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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接力》


正文 第一章 简约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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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题告一段落后,大家进入了闲谈。

“那个,最近走红的香西贤可是刚刚出道呀!”

当地公寓行业协会的竹内町内会长说道。

“香西贤,是不是那个名角歌手香西贤?”副会长问道。

“是啊。就是那个正红的香西贤呀!演技不错,歌也唱得好听,人长得还挺漂亮的哪!现在在演艺界可是1号哇!”

“那个香西贤怎么啦?”公寓的管理员问道。

“他就住在这家公寓里。”町内会长说道。

“就是我管理的这家公寓?真的吗?”管理员吃惊地问道。

“那还有错!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吧,我在做野鸟观察工作时就在这家公寓的一个窗户里见过他。”

“我的公寓里肯定没有住着香西贤!你说在这家公寓的一个窗户里见过他,你是不是喜欢观察人家姑娘的房间啊?”管理员又反驳道。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就兴奋起来了。

“根本不是,我确实见过香西贤,因为他的脸很有特点,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町内会长说道。

“香西贤住在这家公寓的哪个房间?”管理员马上趁势问道。

“应该是4楼的房间。”

“如果是在4楼,应该住着一个年轻的公司女员工。你是不是把这个姑娘看成香西贤了?”

“不是,这家公寓的窗户都安着铁栅栏,我是偶尔看到香西贤的。”

“那么就是他来到那个姑娘的房间了?”副会长问了一句。

“是啊。三年前,也就是香西贤还不太成名的时候,他去姑娘的房间还不算什么。”町内会长说道。

“那么你是不是在监视别人的房间时发现这个男人进到她的房间了?”

“有姑娘找他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而且那时香西贤出入姑娘的房间也不是新闻嘛。”

“肯定是香西贤吗?”管理员的表情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

“现在那个姑娘还住在那里吗?”

“你再观察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我是说我在观察野鸟嘛,我可没有去窥视人家姑娘的房间啊。”

“会长还有什么证据吗?”副会长开玩笑地问道。

“那么,你后来又见到过香西贤吗?”管理员问道。

“三年前我见过一次,后来我还特别注意了,但是再没有见过。”

“那你看到的还是人家姑娘嘛!”管理员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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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刚坐车的时候就产生了一点尿意感,但是在到家之前好像还是可以忍耐的。可坐车的时间长了就觉得憋不住了,于是他就把两条腿左右交叉着,似乎这样可以减轻痛苦。他就这样拼命地忍着,忍不住的时候汗水就从头上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

手握着方向盘的她看出了他的异常,便问道。

“不好办了,我想去卫生间。”

“什么!”

女的惊诧地问道。

“这一带有没有公共卫生间啊?”

“等一下,我们找一找。”

于是女的一边开车一边找了起来,但是在这个大城市的街面上几乎看不到卫生间。

“快点呀!”

“我也没有办法,周围没有公园呀!”女的为难地说道。

“哪儿都行呀,要不就在空地上吧。”

“这儿也没有空地啊!”

在这个地价每平方米1亿日元的地方,高楼林立,周围的商店也都关门了。

“去那个岔道吧。”

男的痛苦地求道,“我一分钟也忍不住了,要不我就得尿在车里了。”

女的也慌了,她连忙把车从主路向岔道开去,但是岔道上还是有不少住户。

“求求你,快点吧!”

男的正说着,汽车来到了一处被围墙围着的一块空地前。

“就停在这里吧!”

车停下来的同时,男的一个箭步冲到了车门外。他迅速钻进了空地里。空地里杂草丛生。男的立刻放起了“水”。

他下半身的紧张马上舒缓了,并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才地狱般的痛苦一下子解除了。

他定了定神后,环视了一下空地的四周。这是大约7000平方米的空地,周围就是高层的建筑。这里简直就是一块奇迹般的杂草丛生的空地,周围只是被隔板隔开了。要不是这块空地,也许他就真的为难了。

当他准备回到女人正在等他的车旁时,他被隐藏的一条绳子绊了一下,于是他一下子就摔倒了。他挣扎着要爬起来,不料一不小心又滚进了旁边挖好的一个洞穴里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倒在了洞穴里松软的土堆上。他看到的只是头顶上的天空,在都市灯光的照耀下,天上的星星都显得不那么亮了。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这块空地上挖的洞穴里,幸运的是他的身体没有受伤。他把手沿上方伸去,但是够不着坑边。他尽力向着斜坡爬上去,但是怎么也爬不上去。

这个男的十分惊慌,他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是爬不上去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弄不好自己就得死在这个洞穴里了。

“喂,快来救救我!”

他拼命地向等在空地外面的女人喊道。不一会儿他就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

“你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大概她看这个男的半天不回来,也已经着急了吧。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当心,这里有坑!”

这个男的大声说。万一她也掉进来,两个人可就得“殉情”了。这个女的听到男的声音是从地下发出来的,也害怕了。“车的后备箱里有绳子,你把它固定在石桩上后再扔下来!”男的在洞底吩咐道。

不一会儿绳子就扔了下来。这个男的顺着绳子终于爬了上来,他的全身都沾满了泥土。因为是在黑夜里,所以也就看不太清楚他的狼狈相了。

“哎呀,真糟糕!”

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这个男的狼狈样子,女的笑了。

“别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这里挖的!”

这个男的恨恨地说道。刚才因为急着解手而对这块空地的感谢之意也荡然无存了。

“上车之前把泥土擦一擦吧,你的全身都是泥了。”

这个女的皱着眉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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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分手吧?”

被女人瞪了一眼,男的有些惊慌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好啊,那就分手吧!”

“什么,真的吗?”

“看看,你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了。”

“别开玩笑了!”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我才不会让你就这么白白地占了我的便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男的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什么意思?我可不能让我的青春和美丽一点点被你享受完了,再让你把我甩了!”

“你是要钱吗?”

“钱当然是要的,现在的时价是叫一次应招女还得5万日元呢!我和你两年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到底想要多少!”男女的对话进入了实质。

“1亿!这其中包括了为你做的两次人工流产。”

“什么,1亿!这么多的钱我可没有呀!”

“你是没有,可你不是还有个有钱的爸爸吗?你一开口不就成捆成捆地有了?你爸爸正在给你物色门当户对的姑娘,一旦知道了他的儿子和一个不良女人混到了一起,你的那桩如意婚事还不就完了?要想摆平这件事情,1亿不多哇!”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会对我父亲说这件事吗?”

“你不说我就去说,我把这两年里我们之间的事情全都捅出来!”

“不行!你不能这么干!”这个男的几乎疯了般地喊道。

“要是不想让我说,那就赶快给我凑齐了这1亿日圆!办完了这事我马上就会和你分手!这样你就可以清清白白地和你的小媳妇儿去世界新婚旅行了。而我会用这1亿再重新做个处女膜,再去结交新的伙伴了!”

这个女人高兴地鼻子都凑到了一起笑了起来。这是个具有性魔力的女人。这时这个男人仿佛觉得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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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田润一刚来到收银台付账,前边一个年轻女子正好惊讶地说道:

“啊!”

这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公司职员模样的漂亮姑娘。

“坏了,这可怎么办?”

这个姑娘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

收款员也是一名年轻的姑娘。

“有什么麻烦了吗?”

节田看出她十分为难的样子,便问了一句。

“糟了,我忘记带钱包了。”

她对着收款员和节田说道,收款员也有些惊讶。

“要不我来替你交了吧。”

节田说道。

“这个……多不好?”

“没关系,也不是多大的数。”

于是节田就把自己买的咖啡交给了收款员。

他一走出吃茶店,刚才那个姑娘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第一次来这里就忘了带钱包,请把您的姓名和地址告诉我行吗?我一定会还给您的。”这个姑娘说道。

“不用了,又不是很多的钱。”节田苦笑了一下。

“可是第一次遇见您就让您破费,这……我叫岛崎清子,请您给一张名片好吗?”

于是节田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叫岛崎清子的姑娘。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嘴形娇嗔,一头大花发型在肩头飘动着,身穿职业女性的套装。她的神色里透出了成熟的气质。节田掏出了名片递给了这个姑娘。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天,岛崎清子就从所在的公司里打来了电话,她说她要还给节田那天替她垫上的钱。节田坚持说不必还,但是他又对岛崎清子抱有好感,就决定利用这个借口再见她一面。

只是500日元的费用,还特意打来电话表示还钱。节田认为当今这个社会可没有这么执著的人,或者她也是对自己有了好感?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次再见到岛崎清子的机会。

就在这天的傍晚,节田又见到了岛崎清子。和昨天穿的职业套装不一样:她一身突出了女性美丽线条的、几乎袒胸的超短套裙。从套群的开衩处都可以隐约地看到她穿的内裤,而且她裸露的大腿尽显年轻姑娘美丽诱人的曲线。

她的身材是那样的恰如其分,显示了成熟女人的丰润。大概任何一个男人看了之后都会怦然心动的吧。

从她今天这样“大胆”的打扮来看,节田认为没有拒绝她还钱简直太值得了。

“还特意让您来还钱,真是不好意思。”

“不是钱多少的事情,实在是那天您帮助了我。如果不是您替我交了钱,我还不知道多难堪呢!这是我的谢礼。”

岛崎清子说着就递上了一份点心。

“我可不能收你的东西呀,我真的没有做什么事情嘛!”

节田又把这份点心推回到岛崎清子的手里。

“是不是合您的口味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是我的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岛崎清子又把这份点心推回到节田的手里。于是这份点心就在两个人的手里走了一圈儿。

“那好吧,既然是你的好意,我就收下了。不过我也有个要求,如果今晚你有空,我想请你吃个便饭,不知方便不方便。”节田乘机提出了这个要求,“不方便吗?”

岛崎清子眯起眼睛稍稍想了一下便答应了。

她在赤坂的一家商社做接待员,她说自己出来时没有准备,所以没有带钱包。但是节田已经对岛崎清子产生了好感,听到这个后就不以为然了。

于是今天就成了他们两个人正式交往的开始了,节田是在报社专门做有关纸制造业内容的记者。虽然是个小报,但是报纸的年头可不短了,在报界也是个“老字号”。

岛崎清子随着节田走了起来。看上去她还没有恋人,像她这样漂亮的姑娘没有正式的恋人是没有人会相信的,看来她是同意和节田交往的。

和岛崎清子认识最初是在那家吃茶店里,在这之前节田还没有交女朋友的想法。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男女恋情的开始吧。但对于岛崎清子的生活状态,节田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自己说住在代代木上原的一所公寓里,但是她只给了节田电话号码,没有讲自己住的具体地址。初次见面节田也就没有多问,也许她和一个男友住在一起?

节田也乐得和一个漂亮姑娘没有任何责任约束地交往。如果自己真的对她产生了什么企图,也许会打破这样美好的印象呢。

在他们相识一个月后;他们便真的成了情人关系。这倒不是谁先主动提出来的,就像河流一样自然而然地就汇合到了一起。

和节田预料的一样,岛崎清子的身子已经被其他的男人彻底地“开发”过了。在向岛崎清子求欢的时候,节田巳经明确地感受到被别人“耕耘”过的滋味,但是并不是被不特定的多个男人闯入过的样子,她只是被特定的男人定期进行耕耘过。节田感受到的只是丰润成熟、畅快淋漓。

由于这个原因,节田还享受着岛埼清子最有激情时期的味道,竟然没有对先于自己占有了岛崎清子身子的男人的嫉妒心理。于是节田在心里多少也产生了感谢“先到者”把岛崎清子调教得懂得如何让男人产生欢欣和极度快感的技艺的心情。

此外,他们也对双方如此地和谐、美满而感到吃惊。因为在世间,男女之情未必都是那么和谐、般配。两个人从第一次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一样配合得如此完美。

“这是我的初次。”

“我也是的。”

两个人在兴奋之余一边喘息着一边说道。尽管是“第一次”,但是他们也为在别人需要长时间才能配合得如此同步的技巧感到惊喜。完全没有进行过男女性爱的一对人,仅仅第一次就如此熟练得和夫妻或恋人一样,在感官上达到如此完美的地步,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而且尽管娴熟又不乏新鲜感。

“这下可不好了。”

“我也是这样认为。”

岛崎清子点了点头,两个人都彼此明白了对方话语的含义。

体味到完完全全的官能上的快感后,两个人再想分开就不那么容易了,而这常常是男女主角悲剧的开始。

他们只是有了性欲的时候才约会,两个人都是在各自方便的时候才约会。他们仅仅以满足各自的欲望而维持着这样的男女愉悦的关系。这就是所谓的“成年人交往”吧。

从这一点来看,“成年人交往”才会得以长久地维持。双方对对方都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又能最大限度地满足自己的性欲,这就是他们牢不可破的原因。

“我们这样的关系就是成人之恋吧?”清子像是看透了节田的内心一样问道。

“是啊,所以我们谁也不想破坏这样甜美的关系啊!”

“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你,但是又不得不忍受着分开的煎熬,我们也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结果,见一次面又很麻烦。我想着麻烦可还是忍不住想见你,这样下去总会‘爱情疲劳’的。我可不想总是这样偷偷地约会了,你是不是想一直这样下去啊?”

“我也觉得这样不好,可我们不能杀鸡取卵啊!”

“你这样说我太高兴了。在男女之情上我们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我们都要把约会当成一件大事,还是精简约会吧。”

“精简约会?说的好哇!”节田十分佩服。

无论是结婚还是恋爱,异性之间总是全情投入。第一次的异性交往在性欲上都是急于求成的。由于没有“计划”慢慢品味,很快就把对方尝遍了。因此清子建议他们不要这样猴急般地“吃光”对方,而要慢慢地、充分地享受对方。从这一点来看她也是个老手了。

但是她这样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由于“贪性”而迅速发展了两人的关系。

大概是她还没有找到自己能为他坚守贞操的男人吧。每次给清子家里打电话,总是她来接,而且在打电话的时候也感觉不到她的身边有男人。如果她和男人住在一起的话,就不会这么痛快地把电话号码给自己了吧。

但是她一次也没有请节田去她的家。尽管节田想打探出她的具体住址,但意识到她对自己还保持着高墙一般的戒备之后,就没有贸然去找。

他们仿佛夫妻一般,在做爱时配合得如同一个人一样,是那样的恰到好处、天衣无缝,但是节田还是能感觉到清子总是抵抗着不让他彻底地、完完全全地占有自己的全部领域。

男女之间再好,也不会百分之百地让对方完全支配自己。要想完完全全地占有对方,往往就是悲剧的开始。结婚就是性的专有,但不是人格的占有或叫专有。

但是,尽管这样说,由于多年的夫妻生活,双方都渐渐地相互融合、同化,异性感也逐渐消退,没有了性的一体感,慢慢地适应了对方的需求。

如果夫妻间失去了爱,那么同化便变成了惰性,对对方也没有了任何兴趣,开始转向了当初的反面。

也许清子就是这样的女人,她还和首先“开发”了自己的男人有着某种记忆的“粘连”,因此她对于男人的接受总是抱着迟疑的态度。

再好的美食也有吃腻了的时候,“饭要八分饱”,对于性来说也是这样。也许她就有着这样的经历,让她学会了在性的问题上与男人保持着一定的分寸,这样才能更有效地吸引住对方。

节田内心充满了不能不去探究她的过去的好奇念头,但是忍受这样的好奇心正是保持成人关系的要素——节田对自己说道。

正文 第二章 未被公开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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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田在和清子保持着“八分饱”的距离,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他结过一次婚,仅仅维持了一年就离婚了。

结婚前他没有注意到,但是结婚后他的前妻却吃起醋来。如果这天他回家晚了一点儿,她就非得问清楚自己干什么去了,而且要说清楚每个小时的事情,并且怀疑是不是和别的女人约会去了。

为了采访,有时他得去吃茶店或是酒吧,顺手就可能带回那里的火柴,于是家里就会闹翻了天。要是在上班途中的电车上蹭上了女性身上的香水,就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只和她过了一年,节田就受不了了。

在他们终于达成离婚协议的时候,节田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结婚了。他希望自己在自由的海洋里畅游。虽然没有女人就会有所不便,但他实在是害怕了结婚后的“牢狱之灾”。由于他对结婚产生了破灭的思想,因此他和清子的关系也就这样若即若离。像清子这样的女性真是太少有了。虽然节田打算和清子保持着这样的关系,但是大多数的情况下打破这样约定的是女性,因为她们希望自己独占一个男人的爱。但是却看不出清子有打破这样的约定的想法,也许她正担心节田来打破这样的约定吧。

这样的女性太稀少了。她从来不要求男人承担什么责任,而且“无偿”地向节田提供着自己的美味。对于男人来说,这样的便宜事真好似天上掉下的馅饼,如果能始终保持着“八分饱”的状态,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能长久下去呢。

在和清子认识了三个月后的一天,清子对他说道:

“我要辞去公司的工作了。”

“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节田问道。

“我想去银座的‘花门’俱乐部干,白天几乎没事,工资也不少。”

“什么,你去上晚班?”

“你不同意?”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夜班看起来收入很多,但多不到哪儿去,白天就没有什么事做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这次我把家搬到了涩谷,现在我住的地方房租太贵了。”

“啊,搬家?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呀!”

“对不起,我是突然想起来的,这样我就方便叫你来我的公寓了。”

清子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说过,看来这次她要带节田去自己的家里了。

“我可以去吗?”

“那当然了,我收拾好了就请你来。”

“那你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搬家呀。”

“我已经想了很长时间了。因为结识了你,我想把以前的生活做个了断。”

这时节田就想,她是不是想逃避过去的生活?虽然她不想求助于节田,但是和自己的约会正是她和过去的生活分手的机会。

她的过去是怎样的呢?这次她提出了让自己去她的新家,是不是不希望自己看到她的过去呢?她这样的做法到底是在隐藏什么?

“我以前就是做夜班工作的,所以我习惯了。”

这一点,节田也有同感。对于清子而言,她是非常具备吸引男人想人非非的女性。她在说自己是公司的职员时,节田就想过她是不是在说谎。依她的姿色和聪明,做一个公司的接待员也太委屈她了。

她具有与生俱来的优秀素质,如果她转移到了夜的世界就成了会产生高额价值的商品,但同时节田就不可能独享了。因为那时她的出色特点就会被更多的男人认识。这一点是遗憾的。

“就算我做了夜间的工作,也不会和你的关系有什么变化的。”

清子似乎看穿了节田的想法,她用清新的目光看着节田说道。

她的新居位于涩谷区广尾,是一栋旧的但是地点很好的公寓。从窗户可以看到东京塔。

“这一带的夜色可不一样啊!”清子说道。

“夜色,什么样的夜色?”

“是紫颜色的啊!就是城市的那种漂浮着淡淡的蓝颜色,连空气中都散发着时髦的气味呀!我以前住在可以看到东京塔的地方就有这样的感觉。”

看来清子十分满意这里的公寓。他们就在这间可以看得见东京塔的房间里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这时节田仿佛进入了以前她那宛如高墙围着的城堡里一般。

这是他第一次被她邀请到自己的住处的。在她变换工作、变换居住地点的同时,也许想与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和节田开始新的生活吧。

这时的节田已经感到他们之间这样和谐的关系差一步就会崩盘了。之所以他希望结束这样的关系,是因为自己太不了解清子的过去了,以到他突然产生了对她的神秘过去的恐惧感。

大凡男女之间,无论双方在热恋时如何信誓旦旦,如果有一方冷静下来就会产生这样的结果。尽管“成人之恋”有着成熟的“契约”,但是也有因洪水泛滥而导致冲破合同的可能。

如果清子为了节田而要“整理”自己的过去,那么就可以说她当初的“成人之恋”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今后她要变化到哪一步,节田还不能预料,无法预料就不能决定今后的交往程度。

就在清子变换了工作和居住地点后的一个月左右,节田在估计她巳经回了家的时间给她的家里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有人来接电话。为了慎重起见,他又给清子工作的店里打了电话,也没有人接。

也许她在下了班后和客人去了什么地方吧,自己没有限制她的权利,但是节田在心里开始动摇了。自从她从事了夜间工作后,节田只能猜测着下了夜班没有回家的她在干着什么。

清子没有公开她以前的生活时,虽然自己不能保证独占她,但是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只是“一对一”这样的默契。但今天节田却无法保持自己不会疑心生暗鬼的心情。

这天夜里,节田每隔一个小时就打一次电话,但还是没有人来接。于是他在这天的晚上一夜都没有睡。

一般来说在俱乐部工作的女性一晚上不回家的情况不是没有的,但是清子还从来没有因为不回来不对节田讲的时候。也许深夜她喝醉了,回到家就睡了,节田强迫自己这样认为。

第二天,节田又从公司打电话给她,但是家里还是没有人接。也许她醉得严重,根本听不到电话的声音?

她昨天一晚上没有回家,住在了外面?或者她当着节田的面打理了自己的过去,但仍然和过去的情人有来往?节田反复地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但是他得承认自己对她了解还是不深入。

节田无法挣脱自己不去想这样的“后果”。她的上班时间是晚上7点,他又忍了30分钟,在7点半的时候给清子工作的“花门”俱乐部打了电话,然而她今天没有来上班。晚上8点、9点节田也分别打了电话,但是她仍然没有来上班。

“因为真奈美小姐从来没有无故缺勤,店里也觉得奇怪,要是她不在家里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男性的店长对节田答道。

“真奈美”是清子在俱乐部的艺名。

“她昨天夜里上班了吗?”节田问道。

“昨天夜里她和平常一样来上班了,她是零点走的。”

“她是和客人一起走的吗?”

“不是,她一个人走的。”

店长的回答让节田不安了。昨天她下班后就失去了消息。

清子不是个不负责任的姑娘。从自己和她约会以来节田对这一点十分了解。每次约会她都会提前5-10分钟就来。迟到的事情一次都没有过。

即使第一次见面替她付了商品的费用,但她也不是那种爱占别人便宜的人。而且自从她到这里上班后,也从来没有一次不回家、不上班、一整夜没有消息的情况。难道这次她陷入了实在没有办法联系的地步了?

比如交通事故,或者是受到了罪犯的抢劫。

于是节田开始了解从昨天夜里到今天的交通事故等事件,但是没有发现有关的线索。

清子在那天夜里没有上班后就再没有了消息。节田又打了几次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等到了第三天,节田去了清子住的公寓。他向公寓的管理员说明了情况,请求他帮助自己了解清子是不是在家。

“两晚上都不在家你不会不担心吧?”

管理员用不相信的目光盯着节田,他的目光是在判断着节田和清子的关系。

“我是岛崎小姐的朋友,因为她从来没有无故缺勤,因此我们认为她是在家里。万一她在家里发生了意外,也许没有办法对外联系呢。要不我就在房间的外面问问。”

听节田这样一说,这个管理员的脸色也沉重起来了。因为如果住户死在了房间里,这可是他的责任。

由于受到了节田这样的“威胁”,管理员马上带着节田来到了清子的房门前。在看到房门的一瞬间,节田一下子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因为在门口的报箱里还插着昨天和今天的报纸。管理员先按了按门铃,但是室内还是没有人的声音。

“还是不在呀!”

管理员歪着头嘀咕了一句,然后稍稍推了推门,不料房门居然被推开了。

“她没有锁门就出去了,也太不当心了。”

管理员嘟囔着从门缝朝里面看去。

“喂,怎么岛崎小姐在地上睡觉呢!”管理员吃惊地说道。

“你说什么?!”

节田也挤过来朝室内张望着。

在玄关的旁边就是餐厅,再里面就是“L”形的起居室和卧室。由于室内拉着窗帘,所以房间有些昏暗。

就算是喝醉了也不会从前天到现在睡这么长的时间呀!于是管理员也惊慌地向房间里喊道:

“岛崎小姐!”

说着他们走进了房间里又喊了一声。但是清子只是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躺着。

节田迅速把管理员推开,一个箭步冲到了清子的身边。他挥动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在蒙蒙亮的室内,节田看出清子的脸部表情有些异常。

她的长发散乱,半遮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双眼也半睁着看着天花板,在她的脖子两旁还可以看到有手指的勒痕。

“她被杀了,别动手!”

节田连忙制止了赶来要翻动清子的管理员。清子被杀了!但是为什么自己不清楚。节田在混乱的意识中拨动着“110”报警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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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8日上午10点前后,在涩谷区广尾一町目的一所公寓里一名年轻的女性被杀的通报经过“110”被转接到了涩谷警察署。现场是面对明治大街的一所旧公寓。

它的北侧聚集着许多国家的大使馆和古寺庙、学校以及高档的住宅。公寓的南面是走廊,北面是阳台,但是窗户是关闭的。虽然这样的建筑样式使得太阳的光照少了,但是来自明治大街上的交通噪音却被隔绝了许多。

死者是一名24岁、叫做岛崎清子的一家银座俱乐部的女招待。由于她的男友失去了她的联系而感到奇怪便来探望,不料发现了她的尸体。

她仰面死在了这套两居室的地上,尸体没有被强奸的痕迹,只是室内有査找过东西的迹象。警方认为是盗窃杀人,但是从死者把歹徒让进屋里的行为来看,应当是熟人作案。

节田受到了警方的详细盘问。因为他是第一发现者,因此对他必须进行盘査,而且凶手充当第一发现人的事情并不少见。同时节田也明显地与死者有着特别的关系。

但是节田的怀疑很快就被解除了。他十分配合警方的调査,而且死者颈部的手印也与他的不同,因此他马上就被警方排除了。虽然还不能排除他有可能是同谋,但是作为直接下手杀人的嫌疑是没有了。

死者也没有反抗的迹象。

于是,根据第一印象,警方认为犯罪的时间是在前天深夜到昨天凌晨。凶手进入到死者的房间后,在与死者交谈中,乘其不备掐死了她。

死者进入银座的“花门”俱乐部刚刚一个月,由于她的美貌和成熟,很快成了第一“金牌”女招待。

她是身穿俱乐部的“DC”牌子的职业套装死的,从这一点考虑,她极有可能是刚刚下班回到家里,还没有来得及换装就被凶手杀害了。

“也许是和凶手一起回到家里的。”涩谷警察署的杉本刑警说道。

“可是她到这家店刚刚一个来月嘛,这么短的时间就会产生杀她的动机吗?”

杉本年轻的搭档佐藤接着杉本的话问道。

“一个月,一天也可以产生动机的嘛!所以不能局限在一个月,也许是在她来花门之前就埋下了杀人动机呢!”

“是她来花门以前的什么人追杀的?”

“我看这一点非常有可能。”

死者的颈部两侧重叠着凶手双手的掐痕。她的面部呈现出暗紫色,眼睛里有明显的出血点,看上去凶手是骑在她的身上掐死她的。从凶手的拇指和四个手指的痕迹距离来看,凶手是一名手掌很大,又非常有力气的人。

从一口气掐死一名24岁的女性来看,凶手应当是个男子,甚至凶手连她颈部的软骨都勒断了。

“室内还弄得非常乱,看来凶手一定是在找什么东西。”佐藤说道。

“是啊,也许是把证明死者与凶手关系的东西拿走了。”

杉本一边说着一边四下环视着这个房间。虽然有査找过东西的痕迹,但是还不是那样彻底的“翻家”。面对阳台的西式房间的衣柜和卧室里的衣柜也有被翻过的迹象。

室内没有遗留现金和存折。是为了伪装成抢劫杀人还是担心从中发现与凶手的关系而拿走了什么,目前还不能判断。

死者的尸体进行了解剖。据此,警方的结论是:死因系双手压迫颈部导致窒息而死。死亡的时间是3月17日凌晨1点至3点前后。尸体没有被强奸的迹象,也没有毒物中毒的发现。

根据解剖结果,警方召开了搜査会议。

正文 第三章 最后的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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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田润一因清子的被害受到了强烈的打击。正当她把自己引进了她那高高围墙里的城堡的时候,她被杀害了。他意识到,正是自己导致了清子的死亡。

如果说那时她变换工作和居住地点是为了与她自己的过去来一个了断的话,难道不是为了切断和凶手的追踪联系吗?她和节田的结识,使她产生了要整理自己的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的愿望。但是凶手却死死地纠缠不休。

使她产生这个愿望的是节田,而结果导致了清子的被害。

于是节田更加激起了一定要弄清清子的过去的强烈愿望。在他们享有美好激情的时刻,遵守着成年人在这点上的“俗约”:尽管享受对方而不要打听对方的过去。

但是由于清子和节田的亲近才导致了她的被害,节田就十分的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仔细了解她的过去。

就像城市的一角被风吹拂着的两片树叶一样,节田和清子约会了。节田有过离婚的经历,但是清子的经历自己却不清楚。她的出身、经历,甚至当时连她的名字都没有知道的必要。对他们而言,双方只是互相借助的“工具”而已,只是满足官能的欲望伙伴而已。

从节田来看,她是无偿得到的美味猎物。只要双方有这样的需求就不必有任何的担心。大概清子也是希望有这样安全的性伙伴吧。仅仅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就不会发生任何的不快。

所以即使清子死了,对节田而言也只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十分方便的性伙伴而已,对自己也没有那样特定的危害。

但是为什么自己还会受到如此强烈的打击呢?节田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在公司上班时也常常闹出差错,经常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外出采访,要么就是在出租车上突然忘了要去哪儿,要么就是在电车上忘记了下车而坐过了站。

“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休息几天吧?”他的上司看出了他的状况便这样劝道。

自己和清子原打算就这样做个没有任何责任的性需求工具,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闯入自己内心的最深处了。

(清子到底是为什么死的?)

