看到了那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的年轻家主,寂寞辗转时就难以抹去那张清俊朗颜了。

正好主母有孕,家主无人伺候,这婉鹊躁动之余又想到这锦上园宫女下人虽多,却并没有一个通房丫鬟。那家主若是有需要,主母又不能伺候,说不定自己就能有机会……

“婉鹊,你也过来吃这面点啊。”

冷不防月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惊得这婉鹊双腮桃红,掩不住的一丝尴尬。连忙接过月融递给她的面碗,埋头吃了起来,以藏住自己刚才露出来的异色。

不过月融倒是没有发现什么,朝她勉强一笑,又回到火炉边和众人一起笑闹了。

话说祁渊带着书颜从花厅侧门离开,眼见下人们耍的高兴,便没有打搅,悄然而出了。撑起油纸伞挡住落雪,祁渊带着书颜来到露台,扶了她落座在厚厚的羊羔垫子,才掏出火石将四角的炭盆点燃,这才笑道:“娘子稍等,为夫亲自为你弄一碗热腾腾的汤圆暖身子。”

说罢在书颜脸颊落下一吻,这才回到了花厅。

众人都围拢说笑,没人注意到祁渊回来,倒是婉鹊眼神游离间一下就发现了祁渊,顿时脸上又是一红。

看到祁渊悄声往小厨房那边而去,婉鹊心里像是打鼓似的,咬着唇,似乎在计较着什么。

看着其他宫女还在说笑着,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这边,也无人发现祁渊竟去了小厨房,婉鹊终于还是缓缓起身,拿着手上的面碗,转身离开。

祁渊找到昨晚吃剩的几个汤圆,舀了一瓢热水等着下锅,无意间一回头就看到了婉鹊娇然而立在门外,眼中有着难掩的情愫,神色仿若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娇羞间又有些害怕的样子。

蹙眉,放下手中水瓢,祁渊淡然地开口道:“这儿不用你伺候,去暖阁继续耍乐吧。”

婉鹊却下定决心一般,咬了咬唇:“这些粗活儿,还是让奴婢来吧。”说着竟迈步而入,伸手准备夺过祁渊拿着的水瓢。

心中有些淡淡的不悦,祁渊也不忍着,冷声道:“爷的话你听不见么?出去!”

“奴婢……”婉鹊一惊,水眸怯若盈盈地望着祁渊,粉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一时间小厨房里只剩下柴火“噼啪”之声,倒也有几分莫名的意味。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五 妄念

今年的雪落得特别大,特别久。

许书颜倚窗望景,不时低首抚摸着日渐突出的小腹,一抹柔情温暖地漾开在玉颜之上,仿佛窗外的漫天飞雪丝毫也不能影响她此时的心情。

偶尔一回首,看到祁渊带着巧娘在练字,一边玉雍也摇头晃脑地读着族学师父派给的书册,满口的“之乎者也”,虎头憨脑的样子甚为可爱。

有夫如此,有女如此,将来也该是有子如此吧……

甜笑腻然,书颜收回目光,遥看着飞雪笼罩下的碧湖景色,心头是说不出的舒适畅快之意。亏得今日大雪拦人,祁渊没有到点墨书院管理祁家事务,只说留下来陪自己和巧娘她们看雪景。一家人难得小聚,又是在这样盎然的美景之中,怎能不心暖如春。

屋中燃着三大口炭盆,当中一口上煨着暖茶,书颜也没让连枝翠袖她们伺候,自顾走过去斟了杯香茶递给祁渊:“喝口茶吧,看你,额上竟都冒汗了。”

接过娇妻递上的杯盏,祁渊柔然一笑,放开巧娘的小细腕儿:“乖乖写,等会儿爹爹检查了,一个字儿不错的话就买冰糖葫芦回来给你吃。”

巧娘一听,扭头朝祁渊甜甜一笑:“爹爹放心,这帖子女儿临摹了好多遍呢,定能一字不错呢。”

一旁诵读诗书的玉雍听着有糖葫芦可吃,放下手中书册,巴巴地望着祁渊,意味明显。

书颜受不得玉雍这样乖巧的眼神,忙哄他道:“好,雍儿把刚才念的诗也背下来,嫂嫂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玉雍得了允诺,小脸憋不住的笑意,却还是像个小大人一般摇头晃脑继续读书去了,只得一个人心里偷着乐,再时不时的和巧娘交换一下眼色,可爱至极。

被祁渊轻揽腰肢,书颜娇糯地仰头望着他:“二爷,咱们不打扰小才女和小才子,不如去临湖观雪,再收集一瓮雪水,来年好用做烹茶之水,岂不甚好。”

祁渊想了想,带她过去衣橱边拿了那件白狐裘衣亲自系好系带,低声道:“出去可以,你怀中还有个小二郎呢,别冻着了。”

书颜耳畔升起一抹红晕,娇嗔道:“就知道你只顾他不顾我的。”

“你可是孩儿他娘,我怎敢不顾。”说着,祁渊也含笑拿出一件厚厚的鹤耄披在肩头,拿起门脚的油纸伞,推门带着书颜出去了。

连枝和翠袖她们闲着无事,便唤了月融芜菁她们几个聚在花厅旁的暖阁中打雀牌,吃热茶和小点,热热闹闹倒也有趣。

挽歌打不来牌,就凑在旁边看热闹,叫嚷着谁的牌又出错了,谁的牌真是好。后来莹玉和常玉姑姑也来了,带了好些个零嘴儿。月融见状也亲自去了小厨房一人煮了一碗卤水面,大家围坐一团吃得是热气腾腾,比过年还欢喜。

只是这些人之中有一个显得有些局促,便是前些日子祁含烟赐下的那名宫女,婉鹊。

因为是皇后身边的人,婉鹊在锦上园自然有几分体面。书颜专程吩咐了连枝,平时让婉鹊照料一下拢烟阁的那个小书房即可,不用派什么活计儿给她,并叮嘱翠袖,若是见她有何异动,直接报给莹玉姑姑听,再遣了她去公主府就行。

如此,拢烟阁里的宫女丫鬟们虽然表面上对婉鹊颇为有礼,但态度却不冷不热。日子一长,这婉鹊也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愈发地沉默寡言了起来。

不过自从许书颜有孕,她不免心思又微动了起来。

当时自己就没有存那天大的心思,只想若能离开后宫,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可自打看到了那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的年轻家主,寂寞辗转时就难以抹去那张清俊朗颜了。

正好主母有孕,家主无人伺候,这婉鹊躁动之余又想到这锦上园宫女下人虽多,却并没有一个通房丫鬟。那家主若是有需要,主母又不能伺候,说不定自己就能有机会……

“婉鹊,你也过来吃这面点啊。”

冷不防月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惊得这婉鹊双腮桃红,掩不住的一丝尴尬。连忙接过月融递给她的面碗,埋头吃了起来,以藏住自己刚才露出来的异色。

不过月融倒是没有发现什么,朝她勉强一笑,又回到火炉边和众人一起笑闹了。

话说祁渊带着书颜从花厅侧门离开,眼见下人们耍的高兴,便没有打搅,悄然而出了。撑起油纸伞挡住落雪,祁渊带着书颜来到露台,扶了她落座在厚厚的羊羔垫子,才掏出火石将四角的炭盆点燃,这才笑道:“娘子稍等,为夫亲自为你弄一碗热腾腾的汤圆暖身子。”

说罢在书颜脸颊落下一吻,这才回到了花厅。

众人都围拢说笑,没人注意到祁渊回来,倒是婉鹊眼神游离间一下就发现了祁渊,顿时脸上又是一红。

看到祁渊悄声往小厨房那边而去,婉鹊心里像是打鼓似的,咬着唇,似乎在计较着什么。

看着其他宫女还在说笑着,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这边,也无人发现祁渊竟去了小厨房,婉鹊终于还是缓缓起身,拿着手上的面碗,转身离开。

祁渊找到昨晚吃剩的几个汤圆,舀了一瓢热水等着下锅,无意间一回头就看到了婉鹊娇然而立在门外,眼中有着难掩的情愫,神色仿若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娇羞间又有些害怕的样子。

蹙眉,放下手中水瓢,祁渊淡然地开口道:“这儿不用你伺候,去暖阁继续耍乐吧。”

婉鹊却下定决心一般,咬了咬唇:“这些粗活儿,还是让奴婢来吧。”说着竟迈步而入,伸手准备夺过祁渊拿着的水瓢。

心中有些淡淡的不悦,祁渊也不忍着,冷声道:“爷的话你听不见么?出去!”

“奴婢……”婉鹊一惊,水眸怯若盈盈地望着祁渊,粉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一时间小厨房里只剩下柴火“噼啪”之声,倒也有几分莫名的意味。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六 离园

小厨房的门半开着,院外的飞雪轻轻飘进来,因为屋内燃了柴火要温暖许多,雪花还未落地便已融化成水,渐渐地,湿了门边一地。

倚在门边的婉鹊因得从暖阁匆匆跑来,并未着外罩棉衣,寒风偶尔吹起婉鹊耳旁的发丝,被冻得有些通红的鼻头和苍白的容颜让人见了忍不住心疼。

可祁渊却只是自顾坐在火炉边守着下锅的汤圆,连头也不抬一眼,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有些瘆人。

半晌,婉鹊终于忍不住,叹息道:“二爷让奴婢出去,奴婢却不愿意放弃,难道二爷果真就对奴婢视而不见么?”

祁渊仍旧是一副清淡冷漠的样子,这次倒是抬了眼,却闪过一丝凉意:“你的心思,爷再清楚明白不过。你想着夫人如今有孕,爷身边并无一个暖床的丫鬟,所以想主动投怀送抱。爷说的可对?”

一抹讶然的表情浮上婉鹊的玉颜,晶亮的眸子里含着一股子羞怯和恼怒,却不知该如何发作,更是不晓得该承认还是该痛斥祁渊这样猜度自己的心思。但偏偏祁渊字字又说中了自己心中所想,脸色愈发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加上后背渗出的冷汗已经被寒风吹了个透心凉,脑子“轰”的一声,竟是双目一闭,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讶异于这个婉鹊竟羞愤至此,昏倒在地,祁渊皱了皱眉,过去一把拉开小厨房的门,朝着前院暖阁大喊了一声:“连枝,翠袖,来人!”喊过之后只是冷冷地盯着脚边那个昏倒过去的娇美人儿,也不动手去搀扶。

暖阁嬉闹的众人都听见了祁渊含着愠怒的一声喊,不止连枝和翠袖,大家丢了手中的面碗,齐齐往小厨房这边跑来。

却说婉鹊羞愤气急,邪火灭心,这才瘫软昏倒。不过片刻,身体的冷意还是让她迅速地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倚在门边,眼前是祁渊一抹褚色衣袍的裙角,也没有鞠身扶起她,自觉不耻,挣扎着扶了门槛慢慢站了起来。

一回头,却发现匆匆赶来的连枝翠袖等人,还有莹玉姑姑和常玉姑姑,顿时又是一惊,脸色苍白地看向祁渊,眼底有着一丝祈求。

“二爷,怎么回事儿?”莹玉上前一步福了礼,看到身形单薄脸色不善的婉鹊,又问:“婉鹊,你怎么从地上爬起来?”

祁渊虽然对打自己主意的女子向来冷漠凉薄,可见这婉鹊有心无力,也并未真的危害到书颜,便淡淡地挥了挥手道:“我过来帮夫人煮食,婉鹊本想帮忙,却因为穿得太过单薄而晕了过去。所以让你们来赶紧扶她回去,再请个郎中抓一剂药吃下,免得害了伤寒传染大家。”言罢转身回头进了小厨房,将煮好的元宵捞了出来,拖着食盅看也不看那婉鹊一眼,便踱步出去了。

大家听了祁渊的解释,不禁面面相觑,仿佛都有些不太相信,看向婉鹊的目光也意味深长,复杂多变。但具体何事各人心中自顾猜想,却也不会真的问出来,只扶了婉鹊回到屋子,让她好生躺在床上,又熬了姜汤给她服下,说晚些时候郎中来了再替她诊脉开方。

如今书颜有孕,大家都注意着不要染了风寒,免得过了病气给她,此时婉鹊晕倒,明显寒邪入侵,若是真确诊了,倒也不好好让她继续住下,自然要迁离开拢烟阁。所以莹玉也相当小心,让众人都暂时别接近这屋子,送饭菜也只将食篮放在门外边婉鹊自取。

倒不是大家怠慢婉鹊,实在因为书颜身子要紧,谁也不愿被传染了离开拢烟阁,莹玉说了几句“你受委屈了”等等好话,却也无可奈何地关上了屋门。只等郎中过来看过,才好请示许书颜怎么处理这个婉鹊,毕竟她是皇后赐下的宫女,也不能随意处置了。

许书颜在露台之中烤火看湖上飞雪美景,倒是不知道里面发生了这一系列事情。祁渊亲自端了元宵过来喂她,两人你吃一个我吃一个,完全将外间的风雪给隔开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脉脉温情。

又坐了一会儿,巧娘和玉雍两个小家伙睡醒了,知道爹娘在湖边看雪景,都闹着要来一起玩耍。挽歌和芜雪拗不过,只好过来请示了,得到主母允许,这才带了他们过来。

天冷,却景色极美,玉雍牵着巧娘的小手像个小大人一般,进来露台掩住兴奋的神色,恭敬地见过了二哥二嫂,这才凑到扶栏边上悄悄拉开幔帘看湖上雪景。巧娘则是腻在娘亲的怀中,闪着一双晶莹的眸子听着父亲说话,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乖巧可人,也不闹了。

晚膳也布在了露台之内。

连枝和翠袖怕冷风吹进来,又张罗着下人们抬了四面竹屏,隐约间隔开了外间风雪,却隔不断美景飘絮,甚为细心。

用过晚膳,一家人又坐着吃了会儿茶,这才回到拢烟阁休息。

等许书颜梳洗过后,连枝和翠袖就来了房中,将下午婉鹊昏倒之事简略地说了一遍。另外郎中也有了诊断,说婉鹊忧思不断,心脉抑郁,如今又染了重寒,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建议迁出拢烟阁治好之后再回来,免得过了病气给主母。

听了连枝翠袖一番陈述,书颜柳眉微蹙,心下也有了几分明了。先前祁渊端了元宵回来只字未提,这婉鹊受冷晕倒也不知道是否与其有关。不过她被郎中诊断是忧思不断,也不知是忧的什么,思的什么。但她既然病了,就不能再留下来,免得自己和腹中孩儿受累,想了想,便道:“那就暂时送她去公主府吧,那边人少,她养病也清净些。皇后那边就不禀报了,反正当初带她出来的时候内务府就记了名的,是我公主府的宫女奴婢。”

至此,翠袖连夜就帮婉鹊收拾了细软,连枝将撵车备好,趁着不曾间断的风雪之夜,将其送离了锦上园。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六 离园

小厨房的门半开着,院外的飞雪轻轻飘进来,因为屋内燃了柴火要温暖许多,雪花还未落地便已融化成水,渐渐地,湿了门边一地。

倚在门边的婉鹊因得从暖阁匆匆跑来,并未着外罩棉衣,寒风偶尔吹起婉鹊耳旁的发丝,被冻得有些通红的鼻头和苍白的容颜让人见了忍不住心疼。

可祁渊却只是自顾坐在火炉边守着下锅的汤圆,连头也不抬一眼,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有些瘆人。

半晌,婉鹊终于忍不住,叹息道:“二爷让奴婢出去,奴婢却不愿意放弃,难道二爷果真就对奴婢视而不见么?”

