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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刺青》


第一章:诡异的女尸

我女友被人割掉脑袋,掏空腹腔,在肚子里塞满了芒果,但是凶手一直没有抓到。

这是发生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后的今天,我来到了这座叫做东湾的小城,当了一名普通的片警,之所以选择来到这里当警察,可能因为女友的原因吧。

萧条的东湾,已经不复当年的辉煌,刚上任的没几天,辖区内就发生了一起命案,师父高亮开车带着我,直奔命案现场。

街道两旁是一排排往后掠去的败落大楼,那是一些无人经营的夜总会,酒店宾馆和高档会所的广告牌,暴露在惨白的阳光下,看起来有点像世界末日。

高亮指着外面的场景,摇头叹道:“小洛,你可知道,这里曾经是男人的天堂啊!”

“但它也曾经是女人的地狱。”

我冷漠地回了一句,高亮盯着我的脸,愣了几秒,苦笑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专心开起了车。

我这个师父说自己做人高风亮节,所以名叫高亮,但是这么一个高风亮节的人,却在怀恋东湾曾经的辉煌。

曾经的东湾,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在这里买到你想要的一切,这里,也的确是男人的天堂,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但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太子大澡堂,已经聚集了上百围观群众,高亮鸣响了警笛,驱散围观群众,因为我们是最先到达现场的警察,我们必须第一时间保护案发现场。

其实像这种命案,一般轮不到我们这种片警出马,但是无奈市局离案发地点有段路程,接到报案后,为了不让事态扩大,市局通知了所里,让我们先控制现场。

能亲手处理这种案件,对于我们这种片警来说,跟买彩票中大奖差不多。

高亮在澡堂外拉警戒线,吩咐我:“你进去看看受害人,看看现场是否被破坏。”

我有些惊讶。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奖”,他竟然让我这么个新手来处理,自己却甘愿打杂,这说不通啊。

走进案发现场,我看到了一具诡异的女尸。

女尸赤裸着,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如果没有看到它光洁皮肤上的尸斑,我会以为它还活着,但是它的确死了,而且用一个跪伏的姿势爬在泳池边,就像面对着泳池在朝拜,僵硬的身体支撑着她没有倒下,看身材,这女尸生前绝对是人间尤物。

“卧槽,玩得大啊,老汉推车。”

高亮的声音在我背后传来,我回头,看见高亮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女尸,赤裸的女尸那高挺的臀部对着我们,所以在我们的角度能看到所有风光。

我鄙夷的对高亮说了一句:“人都死了,你能不能口下留德?”

“嘿嘿,没想到小洛你还是正人君子,难得难得。”

高亮嬉皮笑脸的推了我一把,直直向那女尸走去,我惊问:“老大,你要干嘛?”

“身材不错,我来试试手感。”

高亮一脸猥琐,只见他搓着双手,垂涎三尺般的走到女尸旁边,伸手向女尸臀部捏去,我大声提醒道:“你疯了,这是一具尸体,你干嘛辱尸,如果破坏了现场,局里刑侦队的同事过来,可能会给他们办案造成影响!”

高亮的做法真让人匪夷所思,他难道是变态,竟然会对一具尸体有想法。

结果我的提醒非但没有阻止这家伙,反倒看见他从包里拿出一对白手套,边戴手套边对我说:“对了,谢谢小洛你的提醒。”

高亮戴好手套,一脸贼笑得望着我:“我不能在它身上留下指纹啊,万一可爱的法医以为杀它的人是我,那我南乡神探的名声可就臭了。”

“别废话,你是警察,不要瞎搞。”

我愤恨地一再提醒,自从我女友被杀害,我对这个世界上侮辱尸体的人,痛恨之极。

在我眼里,这种人不是人,甚至连畜生都不如,一个死去的人,尸体是它们最后的尊严,如果连别人最后的尊严都要践踏,可以想象,这种人会变态到什么地步?

我可不想与我以后共事的高亮,也会变成那种变态的人,这时高亮的声音传来:“我没有瞎搞,我也是法医出身,对尸体,我清楚得很。”

他话说完,手已经捏上了女尸的臀部,忽然眼神落在了女尸的左臀,停了三秒后,颤声说:“死者是一个外围女,而且曾经在太子夜总会做过小姐。”

“你怎么知道?”

“你过来看,她左臀上的刺青。”

高亮说完,我心里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尸体边上,在高亮的指示中,透过昏暗的灯光,我看见女尸的左臀果然有一个刺青标志,刺青图案看起来像一个代号,刺青图案是“tz2538”。

看到这个图案,我身体一震,差点摔到在地。

高亮忙扶住了我,奇怪地问:“你怎么了,被吓到了吗?”

“没,没有……我,我可能缺氧了吧!”

我连忙慌乱的解释着,高亮看了看我脸色,一脸嘲讽的对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老实交代,你还是个小处男吧,怎么看到女尸都能缺氧,有这么夸张吗?”

“老大,你又怎么知道,这女尸生前是外围女,它臀部的刺青能够说明什么?”

为了掩盖我心中的慌乱,我连忙岔开了话题,高亮被我这么一问,却非常得意的挑了挑眉毛,笑到:“你师父我是老司机,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看着他的表情,我明白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曾经去找过小姐,所以才知道外围女臀部有刺青?”

我本来是想说话诈他,我不想让女尸身上这个刺青跟女尸身份有什么关联,但是,高亮的话却让我透心发凉。

他拍了一下我脑袋,对我说:“你小子想啥呢,作为东湾的警察,扫黄打非肯定是避免不了的,扫黄的时候什么样的小姐遇不到……臀部有刺青的小姐,是太子夜总会的独家产物,你自己看吧,它刺青上的字母代表的是夜总会名称,而下面的数字,就是她的个人编号。”

我的心仿佛被人割了一刀,撕裂开来……太子夜总会在三年前轰然倒闭,里面的几千小姐作鸟兽散,连夜总会老总也被判刑。

这是东湾的一个罪恶传说,我以为跟我扯不上关系,但是我错了。

三年前,我和女友同在东湾刑侦学院上学,我们最后约会的那天晚上,女友把她自己献给了我。

她身上也有刺青,就是在左臀的位置,当我问女友她左臀的刺青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女友抱紧了我,她说这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我爱她,就不要再问她。

我果真没再问,她也没再给我答案,因为再见时,我看到的是她残破不堪的躯体。

我咆哮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们不是小姐,不是外围女,你骗人!”

那一瞬间,我失去了理智,一把抓向女尸臀部刺青的位置,像一头疯狂的野兽,我要把这块刺青给抠下来。

高亮被我突然的发狂给吓到了,他不知道我的过去,也不知道我有个惨死的女友,更不知道当我发现我女友生前的身份居然是一个外围女时,我的世界遭到了什么样的颠覆。

我的五指轻而易举的抓进了女尸的皮肉里去,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我咆哮着,像撕一块白斩鸡一般,把女尸臀部的那块肉生生撕了下来。

盯着我手里那块纹理相间,细胞交错的尸块,高亮的牙齿在咔咔打颤,眼里突然射出了一抹恐惧的表情。

他颤抖着双唇,一字一句地说:“这具尸体,已经被人煮熟了……”

……

东湾街头,一家鸵鸟肉餐馆,食客络绎不绝,我和高亮坐在靠窗的位置,气氛有点沉重,谁也不想说话。

因为早上那具女尸被生生煮熟之后抛弃在了澡堂,那是一个废弃的澡堂,报案人发现女尸的时候,这具煮熟的女尸已经发出了腐臭味。

为了安抚我的心情,高亮答应请我吃饭,但是想到那具煮熟的尸体,我哪有什么胃口。

高亮说东湾的鸵鸟肉非常有名,许多年来一直成为了东湾人嘴里的美味,管我同意与否,他硬拉着我进了这家鸵鸟肉餐馆。

餐馆在东湾贵族子弟中学的对面,招牌很显眼,生意的火爆跟东湾的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鸵鸟肉,我问高亮:“老大,难道东湾盛产鸵鸟吗?”

“不,东湾的鸵鸟肉都是从外面引进的,有的还被腌制成干肉,但是味道可口,东湾人喜欢吃,所以鸵鸟肉在东湾就火了起来。”

高亮头头是道的说,我继续问:“你吃过?好吃吗?”

“傻小子,等下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就在我们说话时,一位背着双肩包,梳着羊角辫,穿着高筒袜,短裙卫衣的板鞋的小萝莉蹦蹦跳跳跑到我们桌边,坐了下来,让我有些惊讶。

这时高亮瞪了萝莉一眼,指着我对萝莉说:“你怎么又来晚了,这是小洛哥哥,认识一下。”

萝莉吐了吐舌头,向我伸出雪白的小手,落落大方地:“你好小哥哥,我叫高小迷,是高亮警官家的千金大小姐。”

原来这是高亮的女儿,在对面的中学上学,正好午饭时间,高亮打电话叫她出来吃一口。

“我是洛安。”

我礼节性的握了一下高小迷的手指,迅速放开,高小迷嘻嘻一笑,对她爸说:“老爸,你这位新徒弟脸皮真薄,竟然害羞了。”

“废话少说,快吃饭。”

高亮夹了一块鸵鸟肉放在高小迷碗里,我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那块肉块,眼睛突然直了。

只见肉块连着一条两公分左右的像鲍鱼一般的肉皮,而肉皮上却沾着几根卷卷的细毛,高小迷皱着眉头把肉皮用筷子扒开,夹着另外一边往嘴里送去。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吃菜的动作,大声叫到:“不能吃,这是人肉。”

第二章:完美犯罪

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菜盘里装着的这盘“鸵鸟肉”,经过化验之后,还真是人肉,也就说,这是一盘碎尸。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高小迷准备吃下去那块肉,竟然是女性的隐私部位:女性阴部左边的三分之一。

这是一起碎尸案。

餐馆老板第一时间被抓捕,而且他的餐厅也被封闭,经过突审,餐馆老板交代,他家的鸵鸟肉不过是普通的猪肉,但为什么猪肉里面会出现女性尸块,那是因为自己贪图小便宜所致。

据餐馆老板交代,为了节省成本,自己每天晚上会去菜市场捡别人卖剩下的碎猪肉,拿回来以次充好,掺进猪肉里面冒充鸵鸟肉卖给食客。

反正也没多少食客吃过真正的鸵鸟肉,所以很长时间来,一直没人发现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出现在餐盘里的女性碎尸,是餐馆老板昨天晚上去菜市场捡回来的。

而且餐馆老板还补充说,他捡到这些碎肉时,碎肉已经被人切割成大小不等的小块,随意扔在菜市场,他当时捡了差不多上百块。

刑侦队从餐馆老板的冰柜里取走还没用的碎肉,经过法医的努力,花了一个下午时间,拼凑出了一条人腿。

这是一条女性人腿,从脚腕处到胯部的位置,没有脚掌,因为每块小尸块都切割得非常整齐,所以法医们很快利用这些零碎的尸块拼出这么一条腿来。

望着这条躺在解剖架上的残缺人腿,我深吸了一口凉气,缓缓说道:“看得出来凶手是电锯狂人,每块尸块竟然会被切割得这么整齐,老大,你觉得他是怎么做到的?”

高亮没有回答,他只是直愣愣的盯着我,眼睛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就像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我抬起头来,看着高亮奇怪的眼神,惊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你老实跟我讲吧,你是不是一个情场老司机?”

高亮如此问我,我眉毛一皱:“情场,老司机?什么意思?”

高亮冷笑一声,说道:“你别跟我装纯,如果一个人没有性经验,绝对不会一眼就看出来,小迷用筷子夹起来那块东西,竟然是人体组织,还是隐私部位。”

我恍然大悟,他原来在说这个。

这的确是一个尴尬的话题,因为那块尸块来自一个尴尬的部位,所以话题如果深究下去,就会越发尴尬。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大,咱们换个话题吧,就当我是老司机好了,刚才那个话题不要再聊了,可行?”

高亮可能自己也觉得不大适合聊那个问题,所以也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说:“好吧,咱们来聊聊案子……小洛,你认为凶手会用什么工具来切割尸体?”

“看这伤形,我觉得应该是用锯。”

我指着尸块的连接处,毫不犹豫地说,高亮眉头沉了下来,他说:“你为什么这么断定?用剧切割尸块,怎么会这么整齐?”

尸块的伤口的确很整齐,就像是一块豆腐,被人用刀分成了无数块,断裂之处整整齐齐,法医拼接的时候,竟然如此轻松能对接上。

可以说,这个凶手的分尸手法,很是高明,高明得就像一个老手。

高亮又说:“再锋利的利刃也无法做到如此干脆利落,何况是锯?”

他提出的怀疑不无道理,是的,用锯来分尸,再厉害也能分出碎渣来,想要做到如此整齐划一,简直是不敢想象的难度。

我却很坚定我的设想,我对高亮说道:“老大,如果用高速电锯来切割一块冰块,你自己脑补一下,能不能达到这种效果?”

听我说到这里,高亮眼睛一亮,拍了一下大腿说道:“你的意思,这尸体被分尸的时候,它已经被冻成了一块冰块了吗?”

我指着尸块泛白的表皮,对高亮说:“你自己看看,尸块颜色为什么会这么白?”

“没有血色,就像……在冰箱里面放久了,然后再次解冻的猪肉!”

高亮盯着尸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他突然转身,神经病般捏住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小子,看不出来,原来你是潜伏在我身边的神探啊,竟然能从这个细节,推断出凶手的分尸方法,高明,高明!”

他向我竖起了大拇指,连口不迭的夸奖着。

我却皱着眉头,思索着,高亮夸完之后,看见我还皱着眉头,便问到:“你还在想什么?”

“凶手的作案动机,还有凶手分尸时,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理。”

我沉吟着道,高亮笑到:“这个简单啊,这么漂亮的腿,一看就是美女的,凶手能这么残忍的杀了她,多半是情杀吧……你不知道,如果自己心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那个人一定是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如此扭曲,变态……”

“老大,你这才是真正的瞎猜。”

我脱下了手套和口罩,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咱们也不要在这里瞎猜了,静候法医的dna比对结果吧,或许比对结果出来后,女尸的身份也能确认了。”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高亮边点头边跟我走出了停尸房。

我们因为跟着市局刑侦的同事把尸块找回来,所以才有机会进入市局刑侦处停尸间。

出了停尸间,来到市局刑侦队的办公室,当着满屋子的人,高亮掏出一支烟递给我,有些兴趣盎然的对我说:“小洛,你的这些刑侦知识从哪里学来的,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这个老手还要老手……”

“老大谬赞,我只是喜欢看刑侦方面的书而已,胡乱猜中了,怎么敢跟你比?”

我谦卑的说。

高亮哈哈一笑:“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别跟你师父玩深沉,如实说吧,你对分尸手法的推论,是不是受到二十年前的东大碎尸案的启发?”

“原来你跟我也想到一块去了?”

听他说到东大碎尸案,我身体一震,抬起了头,目光正撞上高亮的目光,高亮点了点头,沉声说:“东大碎尸案,受害人被凶手杀害后,切割成了两千多块,随机抛尸……当年东大碎尸案凶手的分尸手法跟今天发现这个碎尸手法如出一辙,这真的是巧合吗?”

我叹了一口气:“东大碎尸震惊全国,案发后凶手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所以二十年过去了,警方一直没有抓到这个凶手,这件案例被人称为完美犯罪,老大,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美的犯罪吗?”

“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犯罪,只有无能的警察。”

高亮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整个办公室,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抬起头,用震惊和诧异的目光盯着他。

当年经手东大碎尸案的警员,多半还在现场,被高亮当面这么说,面子上当然挂不住了。

一时间,各种表情在办公室显露了出来,气氛瞬间尴尬。

这高亮人称高大炮,主要原因是因为情商太低,说话总是喜欢放高炮,口不择言,从警多年来,得罪了一大票人,这就是他一直还是一个片警的原因。

我拉着高亮,在目光的合攻下落荒而逃。

跑出了市局的大门,我对高亮说:“老大,你在人家地盘上说人家坏话,你以后还想不想进刑侦队的大门了?”

“无所谓咯,他们不让我进,我自己想办法破案。”

高亮一脸无所谓,此时的他看起来像个傻帽,我真有些无奈,高亮把车钥匙塞到我手里,对我说:“你现在可以下班了,帮我去接下小迷放学,直接带回你家吧,我晚上去接她。”

“那为什么不送她回家?”

“她妈不在家,她不敢一个人呆在家,我又要加班,不可能把她带到所里来啊!”

高亮的理由真是头头是道,但是最委屈的却是我,上班第一天,就成了别人家的私人保姆了,我这委屈找谁说去?

太阳快要落山了,晚霞很美,霞光下的芒果园一望无际,我骑着我的小电驴,载着放学而归的高小迷穿梭在芒果园中的小路上,一只土黄色的小狗从老远的地方迎面飞奔而来,尘土飞扬中,欢脱得就像一个追风的孩子……

“哎呦小哥哥,你家的狗狗好可爱,它叫什么名字呀?”

高小迷看着在我们电动车后飞奔的小狗,开心得快要飞起来。

我在后视镜里盯着小狗的身姿,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它叫萌萌。”

“萌萌,真是狗如其名,这只小狗真的好萌,这么好听的名字,是你给它取的吗?”

高小迷甜甜的声音几乎要让人醉,但是我却说:“名字是它妈妈取的。”

“妈妈?”

高小迷有些疑惑,我的心突然有些疼,声音也颤抖了:“它妈妈是我女友……那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女孩,萌萌是我们捡回来的,捡到它的时候,它是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你们真是好人,好人会得到好报的,祝福你们。”

高小迷开心地说,她又道:“我是不是很快就能看到萌萌的妈妈——那位好心的姐姐了?你能把她介绍给我做朋友吗?”

“不能,因为她已经去世三年了。”

我冷声说。

“哦,哦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的,都过去了!”

……

高小迷的情绪瞬间低落了,气氛也沉寂了下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任由电驴前行,小狗飞追。

在距家两百米的地方,我们被三只巨大的恶犬,包围在了树林中间。

那三只恶犬就像从天而降的一样,每一只的体重看起来都超过了一百斤,而且眼中红光毕露,呲牙咧嘴,狂吠着像要把我们吞下去一般。

糟糕的是,面对三只恶犬,我的小黄狗竟然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第三章:农民

“噼里啪啦。”

在一阵鞭炮声中,三只恶犬落荒而逃,蹿进芒果林中便看不见了,我的小黄狗一脸懵逼,大战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看着狗狗懵逼的往回走,高小迷噗嗤一笑:“小洛哥哥,你是个坏人,你家狗狗都还没过瘾,你就把它敌人吓跑了!”

“快离开这里,这几只狗一只比一只凶猛,被咬到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可没闲心跟高小迷开玩笑,连忙加大电门,想要迅速离开这片芒果林。

高小迷说:“你是不是经常受到恶犬们的骚扰,所以车上常备鞭炮?”

“是啊,要不然不年不节的,谁没事放串鞭炮在车上?”

我苦笑着摇头,高小迷叹了一口气:“哎,说来也是,有备无患嘛……但是谁家养的狗,怎么这么欺负人,放在外面不怕伤到别人吗?”

“这是芒果园主人养的狗。”

我皱起了眉头,说句实话,我真的很烦这三只狗。

因为两个月前我搬到芒果园附近居住,居住地点离芒果园主人家三四百米的位置,说起来也算是邻居,但这是一个让人受不了的邻居。

因为我这邻居家养了三只狗,就像三只疯狗一样,隔三差五的,喜欢在凌晨两三点的狂吠。

而我这个邻居也想疯狗一样会发神经病,狗子们狂吠的时候他不但不制止,还把家里的音响音量开到最大,活生生把你从睡梦中吵醒过来,因为这件事,我差点被搞成神经衰弱了。

听完我的倾诉,高小迷有些气愤,她说:“哇,你可以去提醒他让他停止啊,或者,投诉他去!”

“投诉?这是人家的地盘,你凭什么……”

我正说着,不经意抬起头来,突然间止住了话语。

夕阳下,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高高的身影,一米九的大高个头发花白,肩膀上扛着一把锄头,站在芒果园中间的土路上,像是刚劳作归来。

落日余晖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因为他的脸在阴暗面,我们无法看清楚他面部的表情,但是他眼中的两道目光,却让人瞬间入坠冰窖,那是只有恶狼才能发出的目光。

高小迷已经被吓到了,下意识从后面抱着我,我感觉得到,她的身体在隐隐作抖……

回到家后,高小迷还没回过神来,她显然被刚才那个人吓得不轻。

我从冰箱给她拿了瓶饮料,安慰道:“不要害怕了,我们已经到家了。”

高小迷呆呆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穿过客厅落地窗,盯着芒果园幽幽说道:“刚才那个农民伯伯到底怎么了,我们只是吓跑了他的狗而已,但他那眼神,像是要杀了我们。”

此时的高小迷小脸惨白惨白的,吓到这种程度,也算够呛的,我拍了拍她肩膀:“他这个人性格比较孤僻,又不喜欢跟人交往,跟你说实话吧,我搬到这里三个月来,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你这邻居也真够奇怪的。”

小迷打开了饮料瓶,猛喝了一口,才缓过神来,但是她还是心有余悸的问我:“跟这么奇怪的邻居住在一起,你难道不害怕吗……你知道吗,刚才他那个眼神,是我活了十六年来,看到最恐怖的一个眼神,今晚回去,我一定会做噩梦。”

听她说到这里,我缓缓转头,看向外面的芒果园,嘴里说到:“有她陪着我,我什么也不怕。”

“ta?谁呀?你的小狗狗吗?”

小迷疑惑了,我笑到:“我女友,小芒。”

“呃……你女友不是死了吗?她怎么陪你?”

小迷脸上表情一滞,眼里突然又惊慌起来,我回头对她笑到:“小芒生前最喜欢芒果,芒果花芒果树和芒果的果实,她曾经跟我说过,有芒果的地方就有她存在,所以,我选择住在这里,只要每天看一眼芒果园,我就觉得她回来了。”

小迷的肩膀颤了一下,声音发抖:“小……小洛哥哥,你……你别说了,我听着怎么这么瘆人。”

“好,不说了,让萌萌陪你玩会儿,我去给你洗点水果。”

我甩了甩脑袋,缓缓神,站了起来,小迷点头到:“可以,但是,我不吃芒果。”

我走进厨房,站在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看着清水刷刷冲过果盘,眼睛竟然湿润了。

其实,我也不吃芒果,自从小芒去世后,芒果成为了我心中一块永远的祭碑……客厅里传来小迷的惊叫声:“小洛哥哥,你家萌萌的胸口竟然有一块雪白色的毛毛耶。”

“那片毛是后面长出来的。”

我边洗水果边说,小迷抱着小狗,对我的这个回答非常感兴趣:“为什么后面长出来的,难道它受过伤掉过毛吗?”

“它三个月的时候,为了救人,受过一次重伤,差点死去!”

我洗完水果,端着果盘走回客厅,小迷听到我的说法,越发惊讶了,她睁着黑宝石般大眼睛,惊讶的问:“哇,小狗狗也能救人吗,莫非你家的小狗是超人转世?”

“我没跟你开玩笑,它那次救的人,就是我。”

我伸手抚摸着萌萌圆圆的脑袋,记得那是一个傍晚,我们带着狗狗在外面吃饭,用餐时跟一群醉鬼发生了争执,撕打过程中有一个醉鬼掏出匕首向我捅来,我家的小狗跳了起来,在挡住匕首的同时,把那醉鬼的眼珠给挖了出来。

小迷像听天方夜谭般听我说完,然后用万分崇拜的眼神看着小狗,赞叹不已:“天呐,你这只狗真是神狗,我也想养一只。”

“它不是神狗,它不过是一只忠犬而已。”

我用爱怜的目光盯着狗狗萌萌,萌萌也用它黑宝石般的眼珠盯着我,一人一狗,心意相通,就连旁边的高小迷都羡慕不已。

她正准备开口说话,门推开了,高亮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我和高小迷看到高亮,都同时一惊。

高亮从茶几上拿起一块西瓜,边啃边说:“对不起,亲爱的徒弟,任务来了,今晚要你跟我一起加班。”

小迷不好气的说:“老爸,我们这刚坐下来,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要加班?你们所里没其他人了吗?为什么非要我小洛哥哥去?”

听到高小迷这么说,高亮诧异道:“哎呦喂,丫头啊,我这才叫她去接你一次,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这没心疼你老爸,倒还心疼起你小洛哥哥了?”

他伸手捏住我肩膀,把我脸掰过去:“老实交代,你给我家闺女喝了什么迷魂汤,这么快就让她跟你站同一阵营了?”

面对高亮的虎视眈眈,我苦笑道:“老大,别闹,是不是案件有什么新的进展了,需要我去支援?”

高亮怒冲冲咬了一口西瓜,松开了我,望了高小迷一眼,说道:“早上那具女尸身份已经确认了,在经过天眼的捕捉后,她生前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东湾造纸公司的职工宿舍,上面要我们去造纸公司了解一下情况。”

“好吧。”

我拍了一下沙发,站了起来,高小迷看着我们准备行动,她问:“那我呢?”

“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只是排查一下,花不了多大时间。”

高亮说,高小迷听完,异常兴奋的抱起小狗:“好鸭好鸭,我最喜欢前往探案第一线了,谢谢老爸。”

“那你抱着我的狗干嘛?”

我看小迷抱着萌萌没有撒手的意思,于是问道,小迷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往外跑去:“你不是说这是一只神奇的狗狗吗,如果能带上它,说不定能起到神奇的作用哦。”

话没说完,人已跑了没有影儿,我和高亮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只能耸肩叹气……

二十分钟后,我们驱车来到了东湾造纸厂,这是一家国营企业,在经济萧条的东湾,没有倒闭,看得出来,背后还是比较有实力的。

警车停在了宿舍楼下,高小迷抱着小狗呆在车里玩,我和高亮上去了解情况,为了能让女儿乖乖呆住,高亮没有拔钥匙,他放着音乐让高小迷听。

敲开宿舍门,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有些惊讶,我和高亮也惊讶万分,看着杂乱的宿舍,以为自己走错了,高亮连忙确认:“师傅,请问这里是a区23号宿舍吗?”

“是啊,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光膀大汉回答到,我问:“这里是男工宿舍?”

“当然,一直都是。”

光膀大汉说完,我和高亮对视了一眼,高亮问大汉:“你们宿舍住了几个人,可有女人住进来?”

“我们宿舍一个住了六人,没有女人住进来,但是……小王偶尔会带他的女朋友回来睡觉。”

大汉嘿嘿一笑,说着。

我和高亮都感到震惊,这个小王是谁,牛逼了,竟然带着自己女朋友进男工宿舍睡觉?

我们走进宿舍,一阵汗味扑鼻而来,胡乱找了凳子坐下后,大汉指着靠边的上下铁架床的上铺,眉飞色舞的说道:“小王就住上铺,我住下铺,他每次带女人回来的时候,都会弄得地动山摇……警察叔叔你们不知道,我睡在下面一直不敢合眼,我担心床被他们搞散架,更担心床板掉下来,把我压成一块肉饼……”

大汉的话,引起宿舍里一阵哄笑。

高亮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大汉面前,问他:“照片上的人,你们可见过?”

那照片上是个年轻的女子,看脸型,正是早上大澡堂发现的那具女尸,大汉指着照片说:“对了,就是这个,小王最近带回来的女人就是这个。”

这时,宿舍门口出现一个精瘦的青年,看到宿舍里的情况,想了一秒,转身跑了。

高亮指着跑掉的青年问大汉:“他是谁啊,跑什么?”

“他就是小王啊,转身跑应该是害羞了吧!”

大汉笑到,我和高亮同时站起,开口道:“追!”

第四章:杀了人

我们飞身追出,只见那青年跑的比兔子还快,男工宿舍在三楼,我们刚跑出门,他已经出现在一楼的停车棚。

这个停车棚是停电动车和摩托车的,看得出来,这家伙是想骑车逃跑,高亮掏出大宝剑,对我说:“你赶快去开车,我先到车棚堵着他。”

我看着他手里的大宝剑,心里堵得慌。

因为高亮说片警,没有资格配枪,他的警用器械只有一副手铐和手里那根大宝剑。

大宝剑虽然叫为“宝剑”,但不过长得跟宝剑有点像而已,说白了,不过是一根橡胶棍而已,如果对手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战斗力分分钟完爆这大宝剑。

虽然我担心高亮搞不定那青年,但是时间紧迫,我们又怕青年溜走,只得分头行动。

我们停车的位置距离造纸厂的停车棚大概五十米的距离,位于工厂大门旁边,如果青年真的要逃跑,他必须经过这里,在他经过的时候冒险把他拿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气喘吁吁跑到警车前,看见高小迷正坐在驾驶位上,闭着眼睛,随着悠扬的歌声摇头晃脑,一脸陶醉的样子。

我拉开了车门,高小迷睁开眼睛,看了看我:“怎么了?”

“下车……”

我正想把高小迷轰下驾驶位,身边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引擎声,回头一看,只见那青年驾着一辆雅马哈摩托车,像阵烈风一般掠过我的身边,冲出了大门。

那摩托车拖着黑烟,已经冲上了大马路,我正在望烟兴叹时,警车发动机响了,高小迷竟然启动了警车。

我大惊失色告诉她:“快下来,别动警车啊!”

“上来,再墨迹,你抓他毛线。”

她想开车?

开什么玩笑,我一把把她拽了下来。

坐上驾驶位后,高小迷跺着脚丫在后面叫到:“狗狗在上面啊。”

“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已经松了手刹,因为看到那青年骑着摩托车快要跑没影了,我绝对不能让这家伙溜走,一轰油门,警车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狗狗被我抛起老高,差点从警车里面摔出去了。

它汪汪汪叫着抗议,我边打方向边安慰到:“对不起了萌萌,今晚给你加鸡腿,你老爸我能不能出头,得看这一票了。”

我感觉不对劲,这追逃犯怎么像变成打劫似的。

话刚说完,我把方向一个猛打,警车来了个神龙摆尾,漂移出门,工厂门口的门卫大爷都吓傻了眼,狗狗这次又来了一个大幅度的横摔,活活摔成“狗”了。

它呜呜的躲在坐垫后面抗议,它肯定再也不会相信主人的话了。

幸好车门紧闭,要不然我这第一天执行任务,就有可能让自己的宠物光荣牺牲了。

来到大路上,我拉响了警笛,随着警笛声划破夜空,警车在车流中钻来钻去,如同进入无人之境。

我的车在车河里行云流水的飘来飘去,引来了一串抗议,甚至有人开门投诉:“拜托了哥们儿,这可是下班晚高峰啊,你就这么随时变道超车,还闯红灯,你这是犯罪知道吗……”

“我这是在执行任务追捕嫌犯,没听到警笛声吗?”

我对外面抗议的司机说,虽然他们不一定能听见。

但还是有人回了:“警察执行任务很牛叉吗,撞到人谁负责……”

我加速抛开了谩骂声,这时,距那青年的距离越来越近,青年也知道我马上追上他了,只见他轰着油门,往左一个猛转,那摩托车冲破公路中间的围栏,冲到了另外一条车道上,逆行而去。

看着青年在另外一条车道上穿梭,我气的咬牙切齿。

那家伙知道我开车不敢逆行,但他骑摩托,摩托车体小,逆行什么的,都不是问题,眼看青年将逃之夭夭,我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我的电台里有人说道:“超到他的面前,再去截他。”

我一惊,怎么会有人在电台里提醒我?

这时,电台里又说:“我们是天网控制室,我们已经锁定嫌犯行踪,接下来要分工合作,你开好车听我指挥,我来监视嫌犯,绝对不能让他溜走!”

原来是天网的同事,这陆空联合,就是牛掰啊。

现在我的车速已经超过了一百迈,跟对面公路上的摩托车已经形成了平衡,这时,高亮的电话打了进来,我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高亮在电话里着急的问:“小洛,你们现在在哪里,能追上嫌犯吗?”

“嫌犯像个亡命之徒,这么不要命的逃跑,一定有问题,放心吧老大,我不会让他溜走的。”

我在电话里说,高亮却说:“你边开车边接电话,不要命了吗?”

“老大,你不打电话来我会接电话吗,我也是醉了。”

我哭笑不得,高亮想了一下:“哦,好像是这样……那好吧,挂了,你要小心啊。”

说完他挂了电话。

神经病!

我骂了一句,把手机扔到一边,在红灯路口转了一个急弯,迅速变到另外一条道上去。

因为我已经反超了摩托车手,现在必须要转到另外一条道上去堵对方。

但是这个冒险操作也吓出我自己一身冷汗来,因为并道的时候警车差点撞上一辆正常行驶的集装箱,车毁人亡就在瞬息间啊。

变道没过三分钟,突然来一个急刹,再次向右猛打方向,警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车底冒出滚滚黑烟,冲进了右边的一条巷子,因为那个摩托车手也拐进了巷子,想要利用巷子来逃遁。

我嗅着刺鼻的轮胎味,自己想这车给我开一个星期,绝对会报废,不但报废,而是会散架。

但是现在关键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前面的摩托车手夺命狂奔,巷子里人来人往,我的警车也不能开那么快了,当然,那个摩托车也快不起来。

我拿起了警车里的电台,呼叫支援,在呼叫信号发出去一分钟后,巷子的另外一边也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看来是支援到了。

听到警笛声,那个青年连忙在巷子中段拐了出去,我穷追不舍,等追过去才发现,这是一条在建的新路,好像是修地铁,因为是工地,道路上没有什么人影,就连灯光也没有,黑灯瞎火的一片。

那摩托车轰大油门,在新路上狂飙了起来,我也把油门踩到底,车速瞬间被提到一百二十迈,整个车身都快飘起来了。

路面慢慢抬高,不一会儿,已经在新路上开了差不多一公里多,

突然,那车手在夜色中停了下来。

我连忙踩住刹车,警惕着,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停下了,难道他放弃逃跑了?

嫌犯跳下摩托车,直愣愣的盯着我的警车,我推开车门,跳下车去,正准备冲过去对青年实施抓捕,青年伸手指着我,大声喝到:“不要过来,如果你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往青年身后一看,在车灯的照映之下,我看得出来,那是断头路的尽头。

原来我们已经来到了一座高架上,高架桥修道一半的时候停工了,这里就变成了断头路,青年背后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冷风嗖嗖,感觉应该有几十米高。

我深吸一口气,对青年说:“兄弟,你冷静一下,我们并没其他意思,只想找你问问点情况而已。”

青年痛哭流涕,看起来情绪有些崩溃:“太恐怖了,你们警察太恐怖了,开个车这么不要命,如果我被抓回去,还能活着出来吗……我不信你,绝对不能信你,我是不可能跟你们回去的。”

我哑然失笑,敢情这青年是被刚才被我的疯狂车技吓到了,所以才如此崩溃?

但崩溃归崩溃,不代表他崩溃了我就不抓他,我掏出手铐,指着嫌犯命令道:“双手抱头蹲下,请不要反抗,一旦反抗,我会强行拘捕你。”

没想到听到拘捕两个字,青年更是大受刺激,只见他捂着脑袋,带着哭腔咆哮到:“我不是逃犯,你为什么要拘捕我,我告诉你啊,你不要冤枉好人,我要结婚了,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不能这样坏了我的名声,绝对不能。”

“你女友都死了,你跟谁结婚?”

我冷声问道,那青年表情一呆:“你说什么,我女友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今天早晨,太子大澡堂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过调查,正是你的女朋友田芳芳,难道你不知情?”

我边说着话边慢慢往前走去,听完我的话,那青年更加崩溃,只听他哇地大叫一声芳芳你怎么死了,转身就要跳下桥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桥边突然嗖地飞起一个黑影,反扑回来,把抓狂暴躁的青年扑倒在桥面上,我趁机一个箭步跨了过去,在青年翻身起来之前,死死按住了他。

我边掏手铐边质问到:“你这么不要命的跑,到底是为什么?”

“芳芳死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我杀了人!”

青年心丧若死地说,杀了人?看来我真的没抓错哦。

第五章:姜还是老的辣

“师父,根据解剖得出结论,死者在死亡之前的一小时内曾经跟人发生过性关系,而且从死者阴道里提取到三种精液,通过dna比对,这三种精液不属于同一个人。”

一位女法医,正在侃侃而谈的介绍案情,望着停尸台上的那具女尸,简直有些不忍直视。

因为尸体已经僵硬,而且被加熟过,整具尸体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形状弯曲着。

法医不敢把尸体伸展开,因为尸体的皮肉非常脆弱,一旦强行把它伸展开,绝对会把尸体弄成支离破碎,残破不堪。

那介绍案情的女法医对高亮说完,见高亮沉默不语,便转眼看了看我,厉声问:“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她这么一问,我有些惊讶,张了张嘴:“啊,我……”

“啊什么啊?这里是停尸间你不知道吗?你一个无关人士,怎么可以随便出入,还不速速离开?”

这女法医看起来文静漂亮,没想到一开口竟然咄咄逼人,那小嘴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哒,喷得我还嘴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向高亮求助。

但是旁边的高亮却捂着嘴,幸灾乐祸的看着我,好像根本不想管我的破事,这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窝火向女法医举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对她说:“大姐,你能不能消停一点,你难道不觉得你自己很吵吗?尸体都快被你吵活了。”

“这位男士,这里是警方停尸间,没有什么事情,我劝你快点离开,否则我叫人了。”

那法医口水都快要喷到尸体脸上了。

面对这种法医,我也是无语了,眼看高亮是不会帮我了,所以我只能落荒而逃。

愤愤不平的溜出了停尸间,跑到院子凉亭里面坐了下来,掏出一支烟,点燃后猛抽了两口,身边传来了高小迷的声音:“哎呦,小洛哥哥,怎么生气了?”

我转过脸,只见高小迷抱着小狗,笑嘻嘻的望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小狗打了个呵欠,缩到高小迷怀里,继续闭目养神。

看着小狗的表情,我哑然失笑:“我去,连你这畜生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见到美女就反水,连主人都不理了哇?”

“不许你说它,人家今天可是逮住逃犯的功臣。”

高小迷摸着小狗的圆脑袋,一脸宠溺的说,她那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护短的母亲,哈哈哈。

我干笑了两声。

说实话,今晚追那瘦青年的时候,青年正要跳桥那一刻,还真得多亏了小狗及时出手,从反方向把青年扑倒在地,才避免了青年从桥上跳下去。

这小狗,还真的成了功臣。

想到这里,我有些担心,连忙试探性的问高小迷:“我说,那个小迷妹妹,你不会想把我这只狗狗给黑了吧?”

听到我的话,高小迷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别紧张,我没这种想法。”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既然没这种想法,那为什么对它这么爱不释手,抱着就不撒手了,我担心呀……”

看着我一脸担忧的表情,高小迷哈哈笑了:“傻哥哥,你傻呀,我一个高中生,可又不是什么强盗,把你的狗狗黑了干嘛,难道我要带着它去上学……对了,你刚才为什么气冲冲的,难道被我老爸训了?”

听她问起这个问题,我吐了一口怨气:“你爸没训我,但我被另外一个人训了,我也很窝火啊,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莫名其妙训一通。”

“可能因为长相的问题。”

高小迷望着我的脸,开玩笑道,我摸了摸鼻梁,笑道:“难道因为我长得帅,她暗恋我?”

高小迷强行憋着笑,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小洛哥哥,说实话,你长得真的不帅,不信你问我欢欢姐,她有没有暗恋你。”

说完这话,这丫头抱着小狗,起身撒腿溜之大吉,看着小迷溜走的背影,我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气场逼了上来。

缓缓回头,女法医似笑非笑的盯着我,那意思就是给你个眼神,让你去体会。

“嘿嘿,你来了。”

我硬着头皮,尴尬的向她打招呼,女法医从牙缝里吐出了几个字:“洛安是吧,对不起了,刚才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出言不逊冒犯了你,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她这虽然是在道歉,我怎么越听越像是在宣战?

突然觉得自己很怂,头顶都冒出了冷汗,结结巴巴地:“没……没事,不知者无罪……”

“但是我有事。”

女法医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拖到了她的面前,挺着胸口质问我:“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某人是不是在我背后说我暗恋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嘴这么碎,真的好么?”

我像个傻瓜一般的抵赖说:“可能是你听错了吧,或许出现了幻听,要不,你去看看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听了这话,女法医气的脸蛋绯红,抬拳就要揍我,高亮在走廊下面咳了一声,故意高声说:“对了,小洛,赶快过来,陪我去看看刑侦的怎么提审逃犯,学习一下。”

“好勒。”

我像一个被特赦的死刑犯,转身挣脱女法医的手就想跑,女法医搂着我的脖子,狠狠在我的左脚脚背上跺了一脚:“洛安,我们法医暗恋的东西是尸体,如果你想让我暗恋你,你先把自己变成一具尸体吧。”

我惨叫一声,捂着脚背,痛得眼泪狂飙。

女法医头一甩,蹬着硬底皮鞋,踢踢踏踏地去了。

高亮走到我身边,看着痛得满脸通红的我,叹了一口气,假惺惺地说:“幸好我来得及时,要不然你小子今晚还真有可能变成尸体了!”

“我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粗鲁的女人,我敢断定尸体都会被她吓活。”

我捂着脚在那里门背后的弯刀,高亮哈哈笑到:“你小子胆子够大,敢惹我们局里的旋风妖姬,你等着瞧吧,你今后有好日子过了。”

“旋风妖姬,什么鬼……”

我的脚背是真疼,这女法医下手是真重啊,我能感觉到我的脚背已经肿了,旅游鞋都要被撑破了。

高亮提着我的肩膀把我拖了起来,拉着我往审讯室走去,边走边说:“旋风妖姬金合欢,乃是东湾公安分局大名鼎鼎的铁血警花,对了,她还是你师父我的徒弟呢,按辈分来说,你应该叫她一声师姐。”

“叫个鬼。”

我断然拒绝,看到我的表情很坚定,高亮摇了摇头:“算了,人家年龄比你小,你以后叫她小金或者欢欢也行。”

我哼了一声:“屁,我以后只会叫她母老虎。”

“你小子还真犟啊,不怕死,你就那样叫吧。”

高亮说着。

审讯室里,那个瘦青年双目血红,好像刚从癫狂的状态平静下来,不过看他那个样子,肯定会随时会再次癫狂。

负责审讯的警员出来之后,眉头紧皱摇头叹息,一看就是没有问出什么东西。

那个警员对高亮说:“老高,你是老刑侦了,要不,你去试试吧?”

高亮看了看我,我问:“干嘛?”

“想不想学?”

高亮指着里面的嫌犯问我,我想学个毛线,我现在只想跑回家治脚,但是没等我回答,高亮一把拽着我,拖进了审讯室。

坐下后,高亮随手翻了翻卷宗,盯着卷宗,没看嫌犯直接问:“你是小王吧?”

“警官,请你把吧字去掉,别叫我吧,我没你这么老的儿子。”

我去,这家伙还挺嚣张,不但抠字眼反将高亮一军,而且还在字眼上占高亮便宜,欠揍啊。

高亮非但没生气,反而咧嘴一笑,用笑容掩饰了心中的怒火:“那咱们聊聊?”

“可以,奉陪到底。”

嫌犯冷笑着,高亮掏出一支烟,递给嫌犯,还帮嫌犯点上,笑着说:“田芳芳是你女友?而且你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很好,两人马上就要结婚了对吧?”

嫌犯抽了一口烟,泰然自若的回答:“这些问题,刚才那两位警官已经问过了,拜托,你能不能换点有新意的?”

“好,那你回答我,你们之间感情既然这么好,那你为什么要杀她?”

高亮开门见山,嫌犯哈哈笑了:“警官,你是煞笔吗,老子都要跟她结婚了,老子为什么要杀她,你给我一个理由啊?”

嫌犯突然出言不逊,旁边的陪审的我愤然起身,高亮一把按住了我,对嫌犯说:“你没杀她,那你知道是谁杀了她吗?”

“卧槽,你问这不是傻逼问题吗?如果我知道是谁杀了她,要你们警察还有什么用,废物……”

嫌犯目中无人,显然是想激怒高亮,让高亮思维混乱,无法将审讯继续下去,但是,他却想错了,只听冷笑一声,一脸鄙视的道:“说实话,其实我们已经知道,田芳芳不是你杀死的。”

“你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还多此一举?”

嫌犯反问,高亮说:“我们抓捕你的时候你对我们说你杀了人,我现在要你坦白,你杀的那个人,是谁?”

嫌犯冷笑着看了高亮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凭什么要告诉你?”

这家伙荤素不进啊,他破罐子破摔的说:“既然芳芳已经死了,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盼头了,横竖都是一死,我干嘛要坦白,你们警察很厉害,自己去找证据来指控我啊!”

抱着这种心理的罪犯,是最难撬开口的,但是,在高亮眼里,这不是事儿,只见高亮啪地一声把手里卷宗摔在嫌犯面前:“你自己看看吧,这是田芳芳的尸检报告,报告上指出,田芳芳死前曾同时跟三个男人发生了关系,但是那三个男人中,没一个是你!”

“什么……”

嫌犯听了双目圆睁,想要冲身而起,但是他被铁椅子套住了,高亮继续添油加醋:“事实证明,你心心念念的田芳芳并不在乎你,跟你的结婚承诺,不过是一个谎言而已,傻瓜。”

“你闭嘴,是谁,是哪个王八蛋睡了我的女人,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嫌犯咆哮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已经被高亮激怒了,他想冲破牢笼,出去找那些睡了他女人的男人报仇。

但是高亮却冷笑道:“好吧,你想知道是哪些男人睡了她,那你得跟我合作。”

嫌犯眼里闪过一抹凶光:“合作?怎么合作,你们警方会跟一个杀人犯做交易吗?”

第六章:开瓢

因为攻破了心理防线,嫌犯很快就招了。

通过嫌犯的交代,他自己在工作的过程中,杀害了一名工人。

原来这个嫌犯是在造纸厂开叉车的,他的工作流程就是用叉车把废纸板叉进的粉碎池里去,昨天晚上,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在昏昏沉沉的情况下还在工作,就在他叉起最后一铲纸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叉车的叉齿上竟然挂着一个人。

他吓得连忙跳下车来查看情况。

走到叉车的叉齿面前,他看见那个人已经不行了,长长的叉齿直接贯穿了那个人的胸腔,只见那个人耷拉着脑袋七窍流血,嘴里冒着血沫子,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年轻的小王,本来想第一时间报警的。

但是他又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结婚,如果这个人死掉了的话,他将面临一笔巨额赔偿,自己辛辛苦苦凑起来的彩礼钱,他可不想就这样打水漂。

为了自己的私心,他心里冒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毁尸灭迹!

他很快镇定下来,连忙开着叉车,把那个挂在车上的人,和那一堆废纸,一起推进了搅拌池,搅拌池里有着恐怖的粉碎功能,不管你是废纸,木料还是石头,一旦掉进搅拌池,几秒钟之内就能把你搅成纸浆。

这就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失去了,如果不是因为巧合,可能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条生命是怎么离开的?而且去了哪里?

警方忙到后半夜,封闭了纸厂的造纸车间,来了一个大规模的排查。

除了在案发处采集到大片的血液之外,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也就说明,这个可怜的人可能已经被搅拌成纸浆,然后造成一张张纸,被销售到市面上去了。

法医从血液里面检测出了大量的酒精成分,说明这个人在死亡之前已经呈现出喝醉的状态,由此推断,叉车司机小王当时可能也只是误杀而已。

这个误杀案件的大体脉络是,小王因为长时间加班身体出现了透支误判的情况,而那个死者可能是喝醉了躺在废纸堆里面睡觉,小王在没看见他的情况下用叉车重伤了他,但是小王没有第一时间对死者实施有效抢救,还故意把死者推进了搅拌池,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指控他故意杀人了。

虽然误杀案被理清,但是这跟之前的女尸案没有任何关联。

看来还得从头再来,从田芳芳男友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大家忙完已是后半夜了,高亮提出说请我们吃烧烤,算是犒劳犒劳我们一天的辛苦。

我觉得他是在犒劳他女儿,因为他女儿为了跟着我们出来加班,已经在公安局里面呆了大半夜,如果他再不请吃宵夜,回去他肯定哄不乖自家的小公主了。

跟我们一起出来吃宵夜的还有一位姓方的干警。

他叫方明,是局里刑侦支队的精英队员,人长得高高帅帅的,看起来比较精明干练。

高亮拍着方明的肩膀得意洋洋的跟我说:“徒弟,你好好跟人家学学,这是你师父带出来的第一个徒弟,现在人家已经是刑侦支队的精英了,更是我们东湾警察队伍里的精英,也是我们东湾警方的骄傲。”

“师父,你不要这样说,我惭愧的很惭愧的很,如果没有你老人家当初的无私教导,我怎么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这方面还是很谦虚的,把所有功劳全部推在高亮的身上。

高亮去来而不拒,坦然受之,现在的表情比刚才更加得意了:“我们东湾的警察队伍,就应该多有几个像我这样默默无闻为我们祖国公安贡献精英的无私园丁,只有这样我们的社会才会安定我们的人民才会放心。”

“老大,敢情也是在夸你自己啊。”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高亮的话,旁边的高小迷也扑哧的笑了一声,向我竖起了大拇指:“小洛哥哥,我就喜欢你这样敢说实话,有话就说的精神,从不溜须拍马,加油看好你哦。”

被自己的徒弟和女儿当场反水,高亮的面子瞬间就挂不住了。

他指着我的鼻子,气急败坏的说:“你小子,喜欢跟我唱反调是吧?好的,你等着,马上给你好看。”

说完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我和高小迷暗暗对视了一眼,高小迷向我吐了吐舌头,这时只听高亮对着电话说:“小金吗?回家没有?没有回家的话,师父请你出去吃宵夜。”

我去,真的够黑,他打电话,原来是在叫金合欢那个母老虎啊。

但是,那边好像在电话里说不想去,这时旁边的方明接过了高亮的电话,自己对电话里说:“师妹是我啊,给师兄一个面子,一起出去喝一杯吧。”

看来方明说话的确好使,金合欢说叫等一等,她化一个妆,马上就出来。

方明把电话还给高亮,高亮向我得瑟的挑了挑眉毛,大言不惭的说道:“小子,你就等着挨揍吧。”

“老大,做人不能这么阴好不好?你把那个母老虎叫着一起去,我哪有心情喝酒啊?”

我无可奈何的说,高亮更加得瑟了:“就是要让你没有心情喝酒,你不服,不服咬我呀。”

没想到一个老警察玩起无赖来比无赖更无赖,我懒得跟他较劲,自己钻进车里,掏出手机想玩一把游戏,高小迷也钻了进来,按住我的手机,悄悄对我说:“小洛哥哥,等会儿欢欢姐姐来了,你不要再叫她母老虎哦。”

“为什么?”

我满不在乎的问,高小迷转身看了看站在车外面的方明,然后凑到我耳边悄悄对我说:“欢欢姐姐和方明哥哥是一对cp,你叫他女朋友叫母老虎,你不怕他被他揍啊?”

原来如此。

难怪高亮都叫不出来的人被方明一句话就喊出来了,而且出来吃个宵夜还要化妆,这真是女朋友要见男朋友的节奏啊,我对高小迷缓缓点了点头,脸上浮起了我懂了的表情。

但是,我还是死要面子的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他敢得罪我,不管他是谁的cp,我都不会嘴下留情的。”

高小迷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逼。

等了二十几分钟之后,化好妆的金合欢才姗姗来迟,走下楼梯的她让人眼前一亮,这家伙一改白天的着装,此刻竟然穿得性感了起来,只见她魔鬼般惹火的身材,配上一头大波浪形金黄卷发发出耀眼的光芒,修长的大腿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超短迷你裙,显出身材的完美绝伦,连高小迷都看直了眼睛。

金合欢出来就直奔警车后座,我们连忙给他让位,结果两个女生把我给挤在了中间。

左边坐着娇小可爱的高小迷,右边坐着性感热辣的金合欢,我整个人感到无可适从,小狗狗仰着脑袋盯着我,像是从来没看到过他的主人会这么怂。

高亮开车,方明坐在副驾驶上,他转过头来问金合欢:“师妹,想吃什么?今晚师兄我请客。”

“不要跟我抢哦,说好的我做东,你不能因为请到了美女就要打肿脸充胖子,自己掏钱啊。”

高亮边把着方向盘边说,方明摇头笑了笑:“师父,我不敢跟你老人家争,好吧,你请就你请,我们奉陪。”

坐在我旁边的金合欢轻轻咳了一声,突然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我,然后对我说:“洛安先生,你不觉得你自己初来乍到,今晚这个东应该你来做吗?”

一缕幽香钻进了我的鼻孔,她今晚穿着低胸小背心,我的眼睛已经被她深深的事业线吸引了过去,脑袋一抽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好吧,我请就我请,谁怕谁?”

金合欢奸计得逞,阴险的笑了。

我右边的腰部传来一阵生疼,转过头,看到了高小迷恶狠狠的眼神,原来被她掐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高小迷从自己包里掏出了一叠钞票,迅速塞进了我的裤袋里。

这时我才想起来,因为下午走的急,自己一分钱都没装,高小迷想的真周到,连我身上没装钱,她都猜到了,她悄悄塞钱给我,肯定是怕我丢了面子,没看出来这个小女生,不但胆子大,心还这么细。

来到了一家生意比较火爆的烧烤店,点完菜,高亮拉着我去付钱。

他对我说:“我的好徒弟,你怎么猜到你师父我没装钱的,把请客这个大事揽下来,师父一定不会忘了你今晚的救急之恩。”

“我草,你比我还穷啊。”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叠钱,放在收银台上,高亮看着我掏出来的钱:“你穷个毛线,随身带这么多现金,跟我哭穷?”

“师父,我不妨老实跟你交代,这些钱是你宝贝女儿给我的,她刚才听我说要请客,怕我丢了面子,把自己的钱塞给了我。”

我跟高亮坦白着,高亮听了一脸吃醋的表情:“哎呀呀,又是胳膊肘儿往外拐,敢情转来转去,还是我请客……”

高亮话没说完,旁边突然有只手伸过来,封住我的衣领,一个独眼龙大汉把我们给拖了过去,指着自己的眼睛问我:“小子,还认识我吗?”

看了大汉的脸,我吓得身体一颤,拽脱想跑,大汉突然抓起一把叉子,向我脸戳来:“老子今晚也要废你一只眼。”

“啪。”

酒花四溅,一只啤酒瓶在大汉头顶开了花,大汉摸着被开了瓢的脑袋蹲了下去,高小迷扔掉手里的瓶嘴,拉着我急切问道:“小洛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

我被吓傻了,高小迷竟然用啤酒瓶开了大汉的瓢,这是在演古惑仔吗?

高小迷拉着我没跑两步,那气急败坏的大汉指着我们带着哭腔说:“兄弟们,给我盘他,敢打老子呜呜呜……”

一伙青年操着家伙冲了过来,高亮,方明和金合欢同时起身亮出证件:“别动,警察。”

第七章:温水煮青蛙

警察出马,就是好使,在他们亮出证件后,把那几个围过来的小青年吓得一哄而散,有多远躲多远。

只有被开了瓢的独眼龙一脸委屈,捂着脑袋说道:“警察怎么啦?警察就可以随随便便打人了吗?我脑袋被打成这个样,你们警察就没有什么说法吗?”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警察。”

高小迷拍了拍手,提着另外一瓶酒走到独眼龙面前,把酒递给独眼龙,然后指着自己的脑袋,对独眼龙说:“刚才是我打了你,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如果你心里觉得不舒服,你照着我头顶来一下,打回去。”

大汉被高小迷说的这么一愣,傻了眼。

他用看魔鬼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高小迷,一个小破孩儿胆子这么彪,这哪像小孩子,这活脱脱就是一个混社会的老大。

大汉马上就服软了,向高小迷抱拳道:“妹子你厉害,我今天晚上不找你的麻烦,但是那个小子我不会放过他的。”

大汉用手指头指着我,很不服气的说。

高小迷甩了甩手里的酒瓶,嘿嘿一笑:“他是我朋友,今天晚上一起出来喝酒,大哥,你是不是想让妹子这顿酒喝的不爽?”

大汉看了看高小迷手里的酒瓶,心有余悸的说:“好吧,看在妹子你的面子上,我独眼龙今天晚上就放他一马,妹子,你吃好喝好,当然不要忘了警告他,下次不要遇到我,如果下次遇到我,就没今天这么好运气了。”

“安排安排,谢了啊!”

高小迷拍了拍独眼龙的肩膀,满嘴豪气的说。

看见气氛松了下去,高亮向我噜了噜嘴,问道:“小子,什么恩怨情仇啊,竟然会得罪这些人,看来你当年也是混过道上的。”

我用竹签戳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边嚼土豆边回答:“他那只独眼拜我所赐。”

其他人听了大惊失色,我苦笑了一下,这个世界太小了,所以冤家路窄,说来也不假,这个独眼龙就是三年前喝醉的时候跟我们发生争执的那个人,他当年拔刀刺向我,被我的小狗飞起来挡住了刀,同时抓瞎了他的一支眼睛。

方明瞪大眼睛:“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赔了多少钱?”

“没有赔钱。”

我说,旁边的金合欢也点了点头,道:“不应该赔钱,双方争执过程中对方动了刀子,洛安的狗狗是为了保护洛安才抓伤对方的,如果这样都要赔钱的话,那这个世道就太不公平了。”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个死对头,还能替我说话。

这时,高小迷也回来坐在我身边,把手中的酒瓶按在桌子上问我:“小洛哥哥,没给你丢脸吧?”

我哭笑不得:“美女,以后要不要不要玩这种暴力游戏,如果没有警察叔叔在场,我们现在肯定已经被人砍的面目全非了。”

“你以为我傻呀,如果没有警察在场,我早就溜之大吉了。”

高小迷一嘴咬开了瓶盖,把啤酒递给我:“喝吧,这是没有启用的武器,喝了它,做个纪念。”

我还能说什么,只得乖乖听话提起那个酒瓶吹了一口,那边高亮的话传了过来:“老闺女,以后能不能听话一点?不要再扮演什么江湖大侠了好不好?你老爸我是警察,不要跟你老爸我丢脸。”

“老爸,你难道不觉得那个人实在该揍吗?”

高小迷扭了一下身子,好不服气的说,金合欢捏了一把她脸蛋,笑道:“迷迷妹,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很该揍,但是这是一个法制社会,不是以暴制暴的社会,一切得用法律来解决问题,不能冲动……否则,有些家伙肯定会被揍死几十回了。”

金合欢说道这里时狠狠剜了我一眼,我被她眼神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喉咙里的酒都被呛了出来,咳嗽不止。

高小迷连忙帮我拍着颈子,边拍边说:“哎呀小洛哥哥,你要不要这么怂,被美女看一眼也能吓得呛酒,这脸可丢大了。”

我塞了一只鸡翅,堵住她的嘴,但是其他人已经笑得东倒西歪,在他们眼里,我这怂人的形象是改变不了了。

被大家嘲笑一阵之后,又回归了主题。

首先是方明皱着眉头,说起了白天的案子:“师妹,咱们来说说案子吧,从法医的角度来分析一下白天这个案子,找一找蛛丝马迹,看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金合欢放下了筷子,用纸擦了擦嘴,说:“我们就说那具煮熟的尸体吧。”

她这句话说完,大家都放下了筷子,因为一想到那具尸体,大家都没有了胃口,所以动作很一致,这可能就是工作习惯。

高亮说:“根据调查,死者男友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虽然死者曾经跟她男友去宿舍过夜,但是时间对接不上,因为死者的死亡时间距离她去宿舍过夜的时间相差二十多个小时,这二十多个小时死者男友一只在加班工作,所以可以排除死者男友的作案嫌疑。”

金合欢点了点头:“当然,死者男友不可能是凶手。”

“死者的死因是什么?为什么我看到它的脸上,有一抹诡异的微笑?”

我放下酒瓶问道。

金合欢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讶的表情,她望了我一眼,然后说:“看不出来你的心挺细嘛,这个细节你都能发现,的确死者是笑着死去的,也就是说她死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痛苦,不但没有痛苦,而且还很快乐。”

大家对了一个眼神,方明说:“这会不会是一种假象?怎么会有人死的时候还笑着。”

“当然有,如果她并不知道自己会突然失去生命,她就感受不到危险,而恰巧在那个时候她正在做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所以她就笑着死去了,这很好解释。”

金合欢用这句话反驳了方明的提议,我们三个男人没说话,因为我们知道,尴尬的话题马上就要出现了。

我拍了拍高小迷的肩膀:“小迷,小狗狗想尿尿了,要不你带它出去转一圈吧。”

高小迷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因为小狗此时正趴在我的脚边,睡得呼噜连天的,睡着了的狗怎么可能尿尿?

高小迷正想开口,我使劲对她挤挤眼睛,聪明伶俐的高小迷秒懂:“好好,我带小狗狗出去尿尿,你们继续聊吧。”

她说完,拍了拍我肩膀,夹着小狗起身走了。

高小迷离开后,金合欢说:“不错,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可能在你们看来,受害人在临死的时候,正在同时跟三个男人一起交欢,你们会觉得,那是一个女人最快乐的时候对吧?”

“难道不是吗?”

我非常傻逼的说了这么一句,高亮在桌子下面蹬了我一脚,我抬起头来,看到金合欢快要杀人的目光:“洛安,聊案情的时候请你不要有其他想法,否则你没有资格坐在这里跟我们一起聊。”

我去,这女人有毛病吧,我随便说一句她还当真了。

我看了看大题小做的金合欢,向她摊了摊手说道:“当我脑袋短路了行不行?你继续你继续。”

“你本来就是脑袋短路了,无耻……言归正传,我来跟你们说说死者的真正死因吧,其实死者就是被煮死的,因为它整个身体从里到外全被煮熟,我们没有发现它其他的致死原因。”

金合欢说,听完,我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个人活生生的被煮死,表皮竟然没有烫伤的痕迹,而且死亡的时候,脸上竟然还有那种奇怪的笑容,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大家都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看三个人都不说话,金合欢继续说:“死者体内取出来的精液样本,我们拿去在人体基因库里比对之后,发现三个样本和三个人高度吻合。”

“哪三个人?”

我们三人同声问道,金合欢说:“刘贵阳,五十六岁,东湾本地人,死者生前的房东;萧皓,三十九岁,国际知名刺青师,现居绿桂园小区,深居简出;李老麻,东湾流浪汉,常年浪迹街头,最近几年一直在风华街一带活动……发现女尸的地点就是风华街的太子大澡堂,所以说在我看来,最靠近作案标准的人应该就是这个李老麻。”

“一个流浪汉,在澡堂里面,杀死了一个妙龄女子,而且还把她煮熟了,对吗?”

金合欢讲完,我接话道,高亮忙说:“徒弟,你不能先入为主,刚才小金说了,受害人是被煮死的,而不是杀死后煮熟的。”

“对啊,这是两个概念,不能混为一谈。”

方明也说,金合欢道:“现在的太子大澡堂是一个拆迁工地,李*是一个流浪汉,流浪汉在拆迁工地里里面杀了一个年轻女孩,应该也没什么奇怪吧?”

“你们想想吧,一个人如果要被活生生的煮死,身上最起码会烫伤的痕迹,但是女尸身上没有任何痕迹,在我看来,女尸是被杀死后才被煮熟的。”

我固执己见的坚持自己的看法。

但是金合欢却说:“洛先生,你难道没听说过温水煮青蛙吗?”

第八章:打赌

就在我准备开口回答时,高小迷的声音在背后响了,她直接抢答:“温水煮青蛙来源于19世纪末美国康奈尔大学科学家做过的一个水煮青蛙实验,当时科学家将青蛙投入已经煮沸的开水中时,青蛙因受不了突如其来的高温刺激立即奋力从开水中跳出来得以成功逃生。”

大家抬起头来,只见她抱着狗狗回到桌边。

把狗放下之后,高小迷继续说:“但是,当科研人员把青蛙先放入装着冷水的容器中,然后再加热,结果就不一样了,青蛙反倒因为开始时水温的舒适而在水中悠然自得,当青蛙发现无法忍受高温时,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知不觉被煮死在热水中。”

说完,她击了一下掌,挑了挑眉毛道:“这就是著名的温水煮青蛙实验,各位,听起来是不是很刺激……很残忍?”

高亮像女儿竖起了大拇指:“哎呦,我闺女可真博学多才,你从这个实验里面有没有悟出什么道理?”

高小迷弯着眉毛一笑,对她老爸说:“道理嘛,还真有一个,那就是大环境的改变能决定你的成功与失败,因为大环境的改变有时是看不到的,所以我们必须时时注意多学习多警醒,并欢迎改变。”

高亮抿了一口酒,微笑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太舒适的环境往往蕴含着危险,习惯的生活方式,也许对你最具威胁,要改变这一切,唯有不断创新,打破旧有的模式。”

高小迷眨了眨眼睛,思索着说,高亮点了点头:“难为我的闺女了,百度百科没少读吧?”

“老爸,你就是喜欢说煞风景的话。”

高小迷不高兴了,撅着小嘴跺了跺脚,转脸对我说:“小洛哥哥,你们把我叫你遛狗,自己却在这里讨论煮青蛙,我觉得你们大人的世界,真的好无趣噢!”

“大人的世界本来就是无趣的,哪有那么多惊险刺激?”

我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苦笑着。

这时,金合欢在那里顾自说着:“觉察到趋势的小改变,就必须停下来,从不同角度来思考,而学习,是能发现改变的最佳途径的。”

高小迷蹲下身,勾住金合欢的手,嬉笑着对她说道:“欢欢姐,你这不会也是从水煮青蛙里悟到的道理吧?”

金合欢微笑着抬手揉了揉高小迷脑袋:“这看似是一个实验,但它隐藏着许多哲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看法,这是我的个人感悟而已,也说不上是什么道理了。”

“但是你的感悟却比我深刻。”

高小迷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金合欢,就像在看一个偶像。

面对两个女孩感悟出来的一连串大道理,我却不敢苟同:“这个故事表面上看起来合情合理,无懈可击,谁也不会怀疑它的真实性,本人也是如此,但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北京一位女生物老师,组织全班同学做了一次这样的实验:同学们两三位一组,分配一个容器和一只青蛙,温火加热,使水温缓缓升高,以符合温水煮青蛙的基本条件。”

两个女孩同时回头看着我,高小迷问:“实验结果如何?”

“当时同学们激动而焦急地看着显示水温的温度计和容器中的青蛙,当温度缓步升到60度时,开始有青蛙跳出,水温到65度的时候,所有容器中的青蛙一个不落地全部跳出来了。”

我回答到,她们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说话,我继续:“女生物老师总结后得出结论,青蛙在水温升到60多度后自动跳走,说明它对水温的本能反应并不因为温度变化的快慢而存在大的差异,它们没有蠢到被煮死而不逃离的地步,你们要记住,即便所有人都认同并且经常说的道理,也可能是错的。那些被社会普遍认定的真理,也可能是谎言,凡事一定要经过亲自实验、调查、思考,不要人云亦云。”

“洛安先生,你总喜欢针对和反驳我啊!”

金合欢听我说完,好像有些坐不住了,我说:“我没有针对你,我这也是用事实说话而已。”

“青蛙放到沸腾的开水里面肯定会被烫死的,水沸腾差不多要100度,加上水蒸气,造成的烫伤是很严重的,青蛙在进入沸水的过程中造成的烫伤,应该足够让青蛙丧失运动的能力了,自然就跳不出来,我估计这一点应该没有什么人会有疑问。”

金合欢看起来是要争辩到底了,她继续说:“不过要是说把青蛙放到热水里面可能跳出来呢,也应该是可信的,总应该存在一个水的温度,既不会造成对青蛙的严重烫伤而影响其运动能力,也会让青蛙感觉到不舒服,于是决定离开,也就是跳了出来,当然只在这里推测没多大意思,最好还是看看实验结果。”

我反问道:“那什么样的水温,才是最合适的水温呢?”

金合欢回答说:“1872年,一个叫做亨滋曼的宣布,如果你加热的速率足够低,那么,青蛙并没有跳出来的打算。”

“但是在1875年,这个实验还被另外一个人证实,两个实验矛盾吗?”

我继续反问,金合欢冷笑一声,淡然说:“哥而茨与亨滋曼的实验的区别是加热的速度不同。”

我眉头一皱,继续问道:“怎么个不同法?”

“哥而茨的实验中,从175摄氏度加热到56摄氏度,花了10分钟,这样,每分钟的平均升温速度就达到了38摄氏度,比后来霍奇森使用的加热速率还快。所以,哥而茨观察到青蛙很不喜欢这个温度,试图跳出来,而亨滋曼的实验,加热速率要低很多。”

金合欢回答得很冷静,旁边的高小迷也帮她回答了下面的话:“但是亨滋曼使用了90分钟把水从21摄氏度加热到了375摄氏度,平均每分钟升温速率不到02摄氏度,就没观察到青蛙的行为异常,青蛙可耐受的临界高温大约是36-37摄氏度,如果加热到375摄氏度,青蛙即使没有立即死亡,已经丧失一跃而起的能力了,死亡已离它不远了。”

这两个妹子一唱一和,用强大的专业知识把我给逼到了死角,看着她们侃侃而谈,根本不给我招架的机会,连唾沫星子都要把我淹死了。

我最后还是逮住了一个机会,迅速开口反击:“你们说了这么多,但是忽律了一个关键问题!”

“什么问题?”

她们异口同声地问,我说:“田芳芳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她的智商还不如一只青蛙,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被人慢慢煮死吗?”

我这话说出,还真把两人问住了,只见她们二人张着嘴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回答不上来了。

过了十几秒后,金合欢才气冲冲的问我:“洛安,你还是不相信女尸是被煮死的?”

“因为你拿不出具体证据证明它是被煮死的,所以我保留意见。”

我回答到,金合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如果我证明它是被煮死的,你给我个什么说法?”

我冷笑着反问:“万一你证明不了呢,你怎么说?”

“我如果证明不了它是被煮死的,我就拜你为师,如果证明了,你得跟我姓,敢不敢赌?”

金合欢斩钉截铁地说,被逼到这个份上,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猛地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赌就赌,我姓洛的跟人打赌还从未落败过。”

“那这次,我会让你彻底失败!”

金合欢咬牙切齿的说,看这娘们儿,是来真的了,其他三个人已经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愣在桌子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们这对冤家,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凌晨时分,我被人推醒,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高小迷。

高小迷悄悄对我说:“小洛哥哥,你家厕所在哪里,我想小解?”

“在外面,我带你去吧。”

我使劲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翻身起来找手电,昨晚大家都喝断片了,高亮父女甚至把钥匙弄丢了,无奈,我只得把他们带回我家来。

此时高亮睡得像头死猪,鼾声震天响,可怜的高小迷叫不醒她老爸,只能来客厅沙发上把我给叫醒了。

我把高小迷领到厕所,转身要回屋,高小迷在里面说:“小洛哥哥,你不能回去啊,我一个人在里面害怕。”

我心里苦笑。

这妹子胆子也太小了吧,上个厕所都要带保镖,如今零零后都这么娇贵的吗?

我摸出一支烟,站在厕所外面正要点燃,远处响起了激烈的狗吠声,邻居家的音响也开始播放起了刺耳的音乐,一个难熬的凌晨又开始了。

我烟还没点燃,高小迷怒气冲冲提着裤子从厕所冲出,一把拉住我的手:“走,我带你找他去。”

“找谁?”

我慌乱地问,高小迷道:“你邻居啊,欺人太甚,大半夜放音响,这还让人睡觉吗?”

她拽着我气呼呼往邻居家方向跑去,我拉都拉不住,在距离邻居家二三十米的地方,邻居家的灯突然熄灭了,连音响也关了。

但是大门突然打开,三条恶犬咆哮着冲了出来,当先的那头一把将我扑倒在地,血盆大口咬向我脖子,鼻孔里瞬间冲进了刺鼻的血腥味。

第九章:生死存亡

就在恶犬将要咬断我喉咙的时候,恶犬的身体突然向后退去,咆哮着离开了攻击范围。

我翻身起来时,才发现原来高小迷看到恶犬准备咬我,她抓起恶犬的后腿,生生把恶犬拖离了我的身体。

我不知道她体内为什么会爆发出那么惊人的力量。

这头恶犬看起来是只土猎犬,应该是德牧和本地犬种杂交出来的。

虽然没有猎犬纯正的血统,但体型和攻击力基本可以完爆它的父辈。

这种恶犬发起狂来,三五个大男人都制服不了它,没想到高小迷一个弱小女孩,竟然徒手把恶犬给拽了过去。

可以想象,她出手的时候,到底使用了多大的臂力。

一击必中!

她拽开猎犬的后果就是,自己迅速陷入了三只恶犬的包围圈中。

三只恶犬目光炯炯,血口大开,獠牙如刀,鼻孔里喷出凶恶的气息,俯身在地,围成了一个圈,对着圈心都高小迷狂吠着。

就像从地狱里面钻出来的恶魔,而高小迷就是被恶魔围攻的天使,她已经被吓得脸色发青,穿着单薄的衣服,抱着双膝蹲在地上,哇哇哭了起来。

女孩就是女孩,或许在关键时刻她们能爆发出惊人能量,做出让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但大多时刻,她们是弱小的个体,面对凶恶的事物,她们无力自保,只能用哭泣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慌张。

看着恶犬包围中的高小迷,其实我的心里也是慌得一匹。

三只像恶魔一般的巨大犬只,一旦扑上去,分分钟就可以把一个活人肢解,这不是开玩笑。

无论如何,高小迷都逃不出恶犬的包围圈的。

就算逃脱了,恶犬也会追上来。

我们没长翅膀,我们的速度绝对比不过恶犬的速度,一旦被恶犬追到,也是死路一条。

“小洛哥哥,你别管我,你快跑吧,死一个人总比死两个人好啊!”

没想到。

高小迷竟然在绝望的时候,会说出这样的话。

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把生的希望留给我,却让自己一个人面对危险与死亡,我的心,震撼无比。

鼻子一酸,失声道:“闭嘴,我洛安不把你救出来,我就不是男人。”

说完这话,我连忙在地面上寻找武器,就算找到一根木棒,我们也会有一丝希望。

高小迷却无望的摇着脑袋:“傻哥哥,你快走吧,我不要你英雄救美,我要你好好活着……否则我的死,一文不值啊!”

我从一堆松软的土堆里抓出了一条肋骨,看起来像猪肋骨,弯弯的十几公分的样子,拿在手里看起来有些搞笑。

这么短的东西,拿来对付三只恶犬无异议抓痒痒。

但是我还是扬着手里的肋骨,给高小迷打气:“别灰心啊小迷,你看我们有武器……”

话没说完,高小迷身前的恶犬突然转身,腾空向我扑来。

我下意识往旁边一倒,那恶犬瞬间扑到我身边,咔嚓一声,竟然一嘴咬下了旁边一棵芒果树的树皮。

它这咬合力,把我浑身汗毛都吓得竖了起来!

那块树皮差不多十来公分,竟然被它生生撕裂了下来。

可以想象,如果这一口咬到人的身上,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咬到手脚必断,咬到脑袋必碎,就算只咬到你的肚子,也会把你肠子给扯出来……小洛哥哥快躲,身后有狗!

高小迷的惊叫声再次响起,我的后脑勺处,一阵风声掠过,我惊得一缩脖子,一个庞然大物已经撞到了我的身上。

这是另外两只恶犬中的一只,没想到它也放开了高小迷,扑过来攻击我。

这只恶犬体型庞大,冲过来的冲击力也比较大,可能是因为冲来的时候脚下被土坑拌了一下,它在冲到我身边时摔了一跤。

因为摔这一跤,恶犬的攻击路线被破坏,它的嘴才没咬到我的脖子,我才能如此惊险的跟死亡来了一次完美的擦肩。

尘土飞扬中,那只恶犬跌跌撞撞滚了几圈,才翻身站了起来。

然后两只犬合并掉头,并肩狂吠着向我冲来。

与此同时,高小迷身旁的第三只恶犬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放开了高小迷,也拔腿冲向了我。

剧情竟然反转得这么快。

难道三只恶犬看我不顺眼,决定先把我给解决,再去对付高小迷吗?

如果真是这样,这三只恶犬的智商还挺高嘛,竟然还能使用围点打援的战术,难道它们是狗中诸葛?

“小洛哥哥,快上树!”

眼看三只恶犬就要冲到我身边,高小迷开口叫到,提醒了我。

我翻身起来时,头顶果然有一根横生着的树枝,我不敢多想,飞身跳起抓住了那根树枝,迅速一翻,像猴子一般的翻上了树去。

但是裤脚,却被第一只冲到的狗撕掉了一大块。

望着我自己被狗撕破的裤子,我的冷汗已经刷刷掉了下来。

如果不翻上树来,我此时此刻的惨象,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会不会已经被撕得面目全非了?

三只恶犬看着我翻上了树,围在树下穷追不舍,那样子不抓到我绝不放弃,看着恶犬们奇怪的举动,我有些疑惑了。

为什么恶犬会突然放开高小迷来攻击我,它们攻击高小迷可谓是轻易而举,但是它们竟然舍近求远,舍易求难选择了我。

难道我真的那么讨厌吗?

看着三只恶犬在树下龇牙咧嘴的咆哮着,地皮都快被它们吠翻了,我忙对高小迷说:“小迷妹妹,你快回家,叫你老爸带着鞭炮来救我。”

“但是我走了,你……”

高小迷看来已经被吓得挪不动腿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我忙给她打强心针:“不要害怕,现在恶犬的注意力已经被我吸引了,你趁机离开,它们不会追你!”

“好,我试试。”

高小迷鼓起勇气站起来,移步正想离开,有一只恶犬发现了她的举动,转身便向她冲去。

原来这些狗不是傻子,我低估了它们的智商。

那只恶犬冲向高小迷,飞身扑去,一嘴咬向她的脖子,高小迷吓得一呆,愣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我发出一声绝望的喊叫,把手里那块骨头扔向高小迷面前那只恶犬,希望能砸跑它,虽然我知道这或许只是一个幻想。

我甚至都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最残酷的结果了!

天地之间,瞬间安静。

连三只恶犬的狂吠声都消失了,十几秒后,我鼓起最大的勇气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没事!

她竟然没事?

只见高小迷一脸惊愕站在原地,表情呆滞,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傻了一样,那三只恶犬,却像凭空消失了,无影无踪。

我连滚带爬的跑到高小迷身边,拉着她肩膀哭着问:“没事吧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

被我摇了两三下后,高小迷才哇的哭出声来。

她一把扑进我的怀里,边哭边笑:“谢谢你,谢谢你救我一命,谢谢……”

“我……救?怎么救……”

刚才我在树上都已经绝望的闭上眼睛了,说白了我已经放弃了,我已经放任那只狗去攻击她了,她竟然说是我救她的?

难道这个女孩被吓傻了吗?

高小迷突然捧着我的脸,在我嘴上猛亲了一口,泪光闪闪的说:“小洛哥哥,你真聪明,关键时刻竟然想到用骨头把恶犬引开,你用你的聪明救了我,我爱死你了你知道吗……”

“放开!”

高亮的声音在黑夜里传来,我们二人像触电了一般连忙松开。

高亮黑着脸走了出来,用要吃人的目光盯着我,从他的目光里我知道,刚才他女儿亲我那一幕一定被他看见了,完了完了,我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旁边的高小迷吓得结结巴巴的说:“老,老爸,不是你想的那样。”

“滚开,不要脸。”

高亮厉声喷到,高小迷哇地一声,委屈的捂着嘴巴,哭着跑开了。

高亮掏出一支烟,递给我,阴阳怪气的说:“你小子牛逼啊,英雄救美,玩得很遛啊,还亲我女儿……”

一拳砸在我脸上。

砸得我晕头转向,张嘴想解释,他把烟塞进我嘴里,帮我点燃:“不用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看清楚了,我得感谢你救了我家闺女,你是个好徒弟,老子没看错你!”

原来刚才那只恶犬扑向高小迷的时候,我扔下去的骨头正好落在恶犬面前,恶犬放弃了高小迷,捡起骨头跑了,另外两只恶犬也追着那只恶犬,消失在树林深处,一定是抢骨头去了。

我捂着被打肿的脸还是委屈:“既然这样,你干嘛还打我?”

“老子怎么不能打你了,老子辛辛苦苦养了十六年的女儿,被你这小狼狗堂而皇之的亲了,老子心里有多委屈你不知道吗?”

卧槽,高亮那表情比我还委屈,但是老大,是你家闺女主动亲我的,我是被迫的你不知道吗?

我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你刚才不能那样说小迷,她会伤心的……”

“别在这里怜香惜玉了,一个高中生随随便便亲人一口,没把她揍半死已经算对得起她了……对了,你小子别瞎打小迷主意,小心我阉了你!”

高亮恶狠狠的说,我哭笑不得,我都没往那方面想,他这也太敏感了吧?

我问:“你来干什么了?不会是专程来监视我们吧?”

“这个还真不是,来来来,给你看个东西。”

高亮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我定睛一看,那是一个死尸人头的照片,那颗人头是颗年轻女性的头颅,看起来非常漂亮,头颅的脸上,竟然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第十章:小萝莉被绑架

天亮后,我们迅速回到警局,因为这颗头颅是新发现的,又是一起碎尸案,所以我们直奔刑侦队。

会议室里,刑侦人员们正在分析案情,投影幕布上,正是高亮手机里的那颗女尸人头的照片。

大幕前的警员用棍子指着照片说:“这颗残肢是群众在一个郊区集市发现的,这个集市位于城乡结合部,归南乡派出所管辖,正好,南乡派出所的同事们也赶到了。”

那警员说着,伸手指了指我和高亮,大家都转过头来,我和高亮连忙站起身来跟大家点头致意。

金合欢也在现场,她看到的脸,愣了一愣。

这时,投影幕前的警员说道:“南乡集市是一个比较出名的集市,今天恰逢赶集天,竟然在集市上发现这颗头颅,如果不是因为热心群众的及时报案,等赶集的群众到了,绝对会引起社会性恐慌。”

他说到这里,整个办公室都发出了一声抽气声。

那警员说的不错,警察什么都不怕,最怕处理社会恐慌案件,因为这是群体性的,手段和度量都不好把握。

如果真引起社会恐慌,闹出群体性事件,那可是石破天惊的大问题。

这时,刑侦队员方明说:“这块碎尸发现后,我们迅速封锁了现场,在紧急排查之后,没有再发现其他尸块。”

这时,一位中年警员沉眉问道:“有没有对尸块作出尸检?”

金合欢回答:“梁队,我们第一时间对尸块进行了尸检。”

“结果如何?”

那位叫梁队的中年警员继续追问,金合欢站了起来,走到投影幕前,从那警员手里接过小棍子,指着头颅的下唇说:“大家请看……”

所有人都转过头,一起盯着屏幕,听金合欢讲解。

金合欢说:“根据我们尸检发现,女尸嘴唇发紫,面带微笑,头部没有任何伤痕,它应该是在死亡之后被人肢解的,而且切割口非常整齐,由此推断得出,这具女尸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刃瞬间分离脑袋的!”

“这颗头颅跟之前发现的碎尸,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突然抢问到。

我话一说出,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看着我,一脸嫌弃,连那边的金合欢也拿着棍子,不知该讲不该讲了。

我尴尬的抠了抠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高亮使劲在背后捅了我一下,那意思是示意我不要瞎说。

那个叫梁队的中年警员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后,问我:“你是谁,哪个部门的同事吗?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

他的气势压得我话都说不出来了,高亮拉了我一把,然后堆着笑对梁队说:“老梁,这是我的新徒弟,刚来几天,所以你没见过他。”

“原来是老高的徒弟,看来又是一位将来的境界精英了。”

那老梁微笑着说,高亮忙说:“不敢不敢,他不过是个片警而已,怎么敢称精英?”

“哦……片警的话就不要多话了,这些事,不是你们片警该管的。”

说完,老梁脸色变了,好像还浮起了一抹嫌弃的表情,我和高亮也尴尬地站着,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老梁转头对金合欢说:“小金,你继续吧!”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失落感,这个社会到处充斥着不公平,那老梁刚才还夸我会成为精英,但当听说我是个片警,态度马上大变样。

一个片警,难道只值得他们哦一声吗?

因为心不在焉,接下来金合欢讲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现在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不知为什么,反正心里憋屈得要死。

好不容易会议结束,我匆匆往外走,肚子饿了,想要出去买份早点填饱肚子。

虽然被人瞧不起,但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啊。

“叮咚。”

手机微信响了,我掏出手机,是高小迷发来的信息。

昨晚加的微信,她在微信里问我:“好哥哥在干嘛?有没有乖乖吃早点?要开心一天哦,放学了我还要去你家吃饭。”

然后又发了一张图片过来,图片上是一辆送快递的三轮车。

高小迷在图片下写到:“放学我要蹭快递小哥的车车去你家,嘻嘻。”

看到高小迷的微信信息,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摇头笑了笑,回了一句:“等你回来。”

刚按了发送键,手机便被旁边的一只手抢去了。

我回头,金合欢拿着我的手机,饶有兴趣的看着:“哎呦,给女朋友发信息吗,笑得这么开心,敢情心情不错啊!”

“关你啥事?”

我伸手去抢手机,她把手机藏到身后,指着我的脸问:“想要手机可以,告诉我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她指的地方,就是早上被高亮一拳打到的地方,早上照镜子已经青了一片。

难怪刚才金合欢看我的时候愣了一愣,敢情是她被我脸上的青痕给愣住了。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是因为被妹子亲了一口所以才被揍的,于是说:“我被驴踢了。”

“骗人,被驴踢你还能好生生站在这里?是不是出去瞎搞,被人揍了吧?”

我去,女人就是爱瞎说,虽然她们瞎说十有八九会说对。

我当然不想跟她继续扯下去,嘴里说:“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就是被驴踢了,手机不还我就给你吧,懒得跟你扯。”

说完愤然转身,我看到了高亮那张铁青的脸。

这张脸就像被烟灰抹过一般,我呆了一呆,准备脚底抹油,高亮嘴里发出了一句杀气腾腾的话:“去哪?”

“饿了,出去吃早餐。”

我战战兢兢的说,早上亲他女儿的账还没算清呢,现在又说他是驴,我怀疑此刻高亮吃了我的心都有。

看见气氛不对,金合欢连忙把手机塞到我手里,悄悄溜了。

我刚把手机放进包里,高亮黑着脸说:“任务下来了,刑侦队的同事已经收工,接下来排查凶手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去做了。”

“哦!”

我应了一句,此时虽然高亮看起来引而不发,但是我知道他这个小火山马上会爆发的,所以我必须放着点。

下一秒,他狠狠掐住了我颈子,咬牙切齿:“你小子敢在我背后说我坏话是吧……这是你小子先得罪我的哦,这下不能怪我不讲情面了,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要管吃管住我,不对,还有我女儿。”

“……”

我还能说什么话?

不小心说了一句坏话,瞬间招来了两个蹭吃蹭喝的人,我还敢说什么话?

高亮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死皮赖脸的说:“你小子不是要买早餐吗,帮我也买一份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免费饭票了,直到我家钥匙找到为止……”

……

“老大,那个梁队,是刑侦队的头儿吗?看起来很有能力的样子!”

中午,太阳很辣,人头攒动的南乡集市上,我和高亮换上便衣,正在人群中排查着。

高亮惬意的啃了一口雪糕,对我说:“你师父我的能力比他高多了,你怎么不夸夸你师父我,学着我家那宝贝闺女,也胳膊肘往外拐?”

我咽了一口口水。

高亮手里的雪糕是我帮他买的,花了我身上最后三块钱,我此时已经彻底沦落为一位任人剥削的饭票,宁愿自己馋着也要买雪糕来伺候别人。

人生憋屈,莫过于此。

我憋屈的怼了一句:“你能力再强,混到现在也不过是个片警,人家能力再差,怎么说也是刑侦队长吧?”

高亮大大咬了一口雪糕,好像故意馋我:“你懂个屁,真正有能力的人,不在乎职位高低,洪七公武功盖世,但人家喜欢当乞丐,你师父我就是当世洪七公,别小瞧了!”

这牛吹得也太嚣张了。

啃着雪糕就想当洪七公,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怎么挡也挡不住,我还想开口怼他一句时,他突然一拍我肩膀:“哎呀徒弟,你今晚准备做一顿什么样的美餐犒劳你师父师妹呢?”

“喝西北风,要不要?”

我摸着空空的裤包,不好气的说,这高亮也是够得寸进尺了,我都穷成这样了,他还要剥削我,有没有人性啊他?

果然没有人性!他一把拽着我,眼睛发光的指着前面:“看,有人卖鸵鸟肉,鸵鸟肉不是说是人间极品吗,你买点回去做来犒劳你恩师我吧。”

我极不耐烦的抬头看向前方,身体一震,只见一个个头高高的中年老农正坐在一辆电动三轮车上,三轮车上码砌着两大摞红黄相间的干肉。

就像西南农村的腊肉一样,长短不一,数量大概有二三十条吧。

三轮车后面放着一块牌子,牌子上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鸵鸟干肉,六十七元一斤。”

三轮车周围围着许多赶集的人,正在讨价还价,看来这卖鸵鸟肉的生意还不错,我提步向三轮车走去。

因为,那卖肉的人是我邻居,我想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高亮以为我真要买肉,还在身后说:“少买点,少买点,够吃一顿就行了,太贵……”

可是,我刚走到三轮车前,卖鸵鸟肉的老农看了我一眼,突然像疯了一样,扭动三轮车,冲开人群,跑了。

有几个买东西的人还没找钱呢,我看着他们手里的鸵鸟肉,问他们味道怎么样,他们对我说这个肉很奇怪,放盐后特别咸,放糖后却特别甜。

高亮问我:“为什么卖肉的老头看见你就跑了?”

“可能因为早上他家的狗吓到了我,不好意思跟我打照面吧。”

我望着赶集人手里提着的鸵鸟肉,若有所思地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卖鸵鸟肉的干嘛要跑,虽然他是我邻居,但也不至于这么怕我吧?

高亮叹了一口气,摇头说:“哎,今晚又吃不成鸵鸟肉了,都怪你长得太磕碜,把卖肉的都吓跑了。”

我懒得跟他耍嘴皮子,鸵鸟肉的样子一直在我心里萦绕,感觉在哪里看见过,但又感觉不是。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高亮突然发疯了一般拿着手机冲到我面前,给我看了一段视频:一片树林里,高小迷凄厉的尖叫着,有一只大手从她身后紧拽着她,手机啪塔掉了,画面切断。

高亮打电话过去,高小迷的手机已经关机。

高亮失魂落魄的说:“绑架,小迷这一定是被绑架了!”

第十一章:迷雾

“事情的原委还没弄清楚,你为什么会说小迷被绑架了。”

看了高亮的表现,我有些疑惑。

高亮颤抖着,有些语无伦次了:“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没想到我高亮已经千防万防了,还是逃不过他们魔爪……”

“他们”是谁?

高亮这出奇的表现,让我更加疑惑了,我连忙把他扶到街边的一个大排档里坐下,给老板要了一杯水,好让高亮的情绪安定下来。

高亮喝了两口水后,情绪渐渐稳定,我对他说:“要不报警吧,如果真联系不上小迷。”

“报警?我们自己就是警察啊!”

高亮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眉头已经拧成了一条绳子。

我抠了抠后脑勺,尴尬地说:“我的意思是立了案,大家一起来找小迷,那就轻松多了。”

“不行!”

高亮突然提高声音,激动的叫了出来,我被他这样子唬得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了。

看着高亮阴沉的脸,我也不敢说话,只得掏出一支烟,递给他。

高亮默默点燃烟,顾自抽着,没有说话,眉头拧在一起,心里像在纠结什么东西。

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报警立案,如果小迷真有什么情况,那岂不悔之晚矣?

他不报警,难道是不相信警察?

一个警察不相信警察,那未免也太扯了吧?!

抽完一支烟后,高亮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下了什么决定。

他突然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像要刺进我的灵魂。

他对我说:“洛安,今天我高亮跟你讲这个事情,你能不能保证不对别人说?”

我愣了一下,看他表情,那绝对是来认真的。

高亮性格虽然有点二,但说正话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打半点马虎。

我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对他道:“好,我答应你,不跟别人讲!”

高亮盯着我的眼睛,沉默了十几秒后,或许是觉得我不会骗他,他思考再三,拿出了手机,翻出了三条短信,递给我。

我问他:“什么意思?”

“你先看了短信,我再告诉你。”

高亮说。

我接过手机,仔细看,第一条短信是十七号早上八点十三分发来的,内容是:“马上停止!”

只有四个字,我眉头一皱:“十七号?不是昨天早上吗?八点十三分,正是我们处理煮熟的尸体的时候……这马上停止是怎么回事?”

高亮面无表情的说:“你接着看吧。”

我翻到第二条,那是十七号中午十二点三十七分发的,还是四个字:“必须停止!”

我瞪着眼睛说:“中午的时候我们在吃饭,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发现了尸块。”

高亮点了点头,冷笑道:“你再看看第三条。”

“你会后悔的。”

第三条短信是五个字,发自于十九号早上九点十三分,也就是今天早上我们刚赶到市局刑侦处,开会的时候。

我把三条短信的发送时间和内容串联起来后,一拍桌子,惊叫道:“有人跟踪我们?而且还用短信威胁你?”

我这冒失的举动,把附近四座的人都惊动了,大家看着我们,有些疑惑也有些紧张。

或许人家以为我们是两个疯子吧,大白天神经兮兮的,不是疯子也是神经病。

听我说完,高亮缓缓点了点头,咬牙道:“我早就想到了这点,也做出了应对之策,没想到对方还是下手了。”

“对方是谁?”

我听他这么说,我觉得高亮是知道谁在用短信威胁他,毕竟别人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一定是他认识的人。

高亮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一字一句说:“对方是阻挡我办案的人。”

我去,这不是废话吗?

我把手机拍在桌子上,激动地说:“老大,别在这里打马虎眼了好不好,小迷妹妹现在生死未卜,咱们得行动起来啊……你一定知道是谁要对付你,我们必须先出手,抢占先机啊!”

“想要对付我的人,太多了。”

高亮不为所动,淡然说到。

高亮说,自己三年前也是一名著名的刑警,当年轰动全国的太子夜总会大案,都是他一手经办的。

但是,太子夜总会老板被抓之后,高亮也被撸了下来,因为高亮的老婆,是太子夜总会的高管。

高亮被他老婆搞得身败名裂,从著名的刑侦英雄变成了南乡派出所的一名片警,这就是人生的大起大落。

但是高亮说,他之所以被撸,并不是因为他老婆是夜总会高管,因为他跟他老婆,在十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那个在夜总会当高管的女人,只能说是他前妻。

所以,我问:“是不是因为夜总会大案,影响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你被人报复?”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高亮说,我道:“师父,容我多问一句,报复你的人,是黑还是白?”

“如果你想往上走,就此打住,不管是黑还是白,师父自己能搞定,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懂吗?”

高亮声音沉了下来,从他的脸色看得出来,这里面的水,一定很深。

既然他不想说,我也决定不再追问。

我们把话题讨论回小迷的事情上来,我对高亮说:“你是不是在收到第一条短信的时候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那个时候你已经猜到他们会对小迷下手?”

高亮盯着我,反问:“你怎么会这么说,莫非你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之前没有看出来,但是现在,我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你昨晚之所以会把钥匙掉了,然后带着女儿去我家住,其实那只是一个借口。”

我冷静的说着,高亮目光没变,他问:“借口,什么借口?”

“一个可以把自己女儿带到自以为很安全之地的借口……昨天你知道对手会对你女儿下手,所以你把她转移到了我的家,你以为换了一个住处,对手就找不到了,对吗?”

我分析到这里,抬起眼,盯着他。

高亮没有回答,但是他目光在闪烁,也在犹豫,我继续说:“你很高明,把女儿转移了住处,对手的确没有得逞,否则昨天晚上,小迷就有可能被绑架……因为昨晚的成功,你还想继续让女儿留在我的住处迷惑对手,或者说躲避对手,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对手知道你女儿上学的学校,更知道她回家的路径,所以选择在你女儿回家途中出手。”

听了我的分析,高亮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小洛,你果然是个推理好手,为师所有的举动,都被你一一分析了出来,但是,你还是分析错了一点,也是错在最关键的地方。”

我心里一震,什么关键的地方?

高亮打开小迷发来的视频,就是小迷被抓的那个视频,让我仔细看,我看了视频三遍后,高亮对我说:“小迷被抓的地方显然是一片树林,对吧?”

我点了点头:“很显然。”

“你刚才说我的对手在小迷平时回家的路线上绑架了她,但是,小迷今天被绑架的地方并不是她平时回家的路线……”

高亮道,我惊然:“如此说来,绑架小迷的人,不是你对手?”

“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如果是我对手绑了她,无论是黑是白,至少我知己知彼,还有办法斡旋,但是,我现在连是谁绑了我女儿都不知道,正可谓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啊!”

听得出来,高亮这是真慌了。

我也慌了,如果有预谋的绑架,那嫌犯一定会有条件,有条件就有斡旋的余地。

如果绑票没有预谋,是随机的,那嫌犯八成是变态和心理疾病患者,随机绑架人,以图发泄自己的兽欲。

这是我们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但这却是最常见的案例,如今这社会压力越来越大,催生的变态狂就越来越多,而像小迷这种女性受害者,正是那种变态的最好目标……

我不敢再想下去,忙拉住高亮,对他说:“要不还是立案吧,我们应该相信我们自己的系统,毕竟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高亮却已经下定决心,不立案。

这时,他电话响了,所里通知回去,好像说市局派来了两位同事,准备常驻所里,协助排查抛尸案的线索。

回到南乡派出所,发现市里派来的两位刑侦人员,竟然是金合欢和方明。

看到我们脸色不好,大家的寒暄也免了,直接进入主题,方明对所长说:“因为这两起抛尸案都发生在南乡派出所辖区内,刑侦处派我们二人来南乡,是想尽快找到抛尸线索,希望贵所能给我们提供帮助,以便早日破案。”

所长把他们交给了高明:“老高,你也是干过刑侦的,局里下来的同事,就由你来协助吧,要什么人尽管说,所以一定全力配合。”

“我只要洛安一个。”

高亮说,所长讪讪笑了笑,退了出去,高亮对我们说:“你们都是我徒弟,以后工作,我来安排吧!”

大家都没有异议,毕竟高亮是老刑侦,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

高亮说:“从明天开始,我们分成两组,方明和我,专注调查抛尸案,洛安和小金,你们二人去一趟照西村,走访走访最近有没有什么人失踪。”

我们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安排,照西村有什么人失踪,跟抛尸案能扯上关系吗?

第十二章:照西村

照西村,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小村子,最起码表面是这样。

它属于南乡镇管辖,村里大概有六百多户居民,整个村庄被一大片芒果林包围,村民以种芒果为生,经济发展算中等偏上水平吧。

这段时间在村里算是农闲时节,这不,村委会门前的大芒果树下,还能看到许多悠闲的老者,正围在一起下象棋,争执声不断传来,但也伴随着哈哈的笑闹声,这就是象棋的乐趣之处。

我和金合欢两人都穿着便装。

因为我刚来南乡派出所任职不久,在这边也算是个新面孔,当地的群众肯定认不出来。

金合欢更是新面孔了,今天她穿着修身牛仔裤,上面套着卫衣,还戴了一顶遮阳帽,挂着一副墨镜。

看这时尚新潮的外表,谁也想象不到,这是一位成天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

进村之后,我们把小黄车靠边锁好,我去小超市买了矿泉水,递给金合欢一瓶,她接过,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句:“谢了。”

仰头便喝。

我打量着她喝水的姿势,笑而不语,她喝了一口水,低头看到我怪兮兮的看着她,有些疑惑:“姓洛的,看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金大法医,如果按凶犯的切割标准,像你这样的身材,你觉得凶犯需要切割多少刀?”

我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金合欢愣了一愣,使劲拧上瓶盖:“姓洛的,你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

我答,金合欢耸了耸肩,点头说:“那就对了,像你这么会聊天的白痴,能有女朋友那才奇怪了。”

“你不要诋毁别人好不好,我这是用你的专业知识跟你聊天,很尊重你的。”

我看她不顺眼,早就想找机会损她一下了,这次逮到,岂能放过?

金合欢没有生气,反而对我嫣然一笑:“跟我聊专业知识是吧,好,我喜欢,我奉陪!”

我摊手,作了个奉陪到底的姿势:“我也不怕呀!”

“姓洛的,你知道吗,我在你身上割三百八十五刀,你都死不了,要不要试试?”

金合欢把脸凑近,对我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那眼神,就像电影里的女杀手。

但是她说的不错,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新闻,有一位护士还是医生,因为自己的男朋友出轨,然后在那男人身上割了几十刀,让男人受尽折磨,男人还没死。

所以千万不要得罪学医的,他们一面可以做天使,一面可以当魔鬼。

这个时候,下棋的那帮老头又争执了起来,这次吵的声音相当大,听起来是平息不了的那种争执。

因为跟金合欢斗嘴占了下风,我觉得再跟她呆在一起会很尴尬,所以我决定去平息这场下棋风波,在缓解尴尬的同时,也不让老者们为了下棋而闹出其他事情来。

我跑到了棋局附近,发现老者们是为了先走马还是先走炮的问题争执不休,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

这些老者下了几十年棋,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吗?

但是,这问题虽然简单,想要插手解决,可也算难。

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警察就更难断这关于下棋的争执了。

其实我也只是好奇,过来看看热闹而已,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算包青天再世,也怕断不清吧?

就在我准备开溜时,忽然看清下棋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我的邻居。

不错,就是那位卖鸵鸟肉的老农。

看到他,我感觉有些奇怪了,他一个古怪的老头,他的性格那么孤僻,怎么也会跑来下棋啊?

此时其他老者在他耳边争吵,可以说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却泰然自若,眼睛盯着棋盘,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表情,这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心态啊。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高人?

我推开人群,凑到这邻居的身边,热情地说:“唉呀老伯,原来你喜欢下象棋,正好我也喜欢,要不……”

他转过眼,狠狠望了我一眼,双目如刀,望得我发了一个寒颤。

我这奇怪的邻居一声不吭,拿起一个小袋子,起身就走掉了。

望着邻居远去的背影,我呆了十几秒后,另外一个下棋的老者对我说:“小伙子,你也喜欢下棋吗?那坐下吧!”

“呃,其实我……”

我想说,其实我棋艺真不咋地,刚才只是想找个借口跟我那神秘邻居套近乎,结果我那邻居好像根本不想认识我,完全不给我面子。

对面老者说:“老敖头跟我下棋是下赌棋,眼看他就要输给我一百块了,结果你来搅局……说说怎么办吧,这盘棋你来帮他下,还是这一百块你帮他出啊?”

原来这些老者在这里是赌棋啊!

赌棋,这到底属于赌博还是娱乐,我正在纠结这个问题时,金合欢拍了一张百元大钞在下棋老者面前。

对老者说:“叔叔,这盘算我们输。”

那老者捡起百元大钞,笑得满脸是皱纹,假牙都快掉出来了,对着金合欢就是一阵可劲的夸:“我说小伙子,还是你媳妇儿懂事,一眼就看出来这盘棋你赢不了,小姑娘,你老公下不赢我,你要不要跟叔叔下一盘啊?”

老者说这话虽然在夸金合欢,我听着怎么那么得劲呢?

我那小心思被金合欢一眼看穿,她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下,疼得我快叫出声来。

但是现场这么多老人,我又不得不憋着,金合欢笑着对老者说:“叔叔,这盘棋我可以跟你下,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哎呦,还有条件啊,你说,什么条件。”

老者的假牙又在嘴边晃了,金合欢说:“等下我跟你下一盘,如果我输了我跟你二百块,但是如果你输了,你要回答我几个简单问题。”

老者的假牙直接掉了出来,他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在他眼里,放眼整个照西村,下象棋谁能与他匹敌。

面前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一定没见过世面,还不知道什么是棋中高手吧?赶着趟子送钱上门,岂有不收之理?

没想到战局刚拉开,老者的表情便风云变幻。

没走四五步,竟然缴械投降了。

我不懂象棋,不知道金合欢用什么套路把老者击溃的,反正老者已经输得心服口服了。

他接受失败,金合欢开始问问题:“叔叔,咱们这边最近有没有什么人突然失踪了吗?”

“有啊,大概十二年前的时候,村东头的姚老歪突然走没了……”

老者开口就来,金合欢哑然失笑,连忙重复到:“叔叔,叔叔,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是最近,最近,意思是最近几年或者几个月……”

“十二年前的事情,还不近吗?”

老者反问,问得我们无话可说,或许对于他们这种年长的人来说,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的确够近的。

金合欢向我翻了翻白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离开后,老者们在后面指指点点,不知在嘀咕一些什么。

金合欢有些沮丧地埋怨:“我就说这个方法行不通,那些叔叔明显在跟我们打马虎眼,装傻充愣,哎呦,好气哦……”

她果然气得直跺脚,花了一百块,还没问道任何问题,这种事摊到谁身上谁不气?

看着缄默不言的我,金合欢气完之后更火了,推了我一把:“哎,我说姓洛的,你能不能吱一声啊,我现在很气你不知道吗?”

“吱!”

如她所愿,我吱了一声。

然后扬长而去,金合欢在身后叫骂着,我听不清她说什么,因为现在我在思考问题。

根据我观察,刚才那些老者,一定是故意隐瞒了什么,那么明显的装傻充愣,不正暴露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呢?是什么神秘力量导致他们这么做呢?

这值得考究。

我边思考着边走,突然眼前村边的小树林让我心里一惊,那树林看起来那么熟悉,太像高小迷被绑架的时候,视频里出现的那片树林了。

我连忙加快脚步往小树林走去,因为我想近距离确认一下,这片树林是不是高小迷被绑时出现的树林。

金合欢像风一样追了上来,喋喋不休的在我耳边叨叨着:“洛安,师父给你安排给我,绝对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你知不知道,你百无一用,根本帮助不了我什么,还不如我自己单干!”

“随便。”

我也不喜欢自己身边跟着这么一个叽叽喳喳的家伙,爱单干就单干去吧,我管不着。

但她嘴里说要单干,脚步却出卖了她,跑慢一点还怕跟不上我:“你等等我啊,这荒山野岭的,人家害怕。”

我去,你一个整天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还怕荒山野岭?

我钻进小树林后,发现树林里有一个青年正猫着腰好像找什么东西,我跟他打招呼:“哥们儿,东西掉了吗?”

“我同学齐伟昨晚在这里走丢了,我来看看,他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那青年说,金合欢追了上来,听青年这么说,于是道:“一个大小伙会走丢,他不会悄悄回家去了吧?这树林也不大,怎么可能走丢呢?”

“你们不知道吧?这是魔鬼树林,据说这片树林会吃人,最近陆续有许多小孩在这树林附近丢了。”

青年如是说,我和金合欢对视了一眼,齐声问:“丢了这么多人,怎么没人报案呢?你是开玩笑吧?”

第十三章:假扮了一回记者

“报警?没有什么用的,这边失踪了这么多人,哪有没报警,但是你报警之后,警方给你一个说辞就是,这些失踪的人一定是出外打工去了。”

跟着青年回到他的住所,坐下后,他跟我们讲到。

这是一个工地的员工宿舍,这个宿舍里住的员工都是附近修高速公路的。

青年叫刘飞,他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阳光帅气,抱着一把吉他,看起来有点文艺小清新。

刘飞指着照片对我们说:“这就是齐伟,我的同学,两位说说,他一个在校大学生,可能自己偷偷去外面打工吗?而且他家的家境还不错,来这里是来找我玩的。”

据刘飞说,齐伟跟他是大学同学。

刘飞来到工地实习,齐伟趁自己课业不多,也来这边找刘飞玩。

昨天晚上,他们二人深夜去村子里吃宵夜,宵夜吃到大概一点钟的样子,齐伟去那个小树林上厕所。

许久没发现齐伟回来,刘飞拨打了齐伟的电话,发现齐伟已经关机了,刘飞心里感到不妙,连忙跑回工地。

从工地上叫来了十几个工人,连夜把小树林翻上个底朝天,甚至连照西村和芒果林都找遍了,却没发现齐伟的踪迹。

刘飞联系了学校和齐伟家里,那两边的反馈都是一致的:齐伟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家,甚至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齐伟就像从人间消失了一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找寻无果之后,刘飞选择了报案,在做完笔录后,警方让他回家等消息,但这一等,没等到任何反馈。

刘飞坐不住了,决定自己去找找线索,这才在找线索的过程中,遇到了我们。

我拍了拍刘飞的肩膀,对他说:“你也不用太着急,对于失踪案件,警方的立案时间是四十八小时,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后齐伟还没有消息,警方一定会出动人马寻找的。”

听了我的安慰,刘飞却依旧忧心忡忡:“这边失踪案件太多了,我担心警方习以为常,不会对齐伟的失踪引起重视。”

“放心吧,这个包在我身上,一定会有人重视的。”

我拍了拍胸脯,对刘飞保证到。

刘飞看我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后,有点怀疑的问我:“你凭什么保证?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保证我的案件会被重视?”

他可能看到我们两个身着便装,在他眼里,不过是两个普通路人吧?所以他才会对我的话产生怀疑?

看来,是时候亮出身份了,于是我开口道:“其实,我们是……”

“南湾都市报的记者。”

金合欢突然抢答,把我的话打断了,我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不知她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话,更不知道她怎么要冒充记者,这小娘们儿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你们是记者?来这里干嘛?这是穷山恶水的地方,又没什么好的新闻素材,你们来采访什么呢?”

刘飞皱着眉头,对金合欢的话表示怀疑。

我看了金合欢一眼,只见她在跟我使眼色,意思是要让我配合她演戏?

我脑袋里飞速转了一圈后,鼓起勇气,开始瞎编:“因为有人爆料,照西村有个魔鬼林会吃人,所以我们就来了,想要解密魔鬼林的吃人传说。”

我这说假话不脸红的架势,把刘飞唬得一愣一愣的。

更牛逼的是金合欢,只见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牌牌,对刘飞说:“你不相信吗?这是我们的记者证,要不给你看看。”

刘飞看着金合欢手里的牌牌,眼睛突然发光:“既然你们是记者,那我就给你们爆一个大料吧。”

我和金合欢对视了一眼,看来刘飞已经相信了我们是记者的说法。

刘飞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水之后,对我们说道:“二位稍等片刻,我去给你们请几个人。”

说完,他就出了门。

看刘飞走出去,我压低声音问金合欢:“大姐,你这样冒充记者真的好吗?我们是警察啊,直接跟他说我们是警察有什么不好?”

“你傻呀?没看见他们对警察有意见吗,如果说出身份,你什么也调查不到。”

金合欢低声说。

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刚才刘飞嘴里的确对警察有意见,如果他知道我们也是警察,他肯定不会这么主动积极的跟我们交谈的。

虽然主意不错,但是冒充记者始终是不对的,我问金合欢:“如果他发现了我们是冒充的,我看你怎么圆场?”

“放心,我会有万全之策的!”

金合欢很有把握的说,这时刘飞带着四五个中年人走了进来,那些中年人走进屋后,刘飞热情的招呼他们坐。

我们看了看这些中年人的表情,发现他们一个个脸上阴云密布,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都有什么悲伤的心事。

大家坐定之后,刘飞开始介绍我们:“叔叔阿姨们,这两位是东湾都市报的记者,他们这次来就是了解孩子们情况的,你们有什么冤情就跟他们讲吧……”

刘飞话还没说完,那几个中年男女突然发疯了一般从椅子上扑跪了下来,拉着我们的裤腿便哭叫出声,屋子里瞬间乱成一片,中年男女们边哭叫边说话,表达的意思就是要我们替他们说话,替他们找回儿子,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没有人帮他们了。

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这些中年男女劝了起来,大概了解到了情况。

原来这些中年男女全都是来寻找孩子的,他们的儿子几乎都是在小树林附近失踪的,有的家长已经找了几年了,为了找儿子,曾经的百万富翁现在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甚至还有精神上出现问题的。

这几个家长都是因为找儿子搞的倾家荡产,没地方住只能寄宿在工地里面,从他们的眼睛里,我们看到的是灰蒙蒙的绝望,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机。

家长们掏出了儿子们失踪的照片,上面登记着失踪信息,让人不忍直视:

“秦关关,2002年出生,2014年5月13日深夜在照西村小树林附近走丢,至今未归,身穿南乡中学校服。”

“毛松,1995年出生,2015年12月中旬在照西村附近失踪,如今下落不明,当时身上装有数千元现金,怀疑被人劫杀。”

“付清兵,1999年出生,2017年2月14日在照西村小树林附近失踪,失踪当天跟女友过情人节,女友是照西村本地人,现已出嫁。”

“王子涵,2007年出生,2018年春节期间在照西村走丢,已报失踪案,以为其外祖父为照西村村民,王子涵是回外祖父家探亲时走丢的,怀疑被人拐卖。”

这是他们寻子照片上的寻子信息,所谓久病成良医,他们找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没找到,但却活生生把他们自己磨练成了侦探一样的人。

看到这里,我们心里五味杂陈,这本该是警察来做的事情啊,但是,警察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我们和他们聊起了警察的话题,他们的眼神更加绝望了:“派出所的门槛都要被我们踏破了,但是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案件正在调查中,你们的孩子可能偷偷出去打工了吧,要不你们自己回去等着,万一哪天他突然回来了呢?”

那个王子涵的家长气的咬牙切齿,用拳头狠狠捶打着背后的墙体,拳头捶出血来他都没有停止:“我家孩子才十岁,十岁的孩子偷偷出去打工,这是不是一个笑话?这是不是一个笑话?”

这是一个笑话,但也不是。

这是一个悲剧!

我们的心情很沉重,告别了孩子们的家长,我们决定迅速赶回所里,我们要解开这个疑惑。

这些家长到底有没有报警?如果他们报警了,这些案件有没有处理?

如果他们没报警,那他们为什么如此诋毁警察?

就在我们骑着小黄车刚离开照西村不久,两辆越野吉普把我们前后堵了起来,吉普车上跳下了几位手拿棒球棍的大个子青年,杀气腾腾的逼了过来。

两个青年挡在我前面,把我的车给架住,拦了下来,我惊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带头的青年把棒球棍拿在手里轻轻击打着,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听说你们两位是什么都市报的记者,我们穷乡僻壤的人没见过世面,更没见过记者,要不两位跟我们走一趟,去采访采访我们的穷人?”

糟了,这些家伙把我们当成记者了。

不对呀,我们只跟刘飞和孩子家长们说过我们是记者,这些小混混怎么会知道我们是记者的?

难道我们的身份,是被刘飞他们泄露的?

关键时刻,我们不能再以假身份示人了,我和金合欢同时掏出证件:“我们是警察,便装出来调查案子,希望你们不要影响我们破案。”

“呦呵,一会儿装记者一会儿扮警察,这么会演你们怎么不去演戏啊,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揍,打这两个假记者假警察。”

带头青年挥着棒球棍叫嚣道!

第十四章:群体事件

没有多余的话,上来就干!

虽然我们两个人,不一定是这七八个家伙的对手,但是既然对方要打,那我们也不带怂的。

我提起了小黄车,扔向当前冲来的两个青年,对身边的金合欢说:“我先拖住几个人,你抽空呼叫救援。”

金合欢点了点头,避过右侧抽过来的棍棒,伸手掏手机。

就在她按到第三个号码时,一根棒球棍从底部抽起,把她手里的手机拍飞了。

那手机啪塔一声砸在路边的石头上,瞬间支离破碎:“想打电话叫帮手吗,做梦吧!”

带头的青年一脚剁碎了手机碎片,趾高气扬地指着金合欢说。

“混蛋。”

金合欢这下真发飙了,那家伙也太作死,竟敢毁坏女人的东西,有他好看的了。

只见金合欢一个弯腰,躲过了背后横打过来的棒球棍,然后飞出一个扫腿,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把身后袭击的家伙绊倒在地。

那家伙一个狗啃屎,扑在路中间,吃了一嘴黄土。

金合欢扑身过去,用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把那家伙按倒在黄土堆里:“敢袭警,胆子不小啊?”

“臭娘们儿,有本事放开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那家伙转过脸,喷出了一嘴黄泥。

金合欢笑到:“可以,答应你。”

只见她嗖地往后一退,双手抱住了黄土地中的青年脚踝,只听咔嚓一声,金合欢干净利落,让那家伙左脚瞬间脱臼,那家伙发出一声惨叫,顷刻便失去了战斗能力。

看到金合欢这一招,我如法炮制。

这时,身边两个青年欺身而来,我已经陷入了以一敌二的境地。

我的身边只有一辆小黄车,见对方齐齐攻上,已不容我再做其他思考,我再一次提起小黄车。

这次没有把小黄车扔出去,而是用小黄车作盾牌且战且退,避免对方雨点一般的棒球棍打到我身上。

几回合后,我已经退到一辆吉普车旁边,眼看退无可退,我一个转身,抓住小黄车,猛地砸在了吉普车挡风玻璃上。

追打我的两个人中有一个青年心疼的叫出声来,看来这辆吉普车是他的,我看到他一脸肉疼的表情,顿时计从心生。

我抡起小黄车又猛砸了两下挡风玻璃,在乒乒乓乓的撞击声中,那家伙受不了了:“哥们儿,你打架归打架,别砸我车啊,一块玻璃好几千……”

他说话的时候,动作也慢了不少,我趁机从车后蹿了出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另外一个人拿着棒球棍,闪身靠左跳了两步,因为他见我抱住了他同伴,他怕出手时误伤了同伴,所以跳得远了些。

就趁这人跳开,我抓住怀里那青年的下颚,往左一掰,瞬间让那家伙牙巴错位了。

那家伙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另外一个跳开的青年,回头看见自己的同伴嘴都被打歪了,吓了一个哆嗦,这时我已经抢到一根棒球棍冲了过去,抡棒就打。

两人在这里拼棒,那边金合欢已经再次放倒一个,闪身冲到带头青年的面前。

那带头青年虽然看起来人高马大,但是看到金合欢冲过去时,已经魂魄都吓飞了。

他啪塔一声把手里棒子往地下一丢,转身想跑,金合欢飞起一脚,蹬在了青年后脑勺。

又是一个狗啃屎,青年跌进了路边的臭水沟里去了,等他从臭水沟里爬起来时,金合欢已经掏出了手铐。

带头青年被拷到吉普车保险杠上,我已经用棍子摆平了剩下两个,说实话,这些乡村混混虽然一个一个长得牛高马大,凶神恶煞的。

但是他们的战斗力真的还不如高中生,我和金合欢靠在吉普车上喘着粗气,金合欢说:“赶快给师父打电话吧,叫他多带几个人,这些家伙竟然敢袭警,好,让他们进去蹲几天,品尝品尝牢饭的味道!”

我摸出手机,拨通了高亮的电话,当听说我们跟流氓动手后,高亮竟然在那边骂了起来:“你们脑袋被驴踢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跟村民动手,赶快放人,赶快放人!”

我和金合欢懵逼了。

明明是别人来合攻我们,我们不得已自卫还击而已,怎么搞得像是我们错了一样?

高亮又在电话里问:“人放了没有?”

“没有啊,如果我们把他们放了,他们再次动手,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我反问。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局面,一旦把人放了,想要再次把局面控制住,那可能比登天还困难了。

高亮好像在电话里气得要抓狂了:“你们两个太年轻太冲动了,想事想得太简单了,咱们要搞好警民关系知道吗,赶快放人吧,其他话不要讲了。”

他说得很坚决,要求我们必须放人。

我和金合欢交换了一个眼神,金合欢抢过我的电话,跟高亮说:“师父,我们是向你求助的,没来找你骂我们的,这些村民聚众袭警,这么嚣张,我们怎么可以向他们妥协?”

“小金啊,如果你不放了他们,你们可能连那村子都出不了。”

高亮在电话里忧心忡忡地说,金合欢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她气冲冲的走到我身边,把电话递给我,一脸不爽:“咱们这师父真奇怪了,不帮忙就不帮忙嘛,还在电话里吓起人来,以为谁怕谁呀,我今天偏不放这些人,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女人小性子上来,谁都压不住。

不过,这样使小性子也不是事儿,我得搞清楚,这些家伙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来攻击我们。

我走到下巴被我掰歪的那个家伙身边,弯腰坐下去,问他:“哥们儿,想不想我把你嘴复位啊?”

那家伙使劲点着头,当然很想。

我说:“我可以把你复位,但是复位之后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不老实回答,我可以分分钟让你再次错位。”

他点头如捣蒜。

我摸着他的嘴,用习惯的手法再次把他嘴巴弄复位了,这家伙吐了两口吐沫之后,一脸崇拜的对我说:“兄弟,你这招太绝了,能不能教给我,如果教会我,我的车不用你赔偿了。”

嘿,算盘打得挺精嘛,还想要我赔偿你的车?

我掏出警察证,让他仔细观摩:“你给我看好了,我是警察,你们刚才袭警了知不知道?”

“袭警又如何,难道警察损坏别人物品就不用赔偿吗?”

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反问我,我把证件放回包里,抱着他脑袋,装作要再次扭的动作:“我可以赔偿你,也可以让你下巴再次错位,看你话还多……”

“哎呦警察叔叔饶命饶命,我不敢我不敢了,不让你赔不让你赔了……”

他连忙向我求饶起来,我冷哼了一声:“给我老实交代,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堵我,什么人叫你们来堵我们的。”

“当然是狗哥啊!”

他指着带头青年说,那带头的青年看来名叫狗哥,我抬目逼向带头青年:“你为什么要堵我?”

“没有为什么,你们败坏了照西村的名声,就别想走出这个村子。”

那叫狗哥的青年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金合欢封着他的衣领,抡拳就要打:“你别忘了,你现在落在被我们抓捕了,你们是袭警的嫌犯,袭警嫌犯可以这么嚣张的吗?”

“警花妹妹,你这拳打下来吧,最好打得越重越好,把我打破相什么的,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告你警察打人了。”

这叫狗哥的带头青年突然死皮懒脸起来,完完全全一副流氓嘴脸,看起来真是欠揍。

我对怀里那人说:“你们的狗哥到底有多大的后台,这么目中无人,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难道他真的很想去吃牢饭吗?”

“哥们儿,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等下真的走不了了。”

兴许是他怕我再次把他嘴巴掰错位,他竟然劝起我来。

看他的表情,不像在说吓人的话,我和金合欢交换了一个眼神,一把推开了怀里的家伙。

金合欢问我:“你要干嘛?”

“赶快放了他,离开这里。”

我觉得气氛不对劲,连忙找金合欢索要手铐钥匙。

金合欢说:“为什么,难道你也被吓到了,大哥,我们这是在执法,你一个堂堂人民警察,怎么可以向邪恶势力低头?”

“金法医,我们这不叫执法,这是斗殴。”

我强行去金合欢身上抢钥匙,不能再让她这样犟下去,今天这个事情点到为止就好,如果闹大了,谁都收拾不了。

但是金合欢的身手比我敏捷,一时半会还抢不下钥匙来,就在我们二人还在为钥匙的事情拉扯时,突然道路两头黑压压的扑来了好几百人,那些人看起来像是村民,有老有小的,手里拿着锄头扁担等工具,来势汹汹,一看就是冲我们而来。

被金合欢拷在吉普车上的狗哥,看到这么多村民围了上来,便大言不惭的笑到:“现在,我看你们两个臭警察,怎么插翅飞走?”

第十五章:午夜凶铃

这件群体事件,大概持续了三十多分钟,在派出所干警赶到之后,村民们才陆续散去。

因为这场斗殴事件中,没有人受伤,也没有造成大的财产损失。

通过派出所调解之后,双方握手言和。

金合欢的手机在斗殴过程中被砸碎,这个损失由金合欢自己负责,而对方的车辆出现不同程度的划伤,也由他们自己负责。

这个处理方式有点像各打五十大板,虽然双方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但是也在表面说出来。

看样子,一场风波应该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回所里的途中,前来处理警情的同事对我说:“小洛,你知不知道,你们得罪的人是谁吗?”

我坐不住了:“别搞错,是他们堵在路上围殴我们,不是我们得罪他们好不好?”

“不管你们谁得罪谁,你这次结下梁子的人是照西村的村主任。”

那警察说。

我愣了一愣:“那几个混混,他们是村主任,开什么玩笑?”

“那个叫狗哥的人是村主任的儿子。”

同事小林解释着,我冷笑一声:“村主任的儿子又怎么了?像他们那种德行就是村霸,我们是公安干警,怎么可以放任村霸横行乡里,鱼肉百姓?”

我理直气壮的跟小林据理力争,坐在前排的副所长杨家强说:“得了得了,都没完没了了是吧,你们没事假扮什么记者,给村民造成误会,人家以为你们是记者才围堵你们的……什么村霸地主这种话以后少说,别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

我有些奇怪了,他们这都是怎么了,受委屈的人是我和金合欢,为什么他们却向着村民说话?

难道潜意识里面村民都是弱势群体,弱势群体犯了错也不叫错?

金合欢坐在车里一言不发,沉默着看着窗外,好像我们的争论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她不说话,但是从今天力斗流氓时的表现看来,我还得对这个女法医刮目相看。

她出手干净利落,从她身手上可以看出来,她当初在警校里练出来的格斗术,绝对不是一般的厉害。

杨家强转过头看了看金合欢,思考了一下后,才讪讪地说:“小金,今天白天市局来电话了,说局里法医人手紧缺,还需要你回去支援,所以,明天你不用来所里报到了。”

“杨所,我知道。”

金合欢轻轻点了下头,淡然说,杨家强欠了欠身,笑到:“回到所里,我请各位出去吃一顿吧,以答谢小金对所里工作的帮助。”

“不用了杨所,我这刚来一天就被还回去了,说出来丢人,哪还有脸跟你们出去吃饭?”

金合欢一句话,堵得杨家强说不出话来,整个车里也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当中。

我回头看了金合欢一眼,发现她也在盯着我,目光撞上之后,她苦笑了一下,又把脸转向窗外。

刚来一天就被退货,这对于一个警察来说,是对其工作能力的否定,心理上的波动肯定是有的。

何况她是一个女生,何况在这过程中,她又没做错什么事。

回到所里,金合欢在收拾东西,我敲开了她的房门。

她问我:“你怎么来了?”

“送送你。”

我走进房间里,帮她提起了包,金合欢深吸一口气,对我说:“洛安,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调走。”

她目光闪闪的看着我,眼里又许多话,我提着她那个包,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金合欢说:“你有没有想过,村民们为什么会那么排斥记者,他们究竟在隐瞒什么?”

“是啊,那么多人在照西村失踪,照西村村民不可能不知道,这太诡异了,就像从上到下盖了一层黑幕,所有人都死死拽着黑幕,担心黑幕被风吹开,真相曝光……”

我沉吟着说,金合欢也柳眉紧皱:“我担心的是,经过我们这么一闹,照西村村民肯定会对外来之人更加防备,以后你想要寻找真相,就更加艰难了。”

我拍了拍她肩膀,用安慰的口气对她说:“你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我一定能找到最好的办法,把谜底给破开的。”

“但是你要……注意安全。”

金合欢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这让我感到不适,这是我们第一次没有争执的对话,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我觉得我还是喜欢这种方式。

这时门外有人催:“小金,车来了,走吧!”

我们对视了一眼,金合欢开门离去,送走金合欢后,我来到了所长办公室。

所长对我说:“小洛,你们今天这个事闹得有多大,我相信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吧?”

“所长,什么样的处分我都接受,我只希望你批准我再回照西村,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我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所长却说:“照西村的工作不用你去做了,因为那里情况复杂,我必须对你安全负责。”

“但是谁对他们的死活负责?”

我把从失踪孩子家长手里带回来的资料拍在所长桌子上,对所长说道:“这些家长,找他们的孩子找了那么多年,许多人找得倾家荡产,找得家破人亡,但是我们,我们这些人民的公仆,却给他们一个什么答复?告诉他们他们的孩子偷偷出去打工了吗?”

我梗着脖子跟所长理论,虽然我知道我现在的态度很恶劣,对我的上级,我不应该抱着这种态度。

但是这些话就像藏在我心中的一盆火,我如果不说出来,这盆火就会把我烧成灰烬。

所长说:“小洛,你冷静,其实还是们出去打工的说法是有依据的,因为失踪点附近有一个公交车站,而且那个公交车站深夜也有车跑,孩子们在公交车站附近失踪,多半也能跟公交车站联系得起来吧……”

“江所,如果你自己的孩子失踪了,我跟你说这么一个理由,你信吗?”

我冷笑着反问,江所长听了身体一震,突然脸色黑了下来,厉声道:“洛安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说话方式,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领导!”

气氛瞬间像凝固了,我们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这时一个资料员开门送资料进来,看到现场的场景,吓得舌头吐了吐,连忙悄悄退了出去。

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了,突然我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江所长问:“谁打来的?”

“一个证人,他的朋友也失踪了。”

我盯着手机,那是刘飞打来的电话,我白天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了他,对他说有什么线索可以跟我联系,没想到晚上他就给我来电话了。

江所长阴沉着脸:“接电话吧,开免提。”

我打开了免提,刘飞在电话里神秘兮兮对我说:“洛记者,我今天晚上准备干一件大事,你知道吗,我发现齐伟失踪的树林里,有一个人在晃荡,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我跟来了。”

我和江所长都坐直了身体,屏住了呼吸,我问到:“刘飞,你现在是一个人吗?如果是一个人你赶紧离开哪里,不要擅自行动,因为危险。”

刘飞在电话里气喘吁吁的,听得出来,他似乎有些害怕,但是他还是说:“我的确是一个人,说实话,我真的有些害怕,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这可能是最好的机会。”

我和江所长对视了一眼,江所长站起来,在南乡地图上找出照西村的位置,他用红笔画了一圈,压低声音对我说:“所里距照西村有十三公里,多为崎岖山路,现在赶过去,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所以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肯定是没法迅速支援的。”

我补充说,江所长沉眉点了点头,对我说:“你尽量阻止他,不要让他以身犯险。”

我连忙大声在电话里问道:“刘飞,在吗,你在听电话吗?”

“我在的洛记者,我现在已经进树林了,树林好黑,我好害怕!”

刘飞战战兢兢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连忙说:“如果害怕就赶紧离开,不要跟自己赌气,那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你不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我知道,我是在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但是没办法了,齐伟的爸妈马上就要赶来工地了,我没法跟他们交代呀,哎呀……”

刘飞最后发出了一声惨叫,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对着电话急问到:“刘飞,你……”

“洛记者,我被人袭击了,我的头好痛,好多血……妈呀……救命……救……”

电话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扭打声,伴随着刘飞的惨叫声,半分钟时间里,刘飞那绝望而凄厉的惨叫声,就像要冲破电话听筒,蹿出来一般……

江所长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直愣愣盯着手机,失声说:“小洛,我们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被害,而无能为力,是吗?”

我浑身作抖,攥紧了拳头,缓缓站了起来,转身时,江所长问我:“去哪里?”

“照西村,我一定要逮住那个恶魔!”

我恨不得把牙齿咬碎,江所长拉开抽屉,拿出一根高压电棒递给我:“你还没有资格配枪,所里也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以后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案子破不了,你也别回来了!”

第十六章:泼妇

情况果然如我预料中的那样,刘飞也失踪了。

当我们赶到照西村的时候,刘飞电话已经关机。

派出所的警员在我的再三央求之下,陪我一起,去到了那片诡异的树林,我们连夜对现场进行了勘察。

但是,一无所获。

树林依旧是树林,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改变。

甚至,脸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树林里草地本来就很厚,在加上现在是初夏时节,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林间的草丛,看起来就越发的旺盛了。

盯着没有一丝破坏痕迹的草林,我有些疑惑了,莫非,刘飞在出事的时候,告诉我的地方不是这里?

另外两个同事因为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嘴里开始嘟囔了起来:“大半夜的,没人报警你也把我们叫到这里来,你这不是折腾人吗?”

我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因为我没有证据证明刘飞出事,仅凭刘飞打给我的一通电话,连夜把同事们从被窝里拉了起来,现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很明显,我已经理亏了。

我连忙向两人道歉,并表示请他们吃宵夜,被他们果断拒绝了。

大李问我:“小洛,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我们不像你,明天不用上班。”

看来,所长已经把我明天不用去所里报到的事情传达下去了。

我摇头苦笑了一下,本想叫上他们一起跟我去刘飞的公司看看,看刘飞是否在公司。

但是两人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看,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对他们说:“那你们先回去吧,我的家就在附近,我五六分钟就走回去了。”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大李拍了拍我肩膀:“那我们走了,你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

他比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和另外一个同事,回到了警车上。

看到警车的尾灯消失在了夜色中,我深吸了一口气,看来现在,真的只剩我一个人在战斗了。

夜风有点凉,我拢紧了衣服,向刘飞的公司走去。

刚到刘飞公司门口,发现他们宿舍楼前灯火通明,好像还有争吵声传来,我连忙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晚了还会有人在这里争吵?

因为我穿着制服,走到宿舍门前,那十多个争吵的人看见我出现,也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全都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有惊喜又有迷惑。

一个保安看到我出现,连忙挣脱别人拉扯他的手,冲到我面前对我说:“哎呀,警察来了,警察来得正好啊,警察同志你帮我评评理,今晚这个事情他们该不该围着我吵?”

“发生什么事了?”

我听保安这么说,于是问到。

保安转到我身后,看他那样子,一定在刚才被这群人围着吵怕了,所以才会如此提心吊胆。

我对他说:“大叔你别害怕,有什么事情你先说吧,我来处理。”

看见自己安全了,保安才舒了一口气,对我说:“这些同志是来寻找他们孩子的,他们孩子是小刘的朋友,前几天走丢了,现在他们来了,小刘也联系不上了,你说这……”

我眉头一皱:“你所说的小刘,应该就是刘飞吧?”

“是啊,就是他,你认识他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保安听我说了了刘飞,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就像见到救星了一般。

我说:“刘飞半个小时前给我打过电话……”

“赶快把这个刘飞给我交出来,他把我们家小伟藏到哪里去了,我们家小伟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啊,来找他玩一趟,就玩到人间蒸发了。”

我话还没说完,那群人中的一位中年妇女突然扑了上来,扯着我的衣服便找我要刘飞。

撕扯之下,我连忙对她说:“大姐,你冷静一下,我也不知道刘飞在哪里,所以我才来这里找他的,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那中年妇女像发了疯一般,撕着我的衣服就不放,嘴里的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你骗谁……你骗谁,你半个小时之前才跟他通过电话,你会不知道他在哪里吗?我老实跟你讲吧,我们家小伟是三代单传,如果我们家小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子跟你玩命……”

我去,这是哪跟哪?跟我玩命什么鬼?

我是警察,我是来处理警情的,她也不能逮着谁咬谁吧?

慌乱之中,我掏出了警察证,提声严正警告到:“这位大姐,请你放开你的手,我是警察,我是来调查失踪案件的,如果你破坏了我办案进展,我有权利拘捕你。”

看到我手里的证件,那中年妇女气焰收了一点,手虽松开了,但嘴里还是在冷嘲热讽:“你们警察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只会拿证件吓人,我家小伟失踪了那么长时间,你们给不出任何的结果,我对你们已经失望了。”

如果不是她后面的一位中年男人把她拉住,她肯定会继续唠叨下去。

经过了解,这群操着北方口音的外地人,是失踪大学生齐伟的家属。

齐伟失踪的消息传回去之后,他们一大家子就组织起了七大姑八大姨杀到了东湾。

今晚刚到东湾就来找刘飞,结果扑了个空。

据保安说,刘飞前脚刚离开十多分钟,齐伟的家属就到了,因为他们二话不说就让工地把刘飞交出来,但刘飞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保安联系不上刘飞,齐伟的家属便在工地闹了起来。

幸好我及时出现,要不然这位保安大叔肯定会被齐伟这帮来势汹汹的家属给撕吃了。

我拿出手机,把我和刘飞的通话录音播放给了齐伟的家属听,听完录音后,这群家属陷入了沉默中。

大概过了半分多钟,家属中的那个中年妇女突然开口说到:“这位小警官,万一那刘飞用这电话骗你呢,你真的这么相信他吗?”