没有回答者。

节田十分僧恨杀害清子的凶手。这个凶手潜伏在清子的过去里。假定凶手是因为她接近了自己而被杀的话,那么痴情者就是重要的线索了。

清子认为锁住了过去就可以安心地度过今后的生活。但是和节田约会打破了这把锁的“保护”,也许这样一来就把双方的秘密暴露于天下了。

在凶手的控制下,清子是安全的。但只要想逃出这个控制,她就会受到凶手的威胁。而节田正是要把她带出这个圈子的,于是就惹怒了这个凶手。

为什么凶手不许她逃出这个圈子?也许不是爱吧?

节田感到在清子变换工作和居住地点之前没有特定的男性在她的身边,大概凶手潜伏在拒绝一切男性闯入他的禁区的阴暗之中。在这期间他们约会时,节田认为都没有发生意外。如果清子身边有特定的男性的话,那么她在和自己约会时肯定是不方便的。

凶手不满清子把她的爱转移到了节田的身上,但不会是要杀死她吧,节田确信这一点。

于是凶手就要制造给清子添麻烦的事情。看来她有什么短处被凶手抓在了手里。

节田出现后,她的心转移到了节田的身上。也就是说节田成了她的新主人,他们两人成了新的性伙伴。但是凶手却不这么认为。如果以一个奴隶的资格去服侍一个新的主人,那么对旧主人来说她就不是奴隶的身份了。她会对新主人说出旧主人的秘密,于是她的旧主人就得封住她的口。

但这仅仅是节田的推理,只是猜测而巳。清子紧紧地封闭了她的过去,而自己又没有打开这把锁的钥匙,同时自己也没有通过调查清子的秘密来抓获凶手的义务。

但是节田不能放任不管。

进行调查自己是门外汉,但是自己又是与清子生前关系最密切的人,自己有这个责任。也许警方也没有任何的线索,也许警方对査出凶手的态度没有自己的态度坚决。

知道清子过去的线索只有她过去的工作单位和居住地的电话号码,但自己的笔记本上没有记着那个号码。首先向她原先的工作单位打电话试试,不会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吧。

电信局也不一定都有电话所有人的家庭住址,而且那个电话号码也许早就不用了呢。

节田只有一个线索了:那天清子来还自己替她付的钱时,手里拿的点心。那是一家位于代代木上原附近的很有名的糕点铺,当时她就说自己住在那里。

她挑选的点心是高档货。一般来说,女性害怕肥胖都不大喜欢点心。因为她住在那里,所以她应当是那家店铺的常客。如果问一下那家店铺也就会知道她当时的住址了吧。

几天后,节田去了那家糕点铺。这家店子位于小田快车线代代木上原车站,面向着井之头大街。清子那天买的糕点样式就摆在店子的陈列柜里。

店子里摆有餐桌和椅子,所以它还可以做吃茶店。节田要了同一款的糕点后向柜台里的女老板问道:

“我记得岛崎清子女士就住在附近,我想去她的家拜访,我忘记带她的地址了,能不能向您打听一下?我听说她常在您的店里买糕点。您知道吗?”

“岛崎清子女士……”

这名女老板似乎在回想着。

“就是她。”

节田说着拿出了清子生前和自己的合影让女老板看。

“啊,是她呀!以前我倒是经常见她,不过最近老没有见到她了。”

女老板回答着。看来她不知道发生在清子身上的事情。

“您能告诉我她的住址吗?”

“是在上原的三丁目的上原公寓。”

“上原公寓?”

“对,从我这里再往西一点就是。”这名女老板热情地说道。

看来,这个女老板不像是在说谎。当初买糕点给自己的清子的确是死了,但是节田来找她的住址却是真的。

节田提着点心盒子就出了店门。

他按女老板说的,来到了井之头大街后拐弯,进到了一条安静的街上。上原公寓就在这条街的里面。

节田没有费很大的力气就找到了这所公寓。这是一处古旧的4层建筑的漂亮小楼。大概住了有20来户人家吧。公寓的外面拦着铁栅栏。带尖的铁栅栏就像哨兵一样守护着公寓。

节田站在了清子住过的公寓前,歪着头沉思着。清子的新住宅位于广尾,比这里更靠近了市中心,但是却要忍受着每天来自明治大街上的嘈杂声。从环境来看,这里似乎更安静一些。

这里的交通有小田快车线和地铁。仅从这一点来看,清子似乎是搬到了条件更不好的地方了。

节田伫立在公寓前,正在观察公寓的外观,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他回过头一看,这是他认识的两张脸,他们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个地方?你恐怕不是没有事来这里的吧?”

这两个人中年龄大一些的首先向节田发问。虽然他的脸上露出着笑意,但是神色里一点也没有和蔼的样子。那名年轻的也摆出了防备节田随时要做出什么反应的戒备状态。

这时节田想起了他们的名字。他们是在发现清子死亡现场见过的警察,节田还被那个年龄大的详细问过问题。

“啊,是警察先生。”

“你在这儿有什么事吗?”

“警察也来清子小姐以前的住处了?”

“看样子我们都是同样的目的了?”

“我是来看看她生前住的是什么样子的地方。”

“你很关心她嘛。”

警察的目光里掠过一丝难以发现的怀疑神色。

“她生前只是给了我这里的电话号码,可我从来没有来过。我只是想来看看,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于是你就找来了。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是怎么打听到的?”

“这个……”

于是节田就从手中提的糕点盒子说了起来。

“调査案件是警察的事情,你就把这件事交给我们警察吧。”

杉本把话堵死了。看他的意思,不是警察就不要插手这件事,而且从他的目光里还能发现没有解除对节田的怀疑。

“我也恨杀死清子的凶手。”节田说道。

“所以你插手就不合适了,因为你还是与她有关的人物呢!”

“也就是说我还是嫌疑对象?”杉本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根本就没有杀她的理由!我比谁都更恨凶手!”

“所以你为了査找凶手的线索就来这里了?”

“对!”

“你为什么认为这里有凶手的线索?”被杉本一问,节田就明白了这是在探测自己。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认为她抓住了凶手的什么把柄,要是她逃出凶手的监视就会被杀死。”

“我们也这样认为。”

“而且她要是想与过去了断,就应当搬得远一些,但是上原和广尾并不远,还都在涩谷区嘛!”

“也许她是太自信了,是不是为了我?我住在中目黑区,比上原更近嘛!”

“如果她是为了逃出凶手的控制,那么凶手是怎么知道她的新住址的?”

“如果凶手认真地追査,怎么样都会找到的吧。也许她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被杀的,只是不希望在凶手的监视下生活才……”

“岛崎小姐想得还是不错的。”看来警察也渐渐地认同了节田的看法。

“那么我们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听岛崎小姐在生前说过一个叫川岸一义的人吗?”

“川岸一义?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他怎么了?”

“他是龟子出租汽车公司的司机。”

“这个公司我也没有听说过。”

“我们在整理岛崎小姐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名叫川岸的司机的叫车名片。”

“那就直接问问这个川岸不就明白了吗?”

“可是这个人也死了。”

“死了?!”

“三年前他死于抢劫。”

“他的出租车被抢劫了?”

“是的。三年前的9月18日,他的车停在了世田谷区深泽大街上,发现他因后头部被钝器殴打而死亡。根据运营记录,当时他的车里应当有3万日元的现金,也全都没有了。”

“他的叫车名片在岛崎小姐的遗物里?”

“对,为了慎重起见,请问一下三年前的9月18日夜里你在什么地方?”

“怎么,你们怀疑我是抢劫凶手?”节田吃了一惊。

“我们是想排除一下所有的嫌疑人,而且你现在又是和死者关系最密切的人。”

“别开玩笑了!如果我是凶手,我当时就不会报警了。”

“这也不一定,如果你们两人在一起时被人看见了呢?也许找一找她的遗物,还可以找出和你有关系的东西呢?难道你希望这些会作为证据出现在警方的视线里吗?”

“可是她脖子上的掐痕很明显不是我的呀!”

“所以你不是嫌疑者也是关系人!”

“你们突然问我三年前的事情,我也不能马上回答嘛!”

“不能马上回答,那就査査笔记本嘛。”

“三年前……我结婚了。”

“结婚了?后来很快又离婚了吧?”

“是啊,由于我们性格不合,结婚不久就离婚了。”

“那么离婚了的前夫人可以为你做‘不在场证明’吧。”

“我的前妻是个一点火就冒的女人,对我的行踪一点儿都不马虎,所以我想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是她还会记得那天的事情的。”

“那可太好了。”

杉本终于向节田露出少有的笑容。看上去他对节田的怀疑解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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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査会议以杀人动机为中心议题。虽然考虑是图财害命,但是从死者轻易地让凶手进到房间里的情况来看,还不能这么早地下这个结论。

搜查会议的结果决定了今后的调查方针:

1.死者生前与男性的关系;

2.死者在“花门”俱乐部的人际关系!

3.死者在“花门”以前的经历;

4.调查出入死者旧住所的人员资情况

5.调查现在住所的周边关系;

6.调查死者的遗物。

死者的住所和遗物中没有现金和贵重物品,但是存有500万日元的存折还在。警方对死者生前的笔记本、相册、通信录、电话本、名片夹、来往的信件都进行了严密的检査。

她的信件和名片大多是来“花门”以前的,以她的上司和同事为主,因为她的工作是接待来客,所以她手里的名片是很多的。

这些人物必须一个一个地排除。警方发现在这些名片里就有那个叫“川岸一义”的。

在这些名片里出现一个出租车司机的叫车卡有些奇怪。警方问了清子的公司和那家龟子出租车公司,他并不是特约的出租车。看样子只是死者叫的出租车,像这样一次性叫车的名片保存在这里,的确让人费解。

杉本把这张叫车卡作为调査重点,问了一下出租车公司,得知这张叫车卡是三年前川岸被害时用过的。

那么,为什么清子一直保存着被抢劫杀害了的司机的叫车卡?这说明她对这个案件有着不同寻常的兴趣。因此杉本认为清子与川岸的被害应当有关系。

川岸被害时,清子正是住在上原三丁目的上原公寓。那么,也许那个上原公寓就与死了的川岸有着某种联系。

于是警方在调査其他人的同时,也把重点放在了上原公寓。这才发生了和节田遭遇在这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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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节田可信吗?”节田走后,佐藤说道。

“我看十有八九他不是凶手。”杉本答道。

“因为颈部的掐痕不一样?”

“当然。在岛崎的遗物里到处都是节田的痕迹呀,有名片,笔记本里记着他的电话和住址,以及他们在一起的照片,还有几封信。如果他是凶手,他在行凶后一定会消除这些证据的。”

“像杉本先生说的那样,还有没消除的证据吗?”

“要是那样的话,就成了最好的线索了。我看应当先从书信和名片中査找。”

“我看也是这样。”佐藤也倾向杉本的意见。

“这只是一般外行人的推理,但是节田的说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与其说是清子到了花门俱乐部工作才形成的杀人动机,我看还是她在花门以前就有了这种动机的土壤。她过去的‘主人’不允许她‘出轨’,这不是十分明显吗?如果说以前的那起出租车杀人事件……”

“你是说清子和川岸的被杀有关?”

“现在还不能这么说,但是我认为还不能排除吧?”

“如果和川岸的被杀有关的话,那么清子在里面充当的是什么角色?”

“会不会她知道杀人凶手?”

“知道为什么不报警?”

“这就有许多的原因了,比如凶手是她的亲戚,她要保护;再就是凶手知道她发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第三就是她和凶手是同谋。”

“清子……同谋犯?”

“当然这只是猜测。我这也是从节田的看法引申来的,因为她的名片盒里毕竟有那名司机的名片,这是无法解释的嘛。这也是我的猜想吧。”

杉本这时对自己的看法也怀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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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三年前发生在世田谷区深泽大街上出租车司机被杀事件调査的是玉川警察署。由于一直没有凶手的线索,案件陷入了迷宫。当时成立了搜査总部,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侦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凶手,后来搜査总部也只好撤消了。

杉本和佐藤来到了玉川署进行拜访,他们两人见到了负责案件调查的刑警永井,并且看到了大量的资料。

“那个事件对我们来说是切齿之痛啊!结果搜查总部被撤销,只有我一个人还继续慢慢地进行调査,但是至今也没有找到凶手的任何线索。”

永并用十分懊悔的口气说道。

“关于川岸个人恩怨的线索有没有?”

“这一点在当时也作为重要的线索进行了调査。但是他这个人谦和、正直,大家对他的评价不错,还有不少乘客的感谢信,10年来没有无故缺勤等违反劳动纪律的事情,而且他的营业收入在同行中也比较好,还是公司的优秀司机呢。”“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流窜作案了?”

“是啊,因为实在找不出他是因为积怨被杀的线索。但是只有一个线索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是什么?”

杉本和佐藤的目光一亮。

“在发现川岸的尸体之前,一个男人曾经给龟子公司打来过一个电话,好像是说他是川岸的乘客,他有一件东西落在他的车里了。”

“是什么东西?”

“当时公司也问了,但对方一下就把电话挂断了,也许东西十分贵重,他太紧张了吧!”

“这名乘客的姓名和地址呢?”

“公司问了,但是对方没有说。那时川岸的车上没有无线电,无法对他讲乘客的投诉。但是我们认为川岸本人如果发现了乘客的物品一定会设法归还的,不料后来就发现了他的尸体。”

“那么他的车里有没有乘客的东西呢?”

“我们找了,根本就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呢?”

“也许是乘客投诉错了,或者是后来歹徒上了车,杀死川岸后拿走了。”

“那名投诉的乘客后来也没有什么音讯吗?”

“没有,川岸的死讯在报纸上刊登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呀。”

“那就是说,那名乘客是歹徒之前的最后一名乘客了?”

“反正川岸的运营日记里记载的这名客人是当天第24名乘客,是在晚间11点30分左右在阿芝附近上的车,于凌晨零点左右在奥泽附近下的车。后来就没有记录了。我们推测,也许就是这名乘客打来的投诉电话吧?”

“可是为什么这名乘客不说明自己的姓名、住址和掉了什么东西?自己不说清楚,就是找到了也无法归还呀!”

“这就是我注意到的疑点。这个乘客到底是谁?落了什么东西,而且在川岸被害后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会不会是落下了什么犯罪的东西,比如说是凶器或者毒品什么的?”

“是啊,我也怀疑这一点,也许因为是违反治安条例的东西,所以不敢说清楚呗。”

“后来就是凶手进到他的车里了?”

“是啊,反正后来就没有乘客的记录了。应当是在记录之前被害的。如果是歹徒拿走了上一名乘客丢的东西,那么对破案还是有作用的。”

“也是啊。”

“那么会不会岛崎清子就是那个最后一名的乘客?”

“就是这次案件的被害者。”杉本和佐藤有了新的看法。

“可最后的乘客是个男的呀!”

“不是也没有确定最后的乘客是一个人吗?她也许是同行者呢!”

“是有这个可能性,可如果后来歹徒上了车的话,他们之间又怎么联系呢?”

杉本和佐藤有了浓厚的兴趣:

“这是因为岛崎清子认识歹徒吧?”

“可如果清子是最后一名乘客的话,她怎么会见得到凶手呢?”

“当然可以了,他们可以是同时下车和上车的关系嘛!如果这样,清子不就可以看到凶手了吗?”

“这也是啊,可是仅仅见了一面,凶手有什么理由要威胁清子呢?”

“也许凶手作案后清子又见到了那个凶手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永井的看法又提出了新的可能性。这的确是新的思路。

“凶手和清子再次见了面,于是清子的存在就成了对凶手的威胁。”

“但是如果和清子在一起的还有男性乘客的话,就算杀死了清子,对凶手而言,这个威胁还是没有消除呀!”

“也许只是清子一个人认识这名凶手,或者清子的同行者也是十分危险的。”

“什么,她的同行者也是危险的?!你是说杀死司机的凶手就是杀死了清子的最后的那个乘客?”

“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也不一定对啊。”

“不,我倒觉得还是有道理的。”

“还有,在发现了川岸的汽车后,在车的后部有轻微的冲撞痕迹。据公司讲,凡是出租车在运营前都是进行了检査的,没有这样的痕迹。他们认为是在当天的运营中发生了追尾事故。”

“也就是说,可能是在最后那名凶手上车行凶时发生的了?”

“有这个可能,但是无法判断冲撞的时间呀。”

“如果是很早发生的,一般川岸会开回公司进行处理的。因为即使当时没有发现,回到公司进行常规检査时也会发现的。”

“那就只能考虑是在很晚的时间发生的了。”

“在发生冲撞时也很可能有人目击到了凶手吗?”

“就是说清子正好在追尾的车里?”

“对。”

“她有驾驶执照吗?”

“没,她没有。”

“那么就是说她和别人在一辆车里了?这样的话,作为追尾的车,她就有可能看到了凶手。但是在发生追尾的时候,她当然看到的是凶手、被害人的背影了,那么她是怎样看清凶手的?难道她是走到事故车的旁边去观察车内看清凶手的了?”

“是啊,这样的话就可以看到凶手作案的情形了。这样一来,凶手为了灭口,就有可能要杀死清子了。”

“如果清子的确是在追尾的车里,那就真的可能会看到这一切的。因为她不会开车,所以她会有充分的时间去注意开车的人。”永井似乎也对佐藤的看法产生了兴趣。

“不过我们的看法都是基于凶手在对川岸下手的时候发生了追尾事故,如果是在凶手行凶之前发生的追尾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因为拿着川岸的名片的清子被杀,我认为她当时就在车上,而且目击了犯罪过程的可能性很大。”永井还是支持佐藤的意见。

“非常感谢你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的情况。”两个人向永井道谢后站了起来。

根据永井提供的出租车司机的抢劫杀人案的资料,搜查总部研究了这个时间和岛崎清子的关系,证明有关系的证据就只有那张叫车名片。所以大多数的人认为仅仅凭借这么一条线索就证明川岸和清子这个案件有关还为时过早。

但是根据清子的遗留物做成的调査名单,在调査过程中都被一一地排除了。也就是说,出现在清子身边的人都有着明确的清白证据,没有任何可疑人员浮现出来。

为什么清子的手里保留着这么一张叫车的名片,目前还不知道原因,但是这张名片的主人在三年前被杀,所以还是不能随便放弃的。

就是认为还不能过早地下结论认为二者有关系的人也不反对对此进行调査。

于是杉本和佐藤便将从永井那里得来的资料,向搜査会议提出了三条推论。

1.清子是和最后一名乘客为同一乘车人时;

2.清子是追尾车里的乘车人时;

3.清子与凶手共为同谋犯时。

“我认为在1和2的情况下,为了灭口只杀死她一个人没有意义。”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如果清子有机会再次见到了凶手,凶手杀死她还说得通。或者凶手又认出了和清子一起的同车人,后来也会杀死这个人的。”

杉本答道。他的意见使会议产生了很大的震动。

“这是什么意思?尽管后来凶手可能又见到了清子,清子也不会告诉她同车人的地址和姓名嘛!而且清子和同乘车人同时见到凶手的机会毕竞是很小的嘛!如果凶手不是在当时同时杀死了他们两个人,那样对凶手来说不是非常危险的吗?”

“我也认为清子和同乘车人同时见到凶手的机会是很小的,但是清子会不会尽管目击了犯罪事实,而后来在只有她和凶手的场合下,经过凶手的诱导,告诉了凶手和她同乘车的人的情况呢?这样一来,1、2就不存在了,而剩下的就只是3了。因为对凶手而言,同谋犯是最危险的人。”

“证明司机川岸和清子的关系的只是一张叫车的名片,还是没有太过硬的证据呀,我希望还是寻找和补充证明他们两个人之间关系的其他证据。”

负责调査本案的那须说道,同时他也为今后的调査工作定下了基调。

正文 第四章 缺失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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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节田被杉本问到三年前的9月18日的“不在场证明”时,让他感到非常遗憾的就是自己在当天因为要长期去国外采访一段时间,而被同事们拉去参加壮行会了。那天他一直喝到深夜才回家。

他醉得不行,同事不得不送他回家,所以后来的“不在场证明”就只得由他离了婚的前妻来证明了。要让这位对他视如陌路的前妻为他真实地进行证明,简直比登天还难了。

(警察到底为什么怀疑这些?)

节田实在弄不明白警方的意图。

但是就像杉本讲的那样,目前自己是和清子生前关系最密切的男人了,警察不得不重点怀疑自己,为了澄清自己,就得早一天抓住凶手。

但是自己也非常不明白被害的司机和清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在清子生前一次也没有听她提起过“川岸一义”这个名字呀!

但也的确不能让人解释,她为什么非常仔细地留着这张仅仅用过一次的叫车名片呢?这样想来,他们其中一定还是有着怎样的关系吧。这会不会和清子的被害有关系呢?

杉本找到自己,说明警方已经开始着手调査了。节田也开始自己试着进行了调査。

幸好自己的职业是记者,有着相当大的自由性。他决定首先去川岸生前工作过的龟子出租车公司中野营业所去了解情况。

这家营业所位于中野五丁目的冲着中野大街一面的。这会儿只有几辆等着调度的车辆,整个营业所里显得无所事事。

节田拿出了自己的名片,提出想打听一下叫川岸的人的事情。对方认为节田一定是搞错了。虽然他是记者,但是一般人认为记者满天飞,不再热心记者的采访了。

“报社的人很久以前就来过了,而且前几天警察还来了呢!”接待节田的营业所所长对他说道。

“我还是想打听同样的事情,您没有听到过一名叫岛崎清子的女士直接叫过川岸先生的车吗?”

“警察也这样问过我。三年前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不过我不记得叫岛崎清子的女士直接要过川岸先生的车,我还问了当时在职的司机,他们也没有这样的印象。”

“运营记录都留着吗?”

“都有乘客姓名这一栏,但几乎司机们都懒得记,只是记一些去哪里、出发的时间、到达的时间、仪表的记数、高速路费用和打没打车票等等。川岸被杀的时候,他的车里还留着运营记录,也没有记乘客的姓名。”

“那天的运营记录怎么样?”

“当然也让警察看了。”

“川岸先生的车后来怎么样了?”

“警察检查后就退了回来。但是谁都觉得太晦气,就当废车报废了。而且车上还有被撞的痕迹嘛!”

“还有被撞的痕迹?”

“倒不是多大的撞伤,只是后部的保险杠和后备箱的盖子有一些瘪。因为早晨出车检査的时候还没有,所以肯定是当天在运营中发生的。”

“对开车没有影响吧?”

“没有。”

警察应当了解的事情,节田一句也没有漏掉。他想暂时记住汽车被追尾的事情,然后又问道:

“川岸先生的家人怎么样了?”

“好像是在阿佐谷一带住着,但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住在那里。”

“他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听说那时有夫人、女儿他们三个人。他的女儿那时在上职业高中,现在已经工作了吧。”

“能告诉我他们家的住址吗?”

“我只知道三年前的住址。”

“那也行啊。”

节田知道了地址后,就搭上了一辆刚刚回来的空车驶向了阿佐谷。

川岸住的地方位于阿佐谷站北口的一条很小的住宅区街道上。这条街小得不能再小了,但却遗留着武藏野的山村风情。

川岸的家是那种小型的上下两层的公寓式建筑。节田等车回去后,找了找住家门上的姓名牌。正在这时,一名似乎是刚刚下班回来的二十二三岁的年轻姑娘走了过来。

节田回过头看了看她。这个姑娘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在她的脸上流露着一种忧愁的神色。节田直觉认为她应当就是川岸的女儿。

“对不起,你是川岸先生的女儿吧!”节田问道。

“啊,是啊。”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警惕的神色。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啊,我以前常常受到你父亲的关照,今天正好有事路过这里,所以特来打搅了。”

节田为了方便起见,于是便撒了个谎,并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你和我爸爸认识啊,真不好意思。我母亲还在家里,您请吧!”

她家的面积很小,但布置得十分紧凑。一层是厨房和一间西式房间,二层好像是卧室。室内还隐约可以闻到熏香的味道。

这时,一名40来岁、模样端庄的女士端着茶走了进来。

“请。”

节田十分后悔自己没有带着礼品来。

“您特意过来看望我们,非常感谢。”她丝毫没有怀疑节田的身份和目的。

“你丈夫生前我经常坐他的车,有一次还把东西忘在了他的车里,那件东西对我十分重要,多亏了你丈夫,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我。其实你丈夫的事情我是最近才知道的,警察向他认识的人打听情况时把我吓了一跳,所以我想务必要来敬香。打搅你们了。”节田干脆谎话说到底。

“你能来,我丈夫一定非常高兴的。”

于是她便把节田领到了放着一座小小牌位的前面。节田拿出装着1万日元的信封放在了牌位的前面。

“我来得突然,没有带香,非常失礼,这个请你笑纳吧。”

“真是不好意思了。”

节田烧完香又回到了座椅上。

川岸死后,这对母女一直是相依为命。

“小姐在什么地方工作啊?”节田打算慢慢地进入主题。

“靠我丈夫生前的朋友帮助,在幼儿园里做保育员。”

“是啊,那太好了。又得让你回忆起不高兴的事情,我想问一下,凶手抓到了吗?”

“警察也费了很大的力气,可是听说什么线索都没有。”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女儿连忙坐到了母亲的身边。

“这次我来,实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当警察,他告诉我一名叫岛崎清子的女士最近被杀了,在她的手里有一张你丈夫的叫车名片,那么过去你从你丈夫的嘴里听过这个名字吗?”节田进入到了问题的实质。

“要是这样的话,前几天的确有警察来过,也问了这个问题,但是我从来没有听我爸爸说过。”

坐到了母亲身边的女儿代替妈妈答道。看来杉本他们已经来过了。

“真的没有听说过?”

这就是说,清子只是无意中保留着川岸的叫车名片了。但是这么认真地保存着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叫车名片有点儿说不通。

“这个叫岛崎清子的女士和我爸爸生前有什么关系吗?”川岸的女儿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

“这位岛崎女士是什么样子的人?”

女儿的脸上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可能警察没有告诉她们清子的情况吧。

“她在银座的一家俱乐部做女招待。”

“我爸爸是个很严肃的人,他从来不去俱乐部和酒吧什么的地方。他也不能喝酒,喝一杯啤酒脸就红,马上就得睡觉。”

“是吗?这位岛崎清子女士在来银座前是在赤坂的商社工作,那么你爸爸和那家商社有什么关系吗?”

“警察也问这个问题了,可我爸爸和公司什么的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看来警察的调査十分严密,自己也没有出他们调査的范围,看样子川岸和清子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清子是在“花门”工作,于是节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要是岛崎真奈美这个名字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岛崎真奈美?”