祁渊仍旧是一副清淡冷漠的样子,这次倒是抬了眼,却闪过一丝凉意:“你的心思,爷再清楚明白不过。你想着夫人如今有孕,爷身边并无一个暖床的丫鬟,所以想主动投怀送抱。爷说的可对?”

一抹讶然的表情浮上婉鹊的玉颜,晶亮的眸子里含着一股子羞怯和恼怒,却不知该如何发作,更是不晓得该承认还是该痛斥祁渊这样猜度自己的心思。但偏偏祁渊字字又说中了自己心中所想,脸色愈发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加上后背渗出的冷汗已经被寒风吹了个透心凉,脑子“轰”的一声,竟是双目一闭,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讶异于这个婉鹊竟羞愤至此,昏倒在地,祁渊皱了皱眉,过去一把拉开小厨房的门,朝着前院暖阁大喊了一声:“连枝,翠袖,来人!”喊过之后只是冷冷地盯着脚边那个昏倒过去的娇美人儿,也不动手去搀扶。

暖阁嬉闹的众人都听见了祁渊含着愠怒的一声喊,不止连枝和翠袖,大家丢了手中的面碗,齐齐往小厨房这边跑来。

却说婉鹊羞愤气急,邪火灭心,这才瘫软昏倒。不过片刻,身体的冷意还是让她迅速地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倚在门边,眼前是祁渊一抹褚色衣袍的裙角,也没有鞠身扶起她,自觉不耻,挣扎着扶了门槛慢慢站了起来。

一回头,却发现匆匆赶来的连枝翠袖等人,还有莹玉姑姑和常玉姑姑,顿时又是一惊,脸色苍白地看向祁渊,眼底有着一丝祈求。

“二爷,怎么回事儿?”莹玉上前一步福了礼,看到身形单薄脸色不善的婉鹊,又问:“婉鹊,你怎么从地上爬起来?”

祁渊虽然对打自己主意的女子向来冷漠凉薄,可见这婉鹊有心无力,也并未真的危害到书颜,便淡淡地挥了挥手道:“我过来帮夫人煮食,婉鹊本想帮忙,却因为穿得太过单薄而晕了过去。所以让你们来赶紧扶她回去,再请个郎中抓一剂药吃下,免得害了伤寒传染大家。”言罢转身回头进了小厨房,将煮好的元宵捞了出来,拖着食盅看也不看那婉鹊一眼,便踱步出去了。

大家听了祁渊的解释,不禁面面相觑,仿佛都有些不太相信,看向婉鹊的目光也意味深长,复杂多变。但具体何事各人心中自顾猜想,却也不会真的问出来,只扶了婉鹊回到屋子,让她好生躺在床上,又熬了姜汤给她服下,说晚些时候郎中来了再替她诊脉开方。

如今书颜有孕,大家都注意着不要染了风寒,免得过了病气给她,此时婉鹊晕倒,明显寒邪入侵,若是真确诊了,倒也不好好让她继续住下,自然要迁离开拢烟阁。所以莹玉也相当小心,让众人都暂时别接近这屋子,送饭菜也只将食篮放在门外边婉鹊自取。

倒不是大家怠慢婉鹊,实在因为书颜身子要紧,谁也不愿被传染了离开拢烟阁,莹玉说了几句“你受委屈了”等等好话,却也无可奈何地关上了屋门。只等郎中过来看过,才好请示许书颜怎么处理这个婉鹊,毕竟她是皇后赐下的宫女,也不能随意处置了。

许书颜在露台之中烤火看湖上飞雪美景,倒是不知道里面发生了这一系列事情。祁渊亲自端了元宵过来喂她,两人你吃一个我吃一个,完全将外间的风雪给隔开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脉脉温情。

又坐了一会儿,巧娘和玉雍两个小家伙睡醒了,知道爹娘在湖边看雪景,都闹着要来一起玩耍。挽歌和芜雪拗不过,只好过来请示了,得到主母允许,这才带了他们过来。

天冷,却景色极美,玉雍牵着巧娘的小手像个小大人一般,进来露台掩住兴奋的神色,恭敬地见过了二哥二嫂,这才凑到扶栏边上悄悄拉开幔帘看湖上雪景。巧娘则是腻在娘亲的怀中,闪着一双晶莹的眸子听着父亲说话,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乖巧可人,也不闹了。

晚膳也布在了露台之内。

连枝和翠袖怕冷风吹进来,又张罗着下人们抬了四面竹屏,隐约间隔开了外间风雪,却隔不断美景飘絮,甚为细心。

用过晚膳,一家人又坐着吃了会儿茶,这才回到拢烟阁休息。

等许书颜梳洗过后,连枝和翠袖就来了房中,将下午婉鹊昏倒之事简略地说了一遍。另外郎中也有了诊断,说婉鹊忧思不断,心脉抑郁,如今又染了重寒,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建议迁出拢烟阁治好之后再回来,免得过了病气给主母。

听了连枝翠袖一番陈述,书颜柳眉微蹙,心下也有了几分明了。先前祁渊端了元宵回来只字未提,这婉鹊受冷晕倒也不知道是否与其有关。不过她被郎中诊断是忧思不断,也不知是忧的什么,思的什么。但她既然病了,就不能再留下来,免得自己和腹中孩儿受累,想了想,便道:“那就暂时送她去公主府吧,那边人少,她养病也清净些。皇后那边就不禀报了,反正当初带她出来的时候内务府就记了名的,是我公主府的宫女奴婢。”

至此,翠袖连夜就帮婉鹊收拾了细软,连枝将撵车备好,趁着不曾间断的风雪之夜,将其送离了锦上园。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七 咳红

落了好几日的雪,终于见了晴天。

皇宫里平时蛰伏取暖的鸦雀也纷纷露了头,剥开厚厚的积雪找些残剩的果子吃。内侍宫女们见这些扁毛畜生可怜,也撒些米粒喂它们。

这日得空,燕官儿也带了小女儿到鸾安殿前的小花庭内玩耍。祁含烟则揣了暖手炉端坐在一旁,面含笑意地看着她们母女俩,心情似乎也很愉快。

不一会儿,一个年约四旬的嬷嬷上前求见,将婉鹊在锦上园这些日子的情况简单的禀报了一下,又说她昨日因为染病迁去了公主府。

笑容渐渐凝聚,祁含烟眼底扫过一抹冷意:“好了,你下去吧,本宫知道了。”

“奴婢告退。”那嬷嬷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可要继续看着那婉鹊?”

挥挥手,祁含烟有些不耐:“罢了,都离开了园子,她还能做什么?不用管了。”

嬷嬷得了吩咐,不再吭声,又朝着燕官儿和小宫女鞠了礼,这才悄悄退下。

燕官儿自然知道祁含烟的用心,低首在女儿耳边说了什么,让她自行过去玩耍,小心不要摔倒。然后又对两个伺候的宫女示意让她们回避,这才走到前方,福了福礼,起唇悄声道:“娘娘这是何苦呢。宜德公主已经有孕,不日便可知是否能诞下男嗣,到时候若不得,再想法子让祁家二爷纳妾便是。”

祁含烟冷笑一声,话语微凉:“燕官儿,你是不知道个中关系。”

燕官表情疑惑:“还请娘娘明示。”

起身来,祁含烟看着满目的银装素裹,微微一叹:“祁渊是个情种,曾多次表态不会纳妾。许书颜因为有了公主身份,平素里倒是没人去打他们小两口的主意。但本宫身为祁家姑奶奶,又怎能眼看着祁家后嗣单薄,无以为继呢?趁着许书颜有孕,还有可能寻机塞两个暖床的人给本宫那痴情的侄子,若等许书颜诞下孩儿,无论男女,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定会愈发加深。那时候,就算摆个天仙在祁渊面前,他也是不会看一眼的。”

“原来如此。”燕官儿听了,心中羡慕,也叹:“公主驸马鹣鲽情深,娘娘何不看开一些,暂时罢休。若您执意要在他们中间加个人,恐怕将来招致怀恨啊!”

祁含烟可不会顾及那些,淡淡道:“他们恨本宫一时不为惧,就怕本宫下到黄泉,没脸面对祁家列祖列宗,咳咳……”

看到祁含烟一咳嗽,燕官儿脸色当即就变的苍白无血,赶紧上前来扶住她,掏出绣帕捂在其唇边。

一阵猛咳,祁含烟双腮潮红,却并非是健康的润色,唇上苍白,却有一丝猩红挂在唇角,再一低头看,那原本青白的绣帕上竟有点点血污,煞是吓人!

“娘娘,您咳症已是久久不发,如今连番咯血,还是让太医再来看看吧。”燕官心中慌乱,几乎要哭出来了,话音哽咽。

此时的祁含烟,脸色虽然苍白无血,眼神却无比的坚毅倔强,一身大红绣装也愈发衬得她肌肤透白,犹若冰玉。抬袖轻轻擦拭了唇边血丝,祁含烟挺直了腰肢,仿佛不愿接受自己重病的事实,一字一句地道:“你不用说了,本宫隐疾已有年余,当年太医说是忧思皇儿心焦无神,根本无法彻底医治。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太医守口如瓶,免得被其他妃嫔知道了心怀夺位之机。本宫死不足惜,还能早日下黄泉与皇儿团聚,只是有些事不能不做完,善后善了才能安心离去。”

燕官点点头,却面含疑惑:“娘娘,玉妃如今贵为贵妃,又诞下皇子,您还愁祁家在宫里无人可继么?”

低首看着指尖握住的那张绢帕,祁含烟语气趋于平淡:“若不是本宫坚持,就算玉悠诞下一大堆皇子恐怕也无法堪当贵妃之位。宫中后妃环伺,危机重重,林妃虽然只是诞下公主,却仍然受宠,居于凌坤宫未出。倘若她再有机会怀孕并诞下皇子,玉悠位置忧矣。”

燕官儿听了,疑惑顿开,却显得很是难受:“可您的身子如此,又不让太医医治,奴婢害怕……”

“放心吧,一时半会儿本宫还死不了。”祁含烟勉强一笑,伸手搭在燕官的肩头:“而且,本宫还要依靠这皇后之位将林妃斗垮,了无牵挂之后再赴黄泉。”

泪珠已经滚落,燕官儿抽泣着道:“那娘娘为何还操心锦上园之事,不如放手吧,这样心境也轻松些。”

摆手,感觉寒风夹着冷意拂面而来,祁含烟闭上眼,半晌之后复又睁眼:“锦上园的事儿本宫也放不下。祁渊固执骄傲,许书颜冷静隐慧,现在的祁家差的无非是更多的男嗣,这才能壮大家生。所以,园子里的事儿本宫不得不插手干预。”

此番密谈之后,祁含烟也恐身体渐衰,力有不怠,不能再任由林妃继续做大,果断地出手连连害其在皇帝面前失德失行。这些虽是小事儿,皇帝却已经心有芥蒂,先让林妃搬离凌坤宫,之后又连续一月未曾召林妃侍寝。

祁含烟看的时机已到,顺带一连处理了几个平时在林妃身边小人得志的妃嫔,一时间,后宫之中人心惶惶,皆道皇后心狠手辣,不知为何要频频发难于各宫。真正的理由,却只有这一方鸾安殿中的两人才知道罢了。但皇帝却丝毫不觉,只认为祁含烟这些时日以来变得温柔了不少,将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也鲜少有人来烦自己,不觉对其也缓和了许多。

缓和了与皇帝的关系,祁玉悠又母凭子贵,祁家在后宫的势力已然稳固,祁含烟的咳症,却越来越严重,甚至夜里也会咳醒,锦帕几乎被染了全红。

身体的衰弱却挡不住祁含烟固执的念头,她认为皇朝后宫之事已然成为定数,祁家还能再风光两世,自己进宫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如此,就只剩下如何让祁渊点头纳妾,为祁家多多开枝散叶的难题了。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七 咳红

落了好几日的雪,终于见了晴天。

皇宫里平时蛰伏取暖的鸦雀也纷纷露了头,剥开厚厚的积雪找些残剩的果子吃。内侍宫女们见这些扁毛畜生可怜,也撒些米粒喂它们。

这日得空,燕官儿也带了小女儿到鸾安殿前的小花庭内玩耍。祁含烟则揣了暖手炉端坐在一旁,面含笑意地看着她们母女俩,心情似乎也很愉快。

不一会儿,一个年约四旬的嬷嬷上前求见,将婉鹊在锦上园这些日子的情况简单的禀报了一下,又说她昨日因为染病迁去了公主府。

笑容渐渐凝聚,祁含烟眼底扫过一抹冷意:“好了,你下去吧,本宫知道了。”

“奴婢告退。”那嬷嬷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可要继续看着那婉鹊?”