我一愣,抬头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他提前知道我们要来找小伟,所以他就害怕了,联合起你来,上演一处金蝉脱壳,用这个电话录音制造了自己也失踪的假象,企图迷惑我们,让我们不再找他麻烦。”

中年妇女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我去,这女的脑洞真大,竟然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出来。

我无奈的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你们到来难道会吃了他,他至于这么害怕你们吗?”

“我们来之前警告过他,如果我们来到的时候看不到我们家小伟,我们会给他好看……”

中年妇女得意洋洋的说,她旁边的男人连忙拉住了她,制止她再说下去。

我的脸沉了下来,冷声说:“你们来之前,威胁过刘飞吗?”

被我这么一问,那一大群人全都低下了头去,在那里眉来眼去,好像在商量着什么鬼主意。

那个话很多的中年妇女,已经躲在中年男人身后去了,刚才的嚣张姿态突然消失不见了。

中年男人脸上堆着笑,对我说:“警官同志,孩子他妈一时口误,你不要放在心里去啊,我们也是因为找不到孩子心急啊,所以才那样。”

“大哥,我也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你们不能威胁别人啊……你们可能不知道,可能因为你们这么一个威胁,能让一个年轻的生命铤而走险,发生预料不到的情况啊!”

我痛心疾首的说。

齐伟的家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也紧张了起来。

中年男人对我说:“警官,其实我们是无心的,如果我们做错了,我们……”

他有点激动了,语无伦次的,看得出来其实他们也没有坏心,我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其他事情先别说了,你们先安顿下来吧,我会尽快找到刘飞,尽量帮你们把你们孩子找回来。”

听我这么说,齐伟的家属们也没那么激动了,因为再激动闹下去也是于事无补。

保安带着他们去安顿,上次见面的那几位孩子家长看到我身穿警服,脸上的表情复杂了起来。

他们对我说:“你既然是警察,为什么还假装记者来骗我们,我们孩子都丢了,被你们这样骗来骗去很好玩吗?”

“各位大哥大姐,我真的不想骗你们,放心吧,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你们找孩子的,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我尽力解释着。

但是他们却不相信我的空洞之词,换句话说,他们可能是不相信警察的话了吧!

看着孩子家长们绝望而空洞的眼神,我心里在滴血,他们甚至都没有表现出愤怒,或许他们觉得我已经不值得他们愤怒了。

我抱着惆怅的心情,离开了建筑公司。

再次来到那片小树林,我还是不死心,一定是什么地方忽略了,一定还有细节我没找到。

今晚,就算不睡觉,我也要再次来到这里,把隐藏在后面的黑幕给揭开。

我不相信刘飞在开玩笑,他是一个诚实的孩子,他没必要跟我玩金蝉脱壳之计。

一个人的心机如果真有那么重,那他为何还帮助其他家长找孩子呢?

我走到密林深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这个时候,空气很潮湿,温度也很低,我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摸索着,就像暗夜中的一个野人。

“沙沙沙沙。”

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就像是什么野兽在里面,我紧张了起来,连忙开口问:“谁?”

吼!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怪叫,脑袋已经被重物打中了,嗡地一声闷响后,身子扑通一声扑倒在林地间。

第十七章:树林战

这一家伙打得我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我还没彻底晕过去。

我猜是用粗木棒打的我。

是什么人会对我突然下黑手?而我身上穿着警服,他看见我穿着警服也敢对我动手,这岂不是公然袭警?

我在林地里滚了两圈后,想站起身来。

但是那个打我的人已经逼了上来,就像附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在我站起来之前,他拽着我的右脚脚踝,拖着我就走。

这人个头很高,而且力道也很大,拖我这么个一百二十五公斤的人,竟然用单手就搞定了。

只见他一只手拽着我的脚,一只手把锄头扛在肩上,毫不费力的往树林深处走去。

漆黑的背影,在夜色中看起来像一尊杀神,我扯开脖子惊叫了起来。

我问到:“你是谁,为什么袭击我,是不是刘飞失踪的事情跟你有关?”

没有回答。

他像一个聋子,听不见我讲话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他拖着我,就像拖一袋土豆,粗暴而毫无犹豫之色,草叶树枝在我身体下面噼里啪啦的断去,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背部已经被划伤了。

情急之下,去只好再加一把劲,以求饶的口吻对他说道:“大叔,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是不是打错了人?我根本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对我下死手……对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砰,他把手里的锄头狠狠砸在了林子里的一块青石上,砸得火星子四溅。

那样子像是要提醒我,让我闭上我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看着他手里那把溅着火星的锄头,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如果他刚才袭击我的时候不是用木棒,而是用这个锄头砸过来的话,可以想象,现在的我,可能已经脑袋开花,脑浆流一地了吧?

看得出来,这人并不是成心想弄死我。

通过他刚才砸锄头的表现,我觉得他并不是聋子,他应该听得懂我的话,否则他也不会在我说话的时候怒砸锄头以示愤。

想到这里,为了活下来,我必须做最后的努力。

我想用激将法,于是第三次开口说:“你是胆小鬼吧?只敢从后面偷袭别人,敢不敢回头看我一眼,敢不敢放开我,咱们真刀真枪较量上一番……只要你敢放开我,我可以让你拿着锄头跟我打,如果那样我输了,我会心甘情愿认输,像现在这个样子死得不明不白,我觉得冤枉……”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说话的同时,他的速度越发的快了,在荆棘丛生的树林里,他竟然健步如飞,像一只兔子一样跑得飞快,关键是他还拖着一个人。

被他拖着的人,那可就惨了。

另外一只脚悬空,背部和颈部着地,身上已经不知有多少处被划伤了,已经对方跑得太急,我甚至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来。

看样子今晚要命送于此。

我曾经设想过自己有很多种死法,人在古稀老死病床,血战沙场马革裹尸,或者美人怀里英雄梦断……但是在这荒山野岭,被一个陌生人活活拖死,这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啊。

憋屈,这种死法太特么憋屈了,好不容易活到二十二岁,正准备大展宏图,结果精彩人生还没开始,就特么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突然间,脑海里一阵激灵。

这时心里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那些在树林里失踪的孩子们,当时是不是也遇到了像我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也跟我此刻一样的绝望?

而且有的孩子,还不满十岁,有的人,心爱女孩就在旁边的村庄里等着……

突然,惊险的一幕出现了,这人拖着我往前跑的时候,我的双脚叉到了一根树干中间去。

如果撞上,我敢断定小弟弟一定会报废,那样我绝对会成为废人一个了。

那一秒,不敢做过多考虑,连忙尽最大的努力翻起身来,双手死死向前抵出,尽力用手顶住树干,减少自己胯根所受到的冲击。

咔嚓。

一声猛撞之下,我怀疑我双手骨节都要断了。

不过以为有手减缓了冲击力,我才避免了蛋碎的悲剧。

因为卡住了,那人下意识停了一下步子,转过头来。

黑夜里,我完全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黑茫茫的一片,脸部的轮廓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看到我的身体被一根树桩卡住,阻挡了他前进的步伐,他决定把我从树桩上取下来,然后继续拖走。

所以,他松开了手。

趁他松手之时,我抓住机会,抽身翻起,他愣了半秒不到,手里的锄头迎我脑袋便铲了过来。

亢!

一声剧烈的声响后,锄头挖进了树干里去,深有三公分,可见这一出击的力道有多大。

趁这人从树干里拔锄头的空隙,我连忙退了两步,迅速活动着手脚,发现身上没有大碍之后,连忙摆出防守反击的架势。

刚才如果没有被他偷袭,我也不会搞得那么狼狈。

再怎么说也是在警校练过四五年的人,什么擒拿格斗散打搏击我也精通不少,这身手对付两三个成年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所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活动完手脚后,发现那黑影还在拔他挖进树干里的锄头,一定是因为锄头挖得太深,他狠狠拔了三下都没拔出来。

这是一个反击的好机会,如果等他拔出锄头,他手里有武器,我必定会落于下风。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像猎豹一般腾身跃起,落到了黑影身边,勾拳盘腿同时击出,以求一击制服。

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像闪电一般挪身跳开了。

他的身形在黑夜里竟然矫健无比,看那样子,就像一个练过的老手,瞬息之间让我刮目相看。

我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格斗之术?”

他依旧没有回答,而是极速蹿到树干旁边,继续拔他的锄头。

看那样子,他不把锄头拔出来,绝逼是誓不罢休的。

所以,这是一个倔强的人,或者说,这是一个一根筋的人。

锄头又不是什么宝贝,生死关头,他竟然死死拽着锄头不放手了。

我顺手捡起身后的一根断木棒,所谓一寸长一寸狂,手里有武器,技战术就能胜对方一筹。

看那黑影把着锄头不放手,我手里的木棒当他的手便打了过去。

打他的手是制止他把锄头拔出来。

我不能让对方有武器,一旦他拔出锄头,我必然身处下风,别说制服他,就算想要脱身,那肯定也是相当困难了。

啪,第一棒打到他手背上。

他身体震了一下,没有松手,因为锄头插在树干里的位置已经松动了,他只要再努力几下,锄头就会被拔出来,成功就在眼前。

第二棒,狠狠打去。

打得他惨叫了一声,这一棒是打在虎口上,我感觉这一棒的力道,足以在他虎口打出一道肿痕。

不是我心狠手辣,在那个时候,为了制止他取出致命武器,我必须这么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把武器送到敌人手里,那就是自杀。

黑影虽然发出了惨叫,但他也只是惨叫而已,看着松动的锄头,他离胜利已经不远,如果再努力几下,锄头必然被拔出,所以他倔强的坚持着,咬牙切齿的拔扯着锄头,连树干都被他晃动了,在黑夜里发出了咔咔咔的声响。

那声音就像利刀刮过骨头,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我挥出了第三棒。

指甲飞了起来,带着血沫,拍击到了我的脸上,对面的黑影也发出了一声惊天彻地的咆哮。

我的第三棒,打破了他的拇指蛋,连指甲都打飞到了我的脸上来。

他终于松开了手。

咆哮过后,当当一脚,蹬在了我的胸口,那力道超过一百公斤的冲击,我就像一个足球,被他一脚凌空便踢飞了。

下面是一个斜坡,我被踢倒之后,便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十五六米的距离,我被地上的碎石硬土咯得浑身疼痛,最后是一条土坎把我挡住了。

我还没站起身来,身子便被凌空提了起来,我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的速度会这么快。

我滚着下来他跑着下来,他竟然能跟我同时到达坡底的土坎处,然后轻轻松松制服了我。

我被他拎一只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此时此刻的他,像一头咆哮的金刚,体内所有的怒火全被我激发出来了。

我的木棒已经掉了,被人拎到半空中,毫无抵抗之力,他提着我,脑袋朝下,狠狠掼了下去。

硬邦邦的土坎,瞬间把我的鼻血撞了出来,牙也被磕掉了两三个,嘴里包着一嘴黄土。

土的味道是血腥味的,那是因为我的鼻血流进了土里,然后我的嘴又吃到了被我自己鲜血染红的泥土。

他弯腰准备再次抓我脖子时,我转头喷出了一口土,对准他的眼睛,喷了进去。

因为眼睛被迷住,导致他的动作停顿了那么一两秒,我抓紧时间抽身站起,拔腿就跑。

但是这头失去理智的野兽怎么可能让我这么轻松逃脱,他飞身过来,用一个锁喉的动作把我摁倒在了地上。

第十八章:坑

两人已经打出了树林,此刻抱着在庄稼地里翻滚了起来。

因为我的喉咙被他锁住,现在是他占上风,我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那只臂膀像一根铁钳一般,牢牢把我颈子锁死。

我就像被套上了金箍,越动弹勒得越紧,几圈翻过去后,我感觉我自己的喉管都要被他勒断了。

甚至连呼吸都比较困难。

我像被一条蟒蛇缠住,想要动弹根本不可能,自己的动作只能随着对方的动作一起翻滚。

我甚至怀疑,再滚几圈,他就可以活活把我给勒死。

此刻的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理智。

失去理智的人,比野兽还要恐怖,野兽只会蛮干,但人有思维,人知道用什么方法,能最简单直接的杀死另外一个人。

看今晚这个样子,杀人对于这个人来说,肯定也是轻车熟路的了。

我甚至能嗅到他指缝里传出来的血腥味道,那么刺鼻,那么令人汗毛倒竖。

落进恶魔的手里,我发现我就像一只羔羊,被恶狼含进了嘴巴。

从来不知道,在一个狂人手中,原来我会这么弱。

面对这个高大强壮的对手,我就像一个五十公斤级别的拳击手,在擂台上遇到了一位一百二十公斤级的。

那种惨败的情况,简直就是摧枯拉朽。

战斗刚开始,就宣告我失败,这种失败是明显的,明显得我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他这标准的锁喉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问题,因为他这动作太标准了,标准得像一个从部队里面出来的人。

我在被他勒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心里还一直在想,这个人难道是退伍军人吗?如果他是一位退伍军人,那他为什么会这么残忍?

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下死手,他的心理能够变态到什么地步?

我觉得我快要炫晕过去了,如果我彻底晕倒,失去抵抗能力,那今晚,可能就是我活在世上的最后一晚。

任何残忍的杀手都不会留下活口,如果我晕过去,我一定也会像那些失踪的孩子们一般,悄悄消失。

就像从来没有来过,就像这个世界上,我们没有存在过……

在慌乱之中,我的右手摸到了半截砖头,我不想消失,然后老天也好像懂了我的心意,送了半截砖头来到我身边,让我在濒死边缘摸到了它。

带着拼死保命的最后一丝力气,我手里的砖头拍到了对方的脸上。

砖头的棱角第一时间就在对方的左颊留下了一个坑,鲜血直冒。

他像一个恶魔一般,发出了一声尖啸,突然张嘴咬向了我的脖子。

我被紧紧箍住,肯定避无可避,眼看脖子就要被咬到,我大叫着把砖头塞进了他的嘴中。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半截火砖被咬下了一个角。

他老羞成怒的吐出嘴里的砖块碎渣,我见机行事,拿着砖头砸到了他受伤的拇指上。

拇指在我脖子处,这一砸,连我脖子也被划出了一条深口子,钻心的疼痛瞬间激进了大脑。

那人也握着被砸到的伤指,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推开我翻身爬了开去。

我就地滚了两圈,也捂着脖子爬身起来。

看着黑夜里那个人捂着手在前面边叫边打着转转,此时到底是逃还是留下来制服他?

心中犹豫不决。

远处的启明星缓缓升了起来,天亮马上就要到来。

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无论如何也要拖住他。

如果拖到天亮,看清楚他的容貌,那就算制服不了他,我也有收获的。

反正不能现在放他离开,如果现在让他离开,那我身上这一身的伤,可就白挨了。

男人只要不受致命的伤,身体机能恢复是很快的,半分钟不到,我觉得我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手里的半截砖头攥得老紧,屏住呼吸,我知道对方也恢复了,他一定会率先发出攻击。

果然,他小山一般的身躯,突然起身扑来,还想用锁喉功对付我。

现在他已经痛下杀心,我一旦再次被他控制,他绝对会速战速决,一两招就结果了我。

军人有一击必杀的招式,军人格斗技术比警察的更加凶悍,何况我的体型小了他一圈,他这一击而来,完全可以把我置于死地。

他扑来的同时挥拳砸到,铁锤般的拳头直攻我面门,如果我躲避不及,一拳他就可以解决战斗。

这一拳砸到脑门,绝对能把人砸出脑震荡,让人瞬间休克,我们二人之间的距离相隔了一点五米。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来,砸来的拳头势如流星,还带着隐隐的风声,我却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看着他的拳头砸向我的面门。

直到,最后一秒。

我身形猛然下弯,顺势拽住了他的手,把他砸过来的力道卸去的同时,一脚狠狠铲到了他的支撑脚。

他就像一堵被挖到根部的墙体,一个踉跄向我扑倒了下来。

我拽住他的手,用肩头顶住他的腰窝,在他失去重心的时候,用一个四两拨千斤千斤的招式,扛着他,狠狠撞向了旁边的一棵芒果树。

他体重有二百多斤,我当然不能扛他太长时间,但短短的十几秒,我是可以的。

十几秒,我已扛着他身体在芒果树根上狠狠撞了三下。

三下过后,我把失去抵抗能力的他抛到了芒果树下,然后迅速闪身退开,逃离被他攻击的范围之内。

这个高大的汉子,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比他矮小得多的人盘了。

论体型,论速度,甚至论格斗技术,他都比我强许多。

但是关键时刻,我抓住了他的弱点。

那就是冲动和暴怒,一个人如果在暴怒之下,就容易失去思考能力,失去思考能力的人,很容易藐视对手。

一旦藐视对手,自己的缺点就会暴露,暴露了缺点,自己被对手击败,那也是大概率的事情。

我推开之时,他扶着芒果树试图站起身来。

看到他挣扎着要站起,我不想给他反击的机会,什么都没想,直接跳了过去。

手里的砖头狠狠闷向他脑袋:“趴下,不想死的话给我乖乖趴下。”

砖头打在脑袋上,就像敲在石头上一样,砸了三四下后才把他砸爬在地上,我扔掉了手里带血的砖头,摸出了手铐。

趁他现在没有抵抗能力,我先用手铐困住他,否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时再想拿他就很困难了。

两只粗壮的手,被我用手铐拷在了一起,拷住他后,我掏出了手机,现在,是时候呼叫救援了。

心里总算松懈了一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殊死搏斗,总算困住了这个恶魔。

我相信他绝对跟孩子们的失踪案件有关,如果抓住他,对失踪案一定有很大帮助。

如果破了失踪案,帮那些父母找回孩子们,这能让多少破碎的家庭再次破镜重圆,想想都让人激动。

我摁亮手机,翻到高亮的电话,准备拨打,后面那家伙突然扑了上来,用手上的手铐从后面套住我的脖子,疯狂的大叫着,勒着我的脖子,提着我往后拖去。

我的手机掉落在了地上,冰凉的手铐死死勒在脖子上,可能已经把我的气管给卡住了,呼吸瞬间被堵塞,眼前一片黑云笼罩。

我再也抵抗不住,我要晕死过去了,就在此刻,那头野兽狂笑着,从我背后一嘴咬来。

锥心的疼痛,从耳朵上传了过来,瞬间传遍我的全身,刺激着我昏沉的大脑,让本来快被他勒昏迷的我,顷刻之间清醒无比。

清脆的,耳骨断裂的声音,我听起来是那么的清晰。

他咬住了我的左耳,甚至毫不犹豫,咬断了它。

他依旧咆哮着,狂笑着,就在我的耳朵边上,就像从九幽地狱传出来的笑声一般。

那是一种催命的笑声,那是黑白无常的舞蹈,那是一种让你一生一世都忘不了的动作。

我那只被咬断的耳朵已经陷入了麻木的状态,但是流出来的血是热的,在脖子上滚来滚去,甚至淹没了手铐的铐链……

但是丧心病狂的他,伸出了舌头。

舌头缓缓舔过我耳朵的断裂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舌头,舔到我伤口上时,就像是用刷子刷过一般。

有人说野兽的舌头很粗糙,虎豹的舌头锋利如刀。

此时舔在我伤口上的舌头,却是恶魔的舌头,他来回舔舐,就像人用钢丝刷,在我伤口狠狠刷过。

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惨叫声在村口响起,引来了村里的狗吠声此起彼伏……

那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痛苦,在那一秒,我甚至希望他杀了我。

但是他却像在故意折磨我,甚至勒着我脖子的手也松了不少。

他可能是怕勒死我,如果我被勒死,他就不能这样肆意折磨我了,看他这个样子,他要把我折磨至死,在舔了我伤口十几次后,他把目光转向了我的眼睛。

看着他嘴角那抹恶魔般的笑意,我知道他接下来肯定会挖掉我的眼睛,剜掉我的鼻子,甚至扯出我的舌头。

我会被他活生生折磨致死,但是这能怪谁?

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为什么刚才拷他的时候不把他反手拷住,当初在刑侦学校的时候,教员无数次强调,用手铐拷住罪犯的时候,必须反手拷,否则,贻患无穷。

今天,我就遇到了这个贻患,但是,我已回天乏术了,他伸牙向我眼睛挖来,突然脚下一空,二人同时往下坠去!

第十九章:尿液的味道

坑。

这绝对是个坑,是的,我们掉进了坑里,在打斗的时候,我们双双掉进了一个野外的粪坑之中。

东湾的农村,田边地角,随处可见这种土坑子。

这种土坑子没有任何规则。

许多人就是随便挖了一个坑子,在里面存储农家肥什么的,有时候也会被路过的人当成厕所来使用。

我们掉进的这个坑,正好有厕所的功能。

因为粪坑上平行的铺着两块巨大的水泥预制板,每一块足足有几百公斤重,而水泥预制板中间,则留出了一条十来公分宽的缝隙,留给人们排泄所用。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简陋版本的蹲坑厕所,可惜厕所上面没有任何遮挡物,在加上我们在黑夜中扭打没有注意脚下,所以双双掉了下来。

不对,应该是我自己掉了下来。

而那个猛兽般的疯子,因为体型巨大,他被水泥预制板给卡住了,只悬挂了一只脚在下面。

死神又一次放过了我,但是,可笑的是,命运之神没有眷顾我。

虽然我没被那个疯子打死,但落进粪坑里面,我也比死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粪坑有多深,我只感觉到疯子的那只脚在我的头顶荡来荡去,伸手刚好能够触碰到。

我没有多想,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咔嚓一声扭错位了。

我以为这样的话,能够限制他的行动能力,但是我想多了。

我把事情看得太简单,在我扭伤他脚踝的时候,他竟然哼都没有哼一声,非常冷静的把脚拖了回去。

然后上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听起来他是自己把自己的脚给复位了。

由此更能证明,这个人就是军人出身,把脚踝扭错位这种手法一般是军人和警察用来制服歹徒,让对手瞬间丧失抵抗能力的手段。

当然,能够用这种手段制服歹徒,也肯定知道怎么破解这种手段的方法。

他把我的方法轻松破解,可见他的手段跟我旗鼓相当,甚至要比我高明,我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气氛貌似又安静了下来,但是世间最恐怖的事情就是,空气瞬间安静。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暗的。

也就那么几十分钟吧,但这几十分钟对我来说,无异议几个世纪那般的难熬。

掉在这么一个坑里,虽然坑里此时没有水,但是臭气熏天的不可避免的,掉下来两三分钟后,我就快被里面的味道给熏晕了。

那种粪便干透了之后的味道,简直难以形容,我趴着想要挪挪身,看有没有干燥的地方能让我落脚。

但是不管脚落在哪个位置,总能踩到黏糊糊的东西。

那是不可描述的物品,我用一只手捏住鼻子,避免嗅入更多的臭味。

因为这种臭味浓度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形成氨气,一定量浓度的氨气也能致人死亡。

我可不想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因掉进粪坑而被臭死的警察,更不想被贻笑大方。

就在我折腾了几分钟后,受伤的左耳开始有了知觉。

我想你也知道,如果伤口受伤后不打破伤风针,极易造成感染。

感染之后的伤口,那种疼痛简直无法形容,疼中带痒辣里带烧的感觉,简直比一万根针在自己身上扎还要难受。

我现在的左耳就是那个效果。

血没有止住,疼痛已经开始蔓延,我感觉就像有几十只蚂蚁在我耳廓上撕咬,在一块一块的撕扯我的肉。

我甚至忍不住低声哼了起来,嘴里牙齿也掉了两块,现在疼得想咬紧牙关,竟然都无法办到。

就在我在粪坑里跟疼痛抗争时,那个疯子出现在了粪坑口处。

他的黑影笼罩在粪坑蹲槽上,好像在仔细寻找我。

因为天色太暗,从上面看下面几乎看不清,但是我一旦发出动静,他必然就能发觉我在什么方位。

一旦找出我的位置,他必然会出手报复,看他那仔细的样子,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强行忍住身上的疼痛,屏住呼吸,抵抗着疼痛和刺鼻恶臭的袭击,像一块木桩一般定格在了粪坑靠最里边的位置,一丝一毫都不敢动弹。

疯子在上面细看了几分钟后,没有分辨出我的位置,他思索了一下,起身离开了坑口。

我连忙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身体再往里面的位置挪了挪,我知道他离开坑口不是放了我,而是去找其他东西来对付我。

如果他找来一根超过两米的木棍,使劲往里面怼的话,就算我躲得再靠里面,也绝对会被他怼到。

我战战兢兢的等待着他再次出现在坑口,这既害怕他出现又害怕他不出现的矛盾心理,真是让人倍感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我提心吊胆的捱着,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坑口突然有一个圆圆的脑袋在晃动。

那脑袋边晃边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让我听了倍感亲切。

这不是我的小狗狗萌萌吗?它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看到萌萌的脑袋在坑口晃来晃去,很是着急的样子,我刹那间热泪盈眶,这个世界上,在你最绝望的时候,总会有一样东西会惦记你,比如,你自己养的宠物。

“萌萌,你怎么来了。”

我失声叫了出来,就在我话语刚落,上面的小狗萌萌发出一声惨叫,随即着嗷嗷哀嚎起来,听起来好像受了什么重伤。

我急得快要哭出声来了,疯子再次出现在坑口,不待我反应,他手里的一根长棒迎着我脑袋便打了过来。

幸好我躲得及时,这一棒打了个空。

这才想到,这家伙肯定发现萌萌出现了,他知道萌萌是我养的宠物,萌萌的出现我一定会放松警惕,然后他放萌萌来到洞口,引我暴露我自己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智商很高的疯子,他会利用一切事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他也做到了。

我躲开了他打来的棒子,但是没躲过他扔下来的石块。

一块石块砸到我头顶,瞬间砸起了一个青包,我门哼一声抱着脑袋蹲了下去,更多的石块像倒豆子一般飞了下来。

我避无可避,身上已经挨了七八下,有两下打在头顶,把我打得鲜血淋漓,在这种侮辱性的攻击之下,我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慌乱之中,我被这疯子一棒打中了头顶,晃晃悠悠跌倒在粪坑中心的位置,天气有些麻麻亮了,从上面也能看清坑里的一些情况了。

或许上面没有石块了,或许他觉得我失去了抵抗能力,他的石头雨没再下,只是静静的站在粪坑口,盯着我看了三分钟左右。

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无法得知,我现在浑身伤痕累累,已经有气无力,眼神空洞的看着洞口,我不知道他能否看清我的表情。

但是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他的脸朝下,阴暗得让人无法辨识,或许我到死也不会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吧!

他蹲下身,从旁边拿起了一条被削尖了的竹棍,东湾的农村有人搭大棚种蔬菜。

这种削尖的竹棍是专门用来搭大棚使用的,但是今天,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他要用手里的竹子,来终结我的生命。

他手里的竹棍足有二米多长,距离刚好能够戳到坑底的我。

我避无可避。

就算躲到最里面的位置,他也可以用这根竹棍把我戳个透心凉,竹棍在他手里,已经可以当成长矛来使用了,而可怜的我,即将成为矛下之鬼。

死,有何惧?

既然必死无疑,我还逃避什么,坦然面对吧!

我缓缓站了起来,咬着牙关挺住,昂首挺胸站在了靠近坑口最近的地方。

因为那时我在想,就算死,也要死得体面一点吧。

靠近坑口的地方空气最好,在我临死之前,能够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饶是死了,也不会那么憋屈吧?

疯子看到我昂首待死,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却发出一阵非常诡异的笑声来。

他握着那根竹子长矛,在我的脖子处寻找刺口,如果想要一击毙命,从喉咙处刺入是最好的选择。

那里是动脉和静脉,再加上气管的必经之路,这三样经脉一旦刺破一样,都可以迅速让一条生命消失而去。

他诡异的笑声过后,突然拉开拉链蹲了下来,我吃了一惊,这疯子到底要干什么?杀人之前还要作一次妖吗?

他掏出了那玩意儿,顿准我的脸,突然喷出了一股尿液……这是对人性最大的侮辱,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在杀死别人之前,还要在别人头顶撒尿,这种丧心病狂之辈,他的心理到底是有多么的变态?

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很疯狂,疯狂的世界必然会存在疯狂的人,而疯狂的人做出的疯狂事,怎么能用常人的思维和眼光去对待?

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过无能,而且也没有运气,我命该如此,活该这样窝囊的死去!

我闭上眼睛,颤抖的右手突然在腰部摸到一件硬邦邦的东西,心里突然一喜……但是为时已晚,那股滚烫而刺鼻的液体已经冲刷到我的脸上,顺腮滑进嘴里,满嘴辛辣,生不如死……

第二十章:狗救我命

一道耀眼的电光射出,迎这上面那无耻的家伙飞射了过去,“呲呲呲呲”,刺耳的电流声在耳边响起,就像恶魔在跳舞,鬼魅在咆哮……

那是所长在我离开派出所之前交给我的高压电棒。

电击枪的一种。

这只电棒只有五公分长,就像女生们的大号口红,我把它藏在腰间贴身的内包里面。

跟疯子在打斗的时候,我竟然忘了拿出来。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我可能是被他不可描述的液体激醒了吧,慌乱之中摸到腰间的那根电棒。

只见一遍电击过后,疯子庞大的身体猛地一颤,或许已经感受到疼痛,他提起裤子拔腿就跑。

我摁住电棒的按钮,对准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狠狠点了下去。

又是一阵清脆的电流声响起,疯子发出了一声狂叫,伸手一拳打向我的电棒。

二十万伏的电流。

突然调转枪口,电向了我自己的脑门,那一秒,两个人,用同样的姿势,同时轰然倒下,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老公老公,快起来,萌萌吃了什么臭臭的东西,臭死了,我不想养它了,你快把它拿去扔掉吧!”

我揉着发疼的脑袋,睁开眼睛。

看到床边站着一位漂亮的小姐姐,眼睛大大的,嘴巴气的歪歪的,一看就是哄不好的那种。

这位漂亮得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小姐姐,就是我的女友小芒。

依稀记得昨晚喝多了酒。

我的脑袋疼得像被敲破了一般,但是醒来我还得伺候好我的两位小祖宗,一位就是面前这漂亮的小姐姐,另一位……卧槽,狗子你给我过来,你嘴里叼的那是啥玩意儿?

黑不溜秋臭烘烘的一坨不知何物,被一只土黄小奶狗叼在嘴里,像是在把玩宝贝一般的,在我们的小花台上滚来滚去,它已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了。

要么选它,要么选我。

小芒盯着这只无法无天的小奶狗,气得快要哭了,她给我下了让我无法抗拒的死命令。

我抱着小奶狗,依依不舍。

我把它放在了小区花园里,在它脖子上挂了一个小牌牌,牌牌上写着:“这是一只不听话的小狗,哪个好心人能不能收养它,它叫萌萌,是两个穷学生从外面捡来的。”

捡来的小流浪狗,养出感情了。

但是因为女朋友不喜欢它,我只能把它给放生,女友和宠物,我只能选一个,我当然选女友。

回到家,心情压抑,小芒边拖地边哭,看起来比我还伤心。

我心疼万分的抱起她,擦掉她红红眼眶里面的眼泪。

发自内心的对她说:“老婆,老公答应你,以后会给你一套大房子,然后再把我们的萌萌找回来,就算它再皮,也不会惹到你生气了……”

“傻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疯狂的爱上你吗?”

小芒在我怀里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她边哭边说:“因为你喜欢养小动物,因为你有爱心,我要你把我当成小动物一样养,要宠我一生一世。”

“我答应你……”

我说,她伸手捂住了我的嘴,然后转身拉着我冲出了门,我一脸茫然的跟着她,冲到了电梯间。

电梯门打开的一霎那,我们泪崩了。

我们的小狗像一个欢脱的小孩,冲进了我们的怀里,委屈得嗷嗷叫。

我们住在十三楼,这只小奶狗竟然这么小,也懂得自己从单元门里跑进来,自己坐电梯上楼。

那一秒,谁还认为它只是一只狗?

小芒把狗狗抱在怀里,边亲边哭,她对我说:“老公,你要答应我,不管以后我们是穷是富,有没有地方住,我再怎么生气,你都不能再把我们的狗狗丢掉了好不好?”

看着美人怀里抱着小奶狗,我的泪水也恣意横流。

我使劲点着头,看着面前这两位我最想保护的人,我保证到:“再也不丢弃,再也不,我会用生命保护你们。”

两个人哭成了傻子,狗狗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它可能在想我才出去溜达一圈而已,这两个傻瓜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小芒说:“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陪着你了,也会有狗狗陪着你,狗狗是世界上最忠诚的动物,它们会对我们永远不离不弃,甚至可能会挽救我们自己的生命……”

她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响着,一遍又一遍,就像空谷里面的回音,只听见声音看不到人影。

我身体在剧烈的晃动着,我大声呼叫着小芒的名字,幽幽醒来。

我发现我在荒野里躺着,身体却慢慢往前移动着,身边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粗重的喘息声。

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张毛茸茸的嘴,嘴里伸出一条粉红色的舌头,在我脸上呼哧呼哧的舔舐着。

萌萌?

我养的小狗,它在帮我舔舐脸上的血污。

而,我背下垫着一条破席子。

席子在缓慢的移动着,周围围着十多条流浪狗,它们每只狗都用嘴咬着席子的一个角,然后在奋力往前拖拽着。

众狗都劲全使到一起去了,所以我才能被它们一直拖着往前移动,我茫然睁着眼睛,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我被一群狗救了吗?

或许真是这样,因为我看到了狗狗们头顶的泥土和脚爪上的伤痕,这显然是挖土弄伤的啊!

大体经过应该是这样。

昨晚我在打斗的时候,我的惨叫声惊动了几百米外家里的萌萌,它跟着惨叫声过来查看情况时,被那个凶恶的疯子一脚踢飞了。

在我们一起昏过去之后,萌萌肯定又再次来到事发地查看情况,当它看见粪坑里晕倒的我。

聪明的狗狗,想了一个逆天的救援办法。

因为那个粪坑位于一道断坡旁边,土坑内壁的距离与断破外面相距半米左右吧,因为距离短,里面储存的粪水什么的,都从缝隙里漏光了。

所以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我掉下去之后,坑底是干燥的。

而我的狗狗也是沿着那个缝隙,挖了一个土洞进去把我给拖了出来,可能是它跟村里流浪狗的关系不错,它竟然叫来了流浪狗们帮忙,一起合力把我从坑里拖出后,还拖着往我家的方向慢慢移动过去。

这一晚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是好在,噩梦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我还活着。

虽然已经伤痕累累,但是我没有永远闭上眼睛。

刚才见到小芒,那只是曾经场景的重复,就像冥冥中老天爷的安排,让我在濒死的边缘看见了她。

她不是来接我走的,她是来把我从死亡的绝境,推回来的。

而亲手救我的,却是三年前我捡回来的一只小狗。

以前听人说万物皆有灵性。

那个时候,我以为这只是一句书本上的哲理名言,以为这句话只是别人说来安慰人心的。

但是,今天,我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终于明白了,古人诚不欺我,救我自己的人,就是我自己本人。

奇妙的因果,让这一切来了一个轮回,三年前我救了一只狗,三年后这只狗救了我,人在做天在看,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觉得我就像是从山林里钻出来的野人,残缺不全。

我亲手用大头针对着镜子,把我那只被咬断的左耳耳廓缝了回去。

我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因为我受伤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伤口上的细胞可能已经坏死。

如果耳骨对不正,缝上去后还会出现排斥现象,那样的话我肯定会因为感染而受到威胁。

但是,我已经别无选择,我不想让鲜血继续流出,如何放任血流不止,我会因为体内的血流干而死去的。

客厅里,座机铃声刺耳的响了起来,三秒过后,狗狗把电话听筒叼着递到我的手里。

我拿起听筒,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喂!

听筒里传来金合欢焦切的声音:“洛安,你到底干什么,手机为什么一直打不通,你到底再搞什么啊?”

“我喝醉了。”

我毫不犹豫撒了慌。

我怕她担心我的安危,没有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

她是在我出事后第一个打电话过来问候的人,虽然之前一直作对,但是此刻,心里还感觉有点暖。

对于关心我的人,我不想让他们置身危险。

因为我知道我接下来做的事情会越来越危险,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的情况,他们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跑来帮我,那样的话,情况就越发难控制了。

金合欢在电话那头恨铁不成钢地说:“好你个洛安,我们大家都在担心你,结果你自己出去喝酒还喝醉了,行啊你啊,出息了啊!”

我看着面前的这条军用皮带,心里盘算着事情,任由金合欢在电话里冷嘲热讽。

这条皮带是昨晚那个疯子身上掉下来的,看制式,应该是八十年代那种皮带,这就是证物。

疯子,一定是个军人!

金合欢在电话里对我说:“洛安,如果你再这样沉沦下去,我告诉你,我会鄙视你,那样的话,就当我们不认识吧!”

说完,她砰的一声挂了电话,就在这时,客厅门打开了,高亮提着酒菜走了进来,盯着我说:“为什么不说实话?”

第二十一章:穿肠毒药话女人

高亮的到来,出乎我的意料。

他把酒和菜摆下后,说道:“你是不是有所顾虑,才对她撒谎?”

我没有回答。

盯着手里那条皮带,陷入沉思。

高亮看我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边把凉菜摆开,边倒酒:“你为什么都不问问,我为何而来?”

“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我眼皮都没抬,虽然高亮看起来憔悴多了,但是他的精神状况要比我好许多。

如果不是眉角的一抹愁云出卖了他,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女儿被绑架了的父亲。

他倒满了酒,提起其中一杯,递到我的面前:“我们今天不聊案子,只聊风月,如何?”

我愣了一愣,接过杯子,淡笑到:“奇怪了,你一个老刑警,大早上跑来找我喝酒,但是不聊案子只聊风月,这实在有些让人想不通啊。”

高亮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酒杯,对我说:“小洛,为师以这杯酒恭喜你,成功满月。”

“成功满月?”

我有些疑惑,满月是几个意思?

我又不是生孩子坐月子,怎么还有满月这么一说?我这位老师父,发明的词汇还真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

高亮把杯子举到我眼前,慢慢说道:“你来到我们所里当警察,满打满算,刚好一个月,这是不是一个非凡的日子?”

原来他说的是这么一回事。

时间过得好快,今天,我竟然当了一个月的警察了。

从最初的新奇和刺激,再到后来的无聊和寡趣,然后到最近的出生入死,警察这份职业,在这短短一个月之内,让我体会到了坐过山车般的感受。

大起大落,无非如是。

“当。”

两个杯子碰到一起,击撞出了清脆的响声,我举起酒杯,对高亮道:“老大,难得你这么细心,竟然还能记得我入职的时间……说实话,连我自己都忙忘记了。”

“喝吧,年轻人,哪有这么这么多心思能记这么细致?”

两人干了杯中之酒,辣酒入候,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我一边抹着被酒呛出来的眼泪,一边问道:“老大,你这是多少度的酒,你看我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别装了,大家都是老爷们儿,你心里想了些什么,你师父我难道不明白?”

高亮缓缓往杯子里面倒着酒,五十六度的二锅头,清洁如玉,但谁也想不到,这么洁白的液体,喝进嘴里,却如穿肠毒药般。

让人难受!

高亮边倒着酒边说:“徒弟,你想女人了吧?”

我想不到他会冷不丁这么一问,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

高亮倒满了第一杯,然后又倒第二杯,边倒边望着酒杯说:“有的时候,女人就像这杯中的酒,你喝它时可能会辛辣无比,让你难以入喉……但是一旦有一天你失去了它,你又会忍不住怀恋它,因为它的味道虽然辛辣,但至少能够慰藉你那颗冰冷的心。”

我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说:“放心吧老大,如何你喜欢喝酒,改天我送你几箱,让你永远不会失去它……”

“小洛,你曾经拥有过爱情吗?”

他却没有开玩笑,他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我,突然这么问到。

我摇了摇头,道:“爱情是什么,是回忆?还是让人不堪回首的过往?”

都是,所以我不愿提起。

高亮掏出了一个手机,递给我,他说每到年中时候,他自己都会在家里来一次大扫除。

高亮很喜欢这种一年一次的活动,因为在清扫的途中,总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那天,高亮就在自己的柜子里,翻到了一沓原稿纸。

那时,高亮还保留了高中读书时的习惯,喜欢手写。

一个个把小方格填满,再照着打进电脑。

现在看来,那时的文字真的很幼稚,即便一篇改了八遍的稿子,也远远没达到干练的要求,他说他要真心感谢那位一直在身边督促自己改稿的女性朋友。

除了这沓原稿纸之外,高亮还翻出了一部诺基亚的按键手机。

屏幕很小,上面充满了刮痕,电池是可以拆卸的。

拿万能充充了半天的电,打开手机,仅仅充了48%的电,不过能开机已是万幸,不能要求太高。

手机里没有多少软件,连微信都没有,在那个年代,qq、微博已是顶配。

打开手机qq,高亮想找寻一些回忆,顶在通讯录最上头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袁茂。

上大学那时的高亮很胆怂,在大一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托了好几个朋友,才要到女生的电话,第一次编好了信息按下发送键,手都在颤抖,就是高亮的这位女性朋友,鼓励高亮发出了第一条信息。

怂人或许给人的感觉就是真诚吧,聊了三个多月,高亮就跟那女生走到了一起。

高亮记得是个下午,上着最无聊的课,女生突然的一个电话打来,让手机没有关静音的他,成了全班的焦点。

刚一接通手机,高亮那比敲锣打鼓还响的声音就叫了起来,高亮万分激动对坐在自己身边的朋友说。

“她同意了!她同意了!!!”

朋友愣了一愣,她问高亮:“同意什么了?”

高亮还傻笑了好几分钟才回答她:“同意和我一起去跨年。”

在高亮准备出去找女生的时候,朋友递给了高亮一个安全套,高亮有些惊讶,这朋友是一个女孩,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朋友说:“有备无患。”

“放心吧,我不会做那种禽兽事!”

高亮尴尬的笑了笑。

跨年到了凌晨两点,寝室回不去,只能到附近的小旅馆开房。

但是,那个安全套还是用了,可连高亮自己都没料到,自己竟然带女生去的是,那种五十块一晚上的小旅馆。

后来,高亮带女友去找朋友玩时,被知道此事的朋友,狠狠地捶了他一顿。

高亮对朋友说,那天晚上附近的酒店要么是被订空了,要么就是价格高到负担不起。

当时也很内疚带女孩去那种没有公共卫生间,房间里有一股霉味的小旅馆,但没有别的选择了。

高亮说我想做个“正人君子”来着,特意要的是双人间,进房后老老实实地躺在硬板床上。

但关了灯后,胸前却多了一份温暖。干柴烈火的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套套还带反了。

事后,高亮甚至害怕了一个月,直到女孩来了大姨妈。

朋友又把高亮捶了一顿,厉声警告高亮,要好好待人家。

高亮和那个女孩分手的经过朋友都知道,毕业后的异地,打败了这段为期四年的感情。

高亮留在东湾当了刑警,而女友回到了地州,当了一名教师。

东湾和地州相隔不远,坐和谐号也只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而这一个多小时,200多公里,却是他们难以跨越的距离。

女孩在工作上受了委屈,得不到安慰;高亮的压力和焦虑,她也不理解。

“我只是想现在好好赚钱,以后能给她好的生活。”

那时,高亮一直用这句话鼓励自己!

半年后,单位调薪了,月薪不算高,但咬咬牙也能在跨年夜住上几千块一晚的酒店。

但女孩却再也不会陪高亮了。

高亮带着充满电的诺基亚n82,去找到了曾经的女性朋友,一边喝酒一边给她看自己和女孩的聊天记录。

她看着看着开始揉眼睛。

“放得下的,放不下的都过去了。”

朋友安慰高亮。

不知道她的这句话是对高亮说,还是对谁说。

反正说完这句话后,就急急忙忙地跑去上厕所。

高亮也觉得有些困了,来到卫生间往脸上泼点冷水,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隔着厕所的门,高亮听到了里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高亮在想,大概每个女生都有这样的阶段,可以为了爱情住进五十块钱一夜的小旅馆,可以为了他卸下伪装,钻进他的被窝,不嘲笑他的稚嫩和滑稽。

每个男生也有一段木讷、青涩的时期,恨不能抛下所有去对你好,自大到要一个人默默扛起所有的一切。

只是,很多事情在这个年纪还没看透。

你拼尽全力给我的,却未必是我想要的,然后,很多事情就在一夜之间逆转了。

爱情不负为爱情,只在心头上留下一道疤。

高亮忽然明白了,人们之所以会逼自己跑得更快,是因为都不想在遇到那个愿意陪你睡五十块脏宾馆的人时,去辜负ta吧。

回家后,高亮收到朋友发来的信息。

过完年,她说她要结婚了,未婚夫在省城买了房,大有前途,但是她不会邀请高亮参加她的婚礼,虽然他们居住的距离,不过相隔一条街。

高亮问为什么。

“我不会让我喜欢了20年的人,出现在我的婚礼上。”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初中高中和大学,甚至好得像一对影子,但因为太熟,却只能永远做朋友而已。

这个被高亮锁在抽屉里的诺基亚,是那个女性朋友送给高亮的最后一件礼物,在她准备向高亮说明心意前,高亮前女友出现了……

人生就是一部狗血剧,有的女孩愿意陪你睡五十一晚的脏宾馆,因为她爱你,也有的女孩宁愿自己痛着,也会笑着为你祝福,因为她也爱你,只是那种爱,你不知道罢了!

高亮的眼睛红了,没有喝多少酒,但是他就像已经醉了一般:“小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咬紧牙关送小迷念贵族子弟学校吗?”

这正是我想要知道的,他一个片区警察,竟然能送自己女儿上贵族学校,这跟他的收入和家底不匹配啊。

高亮泪流满面:“她母亲活着的时候没得到什么,这是一辈子的遗憾,所以我要在女儿身上补偿过来。”

“什么,小迷的母亲去世了吗?”

我惊讶的问道。

第二十二章:暴露

高亮告诉我,其实小迷不是他的孩子,小迷的父母,是高亮的大学同学,也就是送给高亮手机的那个女孩。

小迷在出生后不久,她的父母突然在医院毙命。

小迷母亲连产院时间都还没住满,就被凶手残忍的杀害了。

那个时候的高亮还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察,但当他目睹自己挚友的悲惨死状之后,自己便主动申请调入了刑侦科,发誓一定要查出真凶,为挚友报仇雪恨。

“十六年了,我曾经无限接近真相,但总感觉背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却始终牵扯着我,让我无法揭开后面的那层面纱,那个时候,我甚至有些怀疑,我这辈子,是否能破掉这个案!”

高亮双唇在颤抖,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的挣扎。

他说,小迷父母去世之后,他就收养了还在襁褓中的小迷。

很快,他跟一位东湾本地女孩结了婚,但是他们没有要孩子,因为他们把小迷当成亲生骨肉来抚养。

在小迷六岁那年,高亮的老婆还是跟高亮离了婚。

高亮也说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可能二人之间根本没感觉吧,所以他们也不想再维系下去。

高小迷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高亮知道,有一只黑手一直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想置小迷于死地!

我惊然:“为什么,小迷她一个无辜的女孩,为什么会有人要置她于死地?”

“这就是我十六年来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

高亮说。

他一直尽力保护着女儿的安全,虽然这个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他比疼亲生女儿还疼小迷。

但虽然他小心翼翼的保护小迷,对手还是措不及防的出手了:“这是一个很大的局,布了十六年的局,我一直在迷局之中没有走出来,如今,把我女儿也搭进去了……”

看着高亮阴暗略带恐惧的神色,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老大,我能为你提供什么帮助吗?”

我知道我自己可能能力有限,我只是一个新兵蛋子,面对这个布了十六年的大局,我可能还没入门,就被对手拍死在门外了。

但是高亮是我的师父,我也是是一名警察,惩恶扬善责无旁贷。

高亮沉着脸,说到:“知道我为什么把我们四人分成两个小组吗?”

“你想从失踪案下手,用抽丝剥茧的方法,从外层一步一步接近大局的最终真相?”

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高亮深吸了一口气:“第一,小迷是在树林的位置被绑架的,第二,在同样的位置,有很多孩子失踪,第三,这么多人失踪,但警方却不闻不问,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高亮说到这里,我的心里一惊:“老大,原来你也知道这边有人失踪的情况啊?”

“我是一个老刑警,什么风吹草动逃得过我的耳目?”

高亮皱着眉头,反问。

我心里一凛:“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不着手调查?对了,这么多的失踪案连续发生,怎么没引起任何关注,这实在有点让人难以理解啊!”

高亮抬起头,盯着天花板,目光呆滞的看了十几秒后。

他对我说:“小洛,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一个新手来调查这个失踪案吗?”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为了掩人耳目对吧?”

我眼睛直直盯着他的脸,问。

高亮低下头来,叹到:“你是一个新手,进入警察系统还不满一个月,在我看来,你还值得信任!”

“为什么这么说?”

我心里有些颤栗,听高亮这口气,我们这就像在演一出谍战剧,或者是现实版的无间道。

既然是同一个队伍,为什么会谈信任不信任这个话题呢?

高亮说:“小洛,你知道吗,我从警十六年,带过十名徒弟,除了方明,金合欢和你你们三人健在之外,其他七人已经牺牲了。”

我头皮瞬间像要炸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徒弟怎么会全部牺牲了?

我说:“老大,为什么会这么巧合,你的徒弟们竟然会牺牲那么多?”

“这个世界上并没那么多巧合,但是这个世界上却有很多内鬼!”

高亮眼里射出了一抹悲凉的眼神,眼神的余光里,夹杂着少许的倔强,和不屈的光芒。

我盯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知道高亮表达的意思,他把自己徒弟们的牺牲归咎于队伍里出现了败类,但是,看得出来,他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无法证实的说法,当然只能保留意见。

我心里还相信我自己的看法,也相信我们的队伍,不管高亮他们曾经遭遇了什么,但现在来说,我们一切得以眼前的为准。

看我沉默不语,高亮问我:“小洛,我让你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你应该不会记恨我吧?”

“这是任务,我当然不可能记恨,何况在我看来,这个任务,并不危险。”

我这是自己在给自己壮胆。

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现在神还没缓过来呢!

或许因为年轻气盛吧,心里有一股不服输的斗志,虽然这股不靠谱的斗志有可能让我丢掉性命,但是我都不想低下自己的头。

高亮盯着我的脸,看了良久良久,对我说:“你知道吗?看到现在的你,我就像看到了十六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我认为我自己是无敌的,任何挑战都不是挑战……但愿,这次我没选错人吧!”

……

黄昏来临的时候,我戴着一个鸭舌帽,走进了照西村。

“阿姨,我想打听一下,陈忠老人家要怎么走?”

晚归的务农阿姨手里提着菜篮,篮子里面放着黄瓜白菜等,她一脸疑惑的盯着我这位奇怪的人。

带着满满的警惕:“你是谁,找陈忠干嘛?”

她见我戴着鸭舌帽盖着墨镜,就像在看一个贼。

但是我还是冷静的回答到:“我是陈忠战友的儿子,受我父亲所拖前来拜访他老人家的,所以……”

没想到我的一句假话,却让这位阿姨的脸色多云转晴了。

她听说我是陈忠战友的儿子,便喜笑颜开起来,主动带着我找到了陈忠的家,大门打开,一位高大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我心里一震,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轮廓,浑身忍不住隐隐做抖了起来。

那个阿姨很热情的跟陈忠介绍着我:“孩子他陈伯啊,你的一个战友的后代过来找你了,在村口迷了路,我把他带来了啊!”

陈忠冷漠地摆了摆手,示意那个阿姨离开,阿姨面对陈忠的冷漠,竟然不生气,她看了我一眼,使了使眼色,然后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铁门关上那一秒,陈忠的声音传了过来:“昨晚,你为什么去小树林?”

我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缓缓从包里取出了一条皮带,就是那条昨晚疯子留在我身上的军用皮带,举着皮带问陈忠:“老伯,这条皮带,是不是你的?”

陈忠看着我手里的皮带,眼睛突然一亮,踉踉跄跄冲了过来,伸手就要从我手里夺过皮带,我把手一收,让他抓了一个空。

陈忠抬眼盯着我,看起来有些生气了,他冷声问道:“你特意来我家,不止是为了送这条皮带过来吧?”

我拿着皮带,嘴角一抽,缓缓说道:“三十年前,在中越边境,发生了一场战争,许多热血青年为了响应国家保家卫国的号召,奔赴前线,老山师团第三三九连,有一位叫做辛泽飞的战士,曾经是您的战友吧?”

陈忠肩头一颤,沙声问:“你是什么人,辛泽飞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会在这里提起他?”

看得出来,他很在意辛泽飞这个人,因为他沟壑纵横的脸庞上,刻着一抹急切,貌似急切想知道关于辛泽飞的消息。

我继续讲着:“三十年前的某一天早晨,老山前线的战士们刚吃过早点,三位年轻的战士一起出去巡逻,当他们有说有笑的走到一片草丛后面时,枪响了……”

“住口!”

陈忠失声叫了出来,他伸出手指着我的鼻子,想要制止我继续讲下去。

但是我停不了,我说:“第一个倒下的战士名叫陈忠,他被子弹擦伤了腰部,第二个倒下的战士名叫辛泽飞,他被子弹击中了脚背,而第三个战士就比较惨了,那位战士被敌人打了四五枪,枪枪击中肚子,整个肚子被弹道掏空,甚至连刚刚吃进去的面条,都被从后背打飞了出来……”

“你别说了。”

陈忠发出了一声咆哮,大叫着冲了过来,就像一头发狂的野牛,高大的身体压了上来,一如昨晚那熟悉的场景。

我一把给皮带甩了出去,口里道:“辛泽飞在转业回家后,挂念战友之情,特意来东湾找你一聚,但是他那一场东湾之行,却变成了自己再也回不了家的旅途,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跟我没关系,辛泽飞的死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陈忠一边摇头一边否认着,他否认得这么急迫,好像要故意掩饰什么东西一般。

我冷笑一声,拿着皮带问他:“昨晚你为何把辛泽飞的皮带留在我身上,你难道不知道,这个皮带会暴露你自己吗?”

第二十三章:这真是一条有故事的皮带

他可能对我的话感到有些惊讶,甚至不解。

只见他一脸疑惑的盯着我,好像不知道我说什么东西一样。

而且茫然说道:“我只想要回我的皮带,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心里一惊。

冷声道:“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去了小树林的?”

是的,我刚进他家他就问我昨晚为什么去小树林,昨晚我在小树林待那么晚,知道我去小树林的人,只有那个跟我殊死搏斗的疯子。

这位陈忠的身材,跟那疯子相差不大,甚至很像,他既然知道我昨晚出现在小树林,那他是不是跟那疯子有关?

或者说,他就是那个疯子!

陈忠淡然说:“你们开着警车进了村子,闹出那么大的阵仗,谁不知道你们去了小树林?”

我哑然失笑。

原来他说的我出现在小树林的事情,指的是第一趟。

我昨晚一共出现了两次在小树林,第一次是和我们同事勘察现场,第二次则是独自前往。

原来第一次的出现村民们就知道了。

难道这次是我弄混淆了?可为什么陈忠的皮带会出现在我的身上?因为这条皮带明明就是昨晚那疯子留下来的啊?

话说早上跟高亮喝完酒后,我把昨晚的事情跟高亮说了,并拿出了这条皮带,希望高亮帮我参考一下,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是疯子留下的唯一证据,也是我用命拼出来的证据。

高亮盯着皮带看了一阵之后,对我说:“这条皮带是八十年代的制式皮带,质量挺好,能保存到现在,可见这条皮带的主人是多么的珍惜它。”

“但是,它的主人会是谁?”

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高亮道:“很显然,它主人是曾经的军人,而且是八十年代参军的。”

“这有什么关联吗?”

我对他说起八十年代话题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说法呢?

高亮对我说:“八十年代,是一个特殊的时期,因为那个年代的军人,经历过实战的磨砺。”

是的,八十年代西南地区因为有边境纷争,我国与南亚某国打了一场十年之久的战争。

高亮继续说到:“刚才我听你讲到袭击你的人身手不凡,甚至有一定的军事格斗技术,你细想一下,这种人,难道不是在部队经历过实战磨练出来的人吗?”

在他分析之下,大体纹理也差不多了。

昨晚袭击我的人,肯定是一位从部队里出来的高手,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退伍军人。

这个人在被我用电棒击打之后,慌乱之中弄丢了自己身上的皮带。

因为这条皮带是他在部队的纪念,所以他比较珍惜,三十多年了都舍不得丢。

看来这还是一个念旧的人,但或许他的念旧也成为了他的缺点,正因为有这么个缺点,才会把证据落在我的身边。

我问高亮:“人海茫茫,光凭一条皮带,又如何能找寻到这个曾经的军人?”

“在其他地方或许有点难度,但在照西村,还真能找到。”

高亮胸有成竹地说。

他是一个老警察,在南乡派出所也干了三年多的片警,南乡的每一个人几乎他都认识。

照西村,八十年代当兵的人,只有一位,陈忠。

陈忠是参加过那场边境战争的人,也是战斗英雄,他的英雄故事在南乡地界可是人尽皆知的。

特别是他跟他战友辛泽飞的传奇经历,让人津津乐道,高亮也跟我讲了这个故事,所以我现在才能用这个故事来跟陈忠对质。

陈忠望着我手里的皮带,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小伙子,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执意找到这条皮带吗?”

我心里一惊:“执意找到皮带,难道说,这条皮带不在你身上?”

我一直以为皮带一直在他身上,昨晚跟我打斗时才弄丢的。

结果他说:“其实这条皮带不是我的,是我战友辛泽飞的。”

听他这么说,我感觉这是一条有故事的皮带。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了西边的晚霞,神情有些恍惚的说道:“三十年前那一次,我和我另外两位战友在老山被伏击之后,我和辛泽飞被敌人逼进了猫耳洞。”

对那些亲自参加过滇南边界作战的人来说,“猫耳洞”既不陌生也不神秘。

它其实就是一种最普通的战地掩蔽工事,通常情况下,构筑在堑壕或者交通壕的两侧,拱形的半圆门,高约一米余,宽则几十公分,纵深长度不等,小则仅供一人容身,大则可纳三五人,其功能主要用来防炮、藏身、储存弹药等,为坚守阵地的战士提供生存的空间。

由于老山地区属于典型的亚热带喀斯特地貌,山体上分布着许多大小深浅不一的溶洞,常被战士们当作天然的掩体,很大程度上弥补了难以构筑工事的不足。

久而久之,有人便把小型的天然溶洞与人工挖掘的猫耳洞混为一谈,不分彼此。

至于这种战地掩蔽工事,为何叫做“猫耳洞”这样一个有点儿古怪的名称,可能人们有些吃不准,最初的命名和变化沿革无从查考,大概是因为它的入口形似而体积又格外狭窄而得名吧!

在那个血与火的燃情岁月,“猫耳洞”之所以成为当时点击率很高的关键词,一时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并不是因为它的形式,而关键在于它独特的内涵。

如此小小猫耳洞,却与前线将士的生存条件,战斗的胜败,乃至国威军威、人格精神等等密切相关,牵动着前后方亿万人的心。

在一次次激烈的战斗中,凶狠的炮弹将猫耳洞炸塌了,勇士们不得不血溅洞壁,顽强奋战,誓死坚守,做到人在阵地在,是与阵地共存亡!

当战士们饮弹牺牲,或者身负重伤之后,而又一时无法撤下阵地时,也只能在逼仄的猫耳洞里流尽最后一滴血如此暗无日光的半席之地,便成为烈士们最终告别世界,告别战友的“太平间”。

说到猫耳洞鲜为人知的深度信息,不能不涉及它的日常“隐秘”。

猫耳洞作为戍边战士的终日栖身之地,其狭小逼仄首当其冲,进出必低头,站立必弯腰,即便是躺下了也要屈胳膊蜷腿,如同受刑一般,那种憋闷的滋味,不是一般人都能够体会到的。

洞内的阴暗潮湿更是难以尽述。

典型的亚热带气候,温度高,湿度大,衣物霉烂,食品变质,被褥几可拧出水滴。

战士们只能穿背心裤衩,甚至像原始人那样赤身裸体。

尤其进入雨季后,阴雨连绵不断,金贵的太阳难得露出笑脸,加之猫耳洞地势低洼,入口狭窄,少得可怜的阳光也未曾照进一丝半缕,雨水倒是往里流得欢畅。

猫耳洞内积水满地,有时水深竟然漫过膝盖,无法蹲坐,躺下休息片刻更是奢望。

战士们只好把用过的弹药箱垒成平台,用来支撑极度疲乏的身体,轮流坐在上面稍作休息,权作困苦煎熬中的享受。

如果单独的潮湿闷热倒也能咬牙忍受的话,那么洞内污浊不堪的空气,霉菌味汗酸味,夹杂着说不出名堂的腥臭味,简直是污浊不堪,几乎置人于窒息;更为可怕的是各种热带昆虫的疯狂侵袭,蝎子、蜈蚣等狼狈为奸,恶毒的蚊蠓专门袭击虚脱发黄的皮肤,被叮咬处眨眼间肿胀起包,遇水发炎,溃疡腐烂,不时地流出脓液,疼痛钻心

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中,坚守前沿阵地的战士们,也只能喝着老天爷恩赐的雨水,啃食坚硬无味的压缩干粮,每天还要抗击敌人几次十几次的进攻。

猫耳洞环境的恶劣

有的猫耳洞说起来令人毛骨悚然,除了阴暗潮湿、气味难当、毒虫叮咬之外,还有山老鼠肆虐,骇人的蟒蛇(有时为毒蛇)、蜥蜴也时常光顾。

这里的老鼠个头之大如同小松鼠,瞪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如入无人之境,竟敢在人身上窜来跳去。

陈忠在那拉山口前沿阵地的猫耳洞里,曾被洞中猖獗横行的老鼠咬伤脚踝。

亚热带的蜥蜴像极了缩小的恐龙,一副穷凶极恶的面孔,还不时发出“嘎嘎”的怪叫,令人头皮发紧。

蟒蛇之类更是可恶至极,被蛇侵害的事件时有发生。

有一次,陈忠去最前沿的398高地了解战况,敌人突然打来一发冷炮,他慌忙钻进近旁的猫耳洞,却被战士一把拽住。

他说,你不要命啦,看那儿有条大蛇,陈忠顺着战友手指的地方瞧去,果然是一条又粗又长的红花蛇盘在那儿。

它高昂着三棱头,咝咝地吐着血红的信子,正向他们逞凶示威

在坚守老山阵地的日日夜夜,将士们既要抗击明火执仗的敌人,又要对付这些暗中蛰伏的“帮凶”,在极端危险和困苦的环境里愈挫愈坚,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就是在这样的磨练之下,陈忠和辛泽飞的战友情越发的浓厚,但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说到这里,陈忠眼里突然射出了仇恨的光芒,他咬牙切齿的说:“那是一个军中叛徒,为了迷恋异国女子的身体,他出卖了情报,导致我们一个排受到伏击,损失惨重。”

“最后这个叛徒有没有受到惩罚?”

我对叛徒本来就很痛恨,特别是这种叛国贼子,更恨不得亲手除之。

陈忠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他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还因为辛泽飞掌握着他出卖情报的证据,转业不久,他就把辛泽飞给弄死了!”

第二十四章:怪人

大概是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吧。

就在他们转业后没多久,陈忠的战友辛泽飞因为跟陈忠有个约定,转业后要来照西村,战友之间好好聚一聚。

陈忠对辛泽飞热情的招待。

那次辛泽飞来照西村一共待了半个月,他把自己珍藏的皮带送给了陈忠,以作战友之间的纪念。

但是辛泽飞在回家的途中,却莫名其妙的发生了意外。

而这个意外说起来也很蹊跷,当初战场上那个叛徒,竟然在一条小河边遇到了回家的辛泽飞。

因为当初那个叛徒已经患上了精神疾病,他在狂病发作之下,对毫无防备的辛泽飞进行了疯狂的追砍。

辛泽飞被砍了三十多刀,还没送到医院就断气了。

但是这个砍人的人,当时竟然被鉴定为精神病人,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只在劳教所关了不足五年就放了出来。

听到这里,我有些惊讶了:“砍人者真的是一个精神病人吗?”

陈忠点了点头,说道:“公安部门做的权威鉴定,确认此人为精神病人,因为法律规定精神病人在其犯案之时,可以根据情况减免其罪责,所以这人杀了人后,因为他是精神病人,他被减免了许多刑责。”

“一个曾经从军队出来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会变成精神病人?难道他参军时招兵办的没有对他身体进行体检吗?这有点不合逻辑啊。”

我对这个情况越来越产生了疑问,陈忠却说:“可能是因为他压力过大,退伍转业之后,待遇也不是很好,所以才对这个社会产生了恶意,才对受害人产生了暴力倾向吧。”

“那你能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突然对这么一个人很感兴趣,我倒想见见,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竟然是一个精神病人,为什么还可以参军?

看到我对他所说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陈忠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他摇了摇头对我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见他,因为这个人自从出事之后,从来没跟其他人打过交道,也没有什么人跟他打交道,他很仇视外面的人,就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敌意,我怕他对你有伤害。”

“你只需要把他的名字告诉我,至于我要不要见他,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有分寸的。”

看来皮带的线索只能查到这里了。

因为牵扯出这么一个怪人,我感觉到另有蹊跷,所以我觉得我要从这怪人身上下手,说不定能查出一点什么。

但是陈忠却没有把怪人的名字告诉我。

他看我的表情很执着,他就劝我:“年轻人,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曾经有好多比你经验老道的人都在找我谈过话,他们也想从我嘴里查查这个怪人,但是我都没有说。”

“你为什么不说,如果他真的犯了事,他是一个坏人,那你要想想,你今天对他的包庇,以后有可能会害到你自己。”

我直言不讳。

面前这个老人下定决心守口如瓶,我不知道那个怪人到底给了他多大的压力,让他如此坚持。

既然怪人杀了他的战友,按理由说他应该勇敢站出来指证怪人,为他的战友讨回一个公道,一个人在回家的途中莫名其妙的被人杀害,到最后却因为一纸鉴定,含冤而死。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相当不公平的结果。

但是就是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却没有几个人能够弄的明白。

陈忠缓缓摇了摇头,边摇头边对我说道:“犯不犯法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像我这么一把年纪的人,虽然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但是我还想多活几年,我也想让你多活几年。”

“让我多活几年,什么意思?”

我也是听不明白他的话了,难道为了替怪人保密,他就要这种用这种吓人的口吻,来恐吓我吗?

陈忠对我说道:“或许你以为我是在吓你,但是我真的要跟你说明白,如果你想继续追查这个人,那你就是提着脑袋在做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不小心,脑袋就没了。”

“有这么恐怖吗?这可是法制社会,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无法无天的人。”

我真的不信这个邪。

像我知道这个村有很多流氓地痞,甚至连他们的村主任都有可能是个村霸,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案件的调查。

难道他们敢胆大包天到包庇杀人犯吗?

陈忠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小伙子啊,你还是离开吧,最好走的越远越好,这个村子真的不适合你待下去,这个案子,我也不希望你继续再调查下去,相信大叔我的一句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大叔,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半个小时之后,趁着夜色,我再一次敲开了陈忠的门。

打开门后,他惊讶的看着我:“你不是走掉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举起手中的酒菜,对他说道:“陈叔,应该还没吃饭吧,要不咱爷儿俩喝一个,刚才我出去看到村口有人在卖鸵鸟肉,而且听说还是煮熟的卤好的,我就称了两斤回来,今晚就用它来下下酒。”

看着我手里的酒菜,陈忠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把我放进了屋。

在他家的葡萄架下,他摆上了一个小桌子,然后把我买回来的酒菜摆在桌子上,拖了两个凳子,我们相对而坐。

陈忠边倒酒边对我说到:“陪你吃菜喝酒可以,但你要我跟你聊案子,那对不起,我恕不奉陪。”

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反正是很强硬,看得出来,想要撬开她的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说:“放心吧陈叔,吃饭的时候,我也不会谈工作的。”

“就算吃完饭,我也不会跟你谈。”

陈忠夹起一块鸵鸟肉,塞进自己的嘴里,咔嚓咔嚓的嚼着。

看得出来,那鸵鸟肉很有韧劲,盯着盘子里纹理相间的鸵鸟肉,我总是感觉,有股奇怪的腥味,在鼻孔之间萦绕。

我看着陈忠大快朵颐的样子,觉得这鸵鸟肉应该很美味吧,所以我问他:“陈叔,你们本地人都爱吃鸵鸟肉吗?”

“这个当然,我们已经吃了四五年了。”

陈忠一下子吃了好几块,就像吃大白菜一样,我说:“为什么只是四五年?难道四五年前,这个地方没有鸵鸟肉卖?”

“当然啦,五年之前卖鸵鸟肉的人还在坐牢,他不可能在牢房里把鸵鸟就卖给我们吧?”

陈忠边吃菜边不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在卖鸵鸟肉的人我也知道,他不就是我的邻居吗?难道我那奇怪的邻居五年之前还坐过牢?

陈忠抬头看到我沉默不语。

指着装鸵鸟肉的盘子对我说:“你快吃啊,如果再不吃等下没了。”

我嘿嘿一笑,对他说道:“你喜欢吃就先吃吧,如果不够我再出去买。”

“那赶快再去买点来,我喜欢吃鸵鸟排骨,鸵鸟排骨上的肉很精,但也很爽滑,从来不卡牙齿,你不知道我就喜欢这一口,可惜太贵了,一般人吃不起多少啊。”

陈忠脸还真大。

他听说我还要去买,眼睛里闪出了亮光,一看就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贪吃的家伙。

想要撬开吃货的嘴,那得先满足他们的条件,所以我毫不犹豫站了起来,摸着我包里的几张百元大钞,那是早上高亮来的时候塞给我的,他说让我做医药费的。

这几百块的医药费,看来今天要花在鸵鸟肉上了。

但是只要对破案有帮助,花了就花了吧,反正我一个大男人身板硬朗,身上这点小伤,咬咬牙挺挺就能过去。

但是破案的机会一旦错过了,就再也难抓住了。

我在卖卤菜的摊位前买了两斤鸵鸟排骨,付完钱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肩膀被一个人死死按住,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哎呦,这不是那个什么什么记者吗?怎么也会跑到我们村子里面来买菜了?今天哥们儿与你再次见面,真是天大的缘分啊。”

我回头,看到一张肥胖的脸。

这不是那村主任家的儿子,那天在路上拦截我们的那位狗哥吗?

狗哥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一脸坏笑的盯着我,他的身后跟着几位小青年,每个人手上都提着半瓶啤酒,看起来醉醺醺的样子,应该是刚喝过酒吧。

我一年冷漠的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开:“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找你没事,但我的兄弟找你有事啊,你一声不吭的把他的车给砸坏了,屁都不放一声就走了,做人做到这个样子,也太不地道了吧,警官。”

狗哥摊开双手,摆出了一副流氓的架势。

我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道:“我是南山派出所的民警,如果你的朋友一定要找我赔偿他的车,改天来南山派出所找我,我们走法律程序,如果法律上认定是我的错误,该赔偿多少?我一分不会少。”

“不要用派出所来压我,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虎到平阳被犬欺,你今天落到我们手里,难道你还想拍拍屁股就走人吗?”

我操,土鳖就是土鳖,自己骂自己是狗,果然上不了台面。

我懒得跟他们扯,提着鸵鸟肉,转身就往陈忠家走去,一大群人围了上来,带头的一位中年光头汉子拦在我的面前:“年轻人,你闹够没有?”

第二十五章:逼上绝路

我被这群村民带到了一个大院子里面。

这院子应该是当地的客堂,四周高墙铁门,顶上是个大铁皮棚子,只有一个出口,看起来就像一个阴森森的监狱。

村民们把灯打开之后,把我围在了中间。

我被刺眼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睛,看着杀气腾腾的村民们,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仇视我,或者这个村子,骨子里就很仇视外地人吧。

我问拦在我面前那个光头:“请问我们认识吗?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只想让你看看几个人。”

光头不苟言笑的说完这句话,把手挥了一挥,有一群村民带着几个人走到我的面前,我抬起头看到,这几个人是在寻找孩子的那几个家长。

还包括齐伟的家长在里面。

齐伟的家长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他们挣脱村民的手,试图扑过来。

特别是那个女人,看到我之后,就扯着大嗓门开口骂道:“你不是那个该死的警察吗?昨天晚上告诉我要替我们找回我的儿子,但是找到现在还没找出结果来,你们是不是就这样忽悠老百姓的?”

光头使了个眼色。

那些村民看到光头的眼色之后,便纷纷松手把家长们放开了。

那群孩子的家长全部激动的扑了上来,把我围在了中间,有一个个子很高的人封住了我的衣领,握着拳头就想揍我的样子:“今天晚上如果再不给我们一个结果,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聚众闹事吗?我是来调查案情的,你们这样把我围堵着,到底算什么事?”

看到大家一个个不依不饶的样子,我连忙提高声音问道。

但是我的声音很快被他们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情绪很激动的家长们,一句一句的喷了出来。

“我的儿子已经失踪了五年,五年啊,你们这些警察找了五年,什么结果也找不出来,我们老百姓花钱养着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堂堂一个派出所,就怕你这么一个新兵蛋子来调查案子,完全就不把我们的孩子当成一回事。”

“你调查案子,归调查案子,还买了好酒好菜,去别人家大吃大喝,我想问问我们的人民好警察,你在喝好酒吃好菜的时候,难道良心就不会痛吗?”

“看着你那嘴脸,就想把你从地缝里面塞进去,还是人民的公仆,你们为人民做了一点什么实事啊?”

……

我已经被口水淹没了。

听他们说这话,我觉得这些家长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也难怪,因为警方的不作为,导致他们对警察失去了信心,现在情绪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看到警察,所以他们才会爆发。

可是这些村民为什么会挑拨?

让这些失去理智的家长来围攻我呢?难道是我对案件的调查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要阻止我来调查这个案件?

我冷静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任由家长们的口水喷到我的脸上。

我知道我现在必须忍。

只有我忍得住,才能让家长们的怒火平息下去,只有家长们冷静了,我才能有自由之身出去继续调查案件。

陈忠肯定是一个关键点,我只要突破陈忠这个口子,一切事情就简单的多。

看到我低着头,任由家长们咒骂。

那个光头靠近我,低声问我:“小兄弟,我可以帮助你一个忙,让你离开这里,但是你必须答应我,离开之后,不会再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为什么要提给我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我知道他用心不善,如果不是他们的挑拨,家长们也不会找到我,也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冲突。

光头面不改色,对我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吧,你们的到来,打扰到了我们村民平静的生活,村民们想让生活再次恢复平静,所以你们必须要离开。”

他这个理由看起来很充足。

但在我看来却是破绽十足,我只是一个查案的警察,一个警察怎么可能打扰他们的生活?

除非这些人在刻意隐瞒什么东西。

而他们刻意隐瞒的东西就是我苦苦寻找的,所以我们之间必然会产生冲突,既然有冲突,他们就会挑拨离间,让对警察失望了的家长们来围攻警察,好让我知难而退。

但是我不会退,所以我问那光头:“如果我不离开,你们会拿我怎么样?”

“如果你不离开,我会让你永远离开……自己看着办吧。”

光头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气,他在威胁我,我正想开口说话,他就转身离开了,然后一挥手,对村民们说了一声撤,带着村民,浩浩荡荡的撤出了院子。

看着村民们离开,家长们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

这倒很出乎我的意料,我正想开口,齐伟家的家长走了上来,向我认错到:“小警官,对不起,刚才我们出言不逊,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心里吃了一惊,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迫不得已?你们受到了威胁了吗?”

家长们都不约而同回头往院子外面看了看,好像在看到底有没有人监视着这里?在确认没人监视之后,他们压低声音对我说:“你不知道吧,村民们限时让我们离开,如果我们现在不来把你轰走的话,他们就要让我们走。”

“这些村民越来越古怪,我们孩子失踪的事情,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

有一个家长提出了这个这么一个疑问。

另外一个家长也说:“那个光头就是这个村里面的村主任,一看就不是一个好角色,他们这么急不可耐的要把我们轰走,很显然是在隐藏什么东西?”

大家七嘴八舌的分析着。

我的心情越发的沉重,看见大家分析来分析去,也分析不出什么一个结果,我对他们说道:“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话,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把案件的真相,带回来给你们。”

家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

我对他们说道:“现在这里聚集了这么多失踪孩子的家长,对村民们的心灵也造成了一定的恐慌,我建议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把找孩子的事情交给我们警方来做吧。”

有一个家长问道:“如果我们离开了,村民们想要动你的话,那你就危险了。”

“放心吧,各位,我是警察,他们不可能对警察下手,而且我们派出所就在十公里以外,就算有什么事情,我的同事们两三分钟就能赶到这里,相对来说,我留在这里是比较安全的。”

通过我苦口婆心的劝说,家长们总算同意离开。

我知道让孩子们的家长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如果他们留在这里,不但对我调查案情起不了任何的帮助,反而会影响到我的工作进展。

最关键的一点,我担心他们的安全。

因为这个村庄已经给了我一个神秘的感觉,我不知道村民们为什么会联合起来制造出这些事情?

或许正与家长们说的那样,孩子们的失踪跟这些村民们有关。

如果真是那样,那说明,我现在身处一个贼窝之中,随时都会有危险,随时都会有杀身之祸。

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一切皆有可能,我必须时时刻刻提高警惕,把家长们劝走,最起码不让我分心。

孩子家长们离开之后,我收拾收拾心情,准备再次去找陈忠。

这次不管如何,我都要把那个神秘的怪人问出来,只要陈忠告诉我那个怪人是谁,我就应该能从怪人身上顺藤摸瓜,追寻失踪者的下落。

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孩子家长们刚出门,那道大铁门就被村民们用铁锁锁上了。

等我走到铁门面前为时已晚。

门口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得出来,他们这是早有预谋。

他们把我骗到这里面来,然后再把家长们带过来,通过我的口把家长们劝走,最后把我给锁在里面,困住我。

这真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不但能帮他们解除了骚扰,还让他们把我给困在这里面,堵住了我调查案件的脚步。

这些村民到底怎么了?如此丧心病狂,这么千方百计的阻挡我调查案子,难道孩子们的失踪真的跟他们有关系吗?

看着两米多高的院墙,和那个盖着顶的铁门,我知道如果我想翻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身上没有手机,想要通过手机求救,那也是天方夜谭,这时我才知道什么是绝路?什么是圈套?当你真正走到被人设下的圈套里面,你会发现你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渺小的无可奈何。

我在院子中间转着圈,正在想办法怎么出去时,突然角落里传出一阵犬吠,回头一看,三只高大的猛犬张着大嘴扑了过来。

赶尽杀绝?

这些村民们把我关在这里,锁着门,然后放狗,这是要杀死我的节奏吗?

三只恶犬已经冲到身边,看来退无可退,我连忙撒手,把手里的鸵鸟肉排骨扔了出去:“妈的,都去死吧。”

第二十六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很快,我扔出去了几块骨头,两三下就被三只狗,瓜分干净。

吃完了那几块骨头,三头恶犬张着大嘴,嘴里吊着哈喇子,缓缓的向我逼近了过来。

这三只狗我认得,这是我邻居养的那三只狗,只见它们膘肥体壮,就随便出来一只跟我单挑,我都不一定是对手。

三只狗一起上,我知道,很快就可能把我给撕碎。

我站在院子的中心,没有任何武器可以护体,现在在三只大狗的眼里,我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由它们宰割。

身上的伤还没愈合,甚至还有些隐隐发疼,如果现在再进行殊死搏斗的话,必然会把身上的伤口弄开裂。

真是人倒霉了,喝口水都会塞牙。

看着大狗一步步逼近,我已经没有了退路,从包里摸出了那根电棒,现在我手里唯一的武器,就是这根电棒。

电棒没有充电,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我现在把它拿在手里,也只不过起了一个壮胆的作用。

靠近南边的那只大狗,正试探着逼近我。

它的嘴巴张的能吞下我的整个脑袋,三只狗都没有叫,但是正是这种闷着声不叫的狗才是最危险的,它们一旦出手就会出现伤亡。

看来靠南边的那只狗是首领,它来试探,是想试试我到底还有没有反抗的力气。

经过那天晚上的交锋,我知道这三只狗不但凶恶,而且还非常的贪婪,一旦我被它们扑倒,就绝对没有生还的把握。

此刻,它们的首领靠近我差不多只有半米的距离。

我忽然率先出手,用电棒顶向了它的嘴。

这只狗显然不知道我会突然出手,它下意识的把我吓得往后缩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下,我按了一下击发按钮,蓝色的电流喷射了出去。

被电流击中的大狗身体颤了两下,轰然倒下。

没想到电棒的电压如此厉害,瞬息之间就把一只大狗放倒了,后面的那两只狗看到他们的首领被我用电棒击倒,转身撒腿就跑。

我看到那两只狗逃跑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拿着手里的电棒走到大狗旁边,准备再补两下。

结果我按了几下电钮,电棒都没有反应,这才发现刚才那一下,我已经用光了电棒里面所有的电流。

这真是惊险啊。

如果不是一下击倒了三只狗首领,把另外两只狗吓跑了,那我现在肯定是陷入三狗围攻之中。

趁着这狗醒来之前,我必须把它给解决掉,或者说我必须让自己先逃离这个地方,一旦我不逃走,让这只狗清醒过来,它一定会对我发起疯狂的报复。

对啊,既然这三只狗能够进来,那一定有一个通道可以让它们出入,我何不找到这个通道,自己顺着这个通道溜出去呢?

我连忙顺着那两只狗跑去的方向寻找通道。

在院子最靠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狗洞。

这狗洞看起来并不大,直径大概也就十来公分的样子,但是如果我想从里面爬出去,我想应该也是够的。

我趴下身来把头和手探了出去,但是因为肩膀有点宽,被卡在那里,我胡乱之中摸到了一根木棒,我把木棒拖了进来。

我在想能不能用木棒再把狗洞挖宽一点,如果再宽个一两公分,我就能钻出去了。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呼哧呼哧的响声,我不敢多想转身一棒打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一声惨叫声便传了过来。

回头一看,刚才被我电晕那只狗已经醒了过来。

它被我打中了一棒,正晕头转向的在地上扑腾着,我跨步过去,抡棒又打了两棒。

这两棒打在它的背上,看来没有打中要害,这只狗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翻身腾起,就像会飞一样扑向我面前,一嘴咬住了我手里的木棒。

就在我拽着木棒往后跑的时候,它也拽着木棒扭了两圈,差一点把我木棒从手里给抢了过去。

我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一般的狗,这种狗不但凶狠,而且智商还挺高,它竟然知道怎么从人的手里把武器给抢走,所以跟它周旋,我还得斗智斗勇。

大狗撕咬着我的木棒,拖着我转圈,因为我的力量没有它的大,所以我只能被它控制着在院子里转了两三圈之后,我突然把手一松,靠着墙边蹲了下来。

我这往地上一蹲,那只狗吓的松了口,木棒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这才想起来,人如果被狗袭击的时候往地上一蹲的话,这只狗会因为条件反射往后退,可能这是一只狗天生的本能,它看见人往地上蹲,它就知道这个人准备反击,所以它会意识到危险,退到它认为安全的地方去做准备,发动下一轮攻击。

但是它在退过去之后,你人如果重新站起来,它会毫不犹豫的扑过来。

现在木棒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我必须重新把它拿到手里,如果手里没有木棒,这只狗突然扑过来的话,那我只能坐以待毙。

那只大狗离木棒的距离也差不多只有两米,她现在像只狮子一样伏在地上,两条粗壮的后腿紧紧的蹬着地,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旦我有什么异动,它就会像离弦的箭一一般飞射而出,到那时我再快的速度也跑不过它。

大狗的脖子里面发出了低吼声。

它是在警告我不要乱动,但是我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它也不敢动,因为它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底牌?还会不会像刚才那样一出手就让它瞬间晕过去?

我在背后摸到一块石块,很小,我拿着石块,琢磨着怎么利用。

声东击西!

就在大狗聚精会神的盯着我的时候,我突然把石块往左边的方向扔了出去,大狗看到我的手里扔出了一样东西,眼睛随着那个东西追了过去。

等它再次回头的时候,我已经飞速起身,把两米外的木棒捡到了手里。

大狗感到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突然发出了一声恼怒的咆哮,飞身扑了过来,张着大嘴想要再次把我的木棒夺过去。

我往左边一个躲闪,反手一棒打到了大狗大腿上。

这一棒出手极快,大狗也来不及躲避,拍出去的木棒正正打在它的身上,它发出了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嗷嗷的滚了两圈,然后再次向我扑来。

但是这次扑来的速度比刚才慢了许多,看得出来它的腿已经被我打伤了。

我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调整好姿势,对准最佳位置,这个时候大狗的身体已经落到我身边,然后我在第二棒稳稳荡荡的闷到它的头上。

只听咔嚓一声,木棒瞬间被打断,但是大狗的鼻孔里,已经被我打出了鲜血。

它的动作缓了几秒,翻身咬向我的大腿,幸好我眼尖手快,把手里那另外一截断的木棒往它嘴里塞了过去。

大狗的牙齿紧紧咬着木棒,使劲的拽着,虽然鼻孔里面血流不止,但是它就像一个杀红眼的恶魔,今天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说实话我也杀红了眼。

我看到这只狗咬着我不放手,我拽着木棒一腿踹在了它的嘴上。

但木棒就像粘在它的嘴里面一样,让我怎么踹它都不松口,既然如此,我决定下死手。

我没有再把木棒往后拽,而是一脚踢在了木棒的后部分,把木棒往狗嘴里蹬了进去,这只狗做梦也想不到,我没有拽木棒,而是把木棒插到了它的嘴里。

它张开嘴想要把木棒吐出来,我趁着这个机会,双手紧紧握着木棒,使劲往它的喉咙里面插了进去。

这一下正插到关键部位。

那只狗突然张口喷血,猛地倒在地上四腿狂蹬,想要拼命把木棒甩出来。

但是因为我刚才用力过猛,木棒直接插破了它的喉咙,插进脑袋里面去,可能连大脑都受了重伤。

趁大狗还在地上挣扎的时候,我跑去拣到另外一截木棒,拿着木棒跑到大狗身边,使劲在它脑袋上拍打着,捶打了十几下后,这只狗总算停止了挣扎。

我喘着粗气停下了手,身边突然响起了呜呜的叫声。

我随着叫声转过头去,看到我家的狗狗就站在旁边,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眼里满是恐惧的神色。

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它亲眼看见我杀死了另外一只狗,可能此时此刻,在它的眼里,我这个主人也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

我叫了一声萌萌,却把它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看到小狗那恐惧的表情,我也是无语了。

难道从此以后,连我自己的狗,也要把我当成敌人了吗?

“汪汪汪。”

突然我的小狗冲着我狂吠了起来,它边叫边狂躁不安的转着圈,就像身体出现了不适症状一般,我伸手去拉它,想要把它抓过来看看,到底出现了什么情况,它要冲它主人狂吠?

突然,有人从我背后猛地一脚把我蹬倒在地,我这才明白原来狗狗刚才狂吠是在提醒我危险来临,倒地之后,我看见狗狗转身逃跑了,我断定袭击我的人一定是一个厉害角色,要不然我的狗不会看见他就跑。

回头之时,我看到了一双恶魔一般的眼睛!

第二十七章:器官博物馆

“嚯嚯嚯嚯!”

我在一阵一阵的磨刀声中,醒了过来。

晕过去之前,头部被重物击打,出现了脑症荡和休克症状,闭眼时我还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当睁开眼睛,我恨不得自己没有醒来。

我此刻一丝不挂的,被绑在一个木头十字架上,就像耶稣受难时的姿势。

木架面前是一个大木台子,木台子有一米多长,宽约八十公分,台子上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人。

不,或许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

因为那东西躺在台子上一动不动,肤色惨白得瘆人,看面部轮廓,此人有点像之前失踪的刘飞。

仔细看了一阵后,我确定这的确变成了一具尸体,因为它胸口已经不再起伏,而且没有呼吸声,甚至看到它皮肤上有了淡淡的尸斑……

几十个小时之前,这曾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如此无情的剥夺了他的生命?

我的情绪几乎要崩溃,正想张嘴吼叫出声时,发现自己的嘴巴有些干哑,一直吼不出来。

我发现自己越着急越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磨刀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声一声,就像割在我的心尖上一般。

听到这声音,我的心,突然绝望到彻底!

是不是,外面那个人是不是磨刀来对付我?

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他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导致他要在这么个夜晚,对我痛下杀手?

我脑海里迅速搜寻着自己曾经得罪过的人,经过一番匹配之后,发现,没有一个人跟我能到不共戴天的地步……但是,他的出现,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我的邻居。

他提着明晃晃的菜刀,走了进来,我盯着他,愣了几秒过后,说道:“怎么是你?”

“一直都是我!”

这是我跟我这个邻居认识以来,听到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冷酷,漠然,凄凉。

或许这个男人的心里,永远都是冰冷的吧,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慢慢走到那尸体身边。

拿着菜刀,他究竟要干嘛?

我提声问他:“这个人是你杀死的吗?”

“很显然!”

他背对着我,突然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剁下了尸体的生殖器官,我惊叫声还没发出时,他竟然把两颗睾丸挖出,塞进了自己嘴里。

我张着嘴巴。

那句惊叫声卡在喉咙,无法再发出来了,这个恶魔像嚼软糖一般嚼着那两颗东西,然后用一条麻线把手里那坨东西扎起来,走到靠东边的墙壁旁,把手里那玩意儿挂在墙上。

当我的眼睛扫到墙壁上时,满墙的东西惊得我快要晕倒过去。

墙上有几十个铁钩,每个铁钩上都挂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东西,干干巴巴的黑漆漆的,看起来就像农村人家里风干的那种腊肠。

但是作为男人,我心知肚明,那满墙风干的东西,那是男人身上的尊严之物。

竟然挂了一墙,这到底是什么概念?

他转过脸,看着我满脸震惊的表情,竟然淡淡笑了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对我说:“年轻人,没有见过这么多宝贝吧?你说说,我这墙壁跟古代皇宫里阉割太监的地方,是不是很有一比?”

这人看起来面相凶恶,但居然是一个话唠?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魔鬼?!”

“魔鬼,我当然是魔鬼,作为一个魔鬼,我有一个特殊的喜爱,就是喜欢收集男人的宝贝……”

此人竟然对自己的魔鬼行径津津乐道起来。

然后他指着那一根根“腊肠”,如数家珍般的跟我介绍起了它们的“来历”:“这个,看起来粗壮爆满,是一位十七岁学生的,一三年腊月初九取下;这个,是不是看起来有点细,不错,这是一个小孩的,今天年初取下;对了,还有这个,已经干巴了,这是老头子的,没用,味道差得很,还是处子的大补……对了,你是不是是个处子?如果是,我等下取宝贝的时候还得小心点……”

“闭嘴!”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这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不,他是一头野兽,一头心理变态的野兽。

搜集人体器官,这是变态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人间恶魔,但是他没有闭嘴,他还得意洋洋的继续向我炫耀着:“你有没有听过一句民间老话,叫做吃哪补哪?”

“你能不能不要再讲话?”

我甚至都快要向他求饶了,结果他的话还是没有停下来:“三十年前,我床上能力不行,记得有一次跟一个臭娘们儿完事之后,她用鄙视的眼神望着我,对我说,如果我想重振雄风,除非吃男人的宝贝……我记住了这句话一辈子!”

我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被女人鄙视一次,就被他当成了杀人的理由?这也太荒唐了吧?

那恶魔继续说道:“后来我参军去了战场,战斗中击杀了别国士兵,我鼓起勇气尝试了第一次……发现,果然有奇效,吃完那玩意儿后,我们俘虏到了敌国女兵,我让那女兵一晚散了架!”

他说到此处,我终于明白,陈忠口里的怪人,原来就是这头恶魔,难怪陈忠打死也不敢把他的名字告诉我,这人如此丧心病狂,陈忠那肯定是害怕被他报复啊!

我说:“你后来为什么杀了你的战友,辛泽飞是一个无辜的人,你为什么会对他动手?”

“无辜?他勾引我的老婆,睡了我的女人,他还无辜?”

恶魔突然这样说,我心里有些吃惊,结果他告诉我,辛泽飞转业之后就订婚了,而辛泽飞订婚的对象,是这个恶魔的梦中情人。

所以他对辛泽飞痛下杀心,我怒了:“人家那是两情相悦,怎么会是你的老婆?”

“我看中的女人,就是我的老婆,谁也不能抢。”

这头恶魔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看到他这个笑容,我不禁为他口里所说的那个女人担心了起来。

被恶魔相中的女人,下场会怎么样,实在有些让人细思极恐。

他笑完之后,提着刀继续走回木台边,咔嚓一声,剁下了刘飞尸体的头颅,与此同时,外面的两只大狗疯狂的咆哮起来,恶魔打开了音响,刺耳的音乐开始震响在夜空之中。

狗吠?音乐?

而且在凌晨时分,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啊。

我身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一个让我头皮都要炸了的猜想,浮上心头。

我问他:“你的狗在凌晨的时候狂吠,你在凌晨时候放音乐,其实这并不是你的特殊爱好对吧?”

恶魔慢条斯理的剁着尸体的胸腔,就像农村杀猪时给猪开肠破肚一般,他边动手边回答到:“你说的不错,这不是我的特殊爱好,我这么做,其实是有目的的。”

“掩人耳目?”

我追问到,他缓缓点头。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这个恶魔,其实就是一个杀人狂,他喜欢在深夜杀人,更喜欢在凌晨的时候肢解尸体。

因为他觉得在这个时候,没人来打扰他,夜深人静,人人酣睡,结果他却在做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为了以防万一,他会在肢解尸体的时候,播放着音乐,用高分贝的音乐声来化解自己剁碎尸块时发出的响声,这是一个绝顶聪明,而又冷血无比的屠夫,人类屠夫!

这恶魔砍开尸体胸腔,掏空内脏后,把头颅和内脏扒进一个大盆里,然后端了出去,外面的狗吠声越发兴奋和凶猛了。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那是犬只进食的声音,恶魔拍着手走了进来。

边关门边对我说:“你杀死了我的一只狗,今晚,这些东西它们吃不完了,所以在你死之前,我会把狗吃剩的东西全灌你吃下去。”

他表情虽然很平静,但我不认为他在说谎,因为像这种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听着外面犬只进食的声音,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音乐响起时狗会叫,那是因为这恶魔在肢解尸体时,把内脏什么的全部拿来喂狗了。

恶魔再次拿起了刀,剁下了尸体的脚掌和手掌,把它们放在一个盆里,然后,木台上的尸体,就像一只放大了几百倍的剥皮青蛙,看起来血腥恐怖。

恶魔对我说:“你知道吗,我养的三只狗,都是吃人肉长大的,没想到你却把它杀死了,你小子真的太不应该了。”

他说话轻言细语,和善得就像一个邻家大叔,不对,他本来就是我的邻居啊,但是他却是真实的邻家恶魔。

养的狗是吃人肉长大的,那他究竟杀了多少人?

恶魔见我不说话,走向一边做饭的位置,只见灶台上摆着一瓶瓶泡酒,酒里泡着的竟然是眼珠,耳朵,嘴唇等东西,加上墙壁上那一墙“腊肠”,这间屋子简直就是一个“器官博物馆。”

恶魔打开了微波炉,把洗干净的手,掌放进了微波炉里,开到了烤箱模式,对我说:“虽然你杀死了我的狗,但是看在邻居一场,在你临死之前,我请你吃一顿人间极品美味:奥尔良烤手!”

第二十八章:吃了我好送你上路

华夏有句老话,叫“虎毒不食子”,建国前,但凡有大荒大灾流离失所,连树皮草根都吃完时,有些饿得活不下去的人,会“易子而食”。

一九四二年的初春,七岁的敖荣跟着父母出发,踏上了逃荒之路,半年后,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活下来。

他跟着一位异姓的婶婶相依为命,婶婶家也活得只剩下婶婶和婶婶襁褓里大概一岁的孩子吧。

那个孩子瘦成了一块干巴土豆,那张脸甚至还没一块巴掌大,敖荣统共见过孩子三面。

第三面的时候,孩子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在中原某省的荒凉省界上,婶婶一边挖坑一边让孩子吮吸她干巴巴的奶头,虽然已经不可能有乳汁了,但是身为人母,她想让自己孩子死前能够吃上一口奶。

天灾之下,人都是渺小的,如同蝼蚁一般苦苦挣扎,却找不到活路在哪。

敖荣给婶婶跪下了:“婶婶,弟弟死了我就做你儿子吧,我为你养老送终,只要我们能够活下去。”

婶婶的肩膀颤了一下。

婶婶缓缓转过头来,用浑浊的双眼看着面前这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有气无力的:“荣儿,你刚才说的话可当真?只要能活着出去,你做婶婶的儿子?孝顺婶婶一辈子?”

熬荣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这个点头,能改变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婶婶让他去捡柴火来烧水,晚上请他吃肉。

敖荣有些不解,七岁的他当然也明白艰苦年代树皮草根都已经没有了,哪还有什么肉吃?

但是他还是抱着疑惑去弄了一些干草,晚些时候,往回走时,越靠近婶婶挖坑的地方,越听到一种诡异的哭声传来。

他加快脚步走到了婶婶的背后,婶婶转过脸来,嘴里咔嚓咔嚓嚼着什么东西,而且满嘴是血。

“好吃,呜呜呜,真好吃,荣儿,你要不也来一只,你小弟的手真好吃,如果烤熟了,是不是会更好吃一些?”

婶婶扯下了另外一只孩子的手,递给了敖荣。

看着血淋淋的小手,还在因为肌肉的萎缩而颤动时,敖荣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扔下柴火转身没命跑了……

多年后,在那场劫难中活下来的敖荣了解到,那位曾经想让他做自己儿子的婶婶,最终还是被天灾带走了。

敖荣甚至不止一次心有余悸的想,如果自己不逃跑,有一天婶婶饿慌了,会不会连他也吃掉?

毕竟,一个连自己亲生孩子都能吃的人,她还有什么不会做呢?

但是,敖荣心心念念的东西,还是婶婶当时嘴里嚼着的那口玩意儿,和婶婶说的那句话……烤熟的人手真的很美味吗?

他一直想尝试。

成人后,因为机缘巧合他出了国,去到一个与华夏相连的小国,做了一些小生意,准备在那边扎根,娶妻生子。

但是命运总是喜欢跟他开玩笑,当他的人生刚有点小起色时,此国爆发了大规模的排华运动。

一夜之间,华人在当地变得猪狗不如,当地人可以对华人进行烧杀劫掠,而且还得政府默认的。

历时三个月的排华运动后,敖荣跟许多华人一样,再次回到了解放前。

身无分文,一贫如洗,还被勒令限时离开,成为难民往边境逃命时的样子,像极了自己七岁时逃荒的样子。

只是现在的角色交换了。

逃难途中,他捡到了一位十岁的华裔小女孩,女孩的母亲被奸杀,父亲被暴徒用石头砸死,而自己则被暴徒蹂躏之后扔进了垃圾堆。

但这个苦命的女孩还是坚强的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跟着自己的同胞们,往遥远的家国方向,逃去。

夜色很黑。

大家都很累,而且肚子里已经三天没有什么东西了,敖荣生起了一堆火,女孩在背后的大树下睡着了。

双手搭在面前,看起来很安详,甚至嘴角还浮起了一抹笑意,看得出来她是做美梦了。

孩子就是这样,无论遇到多大的灾难,睡着以后,他们也能笑得出来。

或许他们的内心不那么复杂,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吧?

所以他们身边,时刻充斥着危险。

敖荣像一头恶狼一般看着孩子的手,当年婶婶的那句话像一句邪恶的咒语,在他脑海里萦绕着,久久无法散去……然后,他拿起石块,狠狠砸向了女孩的脑袋!

半个小时后,一股奇怪的香味在火堆上空飘荡着。

敖荣看着木棒上那两串烤肉,冒着滋滋的油水,他嘴里的哈喇子,像掉了线的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

人到饿极的时候,闻到什么东西都很香,此时的敖荣并不是真的很饿,他自己知道,他这是心魔作祟。

那只魔鬼,七岁的时候就钻进了他的心里,怎么赶,也赶不走了!

“叔叔,什么东西,好香啊!”

女孩的声音,在敖荣耳边响了起来,吓得敖荣跳了起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脑浆都被自己用石块砸出来的孩子,竟然会醒?

但是她的确醒了,黑夜中,眨巴着乌黑乌黑的眼睛,看着敖荣架在火堆上的肉串,天真的问:“叔叔这是什么啊?为什么这么香啊?”

“这是热狗,你最喜欢吃的热狗。”

熬荣翻烤着肉串,冷静的撒了一个谎,女孩突然惊叫起来:“叔叔,我的手呢?我的手去哪了啊?”

她看着她两只被斩断的小手,快要崩溃了,敖荣从肉串上掰下一根烤熟的小指头,塞进女孩的嘴里。

“孩子,这只是一个梦,吃完这根热狗,你就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敖荣告诉我,第一次吃人肉时,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割开了一般。

心很疼,但是味很美。

为了嘴里的美味,就算心再疼,他也要吃下去,就像毒品上了瘾,怎么戒,也难以戒掉了。

说完这些,微波炉里的手掌也飘出了奇怪的香味,敖荣(就是我那个恶魔邻居)打开了微波炉,端出那一双被烤得黄灿灿的人手。

他在台子上边撒佐料边说:“那个女孩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她是被我吃掉的第一个人。”

说起吃人的事情,他竟然表现得那么平静。

看着他在人手上撒佐料的动作,我的胃里一阵阵往上翻腾着酸液。

虽然我心里素质不低,但是面对这么丧心病狂的做法,我想忍,也难以忍受得了。

我在吐出来之前,强行压着酸液问他:“你难道就没想过,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残忍的杀害他们,有一天就不怕他们从地下钻出来找你索命吗?”

敖荣淡然对我说:“怕,我怕了几十年,但一次也没有谁来找我索命……”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脸,目光奇怪的盯着我:“要说索命鬼,我以为你会是我的索命鬼。”

我心里一惊:“为何?”

“那天晚上,我用尽各种办法都没有把你杀死,而且你还被狗救了,说实话,你被救之后,我的心里真的慌张得要死,我甚至想过收拾东西跑路的!”

他这是说实话,他的眼神不会说谎。

此刻他不敢对视我,看着他闪躲的表情,我知道其实他的心里还是虚的,我说:“你既然想跑路,那为什么不跑?”

“因为我的儿子能保护我,我为什么要跑?”

他反问。

是的,他有一个好儿子,照西村村主任,这个儿子是他和那个在异国被他吃了手的小女孩生下的。

其实敖荣并不是华夏军人,当年华夏与异国发生边境战争时,他以异国游击队的身份参加了那场战争,也只能算是跟华夏合作的友军而已。

那个替他生儿子的女人最后活到三十岁去世,就被他葬在了这件屋子下面,女人去世之后,这个男人,彻底走上了成魔之路。

照西村后的小树林,成为了他作案的最佳场所。

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到今天为止,连他自己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反正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你可以脑补这么一个场景:

黄昏时分,一位个头高高的老农,带着三只狗,扛着锄头,在村口的田边地角转悠着。

太阳落山,天黑下来了。

他向准了目标,然后尾随着目标走到僻静之处,在目标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他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锄头,狠狠砸向了目标的脑袋。

杀死目标后,他会把目标藏在树林里。

过了午夜十二点,他会推着自己的独轮车,去把目标运回来。

我惊问:“那天晚上我遇到你,其实是你去运刘飞的尸体对吗?”

“你跟你那几个同事如果能再仔细检查检查,那具尸体就有可能会被你们找到,可惜啊可惜,年轻人做事太心急了。”

敖荣如是说。

由此可见,他当时杀完刘飞还没离开现场,不但没有离开现场,还躲在暗处观察警方勘察现场。

如此胆大心细的凶手,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毕生之敌,但我可能无法亲手抓住他了。

敖荣把香喷喷的人手递到我嘴边:“快吃吧,吃了我好送你上路!”

第二十九章:十七根人体热狗

“如果我不吃,你会怎么对我?”

我当然拒绝吃那东西,所以在闭嘴之前,我问了这么一句话。

敖荣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

他缓缓放下盘子,指着身后台子上的残尸对我说:“不管你吃不吃,我都会把你和它们一样,一起变成钱!”

尸体能变成钱?

这是怎么回事?

敖荣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脸色有些着急:“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快处理好它,然后再来解决你。”

说完放下盘子,急匆匆的去另外一间屋子,拖出了一个大盆和一大袋子盐。

他把盐倒进了大盆里,然后再把木台上的尸体砍成一块一块的,扔进放满盐的大盆,用盐在尸块上搓揉了起来。

我大惊失色:“你这是干嘛?”

“没看出来吗?我在腌肉啊!”

他说,不错,他的确在腌肉,而且这个手法像极了西南地区制作腊肉和火腿的手法。

人们把猪肉腌制好,是为了便于长时间保存,他把尸块腌制起来,又是为了做什么?

我失魂落魄的问:“你腌制尸块,难道也是为了保存尸块,留着以后慢慢吃吗?”

“傻孩子,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了这么多,等它们风干之后,我会拿出去卖的。”

他的话,差点把我给吓晕。

卖尸块?谁又会买这东西?

敖荣说:“知道我为什么会把头,脚,手都取掉吗?因为取掉这些东西后只剩下躯干了,躯干上面全是肉,这种肉没人会发现。”

我的头顶已经冒出了阵阵冷汗,看他这样子,早已经是轻车熟路,由此推断,他不知卖出了多少块尸块了。

我颤抖着问:“你把尸块卖给什么人,他们买去做什么?”

“卖给一般的人啊,就像卖肉一样卖,对了,市面上卖得很火的鸵鸟肉,就是这玩意儿!”

这句话,就像一记惊雷,轰在了我的头顶,炸得我外焦里嫩,我实在难以接受这么个结果。

鸵鸟肉大案的真相由此揭开:

五年前,因患有精神病而杀人入狱的敖荣,刑满释放。

他报复社会的手段正式展开。

在这五年之间,他疯狂作案,让许多年轻的生命,不明不白的就魂断于他屠刀之下。

杀死人后,他对尸体进行了精细的分解加工,制成了肉制品,然后这些肉制品被冠以“鸵鸟肉”之名,流向了南乡,甚至东湾各地的餐桌上。

突然掀起的鸵鸟肉之热,让这个本来穷苦的农民,走上了一条血腥的致富之路。

他靠杀人卖肉疯狂的赚钱,而他的儿子则用这笔钱打通了黑白两道,当上了村主任,成为了一方之霸。

钱是万能的,钱能掩盖一切罪恶,也能为自己撑开保护伞。

在这些保护伞的庇护之下,连续不断的失踪案都会化亦无形,官方不闻不问,村民视而不见,更助长了这个恶魔的魔性。

他的杀人之路,从此再也停不下来,甚至有些来到此地寻找孩子的家长,都没能逃过他的黑手……

可以想象一下。

东湾的街头巷尾,到处分布着鸵鸟肉餐馆,而餐馆里的用肉,全是敖荣提供的。

敖荣不但给餐馆酒店提供“鸵鸟肉”,甚至还把这些东西拿出去零售推销。

也就是说,只要你买过鸵鸟肉,你家的冰箱里,餐桌上,就会出现一盘香喷喷的尸块。

你会嚼着尸块把酒言欢,品味着这“人间美味”,感叹人生多美好!

“你必须死,因为如果你不死,东湾就会发生地震,东湾这么多人吃了鸵鸟肉,当他们知道他们曾经吃的鸵鸟肉是尸块时,你自己想想,这会引起多大的社会恐慌?”

盆里的尸块已经腌制好,敖荣拿起了一把尖刀,走到我的面前,把刀尖对准了我的心窝,他肢解了那么多尸体,他自己很清楚,从这里刺进去,就是心脏的位置。

一个人如果被捅破了心脏,那将回天无术!

我深吸一口气:“既然我必死无疑,那你能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告诉我,你的警方保护伞,到底是谁?”

敖荣笑了笑,拿刀对准我心脏戳来:“告诉你也无妨,他就是……”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敖荣中弹而倒,金合欢踢开门,握枪冲了进来,我的小狗跟在她身后。

她看着被赤条条绑在架子上的我,脸蛋一红,虽然很难为情,但还是满心关切的问:“洛安,你没事吧,小狗跑到市局,看见它后,我觉得情况不对,带着枪连夜赶了过来。”

原来又是我的狗救了我一命!

但现在我管不了其他,忙对金合欢说:“你赶快查看一下嫌犯,他有重要情报要说,可千万不能让他死……”

金合欢踢飞了敖荣手里的刀,用手铐拷住敖荣后,拨打了120,在此过程中,顺便击毙了外面那两只恶犬。

当晚。

市局大批警力轰然出动,连武警部队也调来了人,把照西村和芒果园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庞大的芒果园,在几天之内被挖了个底朝天,警方从芒果园里提出去了几十袋黑色塑料袋,据知情人讲,那塑料袋里装的全是碎尸。

受害人的鞋子和衣服,都堆成了小山般高,许多来寻找孩子的家长边认领孩子的遗物边哭得死去活来,愁云惨雾笼罩在照西村上空,看起来犹如人间地狱……

遗物里,没有高小迷的东西。

高亮失魂落魄的盯着案发现场,那一个个被挖出来的土坑子,他恨不得自己上去挖,他要挖出自己的女儿来。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有可能变成了鸵鸟肉被千万人分而食之,高亮就双目发红,像一个暴怒的魔鬼般。

如果他不是一个警察,那我相信他肯定会冲到医院里,把监护病房里的那头恶魔抓起来,碎尸万段!

人与兽的区别就是,人,能够在自己愤怒当顶的时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当然,这种控制,需要花掉很大的勇气。

高亮望着芒果园里忙碌的同事们,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小洛,此案破后,你将名震东湾警界,好好休息吧,我敢断定,下一个月,你会被破格调到市局,当上一名真正的刑侦人员。”

“老大,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想当什么刑侦人员,也不想破什么大案,只想做一个小小的片警,守在芒果园。

找寻我女友当初死亡的蛛丝马迹!

“因为,你成为了撬动东湾警界的一根杠杆,你看着瞧吧,这宗吃人大案,将在东湾引发一系列地震,你这个地震推手,不可能让你舒舒服服的躲在后面享清福。”

高亮如是说。

他果然一语成谶,鸵鸟肉大案牵出了几十条命案,光是嫌犯承认被自己杀害并制成肉制品卖出的,都有十七条生命。

十七条人命,十七个人体热狗,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随着案件继续深挖,许多警方人士也由之落马。

南乡派出所正副所长,照西村支书和主任,就连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也因怠职之责被撸了下来。

东湾市面上的鸵鸟肉被紧急回购,有些听到风声的市民,甚至把自己家的冰箱和厨具什么的全部扔掉了。

因为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买过鸵鸟肉,就算没买鸵鸟肉,买的猪肉,也会不会有碎尸成分在里面?

就像高亮说的那样,在休假一周之后,我被破格提拔到市局,加入了刑侦队,成为了东湾市公安局的一名刑警。

当刑警是我从小的梦,就连大学上的也是刑侦学校,今天我总算梦想成真,走进了刑警的队伍。

但是我却发现我自己怎么高兴不起来。

或许是连日来所经历的这些东西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吧?又或许,我的这个刑警身份,其实不过是因为我自己误打误撞破了一个大案,换来的。

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并不具备做好一名刑警的能力,但是我却被赶鸭子上架,硬提了上来。

我不知道,当上刑警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看着这身制服,我的心里却愈发的渺茫了。

搬到了市局的宿舍,看着我窗明几净的新家,还有那个大阳台,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我养的小狗总算可以把它安顿在阳台上了,也不用每天晚上跟我挤被窝,早上舔着我的脸叫我起床了。

失去了一份亲密,或许就有了一份隔阂,看着面前摇着尾巴的狗狗,想到他在这几天里对我的三次救命之恩,我甚至认为,它是上天派下来保护我的天使。

一个大男人被一只狗保护,听起来或许有些荒唐滑稽,但在我看来,这却是一个事实。

我拿起了女友的照片,再想到高小迷,这俩个可爱之极的女孩,都那样在我眼前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想到我女友被割掉脑袋摘去内脏的事实,我心里愈发的不安:凶手会不会就是敖荣?高小迷会不会也是被敖荣绑架的?

而根据敖荣的残忍手段,高小迷一定难逃恶运,我不敢想象敖荣在对她动刀时的情景,因为我多么希望那种情况不会发生啊!

第三十章:魔鬼信条【附云南鸵鸟肉案实

花白的头发,冷漠的双眼,平静的面容。

这是震惊全国的“鸵鸟肉大案”主犯在法庭上的样子,他冷静的听着人们对他的指控,一一作答。

当某位律师拿出两张照片递到他面前,让他仔细观看后,问他有没有杀害过照片上的女孩时。

他冷静的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杀害照片上女孩的事。

律师告诉他,如果他做过却断然否认,等警方找到足够证据指控他的话,那他将罪加一等!

这个嫌犯冷笑道:“横竖都是一死,你以为能吓到我吗?我虽然是个杀人犯,但杀人犯也有杀人犯的信条,我做过的我绝不否认,我没有做过,你们也休想冤枉我!”

法庭上响起了一阵嘘声。

我在嘘声中站了起来,离开了观审席,走出了法院。

头顶着国辉,我相信,穷凶极恶的罪犯一定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而我们的职责,就是继续把像敖荣这样的人一个个绳之于法。

最好,能防患于未然,让高小迷式的悲剧,别再发生……

【本卷正文完,以下内容为网上借鉴内容,与此书字数无关,请列位看官酌情品鉴】

《云南“鸵鸟肉”案实录》

位于云南省昆明市晋宁县的晋城镇,是一座山清水秀、历史悠久的小镇。作为古滇文化的发祥地,晋城镇内有多处名胜古迹,还是云南省的首批旅游小镇之一。

然而,就在距离晋城镇不到三十分钟路程的南门村,却在2012年5月爆出了一宗惊天大案。

其中案情恐怖之极,令人毛骨悚然。

一时间,“云南食人魔”张永明的名字传遍了全国。

自2005年以来,陆续有17人在晋城镇失踪,失踪地点都集中在以张永明家为中心七百米的范围内。

但直到2012年,在最后一名失踪者家人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这些失踪案才受到重视,凶手张永明也才终于浮出水面。

1:张永明其人

张永明出生于晋城镇南门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从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是性格孤僻的人,总是沉默寡言,身边的人都不太愿意和他交朋友。

张永明的母亲,是个十分暴力的人。

她曾经虐打二儿媳余会仙(音),导致两家的关系极其恶劣,以至于根本没有往来。

有传闻称,她曾经在喝酒时把一个卖酒的人给杀了,但这件事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而张永明的二哥能荣(小名),也于1980年在菜市场与邻居争吵时,用锄头击打对方头部,几乎把对方的整个头都给锄了下来。

一家里同时出了两个杀人犯,所以邻居们提起张家的时候也是相当惧怕。

母亲和哥哥的暴力行径,似乎为后来为什么张永明会犯下的那些恐怖案件提供了一个可能的解释。

2:杀机初动

没有多少人愿意和沉默寡言的张永明交朋友,陆士荣(音)就是那少数人之一。

他和张永明是小学同学,两人关系相当好。

1974年12月25日的晚上,两人结伴到外面去玩,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陆士荣的父母早已把家里的大门锁上。

张永明见状,便邀请陆士荣到自己家去过夜。

两人一起睡在张永明的床上,而张永明的父母则睡在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

凌晨2点多的时候,陆士荣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给痛醒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张永明已经把自己绑在了床上,不断地用刀子劈砍自己的头部和颈部。

陆士荣的叫声惊醒了张永明的父母。

张父开灯,看见陆士荣的脸和脖子上全是血,连忙拉住张永明并报了警。

张永明被捕后,称自己当时只是在梦游,砍人什么的并不是故意的。

为此,村里开了批斗大会,张永明也被判劳教六个月。

陆士荣大难不死,好不容易终于捡回了一条命,可治疗费却高达数百元,而且最后张家只赔了几十元。(注:在1974年,几十块也已经算是很多钱了。我父母说,那时候只要几分钱就能吃饱早餐。我爸家里条件好一些,每天的零花钱也只是一毛钱。)

这一次经历,为张永明日后犯下的一系列案件拉开了序曲。

很快,他将会完成人生中的第一次谋杀案。

3:处女杀

1978年,正值生产大队搞副业增加收入,张永明被队长分配到瓦窑厂工作。

在工作的过程中,他结识了外村的另一位男性青年杨树荣,两人交上了朋友。

一天,家人吩咐张永明那些米到镇上去换些钱,张永明便约上杨树荣一起去了。

卖完米,两人又在距离南门村十公里外的一家小吃店吃宵夜。

这是杨树荣最后一次出现在人们视线里,随后他就消失了。

杨家人和村干部找遍了整个村,也到镇上去询问了一番,但却一无所获。

当他们询问张永明时,张永明称吃完夜宵以后两个人就各自回家了,他什么也不知道。

直到半个月后,才有人在南门村附近河边的一个洞穴里找到了杨树荣赤裸的尸体。

杨家人报了警,警方立刻把张永明作为重大嫌疑人,因为他是杨树荣失踪前和他在一起的最后一个人,而且也有人报告说,曾经见过张永明在晚上推着一辆能放得下一个人的板车在村里游荡。

警方把张永明带回派出所接受询问。

这一回,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张永明承认了杀人的罪行。

他说,自己那天晚上确实杀害了杨树荣,还把尸体的手脚都折断,扔进河里企图毁尸灭迹,却不料河水把尸体冲到了洞穴中。

警方随后封锁了张家,并在张永明的枕头下找到了杨树荣的衣物。

生产大队为此事开了会,代表们全体签名要求判张永明死刑,但最后却只判了死缓。

又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张永明后来陆续获得了减刑的机会,最终在1997年6月到7月之间获得了释放,回到南门村来。

4:归家

当张永明终于回到了南门村的家中的时候,他父母早已去世,大哥去临县当了上门女婿,大姐也嫁去了外地,二哥又因为与母亲不和的关系而没有往来,所以家中就只剩下他一个了。他独自一人住在南门大街225号的祖屋里,靠种田为生,也不与其他人来往。

有几次,一些好心的邻居曾邀请他到自己家去吃饭,但张永明总是说家里有饭菜,拒绝了。

还有一回,他半夜胃溃疡出血,最后还是靠村干部送他去医院,帮他在手术单上签字的。

19年的牢狱生涯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沧桑,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许多。

但只要看一眼他那一米七五的高个头和粗壮的身子骨,没有人会觉得他是个上了年纪,弱不禁风的老人。

时不时地,村民们会花50块雇他,让他把挡住了田里作物阳光的树木砍掉。

或许,他们是觉得林业局的人会因为张永明是个杀人犯,所以不会追究砍树的事情;又或许,是他们自己害怕张永明,所以想给他找点事情做做,免得他无聊起来又去发狂杀人。

2008年,政府对南门村的土地进行集体收购开发。

张永明借着这个机会发了一笔不小的财,获得了将近3万多人民币的补偿。

从此以后,他不再靠种地为生(虽然他还是保留了一小块田地),还在家附近建了一个冷冻库。

每天中午,他都到晋城镇的古滇文化公园去下棋,一直下到下午五点多才回家。

他的棋友回忆称,张永明其实人还不错,棋品也好,从来没有发生过要悔棋的事情,而且棋也下得相当不错,每五局里大概能赢两三局。

张永明在下棋的过程里认识了不少人,但没有一个棋友真正了解他的情况。

除了下棋,张永明的另一个爱好就是养狗。

他家里养了三条大狗。

邻居们都说,每到夜里,张永明就会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得老大,那几条狗也会跟着狂吠起来。

大家都觉得事情确实有些蹊跷,但从来没有人说过什么。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从前的犯人回归社会以后,过上了安逸祥和的生活,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事实上,从2005年开始,就一直有男性青年陆续在南门村莫名失踪。

到2012年,累计的失踪人口已经达17人。不少失踪者的家人也都报了警,但最终结果总是不了了之。

当时,南门村附近有不少不正规的工厂,常常招用黑工。

鉴于失踪的都是年轻人,人们就猜测他们可能是去那些工厂打工去了。

从来没有人想过,包括警察在内,这些失踪事件居然会和这个可能精神有问题的杀人犯有关系。

5:初露端倪

2011年12月,一名叫张建原的高一学生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了袭击。

当时,他就在距离家门只有十来米的地方,突然被人从背后用皮带勒住了脖子,向身后的树林拖去。

张建原奋力挣扎呼救。

家人听到了呼救声,连忙冲出来救人,发现勒着孩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永明。在

家人的质问下,张永明辩称自己是在抓贼。

张建原的家人立即报警。

在派出所,张永明的说词又一次变了,他说自己只是在和孩子打闹玩耍,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孩子。

警方对张建原的家人说,张永明有精神上的问题,他以前也就杀过人,而且孩子也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要立案的话有难度。

张建原的家人无可奈何,也只能接受了这种说法。

但经过此事之后,村民们都认为张永明喝酒以后就会发狂,不再让自己的孩子靠近他。

而张永明本人,自此以后也更加孤僻,甚至到了不与人交谈的地步,行径也越来越诡异。

他会到山上的坟地去偷祭品,收集起来又卖出去。

村民们也开始留意到,张永明晚上会经常推着一辆板车在村里逛游,但依旧没有人将失踪事件和张永明联系起来。

6:不再沉默的受害者

2012年,对于当时19岁的韩耀来说是意义重大的一年。

他正要准备从云南省工商管理学院毕业,目前正在昆明市的一家工程公司实习,被派到南门村来协助一项工程勘察。

性格温顺,学习成绩又好的他十分孝顺母亲。

他曾经对她说过,等自己出来工作养家以后,她就可以休息享福了。

可惜命运弄人,韩耀的母亲再也等不到儿子的孝顺了。

2012年4月25日,就像往日一样,韩耀和同事们在上午7点多来到工地开始工作。

8点30分,韩耀在经理的吩咐下回办公室去拿文件。

办公室就在距离工地只有二十分钟左右步程的地方,但韩耀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经理便打他的手机,但无人接听;又打去办公室,但工作人员说韩耀根本就没回来过。

韩耀从此人间蒸发。

韩耀的母亲在得知自己儿子失踪的消息之后,心急如焚,立刻报了警,还发动家里的亲戚朋友拿着寻人启事到处派以及在网上求助。

警方接到报案后,也曾出动找人,但最后无功而返。

后来韩家人花钱动用了地下渠道,得知韩耀的身份证曾在他失踪后在晋城镇的某家网吧里使用过,结果发现那原来是韩耀的某位同事。

出事前韩耀曾拜托他办事,就把身份证给了他。

这样的结果让韩家人对警方十分不满。

明明身份证就在网吧里被用过,怎么就查不出来呢?他们继续在南门村附近打听,发现韩耀的失踪并不是个例。

原来从2005年开始,就已经陆续有男性青年在南门村失踪,而且失踪的地点、方式都非常相似——

2007年5月1日,当年只有12岁的李汉雄和父亲一起在田里干活。

回家路上,他发现自己把外套忘在田里了,便回头去取。

当时有一位老妇人,正坐在南门桥边看管抽水机。

她称自己看见李汉雄走进了一片玉米田里,但并不清楚后来的事情。

因为那时玉米杆子已经长得很高了,而李汉雄个头又矮,所以他一走进田里去就不见了踪影。

李汉雄的父母眼见儿子过了吃晚饭的时间还没回家,便连忙去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表示要失踪事件超过24小时才可立案,让李汉雄的父母回家先等候。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李汉雄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2011年1月27日,当时15岁、正在读初二的谢海俊和好友谢洋春(音)一起打摩的回离家五公里左右的学校拿期末成绩表。

谢洋春回自己班上拿到成绩表,然后就在校门口等谢海俊,但却一直都没有等到,课室也没人,手机也打不通。

刚开始,谢家人以为只是放假了,孩子到外面玩去了。

而且谢海俊的手机本来就有点坏,打不通也是可能的。

但到了第二天,谢海俊还是没有回家。

谢家人通知了学校,又和亲戚们在村里和镇上找了一天,最后在1月29日报了警。

警方为他们做了笔录。

但奇怪的是,这份笔录并没有被输入电脑,谢家人也并没有收到回执。

在接下来的一年多的时间里,谢海俊的父亲为了找回儿子可谓是倾家荡产。

考虑到儿子可能是被附近的黑工厂捉去做黑工,他把晋城镇附近的工厂都找了个遍,其中有一些还是依靠层层关系才进得去的,但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他曾一度怀疑过张永明,也将这个人向警方报告过,但最后警方还是以张永明精神有问题为由没有深入调查下去。

2011年9月30日,17岁的陈涛和朋友在鑫云冷库附近的山坡上玩耍。

9点,陈涛母亲在驾车回家的时候曾经见过他。

9点半,陈涛曾用手机与母亲联络,但母亲没有接电话。

等到11点她回拨过去的时候,陈涛的手机已经关机,他的人也从此消失无踪。

2012年2月19日上午9点,16岁的采云伟到鑫云冷库附近的公厕去上厕所。

同伴们在附近等了将近20分钟后,觉得不对劲,便去厕所找他。

但厕所里没有人,而采云伟的手机也打不通。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采云伟。

最后,韩耀的家人发现,在南门村失踪的人总共有17人之多,失踪时间从2005年到2012年不等。

失踪者的年龄大部分介乎12~22岁(其中有一个80岁的老人和一名37岁的成年人),清一色全是男性,其中两人还有精神病史。

这个发现可把韩家人惹火了。

8年间失踪了17人,警察怎么一直都没去调查?

他们找到其他失踪者的家人,联合起来再次找警察报案,但警方依然没有授予立案。

于是他们找到了当地电视台和媒体请求帮助。

一时间,南门村的神秘失踪案成了众人皆知的消息,也惊动了公安部和云南省省委、省政府。

刑事专家组和案件督察组以最快速度赶到南门村,和当地公安机关开展案件侦办工作。

7:真凶浮出水面恐怖吃人屋曝光

专案组发现,失踪者失踪的地点都集中在214省道以及鑫云冷库附近,便对周边人员进行了排查。

直到这时,张永明才最后进入到警方视线中。

考虑到他有杀人前科,就住在失踪事件频发的区域内,而且还有村民表示他经常在夜间推着板车到处走动,专案组将张永明带回去作进一步调查,封锁了他在南门大街225号的家进行搜索。很快,办案人员就有了骇人的发现。

在张永民家的厨房,办案人员在一个用空心砖砌起来的平台下,找到了五个塑料桶,里面分别装着不同的人体组织:有肌肉,有四肢,有内脏,全都分门别类放在不同的塑料桶里。

搜查人员还在厨房一个暗间里找到了六个*袋,里面装满了衣服,还有手机、证件之类的随身物品。

卧室的桌子上,放着几个金属盘,里面装着数量不等的人类残骸;同时在墙上,办案人员找到了一块沾有人类皮肤的胶布,后来通过皮肤上玫瑰和猪的纹身,证实皮肤属于失踪者陈涛。

眼见找到的证据越来越多,办案人员意识到案情比原先设想的要更复杂,便扩大了搜索圈子,把张永明家的菜地、位于附近的鑫云冷库和小树林也划入了搜索范围。

在张永明家旁的枯井里,他们找到了一部分尸骨和衣物,接着又在菜地里找到了更多的人类骨骼。

当时的搜查人员曾说过,把泥土筛掉以后剩下的就是骨头,由此可见残骸数量之多。

但奇怪的是,尽管找到了多种不同的人类骨骼,但却独独没有找到头骨。

经过20多天的侦查后,张永明因涉嫌故意杀人被依法逮捕。

审讯过程中,当警方问他到底杀了多少人时,他的回答令人毛骨悚然。

他说,这些杀人案全是他一个人干的。

他在路上跟踪被害人,趁其不备用皮带将他们勒死,有时也直接徒手掐死。

至于具体杀了多少人,他已经不记得了,说是警察找到有多少套衣服,那就是死了多少人。

2012年6月,谢海俊等失踪者的家人被专案组请来协助调查。

法医鉴证科人员提取了他们的dna,最终确认了在张永明家找到的人体残骸属于17名失踪者中的11人。

2012年7月,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张永明杀人案,确认张永明在2008年3月到2012年4月间,分别在南门大村附近、鑫云冷库附近、蓉辰冷库附近等地,先后将谢海俊、陈涛、采云伟、韩耀等11名受害人杀害,并把尸体拉回住处分尸,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对受害者家属进行经济赔偿。

庭上,张永明表情冷漠,极少发言。他对判决结果表示没有异议。

2013年1月10日,张永明被枪决。

8:关于吃人的真相?狗也吃人?

有趣的是,虽然民间一直将张永明称为“食人魔”,但官方资料上(包括主流媒体的报导)却一直只是称张永明“通过碎尸、焚烧、掩埋等多种方式销毁罪证”,而决口不提吃人的事情。

事实上,从案件被揭发的时候开始,官方就一直努力封锁消息,但最后还是由一名当地的媒体人在微博上爆了出来。

那么,是否就如传闻所说的那样,张永明真的吃掉了受害者吗?凶手本人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我们不妨从现场证据入手看看:

1、厨房里的那五个塑料桶,里面分别装残肢、内脏、肌肉等的人体残骸,分别属于11人,但其实总的残骸数量并不多;

2、卧室桌子上的金属盘子上放着人体残肢;

3、在菜地以及树林里发现的骨头残骸,大部分都有被砍劈过的痕迹,而且最长的长度也不超过十几厘米。

根据以上三点,我们不难想象出这么一个情景:张永明把受害者的尸体带回家,在厨房里熟练地把尸体剖开,剔骨取肉,把不同的组织存放在不同的塑料桶里,最后把骨头扔在附近。我个人相信,张永明确实吃掉了受害者,因为只有这样,那五个桶里面混合着11个人的尸体残骸这件事才能解释得通。

案发以后,也有不少人开始说,张永明不但自己吃肉,而且他家的狗吃的也是人肉。

还记得前面曾经提到过,张永明的邻居曾抱怨晚上张家的狗会狂吠吗?人们认为,这正是张永明在用人肉喂狗。

但事实究竟是不是那样,我们也不得而知了。

而对于有村民称张永明从来不去菜市场买菜,只见过他去买调味品的事情,这大概是案件被曝光后的一些不足为信的传言罢了。

9:剩下的6名失踪者?

法庭审理时,正式确认死于张永明手下的只有11人,但失踪者却有17人,那么剩下的6人是否也有可能被张永明所杀害呢?答案是肯定的。

虽然说失踪事件是从2005年开始的,但张永明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杀人,这一点没有人能够肯定。

极有可能的是,在1997年出狱回到南门村后不久,他就已经开始杀人了。

10:关于食人

食人的事件,其实比大家想象中更为常见,而且并非心理变态者的专利。

根据食人的动机,可以把食人氛围三大类:求生性食人、习得性食人、以及其他需求。

求生性食人,如在饥荒时代,为了活命而吃人;习得性食人,如一些边远地区的未开化部落,他们之所以食人是因为那是他们的传统,可能是为了恐吓敌人,也可能是为了某种宗教仪式;而食人的连环杀手,则主要以第三类为主,比如日本的食人魔佐川一政,他认为对一个女人表达爱意的最好方式就是吃掉她。

对于张永明食人的动机,至今还没有人提出过见解。

但从他的行事方式来看,很显然他是在把人当成了猎物,把杀人当成了打猎。大多数失踪者都是在上午失踪的,而张永明也只有在下午才去公园下棋,晚上又经常推着板车到处走。

这几点联系在一起,很容易让人想象出整件事的经过:

上午,他去打猎(杀人),暂时先把猎物(尸体)藏在树林里,然后下午就去下棋休息,直到晚上夜深了,才用板车到树林去把猎物拉回家里屠宰(分尸)。

而对于张永明是否患有精神病的问题,相关专家给予了否定的答案,称张永明“思维清晰,认知能力正常”。

这里,大家需要区分精神病和心理疾病。

张永明没有精神病,不代表他就没有心理疾病。

从他的行为推测,张永明极有可能是反社会人格障碍。

至于在开篇的时候提出过的,张永明的暴力倾向有可能来自家族遗传的观点,也只能是持保留态度。

张永明这个案子的恐怖之处在于已经有了那么多受害者之后才被揭发出来,而且直到最终依然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而真相大白的那一刻相信能够让很多人心底发凉:恐怖原来一直在我们身边而我们一直毫无察觉,一个食人魔就每天大摇大摆与我们交流而我们微笑以对,也许下一个被吃掉的就是你?

(本文摘于网络)

第三十章:魔鬼信条

一天后的下午,在高亮家不远处的一个小酒馆里,我看着满脸倦容双眼血丝的高亮,为他斟满了酒。

举杯道:“老大,谢谢你一个月以来的关照,徒弟我现在敬你一杯。”

“小洛,去到市局好好干,别给你师父我丢脸。”

二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些天,高亮因为配合市局的同事们处理案情,安抚受害者家属情绪什么的,已经没日没夜的。

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今天这顿酒,算作辞行酒,也算犒劳他老人家的犒劳酒吧。

我是个小穷警察,这就也只能安排在小酒馆来请了。

来到东湾也没什么深交的朋友,高亮,算我亦师亦友的朋友吧!

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我知道他心里还在为高小迷的事情而难受,我也对上面的安排有些疑惑,高亮怎么说也算受害者家属啊,竟然安排高亮去安抚其他受害者家属的情绪。

那谁来安抚他?

高亮放下酒杯后,对我说到:“小洛,咱们师徒俩今天来聊聊吃人这个事情吧。”

他这话一说,我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

旁边用餐的食客们也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边。

吃饭的时候聊吃人的事情,这两个人是不是有毛病?

不过,当他们看到我们身上的制服时,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两个警察聊的话题,就算再有多大禁忌,别人也不会过于多问的。

我想不通高亮为什么会跟我提这个话题,因为高小迷的原因,我甚至小心翼翼的避开关于案子的问题。

他竟然主动找我来说,难道他已经打开了心结?

可能有这么快吗?

我低头边倒酒边说:“师父,要不咱们换个话题吧,现在吃饭聊这个不好……”

“食人的事件,其实比人们想象中更为常见,而且并非心理变态者的专利。根据食人的动机,可以把食人氛围三大类:求生性食人、习得性食人、以及其他需求。求生性食人,如在饥荒时代,为了活命而吃人;习得性食人,如一些边远地区的未开化部落,他们之所以食人是因为那是他们的传统,可能是为了恐吓敌人,也可能是为了某种宗教仪式;而食人的连环杀手,则主要以第三类为主,比如日本的食人魔佐川一政,他认为对一个女人表达爱意的最好方式就是吃掉她……”

没想到高亮竟开门见山的说了起来。

他既然主动说了,那我也只好配合他的话题,一起说下去。

我皱着眉头说道:“但是,对于敖荣食人的动机,至今还没有人提出过见解,他这种吃人,就像是很自然的表现,这实在令人有些齿寒。”

“但从他的行事方式来看,很显然他是在把人当成了猎物,把杀人当成了打猎。大多数失踪者都是在上午失踪的,而张永明也只有在下午才去公园下棋,晚上又经常推着板车到处走。”

高亮也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深吸一口气,这几点联系在一起,很容易让人想象出整件事的经过:

上午,敖荣去打猎(杀人),暂时先把猎物(尸体)藏在树林里,然后下午就去下棋休息,直到晚上夜深了,才用板车到树林去把猎物拉回家里屠宰(分尸)。

而对于敖荣是否患有精神病的问题,相关专家给予了否定的答案,称敖荣“思维清晰,认知能力正常”。

这里,大家需要区分精神病和心理疾病。

敖荣没有精神病,不代表他就没有心理疾病。

从他的行为推测,敖荣极有可能是反社会人格障碍。

高亮对我说:“敖荣的暴力倾向有可能来自家族遗传的观点,但也只能是持保留态度,因为他七岁时就成为了孤儿,至于他的父母活着时有没有暴力倾向,那谁又知道呢?”