她们母女俩仍然没有特别的反应。

“就是岛崎女士在银座工作时用的艺名。也就是说她们在店里上班时就用艺名。”

“还是没有什么印象呀。”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参加川岸先生的葬礼的人员都有签字吗?”

“来的人都签字了。”

“还保存着吗?”

“是的,保存着呢。”

“我可不可以看一下?大概警察们也看过了吧?”

女儿点了点头,从佛龛旁边的书架上拿下了几个本子。上面记着参加葬礼的人员签名和送的礼。看样子葬礼的规模比较大,上面记着几百个人的名字呢。

节田仔细地一个一个地看着上面的名字,在他看到第二本的时候,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人名上。

“找到了吗?”

川岸母女十分在意节田的反应,她们看到节田的样子便问道。

“这上面记着一个叫海原纪代子的名字。”

节田指着这个名字说道。她的住址是涩谷区西原3-3X号。笔迹和清子的十分相似。

“你们认识这位吗?”

“来的大多是和爸爸认识的人,不过我们也不直接认识,而且那天来了好多人呢。这个海原是……”女儿向母亲问道。

“这是岛崎清子的变名,从岛崎可以联想到海原,她只是把字改了。”

“啊!”

母女俩十分吃惊。

“住址也是相似的嘛,岛崎住在上原三丁目,而西原三丁目就在它的旁边!”

“这么说,这位岛崎女士参加我爸爸的葬礼了。”

“很有这个可能啊!这样一来,你爸爸和她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了!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人是不会来敬香的。”

如果是人气很高的演员或者歌手什么的,他(她)们的影迷歌迷会来的,但是一个出租车司机,不应当会有什么“迷”吧?

“要是我爸爸生前对人非常友好,也许会有他不认识的人来呢?”

女儿认为自己的父亲生前对人都十分友善,也可以有几个感恩他的人来的。比方说现在的节田不就是这样吗?

“是啊,也许吧。”

节田应酬着点了点头,但是这个“迷”在川岸被杀后的三年又被杀了,不会是个巧合吧?看来警察还没有注意到这个“海原纪代子”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

这时,女儿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你想起什么了?”

“在葬礼后,我们挨个写信感谢来宾的时候,就有一个人和名单怎么也对不上。”

“退回的信还在吗?”

“当时和葬礼有关的东西都在书架上,我找找吧。”

“要是有的话,一定让我看看。”

“啊,有啦!”

不一会儿,女儿就从佛龛上拿下了一封参加葬礼的感谢信。在这封写着“海原纪代子收”的信封上,盖着“地址不明”的邮戳。

节田心里有底了。

这就是说,“海原纪代子”和岛崎清子的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极大。那么她和川岸也就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今天突然造访,问了许多问题,实在是添麻烦了。”

节田知道自己这时也该告辞了。作为一个普通百姓,能够査到这么多有价值的材料实在是很大的收获了。如果清子与川岸有关系,那么她的被杀也肯定与川岸的被杀有关系了。

节田站起身来,川岸的女儿突然问道:

“岛崎清子女士和您认识吗?”

节田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了。

“其实我们都是朋友。由于她的遗物里保存着你爸爸的叫车名片,所以我想也许这里面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来打听一下。”

“您是不是认为岛崎女士的被杀事件和我爸爸的被害有关?”她又紧追着问道。

“我想可能是有关系的。”

“我也这样想。如果是的话,那么杀死岛崎女士的凶手也许就是杀死我爸爸的凶手了。”

“由纪子!”

做母亲的突然变得十分吃惊的样子。大概“由纪子”是这个姑娘的名字吧。

“如果杀死我爸爸的凶手也是杀死岛崎女士的凶手,那么岛崎女士在活着的时候肯定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情。比方说她会不会知道杀死我爸爸的凶手是谁。”

“雪子,别把自己想像的话说出来!”

母亲斥责着,但是由纪子和节田推测的看法是一样的。

“如果岛崎女士知道杀死你爸爸的凶手,为什么一直不报警?又为什么过了三年后才杀死了她?”

“也许过了三年后发生了必须杀死她的事情吧。比如说岛崎女士在沉默了三年后才知道了真正的凶手。”

“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我们一起报警?我认为他们还不知道海原纪代子就是岛崎清子呢!”

“要是能对抓住杀死我爸爸的凶手有用的话,那我们可太高兴了!”

“那样的话,我也非常感谢你们。”

看来这个聪明的由纪子知道节田绝不是“顺便”来的,他是为了调査川岸和岛崎的关系而特意来自己家的。

如果由纪子和节田一起到警察那里报警的话,也许会早一天抓住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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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节田润一和川岸由纪子一同来到搜査总部报警的事情,着实震惊了警方。

岛崎清子到川岸一义的葬礼上敬了香。名字和地址也有相关性,经过鉴定,字迹也是和清子的十分相似。于是警方认定,他们俩人在三年前就有关系了。

搜査总部顿时紧张起来了。根据补充证据叫车名片的出现,已经加大了对这个事件的三种说法的支持。特别是第一个说法和第三个说法的可能性大大地增加了。

至于第二个说法,即清子乘坐在追尾车里的说法,她必须出现在川岸的葬礼上的理由也稍稍有点可能:因为如果她是杀害川岸的凶手的同谋,那么也许是受到了良心的谴责而特意去敬香的。

“如果她是凶手的同谋犯,凶手就不会知道她去敬香了吧?因为知道的话,凶手肯定会制止的。”杉本说道。

“可是作为同谋犯参加被害者的葬礼可是十分危险的啊!”佐藤说道。

“所以就要灭口嘛!”

“等到了三年后才动手?”

“也许是因为她在三年后有了相好的人。”

“是节田?”

“应当是吧。”

“那么对节田的嫌疑就可以解除了吧?”

“实际节田从一开始就是清白的,不过从我们的角度必须一一排除才行。”

“关键的是他找到了岛崎清子用假名字参加川岸的葬礼这条线索。”

“这就证明他的确是憎恨杀人凶手的。他为了调查这个事件,假装成川岸的生前好友,接近他的妻子和女儿,这也可以理解。”

“可是川岸的女儿好像识破了他。”

“那个姑娘也不简单啊!”

“她也是十分积极的呀!三年了,终于通过他父亲的线索找到了杀人凶手啊!我们的调查也终于有了进展。”

“要不要马上和永井先生联系啊?”

杉本和佐藤比由纪子还要着急。

玉川署的永井接到了杉本的电话后十分震惊。已经陷入迷宫的事件经过了三年终于有了线索。如果杀害清子的事件是川岸被杀一事的延续,那么就有必要再次对川岸被杀事件进行调査。

目前,在涩谷警察署的建议下,将和玉川警察署共同进行继续的调査工作。这样一来,寻找川岸的最后一名乘客和他的汽车被撞的原因就成了当务之急。但是警方没有任何的线索。

不过涩谷署又提出了新的资料。这个就是从清子的遗物中发现的人名单。虽然里面没有十分明确的人物,但是给玉川署提供了川岸和清子肯定有着非同寻常关系的证据。

涩谷署已经从清子的名单里排除了大约百十来名人物,但是还有一个人物没有被排除掉,这就是中野营业所的所长宫泽举报中说的,有一个负责发行本公司债券的人。

那家公司的总部位于港区芝五丁目,名字叫“安光建设公司”。被举报者就是这家公司的一名员工,名字叫樽见良胜。他是清子在花门俱乐部工作时的常客。顿时警方兴奋了。因为安光建设公司的地址距离川岸的最后一名乘客上车的地点很近。樽见是安光建设公司的总务部的总务科长。

搜査总部立刻紧张了。因为他是联系着清子和川岸关系的人物。樽见和清子之间是客人和女招待的关系,樽见的公司又发行着川岸的出租汽车公司债券,虽然他与川岸没有直接的关系。

不过能够与两件杀人事件有直接或间接的人物只能是这个樽见了。搜査总部认为这个樽见是重要的证人。

于是搜査总部的矛头马上指向了安光建设公司。该公司是业内的一家大公司,以建设超高层建筑、高尔夫球场、旅游胜地以及开发东京湾的沿边地区为重要业务,并且还传说他们与政界有着很深的关系。就在去年年初,在政府停止发放高层建筑的许可证时,却向他们发放了在海外香港、夏威夷建设高层建筑的许可证。

在杉本和佐藤对这家公司有了大致的了解后,他们去了安光建设公司。这家公司的大楼位于芝五丁目,面冲着国道15号线,也叫“第一(东)京(横)浜公路”。与著名风景区萨摩藩藏相邻。

公司大楼的气魄和它所号称的国内著名公司的身份倒是相符的,超高层的建筑显示着它的威严,潇洒的幕墙仿佛盔甲一般,上面镶嵌着星星点点的窗户。窗户用的全部都是淡蓝色的遮光玻璃,天空中的白云映照在这些玻璃窗上,煞是好看。

这栋大楼除了集中了公司的功能以外,还有其他机构租用着。由于建造时就考虑并安装了最新信息系统,作为承租方的各种机构的办事处便都可以自由使用电子邮箱和计算机系统。

“完全是固若金汤的大楼啊!”

站在大楼的底下向上仰望着的杉本感叹地说道。

两个人从大楼的正面走了进去。他们首先来到了接待处,提出要见一下总务科长樽见良胜。他们希望能从樽见的口中找到与清子有关的人物来。

“请问你们有过约定吗?”

“没有。”

杉本说着把自己的警察身份证递了过去。因为如果事先打了电话,这个樽见极有可能会拒绝见面的。

果然,负责接待的小姐面部表情顿时紧张起来了。

在她打完电话后,很快一名身材魁梧的红脸中年男子来到了接待大厅。

“我就是樽见。”

他在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后明显地充满了戒备的神色,因为他从接待小姐那里得知是警察来找他。

“突然来打扰,实在抱歉。我们是涩谷警察署的杉本和佐藤。”杉本低调地介绍了自己。

“你们还是来了解真奈美的事情吗?我好几次被问了在花门的事情,我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樽见的表情十分不悦。

“不,这次我们来不是她的事情。”

“怎么,不是真奈美的事情?请吧,里面请。”

樽见担心被别人看的样子,把杉本他们向里间屋领去。

“是什么样的事儿?”他们一落座,樽见就急不可待地问道。

“你认识一个叫川岸一义的人吗?”杉本问道。

这时,一名姑娘进来倒茶了。于是双方立即止住了话题。这个姑娘一出门,樽见就开口说道:

“川岸……这个人是谁呀?”

杉本和佐藤盯着樽见的脸没有作声,但是樽见的面部没有特别的反应。大概是打高尔夫球的缘故吧,他的这张脸被晒得黑黝黝的,看上去他的嘴很严密。

“是龟子出租汽车公司的司机,三年前被歹徒抢劫杀害了。”

“噢,那他和我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樽见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所以让人感到这样的没有变化反而有些做作。

“贵公司和这家出租公司不是合作关系吗?”

“我公司不仅和龟子,而且和好几家出租汽车公司都有合作的关系。”

看来樽见已经十分谨慎地防备了。

“岛崎清子女士,就是艺名叫真奈美的女士,在她的遗物中就有这个叫川岸的叫车名片,而川岸的公司又和责公司是合作关系,而且你还是真奈美店里的常客,所以我们认为只有你认识他们两个人。”

杉本这么一说,樽见马上就笑了起来,而且他的脸上还流露出十分诧异的神色:

“是这样吗?可我还是和那个叫川岸的司机没有什么关系啊!”

“可是你们公司不是和川岸的公司是合作关系吗?你也使用过龟子公司的车嘛!”佐藤插了一句。

“不,没有用过。”

“你说没有用过?”

“是啊,你们刚才不是说川岸在三年前就被人杀死了吗?是三年前的什么时候?”

“9月18日的深夜。”

“那样的话就更和我没有关系了!我来到安光建设公司的时间是前年的二月份。”

“什么?”

杉本他们变化了一下姿势。

“就是说,川岸被杀的时候我还没有进这家公司呢!所以我就没有用过龟子公司的车,当然也就没有见过川岸这个人了。”

樽见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冷笑。这是对杉本他们的嘲笑。

“是吗?”

杉本他们感到了失望。

如果三年前樽见没有在这家公司,那么他就可能和川岸没有什么关系了。这样一来,唯一和死去的两个人有关系的人就不得不又被排除了。

“作为参考,我们问一下你在进入安光公司之前在什么地方就职?”

杉本还不死心地问道。

“和这个事件有关吗?”樽见的表情有了变化。

“反正是参考嘛!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那倒没有,不过好像是对我进行身份调査嘛!”

“不,我们没有一点儿这个意思,因为好容易见了面,就利用这个机会多问一点。”

“我一直在做长田一闲先生的秘书。”

“长田一闲……”

这个长田一闲是当政的民友党的当权人物,也是政界具有十分实力的大人物。

“我是两年前辞去了秘书的职务的,然后进入了安光建设公司。噢,你们有政界的关系吗?”

这时樽见热心地把身子向杉本他们倾了过来,实际他的意思是在暗示:虽然自己已经不在政界了,但是依旧保持着非常的关系;你们两个小小的警察对我来说如同摆弄蚂蚁一样容易。

“三年前的9月18日夜里,你是不是把什么事情忘记了?”

杉本质问的目光变得缓和了一些。

“哎呀,那么久的事情,我早就不记得了。”

樽见的表情还是那样无动于衷。

“如果把重要的东西忘在了车里,应当还记得吧?”

“不,当时我不记得丢了什么东西。”

樽见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实际上,9月18日夜里,在川岸被杀之前,川岸拉的最后一名乘客曾经打来电话说,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他车里。”

“你们是说最后一名乘客是我吗?”

“我认为也许有这个可能吧。”

“这也太过分了嘛!我再说一遍,我和那个叫川岸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在市内五六万辆出租车里碰上川岸的车的概率也太小了吧?而且我从来就没有在车里丢过什么东西!”

“你可不可以说明一下,三年前的9月18日夜里你在什么地方?”

“是在问我的‘不在场证明’吗?”

“只是例行公事,请务必配合一下。”

“可我不认为我有回答的必要!你们太无礼了!”樽见十分愤怒的样子。

“因为发现了遗留物,所以我们必须调査它的所有人是谁。”

“我说过了,我根本就没有丢过东西!我很忙,对不起了!”樽见说完就急忙站起身。

“我们问了你这么多的重要问题,占用了你的宝责时间,实在是抱歉了。”

杉本两个人也站了起来。

在他们离开安光的时候,佐藤问道:

“杉本君,你认为怎么样?”

“嗯,我看值得怀疑。”佐藤也点了点头:

“我也这样想。这个家伙在确认川岸被杀的日子前还在笑哪!但是他却一口咬定自己和他不认识,实际上他是知道川岸被杀的日子的。”

“是啊,长田一闲是被人们称作‘建设狂’的政治家,而且他也当过政府的建设大臣。他和这个安光建设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在川岸被杀的时候,樽见就算是没有在安光,也不是不可能在安光公司所在的地点上了川岸的车的。你看,我们一问他在9月18号的‘不在场证明’他不就急了吗?”

“这么说,9月18日的那天夜里,他一定在干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是啊,虽然我们不知道,但是他的确是非常可疑的。”

“对于樽见,我们是不是进行跟踪?”

“对,看来樽见是离川岸的最后一名乘客最近的人!”

由于见到了樽见,杉本两个人的心里更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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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田一闲是民友党首领佐川共荣的死党之一。佐川在几年前病倒之后,长田一闲就率领佐川的余党独立了起来。他共当选了7次,今年65岁。在他当选第2次的时候就担任了建设省的政务次官、众议院建设委员、政策调査副会长、众议院土地特别委员长、建设大臣等等要职。目前他任政策调査会会长。

长田的手足关系人佐川共荣是日本议员的头领,佐川派的议员一直占据着建设大臣的位子。在这期间,由于那时日本的经济处于高速发展期,所以在佐川的率领下,主张大力推行基础建设的“建设派”的势头达到了顶峰。

但是在佐川病倒后,又加上日本经济处于萧条时期,于是建设派的发展势头也便缓慢了下来。而且原先佐川的追随者也逐步转向了邮政业。因为那时邮政业不仅有信件、电话和电报业,而且光电通信、卫星通信和超大LSt下(即超大规模集成电路)的高科技产业的发展已经初见端倪,加上全日本有2万个邮政局所,将来的通信事业有着不可估量的发展前景。

具有长久眼光的长田,不但担任着政策调査会下属的与邮政有关的两个会长、部长,同时也伺机向邮政事业发展。

作为民友党内的铁腕人物,同时也是日本国内排名第四的政党领袖,长田说话当然很有分量,并且已经瞄准了下届日本首相的宝座。虽然说目前的排名是第四,但由于党内最大势力的佐川派的分裂,长田已经和第一名的位置不相上下了,而且他极善于拉拢其他派系,于是他的羽毛日渐丰满。

樽见良胜在担任长田的秘书期间,也以铁腕人物著称。他的这个秘书职务不是国家公务员的公派秘书,是长田自己私自雇佣的私人秘书。

作为国会议员的公派秘书共有两人,身份是特别公职国家公务员的第一秘书的年薪最高是56.386万日元,最低是35.485万日元;第二秘书的年薪最高是41.14万日元,最低是26.59万日元,全部由国库支出。一旦当上了大臣,还可以由国家公派秘书官。

负责财务的秘书,主要任务就是筹集资金。樽见在通过发行酒会门票,及以会费的形式募集后援会资金方面有着超人的才能。

但是樽见的本领不仅仅是在筹集资金上,他还能通过秘密的渠道洗钱。他非常懂得钱权交易的理念,往往利用国家扩大内需、建设公共事业和大型项目上马的机会,为相关的建设公司疏通关系。

他在政策发生变化之前就买入即将升值的土地,然后再转手倒卖,获得大笔不义之财。而每次在制定建设公共事业项目的政策之前,他又会及时地把巨额资金送入政治家们的怀抱。

在指定公共事业建设者之时,他又会以优惠的价格为他们争得利益,而他在其中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赚上一笔佣金。据业内人士传说,如果建设公司能有3%的利润,樽见就可以获得1%。他把自己这个“长田秘书”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并且靠自己的“智慧”空手开创了政治佣金的企业。

经过调査樽见的秘书经历,就能发现他这些“出色的政绩”。然而就产生了这个疑问:他在一帆风顺的情况下为什么会舍得这些优厚的待遇而辞职不干了呢?

对于警方的这个疑问,樽见的前秘书是这样回答的:

“好像樽见私吞了不少政治献金。大概金额是3000万或5000万日元。其实长田先生从来没有亏待过樽见先生,所以长田先生十分恼火,就一脚把他踹进了安光公司。”

“私吞5000万可不是个小数呀!”调査此事的侦査员都十分吃惊。

“这种事情在政治家的秘书中都是公开的秘密,因此往往他的老板都不会亏待自己的秘书,不过要是背着老板、打着他的旗号私自捞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于樽见从长田先生那里拿多少佣金我们就不知道了。”

“要是他敢在私下弄三五千万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啊,要不怎么长田先生把他赶到安光公司了呢!”

“这个安光公司以前不也是长田先生的政治献金企业吗?私自捞了几千万,这个罪名也不小啊!怎么会宽大处理呢?”

“对樽见先生,长田先生的确是很给面子的呀!”这个前秘书蔑视地笑了笑,“因为长田先生有把柄被樽见先生抓在手里了。秘书在日常工作中不仅仅和老板是金钱的关系,他也同时会知道许多老板的私人秘密。所以长田先生虽然很气愤,但是也只能把他流放到自己权利范围的企业里去。”

“真有这样的事儿?”

“是啊,说是流放,在安光公司里当个总务科长也算是个肥差呢!因为安光公司已经在长田先生的努力下买通了建设省的官员。”

就这样,在调査的过程中,樽见良胜和长田一闲与安光建设公司的关系暴露出来了。但是却没有樽见私吞数千万日元的证据。他的前秘书的证言只能作为参考。

于是搜査总部便开始研讨调査收集来的线索。

“我认为樽见是川岸的最后一名乘客的可能性十分明确,会不会是他把私吞的钱掉在了川岸的车里了?”杉本首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要是樽见掉下了那笔钱后,川岸遇上了歹徒抢劫呢?”总部的负责人那须问道。

“可以这样认为,因为川岸是个正直的司机。对于大笔的遗留金他当然会交给警察的;但是凶手见财起意,在与川岸争夺时杀死了他。我认为这笔数额的钱足可以使凶手有图财害命的杀人动机了。”

“但是这么大的一笔钱怎么会掉在车里呢?”

“如果是失主在喝醉酒的情况下,或者是被其他什么事情吸引着的时候,可能会忘记的吧?”

“这可是一笔巨额的黑钱啊,在樽见叫车的时候,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记在车里呢?”

“是啊,可是他也许没有确定下来把这笔钱拿到哪里吧?”

“这么一大笔钱,从樽见的性格和金额上讲,他不会没有目的地带着吧?”

“另外,由于川岸的被杀,他就无法报出自己的姓名了?”

“是啊,如果贸然报出自己在他的车里丢失巨额的钱,很有可能会被卷进杀人案里去,这样就会涉及到樽见与长田一闲的关系。”

“是啊。那么岛崎清子和这个事件又是怎样的关系?”

“我觉得同谋犯的疑点最大。”

“如果清子是同谋犯的话,那么在川岸的车里应当有那笔钱的痕迹呀,因为那笔钱不是个小数目。清子的存折里还有500多万日元,三年前的9月18日以后,她的存折里也没有出现不正常的大笔钱的存入嘛。存折里的钱基本和她的工资、奖金总和是差不多的。”

其他人员也提出了疑问。

“虽然她是同谋犯,但是也未必一定是分钱的关系,凶手也许会独吞了那笔钱。清子的钱的确没有增加多少,但是她在代代木上原和广尾的公寓租金也不少嘛!前者是20万、后者是18万,如果单凭公司的工资显然是不够的,会不会什么人在包养着她?”

“你是说凶手在资助她?”那须插了一句。

“从凶手的经济状况看,他是不会允许清子离开他的吧?”

“如果把樽见看成是杀死川岸和清子的凶手呢?”这时出现了完全不同的意见。

“那么樽见的动机在哪里?”那须问道。

“我来这样分析一下。樽见在下了川岸的车后,发现自己的那笔钱丢在了车上。他慌忙追上了车,并要求把钱还给自己。但是川岸不知道是不是樽见掉的钱,或者还可能是樽见前一个乘客掉的,便向樽见问了金额和樽见的姓名等,但是樽见不能回答。由于樽见不能提供自己是这笔钱的主人的证据,川岸当时就不把这笔钱还给樽见,也许会提出第二天到警察那里说明了情况后再决定给不给。但是对樽见来说这笔钱是绝对见不得天日的,因为如果说明了钱的真相,那么自己和长田一闲的关系等等就全都完了。于是在万般无奈下,自己无法抢回来,就只好杀死了川岸……”

“那么,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的人又是谁呢?”那须又问道。

“也许是樽见为了掩饰真相而打的电话吧?”

“那还有什么必要?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他不应当和川岸再发生任何的关系才对。只有凶手和被害者之间会暴露什么线索时才会进行真相的掩饰,否则的话,这样一来不正好会产生把自己引向杀人凶手的危险吗?”

“也许樽见没想这么多,只是不希望自己还有什么线索遗留在车里,为了安全起见,打个电话试试吧!”

“如果是为了安全起见,那么匿名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要是为了保护什么人才会这样的。”佐藤说道。

根据那个匿名电话的线索,于是又对樽见的嫌疑产生了新的看法。

“如果樽见是杀死川岸的凶手,那么清子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认为樽见是凶手后便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因为有了证据证明清子和川岸有一定的关系后,他们俩人是同谋犯的看法才建立了。

但是如果她和樽见是同谋犯的话,那么清子和樽见认识则就是清子到“花门”以后的事情了。因为在“花门”以前,清子的身边是没有樽见的影子的。

“我认为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川岸被杀后,清子和樽见分了手。而后来他们在花门再见了面,这时樽见认为清子对自己构成了威胁便杀死了清子;在樽见杀害川岸时,后面的车与他行凶时的车发生追尾,而那辆车里正好就坐着清子,并且清子还看到了樽见的面容,后来他们又在花门见了面。”

“我来说一下,第一,即使他们不在花门再见面,清子的存在对凶手来说也的确是一种威胁;然而如果他们是同谋犯的话,樽见也应当知道清子在花门以前的住址。那么他们在花门的再见面,凶手就不会急于杀死清子了。第二,我们知道了清子的座位,也就是说除了清子之外还应当有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司机。那么,如果是追尾并且目击到了樽见行凶,仅仅杀死一个清子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问题讨论到这里,越发显得必须弄清楚清子对樽见而言是什么角色了。于是会议决定严密监视樽见的动向。

正文 第五章 翻落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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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田润一提供了调查的线索,但是后来警方是怎样进行的他就不知道了。调査是不是有了进展,还是处于胶着的状态,他也十分关注报刊的报道,但是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报刊每天都在追捧着新发生的事件,所以如果没有新的进展,社会也就会把旧的事件忘记的。

“但是这个事件绝不会忘记的!”

节田忘不了清子被杀的事情,虽然他们仅仅有短暂的接触,但是那段充实而美好的时光是令节田永远不会忘记的。

如果她没有被杀,也不知道自己会和她发展到哪一步,不知道是向好的方向发展,还是向坏的方向发展。反正清子的存在是节田人生中重大的事件,而凶手夺去了节田的这个人生的重大事件。

在杉本和佐藤来过后,对节田的戒备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是节田明白,自己在警方的眼睛里还没有被完全解除怀疑,但从后来再没有什么动向来看,也许自己已经被划出重要的嫌疑人的圈子之外了。

清子被杀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时间渐渐地进人梅雨期。

节田并不讨厌这个季节。绿色是依靠水分才显得郁郁葱葱的。在雾雨蒙蒙的气氛里,会有一种若隐若现的诗情画意,尤其到了夜里,所有灯火都蒙上了一层温润的光亮,给人一种迷离的幽雅氛围。

但是今年的梅雨期里笼罩了清子的事件,就连平时非常喜欢这样风景的节田也感到了十分的烦恼。因为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他的上司也对他这样的工作状态大为不满。

然而经过了这么多天,在节田的意识中也渐渐地增加了对这次事件的理智判断,就是川岸一义存在的事实。清子参加了川岸的葬礼,这其中肯定有重大的意义。

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警方,但是他们后来没有任何的反应。是不是无视自己的线索,或是对解开川岸事件、清子事件毫无作用?

节田收集了几乎所有关于川岸事件报道的资料,他还到图书馆复印了有关材料。周刊他也浏览了,因为三年前的事件了,不知道是不是报刊没有兴趣还是什么原因,他几乎就再没有找到和川岸事件有关的消息。

出租车司机被抢劫杀害在日本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所以不是社会非常关注、大众非常关心的事情,有消息时也是在报刊的一个角落里登上那么几行小字。顶多再加上一句“警方的调査陷入了困境”而已。

节田在有空时就去图书馆,浏览三年前的报道。从国家大报到地方的小报他都不放过。但是这些报道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新的看法。

而且似乎报刊对这类的事件没有多大兴趣,也就因为是杀人事件报道一下,并且只刊登在社会版的一个角落里。

这一天,节田和往常一样去了区立图书馆,打算浏览一下三年前的报纸卷宗。

关于川岸被杀的报道他已经看过好多遍了,所以他的目的是寻找后来关于这个事件的报道和消息。

川岸的事件是在9月19日的晨报上刊登的。节田就把目光盯在了20号以后的报道中。虽然他知道可能不会有什么追踪报道,但是他也抱着一线希望,看看是不是有很小的连续报道与这个事件有关。

他的目光正好落在了20号的新闻报道上,那是社会版上的一段很小的消息。这个事件说的是在神奈川县发生了一起一辆工具车由于司机的错误驾驶导致翻落山下的交通事故。

汽车严重破损,驾驶员当场死亡。引起节田注意的是时间,那个事件发生的时间是9月18日的深夜。

“18号夜里,那不正好是川岸被杀的时间吗?”