挥挥手,祁含烟有些不耐:“罢了,都离开了园子,她还能做什么?不用管了。”

嬷嬷得了吩咐,不再吭声,又朝着燕官儿和小宫女鞠了礼,这才悄悄退下。

燕官儿自然知道祁含烟的用心,低首在女儿耳边说了什么,让她自行过去玩耍,小心不要摔倒。然后又对两个伺候的宫女示意让她们回避,这才走到前方,福了福礼,起唇悄声道:“娘娘这是何苦呢。宜德公主已经有孕,不日便可知是否能诞下男嗣,到时候若不得,再想法子让祁家二爷纳妾便是。”

祁含烟冷笑一声,话语微凉:“燕官儿,你是不知道个中关系。”

燕官表情疑惑:“还请娘娘明示。”

起身来,祁含烟看着满目的银装素裹,微微一叹:“祁渊是个情种,曾多次表态不会纳妾。许书颜因为有了公主身份,平素里倒是没人去打他们小两口的主意。但本宫身为祁家姑奶奶,又怎能眼看着祁家后嗣单薄,无以为继呢?趁着许书颜有孕,还有可能寻机塞两个暖床的人给本宫那痴情的侄子,若等许书颜诞下孩儿,无论男女,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定会愈发加深。那时候,就算摆个天仙在祁渊面前,他也是不会看一眼的。”

“原来如此。”燕官儿听了,心中羡慕,也叹:“公主驸马鹣鲽情深,娘娘何不看开一些,暂时罢休。若您执意要在他们中间加个人,恐怕将来招致怀恨啊!”

祁含烟可不会顾及那些,淡淡道:“他们恨本宫一时不为惧,就怕本宫下到黄泉,没脸面对祁家列祖列宗,咳咳……”

看到祁含烟一咳嗽,燕官儿脸色当即就变的苍白无血,赶紧上前来扶住她,掏出绣帕捂在其唇边。

一阵猛咳,祁含烟双腮潮红,却并非是健康的润色,唇上苍白,却有一丝猩红挂在唇角,再一低头看,那原本青白的绣帕上竟有点点血污,煞是吓人!

“娘娘,您咳症已是久久不发,如今连番咯血,还是让太医再来看看吧。”燕官心中慌乱,几乎要哭出来了,话音哽咽。

此时的祁含烟,脸色虽然苍白无血,眼神却无比的坚毅倔强,一身大红绣装也愈发衬得她肌肤透白,犹若冰玉。抬袖轻轻擦拭了唇边血丝,祁含烟挺直了腰肢,仿佛不愿接受自己重病的事实,一字一句地道:“你不用说了,本宫隐疾已有年余,当年太医说是忧思皇儿心焦无神,根本无法彻底医治。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太医守口如瓶,免得被其他妃嫔知道了心怀夺位之机。本宫死不足惜,还能早日下黄泉与皇儿团聚,只是有些事不能不做完,善后善了才能安心离去。”

燕官点点头,却面含疑惑:“娘娘,玉妃如今贵为贵妃,又诞下皇子,您还愁祁家在宫里无人可继么?”

低首看着指尖握住的那张绢帕,祁含烟语气趋于平淡:“若不是本宫坚持,就算玉悠诞下一大堆皇子恐怕也无法堪当贵妃之位。宫中后妃环伺,危机重重,林妃虽然只是诞下公主,却仍然受宠,居于凌坤宫未出。倘若她再有机会怀孕并诞下皇子,玉悠位置忧矣。”

燕官儿听了,疑惑顿开,却显得很是难受:“可您的身子如此,又不让太医医治,奴婢害怕……”

“放心吧,一时半会儿本宫还死不了。”祁含烟勉强一笑,伸手搭在燕官的肩头:“而且,本宫还要依靠这皇后之位将林妃斗垮,了无牵挂之后再赴黄泉。”

泪珠已经滚落,燕官儿抽泣着道:“那娘娘为何还操心锦上园之事,不如放手吧,这样心境也轻松些。”

摆手,感觉寒风夹着冷意拂面而来,祁含烟闭上眼,半晌之后复又睁眼:“锦上园的事儿本宫也放不下。祁渊固执骄傲,许书颜冷静隐慧,现在的祁家差的无非是更多的男嗣,这才能壮大家生。所以,园子里的事儿本宫不得不插手干预。”

此番密谈之后,祁含烟也恐身体渐衰,力有不怠,不能再任由林妃继续做大,果断地出手连连害其在皇帝面前失德失行。这些虽是小事儿,皇帝却已经心有芥蒂,先让林妃搬离凌坤宫,之后又连续一月未曾召林妃侍寝。

祁含烟看的时机已到,顺带一连处理了几个平时在林妃身边小人得志的妃嫔,一时间,后宫之中人心惶惶,皆道皇后心狠手辣,不知为何要频频发难于各宫。真正的理由,却只有这一方鸾安殿中的两人才知道罢了。但皇帝却丝毫不觉,只认为祁含烟这些时日以来变得温柔了不少,将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也鲜少有人来烦自己,不觉对其也缓和了许多。

缓和了与皇帝的关系,祁玉悠又母凭子贵,祁家在后宫的势力已然稳固,祁含烟的咳症,却越来越严重,甚至夜里也会咳醒,锦帕几乎被染了全红。

身体的衰弱却挡不住祁含烟固执的念头,她认为皇朝后宫之事已然成为定数,祁家还能再风光两世,自己进宫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如此,就只剩下如何让祁渊点头纳妾,为祁家多多开枝散叶的难题了。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八 终误

火炉上“咕嘟”直响,淡淡腥香味道氤氲满室,挽歌守在炉边等着,那是瑾沛为许书颜开的安胎药。

孕期接近三月,书颜胃口变得极差,早间无论吃什么都吐得稀里哗啦,和当时怀巧娘的轻松劲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吐了之后又会觉得极饿,但不敢狠吃东西,让月融温了暖粥来勉强下咽。

瑾沛奉命前来替书颜诊治,开了些暖胃开合的方子,挽歌主动担起重任,只因为看着书颜日渐消瘦实在心疼。

祁渊心疼娇妻,让水清把点墨书院的事务都搬回了拢烟阁,每日早起陪书颜在湖边走走,用过膳食便在二楼书房处理书院的事务。若有书院管事前来回禀商议,也一并在湖边的露台就解决了,绝不远离。

书颜看在眼里,也想吃好睡好不让大家为自己担心,可腹中泛酸总是难以下咽食物,非人力可轻易克制。

瑾沛为书颜诊治之后回宫禀报皇后,很快祁玉悠就知道了,着急的不得了。奈何小皇子长疹子,她这个当妈的确实走不开,无奈之下也不能探望,便央求皇上赐下了许多珍贵药材,不管是安胎用的还是人参鹿茸,雪莲首乌这类补身的。虽然一时半会儿用不上,玉悠也觉得心中安慰,又隔日送信,上书一些自己当初安胎的经验之谈,并反复嘱咐让书颜心境平和,切勿扰心。

看着祁玉悠身在深宫都日日惦念自己,书颜心中温暖,不觉早间晨吐也好了许多,至少吃下一碗粥只会吐出来半碗,不算全进全出。

挽歌煎好药,端了稍微让其凉了些,这才端到书颜的榻前,亲手一勺一勺地喂。

看着挽歌紧张的样儿,书颜也觉得好笑,反过来宽慰道:“瞧你,我又不是什么恶疾缠身,怎么哭丧着脸如此难看。”

挽歌皱皱鼻头,见一碗药喝了见底,随手放到一边,怏怏道:“主子您是不知道,眼下外面都在传呢,说您身子难熬,宫里那位放出了风,要给二爷寻个良妾呢。”

书颜一愣,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柳眉一蹙,问道:“你在哪里听说的?”

闷哼一声,挽歌狠狠地答了:“还不就是那个兰凤,她仗着自己姑妈在鸾安殿伺候皇后娘娘,平素里可嚣张了,连莹玉姑姑都受了她两回气。主子,您不如也赶了她去公主府,眼不见心不烦。”

这个兰凤说来也好笑,是前日里瑾沛来为书颜诊脉时顺带跟来的,说是皇后派了她过来照顾公主孕期,等没事儿了再回鸾安殿去,所以也没有通过内务府记名。

这兰凤看起来细眉细眼,倒是个如画的美人儿。可脾气却有些强横,认为自己是皇后钦点的人,自己姑妈又在鸾安殿伺候,常常在翠袖挽歌这些园子里的丫头面前以半个主子自居,闹的水字辈儿和芜字辈儿的一众婢女私下很是议论纷纷,都以为这宫女难不成是皇后派来做姨奶奶的?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嚣张?

好在这兰凤会看脸色,在许书颜这个主母面前时低眉顺眼,丝毫不敢越矩。也从不在祁渊面前卖乖取巧,只是安分地做着分内之事,一点儿错处也让人拿不住,倒不好随意赶走了。

自己身子不爽,书颜也懒得理会此女,只想着寻个机会再打发了就是,想来她也在园子里闹不出什么风浪。

可如今挽歌却说兰凤四处宣扬祁含烟要给祁渊纳妾之事,心中顿时就有些不悦。虽说公主三年无出男嗣,驸马有权利纳妾给自家开枝散叶,但祁渊又不是普通男子,对待自己是一心一意。且她又有了身孕,到时候是生下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还不知道,却总不该这时候让祁含烟这等有心人利用。

书颜略一想,也就明白了,这兰凤极为精明,被祁含烟派来锦上园也不是像那个婉鹊一般打祁渊主意的,只是利用她散布些谣言,一来二去自己顶不住压力就只得屈服为祁渊纳妾。毕竟这个时代,若是妻子怀孕而不给丈夫主动找两个暖床的丫鬟来服侍,传出去便是那妒妇所为,累的名声受损。

想到此,书颜也不顾身子不爽,让挽歌仔细盯着那兰凤,若是她再胡乱嚼舌,定然不饶。

主仆俩正说着话,连枝上来禀告,说是太子侧妃李氏前来探望,此时已到花厅,就要上来了。

书颜大感意外,才豁然想起宫里早就传开了自己身子欠佳之事,她和画楼一并住在太子东宫里,听到消息过来探望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况且自己还是画楼这个太子的义妹,李氏也算半个嫂嫂。

命连枝奉茶,书颜勉强坐起,让挽歌给自己披了件罩袍,也不梳妆打扮,就此素颜接见那李氏。

李氏穿着一身翠色锦服,愈加衬得其面白如玉,娴雅静蕴。只是冬日里厚棉之下却也是明显有些单薄的身子和那眼中遮不住的黯然,才能让人想起她在太子东宫是并不受宠的。

“见过公主,冒昧叨扰,还请见谅。”李氏是侧妃,身份上比许书颜这个宜德公主要差了半截,所以一进来就颔首见礼。

书颜让翠袖为李氏搬了个海棠脚凳在床前,让其落座,又说自己身子软怯,不便下床,还请李氏见谅。

李氏自然连称不用,说两人就此说话也好,免得自己前来探望反倒累了许书颜身子。

一开始,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不一会儿,许书颜便主动问起了东宫之事和小王子的身子。李氏一一答了,略迟疑了一下,才说这次唐突而来是为许书颜推荐一个方子,对孕妇晨吐极为有效。

且不管李氏是不是真心前来探望,还是有意示好,书颜都和颜悦色地将方子留下,又吩咐连枝准备了些锦上园几个庄子送来的土产给她,说是让其带回去尝尝野鲜的味道。而翠袖不小心则说出当时太子在水阁居住那会儿也喜食这些庄子上的出产,让李氏颇为一愣。

期间好几次李氏都有些欲言又止,却始终忍住了。只在最后告辞之时央请可否去水阁看看当时太子所居之处。

书颜并未解释水阁已经变成书斋,让连枝陪同而去又谢了她带来的方子,这才看着李氏一抹消瘦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边。

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慨,却不是因为其他,只觉得李子陌被画楼所误。

这一误,恐怕就是终身了。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八 终误

火炉上“咕嘟”直响,淡淡腥香味道氤氲满室,挽歌守在炉边等着,那是瑾沛为许书颜开的安胎药。

孕期接近三月,书颜胃口变得极差,早间无论吃什么都吐得稀里哗啦,和当时怀巧娘的轻松劲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吐了之后又会觉得极饿,但不敢狠吃东西,让月融温了暖粥来勉强下咽。

瑾沛奉命前来替书颜诊治,开了些暖胃开合的方子,挽歌主动担起重任,只因为看着书颜日渐消瘦实在心疼。

祁渊心疼娇妻,让水清把点墨书院的事务都搬回了拢烟阁,每日早起陪书颜在湖边走走,用过膳食便在二楼书房处理书院的事务。若有书院管事前来回禀商议,也一并在湖边的露台就解决了,绝不远离。

书颜看在眼里,也想吃好睡好不让大家为自己担心,可腹中泛酸总是难以下咽食物,非人力可轻易克制。

瑾沛为书颜诊治之后回宫禀报皇后,很快祁玉悠就知道了,着急的不得了。奈何小皇子长疹子,她这个当妈的确实走不开,无奈之下也不能探望,便央求皇上赐下了许多珍贵药材,不管是安胎用的还是人参鹿茸,雪莲首乌这类补身的。虽然一时半会儿用不上,玉悠也觉得心中安慰,又隔日送信,上书一些自己当初安胎的经验之谈,并反复嘱咐让书颜心境平和,切勿扰心。

看着祁玉悠身在深宫都日日惦念自己,书颜心中温暖,不觉早间晨吐也好了许多,至少吃下一碗粥只会吐出来半碗,不算全进全出。

挽歌煎好药,端了稍微让其凉了些,这才端到书颜的榻前,亲手一勺一勺地喂。

看着挽歌紧张的样儿,书颜也觉得好笑,反过来宽慰道:“瞧你,我又不是什么恶疾缠身,怎么哭丧着脸如此难看。”

挽歌皱皱鼻头,见一碗药喝了见底,随手放到一边,怏怏道:“主子您是不知道,眼下外面都在传呢,说您身子难熬,宫里那位放出了风,要给二爷寻个良妾呢。”

书颜一愣,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柳眉一蹙,问道:“你在哪里听说的?”