是啊,谁又知道呢?

但是敖荣的这个案子的恐怖之处在于,已经有了那么多受害者之后才被揭发出来,而且直到最终依然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而真相大白的那一刻相信能够让很多人心底发凉:恐怖原来一直在我们身边,而我们一直毫无察觉,一个食人魔就每天大摇大摆与我们交流,而我们微笑以对,但笑着笑着的时候你却不知道,也许下一个被吃掉的就是你……

我压低声音对高亮说:“老大,敖荣虽然被抓了,但是你难道没觉得,其实东湾最残忍的恶魔,并不是敖荣吗?”

他的手颤了一下,夹在筷子里的菜,差点掉在了桌子上。

他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小洛,你想说什么?”

“从第一个人失踪开始,整整五年时间,东湾失踪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对其立案调查?到底是我们的渎职,还是我们头顶有一只罪恶的手拦住了,挡住了我们调查的路?”

我把我自己的想法托盘说了出来。

高亮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然后,发出了一声长叹:“小洛啊,为师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啊,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当然听得懂我的意思,而且照他话里的意思,其实他也看出了这个问题,但是问题虽然看出了,他却不想去沾手。

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

作为一名警察,应该嫉恶如仇的,发现问题就要提出来,哪怕是自己内部人员出了问题,也不能视而不见,这是为警的底线。

高亮对我说:“曾经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意气风发,觉得这个世界是正义的天下,当警察就要为民请命,为民除害,可是,当有一天你发现害虫就在咱们内部时,你的人生观可能会被彻底颠覆,那时,你还有没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我们都沉默了。

壮士断腕,说来容易,但当自己的能量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时,你会发现,挡在你前面的那头大象,你可能穷尽毕生之力,都无法将它推开。

这就是现实!

我还记得三年前,我女友出事前的头天晚上。

她搂着我,好像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眼睛湿润,但是没有哭,她对我说:“老公,在你看来,在我们的世界里,是信仰重要,还是生命重要?”

“傻瓜,当然是生命重要,没有了生命,拿什么来崇拜信仰?”

我宠溺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说。

或许,那个时候,我心里认为我的世界是美好的,因为有心爱女孩在怀里,不管过得富贵贫穷,我们的世界,充满了美好和爱。

女友在我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淡淡地说:“每个人都有信仰,有的信仰很简单,但有的信仰却很难,有些人为了达成信仰,可能会丢掉性命……但是他们不会后悔,因为至少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努力过……”

我却白痴一般的对她说:“好了,不要在这里强行煽情了,谁不知道你的信仰是能每天吃到可口的芒果啊……我答应你,以后为你买一片芒果园,让你成为芒果国的公主,不对,女王,甜蜜一辈子的女王。”

“傻瓜!”

女友娇嗔的嘀咕了一句,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但也有淡淡的忧郁。

她从小爱吃芒果。

芒果是她一生中的最爱,那个时候,我们每次约会我都要给她带上两个芒果。

只要看见芒果,她的脸就会笑成一朵花儿一般。

就连她自己的名字也叫小芒,所以我白痴的认为,她的信仰,就是能天天吃上可口的芒果。

但现在看来,我当时的确是很白痴了,简直白痴得无可救药。

女友的尸体是在芒果园里发现的,没有找到她的脑袋,甚至连内脏什么的都消失了,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身份痕迹,而且法医判断,我女友的尸体可能是从空中抛下的。

从天而降!

嫌犯难道开着飞机抛尸?

但是自从敖荣案发,最大的嫌疑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这是最好的一个机会,也许我女友死去的真相就要揭开了。

花白的头发,冷漠的双眼,平静的面容。

这是震惊全国的“鸵鸟肉大案”主犯敖荣在法庭上的样子,他冷静的听着人们对他的指控,一一作答。

当某位律师拿出两张照片递到他面前,让他仔细观看后,问他有没有杀害过照片上的女孩时。

他冷静的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杀害照片上女孩的事。

律师告诉他,如果他做过却断然否认,等警方找到足够证据指控他的话,那他将罪加一等!

这个嫌犯冷笑道:“横竖都是一死,你以为能吓到我吗?我虽然是个杀人犯,但杀人犯也有杀人犯的信条,我做过的我绝不否认,我没有做过,你们也休想冤枉我!”

法庭上响起了一阵嘘声。

我在嘘声中站了起来,离开了观审席,走出了法院。

头顶的国辉提醒我,穷凶极恶的罪犯一定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而我们的职责,就是继续把像敖荣这样的人一个个绳之于法。

最好,能防患于未然,让高小迷式的悲剧,别再发生……

第三十一章:刺破

“砰。”

子弹冲出枪膛,呼啸着稳稳当当,射进了十米开外的靶心。

射击室的门打开,金合欢走了进来。

她走到我身边,停下步子,对我说:“洛安,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好消息。”

我把手里的手枪放下,然后摘下了耳朵上的耳麦,这是我来市局报到的第一天,因为很久没有摸枪,进入刑侦队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尽快熟悉枪支。

作为刑警,很多时间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如果面对歹徒时拔出枪来,保险都不知道怎么开,那才是闹下大笑话了。

金合欢点头说:“我给你带来的好消息是,高小迷有可能没有死。”

“什么?”

我惊叫一声,抓住她的肩头,异常激动地问到:“难道是敖荣交代什么了吗?小迷不是敖荣绑架的?或者说他绑架了小迷却没杀害她?”

金合欢缓缓摇了摇头:“都不是。”

她从自己肩膀上把我手推开,皱着眉头说:“你这人真奇怪了,我来找你讨论案子,你确要把我肩膀捏碎……你到底要不要讨论案子了,如果不讨论,我可走了!”

我抠着脑袋,有些尴尬。

的确,刚才太激动了,听到小迷可能没死的消息,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我也会特别关心的。

如果能够挽救一条生命,那我们为何不竭尽全力呢?

我忙说:“讨论,当然要讨论,小迷可是我师父的心肝宝贝,既然有了线索,怎么可能放着不查?”

“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金合欢当头给我浇了一盆凉水:“根据我们得到的线索证明,小迷可能被牵涉进了一起强奸案中,这起强奸案的嫌犯现在还没抓到,具体真相,一切都是未知!”

“强奸案?你的意思,小迷她被……”

我的心突然像被割了一刀,刚才的欣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合欢伸手堵住我的嘴,或许她也不想听到从我嘴里说出那么残忍的话:“一切都还未知,现在我们只有一件证物而已,要不,我先带你去看看证物吧!”

我满心忐忑的跟着金合欢来到了证物室,我想知道那证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证物能显示高小迷牵涉进了强奸案?

那是一串脚链,是一串被人扯断了的脚链,粉红色的绳子上,串着七八个银色的珠子,看起来就像市面上卖的那些普通脚链啊。

我望着链子,对金合欢说道:“这条被扯断的脚链,能说明什么?”

“因为脚链,就是小迷的。”

高亮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转过头来盯着高亮布满血丝的眼睛。

有些惊讶:“师父,你也在这里啊?”

“他们打电话通知我过来辨认证物,经过我仔细辨认,这条脚链的确是小迷的!”

高亮盯着脚链,眼睛里就像要喷出了火,但我还是有些疑惑:“这脚链看起来很普通,你怎么能确定它就是小迷的?”

高亮闭上眼睛,说道:“小迷的生日是2003年9月12号,脚链上有七颗银珠,每颗珠子上刻有一个阿拉伯数字,七颗银珠组合起来,正是小迷的出生年月日!”

听了高亮的话,我对脚链上的银珠数字进行了排列组合,果然如高亮所说,这上面的数字正是“2003912”七个数字。

“这条脚链是她十五岁生日那天我为她定制的,本意是想用脚链保护她一生平安,可是……”

高亮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了哽咽。

我拍了拍高亮肩膀,转身问金合欢:“这条项链在哪里发现的,为什么你会说它牵涉了……那什么案?”

金合欢整理了一下情绪,她看到高亮声音哽咽了,可能也把她给带进去了,警察也是人,也有儿女情长,也有心软的时候,只是外人看不见罢了。

金合欢望着这条断了的脚链,对我说:“脚链是此案受害者拿来的,嫌犯在作案之后,把脚链遗留在了受害者身边。”

我提声追问:“嫌犯为什么会把脚链遗留在受害者身边,他是处于什么目的?”

“第一,慌乱之中忘拿了;第二,故意把脚链遗留在案发现场,用来挑衅警方;第三,也是最不可能的一点,那就是小迷到过案发现场,自己把脚链掉在现场了!”

金合欢没有回答,那边的高亮便不疾不徐的分析了起来。

我和金合欢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看向了高亮。

我说:“师父,前两种推断很有可能,但第三种却有些牵强了,小迷为什么要去到案发现场,她的动机是什么?”

“万一她和强奸犯是一伙的呢?”

高亮突然提出了这么一个石破天惊的设想,我和金合欢都被他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小迷是他女儿,他竟然推测自己的女儿跟强奸犯一伙,这简直叫人难以理解。

高亮看了看我们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对我们道:“小洛,小金,在案件告破之前,任何可能都有可能,任何人都有嫌疑,包括你们二位,和我。”

他说完这话,缓缓转身,走出了证物室。

高亮离开后,我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个师父,看来是要被逼疯了,竟然怀疑起了自己女儿……可要知道,小迷可是受害者啊,他是怎么想的?”

“洛安,还有一个坏消息,希望你听了,能够保持镇定。”

金合欢揉了揉眼,说道。

我盯着她的脸,平缓了一下心情,对她道:“你说吧,还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坏的?”

“我们从脚链上,检测出了一种润滑剂成份。”

金合欢说,我听了有些莫名其妙,于是皱着眉头问她:“脚链上有润滑剂成份,这是什么坏消息?”

看我一脸疑惑的样子,金合欢思考了一阵,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鼓起勇气说:“这种润滑剂不是普通的润滑剂,而是一种人体润滑剂。”

人体润滑剂?做什么用的呢?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到我一脸无知的表情,金合欢的脸也红了,她咬了咬牙,对我解释到:“哎呀,你非得让我跟你说明白吗?那我就告诉你吧,男女之间发生关系的时候,可能会因为女方太紧,男方无法进入,所以有的人,事先会涂抹上人体润滑剂来增加润滑度……”

在她尴尬至极的解释过后,我总算明白了,原来这种润滑剂是一种情趣用品,小迷的脚链上为什么会粘上情趣用品?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谁也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金合欢见我听懂了,她说:“有些强奸犯在作案的时候,也会随身携带这种润滑剂,因为少女身体紧,他们为了得逞,会用尽一切手段……”

“别说了!”

我用吼声打断了她的话,金合欢张了张嘴,看到我气得变了形的脸,她想了想,然后说:“洛安,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发生这种事,谁的心情都不会好……但我们是警察,警察的职责就是要用冷静的大脑果断的破案,把这些丧尽天良的人渣送上审判席……”

她看到我用双手抓住脑袋,情绪快要崩溃了的样子,气得狠狠跺了跺脚,银牙一咬,转身往门外走去。

在出门之前,她留下了一句话:“如果这点打击都承受不起,那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去当你的片警去吧,刑侦队,不适合你!”

或许刑侦队真的不适合我吧!

在接待室里,一位身穿校服的小女孩,双目空洞的坐着椅子上,心理医生正在替她做心理干预治疗。

案发一天以来,她没说多少话,也没有哭,裆部的裤子上,一大片深黑色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这就是这起强奸案的受害者,资料显示她名叫许云晗,十五岁,是东湾第三中学的在读学生。

案发时她正放学回家!

心理医生也在配合我们,我们想通过心理医生对受害人进行询问,以便帮助我们早日抓到嫌犯,避免类似案件再发生。

心理医生一边观察着受害人的情绪,一边试探着问:“你能不能告诉阿姨,坏人是在什么地方欺负的你?”

“车里。”

许云晗冷漠地说了这么一句,好像她说的事情跟她没什么关系似的。

一个人伤心绝望到了极点,心灰意冷后,就是这种表现。

心理医生拿起了那串手链,问受害人:“坏人落下这串手链时,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许云晗冷漠地道:“他在我那个地方抹了一些东西,然后就把我按在车上了,那个时候我只知道疼,疼如心肺的疼,阿姨,你懂吗……”

心理医生被受害人如此一问,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提醒她带受害人换一条裤子,我们想要从受害人裤子上化验一下,看能不能提取嫌犯留下的东西。

结果受害人死死攥住自己的裤子,像一只绝望的小羊,疯狂的大叫起来:“我再也不让人脱下我裤子,谁脱我裤子我跟他拼命……”

看着受害人那惊恐绝望和不甘的表情,我们站在门外,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夕阳下,无忧无虑的少女放学晚归时。

突然一头恶魔从路边冲出。

一双罪恶的大手把她推进车里,扒光了她的一切,用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刺破了一个少女身上那最美好的纯真。

一生,可能就会因为这么个短暂的瞬间而改变!

我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对于这种糟蹋少女的禽兽,我不会有任何容忍的余地。

第三十二章:坏人跳窗户跑了

人民路上,有一个叫做“绿水碧湾”的小公园。

公园靠马路的位置有一个小广场。

此时广场上音乐飘荡,几十位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正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就嗨起来了。

我和金合欢停下车,在公园门口下了车。

站在马路牙子上,抬头看着头顶的摄像头,一看这摄像头就是被人破坏已久的。

金合欢盯着摄像头,嘴里嘀咕到:“本以为是件很好破的强奸案,没想到这第一步就走不下去了。”

昨天发生的那起强奸案,案犯太过狡猾,作案后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据受害人讲,连她自己也没看清楚案犯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当时案犯不知用什么东西把自己脑袋包住,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调取案发现场监控之后发现,这里的监控摄像头两星期之前刚坏,还没及时修好,所以没有捕捉下任何画面。

受害人只知道,嫌犯开的是一辆黑色大众轿车,具体是什么品牌的车她却记不住了。

或者说,一个中学小女生,对车辆品牌什么的,根本也没多少概念吧!

所以,我和金合欢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目击证人什么的。

虽然这种方法有点笨,给人感觉就像大海捞针。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至少,比傻坐在局里干等要好点吧?

金合欢看了看远处小广场上跳广场舞的老人们,她对我说:“洛安,如果以后你老了,会不会也像大爷大妈们,跑到广场里跳广场舞啊?”

我扫了一圈案发地的位置,感觉有些蹊跷。

没好气的回到:“跳什么舞跳?赶快寻找线索吧,咱们出来是办案的,不是出来瞎聊的。”

“我去,你这家伙一点情趣都没有,这个点本姑娘本来已经下班了,我牺牲了下班的时间陪你出来找线索,你还给我摆臭脸……下次,鬼才愿意跟你一起出来。”

金合欢说的不错,她的确是下班后被高亮打了一个电话,高亮说我第一天独自出警,没有经验,希望金合欢能够带带我。

所以,她就极不情愿的跟着我出来了。

我懒得跟她争执,有那力气争执,还不如多聊聊案情呢。

我看着车来人往的案发现场,皱着眉头对金合欢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不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的?”

金合欢心不在焉的回了我一句,她眼睛还盯着那群跳广场舞的老人,心里在思考着什么。

我对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想想,如果嫌犯把车停在这个位置作案的话,怎么可能引不起别人的注意?人民路可是东湾最繁华热闹的地段啊!”

金合欢继续盯着广场舞那边,说道:“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愣了一愣。

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好像在她的感觉里,任何不正常的情况都很正常。

但是我还想争论:“就算嫌犯胆子很大,不怕外面的车流和行人,但受害者是个大活人啊,被侵害的时候她应该也会反抗,也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反正我觉得不会留不下任何线索,就算大海捞针,我也要把线索找出来。”

金合欢听了我的话,摇头叹了一口气,说:“洛警官,你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看待这个案件,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案件很反常。”

“你说说,有何反常之处?”

我倒想听听她的高见,金合欢当仁不让,她说:“第一,受害者到目前为止都拒绝配合警方调查;第二,从受害人裤子上提取的血液检测得出结论那是受害者自己的经血,并不是你们之前想的那样;第三,受害人处女膜破裂的时间已经很久,也就是说,案发时候,受害人已经不是处女,她之前有过性经验!”

金合欢说到这里,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有一点,案发时受害人正值经期,但是嫌犯还是对她下手了?”

金合欢脸上浮起了一抹怒火,她强压着怒火,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金合欢为什么会这么发怒,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经期时间是最痛苦的时候,但就在她们这最痛苦的时候,恶魔还对她们伸出魔爪。

可以想象,这个嫌犯心理到底变态到什么地步,来大姨妈的女孩他都不放过,如此行径,真是令人发指!

这时,旁边走来了一位清洁工,正在低头打扫着路面上的卫生。

我走了过去,向清洁工打听起了情况。

在我问到他昨天这个时候有没有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大众轿车时,他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抬手指着头顶的监控摄像头,对我说:“小伙子啊,谁会这么傻把车停在摄像头下面,难道不怕被罚款吗?”

“大爷,这个摄像头坏了,拍不到东西。”

我忙向他解释着。

清洁工大爷听了,仔细看了看坏掉的摄像头,回忆了一下后,摆着手对我说:“我年纪大了,记性不那么好了,昨天的事也记不住了,不过十字路口那里有个交警岗亭,要不你去问问他们,有没有看见?”

在清洁工的指引之下,我来到十字路口的交警岗亭。

里面的交警同事听说我的来意之后,却对我大摇其头,而且很坚定的对我说:“没有车,绝对没有车,这个路段禁止停车,谁敢在这里停车扣三分罚两百,我就不相信他们的钱是树上掉下来的,上赶子来找款罚?”

“那会不会有人偶尔停了一下,你们没有看见?”

我再试探着问,那同事的话更加坚定了:“怎么可能,我们三分钟巡逻一次,再怎么偶尔都逃不过我们的火眼金睛。”

他这也太扯了吧?

我的车已经在路边停了十多分钟,都没见他们出来贴罚单啊,我今天没有开警车出来,开的是一辆没有刷标识的普通车,因为便衣出来办案,开警车有些碍眼。

看来从交警同事们的嘴里,我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算了,我先去把车移一下吧,万一真被罚款那得我自己兜着了,再找金合欢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远看到金合欢在和一位跳舞的大妈在聊着什么,我走近之后,她们二人都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对金合欢说:“交警那里没有看见什么人和车,看来还得再找几个人问问,对了,我先把车移一下,等下被罚款了可不合算。”

“不用了,咱们直接送这位阿姨回家吧!”

没想到金合欢却对我这么说。

我张了张嘴,看了看大妈,又看了看金合欢,只见两人脸上表情都怪怪的,好像商量了什么事。

我把金合欢拉到一边,低声对她说:“咱们是出来做调查的,你要我送那大妈回家,这调查不做了吗……”

“大妈昨天下午跳舞的时候看见了这里停着一辆黑色大众轿车,只停了二十分钟就开走了,对了,她还看清了司机的样子……”

金合欢说到,我心里一喜,连忙转身跑到大妈身边,非常热情的拉起大妈:“阿姨,走,我们送您回家。”

大妈被我突然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背后的金合欢则说了句粗话:“卧槽,洛安,你要不要别变脸变这么快啊?”

上车后,大妈坐在后座,指挥着我们往她家小区开去。

我边开车边对大妈说:“阿姨,你既然看清了那人的面孔,那怎么不跟我们直接回局里,在局里说情况应该更仔细一些啊!”

“哎,阿姨也想跟你们回去,但是阿姨的外孙女今晚要来阿姨家,阿姨走不开啊!”

这个阿姨真会扯,口口声声说走不开,自己却有时间跳广场舞。

金合欢对我说:“阿姨自己会画肖像画,她带我们回去,是为了帮我们把嫌犯的样子给画下来。”

哎呦,这阿姨还真是热心肠啊,看来刚才我是错怪她了?

我忙转头对阿姨说:“阿姨,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您会画画,还能把嫌犯记住,阿姨您真太厉害了,您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

“小伙子,开好你的车吧,开个车东张西望,难道不知道遵守交通规则吗?阿姨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这马屁没拍正,还被一通狂喷,心里那个委屈啊……大妈喷完我,又跟金合欢聊上了。

对金合欢一通可劲的夸,然后又夸自己的外孙女,说外孙女画画的技能多么高超,是未来的绘画大师啊什么的,简直要把我的车给吹飞起来了。

总算熬到他们小区,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直接坐电梯上楼。

阿姨打开自家大门后,忽然听卧室传来了一阵惨叫声,几人脸色一变忙冲向卧室。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躺在卧室地板上,下身赤裸,一片血污!

小女孩指着打开的窗户,凄厉的叫着:“姥姥,坏人,坏人跳窗户跑了!”

第三十三章:死里逃生

我们走到窗户边,查看情况。

发现三楼下面有个很大的露台,此刻有个带着头罩的人影正顺着楼外面的下水管道,滑向露台。

我对金合欢说:“你在这里了解情况,我下去追他。”

“那你要注意安全啊。”

金合欢对我提醒到。

我点了点头,转身钻出了窗户,顺窗户的飘窗,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下水管道。

下面的家伙移动的速度非常快,看到我刚爬上下水管道的时候,他已经扑通一声掉到了露台上,迅速寻找出口,准备逃离。

我也迅速滑到了露台上。

只见那家伙已经跑到了露台的入口处,但是露台被一道大铁门锁着。

这露台是个私人露台,业主在露台上面种了一些瓜果蔬菜,蔬菜长得很旺盛,看起来就像一个私家的小菜园。

一直用铁门把露台的入口锁起来,可能是担心别人来偷他家的蔬菜吧。

那家伙跑到入口处看见打不开门,转身就往露台的边缘跑去,难道他还想故伎重施,继续从下水管道溜下去吗?

我飞起一脚蹬在了他的背上,一把把他按在露台地板上,一边摸手铐,一边大声叫道:“你已经被捕了,赶快停止挣扎……”

话没说完,突然大腿一凉,低头一看,只见那家伙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已经刺进了我的腿部。

我下意识把手一松,他推开我站了起来,转身跑向露台边缘。

我正想站起身来,腿上的伤口传来一股锥心的疼痛,我咬着牙关从边上摸了一根木棒追着过去,一瘸一拐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在我手底下溜掉。

他在露台边缘迅速移动着,因为我腿上腿上有伤,跑的速度比他慢了许多,但是幸好他没有找到下水管道,所以没有迅速离开露台。

只见他找了一圈后,发现没有离开此地的途径,发出了一声咆哮,再次冲向露台的入口。

我已经赶到他的身后,大喝一声:“站住!”

“找死。”

他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怒吼,握着匕首,转身捅向我的腰部。

一看这家伙就是心狠手辣的,我看见他匕首捅了过来,连忙握着手中木棒,一棒敲在他肩膀上。

打得他退了几步,发现我手中有木棒,他知道近身搏斗肯定不是我的对手,然后连忙跑到菜园的篱笆旁边,那边有放着许多木棒,是菜园主人用来搭瓜架的。

在他正要弯腰捡的时候,我追上去在他腿上又是一棒。

这一棒把他打得扑倒在地,他正想翻身起来,我另外一棒打过去,直接把他手里的匕首打掉在地上。

我咬紧牙关再次扑上去按住了他,准备把他手控制之后,然后把他铐起来。

他瓮声瓮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操你妈,多管闲事,找死吗?”

“你被捕了,我是警察,不管你做没做什么,刚才你的袭警罪和非法持有管制刀具,足够你蹲大狱了。”

我从腰上解下手铐,正要把他反铐。

结果他听说我是警察,弯起脚蹬在我的大腿伤口上。

这一顿差点把我疼晕过去,我咬着牙关死死的按着他,不管再疼,我也不能放手。

他看我拼死要把他铐起来,又使劲往我的大腿上蹬了两脚,蹬得我的鲜血飞溅了起来,甚至都溅到了我的脸上,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这时金合欢在楼上听到了,探出头来:“洛安,你坚持住,我下去支援你。”

那家伙听到了金合欢的声音,掉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就在他分神的时候,我的手铐一下铐到了他的右手上,然后再把他的右手跟我的右手铐在了一起。

“草泥马。”

他发出了一声怒吼,忽然把我顶起来冲到了露台边,抱着我往楼下扔了下去。

只听唰的一声,手铐在我手臂上刮出了一层血皮,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导致手铐直接刮离了我的手,他留在露台顶,我却掉了下去。

不知道是我的命大,还是老天爷不让我死。

第八楼的有家空调架把我给挡住了,但是我身上现在到处疼痛难忍,无法移动,看着右手被手铐刮的可以看见骨头,我浑身痛的发抖,头顶上的大汗一颗接一颗冒了出来。

我强忍着剧痛掏出了手机,连忙给局里打电话呼叫救援。

接到电话的是方明,他在电话里有些吃惊的问我:“都下班了,你还给我打什么电话?我现在在家洗澡呢,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的水已经放好了。”

“我们已经找到犯罪嫌疑人,就是那个强奸案的犯罪嫌疑人,现在他负隅顽抗,我们需要局里的支援。”

我抹了一把头顶的汗,用力说道。

方明在电话里面笑了:“兄弟,你开什么玩笑,抓一个强奸犯你都抓不着吗?你在警校里面到底学了些什么?”

“他身上有武器,我被捅了一刀。”

我抹了一把汗,方明在电话里面问:“捅到哪里?需不需要我帮你打120?”

“卧槽,你要不要这么淡定?我现在被嫌犯推下楼了,金合欢还在上面跟他周旋,这个家伙手段很残忍,我怕小金对付不了他……”

我急得简直要骂人,结果当他听我说的金合欢,立马就来了精神,连忙在电话里说:“赶快把定位发过来,我马上就赶过去。”

我也是无语了。

看来还是女人说话好使,一提到妹子,救援就风雨无阻的冲来。

我发完定位之后,发现我现在身处的地方也很危险,这个空调架子距离旁边的窗户,还有差不多一米来远。

虽然看起来短短的一米,但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因为这一米不一定很好跨越,何况我现在身受重伤。

这时,窗户打开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看到血淋淋的我,吓得叫了起来。

一会儿他的大人来了,大人看到空调架上的我,也是吃了一惊:“这位先生,你躲在我家空调上干什么啊?难道你是做了什么坏事?”

“大哥,我是警察,赶快想办法把我弄进去,我们在追捕嫌犯。”

我有气无力的跟他说道,这位大哥掏出了手机,边拨号边对我说:“你等着,我先报警,等下消防人员过来,自然会想办法救你。”

我勒个去。

等消防人员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关键是现在穷凶极恶的嫌犯还在上面,我也不知道金合欢能不能对付得了他。

这时露台上传来了一声惨叫,听起来是金合欢的声音。

我等不及了,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向准对方的窗户,飞身跳了过去。

那个大哥警还没报完,我已经砸破他家的窗玻璃,扑进了他家阳台,他瞪着眼睛看着我,然后咬着牙关站起身来对他说:“放心吧,你家的玻璃我会请人来帮你按好的,我先追捕嫌犯去了,谢谢你。”

我踉踉跄跄打开大门,顺着楼梯,往上跑去,后面传来了那大哥的声音:“我操,亡命之徒啊……”

跑到露台门前,我看见大铁门打开,铁门上的锁显然已经被砸烂了,金合欢躺在露台上,嘴里面全是血,我连忙叫着她的名字扑了过去。

我把金合欢抱起来查看她身上的伤势,发现没有什么外伤,正想开口问她,结果她说话了:“洛安,你没事啊……没事就好,嫌犯跑了……”

我连忙帮她抹掉嘴边的血迹,对她说到:“不用担心,我叫方明在下面堵他,方明已经赶过来了。”

“这个家伙必须抓住,他的手段很残忍,如果放他出去,必将后患无穷。”

金合欢说完吐出了一口血,看来它头部受到了重击,导致脑损伤这个情况必须马上送医院,这时,楼下那家大哥也追了上来,看到露台上的现场,也把他吓得愣在了当场。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已经报警了,已拨打了120,救护车现在可能已经到楼下了,赶快把你女朋友扶下去吧。”

把金合欢送进医院后,我随便清洗了一下伤口,包扎完毕,迅速回到局里。

接待室里,那位广场舞大妈被请来,有几个刑警正在跟他了解情况,方明把我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对我说:“根据我们了解,这位阿姨的外甥女已经被强奸,这又是一起强奸案。”

“我操,真tm混蛋。”

我懊恼的捶了一拳墙壁,真后悔当时没有把嫌犯抓住。

方明深吸了一口气,又对我说:“但是这位阿姨不想立案,她坚称她的外孙女没有受到伤害,而且她的外孙女也拒绝了我们的问询,阿姨已经把她外孙女送回家了,所以这件案子的进展有点困难。”

为什么不想立案?

我对方明说:“是不是阿姨怕影响自己外孙女的名声,所以不想立案?”

“我们一直在做阿姨的工作,但是如果她真的不想立案,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用从其他的方向下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方明忧心忡忡的对我说,我点了点头:“让我去试试吧。”

接待室里,那位大妈的情绪依旧很激动,她一直在重申:“我外孙女真的没事,她只是来月经了,当时家里面真的只是进了贼,她有没有受伤害我们自己最清楚,你们这些警察为什么非要败坏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呢?”

听到“月经”二字,我的心里突然颤抖了一下。

我坐在阿姨对面,对阿姨说:“阿姨,要不咱们先不聊你孙女的事情,咱们聊聊小广场你看见那个嫌犯的事情,你的画还能给我们画吗?”

“我已经画好了。”

阿姨从她的包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来,我展开那张纸,看到纸上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三十四章: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位阿姨递给我的画,竟然,是一张抽象画。

大家都傻了眼。

我对阿姨说:“阿姨,你这抽象画对我们破案有什么帮助?没有人看得清楚,这画像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抽象画是用心去体会的,而不是用眼睛去看的,你们这些不懂艺术的凡夫俗子,肯定看不懂。”

没想到阿姨竟然说的头头是道,让我们无法反驳。

看来想让阿姨画一张画来让我们寻找线索,目前为止是办不到的。

因为阿姨只会画抽象画,但我想再厉害的高手,也不可能从寥寥几笔,抽象画里面找出线索来吧。

这一天下来又是无功而返。

离开了市局,我准备去医院看一看金合欢。

来到金合欢病房里,发现她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我有些吃惊的问她:“你身上的伤好了吗?这么快就要离开。”

“你来了啊,坐吧。”

金合欢没有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看来她是下定决心马上就要离开,我没有坐下,我直接问她:“你这么急,医生有没有同意你出院?”

“放心吧,我没事的。”

金合欢对我说:“真是谢天谢地,坏人没有在我头上打出脑震荡,只是把我嘴巴打破皮而已,医生说对我没什么影响,明天可以照常上班。”

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却有些不相信。

我皱着眉头对她说:“你可不要骗我,那家伙的手段我是亲自领教过的,如果他没有给你造成重伤的话,你不会现场就被他打倒下。”

“你这么小瞧我吗?我也是警校毕业的,大哥。”

金合欢满不在乎的说,她收拾完东西,盯着我的腿:“对了,你不是被他捅了一刀吗?现在竟然能走能跑,你是超人吗?”

“我都没事,我是划破皮而已。”

我对金合欢摇着头说到,其实我腿上的伤说重不重,当时那个家伙可能慌乱之中插了我腿上一刀,但是没有插多深,一厘米都不到,而且没有伤到经脉什么的,所以包扎一下也可以行动。

但是手就惨了,的的确确是刮破了一层皮,现在整只手都打着膏药,搞了个沙袋吊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她看着我,对我说:“你伤成这个样子都能坚持工作,我还有什么理由在医院躺着呢?”

“你是女孩子,我是男生,这不一样。”

我继续努力劝她,但是她却好像不高兴了的样子,大声嚷嚷起来:“你给我马上打住,可不要对我性别歧视,女孩子怎么啦?女孩子照样能破案,走着瞧。”

我去,我这是好心,被她给我当成驴肝肺了。

出了医院,我们打了个车,金合欢在外面租房子住,离市局大概有一公里不到的样子,我问她:“局里面有宿舍,你为什么不住呢?非得在外面租房子住。”

“得了吧,大哥,人家那个宿舍是跟你们这些破大案的功臣们住的,我们这些小喽喽,只能自己租房子住喽。”

金合欢笑着说。

我吃了一惊,皱着眉头问她:“我破什么大案了,你可别在这里埋汰我。”

“哼,震惊全国的鸵鸟肉大案,难道不是你破的?”

金合欢反问,我们说到这里,那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好像来了兴趣,他边开车边问我们:“两位警官,听说你们破了鸵鸟肉大案,你们告诉我一下,鸵鸟肉真的是人肉吗?”

“不是。”

我和金合欢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个司机愣了一愣,看着我们两个的动作如此一致,吐了吐舌头,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继续低头开他的车去了。

到金合欢家楼下,我对她说:“你自己上去吧,我不送你了。”

“就不想上去喝杯茶?”

金合欢提着包,似笑非笑的问我,我摇了摇头:“我要回去整理一下案情,这两天这个案子实在有些蹊跷,不破了它,我没心情做其他事情。”

“那你准备从什么地方下手?听说所有线索都断了,而且这位大妈以极不配合,我觉得从她身上下功夫的话,可能很浪费时间。”

金合欢消息挺灵通的嘛,人在医院,对我们办案的事情却了如指掌。

我问她:“这些情况不会是方师兄告诉你的吧?”

她点了点头笑着问我:“怎么啦?吃醋了啊?怎么听你这话有点怪怪的。”

“今天下午跟嫌犯搏斗的时候,如果不是提到你的名字,我们那位方师兄,好像也不想去支援。”

我耸了耸肩,说到,结果金合欢牙齿一咬,从牙缝里吐出了几个字:“好你个方明,竟然如此混蛋……”

“不说了,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我转身正要离开,金合欢叫住了我:“洛安,你怎么不尝试一下,从有证据的方向去寻找?”

“有证据的方向?”

“高小迷不是留下了一条脚链吗?”

看到她的眼神,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点了点头……东湾贵族子弟中学,午休时间,一位长发少女微笑着跑到了我的车子面前,我打开车门走下去,对那少女说道:“请问,你就是萧琪琪吧。”

“唔,你是小洛哥哥吗?”

萧琪琪锊了一下跑乱的刘海,偏着头问我。

我点了点头。

萧琪琪微笑着说:“警察小哥哥,小迷之前有跟我们提起过你,他说你很有爱心也很帅,今天看来这,小妮子果然没说错,小哥哥你长得很像彭于晏你知道吗?”

这丫头嘴很甜啊。

把我说的都不好意思了,我连忙摇了摇头对她说:“咱不说那些其他话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小迷的事情过来的,你在学校里,是小迷最好的朋友对吧?”

“是的,我和她之间除了男朋友不能共享之外,其他东西都可以共享。”

萧琪琪调皮的说道。

但是听了她的话,我心里却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照你的意思,你和小迷,都有男朋友对吧?”

“有啊,在我们学校里,女生不找一个男朋友,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我去,这是什么狗屁理论?现在拼爹拼妈拼出身的我可以理解,难道在学校里面还有拼男友的说法吗?

小孩子的世界,我算是难以看懂了。

叫沉默不已,萧琪琪嫣然一笑:“警察哥哥不要紧张,我们找的男朋友不是你想象中的男朋友,我们的男朋友就像兄长和朋友一样,在我们受欺负的时候,他们帮我们出头,不会做其他出格的事情,比如开房什么的是绝对不可以的。”

看她否认的这么轻车熟路,我却越发怀疑了,现在的女孩子开房约会什么的全挂在嘴边上,让人看来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我微微笑了笑:“对了,你说小迷她有男朋友,那你能不能把小迷的男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可以呀,但是自从小迷失踪后,她男友也没来上课了,我还怀疑他们两个约着一起私奔了。”

萧琪琪说道这里,我心里一震。

难道高小迷的失踪跟她男朋友有关?

正想开口继续问她,结果萧琪琪看了看手表对我说:“不好啦,马上就要上课了,要不咱们再约吧。”

“好吧,你把电话号码给我。”

我连忙要了她电话号码。

很快便加了她微信,本来想在微信上问萧琪琪关于高小迷的事情,萧琪琪说放学后约个地方再跟我讲,我问她约在哪里,她说破车公园后门有家奶茶店,叫爱情港湾,那里的奶茶味道不错,她让我请她喝杯奶茶她就跟我聊高小迷的事情。

现在的妹子惹不起,找她们问事情还得请客。

我答应了,她发来一个笑脸,说放学见,要我等她电话哦!

回头,我就给高亮拨了一个电话,高亮接到我电话时,有些疑惑的问我:“徒弟,又有什么问题想要请教你师父吗?”

“老大,小迷交了男朋友,你知道吗?”

他听完我的话,很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激动的提声问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情况的?这小孩子年纪轻轻就交男朋友,实在有些无法无天了。”

看来他不知道。

我说:“我是从小迷同学口里知道的,而且据我所知,她这个男朋友在她失踪以后也就失踪了,没有来上课,所以我觉得这里面有情况。”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一定要死给我抓住这条线索,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毛头小子,竟然敢把我女儿给拐走了,逮到他,我不扒了他三层皮才怪。”

高亮在电话那头怒火冲天,吓得我赶紧挂了电话。

也难怪,做父母的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早恋什么的,尤其是自己的孩子是女儿,父母都怕自己的孩子吃亏,所以高亮的心情我能理解。

迅速挂掉电话,我是担心怕他继续追究下去,破坏了我追查案情的进展。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我也早早来到了指定的位置,在那家奶茶店里面点好两杯奶茶,就等着萧琪琪的到来。

萧琪琪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接了后她对我说:“警察小哥哥,不是我迟到啊,我刚才去超市买了一包姨妈巾。”

这妹子,买姨妈巾这种事情都跟我讲,现在的女孩都这么开放的吗。

她说:“我已经到破车公园了,马上……哎呀,救命……”

对面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萧琪琪好像被袭击了!

第三十五章:我好恨

我拿着电话在破车公园里找了好几圈后,总算在公园靠最里面的一个车架子里,找到了萧琪琪。

萧琪琪像傻了一样趴在破车里,校服的裤子被扒到腿弯处,内裤已经被撕得粉碎,看这样子,她已经被歹徒侵犯了。

我发了疯般的冲进破车里,脱下衣服裹好她,扶起她后。

萧琪琪求我到:“警察哥哥别动我,我疼……”

听她如此说,我恨不得气晕过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嚣张,对一个小女孩下这般毒手,那该死的歹徒,他是不是已经失去了人性?

萧琪琪抬起惨白的脸,问我:“警察哥哥,我是不是被坏人……”

“别说了,我送你去医院。”

今天如果不是我找她了解案情,她也不会来破车公园,如果她不来破车公园,她也不会被歹徒盯上,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我真是后悔……

一个女孩的一生,可能就因为这么一次噩梦般的经历被蒙上阴影,看着怀里柔弱茫然的萧琪琪,我突然感觉我就像一个罪人。

我拨通了金合欢的电话,带着哭腔对她说:“你快来破车公园吧,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警察哥哥,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坏人……太坏了!”

萧琪琪在我怀里说完,已经泣不成声,我替她擦着泪水,对她发誓:“我洛安发誓,不亲手抓到这个王八蛋,我就不是人……”

……

“啪!”

梁队怒火冲天的把卷宗拍在了会议桌上,扯着脖子咆哮了起来:“三天,三个女孩受到侵害,三宗发生在我们公安干警眼皮子底下的连环强奸案,空气吗?你们都是空气吗?我们刑警队全体人员都是空气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面色凝重,就算发生命案,梁队也不会轻易发火。

但是,这三宗强奸案,间隔时间如此之短,案犯作案手段如此之恶劣,而且案犯还嚣张至极,好像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如此的挑衅,别说梁队,就是在座的每一位同事,心里都包着一股火的。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给我放下手中的案子,全部调转枪口,共抓连环强奸案,我不想,再有一个孩子被伤害!”

梁队的眉毛在颤抖,看得出来,他也是心痛无比的。

梁队也是一位孩子的父亲,他的女儿也在上中学,所以站在孩子父亲的角度,他对案犯的痛恨度,比其他人,肯定更深刻几分。

梁队抬手指向我:“洛安,把你知道的情况跟大家说说,咱们一起分析分析案情,看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

我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情绪,站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投影幕边,投影上投下了高小迷的脚链,我指着脚链说:“到目前为止,我们手里的证据,只有这么一个脚链!”

我话说完,全场哗然。

大家交头接耳时,老梁沉着眉头,问:“这个脚链,就是高亮他女儿的脚链吧?”

“是的梁队,案犯把这条脚链放在了第一个受害人身上,根据我们推测,案犯跟高小迷肯定有过接触,要不然这个脚链怎么会在他手里?”

我指着脚链,往下推理,梁队说:“然后你根据脚链进行了调查,结果,导致第三个受害人被案犯侵犯?”

梁队说道了关键处,听到这里,我心里堵得慌,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答。

老梁冷哼一声,对我说道:“小洛,或许在你看来,第三个受害者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受到侵犯的,但是,你为什么不换一个角度考虑问题……比如,案犯早就盯上受害者了,之所以在你跟受害者约定的时候作案,那只是时间点上的一个巧合而已!”

我愣了一下。

不过还是摇头道:“梁队,你不用为我开脱,该是我的责任我就要负责,萧琪琪如果不是被我约过去,她也不会遇到案犯的……”

“梁队,我有话要说。”

金合欢开口道,梁队看了看金合欢,点头:“你讲吧。”

金合欢站起来,看了一眼我,然后说道:“我赞同梁队的话,我也认为这个嫌犯并不是随机作案,在他的作案手法里,有规律可循。”

听到金合欢这话,大家都来了精神。

梁队点了点头,说:“如果不是随机作案,那就说第三个受害人,其实是案犯事先已经相准了的目标……但是小金,你所谓的规律,是什么?”

“第一,三个受害人都是未成年,而且三位受害的时候,都是经期时间。”

金合欢这话一出口,全场所有人脸上都浮起了惊讶的表情,的确,三位受害者都是在经期时间受到侵害的。

如此看来,这个案犯不但残暴,而且还很变态,专门挑来了月事的未成年女孩下手,用一句话说,他好的这口太奇葩。

所以在场的同事们都有些坐不住了。

梁队阴沉着脸,问金合欢:“那其他的规律呢?”

“第二,嫌犯作案时戴着头套,不让受害人看到他的样子,根据我的推测,他一是害怕暴露自己,二,他可能认识受害者,怕受害者认出他来!”

金合欢这个推测更是石破天惊。

嫌犯认识受害者,这是什么样的概念?莫非是自己身边人对自己身边人动手吗?那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金合欢补充到:“请大家注意,如果嫌犯不认识受害者,那他这么会知道受害者的经期?”

“经期的事情,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

梁队提出了这么一个疑问,他这个问题,足以推翻金合欢的所有设想,但是金合欢好像不慌,开始说出了她的第三条推论:“第三,所有受害者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警方的家属……第一位受害者的叔叔是一位法警,第二位受害者的一位堂兄是缉毒警察,第三位,就是萧琪琪,她的母亲是我们局里的会计!”

她这话说出来,全体人都坐不住了。

“挑衅,这简直是公然的挑衅,动我们警察自己的孩子,这是在跟警方示威啊……”

“太嚣张,太嚣张了,无法无天了……”

“如果抓不到他,怎么跟我们同事们交代……”

听到满堂的声音,梁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用一声大喝,止住了大家的讨论:“安静!”

大家停下后,梁队示意金合欢坐下,然后转脸看着我。

他问我:“洛安,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觉得我们现在第一步是阻止案犯继续犯案,不让更多的孩子受到伤害,所以首先通知我们同事们家里有女孩的,一定要提高警惕……”

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后,梁队怒吼一声:“闭嘴。”

我张了张嘴,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只见梁队黑着脸说:“你是一位警察,办案要根据客观的证据和事实来,金合欢的推测只是一条没有证实的个人推测,而且还包含了许多巧合成分,你不能因为这个推测而打乱你自己的办案步奏……所以,你,还是继续追脚链那条线索,先把高亮的女儿找出来再说吧!”

我看了看金合欢,她的推论被梁队否决了,但没看出来她表情有异动。

梁队转向方明:“方明,你带几个人,再次勘察案发现场,务必提取到案犯留下的人体组织,我就不信他连一根头发都不给我们留下。”

“梁队,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我怕我们的对手,也是一个刑侦高手……哦不,应该是反刑侦高手!”

方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

大家的眼神都怪怪的,照方明的意思,他怀疑作案的人是警方内部的人吗?

而且他的怀疑,貌似跟金合欢的推论又契合的起来,只有警方的人才能认识警察的家属啊,所以这两条推论一提出,大家心里都比较复杂。

就像一个臭了的鸡蛋被打破了,虽然很难闻,虽然心里都不舒服,但是,表面也必须忍住,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一切都只能是推测。

萧琪琪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警察哥哥,坏人抓到了吗?”

“马上就抓到了。”

我思考了好大一阵,才给她回,不一会儿,萧琪琪又给我发来一条:“高小迷的男朋友名叫顾天泽,家住樱花谷三号地块,十二栋三单元1903。”

她把我想问的,都发了过来,我鼻子一酸,回了一条:“谢谢琪琪,抽个时间,我再请你喝一次奶茶吧?”

过了好一会儿,萧琪琪才回了我一条:“警察哥哥,谢谢你,我再也不要喝奶茶了,因为那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回忆……你知道吗,坏人当时套着一个塑料袋,进入了我的身体,我就像一只畜生一样被他虐待,但是我转不过身,看不见他长什么样,我恨,我好恨……”

盯着手机屏幕,我已经泪目,发了一条安慰的信息时,才发现,对方已经把我拉黑。

我茫然盯着手机,金合欢走到我身边:“洛安,梁队的女儿叫梁燕,也是一位中学生,我怀疑案犯会对梁燕下手……”

第三十六章:军令状

听了金合欢这话,我感到有些惊讶。

她怎么会突然提到梁队的女儿,难道她是强迫症上头了吗:“大姐,你是不是有受迫害妄想症呀?梁队她女儿好好的,怎么可能被歹徒盯上?”

金合欢却很坚定的说:“我有预感,歹徒的下一个目标,绝对是我们市局警察内部的家属。”

“那也不一定是梁队的女儿。”

我反驳了她的说法。

因为再厉害的推理,也没有预知功能,如果能有预知,那就不叫推理,那就叫预测了。

但是金合欢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觉得燕子,现在最符合条件。”

燕子?

听她叫得这么亲切,莫非他跟梁队的女儿还是朋友?

我对她说:“既然是你们是朋友,那你完全可以私底下通知她,注意安全啊。”

金合欢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朋友,但是我们见过几面,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看她这个样子,是一定要跟这件事情杠下去了。

这个时候,正好队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梁队在门口向门叫道:“小洛,小金,你们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话想跟你们讲。”

我跟金合欢对视了一眼,踌躇着往梁队办公室走去。

队长招呼我们坐下之后,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后他问道:“你们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我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没问题。

队长点了点头,望着金合欢:“小金,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讲,是不是因为今天在开会的时候,我否决了你的推理,所以你心里不舒服。”

队长果然是老练,人老眼光毒,一眼就看出金合欢心里有话。

金合欢点头道:“队长,我心里的确不舒服,因为你当时太武断了,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

“我们大体的办案方针,不能因为个人的推理,而带乱了路线,你明白我的话吗?小金。”

梁队没有服软的意思。

金合欢据理力争:“但是如果个人的推理是正确的,而所谓的大体办案方针又是错误的,那怎么办?”

“正确或者错误,只能用实践去证明,而不是纸上谈兵。”

队长淡定的说道。

看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比一个有理,我知道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争下去,然后连忙开口打乱他们的争论:“队长,咱们先别争了,你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讲吗?你先讲讲你的话吧,这样争来争去,对我们办案也没什么好处。”

“洛安,你不要在这里做老好人,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金合欢对我说,我向她使了两个眼色,示意她暂时不要说,但是她好像不听我的话,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队长,恕我直言,我怀疑歹徒已经盯上了你的女儿,燕子。”

梁队愣了一下。

剑眉一皱,冷声说:“此话怎讲?”

“我怀疑歹徒非常熟悉我们警方家属的作息规律,换句话说吧,就是我们家族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特别是女孩子,而队长你的女儿燕子可能也是一个潜在的目标,所以队长你必须要做好防备啊。”

金合欢还是把她自己的想法跟队长说了。

梁队皱着眉头沉思了几秒后,摇头说道:“放心吧,燕子现在不在东湾,她在几十公里外的一个亲戚家,就算你所谓的歹徒已经盯上了她,在她回到东莞之前,她应该都是安全的。”

原来燕子去了外地,所以梁队才能如此沉得住气。

我和金合欢对视了一眼,只见金合欢牙齿咬了咬,却说:“万一歹徒,也跟着燕子去了外地呢?”

我和梁队都吃了一惊。

梁队冷声对金合欢说:“小金,你疯了吧,就算歹徒再傻你不能傻到舍近求远啊,他为什么非得要追着警方家属,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这不是随机性的做案,在我看来,他这种作案方式,有着一定的仪式感。”

金合欢侃侃而谈。

“仪式感?”

金合欢的这句话让我和老梁都有些疑惑了,所以我们异口同声的问她。

金合欢柳眉一挑,对我们说:“两位有没有看过电影七宗罪?”

“当然有看过,这是一部悬疑题材的电影,应该每一个警察都对七宗罪有个了解吧。”

我抢先说,老梁点头说:“小金的意思很明显,电影七宗罪里面的作案方式,就带着很浓重的宗教感和仪式感。”

“队长,你果然点破了这个玄机。”

金合欢看着梁队说,梁队面无表情:“你的意思,这几宗连环案的幕后凶手,在模仿电影七宗罪吗?”

“他不一定是模仿,但他的手法一定是带着仪式感的。”

金合欢如是说道,梁队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为什么是仪式感?有没有证据证明,或者说有什么依据说明歹徒这么做就是为了仪式感。”

“女孩都在经期期间被侵害,这就是证据!”

金合欢说,梁队肩膀一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证据不足以说明什么,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你不能因此而牵强附会,让警方分心。”

没想到梁队会突然拍桌子。

不知道金合欢的哪句话得罪他了,他会如此大发雷霆,而且再一次否决了金合欢的推理。

看见梁队表现出这个样子,金合欢也没有说话了,她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看起来很沮丧。

这时梁队带着怒火,拿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对面穿了个女孩甜甜的声音:“喂老爸,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燕子,你还在你舅舅家吗?”

听队长的声音,看来对面说话的是他女儿燕子。

燕子在电话里说:“没有,我现在在火车上啊。”

“为什么在火车上?你不是说你要在那边呆半个月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队问道,燕子说:“老爸,舅舅家不好玩,何况这两天我身体不舒服,我还是想回去吗?所以我就决定提前回来啦。”

燕子在电话里撒娇道,梁队叹了一口气:“好吧,回来就回来,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几点到站?老爸去车站接你。”

“老爸,你哪次说来接我准时了……算了算了,不让你来了,你工作那么忙,我也不忍心让你过来接我,我到站之后直接打个滴滴回家。”

看来老梁的女儿还是挺通情达理的,知道警察工作忙,她也不忍心耽误她的老爸。

队长放下电话后,把态度软了下来,转身跟金合欢说:“小金,刚才不是我故意要冲你发火,我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希望你原谅我。”

他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金合欢戳到了他什么软肋了?

金合欢摇了摇头:“没事的队长,工作压力大,我理解。”

还好,金合欢也能迅速平复自己的情绪,看起来,两人都恢复了正常。

梁队点烟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对我们说到:“说实话,这三天以来连续发生了三宗强奸案,而且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虽然犯罪分子很嚣张,但也透露了一个问题,我们对这个案件不够重视。”

我和金合欢都没有说话。

队长说的不错,三起案件接二连三的发生,而且作案手法如此一致,但嚣张的罪犯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这对我们的工作,真是个极大的挑战。

队长说:“小洛,你是个新兵蛋子,像这种突发性案件,本来不该你来着手,但是好钢用在刀刃上,现在刑侦队这把刀就需要装上你这条好钢,所以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不要把自己当新人来看待。”

“队长,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块好钢呢?”

说实话,我对之前他鄙视我还耿耿于怀,之前他不是瞧不起片警吗?怎么突然之间一转眼我又变成好钢了?

梁队笑了笑:“如果你不是好钢,你也破不了照西村的答案,但是就算你是好钢,破不了这起连环强奸案,我们刑侦队也容不下你。”

我总算明白了,原来这“好钢”二字,完全是陷阱啊!

我冷笑一声:“队长,原来叫我们过来,需要我们给你立军令状啊。”

“你不但是好钢,还是一个聪明人不错,我就是要你给我立军令状,不管当初你的答案是怎么破的,今天来到我们刑侦队,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一步一步的走,凭真刀真枪破案子!”

梁队声如洪钟,情绪比谁都激动,我算是看明白了,他还是压根儿瞧不起我这个片警,就算我进入了刑侦队,他还是想想办法把我给整走,现在逼我立军令状,也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话又说回来,当初那件所谓的大案,我也是误打误撞给破掉的,那件案子还真的体现不出我有多么高的办案水准,所以被队长如此藐视,也是有说法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抬头对着队长办公室的国徽,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洛安,今天在国徽下面立下军令状,一周之内,务必破此连环强奸案,如果到时此案未破,我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梁队点头道:“希望你言必行,行必果!”

第三十七章:分道扬镳

“你这就是被传说中的逼上梁山了。”

食堂里,金合欢一边打饭,一边对我说。

我要了两个小菜,思维有些混乱,听了她的这句话,心情更加不好,一个星期,我自己跟自己定的期限是一个星期,但是这一个星期,我能破案吗?

我们在角落找了个桌子坐下来。

金合欢扒了一口饭问我:“你准备怎么入手?”

“先找到高小迷的男朋友再说。”

我盯着盘子里的菜,沉声说道。

但是金合欢却给我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你怎么不试试,从队长女儿身上下手呢?”

“队长女儿身上,怎么下手?”

我有点懵逼了,这金合欢今天怎么了,老是抓住队长女儿不放,好像一定要跟队长女儿过不去了似的。

金合欢说:“我来跟你分析分析啊,燕子是不是要从外地回来,而且刚才她跟她爸讲电话的时候,她是不是说了她身体不舒服?”

我吃了一口菜,翻了个白眼:“这又能说明什么?”

“你傻呀,一个女孩如果说身体不舒服,那百分之百是来了大姨妈。”

金合欢冒冒失失的说,我差点把嘴里的菜喷了出来:“大姐,吃饭的时候你不要聊这个话题好不好?要注意影响,这么多人在吃饭呢。”

“我是在跟你分析案情,不是在跟你聊家长里短说八卦,大家都是警察,都是见怪不怪的人,有什么大不了。”

金合欢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我偷偷看了看周围,只见同事们都在埋头吃饭,好像我们的话题根本提不起他们的兴趣。

金合欢继续说:“我一个法医,本来可以安安静静的呆在局里跟那些尸体打交道,但就因为你这个新兵蛋子没出息,队长非得把我调来跟你一起跑一线,最苦的是我自己好不好?”

她说得让我无法反驳。

的确,按理由来说一个法医,根本没必要搞这些推理什么的,而且还风风雨雨出来跑一线,那完全是看在高亮的面子上,来带带我这个新兵蛋子。

人家都没说苦,我就没必要在这里埋怨了。

我点了点头,很诚恳的对她说到:“那金大法医,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这个案子迅速破掉吗?”

“我没有好办法,我只有一个最老的套路——守株待兔!”

看来金合欢的确想到了办法,于是我压低声音问她:“守株待兔,你准备怎么个守法?”

金合欢勾了勾手指,示意我把头凑过去,看这个样子,她是不想让自己的计划让别人听见,但是大白天的,一男一女在食堂里面交头接耳的,场面上看起来也不怎么好看啊。

我正在纠结要不要凑过脑袋去时,金合欢瞪了一眼,一把把我脑袋掰了过去。

嘴唇凑到我耳边,悄悄对我说道:“燕子今天下午就应该能到车站,我们提前去火车站等她,然后在后面尾随着她,如果真的会出现对她动手,我们就可以出手把歹徒一举拿下,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办法,但也是一个见效最快的办法,你敢不敢?”

“万一歹徒不出现呢?”

我提出疑问,金合欢说:“即使歹徒不出现,咱们也可以护送燕子安全回家,然后再守在燕子家周围,静静等候歹徒的出现,我就不相信,他始终不出来。”

我摇头说:“不行,你这个办法太冒险,我主要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所以,我还是决定调查高小迷那条线。”

“洛安,你这是榆木脑袋吗?”

金合欢拍了一下我脑袋,气呼呼的说:“如果跟燕子这条线,我们可以一举两得,第一保护的燕子的安全,第二能迅速抓到嫌犯,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不是我开窍不开窍,只要你这条线目前还存在推理阶段,我总不能把我的时间浪费在一条不存在的线上吧?”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

没有证实的推理,永远都只能是推理,何况我现在时间宝贵,一分钟都不能浪费,如果按照他的办法是守株待兔,那就像是一个赌徒,去进行一场没有胜算的赌博。

我赌不起。

金合欢一把推开了我,板起脸说:“洛安,如果你不跟我追燕子这条线,那我也不会去给你调查高小迷那条线,所以你要考虑好,一旦你选择错了,我们就有可能分道扬镳。”

“你这是威胁我吗?”

我冷声问她,她说:“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想跟你说出我自己的想法,至于你想怎么选择,那是你自己的权利,我无权干涉!”

我说:“金合欢,你给我冷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你那个推理,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行性,你为什么一定要为了百分之二十来坚持呢?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呢?”

“不管值得不值得,我只相信一句话: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金合欢拍下筷子,站了起来,转身出去了。

看着金合欢怒冲冲走出去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喜欢钻牛角尖的女生真是惹不起,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家都是为了案子,所以,这么些小冲突,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看来只有找个时间再劝劝她了。

就在我准备把剩下的菜都吃了时,方明端着饭盘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他对我说:“兄弟,不错啊,刚来这么短时间,就把我们的美女法医给聊上了。”

“师兄,不要开玩笑了,我对他不感兴趣。”

我说的是实话,我对金合欢真的不感兴趣,但是我知道坐在我对面的方明对金合欢肯定感兴趣,所以我对他说:“美女法医现在很生气,你要不要去安慰安慰她?”

“美女法医是经常生气的,不用安慰她也会自己好起来,但是我很奇怪,你是用什么办法把他这么好的脾气都弄生气了。”

方明一边喝汤一边问我。

我摇了摇头,耸耸肩膀对他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就生气了,而且生气之前还威胁了我一把,哎,女人呀,真是世界上难以理解的生物。”

方明很感兴趣:“威胁,她威胁你什么了。”

“不说也罢……对了师兄,我叫你帮我弄的东西弄到了吗?”

方明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放到我面前,笑着说:“这是你要的小区门卡,师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一个人行事一定要小心,如果被小区保安揍了,可不要说师兄我帮你弄个门卡。”

“谢谢师兄,下次请你喝酒。”

我开心的接过门卡,正计划着下一步怎么行动时。

方明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你请不请我喝酒无所谓,只希望你收收你这臭脾气,以后不要再惹法医生气了好不好?”

哎呦,怜香惜玉啊。

“明白明白,我懂师兄的意思,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惹她生气了,如果以后我再惹她生气,我自己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行了不?师兄。”

我拱手对方明保证到,方明摆了摆手,继续喝着他的汤,眼睛弯得像一只发了春的猫……樱花谷小区三号地块,十三栋楼下。

我眼睛盯着手机,确认着萧琪琪给我发来的楼层号码。

“小子,干什么的?”

背后传来了一声喝声,我转过头,看见两个保安凶神恶煞的盯着我。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文质彬彬的对他们说道:“两位大哥,我是中介人员,楼上1903的业主委托把他家的房产出售,所以我前来看看房子的情况,帮他家估估价。”

我装得不动声色。

来之前就听说樱花谷的保安很难搞,而且还特别爱找事,如果你是外人进入这个小区一定会被他们轰出去,所以我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假装自己是中介人员,前来看房子,为此我还找我的同学借了一套西装,当然,连工牌我都借了过来。

那两个保安满脸狐疑的盯着我,好像很不相信我说的话。

有一个保安过来把我胸牌拿着看了看:“华安恒大地产,赵牛牛,置业顾问经理,你小子一个经理亲自跑来看房,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啊?”

“其实这是假称号,不瞒两位大哥,所有卖房子的中介人员,对外都宣称自己是经理。”

我胡扯的同时,黑了一把中介,只因为我刚毕业时租房子被中介黑了一把,我这黑中介的话把那两位保安逗得哈哈大笑:“看不出来你们这些搞中介的,对外面穿的光鲜亮丽的,口口声声经理上经理下的,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自己骗自己啊。”

我心里痛快得紧,但却装的一脸难堪:“正是,正是……”

“好啦好啦,去吧去吧,我们也不想跟你拉扯了,怕在跟你拉拉扯扯,被你忽悠了去买房子,那就亏大了。”

看来两位保安对中介有成见,所以很快就放行了,我转身暗自高兴跑向单元门,掏出门卡正要刷,突然两个保安叫了起来:“那个中介,站住。”

这又怎么了?

两个保安迅速冲了上来,把我按住:“咱们小区单元门都是刷脸系统识别的,你掏个门卡在这里刷一看就是假的,赶快跟我们出去,把事情说清楚。”

卧槽,这么高科技吗,刷脸识别?

现在科技更新换代,门卡也不起作用了,我心里正在骂方明那乌鸦嘴时,撕扯当中,警察证被扯了掉下来,那两个保安捡起我的证件,看完之后,忙还给我:“我说警官,你办案就办案嘛,装什么中介,这不拉低你的身份了吗?”

第三十八章:开门查水表

“开门,查水表!”

在保安的带领之下,我来到了1903的门口,在按了门铃之后,保安如此吼道。

一位保姆模样的阿姨打开了门。

阿姨看着门口的我们,也感到有些惊讶:“你们干什么的?我们家的水费,不是前几天才交吗?”

“我是警察,前来传唤顾天泽。”

我把警察证拿给阿姨看了看,对她说道。

阿姨说:“我们家少爷刚刚出去。”

“去哪了?”

“不知道,应该是去网吧了吧,少爷喜欢在网吧上网。”

阿姨回答得很淡定。

我问旁边的两个保安:“两位,附近有没有出名一点的网吧?”

“旁边有一个网络会所,叫新世纪网咖。”

年轻一点的保安脱口说道,看来经常去上网。

我对阿姨说:“阿姨,你也不用惊慌,我们找顾天泽也没什么大事,希望你不要打电话通知他,免得惊动了他我们找不到他,如果找不到他,我们还会回来找你的,所以我不想你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给自己带来麻烦。”

“这个我知道,我们家这少爷成天不想去上学,而且不想让他父母知道,我又管不了,我也是有孩子的人,看着他这一天浪费时间我也是心急呀。”

阿姨苦口婆心的说,看得出来,她说的是真心话。

但是我有些奇怪了,于是问道:“对了,你说这孩子不想上学,又不让自己的父母知道,难道他父母不在他身边吗?”

“是啊,他父母一直在国外,我是他父母请来照顾他生活起居的。”

阿姨说。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原来这顾天泽的父母一直在国外,难怪他不去上学,他父母也没管,我皱着眉头说:“这是什么样的父母?到底在国外干什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小警察,如果他父母管不了,你们就替他父母管管他吧,不能让这孩子再这样混下去了。”

看着阿姨急切的眼神,我也相信,她不会给顾天者通风报信。

走下楼后,年轻的保安决定带我去网吧,年纪大的嘱咐我们要注意安全,自己就去巡逻去了。

边走那保安边跟我说:“现在这个社会啊,真是有点让人无语,父母为了去国外赚钱,连孩子都不管,我就想,他们把钱赚回来了,孩子变成废人了,那他们赚这个钱又有什么用呢?”

“哥们说的的确很对,但是还是像阿姨刚才说的一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我苦笑到。

保安哥问我:“对了,警察兄弟,你当了几年警察了,我看你还很年轻啊。”

“我是个新兵蛋子。”

我一边留意着街道两边的网吧,一边跟他闲聊。

保安说:“其实我当初的梦想也是想当个警察,但是我考不起公务员啊,所以我就跑来当保安了,保安也是维护治安嘛,做的工作跟警察差不多,权当自己安慰一下自己吧。”

“我们都是兄弟部门,哈哈。”

就是想到某部电视剧里面的台词,自己都想得笑起来了。

不一会儿,我们就走到了那家网吧门口,小保安对我说:“警察同志,我不跟你进去了,我还有巡逻任务,对了,你上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因为这些小孩子下手不知轻重。”

“我是警察,他们总不能连警察也打吧。”

我自信,对付几个高中生,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保安说:“就是这些小孩最喜欢惹是生非,你还是注意安全为好,我先走了。”

看他很为难的样子,可能他之前被这些小孩子欺负过吧,不过他说的也有对的地方,对付小孩子还真的要注意安全,因为这些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有时候下起手来比大人还要重,因为他们是不计较后果的。

我自己也年轻过。

当初我自己读高中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是老子天下第一,谁都不放在眼里,而且当时还真的砍伤过人,差点进了少管所,现在想想,还真为当初自己年轻时的鲁莽而感到后怕。

来到网吧前台,我把顾天泽的照片给网管看了:“请你帮我查查这个人,有没有来这里上过网。”

网管迅速打开电脑,浏览起来。

两分钟后他对我说:“三楼十七号包间。”

我转身正要走,他拉住了我:“对了,你是干什么的?”

“警察办案!”

我掏出警察证,低声说道,那个网管看到我警察证,然后愣了一下,把手收了回去。

我来到三楼十七号包间,推开门后,只见四五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正在里面热火朝天的打着游戏,污言秽语不决于耳,每人嘴上叼着一支烟,整个包间里面被搞得乌烟瘴气,看起来就像一个垃圾堆。

我走进去,完全没有影响他们继续打游戏。

现在就算打雷下雨都可能把他拉不回现实,沉迷游戏的孩子就是这么可怕,就算世界末日来了,他们也要打完这把游戏,仔细想一想,未免也觉得有点悲哀。

扫了一圈之后,我把目光定格在靠近最里面角落那个孩子的脸上。

萧琪琪发来的照片正是他,这人就是顾天泽。

顶着一头黄黄的长发,像九十年代的非主流,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为什么突然又喜欢上了洗剪吹了。

我走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是顾天泽吗?”

“哥们别闹,我在偷塔呢……四号四号赶快支援,我也顶不住了……”

顾天泽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全神贯注的打着他的游戏,根本不在乎旁边站着的我,我提高声音问道:“高小迷在哪里?”

“死了。”

顾天泽想都没想,直接说出这么一句。

我抓住他的衣领,一把把他给提了起来,凑到他面前说道:“你给我老实一点,高小迷到底在哪里?赶快给我交代。”

“卧槽尼玛……”

顾天泽气急败坏,一个勾拳向我打来,我提起他反手一扔,直接把他扔出了包间外的走廊上。

顾天泽正要爬起来,我几步跨了过去把他的手反手一铐,按在了身后:“别跟我在这里耍花招,我是来找高小迷的,你老实交代她到底在哪里?如果你说出来,你继续玩你的游戏,如果你不交代那对不起,今天晚上你是个塔,看来是偷不成了。”

“老大,你到底是哪位,找我媳妇儿有什么事情?”

顾天泽看来弄不过我,所以口气软了下来,我冷哼一声:“我是高小迷她哥,别跟我打马虎眼,我妹到底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你妹……”

没想到趁我不注意,顾天泽在我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咬的我下意识松开了他。

他像兔子一般从我手中挣脱,转身提起身后的一块键盘,往我就砸了过来:“你以为老子不知道,我媳妇儿只有一个老爸,哪有什么哥哥弟弟的,你还说她是你妹,今天我不砸死你才怪。”

我心里一惊,看来他很清楚高小迷的底细。

也难怪,人家是男女朋友,怎么可能不清楚,所以我觉得撒的谎很快就露馅了,这时包间里那几个年轻人全部冲了出来,每人手里提了个凳子,看样子我要陷入他们的围攻了。

这时下面的网管带了四五个人冲上来,站在我身后指着顾天泽他们说道:“小屁孩儿,这位是警察,你们如果敢对警察动手,小心我们对你们不客气。”

“大哥,警察又能咋地,影响我们偷塔……揍!”

顾天泽好像吃了火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完全不把我和网管看在眼里。

其他几个提着凳子的,听了顾天泽的话,一拥而上,手里的凳子什么的招呼我就打了过来,我身后网管那几个人,也随手提起了凳子,加入了战团,不一会儿,一帮人就打成了一锅糟。

“砰!”

一声枪响,所有打架的人都被震呆了。

我吹了吹枪口冒着青烟,眼睛凌厉的扫向顾天泽:“都给我抱头蹲下,警察办案,你们难道要抗法袭警吗?”

因为畏惧我手里的枪,顾天泽一伙人,连忙用手抱着脑袋,乖乖的蹲在了墙角。

看着我鸣枪示警了,网管的人也停下了动作,网管凑过来问我:“警官,要不要报警,这几个小家伙实在太猖狂了,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

“不用报警,我就是警察……你去清点一下物品有没有损失,这里,我来处理!”

我把网管支开后,在顾天泽他们面前蹲了下来。

我望着顾天泽的脸,冷笑着说:“可以呀,连警察都敢打,难道你们几位,想进拘留所是吃牢饭吗?”

“警察叔叔,我们不知道你是警察,所以……”

顾天泽连忙狡辩着,我提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是警察就可以打了吗,一天不上学只知道打游戏,打完游戏不过瘾还想打人是吧?”

“警察叔叔,你又不是我爹我妈,凭什么教育我?”

顾天泽大言不惭的反问,我气得牙关一咬:“好,我没有资格教育你,但是我是警察,我来是调查高小迷失踪一事的,老实交代,高小迷到底去了哪里?”

顾天泽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真不关我事,是他们出钱给我,让我把小迷骗出去的……”

第三十九章:打群架

根据顾天泽的交代,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顾天泽说,高小迷失踪那天,曾经有人找过他,给了他两千块钱,让他想办法把高小迷从学校里骗出来,带到指定的地点。

其实顾天泽家境很好,如果是平时,两千块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事。

但是那天,家里给他的生活费都花光了,正好他缺钱上网,所以这笔钱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他没有考虑那些人要他骗出高小迷来到底有什么打算?

按计划把高小迷骗了出来。

但是意外情况却出现了,他在指定的地点等着高小迷,高小迷却没有如约而到。

也就是说,高小迷没有赴约。

但是他收了那些人给他的钱,所以为什么他不敢去学校,那是因为他怕那些人找他,在他的印象里,那些人是一群凶狠的人,看起来像黑道上的人一样,他怕人报复他。

我问:“就是说,高小迷也不是那帮人抓的?”

“是的,绝对不是,这个我敢肯定。”

顾天泽眼里的惊慌神色越来越严重,可以看出来他不是撒谎。

但是也不排除他故意装样子,所以我要追根问到底:“你拿什么来肯定?”

“因为他们一直在找我,如果我媳妇被他们抓了,那他们肯定是不会找我了,现在他们在找我,那就说明我媳妇儿还没被他们抓到。”

这是顾天泽的逻辑。

我封着他的衣领对他说:“请你不要口口声声说她是你媳妇儿,一个大男人,为了两千块钱出卖一个女孩子,你还有脸说她是你媳妇儿吗?”

我这话说完,顾天泽旁边那些小孩子也全部站了起来,脸上浮起了鄙视的表情。

“天哥,以前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为了钱连自己的女人都能出卖。”

“顾天泽,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妈的,为了你这种垃圾还打架,老子真是瞎了眼。”

“姓顾的,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对了,我们以前也不是朋友,就当我从来没认识过你,拜拜。”

可能顾天泽的做法,让他朋友们无法接受,所以,他身边的那群朋友一个个恨不得一离他远远的。

网管也走了过来,对顾天泽说:“你他妈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网吧了,老子再也不会给你开机子了,叻色!”

面对众叛亲离的结果,顾天泽瞬间懵逼了。

我收起手铐站了起来,顾天泽连忙叫到:“警察叔叔,你要去哪里?”

“既然你不知道高小迷去了哪里,那找你也没什么用了,我当然是去找其他人调查高小迷的案子啊。”

我说着故意往网吧外面走,顾天泽追了上来:“警察叔叔,现在我兄弟们全都瞧不起我了,我也没脸在网吧里面呆下去了,要不你送我回家吧。”

他可怜兮兮的向我求救。

我敢保证他不敢踏出网吧门口一步,如果真的有人在找他的话,他还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其实我这就是欲擒故纵之计,我要让顾天泽主动跟我合作。

我爱理不理的对他说:“对不起,我有公务在身,没空送你回家,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警察叔叔,你要相信我,如果我被他们抓到,我一定会被打死的。”

顾天泽带着哭腔说,我冷笑着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如果当初不出卖高小迷,那别人也不会对你穷追不舍,自己犯下的错就应该自己去解决,拖着,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

顾天泽哭丧着脸道:“这个道理我也知道,但是事已至此,我又有什么办法?警察叔叔,求求你帮帮我吧,谁让你帮我,你要我怎么做我都行。”

我嘴角浮起了一抹坏笑。

顾天泽看着我嘴角的坏笑,有些疑惑:“警察叔叔,你怎么笑的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看起来好害怕。”

“你想不想,把追你的坏人一网打尽?”

我突然如此说道,顾天泽的身体震了一下,惊讶说到:“他们很有实力的,怎么可能一网打尽啊?警察叔叔你又在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就是来抓这些坏人的。”

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个小时后,在一家叫做赤道的酒吧门口。

顾天泽约了那些出钱给他的人,是要在酒吧门口见面,再谈一下关于高小迷的问题。

来到酒吧门口,我的面前就来了四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车上陆陆续续的下来了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我不动声色,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咔嚓一声,为首的黑色别克从里面打开了车门,一个理着板寸的男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小子,你还有胆量来啊?”

那板寸对顾天泽怒吼到,顾天泽战战兢兢的对板寸说:“虎哥,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一下。”

他说完,伸手指向了我,头顶板寸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不屑的哼了一下。

“小子,我很忙,所以,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跪在这,跟我道歉。”

我歪头看了看板寸男人,又斜眼瞅了瞅站在一旁面如死灰的顾天泽。

我对板寸说:“兄弟,我都到这里了,就不给我一个面子?”

“给你麻皮!”

哪知我话音刚落,那板寸向前猛冲了几步,抬腿弹脚,直接冲着我的面门砸来。

“小孩子过家家。”

我暗自嘀咕一声,瞬间整个人不退反进,右脚蹬地,欺身上前,左手平举,直接抗住了板寸那势大力沉的一脚,随后不慌不忙的一记扫堂腿,正正好好的踢在了板寸撑地左脚的脚腕处。

“砰!”

一声闷响,板寸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狗啃屎。

板寸或许根本没有想到眼前的小子不仅凭借着极快的速度躲开了自己一脚,反而还办了自己这么大一个难堪。

“妈的,都给上,把他给老子废了!!!”

板寸一脚踹开前来搀扶自己的手下,额头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吼道:“抓住这小兔崽子,我要挑断他的手脚筋!!!”

板寸一旁剩下是十几人顾不得再把跌坐在地上的老大扶起来,都是一股脑的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不疾不徐的,眼前的十几个人,虽然个个张牙舞爪,气势汹汹,但是深究起来,也不过只是徒有其表而已,根本没有什么章法可言。

不用说我自己,就算是从警队单拎出来一两个人,撂倒眼前的这一群,根本就没有什么疑虑。

十几个人,我走的却如同在林间小道中穿花引蝶一般,四肢或肘或击,或挑或踹,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板寸的身前。

身后十数人尽皆哀嚎倒地。

板寸阴沉的盯着我,闷声开口道:“没想到出来解闷,还碰到了个硬茬子,多嘴问一句,兄弟你是哪路人?”

我摊摊手笑道:“哪路人倒算不上,去掉个哪字,我也就是个路人而已。”

板寸不动声色,一双三角眼仍是死死的盯着我,本就是晦暗的天色,再加上板寸的一只鹰钩鼻,更显得压抑。

“看来兄弟不像是什么地头蛇,敢情是一条过江龙啊,不过……”

板寸话音还未落,再一次以极快的速度欺身上前,右脚掌剧烈蹬地,身体猛地向左拧转,一蹬一拧,整个人呈着一种借力之势,右拳直直的冲着我的面门砸来。

霎时间,我的身体轻轻后仰少许,抬起左手,一记手刀直接切中板寸的肘部关节,就是这一记手刀产生的微妙偏移,让板寸的拳头堪堪擦过我的鼻尖。

板寸见自己的突如其来的一击并没有建功,暗道一声不妙,急转身躯,拉膝迅猛上提,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膝撞直冲我的腹部。

“可以啊小子,跟你师娘学的招术啊!”

我嘿嘿一笑,原本抬起的左手顺势向下一沉,以肘顶膝,抵住了板寸的左腿,骤然发力,右手单臂如水蛇游弋一般滑到板寸的腿弯处,借着板寸的力量,直接把板寸举了起来,以腰为弓,猛地发力,将这位东湾市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哥直直的砸向了那辆黑色的别克商务。

“嘭”的一声。

板寸没有半点防备,整个人胸腹朝下被砸在了车前盖上。

“哼,会了几式南派长拳就真把自己当成陆上神仙了?”

我双手环胸,慢悠悠的踱步上前。

板寸几次挣扎想爬起来,奈何刚才那一下委实是伤筋动骨了,索性装成一个死人,就这么趴在车上,任由我奚落。

“你来这里到底干什么?不可能就是为了打架而来吧。”

过了一会,板寸才问。

“我是顾天泽的朋友,听说你们出钱给他,让他骗出他的女朋友来,所以我也想来看看热闹,到底什么样的女孩子,使得你们如此大费周章?”

我说了实话,板寸的脸色突然暗了下去。

他沉着脸说:“不管你是哪个道上的朋友,我都劝你一句,这件事情,最好你不要插手。”

“如果我是警察呢?”

我掏出证件对他说道,结果这个板寸,看来还是挺沉得住气,只见他盯着我的证件,不动声色的说:“就算你是警察,我们也没犯什么法,你有本事把我们给抓去啊。”

“如果让我查到你们真的犯了法,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四十章:再次案发

我掏出了两千块钱,拍到板寸面前:“顾天泽是我朋友,你们的两千块钱现在还给你们,以后别再找他麻烦。”

板寸看了一眼顾天泽,王虎对我说:“警察同志,你的那个朋友真的不够意思,收到我们的钱,竟然放我们的鸽子,今天如果不看在你的份上,我们一定会教他怎么好好做人。”

“他只是个小孩子,大家都是老爷们儿,何苦为难一个孩子。”

我如此说道,板寸收起钱,手一挥,招呼着他的弟兄们离开了。

所有人都散了之后,顾天泽跑到我身后,一脸崇拜的对我说:“警察叔叔,你真厉害,一个人打倒一堆啊,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小迷弟了!”

“滚回去上学,再让我看见你不好好上学,出去上网的话,我一定会替你父母好好教育你。”

我对顾天泽说。

吓得他吐了吐舌头:“只要黑道不再找我,我当然不可能在躲着出来上网啊,今天真的谢谢……”

“别说了,以后离小迷远一点!”

我冷声说,顾天泽愣了一下:“其实,我跟小迷没什么,虽然我一直追她,但她没同意,我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闭嘴,你给我听好了,以后离小迷远一点,如果你敢乱来,我会让这些黑社会的分分钟来料理你!”

我不是威胁他,我这是警告他。

听到我的话,顾天泽的脸吓得惨白惨白的,转身脚底一抹油,落荒而逃。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是金合欢打来的,思索了一下,接了,金合欢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洛安,这一天你死哪去了?”

她怎么劈头盖脸就喷我?

我说:“我在外面追踪小迷的案子啊,你是吃*了吗,怎么开口就喷人?”

“不用追踪小迷的案子了……嫌犯再次作案了!”

金合欢说道,我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对面吴家兄妹俩听到我讲电话的过程,脸上也浮起了怀疑的表情。

我压低声音问:“你说清楚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下午五点半,梁燕在回家途中被滴滴司机性侵,根据调查,这位滴滴司机就是前三宗案子的嫌犯!”

金合欢在电话对面愤怒的说道。

嫌犯再次出现,说明我这一天的努力全都是白费劲。

昨天早上如果不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果听了金合欢的话,那梁队的女儿或许就不会受到侵害,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怎么去面对金合欢,怎么去面对梁队?

一个选择,可能会改变别人一生的命运,有时候我们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影响和决定了别人的悲欢,这难道就是冥冥中的注定吗?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队长办公室里,梁队站在窗户面前,一支又一支的抽着烟,他用背对着我,面朝窗外,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仿佛一夜之间,他就老了二十岁一般。

鬓角突然冒出了许多白发,可以想象,女儿被歹徒侵害,对一位父亲的打击是有多大。

金合欢在接待室陪着燕子录笔录,我没有去接待室,我不敢面对受害者,无法直视她们那无助而惶恐的眼神,那是一种让人看到就心生绝望的眼神。

“小洛,我们都错了!”

梁队的声音缓缓传来,我的心里一痛,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如刀割一般的难受。

他掐灭烟头,转过身来,眼睛直视着我。

他看起来面无表情,依旧像往常一样的,但是我明白,他的心不知已经碎了多少次,藏在眼神深处的哀伤,是怎么掩盖,也掩盖不了的。

他说:“如果昨天早上不是因为我的一意孤行,或许,我们能够及时阻止这场悲剧!”

梁队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深吸一口气。

对他说:“梁队,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们不能继续陷在自责的死胡同里无法自拔,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小洛,还是你看得比较明白,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梁队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歹徒还在逍遥法外,多浪费一秒,就多一个女孩会有危险,所以我们必须立即行动起来。

我对梁队说:“我想亲自跟燕子谈一谈!”

“谈什么?”

梁队皱眉问,我说:“我觉得,还有我们没有留意到的细节,这种细节,只有从受害人身上才能发现,队长,你必须说服燕子,让她敞开心扉跟我好好谈谈。”

梁队盯着我的眼睛,沉默了良久之后!

才下定决心的说:“好,试试吧……”

……

“你想谈什么?”

接待室里,只有我和燕子两个人。

燕子一脸冷漠的问我,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燕子说:“谈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就算你们真的抓到了强奸犯,那又如何,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你们抓到他,我的清白就能回来吗……不能,不能你们知道吗?”

燕子像发了疯一般狂叫起来。

之前听说燕子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而且脾气也很好,但是今天看来,被歹徒侵犯,对她的打击到底有多大,能改变一个女孩性格和人生观的打击,莫过于此!

“我女友死的时候,我也曾经绝望过,感觉这个世界突然间就崩塌了,她走了,我也就一无所有,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用呢?”

我慢慢说道,燕子依旧冷漠的说:“你女朋友的死,那是命中有定数,跟我这个事情,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我知道,你也想用你自己的悲伤过往来安慰我,跟我讲你比我还惨,但你还是坚强的火下来了……可是,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你那么坚强!”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但这也是一个走了极端的女孩。

谁受到那么大的打击,不会走极端?

她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是圣人,都可以那么坚强,其实我也不是圣人,我也不坚强。

我解开了我衬衣纽扣,把衬衣脱了下来,燕子惊道:“你做什么?”

我指着我左胸处的一块疤痕,对她说:“我也不坚强,我也曾经懦弱的想到过死,三年前我女友入土为安后,我万念俱灰,觉得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我拿起一把匕首,从这个位置,扎进了自己的心脏……那一刻,我没有感觉到自己疼,我只感觉到我解脱了,我在荒野中倒下,很快,我就感觉到我的血快要流光了,我马上就能见到我心心念念的女友了……”

燕子的神情被我吸引了过来,她盯着我胸口处的伤疤,小声的问:“那……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躺在荒野中,呼吸越来越弱,我感到这个世界越来越冰冷,我自己越来越孤独,我甚至在想,我死了,都不可能会有人来给我收尸……在那寒冷的深夜里,我以为我整个人快僵硬了,但是我的身边却守着一只狗,它用它小小的身体温暖着我,帮我清理着血污,陪着我挺过了那个危险的夜晚……”

我讲到声音有些哽咽了,燕子听了,惊奇的问:“狗,什么狗,这个世界上还有会救命的狗吗?”

我点了点头,说:“那是我和我女友养的一只小狗,它叫萌萌……我把它的故事讲出来并不是想要说狗有多么重情义,而是想要告诉你,其实狗为什么会那么拼命的救我,那是因为我是它唯一的依靠,就像你是你父母心里唯一的牵挂一般!”

燕子肩膀颤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继续趁热打铁:“如果你因为这么一个挫折而自暴自弃,放弃了你自己以后的人生,那就等于,你连你父母也一起放弃了,你可知道,你受到伤害你父母的心比你疼千倍万倍,难道你还想因为自己的自暴自弃再伤他们一次吗?”

“我不!”

燕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说:“你爸头发已经白了,一夜白头,父母的爱你真懂?”

燕子听到我这话,哭着起身拉开门,冲进了队长的办公室,父女俩在办公室好一阵抱头痛哭,金合欢走进来,拍拍我肩膀:“洛警官,看不出来,心理攻势有一套啊!”

“保护不了她的安全,最起码要救她的心吧!”

我抹了抹眼睛,说。

二十分钟后,方明拿着燕子的手机冲进会议室,对我们说:“案子有进展了,嫌犯是通过一个微信群,认识这些受害者的!”

大家的眼神都被他手里的手机吸引了过去。

这时,那个微信群里聊的正欢,一个叫“大白白白暖”的人正在问一个叫“藤儿”的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时间嘛?”

“哎呀,烦不烦,都跟你说了,就这几天,你这人天天问这有意思吗?”

藤儿发了一条语音,好像很不耐烦的。

他们之间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陷入疑惑时,身后传来了燕子的声音:“大白白白暖就是那个坏蛋,他装成女孩在群里潜伏,在我们经期到来那天约见面,他谎称自己身体有病,见面是向我们讨论怎么面对经期技巧。”

我们都愣住了,现在的女孩防备心理为什么这么差,这么烂的借口都能把她们骗出去?

金合欢忙问:“那藤儿是谁?”

“萧腾。”

燕子说,所有人立马紧张了起来,因为萧腾是局长家的女儿,也是燕子的同学,大家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做好战斗准备。

第四十一章:君命有所不受

在队长的部署之下,我们分三路,一路前往嫌犯的住所实施抓捕,一路前往滴滴公司调查嫌犯具体资料,还有一路就是直奔局长的家,因为现在局长女儿萧腾正在家中,我们担心萧腾的安全,所以先保护嫌犯的潜在目标。

在车上,金合欢对我说:“根据滴滴公司提供的信息,我们已经锁定了嫌犯具体信息,这次,想必他是插翅难逃了。”

看她那表情,觉得这次一定是十拿九稳,能把嫌犯一举拿下。

但是我心里却还是顾虑重重:“梁队这次安排显然不合理,明知局长女儿是嫌犯主要袭击目标,为什么只派了我们两人去局长家蹲点?”

“不要埋怨了,大队人马不都前往嫌犯住所对嫌犯实施抓捕去了吗?”

金合欢提醒我专心开车,我看了一下路面,直接提出质疑:“嫌犯会那么傻吗,身份暴露后还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听我这么说,金合欢也愣了一下:“对啊,如果他有这么傻,早就落网了,也等不到今天!”

我们二人同时身体一震,对视了一眼:“不妙,萧腾危险。”

我加大了油门,警车风驰电掣的呼啸着直扑公安小区。

我们担心嫌犯会铤而走险,这种人是比较执拗的人,既然锁定了目标,咬紧牙关他们都会干最后一票,而且他们反侦察能力特别强,他或许也猜到警方的部署,大批警力被调到他住所去抓捕他,对他来说反而有声东击西之效果。

所以局长家才是最薄弱的地方,我和金合欢必须跟时间赛跑,在嫌犯作恶之前,把危险掐灭在发生之前!

公安小区是一个花园小区,是市政配套项目的公务员住宅区,配套什么的还是比较好,而且依山傍水,采用洋房建筑结构,每一栋小楼都有一个地下车库,而且还是独立的,局长家的7号楼位于小区中央制高点,看起来像众星拱月。

门卫知晓我们来意之后,立马打开大门,带着我们直奔局长家7号楼,此刻,7号楼地下车库竟然开着,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大众,看到这辆车,我和金合欢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我问门卫:“这辆大众是什么时候进的小区!”

“大概半个小时之前……”

门卫回忆说,金合欢失声道:“你们是公安小区,管理为什么这么松散,这明显是外面的车,怎么可以随便放进来?”

“不,这辆车是刷卡进入,而且刷的是特别通行卡,这种卡在小区里面只有领导级别的家属才持有!”

门卫说。

我和金合欢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来嫌犯跟萧腾是现实中认识的啊,要不然萧腾怎么会把自己的通行卡给嫌犯。”

“有没有可能,萧腾当时就在这辆车上?”

金合欢提出了一个见解,我说:“如果萧腾已经被嫌犯带出小区,那嫌犯为什么还要回来,这有点违反常理啊!”

金合欢柳眉一沉,说:“可能在嫌犯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又或者说,嫌犯根本就是想在局长家中作案,这样做才能达到他的目的,极大的挑衅公安系统……”

“说毛线,上去再说啊。”

我一把把金合欢拽出了警车,现在关键时刻,岂能在这里多费唇舌,贻误战机?

金合欢拔出了手枪,咔嚓打开保险,我吩咐门卫赶紧通知其他保安,封锁所有小区出口,金合欢拿枪守住7号楼的正门,我绕道后面的的阳台,如果叫不开门,就决定强攻。

我到阳台下面时,看到客厅里闪过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这身影我记得相当清楚,正是那天跟我搏斗的嫌犯,他化成灰我也记得他。

不知嫌犯有没有发现我,反正身影一闪,就看不见了。

这时,金合欢已经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位身穿睡衣的小女孩,金合欢问女孩:“你是萧腾对吧,我们是你爸爸的同事,前来调查一件案情,希望你配合我们。”

听到金合欢敲开了门,我迅速从阳台跑到前门,冲进了客厅,那睡衣女孩一把拦住了我:“哎呦你是谁,不知道这是公安局长的家吗,怎么可以随便乱闯?”

我把睡衣女孩推给金合欢,冲进房间,在各个屋子里搜索嫌犯的身影,竟然没发现任何踪迹,门窗阳台完好无损,看起来没有一丝痕迹。

金合欢和睡衣女孩被我的举动惊住了。

我搜了一圈后,一无所获,转身走到睡衣女孩身边,抓起她的手问道:“快说,刚才房间里面的那个男人呢,藏哪里去了?”

“什么男人,你神经病啊?”

睡衣女孩怒气冲冲的想甩开我的手,但没有甩掉,我提声说:“别跟我装傻,我明明亲眼看见那家伙就在你家客厅里,难道我出现幻觉了?”

“你就是出现幻觉了,胡说八道,我刚才明明在家睡觉,哪有什么男人……在胡说八道小心我叫我爸撤你的职啊!”

睡衣女孩不但使劲甩我的手,而且说话还嚣张至极。

金合欢怕事情闹僵,连忙上来把我们劝开,把睡衣女孩拖到一边安慰去了,我给梁队在电台里报告情况:“梁队,我在局长家发现了嫌疑人踪迹,但是局长家属不配合调查,我们该……”

“收工。”

忽然梁队在电台里说了两个令我大惊失色的字。

我他妈失控了,对着电台嚷到:“收什么工啊,好不容易发现了嫌犯踪迹,为什么不顺藤摸瓜摸下去,在这关键时候收工,梁队你是开玩笑吗?”

“洛安,这是命令,你必须马上给我执行,马上,立刻收工!”

梁队在电台里断然说到,听那口气,毫无动摇的余地,我愤然把电台砸在沙发上,金合欢刚劝好那睡衣女孩,看到我突然发飙了,试探着走过来问我:“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吃了炸药了吗?”

“我没吃炸药,我是吃了老鼠屎了,堵心。”

我摇着头,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去,那睡衣女孩挑衅的说:“哼,在公安局长家里抓坏人,你们脑子进水了吧?”

回到警车里,我靠在驾驶座上,回想着刚才睡衣女孩的一番话,喃喃说道:“她说我脑子进水了,做为一个正常女孩,该不该这么嚣张?”

“得了,你一个大男人,还在跟小女孩见气吗?”

金合欢心情也极差,案子眼看就要破了,结果关键时候被叫停,这对谁谁能接受得了?

不过她表现得还算安静,最起码没有我这么激进,她说:“要不我来开车吧,我看你现在就是个火药桶,我怕你把车给点着了。”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金警官,你难道不觉得,今天这件事有点诡异吗?”

“何来诡异?”

金合欢把枪套的扣子扣稳,问我。

我说:“我明明看见嫌犯出现在了局长家客厅,那萧腾为什么矢口否认,难道她跟嫌犯……是一伙的?”

“别瞎说啊你……人家是局长的千金大小姐,被局长听到,你这个警察还想不想干?”

金合欢连忙看彼此身上的通讯设备有没有关掉,她怕我们二人的通话传出去,惹出*烦,当然,我说话之前已经检查了一遍,确认关闭了我才敢这样说。

金合欢抬起头对我说:“要说诡异,我觉得你才是最诡异的,你说人家客厅有人,那为什么找不到,难道那个人会插翅而飞吗?”

我皱着眉头说:“我相信我的眼睛,绝对不会看错……你有没有想过,梁队为什么会突然叫我们收工,如果现在撤走,很明显是放嫌犯一码,我相信梁队的为人,叫我们收工绝对不是他的本意,他一定是受到什么人的授意,比如萧局……”

金合欢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洛安,你这是要找死吗?敢怀疑萧局?”

她整个人都压到我身上来了,两团软软的肉顶着我的胸口,搞得我动都不敢动,这时,刚才那个门卫在窗外敲玻璃,我摇下玻璃,门卫说:“你们两位警官别亲热了,刚才调了一下7号楼地下车库的监控,发现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和萧局长家女儿一起进入了萧局家里,一直没有出来过……”

我和金合欢又对视了一眼。

金合欢俏脸一红,连忙推开了我,有些害羞地说:“洛安,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哎呦,这家伙,怎么一下子变温柔许多了,真是奇了怪了,我看了一眼门卫大哥,门卫大哥也对我挤了挤眼神,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擦,你懂个毛线。

我挺了挺身,下定决心地:“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天如果我们撤了,我们就是对不起那些受害的小女孩们。”

“好的,抓他!”

金合欢把手按在手枪上,说道。

我打开电台,把频调到梁队频道上,对梁队说:“梁队,我不能撤,因为我们在监控里已经发现嫌犯行踪,现在撤回,等于放虎归山!”

“洛安,你……”

梁队大吼了一声,然后停顿了五六分钟,才叹声说:“好,给我干吧,上面,我给你们顶着。”

第四十二章:对准她脑袋来一枪

这次,局长家那睡衣女孩打死都不开门。

在多次强调无效之下,我们强行破窗而入,女孩威胁我的,说一定会让她老爸给我们好看,我让金合欢把情绪激动的女孩控制住,自己慢慢蹲下来寻找蛛丝马迹。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在客厅的角落发现了一枚不大明显的男人脚印,非常新鲜,跟刚拖过的地板格格不入。

我再四下搜索时,发现在厨房门口也有一枚相同脚印,我追着脚印来到厨房,看见洗手台上也有脚印。

难道这脚印的主人爬上了洗手台?

我抬起头看向洗手台上方,只见那是一个镶嵌在墙体里面的壁柜,我下意识伸手去拉壁柜门,身后传来睡衣女孩的尖叫:“别动!”

我转头看向她,只见她一脸慌张,很显然,壁柜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我对金合欢使了一个眼色,金合欢很快会意了,她一只手按住睡衣女孩,一只手搭在枪套上,向我点了点头。

我见金合欢准备好了,刷的一声拉开壁柜。

金合欢尖叫一声:“当心!”

我下意识往下一蹲,一把片刀擦着我头皮砍了过去,间不容发,我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连帽子都被刀刮掉到地上。

金合欢对壁柜里的人叫到:“赶快出来,不出来我开枪了!”

那人在壁柜门前看到金合欢在拔枪,冷哼一声,竟然转身钻进了壁柜里面,金合欢好不容易打开枪套拔出手枪,对我说:“你在这里看着小孩,我进去追他。”

“为什么要进去追他,逼他出来啊!”

我愣了一下,说。

金合欢拉开保险:“很显然,这个壁柜一定能通向外面,要不然,他袭击你那下肯定会趁乱夺路而逃,不会傻到再次钻进去,那不是束手就擒吗?”

金合欢说的也有道理。

但我怎么会让她独自去追穷凶极恶的嫌犯,我操起橱柜里面的菜刀,对金合欢说:“我动作比你矫健,追人这个事情,交给我吧!”

不等金合欢回答,我便爬进了壁柜。

果不其然,这个壁柜最里面的地方被人为打通,连通了通风管道,通过管道像一条蛇一样拐来拐去,不知道拐向何方。

我边在通风管道里爬行,边用电台对金合欢说:“你快去物管那里搞一份小区结构图,查查这通风管道到底通向哪里。”

“好的,马上!”

十几分钟后,金合欢的电台响起:“查到了,通风管道的连接口是小区地下的防空洞!”

“防空洞?”

这小区配套就是高啊,竟然还配了防空洞?

金合欢在电台里说:“防空洞距地表有五米距离,通风管道五十米处是垂直拐角,你要当心,不能失足掉下去了!”

“那你还等什么,赶快带几个保安在防空洞里守着,别让那家伙跑了。”

看得出来,这个嫌犯对公安小区的地形十分清楚,竟然知道通风管道是打通的,难道他之前经常以这种方式出入局长家里吗?这个事情,想想都让人背脊发毛……

……

天色已经晚了,我们的越野车来到了一座悬崖边,去后山要穿过这座悬崖,悬崖上有一条挂壁公路,公路很窄,窄得只容得下一辆车通过。

司机看了一眼前面的路,狠狠抽了一口烟,问到:“这条挂壁公路有多远?”

“五百米左右。”我心里还在生气,所以冷冷地回答。

那司机说:“这条路太危险了,外面也没有遮拦的挡墙,如果遇到对面有车开来,这绝对是让不过去的。”

旁边金合欢听了,冷哼一声,说到:“当然,这条路名叫黄泉路,下面的万丈深渊叫断魂渊,十多年前这条路刚修好的时候这里就出过一次车祸,一辆中巴车翻下崖去,上面二十三个乘客,无一生还!”

听了金合欢的话,其他四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车速也慢了下来,那司机说:“所以说这路上开车要特别小心,因为路况太差了。”

“不是路况差的事,这条路上闹鬼。”金合欢见几人冷汗都出来了,好像想再吓一下对方,所以编了一句话。

那四人面面相觑之后,全部回过头来,有点生气地看着她,副驾驶那警察说:“金合欢,我警告你,我们这是强制带你们回去,你给我严肃点,你现在说的每句话我们都有记录的!”

这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山风呼啸冰冷刺骨,悬崖下面的万丈深渊里,竟然传来了一阵阵幽怨的哭泣声!

话说白天在公安小区追踪嫌犯的时候,因为我们速度慢了一步,嫌犯强行抢了一辆车,逃出了东湾,直接往大山里逃去。

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他。

我和金合欢开了一辆车追着嫌犯一直跑进山里,但是入山之后,我们正跟嫌犯周旋,被一辆当地派出所的越野车给截下了。

我和金合欢下车时,那几个片警不由分说把我们拽上了他们的车。

上车之后他们告诉我们,是上面下发了命令,让他们所里的人把我们截回去,我们知道,肯定是老梁没顶住,看来还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啊!

我们听到那声音男不像男女不像女,动物不像动物水流不像水流,简直是奇怪得要死,四个片警听到这呜咽声,吓得连忙关上车窗,司机把油门轰得老大,想要加速冲过这段挂壁公路去。

路过的悬崖峭壁如同妖魔鬼怪的脸,一头头一只只龇牙咧嘴的,像是往警车扑了过来一般。

深渊里的叫声越来越响,那声音如从地狱底下传来的一缕丝弦,轻柔迭荡抛向长空,霍然间丝弦荡开洒出无数音波,把整个空寂的夜空给覆盖……

那副驾驶上坐着的片警突然受不了了,他用手捂着耳朵,回头来问金合欢:“这深渊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吼叫?”

“是这些年死在这条路上的所有冤魂,他们在下面呐喊。”金合欢面无表情地说。

片警生气了:“亏你还是警察,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魂吗?什么冤魂呐喊,你怎么不说是你在下面喊呢?”

“同志,你也许不知道吧,这座崖叫鬼哭崖,如果听到鬼哭的声音,你将走不通这条黄泉路。”

金合欢见那片警被声音搞得有些崩溃了,想要趁热打铁再吓一下他们,可她话还没说完,自己的眼睛也直了。

我抬头盯着越野车车头前面,睁大眼睛,嘴巴也张得老大老大,被眼前那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而其他人全被吓得一声尖叫,快要失去理智。

副驾驶的片警被大家这一表现惊得回头看向车前,只见挂壁公路中间一条白影在车灯的照耀下飞速向越野车冲来,司机被那白影一吓忙打方向,整辆车瞬间冲下悬崖!

鬼哭崖下,树木葱笼,遮天蔽日,在一个小水潭边,我爬在冰凉的青苔上,醒了过来!

我想翻身,但是感觉浑身的骨节都像摔裂了一般,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身体翻了过来,一收右脚,一只手死死抓住了自己右脚的脚踝。

我坐起身,看向自己的右脚,气得差点笑出来:“我说金警官,你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怕我跑吗,抓得这么紧,何苦呢?”

原来金合欢在我不远处的乱草丛中,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脚踝,毫无松手的意思,我对她说了话也没见她有反应,敢情是摔昏迷了。

我长吐了一口气,躺下来抬头四下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只见自己现在躺在谷底,这座山谷看起来不小,现在应该是早上时分,山谷里不仅有流水声,还有鸟叫声,看起来还真像个世外桃源。

可能我们昨晚从悬崖上掉下来后,就摔进了这片树林里,而且人被摔散了,我们的警车也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也许我们都被从警车里抛出来了吧!

好吧,既然如此,那先打电话求救吧,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不求救,他们就算不死也会被饿死的。

想到这,我连忙摸电话,可是摸遍了全身,电话影子都看不见,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也许电话也摔掉了。

我无奈地用目光四下搜索,竟然在水潭里面看见了我的电话,哭笑不得:“妈的,这是要把人逼进绝境的节奏吗,电话在水里泡一晚,还能用才怪。”

不过,我在电话旁边发现了手枪,在看看金合欢的腰间,手枪袋竟然断裂了。

我坏笑一声,立刻弯腰掰开了金合欢抓住他脚踝的手指,转身跳进了水潭里,稀里哗啦几下子把水潭里的东西捞了起来。

等我准备上岸时,金合欢醒了,并且喝令我:“别动,再动我开枪了。”

说着手往腰间,比了个掏枪的手势,我苦笑道:“我说金警官,手枪在我这里,你开个毛线的枪啊?”

说这话时我熟练地把手枪上了膛,金合欢见我把手枪上膛,脸都绿了,大声喝止:“你快放下枪,如果你敢动枪,我回去一定让你写报告!”

“写就写吧,怕你不成。”

我抬枪“啪”地一枪,对着金合欢脑袋就是一枪……

第四十三章:细思极恐

子弹擦着金合欢头皮飞了过去,那金合欢魂都吓出来了。

我从水潭里跳了出来,两步跨到金合欢身边,把手枪退膛,扔还给了金合欢,对她说:“想要让我写报告,先得想好怎么走出这山谷再说吧!”

我从金合欢身后捡起了一条一米多长的眼镜王蛇,那蛇的脑袋被子弹打得稀巴烂,当然是刚才被我一枪击杀的。

看到这里,金合欢背脊显然在一阵阵发凉,现在知道刚才我不是在吓她,而是在救她,一枪击毙眼镜蛇,而且正打在蛇头之上,这枪法真是叼得不要不要的。

我把眼镜蛇拖到水潭边,动手剥起蛇皮来,金合欢捡起手枪,边用衣服擦干枪上的水边问:“看你刚才用枪的手法很老道啊,之前在学校枪法很棒?”

“当然,在学校里经常摸枪。”

我熟练的剥了蛇皮,挖了内脏,在水潭里清洗着。

金合欢有些惊讶:“你们学校里开设枪械课,难道你上的是警官学校?”

“错了,我上的是刑侦学校!”

我头也不回,提着蛇收就去找树枝,准备用树枝把蛇肉穿起来烤,盯着我在忙活,金合欢也没有再问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那敢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东湾刑侦学院!”

我在溪水边的几棵树下,用树枝交叉搭起了一个简易小火堆,蛇肉搞成段放在了火堆上方,现在柴火齐全,就差火种了。

没想到金合欢听我报出了学校的名称,脸上顿时浮起了惊喜的表情,兴奋地说:“哎哟,你是哪一届的,我是15届的,也跟你是同一所学校。”

“15届,这么巧?”

我也感到惊讶,回头问,金合欢点头,她说:“我学校出来就当了警察,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同学呢!”

“别,我可是平民出身,不敢跟你这大法医扯学友关系。”

我见那金合欢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但是心里却耿耿于怀。

金合欢强撑着坐了起来,对我说:“我就叫你学长吧,学长,谢谢你刚才救了学妹一命,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见金合欢态度有了转变,我也没再崩着脸,不过语气还是很冰冷:“我叫你金警官就行了。”

“好吧,随便你怎么叫,昨晚从悬崖上掉下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清楚吗?”

金合欢不愧是警察,一开口就聊昨晚的事情,我摊了摊手,说:“金警官,借你一颗子弹用用。”

“干嘛?”

金合欢见赵强没回答她的问题,还找她借子弹,警察的子弹怎么可以外借,所以她直接反问。

我说:“一,烤熟这条蛇当早饭,二,燃起一堆烟,把那些要带我们回去的人吸引过来。”

金合欢听了觉得也蛮有道理,从*里抠出一颗子弹,扔给了我,我捡起子弹,用牙齿把弹头咬了下来,把弹壳里的*倒在了面前石块上的一小唑绒草上。

解开了腰带,抽下来,用腰带上的扣子使劲在石块上敲击着,很快,敲出来的火星把*点着,顺势点燃了绒草,然后再把绒草捧进柴火堆里,一堆篝火就这样生了起来。

我把那个空弹壳和弹头还给了金合欢,问她到:“金警官,你觉得怎么样,身上应该没伤着吧?”

“哎哟,刚才跟你谈话,忘了检查了,我动动看。”

经过我的提醒,金合欢才浑身动了一下,还好,她也只是身上被擦伤,看来没什么大碍。

我把金合欢扶了起来来,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到了火堆边,在树下坐了下来,看着我那还在往外流水的手机,金合欢也摸出了自己电话,但是,弯了!

金合欢对着电话苦笑,对我说:“学长,看来咱俩真要被困在这山谷里面了!”

“什么都别说了,先把蛇肉烤熟,填饱肚子再说吧!”

我专心烤着蛇肉,很快,蛇肉上面就被烤得油滋滋冒,一股肉香味瞬间飘进鼻孔里来,眼看一顿美餐马上要大功告成,突然天空中发出了一声幽怨的哭泣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往天空看去,只见天上突然落下一道白影,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二人面前,我们两人还来不及作反应,脸上竟然多了几条血口子,白影转眼消失无踪。

我们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呆若木鸡,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山谷又响起了昨晚那种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鬼哭狼嚎之声,金合欢听到这声音,不禁拍腿叫到:“飞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妖?”

“飞妖是什么东西?”

我听得惊奇,忙问到。

金合欢抹了一把脸上的伤口,四下警惕地看了一圈,说到:“飞妖是鬼哭崖一带特有的生物,它栖息在悬崖上,昼伏夜出,专门袭击人畜。”

“昼伏夜出?现在不是白天吗?它怎么会出现?”

听了金合欢的说法,我有些奇怪,便追问。

金合欢摇头苦笑,说:“之所以人们称它为飞妖,那是因为它行踪诡秘,有时候昼伏夜出,有时候夜伏昼出,没人摸得出它的脾性来。”

“如此说来,昨天晚上出车祸前,我们在公路上看到的神秘白影,也是这飞妖吗?”

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所以这么问了。

金合欢也点头,她说:“八成是这玩意儿,我之前只听周边年龄大的人说起过,但从没真正见到过,今天竟然能在白天见到它,那只有一个可能,我们肯定是闯进了飞妖的巢穴。”

看起来这金合欢见识不少嘛。

“那我们该怎么办?”

听说闯进了飞妖巢穴,身为警察的我也有些害怕,忙问金合欢该如何应对,毕竟这飞妖的手段的确厉害,此刻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火辣辣的疼,那是飞妖刚才抓伤的。

金合欢连忙翻了翻火堆里烤着的蛇肉,对我说:“现在不能慌乱,飞妖刚才肯定是过来试探我们的,我们越荒乱就会中了它的计,咱先把蛇肉烤熟吃了,恢复一点体力,再找路撤出去吧。”

“好吧,看来现在只能这样了。”

我打起了精神,看着金合欢在火堆里烤的蛇肉,心里默念着,希望蛇肉快点烤好,我们快点吃了,早些撤出这是非之地。

这时,山谷里的鸟叫声都少了许多,整个山谷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流水声,安静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就连篝火烧断木柴的声音,都可以把人吓一跳。

为了打破这恼人的安静,金合欢主动跟我聊起了天。

她说:“学长,你说说,他们为什么要强行把我们弄回去?”

“这个我还真想知道。”我翻了一下蛇肉,回头看着金合欢,对她说:“他们这样着急把我们弄回去,难道是担心我们查出什么?”

“什么人最害怕我们查这个案子?害怕我们抓到嫌犯!不会真是萧局吧?”金合欢说。

我吞了一口口水,反问:“如果萧局阻挠我们?金警官,你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我自己也想不通,但是他的女儿表现实在太异常了,我不得不怀疑这其中的文章……而且嫌犯好像很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一般……”

金合欢说到这里,我感觉这个事情,不是一般的强奸案那么简单了。

金合欢说:“你不知道吧,燕子的笔录和视频都有吗,她叙述得这么详细,听起来想是早有预谋的样子,我们是不是被人套路了?”

“你有没有被人套路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很明确,我们都被人套路了,所以才会跌下山谷里来。”

“什么,我们一起被套路?”

听金合欢这么说,我越发感到惊讶,回脸看着金合欢,问道:“意思你其实是被牵扯进来的?”

金合欢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因为连续的几桩案子,我其实也是很着急的,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竟然燕子会跟我打了电话,然后嫌犯就出现了,你说天底下的事会有这么巧合的吗?”

我听了,皱着眉头说:“这应该也算一个巧合吧?我觉得你把它强行扯成一个套路,是不是有些牵强了点?”

“不管它是巧合还是套路,反正现在我们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对手这招手段,真是高明,高明!”金合欢咬着牙齿,冷笑着说。

看着金合欢那表情,再听着她话里那意思,我越听越迷茫了,忙问到:“对手,哪来的对手,谁的对手?”

“我们的对手,黑暗中的对手!”

“我们的对手,我们怎么可能有对手,我只是扑通警察而已。”

“我们的对手不简单,目标也很明确,为了置我们于死地,不惜赔上四个片警的四条命。”

“天啊,有这么严重吗?”

听金合欢那么说,我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忙失声问到。

金合欢毫不犹豫地说:“我敢断定,你一定是发现了对手的什么秘密,对手要对你杀人灭口,所以才设了这个局,然后,我就那么幸运的被你带下水了。”

第四十四章:禽兽的爱情

“拜托,金大法医,你这话说得我越来越糊涂了,杀人灭口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而且还有局,什么样的局呢?”

听金合欢说得越来越严重的样子,我有些坐不住了,一定要把这个事情搞清楚,如果真有人在后面暗害我,我也好有法子提防一下。

金合欢不苟言笑地说:“昨晚翻车的时候,我明显听到车胎爆裂的声音,而且来自左侧,左侧正好是悬崖边的一侧。”

“这么说,有人在车胎上动了手脚,我们的车是因为轮胎爆裂才翻下悬崖的?”

我有些醒悟了。

金合欢眉头紧皱,脸色凝重:“更厉害的是,这个暗算我们的人竟然能精确计算到车胎爆裂的时间,刚好到鬼哭崖才爆,而且爆裂的冲击力刚好可以让越野车翻下山谷,真是厉害,厉害啊!”

金合欢这般说完,我听得双手捂头,不禁间感觉到背脊一阵阵的发凉,如果真如金合欢所言,有那么一个人在暗处算计我!

那这件事就严重了,因为我们的对手手段不谓不高明,心计不谓不狠毒,更致命的是对手在暗我们在明,而且对手很了解我们。

我牙关一咬,问金合欢:“在你看来,这个对手会是谁?”

“是一个你发现了他惊天秘密的人。”

金合欢说,我摇头道:“我最近倒发现了不少事,但这也不至于给我带来杀身之祸啊?”

“你还真发现了事情?”

金合欢听我这么说,眼睛一亮,凑过头来,激动地说:“那你不妨跟我讲讲,看我能不能帮你分忧?”

“好吧,我就挑一个最奇怪的跟你讲吧,咱们来说说高傲的事……”

我准备把自己调查高傲的事情跟金合欢说说,可刚开始准备说,树林后面嗖地飞出来一只怪物,抓住了我头顶的绷带。

那怪物就是刚才袭击我们那白影,白影从树丛里面飞出来,毫不客气地抓住了我头顶的绷带,疼得我一声惨叫,差点昏了过去。

那怪物在我头顶抓住我的绷带,两只宽大的翅膀啪啪啪使劲拍打着我的头脸,拍得我鼻青脸肿,嘴巴里的牙齿都掉了出来。

我嘴里边吐着血水边对旁边吓呆了的金合欢叫到:“看什么,赶快用柴火打它啊!”

“好。”

金合欢抽起火堆里的柴火,一棒子拍了过来,那飞妖见柴火拍了过来,发出一声怪叫,腾空飞了起来。

金合欢一棒拍到我脸上,打得我闷哼一声,侧倒在地,那木棒上的蛇肉掉落了一地。

金合欢见失手打倒了我,吓得扔掉木棒,连忙扶起脸上流血的我,一个劲道歉。

我吐了一口血水,对金合欢无奈地说:“金大法医,你什么时候也变成猪队友了?”

金合欢正想说话,突然头顶响起了一阵怪叫声,我们随声抬头,只见头顶竟然盘旋着七八只白色飞妖,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一起束羽,往我们二人飞冲下来。

金合欢发出一声怒吼,拔出手枪,凌空上膛:“来啊,畜生们,让我送你们去见上帝!”

我见金合欢把手枪上膛,忙一把拉住她手,着急道:“可不能开枪,这是国家级保护动物,打死一只要坐牢的。”

“我是警察我会不知道?我只是用枪吓吓它而已,你以为我会真开枪?”

金合欢一边挥舞着手枪一边跟我说,我哑然失笑:“你以为手枪能吓到它们吗?”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看我的。”

我再次抽下了自己的皮带,幸好自己穿的是紧身牛仔裤,没了皮带裤子也不会掉下来。

等我皮带抽下来时,空中的几只飞妖已经快要落到我们头顶,宽大的翅膀扇着劲风向二人就拍来。

我瞅准一只飞妖,手里的皮带像闪电般拍了出去,那飞妖翅膀高展双爪并拢,直迎我头顶的纱布抓来。

它可能发现了我头顶的纱布是包伤口所用,认为此处就是我的弱点,所以它就要袭击我的伤口,这招实在是阴险。

我也看准了飞妖要来抓我伤口,所以手中皮带直接抽向攻击我的那只飞妖,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飞妖快要落到头顶时,我的皮带也缠到飞妖的双脚上去。

那只飞妖在空中愣了一下,好像感觉到我的意图,使劲拍翅想逃,但我却把皮带一收,飞妖的两只爪子已经被我套住,任那飞妖怎么拍翅膀,它都逃不脱我的手掌心了。

用皮带抓到飞妖的同时,其他飞妖也围攻到位,我把手中的飞妖拖着当空甩了一圈。

那只飞妖在我手中拼命的拍着翅膀,力量大得惊人,而我就借助手中飞妖拍翅的力量把四周袭击过来的飞妖一一扫退。

那群飞妖见同伴被抓住,一时间也全失去了刚才那凶狠的气势,见我用它们同伴来回击它们,全部不战而退,那样子像怕误伤到同伴也似!

七八只飞妖全部退到空中盘旋着,没有了进攻的意思,看着飞妖退走,金合欢不禁叹道:“你这招真厉害,以夷制夷,怎么学来的?”

“这飞妖是最重感情的动物,它们不会伤害自己的同伴。”

我把那只飞妖拖到手里,边解它爪子上的皮带边说。

金合欢说:“那正好,我们可以把这只飞妖控制在手里,防止其他飞妖再来袭击。”

“但是你万一误伤了它,它的同伴会把你撕碎的。”

我说完这句话,把手里那只飞妖放了,飞妖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一个凌空,飞回了空中去。

只见空中另外的飞妖看见我放了它们同伴,全部叫得欢快无比,围着刚才被抓到那只飞妖转了几个圈后,一起消失在树林后面了。

看着空中突然消失的飞妖,金合欢有些惊讶:“它们为什么突然走了,难道被你刚才的行为吓到了?”

“不,它们是被感动了!”

“感动,一群禽兽还会被感动,你开什么玩笑?”

“我说过,它们是最重感情的动物,走吧,别在惊扰它们,我们顺溪流下去,看能不能找到路走出山谷。”

我不顾身上的伤痛,忙招呼金合欢离开此地,金合欢也不敢多想,忙跟着我走。

路上金合欢因为奇怪,问了这飞妖的由来,我边走边跟她讲了一个关于飞妖的故事: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很久以前的一个冬天,在一座无名的小村里,一位出外干活的老农捡回一只奇怪的大鸟。

大鸟像是受了伤,在地上扑腾着,奄奄一息。

好心的老农把大鸟带回家,准备帮它治伤,康复后放归山林。

看得出来,这是一只迁徙的候鸟,左翅膀不知是什么原因,完全断裂,这叫农民一家心疼得不得了。

那些年,虽然很穷,但农民还是花仅有的一点钱到很远的城镇请来禽医救治大鸟,帮它接骨和包扎,然后省下口粮饲养大鸟,目的是早一日能在看到这只可爱的精灵翱翔天空。

可惜大鸟似乎不领情,起初它老是扑腾着想要飞走,可最终努力失败后放弃了这个想法,然后就是仰头朝天,望着南方尖利的哀鸣,这种鸟体型大叫声也相当尖锐,就像在吹某种难听而哀伤的曲子,而且整个村庄都能听见。

从那天起,鸟的哀鸣声一直不绝。

像是对某种事物的呼唤,像是一个失去爱人的怨妇,在叫唤她心爱之人早早归来,能与她团聚,拥抱,相亲相爱。

大鸟一直叫一直叫,没日没夜的不停哀号,直到叫得嘴里都流下了鲜血,它的叫唤声一直不止。

那个冬季里,因为一只鸟,这座无名的小村淹没在凄风苦雨中,但是朴实的农人们都默默承受了,直到大鸟绝食死去,好心的农民为它筑了一座鸟坟,全村人都来表示哀伤。

转眼冬去春来,风暖花开,就连那座孤零零的鸟坟上都开满了野花。

在一天午后,村里突然落进了一只大鸟,与之前那只一模一样,大鸟在村中每一个角落哀鸣着呼唤,像是在寻找它失散多年的另一半,这样的哀鸣寻觅持续了七八天,终于,它在村口处找到了那座鸟坟。

当找到鸟坟后,它不再悲鸣,只是默默守在坟上的野花丛里,张开翅膀,像拥抱一生挚爱拥抱着这座冰凉而孤独的鸟坟。

一批又一批迁徙的候鸟过去了,北归的鸟踪渐然消失的时候,这只大鸟也最后一次拥抱了一下鸟坟,然后悲鸣一声冲天而起,盘旋数圈后迎着那开满鲜花的鸟坟,束羽而下,像一颗流弹般撞碎在那座鸟坟前,鸟血溅了一地……

这个小故事到这里结束了。

这段禽间也许没有多少人知道,或许更没多少人相信,金合欢想起了一句话,“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我也笑道:“你,能为你的情舍弃生命吗?或许能,或许不能,人生抉择就是如此。”

“看不出来,这种鸟还这么重感情,可是为什么会被人叫作妖呢?”金合欢貌似被我讲的故事说得热泪盈眶的,自己也忍不住想为飞妖打抱不平。

我叹了一声,在溪流边的一棵枯树上坐了下来,两人走了一会儿,已经累得不行。

我对金合欢说:“自从那两只鸟的故事发生之后,那座村子每年都会有年轻男女为爱殉情,以至于后来人们都把这事怪在了这种鸟的身上,说它们给村里施了妖法,让年轻男女着了魔,所以才会年纪轻轻殉情而死。”

第四十五章:末日

“天呐,鸟儿是无辜的,但人们总是喜欢把各种罪名强加在它们身上,鸟给人施妖法,这是多么荒谬的说法啊!”

金合欢听到我的这种说法,也是气得牙痒痒,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什么妖法之说,农村的思想再不整顿,真的难再跟上时代潮流了。

两人讨论得正入迷时,忽然而边响起了一阵“嗡嗡”之声,正在两人奇怪这声音从哪里来时,我惊叫到:“完了,牛角蜂!”

话音刚落,从我屁股下面的枯树洞里,突然钻出一只奇大的野蜂,迎着金合欢就飞去。

那只野蜂看起来快要有只小鸟大了,声音就像轰炸机的轰鸣声一样,金合欢拿起树枝一下把野蜂拍落了。

吓得我带着哭腔对她说:“别打它啊,这是牛角蜂,他的蜂针有一厘米长,能毒死一头牛的。”

“不打它,让它毒死我吗?”

“你打了它,它的同伴会很快一拥而上,完了,我们走进牛角蜂老巢里来了。”

我听着满耳的蜂鸣声,一脸惊恐地说。

我的话刚讲完,屁股下面的枯树里,突然间从四下的洞口里钻出了好多只大蜂,全部“嗡嗡”叫了飞向金合欢,那样子好是吓人。

金合欢惊叫到:“这蜂子个头怎么这么大,这是要吓死人的节奏吗?”

她手里拿有树枝,见大蜂全部围攻自己而来,毫不犹豫拿起树枝就拍,我说:“这是蜂中霸王,不但个头大,脾气和毒性也是最强的。”

金合欢一树枝拍落了好几个蜂子,竟然笑到:“毒性再强,也不是我无敌树枝的对手,你愣着干嘛,赶紧折根树枝跟它干啊?”

“你干得过它才怪,你这是得罪它们了,我看它们是不想放过你了。”

说话间,枯树里面飞出的大蜂子越来越多,不用怀疑,这枯树一定就是牛角蜂的老巢。

这牛角蜂,头黄色,胸棕黑色,有绒毛,腹黄黑相间,腹呈圆锥形,有三根毒针,广西岑溪等地方称牛角蜂为“三眼针”,即三根针的意思,跟一般的蜜蜂区别极大。

所以如果被落到身上,你基本逃不脱被蜇的厄运,为什么能蜇死一头牛,那是因为它体内有三根毒刺,三根毒刺一起发力,再壮的牛也不是菜!

别说是人了,我看漫天飞蜂把金合欢包围,眼看金合欢快应接不暇时,只好心生一计,跳过去拉起金合欢,两人转身跳进旁边的水潭里去。

这水潭有一米五左右深,两人跳进去刚好把肩膀以上的部位露在外面,山里的水冰冷刺骨,金合欢刚跳进来就想往岸上爬,我拖住了她。

金合欢怒问到:“你搞什么鬼啊,身上有伤口你还把我拉进水里来,不怕身上的伤发炎吗?”

她话还没说完,被我一把按进了水里,我自己也钻进了水里,金合欢被我按在水里使劲挣扎,嘴里鼻里全部搞进了好多水去。

可是金合欢的力气没有我的大,任她怎么挣扎始终被我死死按住,我此时力气大得出奇,像是要把金合欢按在水里溺死一般。

经过几阵扑腾挣扎,金合欢始终搞不过我,无奈之下只好从腰间拔出手枪,想用手枪吓退我。

正在这时,我松开了手,两人同时冒出水面,大口呼吸着,看到金合欢手里的枪,我也吓了一跳。

我有些后怕地问金合欢:“你拿出手枪,准备对我开枪吗?”

金合欢手枪在手,也是很火,她怒问我:“你不由分说把我按进水里,你是想把我淹死掉吗?”

“好心当作驴肝肺。”

我冷笑一声,不回答金合欢的话,只是抬头看向岸上,金合欢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去,只见岸上密密麻麻全是蜂群,看到那么多蜂群,两个人的头皮都快发麻了。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脸突然红了,忙把枪收起来,对我说:“原来你刚才把我按进水里是为了救我,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别,我承担不起你的道歉,刚才差点吃了你的枪子呢。”

我有些不爽地说。

金合欢拍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懊恼说到:“我这猪脑袋,应该想到水可以防止蜂群袭击的啊,刚才怎么会那么笨呢,还是你厉害,反应太快了。”

两人正谈着,岸上蜂群里的几只牛角蜂好像发现了我们,突然一个旋转,勾头向我们飞来,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再次躲进水里。

冰冷的潭水让二人身上的伤口像被刀再割过一次般,特别是我,头顶本来就缝了针,这次再被潭水一泡,头顶的血开始再次流出,把清澈的潭水都染成了红色。

两人在潭水里潜了几十秒后,受不了了才把头露出来透气,外面的景象让我们魂都快飞了出来!

只见潭面上,已经密密麻麻飞来一层牛角蜂,那蜂群好像已经知道二人躲在潭水里,全部飞到潭面上,就像在潭面罩了一层野蜂罩。

等我们一冒头,蜂群便争先恐后竖起蜂刺,对准二人的脸就刺了过来,如果不是两人动作快,我们可能马上就会被刺成马蜂窝了。

这景象就像千军万马的刺客,把两个傻瓜围成了瓮中之鳖,一露头就赏我们两根毒针吃吃,这叫两人如何是好?

两人躲在潭水里相互用眼神和动作交流,水面是不能去了,我们只能在潭底趴着移开这个地方,幸好这个水潭有点狭长,不是那么小,大概有二十几米长的样子吧。

这二十几米走完,应该能走出牛角蜂的地盘,两人憋着气说走就走,往潭尾的方向连游带走逃去。

可还没走出三五米,我又一次把金合欢拉住了,金合欢停下步子,顺着我手指看去,只见一米开外的潭底乱石堆里,一条眼镜蛇高高扬起头,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金合欢吓得一声怪叫,说:“眼镜蛇怎么会在水里扬头,它不是只会在岸上扬头的吗?”

因为在水里说话,呱拉呱拉的,我只能断断续续听她说什么,看见眼镜蛇准备向二人发起进攻,这真是岸上有追兵,水里有强敌,海陆空都要跟我们过不去的节奏啊!

看到眼镜蛇吐着信子,随时要准备向我们二人发动进攻的样子,金合欢忙拔出手枪递给我,示意我用枪击毙蛇。

但是我对金合欢摇了摇头,说到:“枪在水里是没有威力的,不但杀不死这条蛇,还会浪费你一颗子弹。”

我说话也是呜呜哇哇,金合欢也压根听不清楚,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被困在水里,连钻出水面透气都不敢了。

我们一是怕钻出水面被上面的牛角蜂袭击,二是怕一动的话,把眼镜蛇激怒,从而遭到眼镜蛇的暗算。

但是如果不透气,我们又能在水里蹩多久,前不久看过吴京演的战狼二,吴京在海里跟海盗打了好几分钟,但那人家是有功夫的人,而且还有主角光环的庇护。

就凭我们两个小警察,二人咋看也不像是主角的样子,何况岸上的牛角蜂和水里的眼镜蛇才不管你是不是主角,它们照样搞你没商量。

这短短的一两分钟,比过了一两个世纪还特么的漫长,两人在冰冷刺骨的潭水里一口气也不能喘,就像两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

水里那条蛇也不动,只有嘴里的信子呼呲呼呲地吐着,它好似知道了二人的处境艰难,成心玩弄二人似的。

它也不主动发动进攻,只是无限冷漠地盯着我们二人,用一种超乎想象的定力,熬着我们二人,直到熬得二人头昏脑涨,四肢无力的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两人在潭水里越来越难受,心跳越来越快,手脚越来越麻,而且水面上的响声越来越大,敢情是潭面的牛角蜂已经忍不住了,它们想冲破潭水,钻到水里来围攻两个人类?

金合欢终于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叫之后,起身冲出水面,大口喘气,正在这个时候,眼镜蛇在水里腾身而起,冲了过来。

我瞅准时机,一把向眼镜蛇七寸处抓去,因为这时机瞅得准,左手一把抓了个正着。

但是那蛇在水里太滑,无法把它捏住,眼镜蛇一个挣扎,缠住我的手张嘴要咬,我的右手连忙伸来,把手里的枪口伸进了眼镜蛇嘴里。

很快,枪身上沾满了乳白色的毒液,我一枪打烂了蛇头,才钻出水去,抬头时,只看见头顶飞舞着的身影,遮天蔽日!

这遮天蔽日的不是刚才欺负我们的牛角蜂,而是在树林后面消失了的飞妖,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又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好像是转瞬之间一样。

我和金合欢才刚喘完气,已经被这岸上满天的阵势吓得张着嘴巴,说不出来话了。

只见眼前的飞妖有上百只之多,它们在天空中扑腾着翅膀,一只只往潭边俯冲后又腾空,然后又继续俯冲,像是不知疲倦的样子。

等我们两人定睛细看,却是惊讶不已,原来那些飞妖俯冲下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冲下来啄食空中的蜂群。

不对,应该不是啄食,而是杀死,只见它们在空中用锋利的鸟嘴把蜂子一只只拦腰斩断,杀死一只又冲向下一只,那漫天飞舞的蜂群简直成为了它们肆意屠戮的对象。

第四十六章:少女杀人犯

空中的飞妖眼尖嘴快,任你蜂群飞得再快,都逃不过它们的致命一击,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牛角蜂,转眼间就变成东躲西藏的丧家犬,在飞妖们的斩杀之下,水潭四周下起了一阵蜂尸雨……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眼镜蛇尸体扔在地上,走到刚才那根枯树边,弯下腰去,伸手把枯树掰开了,更多的牛角蜂飞向了空中。

金合欢抹了一把脸上堆积的蜂尸,问我道:“你还要把所有的蜂子引出来吗,刚才还嫌不够刺激。”

我继续掰着枯树,把树洞里的牛角蜂全部往外面赶,边赶边说:“放心吧,天上有飞妖存在,这些牛角蜂出来就是送死的。”

“为什么飞妖这么恨牛角蜂,来一只杀一只,难道他们是世仇吗?”

看到空中杀红眼的飞妖和地面堆着的一层牛角蜂尸体,金合欢心中简直又惊又奇,于是问到。

我笑了:“我说金警官,难道动物界和昆虫界的案子你也想管,你这案子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

金合欢摇头说:“我不是想管,我只是好奇而已,到底是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怨,能使飞妖对这群蜂下如此狠手,甚至狠到赶尽杀绝?”

“如果我告诉你,飞妖的幼崽很多就是被牛角蜂蜇死的,你会怎么想?”

“牛角蜂为什么要去蜇飞妖幼崽,这有点说不通啊?”

“飞妖喜欢在牛角蜂蜂巢附近做窝,因此会挡住牛角蜂的洞口,所以牛角蜂会偷偷蜇死飞妖幼崽。”

“我去,看来真是世仇啊,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何不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的金警官,你就别在那里悲天悯人了,这是自然法则,谁也更改不了的,有没有饿了,过来吃点蜂蜜吧?”

金合欢还在那里感叹之时,我已经从掰开的枯树树干里取出了一块牛角蜂蜂蜜,津津有味地咬了起来。

看着我拿着一块蜂蜜,吃得满嘴流蜜,那金合欢哪有什么心情去感叹,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身边,也蹲在树干边,挖下一块蜂蜜便吃。

那蜂蜜带着蜂巢,吃到嘴里又沙又甜,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应该是我们这辈子吃到最可口的蜂蜜,金合欢忍不住赞叹到:“哇,这蜜太可口了,我差点咬到舌头了!”

“牛角蜂的蜜,一般人还真吃不着,我这也是第一次吃到。”我边吃边说。

金合欢不信:“你骗谁?”

“我还真没骗你,牛角蜂如果不被灭群,你是别想吃到它的蜜的,因为一只牛角蜂足以送你去见上帝。”

我吃得舔唇,金合欢也点了点头,说:“这个我相信,看样子今天能吃到这牛角蜂蜂蜜,还是中了头奖了啊。”

“不错,如果不是飞妖帮我们灭了这群牛角蜂,我们这辈子也别想吃到这么美味的蜜。”

“照你这话来说,今天飞妖还帮了我们大忙了咯?”

“当然,我们的命都是它们救的,不是飞妖,现在后果不敢想象。”

“看来飞妖还真是重感情的动物,它们是感谢你刚才的不杀之恩,现在来报恩了对吧?”

“别贫嘴了,多吃点蜜,吃饱了好赶路呢。”

我弯腰正想再掰一块,忽然几双穿着解放鞋的脚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来,看见了几张干枯蜡黄的脸,每个人眼里都很饥渴地望着装满蜂蜜的树干。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几人,我和金合欢都有些意外,不过也很兴奋,因为总算看见有人出现了。

我忙激动地对那几个人说:“老乡们,你们是附近的村民吗?”

“是的。”

那几个人点了点头,我和金合欢简直乐开了花,异口同声地说:“那你们能帮我们带路吗,我们出了车祸,迷路了,走不出去了。”

“没问题。”

那几人同时点头,我和金合欢喜出望外,正想说话,但那几人中有一个讲话了:“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

我们对视了一眼,问:“老乡,说说吧,你什么条件?”

“把你们这些蜂蜜,送给我们吧?”

那几人看着树干里面的蜂蜜,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我和金合欢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这时天空中的飞妖已全部散去,我们总算遇到路人,走出山谷肯定是不成问题了。

望着满地的蜂尸,有一种九死一生的感觉浮上心头,旁边那些老乡已经把树干里的蜂蜜全装好了,提醒该离开了,老乡们也把我扔到地上的眼镜蛇尸体捡了起来,看来要带出去。

我们二人尾随着老乡们穿过山谷里的树林,寻着毛毛路往外走去。

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走到下午时候,终于出现了一个小村庄,这村庄在悬崖的半山腰上,看起来像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样子,真是好生奇怪。

老乡们指着村庄说:“如果想要走出山谷,大概还得走上十天半月,你们两个不如来我们村子休息一下,再走不迟。”

盛情难却之下,我们只得跟着老乡们进入了村庄,刚进村庄,就看见一大群人围在一个大平地上,像搭戏台唱戏般。

老乡们带着我们凑到那人群后面去看,只见台上十好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正在敲锣打鼓地唱啊跳啊,看来场面还搞得挺大的。

一看那场面,就知道是招魂师在做法事,我眉头一皱,拉着金合欢就说:“走吧,又是那些牛鬼蛇神的人在装神弄鬼,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拽了几下没把金合欢拽动,只见金合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祭台上看,像看到什么宝贝玩意儿似的,眼睛都不想离开了。

我顺着金合欢眼神看去,只见祭台中央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穿着一身中学校服,一脸苍白的样子,我低声问:“看什么?”

“那个人是杀人犯!”