节田自言自语地说道。实际上这个事件他已经看过好多遍了,但当时他都当做无关的事情放过去了。但今天他再次看到时,不知为什么两眼紧紧地盯在这上面。

19日下午6点左右,正好检査宫濑大坝的建设人员来到神奈川县清川村中津溪谷时,发现了这辆翻落下来的工具车,并马上报告给了厚木警察署。

厚木警察署也迅速派人到溪谷里査看,发现车辆巳经破损,车内有一名年轻女子浑身是伤已经死亡。从驾驶证中看出,这名女子家住东京都世田谷区等力7-XX号,名叫桐原亮子,23岁,没有职业。

这个现场是在从爱川大桥到宫濑之间的沿中津溪谷的县级公路之下。从公路到谷底的直线距离有180米,而且是最为险要的地方。据现场的有关人员判断,这次事故是桐原的错误操作导致翻车而跌入谷底的。

而且这个现场是中津溪谷最核心的地方,修建着的宫濑大坝计划将这里淹没。因此由于宫濑大坝在建,所以已经禁止一般的车辆通行了。

19日下午大坝的建设人员前来视察工程进度时才发现了这起交通事故,因此判断是由于桐原夜间开车走错了方向,致使车辆翻进了溪谷。

节田比较了一下其他报纸的报道,内容也大同小异。

“深夜一个女子单独开车来到山里……”

节田歪着头深思着。报纸上没有显示事件的略图,不过应当是非常偏僻的地方吧?而且大坝已经计划放水淹没该地区,一般的车辆早就禁止通行了。翻落的时间又是18号的夜里。

18号的夜里,也就是川岸被抢劫杀害的时间。难道说是凶手要把拉着她尸体的车送到这里的现场吗?180米的高度,什么车都会严重破损的。

桐原的住址和发现川岸尸体的地点非常近。节田一下子豁然开朗:川岸的车有被撞击的痕迹。如果被撞击的车辆从很高的地方滚到山下,那么破损的痕迹就不会被发现了。节田的大脑仿佛有点儿开窍了。

如果仅从这篇报道来看,警察好像并没有认为桐原的死与犯罪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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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田无法把自己的发现憋在心里不说。

于是他先给川岸的家里打了电话,正好川岸的妻子在家。

“我是前几天去您家里打搅的节田。今天我又贸然给您打电话,您知道一个叫桐原亮子的女士吗?”节田问道。

“不,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在您丈夫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也没有。”

“上次我看了参加葬礼的名单,好像是没有这个名字啊。那么是不是您的女儿认识的人?”

“我不问也知道她没有这个名字的朋友,桐原这个人怎么了?”

“在您丈夫死的同一天夜里,她开车掉到神奈川县的山下死了。就是18号的晚上。”

“可是神奈川县离发现我丈夫的地点很远啊!”

“如果开车就没多远了。我注意的就是车是从山上滚到山下的。”

节田进一步告诉她说,如果从山上滚到山下,那么车上被撞的痕迹就看不出来了。

“那样的话,您可不可以辛苦一趟,我女儿一会儿就回来了,您再问问她?”

川岸的妻子说道。

“那最好了!”

这下可达到了节田原本的目的:本来他就想再有个机会和由纪子见个面,这下也不必再找什么借口了。不知为什么,自从上次见了一面后,节田的脑海里总是残留着她的倩影。

节田把这篇报道复印了以后便朝川岸的家走去。一到川岸的家,由纪子也正好刚刚从外面回来。她优雅地朝节田笑着,把他迎进了家。今天她似乎是特意化了妆,也许是为了迎接节田的到来吧。

“我母亲已经问过我了,我的确也不认识这个叫桐原亮子的人。我想我爸爸生前也不认识这个人。我还査了一下参加葬礼的人名单,也没有这个名字。”

这些话实际上在节田来之前她的母亲就讲过了,看来她的化妆还是为了节田的到来吧。

节田一边让她看了报纸的复印件,一边又向由纪子说明了自己的推测。果然由纪子十分感兴趣。

“虽然我不敢说在凶手行凶的时候被另一辆车追了尾,但是却是在同一天的夜里发生的事。”节田这样认为。

“是啊,一个女子在深夜到深山里去,这也太可疑了。毕竞她又是单身一个人啊。”

“万一还有另一个人呢?”

但是只有桐原亮子一个人死了。在川岸被害的夜里,桐原亮子一个人开车去了已经禁止通行的山里,并且翻了车,跌到山下死了。这两个事件究竞有没有关系?节田就是为了这个才来和川岸母女俩分析、判断的。

虽然有些牵强附会,但是万一发现了川岸和桐原亮子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么这两个事件也就一定有关系了!

“我觉得我爸爸和这个桐原亮子之间不会有什么关系的。”

由纪子好像看穿了节田的想法似的说道。

“你是怎样想的?”

“我爸爸的车上留有被撞的痕迹,如果是桐原亮子撞了我爸爸的车,也不一定就是故意撞的吧?也许这是一次偶然的交通事故嘛!这样一来,他们俩人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也就不奇怪了吧?”

“是啊,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为什么她撞了你父亲的车后要开到深山里,然后又掉到山下死了?”

假如是桐原亮子的车撞了川岸的车,后来又发生了坠山的事故,那么也可以和川岸的事件没有任何的关系。

“现在我有了一个想法。”由纪子抬起了头,像是探寻半空中似的说道。

“你有了什么想法?”

“你可别笑话我啊。桐原亮子的车撞了我爸爸的车,并且看到了凶手的脸,这时凶手会怎么办?在桐原亮子要逃走之前,她已经惊慌地呆傻了。这时凶手就会乘机钻进她的车里,然后打算杀死她灭口,对不对?”

“也就是说,杀死了你父亲的凶手开着桐原亮子的车,把她拉到了神奈川县的山里,然后把她连同她的车一起推下了山?”

节田对由纪子的看法感到吃惊。按照她的说法,节田的眼前又出现了新的天地。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把凶手和肇事车联系在一起。但是川岸的车的确和肇事车有过“接触”。这时凶手有充分的时间进到肇事车里。

“我是不是想过头了?”

节田陷入了对由纪子的看法的沉思之中,这时她先笑了起来。

“不,的确是天才的判断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凶手会钻到肇事的车里了呢!”

“没有什么道理吧?”

“不,是有这个可能性啊。只是有两点不好解释。”

“是什么?”

“一个是从撞击痕迹来看,汽车的创伤并不大嘛。要是车上还有另一个人,为什么会允许面带凶相的人进来,而且她会一直听任凶手开着车到了深山里?第二,凶手把桐原亮子的车推到山下后,他是怎样离开现场的?因为那时他也没有车了嘛!”

“你看还是讲不通嘛。”由纪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不是这样的。也许是这样:凶手被撞后,先看了看自己车的撞痕,又来到桐原亮子的车里,对她好好说了说。然后桐原亮子放松了警惕,就让他进到了自己的车里。这时凶手凶相毕露,威胁桐原亮子把车开到神奈川县,然后把她和车推下了山,自己徒步走回来的吧?如果是县级公路,还是有明显的道路,凶手要是一个男人的话,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节田补充着自己的看法。

“警察是不是也把我爸爸的被害和桐原亮子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了?”

“不是,他们认为桐原亮子是一起单纯的交通事故。”

“节田先生,这个星期日我们一起去走走吧?”

“走走?”

由纪子突然换了一个话题,节田一时不知所措。

“我是说我们去桐原亮子出事的地方看看。我想不到现场恐怕对三年前的事情不会有怎么样的体会,所以我想看看现场。警察不是都把它当成交通事故处理了吗?我们应当从事件的当中考虑和我爸爸的事件有没有关系。虽然说我们不是侦探,但是也许旁观者清呢!”

“就按你说的,我一定去!”

节田非常喜欢由纪子对这个事情这样的热心。

三年前父亲无辜被害而产生的怒火被节田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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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田急切地等待着下个周日的到来。由于目前还在梅雨期,节田在心里一再祷告着,到那天千万不要下雨。此时的他,就仿佛是一个恋爱中的小伙子一样。

他自己认为在心里的确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是不是自己爱上了由纪子?岛崎清子的音容笑貌仍然留存在自己的心里,也正是这个原因自己才顽强地要亲手抓到凶手。

在这个个人的调査过程中通见了由纪子。由于她的父亲也是死于无辜而要将凶手绳之于法。两个人的目的完全一致。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得节田一步步看到了希望。

和岛崎清子在一起的理想已经彻底无望了。今后只能是自己孤身一人作战了。在清子活着的时候,节田也没敢奢望她会成为自己的人。成年人的恋情和人生是共生的,节田坚信自己和岛崎清子的恋情和人生是共生的。但是当清子死了以后,节田才意识到自己与岛崎清子的恋情和人生也许不是共生的。

节田对于凶手的追査,实际上就是他对清子的悼念。但是当他又遇到了由纪子时,他才意识到除了要珍惜自己和清子的过去,还要加上重新开始新的将来的要素。尽管将来会是怎样,自己的心里没有一点儿把握,现在仅仅能和由纪子一起去进行星期天的远足就让自己欣喜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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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这个星期天的天气晴好,没有下雨。他们乘坐小急田的快车到达了本厚木,然后从那里乘出租车驶向中津溪谷入口的爱川大桥。由于这里正在修建大坝,一般的车辆已经禁止通行了。

从司机的话语中得知,以前观光中津溪谷的客人可以沿着旅游路线到达石小屋桥的前方,但是现在也被禁止通行了。

“中津溪谷已经死掉了,溪谷的谷底已经成了施工道路,爆破的声音震撼着山谷。虽然今天是星期天,施工也休息,但是当年中津溪谷的优美风景已经荡然无存了!我看你们也就别进去了。”

司机无限感慨地劝道。

出租车沿着国道412号线,在穿过了爱川大桥后下到了县级公路,从那里沿着中津川再驶向前方。平时这里如这名司机所说的那样,走得全都是大型的施工车辆,今天也许是周日的关系吧,此时此刻竞看不到一辆车。由于进山被禁止了,所以也看不见一个登山的人。

他们又向前开了一会儿,道路的前方就被铁丝网拦住了。在那里还立着一块“非施工人员禁止入内”的指示牌。但是节田他们俩人无视它的存在,钻进了铁丝网里。

他们又往前面走了一会儿,看到了一座拱形的桥。那里就是作为中津溪谷基点的石小屋桥。现在供游人休息的旅馆也巳经被拆除了,只是在那里又建了几栋大煞风景的施工工人的活动住房。

从石小屋桥向溪谷的上游走去,里面已经被水泥石材占据了,大大地破坏了溪谷的美丽景致。原本在溪水中闪烁着点点石英绿的迷人景象,已经被硕大的隧道口破坏殆尽。

溪谷的两旁都是茂盛的树林,而如今由于施工爆破,自然的风景已经被无情地摧残了,裸露出赤裸裸的山肌来。

过去被称为日本“观光百强”的中津溪谷,已经由于建设机械的撕裂,而将不复存在了。

以前矗立在溪谷两旁的郁郁葱葱的树木、光滑如壁的山峦、湍急溪流围绕的岩石,以及完全靠着它们生息的各种动植物们,也都被这些“文明的使者”驱赶而杀灭了。不仅是千年形成的美丽风光没有了,就连自然的生态也被彻底破坏掉了。

幸好今天是休息日,机械和工人都休息了,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如果是在平日,施工的爆破声震耳欲聋,整个溪谷里充满着机械施工的嘈杂声,而且尘土飞扬。

今天是周日,这里充满了死一样的寂静。由于隧道断绝了水流,也听不见鸟鸣声了。

节田两个人尽量避开现场施工人员的耳目,穿过了石小屋桥,沿着过去的小道逆流而上。这条道路巳经完全成了一条被废弃的残缺道路模样。

这条过去石小屋桥与宫濑连接的中津溪谷观光小道全部被阻断了,没有了行人和车辆通行的余地,只是依稀还可以看出当年道路的痕迹。这样一来还能找到三年前事故的蛛丝马迹吗?

他们越往上走越发感到山里空气的深沉。在被施工而形成的剥脱山腹里,他们又看到了重新生长起来的树木,也偶尔可以听到鸟鸣声。

“累了吗?”

节田担心地看着由纪子的脚。

“在施工现场里走太费劲了,要是回归了自然多好!”

这时他们来到了一处黑黝黝的茂密的树林的背阴处,这里摆放着破坏文明的建设机械。

“根据报纸上的报道,这里就应当是桐原的车从公路上翻滚到溪谷的地方了。我们再向上走一走吧!”

他们俩人尽量步调一致,合力向上攀登。看来由纪子擅长爬山,她的速度一点儿不比节田慢。

“我们是不是接受了桐原亮子给我们的勇气了?”由纪子问道。

“我来到这里后也感到了她的意志。”

“是啊,她一个女人竟然敢自己走这样险竣的山路。”

果然,他们登上了公路后感到越走越险峻,它一直穿行在弯弯曲曲的岩石峭壁之中。要是在夜里会更加困难的吧。

“无论是什么人把她弄来的,一定是熟悉当地的人!”

如果不是桐原亮子自己的意愿,一定是被他人强迫而来的。节田到了这里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道路的坡度增加了,前方就是一座小小的山岭,穿过它又向下方延伸而去。

但是这里向下180米的地方已经铺设了水泥地面,是一片普通而又荒凉的样子。只是半山腰上还生长着片片树林。

“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呀!”

节田站在这个道路的“U”字型急转弯的地方向下方望去。半山腰处是一片裸露着泥土的山肌斜面,什么东西都无法停留在上面。而路边的防护栏不知为什么被截断了许多,这样一来,有车开过来就会有冲下山沟的危险。

“发现翻车的地方就是那片水泥地面吧?”由纪子来到节田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向下张望着。

“这是在枯水期时铺设的水泥地面。”

“溪谷完了!”

由纪子痛苦地向着山下方说着。她是来看事故现场的,不料却看到了大自然的残骸,一种悲哀油然而生。

“是警察把桐原亮子的车弄上来的吧?”

由纪子问道。当时溪谷还应当没有铺设水泥地面,要是把尸体和车的残骸弄上来,只能用吊车拉上来。

“从180米的谷底拉上来可是非常困难的啊!”两个人相互对视着。

“今天我们来了,但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打算看到什么?”

节田十分感慨由纪子的积极性。

川岸和桐原亮子只是在同一夜里发生了事故而死亡,他们仅仅在这一点上有共同点。三年后节田他们来到了已经没有任何痕迹、失去了原形的现场,打算找到连接他们两人的证据。但是,即使有的话也不会存在了。

尽管这样,由纪子还是不停地向下张望着谷底。

“我们下去吧?”

节田揣摩着由纪子的心理问道。

“真的要下去吗?”

由纪子似乎不相信的样子,问道。

“是啊,反正也来了。下面是水泥地面,不过也许会看到什么的。”

“可也太陡了呀!”

“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下去。”

“太危险了!”

“看上去很斜,不过手脚并用还是没问题的。真的不要紧。”

“那我也下去!”

原本由纪子就是为这个来的,节田要下去,一下子激起了她的兴趣。于是他们开始慢慢地向山下走去。

当他们下到一半的时候,由纪子靠着的一块岩石突然倒塌了,于是她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滚到山下了。她一边发出悲哀的喊叫声,一边朝深谷滑下去。节田一把没有抓住,看着由纪子带着一阵尘土就滚了下去。

“抓住树根呀!”

节田大声地向由纪子喊道,但是由纪子下滑的速度一点儿也没有减弱,节田想去抓她已经晚了。

幸运的是在由纪子向下滑了10多米的时候,由于坡度的起伏减低了她下滑的速度,由纪子被一棵粗大的树干拦住了。不顾危险追下来的节田连忙问道:

“你不要紧吧?”

此时的由纪子脸上和手脚都出现了许多的划伤,但是看上去没有严重的内伤。

“我不要紧。”

由纪子冲着节田淡淡地笑了笑。

“那就好!”

看到由纪子没有大伤,节田一下子瘫在了她的身边。他们两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看来越往下越危险了,我们回去吧!”

节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后对由纪子说道。返回去的话不用太费力气。也许是由于恐怖的原因,从这里向下看谷底的确非常的险峻。

正当由纪子打算往回返的时候,她突然小声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节田问道。

“这里有件东西。”

由纪子说着从泥土里抓出一件东西。

“这是什么?”

“是钥匙吧。”

由纪子从地上抓起来的是带着皮革钥匙环的两把钥匙。金属的部分已经变得锈迹斑斑,只是保留着钥匙的样子。

“为什么会掉在这里?”

他们俩人对视着,心中充满了疑问。

“会不会是桐原亮子的?”

“我也这样想呢!”

两个人想到了一起。

警方已经十分仔细地检査过掉在谷底的车和亮子的尸体,但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把车辆滚落的中途也都仔细搜査过了。半山腰十分险峻,而如果没有调査这里的话,只能认为警方把它看成是一起偶然事件,所以在这个地方留有汽车的零件和司机的物品等就不奇怪了。

在这个地方发现的东西,只能认为是司机的东西了。

“这个可是重大的收获啊!”

“就算是桐原亮子的遗物,那也和我爸爸没有关系啊!”由纪子失望地说道。

“那也不一定。”节田喃喃地说着。

“为什么?你认为这把钥匙和我爸爸有关系?”

“至少说明桐原亮子不是按着自己的意愿来到这里的。”

“是啊,她不应当一个人在深夜来这里的。”

“那就是强迫她来的那个人!而且他们俩是同车!”节田说完紧紧地盯着由纪子。

“你是说这把钥匙是凶手的?”

“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不过这得调査一下,如果不是桐原亮子的就是凶手的。”

“不过看上去不像是车的钥匙,像是门上的钥匙。”

“如果是凶手的钥匙,那就是我们重要的发现!”由纪子兴奋地说道。

“刚才你摔得太值了!”

“你真坏!”

由纪子嗔怪地瞪了节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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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搜査总部里,对樽见良胜的疑点越发浓重了,在政客的秘书之间也有派别之争,这些秘书大致是和自己服务的政治家的观点一致,从而产生不同的政治观点,形成不同的政治派别。当然也有个别的秘书自己形成独立的派别。基本上朝野的政客秘书会形成共同的意向,也有朝野的政客秘书成为朋友的。

关于樽见良胜的情报,从他的那些反对派秘书那里获得比较容易,而且正确性也比较高。

樽见私吞长田一闲数千万日元的黑钱不仅仅是传说,而且在永田町是公开的秘密,但是还没有证据。而且如果樽见真的是川岸最后一名乘客的话,这样的传闻就非常有价值了。

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是搜査总部的看法越来越趋向“真实”,然而仅仅靠这样的“心证”还不足以把撙见击倒。与其希望从他的口中获得证据,不如通过调查再获得实实在在的证据,将其打垮。

就在这个时候,胶着的状况突然有了进展。

正文 第六章 闪回

男招待推着手推餐车送来了餐后的甜点。保子取了一块带草莓的奶油水果馅饼,浅井则要了一杯凤梨的果酒。他们取完了各自喜欢的甜点后,男招待又端来了飘散着浓郁香味的咖啡。浅井咽下了口中的果酒,顿了顿后慢条斯理地说起来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保子,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我的左手?”

保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

“对,是左手。”

于是保子心怀疑虑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放在了餐桌上。这时浅井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了鲜红色天鹅绒的小盒子,推到保子的面前,并且打开了盒盖。在保子的注视下,浅井从里面取出了一件东西。这是一枚戒指。浅井慢慢地把它戴在了保子放在餐桌上的左手的无名指上。

放在铺着白色餐桌布的保子那柔弱纤细的左手无名指上,顿时闪耀起了耀眼的光泽。保子惊叹不巳。

“这是我的一点点意思,请一定收下。”

保子顿时明白了浅井的意思。

“我太喜欢了!”

保子的脸颊立刻绯红了,当然这不是果酒的作用。

“我真的能收下吗?”

“那当然了!”

保子点了点头,又有点儿羞怯地样子说道:

“实际上我也准备了点礼物。”

她一边说着一边也拿出了一个天蓝色天鹅绒的小盒子。

“啊?是什么?”

浅井的目光也转向了这只小盒子上。

“请您打开看看吧。”保子催促道。

于是浅井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个小盒子。原来里面放的是领带针和袖扣。

“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合您的意。”

“哎呀,太感谢了!我还正好想买一只领带针呢!”

浅井一边仔细地拿出领带针和袖扣一边赞叹道,“我就喜欢这个样式的!”

两个人的婚约就这样正式建立了。

正文 第七章 灯塔下的尸体

西新宿八丁目是个很奇妙的地方。在超高层的林立建筑之中,像火柴盒一样的小型住宅被青梅大街分割成了两部分。这些小型住宅有水泥建的,也有完全是木质结构的,其间还有很小的饮食店,它们毫无章法地凌乱地拥挤在一起,就像高山间的峡谷一样。

但是这条街上的风很大,像被蚕食一样的空地也不断地增加。房地产商们不断地把房屋买进卖出,地价也随之不停地上涨。

有人买进的土地没有什么建筑,只是用铁丝网围起来再插一块广告牌。他们就像魔鬼的手一样,侵蚀着这块土地。

在这里的被这样蚕食的空地上的一个角落里,挖了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洞穴。平日里孩子们钻进铁丝网到空地上玩耍,所以最近土地的所有人就在这个洞穴的边上拉上了绳子,还写了“禁止入内”的警示牌。但是由于这里的草长得十分茂盛,所以谁也看不出来这里面还有洞穴。

6月21日的下午,住在附近的特别洵气的几个孩子又钻进了这块空地里。对于孩子们来说,越是不让来的地方越是有意思,而且敢于进到大人不让去的地方就更能显示自己的“英雄”气概。

领头叫阿健的孩子说这次要进到洞穴里看看。于是这帮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

“太可怕了!”

这个叫阿健的顿时来了精神: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给你们证明一下!”

说完就带着这些孩子钻进草丛里找到了洞穴口。从洞穴的上方向下望去,里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而且由于洞口长满了杂草,在洞口的边缘不探出身子根本看不见洞底。

没有办法,阿健只得下去来证明自己的勇敢。当大家都凑到了洞口的时候,其中一个孩子大声喊道:

“怎么有股臭味呀!”

“是啊,太臭了!是什么东西烂了的味儿。”

“一定是谁把死猫死狗扔进去了!”

大家都这样嚷嚷着,有的胆小的孩子还吓得哭了起来。这时风也停了,从洞里散出来的恶臭味道更加浓重了。

胆子大一点的孩子拼命向洞穴里张望着,突然大声惨叫起来。原来他们看到了里面发出臭味的原因:里面果然有一个东西,但不是猫狗。

阿健第一个逃了出去,剩下的孩子也都争先恐后地涌向铁丝网的外面。刚才的豪言壮语这会儿都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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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丁目空地的洞穴里发现了死人的消息把这些孩子们的家长吓了一跳,有几名家长跟着孩子来到了现场。他们确认了之后便立即报了警。

辖区派出所的警车首先到达了现场,并在空地的周围拉上了警戒线,禁止其他人入内。新宿警察署刑事科的牛尾正直和同事青柳、恋冢也赶到了现场。这个洞穴深不到3米,直径为6米。由于它的存在十分危险,区政府已经多次向空地的所有者发出过警告,但是对方一直置之不理。为什么要挖这个洞?由于这块空地已经多次转手,所以谁也说不清楚了。

警察下到洞底,仔细观察了这具尸体。死者死亡巳经大约五六天了,是一名中年的男子。他的头后部被人用钝器殴打,头骨也有了凹陷痕迹,这是主要的死因。

由于这会正是梅雨期的6月下旬,尸体恶臭,所以只能在里面观察到这些。

等警察上来后,这才努力把这具尸体从洞底弄了上来,然后进行仔细地检查。

在对尸体进行了简单的检査后,警方认为目前还不清楚他是在这里被害后扔进洞里的,还是在别处被杀后运到这里扔下去的。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灯下黑’啊!”

牛尾看了看周围林立的超高层的大楼喃哺地说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这里就成了“灯下黑”的死角。因此虽然这里离警察署很近,但是毕竟发生了人命案,就相当于是在眼皮底下发生的。

死者身穿深颜色的西服,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在西服的内侧有一个写有“樽见”的姓名标牌。他的随身物品也许被凶手拿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看上去这个人挺有派头,但是身上连1万日元都没有,因此警方推测也是被凶手拿走了。不过看来凶手没有想特意掩饰死者的身份。

“都市里都有死角,新宿是最典型的。凶手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干的呀!”青柳说道。

“作案的时间是在深夜,大致就在新宿。也许有目击者。”

“可凶手是在什么地方杀人的呢?”恋冢插了一句。

“不能认为就是在这里杀的。也有可能是在别处杀了以后运到这里的。”青柳答道。

“如果是搬运尸体,一般人会运到深山或大海什么的地方,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杀的,再运到新宿,这不太危险了吗?”

“远距离的运送,就有接触到人的危险,所以到底哪个更危险,不好一概而论啊。不管怎么说凶手是知道这个地方有洞穴的。”牛尾说道。

“推测死者死亡已经有五六天了,如果在这样的城市中心死了五六天都没有被发现,这说明比起冒着危险往远处送,凶手认为这样还是安全的啊。”青柳说道。

“如果是抢劫杀人,一般说来就有必要把尸体运到远一些的地方,因为凶手要尽可能地晚一些被发现。这么说,作案的现场不会离这里太远。”牛尾顺着自己的思路分析道。

“您是说这是一起抢劫杀人了?”恋冢问道。

“当然不仅仅限于这个,也会伪装成抢劫杀人的。而且也许为了伪装就把死者扔在了新宿的闹市中心。”牛尾似乎是在对自己说道。

死者的营养状态良好,看样子他是衣食不愁的人。从他的营养状态和衣着来看,死者的生活是很富有的。

把尸体搬出洞穴后,警方又在洞穴里进行了仔细的搜査,希望找到死者或是凶手遗留的证据。而且洞穴里的土壤也是重要的资料。

尸体搬了出去,但是洞中还是充满了恶臭。警察只好戴着防毒面具进行搜査。这个深有3米的洞穴,四壁几乎是垂直的,单凭个人的力量是爬不上来的。

洞穴的边缘上长满了杂草,看上去洞穴的口很小,因此太阳光照不到洞底。警察取来了照明灯具,结果照明解决了,但是带来的是洞底如同夏季一样的蒸热。

“热得受不了哇!”

“简直就是在地狱里呀!”

“尸体的腐败也许会比我们的尸检速度要快!”

搜査人员汗水淋淋地爬在洞底说道。这时恋冢在泥土里找到了一件东西。

“这是什么?”

牛尾和青柳盯着恋冢的手问道。

“是领带夹。”

在恋冢的手里,是一只在灯光的照射下反着光的金属残片。它在泥土里却没有生锈。

“看样子这个领带夹非常昂贵啊,是白金的吧?”牛尾从恋冢的手里拿了过来仔细看着说。

“还刻着大写字母呢!”