闷哼一声,挽歌狠狠地答了:“还不就是那个兰凤,她仗着自己姑妈在鸾安殿伺候皇后娘娘,平素里可嚣张了,连莹玉姑姑都受了她两回气。主子,您不如也赶了她去公主府,眼不见心不烦。”

这个兰凤说来也好笑,是前日里瑾沛来为书颜诊脉时顺带跟来的,说是皇后派了她过来照顾公主孕期,等没事儿了再回鸾安殿去,所以也没有通过内务府记名。

这兰凤看起来细眉细眼,倒是个如画的美人儿。可脾气却有些强横,认为自己是皇后钦点的人,自己姑妈又在鸾安殿伺候,常常在翠袖挽歌这些园子里的丫头面前以半个主子自居,闹的水字辈儿和芜字辈儿的一众婢女私下很是议论纷纷,都以为这宫女难不成是皇后派来做姨奶奶的?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嚣张?

好在这兰凤会看脸色,在许书颜这个主母面前时低眉顺眼,丝毫不敢越矩。也从不在祁渊面前卖乖取巧,只是安分地做着分内之事,一点儿错处也让人拿不住,倒不好随意赶走了。

自己身子不爽,书颜也懒得理会此女,只想着寻个机会再打发了就是,想来她也在园子里闹不出什么风浪。

可如今挽歌却说兰凤四处宣扬祁含烟要给祁渊纳妾之事,心中顿时就有些不悦。虽说公主三年无出男嗣,驸马有权利纳妾给自家开枝散叶,但祁渊又不是普通男子,对待自己是一心一意。且她又有了身孕,到时候是生下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还不知道,却总不该这时候让祁含烟这等有心人利用。

书颜略一想,也就明白了,这兰凤极为精明,被祁含烟派来锦上园也不是像那个婉鹊一般打祁渊主意的,只是利用她散布些谣言,一来二去自己顶不住压力就只得屈服为祁渊纳妾。毕竟这个时代,若是妻子怀孕而不给丈夫主动找两个暖床的丫鬟来服侍,传出去便是那妒妇所为,累的名声受损。

想到此,书颜也不顾身子不爽,让挽歌仔细盯着那兰凤,若是她再胡乱嚼舌,定然不饶。

主仆俩正说着话,连枝上来禀告,说是太子侧妃李氏前来探望,此时已到花厅,就要上来了。

书颜大感意外,才豁然想起宫里早就传开了自己身子欠佳之事,她和画楼一并住在太子东宫里,听到消息过来探望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况且自己还是画楼这个太子的义妹,李氏也算半个嫂嫂。

命连枝奉茶,书颜勉强坐起,让挽歌给自己披了件罩袍,也不梳妆打扮,就此素颜接见那李氏。

李氏穿着一身翠色锦服,愈加衬得其面白如玉,娴雅静蕴。只是冬日里厚棉之下却也是明显有些单薄的身子和那眼中遮不住的黯然,才能让人想起她在太子东宫是并不受宠的。

“见过公主,冒昧叨扰,还请见谅。”李氏是侧妃,身份上比许书颜这个宜德公主要差了半截,所以一进来就颔首见礼。

书颜让翠袖为李氏搬了个海棠脚凳在床前,让其落座,又说自己身子软怯,不便下床,还请李氏见谅。

李氏自然连称不用,说两人就此说话也好,免得自己前来探望反倒累了许书颜身子。

一开始,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不一会儿,许书颜便主动问起了东宫之事和小王子的身子。李氏一一答了,略迟疑了一下,才说这次唐突而来是为许书颜推荐一个方子,对孕妇晨吐极为有效。

且不管李氏是不是真心前来探望,还是有意示好,书颜都和颜悦色地将方子留下,又吩咐连枝准备了些锦上园几个庄子送来的土产给她,说是让其带回去尝尝野鲜的味道。而翠袖不小心则说出当时太子在水阁居住那会儿也喜食这些庄子上的出产,让李氏颇为一愣。

期间好几次李氏都有些欲言又止,却始终忍住了。只在最后告辞之时央请可否去水阁看看当时太子所居之处。

书颜并未解释水阁已经变成书斋,让连枝陪同而去又谢了她带来的方子,这才看着李氏一抹消瘦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边。

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慨,却不是因为其他,只觉得李子陌被画楼所误。

这一误,恐怕就是终身了。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九 初晴

终于,雪后初晴。

虽不至于春来如煦,却处处透露着新鲜的气息,毕竟,冬天一旦过去,春日也就不会太遥远了。

拢烟阁的临湖露台上香气氤氲,却并非熏炉所致,乃是火盆上燃起的金桂香片,以及茉莉清香的点点墨香。

久久不曾提笔作画,今日却因感慨冬去春来,许书颜心生一丝莫名的情愫,想要表达,便只有落笔为画最是恰当。

奈何连枝翠袖都如临大敌般的守在自己身边,深怕站久了对身子不好,毕竟现在有孕,不可同日而语,每隔小半刻就强让自己放了笔坐下歇息,根本不管谁才是主子,谁才是奴婢。

知道周围人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书颜也不坚持,正好放下笔看看湖上景色,构思画作。

“连枝,你说那兰凤儿被二爷遣去了水阁受书房,她也没闹一声?”翠袖手上做着活计儿,头也没抬,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连枝说话。

“她是皇后赐下的人没错,可内务府那儿她不过只是个低等宫女,就算她姑妈在鸾安殿伺候,也不至于为这点儿小事儿惹得皇后来过问吧。”连枝相当恼这个兰凤儿,都是宫女,平素里就看不惯她一个低等宫女摆臭架子,言语之间自然不会放过。

听见婢女闲谈,书颜回首过来,插言问道:“翠袖,你说那兰凤儿被二爷遣走,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翠袖望了连枝一眼,对方赶忙开口道:“主子,奴婢们其实也不晓得具体为啥。只听挽歌说二爷知道了那兰凤儿胡言乱语,所以一怒之下让莹玉姑姑打发了她去水阁听差,没啥事儿就暂时别回拢烟阁伺候了。”

一抹别样的笑意浮在唇边,书颜心头暖暖如蜜。虽然知道祁渊对自己是一心一意,绝不会被那些个无聊的流言所影响,但他如此爱护自己,不惜得罪皇后直接将那兰凤儿给遣走,这实在不易。

要知道,当初婉鹊因病被打发去了公主府,祁含烟虽然并未过问,却一直伺机而动。没过多久这兰凤儿就被派来,让书颜不好再拂了皇后的面子。

看着自家主子面含浅笑,一副小女儿样儿,连枝和翠袖都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

书颜没发现两个婢女捂嘴偷笑的样子,只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喃喃道:“也罢,如此免得我亲自动手了。”

翠袖笑过之后却还是有些担心:“主子,那兰凤儿的姑妈是皇后身边的人,若是传入宫中让皇后知道她遣来的人又给支走了,会不会迁怒于您和二爷呢?”

连枝倒是不怕,笑道:“放心,这都好些日子了,宫里根本就没消息传过来。只说皇后因为雪大好像病了,凤体违和,应该顾及不到咱们这儿来吧。”

两人这一提,书颜也觉得有些不解。按理,以祁含烟的性子,本不会让祁渊和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挑衅,为何宫里一点儿消息也没传出来呢?难道真因为她染了风寒,顾及不到锦上园这边?

看来,自己这次是要亲自走一趟宫里了。

虽然胃口仍然欠佳,但服了瑾沛开的方子已经好了许多,至少不会早晚皆吐,腹中空酸乏力,这趟入宫也顺带给祁含烟提个醒,让她知道自己这个祁家主母并非是个泥捏的。

既然要进宫,自然不能就此素颜无钗。

换上绿萼梅枝花样的厚棉锦袍,外罩一件雪白的狐裘披帛,发髻高高绾就,别上翡翠绿萼簪作为点缀,浑身上下晶莹中透着点点碧绿,宛若梅花仙子高洁清香,不敢轻视。

谁说当今宜德公主是那样好欺的?谁又敢三番四次暗自议论驸马纳妾之事?许书颜之所以特意装扮,也是存了心要让宫中的流言嘎然而止,免得让其他人以为她真的身子艰难,没法管住自家驸马。

连枝看着自家主子愈发娇美,心中也暗自高兴,赶紧换上宫女常服,随着车撵进了宫。

来到后宫,书颜并未直接去往鸾安殿,而是绕道先行探望了一下玉悠和小皇子。

小皇子已经满月,小脸粉红粉红的,黑杏儿般的大眼睛很是机灵聪慧,一看到许书颜就滴溜溜地转,似乎在思考着眼前这个笑意嫣然的妇人是自己的什么人。

玉悠见书颜气色极好,担心了这些日子也总算可以放下,高兴地招来水潋让其吩咐御膳房准备一顿精致的午膳,非要留了饭才许书颜离开。

想想时辰还早,不如就过了晌午再去鸾安殿请安,再说祁含烟的病还得从玉悠这儿打听打听,书颜并未推却,也就答应了。

一番叙旧,玉悠却说这些日子祁含烟闭宫不出,自己虽然前去探望过一次,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她的脸色稍显苍白无力,精神也大不如从前,其余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祁含烟连初一十五后宫妃嫔们例行的请安都免了,应该是身子有些不爽,不然绝不会如此。

另外,玉悠还提及了林妃。

林妃自打被皇上冷落,意志消沉,竟让太医院的医官悄悄带五石散进入后宫。结果久积热燥,精神也已然崩溃,已经被皇后下旨撵去了萧荣宫。

书颜意外之后也大概明白了,这是祁含烟在为祁玉悠扫清障碍罢了。那萧荣宫是个类似于冷宫的地方,位于后宫的极东方向,荒僻少人,倒是林子颇多,清净得可怕的一个地方。林妃定是神智不清,不然怎么也不会甘于呆在那样的地方的。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抑郁,玉悠故意提及书颜腹中孩儿,猜想定是个侄儿,让书颜羞赧不已,顿儿恢复了先前姑嫂自得的情形。

祁玉悠本来劝书颜暂时别去鸾安殿请安,因为祁含烟下令没有要事不得随意打扰,最近性情更是古怪,除了林妃还惩治了好几个和林妃亲近的妃嫔。

许书颜却笑笑,过了午休时间便去往了鸾安殿,因为她笃定,祁含烟其他人不会轻易召见,自己这个锦上园的主母,她却是不得不见的。

三百宫寂

鸾安殿位于上仪殿的后西侧,步行仅半盏茶的时间,中间隔着两个小巧的阁楼和花亭,算得上是整个后宫当中最好的一处妃嫔寝殿。当然,凌坤宫只是上仪殿的一个后殿,不算是单独的寝殿。

原本每朝的皇后都可以迁居上坤殿,比邻上仪殿而居,却因为相隔较远,祁含烟一直未曾搬迁,这鸾安殿也就逐渐成为了皇后主位的寝宫,每月的初一十五后宫三千佳丽均要前来请安。

今日正好是十五,鸾安殿却显得异常安静,连个宫女内侍都不曾瞧见,更别说是前来请安的佳丽们。

许书颜立在殿前,看着巍峨精致的楼宇殿堂,朱红漆门,心中泛起了一股子莫名的酸意,仿佛此处根本不是当朝举国最尊贵女人的寝宫,反而是一处寂寞的所在。

“主子,这鸾安殿有些不对劲儿。门口连个值守的宫女内侍也没见着。”

立在书颜身后,连枝左右打量了好半晌,便寻不见一个人影儿,不禁起唇而问。

书颜想起先前祁玉悠所言,祁含烟好像是因为前几日的接连大雪而染了风寒,病了自然就闭殿不见任何人,反正她是皇后,她也有权利不接见任何人,但自己,她应该是想要见的吧,毕竟玉悠已经身为贵妃,又诞下皇子,祁家在后宫总算后继有人,反而是锦上园里还没个男嗣继后,她不担心才怪。

思及此,书颜轻声道:“连枝,你去敲门。”

连枝有些犹豫:“主子,皇后是下了旨意不见人的,若是冒犯了……”

淡然而又沉稳的笑意在唇边浮起,书颜看着连枝,安慰道:“放心,一切有我。再说我笃定皇后会见我,不然也不会主动来了。”

想了想,连枝也被书颜那样温润的笑意所安抚,提步上前伸出右手捏住那方碗口大的铜环,重重的敲打了起来。

与此同时,鸾安殿的暖阁内,祁含烟正倚在一方铺了厚厚羊羔毛毯的美人榻上休息,听得宫女进来禀告,说是宜德公主求见。

祁含烟抬眼,白皙中透着股子青色的脸庞有些消瘦,但双目却仿佛有神,熠熠生辉。

看着祁含烟的样子,宫女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抹寒意,有些慌了,赶紧解释:“皇后娘娘,奴婢已经回了公主,说是娘娘下旨任何人不得打扰,可公主说要亲自探病,所以……”

挥挥手,淡漠的笑意浮上脸庞,祁含烟冷冷道:“罢了,让她进来吧。”

宫女忙福礼,鞠身退出了暖阁。

得了祁含烟的允许,许书颜跟着那宫女一路从前殿门进来,看到昔日繁华如锦的鸾安殿花园显得很是萧条败落,厚厚的雪堆正在逐渐融化,青青石小径也很是湿滑难行,心中不免疑窦丛生,却始终并未开口向这个小宫女打听消息。

暖阁就在花厅之后,一弯抄手游廊连接,过了一个月洞门,左边便是一排十二门,正紧紧闭着,那宫女请许书颜稍后,敲开了门禀明皇后是否让其进入,得了吩咐才将排门开了一扇,侧身请许书颜自顾进去。

留了连枝在外面候着,许书颜提步而进。

炭盆之中火旺至极,满室的橘香氤氲却遮不住那一丝似有若无的腥苦药味儿,许书颜眉头微蹙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温婉表情,施施福礼道:“皇后娘娘万福。”

祁含烟将许书颜从进屋到施礼看的是很清楚明白,也没说什么,淡淡挥手道:“这儿没有外人,你是祁家主母,叫本宫一声三姑奶奶就行了。”

含笑起声,书颜面上虽然不动神色,心下却微微一凛。

这祁含烟一见到自己就以三姑奶奶自居,想来是要开门见山的和自己说“家事”了,不免有些不快,起唇道:“娘娘凤体违和,书颜身为晚辈却没能早来探望,实属罪过。”

见许书颜并未改口,祁含烟反倒闷声笑了笑:“怎么,你接连打发了我送过去的两个宫女,如今还生了三姑奶奶的气不成?”