金合欢沉声说。

听金合欢那么说,我吓得够呛,忙惊问:“她?看起来不是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学生吗?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金合欢压低声音,小声对我说:“那个杀人案是我和师父亲手经办的,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她化成灰我也认得!”

“好吧,既然你没看错,那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杀人犯怎么会出现在祭台上?”

“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原因!”

两人争执不休时,旁边从山林里把我们带出来的老乡突然问到:“两位在吵什么,招魂师做法要保持安静。”

被老乡这么一问,我们也感到有些尴尬,忙摆了摆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安静,这时台上那个校服女孩被其他女孩带走走下了后台,金合欢拉着我走出人群,向后台走去。

“你拉我去干嘛?”

“带你去泡妞!”

“泡什么妞,我可是人民警察,怎么会干那些混混才干的事情?”

我被金合欢拖着,有些不情愿,义正言辞地说。

金合欢看着我,捂着嘴笑了,我们都没穿警服,一身便衣还脏兮兮的,脸上抹着泥,哪有什么人民警察的威严?

金合欢说:“拉倒吧,难道警察叔叔就不谈恋爱了?”

两人说着闹着,已然到了后台,几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年轻人拦住我们:“干什么?”

“找他女朋友。”金合欢指着我。

“他女朋友是谁?”那几人问,我愣了一下,金合欢忙说:“王小萄。”

那几人听金合欢说出了名字,正在商量,我们趁机走进了后台,梳妆台前,三个女孩正在坐着聊天,看见有人进来,有些惊讶。

我掏出手机,走到校服女孩面前,对她说:“妹子,我想认识你,加个微信好吗?”

校服女孩吓呆了,搭讪哪有这么直接的,她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女孩接过了我的手机,落落大方地说:“可以,我帮你认识她。”

可等她刚把手机拿过,外面几个人提着棒子冲了进来,指着我们二人,大吼:“揍他们!”

我们毫不犹豫,起身就跑,几人追了出来,幸好在学校里练过,那几个人明显跑不过我们。

跑出村口的平地后,我们跳过几个沟,穿过了一片山地,终于找到一个土洞做藏身之所。

我对金合欢说:“你这什么鬼主意,赔了手机还差点被人揍死。”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金合欢笑着说,我有些迷惑:“为啥?对了,那杀人犯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讲讲?”

“那是重案,需要保密,你确定你想听吗?”

“保密个毛线,都快被人揍死了你还玩深沉,算了,不讲也罢,我不听了。”

金合欢叹了口气,对我说:“对你说有什么用,难道你能帮我破案?”

“你说都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能呢?”我反问,然后又说:“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凶手应该在看守所在对啊,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你是不是看错了?”

金合欢很坚定地说:“案发之后,我们很快接到报案,也迅速赶到了案发现场,这个王小萄,就是我亲手抓上警车的,我怎么可能看错?”

第四十七章:惨剧就在眼前

我问:“这么小的年龄就成了杀人凶手,看她瘦瘦小小,而且很乖巧的样子,她会杀什么人,反正我是不信。”

金合欢苦笑:“她杀死的人名叫二妮子,据说那女孩之前是她的闺蜜,可是最后死在她手中……”

说完起身把我拖了起来,推着走出洞去,我不想走,反问她:“你要带我去哪?”

“泡妞啊,你刚才手机不是已经送到那妹子手中了吗?你不打算把它拿回来?”

金合欢用我的口气回答我。

我冷哼一声:“不打算了。”

金合欢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我:“对了,你那手机不是已经坏了吗,你把它交到妹子手中,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你管不着,与你无关就对了。”

我径直往前走去,还要到做法事的平地去。

本来按理说刚才被人追着打,早就吓破胆了,但是我俩就是那种不会被吓破胆的人,这不,从老乡家借了两件破衣服,乔装打扮了一下,又再次混进了招魂师做法事的现场。

那现场正在表演勾魂灯和油锅浴,只见几个招魂师念念有词地念着咒语,把一锅油烧得青烟直冒,从台后走出来一位赤脚女孩,头上顶着一只油灯,颤颤巍巍地向那滚烫的油锅走了过去。

只见那油锅在篝火上架着,满锅的热油在烈火炙烤之下,翻起了滚热的气浪,招魂师们在左右两边用木凳层层架成了阶梯。

那女孩头顶油灯,光着双脚,裤脚还卷得老高,脸上没有任何恐惧的表情,她从左至右,迎着那滚热的油锅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

在人们的赞叹和惊叫声中,她缓缓走上了阶梯,踏进油锅之中,人一进入油锅,锅里的热油就像欢快的精灵,跳起了舞蹈。

油珠珠飞溅到女孩的身上和脸上,在阳光下看起来就像金黄的珍珠,女孩在滚热的油锅里亭亭玉立地站着,就像一个恬静的仙子般,俯瞰众生!

在女孩微笑着环扫人群时,祭台上的招魂师开始念起了咒语:“天枯地寒女娲下凡,油锅沐浴众生俯瞰,灵灯不灭救苦救难,回魂烟撩万世皆欢……女娲神在上,请受弟子叩拜吧!”

他说着,带着身后的招魂师们向油锅里的女孩跪拜了下去,这一拜真是既虔诚又真实,拜得下面围观的人群也不知如何是好。

看见招魂师拜了,他们也跟着跪下去拜,就像在家拜祖先牌位一样,好是虔诚啊,我忙拉着金合欢也跪下去,跟着人群叩拜那油锅里站着的女孩。

金合欢低声对我说:“我说大哥,那油锅中的女孩不是刚才拿你手机那女孩吗?怎么成了女娲了?”

“在招魂师的嘴里,他们说她是啥,她就是啥,你跟着拜就行了。”我低声回答金合欢。

金合欢有些不高兴:“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么多七老八十的人给她下跪,她受得了吗,她会折寿的你知道吗?”

“折个毛线的寿啊,人家是女娲,女娲是谁知道吗,上古的补天大神,天都补得了,她还怕折这些乡野小民的寿,别说笑了法医。”我在这里一本正经地说。

听了我的话,金合欢差点乐出声来:“学长,你不会也跟这些老乡一样,中了招魂师蛊惑了吧?上古补天大神,你是修真还是玄幻?”

“要不然呢?你能把乡民们从蛊惑中拉回来吗?闭嘴,静观其变吧!”

我伸手捂住了金合欢的嘴巴,拉着她继续跪拜那女孩。

这场法事做到下午太阳快要落山,招魂师收摊后,我们二人才跟着一个老乡回到老乡家里,蹭了一顿饭,老乡安排了一个房间给我们休息。

当然,我们肯定是静不下心休息的,特别是我,现在正在院子里帮老乡劈柴,顺便打听一些事情。

我问老乡:“大叔,你怎么是一个人在家,儿女们呢?”

那老乡抽了两口旱烟袋,吐了吐刺鼻的烟雾,对我说:“儿子带着儿媳妇去沿海打工去了,老伴几年前去世,所以家里只剩我这把老骨头。”

听老乡这么说,我的心里有些心酸,自己也不想戳这位空巢老人的痛心事,所以换了个话题:“今天那招魂师,是你们村里的吗?”

“不是,是村里合力请来的。”

老乡边抽烟边说,我深问:“这好端端的无灾无难,为什么要请招魂师呢,而且还要做油锅法?”

“谁说无灾无难哟,村子里最近丢了四五个女娃子,后来听说被找到后,死的死疯的疯,像是中了邪一样,大家没有办法才请的招魂师!”老乡摇着头,无奈地说。

他继续道:“老头子我也出了一份钱的,因为我家里的孙女儿害怕丢了,才被她爸妈带去打工的,如果不出那种事,她应该在家读书的。”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问:“大叔,出了这种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报警,请招魂师怎么能解决问题呢?”

“招魂师都管不了的事,其他什么人管得了?”

老乡话还没说出口,金合欢从屋里走出来,直接用这话打断了我的问题。

我正要发火,金合欢又说:“你看看这种地方山高皇帝远,就算报了警,警察愿意来吗,肯定不愿意来的,所以能拯救小村的人,只有招魂师。”

金合欢这话把我气得脸都绿了,在警察面前说警察,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啊,我牙齿在打颤,恨不得揍眼前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一顿,不过一想她也是警察,这气又消了不少。

金合欢突然转身跟老乡说:“叔,能把你电话借我用一下吗?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信,别让家里老人担心。”

“你这小姑娘有孝心,可以,当然可以。”

或许是金合欢说的话中听,把老乡乐得合不上嘴,想都没想,把他的老年机掏给了金合欢。

“谢谢了,大叔。”

金合欢接过老乡的手机,向我递了个眼色,示意我稳住老乡,自己迅速在手机里拨了一组号码,转身进屋打电话去了。

看见金合欢给我的眼色,觉得金合欢可能有什么计策,所以就算再生气,也只能配合金合欢了,谁叫是同一条船上的呢?

电话拨出去了一会儿,那边果然如她所想,接了电话,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喂,你好?”

“你好,美女,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你就是那个把电话给我,想泡我的小哥哥?”

“哟,记性不错哦,知道我这个电话打给你干什么吗?”

“嘻嘻,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泡我,也不可能为了要回你的手机,说说吧小哥哥,你想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楚诗涵。”

“这么诗情画意的一个女孩,何苦要装神弄鬼,当什么招魂师的托,欺骗善良的乡亲们很开心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想应该不会痛吧,因为我在做兼职啊,我也是靠本事挣钱,为什么良心要痛呢?”

女孩理直气壮地反问,这句反问把我给问住了,对啊,人家女孩也没错啊,一个学生做兼职,有错吗?我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人家呢?

听我沉默了,那女孩又问:“小哥哥,你打这个电话的目的,绝对不是只为了训我一顿吧?”

我叹了一口气:“那个叫小萄的,穿校服的女孩,她在吗,我朋友想跟她聊聊。”

“小萄,在啊,不过今晚她没空,晚上做法时轮到她下油锅,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招魂师的托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你们那油锅里哪是什么油,那本来就是半锅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她几点下?”

“马上开始了,你来看吗?”

“必须去……”

不等楚诗涵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出门把电话还给老乡,拉起金合欢就走。

又是村口的大平地上,夜色衬托之下,篝火显得更加旺盛,简直照红了整片夜空。

还是那口大锅,还是那锅滚烫的油,但是走油锅的女孩却换了人,那个穿着校服的瘦瘦女孩,像只受惊的老鼠,打着赤脚站在了锅前!

我和金合欢气喘吁吁地跑到人群里,看着篝火上的那口铁锅,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这时油锅里冒着一股油烟,刺鼻的味道,就像城市里饭店厨房地沟油发出的味道一样,招魂师开始念词:“妖鬼上身祸乱灵魂,油锅驱魔万宇澄清,以我残躯血祭诸神,化作青烟不留一尘……走!”

校服女孩在招魂师的命令下,提心吊胆地走上阶梯,跨进油锅,我冲了出去,大叫:“不要啊。”

可是我说晚了,那女孩已经走进油锅里去,只见一阵青烟冒起,一阵刺鼻的味道传了过来,少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跌倒在滚烫的油锅里面,只见一团浓烟腾起之后,女孩惨叫着想从油锅里跳出来,结果她把锅里的油撒了出来,顿时点着了火。

下面的篝火被瞬间引进了铁锅里面,那女孩非但没逃出来,还被火焰包围在了里面,绝望的惨叫声穿透了夜空,在场所有人吓呆了。

第四十八章:扫堂腿

看着那被烈火包围的女孩,所有人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我不顾一切地冲到火堆中,伸手把油锅里已烧成一团火球的女孩拖了出来。

那女孩浑身上下全是火焰,她寸断肝肠地惨叫着,被我拖进了人群里,吓得在场的乡民尖叫着四散逃开。

地上全是松散的泥土,我们把着火的女孩推进了泥土里,把她拖着在土里滚了好几翻后,终于把女孩身上的火焰扑灭了。

此时女孩的头发和衣服全部烧成碎片,像一块黑炭一往躺在土里,双脚已经血肉模糊,那是被油锅烫成骨肉分离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因为极大的疼痛,让女孩休克了过去,白天表演那女孩楚诗涵见校服女孩王小萄昏厥了,也惊叫着跑进来,把王小萄扶了起来。

这时,台上的招魂师突然叫到:“天火突降,恶鬼缠身,这女孩中了邪魔变成了厉鬼,需要立刻驱鬼。”

四周围着的乡民被招魂师说得一愣一愣的,驱鬼?驱什么鬼?好好的一个女孩被驱得烈火焚身,这是哪门子的驱鬼?

见乡民一动不动,招魂师突然向祭台附近的助手们递了一个眼色,助手们接到眼色,全部会了意,从台子下面拖出棍子,围了过来,挥棍便打。

眼看楚诗涵和王小萄就要挨棍,我从篝火堆里拖出一条冒着火焰的柴火,挥着柴火一招“横扫千军”拦腰往那几个打手打了过去。

一个打手被上中了一棒,打得一声闷哼,身上衣服被点着了,烫得他妈呀娘呀的怪叫着,边拍着火边跑开。

见同伴被袭击,几个围攻女孩的打手忙回过神来,看见我挥舞着柴火与他们对抗,他们全部气得七窍生烟,回棍围向我,决定先解决我再回来处理那俩女孩。

见我吸引了几个打手,金合欢忙把地上昏迷的王小萄扶了起来,跟楚诗涵两个人扶着王小萄就要离开。

台上的招魂师喝令到:“留步!”

金合欢头都不回,只顾扶着昏迷女孩往外走,招魂师怒了,他挥手对乡民们吼道:“这两个姑娘都中了邪祟,你们千万不能放她们离开,否则会给村里带来灾难!”

人群听完,如梦初醒,全部像吃了兴奋剂一般围了上来,把金合欢和两个女孩围在平地里,有的已经过来撕扯女孩们了,想要把他们从金合欢身边抢夺回去。

人挨人头挨头,把她们三人围得水泄不通,那架势就算她们长了翅膀,也别想逃出去。

被逼无奈之下金合欢只得拔出手枪,对着天空放了两枪,把众人吓在了原地,不敢动了。

金合欢鸣枪示警后,眼神四周一扫,高声说:“大家冷静,大家冷静,乡亲们不要激动啊,我是警察,我今天来这里是办案的,你们不要受到别人的蛊惑啊!”

群众被金合欢这两声枪响吓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呆在原地,不敢动了,金合欢见机会难得,忙带着女孩从人缝里想挤出去。

谁知台上的招魂师突然叫到:“在这罪恶的世界里,只有神才能拯救我们,她手里只有一把枪,你们怕什么,你们身后有千军万马般的神啊!”

“先生,如果他真是警察,我们这是袭警啊!”人群里有人说。

招魂师却说:“她怀里抱着的女鬼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警察不处罚杀人犯倒来救她,你们觉得他会是警察吗?”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像开了天眼一般,不顾一切像潮水般冲向三人,拳头,木棒,泥土和石块更像雨点般落到了金合欢三人身上,任由金合欢怎么示警都无济于事了。

乡民暴乱示警无效,这是怕什么来什么的节奏,这样围攻下去,铁打的人也会被踩成烂泥,我也被几个壮汉围攻,打得正是激烈。

看见金合欢三人被乡民围攻,心里也着急不已,再看看祭台上趾高气扬的招魂师,更是火冒三丈。

既然已被逼到这个境界,这是一不做二不休了,于是忍着背上被打几棍子的疼痛,用柴火往篝火堆里一插,像根杠杆一样,抬着那口大铁锅,迎着祭台的方向掀翻了。

一锅油全部流到了祭台下面,台上的招魂师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把手里的柴火丢到了祭台下面!

“腾。”

满地的烫油被柴火引着,火光顿时腾起了几丈高,那招魂师逃都没来得及逃跑,整个人连同祭台被烈焰笼罩了,乡民们停下了手,和招魂师的助手们全部跑向祭台,去救他们的招魂师。

我和金合欢一人扶一个女孩,把楚诗涵和王小萄领着没命地往村外跑去,他们在黑夜中吵着村子东头的方向跑,因为那里是能够离村的唯一通道。

金合欢抱着王小萄跑在前面,我拉着楚诗涵在后面断后,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远的火光,逃命中的楚诗涵竟然还有点兴奋。

这时我拉着她的手在跑,她却跟我说:“小哥哥,今晚太刺激了,我长到十七岁,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刺激的事情,谢谢你!”

我有些惊讶,他边跑边问:“谢我什么?”

“是你的英明神武,让我体验到了人生竟然还能有这么刺激的事情,所以我要谢谢你啊!”

楚诗涵的理由简直是简直了,我听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忙说:“命都快没了,你还只想着刺激,零零后,厉害!”

“谢谢夸奖。”

楚诗涵在黑夜里给我扮了个鬼脸,但是很遗憾,我看不见,因为夜太黑。

突然楚诗涵松开我的手,往回跑去,我惊问:“干什么,你跑回去送死吗?”

“我东西落在祭台了。”

“什么东西啊?”

“很重要的东西。”

楚诗涵边说边跑,竟然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转眼便没有了声音,看着楚诗涵跑去的方向,我无奈地摊了摊手。

金合欢在旁边说到:“走吧,她可能回去找招魂师要工资去了。”

“要工资?”

“对啊,你没听她说在那里做兼职吗?为了点兼职工资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足见钱在她眼里是多么的重要?”

“你这个解释也有道理。”

虽然觉得金合欢说得很在理,但是心里却空落落的,自己总是觉得楚诗涵不是那样的人。

但不管怎么认为,事实就摆在眼前,那个女孩在黑夜里扔下我们自己溜了。

我心里不好受,问金合欢:“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真要带着这重伤垂死的杀人犯亡命天涯吗?”

“亡命天涯?别说得那么严重,充其量是同生共死而已。”

金合欢扶着王小萄,虽然很累,但嘴里还说得出笑话来,但是我对金合欢那句冷笑话丝毫不感冒。

两人急匆匆在夜色中行走,按着白天带路老乡给我们指的方位走,依稀在村东的方向看到了灯光,两人很是激动,步子走得更快了。

可是当我们走到灯光前面时,心都凉了大半截,灯光处的确是村口悬崖的路口,但是路口却被一道大铁门锁着,门前站着几个恶形恶相的壮汉,每人拿着一根钢管,像是等候我们多时了。

看到这么多钢管壮汉围了上来,我们猜明白这事情的原委了,这群人一定是招魂师们安排在这里的,这肯定是早有预谋的事情。

金合欢把怀里的女孩放了下来,伸手摸向了腰间,她还想掏枪,但是要上的手枪却不知掉了哪里去了。

金合欢忙压低声音对我说:“情况不妙,我的枪丢了。”

“丢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头皮一麻,这真是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啊,关键时候武器掉了,难道要赤手空拳打这架?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金合欢说:“你照顾好那个女孩,我来引开他们。”

“你一个人可以吗?”

金合欢看对方架势气势汹汹,又看到我身单力薄的样子,有点怀疑。

但是不容我们二人太多犹豫,那群人已经围了上来,口里骂到:“先生算得果然不错,这里真有人要逃跑,几个龟儿子,给我留步!”

听那几个人的口音,像是四川一带的人,既然不是本地人,一定是别人请来的打手,既然有专用的打手,这背后的组织一定非同一般。

我冷笑一声,拍了拍手,挺着胸脯向几人走了过去,朗声说:“几位哥们儿,运气真好,没想到这么晚能在这种地方遇到你们,真是幸会幸会。”

“你这龟儿子别在这里文绉绉的,老子听不懂,识相的赶快原路返回,要不然小心你爷爷们把你揍成废物。”

那当头的壮汉提着手中钢管,指着我的脑袋,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两人距离比较近,眼看那钢管都快点到我的脑门了。

我裂嘴一笑,故作轻松地说:“这位大哥,我本来就是废物一个,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把自己揍成废物,好吗?”

我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对方手里的钢管,那大汉见我突然出手,不由得惊呼一声,可他呼声未落,我的手已抓住钢管,往相反的方向使劲一拧。

我这突然出手,让那大汉措手不及,等大汉双手伸出想要强行捏住钢管时,我一个扫堂腿,勾到了对方的左脚。

这扫堂腿卷起一阵黄尘,把大汉脚下的支撑点给扫到,一扫扫得对手下盘不稳,身子一歪跌倒在地。

第四十九章:倔强妹子惹不起

我顺势抢过钢管跨步跳了过去,挥管打向壮汉身后几人,那几人见我红着眼杀了过去,忙拿起武器迎战。

几人一阵吆喝间,已然绞杀在了一起,我以一敌众,竟然不落下风,只听见钢管声吭里匡郎一阵爆响,我靠着过硬的散打技战术,把几位社会哥一度逼退开去。

可正要追过去继续暴揍那几人时,被摔倒在地的那壮汉一把抱住我的腿,张嘴就咬!

虽然隔着裤子,但我的左脚小腿还是被那人咬破了皮,一阵疼痛从小腿传来,一下子延缓了自己的速度,这时被打跑的几个人又围了回来,想要再次把我包饺子。

我还没想好应对之策,抱住我的那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自己回头看时,只见一个黑影正抓住那人的头发,手里拿着东西砸那人的脸。

我大惊失色:“小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回去讨工资了吗?”

那黑影一下砸到地上壮汉的嘴里,砸掉了几颗牙,壮汉捂着嘴巴在地上叫了起来,忽然那黑影像脱兔一般弹身起来,挡在我面前,右脚当空一劈,一个劈腿把一条打手弹飞到两米开外去了。

这是标准的跆拳道动作啊,看起来比我的散打牛叉多了,我见黑影一腿劈开一个打手,不禁拍手赞叹起来:“哇,妹子,没想到你还是跆拳道高手啊,真是失敬失敬!”

“我只会一点皮毛,不足为奇,小哥哥不要谬赞了。”

那黑影正是刚才跑回村的楚诗涵,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真出我的意料之外。

我正要说话,忽然楚诗涵身后已有两个人同时冲了上来,手里的钢管呼呼生风,眼看就要打到楚诗涵,我不敢多想,伸手搂腰把楚诗涵抱起要跑。

可楚诗涵就借助了我这一抱的力量,身子在空中凌空一转,两只脚像蝴蝶穿花般当空踢出,只听“啊啊”两声惨叫,跑到面前的那两个打手鼻子纷纷中脚。

那两人被踢得头昏脑涨东倒西歪,别说拿钢管打人,自己想站都站不住了,都跪倒在地,其他人被吓得定住身子,不敢攻上来了。

楚诗涵被我放在地上时,她伸出右手,与我击了一掌,两人嘴里同时说了一声:“漂亮!”

楚诗涵的目光在灯光下,像两颗明亮的星星,她一脸崇拜地望着我,像个小粉丝一样对我说:“小哥哥小哥哥,你是不是练过武术啊,身手竟然这么了得?”

“我每天都在练。”我如实说,这下妹子更崇拜了:“哇,好厉害啊,原来是位高手哥哥,难怪这么牛叉啊!”

那几个流氓已经被吓得丢盔弃甲,趁着夜色往村里就是一溜烟,看流氓们消失了,我忍着脚疼,迅速跑到铁门边,他要想办法开锁,好带着受重伤的王小萄快点离开。

看着铁门上的大锁和粗大的铁链,我也是犯难了,这时楚诗涵走了过来:“你们是怎么得罪招魂师的,会被他们如此围追堵截?”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盯着铁锁,问她:“你刚才回去做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能让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跑回去拿?”

“这个!”楚诗涵把我的手机递到了我手中,拿着手机,我心里突然一震,望着楚诗涵:“你不要命的跑回去,就是不要命的替我拿手机?”

夜色凄凉,几人都没了心情,王小萄还在昏迷之中无法醒来,我正努力寻找把铁锁弄开的方法,而金合欢,却是在想着自己的手枪。

因为手枪丢失,作为一名警察,这是多么大的失职,她正在想着怎么回去把手枪找回来时,无数的手电光照亮了我们的脸。

白天把我们领进村的那位老乡,带着招魂师和打手,还有亢奋的乡民们,气势汹汹的把我们围在了铁门面前,看来今晚一定要给我们点颜色瞧瞧了!

手电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望着老乡们心里是五味杂陈。

对那个把我们带回来的老乡说:“大叔,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行踪告诉别人呢?”

那个大叔淡定地回答:“因为你们违反了神的意思。”

“神的意思?神在哪里啊,大叔,希望你不要被他们所迷惑了,好吗?”

我这完全是祈求的口气,但是那个大叔却是无动于衷,或许在大叔眼里,我们真的只不过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山外人而已。

大叔说:“神在你的心里,可惜你看不到,你看到的只有狭隘的丑恶。”

“这是谁教你说的?大叔,难道是招魂师教你说的吗?你从你嘴里能说出这种话来,真让我佩服啊。”

“不管是谁说的,我这话难道说错了吗?”

大叔在那里反问着,把我问得哑口无言,现在后面的人已经包围了上来,被大锁锁死的大铁门,眼看也无法打开,看样子我们真是插翅难飞了。

楚诗涵与我挡在前面,把受伤昏迷的王小萄护在身后,金合欢因为要保护王小萄,只能蹲在我和楚诗涵的身后,也在思考该如何脱身。

众乡亲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看来他们这次绝对不会再让这几个外乡人从手里逃走,好端端的法事被这几个家伙给搅和了,放在谁心里谁会好受?

今天不把这几人抓去点天灯,怎么对得起大家掏的血汗钱呢?之所以大家如此愤怒,那是因为他们的血汗钱被我们搞砸了,这是不可饶恕的!

所以暴怒的乡亲们失去了理智,绝对不可以让我们坦然溜走,今天不把我们身上的皮给扒下来,决不放我们离开。

我对身边的女孩说:“这里不关你的事,你赶紧离开,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们,我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你话中的我们,就自己包括了我,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楚诗涵毫不犹豫地说。

我有些生气了,他说:“妹子,咱们这不是拍电视剧,现在乡亲们都不讲理,动起手来我们绝对占不了便宜,你还是快离开为好。”

“我说不离开就不离开,你听不懂我们话吗?”

“你怎么会这么倔呢?”

我见楚诗涵一脸决然,真是拿她没办法了,楚诗涵跟我们本来就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如果因为这个被扯进来,我们真对不起这个无辜的女孩了。

我正在极力劝说楚诗涵离开时,对方招魂师说到:“别在那里扯没用的了,你们在场四人,一个都跑不掉,全部抓回去点天灯。”

“你们就那么嚣张吗?”我怒问,招魂师没回答,只是在黑夜里挥了一下手,这一挥手,所有人扑了过来,看样子几人是逃不掉了。

可夜光之中突然响起了几声奇怪的叫声,那叫声落地时,黑夜里突然飞来了无数黑影,黑影见光就扑,扑到拿手电人的身边后,用他们巨大的翅膀把人们的手电拍落在了地上。

一时间惨叫声迭起,那些拿手电的人被飞来的黑影拍得头疼脸痛的同时,更被利爪抓得鲜血淋漓,好生痛苦。

黑影们在夜空中前赴后继,把扑向我们的乡民打得措手不及,有得愣在当场,有的抱头鼠窜,那招魂师也被几只黑影围攻,前抓后挠,上扇下啄,如果不是因为黑夜的遮盖,他可能是被搞得最惨的一个!

大家见突然被空中飞来的黑影袭击,已经吓得不敢再动手,只顾着抱头鼠窜的同时,也忘记了对付我们。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也傻了眼,金合欢对我说:“不会是飞妖来帮我们的忙了吧?”

“看这个架势,很有可能啊,我就说飞妖很讲情意嘛!”

望着夜空里飞着的黑影,我也惊奇地说。

听得楚诗涵有些惊讶,她大声问:“飞妖是什么,飞着的妖怪吗?”

“妖怪来了,妖怪来了,快逃命啊。”

她的话吓到了乡民,再加上夜里突然被黑影袭击,有人被打得受不了,转身就跑,其他人也跟着逃跑了,招魂师和他的助手们跑得慢一点,被更多的黑影追着,直接一路打到村子里去。

大家虽然不要命的狼狈逃窜,但是空中飞着的黑影却完全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只见那群黑压压的飞影如同夜空中的九尾蝙蝠,在夜空中飞行,毫无任何压力,翅膀的拍打声萋萋刷刷,让人听了背脊发麻。

更恐怖的是黑影头顶的那一双双眼睛,就像夜空中飞行的灯笼,反射着血红色的光芒!

有人在黑夜里竟失声叫了起来:“食人蝙蝠,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食人蝙蝠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说这话的竟是我身边的小姑娘楚诗涵,我听了,忙问:“我只听说这世界上有食人鱼,那有食人蝙蝠,姑娘你在说梦话?”

“我不是说梦话,这食人蝙蝠在毕摩古经上有过记载,食人蝙蝠专吃野鬼孤魂的尸体,是毕摩古经里超度亡灵的神兽。”

楚诗涵抬头盯着满天飞舞着的红色灯笼,竟然很是认真地说,把旁边的我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不是传说中的飞妖吗,怎么成了你口里的神兽了?”

第五十章:腰斩

“刚跑了一群神棍,又来了一个神婆,看来咱们跟这神神怪怪的太有缘分了。”

金合欢扶着昏迷了的王小萄,口带讥讽地跟我说。

楚诗涵她盯着空中的黑影,说:“据毕摩古经记载,这食人蝙蝠喜食人类腐尸,跟西藏天葬里的灵鹫一样。”

“灵鹫是神鸟,岂是这些蝙蝠能比的?姑娘咱趁乱快离开吧,要不然蝙蝠一散,我们又走不了了。”

还是我够清醒,看见飞妖把村民和招魂师打得屁滚尿流的,想到这是我们逃跑的好机会,连忙用话提醒大家。

金合欢扶着王小萄也想赶快离开,可那楚诗涵却说:“这里能出现这么多的食人蝙蝠,说明离此地不远处有太多露尸!”

“什么是露尸?”我惊问。

楚诗涵回答:“就是露天的尸体,没人认领或没人掩埋的尸体。”

她这话说得众人吃了一惊,在黑夜中面面相觑,全部露出吃惊的表情,忽然空中的飞妖打退村民之后,向着村后的山谷飞去了。

见飞妖飞走,楚诗涵竟然提步追着飞妖往山谷跑去,我失声问:“小姑娘,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看看食人蝙蝠到底要飞到哪里去。”楚诗涵边跑边说,我急得快哭了出来:“你别跑啊,那里危险,山谷里面是死亡地带啊!”

这山谷正是我们遇到飞妖,牛角蜂和眼镜蛇的山谷,我们从里面经历了九死一生才走了出来,这姑娘是吃了豹子胆了,还要进去?

握草,楚诗涵压根儿不知道里面的危险性啊,她可能只是好奇才往山谷里去的吧,不行,必须得去阻止她啊。

我想都没想,拔腿就追了上去,金合欢跑不过我们,只得无奈陪着王小萄站在原地。

楚诗涵在前面跑得像只兔子,我在身后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想不到那么娇小的一个姑娘比我一个大男人跑得还快,这真让我汗颜。

耳边的山风呼呼地刮,两人在夜色中高一脚低一脚地跑着,转过了不知多少道拐,翻过了好多道梁,二人总算追着飞妖钻进了一个溶洞。

溶洞里又走了几十米,到一口大洞,二人用手电一打,眼前的情形让吓得楚诗涵一声尖叫,回身扑倒在我怀里,我们看着满洞的尸骨汗毛炸起。

那散落在山洞里的尸骨,乱七八糟形态各一,有的尸体已成白骨,有的却还是冒着浓血的腐尸。

但大部分是骨肉相连那种,整个山洞被刺鼻的尸臭给笼罩着,我和楚诗涵差点被熏晕。

身边不断有飞妖扑楞楞飞了进来,漆黑的山洞里被飞妖的身影所占据,飞妖那红色的双眼如同一对对硕大的血色萤火虫,在山洞中飘着。

这些飞妖啄食着满地的尸体,全部在那大块朵虞,享受着一场尸体的盛宴,我捂着嘴鼻,看得快要吐了!

对楚诗涵说:“姑娘,咱们还是走吧,这种地方不是我们来的地方。”

楚诗涵虽然也被熏得够呛,但她还是强忍着恶心,用手电扫着洞里死尸,柳眉一蹙:“为什么这个山洞里会有这么多尸体,难道你就不奇怪吗?”

“这或许是一个墓地吧,可能本地人有洞葬的风俗。”

我也没想其他,因为在电视上看到西南有些地区有洞葬风俗,所以这样猜测。

但是楚诗涵却不苟同我的话,楚诗涵说:“在我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洞葬,这些尸体是被人随意丢弃到这里的。”

“小孩子,可别瞎猜哦!”我苦笑着,我在想办法劝说楚诗涵离开:“咱们还是走吧,让外面那个来看看,比我的在这里瞎猜强多了。”

两人在交谈中,空中的飞妖好像也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全部从崖壁上和洞穴中飞了过来,围绕着我们转圈子,虽然没有攻击我们,但是那示威的架势却相当明显。

我把楚诗涵护在怀里,看着空中盘旋的飞妖,慢步后退,边退边对楚诗涵说:“妹子,咱们还是先撤,这些家伙发起火来,可是不要命的。”

“好,咱们先撤出洞再说……”

楚诗涵看到飞妖那围攻的样子,也是汗毛倒竖,女生胆子本来就小,何况这洞里满地尸体,让她看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两人正准备撤退时,突然洞顶的空中传来一声凛冽的惨叫声,二人抬头一看,吓傻了眼,只见惨叫声落,一个黑影从顶上砸了下来。

那黑影像一枚*般当空落下,冲散了洞中盘旋的飞妖,啪踏一声摔到洞底的尸体堆里,摔成了一摊肉泥。

我与楚诗涵对视了一眼,连忙用手电光照向尸体堆里那影子,只见竟是一个女人,这女人的脸对着我们,已被摔得七窍流血,一只眼珠都被摔突出来了。

两人被这突变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忽然一只飞妖从空而降,飞到那七窍流血的女人身边,啄起那女人的一只眼珠,使劲撕扯着。

它边撕扯女人眼珠时爪子边抓女人的胸口,把女人胸口的衣服抓得稀碎,两只坚挺的兔子钻了出来,我看了,身体一震!

那女人的胸口竟是光凸凸的,没有奶头,楚诗涵与我又是震惊又是脸红,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女人死之前被人残害过?

楚诗涵一拍大腿,突然说:“喂,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一声惨叫?”

“对啊,在她摔下来之前,头顶的确发出了一声惨叫,你觉得会是她在叫吗?”

我也回过神来,两人再次目光相对,同时把手电射向了女人摔下来的洞顶,他们这一射,更是惊讶了,因为手电光根本射不到顶。

原来这洞顶是口垂直的山洞,就是天坑那种地貌环境,通过手电光的测量,这天冷大约有一百多米深,而这堆满尸体的山洞,就是天坑的底部。

楚诗涵说:“我们这是到了天坑底部,而这些尸体就是别人从这天坑上面扔下来的。”

“是啊,包括刚才那女人。”我也回答到!

此时洞中发出一阵阵欢快的鸣叫声,只见四面八方的飞妖好像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全部从各个角落飞了过来,落向那女人身上,一场血腥盛宴又要开始。

忽然飞妖聚集的女人处,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是从那女人嘴里发出的,我们不敢多想,连忙冲向女人,打开了飞妖群,把女人扶了起来。

女人已经奄奄一息,她满脸是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我扶着女人,忙问:“大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摔倒在这山洞里面?”

女人的身体越来越凉,气息也渐渐弱了下去,只听见她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医院……刘翠……危险……呃……”

她强撑着说了这几个字,嗝地一声,断了气息,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失去,我与楚诗涵心里也感到莫名的悲伤。

满地的尸体和整个洞中飞舞着的飞妖,让我突然后怕地说:“这洞里的尸体是不是全是这样惨死的?而且被飞妖折磨而死?”

“我觉得它们的死跟飞妖没有太大关系,飞妖只是把它们当成食物而已。”楚诗涵若有所思地说。

我问:“那你认为跟什么有关系?”

“跟洞顶那些把它们推下来的人有关系,而且她被推下来之前,还是活着的。”

“如此说来,这是凶杀案?”

“这我不敢断定,但她在死之前说了什么医院刘翠的,可能会跟这个有点关系,而且说了危险两个字!”

“你认为会是刘翠把她给推下来的吗?”

“我也说不准,但跟这个绝对有大关联……”楚诗涵一副很老成的样子,她突然把目光定格在了尸体的左手上。

只见那女尸紧攥着左手,握成了一个拳头,一边露出了一张纸片的角,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惊问:“那是什么东西,她竟然到死都不松手?”

“可能是对她比较重要的东西吧?”楚诗涵拿起女尸的左手,使劲掰开,想看尸体拳头里握的是什么。

我傻眼了:“你既然说那是人家重要的东西,你干嘛要去抢夺,这很不人道哎!”

“找出真相,为她报仇,才是最人道的做法。”楚诗涵冷哼一声,掰开了女尸拳头,从女尸手里取出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照片。

两人定睛细看,只见照片上有一男二女三个人,三个人差不多都三十多岁的年纪。

照片上那男的站在中间,一手搂一个女的,三人关系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其中一个女的正是在眼前断气这个女子。

看着照片里的男子,我脑袋嗡地一响,惊叫起来:“照片里的男子,怎么会是他?”

“他是谁?”

“一个我们追寻的人。”

“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但我却觉得这也太巧合了,那人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女人手里?”

“想知道这个问题,只得去问他们自己了,要不你就让女尸开口说话。”

楚诗涵在旁边说到,她蹲在女尸身边四下摸索,像真要让女尸开口说话似的,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知想笑还是想气。

在这种时候这姑娘还说风凉话,看样子这妹子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人,但是我却热闹不起来,因为我脑海里现在可是一团糟。

正在这个时候,头顶突然响起一阵轰鸣,我下识意抱起楚诗涵,推着她滚到几尺开外!

只听“庞当”一声巨响,两人回头来看,凉气倒抽,我们刚才所处位置,一块二百余斤的石头砸了下来,正正砸在女尸的胸腹之上,巨大的冲击力把那女尸瞬间腰斩,血肉砸得遍地都是。

第五十一章:梦回源

就在我们惊魂未定间,天坑上噼里啪啦突然滚下了好多巨石,如同下了巨石雨,所以不敢怠慢,忙从石洞里往外撤回。

而尸体上的那些飞妖,却像被惊醒的恶魔般,尖叫着往天坑顶上飞去,显然它们被石头惊扰了,它们要飞出去惩罚那些往下扔石头的家伙,看来一场人与兽的血战将不可避免……

因为这一闹,我们出去之后,在小村后面的小学,找了个落脚点借宿,折腾很晚才睡着,可刚合上眼,就看见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人坐在窗明几净的客厅里画着画。

那中年人画完画后,对沙发上的一位老太太说到:“妈,我的画画好了,你来给我指点指点吧。”

老太太慈祥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走了过来,从书桌上拿过那一张张画纸,一页一页的翻看,越看眼睛睁得越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只见桌子上那一叠画页从一道门开始,那门慢慢打开,打开后走出一个身穿清朝官服的尸体,每翻一页那死尸的距离就靠得更近,靠得像要走出画来也似,当看到最后一张时,尸体龇牙咧嘴,伸出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

老太太像被人扼住了脖子,瞳孔放大心脏骤停,呼吸也终止在那幅画前。

中年人慢条斯理地掏出火机,把老太太手下按着的那叠画点燃后,准备扔进垃圾筒,突然在火光中他看见老太太怒目圆睁的脸,对他发出撕心裂肺的狂笑声。

一时间,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回荡着老太太的狂笑声,好像那死去的老太太又活了过来般。

中年人被满屋子的笑声吓得双手抱头,跪在老太太尸体面前拼命磕头,可是屋子里的笑声越来越大,直接把中年人磕头的声音都淹没了。

笑声未止,中年人也被声音吓得失去了知觉,等他的女儿推门进来看见这个场景时,瘫倒在了地上。

瘫倒在门口那女孩,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她用无助的眼神盯着屋子里的一切,耳朵里回荡着满屋子的笑声,脑袋好像要爆炸了一般。

突然,她的眼神里充满恐惧,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吓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只见趴在书桌上的老太太突然一颤,整个人直愣愣的立了起来,一只手弯曲一只手伸直,像个机器人一样立在屋子当中。

女孩吓得张着嘴巴,胸脯一收一缩,已经说不出话来。

书桌边上的老太太保持着那种姿势,嘴巴不动,两只眼睛就像死鱼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转向女孩。

女孩的牙齿在打颤,泪水滴滴嗒嗒一直往下落,但是嘴里就是说不出话来。

那老太太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蹦一蹦地,就像鬼片里的僵尸一样样,往门口处的女孩蹦了过去。

此刻满屋子的笑声突然没有了,却换成了一句幽怨彻骨的说话声,来回重复着:“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

不多会儿,老太太已经蹦到女孩面前,用她弯曲的手抠起了女孩的下巴,女孩扬起脸时,七窍竟然流出了黑红色的血液……

“啊!”

我被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清醒过来后,看到一双惊恐的眼。

捶着胸口长喘气,对床边坐着的金合欢埋怨到:“我说我的大法医呀,您,能不能,别这么吓人,您不怕把我吓出心脏病来吗?”

金合欢皱着眉头,伸手替我擦额头的汗珠,疑问到:“我有这么吓人吗?竟然能把你汗水吓出来?”

“没有,我是因为梦见楚姑娘了……”

一讲起刚才那个梦,我突然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忙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金合欢竟惊喜到:“哎哟喂,我的好学长,我正要来跟你讲楚姑娘的事情呢,没想到你就梦到她了,看来你跟她挺有缘分啊!”

“你瞎说什么呢,我跟她哪有什么缘分啊?”

我忙叫了起来,楚诗涵就是刚才梦里七窍流血那个女孩。

刚才的梦境,可是这辈子见过异常恐怖的场景,打死也不敢跟一个七窍流血的女孩子有什么缘分啊,那不是触霉头吗?

“对了,你想跟我说什么啊!”

我擦了擦汗水,问金合欢。

金合欢说:“你的楚姑娘睡到半夜不知发什么疯,独自悄悄往坟地去了……”

我吓得一颤,抬起头,只见窗外几十米处,密密麻麻全是坟地,有些好像是刚埋下的新坟,因为有坟是母子合葬坟,坟墓的规格比较大,也尤为显眼。

面对着这一地荒坟,我的整个脑海里简直一片茫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楚诗涵为什么要独自跑到坟地去呢。

金合欢出去后,我走到后面窗前拉窗帘时,下识意往外面看了一眼,这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看得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见窗外的坟地中央,昏黄的月光下,那座新坟面前,竟然站着一个长发披肩的白衣女子,那女子身材纤细,一身衣服像是透明的,屋外的风撩来撩去,她的身体也跟着那风晃来晃去。

我吓得“妈呀”一声怪叫,使劲眨了眨眼睛,想要证明自己是不是得了幻觉。

可是眼睛刚眨完,七魂都快被吓出窍了,因为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女子竟然转过身来了。

黑夜中女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所处的三楼窗户,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头一样,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深幽幽的,完全戳进了我的灵魂。

我花了半天终于拨通了金合欢的电话,对方带着睡意问:“怎么了洛安,这么晚了我都睡了,你就不用来找我了吧!”

“法,法医,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刚才看见后山坟地里有一个女人。”

“傻瓜,那不是你的楚姑娘吗,这么晚跑后山坟地去干什么?好吧,有女人你抱回家去吧,不闹了,睡觉……嘟嘟嘟!”

金合欢挂了电话,我盯着手机,还是惊魂未定,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音:“小哥哥,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我应声回头,吓得差点尿裤子,刚才坟地里那个女人,不知道啥时出现在了我身后。

我敢保证,她绝对不是楚诗涵。

我也不认识她,那女子一袭长发,一身白衣,肤色苍白眼睛黝黑,若不是她刚刚出现在坟地里,看起来还是一位文静美人。

最起码比大大咧咧的金合欢要有气质得多,我结结巴巴地说:“美,美女,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我要你送我回家。”

那女子递过来一把平时里用来铲土垒坟的砌坟铲,我望着这把铲子,不敢去接。

于是喘着粗气问:“送你回家没问题,你给我一把铲子干嘛?”

“挖坟!”女子面无表情地说。

我吓得一哆嗦,苦着脸哀求道:“美女,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洛安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我还年轻,我还没结婚啊,我不想这么早就死啊,美女,你去找别人吧,求求你了好不好?”

听我这么说,那“女鬼”愣了一愣有点懵逼,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有点明白了。

她把铲子硬塞给了我,对我说:“帅哥,你说什么说,刚才是不是把我当成鬼了?”

“难道你不是鬼?”见女鬼喊我帅哥,我也有点懵。

那女子说:“你才是鬼呢,亏你还是警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吗?你仔细看看,我是楚诗涵啊!”

女孩把披着的头发甩到了身后,把脸凑到我面前,仔细端详了一阵后,我才不好意思的笑了。

忙抠了抠脑袋,对那楚诗涵说:“是你啊,原来是你啊,没想到女孩子化妆后,变化这么大,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哼,你的眼里只有女警官,哪有我这棵野草呢,这不,见面直接把我当鬼了。”

楚诗涵看起来还有些生气,显然还在意刚才我把她当成鬼,我也无奈地说:“这能怪我吗,谁叫你大半夜穿着一件白衣服在坟地里晃来晃去的?”

“我替我奶奶和爸爸守孝,不穿白衣穿什么?”楚诗涵反问。

我被楚诗涵问得哑口无言,刚才自己是被自己的胆小给吓到了,朗朗乾坤哪有什么鬼神的存在,人家一个小女孩晚上来坟地祭奠亡人,就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

洛安啊洛安,你真是越来越胆小,越来越没用了!

为了打破尴尬,我忙找话题,对楚诗涵说:“对了,你刚才叫我帮你挖坟,挖什么坟啊?”

“把我奶奶和爸爸的坟墓挖开!”

“为什么?”

“因为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爸爸跟我讲,他说他的头好疼,他说他的心好痛,叫我一定要帮帮他!”

有水滴滴到我的手上,我抽手看时,原来是楚诗涵流的泪,这个女孩竟然哭了,看来不是说假话。

我忙安慰到:“傻姑娘,你那只是做梦而已,何况他们既然已经走了,他怎么会知道疼呢?是你的梦,别多想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已经没有家了,我唯一的两个亲人都离开了,回到那里,还不是一样,那栋房子也像一座空荡荡的坟墓……”

第五十二章:死人结婚

楚诗涵哭得更伤心了,看来今晚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了,我劝她去宿舍休息,她理都不理,拿着铲子自己向坟地走去。

她说你不帮我我自己去挖,我一定要弄清楚我爸爸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托梦给我,他在下面真的不开心吗?

我很无奈,现在肯定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留在坟地吧?

好吧,要挖坟我也帮你挖,刚才还说是新时代的青年不信牛鬼蛇神,现在又执意信托梦那些事儿了,女生啊,变话变得太快了。

也好,我就把坟挖开,给她看看没什么事情,让她的心好放得下。

说干就干,两人到了新坟面前,七手八脚,动手刨起了坟上的掩土,不过掩土不多,因为新坟三天后还要扶山,扶山的时候才封坟,才会把所有掩土掩好,砌成完整的坟墓。

很快,棺材盖上的土被清理干净,我看了看黑洞洞的棺材盖,在看看身边的楚诗涵,对她说:“你要想好,都说入土为安,你要想想你是不是真想打扰二老?”

楚诗涵咬了咬嘴唇,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深吸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说:“我已经想好了,开棺。”

“开哪一口?”

“开我爸爸那一口,按风俗是男左女右的下葬方式,我爸爸的棺材在左!”

“好的。”

我弯下腰,伸手抬着左边的棺材盖,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咬牙切齿的把棺材盖移开,低头往棺材里看时,吓得一声怪叫,差点没跌进棺材里面去。

只见棺材里面仰天平躺着的那具尸体,牙齿外露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得如同画像里面的杀神。

更让人不敢直视的是,死尸的整张脸上竟然长满了一寸多长的蓝色绒毛,看起来就像个青面獠牙的魔鬼,幸好意志力够强,否则当场被吓死都有可能。

我起身一把把楚诗涵拉住,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对她说:“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咱们把棺材盖好,掩好土走吧。”

“你把手放开。”

“不放!”

楚诗涵拉着我的手咬了一嘴,咬得我怪叫一声,只得松开,楚诗涵趁机跑到棺材边,只见她往棺材里看了一眼,身体一晃,幸好我跑过去搂住她,才没让她摔倒。

我把差点吓晕的楚诗涵扶了坐下,正要劝她离开,她却说:“你去解开我爸爸的胸口衣服看看,可有什么异常?”

我崩溃道:“妹子,你这是要玩死我吗?”

去解开一个龇牙咧嘴的尸体的衣服,这是什么概念?

我自己就算再不怕鬼神,心里也是发怵的,看我不想干,楚诗涵挣扎着爬起来,要自己亲自去动手。

我没辙,只得把楚诗涵按了坐下,自己咬着牙关去解棺材里尸体的寿衣,边解边对尸体说:“你如果在天有灵,别怪罪我的冒犯啊,要怪就怪你宝贝女儿吧,是她……咦,你爸胸口有淤青,好像被锤子击打的!”

“那你再看看他头顶,有没有什么东西。”楚诗涵又说。

我听了,帮尸体把寿衣合上,伸手摸向尸体的头顶,忽然身体一震,失声说:“头顶有颗钉子,好像是颗大铁钉,直接从头顶钉进去的那种!”

听到这样,楚诗涵竟然没有吃惊,她只是仰头看着夜空,喃喃地说:“我果然没猜错,果然没猜错,爸爸还是被他们下手了。”

“什么下手了?”我把尸体放下后,起身问楚诗涵。

楚诗涵摇头说:“我爸爸是下葬后才被人锤击胸钉插脑的,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接我奶奶走时不被我爸爸干扰。”

她这么说把我搞糊涂了:“接你奶奶走?你奶奶不是也躺在另外一口棺材里面吗,怎么接走?”

“那是一口空棺材。”楚诗涵淡淡地说,我虽然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也没有再去打开另外一口棺材来验证。

因为自己怕看到更恐怖的情况出现,两人准备把棺材合上时,我突然看见棺材里那具尸体的眼和嘴竟然自己闭上了。

我吓得连忙把棺材盖合住,不敢跟楚诗涵讲,怕把她吓出病来。

楚诗涵却对我说:“明天扶完山,你和女警察会被叫到我家里去招魂,他们已经叫了招魂先生,明天下午见,警察哥哥。”

……

因为心情烦躁,我独自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喝着闷酒郁闷时,金合欢推开门走了进来,进来就问:“哟,一个人喝酒啊?”

“过来整两杯?”我说。

“不了,一会儿还要开车。”

“开车,你要去外面吗?”

“是的,喝喜酒!”

“喝喜酒,这个点,你确定不是开玩笑?”我看了看手表,时间接近夜里十二点,谁家会午夜喝喜酒?

金合欢点了点头,很确定地说:“我当然没开玩笑,今天这个喜酒有点特别,只能在晚上才能喝,有没有兴趣跟我去?”

金合欢不由分说,把我从椅子上拖了起来,拖下楼去塞进车里,开着车就往小村方向飞奔。

二人大概开了十多分钟车,就到了婚礼举办地。

这婚礼竟然是在村口的一块空地上举行的,只见空地上灯火通明人头涌动,一个大棚子下面,摆着许多祭品和纸糊的用具。

只见祭品后面的太师椅上,并排坐着新郎和新娘,一对新人身穿大红唐装却是面无表情的坐着,我凑近去看后,眼睛都直了!

那个七八十岁的新郎边上,坐着他同样老迈的新娘,而且新娘不是别人,竟然是我梦里的那位老太太!

我再仔细看了那新郎新娘几眼,确认无误之后,把金合欢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对他说:“你带我来参加的这个婚礼有点诡异,怎么结婚的人看起来像是死人?”

“当然是死人,因为这是冥婚。”金合欢很是淡定,一般嗑着瓜子一边跟我闲聊。

听到冥婚二字,我心里打了个鼓,又问到:“冥婚的意思就是如果有一家死人了,他家像要办冥婚的话,就会想办法弄另外一具尸体来跟死者结婚?”

“不错,你猜得很对。”

“你知道这女方的尸体是从哪里来的吗?”

“可能是从坟里挖出来的呗,不可能是它自己走来的啊。”

金合欢吐了一地瓜子皮,白了我一眼,那样子是嫌弃我话太多了,她说:“据说这位男方生前一生未娶,死后大家商量高低给他娶房亲,才千方百计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女方,所以今晚带你来,给你长长见识。”

我听完,叹了口气,心里想到了楚诗涵,越发觉得楚诗涵是个不简单的女孩。

果然被她猜中了,她的奶奶当真没在坟墓里面,她既然猜到奶奶没在,那她必定也猜得到是什么人把老太太弄走的。

可奇就奇怪在,既然这些都猜得到,她为什么会毫不在意?放任别人挖了她家的坟墓呢?

见我陷入沉思,金合欢拍了一下我肩膀:“怎么了想什么呢?”

“我在想,他们办完冥婚,会怎么处理拿来结婚的尸体呢?”我忙编了个话。

金合欢摊了摊手,说:“办完冥婚,那些尸体一般会扔掉吧,现在棺材这么贵,谁还会为了一具没用的尸体花钱去买棺材?”

“这也太不人道了嘛,如果尸体原来的家人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我听得有点生气。

金合欢笑了,他说:“你不知道吧,其实最不人道的是尸体原来的家人,这办冥婚的尸体,很多就是它们家人自己卖掉的。”

“卖尸体?”

我惊叫了一声,什么年代了,还会出现这种荒繆的事情吗?难道老太太的尸体是被楚诗涵卖了的?楚诗涵晚上叫我去帮她挖坟就是为了卖她奶奶的尸体?

我自言自语地说:“不可能,她不可能是这种丧尽天良的人!”

听到我在说奇怪的话,金合欢有些惊讶,忙问:“你说谁,谁丧尽天良了?”

“没,没有,我被你刚才的话吓到了,吓走神了……不要取笑啊。”我回过神来,忙掩住了口。

这几天以来的所闻所见真是信息量太大了,我要好好冷静冷静,把思绪给理顺。

我还没说话,突然棚子里的锣鼓声把我们给惊了一跳,应声调头看去,只见棚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群招魂师,招魂师们拿着招魂用具,开始围着那一对尸体跳起大神来。

招魂师的出现,大概已是到了冥婚仪式的*了,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招魂师也开始了他们的表演,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什么喷火啊,走刀山啊,引鬼上身啊……招魂师们的手段一样比一样稀奇,叫好声越来越大,我和金合欢却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相互苦笑摇头。

我们都明白,那群招魂师玩的就是演杂技的小把戏,但是看热闹的人们却看得很投入,因为他们觉得这很神奇。

这就是愚昧无知的体现,正因为愚昧,才会让这些装神弄鬼的人吃得开,才会让招魂师这行当大行其道。

我对金合欢说:“看来招魂师在咱这块很吃得开啊?”

“是啊,都什么年代了,这里还这么多人如此迷信!”金合欢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

章1:刺青血案

我女友被人割了脑袋,取掉内脏,还在肚子里塞满芒果,但凶手一直没有抓到。

这是发生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后的今天,我来到东湾的南乡派出所,当了一名普通的片警,心爱的女孩在这里惨死,我却只能压制住悲伤,肩负起这份责任。

曾经繁华的东湾已经物是人非,刚上任不久,辖区内就发生了一起命案,师父高亮开车带着我,直奔命案现场。

街道两旁是一排排往后掠去的败落大楼,夜总会,酒店宾馆和高档会所的广告牌,赤裸裸的暴露在惨白阳光下,看起来仿佛就是世界末日。

高亮看了一眼车外的场景,摇头叹道:“小洛,你可知道,这里曾经是男人的天堂啊!”

“但它也曾经是女人的地狱。”

我冷漠地回了一句,听了这话,高亮愣了几秒,苦笑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专心开起了车。

我这个师父说自己做人高风亮节,所以名叫高亮,但是这么一个高风亮节的人,却在怀恋东湾曾经的辉煌。

曾经的东湾,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在这里买到你想要的一切,这里,也的确是男人的天堂,*灯红酒绿,但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太子大澡堂,已经聚集了上百围观群众,高亮鸣响了警笛,驱散围观群众,因为我们是最先到达现场的警察,我们必须第一时间保护案发现场。

高亮在澡堂外拉警戒线,吩咐我:“你进去看看受害人,看看现场是否被破坏。”

我有些惊讶。

对于我们这种片警来说,想要接触命案简直比买彩票中大奖还要困难。

要不是市局离案发现场太远,刑侦队的同事们难以第一时间到达现场,我们是没资格前来处理这个“大奖”的。

让我奇怪的是,好不容易遇到个大奖,他竟然把这机会让给我一个新手,难道他这是想让我一开工就办大案的节奏吗?

走进案发现场,我看到了一具诡异的女尸。

女尸以一个跪伏的姿势摆放在浴池旁边,它是赤裸着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如果没有看到它光洁皮肤上的尸斑,我会以为它还活着。

但是她的确死了,它就像面对着泳池在朝拜,僵硬的身体支撑着她没有倒下,看身材,这女尸生前绝对是人间尤物。

“卧槽,玩得大啊,老汉推车。”

高亮的声音在我背后传来,我回头,看见高亮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女尸,女尸臀部对着我们,所以在我们的角度能看到所有风光。

我鄙夷的对高亮说了一句:“人都死了,你能不能口下留德?”

“嘿嘿,没想到小洛你还是正人君子一枚,难得难得。”

高亮嬉皮笑脸的推了我一把,直直向那女尸走去,我惊问:“老大,你要干嘛?”

“身材不错,我来试试手感。”

高亮一脸猥琐,只见他搓着双手,垂涎三尺般的走到女尸旁边,伸手向女尸臀部捏去,我大声提醒道:“你疯了,这是一具尸体,你干嘛辱尸,如果破坏了现场,这会给破案带来麻烦的!”

高亮的做法真让人匪夷所思,他难道是变态,竟然会对一具尸体有想法。

结果我的提醒非但没有阻止这家伙,反倒看见他从包里拿出一对白手套,边戴手套边对我说:“对了,谢谢小洛你的提醒。”

高亮戴好手套,一脸贼笑得望着我:“我不能在它屁股上留下指纹啊,万一可爱的法医以为杀它的人是我,那我南乡神探可是罪责难逃了。”

“别废话,你是警察,不要瞎搞。”

我愤恨地一再提醒,自从我女友被杀害,我对这个世界上侮辱尸体的人,痛恨之极。

在我眼里,这种人不是人,甚至连畜生都不如,一个死去的人,尸体是它们最后的尊严,如果连别人最后的尊严都要践踏,可以想象,这种人会变态到什么地步?

我可不想与我以后共事的高亮,也会变成那种变态的人,这时高亮的声音传来:“我没有瞎搞,我也是法医出身,对尸体,我清楚得很。”

他话说完,手已经捏上了女尸的臀部,忽然眼神落在了女尸的左臀,停了三秒后,颤声说:“死者是一个外围女,而且曾经在太子夜总会做过小姐。”

“你怎么知道?”

“你过来看,她左臀上的刺青。”

高亮说完,我心里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尸体边上,在高亮的指示中,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女尸的左臀果然有一个刺青标志,刺青图案看起来像一个代号“tz2538”。

看到这个图案,我身体一震,差点摔到在地。

高亮忙扶住了我,奇怪地问:“你怎么了,被吓到了吗?”

“没,没有……我,我可能缺氧了吧!”

我连忙慌乱的解释着,高亮看了看我脸色,一脸嘲讽的对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老实交代,你还是个小处男吧,怎么看到女尸都能缺氧,有这么夸张吗?”

“老大,你又怎么知道,这女尸生前是外围女,它臀部的刺青能够说明什么?”

为了掩盖我心中的慌乱,我连忙岔开了话题,高亮被我这么一问,却非常得意的挑了挑眉毛,笑到:“你师父我是老司机,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看着他的表情,我明白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曾经去找过小姐,所以才知道外围女臀部有刺青?”

我本来是想说话诈他,我不想让女尸身上这个刺青跟女尸身份有什么关联,但是,高亮的话却让我透心发凉。

他拍了一下我脑袋,对我说:“你小子想啥呢,作为东湾的警察,扫黄打非肯定是避免不了的,扫黄的时候什么样的小姐遇不到……臀部有刺青的小姐,是太子夜总会的独家产物,你自己看吧,它刺青上的字母代表的是夜总会名称,而下面的数字,就是她的个人编号。”

我的心仿佛被人割了一刀,撕裂开来……太子夜总会在三年前轰然倒闭,里面的几千小姐作鸟兽散,连夜总会老总也被判刑。

这是东湾的一个罪恶传说,我以为跟我扯不上关系,但是我错了。

三年前,我和女友一起在东湾刑侦学院上学,我们最后约会的那天晚上,女友把她自己献给了我。

她身上也有刺青,就是在左臀的位置,当我问女友她左臀的刺青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女友抱紧了我,她说这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我爱她,就不要再问她。

我果真没再问,她也没再给我答案,因为再见时,我看到的是她残破不堪的躯体。

我咆哮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们不是小姐,不是外围女,你骗人!”

那一瞬间,我失去了理智,一把抓向女尸臀部刺青的位置,像一头疯狂的野兽,我要把这块刺青给抠下来。

高亮被我突然的发狂给吓到了,他不知道我的过去,也不知道我有个惨死的女友,更不知道当我发现我女友生前的身份居然是一个外围女时,我的世界遭到了什么样的颠覆。

我的五指轻而易举的抓进了女尸的皮肉里去,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我咆哮着,像撕一块白斩鸡一般,把女尸臀部的那块肉生生撕了下来。

盯着我手里那块纹理相间,细胞交错的尸块,高亮的牙齿在咔咔打颤,眼里突然射出了一抹恐惧的表情。

他颤抖着双唇,一字一句地说:“这具尸体,已经被人煮熟了……”

……

东湾街头,一家鸵鸟肉餐馆,食客络绎不绝,我和高亮坐在靠窗的位置,气氛有点沉重,谁也不想说话。

因为早上那具女尸被生生煮熟之后抛弃在了澡堂,那是一个废弃的澡堂,报案人发现女尸的时候,这具煮熟的女尸已经发出了腐臭味。

为了安抚我的心情,高亮答应请我吃饭,但是想到那具煮熟的尸体,我哪有什么胃口。

高亮说东湾的鸵鸟肉非常有名,许多年来一直成为了东湾人嘴里的美味,管我同意与否,他硬拉着我进了这家鸵鸟肉餐馆。

这家餐馆东湾刑侦学院的对面,这所大学是我的母校,所以我对餐馆还是比较熟悉,餐馆招牌很显眼,生意的火爆跟东湾的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鸵鸟肉,我问高亮:“老大,难道东湾盛产鸵鸟吗?”

“不,东湾的鸵鸟肉都是从外面引进的,有的还被腌制成干肉,但是味道可口,东湾人喜欢吃,所以鸵鸟肉在东湾就火了起来。”

高亮头头是道的说,我继续问:“你吃过?好吃吗?”

“傻小子,等下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就在我们说话时,一位背着双肩包,梳着羊角辫,穿着高筒袜,短裙卫衣和白色板鞋的小萝莉蹦蹦跳跳跑到我们桌边,坐了下来,让我有些惊讶。

这时高亮瞪了萝莉一眼,指着我对萝莉说:“你怎么又来晚了,这是小洛哥哥,认识一下。”

萝莉吐了吐舌头,向我伸出雪白的小手,落落大方地:“你好小哥哥,我叫高小迷。”

原来这是高亮的女儿,在对面的学校上学,也算是我学妹,现在正好午饭时间,高亮打电话叫她出来吃一口。

“我是洛安。”

我礼节性的握了一下高小迷的手指,迅速放开,高小迷嘻嘻一笑,对她爸说:“老爸,你这位新徒弟脸皮真薄,竟然害羞了。”

“废话少说,快吃饭。”

高亮夹了一块鸵鸟肉放在高小迷碗里,我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那块肉块,眼睛突然直了。

只见肉块连着一条两公分左右的像鲍鱼一般的肉皮,而肉皮上却沾着几根卷卷的细毛,高小迷皱着眉头把肉皮用筷子扒开,夹着另外一边往嘴里送去。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吃菜的动作,大声叫到:“不能吃,这是人肉。”

章2:小迷妹

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菜盘里装着的这盘“鸵鸟肉”,经过化验之后,还真是人肉,也就说,这是一盘碎尸。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高小迷准备吃下去那块肉,竟然是女性的隐私部位:女性阴部左边的三分之一。

这是一起碎尸案。

餐馆老板第一时间被抓捕,而且他的餐厅也被封闭,经过突审,餐馆老板交代,他家的鸵鸟肉不过是普通的猪肉,但为什么猪肉里面会出现女性尸块,那是因为自己贪图小便宜所致。

据餐馆老板交代,为了节省成本,自己每天晚上会去菜市场捡别人卖剩下的碎猪肉,拿回来以次充好,掺进猪肉里面冒充鸵鸟肉卖给食客。

反正也没多少食客吃过真正的鸵鸟肉,所以很长时间来,一直没人发现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出现在餐盘里的女性碎尸,是餐馆老板昨天晚上去菜市场捡回来的。

而且餐馆老板还补充说,他捡到这些碎肉时,碎肉已经被人切割成大小不等的小块,随意扔在菜市场,他当时捡了差不多上百块。

刑侦队从餐馆老板的冰柜里取走还没用的碎肉,经过法医的努力,花了一个下午时间,拼凑出了一条人腿。

这是一条女性人腿,从脚腕处到胯部的位置,没有脚掌,因为每块小尸块都切割得非常整齐,所以法医们很快利用这些零碎的尸块拼出这么一条腿来。

望着这条躺在解剖架上的残缺人腿,我深吸了一口凉气,缓缓说道:“看得出来凶手是电锯狂人,每块尸块竟然会被切割得这么整齐,老大,你觉得他是怎么做到的?”

高亮没有回答,他只是直愣愣的盯着我,眼睛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就像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我抬起头来,看着高亮奇怪的眼神,惊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你老实跟我讲吧,你是不是一个情场老司机?”

高亮如此问我,我眉毛一皱:“情场,老司机?什么意思?”

高亮冷笑一声,说道:“你别跟我装纯,如果一个人没有性经验,绝对不会一眼就看出来,小迷用筷子夹起来那块东西,竟然是人体组织。”

我恍然大悟,他原来在说这个。

这的确是一个尴尬的话题,因为那块尸块来自一个尴尬的部位,所以话题如果深究下去,就会越发尴尬。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大,咱们换个话题吧,就当我是老司机好了,刚才那个话题不要再聊了,可行?”

高亮可能自己也觉得不大适合聊那个问题,所以也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说:“好吧,咱们来聊聊案子……小洛,你认为凶手会用什么工具来切割尸体?”

“看这伤形,我觉得应该是用锯。”

我指着尸块的连接处,毫不犹豫地说,高亮眉头沉了下来,他说:“你为什么这么断定?用剧切割尸块,怎么会这么整齐?”

尸块的伤口的确很整齐,就像是一块豆腐,被人用刀分成了无数块,断裂之处整整齐齐,法医拼接的时候,竟然如此轻松能对接上。

可以说,这个凶手的分尸手法,很是高明,高明得就像一个老手。

高亮又说:“再锋利的利刃也无法做到如此干脆利落,何况是锯?”

他提出的怀疑不无道理,是的,用锯来分尸,再厉害也能分出碎渣来,想要做到如此整齐划一,简直是不敢想象的难度。

我却很坚定我的设想,我对高亮说道:“老大,如果用高速电锯来切割一块冰块,你自己脑补一下,能不能达到这种效果?”

听我说到这里,高亮眼睛一亮,拍了一下大腿说道:“你的意思,这尸体被分尸的时候,它已经被冻成了一块冰块了吗?”

我指着尸块泛白的表皮,对高亮说:“你自己看看,尸块颜色为什么会这么白?”

“没有血色,就像……在冰箱里面放久了,然后再次解冻的猪肉!”

高亮盯着尸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他突然转身,神经病般捏住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小子,看不出来,原来你是潜伏在我身边的神探啊,竟然能从这个细节,推断出凶手的分尸方法,高明,高明!”

他向我竖起了大拇指,连口不迭的夸奖着。

我却皱着眉头,思索着,高亮夸完之后,看见我还皱着眉头,便问到:“你还在想什么?”

“凶手的作案动机,还有凶手分尸时,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理。”

我沉吟着道,高亮笑到:“这个简单啊,这么漂亮的腿,一看就是美女的,凶手能这么残忍的杀了她,多半是情杀吧……你不知道,如果自己心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那个人一定是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如此扭曲,变态……”

“老大,你这才是真正的瞎猜。”

我脱下了手套和口罩,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咱们也不要在这里瞎猜了,静候法医的dna比对结果吧,或许比对结果出来后,女尸的身份也能确认了。”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高亮边点头边跟我走出了停尸房。

来到刑侦队的办公室,当着满屋子的人,高亮掏出一支烟递给我,有些兴趣盎然的对我说:“小洛,你的这些刑侦知识从哪里学来的,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这个老手还要老手……”

“老大谬赞,我只是喜欢看刑侦方面的书而已,胡乱猜中了,怎么敢跟你比?”

我谦卑的说。

高亮哈哈一笑:“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别跟你师父玩深沉,如实说吧,你对分尸手法的推论,是不是受到二十年前的东大碎尸案的启发?”

“原来你跟我也想到一块去了?”

听他说到东大碎尸案,我身体一震,抬起了头,目光正撞上高亮的目光,高亮点了点头,沉声说:“东大碎尸案,受害人被凶手杀害后,切割成了两千多块,随机抛尸……当年东大碎尸案凶手的分尸手法跟今天发现这个碎尸手法如出一辙,这真的是巧合吗?”

我叹了一口气:“东大碎尸震惊全国,案发后凶手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所以二十年过去了,警方一直没有抓到这个凶手,这件案例被人称为完美犯罪,老大,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美的犯罪吗?”

“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犯罪,只有无能的警察。”

高亮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整个办公室,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抬起头,用震惊和诧异的目光盯着他。

当年经手东大碎尸案的警员,多半还在现场,被高亮当面这么说,面子上当然挂不住了。

一时间,各种表情在办公室显露了出来,气氛瞬间尴尬。

这高亮人称高大炮,主要原因是因为情商太低,说话总是喜欢放高炮,口不择言,从警多年来,得罪了一大票人,这就是他一直还是一个片警的原因。

我拉着高亮,在目光的合攻下落荒而逃。

跑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我对高亮说:“老大,你在人家地盘上说人家坏话,你以后还想不想进刑侦队的大门了?”

“无所谓咯,他们不让我进,我自己想办法破案。”

高亮一脸无所谓,此时的他看起来像个傻帽,我真有些无奈,高亮把车钥匙塞到我手里,对我说:“你现在可以下班了,帮我去接下小迷放学,直接带回你家吧,我晚上去接她。”

“那为什么不送她回家?”

“她妈出差了,她不敢一个人呆在家,我又要加班,不可能把她带到所里来啊!”

高亮的理由真是头头是道,但是最委屈的却是我,上班第一天,就成了别人家的私人保姆了,我这委屈找谁说去?

太阳快要落山了,晚霞很美,霞光下的芒果园一望无际,我骑着我的小电驴,载着放学而归的高小迷穿梭在芒果园中的小路上,一只土黄色的小狗从老远的地方迎面飞奔而来,尘土飞扬中,欢脱得就像一个追风的孩子……

“哎呦小哥哥,你家的狗狗好可爱,它叫什么名字呀?”

高小迷看着在我们电动车后飞奔的小狗,开心得快要飞起来。

我在后视镜里盯着小狗的身姿,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它叫萌萌。”

“萌萌,真是狗如其名,这只小狗真的好萌,这么好听的名字,是你给它取的吗?”

高小迷甜甜的声音几乎要让人醉,但是我却说:“名字是它妈妈取的。”

“妈妈?”

高小迷有些疑惑,我的心突然有些疼,声音也颤抖了:“它妈妈是我女友……那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女孩,萌萌是我们捡回来的,捡到它的时候,它是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你们真是好人,好人会得到好报的,祝福你们。”

高小迷开心地说,她又道:“我是不是很快就能看到萌萌的妈妈——那位好心的姐姐了?你能把她介绍给我做朋友吗?”

“不能,因为她已经去世三年了。”

我冷声说。

“哦,哦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的,都过去了!”

……

高小迷的情绪瞬间低落了,气氛也沉寂了下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任由电驴前行,小狗飞追。

在距家两百米的地方,我们被三只巨大的恶犬,包围在了树林中间。

那三只恶犬就像从天而降的一样,每一只的体重看起来都超过了一百斤,而且眼中红光毕露,呲牙咧嘴,狂吠着像要把我们吞下去一般。

糟糕的是,面对三只恶犬,我的小黄狗竟然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章3:狗的主人好几把恐怖

“噼里啪啦。”

在一阵鞭炮声中,三只恶犬落荒而逃,蹿进芒果林中便看不见了,我的小黄狗一脸懵逼,大战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看着狗狗懵逼的往回走,高小迷噗嗤一笑:“小洛哥哥,你是个坏人,你家狗狗都还没过瘾,你就把它敌人吓跑了!”

“快离开这里,这几只狗一只比一只凶猛,被咬到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可没闲心跟高小迷开玩笑,连忙加大电门,想要迅速离开这片芒果林。

高小迷说:“你是不是经常受到恶犬们的骚扰,所以车上常备鞭炮?”

“是啊,要不然不年不节的,谁没事放串鞭炮在车上?”

我苦笑着摇头,高小迷叹了一口气:“哎,说来也是,有备无患嘛……但是谁家养的狗,怎么这么欺负人,放在外面不怕伤到别人吗?”

“这是芒果园主人养的狗。”

我皱起了眉头,说句实话,我真的很烦这三只狗。

因为两个月前我搬到芒果园附近居住,居住地点离芒果园主人家三四百米的位置,说起来也算是邻居,但这是一个让人受不了的邻居。

因为我这邻居家养了三只狗,就像三只疯狗一样,隔三差五的,喜欢在凌晨两三点的狂吠。

而我这个邻居也想疯狗一样会发神经病,狗子们狂吠的时候他不但不制止,还把家里的音响音量开到最大,活生生把你从睡梦中吵醒过来,因为这件事,我差点被搞成神经衰弱了。

听完我的倾诉,高小迷有些气愤,她说:“哇,你可以去提醒他让他停止啊,或者,投诉他去!”

“投诉?这是人家的地盘,你凭什么……”

我正说着,不经意抬起头来,突然间止住了话语。

夕阳下,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高高的身影,一米九的大高个头发花白,肩膀上扛着一把锄头,站在芒果园中间的土路上,像是刚劳作归来。

落日余晖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因为他的脸在阴暗面,我们无法看清楚他面部的表情,但是他眼中的两道目光,却让人瞬间入坠冰窖,那是只有恶狼才能发出的目光。

高小迷已经被吓到了,下意识从后面抱着我,我感觉得到,她的身体在隐隐作抖……

回到家后,高小迷还没回过神来,她显然被刚才那个人吓得不轻。

我从冰箱给她拿了瓶饮料,安慰道:“不要害怕了,我们已经到家了。”

高小迷呆呆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穿过客厅落地窗,盯着芒果园幽幽说道:“刚才那个农民伯伯到底怎么了,我们只是吓跑了他的狗而已,但他那眼神,像是要杀了我们。”

此时的高小迷小脸惨白惨白的,吓到这种程度,也算够呛的,我拍了拍她肩膀:“他这个人性格比较孤僻,又不喜欢跟人交往,跟你说实话吧,我搬到这里三个月来,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你这邻居也真够奇怪的。”

小迷打开了饮料瓶,猛喝了一口,才缓过神来,但是她还是心有余悸的问我:“跟这么奇怪的邻居住在一起,你难道不害怕吗……你知道吗,刚才他那个眼神,是我活了十六年来,看到最恐怖的一个眼神,今晚回去,我一定会做噩梦。”

听她说到这里,我缓缓转头,看向外面的芒果园,嘴里说到:“有她陪着我,我什么也不怕。”

“ta?谁呀?你的小狗狗吗?”

小迷疑惑了,我笑到:“我女友,小芒。”

“呃……你女友不是死了吗?她怎么陪你?”

小迷脸上表情一滞,眼里突然又惊慌起来,我回头对她笑到:“小芒生前最喜欢芒果,芒果花芒果树和芒果的果实,她曾经跟我说过,有芒果的地方就有她存在,所以,我选择住在这里,只要每天看一眼芒果园,我就觉得她回来了。”

小迷的肩膀颤了一下,声音发抖:“小……小洛哥哥,你……你别说了,我听着怎么这么瘆人。”

“好,不说了,让萌萌陪你玩会儿,我去给你洗点水果。”

我甩了甩脑袋,缓缓神,站了起来,小迷点头到:“可以,但是,我不吃芒果。”

我走进厨房,站在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看着清水刷刷冲过果盘,眼睛竟然湿润了。

其实,我也不吃芒果,自从小芒去世后,芒果成为了我心中一块永远的祭碑……客厅里传来小迷的惊叫声:“小洛哥哥,你家萌萌的胸口竟然有一块雪白色的毛毛耶。”

“那片毛是后面长出来的。”

我边洗水果边说,小迷抱着小狗,对我的这个回答非常感兴趣:“为什么后面长出来的,难道它受过伤掉过毛吗?”

“它三个月的时候,为了救人,受过一次重伤,差点死去!”

我洗完水果,端着果盘走回客厅,小迷听到我的说法,越发惊讶了,她睁着黑宝石般大眼睛,惊讶的问:“哇,小狗狗也能救人吗,莫非你家的小狗是超人转世?”

“我没跟你开玩笑,它那次救的人,就是我。”

我伸手抚摸着萌萌圆圆的脑袋,记得那是一个傍晚,我们带着狗狗在外面吃饭,用餐时跟一群醉鬼发生了争执,撕打过程中有一个醉鬼掏出匕首向我捅来,我家的小狗跳了起来,在挡住匕首的同时,把那醉鬼的眼珠给挖了出来。

小迷像听天方夜谭般听我说完,然后用万分崇拜的眼神看着小狗,赞叹不已:“天呐,你这只狗真是神狗,我也想养一只。”

“它不是神狗,它不过是一只忠犬而已。”

我用爱怜的目光盯着狗狗萌萌,萌萌也用它黑宝石般的眼珠盯着我,一人一狗,心意相通,就连旁边的高小迷都羡慕不已。

她正准备开口说话,门推开了,高亮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我和高小迷看到高亮,都同时一惊。

高亮从茶几上拿起一块西瓜,边啃边说:“对不起,亲爱的徒弟,任务来了,今晚要你跟我一起加班。”

小迷不好气的说:“老爸,我们这刚坐下来,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要加班?你们所里没其他人了吗?为什么非要我小洛哥哥去?”

听到高小迷这么说,高亮诧异道:“哎呦喂,丫头啊,我这才叫她去接你一次,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这没心疼你老爸,倒还心疼起你小洛哥哥了?”

他伸手捏住我肩膀,把我脸掰过去:“老实交代,你给我家闺女喝了什么迷魂汤,这么快就让她跟你站同一阵营了?”

面对高亮的虎视眈眈,我苦笑道:“老大,别闹,是不是案件有什么新的进展了,需要我去支援?”

高亮怒冲冲咬了一口西瓜,松开了我,望了高小迷一眼,说道:“早上那具女尸身份已经确认了,在经过天眼的捕捉后,她生前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东湾造纸公司的职工宿舍,上面要我们去造纸公司了解一下情况。”

“好吧。”

我拍了一下沙发,站了起来,高小迷看着我们准备行动,她问:“那我呢?”

“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只是排查一下,花不了多大时间。”

高亮说,高小迷听完,异常兴奋的抱起小狗:“好鸭好鸭,我最喜欢前往探案第一线了,谢谢老爸。”

“那你抱着我的狗干嘛?”

我看小迷抱着萌萌没有撒手的意思,于是问道,小迷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往外跑去:“你不是说这是一只神奇的狗狗吗,如果能带上它,说不定能起到神奇的作用哦。”

话没说完,人已跑了没有影儿,我和高亮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只能耸肩叹气……

二十分钟后,我们驱车来到了东湾造纸厂,这是一家国营企业,在经济萧条的东湾,没有倒闭,看得出来,背后还是比较有实力的。

警车停在了宿舍楼下,高小迷抱着小狗呆在车里玩,我和高亮上去了解情况,为了能让女儿乖乖呆住,高亮没有拔钥匙,他放着音乐让高小迷听。

敲开宿舍门,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有些惊讶,我和高亮也惊讶万分,看着杂乱的宿舍,以为自己走错了,高亮连忙确认:“师傅,请问这里是a区23号宿舍吗?”

“是啊,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光膀大汉回答到,我问:“这里是男工宿舍?”

“当然,一直都是。”

光膀大汉说完,我和高亮对视了一眼,高亮问大汉:“你们宿舍住了几个人,可有女人住进来?”

“我们宿舍一个住了六人,没有女人住进来,但是……小王偶尔会带他的女朋友回来睡觉。”

大汉嘿嘿一笑,说着。

我和高亮都感到震惊,这个小王是谁,牛逼了,竟然带着自己女朋友进男工宿舍睡觉?

我们走进宿舍,一阵汗味扑鼻而来,胡乱找了凳子坐下后,大汉指着靠边的上下铁架床的上铺,眉飞色舞的说道:“小王就住上铺,我住下铺,他每次带女人回来的时候,都会弄得地动山摇……警察叔叔你们不知道,我睡在下面一直不敢合眼,我担心床被他们搞散架,更担心床板掉下来,把我压成一块肉饼……”

大汉的话,引起宿舍里一阵哄笑。

高亮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大汉面前,问他:“照片上的人,你们可见过?”

那照片上是个年轻的女子,看脸型,正是早上大澡堂发现的那具女尸,大汉指着照片说:“对了,就是这个,小王最近带回来的女人就是这个。”

这时,宿舍门口出现一个精瘦的青年,看到宿舍里的情况,想了一秒,转身跑了。

高亮指着跑掉的青年问大汉:“他是谁啊,跑什么?”

“他就是小王啊,转身跑应该是害羞了吧!”

大汉笑到,我和高亮同时站起,开口道:“追!”

章4:飙车

我们飞身追出,只见那青年跑的比兔子还快,男工宿舍在三楼,我们刚跑出门,他已经出现在一楼的停车棚。

这个停车棚是停电动车和摩托车的,看得出来,这家伙是想骑车逃跑,高亮掏出大宝剑,对我说:“你赶快去开车,我先到车棚堵着他。”

我看着他手里的大宝剑,心里堵得慌。

因为高亮说片警,没有资格配枪,他的警用器械只有一副手铐和手里那根大宝剑。

大宝剑虽然叫为“宝剑”,但不过长得跟宝剑有点像而已,说白了,不过是一根橡胶棍而已,如果对手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战斗力分分钟完爆这大宝剑。

虽然我担心高亮搞不定那青年,但是时间紧迫,我们又怕青年溜走,只得分头行动。

我们停车的位置距离造纸厂的停车棚大概五十米的距离,位于工厂大门旁边,如果青年真的要逃跑,他必须经过这里,在他经过的时候冒险把他拿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气喘吁吁跑到警车前,看见高小迷正坐在驾驶位上,闭着眼睛,随着悠扬的歌声摇头晃脑,一脸陶醉的样子。

我拉开了车门,高小迷睁开眼睛,看了看我:“怎么了?”

“下车……”

我正想把高小迷轰下驾驶位,身边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引擎声,回头一看,只见那青年驾着一辆雅马哈摩托车,像阵烈风一般掠过我的身边,冲出了大门。

那摩托车拖着黑烟,已经冲上了大马路,我正在望烟兴叹时,警车发动机响了,高小迷竟然启动了警车。

我大惊失色告诉她:“快下来,别动警车啊!”

“上来,再墨迹,你抓他毛线。”

她想开车?

开什么玩笑,我一把把她拽了下来。

坐上驾驶位后,高小迷跺着脚丫在后面叫到:“狗狗在上面啊。”

“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已经松了手刹,因为看到那青年骑着摩托车快要跑没影了,我绝对不能让这家伙溜走,一轰油门,警车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狗狗被我抛起老高,差点从警车里面摔出去了。

它汪汪汪叫着抗议,我边打方向边安慰到:“对不起了萌萌,今晚给你加鸡腿,你老爸我能不能出头,得看这一票了。”

我感觉不对劲,这追逃犯怎么像变成打劫似的。

话刚说完,我把方向一个猛打,警车来了个神龙摆尾,漂移出门,工厂门口的门卫大爷都吓傻了眼,狗狗这次又来了一个大幅度的横摔,活活摔成“狗”了。

它呜呜的躲在坐垫后面抗议,它肯定再也不会相信主人的话了。

幸好车门紧闭,要不然我这第一天执行任务,就有可能让自己的宠物光荣牺牲了。

来到大路上,我拉响了警笛,随着警笛声划破夜空,警车在车流中钻来钻去,如同进入无人之境。

我的车在车河里行云流水的飘来飘去,引来了一串抗议,甚至有人开门投诉:“拜托了哥们儿,这可是下班晚高峰啊,你就这么随时变道超车,还闯红灯,你这是犯罪知道吗……”

“我这是在执行任务追捕嫌犯,没听到警笛声吗?”

我对外面抗议的司机说,虽然他们不一定能听见。

但还是有人回了:“警察执行任务很牛叉吗,撞到人谁负责……”

我加速抛开了谩骂声,这时,距那青年的距离越来越近,青年也知道我马上追上他了,只见他轰着油门,往左一个猛转,那摩托车冲破公路中间的围栏,冲到了另外一条车道上,逆行而去。

看着青年在另外一条车道上穿梭,我气的咬牙切齿。

那家伙知道我开车不敢逆行,但他骑摩托,摩托车体小,逆行什么的,都不是问题,眼看青年将逃之夭夭,我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我的电台里有人说道:“超到他的面前,再去截他。”

我一惊,怎么会有人在电台里提醒我?

这时,电台里又说:“我们是天网控制室,我们已经锁定嫌犯行踪,接下来要分工合作,你开好车听我指挥,我来监视嫌犯,绝对不能让他溜走!”

原来是天网的同事,这陆空联合,就是牛掰啊。

现在我的车速已经超过了一百迈,跟对面公路上的摩托车已经形成了平衡,这时,高亮的电话打了进来,我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高亮在电话里着急的问:“小洛,你们现在在哪里,能追上嫌犯吗?”

“嫌犯像个亡命之徒,这么不要命的逃跑,一定有问题,放心吧老大,我不会让他溜走的。”

我在电话里说,高亮却说:“你边开车边接电话,不要命了吗?”

“老大,你不打电话来我会接电话吗,我也是醉了。”

我哭笑不得,高亮想了一下:“哦,好像是这样……那好吧,挂了,你要小心啊。”

说完他挂了电话。

神经病!

我骂了一句,把手机扔到一边,在红灯路口转了一个急弯,迅速变到另外一条道上去。

因为我已经反超了摩托车手,现在必须要转到另外一条道上去堵对方。

但是这个冒险操作也吓出我自己一身冷汗来,因为并道的时候警车差点撞上一辆正常行驶的集装箱,车毁人亡就在瞬息间啊。

变道没过三分钟,突然来一个急刹,再次向右猛打方向,警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车底冒出滚滚黑烟,冲进了右边的一条巷子,因为那个摩托车手也拐进了巷子,想要利用巷子来逃遁。

我嗅着刺鼻的轮胎味,自己想这车给我开一个星期,绝对会报废,不但报废,而是会散架。

但是现在关键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前面的摩托车手夺命狂奔,巷子里人来人往,我的警车也不能开那么快了,当然,那个摩托车也快不起来。

我拿起了警车里的电台,呼叫支援,在呼叫信号发出去一分钟后,巷子的另外一边也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看来是支援到了。

听到警笛声,那个青年连忙在巷子中段拐了出去,我穷追不舍,等追过去才发现,这是一条在建的新路,好像是修地铁,因为是工地,道路上没有什么人影,就连灯光也没有,黑灯瞎火的一片。

那摩托车轰大油门,在新路上狂飙了起来,我也把油门踩到底,车速瞬间被提到一百二十迈,整个车身都快飘起来了。

路面慢慢抬高,不一会儿,已经在新路上开了差不多一公里多,

突然,那车手在夜色中停了下来。

我连忙踩住刹车,警惕着,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停下了,难道他放弃逃跑了?

嫌犯跳下摩托车,直愣愣的盯着我的警车,我推开车门,跳下车去,正准备冲过去对青年实施抓捕,青年伸手指着我,大声喝到:“不要过来,如果你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往青年身后一看,在车灯的照映之下,我看得出来,那是断头路的尽头。

原来我们已经来到了一座高架上,高架桥修道一半的时候停工了,这里就变成了断头路,青年背后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冷风嗖嗖,感觉应该有几十米高。

我深吸一口气,对青年说:“兄弟,你冷静一下,我们并没其他意思,只想找你问问点情况而已。”

青年痛哭流涕,看起来情绪有些崩溃:“太恐怖了,你们警察太恐怖了,开个车这么不要命,如果我被抓回去,还能活着出来吗……我不信你,绝对不能信你,我是不可能跟你们回去的。”

我哑然失笑,敢情这青年是被刚才被我的疯狂车技吓到了,所以才如此崩溃?

但崩溃归崩溃,不代表他崩溃了我就不抓他,我掏出手铐,指着嫌犯命令道:“双手抱头蹲下,请不要反抗,一旦反抗,我会强行拘捕你。”

没想到听到拘捕两个字,青年更是大受刺激,只见他捂着脑袋,带着哭腔咆哮到:“我不是逃犯,你为什么要拘捕我,我告诉你啊,你不要冤枉好人,我要结婚了,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不能这样坏了我的名声,绝对不能。”

“你女友都死了,你跟谁结婚?”

我冷声问道,那青年表情一呆:“你说什么,我女友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今天早晨,太子大澡堂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过调查,正是你的女朋友田芳芳,难道你不知情?”

我边说着话边慢慢往前走去,听完我的话,那青年更加崩溃,只听他哇地大叫一声芳芳你怎么死了,转身就要跳下桥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桥边突然嗖地飞起一个黑影,反扑回来,把抓狂暴躁的青年扑倒在桥面上,我趁机一个箭步跨了过去,在青年翻身起来之前,死死按住了他。

我边掏手铐边质问到:“你这么不要命的跑,到底是为什么?”

“芳芳死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我杀了人!”

青年心丧若死地说,杀了人?看来我真的没抓错哦。

章5:嚣张的嫌犯

“师父,根据解剖得出结论,死者在死亡之前的一小时内曾经跟人发生过性关系,而且从死者阴道里提取到三种精液,通过dna比对,这三种精液不属于同一个人。”

一位女法医,正在侃侃而谈的介绍案情,望着停尸台上的那具女尸,简直有些不忍直视。

因为尸体已经僵硬,而且被加熟过,整具尸体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形状弯曲着。

法医不敢把尸体伸展开,因为尸体的皮肉非常脆弱,一旦强行把它伸展开,绝对会把尸体弄成支离破碎,残破不堪。

那介绍案情的女法医对高亮说完,见高亮沉默不语,便转眼看了看我,厉声问:“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她这么一问,我有些惊讶,张了张嘴:“啊,我……”

“啊什么啊?这里是停尸间你不知道吗?你一个无关人士,怎么可以随便出入,还不速速离开?”

这女法医看起来文静漂亮,没想到一开口竟然咄咄逼人,那小嘴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哒,喷得我还嘴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向高亮求助。

但是旁边的高亮却捂着嘴,幸灾乐祸的看着我,好像根本不想管我的破事,这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窝火向女法医举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对她说:“大姐,你能不能消停一点,你难道不觉得你自己很吵吗?尸体都快被你吵活了。”

“这位男士,这里是警方停尸间,没有什么事情,我劝你快点离开,否则我叫人了。”

那法医口水都快要喷到尸体脸上了。

面对这种法医,我也是无语了,眼看高亮是不会帮我了,所以我只能落荒而逃。

愤愤不平的溜出了停尸间,跑到院子凉亭里面坐了下来,掏出一支烟,点燃后猛抽了两口,身边传来了高小迷的声音:“哎呦,小洛哥哥,怎么生气了?”

我转过脸,只见高小迷抱着小狗,笑嘻嘻的望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小狗打了个呵欠,缩到高小迷怀里,继续闭目养神。

看着小狗的表情,我哑然失笑:“我去,连你这畜生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见到美女就反水,连主人都不理了哇?”

“不许你说它,人家今天可是逮住逃犯的功臣。”

高小迷摸着小狗的圆脑袋,一脸宠溺的说,她那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护短的母亲,哈哈哈。

我干笑了两声。

说实话,今晚追那瘦青年的时候,青年正要跳桥那一刻,还真得多亏了小狗及时出手,从反方向把青年扑倒在地,才避免了青年从桥上跳下去。

这小狗,还真的成了功臣。

想到这里,我有些担心,连忙试探性的问高小迷:“我说,那个小迷妹妹,你不会想把我这只狗狗给黑了吧?”

听到我的话,高小迷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别紧张,我没这种想法。”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既然没这种想法,那为什么对它这么爱不释手,抱着就不撒手了,我担心呀……”

看着我一脸担忧的表情,高小迷哈哈笑了:“傻哥哥,你傻呀,我一个高中生,可又不是什么强盗,把你的狗狗黑了干嘛,难道我要带着它去上学……对了,你刚才为什么气冲冲的,难道被我老爸训了?”

听她问起这个问题,我吐了一口怨气:“你爸没训我,但我被另外一个人训了,我也很窝火啊,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莫名其妙训一通。”

“可能因为长相的问题。”

高小迷望着我的脸,开玩笑道,我摸了摸鼻梁,笑道:“难道因为我长得帅,她暗恋我?”

高小迷强行憋着笑,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小洛哥哥,说实话,你长得真的不帅,不信你问我欢欢姐,她有没有暗恋你。”

说完这话,这丫头抱着小狗,起身撒腿溜之大吉,看着小迷溜走的背影,我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气场逼了上来。

缓缓回头,女法医似笑非笑的盯着我,那意思就是给你个眼神,让你去体会。

“嘿嘿,你来了。”

我硬着头皮,尴尬的向她打招呼,女法医从牙缝里吐出了几个字:“洛安是吧,对不起了,刚才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出言不逊冒犯了你,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她这虽然是在道歉,我怎么越听越像是在宣战?

突然觉得自己很怂,头顶都冒出了冷汗,结结巴巴地:“没……没事,不知者无罪……”

“但是我有事。”

女法医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拖到了她的面前,挺着胸口质问我:“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某人是不是在我背后说我暗恋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嘴这么碎,真的好么?”

我像个傻瓜一般的抵赖说:“可能是你听错了吧,或许出现了幻听,要不,你去看看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听了这话,女法医气的脸蛋绯红,抬拳就要揍我,高亮在走廊下面咳了一声,故意高声说:“对了,小洛,赶快过来,陪我去看看刑侦的怎么提审逃犯,学习一下。”

“好勒。”

我像一个被特赦的死刑犯,转身挣脱女法医的手就想跑,女法医搂着我的脖子,狠狠在我的左脚脚背上跺了一脚:“洛安,我们法医暗恋的东西是尸体,如果你想让我暗恋你,你先把自己变成一具尸体吧。”

我惨叫一声,捂着脚背,痛得眼泪狂飙。

女法医头一甩,蹬着硬底皮鞋,踢踢踏踏地去了。

高亮走到我身边,看着痛得满脸通红的我,叹了一口气,假惺惺地说:“幸好我来得及时,要不然你小子今晚还真有可能变成尸体了!”

“我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粗鲁的女人,我敢断定尸体都会被她吓活。”

我捂着脚在那里门背后的弯刀,高亮哈哈笑到:“你小子胆子够大,敢惹我们局里的旋风妖姬,你等着瞧吧,你今后有好日子过了。”

“旋风妖姬,什么鬼……”

我的脚背是真疼,这女法医下手是真重啊,我能感觉到我的脚背已经肿了,旅游鞋都要被撑破了。

高亮提着我的肩膀把我拖了起来,拉着我往审讯室走去,边走边说:“旋风妖姬金合欢,乃是东湾公安分局大名鼎鼎的铁血警花,对了,她还是你师父我的徒弟呢,按辈分来说,你应该叫她一声师姐。”

“叫个鬼。”

我断然拒绝,看到我的表情很坚定,高亮摇了摇头:“算了,人家年龄比你小,你以后叫她小金或者欢欢也行。”

我哼了一声:“屁,我以后只会叫她母老虎。”

“你小子还真犟啊,不怕死,你就那样叫吧。”

高亮说着。

审讯室里,那个瘦青年双目血红,好像刚从癫狂的状态平静下来,不过看他那个样子,肯定会随时会再次癫狂。

负责审讯的警员出来之后,眉头紧皱摇头叹息,一看就是没有问出什么东西。

那个警员对高亮说:“老高,你是老刑侦了,要不,你去试试吧?”

高亮看了看我,我问:“干嘛?”

“想不想学?”

高亮指着里面的嫌犯问我,我想学个毛线,我现在只想跑回家治脚,但是没等我回答,高亮一把拽着我,拖进了审讯室。

坐下后,高亮随手翻了翻卷宗,盯着卷宗,没看嫌犯直接问:“你是小王吧?”

“警官,请你把吧字去掉,别叫我吧,我没你这么老的儿子。”

我去,这家伙还挺嚣张,不但抠字眼反将高亮一军,而且还在字眼上占高亮便宜,欠揍啊。

高亮非但没生气,反而咧嘴一笑,用笑容掩饰了心中的怒火:“那咱们聊聊?”

“可以,奉陪到底。”

嫌犯冷笑着,高亮掏出一支烟,递给嫌犯,还帮嫌犯点上,笑着说:“田芳芳是你女友?而且你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很好,两人马上就要结婚了对吧?”

嫌犯抽了一口烟,泰然自若的回答:“这些问题,刚才那两位警官已经问过了,拜托,你能不能换点有新意的?”

“好,那你回答我,你们之间感情既然这么好,那你为什么要杀她?”

高亮开门见山,嫌犯哈哈笑了:“警官,你是煞笔吗,老子都要跟她结婚了,老子为什么要杀她,你给我一个理由啊?”

嫌犯突然出言不逊,旁边的陪审的我愤然起身,高亮一把按住了我,对嫌犯说:“你没杀她,那你知道是谁杀了她吗?”

“卧槽,你问这不是傻逼问题吗?如果我知道是谁杀了她,要你们警察还有什么用,废物……”

嫌犯目中无人,显然是想激怒高亮,让高亮思维混乱,无法将审讯继续下去,但是,他却想错了,只听冷笑一声,一脸鄙视的道:“说实话,其实我们已经知道,田芳芳不是你杀死的。”

“你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还多此一举?”

嫌犯反问,高亮说:“我们抓捕你的时候你对我们说你杀了人,我现在要你坦白,你杀的那个人,是谁?”

嫌犯冷笑着看了高亮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凭什么要告诉你?”

这家伙荤素不进啊,他破罐子破摔的说:“既然芳芳已经死了,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盼头了,横竖都是一死,我干嘛要坦白,你们警察很厉害,自己去找证据来指控我啊!”

抱着这种心理的罪犯,是最难撬开口的,但是,在高亮眼里,这不是事儿,只见高亮啪地一声把手里卷宗摔在嫌犯面前:“你自己看看吧,这是田芳芳的尸检报告,报告上指出,田芳芳死前曾同时跟三个男人发生了关系,但是那三个男人中,没一个是你!”

“什么……”

嫌犯听了双目圆睁,想要冲身而起,但是他被铁椅子套住了,高亮继续添油加醋:“事实证明,你心心念念的田芳芳并不在乎你,跟你的结婚承诺,不过是一个谎言而已,傻瓜。”

“你闭嘴,是谁,是哪个王八蛋睡了我的女人,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嫌犯咆哮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已经被高亮激怒了,他想冲破牢笼,出去找那些睡了他女人的男人报仇。

但是高亮却冷笑道:“好吧,你想知道是哪些男人睡了她,那你得跟我合作。”

嫌犯眼里闪过一抹凶光:“合作?怎么合作,你们警方会跟一个杀人犯做交易吗?”

章11:威胁的短信

“事情的原委还没弄清楚,你为什么会说小迷被绑架了。”

看了高亮的表现,我有些疑惑。

高亮颤抖着,有些语无伦次了:“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没想到我高亮已经千防万防了,还是逃不过他们魔爪……”

“他们”是谁?

高亮这出奇的表现,让我更加疑惑了,我连忙把他扶到街边的一个大排档里坐下,给老板要了一杯水,好让高亮的情绪安定下来。

高亮喝了两口水后,情绪渐渐稳定,我对他说:“要不报警吧,如果真联系不上。”

“报警?我们自己就是警察啊!”

高亮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眉头已经拧成了一条绳子。

我抠了抠后脑勺,尴尬地说:“我的意思是立了案,大家一起来找,那就轻松多了。”

“不行!”

高亮突然提高声音,激动的叫了出来,我被他这样子唬得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了。

看着高亮阴沉的脸,我也不敢说话,只得掏出一支烟,递给他。

高亮默默点燃烟,顾自抽着,没有说话,眉头拧在一起,心里像在纠结什么东西。

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报警立案,如果高小迷真有什么情况,那岂不悔之晚矣?

他不报警,难道是不相信警察?

一个警察不相信警察,那未免也太扯了吧?!

抽完一支烟后,高亮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下了什么决定。

他突然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像要刺进我的灵魂。

他对我说:“洛安,今天我高亮跟你讲这个事情,你能不能保证不对别人说?”

我愣了一下,看他表情,那绝对是来认真的。

高亮性格虽然有点二,但说正话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打半点马虎。

我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对他道:“好,我答应你,不跟别人讲!”

高亮盯着我的眼睛,沉默了十几秒后,或许是觉得我不会骗他,他思考再三,拿出了手机,翻出了三条短信,递给我。

我问他:“什么意思?”

“你先看了短信,我再告诉你。”

高亮说。

我接过手机,仔细看,第一条短信是十七号早上八点十三分发来的,内容是:“马上停止!”

只有四个字,我眉头一皱:“十七号?不是昨天早上吗?八点十三分,正是我们处理煮熟的尸体的时候……这马上停止是怎么回事?”

高亮面无表情的说:“你接着看吧。”

我翻到第二条,那是十七号中午十二点三十七分发的,还是四个字:“必须停止!”

我瞪着眼睛说:“中午的时候我们在吃饭,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发现了尸块。”

高亮点了点头,冷笑道:“你再看看第三条。”

“你会后悔的。”

第三条短信是五个字,发自于十九号早上九点十三分,也就是今天早上我们刚赶到市局刑侦处,开会的时候。

我把三条短信的发送时间和内容串联起来后,一拍桌子,惊叫道:“有人跟踪我们?而且还用短信威胁你?”

我这冒失的举动,把附近四座的人都惊动了,大家看着我们,有些疑惑也有些紧张。

或许人家以为我们是两个疯子吧,大白天神经兮兮的,不是疯子也是神经病。

听我说完,高亮缓缓点了点头,咬牙道:“我早就想到了这点,也做出了应对之策,没想到对方还是下手了。”

“对方是谁?”

我听他这么说,我觉得高亮是知道谁在用短信威胁他,毕竟别人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一定是他认识的人。

高亮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一字一句说:“对方是阻挡我办案的人。”

我去,这不是废话吗?

我把手机拍在桌子上,激动地说:“老大,别在这里打马虎眼了好不好,小迷妹妹现在生死未卜,咱们得行动起来啊……你一定知道是谁要对付你,我们必须先出手,抢占先机啊!”

“想要对付我的人,太多了。”

高亮不为所动,淡然说到。

高亮说,自己三年前也是一名著名的刑警,当年轰动全国的太子夜总会大案,都是他一手经办的。

但是,太子夜总会老板被抓之后,高亮也被撸了下来,因为高亮的老婆,是太子夜总会的高管。

高亮被他老婆搞得身败名裂,从著名的刑侦英雄变成了南乡派出所的一名片警,这就是人生的大起大落。

但是高亮说,他之所以被撸,并不是因为他老婆是夜总会高管,因为他跟他老婆,在十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那个在夜总会当高管的女人,只能说是他前妻。

所以,我问:“是不是因为夜总会大案,影响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你被人报复?”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高亮说,我道:“师父,容我多问一句,报复你的人,是黑还是白?”

“如果你想往上走,就此打住,不管是黑还是白,师父自己能搞定,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懂吗?”

高亮声音沉了下来,从他的脸色看得出来,这里面的水,一定很深。

既然他不想说,我也决定不再追问。

我们把话题讨论回高小迷的事情上来,我对高亮说:“你是不是在收到第一条短信的时候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那个时候你已经猜到他们会对小迷下手?”

高亮盯着我,反问:“你怎么会这么说,莫非你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之前没有看出来,但是现在,我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你昨晚之所以会把钥匙掉了,然后带着女儿去我家住,其实那只是一个借口。”

我冷静的说着,高亮目光没变,他问:“借口,什么借口?”

“一个可以把自己女儿带到自以为很安全之地的借口……昨天你知道对手会对你女儿下手,所以你把她转移到了我的家,你以为换了一个住处,对手就找不到了,对吗?”

我分析到这里,抬起眼,盯着他。

高亮没有回答,但是他目光在闪烁,也在犹豫,我继续说:“你很高明,把女儿转移了住处,对手的确没有得逞,否则昨天晚上,小迷就有可能被绑架……因为昨晚的成功,你还想继续让女儿留在我的住处迷惑对手,或者说躲避对手,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对手知道你女儿上学的学校,更知道她回家的路径,所以选择在你女儿回家途中出手。”

听了我的分析,高亮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小洛,你果然是个推理好手,为师所有的举动,都被你一一分析了出来,但是,你还是分析错了一点,也是错在最关键的地方。”

我心里一震,什么关键的地方?

高亮打开高傲发来的视频,就是高小迷被抓的那个视频,让我仔细看,我看了视频三遍后,高亮对我说:“小迷被抓的地方显然是一片树林,对吧?”

我点了点头:“很显然。”

“你刚才说我的对手在小迷平时回家的路线上绑架了她,但是,小迷今天被绑架的地方并不是她平时回家的路线……”

高亮道,我惊然:“如此说来,绑架小迷的人,不是你对手?”

“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如果是我对手绑了她,无论是黑是白,至少我知己知彼,还有办法斡旋,但是,我现在连是谁绑了我女儿都不知道,正可谓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啊!”

听得出来,高亮这是真慌了。

我也慌了,如果有预谋的绑架,那嫌犯一定会有条件,有条件就有斡旋的余地。

如果绑票没有预谋,是随机的,那嫌犯八成是变态和心理疾病患者,随机绑架人,以图发泄自己的兽欲。

这是我们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但这却是最常见的案例,如今这社会压力越来越大,催生的变态狂就越来越多,而像高小迷这种女性受害者,正是那种变态的最好目标……

我不敢再想下去,忙拉住高亮,对他说:“要不还是立案吧,我们应该相信我们自己的系统,毕竟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高亮却已经下定决心,不立案。

这时,他电话响了,所里通知回去,好像说市局派来了两位同事,准备常驻所里,协助排查抛尸案的线索。

回到南乡派出所,发现市里派来的两位刑侦人员,竟然是金合欢和方明。

看到我们脸色不好,大家的寒暄也免了,直接进入主题,方明对所长说:“因为这两起抛尸案都发生在南乡派出所辖区内,刑侦处派我们二人来南乡,是想尽快找到抛尸线索,希望贵所能给我们提供帮助,以便早日破案。”

所长把他们交给了高明:“老高,你也是干过刑侦的,局里下来的同事,就由你来协助吧,要什么人尽管说,所以一定全力配合。”

“我只要洛安一个。”

高亮说,所长讪讪笑了笑,退了出去,高亮对我们说:“你们都是我徒弟,以后工作,我来安排吧!”

大家都没有异议,毕竟高亮是老刑侦,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

高亮说:“从明天开始,我们分成两组,方明和我,专注调查抛尸案,洛安和小金,你们二人去一趟照西村,走访走访最近有没有什么人失踪。”

我们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安排,照西村有什么人失踪,跟抛尸案能扯上关系吗?

章12:村边

照西村,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小村子,最起码表面是这样。

它属于南乡镇管辖,村里大概有六百多户居民,整个村庄被一大片芒果林包围,村民以种芒果为生,经济发展算中等偏上水平吧。

这段时间在村里算是农闲时节,这不,村委会门前的大芒果树下,还能看到许多悠闲的老者,正围在一起下象棋,争执声不断传来,但也伴随着哈哈的笑闹声,这就是象棋的乐趣之处。

我和金合欢两人都穿着便装。

因为我刚来南乡派出所任职不久,在这边也算是个新面孔,当地的群众肯定认不出来。

金合欢更是新面孔了,今天她穿着修身牛仔裤,上面套着卫衣,还戴了一顶遮阳帽,挂着一副墨镜。

看这时尚新潮的外表,谁也想象不到,这是一位成天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

进村之后,我们把小黄车靠边锁好,我去小超市买了矿泉水,递给金合欢一瓶,她接过,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句:“谢了。”

仰头便喝。

我打量着她喝水的姿势,笑而不语,她喝了一口水,低头看到我怪兮兮的看着她,有些疑惑:“姓洛的,看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金大法医,如果按凶犯的切割标准,像你这样的身材,你觉得凶犯需要切割多少刀?”

我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金合欢愣了一愣,使劲拧上瓶盖:“姓洛的,你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

我答,金合欢耸了耸肩,点头说:“那就对了,像你这么会聊天的白痴,能有女朋友那才奇怪了。”

“你不要诋毁别人好不好,我这是用你的专业知识跟你聊天,很尊重你的。”

我看她不顺眼,早就想找机会损她一下了,这次逮到,岂能放过?

金合欢没有生气,反而对我嫣然一笑:“跟我聊专业知识是吧,好,我喜欢,我奉陪!”

我摊手,作了个奉陪到底的姿势:“我也不怕呀!”

“姓洛的,你知道吗,我在你身上割三百八十五刀,你都死不了,要不要试试?”

金合欢把脸凑近,对我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那眼神,就像电影里的女杀手。

但是她说的不错,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新闻,有一位护士还是医生,因为自己的男朋友出轨,然后在那男人身上割了几十刀,让男人受尽折磨,男人还没死。

所以千万不要得罪学医的,他们一面可以做天使,一面可以当魔鬼。

这个时候,下棋的那帮老头又争执了起来,这次吵的声音相当大,听起来是平息不了的那种争执。

因为跟金合欢斗嘴占了下风,我觉得再跟她呆在一起会很尴尬,所以我决定去平息这场下棋风波,在缓解尴尬的同时,也不让老者们为了下棋而闹出其他事情来。

我跑到了棋局附近,发现老者们是为了先走马还是先走炮的问题争执不休,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

这些老者下了几十年棋,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吗?

但是,这问题虽然简单,想要插手解决,可也算难。

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警察就更难断这关于下棋的争执了。

其实我也只是好奇,过来看看热闹而已,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算包青天再世,也怕断不清吧?

就在我准备开溜时,忽然看清下棋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我的邻居。

不错,就是那位卖鸵鸟肉的老农。

看到他,我感觉有些奇怪了,他一个古怪的老头,可是说性格很孤僻,怎么也会跑来下棋啊?

此时其他老者在他耳边争吵,可以说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却泰然自若,眼睛盯着棋盘,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表情,这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心态啊。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高人?

我推开人群,凑到这邻居的身边,热情地说:“唉呀老伯,原来你喜欢下象棋,正好我也喜欢,要不……”

他转过眼,狠狠望了我一眼,双目如刀,望得我发了一个寒颤。

我这奇怪的邻居一声不吭,拿起一个小袋子,起身就走掉了。

望着邻居远去的背影,我呆了十几秒后,另外一个下棋的老者对我说:“小伙子,你也喜欢下棋吗?那坐下吧!”

“呃,其实我……”

我想说,其实我棋艺真不咋地,刚才只是想找个借口跟我那神秘邻居套近乎,结果我那邻居好像根本不想认识我,完全不给我面子。

对面老者说:“老敖头跟我下棋是下赌棋,眼看他就要输给我一百块了,结果你来搅局……说说怎么办吧,这盘棋你来帮他下,还是这一百块你帮他出啊?”

原来这些老者在这里是赌棋啊!

赌棋,这到底属于赌博还是娱乐,我正在纠结这个问题时,金合欢拍了一张百元大钞在下棋老者面前。

对老者说:“叔叔,这盘算我们输。”

那老者捡起百元大钞,笑得满脸是皱纹,假牙都快掉出来了,对着金合欢就是一阵可劲的夸:“我说小伙子,还是你媳妇儿懂事,一眼就看出来这盘棋你赢不了,小姑娘,你老公下不赢我,你要不要跟叔叔下一盘啊?”

老者说这话虽然在夸金合欢,我听着怎么那么得劲呢?

我那小心思被金合欢一眼看穿,她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下,疼得我快叫出声来。

但是现场这么多老人,我又不得不憋着,金合欢笑着对老者说:“叔叔,这盘棋我可以跟你下,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哎呦,还有条件啊,你说,什么条件。”

老者的假牙又在嘴边晃了,金合欢说:“等下我跟你下一盘,如果我输了我跟你二百块,但是如果你输了,你要回答我几个简单问题。”

老者的假牙直接掉了出来,他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在他眼里,放眼整个照西村,下象棋谁能与他匹敌。

面前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一定没见过世面,还不知道什么是棋中高手吧?赶着趟子送钱上门,岂有不收之理?

没想到战局刚拉开,老者的表情便风云变幻。

没走四五步,竟然缴械投降了。

我不懂象棋,不知道金合欢用什么套路把老者击溃的,反正老者已经输得心服口服了。

他接受失败,金合欢开始问问题:“叔叔,咱们这边最近有没有什么人突然失踪了吗?”

“有啊,大概十二年前的时候,存东头的姚老歪突然走没了……”

老者开口就来,金合欢哑然失笑,连忙重复到:“叔叔,叔叔,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是最近,最近,意思是最近几年或者几个月……”

“十二年前的事情,还不近吗?”

老者反问,问得我们无话可说,或许对于他们这种年长的人来说,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的确够近的。

金合欢向我翻了翻白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离开后,老者们在后面指指点点,不知在嘀咕一些什么。

金合欢有些沮丧地埋怨:“我就说这个方法行不通,那些叔叔明显在跟我们打马虎眼,装傻充愣,哎呦,好气哦……”

她果然气得直跺脚,花了一百块,还没问道任何问题,这种事摊到谁身上谁不气?

看着缄默不言的我,金合欢气完之后更火了,推了我一把:“哎,我说姓洛的,你能不能吱一声啊,我现在很气你不知道吗?”

“吱!”

如她所愿,我吱了一声。

然后扬长而去,金合欢在身后叫骂着,我听不清她说什么,因为现在我在思考问题。

根据我观察,刚才那些老者,一定是故意隐瞒了什么,那么明显的装傻充愣,不正暴露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呢?是什么神秘力量导致他们这么做呢?

这值得考究。

我边思考着边走,突然眼前村边的小树林让我心里一惊,那树林看起来那么熟悉,太像高小迷被绑架的时候,视频里出现的那片树林了。

我连忙加快脚步往小树林走去,因为我想近距离确认一下,这片树林是不是高小迷被绑时出现的树林。

金合欢像风一样追了上来,喋喋不休的在我耳边叨叨着:“洛安,师父给你安排给我,绝对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你知不知道,你百无一用,根本帮助不了我什么,还不如我自己单干!”

“随便。”

我也不喜欢自己身边跟着这么一个叽叽喳喳的家伙,爱单干就单干去吧,我管不着。

但她嘴里说要单干,脚步却出卖了她,跑慢一点害怕跟不上我:“你等等我啊,这荒山野岭的,人家害怕。”

我去,你一个法医,还怕荒山野岭?

我钻进小树林后,发现树林里有一个青年正猫着腰好像找什么东西,我跟他打招呼:“哥们儿,东西掉了吗?”

“我同学齐伟昨晚在这里走丢了,我来看看,他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那青年说,金合欢追了上来,听青年这么说,于是道:“一个大小伙会走丢,他不会悄悄回家去了吧?这树林也不大,怎么可能走丢呢?”

“你们不知道吧?这是魔鬼树林,据说这片树林会吃人,最近陆续有许多小孩在这树林附近丢了。”

青年如是说,我和金合欢对视了一眼,齐声问:“丢了这么多人,怎么没人报案呢?你是开玩笑吧?”

章13:我们是记者

“报警?没有什么用的,这边失踪了这么多人,哪有没报警,但是你报警之后,警方给你一个说辞就是,这些失踪的人一定是出外打工去了。”

跟着青年回到他的住所,坐下后,他跟我们讲到。

这是一个工地的员工宿舍,这个宿舍里住的员工都是附近修告诉公路的。

青年叫刘飞,他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阳光帅气,抱着一把吉他,看起来有点文艺小清新。

刘飞指着照片对我们说:“这就是齐伟,我的同学,两位说说,他一个在校大学生,可能自己偷偷去外面打工吗?而且他家的家境还不错,来这里是来找我玩的。”

据刘飞说,齐伟跟他是大学同学。

刘飞来到工地实习,齐伟趁自己课业不多,也来这边找刘飞玩。

昨天晚上,他们二人深夜去村子里吃宵夜,宵夜吃到大概一点钟的样子,齐伟去那个小树林上厕所。

许久没发现齐伟回来,刘飞拨打了齐伟的电话,发现齐伟已经关机了,刘飞心里感到不妙,连忙跑回工地。

从工地上叫来了十几个工人,连夜把小树林翻上个底朝天,甚至连照西村和芒果林都找遍了,却没发现齐伟的踪迹。

刘飞联系了学校和齐伟家里,那两边的反馈都是一致的:齐伟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家,甚至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他就像从人间消失了一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找寻无果之后,刘飞选择了报案,在做完笔录后,警方让他回家等消息,但这一等,没等到任何反馈。

刘飞坐不住了,决定自己去找找线索,这才在找线索的过程中,遇到了我们。

我拍了拍刘飞的肩膀,对他说:“你也不用太着急,对于失踪案件,警方的立案时间是四十八小时,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后齐伟还没有消息,警方一定会出动人马寻找的。”

听了我的安慰,刘飞却依旧忧心忡忡:“这边失踪案件太多了,我担心警方习以为常,不会对齐伟的失踪引起重视。”

“放心吧,这个包在我身上,一定会有人重视的。”

我拍了拍胸脯,对刘飞保证到。

刘飞看我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后,有点怀疑的问我:“你凭什么保证?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保证我的案件会被重视?”

他可能看到我们两个身着便装,在他眼里,不过是两个普通路人吧?所以他才会对我的话产生怀疑?

看来,是时候亮出身份了,于是我开口道:“其实,我们是……”

“南湾都市报的记者。”

金合欢突然抢答,把我的话打断了,我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不知她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话,更不知道她怎么要冒充记者,这小娘们儿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你们是记者?来这里干嘛?这是穷山恶水的地方,又没什么好的新闻素材,你们来采访什么呢?”

刘飞皱着眉头,对金合欢的话表示怀疑。

我看了金合欢一眼,只见她在跟我使眼色,意思是要让我配合她演戏?

我脑袋里飞速转了一圈后,鼓起勇气,开始瞎编:“因为有人爆料,照西村有个魔鬼林会吃人,所以我们就来了,想要解密魔鬼林的吃人传说。”

我这说假话不脸红的架势,把刘飞唬得一愣一愣的。

更牛逼的是金合欢,只见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牌牌,对刘飞说:“你不相信吗?这是我们的记者证,要不给你看看。”

刘飞看着金合欢手里的牌牌,眼睛突然发光:“既然你们是记者,那我就给你们爆一个大料吧。”

我和金合欢对视了一眼,看来刘飞已经相信了我们是记者的说法。

刘飞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水之后,对我们说道:“二位稍等片刻,我去给你们请几个人。”

说完,他就出了门。

看刘飞走出去,我压低声音问金合欢:“大姐,你这样冒充记者真的好吗?我们是警察啊,直接跟他说我们是警察有什么不好?”

“你傻呀?没看见他们对警察有意见吗,如果说出身份,你什么也调查不到。”

金合欢低声说。

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刚才刘飞嘴里的确对警察有意见,如果他知道我们也是警察,他肯定不会这么主动积极的跟我们交谈的。

虽然主意不错,但是冒充记者始终是不对的,我问金合欢:“如果他发现了我们是冒充的,我看你怎么圆场?”

“放心,我会有万全之策的!”

金合欢很有把握的说,这时刘飞带着四五个中年人走了进来,那些中年人走进屋后,刘飞热情的招呼他们坐。

我们看了看这些中年人的表情,发现他们一个个脸上阴云密布,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都有什么悲伤的心事。

大家坐定之后,刘飞开始介绍我们:“叔叔阿姨们,这两位是东湾都市报的记者,他们这次来就是了解孩子们情况的,你们有什么冤情就跟他们讲吧……”

刘飞话还没说完,那几个中年男女突然发疯了一般从椅子上扑跪了下来,拉着我们的裤腿便哭叫出声,屋子里瞬间乱成一片,中年男女们边哭叫边说话,表达的意思就是要我们替他们说话,替他们找回儿子,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没有人帮他们了。

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这些中年男女劝了起来,大概了解到了情况。

原来这些中年男女全都是来寻找孩子的,他们的儿子几乎都是在小树林附近失踪的,有的家长已经找了几年了,为了找儿子,曾经的百万富翁现在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甚至还有精神上出现问题的。

这几个家长都是因为找儿子搞的倾家荡产,没地方住只能寄宿在工地里面,从他们的眼睛里,我们看到的是灰蒙蒙的绝望,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机。

家长们掏出了儿子们失踪的照片,上面登记着失踪信息,让人不忍直视:

“秦关关,2002年出生,2014年5月13日深夜在照西村小树林附近走丢,至今未归,身穿南乡中学校服。”

“毛松,1995年出生,2015年12月中旬在照西村附近失踪,如今下落不明,当时身上装有数千元现金,怀疑被人劫杀。”

“付清兵,1999年出生,2017年2月14日在照西村小树林附近失踪,失踪当天跟女友过情人节,女友是照西村本地人,现已出嫁。”

“王子涵,2007年出生,2018年春节期间在照西村走丢,已报失踪案,以为其外祖父为照西村村民,王子涵是回外祖父家探亲时走丢的,怀疑被人拐卖。”

这是他们寻子照片上的寻子信息,所谓久病成良医,他们找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没找到,但却活生生把他们自己磨练成了侦探一样的人。

看到这里,我们心里五味杂陈,这本该是警察来做的事情啊,但是,警察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我们和他们聊起了警察的话题,他们的眼神更加绝望了:“派出所的门槛都要被我们踏破了,但是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案件正在调查中,你们的孩子可能偷偷出去打工了吧,要不你们自己回去等着,万一哪天他突然回来了呢?”

那个王子涵的家长气的咬牙切齿,用拳头狠狠捶打着背后的墙体,拳头捶出血来他都没有停止:“我家孩子才十岁,十岁的孩子偷偷出去打工,这是不是一个笑话?这是不是一个笑话?”

这是一个笑话,但也不是。

这是一个悲剧!

我们的心情很沉重,告别了孩子们的家长,我们决定迅速赶回所里,我们要解开这个疑惑。

这些家长到底有没有报警?如果他们报警了,这些案件有没有处理?

如果他们没报警,那他们为什么如此诋毁警察?

就在我们骑着小黄车刚离开照西村不久,两辆越野吉普把我们前后堵了起来,吉普车上跳下了几位手拿棒球棍的大个子青年,杀气腾腾的逼了过来。

两个青年挡在我前面,把我的车给架住,拦了下来,我惊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带头的青年把棒球棍拿在手里轻轻击打着,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听说你们两位是什么都市报的记者,我们穷乡僻壤的人没见过世面,更没见过记者,要不两位跟我们走一趟,去采访采访我们的穷人?”

糟了,这些家伙把我们当成记者了。

不对呀,我们只跟刘飞和孩子家长们说过我们是记者,这些小混混怎么会知道我们是记者的?

难道我们的身份,是被刘飞他们泄露的?

关键时刻,我们不能再以假身份示人了,我和金合欢同时掏出证件:“我们是警察,便装出来调查案子,希望你们不要影响我们破案。”

“呦呵,一会儿装记者一会儿扮警察,这么会演你们怎么不去演戏啊,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揍,打这两个假记者假警察。”

带头青年挥着棒球棍道!

章14:路霸

没有多余的话,上来就干!

虽然我们两个人,不一定是这七八个家伙的对手,但是既然对方要打,那我们也不带耸的。

我提起了小黄车,扔向当前冲来的两个青年,对身边的金合欢说:“我先拖住几个人,你抽空呼叫救援。”

金合欢点了点头,避过右侧抽过来的棍棒,伸手掏手机。

就在她按到第三个号码时,一根棒球棍从底部抽起,把她手里的手机拍飞了。

那手机啪塔一声砸在路边的石头上,瞬间支离破碎:“想打电话叫帮手吗,做梦吧!”

带头的青年一脚剁碎了手机碎片,趾高气扬地指着金合欢说。

“混蛋。”

金合欢这下真发飙了,那家伙也太作死,竟敢毁坏女人的东西,有他好看的了。

只见金合欢一个弯腰,躲过了背后横打过来的棒球棍,然后飞出一个扫腿,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把身后袭击的家伙绊倒在地。

那家伙一个狗啃屎,扑在路中间,吃了一嘴黄土。

金合欢扑身过去,用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把那家伙按倒在黄土堆里:“敢袭警,胆子不小啊?”

“臭娘们儿,有本事放开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那家伙转过脸,喷出了一嘴黄泥。

金合欢笑到:“可以,答应你。”

只见她嗖地往后一退,双手抱住了黄土地中的青年脚踝,只听咔嚓一声,金合欢干净利落,让那家伙左脚瞬间脱臼,那家伙发出一声惨叫,顷刻便失去了战斗能力。

看到金合欢这一招,我如法炮制。

这时,身边两个青年欺身而来,我已经陷入了以一敌二的境地。

我的身边只有一辆小黄车,见对方齐齐攻上,已不容我再做其他思考,我再一次提起小黄车。

这次没有把小黄车扔出去,而是用小黄车作盾牌且战且退,避免对方雨点一般的棒球棍打到我身上。

几回合后,我已经退到一辆吉普车旁边,眼看退无可退,我一个转身,抓住小黄车,猛地砸在了吉普车挡风玻璃上。

追打我的两个人中有一个青年心疼的叫出声来,看来这辆吉普车是他的,我看到他一脸肉疼的表情,顿时计从心生。

我抡起小黄车又猛砸了两下挡风玻璃,在乒乒乓乓的撞击声中,那家伙受不了了:“哥们儿,你打架归打架,别砸我车啊,一块玻璃好几千……”

他说话的时候,动作也慢了不少,我趁机从车后蹿了出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另外一个人拿着棒球棍,闪身靠左跳了两步,因为他见我抱住了他同伴,他怕出手时误伤了同伴,所以跳得远了些。

就趁这人跳开,我抓住怀里那青年的下颚,往左一掰,瞬间让那家伙牙巴错位了。

那家伙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另外一个跳开得青年,回头看见自己的同伴嘴都被打歪了,吓了一个哆嗦,这时我已经抢到一根棒球棍冲了过去,抡棒就打。

两人在这里拼棒,那边金合欢已经再次放倒一个,闪身冲到带头青年的面前。

那带头青年虽然看起来人高马大,但是看到金合欢冲过去时,已经魂魄都吓飞了。

他啪塔一声把手里棒子往地下一丢,转身想跑,金合欢飞起一脚,蹬在了青年后脑勺。

又是一个狗啃屎,青年跌进了路边的臭水沟里去了,等他从臭水沟里爬起来时,金合欢已经掏出了手铐。

带头青年被拷到吉普车保险杠上,我已经用棍子摆平了剩下两个,说实话,这些乡村混混虽然一个一个长得牛高马大,凶神恶煞的。

但是他们的战斗力真的还不如高中生,我和金合欢靠在吉普车上喘着粗气,金合欢说:“赶快给师父打电话吧,叫他多带几个人,这些家伙竟然敢袭警,好,让他们进去蹲几天,品尝品尝牢饭的味道!”

我摸出手机,拨通了高亮的电话,当听说我们跟流氓动手后,高亮竟然在那边骂了起来:“你们脑袋被驴踢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跟村民动手,赶快放人,赶快放人!”

我和金合欢懵逼了。

明明是别人来合攻我们,我们不得已自卫还击而已,怎么搞得像是我们错了一样?

高亮又在电话里问:“人放了没有?”

“没有啊,如果我们把他们放了,他们再次动手,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我反问。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局面,一旦把人放了,想要再次把局面控制住,那可能比登天还困难了。

高亮好像在电话里气得要抓狂了:“你们两个太年轻太冲动了,想事想得太简单了,咱们要搞好警民关系知道吗,赶快放人吧,其他话不要讲了。”

他说得很坚决,要求我们必须放人。

我和金合欢交换了一个眼神,金合欢抢过我的电话,跟高亮说:“师父,我们是向你求助的,没来找你骂我们的,这些村民聚众袭警,这么嚣张,我们怎么可以向他们妥协?”

“小金啊,如果你不放了他们,你们可能连那村子都出不了。”

高亮在电话里忧心忡忡地说,金合欢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她气冲冲的走到我身边,把电话递给我,一脸不爽:“咱们这师父真奇怪了,不帮忙就不帮忙嘛,还在电话里吓起人来,以为谁怕谁呀,我今天偏不放这些人,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女人小性子上来,谁都压不住。

不过,这样使小性子也不是事儿,我得搞清楚,这些家伙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来攻击我们。

我走到下巴被我掰歪的那个家伙身边,弯腰坐下去,问他:“哥们儿,想不想我把你嘴复位啊?”

那家伙使劲点着头,当然很想。

我说:“我可以把你复位,但是复位之后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不老实回答,我阔以分分钟让你再次错位。”

他点头如捣蒜。

我摸着他的嘴,用习惯的手法再次把他嘴巴弄复位了,这家伙吐了两口吐沫之后,一脸崇拜的对我说:“兄弟,你这招太绝了,能不能教给我,如果教会我,我的车不用你赔偿了。”

嘿,算盘打得挺精嘛,还想要我赔偿你的车?

我掏出警察证,让他仔细观摩:“你给我看好了,我是警察,你们刚才袭警了知不知道?”

“袭警又如何,难道警察损坏别人物品就不用赔偿吗?”

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反问我,我把证件放回包里,抱着他脑袋,装作要再次扭的动作:“我可以赔偿你,也可以让你下巴再次错位,看你话还多……”

“哎呦警察叔叔饶命饶命,我不敢我不敢了,不让你赔不让你赔了……”

他连忙向我求饶起来,我冷哼了一声:“给我老实交代,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堵我,什么人叫你们来堵我们的。”

“当然是狗哥啊!”

他指着带头青年说,那带头的青年看来名叫狗哥,我抬目逼向带头青年:“你为什么要堵我?”

“没有为什么,你们败坏了照西村的名声,就别想走出这个村子。”

那叫狗哥的青年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金合欢封着他的衣领,抡拳就要打:“你别忘了,你现在落在被我们抓捕了,你们是袭警的嫌犯,袭警嫌犯可以这么嚣张的吗?”

“警花妹妹,你这拳打下来吧,最好打得越重越好,把我打破相什么的,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告你警察打人了。”

这叫狗哥的带头青年突然死皮懒脸起来,完完全全一副流氓嘴脸,看起来真是欠揍。

我对怀里那人说:“你们的狗哥到底有多大的后台,这么目中无人,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难道他真的很想去吃牢饭吗?”

“哥们儿,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等下真的走不了了。”

兴许是他怕我再次把他嘴巴掰错位,他竟然劝起我来。

看他的表情,不像在说吓人的话,我和金合欢交换了一个眼神,一把推开了怀里的家伙。

金合欢问我:“你要干嘛?”

“赶快放了他,离开这里。”

我觉得气氛不对劲,连忙找金合欢索要手铐钥匙。

金合欢说:“为什么,难道你也被吓到了,大哥,我们这是在执法,你一个堂堂人民警察,怎么可以向邪恶实力低头?”

“金法医,我们这不叫执法,这是斗殴。”

我强行去金合欢身上抢钥匙,不能再让她这样犟下去,今天这个事情点到为止就好,如果闹大了,谁都收拾不了。

但是金合欢的身手比我敏捷,一时半会还抢不下钥匙来,就在我们二人还在为钥匙的事情拉扯时,突然道路两头黑压压的扑来了好几百人,那些人看起来像是村民,有老有小的,手里拿着锄头扁担等工具,来势汹汹,一看就是冲我们而来。

被金合欢拷在吉普车上的狗哥,看到这么多村民围了上来,便大言不惭的笑到:“现在,我看你们两个臭警察,怎么插翅飞走?”

章15:一顿收拾

这件群体事件,大概持续了三十多分钟,在派出所干警赶到之后,村民们才陆续散去。

因为这场斗殴事件中,没有人受伤,也没有造成大的财产损失。

通过派出所调解之后,双方握手言和。

金合欢的手机在斗殴过程中被砸碎,这个损失由金合欢自己负责,而对方的车辆出现不同程度的划伤,也由他们自己负责。

这个处理方式有点像各打五十大板,虽然双方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但是也在表面说出来。

看样子,一场风波应该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回所里的途中,前来处理警情的同事对我说:“小洛,你知不知道,你们得罪的人是谁吗?”

我坐不住了:“别搞错,是他们堵在路上围殴我们,不是我们得罪他们好不好?”

“不管你们谁得罪谁,你这次结下梁子的人是照西村的村主任。”

那警察说。

我愣了一愣:“那几个混混,他们是村主任,开什么玩笑?”

“那个叫狗哥的人是村主任的儿子。”

同事小林解释着,我冷笑一声:“村主任的儿子又怎么了?像他们那种德行就是村霸,我们是公安干警,怎么可以放任村霸横行乡里,鱼肉百姓?”

我理直气壮的跟小林据理力争,坐在前排的副所长杨家强说:“得了得了,都没完没了了是吧,你们没事假扮什么记者,给村民造成误会,人家以为你们是记者才围堵你们的……什么村霸地主这种话以后少说,别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

我有些奇怪了,他们这都是怎么了,受委屈的人是我和金合欢,为什么他们却向着村民说话?

难道潜意识里面村民都是弱势群体,弱势群体犯了错也不叫错?

金合欢坐在车里一言不发,沉默着看着窗外,好像我们的争论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她不说话,但是从今天力斗流氓时的表现看来,我还得对这个女法医刮目相看。

她出手干净利落,从她身手上可以看出来,她当初在警校里练出来的格斗术,绝对不是一般的厉害。

杨家强转过头看了看金合欢,思考了一下后,才讪讪地说:“小金,今天白天市局来电话了,说局里法医人手紧缺,还需要你回去支援,所以,明天你不用来所里报到了。”

“杨所,我知道。”

金合欢轻轻点了下头,淡然说,杨家强欠了欠身,笑到:“回到所里,我请各位出去吃一顿吧,以答谢小金对所里工作的帮助。”

“不用了杨所,我这刚来一天就被还回去了,说出来丢人,哪还有脸跟你们出去吃饭?”

金合欢一句话,堵得杨家强说不出话来,整个车里也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当中。

我回头看了金合欢一眼,发现她也在盯着我,目光撞上之后,她苦笑了一下,又把脸转向窗外。

刚来一天就被退货,这对于一个警察来说,是对其工作能力的否定,心理上的波动肯定是有的。

何况她是一个女生,何况在这过程中,她又没做错什么事。

回到所里,金合欢在收拾东西,我敲开了她的房门。

她问我:“你怎么来了?”