“还有个龟形图案,K和A不就是‘龟’的拼音字头吗?”他们围着这只领带夹分析着线索。

“这个龟形的图案我以前在哪里见过。”牛尾说道。

“看,这不是银座的珠宝首饰店金龟堂的标记吗!”恋冢说道。

金龟堂是银座著名的珠宝首饰店,以前曾经发生了一起歹徒抢劫数亿日元珠宝的案件,当时各派出所都配发了相关的资料。

“如果是金龟堂的制品,一问就可以知道领带夹的主人是谁了。”牛尾顿时来了精神。

于是警方立即和金龟堂进行了联系。领带夹上的线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经过店里对制作登记的査找,证明了它的委托制作人叫松尾保子,住世田谷区成城5―XX号,她是给自己的未婚夫订做的结婚赠物。而目前她已经和浅井圭介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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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死者的身份意外地被査明了。于是涩谷警察署从当时成立的“女招待被杀事件调査总部”发出了要求査明死者是否为安光建设公司总务科长樽见良胜的通知书。

根据涩谷署的线索,樽见良胜极有可能与女招待被杀事件有关。于是他们立即和樽见良胜的家人及其他所在的公司进行了联系,要求他的妻子前来辨认死者的遗体。死者的身份当即被证明。

根据安光建设公司的说明,死者是17日下午6点左右下班的。但是他没有回家,第二天也没有请假而缺勤,他的家人和公司都在寻找他的去向。

涩谷署的搜查总部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樽见被害了。因为他是涩谷署经过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唯一线索人。这样一来,和岛崎清子有任何联系的线索就全没有了。那时搜査总部对樽见的怀疑已经到了非常浓重的地步了。

他被怀疑是三年前川岸司机最后拉上的乘客,而且他又是清子上班的银座俱乐部的常客。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人只有樽见最为可疑。因此涩谷署对樽见的被杀十分遗憾。

而这次搜査总部最关心的是,樽见是否因为他与清子被杀有关才被杀了呢,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被害。

这时的警方大致倾向于第一个原因。如果因为清子被杀才导致这次的樽见被杀,那么肯定就与川岸的被杀也有关系了。搜査总部里顿时紧张起来了。

从涩谷署接到了协査通知的新宿署十分震惊,他们从本辖区的一处洞穴里发现的男性尸体正是樽见。

于是他们便决定重新审査樽见生前的人际关系、生活状况等情况。由于涩谷署提供了大量的资料,这项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

警方还比对了樽见的手形资料和清子颈部的掐痕,基本上是一致的,但是指纹目前还不能确认是相同的。

樽见今年48岁,住在世田谷区奥泽一丁目的公寓,家中有妻子、正在上大学的儿子和正在上高中的女儿共4口人。

根据樽见妻子的说明,在发生事件的当天早晨,樽见在离家的时候就对妻子讲今天要稍微晚些回家。但是他基本是到了下班时间才离开公司的。也就是说,他在离开了公司后,见到了凶手,然后被杀,并被抛尸到西新宿这里的洞穴里。

尸体解剖的结果证明,死者的胃中没有食物,十二指肠内残存有中式饭菜的残渣。因此可以判断他是在餐后3至4个小时后死亡的。这么说来,他在离开公司后,或是一个人吃的饭,或是和凶手一起吃的饭。

在他进入安光建设公司后的两年前的二月担任了公司的总务科长,负责与政界的官员联系工作。在他进入公司之前,其身份是长田一闲的财政秘书,并以手段辛辣闻名。

从他的这些经历来看,他的被杀原因多与政治有关,但是由于他又与女招待被害事件有牵连,因此他的被杀更显得复杂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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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尸体解剖,其死因是在他坐着的时候被人用钝器猛击后头部,从而导致头骨破裂,引起脑挫伤。其他的伤害还没有进行鉴定,但死亡的时间已经可以断定距离解剖时间为3至4天,年龄为40至50岁,血型为AB型,没有药物中毒的痕迹。

带着这些资料,牛尾决定会见浅井。浅井是电子机械大公司里的职员。

牛尾在家里给浅井打了电话请求见面。在电话里对方听说警察要找自己,他稍稍怔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同意在赤坂的一家吃茶店里会面。浅井的工作地点位于新桥。

“浅井先生,在公司和家里都不方便吗?”牛尾喃喃地问道。

“您不是一般的客人嘛,我想还是在我的圈子之外见面更合适一些。”

一般说来,凡是被警察约见总会招来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如果弄得不好,就会在自己的信用上产生麻烦,甚至招致负面的影响。因此浅井为了保身,建议在自己圈子之外见面也就不奇怪了。

牛尾和青柳在约定的时间来到了这家茶店,而浅井早早地就到了。他手中拿了一本周刊杂志,看上去他是一个办事谨慎、反应敏捷的男人。他身穿的流行样式的西服十分得体,胸前是一条稍稍解开了的领带,一副沉稳的样子;而在牛尾看来,他的目光里充满了警惕。

他的领带上没有领带夹。最近特别流行打领带不戴领带夹。

“是浅井先生吗?”

牛尾上前打了个招呼,看样子他也已经认出了牛尾等两个人的警察身份。

“是我。”

他略微向下欠了欠身表示打了招呼。

“在您百忙之中请您出来,非常抱歉。”牛尾客气地说道。

“啊,有什么事情吗?突然被警察叫来,我还真的很吃惊呢!”

浅井的目光査证般地盯着牛尾两个人。他的脑袋里肯定在飞快地盘算着。刚才他在公司里已经盘算了多次了吧。他一边观察着警察的脸色,一边把全部店堂环境收入眼中。

“其实就是想见您一面。”

牛尾和青柳在浅井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牛尾拿出了那只领带夹。

“这个东西您有印象吗?”

浅井的脸上流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上面刻有KA的图形。我们向制作销售的金龟堂问过了,这是您的夫人订做的。”

牛尾的话使得浅井的面部有了反应。

“啊,我想起来了,这是三年前家内送给我的礼物,后来不知丢在什么地方。这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浅井拿起这只领带夹一边端详着一边问道。

“这只领带夹肯定是您的吗?”

“肯定是的。这又怎么了?”

突然之间,浅井的眼神变得警觉起来了。

“它是在一个很可疑的地方发现的。”

“可疑的地方?”

“您去过西新宿的八丁目一带吗?”

“西新宿的八丁目?我和那里没有特别的关系。”

浅井小心翼翼地答道。但是牛尾他们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在西新宿的八丁目有一处被围起来的空地,在那里有一个深3米的洞穴,它就掉在了那里。”

牛尾只是没有说这只领带夹和什么在一起。

“洞穴?洞穴又怎么啦?”浅井的脸色稍稍动了动。

“有印象吗?”牛尾向着他探了探身子。

“时间太长了,我都忘了,有一次我去探望一位住在女子医大的朋友,回来的途中在走到税务署大街的时候有了便意。我在找公园厕所的时候走进了一个岔道,但是由于我实在憋不住了,就走进一处空地。当我解完手回来找车的时候,就掉进了一个洞里。看上去好像有一丈多深,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爬了上来。大概是那个时候掉的,以后我就再没有戴过领带夹了。”浅井口若悬河地说道。

“是什么时间掉下去的,还记得吗?”

“我那位朋友是三年前的6月住的医院,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

“三年前的6月?”

牛尾他们在思考这个时间的意义。

樽见被害是在三年后的6月17日至18日,也就是说,浅井的领带夹丢失和樽见死亡有着三年的间隔。这样一来,虽然它和樽见的尸体在一起,但是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浅井的回答十分流畅,他没有回避自己当年掉进过发现樽见尸体的洞穴。

“那个洞怎么了?”

浅井开始反问了。他的表情没有一点做作,好像他真的不知道在那个洞穴里发现了尸体一事。

“您对樽见这个人有什么印象吗?”牛尾问道,同时他的目光紧紧地盯在浅井的脸上。

“樽见?我不认识这个人。他是什么人?”浅井的面部依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您没有看最近的报纸吗?在您曾经掉下去的洞穴里,前几天发现了这个人。”

“什么?!”

浅井的表情十分惊愕。

“这只领带夹就是在那里发现的。所以我们前来向您了解这只领带夹的事情。”

“那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是我无意中掉进去的,那时里面连一只死猫都没有的。”

似乎浅井在摆脱对自己的怀疑一样说道。他的表情动摇了,语言也有些激动,像是非常不满。

“不,我们不是怀疑您。那具尸体是前几天放进去的,只是在洞底发现了这只领带夹,所以特意向您来打听一下。”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沾包’了嘛!其实我早就忘了我丢领带夹的事情了。”

“那么我们再问一下,您在本月的17日到第二天都在什么地方?”

“好像是在问我的‘不在场证明’嘛!”浅井的脸上多少有了一些愠色。

“凡是有关的人员我们都要进行询问。因为发现尸体的洞穴里发现了领带夹,我们认为您不能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吧?”

“我掉进那个洞里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可是你们刚才说尸体是几天前发现的呀!”

“我们只是对有关人员进行参考调査,请您协助我们。”

“这个月的17号以后,我一直在出差。”

“噢,出差?去了什么地方?”

“去美国,为了建立软件中心,而且我是从6月初就去了美国。三天前刚刚回来,所以我就没有看报纸嘛!你们去问一下公司就可以清楚了。”

浅井的话十分肯定,看来去公司调査也是这个样子。如果他在国外出差,就是非常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了。

“明白了。我们问了这么多的事情,也是为了调査的需要,请您原谅。不过这只领带夹我们还要存放一段时间。”

牛尾等着这个机会告辞。

“不过那是我的结婚纪念品,用过后请还给我吧。”

浅井勉勉强强地说道,然后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

在与浅井分手后,青柳问牛尾:

“您说这个男人怎么样?”

“这个人是清白的。”

“我也这样想。不过他真的是小便时掉进去的吗?”

“虽然他这么说,可那是个让人麻烦的洞穴啊。浅井那样的人还勉强可以爬出来,要是上了年纪的人、小孩子和身体不便的人,就非得成木乃伊了!”牛尾皱着眉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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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9日,新宿警察署和涩谷警察署的联合调查工作第一次会议在新宿警察署召开了,同时玉川警察署也派永井参加了会议。会议开始之前,首先由牵头的新宿警察署署长向参加会议的人员表示了问候。接着就由担任现场指挥的那须警部简要地说明了整个案件的过程,然后会议就立即进入了研究阶段。

“假定川岸司机的被杀、女招待岛崎清子的被杀以及这次的樽见良胜事件是一连串的案件,那么整个事件就开始于三年前的川岸被杀。根据他的行程记录,最后一名乘客的行车路线是从阿芝附近到奥泽,也就正好是樽见的公司和住所所在地。随后川岸的车在深泽的路上停了下来,当然他本人也死在了那里。最后一名乘客以后,我们认为是清子和抢劫出租车的歹徒进了车里,但是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显示清子和川岸有关联的证据就是在清子的遗留物中有川岸出租汽车公司的叫车名片,以及在川岸的葬礼上清子去上了香这两点。”

“樽见在川岸被杀的当时还没有进入安光建设公司,另外也没有证据证明樽见、川岸和清子三人之间有怎样的关系。清子和樽见的关系是清子到了银座的俱乐部后认识的。因此我建议我们首先对这三个事件是单独的三个事件呢还是有关联的事件进行研究吧。”

那须在介绍完了情况后又说道。

“樽见到底是不是川岸的最后一名乘客,目前还不能确定。另外如果认为当时樽见和清子之间没有关系的话,那么就不得不认为这三个件案件没有什么关系了。岛崎清子的颈部有掐痕,就算是和樽见的手形接近,也不能断定就是樽见所为。因为单单作为手形来说,大致相同的人很多。和清子刚刚认识一个月的樽见不会这么快就产生杀人动机的。这样考虑,是不是把清子被杀事件看成是一个独立的案件?”

首先新宿署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目前只有间接证据而没有物证,但是在清子被杀了三个月后,作为我们的工作重点对象樽见就被杀了,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我们是这样考虑的,凶手是不是在同时威胁着岛崎和樽见?而威胁他们的原因,我们认为在于川岸的被杀。如果清子是川岸被杀的同谋犯,那么凶手会认为清子的存在就是对他的威胁。就像前面的资料介绍的那样,清子坐在了追尾的车里,并且看清了凶手的面容,威胁当然就成立了。还有,樽见最有可能是川岸的最后一名乘客的话,同样他接触凶手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以川岸为轴,凶手、清子和樽见良胜三个人的接触不是十分显著吗?”

但是涩谷署也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请等一下,如果是清子在追尾车里的话,因为她不会开车,所以司机还在车里。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凶手仅杀死清子一个人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新宿署又重新回忆了涩谷署的意见。

“那么只能认为樽见在追尾的车里。”

来自玉川署的永井也发了言。列席的人员不禁为之哗然。到目前为止,这倒是新鲜的看法呢!大家的目光顿时一齐转向了永井。

“认为樽见就在被追尾的车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到现在为止不是还没有发现清子和樽见之间有什么关系吗?”那须插了一句。

“仅仅没有发现不等于没有关系嘛!也许当时他们之间的关系被隐藏了,三年后在银座又见面了呢?”

“这么说,从阿芝到奥泽川岸拉的最后一名乘客就不是樽见了?”新宿署的人员问道。

“是不是他也没有什么妨碍嘛!”永井答道。

“那么后来打电话说有东西丢在了车上的人就不是樽见了?”

“因为没有证据证明那名乘客就是樽见,所以是不是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不是樽见又是谁呢?”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是谁也没有关系,作为最后的乘客,肯定是把一件不能公开于世的东西忘在川岸的车上了。而且是为了得到它而把川岸司机杀了,然后又发生了樽见和岛崎清子的车发生了追尾事故。”

“这样一来,就产生了不能明白的问题。”

“哪点问题?”

“如果不是樽见,那么凶手是怎么知道岛崎和樽见的事情和他们的住址的?”

“这很简单嘛!追尾的车目击到了凶手嘛!当然也就知道了凶手的事情了,于是他们就受到了凶手的威胁。”

“追尾者就是这样知道了凶手的?”

“当然,也许追尾者以前就认识凶手呢!”

“可是为什么凶手杀死岛崎和樽见要等上三年?”

“这是他们忍了三年,终于忍不住了吧?于是他们才被杀了。”

这些解释对永井来说实在为难了。但是,樽见和岛崎的车是在凶手行凶的时候发生了追尾的看法却是很新的认识。永井的看法也使得“三案为一案”的认识得到了印证。

联合搜查会议的讨论结果,形成了涩谷署和玉川署的“连续作案”和新宿署的“独立案件”的两个看法。但是,就是在新宿署里,也不是没有支持“连续作案”的看法的,牛尾和青柳虽然属于少数意见,但他们也是倾向“连续作案”的。

樽见的周围也充满了可疑的气氛。他在错综复杂的财政界里游刃有余地周旋,从任何角度都会有人对他产生怨恨。特别是牛尾坚持的看法是基于樽见的尸体被发现的现场和尸体的状况。

“新宿的空地的确在都市里是一个盲点,但是既然是都市里,人很多,凶手肯定是会冒着很大的风险。案发的当日,樽见说了自己要回家晚一些,但是他几乎是正点下的班,也就是樽见已经预留了自己办事的时间。而且在他的尸体上也没有发现带有什么钱财。虽然可以考虑他是在办完了自己的事情后遇上了歹徒袭击被害,但如果是流窜作案,那么凶手就不应当知道在那个空地还有一个可以隐藏尸体的洞穴。通常流窜作案都是以抢劫金钱为目的,或是抢劫杀人后立即逃走,怎么会特意再把尸体放到洞穴里呢?如果是这样的情形,那么我就会认为凶手的目的并不是金钱了。凶手从一开始就瞄准了樽见的性命。就像涩谷署说的那样,他们在针对女招待的被杀刚开始盯上了樽见时他又被杀,这件事就不是那么的简单和偶然了。因此我认为非常有必要査清樽见,特别是川岸和岛崎身边有联系的线索。”

牛尾对青柳说道。

三署的联合会议召开不久,节田润一便由川岸由纪子陪同,来到涩谷署找杉本和佐藤了。节田对他们讲了自己针对桐原亮子进行调査的过程,以及他们在车祸现场的发现。这时他们还不知道警方正在怀疑川岸和清子事件有无联系的看法。因为这还算是警方的资料。

杉本和佐藤对节田他们的报告十分震惊,因为这些线索目前还没有被警方所掌握。

“这么说,你们去了桐原亮子死亡的事故现场了。”

“对,这就是在现场发现的。”

节田说着拿出了两把已经生了锈的钥匙。

“可是就算是在同一天的夜里发生的事情,也不能就说桐原亮子的车祸与川岸先生的案件有联系吧?”

佐藤首先反驳道。

“确实不能说他们肯定有什么联系,但是他们毕竞是三年前在同一天的夜里发生的呀!而且桐原亮子住在世田谷区等力七丁目,它正好是在发现川岸先生的深泽的路上。我注意到的是,时间和地点都十分接近。”

于是杉本和佐藤都陷入了沉思。他们没有反驳的理由。从普通人的视角来说,的确有着“旁观者清”的判断。但是就算是时间和地点接近也不一定说明两个案件有必然的联系。

像是看出了杉本和佐藤的内心想法似的,节田又说道:

“目前为止,我认为警方还没有调査川岸先生和岛畸女士被杀的事件有没有关系。如果不从这个角度进行调査,也许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而如果发现了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那么桐原亮子就不是车祸,而是被杀!”

接着由纪子也添了一句:

“到了现场一看,就会感到一个女人不可能在深更半夜自己去那个地方的。我们认为她一定是被什么人强迫去那里的。”

“我们还认为这把钥匙一定是桐原亮子身边的东西,也许就是她的。”

节田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的确,一个单身女人在半夜里去已经禁止通行了的深山里是会让人怀疑的。如果她是被强迫去的,那么就可以怀疑是不是和川岸先生的案件有关系了。我们马上就调査吧!”杉本说道。

川岸被杀的同一天夜里,住在与这个现场相邻不远的等力七丁目的一名女性,在神奈川县的深山里发生了车祸死亡事故,而且这个事故看上去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节田和由纪子在桐原亮子发生车祸的地方找到的遗留物,对警方的调查来说是很大的贡献。如果桐原亮子是追尾车的车主,那么凶手是决不会让她活着的。

但是那时岛崎清子又去了哪里?也就说她的“位置”巳经被安排好了。她极有可能就是当初被推测的那样,她和凶手是同谋犯,这样一来,樽见又被放回到最后一名乘客的位置上了,而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凶手等了三年后才杀死清子和樽见。这是由于清子辗转逃出凶手的控制,并且又见到了樽见才使得凶手动了杀机。

由于桐原亮子的出现,事件中的关系人的位置就像拼图玩具一样回到了各自的位置,这样就解决了原来各自散乱的关系。

正文 第八章 证据的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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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本和佐藤十分重视节田和由纪子的发现,于是他们便去了处理桐原亮子车祸事故的神奈川县的厚木警察署。

神奈川县警方和警视厅非常强调自己的调査结果,但是厚木警察署的刑警松家却十分赞同把这个案件作为有相关联系的案件来对待。在这一点上,是否认同对方的观点在调査工作的配合上是大不相同的。

松家对杉本两人的到来十分高兴。当他从杉本的口中得知桐原亮子的车祸事故可能与川岸和岛崎的被杀有关时十分震惊。

“我们也对一名女子在深夜单身来一条已经禁止通行了的山路感到了可疑,但是当时署里的大多数意见没有考虑与犯罪有关,结果就以交通事故处理了。车辆从180米高的地方滚到了山底,已经破损得非常严重了。桐原亮子的尸体就被关闭在了车里,她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所以如果凶手企图消除撞车痕迹,这场车祸的方法可以说是很巧妙的。因为这么严重的损伤根本就看不出当时的撞车痕迹。虽然车辆没有燃烧,我们也觉得很奇怪;而如果真的着了火,那就什么证据也留不下来了。”

松家对当时的这起车祸也心存一点疑虑,对于杉本又讲到的东京都发生的出租车司机被杀事件可能和这起交通事故有关时,他顿时来了精神。

“我们认为桐原亮子的死因可能是车祸,根据你们的判断,她在翻车前还是活着的吗?”

杉本在得到了松家的理解和支持后感到调査又进了一步。但是他必须对厚木署当时的调査结果进行重新论证了。

“是的,当时她还有生命反应,所以说在发生事故之前她还是活着的。”松家答道。

“可是如果她还有同车的人,那么在发生翻车事故后那个人就无法回来了吧?”

“从现场到厚木车站步行得10多公里呢!怎么也得走上3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得走到天亮呢!”

松家假定桐原亮子有同车的人。如果有的话,那么她的死亡就决不会是交通事故了。

“是啊,事故发生的当时我被其他的事情缠住了,也就随了大多数人的意见,但是在我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疑点的。”松家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说当时你也有一些疑点?”

“是啊,对了,你们等一下。”松家说完马上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回来的松家把一件塑料袋包着的东西放在了杉本两个人面前。在这个塑料袋里装的是好像是茶褐色的土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好像是土嘛。”

“是啊,这是在桐原亮子的车里找到的土。”

杉本他们看着松家把塑料袋里的土取了出来。

“从山上滚到山底,车里会进一些土的。但是这是从助手席后面的位置里发现的。和我们看到的山上的土不太一样。这是我为了慎重起见特意保留起来的。”

“也就是说这些土在桐原亮子的车祸之前就在车里了?”

“是啊,所以我就把它保存起来了。但是她的鞋里没有这些土,我想可能是别人带进来的。虽然桐原亮子也有别的机会带进来,但是这些土是在助手席后面的位置里,所以我觉得很是可疑。”

松家的意思是,如果是桐原亮子带进来的,那么就应当在助手席下才对。

“这样我们就更接近目标了。”

“对,如果她的车里还有其他人的话,土的位置就不奇怪了。”

“桐原亮子身边男人的情况怎么样?”

“她和父母三个人一起生活。她是私立大学的学生,在学校里由于当地的习惯,学生们通常都尽可能地在外打工,后来就中途退学了,再后来就成了一名自由职业者。她的父母也不干涉女儿的这些情况,所以她是怎样生活,甚至发生了事故死了的时候还不知道。好像她有过几个男朋友,但是她的双亲也不清楚,但是她在这方面肯定是很随便的。”

“署里对判定车祸死亡有什么样的根据吗?”

“因为没有同车人的痕迹,所以没有发现她和犯罪有什么关系等等。”

对于在私生活上过于随便的女人,警察对开车不谨慎而坠落死亡的车祸也都并不同情。大概他们认为是她自暴自弃,甚至罪有应得的意识作祟吧。也许就因为这些,当地的警方就以交通事故草草处理了。

“如果你们认为有用的话,就请把这个资料带去看看吧。因为我一直对这起事故有一种负罪感。”

松家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精心保存的这些土交给了杉本他们。

“把桐原亮子之死伪装成车祸的人就是杀害川岸的凶手吧?”在回来的路上,佐藤问道。

“如果和桐原亮子有关,那么这个人就极有可能是杀害川岸的凶手。”杉本肯定地答道。

“那么我们基于这样的认识来看看。三年前的9月18日夜里,从阿芝到奥泽的这段时间,樽见是川岸的最后一名乘客。樽见在奥泽下车的时候,把那个很重要的‘黑钱’丢在了车上。随后上来的就是岛崎和凶手。这个凶手发现了樽见丢在车里的这个东西,于是就打算抢走。川岸在制止的过程中和凶手打斗起来,于是川岸被杀。正在这时,他们的车被桐原亮子的车追尾了。凶手认为桐原亮子目击到了这一切,于是上了她的车,把她带到了神奈川县,然后把她关在车里推下了山谷。三年后,岛崎逃出了凶手的控制,和节田成了好友,然后调动了工作,搬到了新的居住地点。然而她又见到了樽见。为了防止岛崎说出这个秘密,凶手就杀死了她。同时凶手担心樽见也知道了自己的住处,所以也把樽见杀害了。”

“大约是这样的了,但是还有几处不好解释。第一,当凶手把桐原亮子带去神奈川上了她的车时,作为同谋犯的岛崎在哪里?在干什么?第二,岛崎又见到了樽见,如果她自己不说,樽见也不会知道她也是凶手之一,那么至少凶手就没有杀他的必要了嘛。”

“我们的联合调査会议也没有结果,但对于最后一名乘客是樽见以及凶手和岛崎进了川岸的车这几点都认为可能性是很大的。这么说来,樽见在银座见到了岛崎的话他还是会认得的。”

“可那不过是三年前上下车一瞬间的事啊,这样的记忆是不是太少见了?”

“如果他们以前就认识呢?”

“要是这样的话当然就好解释了。那么在岛崎逃出了凶手的控制,又见到了樽见,她自己不告诉凶手,凶手也不应当知道的呀!所以凶手还是没有要杀死樽见的必要。”

“如果樽见从岛崎那里听说了凶手的地址,和凶手联系了呢?”

“岛崎是不应当把这样的事情告诉樽见的,这不就成了把自己往同谋犯的路上引吗?”

“这么说,还是新宿署说得对,和樽见的案件是一起的了?”

“不,目前还不能这样断定吧,只有新宿署彻底査清了樽见生前的人际关系才能这样说。再说了,新宿署的牛尾和青柳不是也同意我们的‘案件关联’的说法吗?应当说是一个4起连续的杀人案件!”

通过对厚木署松家的接触,杉本和佐藤的怀疑更加浓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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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宿署的搜査总部里,将査清樽见良胜的生前人际关系作为下一步的工作方针。凡是他的工作职业场所、政界,以及他和异性的关系、个人的交友关系等等都要排除杀人动机。同时他们也没有忽视流窜作案的可能。

这个调查也通过涩谷署和玉川署的永井进行着,如同从隧道的两头共同向中央掘进一样。但是三方一直再没有新的线索出现。

牛尾和青柳也向樽见的妻子进行了打听。她已经十分僬悴了,但是说到丈夫的事情时还是情绪激昂。

“这次又来了解情况,真的是实在抱歉。我们也希望尽快抓住凶手。不过还得向夫人打听一些情况,您的丈夫生前有没有和什么人积下了怨恨?”

牛尾首先发问。从樽见的生前来看,如果他没有积下怨恨是不可能的。牛尾认为他的妻子也许会知道一些。

“对我丈夫有各种各样的议论,但是从一个妻子来看,他的确是个好人。从他担任长田先生的秘书到进入安光建设公司他做了不少别人做不到的困难事情,但他从来不对我们讲。不过我觉得他还没有被谁恨到非要杀了他不可的地步呢!”

樽见的妻子一直低着头说道。看上去她一直处于葬礼和新闻媒体的穷追猛打之中没有恢复过来。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平时有什么样可疑的行动吗?”

“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

“平时他都什么时间下班回家?”

“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一般都八九点回家。”

“晚的时候呢?”

“有时过了12点。”

“我们对夫人再问点儿过头的话,您丈夫有没有特别亲近的女性?”

“听说他在年轻的时候比较浮,但是后来就没有和他关系特别的女人了。”

“在银座的花门俱乐部里,有一个叫岛崎真奈美的人,您听说过吗?”

“因为工作关系,他也常去酒吧、俱乐部一类的地方,我没有听说过他有关系特别的女招待,这个名字我也没有听说过。要是对女人嘛,那也就是在那样的场合逢场作戏吧。”

“逢场作戏的事情有过吗?”

“那都是他工作上的需要,他从来没有讲过。特别是在他当秘书的时候,我特别注意,但是也没有听说过。”

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对自己丈夫有今天的成就十分感慨。但是问到“逢场作戏”,她就有些支支吾吾的了。看来她不想把丈夫更多的秘密对警察讲,因为这毕竞涉及到了丈夫的隐私。

“您的丈夫在外面留宿过吗?”

“他出差和出国时就得住在外面,因为他说他有‘择席’的毛病,所以尽管回来得晚,但是也极少不住在家里。”

“那天也是打算回家的?”

“是的。”

“非常失礼,不过还是要问一下,您丈夫在担任长田先生的秘书时,我们听说他是没有收入的。”

这是杉本他们从涩谷署提供的线索知道的。说他没有收人,实际是暗示樽见是从这些黑钱中获利的。

“这个我也一点儿不知道。我丈夫总是每个月都把工资交给我的,我想这就是他的工资收入吧?”

“没有用银行卡?”

“不,都是现金。”

“是装在工资袋里的?”

“不是。”

“每次金额都是固定的吗?”

“不,每个月都有多有少。”这和传说的是不一样的。

“三年前的时候,就是9月18日的晚上,您的丈夫有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例如丢了一大笔钱,焦躁不安什么的。你说平时深夜他回来时不是也没有异常的样子吗?”