她这样一说,许书颜倒也不好再拘礼,赶忙陪笑道:“三姑奶奶,别笑话书颜了,婉鹊染了风寒那是宫里太医给诊治了的,另外那个兰凤儿不知怎么得罪了二爷,书颜虽然是祁家主母,却也做不了主再让她留在拢烟阁伺候了。说起来,确实惭愧,却并非有心要打发了三姑奶奶的好心。”

祁含烟随手将美人榻边矮几上的茶盏拿起来,盯着半冷不凉的茶水也不喝,笑道:“罢了,明人不做暗事,当然也不说暗话。你虽然已经有孕,但是否能诞下男嗣还说不清。

祁渊身为家主,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也不行,你就做做表率,主动给他纳个通房,本宫这儿也就不强求了,只要多些人能替祁家延嗣就行。”

这番话按理说是合情合理,但听在书颜耳里却犹如针刺。

且不说她和祁渊夫妻恩爱,一个你一个我是两两相依容不得别人,就是自己愿意屈从给祁渊纳妾,祁渊也根本不会接受,理由无他,祁渊自幼受母亲教导,成年后又眼看着父亲纳妾,锦上园风波不断,是从未有过那等纳妾心思的。

祁含烟三番屡次以长辈身份干涉他们夫妻二人的床帏之事,孰可忍孰不可忍,许书颜倒愈发立起了心肠,开口道:“三姑奶奶一心为了祁家,书颜身为长媳确实应该多多考虑为祁家延嗣之事。不过我夫妻二人鹣鲽情深,倒也不是想给二爷纳妾就能纳的。在此,书颜恳请三姑奶奶多给我们夫妻二人一年的时间,这次若是诞下男嗣,就休要再提纳妾之事。若以后有合适的女子,那必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也不用三姑奶奶操心。”

“你……”

许书颜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若是祁含烟再坚持让其给祁渊纳妾倒是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一时语塞。但想起自己时日无多,若不能早些给祁渊放几个女人在身边,他日下了黄泉又该拿什么给祁家列祖列宗们交代,不由得气急攻心,郁气结胸,那个“你”字说了一半竟不能为继,只好挥挥手,神色厌恶地示意许书颜赶紧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三百零一凋落

寒寂萧索,夜宫深沉,每到这样月凉如水的时刻,祁含烟总是辗转难眠,思绪难平。

三日前,自己的咳症突然好了不少,燕官儿欢喜的密召来太医诊治,心中希望或有奇迹可以发生,她能延命一二,至少看到玉悠荣宠不衰,祁家香火有继。

太医王磊乃是祁家旁亲,祖上世代均供职于太医院,且不说医术绝妙,对祁家人自然也是忠心不二的。所以祁含烟才放心让他来为自己诊治,不怕消息走漏,引得后宫妃嫔趁机筹谋。

但此时,王磊的脸色阴睛不定,轻压在祁含烟皓腕之上的三指也微微抖动着,花白的胡须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心境的不平,竟无风自拂了起来。

祁含烟当然没有细心地注意到这些,只当王磊今日要比往些时候慎重,定然是自己的病症有了好转所致,便道:“王卿家有何发现?这几日要宫咳症有所缓解,不知是何原因?”

收了三指,王磊也不说话,突然半跪在了祁含烟的身前,伏地不起。

“王卿家,你这是……”祁含烟一时还有些不明白,话一出口却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由白转红,由红再转白,唇上毫无血色,双目也怔怔地瞪着王磊,片刻,才僵硬地开口道:“有话就直说,勿需隐瞒。”

伏地的老太医身子略起了些,却也不敢抬头,屏住呼吸好半晌才用有些苦涩的声音答道:“落雪易,化雪寒,娘娘咳症因落雪而激发,又因化雪而寒气反倾,深入骨髓,已然……不治也……”

一旁的燕官听了半晌,吃惊地回味着刚才王磊所言,终于回神过来,赶紧一把拉住王磊:“王太医,您妙手回春,一定能帮娘娘治好此症,不就是咳嗽么?如今娘娘已经好几日没咳了,面色也逐渐回归红润,难道不是将好的预兆?”

王磊鞠身,不敢不答,声音沉缓:“娘娘咳症本是因忧思所致,加上寒气侵肺,咳而不止。但咳嗽本身也是散毒之法的一种,突然停止,内毒已然无法散之,所以才会脸色潮红不退。娘娘前些日子数度咳血已是……病入膏肓,现在没有发症,不过是一时隐忍,继而爆发,恐怕会……”说到此,王磊又禁不住跪下去,不敢再多言一句。

燕官边听边摇头,到后来双目已被泪水遮蔽,抽泣不止。

而祁含烟则显得异常冷静,只是鼻翼微微浮出的冷汗透出了内心的害怕。她挥挥手,声音冷的比那外间雪水还要寒上两分:“罢了,你也尽力了,此事莫要外传,本宫知道该怎么做。”

得了吩咐,王磊也不敢多呆片刻,赶紧起身来退出了暖阁,只是刚走出了鸾安殿,才发觉大寒的天自己后背竟全让冷汗给沁湿了。

暖阁之中顿时陷入了沉寂,燕官还在低声抽泣着,祁含烟却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矮几上摆着的一个白瓷花瓶。

瓶内是一支新折的花萼,指腹大小的碧色花瓣晶莹如玉,翠色诱人,鲜活的好像不曾离开枝干,仿佛生来就能残香留手,处处皆蕴。

可惜,满目的生气盈盈,自己却只是一个将死之人,这是讽刺还是嘲笑,祁含烟第一次感到了无力,话音也没了先前的冷意,只淡淡道:“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呆。”

燕官激动之间未发现祁含烟连用“我”在说话,不再以“本宫”自称,只是含泪点了点头,挪步退出了暖阁。

闭上眼,祁含烟从胸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突然之间感到喉头一阵刺痛,忍不住又咳了起来,赶紧以手捂唇,却明显感到一肥湿热从口中喷落掌中,待平复下来一看,一团猩红刺目的染在了白皙的皮肤上。

三日后,锦上园。

当举国哀鸣的钟声不断传入耳际,许书颜才恍然间回神过来。

此时的她端坐在拢烟阁的三楼顶上,手中抱着暖炉,神色有些让人辨不清,但腕上系的一根莹白缎带却异常分明。

屋中还有两人,是随侍在旁的连枝和翠袖,她们均是腰间缠了一抹素白缎带,脸色有些青灰深沉。

“主子,按理您要守素七日,可如今有了身孕,怕是不妥。”莹玉也从外间进了屋子,身后跟的是月融,正招呼两个宫女摆膳。

天玺十九年,皇后祁氏薨,追封为孝德颐皇后,葬于西山皇陵。

祁含烟身为皇后,又是祁家三姑奶奶,她的离世不可不谓之突然,锦上园也将红灯笼取下,挂上素白的“奠”字纸笼,随着寒风泠泠飘动。三日前,祁渊就连夜入宫代表皇后母家参与拜祭。许书颜因为有孕,不宜出现在这等红白之事中,只缠了白绢以示哀悼,得以呆在拢烟阁内休息。

“无妨,素食即可。”

书颜在翠袖的搀扶下落座,看着桌上几样青素小菜,两样香米暖粥,加上本无甚食欲,只喝了一碗粥便算用罢午膳,随即挥手让众人退下,想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推窗,看着碧湖边雪化成露,每一片枝叶上都是晶灿灿的反射着薄日光彩,书颜的心中却难免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凄凉之意。

按理,祁含烟一死,便再也无人相逼,但事实果真如此么?

若这次不能一举得男,锦上园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上次祁玉容过来探望自己的时候就隐隐提及三叔伯那边在讽刺,说是祁家族长,锦上园的家主,竟膝下无子,实在荒唐可笑。

想到此,书颜埋头,轻抚着稍微有些显怀的小腹,神色莫名间心中略有些慌乱。

每每与祁渊提及,他只是温柔地说“这回一定是个小子”,并让自己莫要多想。但若不是,面对重重压力,自己是否要妥协呢?

不!

书颜银牙紧咬着玉唇,心中暗暗坚定了念想,决不能就此妥协,她和祁渊执手相携,也绝容不下第三个人在一旁窥伺。夫妻二人同心同忾,任何艰难,相信也能迎刃而解,化于无形。想要得到一世的幸福,不付出艰辛,又怎能如愿呢?

三百零二常戚

瑞雪消融,万物复苏,枝头吐绿,鸟鸣水幽。

皇后身故要举国哀悼七日,但老百姓们却并未真正有多少同悲之情,该过的日子仍然要过下去。日子一到,纷纷除了腰间素带,换上喜气洋洋的衣裳,准备三月三那天踏青游玩,迎接春暖,驱赶秽气。

锦上园却仍然白笼高挂,大风一吹,免不了窸窣直响,摇摇欲坠。

园内众人皆食素为祁含烟守孝,气氛随之也宁静无扰,也无人提及扫春踏青之事。

但许书颜看着外间气候大好,春日明媚,起了心思要带着巧娘和玉雍到附近的林间玩耍玩耍。祁渊也知道娇妻有孕,整日憋在拢烟阁里也不是好事儿,便让水清备好车马,悄悄从后门出发,不让其他人知道就行。

策马湖是京城近郊一处有名的跑马场,碧草油绿,四季皆然。马场主人是京中权贵,与祁家也多有相交,祁渊一到,就让其安排了两匹小马让巧娘和玉雍骑着玩耍。

看着水清和芜菁带着两个小家伙跑马去了,书颜不放心,又让翠袖和连枝都跟了去,只留下挽歌和另外两个家丁伺候左右。

祁渊吩咐他们离得远些,自己则揽了书颜的肩头漫步在策马湖边。

此湖和拢烟阁的碧湖有些不同,碧湖雅致小巧,像个小家碧玉,此湖则宽广无垠,不啻为一个大家闺秀,书颜鲜少见到此种广袤水景,加上湖边遍植垂柳绿树,点缀着朵朵盛放的小野花,心情自然舒畅无比,眉开眼笑。

看着娇妻笑靥如花,祁渊随手拾起脚边掉落的一朵紫花,侧头看看,斜插在书颜的髻旁,柔声道:“我的媳妇儿果然是人比花娇,与这娴静美雅的野花儿相映成趣。”

书颜也抬首,从祁渊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影像,羞得回头,娇嗔道:“我看二爷是暗喻妾身这家花不如野花香吧。”

祁渊却认真的扳过书颜香肩,盯住她,眸子闪动,一字一句地道:“万紫千红,我只爱眼前这一朵。”

羞赧地不敢抬头,书颜颔首抿唇,甜蜜之极和笑意已然氲上脸庞,那种安心的感觉,几乎让她想不顾此处乃是大庭广众,就想要直接扑入自己夫君的怀中了。

“咦,这不是祁家家主祁渊和夫人么?”

一声戏谑和暗含讽刺的话音在不远处响起,将祁渊和书颜从柔情蜜意中拉了回来。

书颜蹙眉,看着眼前一身锦衣的翩翩公子,心下暗道了声“不妙”。

“祁呈,你也出来踏青么?”祁渊倒是淡笑着和此人打了招呼,又看着他身边跟了两个装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子,便道:“表弟既然好兴致,为兄也就不作打扰了,告辞!”

书颜也颔首朝那祁呈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祁呈只瞧了一眼,发现祁渊和许书颜腰上都没有系素带,不由得计上心来。

其实祁呈自己携妓出游也是不合礼数,但转念一想,自己和祁含烟不过是远亲,七日之后除服本是合情合理,不算什么,这祁渊却是鲜少露出破绽,正好游人越来越多,就算不能真让祁渊受到什么损失,破坏破坏他在锦上园的声誉也是好的,便清了清嗓子,上前踏步拦住夫妻二人,高声道:“表哥可是祁家家主,怎么皇后一月小孝期还未过,就已经除了素服呢?除服且不说,还有心情外出踏青迎春,嫂嫂鬓上更是带了鲜花做饰,岂不是于理不和,让其他人知道了,定要说咱们祁家人不守孝道,不懂礼数吧。”

这个祁呈亏得生了好相貌,却一副阴阳怪气的调调,祁渊本懒得理会,却容不得他污蔑锦上园的声誉,收起笑容,寒意渐渐浮上脸庞:“虽然皇后并非你的直亲,却也担得起你叫一声三姑奶奶,难道你携妓出游就是合情合理,合了礼数?”