“送送你。”

我走进房间里,帮她提起了包,金合欢深吸一口气,对我说:“洛安,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调走。”

她目光闪闪的看着我,眼里又许多话,我提着她那个包,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金合欢说:“你有没有想过,村民们为什么会那么排斥记者,他们究竟在隐瞒什么?”

“是啊,那么多人在照西村失踪,照西村村民不可能不知道,这太诡异了,就像从上到下盖了一层黑幕,所有人都死死拽着黑幕,担心黑幕被风吹开,真相曝光……”

我沉吟着说,金合欢也柳眉紧皱:“我担心的是,经过我们这么一闹,照西村村民肯定会对外来之人更加防备,以后你想要寻找真相,就更加艰难了。”

我拍了拍她肩膀,用安慰的口气对她说:“你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我一定能找到最好的办法,把谜底给破开的。”

“但是你要……注意安全。”

金合欢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这让我感到不适,这是我们第一次没有争执的对话,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我觉得我还是喜欢这种方式。

这时门外有人催:“小金,车来了,走吧!”

我们对视了一眼,金合欢开门离去,送走金合欢后,我来到了所长办公室。

所长对我说:“小洛,你们今天这个事闹得有多大,我相信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吧?”

“所长,什么样的处分我都接受,我只希望你批准我再回照西村,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我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所长却说:“照西村的工作不用你去做了,因为那里情况复杂,我必须对你安全负责。”

“但是谁对他们的死活负责?”

我把从失踪孩子家长手里带回来的资料拍在所长桌子上,对所长说道:“这些家长,找他们的孩子找了那么多年,许多人找得倾家荡产,找得家破人亡,但是我们,我们这些人民的公仆,却给他们一个什么答复?告诉他们他们的孩子偷偷出去打工了吗?”

我梗着脖子跟所长理论,虽然我知道我现在的态度很恶劣,对我的上级,我不应该抱着这种态度。

但是这些话就像藏在我心中的一盆火,我如果不说出来,这盆火就会把我烧成灰烬。

所长说:“小洛,你冷静,其实还是们出去打工的说法是有依据的,因为失踪点附近有一个公交车站,而且那个公交车站深夜也有车跑,孩子们在公交车站附近失踪,多半也能跟公交车站联系得起来吧……”

“江所,如果你自己的孩子失踪了,我跟你说这么一个理由,你信吗?”

我冷笑着反问,江所长听了身体一震,突然脸色黑了下来,厉声道:“洛安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说话方式,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领导!”

气氛瞬间像凝固了,我们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这时一个资料员开门送资料进来,看到现场的场景,吓得舌头吐了吐,连忙悄悄退了出去。

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了,突然我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江所长问:“谁打来的?”

“一个证人,他的朋友也失踪了。”

我盯着手机,那是刘飞打来的电话,我白天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了他,对他说有什么线索可以跟我联系,没想到晚上他就给我来电话了。

江所长阴沉着脸:“接电话吧,开免提。”

我打开了免提,刘飞在电话里神秘兮兮对我说:“洛记者,我今天晚上准备干一件大事,你知道吗,我发现齐伟失踪的树林里,有一个人在晃荡,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我跟来了。”

我和江所长都坐直了身体,屏住了呼吸,我问到:“刘飞,你现在是一个人吗?如果是一个人你赶紧离开哪里,不要擅自行动,因为危险。”

刘飞在电话里气喘吁吁的,听得出来,他似乎有些害怕,但是他还是说:“我的确是一个人,说实话,我真的有些害怕,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这可能是最好的机会。”

我和江所长对视了一眼,江所长站起来,在南乡地图上找出照西村的位置,他用红笔画了一圈,压低声音对我说:“所里距照西村有十三公里,多为崎岖山路,现在赶过去,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所以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肯定是没法迅速支援的。”

我补充说,江所长沉眉点了点头,对我说:“你尽量阻止他,不要让他以身犯险。”

我连忙大声在电话里问道:“刘飞,在吗,你在听电话吗?”

“我在的洛记者,我现在已经进树林了,树林好黑,我好害怕!”

刘飞战战兢兢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连忙说:“如果害怕就赶紧离开,不要跟自己赌气,那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你不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我知道,我是在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但是没办法了,齐伟的爸妈马上就要赶来工地了,我没法跟他们交代呀,哎呀……”

刘飞最后发出了一声惨叫,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对着电话急问到:“刘飞,你……”

“洛记者,我被人袭击了,我的头好痛,好多血……妈呀……救命……救……”

电话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扭打声,伴随着刘飞的惨叫声,半分钟时间里,刘飞那绝望而凄厉的惨叫声,就像要冲破电话听筒,蹿出来一般……

江所长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直愣愣盯着手机,失声说:“小洛,我们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被害,而无能为力,是吗?”

我浑身作抖,攥紧了拳头,缓缓站了起来,转身时,江所长问我:“去哪里?”

“照西村,我一定要逮住那个恶魔!”

我恨不得把牙齿咬碎,江所长拉开抽屉,拿出一根高压电棒递给我:“你还没有资格配枪,所里也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以后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案子破不了,你也别回来了!”

章16:说不清

情况果然如我预料中的那样,刘飞也失踪了。

当我们赶到照西村的时候,刘飞电话已经关机了。

派出所的警员在我的再三央求之下,陪我一起,去到了那片诡异的树林,我们连夜对现场进行了勘察。

但是,一无所获。

树林依旧是树林,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改变。

甚至,脸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树林里草地本来就很厚,在加上现在是初夏时节,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林间的草丛,看起来就越发的旺盛了。

盯着没有一丝破坏痕迹的草林,我有些疑惑了,莫非,刘飞在出事的时候,告诉我的地方不是这里?

另外两个同事因为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嘴里开始嘟囔了起来:“大半夜的,没人报警你也把我们叫到这里来,你这不是折腾人吗?”

我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因为我没有证据证明刘飞出事了,仅凭刘飞打给我的一通电话,连夜把同事们从被窝里拉了起来,现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很明显,我已经理亏了。

我连忙向两人道歉,并表示请他们吃宵夜,被他们果断拒绝了。

大李问我:“小洛,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我们不像你,明天不用上班。”

看来,所长已经把我明天不用去所里报到的事情传达下去了。

我摇头苦笑了一下,本想叫上他们一起跟我去刘飞的公司看看,看刘飞是否在公司。

但是两人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看,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对他们说:“那你们先回去吧,我的家就在附近,我五六分钟就走回去了。”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大李拍了拍我肩膀:“那我们走了,你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

他比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和另外一个同事,回到了警车上。

看到警车的尾灯消失在了夜色中,我深吸了一口气,看来现在,真的只剩我一个人在战斗了。

夜风有点凉,我拢紧了衣服,向刘飞的公司走去。

刚到刘飞公司门口,发现他们宿舍楼前灯火通明,好像还有争吵声传来,我连忙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晚了还会有人在这里争吵?

因为我穿着制服,走到宿舍门前,那十多个争吵的人看见我出现,也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全都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有惊喜又有迷惑。

一个保安看到我出现,连忙挣脱别人拉扯他的手,冲到我面前对我说:“哎呀,警察来了,警察来得正好啊,警察同志你帮我评评理,今晚这个事情他们该不该围着我吵?”

“发生什么事了?”

我听保安这么说,于是问到。

保安转到我身后,看他那样子,一定在刚才被这群人围着吵怕了,所以才会如此提心吊胆。

我对他说:“大叔你别害怕,有什么事情你先说吧,我来处理。”

看见自己安全了,保安才舒了一口气,对我说:“这些同志是来寻找他们孩子的,他们孩子是小刘的朋友,前几天走丢了,现在他们来了,小刘也联系不上了,你说这……”

我眉头一皱:“你所说的小刘,应该就是刘飞吧?”

“是啊,就是他,你认识他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保安听我说了了刘飞,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就像见到救星了一般。

我说:“刘飞半个小时给我打过电话……”

“赶快把这个刘飞给我交出来,他把我们家小伟藏到哪里去了,我们家小伟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啊,来找他玩一趟,就玩到人间蒸发了。”

我话还没说完,那群人中的一位中年妇女突然扑了上来,扯着我的衣服便找我要刘飞。

撕扯之下,我连忙对她说:“大姐,你冷静一下,我也不知道刘飞在哪里,所以我才来这里找他的,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那中年妇女像发了疯一般,撕着我的衣服就不放,嘴里的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你骗谁……你骗谁,你半个小时之前才跟他通过电话,你会不知道他在哪里吗?我老实跟你讲吧,我们家小伟是三代单传,如果我们家小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子跟你玩命……”

我去,这是哪跟哪?跟我玩命什么鬼?

我是警察,我是来处理警情的,她也不能逮着谁咬谁吧?

慌乱之中,我掏出了警察证,提声严正警告到:“这位大姐,请你放开你的手,我是警察,我是来调查失踪案件的,如果你破坏了我办案进展,我有权利拘捕你。”

看到我手里的证件,那中年妇女气焰收了一点,手虽松开了,但嘴里还是在冷嘲热讽:“你们警察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只会拿证件吓人,我家小伟失踪了那么长时间,你们给不出任何的结果,我对你们已经失望了。”

如果不是她后面的一位中年男人把她拉住,她肯定会继续唠叨下去。

经过了解,这群操着北方口音的外地人,是失踪大学生齐伟的家属。

齐伟失踪的消息传回去之后,他们一大家子就组织起了七大姑八大姨杀到了东湾。

今晚刚到东湾就来找刘飞,结果扑了个空。

据保安说,刘飞前脚刚离开十多分钟,齐伟的家属就到了,因为他们二话不说就让工地把刘飞交出来,但刘飞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保安联系不上刘飞,齐伟的家属便在工地闹了起来。

幸好我及时出现,要不然这位保安大叔肯定会被齐伟这帮来势汹汹的家属给撕吃了。

我拿出手机,把我和刘飞的通话录音播放给了齐伟的家属听,听完录音后,这群家属陷入了沉默中。

大概过了半分多钟,家属中的那个中年妇女突然开口说到:“这位小警官,万一那刘飞用这电话骗你呢,你真的这么相信他吗?”

我一愣,抬头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他提前知道我们要来找小伟,所以他就害怕了,联合起你来,上演一处金蝉脱壳,用这个电话录音制造了自己也失踪的假象,企图迷惑我们,让我们不再找他麻烦。”

中年妇女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我去,这女的脑洞真大,竟然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出来。

我无奈的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你们到来难道会吃了他,他至于这么害怕你们吗?”

“我们来之前警告过他,如果我们来到的时候看不到我们家小伟,我们会给他好看……”

中年妇女得意洋洋的说,她旁边的男人连忙拉住了她,制止她再说下去。

我的脸沉了下来,冷声说:“你们来之前,威胁过刘飞吗?”

被我这么一问,那一大群人全都低下了头去,在那里眉来眼去,好像在商量着什么鬼主意。

那个话很多的中年妇女,已经躲在中年男人身后去了,刚才的嚣张姿态突然消失不见了。

中年男人脸上堆着笑,对我说:“警官同志,孩子他妈一时口误,你不要放在心里去啊,我们也是因为找不到孩子心急啊,所以才那样。”

“大哥,我也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你们不能威胁别人啊……你们可能不知道,可能因为你们这么一个威胁,能让一个年轻的生命铤而走险,发生预料不到的情况啊!”

我痛心疾首的说。

齐伟的家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也紧张了起来。

中年男人对我说:“警官,其实我们是无心的,如果我们做错了,我们……”

他有点激动了,语无伦次的,看得出来其实他们也没有坏心,我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其他事情先别说了,你们先安顿下来吧,我会尽快找到刘飞,尽量帮你们把你们孩子找回来。”

听我这么说,齐伟的家属们也没那么激动了,因为再激动闹下去也是于事无补。

保安带着他们去安顿,上次见面的那几位孩子家长看到我身穿警服,脸上的表情复杂了起来。

他们对我说:“你既然是警察,为什么还假装记者来骗我们,我们孩子都丢了,被你们这样骗来骗去很好玩吗?”

“各位大哥大姐,我真的不想骗你们,放心吧,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你们找孩子的,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我尽力解释着。

但是他们却不相信我的空洞之词,换句话说,他们可能是不相信警察的话了吧!

看着孩子家长们绝望而空洞的眼神,我心里在滴血,他们甚至都没有表现出愤怒,或许他们觉得我已经不值得他们愤怒了。

我抱着惆怅的心情,离开了建筑公司。

再次来到那片小树林,我还是不死心,一定是什么地方忽略了,一定还有细节我没找到。

今晚,就算不睡觉,我也要再次来到这里,把隐藏在后面的黑幕给揭开。

我不相信刘飞在开玩笑,他是一个诚实的孩子,他没必要跟我玩金蝉脱壳之计。

一个人的心机如果真有那么重,那他为何还帮助其他家长找孩子呢?

我走到密林深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这个时候,空气很潮湿,温度也很低,我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摸索着,就像暗夜中的一个野人。

“沙沙沙沙。”

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就像是什么野兽在里面,我紧张了起来,连忙开口问:“谁?”

吼!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怪叫,脑袋已经被重物打中了,嗡地一声闷响后,身子扑通一声扑倒在林地间。

章17:遇袭

这一家伙打得我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我还没彻底晕过去。

我猜是用粗木棒打的我。

是什么人会对我突然下黑手?而我身上穿着警服,他看见我穿着警服也敢对我动手,这岂不是公然袭警?

我在林地里滚了两圈后,想站起身来。

但是那个大人的人已经逼了上来,就像附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在我站起来之前,他拽着我的右脚脚踝,拖着我就走。

这人个头很高,而且力道也很大,拖我这么个一百二十五公斤的人,竟然用单手就搞定了。

只见他一只手拽着我的脚,一只手把锄头扛在肩上,毫不费力的往树林深处走去。

漆黑的背影,在夜色中看起来像一尊杀神,我扯开脖子惊叫了起来。

我问到:“你是谁,为什么袭击我,是不是刘飞失踪的事情跟你有关?”

没有回答。

他像一个聋子,听不见我讲话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他拖着我,就像拖一袋土豆,粗暴而毫无犹豫之色,草叶树枝在我身体下面噼里啪啦的断去,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背部已经被划伤了。

情急之下,去只好再加一把劲,以求饶的口吻对他说道:“大叔,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是不是打错了人?我根本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对我下死手……对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砰,他把手里的锄头狠狠砸在了林子里的一块青石上,砸得火星子四溅。

那样子像是要提醒我,让我闭上我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看着他手里那把溅着火星的锄头,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如果他刚才袭击我的时候不是用木棒,而是用这个锄头砸过来的话,可以想象,现在的我,可能已经脑袋开花,脑浆流一地了吧?

看得出来,这人并不是成心想弄死我。

通过他刚才砸锄头的表现,我觉得他并不是聋子,他应该听得懂我的话,否则他也不会在我说话的时候怒砸锄头以示愤。

想到这里,为了活下来,我必须做最后的努力。

我想用激将法,于是第三次开口说:“你是胆小鬼吧?只敢从后面偷袭别人,敢不敢回头看我一眼,敢不敢放开我,咱们真刀真枪较量上一番……只要你敢放开我,我可以让你拿着锄头跟我打,如果那样我输了,我会心甘情愿认输,像现在这个样子死得不明不白,我觉得冤枉……”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说话的同时,他的速度越发的快了,在荆棘丛生的树林里,他竟然健步如飞,像一只兔子一样跑得飞快,关键是他还拖着一个人。

被他拖着的人,那可就惨了。

另外一只脚悬空,背部和颈部着地,身上已经不知有多少处被划伤了,已经对方跑得太急,我甚至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来。

看样子今晚要命送于此。

我曾经设想过自己有很多种死法,人在古稀老死病床,血战沙场马革裹尸,或者美人怀里英雄梦断……但是在这荒山野岭,被一个陌生人活活拖死,这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啊。

憋屈,这种死法太特么憋屈了,好不容易活到二十二岁,正准备大展宏图,结果精彩人生还没开始,就特么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突然间,脑海里一阵激灵。

这时心里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那些在树林里失踪的孩子们,当时是不是也遇到了像我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也跟我此刻一样的绝望?

而且有的孩子,还不满十岁,有的人,心爱女孩就在旁边的村庄里等着……

突然,惊险的一幕出现了,这人拖着我往前跑的时候,我的双脚叉到了一根树干中间去。

如果撞上,我敢断定小弟弟一定会报废,那样我绝对会成为废人一个了。

那一秒,不敢做过多考虑,连忙尽最大的努力翻起身来,双手死死向前抵出,尽力用手顶住树干,减少自己胯根所受到的冲击。

咔嚓。

一声猛撞之下,我怀疑我双手骨节都要断了。

不过以为有手减缓了冲击力,我才避免了蛋碎的悲剧。

因为卡住了,那人下意识停了一下步子,转过头来。

黑夜里,我完全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黑茫茫的一片,脸部的轮廓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看到我的身体被一根树桩卡住,阻挡了他前进的步伐,他决定把我从树桩上取下来,然后继续拖走。

所以,他松开了手。

趁他松手之时,我抓住机会,抽身翻起,他愣了半秒不到,手里的锄头迎我脑袋便铲了过来。

亢!

一声剧烈的声响后,锄头挖进了树干里去,深有三公分,可见这一出击的力道有多大。

趁这人从树干里拔锄头的空隙,我连忙退了两步,迅速活动着手脚,发现身上没有大上之后,连忙摆出防守反击的架势。

刚才如果没有被他偷袭,我也不会搞得那么狼狈。

再怎么说也是在警校练过四五年的人,什么擒拿格斗散打搏击我也精通不少,这身手对付两三个成年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所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活动完手脚后,发现那黑影还在拔他挖进树干里的锄头,一定是因为锄头挖得太深,他狠狠拔了三下都没拔出来。

这是一个反击的好机会,如果等他拔出锄头,他手里有武器,我必定会落于下风。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像猎豹一般腾身跃起,落到了黑影身边,勾拳盘腿同时击出,以求一击制服。

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像闪电一般挪身跳开了。

他的身形在黑夜里竟然矫健无比,看那样子,就像一个练过的老手,瞬息之间让我刮目相看。

我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格斗之术?”

他依旧没有回答,而是极速蹿到树干旁边,继续拔他的锄头。

看那样子,他不把锄头拔出来,绝逼是誓不罢休的。

所以,这是一个倔强的人,或者说,这是一个一根筋的人。

锄头又不是什么宝贝,生死关头,他竟然死死拽着锄头不放手了。

我顺手捡起身后的一根断木棒,所谓一寸长一寸狂,手里有武器,技战术就能胜对方一筹。

看那黑影把着锄头不放手,我手里的木棒当他的手便打了过去。

打他的手是制止他把锄头拔出来。

我不能让对方有武器,一旦他拔出锄头,我必然身处下风,别说制服他,就算想要脱身,那肯定也是相当困难了。

啪,第一棒打到他手背上。

他身体震了一下,没有松手,因为锄头插在树干里的位置已经松动了,他只要再努力几下,锄头就会被拔出来,成功就在眼前。

第二棒,狠狠打去。

打得他惨叫了一声,这一棒是打在户口上,我感觉这一棒的力道,足以在他虎口打出一道肿痕。

不是我心狠手辣,在那个时候,为了制止他取出致命武器,我必须这么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把武器送到敌人手里,那就是自杀。

黑影虽然发出了惨叫,但他也只是惨叫而已,看着松动的锄头,他离胜利已经不远,如果再努力几下,锄头必然被拔出,所以他倔强的坚持着,咬牙切齿的拔扯着锄头,连树干都被他晃动了,在黑夜里发出了咔咔咔的声响。

那声音就像利刀刮过骨头,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我挥出了第三棒。

指甲飞了起来,带着血沫,拍击到了我的脸上,对面的黑影也发出了一声惊天彻地的咆哮。

我的第三棒,打破了他的拇指蛋,连指甲都打飞到了我的脸上来。

他终于松开了手。

咆哮过后,当当一脚,蹬在了我的胸口,那力道超过一百公斤的冲击,我就像一个足球,被他一脚凌空便踢飞了。

下面是一个斜坡,我被踢倒之后,便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十五六米的距离,我被地上的碎石硬土咯得浑身疼痛,最后是一条土坎把我挡住了。

我还没站起身来,身子便被凌空提了起来,我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的速度会这么快。

我滚着下来他跑着下来,他竟然能跟我同时到达坡底的土坎处,然后轻轻松松制服了我。

我被他拎一只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此时此刻的他,像一头咆哮的金刚,体内所有的怒火全被我激发出来了。

我的木棒已经掉了,被人拎到半空中,毫无抵抗之力,他提着我,脑袋朝下,狠狠掼了下去。

硬邦邦的土坎,瞬间把我的鼻血撞了出来,牙也被磕掉了两三个,嘴里包着一嘴黄土。

土的味道是血腥味的,那是因为我的鼻血流进了土里,然后我的嘴又吃到了被我自己鲜血染红的泥土。

他弯腰准备再次抓我脖子时,我转头喷出了一口土,对准他的眼睛,喷了进去。

因为眼睛被迷住,导致他的动作停顿了那么一两秒,我抓紧时间抽身站起,拔腿就跑。

但是这头失去理智的野兽怎么可能让我这么轻松逃脱,他飞身过来,用一个锁喉的动作把我摁倒在了地上。

章18:旗鼓相当

两人已经打出了树林,此刻抱着在庄稼地里翻滚了起来。

因为我的喉咙被他锁住,现在是他占上风,我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那只臂膀像一根铁钳一般,牢牢把我颈子锁死。

我就像被套上了金箍,越动弹勒得越紧,几圈翻过去后,我感觉我自己的喉管都要被他勒断了。

甚至连呼吸都比较困难。

我像被一条蟒蛇缠住,想要动弹根本不可能,自己的动作只能随着对方的动作一起翻滚。

我甚至怀疑,再滚几圈,他就可以活活把我给勒死。

此刻的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理智。

失去理智的人,比野兽还要恐怖,野兽只会蛮干,但人有思维,人知道用什么方法,能最简单直接的杀死另外一个人。

看今晚这个样子,杀人对于这个人来说,肯定也是轻车熟路的了。

我甚至能嗅到他指缝里传出来的血腥味道,那么刺鼻,那么令人汗毛倒竖。

落进恶魔的手里,我发现我就像一只羔羊,被恶狼含进了嘴巴。

从来不知道,在一个狂人手中,原来我会这么弱。

面对这个高大强壮的对手,我就像一个五十公斤级别的拳击手,在擂台上遇到了一位一百二十公斤级的。

那种惨败的情况,简直就是摧枯拉朽。

战斗刚开始,就宣告我失败,这种失败是明显的,明显得我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他这标准的锁喉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问题,因为他这动作太标准了,标准得像一个从部队里面出来的人。

我在被他勒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心里还一直在想,这个人难道是退伍军人吗?如果他是一位退伍军人,那他为什么会这么残忍?

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下死手,他的心理能够变态到什么地步?

我觉得我快要炫晕过去了,如果我彻底晕倒,事情抵抗能力,那今晚,可能就是我活在世上的最后一晚。

任何残忍的杀手都不会留下活口,如果我晕过去,我一定也会像那些失踪的孩子们一般,悄悄消失。

就像从来没有来过,就像这个世界上,我们没有存在过……

在慌乱之中,我的右手摸到了半截砖头,我不想消失,然后老天也好像懂了我的心意,送了半截砖头来到我身边,让我在濒死边缘摸到了它。

带着拼死保命的最后一丝力气,我手里的砖头拍到了对方的脸上。

砖头的棱角第一时间就在对方的左颊留下了一个坑,鲜血直冒。

他像一个恶魔一般,发出了一声尖啸,突然张嘴咬向了我的脖子。

我被紧紧箍住,肯定避无可避,眼看脖子就要被咬到,我大叫着把砖头塞进了他的嘴中。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半截火砖被咬下了一个角。

他老羞成怒的吐嘴里的砖块,我见机行事,拿着砖头砸到了他受伤的拇指上。

拇指在我脖子处,这一砸,连我脖子也被划出了一条深口子,钻心的疼痛瞬间激进了大脑。

那人也握着被砸到的伤指,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推开我翻身爬了起来。

我就地滚了两圈,也捂着脖子爬身起来。

看着黑夜里那个人捂着手在前面边叫边打着转转,此时到底是逃还是留下来制服他?

心中犹豫不决。

远处的启明星缓缓升了起来,天亮马上就要到来。

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无论如何也要拖住他。

如果拖到天亮,看清楚他的容貌,那就算制服不了他,我也有收获的。

反正不能现在放他离开,如果现在让他离开,那我身上这一身的伤,可就白挨了。

男人只要不受致命的伤,身体机能恢复是很快的,半分钟不到,我觉得我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手里的半截砖头攥得老紧,屏住呼吸,我知道对方也恢复了,他一定会率先发出攻击。

果然,他小山一般的身躯,突然起身扑来,还想用锁喉功对付我。

现在他已经痛下杀心,我一旦再次被他控制,他绝对会速战速决,一两招就结果了我。

军人有一击必杀的招式,军人格斗技术比警察的更加凶悍,何况我的提醒小了他一圈,他这一击而来,完全可以把我置于死地。

他扑来的同时挥拳砸到,铁锤般的拳头直攻我面门,如果我躲避不及,一拳他就可以解决战斗。

这一拳砸到脑门,绝对能把人砸出脑震荡,让人瞬间休克,我们二人之间的距离相隔了一点五米。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来,砸来的拳头势如流星,还带着隐隐的风声,我却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看着他的拳头砸向我的面门。

直到,最后一秒。

我身形猛然下弯,顺势拽住了他的手,把他砸过来的力道卸去的同时,一脚狠狠铲到了他的支撑脚。

他就像一堵被挖到根部的墙体,一个踉跄向我扑倒了下来。

我拽住他的手,用肩头顶住他的腰窝,在他失去重心的时候,用一个四两拨千斤千斤的招式,扛着他,狠狠撞向了旁边的一棵芒果树。

他体重有二百多斤,我当然不能扛他太长时间,但短短的十几秒,我是可以的。

十几秒,我已扛着他身体在芒果树根上狠狠撞了三下。

三下过后,我把失去抵抗能力的他抛到了芒果树下,然后迅速闪身退开,逃离被他攻击的范围之内。

这个高大的汉子,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比他矮小得多的人盘了。

论体型,论速度,甚至论格斗技术,他都比我强许多。

但是关键时刻,我抓住了他的弱点。

那就是冲动和暴怒,一个人如果在暴怒之下,就容易失去思考能力,失去思考能力的人,很容易藐视对手。

一旦藐视对手,自己的缺点就会暴露,暴露了缺点,自己被对手击败,那也是大概率的事情。

我推开之时,他扶着芒果树试图站起身来。

看到他挣扎着要站起,我不想给他反击的机会,什么都没想,直接跳了过去。

手里的砖头狠狠闷向他脑袋:“趴下,不想死的话给我乖乖趴下。”

砖头打在脑袋上,就像敲在石头上一样,砸了三四下后才把他砸爬在地上,我扔掉了手里带血的砖头,摸出了手铐。

趁他现在没有抵抗能力,我先用手铐困住他,否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时再想拿他就很困难了。

两只粗壮的手,被我用手铐拷在了一起,拷住他后,我掏出了手机,现在,是时候呼叫救援了。

心里总算松懈了一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殊死搏斗,总算困住了这个恶魔。

我相信他绝对跟孩子们的失踪案件有关,如果抓住他,对失踪案一定有很大帮助。

如果破了失踪案,帮那些父母找回孩子们,这能让多少破碎的家庭再次破镜重圆,想想都让人激动。

我摁亮手机,翻到高亮的电话,准备拨打,后面那家伙突然扑了上来,用手上的手铐从后面套住我的脖子,疯狂的大叫着,勒着我的脖子,提着我往后拖去。

我的手机掉落在了地上,冰凉的手铐死死勒在脖子上,可能已经把我的气管给卡住了,呼吸瞬间被堵塞,眼前一片黑云笼罩。

我再也抵抗不住,我要晕死过去了,就在此刻,那头野兽狂笑着,从我背后一嘴咬来。

锥心的疼痛,从耳朵上传了过来,瞬间我的全身,刺激着我昏沉的大脑,让本来快被他勒昏迷的我,顷刻之间清醒无比。

清脆的,耳骨断裂的声音,我听起来是那么的清晰。

他咬住了我的左耳,甚至毫不犹豫,咬断了它。

他依旧咆哮着,狂笑着,就在我的耳朵边上,就像从九幽地狱传出来的笑声一般。

那是一种催命的笑声,那是黑白无常的舞蹈,那是一种让你一生一世都忘不了的动作。

我那只被咬断的耳朵已经陷入了麻木的状态,但是流出来的血是热的,在脖子上滚来滚去,甚至淹没了手铐的铐链……

但是丧心病狂的他,伸出了舌头。

舌头缓缓舔过我耳朵的断裂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舌头,舔到我伤口上时,就像是用刷子刷过一般。

有人说野兽的舌头很粗糙,虎豹的舌头锋利如刀。

此时舔在我伤口上的舌头,却是恶魔的舌头,他来回舔舐,就像人用钢丝刷,在我伤口狠狠刷过。

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惨叫声在村口响起,引来了村里的狗吠声此起彼伏……

那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痛苦,在那一秒,我甚至希望他杀了我。

但是他却像在故意折磨我,甚至勒着我脖子的手也松了不少。

他可能是怕勒死我,如果我被勒死,他就不能这样肆意折磨我了,看他这个样子,他要把我折磨至死,在舔了我伤口十几次后,他把目光转向了我的眼睛。

看着他嘴角那抹恶魔般的笑意,我知道他接下来肯定会挖掉我的眼睛,剜掉我的鼻子,甚至扯出我的舌头。

我会被他活生生折磨致死,但是这能怪谁?

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为什么刚才拷他的时候不把他反手拷住,当初在刑侦学校的时候,教员无数次强调,用手铐拷住罪犯的时候,必须反手拷,否则,贻患无穷。

今天,我就遇到了这个贻患,但是,我已回天乏术了,他伸牙向我眼睛挖来,突然脚下一空,二人同时往下坠去!

章19:茅坑欢迎您

坑。

这绝对是个坑,是的,我们掉进了坑里,在打斗的时候,我们双双掉进了一个野外的粪坑之中。

东湾的农村,田边地角,随处可见这种土坑子。

这种土坑子没有任何规则。

许多人就是随便挖了一个坑子,在里面存储农家肥什么的,有时候也会被路过的人当成厕所来使用。

我们掉进的这个坑,正好有厕所的功能。

因为粪坑上平行的铺着两块巨大的水泥预制板,每一块足足有几百公斤重,而水泥预制板中间,则留出了一条十来公分宽的缝隙,留给人们排泄所用。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简陋版本的蹲坑厕所,可惜厕所上面没有任何遮挡物,在加上我们在黑夜中扭打没有注意脚下,所以双双掉了下来。

不对,应该是我自己掉了下来。

而那个猛兽般的疯子,因为体型巨大,他被水泥预制板给卡住了,只悬挂了一只脚在下面。

死神又一次放过了我,但是,可笑的是,命运之神没有眷顾我。

虽然我没被那个疯子打死,但落进粪坑里面,我也比死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粪坑有多深,我只感觉到疯子的那只脚在我的头顶荡来荡去,伸手刚好能够触碰到。

我没有多想,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咔嚓一声扭错位了。

我以为这样的话,能够限制他的行动能力,但是我想多了。

我把事情看得太简单,在我扭伤他脚踝的时候,他竟然哼都没有哼一声,非常冷静的把脚拖了回去。

然后上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听起来他是自己把自己的脚给复位了。

由此更能证明,这个人就是军人出身,把脚踝扭错位这种手法一般是军人和警察用来制服歹徒,让对手瞬间丧失抵抗能力的手段。

当然,能够用这种手段制服歹徒,也肯定知道怎么破解这种手段的方法。

他把我的方法轻松破解,可见他的手段跟我旗鼓相当,甚至要比我高明,我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气氛貌似又安静了下来,但是世间最恐怖的事情就是,空气瞬间安静。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暗的。

也就那么几十分钟吧,但这几十分钟对我来说,无异议几个世纪那般的难熬。

掉在这么一个坑里,虽然坑里此时没有水,但是臭气熏天的不可避免的,掉下来两三分钟后,我就快被里面的味道给熏晕了。

那种粪便干透了之后的味道,简直难以形容,我趴着想要挪挪身,看有没有干燥的地方能让我落脚。

但是不管脚落在哪个位置,总能踩到黏糊糊的东西。

那是不可描述的物品,我用一只手捏住鼻子,避免嗅入更多的臭味。

因为这种臭味浓度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形成氨气,一定量浓度的氨气也能致人死亡。

我可不想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因掉进粪坑而被臭死的警察,更不想被贻笑大方。

就在我折腾了几分钟后,受伤的左耳开始有了知觉。

我想你也知道,如何伤口受伤后不打破伤风,极易造成感染。

感染之后的伤口,那种疼痛简直无法形容,疼中带痒辣里带烧的感觉,简直比一万根针在自己身上扎还要难受。

我现在的左耳就是那个效果。

血没有止住,疼痛已经开始蔓延,我感觉就像有几十只蚂蚁在我耳廓上撕咬,在一块一块的撕扯我的肉。

我甚至忍不住低声哼了起来,嘴里牙齿也掉了两块,现在疼得想咬紧牙关,竟然都无法办到。

就在我在粪坑里跟疼痛抗争时,那个疯子出现在了粪坑口处。

他的黑影笼罩在粪坑蹲槽上,好像在仔细寻找我。

因为天色太暗,从上面看下面几乎看不清,但是我一旦发出动静,他必然就能发觉我在什么方位。

一旦找出我的位置,他必然会出手报复,看他那仔细的样子,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强行忍住身上的疼痛,屏住呼吸,抵抗着疼痛和刺鼻恶臭的袭击,像一块木桩一般定格在了粪坑靠最里边的位置,一丝一毫都不敢动弹。

疯子在上面细看了几分钟后,没有分辨出我的位置,他思索了一下,起身离开了坑口。

我连忙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身体再往里面的位置挪了挪,我知道他离开坑口不是放了我,而是去找其他东西来对付我。

如果他找来一根超过两米的木棍,使劲往里面怼的话,就算我躲得再靠里面,也绝对会被他怼到。

我战战兢兢的等待着他再次出现在坑口,这既害怕他出现又害怕他不出现的矛盾心理,真是让人倍感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我提心吊胆的捱着,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坑口突然有一个圆圆的脑袋在晃动。

那脑袋边晃边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让我听了倍感亲切。

这不是我的小狗狗萌萌吗?它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看到萌萌的脑袋在坑口晃来晃去,很是着急的样子,我刹那间热泪盈眶,这个世界上,在你最绝望的时候,总会有一样东西会惦记你,比如,你自己养的宠物。

“萌萌,你怎么来了。”

我失声叫了出来,就在我话语刚落,上面的小狗萌萌发出一声惨叫,随即着嗷嗷哀嚎起来,听起来好像受了什么重伤。

我急得快要哭出声来了,疯子再次出现在坑口,不待我反应,他手里的一根长棒迎着我脑袋便打了过来。

幸好我躲得及时,这一棒打了个空。

这才想到,这家伙肯定发现萌萌出现了,他知道萌萌是我养的宠物,萌萌的出现我一定会放松警惕,然后他放萌萌来到洞口,引我暴露我自己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智商很高的疯子,他会利用一切事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他也做到了。

我躲开了他打来的棒子,但是没躲过他扔下来的石块。

一块石块砸到我头顶,瞬间砸起了一个青包,我门哼一声抱着脑袋蹲了下去,更多的石块像倒豆子一般飞了下来。

我避无可避,身上已经挨了七八下,有两下打在头顶,把我打得鲜血淋漓,在这种侮辱性的攻击之下,我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慌乱之中,我被这疯子一棒打中了头顶,晃晃悠悠跌倒在粪坑中心的位置,天气有些麻麻亮了,从上面也能看清坑里的一些情况了。

或许上面没有石块了,或许他觉得我失去了抵抗能力,他的石头雨没再下,只是静静的站在粪坑口,盯着我看了三分钟左右。

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无法得知,我现在浑身伤痕累累,已经有气无力,眼神空洞的看着洞口,我不知道他能否看清我的表情。

但是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他的脸朝下,阴暗得让人无法辨识,或许我到死也不会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吧!

他蹲下身,从旁边拿起了一条被削尖了的竹棍,东湾的农村有人搭大棚种蔬菜。

这种削尖的竹棍是专门用来搭大棚使用的,但是今天,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他要用手里的竹子,来终结我的生命。

他手里的竹棍足有二米多长,距离刚好能够戳到坑底的我。

我避无可避。

就算躲到最里面的位置,他也可以用这根竹棍把我戳个透心凉,竹棍在他手里,已经可以当成长矛来使用了,而可怜的我,即将成为矛下之鬼。

死,有何惧?

既然必死无疑,我还逃避什么,坦然面对吧!

我缓缓站了起来,咬着牙关挺住,昂首挺胸站在了靠近坑口最近的地方。

因为那时我在想,就算死,也要死得体面一点吧。

靠近坑口的地方空气最好,在我临死之前,能够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饶是死了,也不会那么憋屈吧?

疯子看到我昂首待死,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却发出一阵非常诡异的笑声来。

他握着那根竹子长矛,在我的脖子处寻找刺口,如果想要一击毙命,从喉咙处刺入是最好的选择。

那里是动脉和静脉,再加上气管的必经之路,这三样经脉一旦刺破一样,都可以迅速让一条生命消失而去。

他诡异的笑声过后,突然拉开拉链蹲了下来,我吃了一惊,这疯子到底要干什么?杀人之前还要作一次妖吗?

他掏出了那玩意儿,顿准我的脸,突然喷出了一股尿液……这是对人性最大的侮辱,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在杀死别人之前,还要在别人头顶撒尿,这种丧心病狂之辈,他的心理到底是有多么的变态?

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很疯狂,疯狂的世界必然会存在疯狂的人,而疯狂的人做出的疯狂事,怎么能用常人的思维和眼光去对待?

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过无能,而且也没有运气,我命该如此,活该这样窝囊的死去!

我闭上眼睛,颤抖的右手突然在腰部摸到一件硬邦邦的东西,心里突然一喜……但是为时已晚,那股滚烫而刺鼻的液体已经冲刷到我的脸上,顺腮滑进嘴里,满嘴辛辣,生不如死……

章20:没有死成哈哈哈

一道耀眼的电光喷薄而出,迎这上面那无耻的家伙飞射了过去,“呲呲呲呲”,刺耳的电流声在耳边响起,就像恶魔在跳舞,鬼魅在咆哮……

那是所长在我离开派出所之前交给我的高压电棒。

*的一种。

这只电棒只有五公分长,就像女生们的大号口红,我把它藏在腰间贴身的内包里面。

跟疯子在打斗的时候,我竟然忘了拿出来。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我可能是被他的尿液激醒了吧,慌乱之中摸到腰间的那根电棒。

只见一遍电击过后,疯子庞大的身体猛地一颤,或许已经感受到疼痛,他提起裤子拔腿就跑。

我摁住电棒的按钮,对准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命根子哪里,狠狠点了下去。

又是一阵清脆的电流声响起,疯子发出了一声狂叫,伸手一拳打向我的电棒。

二十万伏的电流。

突然调转枪口,电向了我自己的脑门,那一秒,两个人,用同样的姿势,同时轰然倒下,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老公老公,快起来,萌萌吃了什么臭臭的东西,臭死了,我不想养它了,你快把它拿去扔掉吧!”

我揉着发疼的脑袋,睁开眼睛。

看到床边站着一位漂亮的小姐姐,眼睛大大的,嘴巴气的歪歪的,一看就是哄不好的那种。

这位漂亮得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小姐姐,就是我的女友小芒。

依稀记得昨晚喝多了酒。

我的脑袋疼得像被敲破了一般,但是醒来我还得伺候好我的两位小祖宗,一位就是面前这漂亮的小姐姐,另一位……卧槽,狗子你给我过来,你嘴里叼的那是啥玩意儿?

黑不溜秋臭烘烘的一坨不知何物,被一只土黄小奶狗叼在嘴里,像是在把玩宝贝一般的,在我们的小花台上滚来滚去,它已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了。

要么选它,要么选我。

小芒盯着这只无法无天的小奶狗,气得快要哭了,她给我下了让我无法抗拒的死命令。

我抱着小奶狗,依依不舍。

我把它放在了小区花园里,在它脖子上挂了一个小牌牌,牌牌上写着:“这是一只不听话的小狗,哪个好心人能不能收养它,它叫萌萌,是两个穷学生从外面捡来的。”

捡来的小流浪狗,养出感情了。

但是因为女朋友不喜欢它,我只能把它给放生,女友和宠物,我只能选一个,我当然选女友。

回到家,心情压抑,小芒边拖地边哭,看起来比我还伤心。

我心疼万分的抱起她,擦掉她红红眼眶里面的眼泪。

发自内心的对她说:“老婆,老公答应你,以后会给你一套大房子,然后再把我们的萌萌找回来,就算它再皮,也不会惹到你生气了……”

“傻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疯狂的爱上你吗?”

小芒在我怀里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她边哭边说:“因为你喜欢养小动物,因为你有爱心,我要你把我当成小动物一样养,要宠我一生一世。”

“我答应你……”

我说,她伸手捂住了我的嘴,然后转身拉着我冲出了门,我一脸茫然的跟着她,冲到了电梯间。

电梯门打开的一霎那,我们泪崩了。

我们的小狗像一个欢脱的小孩,冲进了我们的怀里,委屈得嗷嗷叫。

我们住在十三楼,这只小奶狗竟然这么小,也懂得自己从单元门里跑进来,自己坐电梯上楼。

那一秒,谁还认为它只是一只狗?

小芒把狗狗抱在怀里,边亲边哭,她对我说:“老公,你要答应我,不管以后我们是穷是富,有没有地方住,我再怎么生气,你都不能再把我们的狗狗丢掉了好不好?”

看着美人怀里抱着小奶狗,我的泪水也恣意横流。

我使劲点着头,看着面前这两位我最想保护的人,我保证到:“再也不丢弃,再也不,我会用生命保护你们。”

两个人哭成了傻子,狗狗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它可能在想我才出去溜达一圈而已,这两个傻瓜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小芒说:“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陪着你了,也会有狗狗陪着你,狗狗是世界上最忠诚的动物,它们会对我们永远不离不弃,甚至可能会挽救我们自己的生命……”

她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响着,一遍又一遍,就像空谷里面的回音,只听见声音看不到人影。

我身体在剧烈的晃动着,我大声呼叫着小芒的名字,幽幽醒来。

我发现我在荒野里躺着,身体却慢慢往前移动着,身边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粗重的喘息声。

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张毛茸茸的嘴,嘴里伸出一条粉红色的舌头,在我脸上呼哧呼哧的舔舐着。

萌萌?

我养的小狗,它在帮我舔舐脸上的血污。

而,我背下垫着一条破席子。

席子在缓慢的移动着,周围围着十多条流浪狗,它们每只狗都用嘴咬着席子的一个角,让后在奋力往前拖拽着。

众狗都劲全使到一起去了,所以我才能被它们一直拖着往前移动,我茫然睁着眼睛,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我被一群狗救了吗?

或许真是这样,因为我看到了狗狗们头顶的泥土和脚爪上的伤痕,这显然是挖土弄伤的啊!

大体经过应该是这样。

昨晚我在打斗的时候,我的惨叫声惊动了几百米外家里的萌萌,它跟着惨叫声过来查看情况时,被那个凶恶的疯子一脚踢飞了。

在我们一起昏过去之后,萌萌肯定又再次来到事发地查看情况,当他看见粪坑里晕倒的我。

聪明的狗狗,想了一个逆天的救援办法。

因为那个粪坑位于一道断坡旁边,土坑内壁的距离与断破外面相距半米左右吧,因为距离短,里面储存的粪水什么的,都从缝隙里漏光了。

所以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我掉下去之后,坑底是干燥的。

而我的狗狗也是沿着那个缝隙,挖了一个土洞进去把我给拖了出来,可能是它跟村里流浪狗的关系不错,它竟然叫来了流浪狗们帮忙,一起合力把我从坑里拖出后,还拖着往我家的方向慢慢移动过去。

这一晚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是好在,噩梦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我还活着。

虽然已经伤痕累累,但是我没有永远闭上眼睛。

刚才见到小芒,那只是曾经场景的重复,就像冥冥中老天爷的安排,让我在濒死的边缘看见了她。

她不是来接我走的,她是来把我从死亡的绝境,推回来的。

而亲手救我的,却是三年前我捡回来的一只小狗。

以前听人说万物皆有灵性。

那个时候,我以为这只是一句书本上的哲理名言,以为这句话只是别人说来安慰人心的。

但是,今天,我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终于明白了,古人诚不欺我,救我自己的人,就是我自己本人。

奇妙的因果,让这一切来了一个轮回,三年前我救了一只狗,三年后这只狗救了我,人在做天在看,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觉得我就像是从山林里钻出来的野人,残缺不全。

我亲手用大头针对着镜子,把我那只被咬断的左耳耳廓缝了回去。

我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因为我受伤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伤口上的细胞可能已经坏死。

如果耳骨对不正,缝上去后还会出现排斥现象,那样的话我肯定会因为感染而受到威胁。

但是,我已经别无选择,我不想让鲜血继续流出,如何放任血流不止,我会因为体内的血流干而死去的。

客厅里,座机铃声刺耳的响了起来,三秒过后,狗狗把电话听筒叼着递到我的手里。

我拿起听筒,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喂!

听筒里传来金合欢焦切的声音:“洛安,你到底干什么,手机为什么一直打不通,你到底再搞什么啊?”

“我喝醉了。”

我毫不犹豫撒了慌。

我怕她担心我的安危,没有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

她是在我出事后第一个打电话过来问候的人,虽然之前一直作对,但是此刻,心里还感觉有点暖。

对于关心我的人,我不想让他们置身危险。

因为我知道我接下来做的事情会越开越危险,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的情况,他们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跑来帮我,那样的话,情况就越发难控制了。

金合欢在电话那头恨铁不成钢地说:“好你个洛安,我们大家都在担心你,结果你自己出去喝酒还喝醉了,行啊你啊,出息了啊!”

我看着面前的这条军用皮带,心里盘算着事情,任由金合欢在电话里冷嘲热讽。

这条皮带是昨晚那个疯子身上掉下来的,看制式,应该是八十年代那种皮带,这就是证物。

疯子,一定是个军人!

金合欢在电话里对我说:“洛安,如果你再这样沉沦下去,我告诉你,我会鄙视你,那样的话,就当我们不认识吧!”

说完,她砰的一声挂了电话,就在这时,客厅门打开了,高亮提着酒菜走了进来,盯着我说:“为什么不说实话?”

章21:让女儿为她报仇

高亮的到来,出乎我的意料。

他把酒和菜摆下后,说道:“你是不是有所顾虑,才对她撒谎?”

我没有回答。

盯着手里那条皮带,陷入沉思。

高亮看我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边把凉菜摆开,边倒酒:“你为什么都不问问,我为何而来?”

“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我眼皮都没抬,虽然高亮看起来憔悴多了,但是他的精神状况要比我好许多。

如果不是眉角的一抹愁云出卖了他,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女儿被绑架了的父亲。

他倒满了酒,提起其中一杯,递到我的面前:“我们今天不聊案子,只聊风月,如何?”

我愣了一愣,接过杯子,淡笑到:“奇怪了,你一个老刑警,大早上跑来找我喝酒,但是不聊案子只聊风月,这实在有些让人想不通啊。”

高亮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酒杯,对我说:“小洛,为师以这杯酒恭喜你,成功满月。”

“成功满月?”

我有些疑惑,满月是几个意思?

我又不是生孩子坐月子,怎么还有满月这么一说?我这位老师父,发明的词汇还真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

高亮把杯子举到我眼前,慢慢说道:“你来到我们所里当警察,满打满算,刚好一个月,这是不是一个非凡的日子?”

原来他说的是这么一回事。

时间过得好快,今天,我竟然当了一个月的警察了。

从最初的新奇和刺激,再到后来的无聊和寡趣,然后到最近的出生入死,警察这份职业,在这短短一个月之内,让我体会到了坐过山车般的感受。

大起大落,无非如是。

“当。”

两个杯子碰到一起,击撞出了清脆的响声,我举起酒杯,对高亮道:“老大,难得你这么细心,竟然还能记得我入职的时间……说实话,连我自己都忙忘记了。”

“喝吧,年轻人,哪有这么这么多心思能记这么细致?”

两人干了杯中之酒,辣酒入候,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我一边抹着被酒呛出来的眼泪,一边问道:“老大,你这是多少度的酒,你看我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别装了,大家都是老爷们儿,你心里想了些什么,你师父我难道不明白?”

高亮缓缓往杯子里面倒着酒,五十六度的二锅头,清洁如玉,但谁也想不到,这么洁白的液体,喝进嘴里,却如穿肠毒药般。

让人难受!

高亮边倒着酒边说:“徒弟,你想女人了吧?”

我想不到他会冷不丁这么一问,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

高亮倒满了第一杯,然后又倒第二杯,边倒边望着酒杯说:“有的时候,女人就像这杯中的酒,你喝它时可能会辛辣无比,让你难以入喉……但是一旦有一天你失去了它,你又会忍不住怀恋它,因为它的味道虽然辛辣,但至少能够慰藉你那颗冰冷的心。”

我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说:“放心吧老大,如何你喜欢喝酒,改天我送你几箱,让你永远不会失去它……”

“小洛,你曾经拥有过爱情吗?”

他却没有开玩笑,他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我,突然这么问到。

我摇了摇头,道:“爱情是什么,是回忆?还是让人不堪回首的过往?”

都是,所以我不愿提起。

高亮掏出了一个手机,递给我,他说每到年中时候,他自己都会在家里来一次大扫除。

高亮很喜欢这种一年一次的活动,因为在清扫的途中,总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那天,高亮就在自己的柜子里,翻到了一沓原稿纸。

那时,高亮还保留了高中读书时的习惯,喜欢手写。

一个个把小方格填满,再照着打进电脑。

现在看来,那时的文字真的很幼稚,即便一篇改了八遍的稿子,也远远没达到干练的要求,他说他要真心感谢那位一直在身边督促自己改稿的女性朋友。

除了这沓原稿纸之外,高亮还翻出了一部诺基亚的按键手机。

屏幕很小,上面充满了刮痕,电池是可以拆卸的。

拿万能充充了半天的电,打开手机,仅仅充了48%的电,不过能开机已是万幸,不能要求太高。

手机里没有多少软件,连微信都没有,在那个年代,qq、微博已是顶配。

打开手机qq,高亮想找寻一些回忆,顶在通讯录最上头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袁茂。

上大学那时的高亮很胆怂,在大一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托了好几个朋友,才要到女生的电话,第一次编好了信息按下发送键,手都在颤抖,就是高亮的这位女性朋友,鼓励高亮发出了第一条信息。

怂人或许给人的感觉就是真诚吧,聊了三个多月,高亮就跟那女生走到了一起。

高亮记得是个下午,上着最无聊的课,女生突然的一个电话打来,让手机没有关静音的他,成了全班的焦点。

刚一接通手机,高亮那比敲锣打鼓还响的声音就叫了起来,高亮万分激动对坐在自己身边的朋友说。

“她同意了!她同意了!!!”

朋友愣了一愣,她问高亮:“同意什么了?”

高亮还傻笑了好几分钟才回答她:“同意和我一起去跨年。”

在高亮准备出去找女生的时候,朋友递给了高亮一个安全套,高亮有些惊讶,这朋友是一个女孩,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朋友说:“有备无患。”

“放心吧,我不会做那种禽兽事!”

高亮尴尬的笑了笑。

跨年到了凌晨两点,寝室回不去,只能到附近的小旅馆开房。

但是,那个安全套还是用了,可连高亮自己都没料到,自己竟然带女生去的是,那种五十块一晚上的小旅馆。

后来,高亮带女友去找朋友玩时,被知道此事的朋友,狠狠地捶了他一顿。

高亮对朋友说,那天晚上附近的酒店要么是被订空了,要么就是价格高到负担不起。

当时也很内疚带女孩去那种没有公共卫生间,房间里有一股霉味的小旅馆,但没有别的选择了。

高亮说我想做个“正人君子”来着,特意要的是双人间,进房后老老实实地躺在硬板床上。

但关了灯后,胸前却多了一份温暖。干柴烈火的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套套还带反了。

事后,高亮甚至害怕了一个月,直到女孩来了大姨妈。

朋友又把高亮捶了一顿,厉声警告高亮,要好好待人家。

高亮和那个女孩分手的经过朋友都知道,毕业后的异地,打败了这段为期四年的感情。

高亮留在东湾当了刑警,而女友回到了地州,当了一名教师。

东湾和地州相隔不远,坐和谐号也只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而这一个多小时,200多公里,却是他们难以跨越的距离。

女孩在工作上受了委屈,得不到安慰;高亮的压力和焦虑,她也不理解。

“我只是想现在好好赚钱,以后能给她好的生活。”

那时,高亮一直用这句话鼓励自己!

半年后,单位调薪了,月薪不算高,但咬咬牙也能在跨年夜住上几千块一晚的酒店。

但女孩却再也不会陪高亮了。

高亮带着充满电的诺基亚n82,去找到了曾经的女性朋友,一边喝酒一边给她看自己和女孩的聊天记录。

她看着看着开始揉眼睛。

“放得下的,放不下的都过去了。”

朋友安慰高亮。

不知道她的这句话是对高亮说,还是对谁说。

反正说完这句话后,就急急忙忙地跑去上厕所。

高亮也觉得有些困了,来到卫生间往脸上泼点冷水,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隔着厕所的门,高亮听到了里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高亮在想,大概每个女生都有这样的阶段,可以为了爱情住进五十块钱一夜的小旅馆,可以为了他卸下伪装,钻进他的被窝,不嘲笑他的稚嫩和滑稽。

每个男生也有一段木讷、青涩的时期,恨不能抛下所有去对你好,自大到要一个人默默扛起所有的一切。

只是,很多事情在这个年纪还没看透。

你拼尽全力给我的,却未必是我想要的,然后,很多事情就在一夜之间逆转了。

爱情不负为爱情,只在心头上留下一道疤。

高亮忽然明白了,人们之所以会逼自己跑得更快,是因为都不想在遇到那个愿意陪你睡五十块脏宾馆的人时,去辜负ta吧。

回家后,高亮收到朋友发来的信息。

过完年,她说她要结婚了,未婚夫在省城买了房,大有前途,但是她不会邀请高亮参加她的婚礼,虽然他们居住的距离,不过相隔一条街。

高亮问为什么。

“我不会让我喜欢了20年的人,出现在我的婚礼上。”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初中高中和大学,甚至好得像一对影子,但因为太熟,却只能永远做朋友而已。

这个被高亮锁在抽屉里的诺基亚,是那个女性朋友送给高亮的最后一件礼物,在她准备向高亮说明心意前,高亮前女友出现了……

人生就是一部狗血剧,有的女孩愿意陪你睡五十一晚的脏宾馆,因为她爱你,也有的女孩宁愿自己痛着,也会笑着为你祝福,因为她也爱你,只是那种爱,你不知道罢了!

高亮的眼睛红了,没有喝多少酒,但是他就像已经醉了一般:“小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送小迷念刑侦学校吗?”

我以为他想让小秘传承他的职业。

结果高亮泪流满面:“她母亲临死的时候告诉我,如果我抓不到害死她的凶手,那就让她女儿去为她报仇。”

“什么,小迷的母亲去世了吗?”

我惊讶的问道。

章22:无法雪的恨

高亮告诉我,其实小迷不是他的孩子,小迷的父母,是高亮的大学同学,也就是送给高亮手机的那个女孩。

小迷在出生后不久,她的父母突然在医院毙命。

小迷母亲连产院时间都还没住满,就被凶手残忍的杀害了。

那个时候的高亮还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察,但当他目睹自己挚友的悲惨死状之后,自己便主动申请调入了刑侦科,发誓一定要查出真凶,为挚友报仇雪恨。

“十六年了,我曾经无限接近真相,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却失踪牵扯着我,让我无法揭开后面的那层面纱,那个时候,我甚至有些怀疑,我这辈子,是否能破掉这个案!”

高亮双唇在颤抖,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的挣扎。

他说,小迷父母去世之后,他就收养了还在襁褓中的小迷。

很快,他跟一位东湾本地女孩结了婚,但是他们没有要孩子,因为他们把小迷当成亲生骨肉来抚养。

在小迷六岁那年,高亮的老婆还是跟高亮离了婚。

高亮也说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可能二人之间根本没感觉吧,所以他们也不想再维系下去。

高小迷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高亮知道,有一只黑手一直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想置小迷于死地!

我惊然:“为什么,小迷她一个无辜的女孩,为什么会有人要置她于死地?”

“这就是我十六年来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

高亮说。

他一直尽力保护着女儿的安全,虽然这个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他比疼亲生女儿还疼小迷。

但虽然他小心翼翼的保护小迷,对手还是措不及防的出手了:“这是一个很大的局,布了十六年的局,我一直在迷局之中没有走出来,如今,把我女儿也搭进去了……”

看着高亮阴暗略带恐惧的神色,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老大,我能为你提供什么帮助吗?”

我知道我自己可能能力有限,我只是一个新兵蛋子,面对这个布了十六年的大局,我可能还没入门,就被对手拍死在门外了。

但是高亮是我的师父,我也是是一名警察,惩恶扬善责无旁贷。

高亮沉着脸,说到:“知道我为什么把我们四人分成两个小组吗?”

“你想从失踪案下手,用抽丝剥茧的方法,从外层一步一步接近大局的最终真相?”

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高亮深吸了一口气:“第一,小迷是在树林的位置被绑架的,第二,在同样的位置,有很多孩子失踪,第三,这么多人失踪,但警方却不闻不问,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高亮说到这里,我的心里一惊:“老大,原来你也知道这边有人失踪的情况啊?”

“我是一个老刑警,什么风吹草动逃得过我的耳目?”

高亮皱着眉头,反问。

我心里一凛:“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不着手调查?对了,这么多的失踪案连续发生,怎么没引起任何关注,这实在有点让人难以理解啊!”

高亮抬起头,盯着天花板,目光呆滞的看了十几秒后。

他对我说:“小洛,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一个新手来调查这个失踪案吗?”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为了掩人耳目对吧?”

我眼睛直直盯着他的脸,问。

高亮低下头来,叹到:“你是一个新手,进入警察系统还不满一个月,在我看来,你还值得信任!”

“为什么这么说?”

我心里有些颤栗,听高亮这口气,我们这就像在演一出谍战剧,或者是现实版的无间道。

既然是同一个队伍,为什么会谈信任不信任这个话题呢?

高亮说:“小洛,你知道吗,我从警十六年,带过十名徒弟,除了方明,金合欢和你你们三人健在之外,其他七人已经牺牲了。”

我头皮瞬间像要炸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徒弟怎么会全部牺牲了?

我说:“老大,为什么会这么巧合,你的徒弟们竟然会牺牲那么多?”

“这个世界上并没那么多巧合,但是这个世界上却有很多内鬼!”

高亮眼里射出了一抹悲凉的眼神,眼神的余光里,夹杂着少许的倔强,和不屈的光芒。

我盯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知道高亮表达的意思,他把自己徒弟们的牺牲归咎于队伍里出现了败类,但是,看得出来,他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无法证实的说法,当然只能保留意见。

我心里还相信我自己的看法,也相信我们的队伍,不管高亮他们曾经遭遇了什么,但现在来说,我们一切得以眼前的为准。

看我沉默不语,高亮问我:“小洛,我让你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你应该不会记恨我吧?”

“这是任务,我当然不可能记恨,何况在我看来,这个任务,并不危险。”

我这是自己在给自己壮胆。

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现在神还没缓过来呢!

或许因为年轻气盛吧,心里有一股不服输的斗志,虽然这股不靠谱的斗志有可能让我丢掉性命,但是我都不想低下自己的头。

高亮盯着我的脸,看了良久良久,对我说:“你知道吗?看到现在的你,我就像看到了十六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我认为我自己是无敌的,任何挑战都不是挑战……但愿,这次我没选错人吧!”

……

黄昏来临的时候,我带着一个鸭舌帽,走进了照西村。

“阿姨,我想打听一下,陈忠老人家要怎么走?”

晚归的务农阿姨手里提着菜篮,篮子里面放着黄瓜白菜等,她一脸疑惑的盯着我这位奇怪的人。

带着满满的警惕:“你是谁,找陈忠干嘛?”

她见我戴着鸭舌帽盖着墨镜,就像在看一个贼。

但是我还是冷静的回答到:“我是陈忠战友的儿子,受我父亲所拖前来拜访他老人家的,所以……”

没想到我的一句假话,却让这位阿姨的脸色多云转晴了。

她听说我是陈忠战友的儿子,便喜笑颜开起来,主动带着我找到了陈忠的家,大门打开,一位高大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我心里一震,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轮廓,浑身忍不住隐隐做抖了起来。

那个阿姨很热情的跟陈忠介绍着我:“孩子他陈伯啊,你的一个战友的后代过来找你了,在村口迷了路,我把他带来了啊!”

陈忠冷漠地摆了摆手,示意那个阿姨离开,阿姨面对陈忠的冷漠,竟然不生气,她看了我一眼,使了使眼色,然后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铁门关上那一秒,陈忠的声音传了过来:“昨晚,你为什么去小树林?”

我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缓缓从包里取出了一条皮带,就是那条昨晚疯子留在我身上的军用皮带,举着皮带问陈忠:“老伯,这条皮带,是不是你的?”

陈忠看着我手里的皮带,眼睛突然一亮,踉踉跄跄冲了过来,伸手就要从我手里夺过皮带,我把手一收,让他抓了一个空。

陈忠抬眼盯着我,看起来有些生气了,他冷声问道:“你特意来我家,不止是为了送这条皮带过来吧?”

我拿着皮带,嘴角一抽,缓缓说道:“三十年钱,在中越边境,发生了一场战争,许多热血青年为了响应国家保家卫国的号召,奔赴前线,老山师团第三三九连,有一位叫做辛泽飞的战士,曾经是您的战友吧?”

陈忠肩头一颤,沙声问:“你是什么人,辛泽飞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会在这里提起他?”

看得出来,他很在意辛泽飞这个人,因为他沟壑纵横的脸庞上,刻着一抹急切,貌似急切想知道关于辛泽飞的消息。

我继续讲着:“三十年前的某一天早晨,老山前线的战士们刚吃过早点,三位年轻的战士一起出去巡逻,当他们有说有笑的走到一片草丛后面时,枪响了……”

“住口!”

陈忠失声叫了出来,他伸出手指着我的鼻子,想要制止我继续讲下去。

但是我停不了,我说:“第一个倒下的战士名叫陈忠,他被子弹擦伤了腰部,第二个倒下的战士名叫辛泽飞,他被子弹击中了脚背,而第三个战士就比较惨了,那位战士被敌人打了四五枪,枪枪击中肚子,整个肚子被弹道掏空,甚至连刚刚吃进去的面条,都被从后背打飞了出来……”

“你别说了。”

陈忠发出了一声咆哮,大叫着冲了过来,就像一头发狂的野牛,高大的身体压了上来,一如昨晚那熟悉的场景。

我一把给皮带甩了出去,口里道:“辛泽飞在转业回家后,挂念战友之情,特意来东湾找你一聚,但是他那一场东湾之行,却变成了自己再也回不了家的旅途,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跟我没关系,辛泽飞的死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陈忠一边摇头一边否认着,他否认得这么急迫,好像要故意掩饰什么东西一般。

我冷笑一声,拿着皮带问他:“昨晚你为何把辛泽飞的皮带留在我身上,你难道不知道,这个皮带会暴露你自己吗?”

章23:陈年旧事

他可能对我的话感到有些惊讶,甚至不解。

只见他一脸疑惑的盯着我,好像不知道我说什么东西一样。

而且茫然说道:“我只想要回我的皮带,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心里一惊。

冷声道:“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去了小树林的?”

是的,我刚进他家他就问我昨晚为什么去小树林,昨晚我在小树林待那么晚,知道我去小树林的人,只有那个跟我殊死搏斗的疯子。

这位陈忠的身材,跟那疯子相差不大,甚至很像,他既然知道我昨晚出现在小树林,那他是不是跟那疯子有关?

或者说,他就是那个疯子!

陈忠淡然说:“你们开着警车进了村子,闹出那么大的阵仗,谁不知道你们去了小树林?”

我哑然失笑。

原来他说的我出现在小树林的事情,指的是第一趟。

我昨晚一共出现了两次在小树林,第一次是和我们同事勘察现场,第二次则是独自前往。

原来第一次的出现村民们就知道了。

难道这次是我弄混淆了?可为什么陈忠的皮带会出现在我的身上?因为这条皮带明明就是昨晚那疯子留下来的啊?

话说早上跟高亮喝完酒后,我把昨晚的事情跟高亮说了,并拿出了这条皮带,希望高亮帮我参考一下,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是疯子留下的唯一证据,也是我用命拼出来的证据。

高亮盯着皮带看了一阵之后,对我说:“这条皮带是八十年代的制式皮带,质量挺好,能保存到现在,可见这条皮带的主人是多么的珍惜它。”

“但是,它的主人会是谁?”

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高亮道:“很显然,它主人是曾经的军人,而且是八十年代参军的。”

“这有什么关联吗?”

我对他说起八十年代话题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说法呢?

高亮对我说:“八十年代,是一个特殊的时期,因为那个年代的军人,经历过实战的磨砺。”

是的,八十年代西南地区因为有边境纷争,我国与南亚某国打了一场十年之久的战争。

高亮继续说到:“刚才我听你讲到袭击你的人身手不凡,甚至有一定的军事格斗技术,你细想一下,这种人,难道不是在部队经历过实战磨练出来的人吗?”

在他分析之下,大体纹理也差不多了。

昨晚袭击我的人,肯定是一位从部队里出来的高手,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退伍军人。

这个人在被我用电棒击打之后,慌乱之中弄丢了自己身上的皮带。

因为这条皮带是他在部队的纪念,所以他比较珍惜,三十多年了都舍不得丢。

看来这还是一个念旧的人,但或许他的念旧也成为了他的缺点,正因为有这么个缺点,才会把证据落在我的身边。

我问高亮:“人海茫茫,光凭一条皮带,又如何能找寻到这个曾经的军人?”

“在其他地方或许有点难度,但在照西村,还真能找到。”

高亮胸有成竹地说。

他是一个老警察,在南乡派出所也干了三年多的片警,南乡的每一个人几乎他都认识。

照西村,八十年代当兵的人,只有一位,陈忠。

陈忠是参加过那场边境战争的人,也是战斗英雄,他的英雄故事在南乡地界可是人尽皆知的。

特别是他跟他战友辛泽飞的传奇经历,让人津津乐道,高亮也跟我讲了这个故事,所以我现在才能用这个故事来跟陈忠对质。

陈忠望着我手里的皮带,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小伙子,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执意找到这条皮带吗?”

我心里一惊:“执意找到皮带,难道说,这条皮带不在你身上?”

我一直以为皮带一直在他身上,昨晚跟我打斗时才弄丢的。

结果他说:“其实这条皮带不是我的,是我战友辛泽飞的。”

听他这么说,我感觉这是一条有故事的皮带。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了西边的晚霞,神情有些恍惚的说道:“三十年前那一次,我和我另外两位战友在老山被伏击之后,我和辛泽飞被敌人逼进了猫耳洞。”

对那些亲自参加过滇南边界作战的人来说,“猫耳洞”既不陌生也不神秘。

它其实就是一种最普通的战地掩蔽工事,通常情况下,构筑在堑壕或者交通壕的两侧,拱形的半圆门,高约一米余,宽则几十公分,纵深长度不等,小则仅供一人容身,大则可纳三五人,其功能主要用来防炮、藏身、储存弹药等,为坚守阵地的战士提供生存的空间。

由于老山地区属于典型的亚热带喀斯特地貌,山体上分布着许多大小深浅不一的溶洞,常被战士们当作天然的掩体,很大程度上弥补了难以构筑工事的不足。

久而久之,有人便把小型的天然溶洞与人工挖掘的猫耳洞混为一谈,不分彼此。至于这种战地掩蔽工事,为何叫做“猫耳洞”这样一个有点儿古怪的名称,笔者也有些吃不准,最初的命名和变化沿革无从查考,大概是因为它的入口形似而体积又格外狭窄而得名吧!

在那个血与火的燃情岁月,“猫耳洞”之所以成为当时点击率很高的关键词,一时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并不是因为它的形式,而关键在于它独特的内涵。

如此小小猫耳洞,却与前线将士的生存条件,战斗的胜败,乃至国威军威、人格精神等等密切相关,牵动着前后方亿万人的心。

在一次次激烈的战斗中,凶狠的炮弹将猫耳洞炸塌了,勇士们不得不血溅洞壁,顽强奋战,誓死坚守,做到人在阵地在,是与阵地共存亡!

当战士们饮弹牺牲,或者身负重伤之后,而又一时无法撤下阵地时,也只能在逼仄的猫耳洞里流尽最后一滴血如此暗无日光的半席之地,便成为烈士们最终告别世界,告别战友的“太平间”。

说到猫耳洞鲜为人知的深度信息,不能不涉及它的日常“隐秘”。

猫耳洞作为戍边战士的终日栖身之地,其狭*仄首当其冲,进出必低头,站立必弯腰,即便是躺下了也要屈胳膊蜷腿,如同受刑一般,那种憋闷的滋味,不是一般人都能够体会到的。

洞内的阴暗潮湿更是难以尽述。

典型的亚热带气候,温度高,湿度大,衣物霉烂,食品变质,被褥几可拧出水滴。

战士们只能穿背心裤衩,甚至像原始人那样赤身裸体。

尤其进入雨季后,阴雨连绵不断,金贵的太阳难得露出笑脸,加之猫耳洞地势低洼,入口狭窄,少得可怜的阳光也未曾照进一丝半缕,雨水倒是往里流得欢畅。

猫耳洞内积水满地,有时水深竟然漫过膝盖,无法蹲坐,躺下休息片刻更是奢望。

战士们只好把用过的弹药箱垒成平台,用来支撑极度疲乏的身体,轮流坐在上面稍作休息,权作困苦煎熬中的享受。

如果单独的潮湿闷热倒也能咬牙忍受的话,那么洞内污浊不堪的空气,霉菌味汗酸味,夹杂着说不出名堂的腥臭味,简直是污浊不堪,几乎置人于窒息;更为可怕的是各种热带昆虫的疯狂侵袭,蝎子、蜈蚣等狼狈为奸,恶毒的蚊蠓专门袭击虚脱发黄的皮肤,被叮咬处眨眼间肿胀起包,遇水发炎,溃疡腐烂,不时地流出脓液,疼痛钻心

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中,坚守前沿阵地的战士们,也只能喝着老天爷恩赐的雨水,啃食坚硬无味的压缩干粮,每天还要抗击敌人几次十几次的进攻。

猫耳洞环境的恶劣

有的猫耳洞说起来令人毛骨悚然,除了阴暗潮湿、气味难当、毒虫叮咬之外,还有山老鼠肆虐,骇人的蟒蛇(有时为毒蛇)、蜥蜴也时常光顾。

这里的老鼠个头之大如同小松鼠,瞪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如入无人之境,竟敢在人身上窜来跳去。

陈忠在那拉山口前沿阵地的猫耳洞里,曾被洞中猖獗横行的老鼠咬伤脚踝。

亚热带的蜥蜴像极了缩小的恐龙,一副穷凶极恶的面孔,还不时发出“嘎嘎”的怪叫,令人头皮发紧。

蟒蛇之类更是可恶至极,被蛇侵害的事件时有发生。

有一次,陈忠去最前沿的398高地了解战况,敌人突然打来一发冷炮,他慌忙钻进近旁的猫耳洞,却被战士一把拽住。

他说,你不要命啦,看那儿有条大蛇,陈忠顺着战友手指的地方瞧去,果然是一条又粗又长的红花蛇盘在那儿。

它高昂着三棱头,咝咝地吐着血红的信子,正向他们逞凶示威

在坚守老山阵地的日日夜夜,将士们既要抗击明火执仗的敌人,又要对付这些暗中蛰伏的“帮凶”,在极端危险和困苦的环境里愈挫愈坚,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就是在这样的磨练之下,陈忠和辛泽飞的战友情越发的浓厚,但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说到这里,陈忠眼里突然射出了仇恨的光芒,他咬牙切齿的说:“那是一个军中叛徒,为了迷恋异国女子的身体,他出卖了情报,导致我们一个排受到伏击,损失惨重。”

“最后这个叛徒有没有受到惩罚?”

我对叛徒本来就很痛恨,特别是这种叛国贼子,更恨不得亲手除之。

陈忠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他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还因为辛泽飞掌握着他出卖情报的证据,转业不久,他就把辛泽飞给弄死了!”

章24:生变

大概是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吧。

就在他们转业后没多久,陈忠的战友辛泽飞因为跟陈忠有个约定,转业后要来照西村,战友之间好好聚一聚。

陈忠对辛泽飞热情的招待。

那次辛泽飞来照西村一共待了半个月,他把自己珍藏的皮带送给了陈忠,以作战友之间的纪念。

但是辛泽飞在回家的途中,却莫名其妙的发生了意外。

而这个意外说起来也很蹊跷,当初战场上那个叛徒,竟然在一条小河边遇到了回家的辛泽飞。

因为当初那个叛徒已经患上了精神疾病,他在狂病发作之下,对毫无防备的辛泽飞进行了疯狂的追砍。

辛泽飞被砍了三十多刀,还没送到医院就断气了。

但是这个砍人的人,当时竟然被鉴定为精神病人,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只在劳教所关了不足五年就放了出来。

听到这里,我有些惊讶了:“砍人者真的是一个精神病人吗?”

陈忠点了点头,说道:“公安部门做的权威鉴定,确认此人为精神病人,因为法律规定精神病人在其犯案之时,可以根据情况减免其罪责,所以这人杀了人后,因为他是精神病人,他被减免了许多刑责。”

“一个曾经从军队出来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会变成精神病人?难道他参军时招兵办的没有对他身体进行体检吗?这有点不合逻辑啊。”

我对这个情况越来越产生了疑问,陈忠却说:“可能是因为他压力过大,退伍转业之后,待遇也不是很好,所以才对这个社会产生了恶意,才对受害人产生了暴力倾向吧。”

“那你能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突然对这么一个人很感兴趣,我倒想见见,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竟然是一个精神病人,为什么还可以参军?

看到我对他所说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陈忠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他摇了摇头对我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见他,因为这个人自从出事之后,从来没跟其他人打过交道,也没有什么人跟他打交道,他很仇视外面的人,就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敌意,我怕他对你有伤害。”

“你只需要把他的名字告诉我,至于我要不要见他,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有分寸的。”

看来皮带的线索只能查到这里了。

因为牵扯出这么一个怪人,我感觉到另有蹊跷,所以我觉得我要从这怪人身上下手,说不定能查出一点什么。

但是陈忠却没有把怪人的名字告诉我。

他看我的表情很执着,他就劝我:“年轻人,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曾经有好多比你经验老道的人都在找我谈过话,他们也想从我嘴里查查这个怪人,但是我都没有说。”

“你为什么不说,如果他真的犯了事,他是一个坏人,那你要想想,你今天对他的包庇,以后有可能会害到你自己。”

我直言不讳。

面前这个老人下定决心守口如瓶,我不知道那个怪人到底给了他多大的压力,让他如此坚持。

既然怪人杀了他的战友,按理由说他应该勇敢站出来指证怪人,为他的战友讨回一个公道,一个人在回家的途中莫名其妙的被人杀害,到最后却因为一纸鉴定,含冤而死。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相当不公平的结果。

但是就是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却没有几个人能够弄的明白。

陈忠缓缓摇了摇头,边摇头边对我说道:“犯不犯法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像我这么一把年纪的人,虽然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但是我还想多活几年,我也想让你多活几年。”

“让我多活几年,什么意思?”

我也是听不明白他的话了,难道为了替怪人保密,他就要这种用这种吓人的口吻,来恐吓我吗?

陈忠对我说道:“或许你以为我是在吓你,但是我真的要跟你说明白,如果你想继续追查这个人,那你就是提着脑袋在做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不小心,脑袋就没了。”

“有这么恐怖吗?这可是法制社会,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无法无天的人。”

我真的不信这个邪。

像我知道这个村有很多流氓地痞,甚至连他们的村主任都有可能是个村霸,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案件的调查。

难道他们敢胆大包天到包庇杀人犯吗?

陈忠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小伙子啊,你还是离开吧,最好走的越远越好,这个村子真的不适合你待下去,这个案子,我也不希望你继续再调查下去,相信大叔我的一句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大叔,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半个小时之后,趁着夜色,我再一次敲开了陈忠的门。

打开门后,他惊讶的看着我:“你不是走掉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举起手中的酒菜,对他说道:“陈叔,应该还没吃饭吧,要不咱爷儿俩喝一个,刚才我出去看到村口有人在卖鸵鸟肉,而且听说还是煮熟的卤好的,我就称了两斤回来,今晚就用它来下下酒。”

看着我手里的酒菜,陈忠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把我放进了屋。

在他家的葡萄架下,他摆上了一个小桌子,然后把我买回来的酒菜摆在桌子上,拖了两个凳子,我们相对而坐。

陈忠边倒酒边对我说到:“陪你吃菜喝酒可以,但你要我跟你聊案子,那对不起,我恕不奉陪。”

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反正是很强硬,看得出来,想要撬开她的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说:“放心吧陈叔,吃饭的时候,我也不会谈工作的。”

“就算吃完饭,我也不会跟你谈。”

陈忠夹起一块鸵鸟肉,塞进自己的嘴里,咔嚓咔嚓的嚼着。

看得出来,那鸵鸟肉很有韧劲,盯着盘子里纹理相间的鸵鸟肉,我总是感觉,有股奇怪的腥味,在鼻孔之间萦绕。

我看着陈忠大快朵颐的样子,觉得这鸵鸟肉应该很美味吧,所以我问他:“陈叔,你们本地人都爱吃鸵鸟肉吗?”

“这个当然,我们已经吃了四五年了。”

陈忠一下子吃了好几块,就像吃大白菜一样,我说:“为什么只是四五年?难道四五年前,这个地方没有鸵鸟肉卖?”

“当然啦,五年之前卖鸵鸟肉的人还在坐牢,他不可能在牢房里把鸵鸟就卖给我们吧?”

陈忠边吃菜边不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在卖鸵鸟肉的人我也知道,他不就是我的邻居吗?难道我那奇怪的邻居五年之前还坐过牢?

陈忠抬头看到我沉默不语。

指着装鸵鸟肉的盘子对我说:“你快吃啊,如果再不吃等下没了。”

我嘿嘿一笑,对他说道:“你喜欢吃就先吃吧,如果不够我再出去买。”

“那赶快再去买点来,我喜欢吃鸵鸟排骨,鸵鸟排骨上的肉很精,但也很爽滑,从来不卡牙齿,你不知道我就喜欢这一口,可惜太贵了,一般人吃不起多少啊。”

陈忠脸还真大。

他听说我还要去买,眼睛里闪出了亮光,一看就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贪吃的家伙。

想要撬开吃货的嘴,那得先满足他们的条件,所以我毫不犹豫站了起来,摸着我包里的几张百元大钞,那是早上高亮来的时候塞给我的,他说让我做医药费的。

这几百块的医药费,看来今天要花在鸵鸟肉上了。

但是只要对破案有帮助,花了就花了吧,反正我一个大男人身板硬朗,身上这点小伤,咬咬牙挺挺就能过去。

但是破案的机会一旦错过了,就再也难抓住了。

我在卖卤菜的摊位前买了两斤鸵鸟排骨,付完钱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肩膀被一个人死死按住,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哎呦,这不是那个什么什么记者吗?怎么也会跑到我们村子里面来买菜了?今天哥们儿与你再次见面,真是天大的缘分啊。”

我回头,看到一张肥胖的脸。

这不是那村主任家的儿子,那天在路上拦截我们的那位狗哥吗?

狗哥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一脸坏笑的盯着我,他的身后跟着几位小青年,每个人手上都提着半瓶啤酒,看起来醉醺醺的样子,应该是刚喝过酒吧。

我一年冷漠的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开:“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找你没事,但我的兄弟找你有事啊,你一声不吭的把他的车给砸坏了,屁都不放一声就走了,做人做到这个样子,也太不地道了吧,警官。”

狗哥摊开双手,摆出了一副流氓的架势。

我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道:“我是南山派出所的民警,如果你的朋友一定要找我赔偿他的车,改天来南山派出所找我,我们走法律程序,如果法律上认定是我的错误,该赔偿多少?我一分不会少。”

“不要用派出所来压我,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虎到平阳被犬欺,你今天落到我们手里,难道你还想拍拍屁股就走人吗?”

我操,土鳖就是土鳖,自己骂自己是狗,果然上不了台面。

我懒得跟他们扯,提着鸵鸟肉,转身就往陈忠家走去,一大群人围了上来,带头的一位中年光头汉子拦在我的面前:“年轻人,你闹够没有?”

章25:搞死你没商量

我被这群村民带到了一个大院子里面。

这样子应该是当地的客堂,四周高墙铁门,顶上是个大铁皮棚子,只有一个出口,看起来就像一个阴森森的监狱。

村民们把灯打开之后,把我围在了中间。

我被刺眼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睛,看着杀气腾腾的村民们,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仇视我,或者这个村子,骨子里就很仇视外地人吧。

我问拦在我面前那个光头:“请问我们认识吗?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只想让你看看几个人。”

光头不苟言笑的说完这句话,把手挥了一挥,有一群村民带着几个人走到我的面前,我抬起头看到,这几个人是在寻找孩子的那几个家长。

还包括齐伟的家长在里面。

齐伟的家长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他们挣脱村民的手,试图扑过来。

特别是那个女人,看到我之后,就扯着大嗓门开口骂道:“你不是那个该死的警察吗?昨天晚上告诉我要替我们找回我的儿子,但是找到现在还没找出结果来,你们是不是就这样忽悠老百姓的?”

光头使了个眼色。

那些村民看到光头的眼色之后,便纷纷松手把家长们放开了。

那群孩子的家长全部激动的扑了上来,把我围在了中间,有一个个子很高的人封住了我的衣领,握着拳头就想揍我的样子:“今天晚上如果再不给我们一个结果,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聚众闹事吗?我是来调查案情的,你们这样把我围堵着,到底算什么事?”

看到大家一个个不依不饶的样子,我连忙提高声音问道。

但是我的声音很快被他们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情绪很激动的家长们,一句一句的喷了出来。

“我的儿子已经失踪了五年,五年啊,你们这些警察找了五年,什么结果也找不出来,我们老百姓花钱养着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堂堂一个派出所,就怕你这么一个新兵蛋子来调查案子,完全就不把我们的孩子当成一回事。”

“你调查案子,归调查案子,还买了好酒好菜,去别人家大吃大喝,我想问问我们的人民好警察,你在喝好酒吃好菜的时候,难道良心就不会痛吗?”

“看着你那嘴脸,就想把你从地缝里面塞进去,还是人民的公仆,你们为人民做了一点什么实事啊?”

……

我已经被口水淹没了。

听他们说这话,我觉得这些家长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也难怪,因为警方的不作为,导致他们对警察失去了信心,现在情绪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看到警察,所以他们才会爆发。

可是这些村民为什么会挑拨?

让这些失去理智的家长来围攻我呢?难道是我对案件的调查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要阻止我来调查这个案件?

我冷静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任由家长们的口水喷到我的脸上。

我知道我现在必须忍。

只有我忍得住,才能让家长们的怒火平息下去,只有家长们冷静了,我才能有自由之身出去继续调查案件。

陈忠肯定是一个关键点,我只要突破陈忠这个口子,一切事情就简单的多。

看到我低着头,任由家长们咒骂。

那个光头靠近我,低声问我:“小兄弟,我可以帮助你一个忙,让你离开这里,但是你必须答应我,离开之后,不会再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为什么要提给我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我知道他用心不善,如果不是他们的挑拨,家长们也不会找到我,也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冲突。

光头面不改色,对我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吧,你们的到来,打扰到了我们村民平静的生活,村民们想让生活再次恢复平静,所以你们必须要离开。”

他这个理由看起来很充足。

但在我看来却是破绽十足,我只是一个查案的警察,一个警察怎么可能打扰他们的生活?

除非这些人在刻意隐瞒什么东西。

而他们刻意隐瞒的东西就是我苦苦寻找的,所以我们之间必然会产生冲突,既然有冲突,他们就会挑拨离间,让对警察失望了的家长们来围攻警察,好让我知难而退。

但是我不会退,所以我问那光头:“如果我不离开,你们会拿我怎么样?”

“如果你不离开,我会让你永远离开……自己看着办吧。”

光头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气,他在威胁我,我正想开口说话,他就转身离开了,然后一挥手,对村民们说了一声撤,带着村民,浩浩荡荡的撤出了院子。

看着村民们离开,家长们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

这倒很出乎我的意料,我正想开口,齐伟家的家长走了上来,向我认错到:“小警官,对不起,刚才我们出言不逊,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心里吃了一惊,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迫不得已?你们受到了威胁了吗?”

家长们都不约而同回头往院子外面看了看,好像在看到底有没有人监视着这里?在确认没人监视之后,他们压低声音对我说:“你不知道吧,村民们限时让我们离开,如果我们现在不来把你轰走的话,他们就要让我们走。”

“这些村民越来越古怪,我们孩子失踪的事情,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

有一个家长提出了这个这么一个疑问。

另外一个家长也说:“那个光头就是这个村里面的村主任,一看就不是一个好角色,他们这么急不可耐的要把我们轰走,很显然是在隐藏什么东西?”

大家七嘴八舌的分析着。

我的心情越发的沉重,看见大家分析来分析去,也分析不出什么一个结果,我对他们说道:“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话,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把案件的真相,带回来给你们。”

家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

我对他们说道:“现在这里聚集了这么多失踪孩子的家长,对村民们的心灵也造成了一定的恐慌,我建议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把找孩子的事情交给我们警方来做吧。”

有一个家长问道:“如果我们离开了,村民们想要动你的话,那你就危险了。”

“放心吧,各位,我是警察,他们不可能对警察下手,而且我们派出所就在十公里以外,就算有什么事情,我的同事们两三分钟就能赶到这里,相对来说,我留在这里是比较安全的。”

通过我苦口婆心的劝说,家长们总算同意离开。

我知道让孩子们的家长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如果他们留在这里,不但对我调查案情起不了任何的帮助,反而会影响到我的工作进展。

最关键的一点,我担心他们的安全。

因为这个村庄已经给了我一个神秘的感觉,我不知道村民们为什么会联合起来制造出这些事情?

或许正与家长们说的那样,孩子们的失踪跟这些村民们有关。

如果真是那样,那说明,我现在身处一个贼窝之中,随时都会有危险,随时都会有杀身之祸。

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一切皆有可能,我必须时时刻刻提高警惕,把家长们劝走,最起码不让我分心。

孩子家长们离开之后,我收拾收拾心情,准备再次去找陈忠。

这次不管如何,我都要把那个神秘的怪人问出来,只要陈忠告诉我那个怪人是谁,我就应该能从怪人身上顺藤摸瓜,追寻失踪者的下落。

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孩子家长们刚出门,那道大铁门就被村民们用铁锁锁上了。

等我走到铁门面前为时已晚。

门口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得出来,他们这是早有预谋。

他们把我骗到这里面来,然后再把家长们带过来,通过我的口把家长们劝走,最后把我给锁在里面,困住我。

这真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不但能帮他们解除了骚扰,还让他们把我给困在这里面,堵住了我调查案件的脚步。

这些村民到底怎么了?如此丧心病狂,这么千方百计的阻挡我调查案子,难道孩子们的失踪真的跟他们有关系吗?

看着两米多高的院墙,和那个盖着顶的铁门,我知道如果我想翻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身上没有手机,想要通过手机求救,那也是天方夜谭,这时我才知道什么是绝路?什么是圈套?当你真正走到被人设下的圈套里面,你会发现你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渺小的无可奈何。

我在院子中间转着圈,正在想办法怎么出去时,突然角落里传出一阵犬吠,回头一看,三只高大的猛犬张着大嘴扑了过来。

赶尽杀绝?

这些村民们把我关在这里,锁着门,然后放狗,这是要杀死我的节奏吗?

三只恶犬已经冲到身边,看来退无可退,我连忙撒手,把手里的鸵鸟肉排骨扔了出去:“妈的,都去死吧。”

章26:终于出现

很快,我扔出去了几块骨头,两三下就被三只狗,瓜分干净。

吃完了那几块骨头,三头恶犬张着大嘴,嘴里吊着哈喇子,缓缓的向我逼近了过来。

这三只狗我认得,这是我邻居养的那三只狗,只见它们*,就随便出来一只跟我单挑,我都不一定是对手。

三只狗一起上,我知道,很快就可能把我给撕碎。

我站在院子的中心,没有任何武器可以护体,现在在三只大狗的眼里,我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由它们宰割。

身上的伤还没愈合,甚至还有些隐隐发疼,如果现在再进行殊死搏斗的话,必然会把身上的伤口弄开裂。

真是人倒霉了,喝口水都会塞牙。

看着大狗一步步逼近,我已经没有了退路,从包里摸出了那根电棒,现在我手里唯一的武器,就是这根电棒。

电棒没有充电,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我现在把它拿在手里,也只不过起了一个壮胆的作用。

靠近南边的那只大狗,正试探着逼近我。

它的嘴巴张的能吞下我的整个脑袋,三只狗都没有叫,但是正是这种闷着声不叫的狗才是最危险的,它们一旦出手就会出现伤亡。

看来靠南边的那只狗是首领,它来试探,是想试试我到底还有没有反抗的力气。

经过那天晚上的交锋,我知道这三只狗不但凶恶,而且还非常的贪婪,一旦我被它们扑倒,就绝对没有生还的把握。

此刻,它们的首领靠近我差不多只有半米的距离。

我忽然率先出手,用电棒顶向了它的嘴。

这只狗显然不知道我会突然出手,它下意识的把我吓得往后缩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下,我按了一下击发按钮,蓝色的电流喷射了出去。

被电流击中的大狗身体颤了两下,轰然倒下。

没想到电棒的电压如此厉害,瞬息之间就把一只大狗放倒了,后面的那两只狗看到他们的首领被我用电棒击倒,转身撒腿就跑。

我看到那两只狗逃跑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拿着手里的电棒走到大狗旁边,准备再补两下。

结果我按了几下电钮,电棒都没有反应,这才发现刚才那一下,我已经用光了电棒里面所有的电流。

这真是惊险啊。

如果不是一下击倒了三只狗首领,把另外两只狗吓跑了,那我现在肯定是陷入三狗围攻之中。

趁着这狗醒来之前,我必须把它给解决掉,或者说我必须让自己先逃离这个地方,一旦我不逃走,让这只狗清醒过来,它一定会对我发起疯狂的报复。

对啊,既然这三只狗能够进来,那一定有一个通道可以让它们出入,我何不找到这个通道,自己顺着这个通道溜出去呢?

我连忙顺着那两只狗跑去的方向寻找通道。

在院子最靠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狗洞。

这狗洞看起来并不大,直径大概也就十来公分的样子,但是如果我想从里面爬出去,我想应该也是够的。

我趴下身来把头和手探了出去,但是因为肩膀有点宽,被卡在那里,我胡乱之中摸到了一根木棒,我把木棒拖了进来。

我在想能不能用木棒再把狗洞挖宽一点,如果再宽个一两公分,我就能钻出去了。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呼哧呼哧的响声,我不敢多想转身一棒打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一声惨叫声便传了过来。

回头一看,刚才被我电晕那只狗已经醒了过来。

它被我打中了一棒,正晕头转向的在地上扑腾着,我跨步过去,抡棒又打了两棒。

这两棒打在它的背上,看来没有打中要害,这只狗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翻身腾起,就像会飞一样扑向我面前,一嘴咬住了我手里的木棒。

就在我拽着木棒往后跑的时候,它也拽着木棒扭了两圈,差一点把我木棒从手里给抢了过去。

我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一般的狗,这种狗不但凶狠,而且智商还挺高,它竟然知道怎么从人的手里把武器给抢走,所以跟它周旋,我还得斗智斗勇。

大狗撕咬着我的木棒,拖着我转圈,因为我的力量没有它的大,所以我只能被它控制着在院子里转了两三圈之后,我突然把手一松,靠着墙边蹲了下来。

我这往地上一蹲,那只狗吓的松了口,木棒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这才想起来,人如果被狗袭击的时候往地上一蹲的话,这只狗会因为条件反射往后退,可能这是一只狗天生的本能,它看见人往地上蹲,它就知道这个人准备反击,所以它会意识到危险,退到它认为安全的地方去做准备,发动下一轮攻击。

但是它在退过去之后,你人如果重新站起来,它会毫不犹豫的扑过来。

现在木棒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我必须重新把它拿到手里,如果手里没有木棒,这只狗突然扑过来的话,那我只能坐以待毙。

那只大狗离木棒的距离也差不多只有两米,她现在像只狮子一样伏在地上,两条粗壮的后腿紧紧的蹬着地,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旦我有什么异动,它就会像离弦的箭一一般飞射而出,到那时我再快的速度也跑不过它。

大狗的脖子里面发出了低吼声。

它是在警告我不要乱动,但是我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它也不敢动,因为它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底牌?还会不会像刚才那样一出手就让它瞬间晕过去?

我在背后摸到一块石块,很小,我拿着石块,琢磨着怎么利用。

声东击西!

就在大狗聚精会神的盯着我的时候,我突然把石块往左边的方向扔了出去,大狗看到我的手里扔出了一样东西,眼睛随着那个东西追了过去。

等它再次回头的时候,我已经飞速起身,把两米外的木棒捡到了手里。

大狗感到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突然发出了一声恼怒的咆哮,飞身扑了过来,张着大嘴想要再次把我的木棒夺过去。

我往左边一个躲闪,反手一棒打到了大狗大腿上。

这一棒出手极快,大狗也来不及躲避,拍出去的木棒正正打在它的身上,它发出了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嗷嗷的滚了两圈,然后再次向我扑来。

但是这次扑来的速度比刚才慢了许多,看得出来它的腿已经被我打伤了。

我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调整好姿势,对准最佳位置,这个时候大狗的身体已经落到我身边,然后我在第二棒稳稳荡荡的闷到它的头上。

只听咔嚓一声,木棒瞬间被打断,但是大狗的鼻孔里,已经被我打出了鲜血。

它的动作缓了几秒,翻身咬向我的大腿,幸好我眼尖手快,把手里那另外一截断的木棒往它嘴里塞了过去。

大狗的牙齿紧紧咬着木棒,使劲的拽着,虽然鼻孔里面血流不止,但是它就像一个杀红眼的恶魔,今天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说实话我也杀红了眼。

我看到这只狗咬着我不放手,我拽着木棒一腿踹在了它的嘴上。

但不帮就像粘在它的嘴里面一样,让我怎么踹它都不松口,既然如此,我决定下死手。

我没有再把木棒往后拽,而是一脚踢在了木棒的后部分,把木棒往狗嘴里蹬了进去,这只狗做梦也想不到,我没有拽木棒,而是把木棒插到了它的嘴里。

它张开嘴想要把木棒吐出来,我趁着这个机会,双手紧紧握着木棒,使劲往它的喉咙里面插了进去。

这一下正插到关键部位。

那只狗突然张口喷血,猛地倒在地上四腿狂蹬,想要拼命把木棒甩出来。

但是因为我刚才用力过猛,木棒直接插破了它的喉咙,插进脑袋里面去,可能连大脑都受了重伤。

趁大狗还在地上挣扎的时候,我跑去拣到另外一截木棒,拿着木棒跑到大狗身边,使劲在它脑袋上拍打着,捶打了十几下后,这只狗总算停止了挣扎。

我喘着粗气停下了手,身边突然响起了呜呜的叫声。

我随着叫声转过头去,看到我家的狗狗就站在旁边,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眼里满是恐惧的神色。

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它亲眼看见我杀死了另外一只狗,可能此时此刻,在它的眼里,我这个主人也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

我叫了一声萌萌,却把它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看到小狗那恐惧的表情,我也是无语了。

难道从此以后,连我自己的狗,也要把我当成敌人了吗?

“汪汪汪。”

突然我的小狗冲着我狂吠了起来,它边叫边狂躁不安的转着圈,就像身体出现了不适症状一般,我伸手去拉它,想要把它抓过来看看,到底出现了什么情况,它要冲它主人狂吠?

突然,有人从我背后猛地一脚把我蹬倒在地,我这才明白原来狗狗刚才狂吠是在提醒我危险来临,倒地之后,我看见狗狗转身逃跑了,我断定袭击我的人一定是一个厉害角色,要不然我的狗不会看见他就跑。

回头之时,我看到了一双恶魔一般的眼睛!

章27:满屋子的不可描述

“嚯嚯嚯嚯!”

我在一阵一阵的磨刀声中,醒了过来。

晕过去之前,头部被重物击打,出现了脑症荡和休克症状,闭眼时我还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当睁开眼睛,我恨不得自己没有醒来。

我此刻一丝不挂的,被绑在一个木头十字架上,就像耶稣受难时的姿势。

木架面前是一个大木台子,木台子有一米多长,宽约八十公分,太子上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人。

不,或许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

因为那东西躺在台子上一动不动,肤色惨白得瘆人,看面部轮廓,此人有点像之前失踪的刘飞。

仔细看了一阵后,我确定这的确变成了一具尸体,因为它胸口已经不再起伏,而且没有呼吸声,甚至看到它皮肤上有了淡淡的尸斑……

几十个小时之前,这曾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如此无情的剥夺了他的生命?

我的情绪几乎要崩溃,正想张嘴吼叫出声时,发现自己的嘴巴有些干哑,一直吼不出来。

我发现自己越着急越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磨刀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声一声,就像割在我的心尖上一般。

听到这声音,我的心,突然绝望到彻底!

是不是,外面那个人是不是磨刀来对付我?

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他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导致他要在这么个夜晚,对我痛下杀手?

我脑海里迅速搜寻着自己曾经得罪过的人,经过一番匹配之后,发现,没有一个人跟我能到不共戴天的地步……但是,他的出现,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我的邻居。

他提着明晃晃的菜刀,走了进来,我盯着他,愣了几秒过后,说道:“怎么是你?”

“一直都是我!”

这是我跟我这个邻居认识以来,听到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冷酷,漠然,凄凉。

或许这个男人的心里,永远都是冰冷的吧,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慢慢走到那尸体身边。

拿着菜刀,他究竟要干嘛?

我提声问他:“这个人是你杀死的吗?”

“很显然!”

他背对着我,突然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剁下了尸体的生殖器官,我惊叫声还没发出时,他竟然把两颗睾丸挖出,塞进了自己嘴里。

我张着嘴巴。

那句惊叫声卡在喉咙,无法再发出来了,这个恶魔像嚼软糖一般嚼着那两颗东西,然后用一条麻线把手里那坨东西扎起来,走到靠东边的墙壁旁,把手里那玩意儿挂在墙上。

当我的眼睛扫到墙壁上时,满墙的东西惊得我快要晕倒过去。

墙上有几十个铁钩,每个铁钩上都挂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东西,干干巴巴的黑漆漆的,看起来就像农村人家里风干的那种腊肠。

但是作为男人,我心知肚明,那满墙风干的东西,那是男人身上的尊严之物。

竟然挂了一墙,这到底是什么概念?

他转过脸,看着我满脸震惊的表情,竟然淡淡笑了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对我说:“年轻人,没有见过这么多宝贝吧?你说说,我这墙壁跟古代皇宫里阉割太监的地方,是不是很有一比?”

这人看起来面相凶恶,但居然是一个话唠?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魔鬼?!”

“魔鬼,我当然是魔鬼,作为一个魔鬼,我有一个特殊的喜爱,就是喜欢收集男人的宝贝……”

此人竟然对自己的魔鬼行径津津乐道起来。

然后他指着那一根根“腊肠”,如数家珍般的跟我介绍起了它们的“来历”:“这个,看起来粗壮爆满,是一位十七岁学生的,一三年腊月初九取下;这个,是不是看起来有点细,不错,这是一个小孩的,今天年初取下;对了,还有这个,已经干巴了,这是老头子的,没用,味道差得很,还是处子的大补……对了,你是不是是个处子?如何是,我等下取宝贝的时候还得小心点……”

“闭嘴!”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这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不,他是一头野兽,一头心理变态的野兽。

搜集人体器官,这是变态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人间恶魔,但是他没有闭嘴,他还得意洋洋的继续向我炫耀着:“你有没有听过一句民间老话,叫做吃哪补哪?”

“你能不能不要再讲话?”

我甚至都快要向他求饶了,结果他的话还是没有停下来:“三十年前,我床上能力不行,记得有一次跟一个臭娘们儿完事之后,她用鄙视的眼神望着我,对我说,如果我想重振雄风,除非吃男人的宝贝……我记住了这句话一辈子!”

我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被女人鄙视一次,就被他当成了杀人的理由?这也太荒唐了吧?

那恶魔继续说道:“后来我参军去了战场,战斗中击杀了别国士兵,我鼓起勇气尝试了第一次……发现,果然有奇效,吃完那玩意儿后,我们俘虏到了敌国女兵,我让那女兵一晚散了架!”

他说到此处,我终于明白,陈忠口里的怪人,原来就是这头恶魔,难怪陈忠打死也不敢把他的名字告诉我,这人如此丧心病狂,陈忠那肯定是害怕被他报复啊!

我说:“你后来为什么杀了你的战友,辛泽飞是一个无辜的人,你为什么会对他动手?”

“无辜?他勾引我的老婆,睡了我的女人,他还无辜?”

恶魔突然这样说,我心里有些吃惊,结果他告诉我,辛泽飞转业之后就订婚了,而辛泽飞订婚的对象,是这个恶魔的梦中情人。

所以他对辛泽飞痛下杀心,我怒了:“人家那是两情相悦,怎么会是你的老婆?”

“我看中的女人,就是我的老婆,谁也不能抢。”

这头恶魔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看到他这个笑容,我不禁为他口里所说的那个女人担心了起来。

被恶魔相中的女人,下场会怎么样,实在有些让人细思极恐。

他笑完之后,提着刀继续走回木台边,咔嚓一声,剁下了刘飞尸体的头颅,与此同时,外面的两只大狗疯狂的咆哮起来,恶魔打开了音响,刺耳的音乐开始震响在夜空之中。

狗吠?音乐?

而且在凌晨时分,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啊。

我身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一个让我头皮都要炸了的猜想,浮上心头。

我问他:“你的狗在凌晨的时候狂吠,你在凌晨时候放音乐,其实这并不是你的特殊爱好对吧?”

恶魔慢条斯理的剁着尸体的胸腔,就像农村杀猪时给猪开肠破肚一般,他边动手边回答到:“你说的不错,这不是我的特殊爱好,我这么做,其实是有目的的。”

“掩人耳目?”

我追问到,他缓缓点头。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这个恶魔,其实就是一个杀人狂,他喜欢在深夜杀人,更喜欢在凌晨的时候肢解尸体。

因为他觉得在这个时候,没人来打扰他,夜深人静,人人酣睡,结果他却在做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为了以防万一,他会在肢解尸体的时候,播放着音乐,用高分贝的音乐声来化解自己剁碎尸块时发出的响声,这是一个绝顶聪明,而又冷血无比的屠夫,人类屠夫!

这恶魔砍开尸体胸腔,掏空内脏后,把头颅和内脏扒进一个大盆里,然后端了出去,外面的狗吠声越发兴奋和凶猛了。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那是犬只进食的声音,恶魔拍着手走了进来。

边关门边对我说:“你杀死了我的一只狗,今晚,这些东西它们吃不完了,所以在你死之前,我会把狗吃剩的东西全灌你吃下去。”

他表情虽然很平静,但我不认为他在说谎,因为像这种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听着外面犬只进食的声音,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音乐响起时狗会叫,那是因为这恶魔在肢解尸体时,把内脏什么的全部拿来喂狗了。

恶魔再次拿起了刀,剁下了尸体的脚掌和手掌,把它们放在一个盆里,然后,木台上的尸体,就像一只放大了几百倍的剥皮青蛙,看起来血腥恐怖。

恶魔对我说:“你知道吗,我养的三只狗,都是吃人肉长大的,没想到你却把它杀死了,你小子真的太不应该了。”

他说话轻言细语,和善得就像一个邻家大叔,不对,他本来就是我的邻居啊,但是他却是真实的邻家恶魔。

养的狗是吃人肉长大的,那他究竟杀了多少人?

恶魔见我不说话,走向一边做饭的位置,只见灶台上摆着一瓶瓶泡酒,酒里泡着的竟然是眼珠,耳朵,嘴唇等东西,加上墙壁上那一墙“腊肠”,这间屋子简直就是一个“器官博物馆。”

恶魔打开了微波炉,把洗干净的手掌放进了微波炉里,开到了烤箱模式,对我说:“虽然你杀死了我的狗,但是看在邻居一场,在你临死之前,我请你吃一顿人间极品美味:奥尔良烤手!”

章28:吃手吗我请

华夏有句老话,叫“虎毒不食子”,建国前,但凡有大荒大灾流离失所,连树皮草根都吃完时,有些饿得活不下去的人,会“易子而食”。

那年的初春,七岁的敖荣跟着父母出发,踏上了逃荒之路,半年后,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活下来。

他跟着一位异姓的婶婶相依为命,婶婶家也活得只剩下婶婶和婶婶襁褓里大概一岁的孩子吧。

那个孩子瘦成了一块干巴土豆,那张脸甚至还没一块巴掌大,敖荣统共见过孩子三面。

第三面的时候,孩子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在中原某省的荒凉省界上,婶婶一边挖坑一边让孩子吮吸她干巴巴的奶头,虽然已经不可能有乳汁了,但是身为人母,她想让自己孩子死前能够吃上一口奶。

天灾之下,人都是渺小的,如同蝼蚁一般苦苦挣扎,却找不到活路在哪。

敖荣给婶婶跪下了:“婶婶,弟弟死了我就做你儿子吧,我为你养老送终,只要我们能够活下去。”

婶婶的肩膀颤了一下。

婶婶缓缓转过头来,用浑浊的双眼看着面前这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有气无力的:“荣儿,你刚才说的话可当真?只要能活着出去,你做婶婶的儿子?孝顺婶婶一辈子?”

熬荣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这个点头,能改变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婶婶让他去捡柴火来烧水,晚上请他吃肉。

敖荣有些不解,七岁的他当然也明白艰苦年代树皮草根都已经没有了,哪还有什么肉吃?

但是他还是抱着疑惑去弄了一些干草,晚些时候,往回走时,越靠近婶婶挖坑的地方,越听到一种诡异的哭声传来。

他加快脚步走到了婶婶的背后,婶婶转过脸来,嘴里咔嚓咔嚓嚼着什么东西,而且满嘴是血。

“好吃,呜呜呜,真好吃,荣儿,你要不也来一只,你小弟的手真好吃,如果烤熟了,是不是会更好吃一些?”

婶婶扯下了另外一只孩子的手,递给了敖荣。

看着血淋淋的小手,还在因为肌肉的萎缩而颤动时,敖荣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扔下柴火转身没命跑了……

多年后,在那场劫难中活下来的敖荣了解到,那位曾经想让他做自己儿子的婶婶,最终还是被天灾带走了。

敖荣甚至不止一次心有余悸的想,如果自己不逃跑,有一天婶婶饿慌了,会不会连他也吃掉?

毕竟,一个连自己亲生孩子都能吃的人,她还有什么不会做呢?

但是,敖荣心心念念的东西,还是婶婶当时嘴里嚼着的那口玩意儿,和婶婶说的那句话……烤熟的人手真的很美味吗?

他一直想尝试。

成人后,因为机缘巧合他出了国,去到一个与华夏相连的小国,做了一些小生意,准备在那边扎根,娶妻生子。

但是命运总是喜欢跟他开玩笑,当他的人生刚有点小起色时,此国爆发了大规模的排华运动。

一夜之间,华人在当地变得猪狗不如,当地人可以对华人进行烧杀劫掠,而且还得政府默认的。

历时三个月的排华运动后,敖荣跟许多华人一样,再次回到了解放前。

身无分文,一贫如洗,还被勒令限时离开,成为难民往边境逃命时的样子,像极了自己七岁时逃荒的样子。

只是现在的角色交换了。

逃难途中,他捡到了一位十岁的华裔小女孩,女孩的母亲被奸杀,父亲被暴徒用石头砸死,而自己则被暴徒蹂躏之后扔进了垃圾堆。

但这个苦命的女孩还是坚强的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跟着自己的同胞们,往遥远的家国方向,逃去。

夜色很黑。

大家都很累,而且肚子里已经三天没有什么东西了,敖荣生起了一堆火,女孩在背后的大树下睡着了。

双手搭在面前,看起来很安详,甚至嘴角还浮起了一抹笑意,看得出来她是做美梦了。

孩子就是这样,无论遇到多大的灾难,睡着以后,他们也能笑得出来。

或许他们的内心不那么复杂,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吧?

所以他们身边,时刻充斥着危险。

敖荣像一头恶狼一般看着孩子的手,当年婶婶的那句话像一句邪恶的咒语,在他脑海里萦绕着,久久无法散去……然后,他拿起石块,狠狠砸向了女孩的脑袋!

半个小时后,一股奇怪的香味在火堆上空飘荡着。

敖荣看着木棒上那两串烤肉,冒着滋滋的油水,他嘴里的哈喇子,像掉了线的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

人到饿极的时候,闻到什么东西都很香,此时的敖荣并不是真的很饿,他自己知道,他这是心魔作祟。

那只魔鬼,七岁的时候就钻进了他的心里,怎么赶,也赶不走了!

“叔叔,什么东西,好香啊!”

女孩的声音,在敖荣耳边响了起来,吓得敖荣跳了起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脑浆都被自己用石块砸出来的孩子,竟然会醒?

但是她的确醒了,黑夜中,眨巴着乌黑乌黑的眼睛,看着敖荣架在火堆上的肉串,天真的问:“叔叔这是什么啊?为什么这么香啊?”

“这是热狗,你最喜欢吃的热狗。”

熬荣翻烤着肉串,冷静的撒了一个谎,女孩突然惊叫起来:“叔叔,我的手呢?我的手去哪了啊?”

她看着她两只被斩断的小手,快要崩溃了,敖荣从肉串上掰下一根烤熟的小指头,塞进女孩的嘴里。

“孩子,这只是一个梦,吃完这根热狗,你就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敖荣告诉我,第一次吃人肉时,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割开了一般。

心很疼,但是味很美。

为了嘴里的美味,就算心再疼,他也要吃下去,就像毒品上了瘾,怎么戒,也难以戒掉了。

说完这些,微波炉里的手掌也飘出了奇怪的香味,敖荣(就是我那个恶魔邻居)打开了微波炉,端出那一双被烤得黄灿灿的人手。

他在台子上边撒佐料边说:“那个女孩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她是被我吃掉的第一个人。”

说起吃人的事情,他竟然表现得那么平静。

看着他在人手上撒佐料的动作,我的胃里一阵阵往上翻腾着酸液。

虽然我心里素质不低,但是面对这么丧心病狂的做法,我想忍,也难以忍受得了。

我在吐出来之前,强行压着酸液问他:“你难道就没想过,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残忍的杀害他们,有一天就不怕他们从地下钻出来找你索命吗?”

敖荣淡然对我说:“怕,我怕了几十年,但一次也没有谁来找我索命……”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脸,目光奇怪的盯着我:“要说索命鬼,我以为你会是我的索命鬼。”

我心里一惊:“为何?”

“那天晚上,我用尽各种办法都没有把你杀死,而且你还被狗救了,说实话,你被救之后,我的心里真的慌张得要死,我甚至想过收拾东西跑路的!”

他这是说实话,他的眼神不会说谎。

此刻他不敢对视我,看着他闪躲的表情,我知道其实他的心里还是虚的,我说:“你既然想跑路,那为什么不跑?”

“因为我的儿子能保护我,我为什么要跑?”

他反问。

是的,他有一个好儿子,照西村村主任,这个儿子是他和那个在异国被他吃了手的小女孩生下的。

其实敖荣并不是华夏军人,当年华夏与异国发生边境战争时,他以异国游击队的身份参加了那场战争,也只能算是跟华夏合作的友军而已。

那个替他生儿子的女人最后活到三十岁去世,就被他葬在了这件屋子下面,女人去世之后,这个男人,彻底走上了成魔之路。

照西村后的小树林,成为了他作案的最佳场所。

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到今天为止,连他自己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反正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你可以脑补这么一个场景:

黄昏时分,一位个头高高的老农,带着三只狗,扛着锄头,在村口的田边地角转悠着。

太阳落山,天黑下来了。

他向准了目标,然后尾随着目标走到僻静之处,在目标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他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锄头,狠狠砸向了目标的脑袋。

杀死目标后,他会把目标藏在树林里。

过了午夜十二点,他会推着自己的独轮车,去把目标运回来。

我惊问:“那天晚上我遇到你,其实是你去运刘飞的尸体对吗?”

“你跟你那几个同事如果能再仔细检查检查,那具尸体就有可能会被你们找到,可惜啊可惜,年轻人做事太心急了。”

敖荣如是说。

由此可见,他当时杀完刘飞还没离开现场,不但没有离开现场,还躲在暗处观察警方勘察现场。

如此胆大心细的凶手,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毕生之敌,但我可能无法亲手抓住他了。

敖荣把香喷喷的人手递到我嘴边:“快吃吧,吃了我好送你上路!”

章29:真相了

“如果我不吃,你会怎么对我?”

我当然拒绝吃那东西,所以在闭嘴之前,我问了这么一句话。

敖荣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

他缓缓放下盘子,指着身后台子上的残尸对我说:“不管你吃不吃,我都会把你和它们一样,一起变成钱!”

尸体能变成钱?

这是怎么回事?

敖荣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脸色有些着急:“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快处理好它,然后再来解决你。”

说完放下盘子,急匆匆的去另外一间屋子,拖出了一个大盆和一大袋子盐。

他把盐倒进了大盆里,然后再把木台上的尸体砍成一块一块的,扔进放满盐的大盆,用盐在尸块上搓揉了起来。

我大惊失色:“你这是干嘛?”

“没看出来吗?我在腌肉啊!”

他说,不错,他的确在腌肉,而且这个手法像极了西南地区制作腊肉和火腿的手法。

人们把猪肉腌制好,是为了便于长时间保存,他把尸块腌制起来,又是为了做什么?

我失魂落魄的问:“你腌制尸块,难道也是为了保存尸块,留着以后慢慢吃吗?”

“傻孩子,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了这么多,等它们风干之后,我会拿出去卖的。”

他的话,差点把我给吓晕。

卖尸块?谁又会买这东西?

敖荣说:“知道我为什么会把头,脚,手都取掉吗?因为取掉这些东西后只剩下躯干了,躯干上面全是肉,这种肉没人会发现。”

我的头顶已经冒出了阵阵冷汗,看他这样子,早已经是轻车熟路,由此推断,他不知卖出了多少块尸块了。

我颤抖着问:“你把尸块卖给什么人,他们买去做什么?”

“卖给一般的人啊,就像卖肉一样卖,对了,市面上卖得很火的鸵鸟肉,就是这玩意儿!”

这句话,就像一记惊雷,轰在了我的头顶,炸得我外焦里嫩,我实在难以接受这么个结果。

鸵鸟肉大案的真相由此揭开:

五年前,因患有精神病而杀人入狱的敖荣,刑满释放。

他报复社会的手段正式展开。

在这五年之间,他疯狂作案,让许多年轻的生命,不明不白的就魂断于他屠刀之下。

杀死人后,他对尸体进行了精细的分解加工,制成了肉制品,然后这些肉制品被冠以“鸵鸟肉”之名,流向了南乡,甚至东湾各地的餐桌上。

突然掀起的鸵鸟肉之热,让这个本来穷苦的农民,走上了一条血腥的致富之路。

他靠杀人卖肉疯狂的赚钱,而他的儿子则用这笔钱打通了黑白两道,当上了村主任,成为了一方之霸。

钱是万能的,钱能掩盖一切罪恶,也能为自己撑开保护伞。

在这些保护伞的庇护之下,连续不断的失踪案都会化亦无形,官方不闻不问,村民视而不见,更助长了这个恶魔的魔性。

他的杀人之路,从此再也停不下来,甚至有些来到此地寻找孩子的家长,都没能逃过他的黑手……

可以想象一下。

东湾的街头巷尾,到处分布着鸵鸟肉餐馆,而餐馆里的用肉,全是敖荣提供的。

敖荣不但给餐馆酒店提供“鸵鸟肉”,甚至还把这些东西拿出去零售推销。

也就是说,只要你买过鸵鸟肉,你家的冰箱里,餐桌上,就会出现一盘香喷喷的尸块。

你会嚼着尸块把酒言欢,品味着这“人间美味”,感叹人生多美好!

“你必须死,因为如果你不死,东湾就会发生地震,东湾这么多人吃了鸵鸟肉,当他们知道他们曾经吃的鸵鸟肉是尸块时,你自己想想,这会引起多大的社会恐慌?”

盆里的尸块已经腌制好,敖荣拿起了一把尖刀,走到我的面前,把刀尖对准了我的心窝,他肢解了那么多尸体,他自己很清楚,从这里刺进去,就是心脏的位置。

一个人如果被捅破了心脏,那将回天无术!

我深吸一口气:“既然我必死无疑,那你能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告诉我,你的警方保护伞,到底是谁?”

敖荣笑了笑,拿刀对准我心脏戳来:“告诉你也无妨,他就是……”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敖荣中弹而倒,金合欢踢开门,握枪冲了进来,我的小狗跟在她身后。

她看着被赤条条绑在架子上的我,脸蛋一红,虽然很难为情,但还是满心关切的问:“洛安,你没事吧,小狗跑到市局,看见它后,我觉得情况不对,带着枪连夜赶了过来。”

原来又是我的狗救了我一命!

但现在我管不了其他,忙对金合欢说:“你赶快查看一下嫌犯,他有重要情报要说,可千万不能让他死……”

金合欢踢飞了敖荣手里的刀,用手铐拷住敖荣后,拨打了120,在此过程中,顺便击毙了外面那两只恶犬。

当晚。

市局大批警力轰然出动,连武警部队也调来了人,把照西村和芒果园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庞大的芒果园,在几天之内被挖了个底朝天,警方从芒果园里提出去了几十袋黑色塑料袋,据知情人讲,那塑料袋里装的全是碎尸。

受害人的鞋子和衣服,都堆成了小山般高,许多来寻找孩子的家长边认领孩子的遗物边哭得死去活来,愁云惨雾笼罩在照西村上空,看起来犹如人间地狱……

遗物里,没有高小迷的东西。

高亮失魂落魄的盯着案发现场,那一个个被挖出来的土坑子,他恨不得自己上去挖,他要挖出自己的女儿来。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有可能变成了鸵鸟肉被千万人分而食之,高亮就双目发红,像一个暴怒的魔鬼般。

如果他不是一个警察,那我相信他肯定会冲到医院里,把监护病房里的那头恶魔抓起来,碎尸万段!

人与兽的区别就是,人,能够在自己愤怒当顶的时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当然,这种控制,需要花掉很大的勇气。

高亮望着芒果园里忙碌的同事们,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小洛,此案破后,你将名震东湾警界,好好休息吧,我敢断定,下一个月,你会被破格调到市局,当上一名真正的刑侦人员。”

“老大,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想当什么刑侦人员,也不想破什么大案,只想做一个小小的片警,守在芒果园。

找寻我女友当初死亡的蛛丝马迹!

“因为,你成为了撬动东湾警界的一根杠杆,你看着瞧吧,这宗吃人大案,将在东湾引发一系列地震,你这个地震推手,不可能让你舒舒服服的躲在后面享清福。”

高亮如是说。

他果然一语成谶,鸵鸟肉大案牵出了几十条命案,光是嫌犯承认被自己杀害并制成肉制品卖出的,都有十七条生命。

十七条人命,十七个人体热狗,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随着案件继续深挖,许多警方人士也由之落马。

南乡派出所正副所长,照西村支书和主任,就连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也因怠职之责被撸了下来。

东湾市面上的鸵鸟肉被紧急回购,有些听到风声的市民,甚至把自己家的冰箱和厨具什么的全部扔掉了。

因为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买过鸵鸟肉,就算没买鸵鸟肉,买的猪肉,也会不会有碎尸成分在里面?

就像高亮说的那样,在休假一周之后,我被破格提拔到市局,加入了刑侦队,成为了东湾市公安局的一名刑警。

当刑警是我从小的梦,就连大学上的也是刑侦学校,今天我总算梦想成真,走进了刑警的队伍。

但是我却发现我自己怎么高兴不起来。

或许是连日来所经历的这些东西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吧?又或许,我的这个刑警身份,其实不过是因为我自己误打误撞破了一个大案,换来的。

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并不具备做好一名刑警的能力,但是我却被赶鸭子上架,硬提了上来。

我不知道,当上刑警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看着这身制服,我的心里却愈发的渺茫了。

搬到了市局的宿舍,看着我窗明几净的新家,还有那个大阳台,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我养的小狗总算可以把它安顿在阳台上了,也不用每天晚上跟我挤被窝,早上舔着我的脸叫我起床了。

失去了一份亲密,或许就有了一份隔阂,看着面前摇着尾巴的狗狗,想到他在这几天里对我的三次救命之恩,我甚至认为,它是上天派下来保护我的天使。

一个大男人被一只狗保护,听起来或许有些荒唐滑稽,但在我看来,这却是一个事实。

我拿起了女友的照片,再想到高小迷,这俩个可爱之极的女孩,都那样在我眼前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想到我女友被割掉脑袋摘去内脏的事实,我心里愈发的不安:凶手会不会就是敖荣?高小迷会不会也是被敖荣绑架的?

而根据敖荣的残忍手段,高小迷一定难逃恶运,我不敢想象敖荣在对她动刀时的情景,因为我多么希望那种情况不会发生啊!

章30:未完待续

一天后的下午,在高亮家不远处的一个小酒馆里,我看着满脸倦容双眼血丝的高亮,为他斟满了酒。

举杯道:“老大,谢谢你一个月以来的关照,徒弟我现在敬你一杯。”

“小洛,去到市局好好干,别给你师父我丢脸。”

二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些天,高亮因为配合市局的同事们处理案情,安抚受害者家属情绪什么的,已经没日没夜的。

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今天这顿酒,算作辞行酒,也算犒劳他老人家的犒劳酒吧。

我是个小穷警察,这就也只能安排在小酒馆来请了。

来到东湾也没什么深交的朋友,高亮,算我亦师亦友的朋友吧!

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我知道他心里还在为高小迷的事情而难受,我也对上面的安排有些疑惑,高亮怎么说也算受害者家属啊,竟然安排高亮去安抚其他受害者家属的情绪。

那谁来安抚他?

高亮放下酒杯后,对我说到:“小洛,咱们师徒俩今天来聊聊吃人这个事情吧。”

他这话一说,我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

旁边用餐的食客们也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边。

吃饭的时候聊吃人的事情,这两个人是不是有毛病?

不过,当他们看到我们身上的制服时,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两个警察聊的话题,就算再有多大禁忌,别人也不会过于多问的。

我想不通高亮为什么会跟我提这个话题,因为高小迷的原因,我甚至小心翼翼的避开关于案子的问题。

他竟然主动找我来说,难道他已经打开了心结?

可能有这么快吗?

我低头边倒酒边说:“师父,要不咱们换个话题吧,现在吃饭聊这个不好……”

“食人的事件,其实比人们想象中更为常见,而且并非心理变态者的专利。根据食人的动机,可以把食人氛围三大类:求生性食人、习得性食人、以及其他需求。求生性食人,如在饥荒时代,为了活命而吃人;习得性食人,如一些边远地区的未开化部落,他们之所以食人是因为那是他们的传统,可能是为了恐吓敌人,也可能是为了某种宗教仪式;而食人的连环杀手,则主要以第三类为主,比如日本的食人魔佐川一政,他认为对一个女人表达爱意的最好方式就是吃掉她……”

没想到高亮竟开门见山的说了起来。

他既然主动说了,那我也只好配合他的话题,一起说下去。

我皱着眉头说道:“但是,对于敖荣食人的动机,至今还没有人提出过见解,他这种吃人,就像是很自然的表现,这实在令人有些齿寒。”

“但从他的行事方式来看,很显然他是在把人当成了猎物,把杀人当成了打猎。大多数失踪者都是在上午失踪的,而张永明也只有在下午才去公园下棋,晚上又经常推着板车到处走。”

高亮也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深吸一口气,这几点联系在一起,很容易让人想象出整件事的经过:

上午,敖荣去打猎(杀人),暂时先把猎物(尸体)藏在树林里,然后下午就去下棋休息,直到晚上夜深了,才用板车到树林去把猎物拉回家里屠宰(分尸)。

而对于敖荣是否患有精神病的问题,相关专家给予了否定的答案,称敖荣“思维清晰,认知能力正常”。

这里,大家需要区分精神病和心理疾病。

敖荣没有精神病,不代表他就没有心理疾病。

从他的行为推测,敖荣极有可能是反社会人格障碍。

高亮对我说:“敖荣的暴力倾向有可能来自家族遗传的观点,但也只能是持保留态度,因为他七岁时就成为了孤儿,至于他的父母活着时有没有暴力倾向,那谁又知道呢?”

是啊,谁又知道呢?

但是敖荣的这个案子的恐怖之处在于,已经有了那么多受害者之后才被揭发出来,而且直到最终依然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而真相大白的那一刻相信能够让很多人心底发凉:恐怖原来一直在我们身边,而我们一直毫无察觉,一个食人魔就每天大摇大摆与我们交流,而我们微笑以对,但笑着笑着的时候你却不知道,也许下一个被吃掉的就是你……

我压低声音对高亮说:“老大,敖荣虽然被抓了,但是你难道没觉得,其实东湾最残忍的恶魔,并不是敖荣吗?”

他的手颤了一下,夹在筷子里的菜,差点掉在了桌子上。

他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小洛,你想说什么?”

“从第一个人失踪开始,整整五年时间,东湾失踪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对其立案调查?到底是我们的渎职,还是我们头顶有一只罪恶的手拦住了,挡住了我们调查的路?”

我把我自己的想法托盘说了出来。

高亮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然后,发出了一声长叹:“小洛啊,为师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啊,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当然听得懂我的意思,而且照他话里的意思,其实他也看出了这个问题,但是问题虽然看出了,他却不想去沾手。

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

作为一名警察,应该嫉恶如仇的,发现问题就要提出来,哪怕是自己内部人员出了问题,也不能视而不见,这是为警的底线。

高亮对我说:“曾经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意气风发,觉得这个世界是正义的天下,当警察就要为民请命,为民除害,可是,当有一天你发现害虫就在咱们内部时,你的人生观可能会被彻底颠覆,那时,你还有没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我们都沉默了。

壮士断腕,说来容易,但当自己的能量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时,你会发现,挡在你前面的那头大象,你可能穷尽毕生之力,都无法将它推开。

这就是现实!

我还记得三年前,我女友出事前的头天晚上。

她搂着我,好像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眼睛湿润,但是没有哭,她对我说:“老公,在你看来,在我们的世界里,是信仰重要,还是生命重要?”

“傻瓜,当然是生命重要,没有了生命,拿什么来崇拜信仰?”

我宠溺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说。

或许,那个时候,我心里认为我的世界是美好的,因为有心爱女孩在怀里,不管过得富贵贫穷,我们的世界,充满了美好和爱。

女友在我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淡淡地说:“每个人都有信仰,有的信仰很简单,但有的信仰却很难,有些人为了达成信仰,可能会丢掉性命……但是他们不会后悔,因为至少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努力过……”

我却白痴一般的对她说:“好了,不要在这里强行煽情了,谁不知道你的信仰是能每天吃到可口的芒果啊……我答应你,以后为你买一片芒果园,让你成为芒果国的公主,不对,女王,甜蜜一辈子的女王。”

“傻瓜!”

女友娇嗔的嘀咕了一句,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但也有淡淡的忧郁。

她从小爱吃芒果。

芒果是她一生中的最爱,那个时候,我们每次约会我都要给她带上两个芒果。

只要看见芒果,她的脸就会笑成一朵花儿一般。

就连她自己的名字也叫小芒,所以我白痴的认为,她的信仰,就是能天天吃上可口的芒果。

但现在看来,我当时的确是很白痴了,简直白痴得无可救药。

女友的尸体是在芒果园里发现的,没有找到她的脑袋,甚至连内脏什么的都消失了,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身份痕迹,而且法医判断,我女友的尸体可能是从空中抛下的。

从天而降!

嫌犯难道开着飞机抛尸?

但是自从敖荣案发,最大的嫌疑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这是最好的一个机会,也许我女友死去的真相就要揭开了。

花白的头发,冷漠的双眼,平静的面容。

这是震惊全国的“鸵鸟肉大案”主犯敖荣在法庭上的样子,他冷静的听着人们对他的指控,一一作答。

当某位律师拿出两张照片递到他面前,让他仔细观看后,问他有没有杀害过照片上的女孩时。

他冷静的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杀害照片上女孩的事。

律师告诉他,如果他做过却断然否认,等警方找到足够证据指控他的话,那他将罪加一等!

这个嫌犯冷笑道:“横竖都是一死,你以为能吓到我吗?我虽然是个杀人犯,但杀人犯也有杀人犯的信条,我做过的我绝不否认,我没有做过,你们也休想冤枉我!”

法庭上响起了一阵嘘声。

我在嘘声中站了起来,离开了观审席,走出了法院。

头顶的国辉提醒我,穷凶极恶的罪犯一定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而我们的职责,就是继续把像敖荣这样的人一个个绳之于法。

最好,能防患于未然,让高小迷式的悲剧,别再发生……

章31:刺破

“砰。”

子弹冲出枪膛,呼啸着稳稳当当,射进了十米开外的靶心。

射击室的门打开,金合欢走了进来。

她走到我身边,停下步子,对我说:“洛安,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好消息。”

我把手里的手枪放下,然后摘下了耳朵上的耳麦,这是我来市局报到的第一天,因为很久没有摸枪,进入刑侦队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尽快熟悉枪支。

作为刑警,很多时间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如果面对歹徒时拔出枪来,保险都不知道怎么开,那才是闹下大笑话了。

金合欢点头说:“我给你带来的好消息是,高小迷有可能没有死。”

“什么?”

我惊叫一声,抓住她的肩头,异常激动地问到:“难道是敖荣交代什么了吗?小迷不是敖荣绑架的?或者说他绑架了小迷却没杀害她?”

金合欢缓缓摇了摇头:“都不是。”

她从自己肩膀上把我手推开,皱着眉头说:“你这人真奇怪了,我来找你讨论案子,你确要把我肩膀捏碎……你到底要不要讨论案子了,如果不讨论,我可走了!”

我抠着脑袋,有些尴尬。

的确,刚才太激动了,听到小迷可能没死的消息,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我也会特别关心的。

如果能够挽救一条生命,那我们为何不竭尽全力呢?

我忙说:“讨论,当然要讨论,小迷可是我师父的心肝宝贝,既然有了线索,怎么可能放着不查?”

“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金合欢当头给我浇了一盆凉水:“根据我们得到的线索证明,小迷可能被牵涉进了一起强奸案中,这起强奸案的嫌犯现在还没抓到,具体真相,一切都是未知!”

“强奸案?你的意思,小迷她被……”

我的心突然像被割了一刀,刚才的欣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合欢伸手堵住我的嘴,或许她也不想听到从我嘴里说出那么残忍的话:“一切都还未知,现在我们只有一件证物而已,要不,我先带你去看看证物吧!”

我满心忐忑的跟着金合欢来到了证物室,我想知道那证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证物能显示高小迷牵涉进了强奸案?

那是一串脚链,是一串被人扯断了的脚链,粉红色的绳子上,串着七八个银色的珠子,看起来就像市面上卖的那些普通脚链啊。

我望着链子,对金合欢说道:“这条被扯断的脚链,能说明什么?”

“因为脚链,就是小迷的。”

高亮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转过头来盯着高亮布满血丝的眼睛。

有些惊讶:“师父,你也在这里啊?”

“他们打电话通知我过来辨认证物,经过我仔细辨认,这条脚链的确是小迷的!”

高亮盯着脚链,眼睛里就像要喷出了火,但我还是有些疑惑:“这脚链看起来很普通,你怎么能确定它就是小迷的?”

高亮闭上眼睛,说道:“小迷的生日是2003年9月12号,脚链上有七颗银珠,每颗珠子上刻有一个阿拉伯数字,七颗银珠组合起来,正是小迷的出生年月日!”

听了高亮的话,我对脚链上的银珠数字进行了排列组合,果然如高亮所说,这上面的数字正是“2003912”七个数字。

“这条脚链是她十五岁生日那天我为她定制的,本意是想用脚链保护她一生平安,可是……”

高亮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了哽咽。

我拍了拍高亮肩膀,转身问金合欢:“这条项链在哪里发现的,为什么你会说它牵涉了……那什么案?”

金合欢整理了一下情绪,她看到高亮声音哽咽了,可能也把她给带进去了,警察也是人,也有儿女情长,也有心软的时候,只是外人看不见罢了。

金合欢望着这条断了的脚链,对我说:“脚链是此案受害者拿来的,嫌犯在作案之后,把脚链遗留在了受害者身边。”

我提声追问:“嫌犯为什么会把脚链遗留在受害者身边,他是处于什么目的?”

“第一,慌乱之中忘拿了;第二,故意把脚链遗留在案发现场,用来挑衅警方;第三,也是最不可能的一点,那就是小迷到过案发现场,自己把脚链掉在现场了!”

金合欢没有回答,那边的高亮便不疾不徐的分析了起来。

我和金合欢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看向了高亮。

我说:“师父,前两种推断很有可能,但第三种却有些牵强了,小迷为什么要去到案发现场,她的动机是什么?”

“万一她和强奸犯是一伙的呢?”

高亮突然提出了这么一个石破天惊的设想,我和金合欢都被他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小迷是他女儿,他竟然推测自己的女儿跟强奸犯一伙,这简直叫人难以理解。

高亮看了看我们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对我们道:“小洛,小金,在案件告破之前,任何可能都有可能,任何人都有嫌疑,包括你们二位,和我。”

他说完这话,缓缓转身,走出了证物室。

高亮离开后,我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个师父,看来是要被逼疯了,竟然怀疑起了自己女儿……可要知道,小迷可是受害者啊,他是怎么想的?”

“洛安,还有一个坏消息,希望你听了,能够保持镇定。”

金合欢揉了揉眼,说道。

我盯着她的脸,平缓了一下心情,对她道:“你说吧,还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坏的?”

“我们从脚链上,检测出了一种润滑剂成份。”

金合欢说,我听了有些莫名其妙,于是皱着眉头问她:“脚链上有润滑剂成份,这是什么坏消息?”

看我一脸疑惑的样子,金合欢思考了一阵,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鼓起勇气说:“这种润滑剂不是普通的润滑剂,而是一种人体润滑剂。”

人体润滑剂?做什么用的呢?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到我一脸无知的表情,金合欢的脸也红了,她咬了咬牙,对我解释到:“哎呀,你非得让我跟你说明白吗?那我就告诉你吧,男女之间发生关系的时候,可能会因为女方太紧,男方无法进入,所以有的人,事先会涂抹上人体润滑剂来增加润滑度……”

在她尴尬至极的解释过后,我总算明白了,原来这种润滑剂是一种情趣用品,小迷的脚链上为什么会粘上情趣用品?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谁也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金合欢见我听懂了,她说:“有些强奸犯在作案的时候,也会随身携带这种润滑剂,因为少女身体紧,他们为了得逞,会用尽一切手段……”

“别说了!”