关于那天夜里的事情,涩谷署也问过他本人,但是因为那时他还活着,所以警方没有对他的妻子进行调査。那时只是涉及川岸和岛崎被杀的事情。

“三年前的9月18号夜里啊?要是那天的夜里……”

她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天夜里的事情,有什么印象吗?”

牛尾和青柳的目光都盯在了她的脸上。

“我记得他是凌晨的时候回来的,当时他喝得有些醉了,什么也没有说,面色苍白,衣服也没有换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好像还有电话的声音,我给他端进茶水,看到他正在生气地骂着什么。”

“是9月18号的夜里吗?”

“我记得是的。那时他正在换公文包,我问他为什么要换,他说原来的那个坏了,新买了一个,可是我记得那个没有多破,我还奇怪呢。”

“换了公文包?”

“是的。”

于是杉本他们推测是不是樽见把什么东西丢在了川岸的车里了。

“因为调査工作的需要,您看是不是可以把您丈夫的笔记本、名片夹、邮件、相册等等借用一下?”

“是我丈夫的个人遗物吗?”

“是的,这是为了调査工作的需要,请您配合一下吧!”牛尾用稍稍严肃的口气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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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尾和青柳一回到署里,涩谷的杉本就打来了电话。当他告诉牛尾在神奈川县厚木警察署的辖区内发现桐原亮子的事情后,牛尾顿时兴奋了。的确,在和川岸被杀的现场和时间都很接近的地方和时候发生了桐原亮子的车祸,实在是令人可疑的。就像杉本说的那样,由于桐原亮子的出现,使得原来散乱的案情串了起来。

但是如果按照杉本说的那样,桐原亮子就和樽见没有直接的关系。樽见忘在川岸车中的东西就成了这4个案件(目前桐原亮子还暂时不能确定)的原因了。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把东西忘在川岸的车里,就不会发生这4个案件了。

挂上电话后,青柳问道:

“看来涩谷方面有了进展了?”

于是牛尾就把杉本的电话内容对青柳和恋冢说了。

“还是很乱的呀!”

恋冢说道。而青柳似乎在猜测涩谷署的看法:

“尾君,从桐原亮子车里的土中,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那土不是现场的。”

“因为那辆车没有确定去哪里。”

“而且司机的鞋上也没有土。”那就是其他的人曾经也进到了车里。

“因此我就想,会不会是从发现樽见尸体的现场里带出来的?”

“我说青柳呀!你还真大胆啊!”

牛尾的脸色一变,他也马上明白了青柳的意思。这时牛尾也回忆起当时观察那土时的情形来。

“那儿的土怎么会到了桐原亮子的车里?”

“三年前浅井圭介掉进了同一个洞穴里。”

“桐原亮子的车掉到山下是三年前的9月18日夜里,浅井圭介说自己是三年前的6月掉进去的。”

“浅井圭介和桐原亮子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我看怎么也得调査一下,你的看法也不一定没有道理。”

青柳和牛尾的看法一致了。

浅井的掉进洞穴完全是偶然的。应当认为他和这一连串的事件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他们两个人有关系的话,这一系列的事件就会是十分复杂的了。

“那就检査一下土质再说吧!”牛尾说道。

很快就从涩谷署送来了在西新宿的现场取来的样土,并马上进行了对比检查。

检査的结果是这样的:土质属于表层土,在关东地区多是黑色土质,所以又称为“墨土”,正式的名称叫“洪积层火山灰土”。因为它原本就是火山灰。发现桐原亮子现场的地方就是火山灰的土质,也是褐色的。

由于西新宿的那个洞穴里有许多的植物腐败形成酸化铁,所以呈黑色;而神奈川山里的植物腐败的更多,所以就比新宿的浅一些,呈浅褐色了。这是因为与气温有关,气温高时植物腐败加快,气温低时就慢,所以颜色不一样。

经过使用化学试剂对两处土壤(质)的比对,证明是来自同一处的土壤。

但是,仅仅这样还不能断定桐原亮子车里的土就是新宿的土,因为这样的黑色土壤占全日本的16.4%。

在土壤里发现的有机物、土中的微生物、蝼蛄以及小动物的死尸,经过检査也是来自同一处土壤。

这就证明了,桐原亮子车里的土是来自新宿的土。警方当即认定带进这土壤的就是浅井圭介。

这个意外的发现使两个搜査总部兴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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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浅井和桐原之间有什么联系的话,那么她车里的土就是从新宿的洞穴里带来的了!”

“浅井说他掉进洞穴的时候,是坐着私人汽车在回家的途中,那会不会就是坐着桐原的车啊?”有人这样问道。

如果浅井从洞穴里爬出来的时候是身上带着土坐上的车,当然就把土留在车里了。但是会不会是应当留在助手席上呢?

而如果假定浅井是和桐原同坐一辆车的话,那么这会对这个事件有什么样的影响?相互认识的人也常常会搭车的嘛。如果浅井是带着土坐在了桐原的车上的话,那么肯定就会和这个事件有关系了。

有的人在这个新发现的紧张氛围上泼了一盆冷水。

“但是在桐原的身边还没有特定的男性出现。但是浅井说是凭借自己的力量爬上来的,不过根据我们的经验,从那样的洞穴里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爬上来是非常困难的。掉进了洞穴的浅井当然应当向同行的人求救的。而如果桐原是和他同行的话,就会怀疑浅井去了半天还不回来,她就应当去看看的。绝不会是他借了桐原的车自己开回家的。那么浅井说是自己上来的,那就证明他是在刻意隐瞒自己和桐原在一起的事实,而且原因就是不希望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她有这样的关系。这不正好说明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也有反驳的意见。

“浅井掉进洞穴时,我们无法确定当时他和桐原是不是在一起。也可以这样理解,他在掉进洞穴以后的某天坐在了桐原的车上。”

“可是他的身上带着土嘛!怎么能设想后来浅井又有了一次机会身上带着泥土坐在了桐原的车上呢?如果他换了衣服、又洗了澡,那么新宿的土就很少有机会再带进桐原的车里了。所以应当认为浅井是在掉下洞穴后很快上了桐原的车的。”

这样的意见占了大多数。于是决定彻底调査浅井和桐原的关系,并且相机对他们进行当面的调查。

如果两个人有关系的话,那么就有这样的可能性:在桐原撞了川岸的车时,浅井也在她的车上。但是这样一来又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只有桐原一个人死在了神奈川的山里。开始推测的“被目击到了实施犯罪的凶手上了桐原的车的意见”从一开始就无法成立了。因为浅井也应当和她在同一辆车上,并且翻滚到了山谷下。

由于开始警方认为桐原是一起单纯的交通事故,因此没有从犯罪的角度进行调査。在松家的个人调查上,也没有发现桐原的身边有可疑的男性出现。所以警方决定把调査的重点放在浅井身上,并且要全力找出他和桐原有关系的证据来。

于是警察的手里都有了桐原的照片,开始走访浅井的生活领域。他们的努力不久就有了结果。这是牛尾和青柳在调查位于赤坂的吃茶店时,一名服务员提供的。当牛尾他们向一名上了岁数的服务员出示了浅井和桐原的照片时他马上说道:

“要是这两位客人的话,三年前我就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们来这里喝茶,然后就一起去了什么地方,而且两个人很亲密的样子。”他说他们两人“然后就一起去了什么地方”的话时,表现出暧昧的表情。

“他们后来去了哪里,你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吗?”牛尾问道。

这名服务员看了看其他同事,别人也是暧昧地笑着,看样子她们还是知道什么的。

“附近有那样的旅馆吗?”

青柳马上看了出来,于是故意这样问道。

“前面拐角进到胡同里的地方有一家叫‘美梦’的情人旅馆。”

她们说完笑了笑,似乎觉得牛尾两人有点“不识时务”吧。牛尾两人马上出去寻找。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这家叫“美梦”的旅馆。它的外貌像欧洲古代的城堡一样,尖尖的房顶很引人注目。作为情人幽会的场所,似乎有些华丽而庸俗了。但在这条时髦的大街上还是有点儿相称的吧。

他们从“城门”走了进去。一进到里面就是大堂,幸好负责接待的是一名年龄稍大一些的女招待,因为年龄大一些就可能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长一些。牛尾把那张照片让她看了以后,她马上就有了反应。

“这两个人以前来过你们这里吗?”

牛尾确认般地问了一下。她没有立即回答,但是牛尾他们已经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们是来调査杀人事件的,请你明确地回答。他们来过?”于是她点了点头。

“有住宿登记吗?”

“我们这里不作登记。”

“为了防止逃犯,不是要求必须对住宿客人进行登记吗?”

“这是因为他们是常客,所以……”女招待的口气已经很狼狈了。

“你说他们常来?”

“是的,三年前的时候,平均一个月就来一两次。”

“三年前?具体什么时候?”

“我记得是有一年或两年前吧。”

“到底是一年还是两年!?”

大概两年吧。

浅井和桐原果然有联系,而且关系还很密切。

警方还对浅井的身边进行了秘密调査。他今年30岁,是一家叫“三立”的大型电子器械公司的职员,任海外营业总务科的科长。三年前的十月和本公司的专务董事、现任副社长的松尾浩的二女儿保子结婚。该公司的科长平均是37岁,因此他是最年轻的科长。虽然他有松尾的背景,但是他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

浅井和松尾的女儿结婚的时间是桐原亮子死后大约一个月之后。因此警方推测最常见的就是为了摆脱女方对自己的纠缠而攀上“高枝”所进行的“清理”结果。

于是搜查总部提出了将浅井带回总部接受调查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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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日上午7点30分,牛尾、青柳、恋冢以及来自搜査一科的搜查总部的下田、草场五名警察来到了位于善福寺的浅井的住宅。他们要对浅井以平时上班一样的形式带回搜查总部。听到这样的要求,浅井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了:

“我不记得做了什么让警察上门的事情呀!”

他的声音里明显地带着颤抖。站在他背后的老婆也顿时哆嗦起来。

“我们只是请你去排除嫌疑。”

牛尾说道。但是浅井似乎知道这次不会只是简单地“排除”嫌疑。

“我上班要迟到的。”

“很快,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回来。公司方面我们会解释的。”

“这、这样更不好。”

浅井颤抖着说道。要是在公司里传开自己被警察“带走”的消息绝不是件好事。

“是啊,要是不配合我们,也许会更糟的。”牛尾加了一句威胁的话。

因为不是逮捕的形式,所以浅井无法反驳了。而且他也知道,要是自己拒绝了反而会让警方引起疑心,说不定警方还会采取逮捕的形式。

浅井也看了出来,牛尾的严厉口气,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自己的什么证据,对自己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于是浅井只得接受了跟警方回调査总部的要求。

到了新宿的搜査总部,牛尾主审了浅井,青柳和恋冢作为陪审一同在场。

“今天要辛苦你了。”牛尾客气地说道。

“听说是因为杀人事件来搜査总部,我可是吓得不轻啊。”浅井说道。

这是他十分巧妙的回答。浅井的腿上还有伤,可还是被带到负责杀人事件的搜查总部接受调査,恐怕谁也会非常紧张的。

“是啊,要是一般人这样被叫来都会紧张的呀!”

在这间房间的门上贴了一个写有“西新宿八丁目空地总务科长杀人事件”的标牌。

“因为您还要上班,我们就简短地说吧。桐原亮子您认识吗?”

牛尾开门见山地问道。

“谁,桐原亮子?不,不认识。”

浅井不露声色地回答道。

“您不认识?这就奇怪了。”

牛尾虚张声势地说道。

“真的不认识?”他又故意再问了一遍。

“不认识。”

浅井一口咬定,就等于没有了后路。

“知道在赤坂有一家叫‘美梦’的旅馆吗?”

牛尾恶作剧地看着浅井问道。浅井顿时大惊失色。他根本没有想到警察已经调査到了这样的地步。

“那里的女招待说您经常带着桐原亮子小姐去啊!”

听到这里,浅井一下子松了口气:

“对不起,不是我说假话,我只是怕家内知道才这样说的。我和桐原亮子是三年前认识的,但是现在我和我妻子结了婚,就和她分手了。”

“为什么分的手?”

“我要和现在的妻子结婚,就得和她分手呀!”

“也就是说,她成了你结婚的障碍,就必须‘清理’你的过去?”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也是好说好散的呀!”

“桐原亮子小姐死于事故,您知道吗?”

“知道。”

“您出席她的葬礼了吗?”

牛尾已经调査过,浅井没有出席桐原亮子的葬礼。

“因为我要隐瞒和她认识的事情,所以没有出席。”

“那你是什么时间和桐原小姐分手的?”

“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三年前的4月下旬。”

“准确吗?”

因为那是快要进入五月黄金周的时候,所以不会记错的。

“你掉进西新宿的洞穴的时间是同年的6月份吧?”

“是的。”

“不会错吗?”

“前几天警察也问过我了,不会错的。”

“这样一来,就有不少不好解释的事情了。”

牛尾说道这里,眼睛紧紧地盯着浅井。

“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你说你在三年前的4月下旬和桐原小姐分手后就再没有见过她,而且在同年的6月掉进了西新宿的洞穴里,可是在桐原小姐车的助手席下面,发现了你6月份掉进洞穴里的土。这不可能是好几个认识她的人都掉进了那个洞穴的吧?而且也没发现桐原小姐自己掉进去的证据。那就只能认为是你把那个洞穴里的土带到了桐原小姐的车里。但是你说你从4月下旬后就再没有见过她,那么能够联系桐原小姐的车和西新宿土的只能是你了。那么你说不是你干的,除非是土长了腿自己进去的。”

牛尾开玩笑地说道。

“那、那、同样的土也多的是呀!”

浅井的话音有些慌乱了。

“我们把那份土壤的成分进行了检测,里面的土质、昆虫的尸骸是和桐原小姐车里的一样的。这个怎么解释?”牛尾追问道。

“你们这是找茬!那年我和亮子分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我哪儿知道那些土是怎么进到她的车里的?你们不能把我绕到这里面吧!”

浅井的话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们干吗无故地把你和这件事联系起来?我们都知道了你和桐原小姐的关系,你在掉进洞穴后也不妨碍你再见到她嘛!可你为什么这么认真地否认呢?”

牛尾不容他分辩地追问着。在发现了浅井和亮子的关系后,他极力否认自己和事件的密切联系本身就十分可疑。

“从你极力否认的样子看,你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后来你还上过她的车。”

“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干吗这么急呀?我们调査过了,除了你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把土带上过她的车!也就是说,三年前的6月你掉进那个洞穴后,马上就进了她的车。而且你不是开车,而是她开车,你坐在了助手席上!”

浅井不再说话了。

“在三年前的9月18日夜里,桐原小姐开车掉进了神奈川的山里,当时你是不是和她在一辆车里?在翻车前,只有你一个逃了出去。你隐瞒这个事实就是为了隐瞒你和她的关系!也就是说如果发现了你和她的关系对你十分不利,所以你谎称在你掉进洞穴之前就和她分手了!对这一点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的确是和她分手后的6月掉进了新宿的洞里的。那时我是开着她的车回中野的公寓途中。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我把土带进了她的车里的吧?4月下旬我们分了手,和她夜里掉进山谷里的时间间隔是也太长了吧?”

“为什么要间隔那么长的时间?如果你心里没有鬼的话就没有必要间隔这么长的时间嘛!主要是你必须造成她死的时候你们没有在一起的‘事实’,也就是说,你必须把她死的那天夜里与你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拉得越远越好。”牛尾一口气点明了主题。

“不、不,我没有杀她!”浅井嚎叫般地喊道。

浅井申辩自己在三年前的9月18日夜里在家待着,但是没有人能为他作证,然而也没有他在那天夜里和桐原在一起的证据。从桐原的车里采集的土只能说明和浅井掉进新宿的洞穴的时间十分接近,也可以说明他可能与桐原同乘一辆车,但是也没有9月18日夜里他和桐原在一起的证据。

搜査总部通过采集的土壤揭示了浅井的犯罪可能,但还缺乏致命的武器。

正文 第九章 毫无意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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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警方还对樽见的妻子提供的遗物进行了慎重的调査,力图从他的名片夹、地址通信录、邮件、照片以及笔记本中找到与罪犯有关的线索。

作为安光建设公司的总务科长,以及担任过长田一闲的秘书这些身份,樽见生前的人际关系十分繁杂。如果是流窜作案,找到这名凶手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了。

但是警方不认为这是一起流窜作案。相信从他的生前人际关系里一定可以査找出凶手来。

然而牛尾、青柳、恋冢与搜查总部大多数人所持的独立案件的看法不同,他们认为这起案件和川岸、岛崎被杀是有联系的。

新宿署的大上也和牛尾他们一样,在署里也是少数派。大上正在从樽见繁杂的人际关系入手,特别关注与川岸、岛崎有无关系进行调査。

他的目光始终盯在樽见围绕着长田而收集的报纸、杂志等制作的成套材料。这里面包括了从长田参加工作,到与政界、财经界要人往来的资料。

由于以前他担任长田一闲的秘书,因此有关长田的记事非常之多。现在大上盯住的一条消息是关于长田的。这是今年3月下旬的消息。

在这篇报道政界时事的报道里,一篇关于长田院子里的一只猫把他的家当成厕所的滑稽消息:

在长田住宅的周围有一群野猫,它们常常把长田家的庭院当成聚集的场所。不仅是聚集,而且连它们的大小便也在这里解决。

为此他的家人十分恼火,便在庭院里撒了许多的趋赶猫的药剂。但是这些猫依然大摇大摆地进进出出。而与他家一墙之隔的邻居虽然也有猫进去,但总是吃了猫食后还是“准时”地到长田家的庭院里大小便。后来长田的家里人也不再撒药了,学着邻居给猫喂猫食。但是也怪了,这些猫不吃,就是在这里大小便。这位在国会中大义凛然的长田先生却无法对付一群野猫。

大上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这则消息里说的长田家里对野猫无可奈何的事情。

猫的排泄物和狗、马、鸡的粪便不同,它有一种独特的臭味儿,以致看得大上心里都直犯恶心。当然这条消息是和调査没有什么关系的。

但是为什么樽见对这条消息感兴趣呢?长田其他的消息都是有关政治活动以及事业、工作动向的,没有生活细节的报道,因此大上才会觉得奇怪。

为了慎重起见,大上问了樽见的家人。

“没有,我们家里从来没有养过猫,因为他讨厌猫总是掉毛。”

“那么有没有附近的野猫总来家里大小便的事情?”

“我们住的是公寓,没有院子,所以家猫和野猫都进不来。”

“可是为什么您的丈夫对这个报道里写的事情很感兴趣呢?”

于是大上就把他带来的记事让樽见的妻子看了。

“也许因为凡是在长田先生家里发生的事情他都感兴趣吧!”

“大致是这样的?”

大上也只好这样理解了。作为前主人的秘书,樽见可能对长田的公私事务都非常关心吧!就像传言讲的那样,由于樽见背着长田贪污了政治献金,被长田赶到了安光建设公司,这就说明长田也提防着樽见会有政治野心呢!他被“流放”后,于是就开始记录有关他的一切活动。这也证明了樽见的确有野心。

“也许樽见是通过这个记事来判断长田的喜怒哀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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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节田润一就和川岸由纪子频繁地约会。他们以交换案情情报为借口,实际上他们已经有了自己频繁接触的目的了。节田和由纪子在一起的时候心情特别愉快,从由纪子的表情来看,她也对和节田在一起的时间感到短暂了。

“好像警方已经判断出了是什么人把土带进桐原亮子车里的了。”

节田把自己从涩谷署里打听来的消息对由纪子说道。

这时,涩谷署的确也将节田和由纪子获得的线索作为工作基点进行调查,同时他们也认为能够查出浅井对调査工作取得进展功不可没,所以也在一定的范围内把警方获得的情况告诉节田。而且由纪子还是作为这一连串的事件中第一个被害人川岸的女儿。

胶着了三年的事件因为发生了新的杀人案件,使得调査工作有了意外的进展。警方对此当然是十分高兴的。

“看来应当是浅井杀死的桐原亮子。”

“警察正在对浅井进行严密的调査,但是好像还没有找到置他于死地的证据。”

“如果是他杀死了桐原,那么动机就是桐原妨碍了浅井的结婚。”

“好像是这样的,因为浅井和现在的老婆结婚后,他在公司的地位也大不一样了。”

“要是找到证据就好了!”

“三年前浅井掉进的洞穴里不是发现了樽见的尸体吗?”

“是啊,真是天意啊。”

“天意?但是警方不是没有认为浅井是杀人凶手吗?”

“如果是浅井杀死了桐原的话,当天夜里我爸爸的车发生追尾事故时一定看到了凶手。浅井对这一点有什么交代吗?”

“这个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就算是追了尾,也不一定就会看见凶手,也可以是在凶手杀了人后发生的追尾呀!”

“那怎么解释?”

“这个意思就是说,杀害了你父亲的凶手在逃走时和桐原、浅井一同乘坐的车发生了追尾。然后他就慌慌张张地下了车,但是没有注意到车里的异常情况。或者是在犯罪的中途发生了追尾,没有注意到在出租车里发生着什么。”

“这么说,在那天夜里桐原和浅井是不是坐在那辆车里就无法确定了,而且也没有桐原的车和我爸爸的车相撞的证据。只是桐原的住所离案发现场很近而已。而且在当天夜里,她的车又翻落在了神奈川的山里,那么把这两辆车联系在一起是不是有些牵强附会了?也许这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的事情吧!”

“就算是把你父亲的事情和桐原的事情分开看,我觉得浅井也有杀死桐原的动机啊。没有发生追尾事故,浅井也可以找个借口把桐原骗到神奈川的山里杀害她的。”

“要是这样说的话,那么我们着眼解决我爸爸和岛崎事件的努力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由纪子的表情变得有点沮丧。

“不,事出意外,但是作为调査你父亲发现的副产品,如果抓住了凶手,也算对社会做了贡献嘛!”

“说是这样说啊。”

“根据我的推测,浅井这个人不会和桐原的死没有关系的。”

“如果是他杀死了桐原,那么不管发生没发生汽车追尾事故,杀死我爸爸的凶手都和桐原的死有关了。”

目前警方是这样认为的:杀死川岸的凶手钻进了追尾的车里,把桐原带到了神奈川的山里,然后像造成交通事故那样杀害了她。那么可以起到这个作用的人只能是浅井了。

“直到现在我还会觉得爸爸就会回家了。”

这时的由纪子似乎远离了案情,陷人了回忆之中。

“对你来讲,他是个好父亲啊。”

“是啊,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原来是一名银行的职员,由于他的部下发生了不正行为而受到了道义上的牵连,于是就被银行解雇了。从那以后,他就总是说做事就做一个人承担责任的事情,于是他就当了出租车司机。他适应不了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他说每天一出了车,拉上了乘客他就把生活中的烦恼全都忘了,高高兴兴地开着车。乘客是一车一个客人,几乎很少碰上同一个客人的时候。一个乘客下了车就把他的人生放在了车上走了。每天下了班回到家时,爸爸总是会给我带了特产。每当刮风下雨的时候我们就在家里担心着他。有时等着等着我们就睡着了,突然一睁眼的时候,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并且睡在了床上了。所以直到现在,我在突然睁开眼睛时还会觉得看到了爸爸睡觉的样子呢!”由纪子一边回忆着一边喃喃私语着。

“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我在东京的哪条大街上还会上了你父亲开的出租车呢!”

“是啊,看来我的人生中会永远留存着爸爸的车的。爸爸也常常这样讲,出租车的这个行当,在今天这样的社会里,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行业了,没有了出租车,还有公共汽车、电车,还可以步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没有了出租车,大街还会恢复安静的情景呢!”

“是啊,没有了出租车,大街上连商店都会少好多的。”

“我爸爸特别喜欢电影里有出租车的镜头。”

“那是什么样的电影?”

“战争片呗,美国的片子。我记得有一部描写欧洲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电影。德国的军队攻打欧洲的一条街道,当时有一名非常慈祥的老奶奶走在街上。那时的枪炮声震耳欲聋,但是老奶奶就像和平时期一样,坦然地在大街上招呼着出租车。于是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的身边,老奶奶非常高兴地迎了上去。在炮弹的轰炸声中她和平时一样上了出租车。爸爸对这个场面非常感慨,他就认为出租车是不能少的,有出租车在大街上,起码证明了这个社会是和平的,人们是幸福的。你站在大街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你一抬手,出租车停下来,就会把你带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只要有出租车在走着,人们就会知道现在是和平的,你不上车也不要紧。那天我爸爸喝醉了,说了好多的话。”

“说得真好哇!虽然在今天这个社会里人们的交通工具多种多样了,但是有许多人还离不开它,这和我的工作一样,虽然专业纸没有也可以用一般的纸,不过至少目前我们这个行业还是很热的。”

“但是从我爸爸开始说那部电影的时候,我就不相信那是真的,那是人们营造出的美好愿望。而如果我说穿了这一切的话,我爸爸一定会大怒的。”

“因为那部电影也是拍摄在和平的年代嘛,在生死关头的战争年代是没有这样浪漫的时间拍摄这样的电影的,就是拍也得拍那种鼓舞战斗士气的电影。”

“我总想,我要是那部电影里的老奶奶就好了,真想再坐一次爸爸的车啊!”

在由纪子温湿的眼睛里,仿佛又见到了父亲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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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警察又说什么了?”

这天夜里,浅井一回到家,他的妻子就像等着他似的迫不及待问道。

“没有啊,什么也没有。就是被问了前几天去公司的时候看到了一起交通事故的事情,好像那个肇事司机逃逸了。我只是作为调査的参考人,被叫去问了问事情的经过。”

浅井尽量做出平静的样子回答道。他已经准备好在今天被妻子问到时怎样回答了。

“是吗?要是这样还好,我今天什么事都没干成,就是担心,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我想给你的公司打电话,又怕别人听到什么……”

保子松了一口气。

“你净胡思乱想,我能有什么事儿!”

“可早上一下子来了5个警察呢!是谁还不得吓一跳哇!”

“警察嘛!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也不能随便抓人嘛,我这不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吗!”

“是啊,我说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也不会这么快就让你回来嘛。”

“我还能有什么事儿?!”

“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什么,只是担心嘛。”

说着保子上去把浅井搂在了怀里。浅井在妻子温柔的怀里感到十分惬意。

保子对浅井而言是自己的出头关键。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浅井“处理”了桐原亮子。

然而和保子结婚后,浅井才发现她不仅是自己出头的保障,而且还另有出色之处。她聪明、性格温柔,对浅井的话百依百顺,知道浅井什么时候需要什么,体贴入微,无微不至。

在结婚10年以上的夫妻才能在生活中配合得如此默契,而刚刚结婚的保子就已经做到了。

就是在床上,两个人和谐得也和一个人一样。因此浅井认为就算保子没有那样的背景,自己和她结婚也是三生有幸了。

在当今女权至上、敢于向丈夫提出自己主张的世风中,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的丈夫奉献一切的女人简直是凤毛麟角,所以浅井认为像保子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现代社会的“奇迹”!

然而她又不是那种完全丧失人格,像个木偶似的顺从丈夫的妻子。她也会坚持自己的看法,并且把浅井的生存意义变成自己的生存意义。

“如果说我会做到什么,我就会努力地去做;但是如果夫妻俩必须共同努力去做的话,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的努力,和丈夫一起去争取。”

在他们新婚旅行的时候,保子就是这样对浅井说的。浅井在当初是把保子当成自己向上爬的台阶的,但是在他们结婚后他就改变了这个看法。保子的作用不仅仅是自己人生向上的台阶,而且还能起到其他意想不到的作用。

保子了解浅井,因此她在全力地为着浅井的成功而努力。她把自己的最大资源拿出来供浅井选择。

作为向上的攀登者浅井,与心甘情愿地成为他梯子的保子,形成了奇妙的意志的组合。用保子的话说,无论怎么使用自己的资源都可以,因为两个人的努力会起到相乘而不仅仅是相加的结果。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认定了你是我人生唯一的伴侣!”保子在结婚后这样对浅井讲。

“我也是这样呀!为了得到你,我无论做多大的牺牲也决不后悔!”