“三姑奶奶?”祁呈虽然觉得祁渊此时的样子让自己心中有些发虚,左右一看,发现策马湖边来踏青的人都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便不愿服软,强挺起腰杆,大声道:“皇后在世之时可没让咱们叫过一声三姑奶奶,如今仙去,更是不敢。虽然都是姓祁,却并无血缘之亲,七日之后我自然可以想怎样就怎样。家主您可不同,锦上园一脉相连,怎好在一个月没到之时就出了素服出游踏青呢?”

“你……”

书颜在一旁看到游人都发现了这厢的情况,不想将事情闹大,让锦上园的家风落人话柄,便悄悄扯住了祁渊的衣袖,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自己上前一步,颔首点了点头,朗声道:“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皇后仙逝,作为晚辈自然悲痛万分,无以为继。但逝者如斯,已然无可挽回,作为后辈还得重振心情以待更时。三姑奶奶生性豁达无欲,为人也谦和宽厚,想必她也希望我们能在心里默默怀想祭奠,而非流于形式着素服,日日哀面示人。”

祁呈没想来许书颜如此牙尖嘴利,两三句就化解了刚才自己丢出去的套,眼看着周围人越来越靠近,越来越多,不由得急了:“说的好听,事实胜于雄辩,你们夫妻二人在皇后尸骨未寒之时就除了素服,还佩花踏青,分明就是不知‘孝礼’二字是怎么写的,还存心狡辩,其心更劣。”

看着祁呈脸红耳赤的样子,又如此大声的犹如嘶吼状,许书颜自然知道其心歹毒,想借此机会打压祁渊和锦上园的名声。

眉头蹙成“川”字,祁渊憋住心头的怒气,一把拥住书颜的肩头,示意她不用相争,一抹冷笑浮上脸庞,也未和这祁呈再多言,转身向立在身后的水清一招手,让他上前来。

水清随即踏步上前,朝着祁渊和许书颜施了一礼,将挎在手腕的食篮布打开,里面露出一捆素香,两支蜡烛,一打纸钱。有意展示给周围的人都看了,水清才开口道:“我家主人今日专程来到策马湖,就是为了祭拜仙逝的皇后娘娘,其心可鉴日月,还请莫要随口污蔑。”

祁呈看到这一幕脸色突然一下就白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闷闷地说了句“误会”,这边拂袖而去,大失风度。

周围的人也明白了过来,觉得没什么意思,纷纷散了。

书颜则是松了口气,笑着看祁渊一脸得意的样儿,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带了东西出来祭拜皇后?”

祁渊挥手让水清退下,扶着书颜往湖边而去,答道:“你是我娘子,心里想什么自然清楚,我们出来虽然没有着素服,怕被人知道是祁家近亲,但总是有可能遇到熟人,被戳破就不好解释了,你带上这些祭拜东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摇摇头,书颜话音有些怅然:“夫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掩人耳目并非初衷,因为有身孕,也没能进宫送皇后一程,这次出来,我是真的想趁机祭拜一番,聊表心意。”

三百零三终

策马湖上碧波荡漾,皆因风起而律动。湖边垂柳也扬起零落的纸条,萧萧如斯,苍索之味油然而生。

许书颜因为身孕不方便,祁渊亲自接过水清递上的篮子,拿出一对手掌高的白烛左右插好,中间白瓷托盘中放上祁含烟生前爱食的五块玫瑰香酿酥糕,取了素香分好,先行点燃三支默默拜祭了。

轮到书颜,接过祁渊已经点燃的素香,神色肃穆恬静,闭上双目,口中诵念之后拜了三拜,之后才勉强鞠身将香插在了面前。

祁渊心疼娇妻,赶紧过去扶住,拢了拢她领口的披风,轻声道:“好了,此处风大,我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回府吧。”

书颜摇头,唤了水清过来:“你去把巧娘和玉雍都叫过来,让他们也给三姑奶奶上柱香。”

“是”水清领了吩咐便离开了,顺便带走了挽歌,好让主子单独呆着说会儿话。

“书颜,谢谢你。”

祁渊冷不防说出了这句话,似是松了口气一般。

莞尔,书颜眉眼弯弯,笑意嫣然:“二爷何故言谢?”

双手捧住娇妻那张莹白如玉,却略显冰凉的小脸,祁渊不由得靠近了许多,低声道:“原本我以为你对三姑奶奶心有不满,如此见来,你才是知礼懂事的那一个。说实话,三姑奶奶三番五次想要破坏你我夫妻关系,虽然你时时忍让,我却觉得你是心有怀恨的,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不好表露。而我也不敢拂逆她的意思,不敢撵走她送来的宫女。”

略微侧头,书颜收住了笑意,表情恢复了往昔的淡然如水:“其实,我心里是怨她的,每每进宫,她总是要提及为你纳妾之事,要说我一点儿不介怀,那绝对是欺人。但是……”

顿了顿,书颜怅然一笑,恢复了柔和的话语:“每个人的身份不同,想事情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了。她一心为了祁家,想要锦上园早日添得一个男嗣,不让族里其他人抓住话柄,又并非是针对我。如此,我便也想得通,反而感谢她身为祁家女儿对锦上园里亲人的关心,对祁家将来运势的关心。”

看着书颜认真的表情,温润的眼神中所透出的柔软和坚毅,祁渊将其揽入胸怀,长舒了口气,若有感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感受着祁渊温暖的怀抱,书颜闭上了眼,唇角含笑,似有万般浓情化不开。

“爹,娘,周围的人都看着你们呢。”

一声嫩嫩的脆脆的话音突然传来,将相拥而忘形的两个惊醒了,羞得书颜赶紧推开了祁渊,侧眼悄悄一环顾,果然看到来往游人皆是指指点点,面含促狭笑意。因为先前祁呈闹事,好多人都知道了这一对璧人乃是祁家家主和主母,纷纷暗自感慨他们夫妻二人竟如此琴瑟和谐,不由羡慕之极。

“好了,你们过来给三姑奶奶上香。”祁渊也是面上烧红,只好板着脸让两个小家伙赶紧过来祭拜祁含烟。

认真地上香拜祭,祁渊吩咐回府,这趟扫春之行也算圆满了。

六个半月后。

秋意萧瑟,金黄铺地。秋季本来就寓意着收获,此时的锦上园内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那种溢于言表的高兴劲儿老远都能感受到。

三日前,主母顺利生产,哪知诞下的却是个千金。

因为许书颜治下仁和宽厚,族里又对家主膝下无男嗣以继香火多有微词,所以下人们都盼着夫人能够一举得男免了诸多猜忌不便。等产房传来消息,说是夫人生下的是女婴,大家都脸色有异,心中担忧。

谁曾想,大家正替主母感到不平时,拢烟阁里又传来了消息,说是夫人半刻之后竟又诞下了个公子!

如此一来,先前的阴霾几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整个锦上园的欢呼雀跃。

生儿容易,生下龙凤胎却极为不易,下人们纷纷猜测,主母乃是福德深厚,受了送子娘娘的庇佑,不但完成了延续香火的重任,还又给锦上园添了一个千金,实在是个天大的好兆头,双喜临门!

祁渊也是兴奋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赶紧吩咐管事大摆筵席,昭告邻里,一时间,锦上园的门槛几乎都被前来贺喜的人给踏破了,连续三日三夜都饮宴不断,通宵达旦,热闹非凡。就连在内苑拢烟阁休养的许书颜都能嗅到空气中那一丝飘摇不散的酒气。

身边拥着一对儿粉嫩的儿女,许书颜的脸色虽有些苍白,但神色表情却异常的满足欣喜。

也是,当稳婆怯怯地说出“恭喜夫人,是个千金”这句话时,书颜心里的失落不可谓不明显。虽然之前也没有抱着太多的期待,却仍然希望能一举得男,让祁渊不用忍受族里那些人的诸多刁难,可生男生女并非自己所愿,知道了又是个女儿,书颜失望之余也接受了现实,并未有太多的难过。

哪知,不过片刻,自己腹中那种坠下之痛又接连袭来,赶紧拉住稳婆让她先别走。

再次用力生产,诞下麟儿的许书颜已竭尽虚脱,但听到稳婆兴奋的声音高喊:“恭喜夫人,您又诞下了个公子”,即便是昏厥过去,也是唇角含笑,满足无比的。

一直守在门外的祁渊也是经历了三重的心情起伏,一开始的略微失望到再次喜获千金的满足,最后是知道书颜再诞麟儿的那种巨大的狂喜,可谓之片刻间就尝遍了各种人生滋味,难以言表。

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丈夫不许进入产房的规距,推门闪身而入,一把拥住了仍未苏醒的妻子,低声在她耳畔默默地说了一句“谢谢”。

等连枝和翠袖她们为书颜净身,祁渊便抱着两个骨肉陪在床榻边,等得久了,忍不住犯困伏在床沿边就睡着了。

等书颜苏醒过来,看到祁渊和身边的两个吐着泡泡的小人儿,心中满足感那是怎么也无法言喻的,也不忍叫醒守候了自己多时的丈夫,伸手轻轻抚了他的眉眼鼻唇,竟也低声道了句“谢谢你”。笔趣阁 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章章二百九十 九 初晴

终于,雪后初晴。

虽不至于春来如煦,却处处透露着新鲜的气息,毕竟,冬天一旦过去,春日也就不会太遥远了。

拢烟阁的临湖露台上香气氤氲,却并非熏炉所致,乃是火盆上燃起的金桂香片,以及茉莉清香的点点墨香。

久久不曾提笔作画,今日却因感慨冬去春来,许书颜心生一丝莫名的情愫,想要表达,便只有落笔为画最是恰当。

奈何连枝翠袖都如临大敌般的守在自己身边,深怕站久了对身子不好,毕竟现在有孕,不可同日而语,每隔小半刻就强让自己放了笔坐下歇息,根本不管谁才是主子,谁才是奴婢。

知dào

周围人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书颜也不坚持,正好放下笔看看湖上景色,构思画作。

“连枝,你说那兰凤儿被二爷遣去了水阁受书房,她也没闹一声?”翠袖手上做着活计儿,头也没抬,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连枝说话。

“她是皇后赐下的人没错,可内务府那儿她不过只是个低等宫女,就算她姑妈在鸾安殿伺候,也不至于为这点儿小事儿惹得皇后来过问吧。”连枝相当恼这个兰凤儿,都是宫女,平素里就看不惯她一个低等宫女摆臭架子,言语之间自然不会放过。

听见婢女闲谈,书颜回首过来,插言问道:“翠袖,你说那兰凤儿被二爷遣走,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翠袖望了连枝一眼,对方赶忙开口道:“主子,奴婢们其实也不晓得具体为啥。只听挽歌说二爷知dào

了那兰凤儿胡言乱语,所以一怒之下让莹玉姑姑打发了她去水阁听差,没啥事儿就暂时别回拢烟阁伺候了。”

一抹别样的笑意浮在唇边,书颜心头暖暖如蜜。虽然知dào

祁渊对自己是一心一意,绝不会被那些个无聊的流言所影响,但他如此爱hù

自己,不惜得罪皇后直接将那兰凤儿给遣走,这实在不易。

要知dào

,当初婉鹊因病被打发去了公主府,祁含烟虽然并未过问,却一直伺机而动。没过多久这兰凤儿就被派来,让书颜不好再拂了皇后的面子。

看着自家主子面含浅笑,一副小女儿样儿,连枝和翠袖都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

书颜没发xiàn

两个婢女捂嘴偷笑的样子,只心满yì

足地点点头,喃喃道:“也罢,如此免得我亲自动手了。”

翠袖笑过之后却还是有些担心:“主子,那兰凤儿的姑妈是皇后身边的人,若是传入宫中让皇后知dào

她遣来的人又给支走了,会不会迁怒于您和二爷呢?”

连枝倒是不怕,笑道:“放心,这都好些日子了,宫里根本就没消息传过来。只说皇后因为雪大好像病了,凤体违和,应该顾及不到咱们这儿来吧。”

两人这一提,书颜也觉得有些不解。按理,以祁含烟的性子,本不会让祁渊和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挑衅,为何宫里一点儿消息也没传出来呢?难道真因为她染了风寒,顾及不到锦上园这边?