我用吼声打断了她的话,金合欢张了张嘴,看到我气得变了形的脸,她想了想,然后说:“洛安,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发生这种事,谁的心情都不会好……但我们是警察,警察的职责就是要用冷静的大脑果断的破案,把这些丧尽天良的人渣送上审判席……”

她看到我用双手抓住脑袋,情绪快要崩溃了的样子,气得狠狠跺了跺脚,银牙一咬,转身往门外走去。

在出门之前,她留下了一句话:“如果这点打击都承受不起,那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去当你的片警去吧,刑侦队,不适合你!”

或许刑侦队真的不适合我吧!

在接待室里,一位身穿校服的小女孩,双目空洞的坐着椅子上,心理医生正在替她做心理干预治疗。

案发一天以来,她没说多少话,也没有哭,裆部的裤子上,一大片深黑色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这就是这起强奸案的受害者,资料显示她名叫许云晗,十五岁,是东湾第三中学的在读学生。

案发时她正放学回家!

心理医生也在配合我们,我们想通过心理医生对受害人进行询问,以便帮助我们早日抓到嫌犯,避免类似案件再发生。

心理医生一边观察着受害人的情绪,一边试探着问:“你能不能告诉阿姨,坏人是在什么地方欺负的你?”

“车里。”

许云晗冷漠地说了这么一句,好像她说的事情跟她没什么关系似的。

一个人伤心绝望到了极点,心灰意冷后,就是这种表现。

心理医生拿起了那串手链,问受害人:“坏人落下这串手链时,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许云晗冷漠地道:“他在我那个地方抹了一些东西,然后就把我按在车上了,那个时候我只知道疼,疼如心肺的疼,阿姨,你懂吗……”

心理医生被受害人如此一问,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提醒她带受害人换一条裤子,我们想要从受害人裤子上化验一下,看能不能提取嫌犯留下的东西。

结果受害人死死攥住自己的裤子,像一只绝望的小羊,疯狂的大叫起来:“我再也不让人脱下我裤子,谁脱我裤子我跟他拼命……”

看着受害人那惊恐绝望和不甘的表情,我们站在门外,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夕阳下,无忧无虑的少女放学晚归时。

突然一头恶魔从路边冲出。

一双罪恶的大手把她推进车里,扒光了她的一切,用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刺破了一个少女身上那最美好的纯真。

一生,可能就会因为这么个短暂的瞬间而改变!

我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对于这种糟蹋少女的禽兽,我不会有任何容忍的余地。

章32:坏人跳窗户跑了

人民路上,有一个叫做“绿水碧湾”的小公园。

公园靠马路的位置有一个小广场。

此时广场上音乐飘荡,几十位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正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就嗨起来了。

我和金合欢停下车,在公园门口下了车。

站在马路牙子上,抬头看着头顶的摄像头,一看这摄像头就是被人破坏已久的。

金合欢盯着摄像头,嘴里嘀咕到“本以为是件很好破的强奸案,没想到这第一步就走不下去了。”

昨天发生的那起强奸案,案犯太过狡猾,作案后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据受害人讲,连她自己也没看清楚案犯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当时案犯不知用什么东西把自己脑袋包住,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调取案发现场监控之后发现,这里的监控摄像头两星期之前刚坏,还没及时修好,所以没有捕捉下任何画面。

受害人只知道,嫌犯开的是一辆黑色大众轿车,具体是什么品牌的车她却记不住了。

或者说,一个中学小女生,对车辆品牌什么的,根本也没多少概念吧!

所以,我和金合欢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目击证人什么的。

虽然这种方法有点笨,给人感觉就像大海捞针。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至少,比傻坐在局里干等要好点吧?

金合欢看了看远处小广场上跳广场舞的老人们,她对我说“洛安,如果以后你老了,会不会也像大爷大妈们,跑到广场里跳广场舞啊?”

我扫了一圈案发地的位置,感觉有些蹊跷。

没好气的回到“跳什么舞跳?赶快寻找线索吧,咱们出来是办案的,不是出来瞎聊的。”

“我去,你这家伙一点情趣都没有,这个点本姑娘本来已经下班了,我牺牲了下班的时间陪你出来找线索,你还给我摆臭脸……下次,鬼才愿意跟你一起出来。”

金合欢说的不错,她的确是下班后背高亮打了一个电话,高亮说我第一天独自出警,没有经验,希望金合欢能够带带我。

所以,她就极不情愿的跟着我出来了。

我懒得跟她争执,有那力气争执,还不如多聊聊案情呢。

我看着车来人往的案发现场,皱着眉头对金合欢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不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的?”

金合欢心不在焉的回了我一句,她眼睛还盯着那群跳广场舞的老人,心里在思考着什么。

我对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想想,如果嫌犯把车停在这个位置作案的话,怎么可能引不起别人的注意?人民路可是东湾最繁华热闹的地段啊!”

金合欢继续盯着广场舞那边,说道“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愣了一愣。

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好像在她的感觉里,任何不正常的情况都很正常。

但是我还想争论“就算嫌犯胆子很大,不怕外面的车流和行人,但受害者是个大活人啊,被侵害的时候她应该也会反抗,也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反正我觉得不会留不下任何线索,就算大海捞针,我也要把线索找出来。”

金合欢听了我的话,摇头叹了一口气,说“洛警官,你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看待这个案件,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案件很反常。”

“你说说,有何反常之处?”

我倒想听听她的高见,金合欢当仁不让,她说“第一,受害者到目前为止都拒绝配合警方调查;第二,从受害人裤子上提取的血液检测得出结论那是受害者自己的经血,并不是你们之前想的那样;第三,受害人处女膜破裂的时间已经很久,也就是说,案发时候,受害人已经不是处女,她之前有过性经验!”

金合欢说到这里,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有一点,案发时受害人正值经期,但是嫌犯还是对她下手了?”

金合欢脸上浮起了一抹怒火,她强压着怒火,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金合欢为什么会这么发怒,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经期时间是最痛苦的时候,但就在她们这最痛苦的时候,恶魔还对她们伸出魔爪。

可以想象,这个嫌犯心理到底变态到什么地步,来大姨妈的女孩他都不放过,如此行径,真是令人发指!

这时,旁边走来了一位清洁工,正在低头打扫着路面上的卫生。

我走了过去,向清洁工打听起了情况。

在我问到他昨天这个时候有没有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大众轿车时,他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抬手指着头顶的监控摄像头,对我说“小伙子啊,谁会这么傻把车停在摄像头下面,难道不怕被罚款吗?”

“大爷,这个摄像头坏了,拍不到东西。”

我忙向他解释着。

清洁工大爷听了,仔细看了看坏掉的摄像头,回忆了一下后,摆着手对我说“我年纪大了,记性不那么好了,昨天的事也记不住了,不过十字路口那里有个交警岗亭,要不你去问问他们,有没有看见?”

在清洁工的指引之下,我来到十字路口的交警岗亭。

里面的交警同事听说我的来意之后,却对我大摇其头,而且很坚定的对我说“没有车,绝对没有车,这个路段禁止停车,谁敢在这里停车扣三分罚两百,我就不相信他们的钱是树上掉下来的,上赶子来找款罚?”

“那会不会有人偶尔停了一下,你们没有看见?”

我再试探着问,那同事的话更加坚定了“怎么可能,我们三分钟巡逻一次,再怎么偶尔都逃不过我们的火眼金睛。”

他这也太扯了吧?

我的车已经在路边停了十多分钟,都没见他们出来贴罚单啊,我今天没有开警车出来,开的是一辆没有刷标识的普通车,因为便衣出来办案,开警车有些碍眼。

看来从交警同事们的嘴里,我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算了,我先去把车移一下吧,万一真被罚款那得我自己兜着了,再找金合欢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远看到金合欢在和一位跳舞的大妈在聊着什么,我走近之后,她们二人都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对金合欢说“交警那里没有看见什么人和车,看来还得再找几个人问问,对了,我先把车移一下,等下被罚款了可不合算。”

“不用了,咱们直接送这位阿姨回家吧!”

没想到金合欢却对我这么说。

我张了张嘴,看了看大妈,又看了看金合欢,只见两人脸上表情都怪怪的,好像商量了什么事。

我把金合欢拉到一边,低声对她说“咱们是出来做调查的,你要我送那大妈回家,这调查不做了吗……”

“大妈昨天下午跳舞的时候看见了这里听着一辆黑色大众轿车,只停了二十分钟就开走了,对了,她还看清了司机的样子……”

金合欢说到,我心里一喜,连忙转身跑到大妈身边,非常热情的拉起大妈“阿姨,走,我们送您回家。”

大妈被我突然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背后的金合欢则说了句粗话“卧槽,洛安,你要不要别变脸变这么快啊?”

上车后,大妈坐在后座,指挥着我们往她家小区开去。

我边开车边对大妈说“阿姨,你既然看清了那人的面孔,那怎么不跟我们直接回局里,在局里说情况应该更仔细一些啊!”

“哎,阿姨也想跟你们回去,但是阿姨的外孙女今晚要来阿姨家,阿姨走不开啊!”

这个阿姨真会扯,口口声声说走不开,自己却有时间跳广场舞。

金合欢对我说“阿姨自己会画肖像画,她带我们回去,是为了帮我们把嫌犯的样子给画下来。”

哎呦,这阿姨还真是热心肠啊,看来刚才我是错怪她了?

我忙转头对阿姨说“阿姨,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您会画画,还能把嫌犯记住,阿姨您真太厉害了,您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

“小伙子,开好你的车吧,开个车东张西望,难道不知道遵守交通规则吗?阿姨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这马屁没拍正,还被一通狂喷,心里那个委屈啊……大妈喷完我,又跟金合欢聊上了。

对金合欢一通可劲的夸,然后又夸自己的外孙女,说外孙女画画的技能多么高超,是未来的绘画大师啊什么的,简直要把我的车给吹飞起来了。

总算熬到他们小区,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直接坐电梯上楼。

阿姨打开自家大门后,忽然听卧室传来了一阵惨叫声,几人脸色一变忙冲向卧室。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躺在卧室地板上,下身,一片血污!

小女孩指着打开的窗户,凄厉的叫着“姥姥,坏人,坏人跳窗户跑了!”



章33:一盘二

我们走到窗户边,查看情况。

发现三楼下面有个很大的露台,此刻有个人影就顺着楼外面的下水管道,滑向露台。

我对金合欢说“你在这里了解情况,我下去追他。”

“那你要注意安全啊。”

金合欢对我提醒到。

我点了点头,转身钻出了窗户,顺窗户的飘窗,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下水管道。

下面的家伙移动的速度非常快,看到我刚爬上下水管道的时候,他已经扑通一声掉到了露台上,迅速寻找出口,准备逃离。

我也迅速滑到了露台上。

只见那家伙已经跑到了露台的入口处,但是露台被一道大铁门锁着。

这露台是个私人露台,业主在露台上面种了一些瓜果蔬菜,蔬菜长得很旺盛,看起来就像一个私家的小菜园。

一直用铁门把露台的入口锁起来,可能是担心别人来偷他家的蔬菜吧。

那家伙跑到入口处看见打不开门,转身就往露台的边缘跑去,难道他还想故伎重施,继续从下水管道溜下去吗?

我飞起一脚蹬在了他的背上,一把把他按在露台地板上,一边摸手铐,一边大声叫道“你已经被捕了,赶快停止挣扎……”

话没说完,突然大腿一凉,低头一看,只见那家伙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已经刺进了我的腿部。

我下意识把手一松,他推开我站了起来,转身跑向露台边缘。

我正想站起身来,腿上的伤口传来一股知心的锥心的疼痛,我咬着牙关从边上摸了一根木棒追着过去,一瘸一拐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在我手底下溜掉。

他在露台边缘迅速移动着,因为我腿上腿上有伤,跑的速度比他慢了许多,但是幸好他没有找到下水管道,所以没有迅速离开露台。

只见他找了一圈后,发现没有离开此地的途径,发出了一声咆哮,再次冲向露台的入口。

我已经赶到他的身后,大喝一声“站住!”

“找死。”

他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怒吼,握着匕首,转身捅向我的腰部。

一看这家伙就是心狠手辣的,我看见他匕首捅了过来,连忙握着手中木棒,一棒敲在他肩膀上。

打得他退了几步,发现我手中有木棒,他知道近身搏斗肯定不是我的对手,然后连忙跑到菜园的篱笆旁边,那边有放着许多木棒,是菜园主人用来搭瓜架的。

在他正要弯腰捡的时候,我追上去在他腿上又是一棒。

这一棒把他打得扑倒在地,他正想翻身起来,我另外一棒打过去,直接把他手里的匕首打掉在地上。

我咬紧牙关再次扑上去按住了他,准备把他手控制之后,然后把他铐起来。

他瓮声瓮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多管闲事,找死吗?”

“你被捕了,我是警察,不管你做没做什么,刚才你的袭警罪和非法持有管制刀具,足够你蹲大狱了。”

我从腰上解下手铐,正要把他反铐。

结果他听说我是警察,弯起脚蹬在我的大腿伤口上。

这一顿差点把我疼晕过去,我咬着牙关死死的按着他,不管再疼,我也不能放手。

他看我拼死要把他铐起来,又使劲往我的大腿上蹬了两脚,蹬得我的鲜血飞溅了起来,甚至都溅到了我的脸上,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这时金合欢在楼上听到了,探出头来“洛安,你坚持住,我下去支援你。”

那家伙听到了金合欢的声音,掉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就在他分神的时候,我的手铐一下铐到了他的右手上,然后再把他的右手跟我的右手铐在了一起。

“草泥马。”

他发出了一声怒吼,忽然把我顶起来冲到了露台边,抱着我往楼下扔了下去。

只听唰的一声,手铐在我手臂上刮出了一层血皮,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导致手铐直接刮离了我的手,他留在露台顶,我却掉了下去。

不知道是我的命大,还是老天爷不让我死。

第八楼的有家空调架把我给挡住了,但是我身上现在到处疼痛难忍,无法移动,看着右手被手铐刮的可以看见骨头,我浑身痛的发抖,头顶上的大汗一颗接一颗冒了出来。

我强忍着剧痛掏出了手机,连忙给局里打电话呼叫救援。

接到电话的是方明,他在电话里有些吃惊的问我“都下班了,你还给我打什么电话?我现在在家洗澡呢,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的水已经放好了。”

“我们已经找到犯罪嫌疑人,就是那个强奸案的犯罪嫌疑人,现在他负隅顽抗,我们需要局里的支援。”

我抹了一把头顶的汗,用力说道。

方明在电话里面笑了“兄弟,你开什么玩笑,抓一个强奸犯你都抓不着吗?你在警校里面到底学了些什么?”

“他身上有武器,我被捅了一刀。”

我抹了一把汗,方明在电话里面问“捅到哪里?需不需要我帮你打120?”

“卧槽,你要不要这么淡定?我现在被嫌犯推下楼了,金合欢还在上面跟他周旋,这个家伙手段很残忍,我怕小金对付不了他……”

我急得简直要骂人,结果当他听我说的金合欢,立马就来了精神,连忙在电话里说“赶快把定位发过来,我马上就赶过去。”

我也是无语了。

看来还是女人说话好使,一提到妹子,救援就风雨无阻的冲来。

我发完定位之后,发现我现在身处的地方也很危险,这个空调架子距离旁边的窗户,还有差不多一米来远。

虽然看起来短短的一米,但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因为这一米不一定很好跨越,何况我现在身受重伤。

这时,窗户打开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看到血淋淋的我,吓得叫了起来。

一会儿他的大人来了,大人看到空调架上的我,也是吃了一惊“这位先生,你躲在我家空调上干什么啊?难道你是做了什么坏事?”

“大哥,我是警察,赶快想办法把我弄进去,我们在追捕嫌犯。”

我有气无力的跟他说道,这位大哥掏出了手机,边拨号边对我说“你等着,我先报警,等下消防人员过来,自然会想办法救你。”

我勒个去。

等消防人员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关键是现在穷凶极恶的嫌犯还在上面,我也不知道金合欢能不能对付得了他。

这时露台上传来了一声惨叫,听起来是金合欢的声音。

我等不及了,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向准对方的窗户,飞身跳了过去。

那个大哥警还没报完,我已经砸破他家的窗玻璃,扑进了他家阳台,他瞪着眼睛看着我,然后咬着牙关站起身来对他说“放心吧,你家的玻璃我会请人来帮你按好的,我先追捕嫌犯去了,谢谢你。”

我踉踉跄跄打开大门,顺着楼梯,往上跑去,后面传来了那大哥的声音“我操,亡命之徒啊……”

跑到露台门前,我看见大铁门打开,铁门上的锁显然已经被砸烂了,金合欢躺在露台上,嘴里面全是血,我连忙叫着她的名字扑了过去。

我把金合欢抱起来查看她身上的伤势,发现没有什么外伤,正想开口问她,结果她说话了“洛安,你没事啊……没事就好,嫌犯跑了……”

我连忙帮她抹掉嘴边的血迹,对她说到“不用担心,我叫方明在下面堵他,方明已经赶过来了。”

“这个家伙必须抓住,他的手段很残忍,如果放他出去,必将后患无穷。”

金合欢说完吐出了一口血,看来它头部受到了重击,导致脑损伤这个情况必须马上送医院,这时,楼下那家大哥也追了上来,看到露台上的现场,也把他吓得愣在了当场。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已经报警了,已拨打了120,救护车现在可能已经到楼下了,赶快把你女朋友扶下去吧。”

把金合欢送进医院后,我随便清洗了一下伤口,包扎完毕,迅速回到局里。

接待室里,那位广场舞大妈被请来,有几个刑警正在跟他了解情况,方明把我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对我说“根据我们了解,这位阿姨的外甥女已经被强奸,这又是一起强奸案。”

“我操,真t混蛋。”

我懊恼的捶了一拳墙壁,真后悔当时没有把嫌犯抓住。

方明深吸了一口气,又对我说“但是这位阿姨不想立案,她坚称她的外孙女没有受到伤害,而且她的外孙女也拒绝了我们的问询,阿姨已经把她外孙女送回家了,所以这件案子的进展有点困难。”

为什么不想立案?

我对方明说“是不是阿姨怕影响自己外孙女的名声,所以不想立案?”

“我们一直在做阿姨的工作,但是如果他真的不想立案,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用从其他的方向下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方明忧心忡忡的对我说,我点了点头“让我去试试吧。”

接待室里,那位大妈的情绪依旧很激动,她一直在重申“我外孙女真的没事,她只是来月经了,当时家里面真的只是进了贼,她有没有受伤害我们自己最清楚,你们这些警察为什么非要败坏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呢?”

听到“月经”二字,我的心里突然颤抖了一下。

我坐在阿姨对面,对阿姨说“阿姨,要不咱们先不聊你孙女的事情,咱们聊聊小广场你看见那个嫌犯的事情,你的画还能给我们画吗?”

“我已经画好了。”

阿姨从她的包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来,我展开那张纸,看到纸上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章34:闺蜜

这位阿姨递给我的画,竟然,是一张抽象画。

大家都傻了眼。

我对阿姨说“阿姨,你这抽象画对我们破案有什么帮助?没有人看得清楚,这画像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抽象画是用心去体会的,而不是用眼睛去看的,你们这些不懂艺术的凡夫俗子,肯定看不懂。”

没想到阿姨竟然说的头头是道,让我们无法反驳。

看来想让阿姨画一张画来让我们寻找线索,目前为止是办不到的。

因为阿姨只会画抽象画,但我想再厉害的高手,也不可能从寥寥几笔,抽象画里面找出线索来吧。

这一天下来又是无功而返。

离开了市局,我准备去医院看一看金合欢。

来到金合欢病房里,发现她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我有些吃惊的问她“你身上的伤好了吗?这么快就要离开。”

“你来了啊,坐吧。”

金合欢没有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看来她是下定决心马上就要离开,我没有坐下,我直接问她“你这么急,医生有没有同意你出院?”

“放心吧,我没事的。”

金合欢对我说“真是谢天谢地,坏人没有在我头上打出脑震荡,只是把我嘴巴打破皮而已,医生说对我没什么影响,明天可以照常上班。”

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却有些不相信。

我皱着眉头对她说“你可不要骗我,那家伙的手段我是亲自领教过的,如果他没有给你造成重伤的话,你不会现场就被他打倒下。”

“你这么小瞧我吗?我也是警校毕业的,大哥。”

金合欢满不在乎的说,她收拾完东西,盯着我的腿“对了,你不是被他捅了一刀吗?现在竟然能走能跑,你是超人吗?”

“我都没事,我是划破皮而已。”

我对金合欢摇着头说到,其实我腿上的伤说重不重,当时那个家伙可能慌乱之中插了我腿上一刀,但是没有插多深,一厘米都不到,而且没有伤到经脉什么的,所以包扎一下也可以行动。

但是手就惨了,的的确确是刮破了一层皮,现在整只手都打着膏药,搞了个沙袋吊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她看着我,对我说“你伤成这个样子都能坚持工作,我还有什么理由在医院躺着呢?”

“你是女孩子,我是男生,这不一样。”

我继续努力劝她,但是她却好像不高兴了的样子,大声嚷嚷起来“你给我马上打住,可不要对我性别歧视,女孩子怎么啦?女孩子照样能破案,走着瞧。”

我去,我这是好心,被她给我当成驴肝肺了。

出了医院,我们打了个车,金合欢在外面租房子住,离市局大概有一公里不到的样子,我问她“局里面有宿舍,你为什么不住呢?非得在外面租房子住。”

“得了吧,大哥,人家那个宿舍是跟你们这些破大案的功臣们住的,我们这些小喽喽,只能自己租房子住喽。”

金合欢笑着说。

我吃了一惊,皱着眉头问她“我破什么大案了,你可别在这里埋汰我。”

“哼,震惊全国的鸵鸟肉大案,难道不是你破的?”

金合欢反问,我们说到这里,那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好像来了兴趣,他边开车边问我们“两位警官,听说你们破了鸵鸟肉大案,你们告诉我一下,鸵鸟肉真的是人肉吗?”

“不是。”

我和金合欢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个司机愣了一愣,看着我们两个的动作如此一致,吐了吐舌头,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继续低头开他的车去了。

到金合欢家楼下,我对她说“你自己上去吧,我不送你了。”

“就不想上去喝杯茶?”

金合欢提着包,似笑非笑的问我,我摇了摇头“我要回去整理一下案情,这两天这个案子实在有些蹊跷,不破了它,我没心情做其他事情。”

“那你准备从什么地方下手?听说所有线索都断了,而且这位大妈以极不配合,我觉得从她身上下功夫的话,可能很浪费时间。”

金合欢消息挺灵通的嘛,人在医院,对我们办案的事情却了如指掌。

我问她“这些情况不会是方师兄告诉你的吧?”

她点了点头笑着问我“怎么啦?吃醋了啊?怎么听你这话有点怪怪的。”

“今天下午跟嫌犯搏斗的时候,如果不是提到你的名字,我们那位方师兄,好像也不想去支援。”

我耸了耸肩,说到,结果金合欢牙齿一咬,从牙缝里吐出了几个字“好你个方明,竟然如此混蛋……”

“不说了,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我转身正要离开,金合欢叫住了我“洛安,你怎么不尝试一下,从有证据的方向去寻找?”

“有证据的方向?”

“高小迷不是留下了一条脚链吗?”

看到她的眼神,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点了点头……

东湾贵族子弟中学,午休时间,一位长发少女微笑着跑到了我的车子面前,我打开车门走下去,对那少女说道“请问,你就是萧琪琪吧。”

“唔,你是小洛哥哥吗?”

萧琪琪锊了一下跑乱的刘海,偏着头问我。

我点了点头。

萧琪琪微笑着说“警察小哥哥,小迷之前有跟我们提起过你,他说你很有爱心也很帅,今天看来这,小妮子果然没说错,小哥哥你长得很像彭于晏你知道吗?”

这丫头嘴很甜啊。

把我说的都不好意思了,我连忙摇了摇头对她说“咱不说那些其他话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小迷的事情过来的,你在学校里,是小迷最好的朋友对吧?”

“是的,我和她之间除了男朋友不能共享之外,其他东西都可以共享。”

萧琪琪调皮的说道。

但是听了她的话,我心里却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照你的意思,你和小迷,都有男朋友对吧?”

“有啊,在我们学校里,女生不找一个男朋友,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我去,这是什么狗屁理论?现在拼爹拼妈拼出身的我可以理解,难道在学校里面还有拼男友的说法吗?

小孩子的世界,我算是难以看懂了。

叫沉默不已,萧琪琪嫣然一笑“警察哥哥不要紧张,我们找的男朋友不是你想象中的男朋友,我们的男朋友就像兄长和朋友一样,在我们受欺负的时候,他们帮我们出头,不会做其他出格的事情,比如开房什么的是绝对不可以的。”

看她否认的这么轻车熟路,我却越发怀疑了,现在的女孩子开房约会什么的全挂在嘴边上,让人看来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我微微笑了笑“对了,你说小迷她有男朋友,那你能不能把小迷的男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可以呀,但是自从小迷失踪后,她男友也没来上课了,我还怀疑他们两个约着一起私奔了。”

萧琪琪说道这里,我心里一震。

难道高小迷的失踪跟她男朋友有关?

正想开口继续问她,结果萧琪琪看了看手表对我说“不好啦,马上就要上课了,要不咱们再约吧。”

“好吧,你把电话号码给我。”

我连忙要了她电话号码。

很快便加了她微信,本来想在微信上问萧琪琪关于高小迷的事情,萧琪琪说放学后约个地方再跟我讲,我问她约在哪里,她说破车公园后门有家奶茶店,叫爱情港湾,那里的奶茶味道不错,她让我请她喝杯奶茶她就跟我聊高小迷的事情。

现在的妹子惹不起,找她们问事情还得请客。

我答应了,她发来一个笑脸,说放学见,要我等她电话哦!

回头,我就给高亮拨了一个电话,高亮接到我电话时,有些疑惑的问我“徒弟,又有什么问题想要请教你师父吗?”

“老大,小迷交了男朋友,你知道吗?”

他听完我的话,很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激动的提声问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情况的?这小孩子年纪轻轻就交男朋友,实在有些无法无天了。”

看来他不知道。

我说“我是从小迷同学口里知道的,而且据我所知,她这个男朋友在她失踪以后也就失踪了,没有来上课,所以我觉得这里面有情况。”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一定要死给我抓住这条线索,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毛头小子,竟然敢把我女儿给拐走了,逮到他,我不扒了他三层皮才怪。”

高亮在电话那头怒火冲天,吓得我赶紧挂了电话。

也难怪,做父母的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早恋什么的,尤其是自己的孩子是女儿,父母都怕自己的孩子吃亏,所以高亮的心情我能理解。

迅速挂掉电话,我是担心怕他继续追究下去,破坏了我追查案情的进展。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我也早早来到了指定的位置,在那家奶茶店里面点好两杯奶茶,就等着萧琪琪的到来。

萧琪琪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接了后她对我说“警察小哥哥,不是我迟到啊,我刚才去超市买了一包姨妈巾。”

这妹子,买姨妈巾这种事情都跟我讲,现在的女孩都这么开放的吗。

她说“我已经到破车公园了,马上……哎呀,救命……”

对面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萧琪琪好像被袭击了!



章35:案犯新动向

我拿着电话在破车公园里找了好几圈后,总算在公园靠最里面的一个车架子里,找到了萧琪琪。

萧琪琪像傻了一样趴在破车里,校服的裤子被扒到腿弯处,内裤已经被撕得粉碎,看这样子,她已经被歹徒侵犯了。

我发了疯般的冲进破车里,脱下衣服裹好她,扶起她后。

萧琪琪求我到“警察哥哥别动我,我疼……”

听她如此说,我恨不得气晕过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嚣张,对一个小女孩下这般毒手,那该死的歹徒,他是不是已经失去了人性?

萧琪琪抬起惨白的脸,问我“警察哥哥,我是不是被坏人……”

“别说了,我送你去医院。”

今天如果不是我找她了解案情,她也不会来破车公园,如果她不来破车公园,她也不会被歹徒盯上,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我真是后悔……

一个女孩的一生,可能就因为这么一次噩梦般的经历被蒙上阴影,看着怀里柔弱茫然的萧琪琪,我突然感觉我就像一个罪人。

我拨通了金合欢的电话,带着哭腔对她说“你快来破车公园吧,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警察哥哥,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坏人……太坏了!”

萧琪琪在我怀里说完,已经泣不成声,我替她擦着泪水,对她发誓“我洛安发誓,不亲手抓到这个王八蛋,我就不是人……”

……

“啪!”

梁队怒火冲天的把卷宗拍在了会议桌上,扯着脖子咆哮了起来“三天,三个女孩受到侵害,三宗发生在我们公安干警眼皮子底下的连环强奸案,空气吗?你们都是空气吗?我们刑警队全体人员都是空气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面色凝重,就算发生命案,梁队也不会轻易发火。

但是,这三宗强奸案,间隔时间如此之短,案犯作案手段如此之恶劣,而且案犯还嚣张至极,好像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如此的挑衅,别说梁队,就是在座的每一位同事,心里都包着一股火的。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给我放下手中的案子,全部调转枪口,共抓连环强奸案,我不想,再有一个孩子被伤害!”

梁队的眉毛在颤抖,看得出来,他也是心痛无比的。

梁队也是一位孩子的父亲,他的女儿也在上中学,所以站在孩子父亲的角度,他对案犯的痛恨度,比其他人,肯定更深刻几分。

梁队抬手指向我“洛安,把你知道的情况跟大家说说,咱们一起分析分析案情,看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

我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情绪,站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投影幕边,投影上投下了高小迷的脚链,我指着脚链说“到目前为止,我们手里的证据,只有这么一个脚链!”

我话说完,全场哗然。

大家交头接耳时,老梁沉着眉头,问“这个脚链,就是高亮他女儿的脚链吧?”

“是的梁队,案犯把这条脚链放在了第一个受害人身上,根据我们推测,案犯跟高小迷肯定有过接触,要不然这个脚链怎么会在他手里?”

我指着脚链,往下推理,梁队说“然后你根据脚链进行了调查,结果,导致第三个受害人被案犯侵犯?”

梁队说道了关键处,听到这里,我心里堵得慌,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答。

老梁冷哼一声,对我说道“小洛,或许在你看来,第三个受害者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受到侵犯的,但是,你为什么不换一个角度考虑问题……比如,案犯早就盯上受害者了,之所以在你跟受害者约定的时候作案,那只是时间点上的一个巧合而已!”

我愣了一下。

不过还是摇头道“梁队,你不用为我开脱,该是我的责任我就要负责,萧琪琪如果不是被我约过去,她也不会遇到案犯的……”

“梁队,我有话要说。”

金合欢开口道,梁队看了看金合欢,点头“你讲吧。”

金合欢站起来,看了一眼我,然后说道“我赞同梁队的话,我也认为这个嫌犯并不是随机作案,在他的作案手法里,有规律可循。”

听到金合欢这话,大家都来了精神。

梁队点了点头,说“如果不是随机作案,那就说第三个受害人,其实是案犯事先已经相准了的目标……但是小金,你所谓的规律,是什么?”

“第一,三个受害人都是未成年,而且三位受害的时候,都是经期时间。”

金合欢这话一出口,全场所有人脸上都浮起了惊讶的表情,的确,三位受害者都是在经期时间受到侵害的。

如此看来,这个案犯不但残暴,而且还很变态,专门挑来了月事的未成年女孩下手,用一句话说,他好的这口太奇葩。

所以在场的同事们都有些坐不住了。

梁队阴沉着脸,问金合欢“那其他的规律呢?”

“第二,嫌犯作案时戴着头套,不让受害人看到他的样子,根据我的推测,他一是害怕暴露自己,二,他可能认识受害者,怕受害者认出他来!”

金合欢这个推测更是石破天惊。

嫌犯认识受害者,这是什么样的概念?莫非是自己身边人对自己身边人动手吗?那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金合欢补充到“请大家注意,如果嫌犯不认识受害者,那他这么会知道受害者的经期?”

“经期的事情,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

梁队提出了这么一个疑问,他这个问题,足以推翻金合欢的所有设想,但是金合欢好像不慌,开始说出了她的第三条推论“第三,所有受害者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警方的家属……第一位受害者的叔叔是一位法警,第二位受害者的一位堂兄是缉毒警察,第三位,就是萧琪琪,她的母亲是我们局里的会计!”

她这话说出来,全体人都坐不住了。

“挑衅,这简直是公然的挑衅,动我们警察自己的孩子,这是在跟警方示威啊……”

“太嚣张,太嚣张了,无法无天了……”

“如果抓不到他,怎么跟我们同事们交代……”

听到满堂的声音,梁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用一声大喝,止住了大家的讨论“安静!”

大家停下后,梁队示意金合欢坐下,然后转脸看着我。

他问我“洛安,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觉得我们现在第一步是阻止案犯继续犯案,不让更多的孩子受到伤害,所以首先通知我们同事们家里有女孩的,一定要提高警惕……”

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后,梁队怒吼一声“闭嘴。”

我张了张嘴,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只见梁队黑着脸说“你是一位警察,办案要根据客观的证据和事实来,金合欢的推测只是一条没有证实的个人推测,而且还包含了许多巧合成分,你不能因为这个推测而打乱你自己的办案步奏……所以,你,还是继续追脚链那条线索,先把高亮的女儿找出来再说吧!”

我看了看金合欢,她的推论被梁队否决了,但没看出来她表情有异动。

梁队转向方明“方明,你带几个人,再次勘察案发现场,务必提取到案犯留下的人体组织,我就不信他连一根头发都不给我们留下。”

“梁队,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我怕我们的对手,也是一个刑侦高手……哦不,应该是反刑侦高手!”

方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

大家的眼神都怪怪的,照方明的意思,他怀疑作案的人是警方内部的人吗?

而且他的怀疑,貌似跟金合欢的推论又契合的起来,只有警方的人才能认识警察的家属啊,所以这两条推论一提出,大家心里都比较复杂。

就像一个臭了的鸡蛋被打破了,虽然很难闻,虽然心里都不舒服,但是,表面也必须忍住,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一切都只能是推测。

萧琪琪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警察哥哥,坏人抓到了吗?”

“马上就抓到了。”

我思考了好大一阵,才给她回,不一会儿,萧琪琪又给我发来一条“高小迷的男朋友名叫顾天泽,家住樱花谷三号地块,十二栋三单元1903。”

她把我想问的,都发了过来,我鼻子一酸,回了一条“谢谢琪琪,抽个时间,我再请你喝一次奶茶吧?”

过了好一会儿,萧琪琪才回了我一条“警察哥哥,谢谢你,我再也不要喝奶茶了,因为那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回忆……你知道吗,坏人当时套着一个塑料袋,进入了我的身体,我就像一只畜生一样被他虐待,但是我转不过身,看不见他长什么样,我恨,我好恨……”

盯着手机屏幕,我已经泪目,发了一条安慰的信息时,才发现,对方已经把我拉黑。

我茫然盯着手机,金合欢走到我身边“洛安,梁队的女儿叫梁燕,也是一位中学生,我怀疑案犯会对梁燕下手……”



章36:军令状

听了金合欢这话,我感到有些惊讶。

她怎么会突然提到梁队的女儿,难道她是强迫症上头了吗“大姐,你是不是有受迫害妄想症呀?梁队她女儿好好的,怎么可能被歹徒盯上?”

金合欢却很坚定的说“我有预感,歹徒的下一个目标,绝对是我们市局警察内部的家属。”

“那也不一定是梁队的女儿。”

我反驳了她的说法。

因为再厉害的推理,也没有预知功能,如果能有预知,那就不叫推理,那就叫预测了。

但是金合欢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觉得燕子,现在最符合条件。”

燕子?

听她叫得这么亲切,莫非他跟梁队的女儿还是朋友?

我对她说“既然是你们是朋友,那你完全可以私底下通知她,注意安全啊。”

金合欢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朋友,但是我们见过几面,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看她这个样子,是一定要跟这件事情杠下去了。

这个时候,正好队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梁队在门口向门叫道“小洛,小金,你们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话想跟你们讲。”

我跟金合欢对视了一眼,踌躇着往梁队办公室走去。

队长招呼我们坐下之后,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后他问道“你们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我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没问题。

队长点了点头,望着金合欢“小金,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讲,是不是因为今天在开会的时候,我否决了你的推理,所以你心里不舒服。”

队长果然是老练,人老眼光毒,一眼就看出金合欢心里有话。

金合欢点头道“队长,我心里的确不舒服,因为你当时太武断了,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

“我们大体的办案方针,不能因为个人的推理,而带乱了路线,你明白我的话吗?小金。”

梁队没有服软的意思。

金合欢据理力争“但是如果个人的推理是正确的,而所谓的大体办案方针又是错误的,那怎么办?”

“正确或者错误,只能用实践去证明,而不是纸上谈兵。”

队长淡定的说道。

看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比一个有理,我知道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争下去,然后连忙开口打乱他们的争论“队长,咱们先别争了,你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讲吗?你先讲讲你的话吧,这样争来争去,对我们办案也没什么好处。”

“洛安,你不要在这里做老好人,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金合欢对我说,我向她使了两个眼色,示意她暂时不要说,但是她好像不听我的话,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队长,恕我直言,我怀疑歹徒已经盯上了你的女儿,燕子。”

梁队愣了一下。

剑眉一皱,冷声说“此话怎讲?”

“我怀疑歹徒非常熟悉我们警方家属的作息规律,换句话说吧,就是我们家族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特别是女孩子,而队长你的女儿燕子可能也是一个潜在的目标,所以队长你必须要做好防备啊。”

金合欢还是把她自己的想法跟队长说了。

梁队皱着眉头沉思了几秒后,摇头说道“放心吧,燕子现在不在东湾,她在几十公里外的一个亲戚家,就算你所谓的歹徒已经盯上了她,在她回到东莞之前,她应该都是安全的。”

原来燕子去了外地,所以梁队才能如此沉得住气。

我和金合欢对视了一眼,只见金合欢牙齿咬了咬,却说“万一歹徒,也跟着燕子去了外地呢?”

我和梁队都吃了一惊。

梁队冷声对金合欢说“小金,你疯了吧,就算歹徒再傻你不能傻到舍近求远啊,他为什么非得要追着警方家属,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这不是随机性的做案,在我看来,他这种作案方式,有着一定的仪式感。”

金合欢侃侃而谈。

“仪式感?”

金合欢的这句话让我和老梁都有些疑惑了,所以我们异口同声的问她。

金合欢柳眉一挑,对我们说“两位有没有看过电影七宗罪?”

“当然有看过,这是一部悬疑题材的电影,应该每一个警察都对七宗罪有个了解吧。”

我抢先说,老梁点头说“小金的意思很明显,电影七宗罪里面的作案方式,就带着很浓重的宗教感和仪式感。”

“队长,你果然点破了这个玄机。”

金合欢看着梁队说,梁队面无表情“你的意思,这几宗连环案的幕后凶手,在模仿电影七宗罪吗?”

“他不一定是模仿,但他的手法一定是带着仪式感的。”

金合欢如是说道,梁队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为什么是仪式感?有没有证据证明,或者说有什么依据说明歹徒这么做就是为了仪式感。”

“女孩都在经期期间被侵害,这就是证据!”

金合欢说,梁队肩膀一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证据不足以说明什么,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你不能因此而牵强附会,让警方分心。”

没想到梁队会突然拍桌子。

不知道金合欢的哪句话得罪他了,他会如此大发雷霆,而且再一次否决了金合欢的推理。

看见梁队表现出这个样子,金合欢也没有说话了,她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看起来很沮丧。

这时梁队带着怒火,拿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对面穿了个女孩甜甜的声音“喂老爸,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燕子,你还在你舅舅家吗?”

听队长的声音,看来对面说话的是他女儿燕子。

燕子在电话里说“没有,我现在在火车上啊。”

“为什么在火车上?你不是说你要在那边呆半个月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队问道,燕子说“老爸,舅舅家不好玩,何况这两天我身体不舒服,我还是想回去吗?所以我就决定提前回来啦。”

燕子在电话里撒娇道,梁队叹了一口气“好吧,回来就回来,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几点到站?老爸去车站接你。”

“老爸,你哪次说来接我准时了……算了算了,不让你来了,你工作那么忙,我也不忍心让你过来接我,我到站之后直接打个滴滴回家。”

看来老梁的女儿还是挺通情达理的,知道警察工作忙,她也不忍心耽误她的老爸。

队长放下电话后,把态度软了下来,转身跟金合欢说“小金,刚才不是我故意要冲你发火,我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希望你原谅我。”

他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金合欢戳到了他什么软肋了?

金合欢摇了摇头“没事的队长,工作压力大,我理解。”

还好,金合欢也能迅速平复自己的情绪,看起来,两人都恢复了正常。

梁队点烟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对我们说到“说实话,这三天以来连续发生了三宗强奸案,而且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虽然犯罪分子很嚣张,但也透露了一个问题,我们对这个案件不够重视。”

我和金合欢都没有说话。

队长说的不错,三起案件接二连三的发生,而且作案手法如此一致,但嚣张的罪犯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这对我们的工作,真是个极大的挑战。

队长说“小洛,你是个新兵蛋子,像这种突发性案件,本来不该你来着手,但是好钢用在刀刃上,现在刑侦队这把刀就需要装上你这条好钢,所以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不要把自己当新人来看待。”

“队长,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块好钢呢?”

说实话,我对之前他鄙视我还耿耿于怀,之前他不是瞧不起片警吗?怎么突然之间一转眼我又变成好钢了?

梁队笑了笑“如果你不是好钢,你也破不了照西村的大案,但是就算你是好钢,破不了这起连环强奸案,我们刑侦队也容不下你。”

我总算明白了,原来这“好钢”二字,完全是陷阱啊!

我冷笑一声“队长,原来叫我们过来,需要我们给你立军令状啊。”

“你不但是好钢,还是一个聪明人不错,我就是要你给我立军令状,不管当初你的大案是怎么破的,今天来到我们刑侦队,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一步一步的走,凭真刀真枪破案子!”

梁队声如洪钟,情绪比谁都激动,我算是看明白了,他还是压根儿瞧不起我这个片警,就算我进入了刑侦队,他还是想想办法把我给整走,现在逼我立军令状,也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话又说回来,当初那件所谓的大案,我也是误打误撞给破掉的,那件案子还真的体现不出我有多么高的办案水准,所以被队长如此藐视,也是有说法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抬头对着队长办公室的国徽,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洛安,今天在国徽下面立下军令状,一周之内,务必破此连环强奸案,如果到时此案未破,我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梁队点头道“希望你言必行,行必果!”



章37:闹掰

“你这就是被传说中的逼上梁山了。”

食堂里,金合欢一边打饭,一边对我说。

我要了两个小菜,思维有些混乱,听了她的这句话,心情更加不好,一个星期,我自己跟自己定的期限是一个星期,但是这一个星期,我能破案吗?

我们在角落找了个桌子坐下来。

金合欢扒了一口饭问我“你准备怎么入手?”

“先找到高小迷的男朋友再说。”

我盯着盘子里的菜,沉声说道。

但是金合欢却给我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你怎么不试试,从队长女儿身上下手呢?”

“队长女儿身上,怎么下手?”

我有点懵逼了,这金合欢今天怎么了,老是抓住队长女儿不放,好像一定要跟队长女儿过不去了似的。

金合欢说“我来跟你分析分析啊,燕子是不是要从外地回来,而且刚才她跟她爸讲电话的时候,她是不是说了她身体不舒服?”

我吃了一口菜,翻了个白眼“这又能说明什么?”

“你傻呀,一个女孩如果说身体不舒服,那百分之百是来了大姨妈。”

金合欢冒冒失失的说,我差点把嘴里的菜喷了出来“大姐,吃饭的时候你不要聊这个话题好不好?要注意影响,这么多人在吃饭呢。”

“我是在跟你分析案情,不是在跟你聊家长里短说八卦,大家都是警察,都是见怪不怪的人,有什么大不了。”

金合欢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我偷偷看了看周围,只见同事们都在埋头吃饭,好像我们的话题根本提不起他们的兴趣。

金合欢继续说“我一个法医,本来可以安安静静的呆在局里跟那些尸体打交道,但就因为你这个新兵蛋子没出息,队长非得把我调来跟你一起跑一线,最苦的是我自己好不好?”

她说得让我无法反驳。

的确,按理由来说一个法医,根本没必要搞这些推理什么的,而且还风风雨雨出来跑一线,那完全是看在高亮的面子上,来带带我这个新兵蛋子。

人家都没说苦,我就没必要在这里埋怨了。

我点了点头,很诚恳的对她说到“那金医,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这个案子迅速破掉吗?”

“我没有好办法,我只有一个最老的套路——守株待兔!”

看来金合欢的确想到了办法,于是我压低声音问她“守株待兔,你准备怎么个守法?”

金合欢勾了勾手指,示意我把头凑过去,看这个样子,她是不想让自己的计划让别人听见,但是大白天的,一男一女在食堂里面交头接耳的,场面上看起来也不怎么好看啊。

我正在纠结要不要凑过脑袋去时,金合欢瞪了一眼,一把把我脑袋掰了过去。

嘴唇凑到我耳边,悄悄对我说道“燕子今天下午就应该能到车站,我们提前去火车站等她,然后在后面尾随着她,如果真的会出现对她动手,我们就可以出手把歹徒一举拿下,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办法,但也是一个见效最快的办法,你敢不敢?”

“万一歹徒不出现呢?”

我提出疑问,金合欢说“即使歹徒不出现,咱们也可以附送燕子安全回家,然后再守在燕子家周围,静静等候歹徒的出现,我就不相信,他始终不出来。”

我摇头说“不行,你这个办法太冒险,我主要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所以,我还是决定调查高小迷那条线。”

“洛安,你这是榆木脑袋吗?”

金合欢拍了一下我脑袋,气呼呼的说“如果跟燕子这条线,我们可以一举两得,第一保护的燕子的安全,第二能迅速抓到嫌犯,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不是我开窍不开窍,只要你这条线目前还存在推理阶段,我总不能把我的时间浪费在一条不存在的线上吧?”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

没有证实的推理,永远都只能是推理,何况我现在时间宝贵,一分钟都不能浪费,如果按照他的办法是守株待兔,那就像是一个赌徒,去进行一场没有胜算的赌博。

我赌不起。

金合欢一把推开了我,板起脸说“洛安,如果你不跟我追燕子这条线,那我也不会去给你调查高小迷那条线,所以你要考虑好,一旦你选择错了,我们就有可能分道扬镳。”

“你这是威胁我吗?”

我冷声问她,她说“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想跟你说出我自己的想法,至于你想怎么选择,那是你自己的权利,我无权干涉!”

我说“金合欢,你给我冷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你那个推理,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行性,你为什么一定要为了百分之二十来坚持呢?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呢?”

“不管值得不值得,我只相信一句话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金合欢拍下筷子,站了起来,转身出去了。

看着金合欢怒冲冲走出去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喜欢钻牛角尖的女生真是惹不起,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家都是为了案子,所以,这么些小冲突,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看来只有找个时间再劝劝她了。

就在我准备把剩下的菜都吃了时,方明端着饭盘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他对我说“兄弟,不错啊,刚来这么短时间,就把我们的美女法医给聊上了。”

“师兄,不要开玩笑了,我对他不感兴趣。”

我说的是实话,我对金合欢真的不感兴趣,但是我知道坐在我对面的方明对金合欢肯定感兴趣,所以我对他说“美女法医现在很生气,你要不要去安慰安慰她?”

“美女法医是经常生气的,不用安慰她也会自己好起来,但是我很奇怪,你是用什么办法把他这么好的脾气都弄生气了。”

方明一边喝汤一边问我。

我摇了摇头,耸耸肩膀对他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就生气了,而且生气之前还威胁了我一把,哎,女人呀,真是世界上难以理解的生物。”

方明很感兴趣“威胁,她威胁你什么了。”

“不说也罢……对了师兄,我叫你帮我弄的东西弄到了吗?”

方明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放到我面前,笑着说“这是你要的小区门卡,师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一个人行事一定要小心,如果被小区保安揍了,可不要说师兄我帮你弄个门卡。”

“谢谢师兄,下次请你喝酒。”

我开心的接过门卡,正计划着下一步怎么行动。

方明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你请不请我喝酒无所谓,只希望你收收你这臭脾气,以后不要再惹法医生气了好不好?”

哎呦,怜香惜玉啊。

“明白明白,我懂师兄的意思,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惹她生气了,如果以后我再惹她生气,我自己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行了不?师兄。”

我拱手对方明保证到,方明摆了摆手,继续喝着他的汤,眼睛弯得像一只发了春的猫……樱花谷小区三号地块,十三栋楼下。

我眼睛盯着手机,确认着萧琪琪给我发来的楼层号码。

“小子,干什么的?”

背后传来了一声喝声,我转过头,看见两个保安凶神恶煞的盯着我。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文质彬彬的对他们说道“两位大哥,我是中介人员,楼上1903的业主委托把他家的房产出售,所以我前来看看房子的情况,帮他家估估价。”

我装得不动声色。

来之前就听说樱花谷的保安很难搞,而且还特别爱找事,如果你是外人进入这个小区一定会被他们轰出去,所以我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假装自己是中介人员,前来看房子,为此我还找我的同学借了一套西装,当然,连工牌我都借了过来。

那两个保安满脸狐疑的盯着我,好像很不相信我说的话。

有一个保安过来把我胸牌拿着看了看“华安恒大地产,赵牛牛,置业顾问经理,你小子一个经理亲自跑来看房,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啊?”

“其实这是假称号,不瞒两位大哥,所有卖房子的中介人员,对外都宣称自己是经理。”

我胡扯的同时,黑了一把中介,只因为我刚毕业时租房子被中介黑了一把,我这黑中介的话把那两位保安逗得哈哈大笑“看不出来你们这些搞中介的,对外面穿的光鲜亮丽的,口口声声经理上经理下的,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自己骗自己啊。”

我心里痛快得紧,但却装的一脸难堪“正是,正是……”

“好啦好啦,去吧去吧,我们也不想跟你拉扯了,怕在跟你拉拉扯扯,被你忽悠了去买房子,那就亏大了。”

看来两位保安对中介有成见,所以很快就放行了,我转身暗自高兴跑向单元门,掏出门卡正要刷,突然两个保安叫了起来“那个中介,站在。”

这又怎么了?

两个保安迅速冲了上来,把我按住“咱们小区单元门都是刷脸系统识别的,你掏个门卡在这里刷一看就是假的,赶快跟我们出去,把事情说清楚。”

卧槽,这么高科技吗,刷脸识别?

现在科技更新换代,门卡也不起作用了,我心里正在骂方明那乌鸦嘴时,撕扯当中,警官证被扯了掉下来,那两个保安捡起我的证件,看完之后,忙还给我“我说警官,你办案就办案嘛,装什么中介,这不拉低你的身份了吗?”



章38:真不关我事

“开门,查水表!”

在保安的带领之下,我来到了1903的门口,在按了门铃之后,保安如此吼道。

一位保姆模样的阿姨打开了门。

阿姨看着门口的我们,也感到有些惊讶“你们干什么的?我们家的水费,不是前几天才交吗?”

“我是警察,前来传唤顾天泽。”

我把警官证拿给阿姨看了看,对她说道。

阿姨说“我们家少爷刚刚出去。”

“去哪了?”

“不知道,应该是去网吧了吧,少爷喜欢在网吧上网。”

阿姨回答得很淡定。

我问旁边的两个保安“两位,附近有没有出名一点的网吧?”

“旁边有一个网络会所,叫新世纪网咖。”

年轻一点的保安脱口说道,看来经常去上网。

我对阿姨说“阿姨,你也不用惊慌,我们找顾天泽也没什么大事,希望你不要打电话通知他,免得惊动了他我们找不到他,如果找不到他,我们还会回来找你的,所以我不想你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给自己带来麻烦。”

“这个我知道,我们家这少爷成天不想去上学,而且不想让他父母知道,我又管不了,我也是有孩子的人,看着他这一天浪费时间我也是心急呀。”

阿姨苦口婆心的说,看得出来,她说的是真心话。

但是我有些奇怪了,于是问道“对了,你说这孩子不想上学,又不让自己的父母知道,难道他父母不在他身边吗?”

“是啊,他父母一直在国外,我是他父母请来照顾他生活起居的。”

阿姨说。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原来这顾天泽的父母一直在国外,难怪他不去上学,他父母也没管,我皱着眉头说“这是什么样的父母?到底在国外干什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小警察,如果他父母管不了,你们就替他父母管管他吧,不能让这孩子再这样混下去了。”

看着阿姨急切的眼神,我也相信,她不会给顾天者通风报信。

走下楼后,年轻的保安决定带我去网吧,年纪大的嘱咐我们要注意安全,自己就去巡逻去了。

边走那保安边跟我说“现在这个社会啊,真是有点让人无语,父母为了去国外赚钱,连孩子都不管,我就想,他们把钱赚回来了,孩子变成废人了,那他们赚这个钱又有什么用呢?”

“哥们说的的确很对,但是还是像阿姨刚才说的一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我苦笑到。

保安哥问我“对了,警察兄弟,你当了几年警察了,我看你还很年轻啊。”

“我是个新兵蛋子。”

我一边留意着街道两边的网吧,一边跟他闲聊。

保安说“其实我当初的梦想也是想当个警察,但是我考不起公务员啊,所以我就跑来当保安了,保安也是维护治安嘛,做的工作跟警察差不多,权当自己安慰一下自己吧。”

“我们都是兄弟部门,哈哈。”

就是想到某部电视剧里面的台词,自己都想得笑起来了。

不一会儿,我们就走到了那家网吧门口,小保安对我说“警察同志,我不跟你进去了,我还有巡逻任务,对了,你上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因为这些小孩子下手不知轻重。”

“我是警察,他们总不能连警察也打吧。”

我自信,对付几个高中生,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保安说“就是这些小王八蛋最喜欢惹是生非,你还是注意安全为好,我先走了。”

看他很为难的样子,可能他之前被这些小孩子欺负过吧,不过他说的也有对的地方,对付小孩子还真的要注意安全,因为这些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有时候下起手来比大人还要重,因为他们是不计较后果的。

我自己也年轻过。

当初我自己读高中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是老子天下第一,谁都不放在眼里,而且当时还真的砍伤过人,差点进了少管所,现在想想,还真为当初自己年轻时的鲁莽而感到后怕。

来到网吧前台,我把顾天泽的照片给网管看了“请你帮我查查这个人,有没有来这里上过网。”

网管迅速打开电脑,浏览起来。

两分钟后他对我说“三楼十七号包间。”

我转身正要走,他拉住了我“对了,你是干什么的?”

“警察办案!”

我掏出警官证,低声说道,那个网管看到我警官证,然后愣了一下,把手收了回去。

我来到三楼十七号包间,推开门后,只见四五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正在里面热火朝天的打着游戏,污言秽语不决于耳,每人嘴上叼着一支烟,整个包间里面被搞得乌烟瘴气,看起来就像一个垃圾堆。

我走进去,完全没有影响他们继续打游戏。

现在就算打雷下雨都可能把他拉不回现实,沉迷游戏的孩子就是这么可怕,就算世界末日来了,他们也要打完这把游戏,仔细想一想,未免也觉得有点悲哀。

扫了一圈之后,我把目光定格在靠近最里面角落那个孩子的脸上。

萧琪琪发来的照片正是他,这人就是顾天泽。

顶着一头黄黄的长发,像九十年代的非主流,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为什么突然又喜欢上了洗剪吹了。

我走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是顾天泽吗?”

“哥们别闹,我在偷塔呢……四号四号赶快支援,我也顶不住了……”

顾天泽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全神贯注的打着他的游戏,根本不在乎旁边站着的我,我提高声音问道“高小迷在哪里?”

“死了。”

顾天泽想都没想,直接说出这么一句。

我抓住他的衣领,一把把他给提了起来,凑到他面前说道“你给我老实一点,高小迷到底在哪里?赶快给我交代。”

“卧槽尼玛……”

顾天泽气急败坏,一个勾拳向我打来,我提起他反手一扔,直接把他扔出了包间外的走廊上。

顾天泽正要爬起来,我几步跨了过去把他的手反手一铐,按在了身后“别跟我在这里耍花招,我是来找高小迷的,你老实交代她到底在哪里?如果你说出来,你继续玩你的游戏,如果你不交代那对不起,今天晚上你是个塔,看来是偷不成了。”

“老大,你到底是哪位,找我媳妇儿有什么事情?”

顾天泽看来弄不过我,所以口气软了下来,我冷哼一声“我是高小迷她哥,别跟我打马虎眼,我妹到底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你妹……”

没想到趁我不注意,顾天泽在我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咬的我下意识松开了他。

他像兔子一般从我手中挣脱,转身提起身后的一块键盘,往我就砸了过来“你以为老子不知道,我媳妇儿只有一个老爸,哪有什么哥哥弟弟的,你还说她是你妹,今天我不砸死你才怪。”

我心里一惊,看来他很清楚高小迷的底细。

也难怪,人家是男女朋友,怎么可能不清楚,所以我觉得撒的谎很快就露馅了,这时包间里那几个年轻人全部冲了出来,每人手里提了个凳子,看样子我要陷入他们的围攻了。

这时下面的网管带了四五个人冲上来,站在我身后指着顾天泽他们说道“小屁孩儿,这位是警察,你们如果敢对警察动手,小心我们对你们不客气。”

“大哥,警察又能咋地,影响我们偷塔……揍!”

顾天泽好像吃了火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完全不把我和网管看在眼里。

其他几个提着凳子的,听了顾天泽的话,一拥而上,手里的凳子什么的招呼我就打了过来,我身后网管那几个人,也随手提起了凳子,加入了战团,不一会儿,一帮人就打成了一锅糟。

眼看要打起来,我飞身过去按倒顾天泽,准备给他铐手铐“都给我抱头蹲下,警察办案,你们难道要抗法袭警吗?”

因为畏惧我手里的器械,顾天泽一伙人,连忙用手抱着脑袋,乖乖的蹲在了墙角。

此时网管的人也停下了动作,网管凑过来问我“警官,要不要报警,这几个小家伙实在太猖狂了,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

“不用报警,我就是警察……你去清点一下物品有没有损失,这里,我来处理!”

我把网管支开后,在顾天泽他们面前蹲了下来。

我望着顾天泽的脸,冷笑着说“可以呀,连警察都敢打,难道你们几位,想进拘留所是吃牢饭吗?”

“警察叔叔,我们不知道你是警察,所以……”

顾天泽连忙狡辩着,我提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是警察就可以打了吗,一天不上学只知道打游戏,打完游戏不过瘾还想打人是吧?”

“警察叔叔,你又不是我爹我妈,凭什么教育我?”

顾天泽大言不惭的反问,我气得牙关一咬“好,我没有资格教育你,但是我是警察,我来是调查高小迷失踪一事的,老实交代,高小迷到底去了哪里?”

顾天泽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真不关我事,是他们出钱给我,让我把小迷骗出去的……”



章39:救心

根据顾天泽的交代,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顾天泽说,高小迷失踪那天,曾经有人找过他,给了他两千块钱,让他想办法把高小迷从学校里骗出来,带到指定的地点。

其实顾天泽家境很好,如果是平时,两千块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事。

但是那天,家里给他的生活费都花光了,正好他缺钱上网,所以这笔钱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他没有考虑那些人要他骗出高小迷来到底有什么打算?

按计划把高小迷骗了出来。

但是意外情况却出现了,他在指定的地点等着高小迷,高小迷却没有如约而到。

也就是说,高小迷没有赴约。

但是他收了那些人给他的钱,所以为什么他不敢去学校,那是因为他怕那些人找他,在他的印象里,那些人是一群凶狠的人,看起来像黑道上的人一样,他怕人报复他。

我问“就是说,高小迷也不是那帮人抓的?”

“是的,绝对不是,这个我敢肯定。”

顾天泽眼里的惊慌神色越来越严重,可以看出来他不是撒谎。

但是也不排除他故意装样子,所以我要追根问到底“你拿什么来肯定?”

“因为他们一直在找我,如果我媳妇被他们抓了,那他们肯定是不会找我了,现在他们在找我,那就说明我媳妇儿还没被他们抓到。”

这是顾天泽的逻辑。

我封着他的衣领对他说“请你不要口口声声说她是你媳妇儿,一个大男人,为了两千块钱出卖一个女孩子,你还有脸说她是你媳妇儿吗?”

我这话说完,顾天泽旁边那些小孩子也全部站了起来,脸上浮起了鄙视的表情。

“天哥,以前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为了钱连自己的女人都能出卖。”

“顾天泽,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妈的,为了你这种垃圾还打架,老子真是瞎了眼。”

“姓顾的,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对了,我们以前也不是朋友,就当我从来没认识过你,拜拜。”

可能顾天泽的做法,让他朋友们无法接受,所以,他身边的那群朋友一个个恨不得一离他远远的。

网管也走了过来,对顾天泽说“你他妈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网吧了,老子再也不会给你开机子了,叻色!”

面对众叛亲离的结果,顾天泽瞬间懵逼了。

我收起手铐站了起来,顾天泽连忙叫到“警察叔叔,你要去哪里?”

“既然你不知道高小迷去了哪里,那找你也没什么用了,我当然是去找其他人调查高小迷的案子啊。”

我说着故意往网吧外面走,顾天泽追了上来“警察叔叔,现在我兄弟们全都瞧不起我了,我也没脸在网吧里面呆下去了,要不你送我回家吧。”

他可怜兮兮的向我求救。

我敢保证他不敢踏出网吧门口一步,如果真的有人在找他的话,他还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其实我这就是欲擒故纵之计,我要让顾天泽主动跟我合作。

我爱理不理的对他说“对不起,我有公务在身,没空送你回家,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警察叔叔,你要相信我,如果我被他们抓到,我一定会被打死的。”

顾天泽带着哭腔说,我冷笑着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如果当初不出卖高小迷,那别人也不会对你穷追不舍,自己犯下的错就应该自己去解决,拖着,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

顾天泽哭丧着脸道“这个道理我也知道,但是事已至此,我又有什么办法?警察叔叔,求求你帮帮我吧,谁让你帮我,你要我怎么做我都行。”

我嘴角浮起了一抹坏笑。

顾天泽看着我嘴角的坏笑,有些疑惑“警察叔叔,你怎么笑的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看起来好害怕。”

“你想不想,把追你的坏人一网打尽?”

我突然如此说道,顾天泽的身体震了一下,惊讶说到“他们很有实力的,怎么可能一网打尽啊?警察叔叔你又在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就是来抓这些坏人的。”

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但是,我的计划还没实施,金合欢电话打了过来。

“洛安,这一天你死哪去了?”

她怎么劈头盖脸就喷我?

我说“我在外面追踪小迷的案子啊,你是吃了吗,怎么开口就喷人?”

“不用追踪小迷的案子了……嫌犯再次作案了!”

金合欢说道,我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对面吴家兄妹俩听到我讲电话的过程,脸上也浮起了怀疑的表情。

我压低声音问“你说清楚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下午五点半,梁燕在回家途中被滴滴司机性侵,根据调查,这位滴滴司机就是前三宗案子的嫌犯!”

金合欢在电话对面愤怒的说道。

嫌犯再次出现,说明我这一天的努力全都是白费劲。

昨天早上如果不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果听了金合欢的话,那梁队的女儿或许就不会受到侵害,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怎么去面对金合欢,怎么去面对梁队?

一个选择,可能会改变别人一生的命运,有时候我们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影响和决定了别人的悲欢,这难道就是冥冥中的注定吗?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队长办公室里,梁队站在窗户面前,一支又一支的抽着烟,他用背对着我,面朝窗外,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仿佛一夜之间,他就老了二十岁一般。

鬓角突然冒出了许多白发,可以想象,女儿被歹徒侵害,对一位父亲的打击是有多大。

金合欢在接待室陪着燕子录笔录,我没有去接待室,我不敢面对受害者,无法直视她们那无助而惶恐的眼神,那是一种让人看到就心生绝望的眼神。

“小洛,我们都错了!”

梁队的声音缓缓传来,我的心里一痛,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如刀割一般的难受。

他掐灭烟头,转过身来,眼睛直视着我。

他看起来面无表情,依旧像往常一样的,但是我明白,他的心不知已经碎了多少次,藏在眼神深处的哀伤,是怎么掩盖,也掩盖不了的。

他说“如果昨天早上不是因为我的一意孤行,或许,我们能够及时阻止这场悲剧!”

梁队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深吸一口气。

对他说“梁队,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们不能继续陷在自责的死胡同里无法自拔,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小洛,还是你看得比较明白,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梁队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歹徒还在逍遥法外,多浪费一秒,就多一个女孩会有危险,所以我们必须立即行动起来。

我对梁队说“我想亲自跟燕子谈一谈!”

“谈什么?”

梁队皱眉问,我说“我觉得,还有我们没有留意到的细节,这种细节,只有从受害人身上才能发现,队长,你必须说服燕子,让她敞开心扉跟我好好谈谈。”

梁队盯着我的眼睛,沉默了良久之后!

才下定决心的说“好,试试吧……”

……

“你想谈什么?”

接待室里,只有我和燕子两个人。

燕子一脸冷漠的问我,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燕子说“谈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就算你们真的抓到了强奸犯,那又如何,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你们抓到他,我的清白就能回来吗……不能,不能你们知道吗?”

燕子像发了疯一般狂叫起来。

之前听说燕子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而且脾气也很好,但是今天看来,被歹徒侵犯,对她的打击到底有多大,能改变一个女孩性格和人生观的打击,莫过于此!

“我女友死的时候,我也曾经绝望过,感觉这个世界突然间就崩塌了,她走了,我也就一无所有,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用呢?”

我慢慢说道,燕子依旧冷漠的说“你女朋友的死,那是命中有定数,跟我这个事情,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我知道,你也想用你自己的悲伤过往来安慰我,跟我讲你比我还惨,但你还是坚强的火下来了……可是,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你那么坚强!”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但这也是一个走了极端的女孩。

谁受到那么大的打击,不会走极端?

她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是圣人,都可以那么坚强,其实我也不是圣人,我也不坚强。

我解开了我衬衣纽扣,把衬衣脱了下来,燕子惊道“你做什么?”

我指着我左胸处的一块疤痕,对她说“我也不坚强,我也曾经懦弱的想到过死,三年前我女友入土为安后,我万念俱灰,觉得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我拿起一把匕首,从这个位置,扎进了自己的心脏……那一刻,我没有感觉到自己疼,我只感觉到我解脱了,我在荒野中倒下,很快,我就感觉到我的血快要流光了,我马上就能见到我心心念念的女友了……”

燕子的神情被我吸引了过来,她盯着我胸口处的伤疤,小声的问“那……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章40:诡异举止的女孩

“我躺在荒野中,呼吸越来越弱,我感到这个世界越来越冰冷,我自己越来越孤独,我甚至在想,我死了,都不可能会有人来给我收尸……在那寒冷的深夜里,我以为我整个人快僵硬了,但是我的身边却守着一只狗,它用它小小的身体温暖着我,帮我清理着血污,陪着我挺过了那个危险的夜晚……”

我讲到声音有些哽咽了,燕子听了,惊奇的问“狗,什么狗,这个世界上还有会救命的狗吗?”

我点了点头,说“那是我和我女友养的一只小狗,它叫萌萌……我把它的故事讲出来并不是想要说狗有多么重情义,而是想要告诉你,其实狗为什么会那么拼命的救我,那是因为我是它唯一的依靠,就像你是你父母心里唯一的牵挂一般!”

燕子肩膀颤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继续趁热打铁“如果你因为这么一个挫折而自暴自弃,放弃了你自己以后的人生,那就等于,你连你父母也一起放弃了,你可知道,你受到伤害你父母的心比你疼千倍万倍,难道你还想因为自己的自暴自弃再伤他们一次吗?”

“我不!”

燕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说“你爸头发已经白了,一夜白头,父母的爱你真懂?”

燕子听到我这话,哭着起身拉开门,冲进了队长的办公室,父女俩在办公室好一阵抱头痛哭,金合欢走进来,拍拍我肩膀“洛警官,看不出来,心理攻势有一套啊!”

“保护不了她的安全,最起码要救她的心吧!”

我抹了抹眼睛,说。

二十分钟后,方明拿着燕子的手机冲进会议室,对我们说“案子有进展了,嫌犯是通过一个微信群,认识这些受害者的!”

大家的眼神都被他手里的手机吸引了过去。

这时,那个微信群里聊的正欢,一个叫“大白白白暖”的人正在问一个叫“藤儿”的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时间嘛?”

“哎呀,烦不烦,都跟你说了,就这几天,你这人天天问这有意思吗?”

藤儿发了一条语音,好像很不耐烦的。

他们之间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陷入疑惑时,身后传来了燕子的声音“大白白白暖就是那个坏蛋,他装成女孩在群里潜伏,在我们经期到来那天约见面,他谎称自己身体有病,见面是向我们讨论怎么面对经期技巧。”

我们都愣住了,现在的女孩防备心理为什么这么差,这么烂的借口都能把她们骗出去?

金合欢忙问“那藤儿是谁?”

“萧腾。”

燕子说,所有人立马紧张了起来,因为萧腾是局长家的女儿,也是燕子的同学,大家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做好战斗准备。

在队长的部署之下,我们分三路,一路前往嫌犯的住所实施抓捕,一路前往滴滴公司调查嫌犯具体资料,还有一路就是直奔局长的家,因为现在局长女儿萧腾正在家中,我们担心萧腾的安全,所以先保护嫌犯的潜在目标。

在车上,金合欢对我说“根据滴滴公司提供的信息,我们已经锁定了嫌犯具体信息,这次,想必他是插翅难逃了。”

看她那表情,觉得这次一定是十拿九稳,能把嫌犯一举拿下。

但是我心里却还是顾虑重重“梁队这次安排显然不合理,明知局长女儿是嫌犯主要袭击目标,为什么只派了我们两人去局长家蹲点?”

“不要埋怨了,大队人马不都前往嫌犯住所对嫌犯实施抓捕去了吗?”

金合欢提醒我专心开车,我看了一下路面,直接提出质疑“嫌犯会那么傻吗,身份暴露后还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听我这么说,金合欢也愣了一下“对啊,如果他有这么傻,早就落网了,也等不到今天!”

我们二人同时身体一震,对视了一眼“不妙,萧腾危险。”

我加大了油门,警车风驰电掣的呼啸着直扑公安小区。

我们担心嫌犯会铤而走险,这种人是比较执拗的人,既然锁定了目标,咬紧牙关他们都会干最后一票,而且他们反侦察能力特别强,他或许也猜到警方的部署,大批警力被调到他住所去抓捕他,对他来说反而有声东击西之效果。

所以局长家才是最薄弱的地方,我和金合欢必须跟时间赛跑,在嫌犯作恶之前,把危险掐灭在发生之前!

公安小区是一个花园小区,是市政配套项目的公务员住宅区,配套什么的还是比较好,而且依山傍水,采用洋房建筑结构,每一栋小楼都有一个地下车库,而且还是独立的,局长家的7号楼位于小区中央制高点,看起来像众星拱月。

门卫知晓我们来意之后,立马打开大门,带着我们直奔局长家7号楼,此刻,7号楼地下车库竟然开着,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大众,看到这辆车,我和金合欢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我问门卫“这辆大众是什么时候进的小区!”

“大概半个小时之前……”

门卫回忆说,金合欢失声道“你们是公安小区,管理为什么这么松散,这明显是外面的车,怎么可以随便放进来?”

“不,这辆车是刷卡进入,而且刷的是特别通行卡,这种卡在小区里面只有领导级别的家属才持有!”

门卫说。

我和金合欢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来嫌犯跟萧腾是现实中认识的啊,要不然萧腾怎么会把自己的通行卡给嫌犯。”

“有没有可能,萧腾当时就在这辆车上?”

金合欢提出了一个见解,我说“如果萧腾已经被嫌犯带出小区,那嫌犯为什么还要回来,这有点违反常理啊!”

金合欢柳眉一沉,说“可能在嫌犯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又或者说,嫌犯根本就是想在局长家中作案,这样做才能达到他的目的,极大的挑衅公安系统……”

“说毛线,上去再说啊。”

我一把把金合欢拽出了警车,现在关键时刻,岂能在这里多费唇舌,贻误战机?

金合欢拔出了手枪,咔嚓打开保险,我吩咐门卫赶紧通知其他保安,封锁所有小区出口,金合欢拿枪守住7号楼的正门,我绕道后面的的阳台,如果叫不开门,就决定强攻。

我到阳台下面时,看到客厅里闪过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这身影我记得相当清楚,正是那天跟我搏斗的嫌犯,他化成灰我也记得他。

不知嫌犯有没有发现我,反正身影一闪,就看不见了。

这时,金合欢已经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位身穿睡衣的小女孩,金合欢问女孩“你是萧腾对吧,我们是你爸爸的同事,前来调查一件案情,希望你配合我们。”

听到金合欢敲开了门,我迅速从阳台跑到前门,冲进了客厅,那睡衣女孩一把拦住了我“哎呦你是谁,不知道这是公安局长的家吗,怎么可以随便乱闯?”

我把睡衣女孩推给金合欢,冲进房间,在各个屋子里搜索嫌犯的身影,竟然没发现任何踪迹,门窗阳台完好无损,看起来没有一丝痕迹。

金合欢和睡衣女孩被我的举动惊住了。

我搜了一圈后,一无所获,转身走到睡衣女孩身边,抓起她的手问道“快说,刚才房间里面的那个男人呢,藏哪里去了?”

“什么男人,你神经病啊?”

睡衣女孩怒气冲冲的想甩开我的手,但没有甩掉,我提声说“别跟我装傻,我明明亲眼看见那家伙就在你家客厅里,难道我出现幻觉了?”

“你就是出现幻觉了,胡说八道,我刚才明明在家睡觉,哪有什么男人……在胡说八道小心我叫我爸撤你的职啊!”

睡衣女孩不但使劲甩我的手,而且说话还嚣张至极。

金合欢怕事情闹僵,连忙上来把我们劝开,把睡衣女孩拖到一边安慰去了,我给梁队在电台里报告情况“梁队,我在局长家发现了嫌疑人踪迹,但是局长家属不配合调查,我们该……”

“收工。”

忽然梁队在电台里说了两个令我大惊失色的字。

我他妈失控了,对着电台嚷到“收什么工啊,好不容易发现了嫌犯踪迹,为什么不顺藤摸瓜摸下去,在这关键时候收工,梁队你是开玩笑吗?”

“洛安,这是命令,你必须马上给我执行,马上,立刻收工!”

梁队在电台里断然说到,听那口气,毫无动摇的余地,我愤然把电台砸在沙发上,金合欢刚劝好那睡衣女孩,看到我突然发飙了,试探着走过来问我“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吃了炸药了吗?”

“我没吃炸药,我是吃了老鼠屎了,堵心。”

我摇着头,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去,那睡衣女孩挑衅的说“哼,在公安局长家里抓坏人,你们脑子进水了吧?”

回到警车里,我靠在驾驶座上,回想着刚才睡衣女孩的一番话,喃喃说道“她说我脑子进水了,做为一个正常女孩,该不该这么嚣张?”

“得了,你一个大男人,还在跟小女孩见气吗?”

金合欢心情也极差,案子眼看就要破了,结果关键时候被叫停,这对谁谁能接受得了?

不过她表现得还算安静,最起码没有我这么激进,她说“要不我来开车吧,我看你现在就是个火药桶,我怕你把车给点着了。”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金警官,你难道不觉得,今天这件事有点诡异吗?”



章41:眼前的惨案

“何来诡异?”

金合欢把枪套的扣子扣稳,问我。

我说“我明明看见嫌犯出现在了局长家客厅,那萧腾为什么矢口否认,难道她跟嫌犯……是一伙的?”

“别瞎说啊你……人家是局长的千金大小姐,被局长听到,你这个警察还想不想干?”

金合欢连忙看彼此身上的通讯设备有没有关掉,她怕我们二人的通话传出去,惹出大麻烦,当然,我说话之前已经检查了一遍,确认关闭了我才敢这样说。

金合欢抬起头对我说“要说诡异,我觉得你才是最诡异的,你说人家客厅有人,那为什么找不到,难道那个人会插翅而飞吗?”

我皱着眉头说“我相信我的眼睛,绝对不会看错……你有没有想过,梁队为什么会突然叫我们收工,如果现在撤走,很明显是放嫌犯一码,我相信梁队的为人,叫我们收工绝对不是他的本意,他一定是受到什么人的授意,比如萧局……”

金合欢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洛安,你这是要找死吗?敢怀疑萧局?”

她整个人都压到我身上来了,两团软软的肉顶着我的胸口,搞得我动都不敢动,这时,刚才那个门卫在窗外敲玻璃,我摇下玻璃,门卫说“你们两位警官别亲热了,刚才调了一下7号楼地下车库的监控,发现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和萧局长家女儿一起进入了萧局家里,一直没有出来过……”

我和金合欢又对视了一眼。

金合欢俏脸一红,连忙推开了我,有些害羞地说“洛安,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哎呦,这家伙,怎么一下子变温柔许多了,真是奇了怪了,我看了一眼门卫大哥,门卫大哥也对我挤了挤眼神,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擦,你懂个毛线。

我挺了挺身,下定决心地“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天如果我们撤了,我们就是对不起那些受害的小女孩们。”

“好的,抓他!”

金合欢把手按在手枪上,说道。

我打开电台,把频调到梁队频道上,对梁队说“梁队,我不能撤,因为我们在监控里已经发现嫌犯行踪,现在撤回,等于放虎归山!”

“洛安,你……”

梁队大吼了一声,然后停顿了五六分钟,才叹声说“好,给我干吧,上面,我给你们顶着。”

这次,局长家那睡衣女孩打死都不开门。

在多次强调无效之下,我们强行破窗而入,女孩威胁我的,说一定会让她老爸给我们好看,我让金合欢把情绪激动的女孩控制住,自己慢慢蹲下来寻找蛛丝马迹。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在客厅的角落发现了一枚不大明显的男人脚印,非常新鲜,跟刚拖过的地板格格不入。

我再四下搜索时,发现在厨房门口也有一枚相同脚印,我追着脚印来到厨房,看见洗手台上也有脚印。

难道这脚印的主人爬上了洗手台?

我抬起头看向洗手台上方,只见那是一个镶嵌在墙体里面的壁柜,我下意识伸手去拉壁柜门,身后传来睡衣女孩的尖叫“别动!”

我转头看向她,只见她一脸慌张,很显然,壁柜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我对金合欢使了一个眼色,金合欢很快会意了,她一只手按住睡衣女孩,一只手搭在枪套上,向我点了点头。

我见金合欢准备好了,刷的一声拉开壁柜。

金合欢尖叫一声“当心!”

我下意识往下一蹲,一把片刀擦着我头皮砍了过去,间不容发,我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连帽子都被刀刮掉到地上。

金合欢对壁柜里的人叫到“赶快出来,不出来我开枪了!”

那人在壁柜门前看到金合欢在拔枪,冷哼一声,竟然转身钻进了壁柜里面,金合欢好不容易打开枪套拔出手枪,对我说“你在这里看着小孩,我进去追他。”

“为什么要进去追他,逼他出来啊!”

我愣了一下,说。

金合欢拉开保险“很显然,这个壁柜一定能通向外面,要不然,他袭击你那下肯定会趁乱夺路而逃,不会傻到再次钻进去,那不是束手就擒吗?”

金合欢说的也有道理。

但我怎么会让她独自去追穷凶极恶的嫌犯,我操起橱柜里面的菜刀,对金合欢说“我动作比你矫健,追人这个事情,交给我吧!”

不等金合欢回答,我便爬进了壁柜。

果不其然,这个壁柜最里面的地方被人为打通,连通了通风管道,通过管道像一条蛇一样拐来拐去,不知道拐向何方。

我边在通风管道里爬行,边用电台对金合欢说“你快去物管那里搞一份小区结构图,查查这通风管道到底通向哪里。”

“好的,马上!”

十几分钟后,金合欢的电台响起“查到了,通风管道的连接口是小区地下的防空洞!”

“防空洞?”

这小区配套就是高啊,竟然还配了防空洞?

金合欢在电台里说“防空洞距地表有五米距离,通风管道五十米处是垂直拐角,你要当心,不能失足掉下去了!”

“那你还等什么,赶快带几个保安在防空洞里守着,别让那家伙跑了。”

看得出来,这个嫌犯对公安小区的地形十分清楚,竟然知道通风管道是打通的,难道他之前经常以这种方式出入局长家里吗?

这个事情,想想都让人背脊发毛……

在通风管道里爬了七八分钟后,来到了拐角处的一个开阔地带,这个地带大概有四五个平方,可能是接头处转换所用的。

另外一个出口垂直往下,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嫌犯戴着面罩,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片刀,眼里射出了阴毒的光“没想到你还真来送死?”

他瓮声瓮气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话,从话语里感觉得出来,他就是一个绝对的狠人。

他站在了一根竖立的铁管旁边,手里的片刀明显是某国的制式军刀,难道这人有从军经历吗?

我攥紧了手里的菜刀“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你今天插翅难逃。”

“死去。”

狠人话不多,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像虎豹一样扑了过来,对着我脖子就是一刀。

我连忙提刀抵抗,只听擦地一声,手里的菜刀被他一刀斩开了。

我心里一凉。

这个世界上真有削铁如泥的宝刀,看来我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下一秒,我顺势一滚,从他胯下钻了过去。

男人为了保命,也不得不承受这胯下之辱,刚滚到水管边,他的片刀已经砍到。

我歪脸躲过,他一刀把水管剁成了两节,有一节立在地上,有一节掉下去了。

我趁他回刀之时,飞出一脚,蹬在了他的支撑腿上。

这一脚让他失去了重心,身体向我倾扑过来,我弹身而起,环手从他腿弯勾去。

然后以公主抱的形式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我准备抱着他撞击旁边的铁壁,让他失去抵抗力的。

谁知他的刀突然划向我喉咙,看那样子要割喉我。

生死之间。

我下意识把手一松,他啪塔一声掉了下去,紧接着一声惨叫响了起来。

只见他扔下片刀,痛苦的捂着裆部跪了下去。

我定睛一看,只见他裆部鲜血淋漓,刚才被他砍断的钢管顶端,串着两颗血淋淋的“鸽子蛋”。

那是男宝!

这混蛋,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一番打斗把自己变成了太监,这难道是天意?他祸害了那么多女孩,今天报应来了?

我正要过去制服他,他突然一个翻身,从出口跳了下去。

我捡起掉在一边的片刀,也追跳了下去,心想下面有金合欢和保安,量他也逃不到哪里去。

结果落到防空洞里,保安告诉我,嫌犯逃走了,金合欢自己去追去了。

我心里一紧,那嫌犯可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畜生,万一金合欢……后果不敢想象。

我连忙问保安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跑的,保安让我坐上他的电动车,带我往防空洞深处追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才钻出防空洞,洞口是一片废楼,写上了大大的“拆”字,但一阵女孩呼救声传进了我们的耳里。

我让保安赶快报警,我自己提着片刀,跳下车往呼救声传来的破楼中间跑去,那呼救声听起来似曾相识,但绝不是金合欢的。

呼救的人肯定遇到了什么危险,要不不会叫的那么凄厉。

跑到楼道的时候,一个房间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紧接着我就看见五六个人挤在房间里,废墟里为什么会有这个一个房间,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我往房间里一看,就看见一个女孩被两个人按在床上,一个浑身黝黑的人正在做不可描述的动作,看着被那个男人压在身下的女孩,头发剧烈的颤抖着,我正要冲进去救人,却被几个壮汉踢倒在了门口,而床上那女孩,像死了一样仰着头,毫无反应,一头长发悬在半空中,无助的颤抖着,两行泪从她的脸庞滑过……



章42:想过报仇吗

遇到这种突发情况,虽然让我始料未及,但是我迅速冷静了下来,此刻我孤立无援,如果硬来的话必然不是房间里这群恶徒的对手。

但是,身为警察,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女性而没有表示。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增援,然后把这群混蛋全部请回局子里去,幸好我现在穿着便装,没有暴露警察身份,否则,事情就不好控制了。

我把手里的片刀往后一藏,顺势退了出来,屋子追出了两个大汉,指着我吼道“那小子,跑啥?”

“对不起,我坏了几位哥的好事,我不该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我的错……”

我连忙装作诚惶诚恐的表情一个劲的道歉,当先那大汉指着我的手“手里面藏什么,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卧槽,他竟然说我不是好东西?

两个大汉一人提着一根钢管,杀气腾腾的逼了过来,屋子里传来了问话声“毛哥,强哥,你们干嘛去啊?”

“刀哥,你们先玩着,我们先解决了这个冒失鬼再说。”

外面两个大汉眼冒凶光,看样子今天我是在劫难逃了,看着咄咄逼人的两个彪形大汉,我深吸了一口气,可怜兮兮地说“两位大哥,算我求你们了,我今天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相信我,我出去绝对什么都不说。”

我想用装可怜来博同情,关键时候要懂得能屈能伸,这样才好跟对方周旋。

左边那大汉惦着手里的钢管,嗤笑了一声“放你娘的狗屁,你不是说什么都没看见吗,那你还出去说什么呢?你当你爷爷们是三岁小孩啊,这么好哄?”

“毛哥,别跟他废话,干就得了,把这小子眼珠挖出来,看他孙子以后还敢不敢瞎看?”

旁边那大汉已经迫不及待了,话落,手中钢管一棒照我头顶打来,看他突然出手,我不及思考,反手一刀,劈向对方打来的钢管,只听刷的一声脆响,那根钢管被我拦腰斩断,大汉拿着钢管楞在了我面前。

另外一个大汉瞬间慌了神,看到我手里有削铁如泥的刀,吓得妈呀一声怪叫,转身要跑,我嗖地一声蹿了过去,摁住他的同时,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低声命令道“别发出声响,小心我割了你脖子。”

大汉被我压在身下,不敢动弹了。

另外一个大汉扔下钢管想跑,我喝令到“你特么给我站住,你只要敢跑,我就让你这朋友血溅三尺!”

我这当然是吓唬对方的,如果对方真的要跑,我也不可能真让这家伙血溅三尺吧?

这招吓果然管用,那家伙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举着手痛哭流涕地说“兄,兄弟……哦不对,应该叫大哥,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不过是从酒吧弄了一个妞来玩,我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女性,还不叫伤天害理吗?”

我冷笑着问,经过这一缓,公安小区的保安们全部来到,把废墟房间包围了起来,几个作恶大汉也全被瓮中捉鳖。

果然是起案。

这几个社会无业人员,在某酒吧门口把一位醉酒女性带到废墟,轮番作恶,当然,坏人自然能得到法律的惩处,但是这起案件,跟之前发生的连环强奸案却没有什么关联,只能作为单独的个案来处理。

“洛安,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局长家里你都敢去大闹天宫?”

队长老梁抽出了一根烟,递给我。

我盯着手里的烟,皱起眉头“头儿,局长千金跟嫌犯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当时要极力包庇嫌犯?这实在让我难以理解!”

梁队掏出火机,亲手为我点烟“小洛,你是老高的人,老高推荐的人果然有手段,今天我向你道歉。”

“道歉?为什么?”

我有些不解,他好好的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我们这位队长今天是发什么神经了?

梁队说“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警队的时候吗,我那时有些瞧不起你,对你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现在想想真是羞愧难当,我觉得我当时真是狗眼看人低了,希望小洛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可好?”

我去,原来他说的是那件事啊。

说实话,我自己都忘记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看来我们这位队长心还蛮细的嘛。

但是他把自己比作狗来抬高我,这就有点过分了,我连忙说“头儿,我现在是你的兵,你不能跟我这么见外,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们不提了好不好?”

“好吧,不提也罢。”

梁队大手一挥,示意我坐下,我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梁队说“小洛啊,今天这个事,萧局已经知道了,但是局长却没有明确表态什么,所以,我建议啊,在局长未表态之前,你们先暂时放弃追踪萧局女儿这条线。”

我心里一惊。

坐不住了“头儿,为什么要放弃,嫌犯现在已经受伤,虽然暂时还没落网,但只要穷追猛打,他落网也是早晚的问题,在这关键时刻放弃,你不觉得有些对不起一直辛苦追踪的兄弟们吗?”

“所谓的兄弟们,也就是你和小金……看开一点吧,嫌犯既然已经伤到关键部位,说明他最近都没法再作恶了,缓一缓也不是不行。”

梁队像个老皮条,竟然说得有理有据,我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提声怒问“头儿,你不在乎兄弟们的努力果实,你也要替那些被伤害的女孩们想想啊,嫌犯一天逍遥在外,她们就一天惶恐不安,你突然让我们停止调查,你有跟你自己的女儿商量过吗……”

“啪!”

梁队把烟灰缸狠狠摔碎在地上,玻璃飞溅,一片狼藉。

他红着两只眼睛,嘴唇颤抖,牙齿格格作响,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了“告诉你洛安,作为受害人的父亲,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想抓住嫌犯,甚至想亲手把他送上审判庭……但是,我们是一名公安干警,我们要顾全大局服从命令,我不是单干的莽夫,你明白了没有?”

我咬着牙齿,缓缓问道“服从命令?如果这个命令是错误的,我们也要去服从吗?”

“当然,必须服从,不容置疑!”

梁队斩钉截铁的说到,我狠狠掐碎了手里的烟……

……

一家酒吧里,烟雾缭绕眼神迷离,金合欢已经三杯下肚,看起来面色已经染上了酒晕,她在倒第四杯的时候,我按住了她的手“喝慢点吧,咱们今晚是出来消遣的,不是出来买醉的!”

“消遣跟买醉,不是一回事吗?”

金合欢推开了我的手,固执为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她举杯对我说“我干了,你随意!”

随后杯中之酒便一饮而尽。

喝完酒后,她的眼泪便被呛了出来,懊恼的用拳头猛捶着桌子,带着悔恨的腔调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当时不把那混蛋给抓到,为什么,为什么……如果抓到了他,那也不至于让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她是真的流出了眼泪。

我默默的抽出了纸巾递过去,默默的吸了一口烟,默默发出一声长叹!

是啊,付之东流。

当你咬着牙关在做一个一万五千米的长跑,跑到最后关头,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可就在你即将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游戏突然停止了,有人对你说所有结果作废,你之前跑的那一万五千米,不曾存在。

你会怎么想,一醉方休吗?

我不想安慰她,就像不想安慰自己一样,这没有什么好安慰的,我也不是那种服输的人,我希望金合欢也不是。

金合欢在倒第五杯酒的时候,突然扬起小脸,醉眼迷离的对我说“洛安,咱们今天不聊工作,只聊风月,如何?”

只聊风月?

果然不愧是高亮的徒弟,口气跟高亮简直一毛一样。

我抿了一口酒,玩味笑道“只聊风月,这个提议不错,我想知道金医还有什么风月往事,跟我分享。”

“就聊你女友吧,她是怎么死的?”

卧槽,不是聊风月吗,为什么突然扯到我女友,这金医是不是喝傻了,而且一问就问我女友怎么死的,如果我知道我女友是怎么死的,我特么还在这里跟你聊风月,我早报仇去了我。

金合欢见我愣着不说话,嘿嘿一笑,打了一个酒嗝“你不想说,那我来说我未婚夫吧,他是一位缉毒警,被穷凶极恶的毒贩挖出了心脏,就在西南边境,他的尸检是我亲手做的……你知道吗,那颗心脏,虽然被挖出了三天三夜,被风吹日晒,但依旧鲜活艳丽,好像刚刚从身体里取出来的一般……”

她在笑,说到她的未婚夫,眼里竟然没有任何悲伤,剩下的是满满的骄傲。

而留在我心里的,却是无比的震撼,没想到她还有这样刻骨铭心的过往,所以说,我们不能小看了身边的人,或许不起眼的人,其实也有你想象不到的过往。

我问“你想过,为他报仇吗?”



章43:新任务

“我不想报仇,我只想完成他的遗愿!”

金合欢虽然已经喝了五杯酒,但是,她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却异常清醒和冷静,难道那几杯酒对她根本没有作用?

她说,自己的未婚夫是一位边境缉毒民警。

他打入了毒贩集团,发现了一条重要运毒通道,这条通道是国内某毒枭开辟的,毒枭从国内诱骗无知怀孕妇女到国外,然后培训之后,让这些妇女体内带毒。

有三种方式一吞服,二藏,三塞进肛门。

就在这位卧底警察准备把证据发回国内时,他暴露了,毒贩当然不会放过他,用最残忍的手段杀害了他,一位英雄,就此魂断异国……

金合欢说“时至今日,这条运毒高速公路依旧畅通无阻,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替他完成最后的遗愿,因为我越来越觉得,他的死,并没那么简单。”

并没那么简单?

这是什么意思?

金合欢眼里闪过一丝愤怒“他是被人出卖的,如果没有内鬼,他怎么会在大功告成之前,突然被人发现呢?”

“你怀疑,我们的战友……”

我心里一紧,没想到金合欢会这样怀疑,难道我们内部真的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吗?

金合欢摇了摇空瓶,说“没酒了,再叫一瓶吧。”

是的,瓶子空了,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出包房,来到前台叫了一瓶酒,回到包房时赫然发现金合欢已经不见了踪影,我连忙放下酒,转身追了出去。

追出酒吧,突然发现几个男人把金合欢推进了一辆出租车。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些家伙太无法无天,见到醉了的女孩就想带回去糟蹋,望着呼啸而去的车辆,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叫师傅一定要追上前面那辆车,最好能把它截下来。

三十分钟后,电梯在酒店第十层打开,我抱着金合欢,径直走进了一间开着房门的套间。

刚把金合欢放到大床上,金合欢突然翻身搂住了我的脖子,痛苦哀求到“求求你,帮我脱衣服吧,我热……”

刚才在酒店电梯里截住了那一伙,从他们手里解救下了金合欢,看金合欢这个样子,一定是被他们下了药。

盯着在床上表现得很痛苦的金合欢,对我来说,美人在怀,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这个问题的危险性,和如何迅速解决问题。

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更不是随意播种的渣子。

我在金合欢的极力纠缠下,好不容易挣脱金合欢的手,把其放到了大床上面,然后转身跑出套房门。

关上套房门后,我便匆匆往酒店大堂走去,因为我要去寻找冰块,用冰敷的方式给金合欢降温。

很快拧着一大袋冰块,我推开了门,眼睛瞬间发直,她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衣服脱掉了。

而且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话对他说“求求你,求你帮助帮助我吧……”

我脑门上的青筋在颤栗,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盯着面前的画面,再冷静的大脑,也难以承受这般考验。

但我很快发现,最该冷静的,其实就是我自己。

想到这里,我发出一声低吼,使劲甩开了金合欢的手,转身冲进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

定力极强的男人,来得快也去得快,我在往脸上浇了第三捧凉水的时候,一切又渐渐恢复了正常。

我弄湿了一条毛巾,拍碎一块冰块,裹在毛巾里,走了出去。

看见我走出来,金合欢就像见了救星一样一头扑进了我怀里,像小鸡啄米一样凑着脑袋来亲我的脖子。

不过经过刚才的短暂冲动,我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此时的金合欢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吃错药的人而已。

我目不斜视,把手里的冰毛巾,一把按在了金合欢的脸上,嘴里说“对不起了,医,为了让你快速冷静,我只好动粗了……”

她此刻就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母兽,嘴里不停吵闹……但是我纹丝不动,红了眼的金合欢最后动用了她的牙!

一嘴……两嘴……三嘴……

我的手臂被金合欢用她的尖牙利齿咬过,从最初的白印,慢慢变成血印,然后又慢慢变成血口,鲜红的血从皮肤下面渗透了……

“知道吗,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自从初见那时开始……但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坏,总是欺负我欺负我……你可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欺负我的男人……”

金合欢嘴里,已经沾满了我的血,我的手臂已经被她咬得伤痕累累,但是我却咬着牙关,纹丝不动。

药力渐渐退去,金合欢也在半梦半醒之间,说出了以上那些毫无头绪的话,落入我耳里,却只能发出一声感叹。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这世间的感情,有很多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我虽身为人民警察,但我的人心也并非铁打的。

面对佳人,谁不动心?

只是王者和普通人的区别是,王者懂得克制,而普通人不过是贪图享乐罢了。

贪图享乐有贪图享乐的幸福,懂得克制有懂得克制的悲哀……有一句歌词是无敌是多么的寂寞,这不是杜撰,无敌的人,本来就很寂寞,因为他们在冲向无敌的过程中,错过了许多艳丽的风景……

一通长长的昏睡之后,金合欢在太阳晒到屁股的时间点,才缓缓醒来。

当睁开眼睛,金合欢翻身坐起,然后又尖叫一声,连忙拉被子把自己给裹了起来。

昨晚的一切,她显然已经全不知道了。

金合欢捂在被窝里,哭出声来,她指着窗台边的我,羞愤交结“你这狗东西,昨晚对我做什么了?我为什么在这里,还,还被你……”

她想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委屈得崩溃,双脚蹬着被子嚎啕大哭起来。

我斜瞄了一眼床上那个哭成一团的金合欢,嘴里嗤了一声,掏出了一支烟,点燃后,对金合欢道“别在那里哭天喊地了,赶快洗个澡,穿衣走人。”

“卧槽,你特么提着裤子就不认账是吧?难道你真是这样的人面兽心的人渣……”

金合欢气得把被子一古脑扔到我头上,趁我被盖住脸的时候,一溜烟溜进了洗澡间。

她砰地撞上了门,高声警告到“昨晚这件事,姑奶奶跟你没完,你等着,出去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我还了一句充满挑衅意味的回答“悉听尊便!”

我什么都没动她,反而救了她,她如果想倒打一耙,我可不吃这个冤枉亏的。

而且现在手上还隐隐作痛,我从小到大没有被什么动物咬过,甚至连狗都没咬过我,没想到今天会被一个女孩咬成这样,我这么冤枉,我找谁说理去我?

“外面那混蛋,昨晚是哪条臭狗把老娘的衣服给脱光的,快滚进来受死!”

金合欢在卫生间气急败坏地说,我笑道“欧,你说的那条狗,就在卫生间里啊,你只要对着镜子看一看,就知道她是谁了。”

不大一会儿,杨莹儿用一条浴巾裹住身体,怒气冲冲推门而出,直冲窗台边站着的我,抬手一记耳光就乎了过来。

受到攻击的我下识意伸手一挡,“啪”地一声脆响,金合欢的手拍到了我的伤手上。

血珠从她指缝里溅了出去,落到她自己脸上,看到我手臂上那一排深深的牙印,金合欢像想到了什么,昨晚发生的所有已经记上心头,我手上的伤口,是她昨晚一嘴一嘴咬出来的。

为了让她发泄,我忍住切肤之疼,只为让她早点清醒……

金合欢盯着我鲜血淋漓的手臂,身体一颤,连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抱着我的手,柔声问到“你……你的手,还疼么?”

“呃……”

看着金合欢的突然转变,我也有些不知所措,直言不讳地问“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母老虎也会变温柔?”

“坏蛋,人家本来就很温柔的。”

金合欢俏脸一红,忙用毛巾替我细心擦着手上的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老梁的声音传来“小洛,在哪,赶快回局里,有一个新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我和金合欢对视了一眼,新任务,干什么呢?

回到警队,队长说有人在局长办公室等我,我刚迈进局长办公室,就感觉脚底一滑,我瞬间失去重心,直接来了一个狗吃屎倒在地上。

“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容从办公桌的方向传来。

我艰难的从地上上爬起来,抬头就看见昨天那个睡衣女孩坐在办公桌上笑的前仰后合。

我转头看看地面,门口的地方抹上了一层油状物,也不知道是什么。

“你弄的?”我瞪着女孩萧腾说着。

“是我啊,怎么了?”萧腾毫不在意的说着。

“萧局呢?他叫我来的!”我问着。

“出差了啊!”萧腾含着棒棒糖从办公桌上跳下来说着。

“是你叫我来的?”我问道。

萧腾穿着一个乞丐裤,上身穿着一个白色的卫衣,蹬着一双耐克运动鞋走到我身边说“洛安,你昨天坏了我的好事,今天我要找你帮忙!”

我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你边说道“说吧,什么事儿?”

萧腾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钱包和一个手机放到我面前说“这些你拿着!”

“什么意思?”我诧异的问道。

“今天几个朋友约我去郊游,你假装我男朋友,你长的还过得去,就是太穷,所以给我这些,给我撑面!”萧腾认真的说着。



章44:聊人生

看着萧腾的样子,我心里就觉得好笑,这是什么事啊,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你还是找别人吧,这个事我办不了!”说着我就转身往外走。

“站住!”萧腾大声喊着。

我转头笑了笑说“我大你四五岁呢,你让我装你男朋友,你觉得你朋友能相信吗?”

“没事,你就说你十九岁啊,比我大一岁,反正你长的还挺年轻!”萧腾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无奈的笑了笑说“不行,我跟你们小孩子聊不到一块,再说,我还有好多事要忙呢!”

说完,我就甩开萧腾的手往门外走。

“算我求你了!”萧腾在我身后喊着。

“求”这个字能从萧腾的嘴里说出来,我真的感到特别诧异,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好面子。

我停住脚步说“你跟什么朋友去郊游啊?有男孩子吗?”

萧腾有些委屈的看着我说“我前男友也去,他还要带着他现在的女朋友……”

萧腾说到这里,我就明白了,别说是萧腾要这个面子,就算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想在自己前对象面前丢脸。

我微微的点点头说“好,那我就帮你这个忙,不过我不太会演戏!”

萧腾笑着说“不用装,你就把我当成你女朋友就行,你坚持一会儿,别露馅了!”

萧腾说这个话虽然有点搞笑,但是我那一刻确实想到了我前女友,当初我对她那么好,惹的多少女孩子羡慕啊。

现在萧腾跟我当时的处境差不多吧,分手了,对方却很快找了对象,所以我想我应该帮萧腾这个忙,我能理解萧腾的心里的想法,因为我也曾经历过。

我点点头点了一支烟说“好,那我就当你一次男朋友吧!”

萧腾猛地拍了拍我的胸膛说“够哥们,我回来会让我爸给你加薪的!”

我苦笑一声说“那倒不用!”

萧腾又嘱咐了我几句,然后帮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挎着我的胳膊就下了楼。

萧腾挎着我的胳膊,感觉很自然,她蹦蹦跳跳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之后,萧腾开着车,就载着我去了郊区的一座山下。

下车之后,我就看见山前的一块平地上,已经有七八个人在等候了,两男两女,看样子都是情侣,这也难怪萧腾非要拉我来假装她男朋友了。

萧腾拉着我的手,走到那七八个人的身边说“这是我男朋友洛安!”

说完我微微的笑了笑,向他们示意。

这时候我看其中一个穿着一身名牌,手上戴着金表,理着小平头,长相帅气的男孩怀里搂着一个女孩,笑呵呵的打量着我说“萧腾,你是真没品啊,这小子看起来够老的,也够穷的!”

这男孩说这句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知道这人应该就是萧腾的前男友了,萧腾刚想说话,我向前一步,微微的笑了笑说“起码我是男人啊,刚走过来的时候我看你长的挺爷们的,怎么一说话,唧唧歪歪的让我感觉你像个娘们?”

“哈哈哈……”我说完,萧腾就抱着我胳膊哈哈的笑起来。

那个萧腾的前男友气得满脸通红说道“萧腾,你应该早跟这老男人上了床了吧!”

听到这句话,萧腾收起了笑容,她刚想上前争论,我轻轻的把萧腾拉到我的身后说“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说完,我猛地推了这小子一把,恶狠狠的指着那小子的鼻子说“小子,做人不要太嚣张!”

萧腾的前男友往后一个趔趄,接着他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挥拳就要往我脸上打。

这时候他身后的女孩拉住他的胳膊看着我说“宁宁,不要跟这种素质低下的人一般见识吧,我们是来玩的,又不是来打架的!”

我看看这女孩,皮肤白嫩,扎着马尾辫,胸前微微隆起,白皙的手腕上缠着几圈精致的珠子,虽然穿着运动裤,却也无法掩饰她那双傲人的大长腿,她的腿太美了,纤细优雅,本来我以为小迷的那双大长腿已经算的上是人间极品了,可相比这个女孩,还是逊色了许多。

正在我思索间,站在我身边的萧腾一个箭步冲到那女孩的身边,一巴掌就拍在那女孩的脸上。

“黄丽丽,你这个臭小三!”萧腾骂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萧腾一巴掌甩在黄丽丽脸上的时候,我的心微微的颤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每个男人都有怜香惜玉的心吧。

黄丽丽捂着脸,瞪着萧腾,却不敢说什么。

“你就是个泼妇!”

说着,萧腾的前男友往前冲过来就要拉扯萧腾。

我一把攥住萧腾前男友的手腕怒视着说“怎么,你还想上手?”

“蔡宁,你行,你真行,你为了这女人还要打我!咱们走着瞧!”萧腾撕心裂肺的喊着,转头就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我看萧腾走了,放开蔡宁的手紧跟着萧腾上了车。

“陪我去喝酒!”萧腾直截了当的说着。

我一愣,诧异的看着萧腾说“你现在才多大啊就喝酒,你爸妈能同意吗?”

“你一个大老爷们啰嗦什么!”说完,萧腾就发动汽车,直接沿着盘山公路下了山。

下山之后,天色已经渐黑了,萧腾开着车在一个看样子很高端的酒吧门口停了下来。

萧腾提着包下车就一头向酒吧扎进去。

我跟着萧腾进了酒吧,闪烁的灯光,劲爆的音乐,婷婷拉着我上楼在一个包间坐下来。

上酒之后,萧腾倒了一杯酒,跟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我苦笑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端着酒杯看着眼前躁动的萧腾。

萧腾显然没怎么喝过酒,一杯下肚她的脸蛋就红扑扑的了。

萧腾瞪着大眼睛恶狠狠说“真他妈混蛋!”

我点点头叼了一支烟说“混不混蛋我不知道,反正看起来挺娘的也挺软的!”

萧腾哈哈的笑了起来,说“他就是个娘们,当初我萧腾算是瞎了眼,我感觉他还不如你好呢!”

萧腾笑了,可在她的眼神中我分明看到一丝凄凉,我知道她前男友在她心里很重要。

我吐了一口烟圈说“你现在才多大啊,以后肯定能找到你个能疼你,不背叛你的人!”

萧腾低下头轻声的说着“呵呵,你别哄我了,我知道他就是想要我的初-夜,我没答应,他就找别人了,本来……本来我……我还打算给他的!”

听到萧腾说这句话,我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她才十八岁啊,有多少女孩因为一时冲动,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人渣呢?

我倒上一杯酒,笑着说“终会有一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不向你索取什么,却深爱着你!”

其实这句话挺幼稚的,但我为了安慰萧腾,我还是说了,而且,说实话,我也相信每个女孩的生命中总会有这么一个人。

萧腾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一脸单纯的看着我说“真的有这样的男孩子吗?”

我微微的点点头说“肯定有啊,不过你得等!”

萧腾哈哈的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说“没想到你还这么懂感情!”

我把香烟夹在指间,烟雾朦胧了我的脸颊,懂感情?这世间有几个人能真正的读懂感情呢?

我陪着萧腾哭哭笑笑的喝了几杯酒,萧腾已经晕乎乎的了,她提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到我面前,坐到我身边,胳膊搭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歪头看着萧腾稚嫩可爱的脸,雪白的脖颈上挂着一个银色的项链,胸前微微鼓起,看起来还有几分性感的味道。

“洛安,我萧腾敢作敢为,黄丽丽这个贱女人,抢我的男人,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萧腾迷迷糊糊的说着。

萧腾说出这样的话我一点也不奇怪,她就是这样桀骜不驯的女孩,受不了一丁点的委屈。

又是几杯下肚之后,萧腾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要去上厕所。

她双眼迷离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出了包间的门。

我坐在包间的沙发里,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桌子上洒满了水,我的脸倒映在桌子上。

“洛安,你是警察,本应该在追查案情,为什么会在这里浪费冰冷的年华!”我对着桌子默念着……

烟雾弥漫了整个包间,我渐渐的看不清自己的脸。

十几分钟过去了,萧腾还没有回来,这时候我才猛然意识到这里是酒吧,萧腾还喝醉了,我想起了新闻报道里那些关于酒吧里女孩子被欺辱的故事。

想到这里,我一惊,连忙扶着桌子站起来,冲出包间的门,向卫生间跑去。

刚跑到卫生间的门口,我就看见一群男人围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头发凌乱,被几个男人推来推去,女孩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面目全非,一个长着胸毛的男人抓着女孩的腰疯狂的欺负着,周围的人都抽着烟嬉笑着。

看到这一幕,我的腿都软了,虽然看不清那个女孩的脸,但是从身材来看,这个女孩跟萧腾很相像。

来不及多想,我连忙向那群人冲去。

这时候我感觉我的胳膊被人拽住了。

转头间,我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恶狠狠的瞪着我。

“懂不懂规矩,排队!”那个男人大声喊道。

我一愣,猛地甩开那男人的手疯狂的冲到女孩的身边。

女孩双眼微闭,脸色红扑扑的任由那些男人摆布,我仔细看了看女孩,确定不是萧腾。

“妈了个巴子的,看这小子是憋坏了!”一个男人拽着我的衣领哈哈的笑着说着。

我刚想说什么,这时候在人群的外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今天运气真他妈好,在卫生间又捡到一个,这次大家不用排队了,分开玩,这丫头也俊俏着呢!”



章45:给老子活着回来

接着,那个抓着我衣领的男人放开手,转头往后看去。

我也循声看去,就看见一个大汉肩上扛着一个女孩向这边走来,那个女孩挣扎着,叫喊着,可是大汉死死的抓住女孩的腰,躁动的音乐掩盖了女孩的叫喊,这一切在酒吧里发生着,显得那么的平常。

借着闪烁的灯光,我才看见那个被扛在肩膀上的女孩梳着地沟头,是萧腾。

看到这一幕,我连忙往大汉的方向跑。

刚跑出没几步,我就又被拽住了“小子,别这么猴急,这里有规矩,谁先捡到谁先上!”

说着,那个扛着萧腾的男人直接把婷婷放下来,一下按到墙角,嘴巴就往萧腾的脸上蹭。

萧腾虽然喝了不少酒,显然还没有失去意识。

她的手死死的掐着男人的脖子不让男人靠近,穿着马丁靴的脚也无力的踢打着那个男人。

“这小妞还挺烈,老子就他妈喜欢辣手摧花,驯马!”说着那个男人放开萧腾,脱掉自己的外套扔到一边,伸手就往萧腾伸去。

“住手!”

我一边喊着一边甩开抓我胳膊的人,冲过去就抱住了那个要侮辱萧腾的男人。

那个男人一愣,回头看着我说“你他妈疯了!”

“这小子憋坏了,猴急啊!”后面一阵喧哗和讥笑。

“妈了个巴子的,急也得等着!”那个男人说着一把甩开我,开始解腰带!

此时的萧腾,双眼迷离的靠着墙,显得那么的无助。

“萧腾,快跑!”我把那个解腰带的男人往后一推,捉着萧腾的手就往外跑。

可毕竟他们的人多,我刚跑出没几步,就被死死的抓住了。

“妈了个巴子,他妈的还想英雄救美!”说着,一个拳头就打在了我的脸上。

而萧腾也被一个男人紧紧的抱住了。

这一闹,看样子萧腾也酒醒不少,疯狂的挣扎着,叫喊着。

我倒在地上,奋力的窜到那个抱着萧腾的男人身边,一下抱住了他的腿,张嘴就咬在了他的腿上。

那个男人疼得喊了一声,放开怀里的萧腾,攥着拳头就往我头上招呼过来。

“萧腾,快跑!”我撕心裂肺的喊着。

萧腾微微的愣了一下,转头跑出了酒吧。

看着萧腾离开的背影,我长舒了一口气。

可接下来等待我的,却是疯狂的拳打脚踢。

那个男人踩着我的头,嘴里谩骂着,我隐约的看见我的身下的地板上流了一滩血,我无力的躺在血泊中,躁动的音乐,闪烁的灯光,酒精伴着血腥的味道,让我感觉我要死了……

那些人不依不饶的在我身上踢打着,我麻木了,麻木的甚至感觉不到疼痛,那一刻,我想到了死,也想到了老家的爹妈,我瘫软的趴在地上,不想反抗,我真的宁可一死百了,再不用承受这个世界的冷漠。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萧腾的嘶吼声“住手!”

我趴在地上,缓缓的睁开红肿的双眼,就看到萧腾站在距离我不远处的地方。

她回来了,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闪烁的灯光下,萧腾的脸庞若隐若现,那把长刀和挂在萧腾脖子上的链子闪闪发光。

那一刻,她就像是一个勇士,一个桀骜不驯的勇士。

看到萧腾,那几个打我的男人停住手,愣了一下,接着哈哈的笑起来。

是啊,虽然萧腾手里握着刀,可在这些虎背熊腰,历经沧桑的男人面前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丫头,刀都拿不稳,还跟人家玩刀吓唬人啊!”一个男人嘴里叼着烟就往萧腾的身边凑。

这时候我奋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萧腾的身边,一把夺过萧腾手里的刀,想都没想,狠狠的劈在往前走的那个男人肩膀上。

一声惨叫,那群男人愣住了,我想他们不会想到我真敢砍下去。

可他们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呢?贱命一条,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

就在那群人愣神的功夫,我拉着萧腾的手,疯了一样的挤出酒吧,跑到外面,跳上车,开动汽车,冲向了冷清的公路。

深秋的夜风呼呼的从我的耳边吹过,我酒醒了,萧腾坐在副驾驶上,歪头看着窗外,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去我家吧!”良久,萧腾轻声的说着。

我微微一愣,转头看着萧腾说“回你家?局长呢?”

“狗屁局长,狗屁爸爸妈妈,她们都不在家!”萧腾忽然甩着头大声的喊着。

从萧腾的语气中,我就知道萧腾对自己父母有很大的成见。

“刚才在酒吧我没想到你会回来救我!”我一边开车,一边说着。

萧腾冷笑一声说“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无情无义的人!”

萧腾说出这句话,我忽然感觉到一丝感动,她虽然平时那么的嚣张任性,桀骜不驯,骨子里却刻着一丝侠气。

“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你一个女孩子……”我说着。

“女孩子怎么了?”萧腾痞里痞气的说着。

看着萧腾的样子,我改变了之前对萧腾的看法,她的心不坏,她身上带着一股痞子的气息,她是女孩,却比很多男人都讲义气,那一刻,我甚至有点喜欢萧腾了。

在萧腾的指引下,我开车到了萧腾的家门口。

我跟着萧腾走进他,就看见装修富丽堂皇,但我并不羡慕。

“你爸妈都不在家啊?”我说着。

“什么家不家的,这里顶多算得上是个狗窝,还家呢!”萧腾漫不经心的说着扔给我一包酸奶,自己就脱了鞋子蜷曲在沙发上。

萧腾的脚丫很漂亮,白白嫩嫩的,脚趾上涂着指甲油,看起可爱至极。

“那把刀哪来的?”我问道。

萧腾笑了笑说道“跟我来!”

说完,萧腾就光着脚丫往楼上走去。

我跟着萧腾上楼,转头走进一个房间。

“这是我的卧室!”萧腾介绍着说。

我看了看这个房间,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刀具,一把挂在床头,这些各式各样的刀让整个房间显得那么沉重而有威严,如果不是那个铺着粉红色床单的席梦思床,这个房间简直就是一个勇士的房间。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房间里各式各样的刀具,没想到站在我身边这个桀骜不驯的女孩还有另一个世界。

“你这么喜欢刀啊!”我说着。

萧腾坐在床边看着我说“我从小跟着乡下的师父在山里长大,他是个军人,受他影响吧!”

“挺酷的,师父一定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我有些兴奋的说着。

“那是,我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酷的男人,虽然我已经两年没见过我师父了!”萧腾说话间,眼神里留露出了一丝落寞。

“怎么回事啊?”我随口问道。

萧腾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着“其实我跟我爸妈不亲,在我十五岁之前我都是跟着师父的,到了上高中的年纪,我师父跟人争执,砍了人家一刀,就坐牢了,唉,所以我妈就把我接到这该死的地方来了!”

听到萧腾说这些,我忽然感到萧腾真的很可爱,从未被这个浮华的社会玷污过。

我看着萧腾缓缓的伸手拿下那把挂在床头,套着一个破旧牛皮套的尼泊尔军刀摸了摸,扔给我说“这把刀送给你了!”

“啊?”我诧异的说着。

“啊什么啊,我看你还有点男人味,能配得上这把刀!”萧腾的说着。

我接过萧腾手里的刀,抚着那个粗糙的牛皮套,感觉那么的沉重,有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

“今晚你别回去了,就在楼下沙发睡吧,明天我送你回去!”萧腾说着。

我微微的点点头,拿着手里的刀说“谢了!”

萧腾摆摆手,我转身出门,走到了楼下。

到楼下之后,我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那把尼泊尔军刀,抽出刀,我就看见刀很锋利,应该是已经开刃了。

更让我惊奇的是,刀柄的一面刻着一个“忍”字,另一面却刻着一个“狠”字,看着这两个字,我默默地攥紧了拳头,这两个字对当时的我而言,再合适不过了。

手里握着刀,我想着想着就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

“局长家里抓人,废墟外面打架,酒吧厕所群殴……洛安,你以为你自己真是大闹天宫的孙猴子吗?”

怒不可遏的梁队啪地一声把文件拍在办公桌上,口鼻里都要冒出青烟。

他指着我,骂得火星子蹦裂。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队长,如果是你遇到当时的情况,我想你也会那样做的!”

梁队气的七窍生烟,声音都有些发颤了“洛安,咱们是公安干警,咱们是维护国家法律的一分子,不能知法犯法……”

“在当时,我只知道人命重要,只知道一个女孩的清白重要,就算丢了这条命,我也要那么做。”

我提声说道。

梁队身体一颤,指着我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颓坐在椅子上,叹道“局里已经决定暂停你的职务,所有案子你都不用管了,出去休息几天吧……嫌犯音讯渺无,局里已经申请调派武警部队支援搜查,至于那些黑帮组织,目前还无异动……”

既然已经停了我的职务,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

在我退出办公室那刻,他跟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洛安,一个人,注意安全,给老子活着回来!”



章46:刀客

刚从局里走出没几步,我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转头一看,我就看见了萧腾的车飞一样的向我冲来。

看到萧腾,我正想去找她呢,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有意思,有意思!

她的车距离我的十几米的时候还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脚底一软,不自觉的就瘫坐在地上。

不得不佩服萧腾的车技,就在她的车距离我一米远的时候,戛然而止。

接着我就看见萧腾标志性的地沟头从车里探出来。

“胆小鬼,上车!”萧腾吆喝着。

“我的大小姐,你又要干什么?”我拍拍身上的泥土从地上站起来说。

今天我师兄从新疆回来了,他爱喝酒,我带你去陪他喝一杯!”萧腾说着。

“大小姐,我还有事!”我假装不情愿的说着。

“少罗嗦,你知道惹我的后果!”萧腾不容我拒绝的说着。

我无奈的摇摇头,我知道如果我不答应她,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搞我,当然,我不可能不答应她,因为我现在正在想办法接近她,了解整个事情的真相。

我缓缓的走到萧腾车上副驾驶的位置坐下来。

“你哪里冒出来的师兄?”我说着。

萧腾一边开动着汽车,一边看着我说“我师兄叫杨莫愁,比我大三岁!”

“你们师傅是干什么的啊?”我说着。

“哈哈,我师傅你肯定没听说过,因为你不是这个圈里的人!”萧腾笑着说着。

“你得给我说说啊,要不然我见了人家都不知道聊什么!”我说着。

其实一听萧腾说她有师兄我就来了兴趣,小时候经常看那些武侠片,总觉得有个师兄,师妹什么的特别酷。

“我有两个师兄一个师姐,还有个师弟呢!”萧腾炫耀着说着。

“你跟我具体说说啊,别吊我的胃口!”我着急的问着。

萧腾不紧不慢的看着我说“我们都是玩刀的,内行人自称刀客,我师傅是鬼刀,在这个圈里很有威望,不过对于你们外行人来说,都不会知道的!”

“鬼刀?我怎么没听说过?”我说着。

萧腾哈哈的笑了笑说“但凡玩刀的都很低调,你们这些外行人能知道什么,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我挠着头吃惊的说“我看你一点也不低调呢!不过听你说的挺玄乎的!就跟武侠片一样!”

萧腾微微的笑了笑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刚入圈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世界!”

我微微的点点头,心想,古人说的对,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我的眼界确实太狭隘了,世界上很多东西我甚至不敢相信它的存在。

“我这个师兄就是爱玩,爱喝酒,你陪他喝酒,把他喝爽了你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萧腾一边开车一边说着。

萧腾说话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的是一个江湖,一个带着刀的江湖,说实话我还有点期待见见萧腾的师兄,想看看他师兄会不会想电视里演的那样侠气冲天。

刚才从萧琪琪的嘴里我知道,她们那个群的创始人是萧腾。

萧腾借着自己是公安局长女儿的身份,通过各种手段把公安系统家属的其它女孩子拉了进来,萧琪琪,梁燕和高小迷就是这样被拉进来的。

但这个群相当奇怪,除了女孩之外,男性群成员却跟公安系统扯不上任何关系。

比如顾天泽,也是群里一员,根据萧琪琪描述,萧腾把这个群当成自己的王国,女孩们是她的奴仆,男性就是她的后果,关系混乱着呢……

为了解开死亡微信群的秘密,我决定再一次潜入萧腾身边,既然两个案子出现了一样的线索,那我暂且并案侦查了。

思索间,萧腾就把车开往了市郊外的深山里。

“你这是要去哪?”我疑惑的问着。

“我师兄喜欢有诗意的地方,他总感觉自己是个诗人,哈哈,所以我就把他安排在这山里的度假村了!”萧腾笑着说道。

车子穿梭在绵延的盘山公路间,半小时左右的功夫,萧腾才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山间度假村旁。

下车之后,我看这个度假村很古朴的样子,山溪从度假村旁穿过,度假村就是山间的一块平地上,仿佛是镶嵌在山体之中,度假村里一个个单独的小亭子围着纱布,山上多虫,这些纱布应该是防虫的。

萧腾蹦蹦跳跳的走进度假山庄,大声喊着“杨莫愁,出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看见一个青年穿着一身嘻哈风格的运动装,缓缓的走到萧腾身边,一把抱起来萧腾。

萧腾笑着看着那个青年说“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看到萧腾的师兄杨莫愁的打扮我瞬间感觉萧腾是在闹着玩的,这人简直就是杀马特啊,哪像什么想象中的大侠!

“藤子,哥给你带了一件好东西!跟我来!”杨莫愁神神秘秘的说着。

萧腾高兴的从杨莫愁的怀里跳下来,看着我说“进来!”

说完,萧腾就挎着杨莫愁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向旁边的一个小亭子走去。

我紧跟其后的走进去,就看见小亭子的石桌上放着一个木制的木盒。

杨莫愁憋了我一眼说“藤子,这哥们是你对象啊!”

萧腾摇着头笑着说“就他?你觉得可能吗?”

这时候杨莫愁脸色一变,轻斥着萧腾说“你怎么回事?这么不礼貌!”

萧腾一嘟嘴,不说话了。

“兄弟,藤子说话就这样,她心不坏,你别在意!”杨莫愁轻声的说着。

我微微的笑了笑说“没事!”

其实听见杨莫愁这么温和的说话,我就感觉他跟平常人没什么区别,不像萧腾说的那样玄乎。

杨莫愁笑了笑,然后打开那个木盒子,接着我就看见一对精美的小刀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刀身也就十几公分,刀柄上可这九条龙的图文,刀刃微微的发出金黄色,刀剑微微的往上翘,看起来非常的漂亮。

“师兄,这是英吉沙啊!”萧腾把小刀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着说。

“哈哈,藤子果然好眼光!收着吧!”杨莫愁哈哈的笑着说。

杨莫愁和萧腾聊了一阵子之后就上菜了。

杨莫愁性格很豪放,但也不失绅士的风范,喝起酒来像疯子,静下来又像一个绅士。

上酒之后,我连忙给杨莫愁倒了一杯酒。

杨莫愁端起酒杯,看着我说“你跟藤子是同学?”

萧腾哈哈的笑着把我介绍给了杨莫愁。

杨莫愁看了我一眼,忽然起身,在我身边转了一圈,接着把一把刀扔在了桌子上。

我看看桌子上的刀,感觉很眼熟,一摸我的口袋,我口袋里的刀不见了……

“你身上也带刀啊!”杨莫愁喝了一口酒说着。

“这是我送给他防身的!”萧腾在一旁说着。

杨莫愁拿起桌子上的刀,拔出来,嗅了嗅,然后扔给我说“沾过血了!”

听到杨莫愁这么说,我吃惊的看着他,看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可思议的人,不可思议的事。

“洛安,怎么回事?你用它砍人了?”萧腾吃惊的看着我说。

我摇摇头说“不小心割破了手……”

坐在一旁的杨莫愁冷冷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那一晚,我陪着杨莫愁喝到很晚,聊了之后才知道杨莫愁比我大两岁,本来是当兵的,后来在犯了点事,被遣送回来了,他说他是兵痞。

我有些惊讶,当兵回来的人却不务正业,迷上了玩刀。

他刚才知道我的刀沾了血的时候,脸上却表现出十分厌恶,难道这是一个佛系刀客吗?

杨莫愁很热情,喝到兴起的时候,他直接撸起袖管,我就看到了他左臂上纹着一个“忍”字,右臂上纹着一个“狠”字,这跟萧腾送给我的那把刀上刻得字一模一样,我想或许对于他们刀客来说,对这两个字一定有着非凡的意义。

那一晚,我们三个都喝的烂醉,到深夜,我们才找了一家酒店休息。

第二天中午时分,我正睡的迷糊,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我就看见萧腾披着一头长发站在门口。

我吃惊的看着披着长发的样子,瞬间感觉她好漂亮,她慵懒的靠在门框上,手里捧着一杯奶茶看着我,感觉跟平时换了个样似的。

“怎么,不认识我了?”萧腾的说着。

我微微的笑了笑说“你留这样的发型才像个女孩!”

“滚蛋,我送你回去,我爸和我妈要回来了,他们要是知道我逃课会整死我的!”萧腾说着。

“什么?局长要回来了?他不是还得半个月才回来吗?”我吃惊的说着。

“我也不希望他回来,过几天就国庆节了,他们回来了我就不能玩了!”萧腾说着,甩了甩身后的长发。

一阵淡淡的洗发水味扑鼻而来,我感觉浑身一颤,萧腾比我小了四岁,但她也十八岁了,再怎么调皮她也抵挡不住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味,看着萧腾的样子,我还有点控制不住的心痒痒。



章47:聚会

“洛安,今天去我家!”萧腾用不可拒绝的语调跟我说着。

“你爸刚回来,他交给我很多事呢!”我说着。

萧腾噘嘴看着我说“你的意思是拒绝我喽?”

说着,萧腾就从背后掏出了一把十几公分长的匕首。

看见萧腾手里的匕首,我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说着“别闹,毕竟你父母都是我的领导,我去你家不合适!”

萧腾拿着手里的匕首在我面前比划了两下,接着看着我说“少罗嗦,明天就是国庆节,今晚我要在家约朋友聚会,让你去是给你面子!”

“聚会?在家聚会?你爸妈能同意?”我诧异的说着。

“我爸常年不回家睡觉,这几天我妈看样子心情也不好,晚上一直不回家,肯定是去找野男人了!”萧腾的说着。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妈啊!?”我有些诧异的说着。

“我是实话实说,要你管啊,快上车!”说着,萧腾就伸手拉着我的胳膊往一边的车里走去。

走到车前,萧腾就一把把我塞进了副驾驶上。

很快萧腾就发动汽车,冲出了下去,向她家的小区驶去。

“你们同学聚会吗?”我歪头看着萧腾说着。

“也不光同学啊,还有外面的一些朋友!”萧腾说着。

“外面的朋友是什么朋友?”我说着。

“哎呀,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就是一个简单的聚会,大家人多了乐呵乐呵,问这么多干嘛!”说着,萧腾就一踩油门,往前驶去。

约莫二十几分钟左右的时间,萧腾就开车到了她家。

我跟着萧腾进了别墅,宽敞的大厅里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冷清。

“你把这些沙发之类的都移到墙边,还有我房间里的音响设备你都安装一下,傍晚之前,你必须搞定这些!”萧腾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说着。

“我的大小姐,你是让我来参加聚会的吗?”我无奈的说着。

“我告诉你,今晚美女如云,你干这点活绝对不亏!”萧腾漫不经心的看着我说。

我点了一支烟说着“就我一个人?你觉得我能搞定这么重的沙发吗?”

萧腾撅着嘴想了想说“让你一个人干这些确实有点难为你了,可是我一个小女孩也不能干这些重活啊?你有好朋友吗?可以让他们来帮你!”

我深吸一口烟说“朋友倒是有,就是你们小区的保安!”

“好,把他们的名字给我,我正好到那边去买酒,顺便把他们捎回来,你先收拾着!”萧腾从沙发上站起来说着。

“可……”我有些犹豫的说着。

“快点!”萧腾说着把一个本子和笔扔到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无奈的摇着头,在本子上写上了猴子,孙红坤还有大龅牙的名字。

萧腾看了看本子说“这都是些什么名字,一听这些名我就知道他们很丑,我去见了他们看看,太丑的不能来!”

说完,萧腾拿着本子转头出了门。

看着萧腾离开的背影,我深吸一口烟,缓缓的坐在沙发上。

时候真的很羡慕萧腾这样的生活,无忧无虑……

我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站起来,环顾了四周,摆在大厅里的这几套沙发我根本搬不动,无奈我就只能先搬一些音响设备。

我缓缓的踩着木制的楼梯上楼,准备去萧腾的房间去搬音响设备。

走到萧腾的房间里,我就看见挂满刀具的房间里,两个很大的低音炮放在床边。

走到床边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味袭来,猛地一抬头,我才看见萧腾的内衣就挂在我的上方。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我大脑里一些画面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控制不住的,我就抓了一把,放在鼻子上嗅了嗅。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挺无耻的,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没人看到,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开始准备俯身搬弄地上的音响。

可就在我低头间,我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正站在门口的方向。

我浑身已经,抬起头一看,竟然看到了之前一直跟在局长身后的女警叶子。

她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看样子是来给局长拿东西的。

“叶,叶子姐,你,你怎么在这!”我说着,心里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做的那些无耻的事。

“你在干什么!”叶子冷冷的说着。

“我……我……”看着叶子冷冷的样子,我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说什么。

“私自来局长家里,还鬼鬼祟祟的在藤子房间里,跟我去给局长老实交待!”叶子说着。

“我,是萧腾让我来的!”我说着。

“胡说八道,藤子会叫你?”说着,叶子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一脚踢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往后一个趔趄直接倒在萧腾的床上。

紧接着,叶子挥拳就往我身上打过来。

我在萧腾的床上猛地打了一个滚,叶子这一拳打空了,我翻身从床上站起来,大声喊道“叶子姐,你这是无理取闹,萧腾让我来帮她干活,回头我还要被你打?”

叶子根本不听我说的话,一个摆腿就往我脖子上踢过来。

情急之中,我伸出双手,狠狠的扣住了叶子甩过来的腿,接着,我潜意识的往后一拉,她的另一只脚很多失去重心,而我也往后一个趔趄倒在床上,就在倒下去的时候,我也没有放开她的腿,紧接着,叶子就扑到在我身上,我的手正好按在了她的面前,她的唇也狠狠的贴在了我的脸上。

慌乱间,叶子猛地抬起头,伸出手就打了我一巴掌,我的脸上感觉一阵发麻,叶子想从我的身上挣扎起来,可是她一着急,在起来的时候她的腿正好别在我的两个小腿之间,她失去重心的往后仰过去。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叶子愣了一下,喊道“放开!”

叶子一喊,我一松手,也就立马就跌倒在地板上。

我连忙从床上想过去扶叶子,可是她伸腿一脚就踹在我的胸膛上,我往后一弹就倒在床上。

“你们在干嘛!”这时候萧腾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这时候在地上的叶子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萧腾说“这小子是你叫来的?”

萧腾点点头,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和叶子说“你,你们两个……”

“藤子,你怎么能让这种人来家里的呢,你爸知道了会打你的!”叶子说着。

这时候萧腾一笑,拉着叶子的胳膊说“叶子姐,你最好了,求求你了,别告诉我爸,今晚我要请我同学来家里聚会……要不然你也一块在这里玩吧!”

叶子瞥了一眼萧腾说“你这丫头,聚会也不能让这种人来了!”!

“洛安?你们认识啊?他挺好的啊,刚才你们干什么了?衣衫不整的!”萧腾微微的笑着说。

叶子脸一红,说“不要跟这种人走的太近,我去给你爸送文件!”

说完,叶子就夺门而出,向门外走去。

这时候萧腾朝着叶子大声喊着“叶子姐,互相保密啊!”

我透过门缝,看着叶子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萧腾缓缓的转过头,一脸坏笑的指着我说“洛安啊,洛安,你可真是色胆包天啊,叶子姐你都敢惹!”

“我没惹她……”我说着。

“行了,我都看见了,你要的人我都叫来了,这几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丑,但是没办法,马上要天黑了,你们快忙活吧,六点之前必须准备好,我去接人!”说完,萧腾就转身下了楼。

我紧跟着萧腾下楼,然后就看见大龅牙,猴子还有孙红坤毕恭毕敬的站在大厅中央。

我缓缓的走下楼,萧腾就直接出了门。

萧腾出门之后,大龅牙走到我身边笑着说“警官,可以啊,局长的千金你都傍上了!”

“滚一边,我傍她?”我扔了一支烟给大龅牙说着。

大龅牙接过烟,环顾四周,有些拘谨的说着“小洛,这是公安局长的家,我们这些人能随便抽烟!”

“你怕什么啊,都是一样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猴子从大龅牙的手里夺过烟叼在嘴上说着。

我哈哈的笑了笑,走到站在他们两个身后说“那天谢谢你们了!”

猴子腼腆的笑了笑说“小洛,都是兄弟!”

早就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过,这个世间,不能惹两种人,一种是一怕死的,另一种就是老实人。

而我们四个人之后,我就是那个不怕死的人,另一个就是孙红坤这样的老实人。

“说起这个事我是真佩服,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动起手来这么狠,听到小洛受欺负,抽着床底下的钢筋就冲出去了,那家伙,直接把王虎干的半身不遂!”大龅牙说着。

我用力的拍拍的孙红坤的肩膀说“兄弟,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小洛,你不用放在心上,你说咱们是兄弟,我从小就窝囊,还没有人看得起我,你们能把我当兄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孙红坤憨呼呼的说着。

这时候猴子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着“我们谁也不要看轻了自己,我们都是人,有钱人也是人,都一样的!说他妈能比谁高贵多少的!”



章48:这个女孩挺漂亮

我微微的点点头,深吸一口烟,看着猴子说“先别扯淡了,先干活吧!”

随后,我们四个就哈哈的笑起来。

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就把大厅的沙发转移到了靠墙的位置,也把萧腾房间里的音响设备安排好,又按照萧腾的指示简单的装饰了一下大厅。

收拾好之后,我们四个坐在沙发上,猴子抬头看着别墅华丽的大厅,感叹的说着“如果有一天我也住上这样的房子那该多么的好啊!”

“我都没往这方面想过,我就想赚点钱,回村里娶一个漂亮的婆娘,种种地,生个娃!”大龅牙说着。

大龅牙说完这句话,坐在一旁的孙红坤只是憨憨的笑了笑,猴子就拍着大龅牙的肩膀说着“人如果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瞧你这点出息,这辈子也都是种地的!”

我哈哈的笑了笑,看着猴子说“没看出来猴子还是个有梦想的人!”