“为你舍掉了一切我也不后退一步!因为今生我就是你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就是我的一切,我就是为你而活着的!”

他们彼此交流着这样的语言,似乎重新认识了对方的价值。

而桐原亮子和保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自己无论怎样她都无所谓。浅井承认,桐原亮子仅仅是身体上具有吸引雄性的雌性气味,但是就这一点她也已经不及保子了。

女性的魅力、容貌、理智、气质、性的和谐度以及财力等,无论哪一点她都不能和保子相比。当时自己就是为了方便地解决一时的性饥饿才找上了她!

对于一个毫无长处的女人,作为男性来讲有她的便利之处,但是随着发现了她的缺点再久拖不决,自己就会成为她的“囚犯”。这是一个男人所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如果有一个十分“方便”的女人在身边,男人就会放弃再寻找新的女人的努力了。

浅井认为自己就是这样准备放弃这样的努力的人。他要“清理”亮子,从而获得保子这样难得的女人。

但是在“清理”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而且已经威胁到了业已和保子营造起来的家庭了。由于那个女人,自己也许就得付出更大的代价。于是浅井希望那个人离自己越远越好。

无论将来会怎样,也一定要坚守住现在的家庭。在他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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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田和川岸由纪子在桐原亮子翻落的神奈川山下的现场找到的钥匙的主人终于被找到了。首先是从桐原亮子的周围找起,她的车、家的房门以及其他房间的门,但是都没有找到匹配的锁。

那么就是说,这把钥匙不是桐原的。如果不是她的,那就应当是在她的车翻落之前和她坐在一起的人的。而且只能认为这个人是在即将翻落到山下的时候从车里逃了出来。

作为这把钥匙的主人,最大的嫌疑就是浅井。但是在向他出示这把钥匙时,他矢口否认了是自己的东西。

浅井在结婚前住在位于中野的公司单身员工公寓里。在他结婚时及现在,就一直住在了善福寺的公寓。对于浅井的旧住址、现在新的住址和其他的门锁,以及三年前使用过的私车,目前还不是可以进行“强制搜査”的阶段,因此目前还只能等待时机。

警方认为在同意他回家的时候“顺便”检査他的家也是不适宜的,而且浅井也没有别墅和第二处住所。

也有的人提出,这把钥匙会不会是他的地下情人的钥匙,但是从他结婚三年以来,证明了他们夫妻关系很好。而且在他处理桐原的事情时也会隐瞒了他的岳父、公司的副社长。尤其是在情人的事情上,他是决不会玩火的。

于是警方里更多的人开始倾向“这把钥匙可能不是浅井”的观点了。但是这样一来,就失去了凶手的目标了。

“会不会是岛崎清子的?”

万般无奈之下,有人提出了这样的看法。而且原来就有过清子是不是杀害川岸的同谋犯的疑问。

于是警方对清子生前的生活领域进行了严密的调査。但是和她在生前最后住所的广尾公寓的门锁也不符合。

清子在住到广尾之前时住在上原三丁目。于是警方的搜査目标又指向了那里。当时她居住的房间已经有其他人住上了。

在取得了现居住者的同意后,警方对房间的门锁进行了实验,结果对上了。但是另一把却不合适。

于是证明了节田他们发现的钥匙只有一把的主人是岛崎清子,另外一把的主人依然没有找到。

因此警方印证了当初认为岛崎就是杀害川岸的同谋犯的猜测。在岛崎和桐原以及浅井之间,究竞是怎样的联系还是没有证据。而岛崎与后两个人唯一联系的机会就是杀害川岸时。

岛崎把这把钥匙留在桐原车里的机会,就是在凶手抢劫出租车、桐原的车追尾了川岸的车的时候。如果不是碰巧在那个场合,那么他们是没有其他的接触机会的。也就是说,桐原成了目击犯罪现场的证人。

那么另外一把还不能明确失主的钥匙,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凶手的了。凶手配了一把岛崎生前住所的钥匙,可以自由出入她的房间。

但是警方彻底调查了她的生前住所,管理员和她的邻居都没有注意过有什么样的男人经常出入她的房间,甚至似乎就没有见过有男人找过她。不过不能排除对方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找岛崎的可能性。虽然后来浅井的出现使得案情有了新的进展,但是抓住浅井犯罪的决定性证据还不过硬,甚至他的出现使案情越来越复杂了。浅井承认了他和桐原的关系,但是坚决否认了自己与她的死因有关。假如是他杀死了桐原,那么又怎样和川岸的案件联系在一起?

如果与川岸的案件没有关系,那么岛崎、樽见的事件也就没有关系了。

负责调査桐原翻车死亡事件的厚木警察署,在当年已经按交通事故处理了。因此新宿署和玉川署更多的人开始倾向这几起案件各为互不相干的案件的看法了,而涩谷署仍然坚持这是一连串案件的意见。新宿署的牛尾、青柳、恋冢、大上以及玉川署的永井等少数人也在一直坚持着。

正文 第十章 三年前的钥匙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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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期过了,东京的天空呈现出了浓重的秋色。但是搜査依然处于胶着的状态。在这期间里,各个警察署里设立的搜査总部也少了联系,涩谷署和新宿署搜査总部里的警察之间也渐渐没有了联系。

10月中旬,新宿署的大上一次久违的休假被批准了。这是因为调査工作没有进展,就没有必要都待在这里的缘故。但是这又不同于案件告破后的休假,因此人虽然休假了,但在精神上还没有那样的轻松。

在整天无所事事看着电视打发时间、写了几封早就应当回复的书信后,这么珍贵的休假时间就过去了。

由于大上也没有心思看报纸和周刊,于是他的妻子就把她认为对大上工作有用的消息剪裁下来收集在一起。大上每天也只是在看电视时浏览一下这些剪报。

不料,这其中还真有让大上很感兴趣的报道了。

“东京都内和郊区的凶宅”的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个系列报道,是记者专门在东京都一带寻找古代遗留下来的旧时建筑和铺面房,然后追根溯源,介绍这些建筑来源的“寻根”报道。其中这些建筑有文久至庆应年代(相当于公元1863-1865年)的,在有些住家还存有记录当时人们的生活情景的石刻。

后来还因年久失修而对这些住房进行修缮的时候,在施工现场发现了白骨的事情。一时被人们怀疑是杀人事件。而经过了法医学的鉴定后证明了这是经历了百年以上的人体尸骨。

这些埋藏了百年以上的尸骨就成了具有考古价值的资料了,而不是犯罪学的资料。

大上对这样的报道很感兴趣。但是这些报道仅仅5期,以后就没有了。

“咦,这不是连续报道吗?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大上马上问妻子。

“嗨,我又不是专门剪辑凶宅的嘛。”妻子答道。

“可是这些不是和我的调査工作有关吗?”

“是这样的,你看的是我剪裁的消息的背面,谁让你看这些凶宅的报道了?”

妻子的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样子。

“什么,我看的是背面?”

“是啊,你再看看凶宅消息的背面。”

果然,在报道凶宅系列的消息背面,是社会版关于下落不明和离家出走的消息。

离家出走的人,50%是离家三天以上不回来的,而其余的50%是彻底断绝了消息的人。这其中就有被害人被抛尸的杀人事件,有的被埋在了山里,有的被沉入大海,还有的人是去了其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了另外的人生。

这些就是报纸关于当事者的家人不断发出寻找的愿望的系列报道。

“哎呀,对不起,我给看错了。不过这些报道也是很有意思的,说不定对调査也有用呢!”大上对妻子说道。

的确这是大上的心里话。于是决定明天一上班,就对有关凶宅的报道到署里的资料室继续了解。

因为这时他的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个念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樽见注意的也是长田一闲的庭院里野猫聚集一事的剪报背面的东西?”

在妻子剪裁的报道中没有关于长田家野猫的报道。

“你唠唠叨叨地说什么呢?”妻子看到大上自言自语不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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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井被取保候审了。第二天上班了的大上心里一直惦记着昨天自己对剪报的想法。

于是他调出了从樽见家中发现的剪报资料本。

在这篇关于长田家野猫一事的报道背面是关于对人气极高的明星的采访消息。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极具震撼力的人物登场了!没有震撼力就没有热情!像突然升起的彗星一样的香西贤,半生的经历如迷一般!

他是飞车帮吗?他是自由职业者吗?或者他是卡车司机?他做过专接女客的酒吧服务生吗?各种各样的猜测漫天飞扬。他说自己今年21岁,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准确的年龄。有人说他的老家是日本长野县,也有的人说他是韩国人。据说他的母亲是韩国人。他居无定所,他受制片人的控制接受新闻采访,十分不自由。但是接受这样的采访更有趣。

他的采访时间无论谁都“仅限10分钟”。虽然10分钟太苛刻,而我们还是想问出他的谜一般的半生经历。

“你们想知道我的过去吗?你们想知道今后我的将来吗?”

他这样反问道。

——你的“粉丝”们想知道。

“我没有过去。我的明天我也不知道。”

——你的“粉丝”们想知道你的明天。

“我没有‘粉丝’。只是我自己在这里。我只对自己负责。如果我有了‘粉丝’我就会感到不安。他们不能去赌我的人生。”

——你的人生是什么?

“战斗。而且只有胜利才有意义。”

——你现在胜利了吗?

“今天我还活在这里。也就是说我今天战斗后还残存着,但是明天就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活着了。”

——你这是典型的一时快乐主义者。

“我只相信现实。无论用怎样美丽的语言描绘明天,真正的明天也许会被大风一扫而光的。”

——你有恋人吗?

“仅仅是男女关系的朋友不是没有。”

——对你来说,爱是什么?

“是在约会的时间里完全燃烧的事情。男女之间没有永远的爱。如果有一方冷了下来,爱就没有了。”

——我们想听一下不相信明天的你对将来的抱负是什么?

“我想尽可能地走得远一些。”

——你怎么看日本的政治?

“我相信日本,但是政治家们没有信用,他们只是说假话。他们在当选前说的和当选后做的完全不一样。我最不想当的就是政治家。”

——为什么相信日本?

“不相信自己的国家就不能生存。”

——这么说你是爱国主义者?

“那要看怎么理解。反正我不讨厌日本,至少我不想像越南难民一样逃出这个国家。”

——最后请你谈谈自己。

“我是一只麻雀。在羽毛完全掉了以后也就掉下来了。但即使这样了我也还是想飞。”

10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他过激的言论很引人注目,完全不是以事先准备好的官样文章回答采访,而且用的语言也都是自己平时习惯用的。

说自己剩下了骨头还想继续飞的香西,对今后自己的“飞翔”充满了信心。

香西贤这个名字是最近大上才听到的。他有着谜一样的前半生,长了一副和日本人不同的、棱角十分分明的脸型,仿佛给人一种虚无表情的面具,极具风雅做派而善于演技,是最近刚刚走红的明星。

他的初次登台,是在一家大电视台为纪念开办30周年举办的拍摄大型青春连续剧海选主人公的时候,他是从全日本5万名应征报名者中脱颖而出的人物。

他具有很好的歌唱潜能,歌词含混不清但又略带男低音的独特风格使他一举成名。加上他那谜一般的前半生,更使得他成了目前演艺界一花独放的“绩优股”。

这篇介绍他的记事偏偏和长田家里猫的事情形成了一张剪掉的报纸正反面的两篇。

但是好像樽见和香西贤并无联系,或者樽见是香西贤的“粉丝”?大上便去问了樽见的妻子。

“这个香西贤呀,以前有一次我丈夫无意中说他演的电视剧特别好,问过他的名字。”

“是吗?”

“是啊,一次我无意中正在看他演的电视剧,我丈夫就回家来了。他还对我说,这个电视剧很有意思。因为我丈夫不喜欢青春电视剧,说看了这个心里难受。”

“可是他问过他叫什么名字?”

“是啊,那次我正要关电视,我丈夫说别关,并且问过我电视剧的男主人公叫什么名字。”

“后来呢?”

“我对他说这个人就是最近人气极高的香西贤。”

“你丈夫不喜欢青春电视剧,还问过他的名字?”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我丈夫不仅不喜欢青春剧,而且还说他很讨厌他的那张脸型。还说过以前在哪儿见过他。”

“他说以前见过他?”

“是啊!”

“那你丈夫后来是怎么说的?”

“后来他再也没有说过这个人。”

“你丈夫有没有特别偏爱的歌手或明星什么的?”

“没有哇!他是个艺能盲,他连一般人知道的明星都分不清,总是张冠李戴。根本就没有特别喜欢的明星。”

“可他原来做秘书工作,应当有跟很多明星打交道的时候呀!”

“咳,他当的是财政秘书,不大和艺能界的人士接触吧?专门收集政界情报的秘书才会有这样的机会!”

“后来你丈夫再没提过香西贤的事情?”

“是啊,后来他再没有提过他的事儿。”

“香西贤演得是连续剧,你丈夫没有连续看过?”

“那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的书房里有电视机,也许他会一个人在那儿看吧?”

“没有和夫人一起看过?”

“反正后来我们没有一起看过。”

“他的房间里有没有录像机?”

“有的。”

“我们借用一下他的录像带吧。”

于是大上从樽见的妻子那里借来了樽见保存的录像带。

大上发现樽见录制了香西贤出演的那部青春电视剧。樽见非常关注香西贤被明确了!

“你丈夫保存着有关香西贤的剪报,还有其他有关香西贤的材料吗?”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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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把自己的发现对牛尾讲了。

“樽见和香西贤?很有意思的一对啊!”牛尾也很感兴趣。

“这里面一定有原因的。”

“可是在长田一闲的记事中,有关香西贤的事情是偶尔才有的呀!可能樽见只是对其中的哪一点感兴趣吧?”

“对艺能一窍不通的樽见对香西这么感兴趣,从他老婆的口中证实了。好像她还听说他们在什么地方见了面。剪报的日期就是香西连续剧播放后的时间。”

“如果樽见真的在什么地方见了香西的面,樽见对他感兴趣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是啊。可是为什么樽见要剪下关于香西的事情呢?好像他是在偷偷地保存他的资料啊。是真的对他感兴趣,或者是喜欢他,以后就应当和他的老婆一起看他的电视剧嘛!而且在他的书房里也可以找出保存着香西的电视剧的录像带,可是他偏偏是偷着保存,而且有可能是一个人在看。为什么对他的老婆也要保密?难道他和香西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啊!”牛尾的眼睛闪出了激动的光泽。

“是啊,樽见和香西之间肯定隐藏着什么事情。也许就和樽见被杀有关!”

“可是我们仅凭着这点资料是不能召开搜査会议的。”

“明白了,我们要把他们背后的事情査清楚!”

“那么和岛崎清子的关系呢?”

“岛崎清子?”

大上的眼睛突然一亮,他的表情也激动起来了。

“如果香西和岛崎之间也有关系的话,那不就更有意思了吗?”牛尾的话里暗含着重大的启发。

“你的意思是……”

大上惊愕地看着牛尾,牛尾点了点头:

“是啊,如果他们之间有关系的话,就把他们两个人放在抢劫出租车的位置来看看?”

“牛尾君啊,这是不可能的,你想,如果三年前香西就和岛崎有关系了的话,岛崎和樽见干吗会在杀死川岸的三年后被杀呢?”

大上激动起来了,于是他把青柳和恋冢也叫来了。

三年前,还是没有什么名气的香西和岛崎共同抢劫了出租车,使得香西动手的原因就是他看见了樽见遗留在车里的那笔巨款。

三年后,香西成名了,樽见便追踪而来。这就是牛尾对上述三个人关系的解释。

“撙见追到香西,但是他又是怎样知道香西的呢?”恋冢提出了疑问。

“关于这一点以前我也被问过,大概是樽见认出了他就是当年和自己下上车时交错的乘客吧?前面的乘客下车和后面的乘客上车,这样的情景是经常的嘛。这时樽见有可能会见过香西的。但是他下了车后才想起来自己的钱忘记在了车上。后来拉自己的出租车司机死了,樽见当然就会想到这应当是香西下的手,这样一来那笔黑钱当然也不可能要回来了。”

“也就说,已经出了名的香西面前出现了抓住自己三年前把柄的樽见?可是对于香西来说,他和樽见不过是三年前的夜里仅仅见了一面的乘客而巳,这样被记住的可能性不会很高的嘛!当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这样讲是不是说不通呢?”恋冢说道。

“有岛崎清子嘛!她不是也被杀了吗?如果证明了香西和她之间有关系的话,对香西来说不就是非常重要的吗?”

经牛尾这么一点拨,恋冢也开窍了。

目前香西是艺能界刚刚脱颖而出的宠儿。仅仅传出他有可能和杀人事件有牵连,就会大大地影响他的人气。而且在清子的颈部还留有凶手的掐痕呢!

“樽见看到和香西在一起的岛崎是完全有可能的。也许香西也意识到岛崎被杀的原因。如果香西心怀鬼胎的话,那么樽见实际上就成了三重的威胁。”

这里说的三重威胁,当然就是指川岸、岛崎的被杀和桐原亮子的“事故”死亡。只是桐原的事件,樽见是不是知道这也是香西干的还不清楚。

“在査明川岸、岛崎和樽见被杀的嫌疑者之前,首先必须査清香西和岛崎之间的关系,这样才可以上搜查会议吧。”青柳说道。

“对,这样的话也许就可以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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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于大上观点的牛尾提案,使得搜查总部为之一振。

“这个香西贤可是最近人气极高的当红明星啊!樽见是他的地下‘粉丝’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像他这样的年龄还这样追星也许感到不好意思,所以才瞒着他的老婆的吧?”有的人这样解释。

“作为对艺能一窍不通的樽见会成了香西的‘粉丝’说不通吧?樽见不是对他的老婆说自己在哪儿见过香西了吗?剪报也好录像带也好,这么少的材料好像还不能证明他就是香西的迷吧?”牛尾反驳道。

把香西定为重点目标的方案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只有找到了能够证明香西和岛崎之间的关系的证据才能打开新的调査局面,然而目前在岛崎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一点儿香西的影子。

如果两人之间刻意隐瞒着关系的话,那么在岛崎可疑死亡的时候,香西就会是一种若无其事的样子。于是搜査总部决定对香西进行秘密侦察。

首先从他的手形人手。警方利用他的歌迷会提出希望得到他的手形制作纪念品。果然他的手形如同一名大力士一样粗大有力,而且和留在岛崎颈部的掐痕是完全相符的。

而且对岛崎颈部的掐痕中食指和其他指头的间距进行的科学分析确定,凶手的身体高度也和香西是近似的。于是对香西的怀疑加重了。

在任意搜查阶段还不能打草惊蛇。正好碰上了香西录制歌曲的机会。经过主办方的许可,警方假借歌迷的要求提出了希望得到香西身份的有关资料,主办方认为这正是炫耀香西谜一样身份的机会,借以挑起歌迷对他神秘身世的再度关注,于是故意做了模棱两可的回答。结果警方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

“岛崎和节田润一认识后变换了住址和工作地点,肯定是和决定与香西一刀两断有关。这样说来,她原先的旧住址肯定会留有香西的痕迹。我们应当再进行一次严密的调査。”牛尾说道。

前次的调査中没有发现新的线索,即没有新的可疑人员出现。但是这次是将目标直接锁定香西一个人的调査。由于他的人气很高,所以很容易找到他的照片。于是侦察员拿着他的照片再次对岛崎以前的住址和工作场所进行调查取证。“是香西贤吗?”

上原公寓的管理员马上就有了反应。

“你有什么线索吗?”大上也兴奋地探过了身子问道。

“半个月前我见到了我们行业协会的竹内町内会长。他说在三年前的时候在这个公寓的窗户里见到过香西先生呢!”

“真的吗?是哪个窗户?”同来的牛尾也十分激动地问道。

“他说是四层尽头的窗户。因为町内会长对观察野鸟很感兴趣,所以经常在家里架一支望远镜观察城市的鸟类变化,而且那时正好是春天快要到的时候,随着环境的好转,有些珍稀鸟类也多了起来。就在会长偶然观察的时候,他说他在我们的这所公寓窗户里发现了香西的面容。”

“请你告诉我们这位会长的住址吧。”

牛尾他们决定尽快赶到会长的家。因为如果这个发现是确实的话,那么香西贤就在这个上原公寓住过,而且那个房间正好就是岛崎清子住过的房间。于是两个人之间的联系终于有了线索。

町内会长的家离这里很近,是一处很旧的建筑,在小小的庭院里的树上挂着不少鸟巢木箱。

警察的突然来访,让町内会长吃了一惊。当他知道警方的目的是向他询问在窗户里见到过香西贤的事情时,他十分自豪地说道:

“是啊,我记的那张脸的确就是香西贤!因为三四年前他还没有什么名,但是已经在电视里开始露面了。我的女儿就是他歌迷,我就问她电视节目里这个人的名字,她就对我说他就是人气绝顶的大明星,后来我还觉得我应当去找他为我女儿要一张他的签名照呢!是他,肯定没错!”

町内会长现在提起这件发现很是十分得意。

“三四年前您就见过他一次嘛!”

“他的脸形很有特点嘛!因为他长得很像欧美人,一张很有棱角的脸。”

“他在的房间是上原公寓的哪个窗户?”

“就是那个窗户!”

会长指着四层最边上的窗户,那正是岛崎清子住过的房间。

“您就在这个窗户见过他一次吗?”

“后来我还真的很注意过,但还就那么一次。”

“具体的时间您记得吗?”

“准确的时间我记不住了,但是肯定是三年前的秋天,大概是11月初的时候吧?因为那时在上原公寓的铁栅栏上开始有伯劳鸟了。我就是在观察伯劳鸟的时候偶然看到香西贤先生的。那时他还没有名,所以我还想当时是他一个人住吧。前几天我们聚会,聊起这个话题,这才说起他一个人住在那里,怎么也没有人来访。”

“那时有了伯劳鸟?”牛尾吃惊地问道。

“对呀!因为那时正是猎物少的时候了,它平时吃的东西是昆虫、青蛙和蜥蜴等等。”

通过这个发现,涩谷和新宿两个警察署决定研究是否对香西贤进行取证调查,同时也决定了两个警察署的搜查总部合并,由资深的那须担任负责人。

虽然在三年前仅仅一人看到过香西贤,凭着这样的线索去调査他本人有些冒风险,但还是决定直接向他本人询问为好。

因为目前他是当红的明星,所以一旦以蓄意杀人的名义与他接触肯定会对他的人气造成不良影响。

为了维护他的声誉,最后觉得秘密将其进行传唤。把他叫到警察署过于明显,于是又决定让他到一家饭店进行接头。

11月13日,经过香西贤所属的娱乐公司同意,警方和他见了面。

当初这家娱乐公司十分惊讶,但是警方告之,如果拒绝将会招致更大的风险,于是也就只好同意了。香西也答应了警方的要求。

这天,香西由经纪人陪同,来到了事先准备好的位于新宿的饭店的房间。文艺界的记者们似乎没有发现香西的行踪。

警察要经纪人等在大堂里,警方是那须和香西对面,牛尾和大上辅佐这次调査。警方的人员都着了便装。

刚刚出道走红的香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傲气。而且警方也刻意没有事先对他本人讲明是关于杀人事件的调査。

“今天特意麻烦您在百忙之中进行会面,十分抱歉。”那须首先客气地打了招呼。

“没关系,只要通过了我的经纪人就可以。最近约我见面的电视台、摄影社、报社、周刊杂志,请我演讲等事情很多,都有日程安排。这次也是安排好的吗?”

香西耸了耸肩膀答道。他还以为是某电视台的例行采访。

“能够安排我们的会面不胜荣幸。因为先生很忙,我们就开门见山了。您认识岛崎清子吗?”

那须直奔主题,其他警察都密切地观察着香西的面部表情。

“岛崎清子……啊,我的女性朋友很多,突然一问我倒记不起来了。”

“不是您现在的朋友,至少是三年以上的女性朋友了。”

“三年以上?那我可记不太清楚了。”香西一下子有点儿蒙了。

“是住在代代木上原公寓406室的岛崎清子小姐,三年前的11月初。”

“哎呀,我真的记不清楚了。”

香西的面部毫无表情。

“不记的了?那您去过吧?”

“不,我没有去过上原的什么公寓。”

“有人在上原公寓的岛崎清子家里见过您。”那须紧紧追着说道。

“那个人是不是看错了,我根本就没有去过。”

“那么我们先放下这个问題,樽见良胜这个人认识吗?”那须变了一个话题。

“不,我不认识。”

“川岸一义呢?”

“也不认识。”

“那么桐原亮子呢?”

“这个名字我也没听说过。”香西一口咬定地答道。

“您现在住在哪里?”

“是公司安排的,我住在元麻布的公寓里。”

“三年前呢?”

“三年前嘛……”香西停顿了一下。

“我来回搬家,有时住在朋友家里,有时露宿公园,那时我没有固定的住处啊。”

“是居无定所吗?就在朋友的家中搬来搬去吧?”

“咳,那时我哪儿都去,有时就在朋友家住一两晚上,所以我记不住哪天住在哪里。说是朋友,有的也只是认识没几天的。”

“那么你去过西新宿和中津溪谷吗?”

“西新宿和中津溪谷?这是怎么回事?”

香西的表情一点儿也没有变化,他的这种不露声色反而让人感到他是刻意装出来的。

“我们再问一个问题,三年前的9月18日夜里,还有今年的3月16日和6月17日的夜里,您在什么地方?”

“三年前的9月18日……时间太长了,我实在是记不住了。”

“那么今年的3月16日和6月17日还不远,记得吗?”

“我是被公司掌握的木偶嘛!你们问问我的经纪人就好了。”

结果这次取证没有任何进展。这是当初警方所没有料到的。

但是第1次和香西的接触,使得那须对他的怀疑更加坚定了。

“我们问了岛崎、樽见、川岸和桐原的名字,但是他回答说一个都不认识,而且他也不问问这些都是什么人。一般说了,自己被问到了不认识的人,肯定要反问一下这些人和自己发生了什么样的关系。关于西新宿和中津溪谷也是一样的,新宿不问也罢,因为那里对久住东京的人太熟悉了,可是中津溪谷不会常去的呀!看来他一定知道中津溪谷在什么地方了。”牛尾说道。

“他的回答也有微妙的地方,开始的时候他说自己认识的女性很多,可是一说记不得了,转变得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就显得太突然了。比如岛崎吧,那时香西并不出名,所以岛崎应当是他认识为数不多的女人,可他全都否认了。这么说来,如果他承认了认识岛崎,他肯定认为会对他产生不利的影响。”大上接着也这样说道。

“问题是那串钥匙。”

那须说着又拿出了节田他们提供的那串钥匙。但是这次警方没有向香西出示这串钥匙。

“三年前,香西说他的住址没有定处。那么其中一把钥匙就是岛崎以前住所的。如果我们从他的身边查到了另外一把钥匙和他有关,我们就胜利在握了。他说那些日子里随便住在朋友家,还有公园里,但是肯定是和当时他居住的地方有关。从这把是岛崎的来看,另外一把肯定和他住的地方有关!”