看来,自己这次是要亲自走一趟宫里了。

虽然胃口仍然欠佳,但服了瑾沛开的方子已经好了许多,至少不会早晚皆吐,腹中空酸乏力,这趟入宫也顺带给祁含烟提个醒,让她知dào

自己这个祁家主母并非是个泥捏的。

既然要进宫,自然不能就此素颜无钗。

换上绿萼梅枝花样的厚棉锦袍,外罩一件雪白的狐裘披帛,发髻高高绾就,别上翡翠绿萼簪作为点缀,浑身上下晶莹中透着点点碧绿,宛若梅花仙子高洁清香,不敢轻视。

谁说当今宜德公主是那样好欺的?谁又敢三番四次暗自议论驸马纳妾之事?许书颜之所以特意装扮,也是存了心要让宫中的流言嘎然而止,免得让其他人以为她真的身子艰难,没法管住自家驸马。

连枝看着自家主子愈发娇美,心中也暗自高兴,赶紧换上宫女常服,随着车撵进了宫。

来到后宫,书颜并未直接去往鸾安殿,而是绕道先行探望了一下玉悠和小皇子。

小皇子已经满月,小脸粉红粉红的,黑杏儿般的大眼睛很是机灵聪慧,一看到许书颜就滴溜溜地转,似乎在思考着眼前这个笑意嫣然的妇人是自己的什么人。

玉悠见书颜气色极好,担心了这些日子也总算可以放下,高兴地招来水潋让其吩咐御膳房准bèi

一顿精致的午膳,非要留了饭才许书颜离开。

想想时辰还早,不如就过了晌午再去鸾安殿请安,再说祁含烟的病还得从玉悠这儿打听打听,书颜并未推却,也就答yīng

了。

一番叙旧,玉悠却说这些日子祁含烟闭宫不出,自己虽然前去探望过一次,却并未发xiàn

什么异样,只是她的脸色稍显苍白无力,精神也大不如从前,其余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祁含烟连初一十五后宫妃嫔们例行的请安都免了,应该是身子有些不爽,不然绝不会如此。

另外,玉悠还提及了林妃。

林妃自打被皇上冷落,意志消沉,竟让太医院的医官悄悄带五石散进入后宫。结果久积热燥,精神也已然崩溃,已经被皇后下旨撵去了萧荣宫。

书颜意wài

之后也大概明白了,这是祁含烟在为祁玉悠扫清障碍罢了。那萧荣宫是个类似于冷宫的地方,位于后宫的极东方向,荒僻少人,倒是林子颇多,清净得可怕的一个地方。林妃定是神智不清,不然怎么也不会甘于呆在那样的地方的。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抑郁,玉悠故yì

提及书颜腹中孩儿,猜想定是个侄儿,让书颜羞赧不已,顿儿恢复了先前姑嫂自得的情形。

祁玉悠本来劝书颜暂时别去鸾安殿请安,因为祁含烟下令没有要事不得随意打扰,最近性情更是古怪,除了林妃还惩治了好几个和林妃亲近的妃嫔。

许书颜却笑笑,过了午休时间便去往了鸾安殿,因为她笃定,祁含烟其他人不会轻易召见,自己这个锦上园的主母,她却是不得不见的。

三百宫寂

鸾安殿位于上仪殿的后西侧,步行仅半盏茶的时间,中间隔着两个小巧的阁楼和花亭,算得上是整个后宫当中最好的一处妃嫔寝殿。当然,凌坤宫只是上仪殿的一个后殿,不算是单独的寝殿。

原本每朝的皇后都可以迁居上坤殿,比邻上仪殿而居,却因为相隔较远,祁含烟一直未曾搬迁,这鸾安殿也就逐渐成为了皇后主位的寝宫,每月的初一十五后宫三千佳丽均要前来请安。

今日正好是十五,鸾安殿却显得异常安静,连个宫女内侍都不曾瞧见,更别说是前来请安的佳丽们。

许书颜立在殿前,看着巍峨精致的楼宇殿堂,朱红漆门,心中泛起了一股子莫名的酸意,仿佛此处根本不是当朝举国最尊贵女人的寝宫,反而是一处寂寞的所在。

“主子,这鸾安殿有些不对劲儿。门口连个值守的宫女内侍也没见着。”

立在书颜身后,连枝左右打量了好半晌,便寻不见一个人影儿,不禁起唇而问。

书颜想起先前祁玉悠所言,祁含烟好像是因为前几日的接连大雪而染了风寒,病了自然就闭殿不见任何人,反正她是皇后,她也有权利不接见任何人,但自己,她应该是想要见的吧,毕竟玉悠已经身为贵妃,又诞下皇子,祁家在后宫总算后继有人,反而是锦上园里还没个男嗣继后,她不担心才怪。

思及此,书颜轻声道:“连枝,你去敲门。”

连枝有些犹豫:“主子,皇后是下了旨意不见人的,若是冒犯了……”

淡然而又沉稳的笑意在唇边浮起,书颜看着连枝,安慰道:“放心,一切有我。再说我笃定皇后会见我,不然也不会主动来了。”

想了想,连枝也被书颜那样温润的笑意所安抚,提步上前伸出右手捏住那方碗口大的铜环,重重的敲打了起来。

与此同时,鸾安殿的暖阁内,祁含烟正倚在一方铺了厚厚羊羔毛毯的美人榻上休息,听得宫女进来禀告,说是宜德公主求见。

祁含烟抬眼,白皙中透着股子青色的脸庞有些消瘦,但双目却仿佛有神,熠熠生辉。

看着祁含烟的样子,宫女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抹寒意,有些慌了,赶紧解释:“皇后娘娘,奴婢已经回了公主,说是娘娘下旨任何人不得打扰,可公主说要亲自探病,所以……”

挥挥手,淡漠的笑意浮上脸庞,祁含烟冷冷道:“罢了,让她进来吧。”

宫女忙福礼,鞠身退出了暖阁。

得了祁含烟的允许,许书颜跟着那宫女一路从前殿门进来,看到昔日繁华如锦的鸾安殿花园显得很是萧条败落,厚厚的雪堆正在逐渐融化,青青石小径也很是湿滑难行,心中不免疑窦丛生,却始终并未开口向这个小宫女打听消息。

暖阁就在花厅之后,一弯抄手游廊连接,过了一个月洞门,左边便是一排十二门,正紧紧闭着,那宫女请许书颜稍后,敲开了门禀明皇后是否让其进入,得了吩咐才将排门开了一扇,侧身请许书颜自顾进去。

留了连枝在外面候着,许书颜提步而进。

炭盆之中火旺至极,满室的橘香氤氲却遮不住那一丝似有若无的腥苦药味儿,许书颜眉头微蹙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温婉表情,施施福礼道:“皇后娘娘万福。”

祁含烟将许书颜从进屋到施礼看的是很清楚明白,也没说什么,淡淡挥手道:“这儿没有外人,你是祁家主母,叫本宫一声三姑奶奶就行了。”

含笑起声,书颜面上虽然不动神色,心下却微微一凛。

这祁含烟一见到自己就以三姑奶奶自居,想来是要开门见山的和自己说“家事”了,不免有些不快,起唇道:“娘娘凤体违和,书颜身为晚辈却没能早来探望,实属罪过。”

见许书颜并未改口,祁含烟反倒闷声笑了笑:“怎么,你接连打发了我送过去的两个宫女,如今还生了三姑奶奶的气不成?”

她这样一说,许书颜倒也不好再拘礼,赶忙陪笑道:“三姑奶奶,别笑话书颜了,婉鹊染了风寒那是宫里太医给诊治了的,另外那个兰凤儿不知怎么得罪了二爷,书颜虽然是祁家主母,却也做不了主再让她留在拢烟阁伺候了。说起来,确实惭愧,却并非有心要打发了三姑奶奶的好心。”

祁含烟随手将美人榻边矮几上的茶盏拿起来,盯着半冷不凉的茶水也不喝,笑道:“罢了,明人不做暗事,当然也不说暗话。你虽然已经有孕,但是否能诞下男嗣还说不清。

祁渊身为家主,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也不行,你就做做表率,主动给他纳个通房,本宫这儿也就不强求了,只要多些人能替祁家延嗣就行。”

这番话按理说是合情合理,但听在书颜耳里却犹如针刺。

且不说她和祁渊夫妻恩爱,一个你一个我是两两相依容不得别人,就是自己愿意屈从给祁渊纳妾,祁渊也根本不会接受,理由无他,祁渊自幼受母亲教导,成年后又眼看着父亲纳妾,锦上园风波不断,是从未有过那等纳妾心思的。

祁含烟三番屡次以长辈身份干涉他们夫妻二人的床帏之事,孰可忍孰不可忍,许书颜倒愈发立起了心肠,开口道:“三姑奶奶一心为了祁家,书颜身为长媳确实应该多多考lǜ

为祁家延嗣之事。不过我夫妻二人鹣鲽情深,倒也不是想给二爷纳妾就能纳的。在此,书颜恳请三姑奶奶多给我们夫妻二人一年的时间,这次若是诞下男嗣,就休要再提纳妾之事。若以后有合适的女子,那必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也不用三姑奶奶操心。”

“你……”

许书颜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若是祁含烟再坚持让其给祁渊纳妾倒是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一时语塞。但想起自己时日无多,若不能早些给祁渊放几个女人在身边,他日下了黄泉又该拿什么给祁家列祖列宗们交代,不由得气急攻心,郁气结胸,那个“你”字说了一半竟不能为继,只好挥挥手,神色厌恶地示意许书颜赶紧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三百零一凋落

寒寂萧索,夜宫深沉,每到这样月凉如水的时刻,祁含烟总是辗转难眠,思绪难平。

三日前,自己的咳症突然好了不少,燕官儿欢喜的密召来太医诊治,心中希望或有奇迹可以发生,她能延命一二,至少看到玉悠荣宠不衰,祁家香火有继。

太医王磊乃是祁家旁亲,祖上世代均供职于太医院,且不说医术绝妙,对祁家人自然也是忠心不二的。所以祁含烟才放心让他来为自己诊治,不怕消息走漏,引得后宫妃嫔趁机筹谋。

但此时,王磊的脸色阴睛不定,轻压在祁含烟皓腕之上的三指也微微抖动着,花白的胡须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心境的不平,竟无风自拂了起来。

祁含烟当然没有细心地注意到这些,只当王磊今日要比往些时候慎重,定然是自己的病症有了好转所致,便道:“王卿家有何发xiàn

?这几日要宫咳症有所缓解,不知是何原因?”

收了三指,王磊也不说话,突然半跪在了祁含烟的身前,伏地不起。

“王卿家,你这是……”祁含烟一时还有些不明白,话一出口却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由白转红,由红再转白,唇上毫无血色,双目也怔怔地瞪着王磊,片刻,才僵硬地开口道:“有话就直说,勿需隐瞒。”

伏地的老太医身子略起了些,却也不敢抬头,屏住呼吸好半晌才用有些苦涩的声音答道:“落雪易,化雪寒,娘娘咳症因落雪而激发,又因化雪而寒气反倾,深入骨髓,已然……不治也……”

一旁的燕官听了半晌,吃惊地回味着刚才王磊所言,终于回神过来,赶紧一把拉住王磊:“王太医,您妙手回春,一定能帮娘娘治好此症,不就是咳嗽么?如今娘娘已经好几日没咳了,面色也逐渐回归红润,难道不是将好的预兆?”

王磊鞠身,不敢不答,声音沉缓:“娘娘咳症本是因忧思所致,加上寒气侵肺,咳而不止。但咳嗽本身也是散毒之法的一种,突然停止,内毒已然无法散之,所以才会脸色潮红不退。娘娘前些日子数度咳血已是……病入膏肓,现在没有发症,不过是一时隐忍,继而爆fā

,恐怕会……”说到此,王磊又禁不住跪下去,不敢再多言一句。

燕官边听边摇头,到后来双目已被泪水遮蔽,抽泣不止。

而祁含烟则显得异常冷静,只是鼻翼微微浮出的冷汗透出了内心的害pà

。她挥挥手,声音冷的比那外间雪水还要寒上两分:“罢了,你也尽lì

了,此事莫要外传,本宫知dào

该怎么做。”

得了吩咐,王磊也不敢多呆片刻,赶紧起身来退出了暖阁,只是刚走出了鸾安殿,才发觉大寒的天自己后背竟全让冷汗给沁湿了。

暖阁之中顿时陷入了沉寂,燕官还在低声抽泣着,祁含烟却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矮几上摆着的一个白瓷花瓶。

瓶内是一支新折的花萼,指腹大小的碧色花瓣晶莹如玉,翠色诱人,鲜活的好像不曾离开枝干,仿佛生来就能残香留手,处处皆蕴。

可惜,满目的生气盈盈,自己却只是一个将死之人,这是讽刺还是嘲笑,祁含烟第一次感到了无力,话音也没了先前的冷意,只淡淡道:“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呆。”

燕官激动之间未发xiàn

祁含烟连用“我”在说话,不再以“本宫”自称,只是含泪点了点头,挪步退出了暖阁。

闭上眼,祁含烟从胸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突然之间感到喉头一阵刺痛,忍不住又咳了起来,赶紧以手捂唇,却明显感到一肥湿热从口中喷落掌中,待平复下来一看,一团猩红刺目的染在了白皙的皮肤上。

三日后,锦上园。

当举国哀鸣的钟声不断传入耳际,许书颜才恍然间回神过来。

此时的她端坐在拢烟阁的三楼顶上,手中抱着暖炉,神色有些让人辨不清,但腕上系的一根莹白缎带却异常分明。

屋中还有两人,是随侍在旁的连枝和翠袖,她们均是腰间缠了一抹素白缎带,脸色有些青灰深沉。

“主子,按理您要守素七日,可如今有了身孕,怕是不妥。”莹玉也从外间进了屋子,身后跟的是月融,正招呼两个宫女摆膳。

天玺十九年,皇后祁氏薨,追封为孝德颐皇后,葬于西山皇陵。

祁含烟身为皇后,又是祁家三姑奶奶,她的离世不可不谓之突然,锦上园也将红灯笼取下,挂上素白的“奠”字纸笼,随着寒风泠泠飘动。三日前,祁渊就连夜入宫代表皇后母家参与拜祭。许书颜因为有孕,不宜出现在这等红白之事中,只缠了白绢以示哀悼,得以呆在拢烟阁内休息。

“无妨,素食即可。”

书颜在翠袖的搀扶下落座,看着桌上几样青素小菜,两样香米暖粥,加上本无甚食欲,只喝了一碗粥便算用罢午膳,随即挥手让众人退下,想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推窗,看着碧湖边雪化成露,每一片枝叶上都是晶灿灿的反射着薄日光彩,书颜的心中却难免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凄凉之意。

按理,祁含烟一死,便再也无人相逼,但事实果真如此么?

若这次不能一举得男,锦上园所承shòu的压力可想而知。上次祁玉容过来探望自己的时候就隐隐提及三叔伯那边在讽刺,说是祁家族长,锦上园的家主,竟膝下无子,实在荒唐可笑。

想到此,书颜埋头,轻抚着稍微有些显怀的小腹,神色莫名间心中略有些慌乱。

每每与祁渊提及,他只是温柔地说“这回一定是个小子”,并让自己莫要多想。但若不是,面对重重压力,自己是否要妥协呢?