猴子拔掉手里的烟头按死在烟灰缸里,认真的看着我说“小洛,不是我跟你吹,我上初中的时候学习可好了,要不是后来家里穷,不让我上学,我现在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

我微微的点点头,一说大学生,我心里就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在猴子他们的眼里,大学生都是高高在上的,确实,大学生也应该成为社会的精英,可我呢?上了大学,失去了最爱,现在也是一塌糊涂。

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沉默间,门外传来一阵汽车的鸣笛声。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说着“大小姐回来了!”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萧腾蹦蹦跳跳的带着一群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群人大概有十个人,男男女女的,穿着打扮都跟萧腾差不多,一副狂放不羁的样子。

“藤子,你怎么请了几个农民工啊!”一个高挑的女孩看着我们四个笑呵呵的说着。

“莹莹,这是我叫来帮忙整理屋子的,本来寻思让他们走的,后来我一想,他们在这里还能帮我们打杂!”我说着。

这时候一个染着黄发,胳膊上纹身的男孩走到那个莹莹的女孩身边,一把搂住莹莹的脖子说“莹莹,做人不要这么冷吧!”

莹莹一脸嫌弃的甩开那个男孩说“刘长龙我告诉你,别跟我动手动脚的!”

“好好好,我错了!”那个染着黄发的男孩练练退却的说着。

我看看那个叫莹莹的女孩,一头披肩发,双眼皮,大眼睛,身材匀称,穿着一个军绿色的小外套,黑色的短裙穿着肉色的丝袜,一双纤细白嫩的双腿毫无瑕疵,肚脐微露,看起来小巧可爱,性感之极。

“龙哥,莹莹可是我们的校花,你可别打她的注意!”萧腾在一旁哈哈的笑着。

这时候站在莹莹后面的一个女孩冷冷的说“人长的漂亮了就是好啊,到哪里都受人追捧者,龙哥,她不陪你,我陪你!”

“哈哈,蒂娜,龙哥会把你玩坏的!”萧腾一脸坏笑的说着。

而此时,莹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靠墙的沙发旁坐下来说“藤子,今晚上叫我们来玩,不会就是让我们聊天的吧!”

萧腾微微一笑说着“莹莹你别着急啊,今天大家放开玩,反正明天就是国庆节了,咱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音乐响起,来酒!”那个叫刘长龙的男孩搂着那个叫蒂娜的女孩说着。

“你们四个,上酒,开音乐!”萧腾朝着我们说着。

我打开旁边的音乐和灯光,瞬间,房间里就爆开了,接着,我就带着他们三个,上楼去搬酒了。

我们四个从人群中穿过,借着闪烁的灯光,我看到那个叫刘长龙的男孩虽然怀里搂着蒂娜,那是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坐在一旁的莹莹,而且在他的眼神中,我还看到了一丝邪恶。

我带着他们三个走到楼上。

大龅牙跟在我的身后,搂着我的脖子激动的说“我滴个娘啊,俺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漂亮的姑娘啊,人家咋长的啊,怎么能这么漂亮,跟天仙儿似的!”

“大龅牙,你是真他妈没出息啊,没见过世面!”猴子在身后嘟囔着。

“就你牛逼,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这辈子都不一定能上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大龅牙说着。

猴子不服气的点了一支烟说道“大龅牙就说你没见过世面,就城东头那条柳巷,花一千块钱,啥样的都有!”

“那婊砸能跟这样的姑娘一样?笑话!”大龅牙跟猴子争执着。

说话间,我们就走到了楼上。

楼下,音乐震天,灯光攒动,我们三个搬着萧腾准备好的酒,抬了下去。

刚走到楼下,我就感觉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转头,我就看见刘长龙搂着一个姑娘,指着我说“你,给我倒酒,倒完酒滚一边去!”

听到这句话,我浑身不舒服,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仆人在伺候老爷。

“你他妈指使谁呢!”我还没说话,猴子向前一步推了刘长龙说着。

刘长龙一愣,大声喊道“藤子,你叫来的这是什么人!”

萧腾站在一旁,缓缓的走到我们身边说着“怎么了?”

这时候我连忙笑着说“没事,我给你们倒酒!”

萧腾甩了甩头发说着“你们把酒摆上就行,还有那些吃的,你们放在桌上就行,谁吃谁喝自己拿,收拾好了你们也快玩玩吧,辛苦一下午了!”

我点点头,看着萧腾说“你去玩吧,哥给你安排!”

萧腾笑着拍拍我的胸膛说“辛苦你喽!”

这时候我看看站在一边的刘长龙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话,就搂着旁边的一个女孩随着音乐舞动起来。

这时候猴子缓缓的走到我身边说“没想到局长的千金这么善良,完全没有架子啊!”

“她还是个孩子,都快忙活吧,忙活完了我们也玩一会儿!”我说着。

说着,我们就准备把放在一起的红酒分散开。

俯身间,我就感觉有人在我的身后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转头间,我就看见刘长龙又站在了我的身后。

“怎么?有事吗?”我冷冷的说着。

这时候刘长龙笑嘻嘻的递给我一支烟说“哥,刚才是我太兴奋,说话有点过了,你抽烟,着酒我来分吧!”

我接过烟,诧异的打量着这个小青年,他态度转变太快了。

“不用,你们玩吧,我来忙活这些就行!”我说着。

刘长龙拉着我说“哥,这都是我朋友,谁喝多喝少我都有数,分起来也方便,你去拿吃的吧!”

我微微的点点头,感觉刘长龙说的有道理,我谢了他一声就带着大龅牙他们上楼拿吃的。

“现在的孩子真是搞不懂!一会儿风一会雨的!”大龅牙一边摇着头,一边上了楼。

二十几分钟左右的时间,我们就把吃的喝的都安排在了大厅里。

我们四个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点了一支烟。

房间里,灯光闪烁,音乐攒动,这十几个男男女女有的笑着,有的跳着,洋溢着青春的味道。

“有钱就是好啊,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去搬砖了!”猴子深吸一口烟说着。

大龅牙拍拍猴子的肩膀说“你算不错的了,我十五岁就出来混,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我还睡天桥呢!”

我微微的笑了笑,心想大龅牙和猴子在贼窝里混不出来也是有原因的,这两个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人际关系,估计家里人也都是些穷苦人,发财致富困难可想而知。

这时候我看看坐在一旁的孙红坤默默的抽着烟。

“小孙,想什么呢?”我说着。

孙红坤愣了一下,微微的抬起头说“没什么?”

“女人如衣,你可别想那娘们了!”猴子大大咧咧的说着。

孙红坤只是微微的点点头,没说什么。

孙红坤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我知道,但老婆的背叛肯定给他的心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他心里有股劲,有股要爆发,要强大的劲,那天他用钢筋扎了人就能看出来他的狠劲。

“那姑娘真是俊,那细腰,那长腿,哎呀我滴娘啊,就像是个大明星啊!”一旁的大龅牙开始嘟囔着说。

我朝着大龅牙的目光望去,就看见刚进门时的那个叫莹莹的女孩。

婷婷说莹莹是校花可是算得上是名符其实,我看着莹莹双腿靠拢优雅的坐在沙发上,跟旁边的婷婷笑着,手里端着红酒杯,红红的嘴唇沾着红酒,在灯光的闪烁下显得特别的性感。

她的举止优雅,表情高冷,一副高冷女神的姿态。

“大龅牙你可别想了,这种姑娘对我们来说就是看看的份!”猴子抽着烟说着。

“猴子说句实话,这样的姑娘我能亲眼看见就已经知足了,以前都是在电视里才能看到这样的姑娘!”

大龅牙傻呵呵的笑着说。

我点着烟,看着莹莹,大龅牙和猴子说的不夸张,这个女孩无论是长相和气质都算得上是极品,在没见过她之前,我以为金合欢已经可以算的上极品美女了,可看到莹莹,我感觉金合欢都要逊色好多。



章49:谁捣鬼

“小洛,咱们几个就你长的还想人样,遇到这样的姑娘,多少你得搭几句话啊!”猴子笑呵呵的说着。

我冷冷的笑了笑说“我?可别闹了,我穿的破破烂烂的,吓着人家!”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心还是有点痒痒,看着莹莹喝红酒的样子,那么的迷人。

正在我思索间,我感觉有人猛地推了我一把。

一转头,我就看见大龅牙激动的说着“小洛,小洛,那姑娘站起来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向我们这边走?你疯了吧大龅牙,人家是站在来找朋友!”我说着。

可我刚说完这句话,一抬头,我就看见莹莹迈着优雅的步调,直冲冲的向我们这边走来。

莹莹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的心跳竟不知不觉的加快了速度。

思索间,莹莹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坐在沙发上,莹莹那双大长腿就在我的眼前,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竟让我感到一阵眩晕的感觉。

“你好!”莹莹说着。

我紧张的站起来,看着莹莹说“你,你好……”

“我是萧腾的同班同学,听她说你是大学生,十月一假期你要跟她补课?”她大方的说着。

莹莹太漂亮了,说话又那么的甜,我跟她说话的时候竟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那是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跟面对其他女孩的时候不一样,跟面对前女友的时候也不一样。

“是,是啊!”我说着。

“我能不能跟着你学几天呢,快高考了我文化课有点跟不上!”莹莹甜甜的说着。

“好,没,没问题!”我说着。

“那谢谢你喽!”莹莹轻声的说着。

“没,没事!”我紧张的说着。

就在我还没有从紧张的情绪中反应过来,莹莹就留给我一个背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轻轻的端起了红酒杯。

我呆呆的望着莹莹,心情还没有平复过来。

“大学生就是好啊,知识改变命运啊!”猴子在一旁嘟囔着。

“小洛,有机会啊!”大龅牙在一旁猥琐的笑着。

大龅牙的好色是出了名的,现在看来,他这辈子也改不了这个毛病了。

正在我们说话间,我就看见刘长龙提着两瓶九走到我们身边说“四个哥哥,玩起来忘了给你们酒!”

说完,刘长龙就把酒放在了桌上。

“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们!”我站起来客气的说着。

“哥,没事,你们先喝着,一会儿我过来陪你们喝!”说完,刘长龙就转身离开。

猴子哈哈的笑着拿起酒给我们倒上说“这小子也挺好的啊!”

说着,猴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微微的笑了笑,刚想端起酒杯,大龅牙猛地抓住我的手臂。

我一愣,大龅牙看着我说“小洛,这酒里有问题!!”

我一愣,缓缓的把酒杯放下,看着大龅牙说“什么情况?”

大龅牙环顾一下四周,看着我说“小洛,这红酒里被下了药了!”

大龅牙这么一说,猴子狂吐一口大声喊道“龅牙你胡说什么!”

大龅牙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猴子不要说话。

“龅牙,怎么回事?我他妈都喝了一杯了!”猴子紧张的说。

这时候大龅牙缓缓的点了一支烟放在嘴边,看着我说“前几年我卖过这种药,说是无色无味,可是懂行的人一闻就能辨别出来!”

“什么药?”我紧张的说着。

“这是一种慢性药,只有配红酒才有效,饮用之后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到三个小时就会见效!”大龅牙认真的说着。

我刚想说话,这时候猴子紧张的问道“见什么效啊,我都喝了一杯了,不会死吧!”

大龅牙瞪了猴子一眼说“死不了,睡一天就好了!”

“卧槽,那不就是药吗?”猴子诧异的说着。

我深吸一口烟说“看来是刘长龙这小子搞的鬼,怪不得这小子态度变化那么大,他这是有想法啊!”

“想都不用想,她肯定是想上这里的姑娘!”大龅牙说着。

“小洛,那得快点告诉这些姑娘啊,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被那啥了,真心疼啊!”猴子紧张的说着。

“说?怎么说?说了你以为人家能信吗?没脑子!”我轻斥着猴子说。

“不说也行,反正你们几个没有喝,那小子要是动手,你们就来了英雄救美!”我说着。

“恐怕这是蓄谋已久的吧,那小子肯定不是一个人!”一直在旁边抽烟的孙红坤轻声的说着。

我微微的点点头,看看眼前的这些男男女女,除了刘长龙还有三四个男孩子,只是我不知道这些男孩子是不是跟刘长龙串通好了。

“大龅牙这种药有没有解药!”我说着。

大龅牙微微的笑了笑说“也不是我吹牛,前些年我玩药的时候这些孩子还没断奶呢,这点药,难不倒我!”

“妈的,快说啊,怎么解啊,老子喝了一杯了!”猴子着急的说着。

大龅牙微微的笑着忽然不说话了。

“哥,你们怎么不喝酒啊!”正在我们说话间,我们身后传来了刘长龙的声音。

我慌乱的一转身就看到刘长龙站端着酒杯站在我们身边。

“唉,我们这些大老粗喝马尿喝惯了,没见过这些洋酒,还舍不得喝,寻思带回去给家里的兄弟们尝尝呢!”大龅牙站起来说着。

“哈哈,弟弟陪你们喝一杯,今天辛苦你们了,走的时候我给你们戴上几瓶就行了!”刘长龙笑着说。

刘长龙怎么想的,我们几个比谁都清楚,我们四个在这,显然是影响他的计划的,所以他肯定是想把我们迷倒。

“哎呀,小洛,咱们陪这小兄弟喝一杯,跟我们喝酒就是看得起我们!”说着,大龅牙就端着酒杯站起来。

我看着大龅牙自信的样子,就跟着大龅牙端起酒杯,只是王磊和猴子还无动于衷的坐在座位上。

我给他们两个使了一个眼神,他们两个才犹犹豫豫的端起酒杯站起来。

“小兄弟,有什么事招呼我们,玩的开心!”我笑着跟刘长龙碰了一下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紧接着,大龅牙,猴子和孙红坤他们也紧接着喝了酒。

这时候刘长龙端着自己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那,你们继续玩,我去那边跟他们喝一点!”刘长龙说着,转身向一边走去。

“妈了个巴子,这小小年纪,心真他妈黑!”猴子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说。

“龅牙,我们都喝了药,怎么办啊?”我说着。

大龅牙点了一支烟哈哈的笑着说“一会儿你们都睡着了,我还能浑水摸鱼玩个妹子,哈哈!”

“滚犊子,大龅牙我告诉你,人可以坏,但不能丧良心啊,你看这些姑娘都才十七八岁啊,你就忍心下得了手?”猴子伸手就向大龅牙的肩膀上打去。

大龅牙一个侧身躲过大龅牙的拳头说“行了,我逗你玩的,我好色大家都知道,以前也干过很多混事,但现在我想给自己积点德!”

他们在讨论解药的事,而我却一直在观察房间里的这些舞动的人。

我看着萧腾在人群中穿梭着喝着酒,一副兴奋的样子,所以下药这件事,萧腾一定是被蒙在鼓里的。

再看看校花莹莹,在一旁安静的喝着酒,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而且刘长龙一直都在盯着她,所以莹莹只可能是刘长龙的猎物,而不可能是他的同盟。

环顾四周,我看看其余的四个女孩子,除了跟刘长龙走的比较近的那个叫蒂娜的女孩子,其他的三个女孩一直也没怎么搭理刘长龙,所以这两个女孩可能也是蒙在鼓里的。

我数了数,大厅里一共有六个女孩,而男孩子包括刘长龙一共有四个,除了刘长龙,我看一个瘦瘦高高带着眼镜脸上长着几个青春痘的男孩也鬼鬼祟祟的,看起来心里也是有事,而其他两个男孩到玩的很开,虽然他们两个也是往女孩堆里扎,但是看样子这两个人心里没什么事。

我默默地抽着烟,借着闪烁的灯光,悄悄的琢磨着他们每个人的表情,最后,我感觉刘长龙,眼镜男,还有那个蒂娜最可疑,下药这件事八成就是这三个人做的。

正在我思索间,坐在我身边的大龅牙猛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说“小洛,厨房在哪?”

“找厨房干什么?”我说着。

“我去弄点解药!”大龅牙说着。

我微微的点点头,指了指大厅西南角说“那里就是厨房,你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我跟着你去把风!”猴子站起来说着。

大龅牙微微的点点头,跟猴子一前一后的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点了一支烟,听着躁动的音乐还有女孩男孩的欢声笑语。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莹莹身上。

有科学研究表明,男人看美女能延年益寿,我感觉这个研究是有科学道理的,因为人的本性就是向往美好的事物。

男人看着漂亮女孩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就像欣赏一件美好的艺术品。



章50:暴露本性

我看着莹莹,它纤细白嫩的双手轻巧的端着装着红酒的高脚杯,看起来那么的优雅。

蹬着肉丝的双腿微微的靠拢,纤细的小腿没有一丝的赘肉,她的脸色因为喝酒的缘故变的微红,眼睛也变得有些迷离,她手撑着头,一脸的疲倦,她当然没有意识道她已经成了刘长龙的猎物。

我冷静的坐在座位上,这样漂亮的女孩肯定肯定走在哪里都有人盯着,可能是处于对萧腾的信任吧,她竟没有一点防备之心。

正在我思索间,我看见刘长龙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刘长龙端着酒杯,缓缓的走到莹莹的身边,莹莹一脸厌恶的看着刘长龙。

刘长龙刚跟她说了没几句话,莹莹就站起来想躲开刘长龙。

可就在莹莹想站起来的时候,刘长龙一把推在莹莹的肩膀上,莹莹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刘长龙的动作在躁动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下,显得很隐蔽,没有人注意。

莹莹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愤怒,刚想反抗,她好像很眩晕的样子用手捂住了太阳穴的位置。

刘长龙笑呵呵的坐在莹莹旁边,手不老实的向莹莹纤细白嫩的手伸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我慌忙的想站起来阻止刘长龙。

可我刚想站起来就感觉有人在我身后拉了我一把。

我转头一看,是孙红坤。

“小洛,别着急!”孙红坤轻声说着。

“可……”我说着。

“他不敢!”孙红坤冷静的说着。

我微微的点点头,看看四周的人都还在兴奋的唱着跳着,刘长龙这是心急了。

说话间,我就看见莹莹甩开刘长龙的手,歪歪斜斜的走向了一边。

刘长龙刚想伸手去抓莹莹,我就看见那个眼镜男从后面拉住了刘长龙。

眼镜男跟刘长龙说了几句话,刘长龙微微的点点头,就跟眼镜男走道一旁喝酒去了。

看到这里,我就确定这个眼镜男和刘长龙是一伙的了。

也就是这时候,我看见猴子和大龅牙提着两个酒瓶有说有笑的像我们这边走过来。

“小洛,孙红坤先把这个喝了!”说着,大龅牙就把手里的两个红酒瓶递给我和孙红坤。

我接过酒瓶,灌了一口,感觉酸酸的,还有温度,而且没有一点的酒味。

“这他妈什么玩意!”我说着。

大龅牙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说着“你把这一瓶都喝了就行了!”

正在我说话间,我歪头一看,就看见坐在旁边的孙红坤已经咕噜咕噜的喝到了底。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孙红坤说“你知道这是啥东西吗,你就喝!”

孙红坤憨呼呼的擦擦嘴角的水说“大龅牙还能坑我们吗?不过,我怎么喝着有点像醋兑了温水呢!”

大龅牙哈哈的笑了笑说“还是红坤实在,行了,喝了这东西一会儿就不会睡了!”

我微微的点点头,一咬牙,把整瓶都吹了。

“大龅牙,这个事可不是儿戏,你这东西要是不管用,一会儿这满屋子的大姑娘可就都得被糟蹋了!”我说着。

大龅牙拍拍胸痛说“小洛我告诉你,我没别的本事,要说这各类迷药,我对它们比对我爹娘都熟!”

看着大龅牙自信的样子,我微微的点点头说“你们看着时间,一会儿差不多了,我们就装睡,如果我们都醒着,那小子肯定会想别的办法弄我们,到时候敌在暗,我在明,防不胜防!”

“现在我们喝了酒得一个多小时了,我们可以假装昏昏欲睡了!”大龅牙说着。

我微微的点点头,然后我们四个就并排的坐在了沙发上。

孙红坤很实在的眯缝着眼,手推着腮帮,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我也假装仰头在沙发上,叼着烟,看看旁边的大龅牙和猴子也都夸张的摇头晃脑的,一副头晕的样子。

我眯缝着眼,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莹莹,莹莹趴在沙发的椅子上,看样子都要睡着了。

“大龅牙,这里有六个女孩,其中那个叫蒂娜的,就是我们刚来的时候跟刘长龙套近乎的那个咱们不用管,剩下的五个女生,我负责看着莹莹和萧腾,你们三个分一分,看好了,个人负责个人的,别出事!”

我安排着。

大龅牙眯缝着眼,摇头晃脑的说“猴子,那个穿这黑裙子,大屁股的交给我!”

我顺着大龅牙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左右,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皮肤略黑的女孩正依靠在墙边。

“那……那个高个子的交给我吧,小孙,那个圆脸的姑娘就交给你了!”猴子说着。

孙红坤微微的应了一声,就不在说话了。

安排好了之后,我们四个就在闪烁的灯光和劲爆的音乐下,假装成了昏昏欲睡的样子。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劲爆的音乐还在继续,灯光也依旧闪烁着,只是灯光下的人,渐渐的都昏昏入睡。

我眯着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莹莹头垫在自己的胳膊上,微闭着双眼,脸色微红,已经完全昏睡过去了。

再看看整晚上都咋咋呼呼的萧腾手里提着酒瓶也坐在地上闭上了眼。

我环顾四周,除了蒂娜,刘长龙还有那个眼镜男,其他的人都已经散乱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昏睡过去了。

这样的场景直接说明了我的猜测没有错,下药的事就是这三个人搞得鬼。

思索间,这三个人就凑在了一起,商量着什么。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都仰头哈哈的笑了起来。

接着,我就看见叫蒂娜的女孩踩着拖鞋缓缓的走到莹莹的身边。

而刘长龙和那个眼镜男就关掉了音乐,关掉了闪光灯。

整个房间瞬间静了下来,灯光亮起,我们四个就躺在房间角落的沙发上。

而此时,我就听见坐在我旁边的大龅牙呼噜呼噜的打起了鼾。

我心想大龅牙这小子不去演电影都可惜了。

我眯着眼睛,就看见蒂娜站在莹莹的身边,想也不想一巴掌甩在莹莹的脸上,“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空荡荡的大厅。

听到这一声,我心一惊,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婊砸,长的漂亮了不起啊!”蒂娜叼了一支烟放在嘴上喊着。

“我亲爱的蒂娜,今天哥就给你出气,玩哭这娘们!”刘长龙说着。

说着,刘长龙的手就向莹莹伸去。

“长龙,在这里玩有啥意思,带出去好好玩吧!”站在一边的眼镜男哈哈的笑着说。

“咱们先玩着,一会儿狗子来了,我们带着这几个娘们找个宾馆好好玩!”刘长龙说着。

眼镜男扔掉手里的烟头哈哈的笑着说“杨莹儿啊,杨莹儿,平时对我们龙哥爱答不理,一副高冷的样,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一样要被我们骑!”

“哈哈哈,志富啊,你不是一直喜欢着萧腾吗?今天好好玩吧,明早晨醒了,他就是你的了!”刘长龙哈哈的笑着说着。

“龙哥,其他几个女孩子怎么处理?”眼镜男说着。

刘长龙叼了一支烟在嘴上说“其他的我都不管喽,杨莹儿这一个就够我玩的了!”

说着,刘长龙弯腰就去抱在沙发上熟睡的莹莹。

看着刘长龙一脸堆笑的样子,我知道我该出手了。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蒂娜扔掉手里的烟头说“龙哥,就看你的了,越狠了越好,玩死她!”

刘长龙狡黠的一笑,就弯下腰去。

这时候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两步并作一步,直接冲到他们身边,先是一把推倒了站在一旁的蒂娜,接着,我就一脚踹在了刘长龙的后背上。

蒂娜吓的尖叫一声,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我。

而此时,刘长龙和眼镜男也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他们当然不会想到我会忽然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蒂娜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刘长龙往后一个趔趄也站稳脚跟,一脸不相信的说“你,你……”

我叼了一支烟在嘴上说“小小年纪就干这种缺德的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刘长龙怒视着我,挥拳就向我打来。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眼镜男一把拉着刘长龙,接着看着我说“哥,你看看这些姑娘,长的都如花似玉,而且都是大姑娘,你就不动心?咱们一块玩怎么样?”

我看了一眼这个眼镜男,心想这小子果然是有心机,遇事也冷静,他是怕我耽误了他们的好事。

我冷笑着看他们表演,也不告诉他们我的身份,现在我虽然是一个停职的警察,但是国徽和正义永远在我心中,我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方式,去玷污它。

所以我绝对不能对恶魔行为坐视不理!

我微微的笑了笑说“你们这是带我犯罪啊!”

听到我说这句话,眼镜男脸色一变说“哥,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我们两个,你自己,你阻止不了我们的!”

“不一定吧!”说着,我就一拳打在眼镜男的眼上,眼镜男躲闪不及,我这一拳下去,他的眼镜直接断开,掉在了地上。



章51:战群狗

眼镜男连连往后退后了几步。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刘长龙攥着拳头,猛地向我脸上挥过来,我一歪头,他的拳头就从我的侧脸划过。

我一个转身,抓住刘长龙的胳膊,一个背摔,刘长龙就被我重重的摔在地上。

刘长龙和眼镜男虽然个子都很高,看起来也很壮,可打起架来他们都不行,上高中的时候,在学校我也经常打架,在打架经验上我明显的优于这两个人,所以对付这两个人的时候,我还是很得心应手。

刘长龙在地上挣扎着,我微微的转身,才发现刚才站在一旁的蒂娜不见了。

正在我疑惑间,我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我往别墅外一看,就看见屋外几个汽车的灯光闪烁着。

接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就看见七八个人手里提着家伙从门外冲了进来。

“狗子,你来的正好,这混蛋想坏我们的好事!”刘长龙恶狠狠的指着我说。

这时候我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皮衣,嘴上叼着烟,手里提着棍子的胖子走过来说“刚才蒂娜给我打电话说这边打起来了,我以为是群殴呢,没想到就这一个小子!”

我看看这个人,白白胖胖的,虽然咬着牙表现的恶狠狠的样子,可是看他腮帮上的婴儿肥,我就感觉很喜感。

我再看看狗子身后的这五六个人,也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只是他们手里提着砍刀。

“你小子,现在滚蛋还来得及!”狗子的提着棍子看着我说。

我凭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指着我,我感觉那是一种极度的不尊重。

我扔掉手里的烟头,往后连连退了几步,接着,我一个横空侧踹踹在狗子的胸膛上。

可我没想到狗子实在是太胖了,就在我踹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而我竟被反弹了三四米。

“妈的,给老子打!”胖子愣了两秒,一声大喊,提着棍子就像我这边冲过来。

五六个人向我围过来,就在这时候,我看见几个人影从我眼前闪过。

接着,我就看见猴子已经一下跳在了狗子的脖子上,死死的用腿盘住了胖子的脖子。

而大龅牙和孙红坤手里都拿着拖把跟其他的几个人缠斗起来。

我们四个人对付狗子带来的这几个人还能勉强的对付,可是一旁的刘长龙和眼镜男很快也向我冲过来。

刘长龙手里提着一个啤酒瓶,疯了一样想我的头上砸过来。

这边我跟胖子颤抖着,躲闪不及,刘长龙手里的红酒瓶直接闷到了我的头上。

一阵眩晕,我就感觉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头上流下来。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刘长龙接着就是一脚踢在我的肩膀上。

我往后一个趔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我捂着自己的头,缓缓的抬起头,就看见狗子和刘长龙就往我这边围过来。

胖子举起手里的棍子,直接就往我身上砸过来。

就在这时候,我看见胖子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接着我就看见胖子往后一仰,倒在地上。

我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这才看见弄倒胖子的人是孙红坤,孙红坤的手里拿着一个塑料绳,狠狠的勒在胖子的脖子上。

胖子双手抓着绳子,孙红坤面无表情的勒着胖子,胖子挣扎着,舌头都吐出来了。

“都住手!”孙红坤喊着。

孙红坤喊了这句话,真个房间都不静了下来。

“谁他妈动手老子就弄死他!”孙红坤接着说。

我缓缓的站起来,再次见识了孙红坤的狠劲,胖子的脖子上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看着孙红坤恶狠狠的样子,刘长龙慌了,这时候大龅牙和猴子跑到我身边扶着我的胳膊看着我头上的血迹说“小洛,这是谁干的!”

猴子说着,就把目光锁定在了刘长龙的身上。

刘长龙吓得往后退后一步,哆哆嗦嗦的说“大,大哥,咱们一块,一块玩这几个姑娘吗?都,你们先,先上!”

“玩尼玛!”猴子说着,一个下勾拳打在刘长龙的脸上,刘长龙一个后仰倒在地上。

可就在这时候,别墅的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我潜意识的往门外看了一眼,就看见门外灯光攒动,看样子来了不少车。

“猴子,大龅牙,他们来人了,撤!”我说着。

“哈哈,怕了吧,想跑?兄弟们堵住他们!”这时候刘长龙哈哈的笑着跳到一边的沙发上说着。

“我看谁他妈敢动手!”这时候一直蹲在地上勒着狗子的孙红坤大声喊道。

我看看地上的狗子,已经翻白眼了,舌头耷拉着,手还死死的攥着那个塑料绳,孙红坤这一喊,刘长龙就不敢说话了。

“小洛,你们先撤,我断后!”孙红坤说着。

“可……”我说着。

“快点!”孙红坤说着。

我微微的点点头,走到莹莹的身边,缓缓的弯腰抱起莹莹说“大龅牙,猴子,剩下的四个交给你们了!”

说着,我就抱着莹莹,抱着莹莹的时候,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而她的身体,真的就像是水做的一样,那么的柔软。

想着想着我就从别墅的后门跑了出去。

就在我跑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我就看到猴子和大龅牙肩膀上扛着两个女孩就跑出来。

也就是在这时候我看见别墅的正门十几个冲了进来。

“红坤,快跑啊!”我喊着。

“先把这几个女孩放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大龅牙说着。

我瞄了一眼,就看见十几个人把孙红坤团团围住了。

“猴子,龅牙,孙红坤自己应付不了,你俩先把女孩子转移到安全的位置!”说着,我就把昏睡的莹莹依放在门框边,接着我抽出我口袋里的尼泊尔军刀冲到了人群中。

我冲过去的时候,孙红坤已经被踹到在了地上,我看着孙红坤倒在地上,在人群中他无助的抱着头,周围的小青年都呲牙咧嘴的往孙红坤的身上踹。

“兄弟们,小娘们都被抢走了,他们从后门跑了,快追啊!”刘长龙站在沙发上喊着。

看见刘长龙的样子,我助跑了几步,一脚踹在刘长龙的身上,刘长龙直接从沙发上摔在地上,接着,我跳到刘长龙的身上,拿起刀,毫不犹豫的一刀插在他的大腿上。

一声嚎叫,刘长龙捂着自己的大腿疯了一样的叫喊起来。

“谁他妈再打老子就砍了谁!”我拿着还在滴血的尼泊尔军刀指着众人说。

这些孩子毕竟还年轻,见到这样的场景都怕了,后面几个孩子都吓得直接往别墅外跑。

刘长龙嚎叫着,我提着刀,走到孙红坤身边,我看着孙红坤脸上都沾满了血。

我俯下身子,把孙红坤被在肩上,在他们的目光下,缓缓的离开了别墅。

他们没有人追上来,我心里想,一群野狗怎么可能对付的了狼。

那一刻,我感觉我自己的眼睛都在闪着寒冷的光。

“小洛,我没事!”说着,孙红坤就从我的后背上挣脱下来。

“红坤……”本来我是想跟他说声谢谢的,可最终我没有说出口,只是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孙红坤也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是我兄弟。

我跟孙红坤一前一后的穿过别墅后面的小花园往前走。

“小洛,这边!”大龅牙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我一转身,在微弱的路灯照耀下,我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人影聚集在花园中央的草坪上。

我和孙红坤缓缓的走过去,就看见草坪上并排着躺着五个女孩……

“额滴个娘啊,小千啊,怪不得那几个小子耍阴招啊,这几个姑娘真跟天仙儿似的,你看这鼻子,这小嘴……”大龅牙搓着手,看着眼前的女孩说着。

“大龅牙,我就说你没眼光,你看看这个多漂亮,屁股大,能生育!”猴子也指着一个有点微胖的女孩说。

“你懂什么,我还是喜欢这个,一看就是旺夫相啊!”大龅牙指着一个圆脸的女孩说着……

我一身疲惫的坐在草坪上,默默的点了一支烟。

月亮被几丝云彩掩盖着,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风从我的耳边拂过,从我嘴里飘出来的一团烟雾迷茫了昏暗的月光。

我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鲜血,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时候我忽然看到几片餐巾纸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歪头,看见孙红坤手里捏着一团餐巾纸举在我面前。

我微微一笑,接过孙红坤手里的餐巾纸轻轻的擦了擦额头上的血。

“小洛,那帮混蛋走了?”大龅牙看着我说。

我微微的点点头说“扎了那小子一刀,都跑了!”

仰头看天,一声叹息,我心里感到一丝沉闷,我不知道我正在经历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走到哪里。

“你们两个的伤没事吧,不行咱先去医院看看!”猴子也点了一支烟说着。

我摇摇头,说没事。

歪头间,我就看见静静的躺在我身边的杨莹儿。



章52:不要走偏

月光下,她的脸庞是那样的清纯,她的睫毛很长,微闭着双眼,匀称的身材安静的躺在草坪上,胸前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看起来那么的美。

再看看躺在杨莹儿身边的萧腾,嘴唇微微的动着,就算是睡觉,萧腾看起来也是那么的俏皮。

“小洛,你说这几个小姑娘醒了会不会误会我们!”大龅牙说着。

“对啊,无凭无据,她们一定会以为我们对她们……”猴子接着说。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躺在我身边的杨莹儿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时候,我的目光刚好扫在她的胸脯。

杨莹儿愣了两秒,猛地坐起来,想都没想就要在我脸上打巴掌。

“你在干什么?”杨莹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说。

我一愣,感觉脸在发烫。

这时候,杨莹儿歪头看看身边躺在的另外四个女孩,“啊”的一声尖叫。

杨莹儿的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这时候躺在她身边的萧腾揉着蓬松的眼睛,伸了一个懒腰。

“几点了?”萧腾迷迷糊糊的说着。

“藤子,你快醒醒啊!”杨莹儿无助的摇着萧腾的胳膊说。

“别闹,再睡会儿,天还黑着呢?”萧腾说着一个翻身,又睡了过去。

杨莹儿懵了,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

“莹,莹莹,事情是这样的……”我说着。

“滚啊,我要报警!”杨莹儿挣扎着说。

“小姑娘,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是我们救了你们!”大龅牙朝着杨莹儿说着。

杨莹儿看了大龅牙一眼,紧张的往后退了退,这也难怪,乍一看,大龅牙确实不像是什么好人。

“你,你们想,想干嘛!”杨莹儿哆哆嗦嗦的说着。

“莹莹,你误会我们了,是你那个同学,他给你们下药!”我说着。

杨莹儿愣愣的说“你们别骗人,快把我们带回去,要,要不然,我,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杨莹儿就捡起草坪上的一根十几公分的枯枝指着我们。

看着杨莹儿紧张的样子,感觉她是那么的可爱单纯。

我微微的笑了笑,忽然,我就想逗逗她。

“莹莹,她们都睡着了,我们这里有四个大男人,四周有没人,你觉得,哈哈……”我说着。

“啊啊啊!”听到这里,杨莹儿忽然尖叫起来。

杨莹儿这一尖叫,旁边的萧腾猛地坐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妈回来了吗?”萧腾紧张的说着。

杨莹儿见萧腾醒了,连忙到萧腾的身边,摇着她的胳膊说“藤,藤子,这些人把我们,你快醒醒啊……”

“什么人?”萧腾晕乎乎的说着环顾了四周,看看躺在身边的女孩还有惊慌失措的杨莹儿愣了一会儿。

“洛安!你干什么了!”说着萧腾一巴掌就朝我打过来。

我来不及闪躲,着一巴掌“啪”的一声就打在我的肩上。

“哈哈,小洛,这是第二巴掌,是不是每个女孩醒了都得给你一巴掌!”猴子忍不住的哈哈的笑着说。

萧腾想都没想,反手一巴掌就打在猴子的脸上“你笑什么!”

这时候大龅牙就往后退了一步,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我们。

“萧腾,你听我跟你说!”我说着。

“说什么说!洛安啊洛安,昨天你在我家的时候就对叶子姐动手动脚,没想到今天你趁我们喝醉把我们弄到这里了,行啊你,等着!”说着,萧腾就从草坪上站起来掏出了手机。

“萧腾,你要干嘛!刚才是你那个叫刘长龙的同学跟你们酒里放了药!我才把你们拖出来的,要不然你们早就……”我说着。

“你胡说,龙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没你们说的这么阴险!”萧腾说着。

说着萧腾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师兄!我被人欺负了,你在哪?你快来啊!”萧腾带着哭腔说着。

我一听萧腾喊师兄,脑子里立刻浮现了上次见过的她的那个师兄杨莫愁,那家伙要是来了,我们四个也不是对手啊。

想到这里,我浑身打了一个颤,心想,现在解释也解释不清楚,要是杨莫愁来了,我们还得白白挨一顿打。

“猴子,龅牙,红坤,我们撤!”我说道。

“撤?有没有搞错,我们做了好事还得跑?”大龅牙不服气的说着。

“好你个洛安,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等着!”萧腾撸起袖管说着。

眼看着萧腾就要发飙,我转头带着大龅牙他们就向一边窜去。

“洛安!你给我等着!”夜空中响彻着萧腾的叫喊声。

我们四个趁着夜色,翻过别墅的围墙来到了大街上。

大龅牙点了一支烟说“小洛,咱为什么跑啊,咱们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我从大龅牙的嘴上拔过烟抽了一口说“不跑你能解释清楚?她叫人来了我们还不是白白的挨一顿打?”

“要说大龅牙猪脑子他还不承认,小洛这叫缓兵之计,不过,萧腾要是跟局长说了这件事我们怎么办?”猴子挠着头说。

“萧腾不敢跟她爸妈说,她压根都不敢跟她爸妈说自己家里举办这样的聚会!”我说着。

大龅牙搂着我的肩膀说“还是小洛聪明,刚才萧腾醒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问她爸妈是不是回来了,看得出来,这件事她是瞒着父母的!”

这时候一直在一旁默默无言的孙红坤说“折腾这么一晚上也睡不着了,这天气,要是能吃个火锅,喝个小酒就完美了!”

孙红坤刚说完,猴子就哈哈的笑起来。

“红坤,看你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是好主意啊,我带你们去吃!“猴子笑呵呵的说着。

“这都几点了,人家早就关门了,再说了你有钱吗?还吃吃吃的!”大龅牙扔掉手里的烟头说着。

猴子走在前面转过头面对着我们说“大龅牙也不是我跟你吹,哥在外面混这么久,吃饭就没怎么花过钱,跟哥走!”

说着,猴子就带着我们穿过马路,很快,我们就看见一个火锅店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看我的!”猴子说着就走到那个大门紧锁的火锅店旁。

猴子俯身在火锅店的门口鼓捣了一通,没一会儿的功夫,火锅店的门竟然被猴子打开了。

“各位客官,请……”猴子装模作样的说着。

“卧槽,猴子,这是你家的店啊!”看到这一幕,我一阵吃惊的说着。

“只要针在手,天下都我有!”猴子捏着一根针哈哈的笑着说。

“卧槽,猴子手里有活啊!”我哈哈的拍着猴子的肩膀说。

猴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歪头看看我说“小洛,你说我们几个也都没什么本事,你一个警察跟着我们做这种事,我心里还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呢!”

猴子虽然整天唧唧喳喳的,但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他很真诚,或许在他眼里,警察真的很了不起吧。

我叼了一支烟在嘴上,搂着猴子的肩膀说“猴子,我不也一样没本事吗?”

“猴子你没看出来吗?小洛跟我们一样都是粗人,没什么架子,他要是有架子也不会跟我们称兄道弟啊!”大龅牙哈哈的笑着跟着我们进了火锅店。

进了火锅店,猴子熟练的打开灯,说着“哥几个先坐,我给你们搞吃的!”

“猴子,轻车熟路啊,以前没少干这些事吧!”大龅牙哈哈的笑着说着。

“我从小在这个城市里混迹,什么活没干过!”说着,猴子就转身走进了火锅店里的厨房。

孙红坤坐在我的旁边默默的抽着烟,依旧是那样的沉默。

“小洛,你得找机会跟局长的千金解释解释啊,她要是真误会了你,你对你的前程也不利啊!”大龅牙一边敲着烟灰一边说着。

我冷冷的笑了笑说“萧腾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她机灵的很,不用解释!”

我们三人坐在桌前聊了十几分钟左右的时间,猴子就把一个锅放在了我们面前。

紧接着又推来了各式各样的菜。

“妈了个巴子的,好久没有吃肉了,今天得涮个爽!”说着,猴子就打开了电源。

那一晚,是我毕业以来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我们四个聊天说对,不用顾忌所有的事情,当然,除此之外还伴着一点做坏事的快感。

酒足饭饱之后,外面的天已经微微的亮了,看看火锅店里的钟表,已经是凌晨五点。

我想不到,我一个警察,也会去做这种事情,我心里甚至忐忑,这是不是在给我头顶的国徽抹黑呢?

回到警局,大老远就看见两位女警等在我的宿舍门口,我心里一惊,那不是金合欢和萧局的秘书叶子吗,她们怎么会结伴等在我的门口,难道昨晚我们擅闯火锅店的事情这么快就被人知道了?

我心里忐忑不安的走了过去,金合欢看到我,一脸冰霜不想搭理。

旁边的叶子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哎呦,洛警官,这两天小日子过得不错嘛,又泡妞又聚会的,嗨得年轻了好几岁呢。”

“叶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怪里怪气的。”

我头大,金合欢冷哼一声“洛安,我知道你破案心切,但请你不要走偏了!”



章53:辅道一下功课

叶子拿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我定睛一看,惊讶到“这不是萧腾的朋友杨莹儿吗,她照片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她们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金合欢说“据不可靠情报,嫌犯会对这个女孩下手。”

我心里一凛“莫非,嫌犯的身份已经确认了吗?”

因为嫌犯在跟我的打斗过程中留下了人体组织,我想现在已经分析出来了,她们点了点头,叶子说“根据证据分析,此嫌犯曾经在东湾某监狱服刑,但不久之前,他出狱了!”

“他出狱三天后,就发生了连环案。”

金合欢补充到。

我盯着叶子手里的照片,说“所以你们来找我的意思是……”

“继续泡妞,这是梁队的意思……因为,萧局这段时间正好出差。”

叶子笑道,金合欢说“你不是很喜欢泡妞吗,正好给你个机会,反正这两天你也不用上班,你就去泡个够吧!”

两女警哈哈笑了起来。

我冷哼了一声“哼,泡妞?头儿这哪是让我泡妞,应该是趁萧局还没回来,让我潜伏在萧腾身边,引蛇出洞吧……”

……

想着我就往宿舍里面走去。

可刚走出没几步,我就听见我背后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想都不想,我就知道是萧腾,她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的急躁。

转头间,我就看见萧腾坐在驾驶座上,而副驾驶上就坐着她们的校花,那个天仙似的女孩,杨莹儿!

透过汽车的前挡风玻璃,我看见杨莹儿带着一个棕色的小圆帽,上身穿着一个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个线织的蓝色外套,梳着斜刘海,配着白皙的面庞,看起来非常的洋气。

“看什么看!滚上车!”萧腾从车窗里探出一个头看看着我说。

萧腾的叫喊声惊醒了发愣的我。

“啊?干什么?”我魂不守舍的说着。

“上车,给我们去辅导功课!”萧腾说着。

我应了一声,缓缓的走到车前说“昨天你不是要打我吗?今天这不会是个圈套吧!”

“你还好意思说,昨晚上你跑什么?不是你做的坏事你怕啥?”萧腾说着。

我一听萧腾这样说,我就明白萧腾已经清楚了昨天发生的一切了。

我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

杨莹儿微微的转过头,面色微红的说“洛安,昨晚上谢谢你!”

杨莹儿说话是那么的温柔,她跟我说话还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可能那是因为自己内心的自卑吧。

“没……没事!”我说着。

“洛安,莹莹还要请客感谢你,还有你那三个狐朋狗友!”萧腾一边发动了汽车一边说着。

我挠了挠头说“不用……”

“你还客气上了,等过两天吧,叫上你那几个兄弟,我请你们!”萧腾说着。

我微微的笑了笑,眼睛还在盯着坐在我前面的杨莹儿。

我承认我被杨莹儿的美貌迷住了。

有科学表明,男人看到漂亮女孩有反应这是基因决定的,因为人和动物都一样,基因决定了男人为了下一代获得更好的基因,都会对漂亮的女孩动心,这完全不能说明我的人品,这是本性。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伪装,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满嘴说这仁义道德,背后里却做着偷鸡摸狗的事呢?想想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带着面具生活呢?

透过座椅的缝隙,我看见杨莹儿下身穿着一个黑白格子的摆裙,配着黑色的打底裤,脚上穿着黑色的马丁靴。

纤细的腿在打底裤的包裹下显得非常的完美,没有一丝的瑕疵。

“你,你们怎么知道真相的?那小子又回去找你们了”我说着。

“没……”萧腾和杨莹儿异口同声的说着。

说完,我微微一笑,萧腾和杨莹儿也相视一笑。

“我家里都有摄像头,回去看了看,一切都明白了!”萧腾接着说道。

“洛安,这次真是感谢你了,要不然……”杨莹儿轻声的说着。

每当听到杨莹儿说话,我的心就“砰砰”的跳。

“现在的孩子真大胆,这可是犯罪!”我说着。

“刘长龙可没这么奸诈的心眼,是有人给他出主意了!”萧腾说着。

“八成是那个眼镜男!”我说着。

萧腾微微的点点头,嘴里嚼了一个口香糖说“洛安,你看人挺准的,就是黄志富,他太猥琐了!”

“他们不会还打你们注意吧?”我有些担忧的说着。

“他敢!”萧腾说着。

我看着萧腾傲娇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觉得洛安说的有道理,藤子我们就应该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要不然……”杨莹儿说着。

“莹莹你想的太简单了,他们没有犯多大事,进去最多五六个月出来了,他们出来了,还不更加疯狂的报复我们啊!”萧腾分析着。

萧腾说完,杨莹儿就不在说话了,嘟着嘴,望着车窗外。

聊着聊着,萧腾就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居民楼下。

“这是哪啊?”我看着陌生的环境说着。

“我家在六楼,我爸爸妈妈出去旅游了,留下我在家复习功课!”杨莹儿一脸不开心的说着。

看着杨莹儿嘟嘴的样子,非常的可爱,让我有种抱住她狠狠亲一顿的冲动。

萧腾把车子停到一旁,我就跟在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我跟在杨莹儿的后面,伴着淡淡的香气,我看着杨莹儿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的往楼上走去。

走到六楼,杨莹儿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就带我们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间不是很大,但是装修却很精致。

“洛安,喝咖啡还是可乐!”杨莹儿撩了撩头发看着我说。

女孩子撩头发的时候总能拨弄一个男人的心,我是真的被杨莹儿迷住了,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在我的脑海子回放好多遍。

“咖,咖啡吧!”我坐在沙发上说着。

杨莹儿朝我微微的笑了笑说“好!”

说完,杨莹儿就转头向一边的房间走。

“莹莹啊莹莹,你怎么对洛安这么好,你还没问我要喝什么呢!”萧腾假装不满的说着。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不就是喝柠檬汁吗?我还能不知道!”说着,杨莹儿转头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萧腾坐在我身边,手里翻动着一本漫画书,漫不经心的说“洛安,你头上的伤没事吧!”

我一愣,然后摸了摸头说“已经结疤了!”

“哈哈,看你傻不拉几的,没想到我送给你的那把尼泊尔军刀还真派上用场了,改天我再送你一把!”萧腾说着,却没有跟我说一个谢字,这是她的性格。

不一会儿的功夫,杨莹儿端着两个杯子缓缓的走出来。

我慌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接过杨莹儿的水杯,说“谢谢!”

杨莹儿朝我微微的笑了笑,转身坐在了沙发上,把另一杯柠檬汁递给萧腾。

“这里面不会有毒吧?”萧腾笑呵呵的说着。

萧腾说完这句话,杨莹儿轻轻的拍了拍萧腾的胳膊说“藤子,吓死了,你可别说这个事了!”

我在一旁,看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嘻嘻哈哈,忽然感觉自己真的很幸运。

从杨莹儿跟萧腾的聊天中,我才知道杨莹儿是艺术生,学舞蹈的,除了舞蹈,它还会弹吉他,算得上是多才多艺。

这也难怪杨莹儿的文化课不是特别好,一般情况下,人在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另一件事就会有所欠缺,杨莹儿的专业课已经通过了一所知名的艺术学校,只要专业课过了,她就能如愿考上大学。

“洛安,我们两个数学都不好,你给我们上上课吧!”说完,萧腾漫不经心的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课本扔给我。

我接过这课本,想起了当年我高考那些年的时光,感慨良多,我比他们大了整整四岁。

给两个女孩辅导功课对我来说是个挑战,我先让她们做题,而我,就坐在一旁,翻看着课本,回忆着那些被我散落了的知识。

杨莹儿做题的时候很认真,微微的皱着眉头,思考着问题。而萧腾可不一样,一会儿喝口水,一会儿有东张西望的。

高中的知识对我来说不算难,很快我就把课本翻了一遍,感觉没什么问题了。

我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杨莹儿认真的坐在写字旁,奋笔计算着,瀑布般的长发整齐的披在后背上,笔直的腰杆让它显得很有气质。

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着杨莹儿学习的样子,感觉幸福不过如此。

“公主,公主,来电话了,公主……”一声手机铃声划破了房间的宁静。

萧腾一阵手忙脚乱的接起手机,说了一阵了,挂掉电话,萧腾一边收拾着包,一边说着“莹莹,你先学习,我有点事!”

“啊?你又有啥事啊?”杨莹儿放下手里的笔说。

“我朋友来找我!”萧腾说着。

“那,那你还回来吗?”杨莹儿问着。

“再说吧,不一定!”说着萧腾就毛毛躁躁的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萧腾看着我说“洛安,你可别对我家莹莹动坏心思,你要是敢……”



章54:电影院里的一个亲吻

“藤子!你说什么呢,快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杨莹儿嘟着嘴说。

萧腾扮了一个鬼脸,笑了笑转身就出了门。

房间里瞬间静了下来,我坐在沙发上,杨莹儿坐在写字台前,孤男寡女,气氛瞬间变的有些尴尬,或许是出于男人的本性,看着杨莹儿,我竟感觉自己心里痒痒的,有种想冲过去把她推到的冲动。

“洛安,你别听藤子瞎说,她说话就那样!”杨莹儿缓缓的说着。

我微微的点点头,笑了笑说“没事,我知道婷婷的性格,你好好做题吧!”

杨莹儿嘴角微微的上扬,转身提笔,开始做题。

杨莹儿却是很单纯,对人毫无戒备之心,她是信任我的,我绝不能对她有歪心思,我不能破坏了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我手里拿着课本,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脑海子不自觉的冒着那些可耻的画面,不知不觉,我竟石更了。

更让我无奈的是,我穿了一件运动装,很明显的就能看出来。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洛安,大学里好吗?”杨莹儿忽然转身说着。

我一紧张,不自觉的按了一下那玩意。

“那……那个,挺好的,大学里挺自由的!”我胡乱的说着。

杨莹儿可能看出了我的拘谨,微微的笑了笑说“希望我能考上大学吧,我再也不想学这些东西了!”

我微微的笑了笑说“好好学,一定能考上!”

杨莹儿朝着我甜甜的笑了笑说“刚才藤子在的时候我没好意思说……”

我微微一愣,心里浮想联翩的说“什,什么啊?”

“昨,昨天晚上你,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啊!”杨莹儿脸蛋红扑扑的说着。

我微微一愣,说着“没……不是……”

“我在藤子家看那个监控录像的时候发现,发现你一直在盯着我……”杨莹儿说着。

杨莹儿一说这句话,我尴尬的挠挠头,昨晚上我的眼睛却是没怎么离开过杨莹儿,在知道刘长龙下药前,我盯着她看,完全是因为她太吸引我了。

“那个……没有,碰巧了吧,或者,或者画面不清晰吧!”我说着。

杨莹儿微微的笑了笑说“反正无论如何,谢谢你了!”

“我倒不用谢,不过那个刘长龙真的对你……你得小心点,这小子什么事都敢做!”我说着。

杨莹儿微微的点点头说“我知道,那个刘长龙是校外的,以前见过几面,他跟藤子熟,跟我不怎么熟悉,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我微微的点点头,一阵沉默,然后杨莹儿就继续转身开始做题。

杨莹儿转过身,我悄悄的深呼了一口气。

我的心还在“砰砰”的跳着,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我不知道怎么让自己躁动的心平复下来。

我在激动和忐忑还有胡思乱想中过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左右的时间。

“我做完了!”杨莹儿伸了个拦腰,手里拿着一个本子说着。

“啊,好,我看看!”说着,我就缓缓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杨莹儿走去。

杨莹儿歪着头,甜甜的笑着说“我做的不好,可别笑话我!”

看着杨莹儿甜甜的笑着,我感觉我的心都融化了,下面不自觉的又石更了。

这时候我脑海里闪过了一句话“人家把我当老师,我却想要上人家!”

我伸手接过杨莹儿手里的本子,第一眼就看见她写的字很漂亮,字如其人,整整齐齐。

“你先看着,我给你拿点东西吃!”杨莹儿说着就转身进了里间。

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杨莹儿做的题,她却是没有谦虚,做的很差,一百五十分的题,她大概能得六七十分吧!

正在我思索见,我忽然听见里面的房间里传来了杨莹儿的一声尖叫。

我慌忙的放下手里的本子,冲到里面的房间里。

“怎么了?怎么了?”我慌张的说着。

“啊啊,电影《梦洄源》终于上映了,我想去看!”杨莹儿摇着手里的手机喊着。

听到杨莹儿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啥事呢!”我说着。

杨莹儿哈哈的笑着,拽着我的胳膊说“我请你看电影,就当感谢你了!”

看着杨莹儿的样子,心想,平时那么文静优雅的杨莹儿原来也有这么活泼和兴奋的样子。

“看电影,我……”我说着。

“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说着,杨莹儿就拉着我走到了大厅里。

杨莹儿背上包,看着我说“走吧!”

“那个题……”我指着沙发上的试卷说着。

“哎呀,先别管那个了,我现在就要去看电影!”杨莹儿撒着娇说着。

杨莹儿是在是太完美了,安静的时候就是顶级的女神,兴奋的时候,却是这像是女疯子。

杨莹儿拉着我下楼,这时候天已经微微的黑了。

我和杨莹儿走出小区,走在大街上,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忙忙碌碌的人。

路的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看起来很热闹。

杨莹儿兴奋的蹦蹦跳跳,开始我还纳闷为什么杨莹儿这样安静的女孩能跟萧腾玩到一块,原来她们确实有相似的地方。

“洛安,请你吃麻辣烫,吃完我们去看电影!”说着,杨莹儿就坐在街边的小摊上,跟老板要了一个菜单。

杨莹儿的这个动作直接把我惊呆了,我没想到这么漂亮优雅的女孩子竟然能在这样的地方吃饭,这让我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那些城里的漂亮女同学都看不起这样的地方,怕脏,怕丢人,一副高清的样子。

可是杨莹儿比我大学里的那些女同学要漂亮好多好多,而且看她家的装修家庭条件应该也不差,她却不在意这些。

我有些吃惊的坐下来,看着杨莹儿说“在这吃?”

杨莹儿坐在凳子上,靠拢着双腿,看着我说“你怕脏?”

“不不不,我当然不怕,以前经常在街边吃,我是怕你……”我说着。

“哎呀,在这里多浪漫了,街边的一碗麻辣烫,一场期待已久的电影,今晚简直太美好了!”杨莹儿托着下巴开心的说着。

看着杨莹儿天真烂漫的样子,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还能有这么吸引人的女孩子,跟她相处的这两天,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有性格,我竟找不到一点不好的地方。

我跟杨莹儿在街边吃过麻辣烫,就直接去了附近的电影院坐了下来。

看着杨莹儿兴奋的样子,我很明白那种期待已久的东西忽然出现的感受。

电影开始,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因为电影剧情非常惊险刺激,细节地方又十分感人,各种反转起伏不断。

杨莹儿一边吃着爆米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哭的时候她紧紧的攥着我胳膊,使劲的掐着我。

而我,就随着杨莹儿情绪的波动而波动着,她哭的时候,我给她伸胳膊,她笑的时候我陪着她笑。

到电影演到一半的时候,画面里出现了两个人亲吻的镜头。

杨莹儿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看着杨莹儿的样子,我就直到她是那么的感性。

也就是在这浪漫的镜头下,我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女孩的声。

我潜意识的往旁边一看,我就看见一个女孩坐在一个男孩的腿上,接着电影屏幕的光线,她抱着男孩,嘴里还不停的呢喃着。

这他妈是给老子演活春宫啊,我一边瞄着坐在我旁边的小情侣,浑身开始热血沸腾了,他们距离我如此近,我感觉我的脑子都要爆炸了。

可能是在荷尔蒙的驱使下吧,我看着杨莹儿俊俏白皙的侧脸,大脑不受控制的一歪头就向杨莹儿白皙的脸庞凑去。

杨莹儿压根没有意识到我会吻她。

她眼睛紧紧的盯着电影屏幕,而我的唇就贴在了她的侧脸。

柔柔的,暖暖的,那一刻,我仿佛有找到了初恋的味道。

杨莹儿猛地转过头,愣了两秒,脸刷的一下红了。

“莹,莹儿……对,对不起!”看着杨莹儿的眼神,我紧张的说着。

借着屏幕的亮光,我清晰的看见杨莹儿的两行泪从眼窝里流出来。

接着,她在我胸膛上锤了两下,嘟着嘴看着我。

看着杨莹儿可爱的样子,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伸手就把杨莹儿揽在怀里。

杨莹儿在我怀里躺了两秒,接着从我的胳膊里挣脱出来,提着包,就往电影院的外面跑去。

我惊呆了,我知道杨莹儿生气了,她那么纯的一个女孩子,肯定接受不了我去亲吻她,我开始后悔我的莽撞。

我连忙追着杨莹儿跑出去,跟着她跟她道歉。

杨莹儿一路上嘟着嘴往前走,马丁靴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了“蹦蹦”的响声。

出了门,杨莹儿伸手打了个车,我紧跟两步没有跟上,车里就消失在灯火阑珊的街道尽头。

望着车子的远去,秋风中,我的心感到无比的落寞。

我缓缓地蹲在马路牙子上,点了一支烟,心里后悔,杨莹儿那么相信我,那么信任吗,那么单纯,我却……



章55:做贼心虚

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舍友跟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有的女人是用来玩的,有的女人是用来疼惜的,我知道,杨莹儿就属于那种用来疼惜的女孩。

烟雾袅袅,我不知道我吻了这一口对杨莹儿来说是一种怎样的伤害。

坐在路边,看着路边随风滚动的塑料袋,昏暗的路灯,落寞的我。

我想,我在杨莹儿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了吧,我疯狂的自责着,问着我自己,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我模样。

我记得当初我跟前女友恋爱的时候,我虽然看见漂亮的女孩子也会动心,但我从未逾越过那根红线,可现在的我呢?总感觉自己越来越滥情,那时候我最反感的就是那些三心二意的男生,感觉那很不忠诚。

可现在呢?我变成了当初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夹在手指的香烟烫到了我的手,我潜意识的扔掉手里的烟头,长叹一口气站起来,缓缓的向住处走去。

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刚才杨莹儿生气的样子,对她来说,今天本该是非常美好的一天,一碗街边的麻辣烫,一场期待已久的电影,可我莽撞的那一吻,让她这个美好的夜晚变的面目全非。

穿过冷清的街道,我缓缓的向城市的那个角落走去。

这时候我猛然想起了我曾经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曾纯情过,每个人都向往过从一而终的爱情,可是初恋过后有的人变得花心滥情,有的人变的不再相信爱情,也有的人不再敢爱……

我不知道我变成了哪种人,但我知道,我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你了。

第二天一上午的时间,我都跟几个同事在一起抽烟打牌。

到中午,我们打牌正打的起兴,忽然,叶子就冲了进来。

“洛安,萧大小姐正在到处找你呢?”叶子慌张的说着。

听到叶子说萧腾,我脑海里想到的却是我吻的杨莹儿那一口。

杨莹儿不会把那件事告诉萧腾了吧?萧腾是来找我给杨莹儿出气?

想到这里,我浑身打了一个颤,不是因为害怕萧腾,我是有点害怕面对杨莹儿。

叶子说萧腾在传达室,我点点头,就向传达室走去。

走进传达室,我就看见萧腾梳着地沟头,穿着一个戴帽子的宽松卫衣,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愣愣的看着我。

“大,大小姐,你有啥事?”我有些心虚的说着。

萧腾气势汹汹的站起来说“昨晚上你跟莹莹去哪了?”

听到萧腾说出莹莹的名字,我浑身颤抖了一下,难道杨莹儿把那件事情告诉萧腾了?

我有些犹豫的说“那……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昨晚上我回去找你们,大门紧锁,给莹莹打电话也不接!白瞎我跑一趟!”萧腾气呼呼的说着。

一听到萧腾说联系不到杨莹儿我当时就慌了,昨天晚上杨莹儿走的时候情绪不好,难道……

“她去哪了?今天你没去找她吗?”我说着。

萧腾一愣,看着我说“洛安,你紧张什么?”

看着萧腾的反应我就确定杨莹儿没有跟萧腾说昨天晚上我吻她的事情。

“没,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我说着。

萧腾从凳子上坐起来,说“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我说着。

“问那么多干嘛?”说着,萧腾就开门走出传达室。

我跟着萧腾往停车的方向走,但是我的心里却一直担心着杨莹儿,昨晚上杨莹儿不接萧腾的电话,难道……

杨莹儿那么纯的一个女孩,或许在我之前还没有人吻过她,她冰清玉洁的心灵一定接受不了任何的污点,要是万一……

正在我思索间,萧腾已经开动了发动机。

“你带我去干什么?”我说着。

“跟我去取刀?”萧腾一边握着手里的方向盘一边说着。

“去哪取刀?什么刀?”我问着。

萧腾神秘兮兮的说“去乡下,一把英国王子的刀,叫灵翼!”

萧腾对刀的迷恋超过了我的想象,不过听萧腾说的这把刀的渊源和刀的名字,我就感觉这绝对不是一把平凡的刀。

“这样的宝刀怎么会在乡下?”我说着。

“你懂什么?民间多藏宝,这把刀是他们家的祖传宝物,当年八国联军侵华,他家祖上好心救了一个受伤的王子,那王子为了答谢他们,送了这一把刀!”萧腾津津有味的说着。

我微微的点点头,坐在车里,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我一方面期待着想见见这把刀,另一方面我心里担心着杨莹儿。

“洛安,你知道我为什么出去的时候喜欢带着你吗?”萧腾一边开车一边歪头看着我。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萧腾说“因为我帅?”

“哈哈,自恋狂,是因为我感觉你很踏实,又挺义气,附和我的口味!”萧腾笑呵呵的说着。

萧腾就这样,一身的侠义,有时候我就感觉萧腾活的不真实,整个人都在追逐武侠小说里的那种生活。

萧腾一脸的开心,而我脑海里却不断的浮现着昨晚上杨莹儿转身离开的样子。

我必须想办法确定杨莹儿是安全的。

“昨晚上我的钥匙丢了,你能不能给莹莹打个电话,问问她钥匙是不是在她家?”我说着。

萧腾漫不经心的把旁边的手机扔给我,说“你自己打!”

我接过手机,萧腾真让我给杨莹儿打电话的时候,我的心就砰砰的跳了起来。

我真的有点不敢面对杨莹儿,甚至不敢听她的声音,给她打电话,她听到是我的声音会不会直接挂断?或者是大骂我一顿?

“打了,电话簿里有她的电话!”萧腾说着。

我轻声的打开萧腾的手机,翻到了杨莹儿的电话。

我的大拇指停留在杨莹儿的名字上,久久不敢按下去。

“找到了吗?”萧腾在一边说着。

我应了一声,一狠心,就按了拨通键。

停着电话“嘟嘟”的声音,我的心猛烈的跳动着。

可是电话响了十几声之后,没人接通。

这一下我慌了,脑海里不自觉的胡思乱想起来。

杨莹儿那么漂亮,她家人又不在家,会不会昨晚上坐出租车的时候被……或者是大晚上自己在路上的时候被过路的混混……又或者是我吻了她,她心里不舒服去了酒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隐隐作痛,这种极度担心的感觉我有过,大学的时候我跟前女友恋爱的时候,有一次她外出做兼职,打电话打不通,那一刻,我的心也曾疯狂的担忧过。

“莹莹的电话打不通……我们去看看……”我说着。

我说完这句话,萧腾转头愣愣的看着我说“你拿钥匙这么着急吗?我们都走到这里了,先拿刀吧!”

看萧腾不愿意回去,我紧紧的攥着萧腾的手机,我想把昨晚上的事情告诉萧腾,但是却实在不知道怎么张口。

不知不觉间,我就有按下了拨通键,依旧是无人接通。

我的心疯狂的担心着,但我却伪装的笑着看着一边的萧腾说“莹莹还挺忙的,电话都不接?”

萧腾歪头笑了笑说“这丫头,整天丢三落四的,还不到她把手机扔到哪儿了呢?”

我无奈的点点头,说着“从昨晚上你就一直没跟莹莹联系?”

萧腾歪过头,一脸诧异的看着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从今天你上车,你就莹莹,莹莹的,你不会对她有想法吧?”

“没,没……”我慌忙的说着。

“我告诉你,喜欢杨莹儿的人都能坐一火车,比你帅的,比你有钱有才华的多了去了,你想想还行,还别真行动着去追她,免得撞墙!”萧腾笑呵呵的说着。

我伸手挠挠头说“你们这群小屁孩,我比你们大好几岁呢?”

萧腾哈哈的笑着说“大好几岁怎么了?前段日子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学校门口捧着鲜花跟杨莹儿表白呢?”

我冷冷的笑了笑说“这哥们没有自知自明吗?”

萧腾微微的笑着说“我也搞不明白他们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撒爆尿找找自己,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微微的笑了笑,心想,老话说的对啊,天鹅一般都经不住癞蛤蟆的温柔,丑男陪靓女的事情多了去了。

想着想着,萧腾就开车驶出了城区,沿着宁静的乡村公路,疯狂的向前奔袭。

一路上,我偷偷的给杨莹儿拨了十几个电话,可是都是一样的结果,无人接听。

我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强烈,要是杨莹儿真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会觉得愧疚。

坐在我旁边的萧腾却吹着口哨,放着音乐,踩着油门,在一望无际的乡村公路上飞驰着。

我望着窗外,无限忧虑。

正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传来,我连忙拿起手机,一看“杨莹儿”的名字就跳跃在手机的屏幕上。

看到杨莹儿的名字,我手里哆哆嗦嗦的拿着手机,却迟迟不敢按下那个接通键。

“藤,藤子,莹莹来电话了!”我说着。

萧腾一脸懵逼的看着我说“接啊!”



章56:毫无进展

说着,萧腾就随手关掉了车里的音乐。

车里,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声。

我哆哆嗦嗦的按下接通键,电话的那头传来了杨莹儿的声音“藤子,打这么多电话有啥事!”

听到杨莹儿温柔的声音,我的心瞬间静了下来,之前的担心烟消云散。

“莹,莹莹,是我!”我说道。

电话的那头一阵沉默。

“那,那个,我的钥匙丢了,你能不能看看是不是在你家!”我接着说道。

“嗯,我找找!”说完,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这种砰然心跳的感觉好久没有过了,这真是一种初恋的感觉,小迷不能给我这种感觉,金合欢不能给我这种感觉,曾经给我过这种感觉的人,只有前女友。

“没找到你的钥匙!”杨莹儿说着。

我慌忙的应了一声,却不知道再说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杨莹儿的声音又从电话的那头传来“没别的事了?那我挂了?”

我应了一声,杨莹儿接着就挂了电话。

杨莹儿挂了电话,我长呼一口气,悬在空中的心沉了下来,这个电话至少确定了杨莹儿在家,她是安全的。

我把手机放在车前,萧腾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说“洛安,你真喜欢上杨莹儿了?”

“没,没,我……”我说着。

“你都这么大了,还不好意思了?这有啥的,见过杨莹儿的男人一般都会有你这样的反应,这不丢人,哈哈!”萧腾哈哈的笑着说。

萧腾不是在吹捧杨莹儿,像杨莹儿这样又漂亮又有气质,多才多艺,说话温柔的女孩子,谁会不动心呢?

在跟萧腾的说说笑笑间,萧腾就把车子驶进了一个村子里。

这个村子破破烂烂,村里的路也是颠颠簸簸,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个村子的贫穷。

萧腾把车子停在村口的一棵树旁,接着,萧腾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我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看着婷萧腾说“既然是祖传的宝刀,他怎么还卖呢?”

“穷呗?吃饭活着总比宝物来的实际吧!”萧腾随手戴上一个鸭舌帽,戴上墨镜说着。

看着萧腾这个范儿,真像一个痞子。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左右的时间,我就看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手里揣着一个包袱,鬼鬼祟祟的向这边走来。

萧腾打开车窗,向那个人招招手,那个人就往我们这边走来。

那人走到车前,看着萧腾说“你是沙漠苍刀?”

“是我,上车!”萧腾说着。

那个青年点点头,坐在了汽车的后排。

“哎呀俺滴娘,俺还从来没做过这么好的小汽车,见到这车子,俺就放心了!”那个青年在车里东摸西摸的说着。

萧腾冷笑一声说“你还怕我少你的钱,拿到来我看看!”

“好嘞!”那个青年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一个破布包裹递给萧腾。

萧腾一层层的剥开包裹,接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就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萧腾摘下墨镜,打开盒子,接着,我就看见一个金色刀柄,银色刀刃的怪刀展现在我的面前。

这把刀外形比较像蛇,打造时被赋予了一双天使的翅膀,看起来非常的漂亮。

“是,这就是灵翼!”萧腾兴奋的说着。

“货真价实,这可是从祖上传下来的!”青年自信的说着。

萧腾合上盒子,随手从驾驶座下拿出了一个纸包说“这是三万,你数一数!”

那个青年兴奋的接过钱,打开纸包,一厚叠崭新的人民币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没问题吧!”萧腾说着。

“没问题!”小青年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钱,兴奋的说着。

萧腾带上墨镜,冷冷的说“就此成交,不再见!”

青年点点头,下了车。

看着青年拿着钱远去的背影,我看着萧腾说“为什么是不再见?”

萧腾哈哈的笑着说“哈哈,我怕他反悔!”

我拿着那个装着刀的盒子,终于明白那句话,喜欢就是无价。

“洛安,你开车,我好好欣赏欣赏这把刀!”说着,萧腾就跟我换了位置。

我坐在驾驶座上,缓缓的开动了汽车。

“直接回去?”我说着。

“不回去你想干嘛?”萧腾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那把灵翼,一边说着。

我无奈的摇摇头,把车子掉头,就往城里方向驶去。

萧腾爱不释手的握着刀,比划着说“几百年前,这可是以为王子手里的刀,没想到,几百年后,到了本小姐的手中!”

看着萧腾拽拽的样子,我笑了笑说道“八国联军侵华不过一百多年,哪有几百年!”

萧腾耍着灵翼刀,在我面前比划了两下说“就你知道的多,不老实我就让我的宝贝喝你的血!”

就在那把刀在我眼前闪过的时候,我看见了一股寒光,冷冷的,对啊,这是一把百年老刀,谁知道它经历了多少沧桑呢?

等我们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秋风瑟瑟,我开着车,看着忙碌的人们和孤冷的灯,这座城市中心广场上的那座钟楼亮着光,屹立在这座城市的中央,钟楼下,人们来来往往,为各自的生活努力着。

“钟楼敲了几分秋,西山墨绿恐难留!”我感叹的说着。

萧腾一愣,看着我说“这是哪个著名的诗人做的诗啊,听起来还很有感觉呢!”

我微微的笑了笑说“什么著名诗人,就是我随口说了一句而已!”

“吹牛的吧,你还能作诗?”萧腾一脸不敢相信的说着。

我无奈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良久,萧腾把那把把玩了一下午的灵翼装在盒子里,看着我说“洛安,天气冷了,去吃火锅吧!”

“算了吧,你自己去吃吧,我得回去!”我说着。

萧腾嘟着嘴,抓过手机说着“不去算了,那我约莹莹去了!”

萧腾一说杨莹儿,我心里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虽然,我有点不敢面对杨莹儿,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还是很渴望见到她,一番思想挣扎,我还是觉得不见比见更好,免得尴尬。

“那……那好吧,你去跟莹莹吃吧,我先走了!”说着,我就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萧腾撅着嘴,说着“请吃饭都不去,滚吧!”

我无奈的摇摇头,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也没有,饥肠辘辘。

我趴在车窗上,看着萧腾说着“藤子,借我几块钱,我打车回去!”

萧腾瞥了我一眼,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扔给我。

我把钱攥在手里,萧腾就开动了发动机,一股脑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又只剩下了我自己,又只剩下了那盏孤灯。

我记得我上大学之前,我爸叼着烟卷,跟我说“男人这辈子,最亲密的朋友就是孤独,只有孤独,才能让一个男人沉淀下来,男人就应该学会品味孤独的味道,就像是一壶烈酒!”

我在街边买了一点吃的,买了一瓶白酒,随手打了个车,准备回去跟几位同事喝一壶。

“你小子最近进展怎么样了。”

叶子吃了一口凉菜,对我说。

我摇头叹了叹气,说“跟她们看了一场电影,然后又去了一趟乡下,在我看来,毫无进展。”

看着我心事重重的样子,金合欢啃着一个鸡爪,说“你动作倒是快点啊,听说局长马上出差回来了。”

“是啊,萧局回来,咱们就不好行动了。”

叶子在旁边说着,我点了点头,问她们“那你们呢,这么晚还不下班,又在忙什么呢?”

“哎呀,别提了,又是那个可恶的碎尸案!”

金合欢长长伸了个懒腰,不怀好气的说。

我举起酒杯,来了兴趣,问到“怎么回事,难道碎尸案出现了新的线索了吗?”

“是啊,最近有人又发现了一部分碎尸,碎尸的尸块跟原来的尸块是同一个人的,这不,我们正在加班加点的拼接,希望快点把尸块拼接好,落实受害者身份。”

叶子揉了揉太阳穴说。

我问“要不要我帮助你们一起拼接?”

“得了吧……你还是早点吃完早点休息,快点搞定萧大小姐,早日抓到那个变态才是正事。”

两个女警都这么说,那我还有什么办法,努力呗……

……

第二天,萧腾依然如约而来,他来到我的宿舍面前,从车窗探出一个头,向我招手说着“洛安,上车!”

我朝着车的方向看,就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到了杨莹儿。

我缓缓的走到萧腾的车旁,打开副驾驶的门就钻进了车子里。

“洛安,想我了吗?”萧腾笑呵呵的看着我说。

跟萧腾和杨莹儿在一起,我总是能忘记所有的痛苦,我总觉得跟他们在一起我变得年轻了好几岁,心灵也纯净了不少。

“倒没想你,我想莹莹了!”我笑呵呵的说着。

“滚犊子!”萧腾一撅嘴转身发动了汽车。

这时候我从后视镜里看见杨莹儿微微的笑了笑轻声说“洛安,今天周末,去藤子家给我们补课吧!”



章57:被反杀

杨莹儿穿着一个宽松的棒球服,斜刘海给她俊俏的面庞增加了几分俏皮的味道,每当看到杨莹儿我的心就砰砰的跳。

那一刻我终于发现,我真算不上什么好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太多了……

萧腾漫不经心的开着车,说道“洛安,你最近见我爸了吗?”

我微微的摇摇头说“没有!”

萧腾轻声的叹了一口气说“我感觉我很快就成孤儿了,我爸妈都半个月没回家了!”

“可能是忙吧!”我说着。

萧腾冷笑一声,看着我说“可别说忙了,他们做的都不是人做的事情!”

“藤子,哪有这样说自己爸妈的!”杨莹儿在一旁说着。

萧腾嘟着嘴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天他们在天堂,明天就可能去地狱,而我……”

“你就不用为你爸妈操心了,他们有他们的人生,你有你的人生!”我说着。

萧腾点点头,一踩油门,向前冲去。

萧腾开着车来到了她们家。

依旧是那个大房子,却那么的冷清,没有一点人气,这时候我就想起书里说的一句话“我有一所大房子,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冰冷,就像在天桥下的寒风中!”

人心暖了,世界就暖了,人心冷了,世界就冷了。

进了家里,萧腾把车钥匙扔在桌上,看着我和杨莹儿说“我给你们倒水!”

说完,萧腾就转身向一边的房间走去。

杨莹儿穿着一件黑色的打底裤,打底裤上是一个小短裤,她那一双大长腿微微的靠拢,矜持在的坐在我身边。

“最近学的怎么样啊?”我轻声的说着。

杨莹儿微微的噘嘴,微微的皱着眉头,白皙的脸庞,看起来那么的可爱。

“都快烦死了,马上就艺考了,大冷的天,艺考还要穿的那么少,我最怕冷了!”杨莹儿不满的说。

这时候我才想起,我上学那会儿,那些也艺考的也都是冬天考,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坚持坚持呗,努力了这么久不就为了这天吗?”我说着。

杨莹儿微微的点点头说“能有什么办法啊!”

正在我们说话间,萧腾端着水走过来。

“藤子,莹莹艺考,她是学舞蹈的,你呢?”我说着。

萧腾哈哈的笑了笑说“我是学武术的!”

杨莹儿笑着瞥了萧腾一眼说“藤子学习还是不错她,她聪明……”

跟萧腾和杨莹儿闹了一会儿之后,我就给她们两个辅导了几个小时的功课。

到傍晚的时候,萧腾坐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拍了拍我的后背说“洛安,莹莹,咱们出去玩吧!”

“去哪啊?”杨莹儿漫不经心的伸手梳着刘海说着。

“酒吧啊,一个星期才能有这么一次!”萧腾说着。

“不去,那地方太乱了,有坏人!”杨莹儿单纯的说着。

正在我们说话间,门外传来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我一愣,往门口的方向一看,我就看见局长身后带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看见局长,我的神经瞬间绷紧了,这可怎么解释啊。

我连忙站起来,朝着局长说“萧局好!”

这时候局长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你?洛……”

“洛安!”我说着。

“你怎么在我家?”萧局说着。

“爸,是我叫他来给我辅导功课的!”萧腾说着。

萧局刚想再说什么,这时候一边的杨莹儿缓缓的站起来朝着萧局说“叔叔好!”

萧局的目光转移到了杨莹儿的身上,上下打量了杨莹儿一下说“你是?”

“我是萧腾的好朋友杨莹儿!”杨莹儿单纯的说着。

萧局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萧局笑,他身后那个人也跟着他一起笑,但那人笑的那么可怕,因为从那人看杨莹儿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丝占有欲……

……

功课一直辅道到下午,天快黑了,在萧腾家吃过晚饭。

眼看时候不早,我起身作别,大家都说天晚了不用回家了,留我晚上在这里住。

我当然不会在这里住的,见我这么坚持,萧腾提出来要送我,我说我自己打车回去,杨莹儿说送我出小区吧。

这次我没有拒绝!

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我向杨莹儿道歉“对不起莹莹,在电影院我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对你做了那种事情,你能原谅我吗?”

“洛安,我们是朋友,只要你不是成心的,我不会记恨你的。”

杨莹儿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

我心里突然感觉到一丝空落落,你感兴趣的女孩对你说,我们只是朋友,那就是暗示你不要再进一步了,我们不可能。

是啊,或许我们真的不肯能吧,我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们之间的确不适合,毕竟年龄差距那么大,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想啥呢……我只是把你当哥哥而已啊,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改天咱们约了见个面,一起吃顿饭如何。”

杨莹儿在我面前笑意如花的说着。

我也笑着,但心里异常苦涩,突然感到这个世界好不公平,好东西为什么都是别人的,或许真的是,遇见太晚吧!

坐上出租车前一秒,我对杨莹儿说“莹儿,你如果要在萧腾家住的话,你要注意安全。”

“为什么?这里是公安局长家哎,难道还有不安全的道理?”

杨莹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反问我,我叹了一口气“今天跟萧局回来那个人,我看着有些不安好心……反正你多多提防点就是了!”

“傻哥哥,你是当警察当出强迫症了吧,看谁都像坏人,人家可是跟局长一起来的,怎么可能是坏人……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杨莹儿把我推进了出租车,替我关上车门后,挥了挥手,微笑着转身离去。

出租车开动了,我心里一惊,问道“师傅,我都没说去哪里,你怎么就发车了?”

“我知道该去哪里!”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却又那么陌生,我猛地抬头,看向司机的脸,心里既兴奋又紧张——不错,这就是我苦苦追寻的连环强奸案嫌疑犯。

他竟然如此自投罗网。

这是因为无知,还是因为太过嚣张?

我冷笑一声,攥紧了拳头“你好,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一直在找你,今天总算等到了,洛警官,是不是感到很意外啊,一个身背要案的逃犯,却在挖空心思找一个拚命想要抓捕他的警察,这话说出来,我想谁都不会相信吧?”

他的话洋洋得意,好像很有自豪感。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一模手机,发现手机不见了,心里更加慌张,嫌犯说“警官,你是不是感觉很慌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坐上了我的车?”

我手心里出了汗,但还是强做镇定“你想表达什么?”

“有句古语说得好,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句话此刻用在你的头上,真是太合适不过了,哈哈哈哈。”

嫌犯驾驶着车冲上了高架,车速越来越快,快得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我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整理了一下情绪后,我咬牙问道“你早就设计等着我的吗?”

“你们可以引蛇出洞,那我为何不能跟你将计就计?”

他很得意的反问,我心里更加惊讶,他竟然知道我引蛇出洞的计划,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些坐不住了,他的车越来越快,就像飞机一样,我坐在后座,已经感觉到整台车都要飘起来,嫌犯说“不妨告诉你,叶子是我的人。”

我去,原来叶子是他的人,难怪我们的计划他能一清二楚。

我无话可说,但是他继续道“不但叶子是我的人,萧腾,杨莹儿全是我的人,你小子想接近萧腾,通过萧腾抓到我,那我为什么不能通过萧腾和杨莹儿把你一步步引入死路?”

我明白了,这是他们布下的一个大口袋。

我的计划刚开始,他们的计划也同步进行着,我就像被他们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棋子,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看着飞速狂飙的车子,我咬牙而问“伤害那么多无辜少女,你的内心,真的不疼吗?”

“小子,你亲手把我变成了太监,我这辈子玩够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但是,我要让你血债血偿,你毁了我小弟,我就要让你粉身碎骨!”

他发了疯的踩着油门,而且咔嚓一声,把后座的儿童锁给锁上了,看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我知道,他这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啊!

我在做最后的努力“劝你清醒一点,你是强奸罪,罪不至死!”

“但是你,该死!”

嫌犯穿梭在车河中,一通狂飙之后,终于在高架桥最高处慢了下来,在车速降到六十迈的时候,他突然猛打一个方向,车向离弦的箭,直直冲向了高架桥边。

在撞破护栏那一刻,他打开驾驶门翻身跳了出去,我则陪着这辆车,直直冲下了高架……



章58:夜战

又一次死里逃生!

嫌犯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高架下的遮网。

钢丝遮网距离高架桥面只有两米,那车虽然冲下了高架,但是却被桥下的遮网完美的接住了,我躺在车里,又捡回了一条小命。

救护车很快把我送到了医院,在检查身上并没什么大碍后,我出了医院,直奔公安小区。

小区保安们看到我突然出现,也有些愕然,大暴牙问我“兄弟,你怎么搞的这么狼狈啊?”

我抹了一把脸,把保安们聚到了一起。

我问他们“我将要去逮捕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你们有人敢跟我一起去的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惊讶。

警察逮捕罪犯还要保安帮忙的吗?

旁边的猴子问我“小洛,你说清楚一点,你到底要抓谁?”

“是啊小洛,不是我们不帮忙,我们得看这个忙我们能不能帮上。”

孙红坤也说。

我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帮上的,只要你们按照我安排的去做,我的计划就能顺利进行。”

“那你要逮捕的人到底是谁啊?”

他们齐声问到,我咬了咬牙,缓缓说道“局长家千金,萧腾……”

……

趁着夜色,我们一行人摸上了局长家的楼顶,因为保安有楼道的钥匙,而且观察到局长家楼顶有一群人正在鬼鬼祟祟商量什么东西。

我们决定先把人控制住再说,上楼之后,发现在楼顶商量事情的竟然是刘长龙那一伙人。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摸出了武器,冲了过去,冲到穿着风衣的刘长龙身边,对他说“小子,你不会又在这里商量怎么对付我了吧?”

我说完这句话,楼顶上的嘈杂声瞬间消失了,只剩下风吹树叶哗啦啦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刘长龙有些吃惊的说着。

“我来干,你!兄弟们上,废了他!”话不多说,上去就是干。

说完,我抽出口袋里的尼泊尔军刀,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刀砍在刘长龙的肩膀头上。

这一刀结结实实的砍着刘长龙的肩膀上,等我想收刀的时候甚至感觉到了刀刃夹在他骨头中的感觉,好刀就是好刀,削铁如泥!

紧接着,刘刘长龙就是一声惨叫,他身后的人一愣,都猛地向我冲来。

“你他妈这么狠!”刘长龙抱着胳膊喊着。

刘长龙手下的那十几个人向我冲来,我退后两步,我的人也都拿着棍子拿着钢筋砖头什么的冲了上去。

刘长龙的人本来是来开会的,手上没有家伙,我们虽然人少,但是手上都有家伙,再加上我事先在他们之中埋伏的猴子和孙红坤协助,我的士气明显的压过了刘长龙的人。

战场之上,一寸短一寸险,我们的人铺天盖地的拿着棍子霹打着,刘长龙的人很快落了下风。

我瞅准了刘长龙的位置,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揪住刘长龙的衣领,尼泊尔军刀就挂在他的脖子上。

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刘长龙倒在地上打着滚,他的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的往楼下跑。

楼道里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嘈杂声,我心想,这应该是埋伏在楼道里的大龅牙跟他们干起来了。

我一只脚踩在刘长龙的脖子上,俯下身子,用刀背拍着刘长龙的脸。

刘痛苦的咬着牙,大冷的天,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

我冷声问道“老实告诉我,你们的主谋到底是谁,萧腾,还是萧腾背后的人,如此大费周章把我拉进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为了保命,刘长龙忙向我坦白,可就在他话还没说出来,我忽然感觉我背后被踹了一脚,接着我就趴在地上,我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刚转过身,我就看见一个彪头大汉抬脚向我踹过来。

我慌忙闪到一边站起来,就看见眼前这个人得有一米九的个子,留着光头,怒视着我,我心里一惊,他不是跟萧局一起那人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再看看身后,通往楼顶的门被关上了。

正在我思索间,大汉一拳向我打来,我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可是后脚跟却撞到了地上的一个烂木头,我一个踉跄就倒在地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大汉已经冲到我身边,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轻轻松松的就把我提了起来。

“你砍了我哥?”大汉用浑厚的声音说着。

我被大汉提在半空中,手里的刀因为刚才摔倒掉在了地上。

“韩庆,把这小子给我扔下去!”刘长龙在地上一边挣扎着一边喊着。

韩庆微微的点点头,提着我就楼顶的边上走。

那一刻,寒风瑟瑟,韩庆脑子有问题,他真的会把我扔下去的,我急速的想着。

正在我思索间,我用余光看见楼顶的沿上爬上来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应该是从七楼窗户顺着排水管道爬上来的,这应该是我的人,我心里想着。

不出我的所料,这个人影爬到楼顶上之后,向我喊了声,借着月光,我隐隐约约的看着这个人有点像猴子。

那个人影看了我一眼也没急着冲过来而是直接走到了刘长龙身边。

“愣子,你哥要死了!”夜色中传来了猴子的声音。

果然是这小子,我心里一阵狂喜。

这时候韩庆提着我缓缓的转过头,大声说着“你找死!”

猴子冷静的掐着刘长龙的脖子说“看看谁先死,把你手上的人放了!”

也正是这时候通往楼顶的门口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我就看见大龅牙带着一伙人冲了进来。

韩庆愣了一下,猛地就把我向大龅牙他们甩去。

我像铁饼一样被甩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身体撞在水泥地上的滋味那可是钻心的疼。

我疼的在地上打着滚。

接着,我就又听见一声惨叫,我抬起头一看,我就看见猴子也被韩庆踹到了一边。

大龅牙扶着我从地上站起来,这时候韩庆背着刘长龙缓缓地向我们走来。

“你给老子等着!”刘长龙恶狠狠的说着。

“你给老子等着!”韩庆竟然傻乎乎的重复了刘长龙的话。

韩庆的脑子果然是有问题,可是他太强壮了,韩庆背着刘长龙往我们这边走,我心里都感觉有些发憷,这个大块头,看见来根本就是无法打败的。

“放虎归山,必有后患!”孙红坤说着。

“干!”孙红坤说的正合我意,想着,我就一个横空侧踹向韩庆的胸膛踹去。

可是韩庆无动于衷的任由我踹了一脚,我的脚踹在他的胸膛,他纹丝不动,而我却被弹倒在地上。

“一群弱鸡,你们等着,等我把我哥放回去,我再来找你们玩!”韩庆无脑的说着就往楼下的方向走。

“兄弟们给我上他!”我说着。

我带过来的兄弟确实都很有胆量,我说完这句话,他们就轰的向韩庆冲过去。

可是韩庆的实力远远的超过了我的预想,我看他把刘长龙背着肩上,抽出自己的皮带,猛地勒住了我们的一个兄弟,一使劲,我那个兄弟就跪在地上捂着脖子猛烈的咳嗽起来。

“小洛,这个人妈的不要命啊!”大龅牙说着。

“不要命也得上!”说着,我跑到一边捡起地上的尼泊尔军刀,朝着韩庆的后背砍去。

韩庆猛地一回头,瞪了我一眼,那一刻,我感觉到我自己的手颤抖了一下,我想这是韩庆天生的威慑力吧。

就在我犹豫间,韩庆的拳头已经打在我的胸膛上,一阵窒息感,我直接倒在地上。

“你就是他们的头子,我打死你!”韩庆说着,一脚踹在我的脸上,我的鼻子一阵酸麻,感觉一股浓浓的液体从我鼻子中流了出来。

韩庆踩着我的脸上碾着,我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也就在这时候,我看见一个身影像猎豹一样窜出来,直接跳到韩庆的身后,月光下,我就看见一个铁链子扣在了韩庆的脖子上。

韩庆脖子被铁链子勒的紧,他潜意识的就伸手抓脖子上的铁链子。

就在他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我在地上猛地打了一个滚,抓起刀子直接插在了他的脚腕上。

韩庆真是勇猛无比,刀子插在他的脚腕上,铁链子勒在他的脖子上,他依旧没有慌乱,我看见他紧紧的咬着牙,猛地大喊一声,一脚踢在我的下巴上,瞬间我就仰头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接着,他抓住勒在他脖子上的链子,一个俯身直接把后面的那个人影摔在了地上。

我歪头一看,这个人是猴子。

正在这时候,韩庆大声的喊着“我要了你们的命!你们都是混蛋!!”

说着,韩庆竟然直接弯腰拔出我插在他脚腕上的尼泊尔军刀向我们这边扑过来。

我连忙爬起来拉着躺在地上孙红坤的腿往后拉。

韩庆拖着那根受伤的腿,挥刀就向我脸上砍过来。

眼看刀子就要插在我的脸上,这时候旁边冲过来一个人影,接着我就听见“砰”的一声,接着韩庆一声惨叫,往后退了几步。

接着这时候,我就看见杨莫愁手里拿着一根钢筋站在了我的身边,而韩庆连连退后几步,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腕,看样子杨莫愁这下是抡着他是真疼了。

杨莫愁手里紧紧的握着钢筋,缓缓的转过头,月光下,我看见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就像是头狼。

韩庆也气的满脸通红的盯着杨莫愁,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杨莫愁缓缓的往前走了一步,挥起钢筋就砸在韩庆的脖子上,韩庆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杨莫愁又挥起钢筋砸在他的脖子上,连续砸了五六下,韩庆翻了一个白眼,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章59:突如其来的结果

制服了刘长龙一伙,我才知道,杨莹儿今晚有危险。

据说嫌犯已经派了打手前来灭口,而且灭口地点就是局长家里。

但是局长好像又出去了,事不宜迟,我放开了刘长龙,让杨莫愁控制现场,我下楼冲进了萧腾的家。

果不其然,有几个打手已经摸进了萧家,我要想办法解决掉这几个打手,那带着杨莹儿逃出去,就在我这么思考时,门外的三个打手已经冲了进来。

三个人,三把刀,形成一个扇面,缓缓向我围来。

我守在卫生间门口,岿然不动。

我把手里的毛巾挽了一圈,面对三张杀气腾腾的脸,和三把寒光闪闪的刀。

嘴里说“来吧!”

“唦!”

我话刚落,左侧打手已经发起了攻击,这里离卫生间门的距离最短,打手想以突袭的方式击退我,从而破门。

只见寒光一闪,打手的刀已经捅到了我的面前,刀路引开我的注意,手却伸向卫生间玻璃门,想要引开我的同时把门打开。

想法不错,但是我早已窥破。

我手里毛巾像一条练蛇,在打手的手伸到门把的同时,啪塔一声抽了过去,而另外一只手已经拍到了打手的刀柄上。

就在那一秒之间,打手的手不但被毛巾抽了回来,手里的武器也被我拍落在地,打手正想全身而退时,我已经飞身而起,用胳膊夹住打手的脖子。

只听“咔嚓”一声,率先攻到的打手已经被我把颈椎扭错位,晃悠了两下,便跌倒在地上。

后面两个家伙看见同伙被放倒,同时愣了一秒,而就在他们发愣之间,我像一条蛇般俯身弹出,手里的毛巾又飞了出去。

因为展相当的长,毛巾一飞出,正好套住了后面那打手的脚踝,打手还来不及反应,我已经把手一收。

打手整个人被我一把拖着,往角落里拖去,就在他想努力保持身体平衡时,我已经把他拽着撞上了另一个打手。

几秒过后,两个杀手的四只脚已经绞在了一起,我猛地加力,打手们不但绞在了一起,两个胯也猛地撞了一下。

这一撞可不得了,从那两声惨叫声就可以听出来,他们的蛋一定被撞碎了。

我眨眼之间便解决了三个打手,看见房间里安全之后,连忙打开卫生间门,眼前的一切让我倒抽一口气!

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杨莹儿的脖子上,一个头戴黑套的人对我冷声说“这个女人,知道太多秘密了,今天她活不下去的。”

“你杀了她又有什么用?”

我冷静反问,黑套男惊问“此言何意?”

“她已经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了我,有本事,你连我一起杀了啊!”

为了救杨莹儿,我面不改色的撒了一个谎。

他果然中计!

黑套男推开杨莹儿,身体原地一提,就像一只鹰隼高高跃起,饿虎扑食一般,扑向我来。

“唰——”

长刀横空,狼露獠牙。

一道惨白的寒光划破了空气,撕裂着一切,斩向我脑袋,这是浪人刀里的一击必杀的绝招。

电光石火。

那充斥着血腥味的浪人刀,已经斩到我的脖子,刀风甚至划破了我的皮肤。

这种快如星矢的速度,就算是动作再灵敏的人,也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别说一动不动的我。

可就在对方的刀间不容发斩到之时,我身体就像突然断了一般,往后迅速倒下,同时左腿凌空弹起,挟起一股劲风,直砸黑套男腰间。

对方因为来势极快,收不住身体,他万万没想到我会发出这一招反重力的一踢。

一声闷响之后,黑套男的身体被我超过八十公斤力道的重击生生踢得反弹了回去。

蓬地栽倒在门上……

一只脚踩住了黑套男的浪人刀,我缓缓弯下腰去。

用凛然正气的目光紧逼着黑套男“先生,你的刀法很好……但是,东湾是匪徒的禁地!”

“搞笑,我是杀手……”

黑套男捂着腰部很不甘心地回答,我双目突然杀气毕露“东湾不但是匪徒禁地,更是杀手墓地,限你三天之内自首,否则后果自负!”

这是警告,也是最后通牒。

黑套男留下他的浪人刀,转身推开房门落荒而逃,望着黑套男仓皇逃去的背影,我冷哼了一声,伴随着冷哼声,背后响起了三声突兀的掌声。

我缓缓回过头去,看到杨莹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脸上堆着诡异的微笑,我被她的这个笑容惊到了,那笑容看起来有些阴森,阴森得我都不认识了,这真是清纯少女发出来的笑容吗?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心机,如此让人难以捉摸?

她的声音也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小洛哥哥,萧腾没有得罪你吧?你为什么一定要对她揪着不放,你可要知道,你是她爸爸的属下,如果你把局长逼急了,你难道不怕你的饭碗不保吗?”

我面色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说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人灭口?你到底掌握了他们什么秘密,招来他们如此对你痛下杀手?”

面对我的反问,她好像早有预料。

只见她不疾不徐,走到沙发边坐下,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烟盒,然后抽出了一根,优雅的点上,吸了一口之后,问起我“你抽吗,女孩子抽的烟,劲道不大,我怕你抽不习惯哦!”

看她抽烟的姿势,完全就是一个老烟民。

杨莹儿年纪不大,竟然能这么熟练的抽起烟来,此刻的表现,完全颠覆了我对她的认知,所谓的清纯少女,那必然是装出来的。

但是,她为什么要装给我看呢?

杨莹儿吐了一口烟圈后,看到我不说话,哈哈哈笑了起来“警察小哥哥,很诧异吧?我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抽烟……如果你了解我的过往,我想你就不会再诧异了!”

我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她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如果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因为真相早晚都会浮出水面,坏人,也逃脱不了法律的惩处……”

“我的第一次,是在十四岁那年失去的!”

杨莹儿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抢着说,我被她这么一说,呛得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抬起头,只见她脸上波澜不惊,嘴角还勾起一抹怪笑。

她缓缓说到“我的初次生理期是十四岁生日当天来的,来的时候我害怕,因为胆小,我就告诉了我最好的闺蜜萧腾……”

一个女孩跟一个大男人聊自己的生理期,这话题的确有些尴尬。

但是现在,就算再尴尬,我也得听下去,因为既然接触到这个话题,我知道,离最后的真相应该不远了。

我说“你继续!”

“那是我一生噩梦的开始……”

杨莹儿弹了一下烟灰,面色依旧冷淡,语气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切与她无关般!

她说“萧腾听了我来了生理期,竟然很开心,她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是一家武馆,教练很喜欢刀,这不是关键,关键处在于,比起喜欢刀来,教练更喜欢年轻的未成年女孩,他的武馆里几乎是女弟子,不超过十八岁,她们都在练武,教练坐在人堆里,像一位坐拥三千佳丽的帝王……”

听她说到这里,我心里一颤,嘴里不由自主的骂道“禽兽!”

“我被带进武馆之后,教练当时就宠幸了我。”

杨莹儿说到这里,我开口道“停住。”

结果没有喊停她,她继续说“我很痛,来大姨妈本来肚子就痛,他用一个像刷子一样的东西粗暴的刷走了我的大姨妈,然后进入我的身体……他像恶魔一样咆哮着,他还让其他女孩在旁边围观……对了,一起围观的除了我闺蜜萧腾之外,还有一个叫做莫愁的男孩……”

说到莫愁,她的眼神感觉温柔了许多。

我不敢想象,这些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在人生最灿烂的年纪里,她们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还没绽放就被摧残了!

杨莹儿对我说“警官,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们会抓到他的……但是警官,莫愁和萧腾真的不是帮凶,我希望你们放过他们二人好么?”

“那个教练,叫什么?”

我压抑着心里的愤怒,问道。

杨莹儿嘴唇颤抖着,好像在做挣扎,正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我,房间门突然打开,萧腾的师兄走了进来,手里拖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走到我面前,提刀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吧!”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杨莫愁借住的山庄。

至于凶手,就是杨莫愁和萧腾的师父,却不见了踪影。

杨莫愁和杨莹儿告知了我一切!

他们的师父名叫龙战,是一位武术爱好者,特别喜欢收藏各种刀具,本身能力也不弱。

杨莫愁从小就跟随师父学武,也亲眼目睹了师父的所作所为。

龙战今年四十五吧,从来没有结过婚,也没有找女朋友,在外人眼里,他们的师父就是一个老光棍。

但杨莫愁知道,这个老光棍并不缺女人,而且在他身边围着的,永远是十四五岁的花季少女。

都说某些长期单身的人都有些变态的嗜好,这个龙战也不例外!

他嗜好是锻造宝刀。

众所周知,宝刀打造过程中,有一项关键的工续,那就是淬火。

别人给刀淬火,用水。

龙战给刀淬火,却是用少女的经血,而且非处女经血不要。

每锻造一把宝刀,都需要消耗大量经血,是也,他的眼光瞄向了社会上无辜的女孩们……



章60:沉默的世界

听到这里,我头皮都要炸了“如此说来,龙战侵犯那些女孩并不是性侵,而是采集经血吗?”

杨莫愁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身后的杨莹儿冷笑一声,说“被他那样弄的女孩,其实比被性侵更痛苦一百倍……那种痛苦怎么形容,就像处女生孩子,毁天灭地的撕裂……”

是的,除非经历过的人,否则如何也感受不到那种灭顶的痛苦,身体上的屈辱,心灵上的折磨,足以摧毁一切,谁能承受?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到“萧腾,在这中间扮演什么角色?”

杨莫愁和杨莹儿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她也是一个受害者!”

……

萧腾因为从小叛逆,跟父母关系不是很亲近,后来被父母送进了武馆,成为了龙战的学员。

当然,龙战也向她伸出了黑手。

让人意外的是,萧腾对龙战并没表现出排斥,而且很配合,最后,还主动成为了龙战的帮凶。

为了帮龙战找到淬火的女孩,萧腾不但诱惑了自己的闺蜜,还把黑手伸向了不认识的女孩们。

她建了微信群,扣扣群,把附近圈子里的女孩们都拉了进去,供恶魔挑选,因此,受害人数急剧增加,被侵犯的女孩不会低于二十人……

听他们讲到这里,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那为什么,所有受害人的处女膜都破裂了?”

两人被我这么问,都同时陷入了沉默。

旁边的杨莹儿说“女孩们处女膜破裂,那是因为在事后被迷倒,然后又被另外的人侵犯了……就像昨天……我怎么也想不到,萧腾连我也不放过……”

她的眼里充满了失望和仇恨,或许,她曾经最在乎的闺蜜感情,到此刻突然崩塌,她的世界和人生观被颠覆之后,她对所有一切都充满了仇恨吧?

杨莫愁一把把杨莹儿揽在怀里,眼里突然杀气毕露,只见他缓缓用手抚过刀刃,嘴里说到“莹儿,这次,我不会再让人伤害到你!”

“莫愁。”

杨莹儿泪水滑落,扑进了杨莫愁怀里,哭成了小孩。

这是一对情侣。

莫愁在莹儿被侵犯的时候,同情和可怜她的同时,也喜欢上了她。

后来,多次交往过程中,莹儿也被这个男孩感动,两人最后走到了一起。

他们发誓要揭开这个黑幕,让龙战的恶行大白天下,但是他们的计划被萧腾发现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计划。

我摇了摇头,说“区区一个龙战,充其量一个武术教练而已,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欺负了那么多少女竟然能只手遮天,而且手底下还有那么多身手不凡的杀手,就在刚刚,竟然想要灭我的口?”

我说到这里,他们二人无话了。

他们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一个无解之谜,或许只有抓到龙战,才能彻底揭开了。

“龙战在天楼!”

杨莫愁手机里收到了一条信息,那是他的眼线发来给他的,我们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立马起身,准备行动。

所谓的天楼,就是山庄的观景台。

位于山庄最高处,台子离地大概有五十米的距离,我通知了梁队,局里迅速派出了特警赶来支援。

在特警赶来之前,我爬上了台子,看到了以下的一幕

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被绑在了观景台的台边秋千架上,萧腾手里提着一把沾血的刀,站在中年男人身后,杀气腾腾。

男人被吊在秋千上荡来荡去,整个人是悬空的,他在向萧腾求饶“藤子,藤子,你饶了师父吧,师父再也不敢了!”

“没有再也了。”

萧腾在男子屁股上狠狠扎了一刀,男子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吊在空中挣扎着,那声音飘荡了好远。

萧腾割开了男子臀部的裤子,嘴里说“师父,你知道女孩被你们刺破身体时有多么痛苦吗?不知道吧,徒儿今天就让你体验体验……”

她拿出了一根浑身长满尖刺的木棒,吊在空中的男人不知道萧腾要干什么,但是他却感受到了危险的临近,拼命的求饶着。

萧腾却像发疯了一般笑到“你也会求饶吗?人在做天在看,你当初脱下女孩们的裤子的时候,可有想到过今天?”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萧腾把带刺的木棒捅进了龙战的肛门,龙战吊在空中,蹬了两下腿,直接晕倒了,萧腾狂笑着抽出木棒,带出了一节破碎的肠子。

我冲过去扑到了她,特警同事们也赶到了,控制住萧腾的同时,也把龙战放了下来,连忙拨打120。

回到警局,萧局双目血红,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小洛,你很厉害啊,亲手把我女儿送进了监狱,你可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女儿?”

“你在怪罪我吗?局长!”

我知道他一定会兴师问罪,我甚至已经做好辞职的准备,在个人前途和维护正义之间,我只能选择后者,这是一个警察最后的底线。

萧局哈哈笑了,使劲拍了一下我肩膀“你误解了孩子,我虽然失去了一个女儿,但是我想认你为儿子,是的,认你为儿子,你同意吗?”

这个转变让我应接不暇。

我把他女儿抓了,他却要认我为干儿子,我设想过各种结局,却设想不到这个结果。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公无私,大义灭亲?

从萧局办公室出来之后,我昏昏沉沉的往宿舍走去,打开宿舍门,看见金合欢怔怔的站在我的宿舍里面。

窗帘已经拉得严严实实,她甚至迅速把门反锁了。

我正惊讶她为什么会这么做时,她突然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位陌生的年轻少女,我不知道这少女从何而来,但是金合欢拿着少女照片,表情那么神秘,肯定有某种原因……

“洛安,我们开始吧!”

“干什么?”

“我是法医,你是刑警,我手里照片上的女孩是本案最后一个受害者,我们就以客观的眼光,来分析我知道的线索。”

“为什么要私下与我分析……”

“,严重烫伤,烫伤部位从胸部延伸至小腹,由此推断,受害人被害时受到凶手摧残性的虐待!”

“额……”

“四肢,脚腕和手腕处有深红色勒痕,此为金属链条所勒,从四肢勒痕推断,受害人当时被绑在架子上施暴,从此细节可以推断,凶手有严重s倾向,受害者身上各处分布着鞭打的痕迹,可以推断……”

“够了!”

“不够……我还要说最关键的细节,受害人处女膜新鲜破裂,由此可见,凶手是一个性功能齐全的男人,并不是那个已经被你阉了的太监……”

我如同被人当顶打了一棒,突然惊醒。

是啊,如果龙战是凶手,他已经失去了男性功能,怎么可能伤害到照片上的受害人?

如此说来,凶手另有其人。

而这个其人,他会是谁?

我压制住心中的愤怒,问她“他是谁?你为什么不勇敢站出来?把真相说出来?”

“我是法医,我相信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的!”

金合欢打开门,拂袖而去,留下了一句话“洛安,你将来的从警之路会越来越艰辛,为了正义,希望你能走到最后!”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疑惑了,这个大大咧咧的法医,今天为何这么小心翼翼。

她究竟在怕什么?

送走金合欢,我接到了高亮打来的电话,我问“老大,有何指教?”

“我在看电视,电视里报道了你英勇破案的事迹!”

高亮开口直说。

我听得出来,对面有着很吵的电视声音,我的破案过程这么快就上了电视,这真让我有些惊讶,但是我还是叹了一口气“师父,我要如实跟你说,其实真正的罪犯,如今还逍遥法外,这个案子还没破。”

“但是全世界都认为它破了,你怎么解释?”

“我无力解释!”

……

我如实回答,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叶子是安插在公安局的卧底,也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说明局长的女儿为什么会跟变态强奸犯扯在一起,更不能合理解释,那么多令人发指的案件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他竟然视若无睹?

或许,我们的能力真的有限,有些东西,想得到看得到最后却无能为力。

也没有人追究我打架斗殴的责任,整个世界似乎都沉默了。

沉默得令人害怕!

高亮说“小洛,你觉得小迷,她还活着吗?”

我心里一疼“师父,干嘛这么问?”

“她就像一缕空气,就这样在我眼前消失了,我像做了一个梦,我的女儿只存在在我的梦中,那种不真实而又十分真实的感觉,你懂吗?”

我相信,他肯定在流泪。

那是一种无奈的泪水,警察的泪,只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流下……因为明天,他们还会擦干眼泪,迎着阳光,继续跟黑暗战斗!



章61:骇人听闻的灭村惨案

“根据媒体报道,日前在东湾市高桥镇龙门村发生一起命案,致该村下水小组6户被杀16人死亡,记者随后从会泽警方处证实这一消息,目前当地警方已介入调查。

凶手如此丧心病狂,他疯狂杀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灭门惨案并不罕见,但像如今一次死16人的案件,的确令人感到震惊!

6户被杀16人死,经初步核实,当地6户村民共16人死亡,其中7男6女,另有3人性别不明。

当地一名黄姓居民告诉东湾都市报记者,今日上午,当地居民便听说了这一案件。

他介绍,龙门村系偏远山区,经济贫困,距离高桥镇的镇区约有20公里,平日也少人走动。

而关于案件详情,他表示还未听说进一步消息。

案件发生后,虽然有关部门已经确认惨案的真实性,但相关的具体消息,尚未公布。

6户被杀16人死亡,凶手疯狂杀人的动机和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相信随着案件舆论的不断高涨,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这是一则简短的新闻报道,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如果一枚深水炸弹,迅速引爆了东湾市舆论,听到报道,人人自危。

毕竟这是一宗十六人死亡的灭村大案,别说在东湾区区一个小城市,就算在国内,也是罕见的惊世大案了。

念这条新闻的时候,方明一边喝豆浆一边念文字,我刚好咬开一个韭菜包,包子还在嘴里呢。

方明说“洛安,你觉得会不会是恐怖分子作案,灭村大案,简直是灭绝人性啊!”

“有那个可能。”

我一边吃包子一边说,方明看了我手里的韭菜包一眼,叹了一口气“自从破了鸵鸟肉案,咱们的洛大神探,连荤腥都不敢进了?”

我一口包子下肚,喝了一口粥,对他说“师兄,赶快吃完干活,今天的事情还挺多的。”

见我一脸严肃的样子,方明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弄他的手机去了。

虽然说我们两人谁也不服谁,但是因为金合欢被召回法医科,我没有了搭档,方明被安排给了我,我们搭建了一个临时组合,接手一直以来悬而未决的“菜市场抛尸案”。

菜市场抛尸案的受害者身份已经确认,这是一位大学生村官,最后出现的时间是一个月前的傍晚,最后出现的地点,名叫梁家屯。

梁家屯,也就是这位村官任职的村子,根据调查,村官失踪前曾经跟她前男友发生过争执。

她前男友名叫陈涛,也是一位大学生村官,如今依旧在梁家屯任职,据说是一名文书。

死者是一名会计,名叫李小辉,跟陈涛来自于同一所大学。

大学里的爱情,绝大部分都逃不过毕业就分手的魔咒,但是陈涛和李小辉却爱到了毕业后,据说二人已经商量好买房,准备年底完婚。

如果凶手是陈涛,他不可能那么丧心病狂,自己亲手毁掉自己未来的幸福,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啊!

但是福尔摩斯曾经说过,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留下的即使再出人意外,也是最后的真相。

作为一名刑警,讲究的是证据,铁证面前,任何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

我们准备匆匆吃完这顿早餐,然后就驱车梁家屯,不管自己的搭档有多不靠谱,案子始终得办是不是?

就在我准备喝下碗里最后一口粥时,方明突然叫了起来,一把拽住我的肩膀,把他手机凑到我面前“你快看你快看,凶手简直太残忍了,尸体被砍成这个样子,简直是灭绝人性啊……”

我瞄了他手机一眼,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方明的手机里面有一张图片,图片里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孩,孩子的半边脑袋已经被砍没了,一只眼球垂在脸上,被随意丢弃在路边的山沟里,身上已经爬满了苍蝇……

群里在各种讨论着,围观着,热火朝天的,我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沉声说“师兄,这是什么群?人都死了,你们还这么讨论人家,这不合适吧?”

“这是我同学的群,他刚好在案发地附近,所以就拍了发群里了……你看你看,武警已经到达现场,去了这么多武警,看这阵仗,必定是恐怖袭击无疑了……”

方明看得兴奋,说得更兴奋,听他说武警已经到了现场,我也来了兴趣,掏出手机,点开新闻界面,赫然发现,这条凶杀案消息已经霸占了各家媒体的头条。

各种报道争相袭来,各种推测众说纷纭,据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33个小时,但是还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披露出来。

我盯着手机屏幕,陷入了疑惑难道,这真是是一起恐怖袭击吗?

恐怖分子为了制造社会性恐慌,会对各种公共场所进行袭击,几年前的某省省会火车站暴恐案,就是比较典型的恐怖袭击案。

但这龙门村位于深山之中,地理位置和影响力,跟恐怖分子的袭击目标都相悖的,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那么傻的恐怖分子,跑到深山老林去灭村?

这时,有一家媒体的报道引起了我的注意。

只见这家媒体挂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围观群众的照片,照片里的围观者一个个脸上惊恐万状,有的甚至不忍直视捂上了眼睛。

唯独有一个人却非常奇怪。

那人站在围观群众里,表情出奇冷静,像是对案发现场的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般。

他穿着一件v领毛衣,脖子下面有三道深深的抓痕,眼眶里布满血丝,像是刚刚熬了通宵一般。

盯着这个奇怪的人,我想我应该想到了一些东西,因为这个人太冷静了,冷静得简直令人发指。

方明在旁边说“洛安,我知道为什么媒体说有三个受害者性别不明了,那肯定是凶手把死者砍得血肉模糊,办案人员直接已经分不出是男是女了……哎呦,想想我骨头都酥了,这个凶手太可怕了,如果谁抓到他,必将名震天下……”

方明好是聒噪。

金合欢不在身边,他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在女人面前装绅士,其实背地下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嘴皮子。

想到金合欢,我心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案破后,金合欢回到了法医科,我们也没有再见过面,对于那天在我宿舍里发生的事情,我总是下意识的选择去忘记。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和金合欢两人知道,金合欢的秘密了吧!

她既然选择原谅了凶手,那肯定也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不是不想插手,只是我觉得我如果插手,可能还会好心帮倒忙,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老板,两笼小笼包,一碗紫菜汤。”

身后,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下意识回头,心里一凛,媒体图片里案发现场那个冷静的男人,竟然坐在了我的身后的早餐桌前,点起了餐。

他胸口处的那三道抓痕,触目惊心。

这男人脸上风尘仆仆,像是赶了很长的路,当他看到我盯着他看时,眼里竟然射出了一抹杀气“看什么?”

接触到他的目光,我浑身发寒,此刻我跟方明都身着便衣,看起来像两个学生,这人对我如此大呼小叫,我连忙讪讪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什么,大哥你好好用餐吧!”

那人眼里杀气收回,冷哼一声,低头吃包子。

我转身,方明依旧刷着群,群里的图片越来越触目惊心,他还想跟我说案子的事,我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

方明看到手机被我抢走,愣了一愣,有些不解“老大,你自己也有手机,想看用自己手机看呗,干嘛……”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群里传播这种图片,无视法律了吗?”

我指着他的手机大声吼起来。

方明气笑了“兄弟,你疯了么,我不就是刷一个群,至于吗?”

“去死吧。”

我拿起方明手机转身砸向身后,只听啪塔一声,身后那人刚上来的紫菜汤被砸了个底朝天。

那人正常发火呢,方明已经冲了过来,抡着拳头就要揍我,我顺势一个弯腰,扛起方明,甩向身后的早餐桌上,那人的早餐桌瞬间被砸了个稀巴烂。

我在跟方明扭打过程中,用眼角余光看到这人的手悄悄伸向腰部,我抓起了一笼热腾腾的小笼包,猛地罩在了那人脸上,嘴里说“方明,快控制住他,这人是个杀人犯。”

方明反应过来后,一脚踢飞了那人别在腰间的一把杀猪刀,二人合力,把那家伙现场按倒在地,控制了起来。

方明回头看着杀猪刀上的血迹和已经卷了刃的刀口,心有余悸的说“洛安,难道这个人就是33小时之前制造灭村大案的嫌犯。”

“不离十!”

我盯着嫌犯胸口处的三条深深抓痕,信心满满的说道,那嫌犯一脸懵逼,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从作案到落网,会这么快。



章62:闪电

那是一片被零星的松树和大片萝卜覆盖的红土山坡,站在被一排持盾武警拦起的警戒区外,只能看见警察和武警搭起的临时帐篷。

山坡背面是灭村特大杀人案的案发地,六户十九条人命,一夜之间归于虚无。

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一夜,东湾市高桥镇龙门村发生的这起命案,导致十一名男性和八名女性遇害,其中包括一名七十二岁的老人和一名三岁的儿童。

东湾市公安局随后发布消息称,犯罪嫌疑人杨清培于隔日八时许在东湾被抓获。

在遇害的六户中,除却刘小咬一户,其余五户均姓杨,与杨清培是直系亲属关系,包括其堂伯父杨关金一家、二伯杨关照一家、四叔杨关文一家,堂哥杨清福两口子,以及杨清培的父母杨关稳夫妇。

在龙门村下水组,杨姓是当地大姓。

杨清培的二伯杨关照,在当地做了四十多年的社长。

六个杨氏兄弟聚居在一起,十几年前,老五和老六觉得那片坡地太挤了,就从坡上下来,建了新居。

那一片土坡上聚集着七户人家,二户在坡前,据当地宣传部门工作人员称,这两家人因外出打工,案发时并不在家里。

杨清福计划在附近盖栋新房,为了看管建筑材料,他在土坡拐弯处搭了个帐篷。

一楼已经盖完,案发当日是原定开始盖二楼的日子。

深山里的民屋聚落像棋子一般散落在大山各处。

即便同在一个村,杨清培的五叔赶到那片土坡的兄弟家,也需要走上将近一公里。

最先发现情况的是杨清培的大姐。

早晨七点在山里摘完松果后,她拎着菜去下水组上村的父母家,发现门很难打开,强行推开门后,看见了父母的尸体。

在觉察周围四五户情况都不对后,她打了电话报警。

五叔曾去过现场,他至今还记得那些惨状——杨关稳倒在门边,他的妻子死在灶台旁;三岁的孩子趴在沙发旁的地上,还光着屁股;杨清福坐在棚子里的凳子上,正准备洗脚。

六户人家中,只有杨清福的两个孩子逃过了一劫。

一个在高桥镇上学,另一个八岁的孩子在当晚路过外婆马巧珍家,被外婆拉回去留宿。

而隔天,那个阴差阳错救下外孙一命的老妇人独自坐在自家田地旁,高声哭丧。

案发地位于深山里,距离东湾市城区约六十多公里,命案发生的坡地,还藏在更深的腹地里。

村里的孩子去最近的小学上学,都要走上三、四公里的山路。

当地居民主要种植土豆、荞麦、菜籽和玉米,供自家食用,多余的才会拿去换钱。

八月份挖完土豆,之后是上山扯松果,只有在山下有大棚的人,还可以种些百合和草莓。

穷,村民们说。

不同于南部膨胀的旅游业和边境贸易,这里的生计也仅能果腹而已。

年轻人们外出打工的钱,成了主要经济来源。

在房价飞涨的东湾,一个从大山里走出的龙门村青年,每月只能挣上一两千。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穷,学习太差,想早点赚钱,无法接受更高教育的年轻人,只能循着哥哥姐姐的老路,去远方的大城市打工。

杨清培六年级后就辍学了,虽然村里人说他“成绩不错”,之后他去了东湾打工,除了逢年过节,也很少回家。

村里人不清楚杨清培在东湾做些什么,也没听说“赌钱输光了”和“宅基地纠纷”的事情。

杨清培的一个叔叔说,除了懒,杨清培也没什么别的毛病。

人们觉得难以解释为何他会杀害父母。

村民们说,杨清培与父母的关系不错,没有什么矛盾。

杨关锁的儿子也在东湾打工,和杨清培倒不怎么见面,只是三月份在东湾,杨清培带着水果去他家做客,“当时没听他说有什么烦恼的事。”

堂弟杨清红最后一次见到杨清培是在月初,他回来收土豆和松果,他们还在一起聊了聊打工的事情。

月底,杨清培的父亲还出钱给儿子买了辆面包车,“大部分是他爸爸出的钱,过户的钱还差点,就打电话找我求助”。

村里人至今仍对“杨清培是杀人凶手”心存疑虑,在很多人眼里,这个二十七岁男人为人温和,话不多,有时候碰见了还会打个招呼。

他和妻子谈了多年恋爱,领了证,也迅速有了一个女儿。

去年收松果的季节,杨清培的妻子还曾回来帮忙过。

杨清培最后一次更新朋友圈状态是在三月四日,那是一张东湾的照片和一句“暴雨要来了”。

除此之外,全部都是他一岁女儿的照片。

犯罪嫌疑人杨清培从小性格孤僻,不爱说话,生性好吃懒做,不好好上班。

他平时更同乡的村民一起在东湾打工,案发前一天由于手头上没钱了,于是向工头请假说回家有事。

之后在中午回到龙门村家中。

父母为其准备了饭菜,并没有发生异样。

到了当天晚上,他开口向父母要钱,但是父母并没有给其钱。

于是就和父母发生争执。不知为何,他忽然情绪激动起来,拿起家里的杀猪刀将父母亲残忍的杀害。

知道自己犯了罪,本应该向公安局自首,但是他没有,他采取了更为极端的方式去处理。

他担心自己的罪行败露,被邻居们举报,于是他拿着自己的凶器,挨家挨户的,将自己的几户邻居共十七人都残忍的杀害了,犯下了这样惨绝人寰的罪行之后,他连夜赶回东湾。

但是天网恢恢,就在逃回东湾第二日,杨清培在东湾被警方抓获,知道自己的罪行暴露,他,禽兽不如的人,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十九个人啊,就这样突然之间离开了这个世界,世人会问,什么样的心理,让一个好端端的人瞬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狂魔,背后的心理状态的变化,也许只有杨清培他一个人知道。

更为详细的案情审理还在进行当中,让我们拭目以待,最后,等待杨清培的肯定是来自法律严格的制裁。

“你说你是从凶手胸口处的爪印,确认凶手身份的,难道你当时真的不怕认错人吗?”

方明一边开着车,一边问我。

越野车在山路上摇摇晃晃,颠簸的山路让牢固的越野都快要散架了,我们在向那个传说中的梁家屯进发。

其实早上抓捕作案凶手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毕竟就算包拯复活,也不可能因为一张照片就能确认作案凶手。

当时我是本着赌一把的心态去的,再加上嫌犯当时的眼神里充斥着杀气,触发了我的第六感!

我叹了一口气,说“宁可杀错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你小子不错啊,还跟我拽曹操的名句了是吧……话又说回来,你这次又抓获了一名重案嫌疑人,算是立了大功的功臣,本应该留在局里接受嘉奖的,为什么领导们对你的功劳全选择性的无视,还派你跟着我出来干这种脏活累活?”

方明的反问,让我哑口无言!

说实话,杨清培虽然是我抓住的,但其中包含了太多的幸运成份,我真的不敢以功臣自居。

跟他搭档出来调查抛尸案,那已经是事先安排好的,灭村大案嫌疑人的落网,不过是这中间的一个小插曲而已,不管上面下面,都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插曲,而改变原来的计划。

“按照路程,咱们要开到梁家屯,可能得晚上了,今天被那破案子耽误了一天,师兄你最好加快速度,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到达梁家屯,否则今晚睡觉的地儿都可能没有。”

我看了看表,时针指到下午五点半,山里的天黑得可能要快一些,这不,还没到六点,感觉光线就要暗了许多,我们离梁家屯还有好几十里地呢!

方明点了点头,他说“兄弟,咱们这次直奔村委会吗?”

“当然,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死者李小辉男友就在村委会上班,这一去肯定是直奔死者男友去啊,为了防止李小辉男友闻风潜逃,局里已经事先给下面的派出所打了招呼,安排片警前去蹲点。

等我们一到,由片警配合我们,将李小辉男友控制,当然,我们不会抓捕他,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杀害了李小辉。

我翻看着受害者的资料,有一张死者生前的彩色照片,死者看起来秀里秀气的,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看得出来,死者的近视大概四百多度吧。

死者体型很瘦,骨架不大,放在外面,属于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型女生,这种女孩,一般来说很不容易得罪人,如果被人仇杀,几率大概为零。

但是凶手为什么残忍的把她碎尸?

能把一个人的尸体碎尸,显然也是对这个尸体痛恨之极,到底什么样的人会对她痛恨之极呢?

我抬起头来时,突然前面闪过了一道亮光,一道白色的身影扑面而来,方明发出了一声惊叫。

随即只听“砰”的一声炸响,越野失去了控制,飞身冲下了悬崖……



章63:黑手

崖下,树木葱笼,遮天蔽日,在一个小水潭边,我爬在冰凉的青苔上,醒了过来!

我想翻身,但是感觉浑身的骨节都像摔裂了一般,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身体翻了过来,一收右脚,一只手死死抓住了自己右脚的脚踝。

我坐起身,看向自己的右脚,气得差点笑出来“我说师兄,你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怕我跑吗,抓得这么紧,何苦呢?”

原来方明在我不远处的乱草丛中,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脚踝,毫无松手的意思,我对他说了话也没见他有反应,敢情是摔昏迷了。

我长吐了一口气,躺下来抬头四下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只见自己现在躺在谷底,这座山谷看起来不小,现在应该是早上时分,山谷里不仅有流水声,还有鸟叫声,看起来还真像个世外桃源。

可能我们昨晚从悬崖上掉下来后,就摔进了这片树林里,而且人被摔散了,我们的警车也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也许我们都被从警车里抛出来了吧!

好吧,既然如此,那先打电话求救吧,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不求救,他们就算不死也会被饿死的。

想到这,我连忙摸电话,可是摸遍了全身,电话影子都看不见,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也许电话也摔掉了。

我无奈地用目光四下搜索,竟然在水潭里面看见了我的电话,哭笑不得“妈的,这是要把人逼进绝境的节奏吗,电话在水里泡一晚,还能用才怪。”

不过,我在电话旁边发现了手枪,在看看方明的腰间,手枪袋竟然断裂了。

我坏笑一声,立刻弯腰掰开了方明的手指,转身跳进了水潭里,稀里哗啦几下子把水潭里的东西捞了起来。

等我准备上岸时,方明醒了,并且喝令我“别动,再动我开枪了。”

说着手往腰间,比了个掏枪的手势,我苦笑道“我说方警官,手枪在我这里,你开个毛线的枪啊?”

说这话时我熟练地把手枪上了膛,方明见我把手枪上膛,脸都绿了,大声喝止“你快放下枪,如果你敢动枪,我回去一定让你写报告!”

“写就写吧,怕你不成。”

我抬枪“啪”地一枪,对着方明脑袋就是一枪。

子弹擦着方明头皮飞了过去,他魂都吓出来了。

我从水潭里跳了出来,两步跨到方明身边,把手枪退膛,扔还给了方明,对他说“想要让我写报告,先得想好怎么走出这山谷再说吧!”

我从方明身后捡起了一条一米多长的眼镜王蛇,那蛇的脑袋被子弹打得稀巴烂,当然是刚才被我一枪击杀的。

我把眼镜蛇拖到水潭边,动手剥起蛇皮来,方明捡起手枪,边用衣服擦干枪上的水边问“看你刚才用枪的手法很老道啊,之前在学校枪法很棒?”

“当然,在学校里经常摸枪。”

我熟练的剥了蛇皮,挖了内脏,在水潭里清洗着。

方明有些惊讶“你们学校里开设枪械课,难道你上的是警官学校?”

“错了,我上的是刑侦学校!”

我头也不回,提着蛇收就去找树枝,准备用树枝把蛇肉穿起来烤,盯着我在忙活,方明也没有再问了。

“好吧,随便你怎么叫,昨晚从悬崖上掉下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清楚吗?”

不愧是警察,方明一开口就聊昨晚的事情,我摊了摊手,说“借你一颗子弹用用。”

“干嘛?”

见没回答他的问题,还找借子弹,警察的子弹怎么可以外借,所以方明直接反问。

我说“一,烤熟这条蛇当早饭,二,燃起一堆烟,把那些要带我们回去的人吸引过来。”

方明听了觉得也蛮有道理,从手枪里抠出一颗子弹,扔给了我,我捡起子弹,用牙齿把弹头咬了下来,把弹壳里的火药倒在了面前石块上的一小唑绒草上。

解开了腰带,抽下来,用腰带上的扣子使劲在石块上敲击着,很快,敲出来的火星把火药点着,顺势点燃了绒草,然后再把绒草捧进柴火堆里,一堆篝火就这样生了起来。

我把那个空弹壳和弹头还给了他“身上应该没伤着吧?”

“刚才跟你谈话,忘了检查了,我动动看。”

经过我的提醒,方明才浑身动了一下,还好,只是身上被擦伤,看来没什么大碍。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到了火堆边,在树下坐了下来,看着我那还在往外流水的手机,方明也摸出了自己电话,但是,弯了!

他对着电话苦笑,对我说“看来咱俩真要被困在这山谷里面了!”

“什么都别说了,先把蛇肉烤熟,填饱肚子再说吧!”

我专心烤着蛇肉,很快,蛇肉上面就被烤得油滋滋冒,一股肉香味瞬间飘进鼻孔里来,眼看一顿美餐马上要大功告成,突然天空中发出了一声幽怨的哭泣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往天空看去,只见天上突然落下一道白影,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二人面前,我们两人还来不及作反应,脸上竟然多了几条血口子,白影转眼消失无踪。

我们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呆若木鸡,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山谷又响起了昨晚那种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鬼哭狼嚎之声,方明听到这声音,不禁拍腿叫到“飞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妖?”

“飞妖是什么东西?”

我听得惊奇,忙问到。

方明四下警惕地看了一圈,说到“飞妖是鬼哭崖一带特有的生物,它栖息在悬崖上,昼伏夜出,专门袭击人畜。”

“昼伏夜出?现在不是白天吗?它怎么会出现?”

我有些奇怪,便追问。

他说“之所以人们称它为飞妖,那是因为它行踪诡秘,有时候昼伏夜出,有时候夜伏昼出,没人摸得出它的脾性来。”

“如此说来,昨天晚上出车祸前,我们在公路上看到的神秘白影,也是这飞妖吗?”

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所以这么问了。

方明点头说“八成是这玩意儿,我之前只听周边年龄大的人说起过,但从没真正见到过,今天竟然能在白天见到它,那只有一个可能,我们肯定是闯进了飞妖的巢穴。”

看起来这家伙见识不少嘛。

“那我们该怎么办?”

听说闯进了飞妖巢穴,我也有些害怕,忙问该如何应对,毕竟这飞妖的手段的确厉害,此刻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火辣辣的疼,那是飞妖刚才抓伤的。

他连忙翻了翻火堆里烤着的蛇肉,对我说“现在不能慌乱,飞妖刚才肯定是过来试探我们的,我们越荒乱就会中了它的计,咱先把蛇肉烤熟吃了,恢复一点体力,再找路撤出去吧。”

“好吧,看来现在只能这样了。”

我打起了精神,看着火堆里烤的蛇肉,心里默念着,希望蛇肉快点烤好,我们快点吃了,早些撤出这是非之地。

这时,山谷里的鸟叫声都少了许多,整个山谷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流水声,安静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就连篝火烧断木柴的声音,都可以把人吓一跳。

为了打破这恼人的安静,主动聊起了天。

方明说“你说说,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出车祸?”

“这个我还真想知道。”

我翻了一下蛇肉,方明说“难道有人担心我们查出什么?”

“什么人最害怕我们查这个案子?”

我吞了一口口水,反问“杀人灭口?”

方明说“昨晚翻车的时候,我明显听到车胎爆裂的声音,而且来自左侧,左侧正好是悬崖边的一侧。”

“这么说,有人在车胎上动了手脚,我们的车是因为轮胎爆裂才翻下悬崖的?”

我有些醒悟了。

方明眉头紧皱,脸色凝重“更厉害的是,这个暗算我们的人竟然能精确计算到车胎爆裂的时间,刚好到鬼哭崖才爆,而且爆裂的冲击力刚好可以让越野车翻下山谷,真是厉害,厉害啊!”

他这般说完,我听得双手捂头,不禁间感觉到背脊一阵阵的发凉,如果真如他所言,有那么一个人在暗处算计我!

那这件事就严重了,因为我们的对手手段不谓不高明,心计不谓不狠毒,更致命的是对手在暗我们在明,而且对手很了解我们。

我牙关一咬,问方明“在你看来,这个对手会是谁?”

“是一个你发现了他惊天秘密的人。”

方明说,我摇头道“我最近倒发现了不少事,但这也不至于给我带来杀身之祸啊?”

“你还真发现了事情?”

方明听我这么说,眼睛一亮,凑过头来,激动地说“那你不妨跟我讲讲,看我能不能帮你分忧?”

“好吧,我就挑一个最奇怪的跟你讲吧,咱们来说说小金的事……”

我准备把金合欢的事情跟方明说说,可刚开始准备说,树林后面嗖地飞出来一只怪物,抓住了我头顶。

那怪物就是刚才袭击我们那白影,白影从树丛里面飞出来,毫不客气地抓住了我头顶,疼得我一声惨叫,差点昏了过去。



章64:猪队友

那怪物在我头顶抓住我的绷带,两只宽大的翅膀啪啪啪使劲拍打着我的头脸,拍得我鼻青脸肿,嘴巴里的牙齿都掉了出来。

我嘴里边吐着血水边对旁边吓呆了的方明叫到“看什么,赶快用柴火打它啊!”

“好。”

方明抽起火堆里的柴火,一棒子拍了过来,那飞妖见柴火拍了过来,发出一声怪叫,腾空飞了起来。

方明一棒拍到我脸上,打得我闷哼一声,侧倒在地,那木棒上的蛇肉掉落了一地。

见失手打倒了我,方明吓得扔掉木棒,连忙扶起脸上流血的我,一个劲道歉。

我吐了一口血水,无奈地说“你什么时候也变成猪队友了?”

他正想说话,突然头顶响起了一阵怪叫声,我们随声抬头,只见头顶竟然盘旋着七八只白色飞妖,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一起束羽,往我们二人飞冲下来。

方明发出一声怒吼,拔出手枪,凌空上膛“来啊,畜生们,让我送你们去见上帝!”

我见方明把手枪上膛,忙一把拉住他手,着急道“可不能开枪,这是国家级保护动物,打死一只要坐牢的。”

“我是警察我会不知道?我只是用枪吓吓它而已,你以为我会真开枪?”