“一定要找出三年前他住的地方!”牛尾他们明白了那须的意图。

但是香西的前半生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个谜,他的公司也说不清楚。

警方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找出三年前他的住处吗?调査工作又面临着厚厚的一堵墙了。

正文 第十一章 追踪的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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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诞节到来的12月24日,新宿署搜査总部的牛尾接到了一个电话。

“啊,您是前几天的那位警察吗?我是竹内。”对方首先通报了自己的名字。

牛尾虽然记得这个名字,但是一下子有些蒙了。

“我就是前几天您来上原见面的竹内啊!”对方一解释,牛尾这才记起来是发现三年前香西在岛崎清子的公寓里出现的竹内町内会长。

“哎呀,是会长先生啊!前几天我们打搅您了。”

“是啊,今天我冒昧地打扰一下,因为我又回想起了一件事,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所以给您打电话了。”

“什么事情您尽管说吧。”

牛尾很高兴地探出了身子。因为通常在这样不轻易联系的人打来电话时,会有意外的发现。

“上次我说了见到香西贤先生的时候提过伯劳鸟的事情。”

“啊,记得记得,就是伯劳鸟在上原公寓的铁栅栏上的事儿。”

“是啊,实际上我对这种鸟多少还有一些研究,它们的食物有好多种,我还拍过照片。”

“对呀,那次您说过有130多种。”

“我只有100多种的资料,它吃的最多的是青蛙、蜥蜴、蛇、蝗虫、蟋蟀、蛐蛐、螳螂、蜻蜓、蜘蛛、蚯蚓、蜜蜂、老鼠等等。”

竹内开始一一地进行着解释。牛尾觉得他要说的就在这些解释里。

“伯劳鸟是怎样对待捕捉到的这些动物呢?我得说明一下,一个它是玩耍猎物,还有一个是它的爪子不锋利,只能用嘴,但是在它吃这些猎物的时候,一旦有人或其他动物靠近时它就会惊慌地扔下到手的猎物逃走。”

“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说道啊。”

“但是我的说道还有另外的看法。”

“噢,是什么样的?”

“它捕捉到了这些动物,有的时候是作为求爱的礼物。”

“什么,求爱的礼物?”

牛尾似乎忘记了本来的目的,他对竹内的话越来越感兴趣了。

“求爱的礼物不仅是人类有的,动物之间也有。比如乌鸦,雄性的发现了好吃的就会悄悄地给雌性的;蚜虫也是这样的,雄性的把获得的蚂蚁的蜜给雌性;雄性金琵琶也是把自己的蜜作为礼物给雌性。还有一种很少见的雄性昆虫,是在和雌性交尾的时候把捕获的猎物用自己分泌的丝包起来给对方吃。”

“还包装礼物?和我们人类一样啊!”牛尾惊诧不已。

“我在观察伯劳鸟的时候就发现它们有包装‘礼物’的习惯。”

“什么,伯劳鸟也会包装?”

“是啊,三年前我看到的那只伯劳鸟就是用纸包装了昆虫的。”

“真的?”

“是啊,因为我也觉得这是十分难得的机会,让我特别特别注意的是它用的包装纸。”

“什么,包装纸?是什么样的?”

“就是邮局挂号信用的收据。上面写着寄信人的‘河西健一’四个汉字,多了一个‘一’字,其实和‘香西贤’的发音是一样的啊!”

听到这里,牛尾情不自禁地大声地“啊”了一声。

“香西贤和河西健一?那张收据还在吗?”

“在。”

“寄信人的地址有吗?”

“也有。”

“我马上去您那里!”牛尾放下电话立即站起身来。

意外的发现,就可能找到了香西贤三年前的住址了。牛尾马上对大上简单说了几句,就一同离开了搜査总部。

在竹内保留的伯劳鸟做包装纸的这张邮局挂号收据,盖着三年前的10月31日世田谷区奥泽邮局的邮戳。寄信人的名字是河西健一,住在奥泽三丁目XX号。

“要是奥泽三丁目,那就离樽见的家很近啊!”牛尾和大上两人对视了一下。

这时,在他们面前呈现出了抢劫出租车的罪犯在樽见下车后上了川岸的车的情景。

不知道寄的是什么东西,在“收货人”一栏里写的是“河西靖江”。河西健一和香西贤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更加大了。

“大上君,我们去奥泽一趟吧!”于是他们立即去了奥泽。

他们在那里打听了一下挂号信上记的地址,马上就有了反应。

“是香西贤啊,他住在三丁目的绿风庄公寓宿舍。谁想到他还会有今天啊!当时他没有固定职业,经常在车站前的弹子房里见到他。”

到了那一带打听“绿风庄”也没费多大的事。在最近新建了许多高大的漂亮公寓中,这栋已经“老朽”的公寓显得十分落伍了。从建筑的窗户看,这是由单间的房间构成的建筑。

“当年他就住在这里啊!”

站在“绿风庄”前,牛尾感慨地说道。雨水和尘土已经把墙面冲刷出一道道的黑色痕迹,一副落魄的样子。

“有没有管理员呢?”

“怎么也得有房东吧,问问吧!”

他们正在说着,一名提着商店的购物塑料袋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并朝公寓里走进去。

“对不起,我们想打听一下,听说以前在这里住过香西贤吧?您知道吗?”

这个年轻人怔了一下,看了看牛尾他们。

“我住的房间就是以前他住的。我住进半年了,我听好几个人都说以前是他住过的。因为是他住过的,我也想沾点光,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成名呢!”

这个年轻人十分自豪地说道。

“是您在这住啊,那请您看看这把钥匙是不是原来的?”这次大上问道。

“我住的时候从房东那里拿了两把,但是好像有一把是后配的。”

牛尾他们抑制着心头的喜悦问道:

“房东住在哪里啊?”

“他嘛,就住在这个公寓的二层,门上写着‘黑泽’的就是。”

于是他们也很快找到了黑泽的家。

“要是说香西贤嘛,他是在两年前住在这里的。现在他可是大人物了,当时他是个穷小子,大概是在三年前的10月份吧,他缴了欠我的房租后就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三年前的10月,那不正是川岸的车被袭击的时间吗?

“这么说,他弄到了一大笔钱后走了?”

“那是个干什么也不爱对人说的人,他只说是彩票中了奖。”

“他住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女人找过他?”

“他的房间脏得都下蛆,还有什么女人会来找他?”

“当时他住的房间钥匙还有吗?”

“当时,咳,他走的时候就剩一把了,后来我新配了一把,不过锁还是以前的。”

“香西贤丢了一把钥匙?”

“对,他住进去的时候是两把,走的时候只还了我一把。”

“他在搬家后还回来过吗?”

“他可不是那样讲义气的人,幸好他出了名,不然不是个二溜子就得成了抢劫犯。”这个人恨恨地说道。

“这话怎么讲?”

“那个家伙动不动就说被附近人家的狗咬了,朝人家讹医药费什么的。”

“伤得厉害吗?”

“什么呀,也就把裤子咬破了而巳。我就亲眼看到他偷人家的牛奶喝,还偷邻居的报纸。”

“这么说香西贤很坏呀!”

“是啊,这一带订奶的人家差不多都被他偷喝过,报纸也被他偷过一遍了!不过他没有正当职业,大家恨也就恨了,也没有办法。”

这个房东的对香西贤的评价就是这些。

迅速回到搜査总部的牛尾和大上立刻把调査来的情况传达了。

“这就对了,如果钥匙再对得上就可以向他发出逮捕令了。”

平时严肃地像个佛爷的那须这次也咧开了嘴,脸上也喜形于色了。

于是另外的人员马上赶到了“绿风庄”,将那把钥匙试了试,这次房东也出来了。其他的住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都出来看热闹。

“试试吧!”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大上的脸上。他认真地把钥匙插了进去,同时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大上全神贯注,轻轻地拧了一下钥匙,只听得“咔哒”一声,门锁被轻松地打开了!

“开了!”

大家都欢呼起来。终于抓住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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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7日凌晨5点30分,涩谷警察署、新宿警察署和玉川警察署组成的联合调査队,经过经纪公司的同意,来到了位于元麻布三丁目的香西贤公寓。

涩谷警察署的佐藤向还在床上的香西出示了逮捕令。

“香西贤,由于你涉嫌杀害岛崎清子被捕。”

由于昨天的日程安排直到深夜才回到公寓的香西,凌晨3点刚刚入睡。当他被警方叫起的时候意识还处于朦胧的状态。他对于佐藤的宣布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于是他就这样被带到了搜査总部。警方为他准备好了早餐,但是他没有动筷子。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如梦方醒,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我什么也不回答,你们必须把我的律师叫来!你们在践踏我的人权!”

香西大声喊道。

今天是他主演的一部电影拍摄启动仪式,巳经说好了7点钟将由公司的经纪人来接他。大概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坐在了警察署了吧。

“我们当然会叫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让你看样东西。”

那须一改平日里威严的作风,和颜悦色地对香西说道。

“让我看什么!”

虚张声势的香西脸上开始流露出不安的神色。那须把那串钥匙放在了香西的面前。

“这钥匙你有印象吗?”

听到那须的话,香西不屑一顾地看了看这串钥匙。

“这串钥匙,是你三年前住在奥泽的绿风庄房间的。”

听到“绿风庄”三个字,香西的眼睛动了一下。

“这么旧的钥匙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掉的。”

“这我可不记得。”

“但是掉的地点可不那么妙呀!”

“什么!?”

香西脸上的不安更加浓重了。

“这串钥匙掉在了神奈川县中津溪谷山崖的半山腰上。”

又听到“中津溪谷”四个字,香西不禁打了个冷战,但是他又马上恢复了平静:

“我不知道那个地方。”

然后他又耸了耸肩。那须没有听到一般接着说道:

“也就说,它在桐原亮子翻车的地方,桐原亮子也死在了那里。”

“你们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说过了我都不知道啊。”

“你不会不知道的。你再仔细看看这串钥匙,这是两把,其中一把是你曾经住过的绿风庄的,另外一把你就知道是谁的了吧?”

被那须一问,香西失去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似乎他开始搜索自己的记忆了。

“这是3月17日在广尾的公寓里被杀的岛崎清子以前的住所,上原公寓的钥匙!”

“这、这和我没有关系!”香西拼命地反驳道。

“你不能说和你没有关系!你说你不认识岛崎清子,可为什么你要把一个你不认识的女人的房间钥匙和你的钥匙放在一起?你说你不认识她,可为什么这串钥匙却出现在死在了中津溪谷的桐原亮子的车里?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钥匙掉在了什么地方!”

“你说你不知道钥匙掉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和岛崎的钥匙拴在了一起?而且在她的颈部发现的凶手的掐痕也是和你的手形一样?”

那须严厉地追问,使得香西再也没有反驳的气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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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西贤全部坦白了。

“三年前的9月18日,我为了送岛崎清子等空车,正好川岸的空车到了。樽见从车上下来了。他有些醉了的样子。在我们上车时他不怀好意地调戏了一下清子。我顿时火冒三丈,想和他争执一番。但是他醉成了那个样子,和他打起来也没有什么好处,于是我就没有理他进了出租车。”

“刚刚开车,我就注意到了车里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丢的包儿。我打开一看,里面塞满了一捆捆的钞票。我想肯定是前边的樽见丢的。这时川岸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切,就说要直接送到警察那里去。当时我已经把钱拿在手里了。我劝川岸把这钱分了,但是他非常正直,说绝不能贪污乘客的钱。这可是我这辈子也没有见过的这么多的钱啊!”

“这时我看到在助手席上有一把修车用的螺丝扳手,于是我就想把他打死,自己独吞了这笔钱。正好这会儿车辆稀少,我就偷偷地拿过扳手,狠狠地砸在了川岸的头上。第一下他就昏了过去,清子也吓坏了,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为了伪装成抢劫,我又拿走了三四万出租车里的份儿钱。我想最后警方肯定会认为这是一起出租车的抢劫案,樽见也得自认倒霉。”

“但是正当我拿了钱准备下车时,桐原亮子的车撞到了这辆车。事故倒不严重,但是这件事情全让桐原亮子看到了。但是也许是在撞车的时候桐原被撞到了重要部位吧,她很快就在驾驶席上昏过去了。我突然想到,这样一来桐原有可能因为‘昏迷’就看不到我刚才的所作所为了,于是我就让清子一起和我坐上了桐原的车。在离开现场一段路程后,我让清子下了车,然后开着桐原的车去了我以前经常钓鱼的中津溪谷了。”

“我不想让桐原活过来。但是如果在别的地方杀了她,她的车和川岸撞车的痕迹还会留下来,因此警方会把这两个事件联系起来的。所以我就决定把桐原的车就这样原封不动地推到山下,这样就会造成交通事故死亡的样子了。而且中津溪谷离东京近,方便我处理,那里的山崖也比较陡峭。”

“中途桐原醒了过来,但是我又狠狠地打了她的头部,她又昏迷了。我还想好,万一半路碰上了警察,我就说是送病人上医院。就这样,桐原在昏迷中被我推下了山崖。我把钥匙掉在了车里,的确没有发觉,因为当时我也很惊慌。把桐原推下山崖的时间是凌晨3点左右。然后我就沿着原路返回,来到石小屋桥旅馆前,偷了一辆摩托车回到了东京。我回到家时才发现钥匙没有了,但是丢在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即使发现了钥匙也不会知道是我的,于是我就用信箱里保存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去了。”

“樽见丢的钱是3千万日元。当时清子对我百依百顺,我根本不担心会有什么问题,后来我就很快搬出了绿风庄。因为樽见下车的地方离绿风庄很近,所以我判断他可能住在这一带。而且我估计这笔钱有可能是一笔黑钱,他绝不会轻易放弃寻找的。”

“警方的调查果然和我预料的那样,朝着歹徒抢劫出租车的方向进行着。而他们根本没有开展对丢失3千万日元进行调査,也没有把出租车司机和死在中津溪谷的桐原联系在一起。”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但是三年后的清子变了,而且好像还交了男友,她逃出了我的控制。这样一来,对我就十分危险了。因为她的手中有我的把柄,足以要我命的把柄。”

“同时我的机会也来了,我从以前一个一文不值的人成了走红的歌手,但是如果清子一句话就可以把我从天上拉到地狱里。清子也会记得以前她和我在一起时受的气,也许会把这件事对她的新男友讲的。为了我能牢牢地待在天堂,我就必须扫清我的障碍,杀死清子灭口。虽然她逃离了我,但是通过户籍査找,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她的新住址。”

“3月16号的夜里,我谎称解决那笔钱的分配要和她商量一下,清子听说后喜出望外。为了和她的新男友开始新生活,她也迫切需要钱,特别是和我分手。”

“她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对她动了杀机。因为我的提议合了她的心愿,因此她十分高兴地把我迎进了她的新家。我还说为了避开歌迷和媒体的骚扰,我们决定在深夜见面,而且我换了衣服而来,她也没有怀疑。她为了达到和她的新男友生活在一起的目的,已经什么都顾不了了。那天夜里我看到了她的真实态度后,更加坚定了我要杀死她的决心。”

“杀死她没有什么困难,我确信没有任何人看到我出入她的房间。警察也绝不会査到是我干的。”

“但是当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樽见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樽见是清子新的工作地点的常客。三年前的9月18日夜里他只见了清子一面就发现她是和我在一起的人。但是清子已经记不起他是谁了。樽见为了打探出我的地址,很快就成了她的常客,但是那时他还不能从她的嘴里打听我的事情。后来我在电视上经常露面,樽见就找到了机会。我对和樽见的再次见面十分惊讶,而在同时我已经杀死了清子。樽见马上就知道了那是我干的。于是他抓住了我的两个把柄。”

“通过大众媒体的宣传,樽见掌握了我的特性,于是对我步步进逼。清子是潜在的危险,而樽见是现实的危险。他提出了1亿日元的要求。他说是3千万加上利息的金额。我虽然有了名,但是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当时樽见还不知道川岸被杀、我偷窃了3千万、杀死岛崎清子的事情,但是从两个人的被杀就会牵扯出桐原亮子车祸的真相。樽见的存在对我今后的成功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就算他没有掌握这些证据,但只要他向警方透露一句,就会招来警方的怀疑,而且警方就可以顺藤摸瓜査出全部事件的真相的。一旦我被警方纳入了调査的视线,对我来说就是致命的!所以我必须杀死樽见,只要他活着,杀死清子就没有了意义。”

“由于我在大众面前经常露面,我就让樽见等在我指定的地点,然后再讨价还价。对此樽见没有一点儿怀疑。”

“6月17号晚上11点,我在指定的地点拉上了樽见,开车到了新西宿的一处空地。我在那里给了他3千万。我说我只能这次给你3千万,下次再给你剩下的7千万,他认为我是真的,于是他麻痹了,并开始数钱。我就利用这个机会用铁锤砸向了他脑袋。他和川岸一样,一锤就昏了过去。然后我又狠狠地砸了几下,把他扔进了洞穴里。那是以前我急着找地儿小便时发现的地方。这样一来,不会有人发现我和樽见之间有什么关系。三年前杀死川岸和后来杀死岛崎的事件也就没有人知道了,而我和桐原亮子就更没有什么关系了。我终于放心了。而伯劳鸟叼走挂号收据的事情我连做梦都没想到。那是我从樽见的3千万中拿出的钱买了手表寄到老家时的收据。看来‘不义之财不可得’呀!现在我想起来真是这么回事。如果樽见没有丢在出租车里钱的话,我也不会杀死4个人了。都是这钱闹的啊!”

“在我把桐原亮子推下山时,从她的车里发现了一件东西,不是清子的。如果是她的遗物,就请交给她的亲人吧。”

香西供认了罪行后,警方从他交代的家里找到了一枚镶着钻石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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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香西的坦白使得案件一举告破。如果没有樽见的3千万日元的黑钱,也许就不会有这4条生命的丧失吧。

在年内解决了这些案件的三署联合庆功会上,牛尾喃哺地说道:

“当时樽见被扔进去的那块土地价格已经不止3千万了呀!”

听到这话,青柳接着说道:

“为了3千万就搭上了4条人命,那里的价位还应当升值啊。”

正文 第十二章 美好的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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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1月8日,厚木警察署的松家来拜访浅井保子。她的丈夫上班去了,没有在家。

保子是在三天前看了报道香西贤杀人事件的周刊的。在被请进了客厅后,松家低声地说道:

“突然打扰,十分抱歉,我想有件事情问一下夫人。”

“是什么事情?”

保子问道。她的丈夫被警方叫去进行调査取证,所以她认为还是有关的事情吧。

“您认识一位叫桐原亮子的女士吗?”

“不,我不知道。”

“真的吗?”

松家盯着保子的脸问道。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保子发誓般地问道。

“您知道最近发生的香西贤杀人事件吗?”

“噢,电视台和报纸都说了。”

因为这是一起当红明星的杀人事件,所以大众传媒进行了大规模的报道。可以说没有一个日本人不知道这个事件。现在保子看的就是这个事件的专集报道。

“在这一连串的事件里,有一辆桐原亮子的车,她在现场和罪犯的车发生了碰撞。”

保子的目光中还是在询问松家和自己有什么样的关系。

“通过这次碰撞事故,我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报道中说她是在罪犯作案的时候发生的追尾事故。”保子说道。

“那完全是目击犯罪现场的推理。”松家感叹地说道。

“新闻记事中就是这样说的,但实际上可能不是这样的。”

“实际也许是这样的,但是她为什么没有看到那辆出租车而撞上了呢?前边的车里发生抢劫,车会开得不规则,但是后面的车应当是正常的呀!但是桐原亮子的车还是撞上了。”

“您是说她应当刹车或者避开?”

“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我还认为会有另外的一个可能性。”

“什么样的可能性?”

保子的兴趣也被松家引起来了。

“也就说,桐原亮子的车也处于同样的状况。”

“同样的状况?”

“和桐原亮子在一起的另外一个人,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说到这里,松家密切地观察着保子的脸色。保子推测着松家的意思,没有作声。

“在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撞车了。同行的人在撞车后立即下了车。后来香西贤就上了桐原小姐的车。”

“但是为什么那个同行者在桐原死了以后不报警呢?”

“这是因为一旦报警,对这个人也不是件好事!”

“可是今天您来我家说这个干吗?”

保子重新考虑松家今天来的目的了。

“这是因为在掉到山崖下的桐原的车里捡到了一件东西。”

“捡到了一件东西?”

说着松家把一件小东西放在了保子的面前。

“这是什么?”

“请您打开,这是一枚戒指。”保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香西贤说这个东西也许是桐原小姐的,要我们还给她的亲人。”

“那为什么不还给她的亲人?”

“因为这不是她的戒指。”

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保子把头躲开了松家直视的目光。

“戒指是在银座的金龟堂订做的,我们向他们打听了一下,订做人就是您的丈夫。”

“我丈夫?”

“说是他作为结婚戒指订做的。您不会不知道吧?”

“可是我丈夫给我订做的戒指还在我手上呀!”

“那就是同样的戒指做了两枚。”

“两枚!”

保子的声音带出了颤音。

“是的。我们也问了金龟堂,他们说您丈夫的第一枚戒指是订做了,但是他后来又要求订做了同样的第二枚。说是第一枚戒指丢了,因此要求再做一枚。所以您手上的不是第一枚,而是第二枚。”

听到这里,保子的脸色变得和纸一样苍白。

“所以说,您本应该从您丈夫手里得到的第一枚戒指在四年前的9月18日夜里在桐原亮子小姐的车里。为什么您的戒指会出现在和您毫无关系的桐原小姐的车里呢?您能不能对我说明一下?”

在松家的追问下,保子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不知道您是否同意向我进行解释。在桐原小姐被香西贤推落到中津溪谷之前,您的戒指是在她的车里。也就是说,她的车和川岸的车发生追尾、香西钻进她的车之前,您的戒指就巳经在桐原的车里了,这就证明在这之前您就在她的车里。我在分析桐原小姐的车为什么发生追尾事故原因时考虑您是不是在车里。当然我也想过,是不是以前就在车里,可是您说您根本就不认识她。但是香西说戒指是在助手席的下边,如果是的话,那么桐原小姐就会早早地发现的。因此我认为,那枚戒指出现的时间是香西钻进桐原车里之前的可能性最大。您能不能解释这点?”

松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保子一直紧张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

“我可以全部对您说明的。桐原亮子小姐在那天夜里对我说,她要说明一下关于浅井的事情。因为当时我和浅井订了婚,我不知道她要讲什么,所以非常想知道,我就到了她指定的时间和地点等她。她开了一辆小车来接我。那时我是第一次和她见面。”

“桐原小姐让我坐在了助手席上,她一边开车一边向我挑明了她和浅井的关系,并且表示她绝不会和浅井分手,所以要求我和浅井解除婚约。我突然听到她这样的话,根本就不相信,而且要求立即从车上下来。但是她说如果我不同意她就不会让我下来,并且继续开车。我一边大喊‘停车’一边夺她的方向盘,结果汽车不断地改变方向,最后撞在了川岸的车后部。在我和她乱成一团的时候,我的戒指就掉在了那里,也没有看到前车里发生的杀害川岸先生的事情。结果在撞车的时候,桐原亮子的头被撞在车上,她就昏了过去。幸运的是我没有伤着,并乘机从车上下来了。如果我们两人都昏迷了,也许都得被香西推下中津溪谷的。”

“回到家里,我没有把桐原亮子的话对浅井讲,因为说了,就会给我们的生活添加苦恼。后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好的。而且桐原亮子也死了,就更没有必要提起这样的事了。当时浅井被警察带走时我还吓了一跳,我想肯定还要把我带到警察署吧?不过警察不应当知道那天夜里我和桐原亮子见面的事情的。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浅井,警察都问什么了,但是他说没有什么事儿。后来我才发现浅井送给我的订婚戒指在我从桐原亮子的车里逃出去的时候丢了,不过我也知道找不回来了。我做梦也没想到被这个杀人凶手香西贤拣走了。”

听了保子的说明,松家这才明白了。松家也不打算就这件事再给浅井和保子增加新的伤痕了。他只是想知道事实真相。保子没有犯罪,他也就放心了。

保子是妨碍桐原亮子驾驶车辆造成追尾事故的原因,但由于桐原亮子打算非法囚禁保子,所以保子的反抗属于正当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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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是香西贤可太意外了!”

听说了凶手的自供的报道后,节田和由纪子见了面。

“而且我爸爸的死也清楚了。”

“可是为了这3千万死了4个人啊!”

“人的生命是不能用金钱来计算的,出租车行业本身就是有风险的职业。”

“因为3千万,你父亲的生命也搭了进去。如果他不理会香西拿走那钱的话也许就不会死了。”

“但是我爸爸绝不是那样的人!他一生都不做歪门邪道的事情,也绝不会向坏人妥协的!就是从我们全家来看,我们也会赞成我爸爸的做法的。”

“你们全家都是这样想的啊!为了永远的生,你们会舍弃暂时的利益,我很敬佩你父亲这样的人。”

“不过,要是你碰上了那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办?”

由纪子试着问节田。

“我没有全家啊。”

“可是你有父母。”

“他们也早就去世了。”

“兄弟姐妹呢?”

“他们都分别成了家,所以我已经不能说有家庭了。”

“如果你再成立了新的家呢?”

“我还会有新的家吗?”

“这个嘛——也许会有的。”由纪子含笑说道。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我会遇到这样的场合吗?”

“你说,为了家族的荣誉,你会舍弃不正当的利益。”

“什么!”

节田吃惊地看着由纪子的表情。

“我是说,每个人都会在这个社会中扮演着一定的角色,如果是由于向不正当的势力妥协而获得了赞誉,那么这种赞誉有什么意义吗?如果把这一点看得非常重要,那么人的生命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要是这样说的话,你父亲死得不是很不值得吗?”

“那样的话,剩下的我们就值得呀!爸爸死后,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吗?一到了他回来的时候,马上就会听到他的脚步声!我们的生活被破坏了,妈妈也外出打零工了。就算当时爸爸不理会凶手拿走那笔钱,或是和他分了,将来也会被警察抓住的。所以爸爸在当时只能采取正义的行动。对一个家庭而言,和不正当妥协也好,舍弃利益也好,我们都希望爸爸是活着的。我相信凶手杀害了爸爸之后,凶手也会对爸爸产生敬意的。为了这个难道还不值得吗?”

“可是作为父亲,他可是一家之主啊!”

“所以我认为我的爸爸是伟大的,就是死了也伟大的。如果他在那样的场合下活下来了,那他就不是爸爸了。如果当时他只是考虑到我们,他会和凶手作个交易的,结果爸爸活着却在我们的心里死了。”

“是啊,出租车司机对乘客的生命和财产是有责任的。如果有人去占有别的乘客丢的东西,司机是应当勇敢地主持正义的,甚至要用生命去保护。在这样的社会中人是要讲信誉的。如果人间没有了信誉,那么连咖啡也没有了,也没有东西可买了,当然医生也没有了,汽车飞机也没有了。而你父亲就是为了有这些东西才死的。他没有为了自己的私利活下来。他是为了人间的信誉,为了社会中最重要的东西死的。”

“为了人间的信誉。是这样的啊!但是爸爸绝不会忘记我们的。当年他说过,如果自己要承担了连带责任,他就得辞职,就算是公司挽留,他也得为了信誉而辞职。他说这就是出租车行业的职业道德,他就是为了维护这个职业道德而死的。”

“是的。嗳,春天到了,我们不去远足吗?”

“远足?”

“对,当然去中津溪谷是没有心情了,我们取其他的钥匙吧!”

“其他的钥匙?什么钥匙?”

“开启我们将来的钥匙啊。”

“不用啊,将来的钥匙就在这里呢!”

“什么?”

由纪子突然扑向了节田的胸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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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微风,湖畔对面的花香飘了过来。樱花的花瓣也随风散落在湖畔上。湖面上一艘艘小船像豉虫一样把湖面画出一片片涟漪。在湖面的中央,一艘救护快艇快速地行驶着,在它的后面形成了“V”字型的浪花。节田和由纪子就在这些小船中的一艘上,节田划船,由纪子坐在船尾。由纪子看到湖水中的鱼儿就欢呼雀跃,被救护快艇的浪花冲击时她也会发出尖叫声。

远处的山峦和近处的湖水平静而安详,它以最美的姿态尽情地向游人展示着自己的风姿。

“你快看樱花!”由纪子看着远处的樱花。

“开花还早吧?”节田答道。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樱花,它的最盛期是我无法想像的美丽。”

“无法想像的美丽?那就是你啊!”节田小声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由纪子问道。

“不,没有说什么。”

正在这时,由纪子又惊呼起来了。原来他们的小船和别的小船轻轻地碰了一下。

“对不起!”节田对对方说道。

“没有关系。”

对方的船上也是一对情侣。他们两只船擦肩而过,微笑着交换着眼神。原来他们正是浅井圭介和保子夫妇。瞬间的接触后他们又很快分开了。节田和由纪子把小船划向了更远的前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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