不!

书颜银牙紧咬着玉唇,心中暗暗坚定了念想,决不能就此妥协,她和祁渊执手相携,也绝容不下第三个人在一旁窥伺。夫妻二人同心同忾,任何艰难,相信也能迎刃而解,化于无形。想要得到一世的幸福,不付出艰辛,又怎能如愿呢?

三百零二常戚

瑞雪消融,万物复苏,枝头吐绿,鸟鸣水幽。

皇后身故要举国哀悼七日,但老百姓们却并未真zhèng

有多少同悲之情,该过的日子仍然要过下去。日子一到,纷纷除了腰间素带,换上喜气洋洋的衣裳,准bèi

三月三那天踏青游玩,迎接春暖,驱赶秽气。

锦上园却仍然白笼高挂,大风一吹,免不了窸窣直响,摇摇欲坠。

园内众人皆食素为祁含烟守孝,气氛随之也宁静无扰,也无人提及扫春踏青之事。

但许书颜看着外间气候大好,春日明媚,起了心思要带着巧娘和玉雍到附近的林间玩耍玩耍。祁渊也知dào

娇妻有孕,整日憋在拢烟阁里也不是好事儿,便让水清备好车马,悄悄从后门出发,不让其他人知dào

就行。

策马湖是京城近郊一处有名的跑马场,碧草油绿,四季皆然。马场主人是京中权贵,与祁家也多有相交,祁渊一到,就让其安排了两匹小马让巧娘和玉雍骑着玩耍。

看着水清和芜菁带着两个小家伙跑马去了,书颜不放心,又让翠袖和连枝都跟了去,只留下挽歌和另外两个家丁伺候左右。

祁渊吩咐他们离得远些,自己则揽了书颜的肩头漫步在策马湖边。

此湖和拢烟阁的碧湖有些不同,碧湖雅致小巧,像个小家碧玉,此湖则宽广无垠,不啻为一个大家闺秀,书颜鲜少见到此种广袤水景,加上湖边遍植垂柳绿树,点缀着朵朵盛放的小野花,心情自然舒畅无比,眉开眼笑。

看着娇妻笑靥如花,祁渊随手拾起脚边掉落的一朵紫花,侧头看看,斜插在书颜的髻旁,柔声道:“我的媳妇儿果然是人比花娇,与这娴静美雅的野花儿相映成趣。”

书颜也抬首,从祁渊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影像,羞得回头,娇嗔道:“我看二爷是暗喻妾身这家花不如野花香吧。”

祁渊却认真的扳过书颜香肩,盯住她,眸子闪动,一字一句地道:“万紫千红,我只爱眼前这一朵。”

羞赧地不敢抬头,书颜颔首抿唇,甜蜜之极和笑意已然氲上脸庞,那种安心的感觉,几乎让她想不顾此处乃是大庭广众,就想要直接扑入自己夫君的怀中了。

“咦,这不是祁家家主祁渊和夫人么?”

一声戏谑和暗含讽刺的话音在不远处响起,将祁渊和书颜从柔情蜜意中拉了回来。

书颜蹙眉,看着眼前一身锦衣的翩翩公子,心下暗道了声“不妙”。

“祁呈,你也出来踏青么?”祁渊倒是淡笑着和此人打了招呼,又看着他身边跟了两个装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子,便道:“表弟既然好兴致,为兄也就不作打扰了,告辞!”

书颜也颔首朝那祁呈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祁呈只瞧了一眼,发xiàn

祁渊和许书颜腰上都没有系素带,不由得计上心来。

其实祁呈自己携妓出游也是不合礼数,但转念一想,自己和祁含烟不过是远亲,七日之后除服本是合情合理,不算什么,这祁渊却是鲜少露出破绽,正好游人越来越多,就算不能真让祁渊受到什么损失,破坏破坏他在锦上园的声誉也是好的,便清了清嗓子,上前踏步拦住夫妻二人,高声道:“表哥可是祁家家主,怎么皇后一月小孝期还未过,就已经除了素服呢?除服且不说,还有心情外出踏青迎春,嫂嫂鬓上更是带了鲜花做饰,岂不是于理不和,让其他人知dào

了,定要说咱们祁家人不守孝道,不懂礼数吧。”

这个祁呈亏得生了好相貌,却一副阴阳怪气的调调,祁渊本懒得理会,却容不得他污蔑锦上园的声誉,收起笑容,寒意渐渐浮上脸庞:“虽然皇后并非你的直亲,却也担得起你叫一声三姑奶奶,难道你携妓出游就是合情合理,合了礼数?”

“三姑奶奶?”祁呈虽然觉得祁渊此时的样子让自己心中有些发虚,左右一看,发xiàn

策马湖边来踏青的人都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便不愿服软,强挺起腰杆,大声道:“皇后在世之时可没让咱们叫过一声三姑奶奶,如今仙去,更是不敢。虽然都是姓祁,却并无血缘之亲,七日之后我自然可以想怎样就怎样。家主您可不同,锦上园一脉相连,怎好在一个月没到之时就出了素服出游踏青呢?”

“你……”

书颜在一旁看到游人都发xiàn

了这厢的情况,不想将事情闹大,让锦上园的家风落人话柄,便悄悄扯住了祁渊的衣袖,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自己上前一步,颔首点了点头,朗声道:“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皇后仙逝,作为晚辈自然悲痛万分,无以为继。但逝者如斯,已然无可挽回,作为后辈还得重振心情以待更时。三姑奶奶生性豁达无欲,为人也谦和宽厚,想必她也希望我们能在心里默默怀想祭奠,而非流于形式着素服,日日哀面示人。”

祁呈没想来许书颜如此牙尖嘴利,两三句就化解了刚才自己丢出去的套,眼看着周围人越来越靠近,越来越多,不由得急了:“说的好听,事实胜于雄辩,你们夫妻二人在皇后尸骨未寒之时就除了素服,还佩花踏青,分明就是不知‘孝礼’二字是怎么写的,还存心狡辩,其心更劣。”

看着祁呈脸红耳赤的样子,又如此大声的犹如嘶吼状,许书颜自然知dào

其心歹毒,想借此机会打压祁渊和锦上园的名声。

眉头蹙成“川”字,祁渊憋住心头的怒气,一把拥住书颜的肩头,示意她不用相争,一抹冷笑浮上脸庞,也未和这祁呈再多言,转身向立在身后的水清一招手,让他上前来。

水清随即踏步上前,朝着祁渊和许书颜施了一礼,将挎在手腕的食篮布打开,里面露出一捆素香,两支蜡烛,一打纸钱。有意展示给周围的人都看了,水清才开口道:“我家主人今日专程来到策马湖,就是为了祭拜仙逝的皇后娘娘,其心可鉴日月,还请莫要随口污蔑。”

祁呈看到这一幕脸色突然一下就白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闷闷地说了句“误会”,这边拂袖而去,大失风度。

周围的人也明白了过来,觉得没什么意思,纷纷散了。

书颜则是松了口气,笑着看祁渊一脸得yì

的样儿,轻声道:“你怎么知dào

我带了东西出来祭拜皇后?”

祁渊挥手让水清退下,扶着书颜往湖边而去,答道:“你是我娘子,心里想什么自然清楚,我们出来虽然没有着素服,怕被人知dào

是祁家近亲,但总是有可能遇到熟人,被戳破就不好解释了,你带上这些祭拜东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摇摇头,书颜话音有些怅然:“夫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掩人耳目并非初衷,因为有身孕,也没能进宫送皇后一程,这次出来,我是真的想趁机祭拜一番,聊表心意。”

三百零三终

策马湖上碧波荡漾,皆因风起而律动。湖边垂柳也扬起零落的纸条,萧萧如斯,苍索之味油然而生。

许书颜因为身孕不方便,祁渊亲自接过水清递上的篮子,拿出一对手掌高的白烛左右插好,中间白瓷托盘中放上祁含烟生前爱食的五块玫瑰香酿酥糕,取了素香分好,先行点燃三支默默拜祭了。

轮到书颜,接过祁渊已经点燃的素香,神色肃穆恬静,闭上双目,口中诵念之后拜了三拜,之后才勉强鞠身将香插在了面前。

祁渊心疼娇妻,赶紧过去扶住,拢了拢她领口的披风,轻声道:“好了,此处风大,我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回府吧。”

书颜摇头,唤了水清过来:“你去把巧娘和玉雍都叫过来,让他们也给三姑奶奶上柱香。”

“是”水清领了吩咐便离开了,顺便带走了挽歌,好让主子单独呆着说会儿话。

“书颜,谢谢你。”

祁渊冷不防说出了这句话,似是松了口气一般。

莞尔,书颜眉眼弯弯,笑意嫣然:“二爷何故言谢?”

双手捧住娇妻那张莹白如玉,却略显冰凉的小脸,祁渊不由得靠近了许多,低声道:“原本我以为你对三姑奶奶心有不满,如此见来,你才是知礼懂事的那一个。说实话,三姑奶奶三番五次想要破坏你我夫妻关系,虽然你时时忍让,我却觉得你是心有怀恨的,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不好表露。而我也不敢拂逆她的意思,不敢撵走她送来的宫女。”

略微侧头,书颜收住了笑意,表情恢复了往昔的淡然如水:“其实,我心里是怨她的,每每进宫,她总是要提及为你纳妾之事,要说我一点儿不介怀,那绝对是欺人。但是……”

顿了顿,书颜怅然一笑,恢复了柔和的话语:“每个人的身份不同,想事情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了。她一心为了祁家,想要锦上园早日添得一个男嗣,不让族里其他人抓住话柄,又并非是针对我。如此,我便也想得通,反而感谢她身为祁家女儿对锦上园里亲人的关心,对祁家将来运势的关心。”

看着书颜认真的表情,温润的眼神中所透出的柔软和坚毅,祁渊将其揽入胸怀,长舒了口气,若有感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感受着祁渊温暖的怀抱,书颜闭上了眼,唇角含笑,似有万般浓情化不开。

“爹,娘,周围的人都看着你们呢。”

一声嫩嫩的脆脆的话音突然传来,将相拥而忘形的两个惊醒了,羞得书颜赶紧推开了祁渊,侧眼悄悄一环顾,果然看到来往游人皆是指指点点,面含促狭笑意。因为先前祁呈闹事,好多人都知dào

了这一对璧人乃是祁家家主和主母,纷纷暗自感慨他们夫妻二人竟如此琴瑟和谐,不由羡慕之极。

“好了,你们过来给三姑奶奶上香。”祁渊也是面上烧红,只好板着脸让两个小家伙赶紧过来祭拜祁含烟。

认真地上香拜祭,祁渊吩咐回府,这趟扫春之行也算圆满了。

六个半月后。

秋意萧瑟,金黄铺地。秋季本来就寓意着收获,此时的锦上园内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那种溢于言表的高兴劲儿老远都能感受到。

三日前,主母顺利生产,哪知诞下的却是个千金。

因为许书颜治下仁和宽厚,族里又对家主膝下无男嗣以继香火多有微词,所以下人们都盼着夫人能够一举得男免了诸多猜忌不便。等产房传来消息,说是夫人生下的是女婴,大家都脸色有异,心中担忧。

谁曾想,大家正替主母感到不平时,拢烟阁里又传来了消息,说是夫人半刻之后竟又诞下了个公子!

如此一来,先前的阴霾几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整个锦上园的欢呼雀跃。

生儿容易,生下龙凤胎却极为不易,下人们纷纷猜测,主母乃是福德深厚,受了送子娘娘的庇佑,不但完成了延续香火的重任,还又给锦上园添了一个千金,实在是个天大的好兆头,双喜临门!

祁渊也是兴奋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赶紧吩咐管事大摆筵席,昭告邻里,一时间,锦上园的门槛几乎都被前来贺喜的人给踏破了,连续三日三夜都饮宴不断,通宵达旦,热闹非凡。就连在内苑拢烟阁休养的许书颜都能嗅到空气中那一丝飘摇不散的酒气。

身边拥着一对儿粉嫩的儿女,许书颜的脸色虽有些苍白,但神色表情却异常的满足欣喜。

也是,当稳婆怯怯地说出“恭喜夫人,是个千金”这句话时,书颜心里的失落不可谓不明显。虽然之前也没有抱着太多的期待,却仍然希望能一举得男,让祁渊不用忍受族里那些人的诸多刁难,可生男生女并非自己所愿,知dào

了又是个女儿,书颜失望之余也接受了现实,并未有太多的难过。

哪知,不过片刻,自己腹中那种坠下之痛又接连袭来,赶紧拉住稳婆让她先别走。

再次用力生产,诞下麟儿的许书颜已竭尽虚脱,但听到稳婆兴奋的声音高喊:“恭喜夫人,您又诞下了个公子”,即便是昏厥过去,也是唇角含笑,满足无比的。

一直守在门外的祁渊也是经lì

了三重的心情起伏,一开始的略微失望到再次喜获千金的满足,最后是知dào

书颜再诞麟儿的那种巨大的狂喜,可谓之片刻间就尝遍了各种人生滋味,难以言表。

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丈夫不许进入产房的规距,推门闪身而入,一把拥住了仍未苏醒的妻子,低声在她耳畔默默地说了一句“谢谢”。

等连枝和翠袖她们为书颜净身,祁渊便抱着两个骨肉陪在床榻边,等得久了,忍不住犯困伏在床沿边就睡着了。

等书颜苏醒过来,看到祁渊和身边的两个吐着泡泡的小人儿,心中满足感那是怎么也无法言喻的,也不忍叫醒守候了自己多时的丈夫,伸手轻轻抚了他的眉眼鼻唇,竟也低声道了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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