他一边挥舞着手枪一边跟我说,我哑然失笑“你以为手枪能吓到它们吗?”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看我的。”

我再次抽下了自己的皮带,幸好自己穿的是紧身牛仔裤,没了皮带裤子也不会掉下来。

等我皮带抽下来时,空中的几只飞妖已经快要落到我们头顶,宽大的翅膀扇着劲风向二人就拍来。

我瞅准一只飞妖,手里的皮带像闪电般拍了出去,那飞妖翅膀高展双爪并拢,直迎我头顶的纱布抓来。

它可能发现了我头顶的纱布是包伤口所用,认为此处就是我的弱点,所以它就要袭击我的伤口,这招实在是阴险。

我也看准了飞妖要来抓我伤口,所以手中皮带直接抽向攻击我的那只飞妖,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飞妖快要落到头顶时,我的皮带也缠到飞妖的双脚上去。

那只飞妖在空中愣了一下,好像感觉到我的意图,使劲拍翅想逃,但我却把皮带一收,飞妖的两只爪子已经被我套住,任那飞妖怎么拍翅膀,它都逃不脱我的手掌心了。

用皮带抓到飞妖的同时,其他飞妖也围攻到位,我把手中的飞妖拖着当空甩了一圈。

那只飞妖在我手中拼命的拍着翅膀,力量大得惊人,而我就借助手中飞妖拍翅的力量把四周袭击过来的飞妖一一扫退。

那群飞妖见同伴被抓住,一时间也全失去了刚才那凶狠的气势,见我用它们同伴来回击它们,全部不战而退,那样子像怕误伤到同伴也似!

七八只飞妖全部退到空中盘旋着,没有了进攻的意思,看着飞妖退走,方明不禁叹道“你这招真厉害,以夷制夷,怎么学来的?”

“这飞妖是最重感情的动物,它们不会伤害自己的同伴。”

我把那只飞妖拖到手里,边解它爪子上的皮带边说。

方明说“那正好,我们可以把这只飞妖控制在手里,防止其他飞妖再来袭击。”

“但是你万一误伤了它,它的同伴会把你撕碎的。”

我说完这句话,把手里那只飞妖放了,飞妖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一个凌空,飞回了空中去。

只见空中另外的飞妖看见我放了它们同伴,全部叫得欢快无比,围着刚才被抓到那只飞妖转了几个圈后,一起消失在树林后面了。

看着空中突然消失的飞妖,方明有些惊讶“它们为什么突然走了,难道被你刚才的行为吓到了?”

“不,它们是被感动了!”

“感动,一群禽兽还会被感动,你开什么玩笑?”

“我说过,它们是最重感情的动物,走吧,别在惊扰它们,我们顺溪流下去,看能不能找到路走出山谷。”

我不顾身上的伤痛,忙招呼方明离开此地,他也不敢多想,忙跟着我走。

路上方明因为奇怪,问了这飞妖的由来,我边走边跟他讲了一个关于飞妖的故事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很久以前的一个冬天,在一座无名的小村里,一位出外干活的老农捡回一只奇怪的大鸟。

大鸟像是受了伤,在地上扑腾着,奄奄一息。

好心的老农把大鸟带回家,准备帮它治伤,康复后放归山林。

看得出来,这是一只迁徙的候鸟,左翅膀不知是什么原因,完全断裂,这叫农民一家心疼得不得了。

那些年,虽然很穷,但农民还是花仅有的一点钱到很远的城镇请来禽医救治大鸟,帮它接骨和包扎,然后省下口粮饲养大鸟,目的是早一日能在看到这只可爱的精灵翱翔天空。

可惜大鸟似乎不领情,起初它老是扑腾着想要飞走,可最终努力失败后放弃了这个想法,然后就是仰头朝天,望着南方尖利的哀鸣,这种鸟体型大叫声也相当尖锐,就像在吹某种难听而哀伤的曲子,而且整个村庄都能听见。

从那天起,鸟的哀鸣声一直不绝。

像是对某种事物的呼唤,像是一个失去爱人的怨妇,在叫唤她心爱之人早早归来,能与她团聚,拥抱,相亲相爱。

大鸟一直叫一直叫,没日没夜的不停哀号,直到叫得嘴里都流下了鲜血,它的叫唤声一直不止。

那个冬季里,因为一只鸟,这座无名的小村淹没在凄风苦雨中,但是朴实的农人们都默默承受了,直到大鸟绝食死去,好心的农民为它筑了一座鸟坟,全村人都来表示哀伤。

转眼冬去春来,风暖花开,就连那座孤零零的鸟坟上都开满了野花。

在一天午后,村里突然落进了一只大鸟,与之前那只一模一样,大鸟在村中每一个角落哀鸣着呼唤,像是在寻找它失散多年的另一半,这样的哀鸣寻觅持续了七八天,终于,它在村口处找到了那座鸟坟。

当找到鸟坟后,它不再悲鸣,只是默默守在坟上的野花丛里,张开翅膀,像拥抱一生挚爱拥抱着这座冰凉而孤独的鸟坟。

一批又一批迁徙的候鸟过去了,北归的鸟踪渐然消失的时候,这只大鸟也最后一次拥抱了一下鸟坟,然后悲鸣一声冲天而起,盘旋数圈后迎着那开满鲜花的鸟坟,束羽而下,像一颗流弹般撞碎在那座鸟坟前,鸟血溅了一地……

这个小故事到这里结束了。

这段禽间也许没有多少人知道,或许更没多少人相信,方明想起了一句话,“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我也笑道“你,能为你的情舍弃生命吗?或许能,或许不能,人生抉择就是如此。”

“看不出来,这种鸟还这么重感情,可是为什么会被人叫作妖呢?”方明貌似被我讲的故事说得热泪盈眶的,自己也忍不住想为飞妖打抱不平。

我叹了一声,在溪流边的一棵枯树上坐了下来,两人走了一会儿,已经累得不行。

我说“自从那两只鸟的故事发生之后,那座村子每年都会有年轻男女为爱殉情,以至于后来人们都把这事怪在了这种鸟的身上,说它们给村里施了妖法,让年轻男女着了魔,所以才会年纪轻轻殉情而死。”

“天呐,鸟儿是无辜的,但人们总是喜欢把各种罪名强加在它们身上,鸟给人施妖法,这是多么荒谬的说法啊!”

方明听到我的这种说法,也是气得牙痒痒,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什么妖法之说,农村的思想再不整顿,真的难再跟上时代潮流了。

两人讨论得正入迷时,忽然而边响起了一阵“嗡嗡”之声,正在两人奇怪这声音从哪里来时,我惊叫到“完了,牛角蜂!”

话音刚落,从我屁股下面的枯树洞里,突然钻出一只奇大的野蜂,迎着方明就飞去。

那只野蜂看起来快要有只小鸟大了,声音就像轰炸机的轰鸣声一样,方明拿起树枝一下把野蜂拍落了。

吓得我带着哭腔对他说“别打它啊,这是牛角蜂,他的蜂针有一厘米长,能毒死一头牛的。”

“不打它,让它毒死我吗?”

“你打了它,它的同伴会很快一拥而上,完了,我们走进牛角蜂老巢里来了。”

我听着满耳的蜂鸣声,一脸惊恐地说。

我的话刚讲完,屁股下面的枯树里,突然间从四下的洞口里钻出了好多只大蜂,全部“嗡嗡”叫了飞向方明,那样子好是吓人。

方明惊叫到“这蜂子个头怎么这么大,这是要吓死人的节奏吗?”

他手里拿有树枝,见大蜂全部围攻自己而来,毫不犹豫拿起树枝就拍,我说“这是蜂中霸王,不但个头大,脾气和毒性也是最强的。”

方明一树枝拍落了好几个蜂子,竟然笑到“毒性再强,也不是我无敌树枝的对手,你愣着干嘛,赶紧折根树枝跟它干啊?”



章65:绝境反转

“你干得过它才怪,你这是得罪它们了,我看它们是不想放过你了。”

说话间,枯树里面飞出的大蜂子越来越多,不用怀疑,这枯树一定就是牛角蜂的老巢。

这牛角蜂,头黄色,胸棕黑色,有绒毛,腹黄黑相间,腹呈圆锥形,有三根毒针,广西岑溪等地方称牛角蜂为“三眼针”,即三根针的意思,跟一般的蜜蜂区别极大。

所以如果被落到身上,你基本逃不脱被蜇的厄运,为什么能蜇死一头牛,那是因为它体内有三根毒刺,三根毒刺一起发力,再壮的牛也不是菜!

别说是人了,我看漫天飞蜂把方明包围,眼看方明快应接不暇时,只好心生一计,跳过去拉起方明,两人转身跳进旁边的水潭里去。

这水潭有一米五左右深,两人跳进去刚好把肩膀以上的部位露在外面,山里的水冰冷刺骨,方明刚跳进来就想往岸上爬,我拖住了他。

方明怒问到“你搞什么鬼啊,身上有伤口你还把我拉进水里来,不怕身上的伤发炎吗?”

他话还没说完,被我一把按进了水里,我自己也钻进了水里,方明被我按在水里使劲挣扎,嘴里鼻里全部搞进了好多水去。

可是方明的力气没有我的大,任他怎么挣扎始终被我死死按住,我此时力气大得出奇,像是要把方明按在水里溺死一般。

经过几阵扑腾挣扎,方明始终搞不过我,无奈之下只好从腰间拔出手枪,想用手枪吓退我。

正在这时,我松开了手,两人同时冒出水面,大口呼吸着,看到方明手里的枪,我也吓了一跳。

我有些后怕地问方明“你拿出手枪,准备对我开枪吗?”

方明手枪在手,也是很火,怒问我“你不由分说把我按进水里,你是想把我淹死掉吗?”

“好心当作驴肝肺。”

我冷笑一声,不回答方明的话,只是抬头看向岸上,方明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去,只见岸上密密麻麻全是蜂群,看到那么多蜂群,两个人的头皮都快发麻了。

方明好像想到了什么,脸突然红了,忙把枪收起来,对我说“原来你刚才把我按进水里是为了救我,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别,我承担不起你的道歉,刚才差点吃了你的枪子呢。”

我有些不爽地说。

方明拍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懊恼说到“我这猪脑袋,应该想到水可以防止蜂群袭击的啊,刚才怎么会那么笨呢,还是你厉害,反应太快了。”

两人正谈着,岸上蜂群里的几只牛角蜂好像发现了我们,突然一个旋转,勾头向我们飞来,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再次躲进水里。

冰冷的潭水让二人身上的伤口像被刀再割过一次般,特别是我,头顶本来就缝了针,这次再被潭水一泡,头顶的血开始再次流出,把清澈的潭水都染成了红色。

两人在潭水里潜了几十秒后,受不了了才把头露出来透气,外面的景象让我们魂都快飞了出来!

只见潭面上,已经密密麻麻飞来一层牛角蜂,那蜂群好像已经知道二人躲在潭水里,全部飞到潭面上,就像在潭面罩了一层野蜂罩。

等我们一冒头,蜂群便争先恐后竖起蜂刺,对着我们的脸就刺了过来,如果不是两人动作快,我们可能马上就会被刺成马蜂窝了。

这景象就像千军万马的刺客,把我们两个傻瓜围成了瓮中之鳖,一露头就赏我们两根毒针吃吃,这叫两人如何是好?

我们两人躲在潭水里相互用眼神和动作交流,水面是不能去了,我们只能在潭底趴着移开这个地方,幸好这个水潭有点狭长,不是那么小,大概有二十几米长的样子吧。

这二十几米走完,应该能走出牛角蜂的地盘,我们两人憋着气说走就走,往潭尾的方向连游带走逃去。

可还没走出三五米,我又一次把方明拉住了,方明停下步子,顺着我手指看去,只见一米开外的潭底乱石堆里,一条眼镜蛇高高扬起头,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方明吓得一声怪叫,说“眼镜蛇怎么会在水里扬头,它不是只会在岸上扬头的吗?”

因为在水里说话,呱拉呱拉的,我只能断断续续听他说什么,看见眼镜蛇准备向二人发起进攻,这真是岸上有追兵,水里有强敌,海陆空都要跟我们过不去的节奏啊!

看到眼镜蛇吐着信子,随时要准备向我们二人发动进攻的样子,方明忙拔出手枪递给我,示意我用枪击毙蛇。

但是我对方明摇了摇头,说到“枪在水里是没有威力的,不但杀不死这条蛇,还会浪费你一颗子弹。”

我说话也是呜呜哇哇,方明也压根听不清楚,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被困在水里,连钻出水面透气都不敢了。

我们一是怕钻出水面被上面的牛角蜂袭击,二是怕一动的话,把眼镜蛇激怒,从而遭到眼镜蛇的暗算。

但是如果不透气,我们又能在水里蹩多久,前不久看过吴京演的战狼二,吴京在海里跟海盗打了好几分钟,但那人家是有功夫的人,而且还有主角光环的庇护。

就凭我们两个小警察,二人咋看也不像是主角的样子,何况岸上的牛角蜂和水里的眼镜蛇才不管你是不是主角,它们照样搞你没商量。

这短短的一两分钟,比过了一两个世纪还特么的漫长,两人在冰冷刺骨的潭水里一口气也不能喘,就像两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

水里那条蛇也不动,只有嘴里的信子呼呲呼呲地吐着,它好似知道了二人的处境艰难,成心玩弄二人似的。

它也不主动发动进攻,只是无限冷漠地盯着我们二人,用一种超乎想象的定力,熬着我们二人,直到熬得二人头昏脑涨,四肢无力的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两人在潭水里越来越难受,心跳越来越快,手脚越来越麻,而且水面上的响声越来越大,敢情是潭面的牛角蜂已经忍不住了,它们想冲破潭水,钻到水里来围攻两个人类?

方明终于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叫之后,起身冲出水面,大口喘气,正在这个时候,眼镜蛇在水里腾身而起,冲了过来。

我瞅准时机,一把向眼镜蛇七寸处抓去,因为这时机瞅得准,左手一把抓了个正着。

但是那蛇在水里太滑,无法把它捏住,眼镜蛇一个挣扎,缠住我的手张嘴要咬,我的右手连忙伸来,把手里的枪口伸进了眼镜蛇嘴里。

很快,枪身上沾满了乳白色的毒液,我一枪打烂了蛇头,才钻出水去,抬头时,只看见头顶飞舞着的身影,遮天蔽日!

这遮天蔽日的不是刚才欺负我们的牛角蜂,而是在树林后面消失了的飞妖,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又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好像是转瞬之间一样。

我和方明才刚喘完气,已经被这岸上满天的阵势吓得张着嘴巴,说不出来话了。

只见眼前的飞妖有上百只之多,它们在天空中扑腾着翅膀,一只只往潭边俯冲后又腾空,然后又继续俯冲,像是不知疲倦的样子。

等我们两人定睛细看,却是惊讶不已,原来那些飞妖俯冲下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冲下来啄食空中的蜂群。

不对,应该不是啄食,而是杀死,只见它们在空中用锋利的鸟嘴把蜂子一只只拦腰斩断,杀死一只又冲向下一只,那漫天飞舞的蜂群简直成为了它们肆意屠戮的对象。

空中的飞妖眼尖嘴快,任你蜂群飞得再快,都逃不过它们的致命一击,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牛角蜂,转眼间就变成东躲西藏的丧家犬,在飞妖们的斩杀之下,水潭四周下起了一阵蜂尸雨……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眼镜蛇尸体扔在地上,走到刚才那根枯树边,弯下腰去,伸手把枯树掰开了,更多的牛角蜂飞向了空中。

方明抹了一把脸上堆积的蜂尸,问我道“你还要把所有的蜂子引出来吗,刚才还嫌不够刺激。”

我继续掰着枯树,把树洞里的牛角蜂全部往外面赶,边赶边说“放心吧,天上有飞妖存在,这些牛角蜂出来就是送死的。”

“为什么飞妖这么恨牛角蜂,来一只杀一只,难道他们是世仇吗?”

看到空中杀红眼的飞妖和地面堆着的一层牛角蜂尸体,方明心中简直又惊又奇,于是问到。

我笑了“我说方警官,难道动物界和昆虫界的案子你也想管,你这案子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

方明摇头说“我不是想管,我只是好奇而已,到底是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怨,能使飞妖对这群蜂下如此狠手,甚至狠到赶尽杀绝?”

“如果我告诉你,飞妖的幼崽很多就是被牛角蜂蜇死的,你会怎么想?”

“牛角蜂为什么要去蜇飞妖幼崽,这件事情真的有点说不通啊?”



章66:邪俗

“飞妖喜欢在牛角蜂蜂巢附近做窝,因此会挡住牛角蜂的洞口,所以牛角蜂会偷偷蜇死飞妖幼崽。”

“我去,看来真是世仇啊,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何不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的方警官,你就别在那里悲天悯人了,这是自然法则,谁也更改不了的,有没有饿了,过来吃点蜂蜜吧?”

方明还在那里感叹之时,我已经从掰开的枯树树干里取出了一块牛角蜂蜂蜜,津津有味地咬了起来。

看着我拿着一块蜂蜜,吃得满嘴流蜜,那方明哪有什么心情去感叹,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身边,也蹲在树干边,挖下一块蜂蜜便吃。

那蜂蜜带着蜂巢,吃到嘴里又沙又甜,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应该是我们这辈子吃到最可口的蜂蜜,方明忍不住赞叹到“哇,这蜜太可口了,我差点咬到舌头了!”

“牛角蜂的蜜,一般人还真吃不着,我这也是第一次吃到。”我边吃边说。

方明不信“你骗谁?”

“我还真没骗你,牛角蜂如果不被灭群,你是别想吃到它的蜜的,因为一只牛角蜂足以送你去见上帝。”

我吃得舔唇,方明也点了点头,说“这个我相信,看样子今天能吃到这牛角蜂蜂蜜,还是中了头奖了啊。”

“不错,如果不是飞妖帮我们灭了这群牛角蜂,我们这辈子也别想吃到这么美味的蜜。”

“照你这话来说,今天飞妖还帮了我们大忙了?”

“当然,我们的命都是它们救的,不是飞妖,现在后果不敢想象。”

“看来飞妖还真是重感情的动物,它们是感谢你刚才的不杀之恩,现在来报恩了对吧?”

“别贫嘴了,多吃点蜜,吃饱了好赶路呢。”

我弯腰正想再掰一块,忽然几双穿着解放鞋的脚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来,看见了几张干枯蜡黄的脸,每个人眼里都很饥渴地望着装满蜂蜜的树干。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几人,我和方明都有些意外,不过也很兴奋,因为总算看见有人出现了。

我忙激动地对那几个人说“老乡们,你们是附近的村民吗?”

“是的。”

那几个人点了点头,我和方明简直乐开了花,异口同声地说“那你们能帮我们带路吗,我们出了车祸,迷路了,走不出去了。”

“没问题。”

那几人同时点头,我和方明喜出望外,正想说话,但那几人中有一个讲话了“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

我们对视了一眼,问“老乡,说说吧,你什么条件?”

“把你们这些蜂蜜,送给我们吧?”

那几人看着树干里面的蜂蜜,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我和方明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这时天空中的飞妖已全部散去,我们总算遇到路人,走出山谷肯定是不成问题了。

望着满地的蜂尸,有一种九死一生的感觉浮上心头,旁边那些老乡已经把树干里的蜂蜜全装好了,提醒该离开了,老乡们也把我扔到地上的眼镜蛇尸体捡了起来,看来要带出去。

我们二人尾随着老乡们穿过山谷里的树林,寻着毛毛路往外走去。

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走到下午时候,终于出现了一个小村庄,这村庄在悬崖的半山腰上,看起来像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样子,真是好生奇怪。

老乡们指着村庄说“如果想要走出山谷,大概还得走上十天半月,你们两个不如来我们村子休息一下,再走不迟。”

我们问老乡,这里离梁家屯还有多远,老乡告诉我们大概还有二十里地的样子。

这二十里地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看到天色不早了,我们决定在老乡家先住一晚,明天一早起来赶路也不迟。

因为白天太累了,我们吃完饭洗漱完毕便早早躺下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但睡到半夜时,我在睡梦中被人推醒,睁开眼睛,方明凑到我耳朵边神秘兮兮的说“老乡问我们要不要参加一场特殊的婚礼。”

“什么婚礼?”

“午夜举行的婚礼……”

……

这婚礼是在村口的一块空地上举行的,只见空地上灯火通明人头涌动,一个大棚子下面,摆着许多祭品和纸糊的用具。

只见祭品后面的太师椅上,并排坐着新郎和新娘,一对新人身穿大红唐装却是面无表情的坐着,我凑近去看后,眼睛都直了!

那新郎边上,坐着面无表情的新娘,面色惨白毫无生息,看起来有些渗人!

我再仔细看了那新郎新娘几眼,把方明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对他说“你带我来参加的这个婚礼有点诡异,怎么结婚的人看起来像是死人?”

“当然是死人,因为这是冥婚。”

方明很是淡定,一般嗑着瓜子一边跟我闲聊。

听到冥婚二字,我心里打了个鼓,又问到“冥婚的意思就是如果有一家死人了,他家像要办冥婚的话,就会想办法弄另外一具尸体来跟死者结婚?”

“不错,你猜得很对。”

“你知道这女方的尸体是从哪里来的吗?”

“可能是从坟里挖出来的呗,不可能是它自己走来的啊。”

方明吐了一地瓜子皮,白了我一眼,那样子是嫌弃我话太多了,他说“据说这位男方生前一生未娶,死后大家商量高低给他娶房亲,才千方百计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女方,所以今晚带你来,给你长长见识。”

见我陷入沉思,方明拍了一下我肩膀“怎么了想什么呢?”

“我在想,他们办完冥婚,会怎么处理拿来结婚的尸体呢?”我忙编了个话。

方明摊了摊手,说“办完冥婚,那些尸体一般会扔掉吧,现在棺材这么贵,谁还会为了一具没用的尸体花钱去买棺材?”

“这也太不人道了嘛,如果尸体原来的家人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我听得有点生气。

方明笑了,他说“你不知道吧,其实最不人道的是尸体原来的家人,这办冥婚的尸体,很多就是它们家人自己卖掉的。”

“卖尸体?”

我惊叫了一声,什么年代了,还会出现这种荒繆的事情吗?

我还没说话,突然棚子里的锣鼓声把我们给惊了一跳,应声调头看去,只见棚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群阴阳先生,他们拿着做法用具,开始围着那一对尸体跳起大神来。

阴阳先生的出现,大概已是到了冥婚仪式的了,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阴阳先生也开始了他们的表演,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什么喷火啊,走刀山啊,引鬼上身啊……阴阳先生们的手段一样比一样稀奇,叫好声越来越大,我和方明却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相互苦笑摇头。

我们都明白,那群阴阳先生玩的就是演杂技的小把戏,但是看热闹的人们却看得很投入,因为他们觉得这很神奇。

这就是愚昧无知的体现,正因为愚昧,才会让这些装神弄鬼的人吃得开,才会让阴阳先生这行当大行其道。

我对金合欢说“看来阴阳先生在这块很吃得开啊?”

“是啊,都什么年代了,这里还这么多人如此迷信!”

方明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

趁着夜色,我高一脚矮一脚的摸向这个村的客堂,客堂一般是举办婚礼的地方,这冥婚也算是一种婚礼,但这是在客堂面前的空地上举行。

这时举行冥婚的地方依旧灯火通明,但是人群竟然比刚才更多了,我找了个角落里的柴屋藏了起来。

因为觉得无趣,方明已经回去睡觉了。

但是我对这件婚礼比较感兴趣,自己摸了出来,决定探个究竟。

这柴屋是间两层楼的房子,第一层放喂牲口用的草料,第二层放烧火做饭用的柴火。

我爬到二楼的柴火堆上藏起来,因为位置较高,视线也比较好,正好可以观察到棚子里发生的一切,可这一观察,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只见棚子里面,一具年轻的女尸被放平在一张草席上,一个白脸阴阳先生手里拿着一只大铁勺,一勺一勺地舀着旁边地上那桶黄色的液体,浇到尸体的脸部。

随着一股刺鼻难闻的焦臭味传来,女尸的脸皮很快被那液体灼烧成一摊血水,白骨露出之时,已是血肉模糊,看起来不但触目惊心,更让人毛骨悚然。

等彻底把尸体毁容后,围观的人群才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白脸对助理们挥了挥手,说“邪祟已经驱除,新娘魂归天国,处理了吧。”

助理们用草席把女尸裹了起来,抬着向我这边走来,我立马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那两人把尸体直接抬到柴草屋一楼,扒开下面的牲口草料,把尸体塞了进去,我听他们在下面说话

“为什么要藏在这里?”

“我已经联系处理尸体的人了,明天一早他们会把尸体拉到鬼哭崖处理掉。”

“处理费是多少?”

“一千。”

“握草,不是二千吗?你一人独吞一千?”

“嘘,小声点,我分你一半。”

两人说说闹闹的又走了,见藏好尸体,那边也收工了,帮忙的七手八脚把另外那新郎的尸体抬进了一口棺材,敲锣打鼓地抬着往村外去了,看来是要连夜抬去下葬。

棺材抬走后,客堂门前的空地上立刻人去楼空,安静了下来,只剩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几只野狗,在刚才做冥婚的祭台前搜东西吃。

我摸索着跳下一楼,用手机照着,把被毁容的尸体拖了出来,捂着鼻子推到肩膀上正要扛走。

突然一阵怪风吹过,空地上的野狗狂吠着跑开,我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捏住了我肩膀……



章67:割掉那两个东西

突然之间,整个村子的狗被那几只野狗一带,全都跟着叫了起来,夜里的小村瞬间陷入鸡飞狗叫之中,吵得许多已经进入梦乡的人不得不又披衣起来,看看家里院舍是否进了贼。

可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触目惊心,只见门口栓着的那一只只平日里看家护院的狗,此时却像发了疯一样对着天空中狂吠,怎么吼都停不下来。

这是空中的一弯月亮已被云朵遮了半边,剩下的一只月尖,看起来竟像是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血月挂空,万狗齐吠,这是许多年未见的场景啊!不到大灾大凶之年,这种情况是很难看见的,老一辈记事的人只依稀想得起,只有在当年闹饥荒时出现过血月。

那年的血月,带走了成千上万条人命,以前有种说法,天上的血月就是地下幽魂的眼睛,幽魂的眼睛睁开了,人间还能过平安日子?

随着天空中的云朵越来越淡,血月的光芒却是越来越亮,地上狂叫着的狗,叫得快要断了气,最后竟对着空中的血月跪了下来,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像女人抽泣般的呜咽声。

那声音传入耳朵,就像有人伸手在扯你心肝一样,持续而痛苦,让人难以承受,年轻一点的全都躲进卧室用被子蒙着头睡觉。

只有那些年长见过世面的人,一脸悲悯地望着院落里那些嘶嚎的狗,心里默默祈祷着!

狗哭声绵延了好几个村寨,在这个村子小学后面的坟地里,有两个黑影一直在一座新坟前蹿来蹿去,不时传出铁石撞击的声音。

忙活了快两个小时,我们总算把一座坟墓挖开了,两个七尺男儿累得瘫坐在了坟墓边。

年轻一点的那人递给年纪大一点的一个瓶子,说“老哥,渴了吧,喝点我家秘制的回春酒。”

那年纪大点的人就是我,我现在果真是又累又渴,见旁边那人递来喝的,毫不客气,拿过来就猛灌了一口。

一口辣酒入喉,我长嘘一口,对旁边的人说“小兄弟,讲真,在你们村客堂草房里的时候,你差点没把我吓死你知道吗?”

“老哥,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当时是想偷人家埋在坟地里的遗体,所以才会被我吓到。”

那个叫黄乐的孩子接过我递过去的瓶子,边盖瓶盖边说,我不以为然,他说“我那哪叫偷遗体?我那是拯救你叔叔,你知道吗,他用硫酸把人家尸骨烧坏了,如果人家家人追究起来,那叫毁尸罪,那是要坐牢的。”

“哼,他们毁的尸体也不止一具两具了,如果按毁一具尸骨坐三年来算,他们恐怕要把牢底都坐穿。”

黄乐拍了拍手,站起来,重新拿起土铲,说“但是你放心,不会有人抓他们去坐牢的,因为阴阳先生不归法律管。”

我哑然,看着夜色中黄乐一脸嚣张的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小村客堂草屋从身后捏我肩膀的人,正是面前这个阴阳先生的侄子,黄乐。

当时我正计划着把被毁的遗体偷走,可正要动手却被黄乐误打误撞撞上了。

幸好黄乐跟阴阳先生们不是一伙的,他被我三言两语就说动了,两人合计把尸体装进了一条蛇皮袋,用一辆摩托车拉走了。

二人再合力挖开了学校后面的新坟,计划把这尸体好生入土为安,可我们不知道的是,我们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天空的月亮变成了红色,地上的群狗竟像人哭。

等把所有封土全部刨开,露出棺材盖时,黄乐竟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红色的月亮,自言自语地说“万狗齐哭,血月出现,这是大灾之兆啊,老哥,我们可能得罪老天爷了。”

“瞎说,我们这是做好事,如果真有什么老天爷,得罪他的也是你那些阴阳先生叔叔爷爷……别瞎说了,快干活,等下天亮了别人看见就完了。”

我继续用铲子扒拉着最后的一点土,边扒拉边觉得嘴里怪怪的,就像有一层油腻糊在舌头和牙齿上一般,叫我很不舒服。

我问黄乐“你小子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酒,我怎么感觉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像肉汤味?”

黄乐白了我一眼,说“用肉泡的酒当然有肉味,难道你没喝过蛇酒骨酒熊掌酒?”

“没喝过。”

“少见多怪。”

黄乐嘴里满是鄙视,他在我指挥下,把右边的棺材盖掀开,掏出手电准备查看一下棺材里面的情况,如果真是空棺材,我们就准备把尸体给安葬下去。

当手电的强光扫进棺材里面去时,只见棺材里面竟然躺着一具年轻的女性遗体,那遗体看起来年龄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还挺漂亮,一条白布裹着,像是睡着了一样,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微笑。

黄乐看到棺材里面的女尸,眼睛一亮,惊喜地叫了起来“二妮子?”

“你认识它?”

“她活着的时候是我们村的村花呢,没想到死了竟埋在赵家沟来,这事有点儿邪门了!”

正在我想问话时,突然黄乐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弯腰扯开了棺材里面女尸身上裹着的白布。

我惊问“你要干什么,死者为大,不可以乱动别人的遗体,你赶快放下刀子。”

黄乐嘿嘿笑到“别大惊小怪的,我这是废物利用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的震惊,问黄乐“你说这女孩子是你们村里的村花,她是怎么去世的?”

她是死于凶杀案,哎,年纪轻轻就死了,真是可惜啊。”

黄乐边说边在棺材面前游离,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一个小孩子怎么可以对一具遗体这么感兴趣?

我皱起了眉头,对黄乐说“行了行了,既然出现这档子事,咱们就好事坏事一起做了,把两具尸体葬在一起吧,让她们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说完我去拖旁边的蛇皮口袋,叫黄乐帮忙,想一起把被毁的尸体弄出来。

可黄乐像是没听见一样,盯着棺材中的女尸入了迷,嘴里还不停地说“太好啊,太好了,当天我就像取走的,无奈当时人太多啊……今天让我遇到你,真是天意啊!”

“黄乐,你在那做什么,赶快过来帮忙啊!”我催促到。

哪知黄乐理都不理我,拿着匕首弯腰在棺材里面忙活着,我因为不忍直视,在旁边偏着脸一直不敢看,快被黄乐逼疯了,这么大一点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正要捏着拳头过去揍黄乐时,突然黄乐从自己包里拿出刚才给我喝的那个酒瓶,打开瓶盖,把两个东西扔了进去。

我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但他觉得绝不会是好东西,自己正想仔细看清楚一点时,黄乐把刀收起,对我说“好了,可以把棺材盖上了。”

我失声道“你把那东西,扔进酒里……酒里干嘛?”

黄乐举着酒瓶,扬着头晃着瓶中的酒,对我说“泡酒啊。”

“你这就,是用这东西泡的吗?”我有些崩溃了,险些站不住。

“不错,全是用这泡的,不信你看看。”

黄乐把酒瓶拿到我眼前,用手中的手电射着酒瓶,强光穿透了那瓶透着怪异颜色的酒,只见……紫色的,黄色的,粉红色的……像豌豆,像葡萄,像枸杞……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各种差不多一百多只,泡了满满的一酒瓶!

“这么多,那来的?”我浑身的汗,就像洗了一个汗水澡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黄乐望着自己手中的酒瓶,很得意地说“这是我们家祖上世代传下来的,这瓶酒的历史,早已超过一百年。”

“你们这是变态,灭绝人性。”我用尽力气怒吼到。

黄乐却不以为然的在那里夸夸其谈到“你不知道吧,我们这瓶酒里泡的第一次,就是我们黄家祖上一百年前的一位祖奶奶的,她十六岁那年,自己从自己身上取……”

取?那是什么概念?为了泡一瓶酒,一个花季少女就可以如此牺牲自己吗?

这不是天方夜谭就是痴人说梦,我跌倒在坟堆上,已经有气无力,面前的黄乐,突然像极了一个魔鬼。

黄乐继续说“从那以后,我们黄氏就立了一个规律,但凡在招魂过程中遇到年龄低于十八岁以下女性招魂者,必索一对,长此以往……到了今天,已是第九十八对,不过,还差一对啊!”

听他说到此处,再想想自己刚才喝了一口那酒,我顿时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起来。

嘴里的油腻味刺激着胃酸,不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这一吐就停不下来了,吐得我天昏地暗,把这辈子能吐的基本都吐了,甚至连黄胆水都快吐出来了。

黄乐看我吐成这样,叹了一口气,把他的“回春酒”收好,然后擦着那少女遗体蹲了下来。

他对吐得一塌糊涂的我说“你想不想知道,棺材里的这个村花是怎么死的吗?”

“难道是……你们……害死的?”我已经吐得有气无力了,连说话都没有了力气。

“不,她是为了偷情而死,而且是被她最好的闺蜜杀害的。”黄乐异常冷静地说。



章68:糟蹋

天空中劈来了一个炸雷,把整条火石沟照得电光万道,大雨倾盆。

八月的午后,狂雨说来就来,黑岩洞是个天然溶洞,因为没带雨具,上山拾野菌的这对男女没办法便躲进来避雨。

年轻的男女同处一室孤男寡女,再加上之前关系暧昧,一点即燃。

阿福非常精通此道,他在大石板上横冲直闯,二妮子柔细的身躯快被他弄碎了。

大雨的倾泻声淹没了那个女人拼命的叫唤声,这更刺激了阿福的斗志。

身下女子像一朵被雨打的野花,身体在狂烈中颤栗。

天放晴了,阿福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来了个短信,来自二妮子“二哥,今天送我去赶街。”

啊福色色地笑了笑,回了一句“婆娘,没有不适吧?”

二妮子俏脸绯红,脸上比太阳烤了还辣疼,用手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觉得一阵眩晕。

心里低低骂了句“死鬼,大日脓包,那么大力气,不把人家当人。”

想着想着,脸蛋更红了,一团幸福的云在她脸上烧着。

扭了扭身吧叽着叉指的拖板鞋推开闺房门走了出去,顺便把手机短信删了。

周元儿讨好的笑着,和二老者摆龙门阵,二老者是二妮子她爸。

二妮子初中刚毕业,没考上高中,在家,等嫁,要嫁的人就是周元儿。

周元儿三十三四了,人长得精精瘦瘦,两只眼睛像一对小黑豆,哧溜溜往二妮子身上瞄。

二妮子不耐烦的扯了一眼,周元儿憨包鲁出地裂开嘴乐和着,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阿福在镜子面前啪啪喷着香水,卧室门被碰的一声踢开,二妮子花枝招展地笑吟吟倚门而立。

阿福穿着三叉裤站在那里,瞪了二妮子一眼“憨包姑娘,不要随便乱闯,别个看到就完了。”

二妮子咚的把门关上,像只猫一样埋进阿福厚实的肌肉里,仰起脸,楚楚可怜“二哥,带我走吧,我实在看不惯周元儿那头猪的嘴脸了,他妈就像一泡屎。”

阿福啪啪在她嫩脸上啃了两嘴,低声温柔安慰道“婆娘,听话,你男人自有办法整死周元儿那狗日的,你既然是我的人了,我就要帮你的。”

二妮子娇滴滴羞答答地点着头,纤嫩的手在阿福宽阔的胸肌上摩擦,喃喃耳语“哥,我刚才进来,看见你家没一个人在家,三大妈她们呢?”

阿福咧嘴坏坏的笑着“小妖精,人不在是不是好方便偷情啊。”

二妮子红着小脸一拳捶来,阿福搂着她的柔腰按在床上,顺手抽去了她的皮带。

……

周元儿喝得有些高了,下午三点多,油坊街还没散场。

太阳把街上的人烤得汗臭熏天,那些大红色的阳伞下,卖菜卖肉卖水果卖小吃的摊贩们顶着烈日招呼着顾客。

阿福翘着二郎腿躺在摩托车上喝冰啤,二妮子和一群她的旧同学聚在一旁拉家常聊过去。

手中剥着橘子,不时会转身喂一瓣给阿福,两个人亲密得像一对恋人,说实话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恋人。

周元儿偏偏倒倒地红着眼,走了过来,手中提着半瓶绵竹大曲。

阿福吐了口烟圈递了支香烟过去,周元儿没接,径自走向站在旁边聊天的二妮子,一把拉起,吼道“跟我走。”

“走你妈b。”

二妮子一耳光挥了过去,在对方脸上留了个深深的五指印。

阿福轻笑着吞了口冰啤,周元儿身子歪了歪,抓二妮子的手却不放。

他咬了咬牙,拖着就走,二妮子鬼喊辣叫起来“二哥,这个酒疯子逼我,你快帮帮我啊。”

阿福站了起来,跨过去拦住周元儿去路,正欲发话,周元儿手起手落,篷,血花飞溅,酒瓶碎时阿福的脑门也开了花。

这一酒瓶打得阿福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可是这一星期中二妮子左眼角角都没来医院看一眼。

这让阿福很窝气很不爽,看着镜子里自己帅气的韩版头型被剃成半边光,阿福简直欲哭无泪。

他和二妮子是叔伯兄妹俩,一个姓,虽然不是亲叔伯但已很亲了。

他们两家住得很近,从小就一起长大的,阿福初中毕业就出去了,今年才回来,因为见过世面,村子里有很多女孩对他倾心,这些女孩中包括二妮子。

二妮子虽然是个农村姑娘,但女大十八变,在村子可谓是一朵鲜花,阿福回来与她的第一次照面就与她对上了眼。

叔伯兄妹之间对上眼而且生了情,最后做出了苟且之事,在社会上叫做。

他们对这个道理不是不知道,是明知故犯!

所谓是无底的泥潭,一旦踏进,想拔足已难。

比如阿福,当想到二妮子那滚圆滴水的身体,他就欲罢不能。

他的想法就是天打五雷轰也不怕了,只要能和二妮子快活,就算杀头也要干。

人一旦有了这种扭曲的想法,在乡下用一句本地话形容背时短命鬼。

小桃桃走了进来,她是阿福和二妮子的堂妹,人长得瘦瘦小小的。

在镇上念初二,小桃桃五岁那年,妈就跟别人跑了。

她和她祖母跟着一个常年泡在酒里的父亲,日子过得相当艰难。

小桃桃这次来的目的是帮二妮子带口信的,因为她平时和二妮子关系最好。

二妮子被父母控制了不敢外出,她托张淼带一样东西给阿福。

阿福欣喜之余,不免多看了一眼站在面前一脸羞涩的小桃桃,小桃桃生性内向,她的脸被阿福一眼看得通红。

二妮子给阿福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她怀孕了。

这让阿福大感意外。

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周元儿准备马上娶二妮子,因为他怕夜长梦多,他感觉到二妮子不会死心塌地跟他,所以他要生米做成熟饭,二妮子的父母也默许了,他们也想尽快把二妮子嫁出去,姑娘大了,想法多了,该嫁就嫁吧。

这对于二妮子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虽然她预料到早晚要嫁的,但她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阿福心急火燎的提前出院,为了帮二妮子摆平周元儿,他那颗脑瓜早打起了歪主意。

别人以为他出院后会以暴制暴,找人把周元儿揍一顿。

岂知他就像屁事没发生一样,剃了个光头,还是像以前那样整天骑车到处溜达。

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镇上的中学,因为他平时喜欢去那里泡小女生,狗改不了吃屎。

正当周元儿以为阿福忘记了那场事的时候,他接到了阿福的电话。

居然是阿福要邀请他喝酒,为了向他赔罪,周半信半疑,但还是赴了阿福的酒桌。

酒桌上,阿福显得很大气量,频频给周元儿倒酒,向他认错。

说自己活该,人家小两口的事情自己不该多管,自己那天是纯属找揍,谢谢老表一酒瓶打醒了我啊!

一席话说得周热泪盈眶,感动不也,连连夸阿福不愧是出过远门的,看事这么看得开,放心兄弟,以后你的事就是哥的事,以后要用得着哥的地方,随便说。

阿福借着酒性拍了拍周元儿的肩膀“哥,我们家二妮子是不是很野,我看你搞不定的样子。”

周元儿被戳到了痛处,沮丧挂上了脸“是啊,人家不喜欢我这个乡巴佬,唉,嫌哥年纪大啊。”

“不怕,哥你只要听我的,没有搞不定的女人。”

阿福给周元儿打气,周却半信半疑“二妮子那么野,你搞不定吧?”

阿福一脸的胸有成竹“嘘,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周元儿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脸凑到阿福面前。

阿福把计划悄悄告诉了他,他惊得一抖,忙摇头“不行不行,我这么做二妮子非杀了我不可,我可是要陪她一辈子的。”

“去,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一辈子当老好人,你就一辈子打光棍吧。”

阿福用话激他,周元儿一拍桌子怒站起来,吼道“我宁愿打光棍也不愿害人,滚,滚,你这畜生,不滚老子再给你一酒瓶。”

酒瓶砸过来之前阿福落荒而逃。

阿福消失了半个月,半个月后重回村子,来接他的是一脸灿烂的二妮子。

阿福趁没人看见悄悄捏了一把二妮子脸蛋,低声说“憨包婆娘开心什么,捡到毛爷爷了吗?”

“比捡到毛爷爷还高兴,二哥真有手段,一下子就解除了我的后顾之忧。”

二妮子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疼爱。

阿福假装很吃惊“妹子,说啥子啊,我哪有手段,我这段时间去老同学家玩去了啊。”

“去,跟我你还装,你要知道,你再有手段也没有我有手段,我是你的好妹妹。”二妮子像把阿福的小九九全看穿了般,阿福白了她一眼“反正不管怎样,只要你不嫁人就好。”

原来这半个月里,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周元儿在小桃桃家喝酒,喝完后小桃桃老爸叫小桃桃送他回去。

就在回去的路上,他趁着酒性把小桃桃糟蹋了。



章69:怎么回事

公安在被窝里抓走了他,第二天也带走了小桃桃,准备送到县城区检查,检查属实的话,周元儿不免遭受牢狱之灾。

发生这样的变故,对二妮子来说无疑是绝地逢生,她当然有堂而皇之的理由解除与周元儿的婚约,她自由了。

阿福笑而不言,过了一会,他说“怎么会这样呢?这不苦了小桃桃妹子了吗?”

看守所里,周元儿一眼迷茫,等待他的将是长久的牢狱之灾,而他的未婚妻已经同他解除婚约,三十多岁的他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吧。

阿福递一根烟给他“老表,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跟你说好了别心急吗,难道你想试试药力?”

周元儿抽着烟老泪纵横“我悔啊,我恨啊,我后悔为什么当时没一瓶子把你砸死呢?”

他举报自己酒后乱性是因为吃了阿福给他的药,那药本来是拿来对付二妮子的。

可惜那晚上和小桃桃他爸喝酒一时兴奋吃了,所以发生了悲剧。

这个举报让村子一阵哗然,阿福迅速被带走,警察顺便拿走了他给周元儿的药,看样子阿是逃不了这个干系了。

可惜下午没到就放他回来了,理由是经过检查那药根本不是什么春药,就是几颗普通的醒酒药片而已?

周元儿的这栽赃陷害很快被打破,没几天,小桃桃的检查出来了,处女膜破裂,内裤留有周的体液,周元儿被定为强奸罪,判有期徒刑4年。

当周的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二妮子的同学找到二妮子,约她去外面打工,二妮子想去,但被她父母反对了。

二妮子的肚子也一天天鼓起来,苗条的身体也变得发福了许多,这让阿心急如焚。

初秋的夜,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村后的小树林,细雨霏霏,一把伞把愁雨遮在了外面。

“二哥,怎么办,你想个办法啊,我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

“放心,宝贝,周元儿都死在我手里,这点小事我能解决的。”

“额,我就知道,周元儿的事情是你弄的,嘿嘿,还是二哥厉害,老实交代,你怎么搞的他,明明公安查了你给的药没有问题啊。”

“药当然没问题,问题出在酒里。”

原来他那半个月根本就没离开村子,而是躲在暗处,那晚尾随周元儿去了张淼家,趁他们喝的酒醉耳酣之际,悄悄调换了一杯事先调制好的催情酒,然后已经睡觉了的小桃桃被她父亲叫起来送周元儿回家,接着周的药性就发作了。

“晕,你太坏了,唉,可怜我的小桃桃妹妹……”

“傻瓜,别自责了,以后对她好点,帮她找个好人家就行了。”

噼里啪啦,说着说着,后面的树林里好像有什么野兽奔逃而去,吓得二妮子惊叫着扑进阿福怀里。

小桃桃疯了。

从县城检查回来之后她就疯了,见人就打见人就骂,那天碰到二妮子,发了狂般的把她扑倒在地。

用两个手狠命掐着她的脖子,掐得她快要断气的时候被二妮子妈看见,救了她一命。

从那后小桃桃被家人锁了起来,每天只听见她在房里哀怨的嚎叫声。

二妮子因祸得福,她父母怕她有遭到小桃桃袭击,答应了她和同学去外面打工的请求。

正好阿福也要出去了,就叫阿福带她一起去,路上好有个照应,这正是他们所希望的结果,两个人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八月十五,好大的月亮,像一个银盘一样挂在天空。

包谷地里,快要成熟的玉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四季豆一串接一串,挂满了整棵藤蔓,几个黄瓜静静躺在玉米杆的根部,脆嫩脆嫩的样子。

几声狗吠从寂静的村落里传来,哪家的电视机声音开大了一点,里面是一首关于爱情的歌。

明天要去打工了,今晚,他们来到这片玉米地。

阿福把二妮子轻轻放平,尽情吻着她,这段时间来,因为事多,他们好久没亲热过了。

二妮子紧紧搂着阿福,这个她认定的男人,今晚过后,她将要跟他浪迹天涯,做他的女人,无论今后怎么样,她跟定他了!

其实,人生,换一个角度看,也是很美妙的,只要自己快乐,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阿福的兴趣上来了,他迫不及待的把她放平,然后爬上去……咔嚓,一把柴斧剁进了他后脑勺,阿福闷哼一声,扑倒在二妮子身上,滚热的鲜血已经如注般浇了下来。

小桃桃一脸杀气,拼命拔着夹在阿福头骨里的斧头,两只眼睛充斥着复仇的热血,二妮子与她对视一眼已吓得全身瘫痪。

小桃桃终于拔出了斧头,滴血的斧头毫无怜悯余地,向二妮子挥来,二妮子伸手去挡,半边手掌在血光中飞落在地,她们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们的计划早被小桃桃窥破,那晚在小树林后面偷听的正是小桃桃。

我冷笑“闺蜜杀了偷情的人?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傻子,能相信你这种鬼话?”

“信不信由你!”

他转身望着尸体,说“能让羔羊变成猛兽,天使变成魔鬼,在这瓜果飘香的八月,悲喜就在一念之间。”

听黄乐说到这里,我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还能发生这种事情。

黄乐倒是表现得异常平静,他只是淡淡说了句“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你别总是抱着一副幸灾乐祸的心态,虽然这姑娘也有错,但再大的错也罪不致死……对了,那个杀人最后怎么样了,她连杀了两个人,该被判死刑了吧?”

我对这件事情也来了兴趣,所以追问了一下黄乐。

黄乐却说“判什么判,人家是未成年,未成年知道吗?她现在在家好好呆着,养病呢!”

“杀了人为什么不判,就算她是未成年也一样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吧?就算不是死刑也是无期!”

我听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看到黄乐的表情,他说的好像不是假话,所以我也有些愤怒,据理力争着。

黄乐冷笑了一下,摊了摊手,说到“但事实是,她就是没被判啊,你不信?不信明天我带你去她家,给你看看?”

“为什么没判她,难道就因为她是未成年,还是她家后台很硬?”

“不,是阴阳先生救了她,我说过的,法律管不了阴阳先生!”

“……”

我无语了,这是今天黄乐第二次把阴阳先生凌驾在了法律之上,难道阴阳先生真有那么牛,连法律都管不了他们了?

黄乐见我一脸不相信,提议说带我去见见这个杀人女孩和阴阳先生,因为好奇我跟着他向另外一个村庄走去,刚进村庄,就看见一大群人围在一个大平地上,像搭戏台唱戏般。

只见台上十好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正在敲锣打鼓地唱啊跳啊,看来场面还搞得挺大的。

一看那场面,就知道在做法事,只见黄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祭台上看,像看到什么宝贝玩意儿似的,眼睛都不想离开了。

我顺着黄乐眼神看去,只见祭台中央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穿着一身中学校服,一脸苍白的样子,我低声问“看什么?”

“那个人就是杀人犯!”

黄乐沉声说。

我吓得够呛,忙惊问“她?看起来不是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学生吗?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黄乐压低声音,小声对我说“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她化成灰我也认得!”

这时台上那个校服女孩被其他女孩带走走下了后台,黄乐拉着我走出人群,向后台走去。

“你拉我去干嘛?”

“带你去泡妞!”

“泡什么妞?”

“来了就知道了。”

两人说着闹着,已然到了后台,几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年轻人拦住我们“干什么?”

“找他女朋友。”黄乐指着我。

“他女朋友是谁?”那几人问,我愣了一下,黄乐忙说“小桃桃。”

那几人听黄乐说出了名字,正在商量,我们趁机走进了后台,梳妆台前,三个女孩正在坐着聊天,看见有人进来,有些惊讶。

黄乐掏出手机,走到校服女孩面前,对她说“妹子,我想认识你,加个微信好吗?”

校服女孩吓呆了,搭讪哪有这么直接的,她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女孩接过了黄乐的手机,落落大方地说“可以,我帮你认识她。”

可等她刚把手机拿过,外面几个人提着棒子冲了进来,指着我们二人,大吼“揍他们!”

我们毫不犹豫,起身就跑,几人追了出来,幸好在学校里练过,那几个人明显跑不过我们。

跑出村口的平地后,我们跳过几个沟,穿过了一片山地,终于找到一个土洞做藏身之所。

我对黄乐说“你这什么鬼主意,赔了手机还差点被人揍死。”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黄乐笑着说,我有些迷惑“为啥?对了,那杀人犯和阴阳先生在一起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讲讲?”



章70:下油锅

黄乐说“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跟你解释不明白,过了今晚,以后有机会见面再跟你说吧。”

我问“这么小的年龄就成了杀人凶手,看她瘦瘦小小,而且很乖巧的样子,她会杀什么人,反正我是不信。”

黄乐苦笑“她杀死的人名叫二妮子,据说那女孩之前是她的闺蜜,可是最后死在她手中……”

说完起身把我拖了起来,推着走出洞去,我不想走,反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泡妞啊,刚才手机不是已经送到那妹子手中了吗?不打算把它拿回来?”

黄乐用我的口气回答我。

我冷哼一声“不打算了,反正又不是我的手机。”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问黄乐“对了,你那手机不是已经坏了吗,你把它交到妹子手中,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你管不着,与你无关就对了。”

黄乐径直往前走去,还要到做法事的平地去。

本来按理说刚才被人追着打,早就吓破胆了,但是我俩就是那种不会被吓破胆的人,这不,从老乡家借了两件破衣服,乔装打扮了一下,又再次混进了阴阳先生做法事的现场。

那现场正在表演勾魂灯和油锅浴,只见几个阴阳先生念念有词地念着咒语,把一锅油烧得青烟直冒,从台后走出来一位赤脚女孩,头上顶着一只油灯,颤颤巍巍地向那滚烫的油锅走了过去。

只见那油锅在篝火上架着,满锅的热油在烈火炙烤之下,翻起了滚热的气浪,阴阳先生在左右两边用木凳层层架成了阶梯。

那女孩头顶油灯,光着双脚,裤脚还卷得老高,脸上没有任何恐惧的表情,她从左至右,迎着那滚热的油锅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

在人们的赞叹和惊叫声中,她缓缓走上了阶梯,踏进油锅之中,人一进入油锅,锅里的热油就像欢快的精灵,跳起了舞蹈。

油珠珠飞溅到女孩的身上和脸上,在阳光下看起来就像金黄的珍珠,女孩在滚热的油锅里亭亭玉立地站着,就像一个恬静的仙子般,俯瞰众生!

在女孩微笑着环扫人群时,祭台上的阴阳先生开始念起了咒语“天枯地寒女娲下凡,油锅沐浴众生俯瞰,灵灯不灭救苦救难,回魂烟撩万世皆欢……女娲神在上,请受弟子叩拜吧!”

他说着,带着身后的阴阳先生向油锅里的女孩跪拜了下去,这一拜真是既虔诚又真实,拜得下面围观的人群也不知如何是好。

看见阴阳先生拜了,他们也跟着跪下去拜,就像在家拜祖先牌位一样,好是虔诚啊,黄乐忙拉着我也跪下去,跟着人群叩拜那油锅里站着的女孩。

我低声对黄乐说“我说大哥,那油锅中的女孩不是刚才拿你手机那女孩吗?怎么成了女娲了?”

“在阴阳先生的嘴里,他们说她是啥,她就是啥,你跟着拜就行了。”黄乐低声回答。

我有些不高兴“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么多七老八十的人给她下跪,她受得了吗,她会折寿的你知道吗?”

“折个毛线的寿啊,人家是女娲,女娲是谁知道吗,上古的补天大神,天都补得了,她还怕折这些乡野小民的寿,别说笑了兄弟。”黄乐在这里一本正经地说。

听了黄乐的话,我差点乐出声来“你不会也跟这些老乡一样,中了阴阳先生蛊惑了吧?上古补天大神,你是修真还是玄幻?”

“要不然呢?你能把乡民们从蛊惑中拉回来吗?闭嘴,静观其变吧!”

黄乐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拉着我继续跪拜那女孩。

这场法事做到下午太阳快要落山,阴阳先生收摊后,我们二人才跟着一个老乡回到老乡家里,蹭了一顿饭,老乡安排了一个房间给我们休息。

当然,我们肯定是静不下心休息的,特别是我,现在正在院子里帮老乡劈柴,顺便打听一些事情。

我问老乡“大叔,你怎么是一个人在家,儿女们呢?”

那老乡抽了两口旱烟袋,吐了吐刺鼻的烟雾,对我说“儿子带着儿媳妇去沿海打工去了,老伴几年前去世,所以家里只剩我这把老骨头。”

听老乡这么说,我的心里有些心酸,自己也不想戳这位空巢老人的痛心事,所以换了个话题“今天那阴阳先生,是你们村里的吗?”

“不是,是村里合力请来的。”

老乡边抽烟边说,我深问“这好端端的无灾无难,为什么要请阴阳先生呢,而且还要做油锅法?”

“谁说无灾无难哟,村子里最近丢了四五个女娃子,后来听说被找到后,死的死疯的疯,像是中了邪一样,大家没有办法才请的阴阳先生!”老乡摇着头,无奈地说。

他继续道“老头子我也出了一份钱的,因为我家里的孙女儿害怕丢了,才被她爸妈带去打工的,如果不出那种事,她应该在家读书的。”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问“大叔,出了这种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报警,请招魂师怎么能解决问题呢?”

“阴阳先生都管不了的事,其他什么人管得了?”

老乡话还没说出口,黄乐从屋里走出来,直接用这话打断了我的问题。

我正要发火,黄乐又说“你看看这种地方山高皇帝远,就算报了警,警察愿意来吗,肯定不愿意来的,所以能拯救小村的人,只有阴阳先生。”

黄乐这话把我气得脸都绿了,在警察面前说警察,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啊,我牙齿在打颤,恨不得揍眼前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一顿,不过一想他还是孩子,这气又消了不少。

黄乐突然转身跟老乡说“叔,能把你电话借我用一下吗?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信,别让家里老人担心。”

“你这小子有孝心,可以,当然可以。”

或许是黄乐说的话中听,把老乡乐得合不上嘴,想都没想,把他的老年机掏给了黄乐。

“谢谢了,大叔。”

黄乐接过老乡的手机,向我递了个眼色,示意我稳住老乡,自己迅速在手机里拨了一组号码,转身进屋打电话去了。

看见黄乐给我的眼色,觉得黄乐可能有什么计策,所以就算再生气,也只能配合黄乐了,谁叫是同一条船上的呢?

电话拨出去了一会儿,那边果然如他所想,接了电话,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喂,你好?”

“你好,美女,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你就是那个把电话给我,想泡我的小哥哥?”

“哟,记性不错哦,知道我这个电话打给你干什么吗?”

“嘻嘻,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泡我,也不可能为了要回你的手机,说说吧小哥哥,你想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楚诗涵。”

“这么诗情画意的一个女孩,何苦要装神弄鬼,当什么阴阳先生的托,欺骗善良的乡亲们很开心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想应该不会痛吧,因为我在做兼职啊,我也是靠本事挣钱,为什么良心要痛呢?”

女孩理直气壮地反问,这句反问把黄乐给问住了,对啊,人家女孩也没错啊,一个学生做兼职,有错吗?黄乐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人家呢?

听黄乐沉默了,那女孩又问“小哥哥,你打这个电话的目的,绝对不是只为了训我一顿吧?”

黄乐叹了一口气“那个叫小桃桃的,穿校服的女孩,她在吗,我朋友想跟她聊聊。”

“小桃桃,在啊,不过今晚她没空,晚上做法时轮到她下油锅,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阴阳先生的托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你们那油锅里哪是什么油,那本来就是半锅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她几点下?”

“马上开始了,你来看吗?”

“必须去……”

不等楚诗涵说完,黄乐直接挂了电话,出门把电话还给老乡,拉起我就走。

又是村口的大平地上,夜色衬托之下,篝火显得更加旺盛,简直照红了整片夜空。

还是那口大锅,还是那锅滚烫的油,但是走油锅的女孩却换了人,那个穿着校服的瘦瘦女孩,像只受惊的老鼠,打着赤脚站在了锅前!

我和黄乐气喘吁吁地跑到人群里,看着篝火上的那口铁锅,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这时油锅里冒着一股油烟,刺鼻的味道,就像城市里饭店厨房地沟油发出的味道一样,阴阳先生开始念词“妖鬼上身祸乱灵魂,油锅驱魔万宇澄清,以我残躯血祭诸神,化作青烟不留一尘……走!”

校服女孩在招魂师的命令下,提心吊胆地走上阶梯,跨进油锅,我冲了出去,大叫“不要啊。”

可是我说晚了,那女孩已经走进油锅里去,只见一阵青烟冒起,一阵刺鼻的味道传了过来,少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跌倒在滚烫的油锅里面,只见一团浓烟腾起之后,女孩惨叫着想从油锅里跳出来,结果她把锅里的油撒了出来,顿时点着了火。



章71:狭路相逢

看着那被烈火包围的女孩,所有人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我不顾一切地冲到火堆中,伸手把油锅里已烧成一团火球的女孩拖了出来。

那女孩浑身上下全是火焰,她寸断肝肠地惨叫着,被我拖进了人群里,吓得在场的乡民尖叫着四散逃开。

地上全是松散的泥土,我们把着火的女孩推进了泥土里,把她拖着在土里滚了好几翻后,终于把女孩身上的火焰扑灭了。

此时女孩的头发和衣服全部烧成碎片,像一块黑炭一往躺在土里,双脚已经血肉模糊,那是被油锅烫成骨肉分离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因为极大的疼痛,让女孩休克了过去,白天表演那女孩楚诗涵见校服女孩小桃桃昏厥了,也惊叫着跑进来,把小桃桃扶了起来。

这时,台上的阴阳先生突然叫到“天火突降,恶鬼缠身,这女孩中了邪魔变成了厉鬼,需要立刻驱鬼。”

四周围着的乡民被阴阳先生说得一愣一愣的,驱鬼?驱什么鬼?好好的一个女孩被驱得烈火焚身,这是哪门子的驱鬼?

见乡民一动不动,阴阳先生突然向祭台附近的助手们递了一个眼色,助手们接到眼色,全部会了意,从台子下面拖出棍子,围了过来,挥棍便打。

眼看楚诗涵和小桃桃就要挨棍,我从篝火堆里拖出一条冒着火焰的柴火,挥着柴火一招“横扫千军”拦腰往那几个打手打了过去。

一个打手被上中了一棒,打得一声闷哼,身上衣服被点着了,烫得他妈呀娘呀的怪叫着,边拍着火边跑开。

见同伴被袭击,几个围攻女孩的打手忙回过神来,看见我挥舞着柴火与他们对抗,他们全部气得七窍生烟,回棍围向我,决定先解决我再回来处理那俩女孩。

见我吸引了几个打手,黄乐忙把地上昏迷的小桃桃扶了起来,跟楚诗涵两个人扶着小桃桃就要离开。

台上的阴阳先生喝令到“留步!”

金合欢头都不回,只顾扶着昏迷女孩往外走,阴阳先生怒了,他挥手对乡民们吼道“这两个姑娘都中了邪祟,你们千万不能放她们离开,否则会给村里带来灾难!”

人群听完,如梦初醒,全部像吃了兴奋剂一般围了上来,把黄乐和两个女孩围在平地里,有的已经过来撕扯女孩们了,想要把他们从黄乐身边抢夺回去。

人挨人头挨头,把他们三人围得水泄不通,那架势就算她们长了翅膀,也别想逃出去。

被逼无奈之下我只得拔出手枪,对着天空放了两枪,把众人吓在了原地,不敢动了。

鸣枪示警后,我眼神四周一扫,高声说“大家冷静,大家冷静,乡亲们不要激动啊,我是警察,我今天来这里是办案的,你们不要受到别人的蛊惑啊!”

群众被这两声枪响吓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呆在原地,不敢动了,我见机会难得,忙带着女孩从人缝里想挤出去。

谁知台上的阴阳先生突然叫到“在这罪恶的世界里,只有神才能拯救我们,她手里只有一把枪,你们怕什么,你们身后有千军万马般的神啊!”

“先生,如果他真是警察,我们这是袭警啊!”人群里有人说。

阴阳先生却说“那人怀里抱着的女鬼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警察不处罚杀人犯倒来救她,你们觉得他会是警察吗?”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像开了天眼一般,不顾一切像潮水般冲向三人,拳头,木棒,泥土和石块更像雨点般落到了黄乐三人身上,任由我怎么示警都无济于事了。

乡民暴乱示警无效,这是怕什么来什么的节奏,这样围攻下去,铁打的人也会被踩成烂泥,我也被几个壮汉围攻,打得正是激烈。

看见他们三人被乡民围攻,我心里也着急不已,再看看祭台上趾高气扬的阴阳先生,更是火冒三丈。

既然已被逼到这个境界,这是一不做二不休了,于是忍着背上被打几棍子的疼痛,用柴火往篝火堆里一插,像根杠杆一样,抬着那口大铁锅,迎着祭台的方向掀翻了。

一锅油全部流到了祭台下面,台上的阴阳先生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把手里的柴火丢到了祭台下面!

“腾。”

满地的烫油被柴火引着,火光顿时腾起了几丈高,那阴阳先生逃都没来得及逃跑,整个人连同祭台被烈焰笼罩了,乡民们停下了手,和阴阳先生的助手们全部跑向祭台,去救他们的阴阳先生。

我和黄乐一人扶一个女孩,把楚诗涵和小桃桃领着没命地往村外跑去,在黑夜中朝着村子东头的方向跑,因为那里是能够离村的唯一通道。

黄乐抱着小桃桃跑在前面,我拉着楚诗涵在后面断后,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远的火光,逃命中的楚诗涵竟然还有点兴奋。

这时我拉着她的手在跑,她却跟我说“小哥哥,今晚太刺激了,我长到十七岁,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刺激的事情,谢谢你!”

我有些惊讶,他边跑边问“谢我什么?”

“是你的英明神武,让我体验到了人生竟然还能有这么刺激的事情,所以我要谢谢你啊!”

楚诗涵的理由简直是简直了,我听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忙说“命都快没了,你还只想着刺激,零零后,厉害!”

“谢谢夸奖。”

楚诗涵在黑夜里给我扮了个鬼脸,但是很遗憾,我看不见,因为夜太黑。

突然楚诗涵松开我的手,往回跑去,我惊问“干什么,你跑回去送死吗?”

“我东西落在祭台了。”

“什么东西啊?”

“很重要的东西。”

楚诗涵边说边跑,竟然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转眼便没有了声音,看着楚诗涵跑去的方向,我无奈地摊了摊手。

黄乐在旁边说到“走吧,她可能回去找阴阳先生要工资去了。”

“要工资?”

“对啊,你没听她说在那里做兼职吗?为了点兼职工资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足见钱在她眼里是多么的重要?”

“你这个解释也有道理。”

虽然觉得黄乐说得很在理,但是心里却空落落的,自己总是觉得楚诗涵不是那样的人。

但不管怎么认为,事实就摆在眼前,那个女孩在黑夜里扔下我们自己溜了。

我心里不好受,问黄乐“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真要带着这重伤垂死的杀人犯亡命天涯吗?”

“亡命天涯?别说得那么严重,充其量是同生共死而已。”

黄乐扶着小桃桃,虽然很累,但嘴里还说得出笑话来,但是我对黄乐那句冷笑话丝毫不感冒。

两人急匆匆在夜色中行走,按着白天带路老乡给我们指的方位走,依稀在村东的方向看到了灯光,两人很是激动,步子走得更快了。

可是当我们走到灯光前面时,心都凉了大半截,灯光处的确是村口悬崖的路口,但是路口却被一道大铁门锁着,门前站着几个恶形恶相的壮汉,每人拿着一根钢管,像是等候我们多时了。

看到这么多钢管壮汉围了上来,我们猜明白这事情的原委了,这群人一定是阴阳先生安排在这里的,这肯定是早有预谋的事情。

我伸手摸向了腰间,还想掏枪,但是腰上的手枪却不知掉了哪里去了。

忙压低声音对黄乐说“情况不妙,我的枪丢了。”

“丢了?”

我头皮一麻,这真是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啊,关键时候武器掉了,难道要赤手空拳打这架?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黄乐说“你照顾好那个女孩,我来引开他们。”

“你一个人可以吗?”

黄乐看对方架势气势汹汹,又看到我身单力薄的样子,有点怀疑。

但是不容我们二人太多犹豫,那群人已经围了上来,口里骂到“先生算得果然不错,这里真有人要逃跑,几个龟儿子,给我留步!”

听那几个人的口音,像是四川一带的人,既然不是本地人,一定是别人请来的打手,既然有专用的打手,这背后的组织一定非同一般。

我冷笑一声,拍了拍手,挺着胸脯向几人走了过去,朗声说“几位哥们儿,运气真好,没想到这么晚能在这种地方遇到你们,真是幸会幸会。”

“你这龟儿子别在这里文绉绉的,老子听不懂,识相的赶快原路返回,要不然小心你爷爷们把你揍成废物。”

那当头的壮汉提着手中钢管,指着我的脑袋,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两人距离比较近,眼看那钢管都快点到我的脑门了。

我裂嘴一笑,故作轻松地说“这位大哥,我本来就是废物一个,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把自己揍成废物,好吗?”

我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对方手里的钢管,那大汉见我突然出手,不由得惊呼一声,可他呼声未落,我的手已抓住钢管,往相反的方向使劲一拧。

我这突然出手,让那大汉措手不及,等大汉双手伸出想要强行捏住钢管时,我一个扫堂腿,勾到了对方的左脚。

这扫堂腿卷起一阵黄尘,把大汉脚下的支撑点给扫到,一扫扫得对手下盘不稳,身子一歪跌倒在地。



章72:恶魔蝙蝠

我顺势抢过钢管跨步跳了过去,挥管打向壮汉身后几人,那几人见我红着眼杀了过去,忙拿起武器迎战。

几人一阵吆喝间,已然绞杀在了一起,我以一敌众,竟然不落下风,只听见钢管声吭里匡郎一阵爆响,我靠着过硬的散打技战术,把几位社会哥一度逼退开去。

可正要追过去继续暴揍那几人时,被摔倒在地的那壮汉一把抱住我的腿,张嘴就咬!

虽然隔着裤子,但我的左脚小腿还是被那人咬破了皮,一阵疼痛从小腿传来,一下子延缓了自己的速度,这时被打跑的几个人又围了回来,想要再次把我包饺子。

我还没想好应对之策,抱住我的那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自己回头看时,只见一个黑影正抓住那人的头发,手里拿着东西砸那人的脸。

我大惊失色“小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回去讨工资了吗?”

那黑影一下砸到地上壮汉的嘴里,砸掉了几颗牙,壮汉捂着嘴巴在地上叫了起来,忽然那黑影像脱兔一般弹身起来,挡在我面前,右脚当空一劈,一个劈腿把一条打手弹飞到两米开外去了。

这是标准的跆拳道动作啊,看起来比我的散打牛叉多了,我见黑影一腿劈开一个打手,不禁拍手赞叹起来“哇,妹子,没想到你还是跆拳道高手啊,真是失敬失敬!”

“我只会一点皮毛,不足为奇,小哥哥不要谬赞了。”

那黑影正是刚才跑回村的楚诗涵,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真出我的意料之外。

我正要说话,忽然楚诗涵身后已有两个人同时冲了上来,手里的钢管呼呼生风,眼看就要打到楚诗涵,我不敢多想,伸手搂腰把楚诗涵抱起要跑。

可楚诗涵就借助了我这一抱的力量,身子在空中凌空一转,两只脚像蝴蝶穿花般当空踢出,只听“啊啊”两声惨叫,跑到面前的那两个打手鼻子纷纷中脚。

那两人被踢得头昏脑涨东倒西歪,别说拿钢管打人,自己想站都站不住了,都跪倒在地,其他人被吓得定住身子,不敢攻上来了。

楚诗涵被我放在地上时,她伸出右手,与我击了一掌,两人嘴里同时说了一声“漂亮!”

楚诗涵的目光在灯光下,像两颗明亮的星星,她一脸崇拜地望着我,像个小粉丝一样对我说“小哥哥小哥哥,你是不是练过武术啊,身手竟然这么了得?”

“我每天都在练。”我如实说,这下妹子更崇拜了“哇,好厉害啊,原来是位高手哥哥,难怪这么牛叉啊!”

那几个流氓已经被吓得丢盔弃甲,趁着夜色往村里就是一溜烟,看流氓们消失了,我忍着脚疼,迅速跑到铁门边,他要想办法开锁,好带着受重伤的小桃桃快点离开。

看着铁门上的大锁和粗大的铁链,我也是犯难了,这时楚诗涵走了过来“你们是怎么得罪招魂师的,会被他们如此围追堵截?”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盯着铁锁,问她“你刚才回去做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能让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跑回去拿?”

“这个!”楚诗涵把我的手机递到了我手中,拿着手机,我心里突然一震,望着楚诗涵“你不要命的跑回去,就是不要命的替我拿手机?”

夜色凄凉,几人都没了心情,小桃桃还在昏迷之中无法醒来,我正努力寻找把铁锁弄开的方法。

突然无数的手电光照亮了我们的脸。

白天把我们领进村的那位老乡,带着阴阳先生和打手,还有亢奋的乡民们,气势汹汹的把我们围在了铁门面前,看来今晚一定要给我们点颜色瞧瞧了!

手电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望着老乡们心里是五味杂陈。

对那个把我们带回来的老乡说“大叔,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行踪告诉别人呢?”

那个大叔淡定地回答“因为你们违反了神的意思。”

“神的意思?神在哪里啊,大叔,希望你不要被他们所迷惑了,好吗?”

我这完全是祈求的口气,但是那个大叔却是无动于衷,或许在大叔眼里,我们真的只不过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山外人而已。

大叔说“神在你的心里,可惜你看不到,你看到的只有狭隘的丑恶。”

“这是谁教你说的?大叔,难道是招魂师教你说的吗?你从你嘴里能说出这种话来,真让我佩服啊。”

“不管是谁说的,我这话难道说错了吗?”

大叔在那里反问着,把我问得哑口无言,现在后面的人已经包围了上来,被大锁锁死的大铁门,眼看也无法打开,看样子我们真是插翅难飞了。

楚诗涵与我挡在前面,把受伤昏迷的小桃桃护在身后,黄乐因为要保护小桃桃,只能蹲在我和楚诗涵的身后,也在思考该如何脱身。

众乡亲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看来他们这次绝对不会再让这几个外乡人从手里逃走,好端端的法事被这几个家伙给搅和了,放在谁心里谁会好受?

今天不把这几人抓去点天灯,怎么对得起大家掏的血汗钱呢?之所以大家如此愤怒,那是因为他们的血汗钱被我们搞砸了,这是不可饶恕的!

所以暴怒的乡亲们失去了理智,绝对不可以让我们坦然溜走,今天不把我们身上的皮给扒下来,决不放我们离开。

我对身边的女孩说“这里不关你的事,你赶紧离开,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们,我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你话中的我们,就自己包括了我,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楚诗涵毫不犹豫地说。

我有些生气了,他说“妹子,咱们这不是拍电视剧,现在乡亲们都不讲理,动起手来我们绝对占不了便宜,你还是快离开为好。”

“我说不离开就不离开,你听不懂我们话吗?”

“你怎么会这么倔呢?”

我见楚诗涵一脸决然,真是拿她没办法了,楚诗涵跟我们本来就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如果因为这个被扯进来,我们真对不起这个无辜的女孩了。

我正在极力劝说楚诗涵离开时,对方阴阳先生说到“别在那里扯没用的了,你们在场四人,一个都跑不掉,全部抓回去点天灯。”

“你们就那么嚣张吗?”我怒问,阴阳先生没回答,只是在黑夜里挥了一下手,这一挥手,所有人扑了过来,看样子几人是逃不掉了。

可夜光之中突然响起了几声奇怪的叫声,那叫声落地时,黑夜里突然飞来了无数黑影,黑影见光就扑,扑到拿手电人的身边后,用他们巨大的翅膀把人们的手电拍落在了地上。

一时间惨叫声迭起,那些拿手电的人被飞来的黑影拍得头疼脸痛的同时,更被利爪抓得鲜血淋漓,好生痛苦。

黑影们在夜空中前赴后继,把扑向我们的乡民打得措手不及,有得愣在当场,有的抱头鼠窜,那阴阳先生也被几只黑影围攻,前抓后挠,上扇下啄,如果不是因为黑夜的遮盖,他可能是被搞得最惨的一个!

大家见突然被空中飞来的黑影袭击,已经吓得不敢再动手,只顾着抱头鼠窜的同时,也忘记了对付我们。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也傻了眼,我说“不会是飞妖来帮我们的忙了吧?”

“看这个架势,很有可能啊,我就说飞妖很讲情意嘛!”

望着夜空里飞着的黑影,我心里惊奇地说。

听得楚诗涵有些惊讶,她大声问“飞妖是什么,飞着的妖怪吗?”

“妖怪来了,妖怪来了,快逃命啊。”

她的话吓到了乡民,再加上夜里突然被黑影袭击,有人被打得受不了,转身就跑,其他人也跟着逃跑了,阴阳先生和他的助手们跑得慢一点,被更多的黑影追着,直接一路打到村子里去。

大家虽然不要命的狼狈逃窜,但是空中飞着的黑影却完全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只见那群黑压压的飞影如同夜空中的九尾蝙蝠,在夜空中飞行,毫无任何压力,翅膀的拍打声萋萋刷刷,让人听了背脊发麻。

更恐怖的是黑影头顶的那一双双眼睛,就像夜空中飞行的灯笼,反射着血红色的光芒!

有人在黑夜里竟失声叫了起来“食人蝙蝠,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食人蝙蝠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说这话的竟是我身边的小姑娘楚诗涵,我听了,忙问“我只听说这世界上有食人鱼,那有食人蝙蝠,姑娘你在说梦话?”

“我不是说梦话,这食人蝙蝠在毕摩古经上有过记载,食人蝙蝠专吃野鬼孤魂的尸体,是毕摩古经里超度亡灵的神兽。”

楚诗涵抬头盯着满天飞舞着的红色灯笼,竟然很是认真地说,把旁边的我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不是传说中的飞妖吗,怎么成了你口里的神兽了?”



章73:尸洞

“刚跑了一群神棍,又来了一个神婆,看来咱们跟这神神怪怪的太有缘分了。”

黄乐扶着昏迷了的小桃桃,口带讥讽地跟我说。

楚诗涵她盯着空中的黑影,说“据毕摩古经记载,这食人蝙蝠喜食人类腐尸,跟西藏天葬里的灵鹫一样。”

“灵鹫是神鸟,岂是这些蝙蝠能比的?姑娘咱趁乱快离开吧,要不然蝙蝠一散,我们又走不了了。”

还是我够清醒,看见飞妖把村民和招魂师打得屁滚尿流的,想到这是我们逃跑的好机会,连忙用话提醒大家。

黄乐扶着小桃桃也想赶快离开,可那楚诗涵却说“这里能出现这么多的食人蝙蝠,说明离此地不远处有太多露尸!”

“什么是露尸?”我惊问。

楚诗涵回答“就是露天的尸体,没人认领或没人掩埋的尸体。”

她这话说得众人吃了一惊,在黑夜中面面相觑,全部露出吃惊的表情,忽然空中的飞妖打退村民之后,向着村后的山谷飞去了。

见飞妖飞走,楚诗涵竟然提步追着飞妖往山谷跑去,我失声问“小姑娘,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看看食人蝙蝠到底要飞到哪里去。”楚诗涵边跑边说,我急得快哭了出来“你别跑啊,那里危险,山谷里面是死亡地带啊!”

这山谷正是我们遇到飞妖,牛角蜂和眼镜蛇的山谷,我们从里面经历了九死一生才走了出来,这姑娘是吃了豹子胆了,还要进去?

握草,楚诗涵压根儿不知道里面的危险性啊,她可能只是好奇才往山谷里去的吧,不行,必须得去阻止她啊。

我想都没想,拔腿就追了上去,黄乐跑不过我们,只得无奈陪着小桃桃站在原地。

楚诗涵在前面跑得像只兔子,我在身后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想不到那么娇小的一个姑娘比我一个大男人跑得还快,这真让我汗颜。

耳边的山风呼呼地刮,两人在夜色中高一脚低一脚地跑着,转过了不知多少道拐,翻过了好多道梁,二人总算追着飞妖钻进了一个溶洞。

溶洞里又走了几十米,到一口大洞,二人用手电一打,眼前的情形让吓得楚诗涵一声尖叫,回身扑倒在我怀里,我们看着满洞的尸骨汗毛炸起。

那散落在山洞里的尸骨,乱七八糟形态各一,有的尸体已成白骨,有的却还是冒着浓血的腐尸。

但大部分是骨肉相连那种,整个山洞被刺鼻的尸臭给笼罩着,我和楚诗涵差点被熏晕。

身边不断有飞妖扑楞楞飞了进来,漆黑的山洞里被飞妖的身影所占据,飞妖那红色的双眼如同一对对硕大的血色萤火虫,在山洞中飘着。

这些飞妖啄食着满地的尸体,全部在那大块朵虞,享受着一场尸体的盛宴,我捂着嘴鼻,看得快要吐了!

对楚诗涵说“姑娘,咱们还是走吧,这种地方不是我们来的地方。”

楚诗涵虽然也被熏得够呛,但她还是强忍着恶心,用手电扫着洞里死尸,柳眉一蹙“为什么这个山洞里会有这么多尸体,难道你就不奇怪吗?”

“这或许是一个墓地吧,可能本地人有洞葬的风俗。”

我也没想其他,因为在电视上看到西南有些地区有洞葬风俗,所以这样猜测。

但是楚诗涵却不苟同我的话,楚诗涵说“在我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洞葬,这些尸体是被人随意丢弃到这里的。”

“小孩子,可别瞎猜哦!”我苦笑着,我在想办法劝说楚诗涵离开“咱们还是走吧,让外面那个来看看,比我的在这里瞎猜强多了。”

两人在交谈中,空中的飞妖好像也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全部从崖壁上和洞穴中飞了过来,围绕着我们转圈子,虽然没有攻击我们,但是那示威的架势却相当明显。

我把楚诗涵护在怀里,看着空中盘旋的飞妖,慢步后退,边退边对楚诗涵说“妹子,咱们还是先撤,这些家伙发起火来,可是不要命的。”

“好,咱们先撤出洞再说……”

楚诗涵看到飞妖那围攻的样子,也是汗毛倒竖,女生胆子本来就小,何况这洞里满地尸体,让她看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两人正准备撤退时,突然洞顶的空中传来一声凛冽的惨叫声,二人抬头一看,吓傻了眼,只见惨叫声落,一个黑影从顶上砸了下来。

那黑影像一枚炸弹般当空落下,冲散了洞中盘旋的飞妖,啪踏一声摔到洞底的尸体堆里,摔成了一摊肉泥。

我与楚诗涵对视了一眼,连忙用手电光照向尸体堆里那影子,只见竟是一个女人,这女人的脸对着我们,已被摔得七窍流血,一只眼珠都被摔突出来了。

两人被这突变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忽然一只飞妖从空而降,飞到那七窍流血的女人身边,啄起那女人的一只眼珠,使劲撕扯着。

它边撕扯女人眼珠时爪子边抓女人的胸口,把女人胸口的衣服抓得稀碎,两只坚挺的兔子钻了出来,我看了,身体一震!

那女人的胸口竟是光凸凸的,没有奶头,楚诗涵与我又是震惊又是脸红,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女人死之前被人残害过?

楚诗涵一拍大腿,突然说“喂,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一声惨叫?”

“对啊,在她摔下来之前,头顶的确发出了一声惨叫,你觉得会是她在叫吗?”

我也回过神来,两人再次目光相对,同时把手电射向了女人摔下来的洞顶,他们这一射,更是惊讶了,因为手电光根本射不到顶。

原来这洞顶是口垂直的山洞,就是天坑那种地貌环境,通过手电光的测量,这天冷大约有一百多米深,而这堆满尸体的山洞,就是天坑的底部。

楚诗涵说“我们这是到了天坑底部,而这些尸体就是别人从这天坑上面扔下来的。”

“是啊,包括刚才那女人。”我也回答到!

此时洞中发出一阵阵欢快的鸣叫声,只见四面八方的飞妖好像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全部从各个角落飞了过来,落向那女人身上,一场血腥盛宴又要开始。

忽然飞妖聚集的女人处,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是从那女人嘴里发出的,我们不敢多想,连忙冲向女人,打开了飞妖群,把女人扶了起来。

女人已经奄奄一息,她满脸是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我扶着女人,忙问“大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摔倒在这山洞里面?”

女人的身体越来越凉,气息也渐渐弱了下去,只听见她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医院……刘翠……危险……呃……”

她强撑着说了这几个字,嗝地一声,断了气息,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失去,我与楚诗涵心里也感到莫名的悲伤。

满地的尸体和整个洞中飞舞着的飞妖,让我突然后怕地说“这洞里的尸体是不是全是这样惨死的?而且被飞妖折磨而死?”

“我觉得它们的死跟飞妖没有太大关系,飞妖只是把它们当成食物而已。”楚诗涵若有所思地说。

我问“那你认为跟什么有关系?”

“跟洞顶那些把它们推下来的人有关系,而且她被推下来之前,还是活着的。”

“如此说来,这是凶杀案?”

“这我不敢断定,但她在死之前说了什么医院刘翠的,可能会跟这个有点关系,而且说了危险两个字!”

“你认为会是刘翠把她给推下来的吗?”

“我也说不准,但跟这个绝对有大关联……”楚诗涵一副很老成的样子,她突然把目光定格在了尸体的左手上。

只见那女尸紧攥着左手,握成了一个拳头,一边露出了一张纸片的角,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惊问“那是什么东西,她竟然到死都不松手?”

“可能是对她比较重要的东西吧?”楚诗涵拿起女尸的左手,使劲掰开,想看尸体拳头里握的是什么。

我傻眼了“你既然说那是人家重要的东西,你干嘛要去抢夺,这很不人道哎!”

“找出真相,为她报仇,才是最人道的做法。”楚诗涵冷哼一声,掰开了女尸拳头,从女尸手里取出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照片。

两人定睛细看,只见照片上有一男二女三个人,三个人差不多都三十多岁的年纪。

照片上那男的站在中间,一手搂一个女的,三人关系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其中一个女的正是在眼前断气这个女子。

看着照片里的男子,我脑袋嗡地一响,惊叫起来“照片里的男子,怎么会是他?”

“他是谁?”

“一个我们追寻的人。”

“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但我却觉得这也太巧合了,那人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女人手里?”

“想知道这个问题,只得去问他们自己了,要不你就让女尸开口说话。”

楚诗涵在旁边说到,她蹲在女尸身边四下摸索,像真要让女尸开口说话似的,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知想笑还是想气。

在这种时候这姑娘还说风凉话,看样子这妹子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人,但是我却热闹不起来,因为我脑海里现在可是一团糟。

正在这个时候,头顶突然响起一阵轰鸣,我下识意抱起楚诗涵,推着她滚到几尺开外!

只听“庞当”一声巨响,两人回头来看,凉气倒抽,我们刚才所处位置,一块二百余斤的石头砸了下来,正正砸在女尸的胸腹之上,巨大的冲击力把那女尸瞬间腰斩,血肉砸得遍地都是。



章74:吃蛆虫的滋味

我们还在惊魂未定,天坑上噼里啪啦突然滚下了好多巨石,如同下了巨石雨,面对这情况,所以不敢怠慢,忙往外撤回。

而尸体上的那些飞妖,却像被惊醒的恶魔般,尖叫着往天坑顶上飞去,显然它们被石头惊扰了,它们要飞出去惩罚那些往下扔石头的家伙,看来一场人与兽的血战将不可避免……

……

方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他睡了一个长觉起来后,看着床前狼狈不堪的我“小洛,你这是做贼去了吗?”

我知道我不能把刚才的遭遇告诉方明。

出了山洞后,黄乐和楚诗涵把小桃桃带着离开了。

因为小桃桃伤势严重,必须治疗。

我们商议在梁家屯汇合,我得回老乡家叫方明,这个小村的阴阳先生太诡异,绝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

山洞里的那些尸体,到底从何而来。

这所谓的“露尸案”,我必须追查下去,但是目前不能让方明知道,因为我不知道那些露尸到底是因为凶杀造成的,还是有人因为举办冥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

对了,昨晚洞顶往下扔石块的人又是谁?

那个被腰斩的女人,临死前说的刘翠又是谁?刘翠到底会有什么危险……所有疑团就像黑云一样笼罩在我心头,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们花五十块找了一辆摩托车,坐到了梁家屯。

刚到村口,我们竟然发现了有个乡村小饭店,饭店旁边有个小卖部,小卖部门口放着一个大冰柜,是卖雪糕冰棒那种冰柜。

“我点菜,你去买雪糕!”

方明跳下摩托车就说。

我也口干舌燥的,看到村里还有冰棍雪糕卖,自然欣喜若狂,跳下车就直奔小卖部冰柜前,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楚诗涵的电话,准备通知他们一起过来吃一口。

电话无法接通……

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她手机没电了吗?

我准备打黄乐的,但又发现没有黄乐的电话号码,叹了一声,走到冰柜面前,伸手去拉冰柜门“老板娘,来几根雪糕。”

看我要开冰柜门,小卖部老板娘疯了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按住我的手。

一脸慌张的问我“干什么?”

“买雪糕啊!”

“买雪糕就买雪糕,你开我冰柜干嘛?”

“不开冰柜我怎么选我喜欢的口味……”

,卖雪糕又不是卖军火,这位老板娘至于这么紧张吗?

就在我准备发话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在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只见一辆箱式冷冻车停在了我身后,这是一辆拉冻品的货车,车上跳下了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轻人,穿着一件绿色背心,看起来是某冻品批发配送公司的快递员工。

看到冻品快递员的衣服,我感觉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时那快递员笑哈哈的走到小卖部老板娘面前,对老板娘说“美女,你家的货到了,现在给你卸下来吗?”

老板娘看了我一眼,眼神突然有些怪异。

然后摇了摇头,转移话题“哎呀,你大哥今天不在,要不这样,等他回来了再卸货吧,反正你车上也能制冷,化不了。”

听了老板娘的话,快递员在我脸上瞄了两眼,竟然答应了“好的好的,那我去送其他家了,你的货等大哥回来了咱们再卸。”

说完,打了个响哨,转身跳上车,起火开走了。

看着箱车卷起一阵阵烟尘呼啸着远去,一看就是出村的样子,我心里有些奇怪了,明明是来送货的,到了为什么不卸货,难道就因为男主人不在家,货就不能卸下来了吗?这些人做法还真有点奇怪。

“小伙子,你要买什么雪糕。”

老板娘突然用话把我拉回现实,我想了一下“来两个橘子味的吧。”

老板娘把冰柜小心翼翼的拉开了一条缝,伸手进去拿出了两根橘子雪糕,然后迅速关上冰柜门,把雪糕递到我手里“一共八块钱。”

“可以微信支付吗?”

我掏出了手机,老板娘点了点头,指着冰柜边上的微信码“你扫这个支付就行了!”

我看向那个微信支付码,突然楞了一下,只见支付码上覆盖着一大片深红色的印记,就像是一片血污一般,看起来有些渗人,我对老板娘说“老板娘,这支付码上怎么会有血迹啊,我担心我扫完读不出数据。”

“哎呀,你怎么这么话多,扫不出来就付现金呗。”

老板娘显然已经不耐烦了,我苦笑了一下,弯腰扫码,当我凑近冰柜扫码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鼻而来,险些把我给熏晕倒了。

这么一片血迹,怎么会散发出这么浓烈的味道?

我把手机凑近扫描,扫了半天二维码无法读取,我伸手撕下了那片码,装进包里,掏出十块钱,递给老板娘“我还是付现金把,那两块钱不用找了。”

老板娘楞了一楞,虽然好奇,但还真没找零给我的意思。

我回到小饭店,在方明的对面坐下,方明点了麻辣烫,这让我有些惊讶,在小山村里还能吃到麻辣烫,这还真厉害了。

我把雪糕递给方明,趁菜还没上来,我压低声音对方明说“就在刚刚,我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怎么奇怪了?”

方明边撕雪糕边问我,我掏出那个沾血的二维码,放平在桌子上,对方明说“这二维码上有血迹,你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普通的二维码,普通的血污,万一人家杀鸡把鸡血溅到二维码上了呢?”

方明很惬意的啃着雪糕,不以为然的说。

我冷笑一声“还有一个奇怪点是,这个码根本无法识别……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废弃的二维码……你自己想想啊,如果你开店,你会贴一个废弃的二维码在店门口给顾客扫吗?”

方明摇了摇头,哈哈笑道“兄弟,你也别想多了,这里进城不方便,可能是老板家还没及时更换二维码呢……毕竟,村子里不一定有打印机啊!”

“村委会有打印机。”

饭馆老板把菜放上桌子的时候,笑着说,他低头看了看桌子上那张二维码,楞了一下“哎呦,这张码我昨天还看见没有血迹的啊,今天怎么会有血迹了,这真是奇怪了。”

我和方明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按住二维码问饭店老板“老板,你昨天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呢?”

“当然清楚了,我家的冻品都是去他家那里拿的,比如你们点的狮子头什么的,味道还不错,要不你们尝尝。”

饭店老板真会做生意,聊天还不忘了推销自己的菜品。

方明急不可耐的夹起一块狮子头,咬了一口,香辣可口满嘴流汁,边吃边夸间,一条白白的蛆虫从他嘴角钻了出来,我和饭店老板瞬间傻眼。

狮子头里面有蛆?

十几秒后,发现自己吃到蛆虫的方明捂着脖子在桌边哇哇狂吐,我则看向了站在一边的饭店老板,只见老板已经黑了脸。

他突然跑进后厨,操起一把菜刀,冲出饭店“邻里乡亲的,居然卖给我过期产品,我跟他拼了……”

眼看要出事,我连忙把二维码放进包里,起身追了出去。

饭店老板老梁怒发冲冠的在小卖部的卷帘门前边踹边喊“老张他媳妇,出来说说,你家卖的冻品里面为什么有蛆虫,你们是不是卖过期产品……”

没有回应。

卷帘门紧锁,看来是刚刚出去了,难道这小卖部老板娘知道自己卖的产品过期,知道老梁会找她麻烦,所以出去避祸去了?

为了几包过期冻品,不至于吧?

见敲不开门,老梁气急败坏的把菜刀砍在了小卖部门口的梨树上,气势汹汹的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你堂堂村主任老婆,真能溜了不成!”

“村主任老婆?”

我望着卷帘门,重复了一下老梁的话!

老梁点头“对啊,她老公就是我们村村主任,因为他们是外村来的,老公在这里当主任,老婆自然就跟来了。”

“奇怪了,你们这里还兴外村人来本村当主任的吗?”

我觉得有些好奇,所以多问了一句,哪知老梁鼻孔里哼了一句,好像很生气的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年代,有什么是钱不能买到的东西?”

钱能买官,但那是在古代。

如今法治社会,难道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反正我是不相信。

这顿饭没有吃成,在接受饭店老板老梁的道歉后,我们顺着他所指的路,向村委会走去,因为李小辉的男友在村委会工作,当然,我也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外来户村主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方明正在跟我谈二维码的事,我手机突然响了,竟然是一个陌生电话。

我接了电话,竟然是黄乐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就对我说“楚诗涵失联了,昨天深夜她出去找人要工资,结果一去不归,再也联系不上,你看看怎么办啊?”



章75:挖开

楚诗涵因为讨要工资而失联?她找谁讨要工资?难道是那天的阴阳先生吗?

我脑海里一瞬间生起了许多念头,但是没有一个思路能解释得清楚。

我问黄乐“你现在在哪里?”

“在我大姑家。”

黄乐好像在吃饭,我在电话里能听到了嘴巴吧唧的声音。

他大姑家难道是村里的村民?

我又问“小桃桃怎么样了,伤势严重吗,要不联系救护车送她去医院?”

“她现在在村里的医务室,医生正在给她清洗伤口什么的,情况虽然不容乐观,但也不是太严重,送医院不用。”

听到小桃桃被送到医务室,我的心稍微宽了一点儿,毕竟她受伤那么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在诱发感染什么的那可要出事的。

黄乐问我们在干嘛,吃饭没有,我们说正前往村委会,他听说我们要去村委会,竟然说叫先别去,让我们去他大姑家找他。

找到黄乐,他给我们讲了一个诡异的事情。

昨晚他刚合上眼,就看见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人坐在窗明几净的客厅里画着画。

那中年人画完画后,对沙发上的一位老太太说到“妈,我的画画好了,你来给我指点指点吧。”

老太太慈祥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走了过来,从书桌上拿过那一张张画纸,一页一页的翻看,越看眼睛睁得越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只见桌子上那一叠画页从一道门开始,那门慢慢打开,打开后走出一个身穿清朝官服的尸体,每翻一页那死尸的距离就靠得更近,靠得像要走出画来也似,当看到最后一张时,尸体龇牙咧嘴,伸出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

老太太像被人扼住了脖子,瞳孔放大心脏骤停,呼吸也终止在那幅画前。

中年人慢条斯理地掏出火机,把老太太手下按着的那叠画点燃后,准备扔进垃圾筒,突然在火光中他看见老太太怒目圆睁的脸,对他发出撕心裂肺的狂笑声。

一时间,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回荡着老太太的狂笑声,好像那死去的老太太又活了过来般。

中年人被满屋子的笑声吓得双手抱头,跪在老太太尸体面前拼命磕头,可是屋子里的笑声越来越大,直接把中年人磕头的声音都淹没了。

笑声未止,中年人也被声音吓得失去了知觉,等他的女儿推门进来看见这个场景时,瘫倒在了地上。

瘫倒在门口那女孩,用无助的眼神盯着屋子里的一切,耳朵里回荡着满屋子的笑声,脑袋好像要爆炸了一般。

突然,她的眼神里充满恐惧,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吓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只见趴在书桌上的老太太突然一颤,整个人直愣愣的立了起来,一只手弯曲一只手伸直,像个机器人一样立在屋子当中。

女孩吓得张着嘴巴,胸脯一收一缩,已经说不出话来。

书桌边上的老太太保持着那种姿势,嘴巴不动,两只眼睛就像死鱼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转向女孩。

女孩的牙齿在打颤,泪水滴滴嗒嗒一直往下落,但是嘴里就是说不出话来。

那老太太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蹦一蹦地,就像鬼片里的僵尸一样样,往门口处的女孩蹦了过去。

此刻满屋子的笑声突然没有了,却换成了一句幽怨彻骨的说话声,来回重复着“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

不多会儿,老太太已经蹦到女孩面前,用她弯曲的手抠起了女孩的下巴,女孩扬起脸时,七窍竟然流出了黑红色的血液……

“啊!”

黄乐被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清醒过来后,看到一双惊恐的眼。

捶着胸口长喘气,对床边坐着的人埋怨到“我的大姑呀,您,能不能,别这么吓人,您不怕把我吓出心脏病来吗?”

大姑皱着眉头,伸手替黄乐擦额头的汗珠,疑问到“我有这么吓人吗?竟然能把你汗水吓出来?”

“没有,我是因为梦见楚姑娘了……”

大姑竟惊喜到“哎哟喂,我正要来跟你讲楚姑娘的事情呢,没想到你就梦到她了,看来你跟她挺有缘分啊!”

“你瞎说什么呢,我跟她哪有什么缘分啊?”

黄乐忙叫了起来,楚诗涵就是刚才梦里七窍流血那个女孩。

刚才的梦境,可是他这辈子见过异常恐怖的场景,打死也不敢跟一个七窍流血的女孩子有什么缘分啊,那不是触霉头吗?

“对了,你想跟我说什么啊!”

黄乐擦了擦汗水,问大姑。

大姑说“你的楚姑娘睡到半夜不知发什么疯,独自悄悄往坟地去了……”

黄乐吓得一颤,抬起头,只见窗外几十米处,密密麻麻全是坟地,有些好像是刚埋下的新坟,因为有坟是母子合葬坟,坟墓的规格比较大,也尤为显眼。

面对着这一地荒坟,黄乐的整个脑海里简直一片茫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楚诗涵为什么要独自跑到坟地去呢。

他走到后面窗前拉窗帘时,下识意往外面看了一眼,这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见窗外的坟地中央,昏黄的月光下,那座新坟面前,竟然站着一个长发披肩的白衣女子,那女子身材纤细,一身衣服像是透明的,屋外的风撩来撩去,她的身体也跟着那风晃来晃去。

黄乐吓得“妈呀”一声怪叫,使劲眨了眨眼睛,想要证明自己是不是得了幻觉。

可是眼睛刚眨完,七魂都快被吓出窍了,因为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女子竟然转过身来了。

黑夜中女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黄乐所处的三楼窗户,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头一样,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深幽幽的,完全戳进了黄乐的灵魂。

花了半天终于拨通了大姑的电话,对方带着睡意问“怎么了洛安,这么晚了我都睡了,你就不用来找我了吧!”

“大姑,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刚才看见后山坟地里有一个女人。”

“傻瓜,那不是你的楚姑娘吗,这么晚跑后山坟地去干什么?好吧,有女人你抱回家去吧,不闹了,睡觉……嘟嘟嘟!”

大姑挂了电话,黄乐盯着手机,还是惊魂未定,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音“小哥哥,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黄乐应声回头,吓得差点尿裤子,刚才坟地里那个女人,不知道啥时出现在了身后。

他敢保证,这绝对不是楚诗涵。

黄乐也不认识她,那女子一袭长发,一身白衣,肤色苍白眼睛黝黑,若不是她刚刚出现在坟地里,看起来还是一位文静美人。

最起码比大大咧咧的楚诗涵要有气质得多,黄乐结结巴巴地说“美,美女,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我要你送我回家。”

那女子递过来一把平时里用来铲土垒坟的砌坟铲,望着这把铲子,黄乐不敢去接。

于是喘着粗气问“送你回家没问题,你给我一把铲子干嘛?”

“挖坟!”女子面无表情地说。

黄乐吓得一哆嗦,苦着脸哀求道“美女,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我还年轻,我还没结婚啊,我不想这么早就死啊,美女,你去找别人吧,求求你了好不好?”

听黄乐这么说,那“女鬼”愣了一愣有点懵逼,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有点明白了。

她把铲子硬塞给了黄乐,对我说“帅哥,你说什么说,刚才是不是把我当成鬼了?”

“难道你不是鬼?”见女鬼喊自己帅哥,黄乐也有点懵。

那女子说“你才是鬼呢,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吗?”

女孩把披着的头发甩到了身后,把脸凑到黄乐面前,仔细端详了一阵后,黄乐惊讶了,那不是死掉的二妮子吗。

二妮子看起来还有些生气,显然还在意刚才黄乐把她当成鬼,黄乐也无奈地说“这能怪我吗,谁叫你大半夜穿着一件白衣服在坟地里晃来晃去的?”

“我替我奶奶和爸爸守孝,不穿白衣穿什么?”二妮子反问。

黄乐被二妮子问得哑口无言,刚才自己是被自己的胆小给吓到了,朗朗乾坤哪有什么鬼神的存在,人家一个小女孩晚上来坟地祭奠亡人,就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

为了打破尴尬,黄乐忙找话题,对二妮子说“对了,你刚才叫我帮你挖坟,挖什么坟啊?”

“把我奶奶和爸爸的坟墓挖开!”

“为什么?”

“因为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爸爸跟我讲,他说他的头好疼,他说他的心好痛,叫我一定要帮帮他!”

有水滴滴到我的手上,黄乐抽手看时,原来是二妮子流的泪,这个女孩竟然哭了,看来不是说假话。

黄乐忙安慰到“傻姑娘,你那只是做梦而已,何况他们既然已经走了,他怎么会知道疼呢?是你的梦,别多想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已经没有家了,我唯一的两个亲人都离开了,回到那里,还不是一样,那栋房子也像一座空荡荡的坟墓……”



章76:养尸的人

二妮子哭得更伤心了,看来今晚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了,黄乐劝她去休息,她理都不理,拿着铲子自己向坟地走去。

二妮子说你不帮我我自己去挖,我一定要弄清楚我爸爸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托梦给我,他在下面真的不开心吗?

黄乐很无奈,现在肯定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留在坟地吧?

好吧,要挖坟我也帮你挖,刚才还说是新时代的青年不信牛鬼蛇神,现在又执意信托梦那些事儿了,女生啊,变话变得太快了。

也好,自己就把坟挖开,给二妮子看看没什么事情,让二妮子的心好放得下。

说干就干,两人到了新坟面前,七手八脚,动手刨起了坟上的掩土,不过掩土不多,因为新坟三天后还要扶山,扶山的时候才封坟,才会把所有掩土掩好,砌成完整的坟墓。

很快,棺材盖上的土被清理干净,黄乐看了看黑洞洞的棺材盖,在看看身边的二妮子,对她说“你要想好,都说入土为安,你要想想你是不是真想打扰二老?”

二妮子咬了咬嘴唇,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深吸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说“我已经想好了,开棺。”

“开哪一口?”

“开我爸爸那一口,按风俗是男左女右的下葬方式,我爸爸的棺材在左!”

“好的。”

黄乐弯下腰,伸手抬着左边的棺材盖,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咬牙切齿的把棺材盖移开,低头往棺材里看时,吓得一声怪叫,差点没跌进棺材里面去。

只见棺材里面仰天平躺着的那具尸体,牙齿外露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得如同画像里面的杀神。

更让人不敢直视的是,死尸的整张脸上竟然长满了一寸多长的蓝色绒毛,看起来就像个青面獠牙的魔鬼,幸好意志力够强,否则当场被吓死都有可能。

黄乐起身一把把二妮子拉住,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对她说“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咱们把棺材盖好,掩好土走吧。”

“你把手放开。”

“不放!”

二妮子拉着黄乐的手咬了一嘴,咬得黄乐怪叫一声,只得松开,二妮子趁机跑到棺材边,只见她往棺材里看了一眼,身体一晃,幸好黄乐跑过去搂住她,才没让她摔倒。

黄乐把差点吓晕的二妮子扶了坐下,正要劝她离开,二妮子却说“你去解开我爸爸的胸口衣服看看,可有什么异常?”

黄乐崩溃道“妹子,你这是要玩死我吗?”

去解开一个龇牙咧嘴的尸体的衣服,这是什么概念?

黄乐自己就算再不怕鬼神,心里也是发怵的,看我不想干,二妮子挣扎着爬起来,要自己亲自去动手。

黄乐没辙,只得把楚诗涵按了坐下,自己咬着牙关去解棺材里尸体的寿衣,边解边对尸体说“你如果在天有灵,别怪罪我的冒犯啊,要怪就怪你宝贝女儿吧,是她……咦,你爸胸口有淤青,好像被锤子击打的!”

“那你再看看他头顶,有没有什么东西。”二妮子又说。

黄乐听了,帮尸体把寿衣合上,伸手摸向尸体的头顶,忽然身体一震,失声说“头顶有颗钉子,好像是颗大铁钉,直接从头顶钉进去的那种!”

听到这样,二妮子竟然没有吃惊,她只是仰头看着夜空,喃喃地说“我果然没猜错,果然没猜错,爸爸还是被他们下手了。”

“什么下手了?”黄乐把尸体放下后,起身问二妮子。

二妮子摇头说“我爸爸是下葬后才被人锤击胸钉插脑的,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接我奶奶走时不被我爸爸干扰。”

她这么说把黄乐搞糊涂了“接你奶奶走?你奶奶不是也躺在另外一口棺材里面吗,怎么接走?”

“那是一口空棺材。”二妮子淡淡地说,黄乐虽然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也没有再去打开另外一口棺材来验证。

因为自己怕看到更恐怖的情况出现,两人准备把棺材合上时,我突然看见棺材里那具尸体的眼和嘴竟然自己闭上了。

黄乐吓得连忙把棺材盖合住,不敢跟二妮子讲,怕把她吓出病来。

二妮子却对黄乐说“明天扶完山,你会被叫到我家里去招魂,他们已经叫了招魂先生,明天下午见。”

二妮子到这里,招呼黄乐抓紧时间干活,可黄乐却盯着另外一口棺材,眼珠转了转,打起了鬼注意。

他突然说“要不把另外一口棺材也打开看看,我想看看里面的尸体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恐怖。”

“你还是消停一点吧,咱赶紧把人埋了回家,一具脸上长毛的尸体,看了有什么用?”

二妮子想到那长毛的尸体,心里就发毛,那种样子,他看了一眼决不再想看第二眼,因为那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自己不想再去触摸。

但黄乐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弯腰把另外一口棺材盖掀开了,他用手电往棺材里看,果然,棺材里躺着一具满脸长毛的尸体。

二妮子虽不想再看,但耐不住好奇心,也偏着头往那口棺材里面看去,就在这一看的同时,那口棺材里面的尸体竟然睁开了眼睛,而且脸上的绒毛在迅速生长。

两人吓呆了,那尸体睁着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黑色的液体,就像黑血一样。

对了,如果把尸体穿上清代官服,那绝对跟画里吓死老太太的腐尸一模一样,难道梦境成真了吗?

二妮子忙对黄乐说“赶快把棺材盖盖上吧,咱们盖好土赶紧离开。”

但黄乐却望着棺材里的睁眼尸体,好是兴奋的样子,这时那尸体脸上的毛已长到一尺多长,看着尸体脸上疯长的绒毛,二妮子突然说“养尸,这绝对是在养尸。”

“养尸?什么是养尸,养尸是什么,咋会有这么奇怪的说法?”

听到说养尸,黄乐感到很惊讶,所以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二妮子凝神盯着棺材中的尸体,头也不抬,对黄乐说“养尸是南亚国家一些巫师们特有的巫术,他们为了保存和控制尸体,会使用他们特殊的手段把尸体存留下来,供自己利用。”

“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黄乐不怀好气地说。

二妮子得意地回答他“这点都不知道,我这后代就当得不及格。”

“及格了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装神弄鬼?”黄乐反问,这话把二妮子问火了,转过身来,眼睛直直盯着黄乐,警告他“我要在这里跟你说明白,我们不是装神弄鬼,我们也是为人民服务的人。”

“为人民服务,割尸体器官泡酒?”黄乐毫不示弱,直接回怼。

二妮子冷笑,无耻地道“那些奶头既然留在墓地里也是化为黄土,何不给我用用,既能造福别人,还能保留千古,这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你这个狡辩真无耻……你刚才说南亚巫师会养尸,但那是在南亚,难道我们这个偏僻小山村,也有南亚养尸人?”

黄乐不想跟对方吵架,所以主动拉开话题。

二妮子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回答“南亚有养尸人,我们中国也有养尸人,你听过湘西赶尸吗?”

“人家那是赶尸,赶尸是把尸体从他乡运回家,那是做好事,不是养尸体来给自己利用。”

黄乐了解过湘西赶尸,说赶尸,不过是赶尸人用身体把客死他乡的尸体背回尸体故乡安葬,落叶归根而已,没那么恐怖。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可是他们赶尸的内幕,你又知道多少?”

“有什么内幕?”

“如果告诉你,事实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相信不相信无所谓,以后你会知道的?”

二妮子冷哼一声,像看个弱智一样看着黄乐,一脸鄙视,黄乐听得很是震惊,用湘西赶尸还有内幕,这可是他第一次听说。

他忙问到“赶尸人把尸体落叶归根,那养尸人用尸体干什么呢?在我们这穷乡僻野,养尸体干嘛呢?”

“养来做宠物啊,哈哈哈哈,牵着一只浑身长毛的尸体出去遛弯,看起来是不是很拉风?”

二妮子看到黄乐如此无知,也不想跟他多说话,只是哈哈笑了笑,跟他胡诌着。

黄乐继续穷追不舍“不管养来干什么,这养尸说起来终归也是一门邪术,老实告诉我,养尸是不是你们招魂师干的?”

“笑话,既然你说了这是一门邪术,我们招魂师怎么会干这种歪门邪道的事?”

“哎哟喂,招魂师还化身为正义之人了,稀奇稀奇。”

面对黄乐的冷嘲热讽,二妮子很无奈,她是越来越讨厌身边这个家伙了,想早点把他给打发走。

所以对黄乐说“据我所知,只有至亲之人才有资格把尸体养乖,这坟墓里埋着的人是谁?”

“田德生啊,怎么了?”黄乐有些傻逼地说。

二妮子摇了摇头,叹口气道“田德生的至亲之人是谁?”

“田老太太啊,就埋在他身边。”

“还有谁?”

“还有,田二妮……啥,你的意思田二妮是养尸人?”



章77:打错电话了

打住,我怎么感觉黄乐的思绪有些混乱?

我对他提出了疑问“田二妮不就是那个二妮子吗,二妮子不是已经死了吗?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养尸体,难道尸体自己养自己?”

“嘿嘿,她难道不会在死之前养尸吗?”

黄乐淡然回答我,我跟方明交换了一个眼神,没再说什么。

养尸到底是干什么,楚诗涵的突然失联跟这个有没有关系?这是目前我们特别关心的问题,这时,我的微信响了起来,有人提示要视频,我掏出手机,是金合欢。

我接受了视频,只见金合欢坐在办公椅上,非常悠闲的问我“洛警官,出任务是不是很刺激啊,怎么还不跟局里联系,你们玩失踪吗?”

“一言难尽啊……”

我捂着头上的伤,苦笑着说,金合欢秀眉一蹙“发生什么了?”

“我们出车祸了!”

方明见跟我视频的是金合欢,连忙过来抢镜加抢答,那边的金合欢急得不得了“出车祸,怎么会这样……你们都没事吧,要不要我让梁队安排人去支援你们……”

“不用了……”

我漫不经心的说着,忽然想到了包里的那张沾血二维码,连忙掏出来举在镜头面前,对金合欢说“法医美女,你看看这二维码上的血迹,有没有疑点?”

“这是喷溅式血迹,看血迹颜色,必是人血无疑……”

金合欢看了一眼血迹,毫不犹豫的说,我和方明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叫“啊——”

金合欢又说到“不过,作为法医,我们必须严谨……这样吧,我向梁队申请一下,带上检测仪器去支援你们,你们继续盯着线索,我会抓紧时间赶过去……对了,记得把定位发给我啊……”

说完,她匆匆断了视频,我和方明击掌庆祝。

毕竟金合欢如果到来,我们就多了一个对尸体了如指掌的帮手,对于我们侦破盗尸案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啊。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其他方面你懂的……

……

话题又转移到养尸一事上来。

到了晚上,黄乐把我们用话带着带着,再次来到了那个墓地,我们怎么也不相信这小子的话,田二妮怎么可能是一个养尸人呢?

我又说“据说她可是你的老师耶,你不可以对老师如此不敬知道吗?在背后说老师的坏话,这可是最不道德的事情。”

“我没说她坏话,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爱怎么听怎么听,如果你不赞同我的话,我也无所谓。”

黄乐吐了吐舌头,完全不在乎我怎么说,因为他根本不把我当一回事儿。

在赵家沟小学最叼的学生,应该就是他了,不是因为他年龄最大,也不是因为他是阴阳先生的后代,而是因为他是赵家沟唯一一个不把老师们放在眼里的人。

赵家沟小学一共十来位老师,每一个老师都很惧怕黄乐,从他上小学一年级开始,他就像个天生的超人,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一般,没有什么难题可以难住他。

他是神童?他是天才?

错了,他是阴阳先生的后代,据说阴阳先生后代从生下来开始就拥有以生俱来的特异功能,他们有天眼,能知晓万物。

好了好了,吹过了,其实他黄乐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只是为人处世顽皮了一点,学习成绩差了一点,除了这两个缺点,剩下的就是年纪大了。

说到年纪大,我突然问黄乐“黄乐,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能回答我吗?”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你为什么十六岁了还在念小学,难道你这么上学你家里人不替你着急吗?我十六岁那年都在准备高考了!”

“我说警察叔叔,你很有优越感吗?”

“没有,这个还真没有,我只是好奇你这么大的一个人待在一群孩子堆里,你习惯吗?”

“当然习惯,这叫鹤立鸡群。”

黄乐这是要跟我杠上的节奏啊,他直接说“当孩子王有什么不好,全校的男生都是我们小弟,全校的女生都是我的后宫,你不服气吗,咬我啊!”

我忍了一口恶气,我知道今晚是讲不过这小子了,看样子也快天亮了,还是别嚼舌根了,快点做完事情,恢复原状才是真的。

所以我对黄乐说“咱不在这里扯了,赶紧的,我明天有急事呢。”

眼前的黄乐真是一个烦人的家伙,老是说别人不想听的话,这次不揍揍他,下次不知他还会说多难听的话。

可我还没动作时,棺材里的尸体突然嗖地一身坐了起来,吓得棺材边的黄乐妈的叫了一声,一铲子拍了过去!

或者连黄乐都想不到,他身边棺材里躺着的尸体会突然坐起身来,难道这是要诈尸?

他不由分说一铲子拍了下去,砰地一声又把那尸体重新拍回棺材里去,他大叫一声“哎哟,我们妈呀,这尸体都埋了这么多天还诈尸,吓死宝宝了。”

这时尸体在棺材里一蹦一蹦地想翻弹起来,黄乐忙用铲子抵住尸体的脖子,用力按住它,不让它再弹坐起来。

黄乐对我叫到“你快帮我一把,把棺材盖盖上,要不然尸骨出了棺材就完蛋了。”

“开什么玩笑,尸体还会自己跑出棺材来吗?”

我这下倒是变得很淡定,不但在旁边袖手旁观,还对黄乐冷嘲热讽到“你不是阴阳先生后代吗,应该能镇住它,有什么可怕的?”

“大哥,你废话太多了,赶快来帮忙,先把它盖住再说。”黄乐使劲按住那尸体,头上都累得冒出汗来。

我其实心里也很恐惧,但要极力表现出自己胆子很大的样子,毕竟在一个小屁孩面前自己不能掉价是不?

其实我现在已经被吓得双腿发软,挪不动步子了吗?如果挪得动步子,我一定第一时间转身跑了,还有空在这里瞎掰?

我咽了一口口水,还强装镇定,竟然鬼使神差地掏出了手机,对黄乐说“你,你先稳住啊,我这就搬救兵来帮你。”

“搬救兵?搬谁啊?”

“我同事,他应该在学校里面,很快就会过来。”

“大哥,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还是挪挪身体,过来帮一把吧!”

“我如果挪得动身子,我还用搬救兵吗,你小子是不是傻呀?”我带着哭腔说到。

这时棺材里尸体翻腾的力气越来越大,像快要把铲子抵断了似的。

我慌乱之中通过微信视频拨通了电话,对方接了“喂”,竟然是个女音,我和黄乐都吃了一惊。

两人面面相觑,按理说大凌晨的,正常人不应该这么快就接电话啊,对方却这么快接电话,而且声音听起来很清醒。

我忙说“你不是方明?”

“洛安,你电话拨错了,我是金合欢!”对方说到。

我看了看手机,果然是金合欢的电话,可能是刚才忙中出错,按错电话了,忙抱歉说“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事的,你这么早有事?”金合欢问到。

我忙说“没有,我找他……”

“你在墓地干嘛?”对面金合欢突然问到,我吃了一惊,大惊失色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墓地?”

“你当我傻啊,你现在开着微信跟我视频呢!”金合欢说,我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金合欢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躺在床上。

我忙说“有事,不打扰你睡觉,挂了。”

连忙把视频通话给挂断,那边黄乐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摇头说“你拨错电话也罢,竟然跟对方拨了视频电话,我看你这下怎么收场?”

“完了,完了,我这是拨了最不该拨的一个电话,我该怎么办?”我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诺,喝点酒吧!”

自与金合欢通完电话,那棺材里的尸体竟然奇迹般的不动了,黄乐趁机把棺材盖盖好,拿过他那瓶“回春酒”,递给了一脸懊恼的我。

我面无表情“还想骗我喝你的酒,做梦。”

“酒壮怂人胆,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酒!”

黄乐揭开瓶盖,猛灌了一口,他刚才可是被吓得不轻,现在要喝口酒好好醒醒脑。

看到黄乐喝得很爽的样子,我肚子里又翻江倒海起来,为了分散注意力,我从黄乐手里抢过铲子,连忙给墓地封土。

黄乐问“你这么着急干嘛,离天亮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呢,封土来得及。”

我使劲铲土抛上棺材去,恨不得使出浑身的劲,嘴里说“别人说不定马上就会赶过来,我们要在其他人赶过来之前把土封好,不能出现什么破绽。”

“我跟你打赌,绝对不会有人赶过来。”

“为什么?”

“我还会跟你打赌,其他人不但不会赶过来,而且还会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看到黄乐信誓旦旦地在那说,我听得不耐烦了,砰地扔了铲子,说“你别在这里瞎吹了好不好,赶快过来帮我封土,再吹真来不及了。”



章78:反目

“吹不吹明天自见分晓。”黄乐放下手里的酒瓶,起身也帮我把土扒回坟堆上去,我说“你那么信誓旦旦,有什么依据吗?”

“你以为我呆在这里这么多年,是白待的?”黄乐说。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点听不懂。”我被黄乐说得有点懵逼,于是追问,黄乐白了我一眼“听不懂算了,自己悟去吧!”

我懒得跟他扯,低头继续干活,黄乐弄了一会儿,说自己肚子疼,要去解决一下。

然后捂着屁股躲到坟堆后面去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想着懒牛懒马屎尿多,然后继续铲土干活,我一个警察,跑来挖别人的坟,想起来也是够悲催搞笑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小学校舍里面响起了一声惊叫,是女孩的声音。

听起来是求救的样子,我心里一慌,连忙扔下手里的铲子,往小学跑去,追着那惊叫声,踹开了一道宿舍门。

看到了让我愤怒震惊的一幕!

房间里的床上,黄乐扒光了小桃桃的衣服,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锋利匕首,按着她说“我说过,要你为我那瓶酒,付出代价!”

“黄乐,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怎么做,不就是一瓶酒吗?我说过我会赔你的,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凶?”

小桃桃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看着锋利的匕首和昔日爱人那吃人的眼神,她就像看见了恶魔。

现在她自己后悔白天答应来赴黄乐的约了,她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老情人见面,谁知道这竟是一场死亡之约。

自己曾经最爱的人,此刻拿着锋利的匕首顶在自己的喉咙,而这一切,竟然只是为了一瓶酒!

黄乐冷酷地说“赔?那是你赔得起的酒吗,不是,你永远赔不起,永远赔不起知道吗?”

“那是什么酒,茅台吗,白兰地还是xo啊?它有那么珍贵吗?我把我所有积蓄都给你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杀我好不好,我还不想死求求你了……”

小桃桃可怜巴巴的央求黄乐,她在锋利的匕首下面,像一只卑微的老鼠,曾经的高傲全然不见了。

无论在什么时候,命留下来才是重要的,什么面子钱财和节操,没有了命留着又有什么用?

本来她以为黄乐会顾着旧情,给她一点面子,但是她想错了,因为黄乐此刻已经红了眼睛!

黄乐问她“你有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需要的?你什么都没有,除了这张臭皮囊,你不过就是一个见异思迁的贱货,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

黄乐骂得很爽,骂出了这么多年以来,他心中藏着的那股窝囊气,眼前这个女人,是害了他一生的人,她今天落在他手里,怎么可能再放过她?

他用匕首顶住了她的鼻尖,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吗,我曾经是家里的骄傲,曾经是母亲眼中的天之骄子,但是你让我变成了这样,是你让我堕落,让我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阴阳先生,一切都是你!”

“是我,是我,都是我,我现在不是已经落在你手里了吗?乐乐,我回来赎罪来了,只要你放过我,我这辈子就跟着你,做牛做马都愿意,你放过我吧,好吗?”

小桃桃眼泪花花地哀求,黄乐虽然越来越像魔鬼,但是她还不想放弃希望,所以他再做最后的努力!

黄乐却说“你怕了吗,二妮子就在下面等着你,等着你一起下十八层地狱呢?”

“怕?我怕什么,如果他们真的在下面等着我,那你杀了我吧,让我早点下去陪他们。”

小桃桃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胆大了,她板起脸,冷声说,黄乐突然暴怒了,他用刀顶住小桃桃“告诉我,你是不是没爱过我?”

“爱过,但爱你没有爱他多!”

“贱人,你终于说实话了,那我也告诉你,阿福就是我搞死的,你开心了吧?”

黄乐像一个恶魔一般,毫无顾忌地说到!

小桃桃听完,身体一震,不住地摇着头,虽然她早有心里准备,但当这句话从黄乐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盯着他,问到“为什么,他跟你无冤无仇,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为什么要对他下狠手?”

“他抢走了我心爱的人,难道他不该死?”黄乐反问得很有理似的,小桃桃却说“我离开你不是因为被他抢走,而是我不爱你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骗谁,你骗不了我,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你还爱我,就算此时此刻,你心里也有我。”

黄乐很固执地说,小桃桃冷笑到“你哪来那么大的勇气,说出这种话?我爱你?爱一个丧心病狂的人?爱一个为了一瓶酒发狂的人?”

被她这一反问,黄乐也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拿着锋利的匕首,对着自己曾经的女人,这难道是爱的表现吗?

当然不是,或者他对她的感觉,爱里夹杂着恨吧,那种爱恨纠葛和情感,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看见黄乐没话了,小桃桃问到“是什么样的一瓶酒,能让你变成一只恶魔,黄乐,你看看现在的你,还是个正常的人吗?”

黄乐本已陷入沉默,心志被刚才小桃桃的可怜感化了一点点,可被小桃桃这么一问,他突然普通被人泼在头顶一盆凉水,立刻清醒了过来。

可这个清醒却是恶魔和苏醒,他一把掐着小桃桃的脖子,表情狰狞地说“你想知道那是什么酒吗,告诉你这无妨,那酒叫做回春酒。”

“回春酒,什么回春酒?”小桃桃有些惊恐,更有些迷惑。

黄乐狞笑着“用少女尸体奶头泡的酒,招魂世家传承超过百年的古酒,可是被你这个愚蠢和女人毁掉了,你觉得你赔得起吗?”

听黄乐这么说,小桃桃如同当顶被人打了一棒,看着眼前这个拿着锋利匕首和男人,她挣扎着想逃跑。

但是黄乐的手腕像一座山一样压住了她,叫她动弹不得,她被黄乐掐着脖子,张嘴大喊着呼救,可是却无济于事。

黄乐告诉她“你知道吗,我之所以把你约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朋友,你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别再挣扎了,认命吧!”

小桃桃被他掐得眼泪滚了出来,身体被那把匕首吓得软成了一条泥鳅,黄乐的手滑到她裸着的胸口,按住她的胸。

小桃桃惊恐地说“你想干什么,干什么,畜生!”

“你既然说我是畜生,那我就干畜生想干的事情,你欠我的现在可以还来了……”

黄乐一刀划出,一颗奶头飞了起来,小桃桃惨叫一声,胸口那股锥心的疼痛让她喘不上气来,几欲昏死过去。

黄乐捏住匕首,割向另外一只,忽然门被撞开,一个年轻人冲了进来,一记扫腿直劈黄乐侧脸。

黄乐见那年轻人冲进来就动手,吓得一声惊呼,匕首调头回刺,直戳那年轻人踢来的脚底!

年轻人是我,我见黄乐用匕首刺我的腿,不敢硬杠,随手提起旁边一个凳子照黄乐头顶拍了下去。

“咔嚓。”

黄乐用手来挡,木凳打碎成片,他手上的匕首也被打掉在了地上,我见机一个勾腿,直接跺到了黄乐双胯之间。

黄乐被这记断子绝孙腿踢得哭爹喊娘,捂着裆部屁滚尿流逃出包间,我忙把房门反锁,过去扶起胸口血流不止和小桃桃!

责怪到“你干嘛自己先来了,现在搞成这个样子?”

小桃桃疼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惨白,看着像要晕过去的样子,我不忍心追问,忙胡乱把她衣服披上,扶起她开门要走!

可是走廊里已经塞满了人,一群打手手里拿着砍刀,钢管和电击棒等武器,见二人出门,便吼叫着冲了上来。

我忙扶着小桃桃退进房间,迅速把门关上,再次反锁,外面立刻大力破门,那样子是要暴力闯入,一定要给我们点颜色看看。

当然,在别人地盘上撒野,你还想安全离开,那简直是白日做梦天方夜谭,我四下观看,正思考着计策时,小桃桃有气无力地说“楚诗涵是他害死的。”

“谁,谁害死的,那个黄乐吗?”

听小桃桃那么说,我提声问,小桃桃喘着粗气点头说“我之所以孤身一人来见他,就是为了从他嘴里套出真相,可惜,这个代价有点大,但是我不后悔。”

“好,我们现在就将这王八蛋绳之以法。”我红着双眼,掏出了手机。

突然接到我的电话,方明有些惊奇,问“洛安,怎么了,突然给我打电话,没睡着?”

“我现在处境很危险。”我第一句直奔主题,方明惊讶“怎么了,你又去哪里闯祸了?”

“学校宿舍,我正被人围攻,需要支援。”

“你开什么玩笑,没事少去那些地方,泡妞打架很威风是吗?”

我被对方一痛训,训得我哭笑不得“老哥,我真的很危险,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否则我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章79:亲眼目睹的诈尸

学校后面是片荒地,我带着小桃桃从宿舍窗户跳了出去,落到荒地里,被人拿着武器一通狂追!

我抱着小桃桃拼命在野地里跑着,虽然抱着一个人,但是因为体质好,后面的打手追了好几百米都没追上,直到我们都跑进荒地深处。

有一个拿电击棍的人终于追到我身后,提起电击棍时,黑夜中的草地里突然晃出了一个人影,挡在了他身前。

只见那人披头散发,直愣愣杵在他面前,看身形像一个老人,打手叫到“喂,老太婆,让开。”

他话没完,那老太婆和身影竟然迎面扑了过来,打手吓了一跳,手里电击棒迎着老太婆脸电去,电光撩起了那身影的头发,黑夜中,黄色的骨架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打手使劲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走了眼,他手里的点击棍跳跃着蓝色的光芒,想要用电击棍让的蓝光把那身影吓退。

一阵风吹过,身影披在脸部的长发全被吹了回去,这下整个脸都露了出来,让打手看清了正脸。

这一看,打手吓得啊地一声惨叫,魂魄都快没了,只见手里的电击棍指着那身影的脸猛电,蓝色的电流如同水流一般击打在对面身影的脸上,可是那身影却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那身影的脸,哪是什么脸,那是半张脸皮肉腐烂,半张脸白骨露出的面容,白骨露出的半边眼洞森森,白牙突出,好是恐怖。

打手一声惨叫后,转身想跑,那身影嗖地一声扑了过来,一下把他扑倒在地,按了上去。

整个身子压在打手背上,脸凑到打手的后颈出,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腐烂的半边脸上,流下了恶臭的液体,滴到打手的头上,顺着他的头发,流进了他的嘴里。

打手吐着那恶臭的液体,拼命叫唤着,想要叫自己的同伴们过来帮自己,可是他的叫唤声还没发出去,那身影突然狠狠往他颈子上一撞,突出的牙齿插进了他颈子皮肤里去。

在树林里抱着小桃桃奔跑的我听到后面的呼救声,下识意停下了步子“他们怎么会呼救,难道有人来帮助我们了?”

小桃桃抹了一把头顶的汗,那是她刚才被吓出来的汗,而不是被割疼出来的汗,她颤声说“不,没有人来帮助我们,因为来帮助我们的,不是人。”

“不是人,难道是鬼?”

因为气氛太紧张,我想开个玩笑,可是他话刚说完,小桃桃忙抬手,一把把我的嘴捂住了“不许瞎说,别停下来,咱们快离开这里吧!”

她刚才这只手是捂着伤口的,因为弄得满手是血,所以捂我嘴巴的时候,我的嘴里也被她手上的血染到了。

一股咸咸的味道流入口中,这让我突然想到了那晚在坟地里,喝到黄乐给我喝的那瓶酒的味道,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

我转身哇地一声,一口秽物吐了出来,这一吐,正吐在了黑暗中一个身影的头上,我借着微弱的夜光,看到了一张令我快要破胆的脸。

只见浑身的女人,从暗夜里走了出来,那人双眼空洞无神,浑身惨白带着青黑,从脖子到下体处被人划开而且又缝上了,只是小腹处的缝口没有缝好,一截小肠漏了出来,吊着一甩一甩的……

这不是那天晚上我们在墓地里发现的二妮子尸体吗?它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还站起来走路了,难道她这是死而复生吗?不可能啊,一具尸体难道还会自己从坟墓里自己爬出来不成?

我不相信,使劲眨了眨眼,壮着胆子问“喂,你是人是鬼,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那尸体没有回答,它只是一颤一颤地往我二人逼了过来,移动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诡异,那根本就不是动,而是飞!

小桃桃在我怀里说“快逃,它是鬼,别被它近身。”

“开什么玩笑,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鬼,你别自己吓自己呢。”我想给自己打气,但是步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后移动。

那具裸尸自己扑到身前,我只得退快一点,可这不退不要紧,一退却把自己退进了一个坑里去。

等两人重重跌落进下水道里后,他们才知道自己是吃了井盖没盖的亏,不过幸好下水道里没有水,两人虽摔得生疼,但至少身上还是干的。

躺在漆黑的下水道里,半天我才理清了思绪,我喊着小桃桃“你还好么,你在哪里呢?”

“我就在你身边。”

不远处传来小桃桃微弱的声音,听到小桃桃说话,我悬着的心总算稍微松了点,忙安慰到“别怕,我这就想办法,带你出去。”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里手电,看见小桃桃横卡在下水道的入口处,样子像无法动弹,我忙爬过去,想要扶她,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对我说“陪我在这里待会儿吧,我不想出去,外面的世界太恐怖。”

灯光下,她的眼神充满着祈求,我对她说“你受伤了,待在这里怎么可以?咱们出去先治伤吧!”

“抱抱我,我冷。”小桃桃身体打着抖,对我说,我迟疑了一下,把小桃桃搂在了怀里。

不过为了不弄到她胸口的伤,他只是抱着她的腰,小桃桃却整个身体躺进我的怀里,问到“我身体脏,你嫌弃么?”

我张了张嘴,忙说“你是最干净的女孩。”

小桃桃笑了“或许吧,我曾经也是一个干净女孩,可惜,是男人们毁了我!”

听她这么说,像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想了想,反问“那我也是男人,你不怕我会毁了你吗?”

“傻哥哥,跟我在一起,只有我毁了你,你毁得了我么?我这辈子经历了太多的男人,已经百毒不侵了。”

小桃桃眼里挂着泪花,不过脸上却浮起荣耀的光芒,她说“你知道吗,阿福是最爱我的男人,但是他却是我的最后一个男人。”

是啊,你也是我的最爱,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能相爱,那就相忘吧。

与最爱相忘于江湖,与次爱厮守终身,命运不适应我们,那就让我们去适应命运吧!

小桃桃讲到这里,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嘴里只是喃喃说着“命运让他们来到了我身边,但是我一个都留不住,一个都给不了他们幸福,或许我这样的女人,本来就不该得到幸福的吧?”

“黄乐,他才是你最爱的人,可是,他却是伤你伤得最深的人。”我听得泪流满面。

小桃桃窝在我的怀里,好像已经麻木“他说过,我们俩就是两只刺猬,抱得越紧,伤得越深,谁的血先流干,谁就先离开了……”

她的话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我茫然看着黑暗的下水管道,大脑一片空白。

夜风撩起了满天萧杀,在这样的夜里,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安下心来,太多的纠葛让人身心疲惫,让人迷茫彷徨。

人生,或许就是一场艰难的旅程,他们既然已经踏上这场征途,那就再也没有回头之旅。

我本来想趁这个机会把自己与楚诗涵在天坑山洞里那场遭遇跟小桃桃讲的。

但是小桃桃或许因为太疲惫,竟然昏睡了过去,看着她一脸的痛苦与憔悴,我也不忍心再把她叫醒,有时候叫醒一个人很容易,但鼓起勇气却太难太难了。

这时,电话突然亮了起来,有人打来电话,赵强一看来电显示,神经突然绷了起来“你终于还是来电了?”

“你已经猜到我会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是的,我就在等你的电话!”

“你为什么可以猜得这么准?”

“因为有人跟我讲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养尸人,而我刚才也见到了他们养的尸体!”

“如果我猜得不错,跟你讲这话的人,已经被雷劈了吧?”对方说完这话,竟然得意地对着电话笑开了……

……

山里的凌晨湿气袭人,虽然多加了一件外套,但依旧觉得有点冷,我们每人拿了把手电,高一脚低一脚地在山道上走着。

见金合欢走在前面,步伐轻快,像只矫健的野兔,很惊奇“你这么晚赶来,就这么着急吗?”

“我不赶来,谁救你?”

金合欢连夜赶来,把我和小桃桃从下水道救出来之后,安顿好小桃桃,我们又迅速赶向村委会。

因为接到报案,黄乐被雷劈了,现在在村委会呢。

事发突然,我们不做任何停顿,直扑村委会,我在后面摇头想解释,但感觉脖子凉嗖嗖的,我下识意把衣领拢了拢,可是脸侧却飘来一股血腥味。

转脸一看,吓得毛都立了起来,旁边立着一张只有眼白的脸,那脸一动不动,光着身子,在夜色下尤为恐怖。

我手电一照,看见是昨晚二妮子吗?

我快崩溃了,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它?我用手电指着二妮子,怒了,直接吼到“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我虽然把你挖出来,但是我也把你埋回去了,你怎么老是针对我啊?”

那二妮子喉咙里发出呜呜地响声,身体就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迎着我就扑了过来。

那股力量把体格健壮的我扑倒在了路旁的草丛里,我简直要崩溃了,更崩溃的是我的手抓在二妮子尸体的胸上,边捏竟边从那伤口里挤出了两股黑血,喷了我一头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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