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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医》


零碎闲言

这本书很早就在计划，是五术人系列的第二部。因为我很早以前就有一个野心，想把山医命相卜，整个五术人的故事丰满起来。

之所以没有写，是因为有很多事情。这是一个平凡的世界，每一个人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但是平凡的人，也会有不平凡的一面。就像是潮水和礁石，涨潮时只见潮水浩瀚，但潮水落下之后，礁石方显峥嵘。平凡人沉浮于世，除了随波逐流，也会有不凡之举。

我对五术人的理解也是如此，他们是一些掌握了古代传统技能者，但却也是平常的人。有着平常人的情绪甚至缺陷，异术超能，也只是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技艺。这一次写的是一个医者的故事。

在源于古代阴阳五行的传统中医理念之中，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值得一写。于是就有了这本书。

第一章 酒醉诊脉

“喂，起来起来，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睡了？”一阵吵闹声把龙大胆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中唤醒。他在路灯下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勉强动了一下身体。

他的眼前是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还是长得很好看的年轻女警察，另一个男警察大概五十多岁，面容严肃，眼神凌厉。

龙大胆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美女警察，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不管时代有多么不同，美女的类型多么不同，男人总的来说喜欢五官精致玲珑、胸有弹性、双腿纤细直挺的美女。而对面的这位女警察完全满足了这方面的条件。“只是太严肃。”龙大胆喃喃地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在桥边上就睡了？”那个女警察皱眉道。

她身边上了年纪的男警察摇摇头，“还能怎么回事，瞧这一身的酒味，肯定是喝多了。看这样子，八成是失恋了。”

女警察也看着龙大胆直皱眉，这个年轻人长得还算是白净，看这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个沿街乞讨的，但偏偏一脸不符合年龄的沧桑，看起来落寞而又颓废。而且脸上似乎还在摔倒的时候，有点蹭破。虽然醉眼惺忪，但一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却亮得出奇。

“你这人怎么回事？家住在哪里，有身份证么？”女警察皱眉问道。

“身份证，有。我就住附近。”龙大胆摇晃着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取出身份证。

女警察接过来看了看，“龙大胆？”

“是，龙大胆。人中龙凤，胆大包天。呃……”龙大胆一挺胸，朗声回答。但脚下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女警察只能顺势扶助了他。

“谢谢，谢谢，见笑见笑。”龙大胆想扶住身后的桥墩，却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女警察的手腕。

“你干什么？”女警察被这个醉汉握着手腕，有些反感地想抽回手，但龙大胆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你等等！”

旁边的男警察看到，忍不住火大，一把推开龙大胆，“你想干什么，是想借着酒撒酒疯还是怎么着？给我松开，听到没有？”

龙大胆却像是没有听到，闭上眼睛偏过头，像是在凝神感觉着什么。然后，他的三根手指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撒开手，惊讶地看着那个女警察。

“你有病。”龙大胆转过头看着那个漂亮的女警察道。

“你才有病！”男警察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龙大胆的胸口，“你给我老实点！怎么，跟我这儿还想耍流氓占便宜啊？”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龙大胆摇摇头道，“我，我是个医生。那位女警官，你小时候是不是就有腹痛、发冷、发热、黄疸反复发作的病史。有的话，你最好抽空去检查一下身体，做一个胆造影。”

“你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男警察恼火道，“小邱的身体好着呢。”

“等等。”那个女警察拦住了男警察，转头看着龙大胆道，“你真是医生么？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脉象。三指定位，三部九候。”龙大胆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我刚才碰巧摸到了你的脉搏。弦脉，挺直而长，如按弓弦，有劲有弹力，脉管的硬度大。主气郁，肝胆病证及痛证。你的样子不像是有肝病，那么就应该是胆道疾病。你这个年龄也很少会是胆囊结石，而且胆囊结石的话会引起剧痛，你应该早就发现了。

所以你很有可能是肝胆管结石。腹痛、黄疸、发热是主症，但很少发生典型的剧烈的绞痛。这病虽小，但并发症多且较严重。所以，你最好还是早做检查，及早治疗。”

“你胡说什么呢？就刚才那一下子，你就能知道这么多？”男警察摇头道，“邱诺，你别听这个家伙胡说，他喝多了。小子，你再胡说八道，我拘留你信不信？”

“酒醉，心明。”龙大胆微微一叹，“我是看你们两位警官这么热心地关心我，才免费提供建议，至于信和不信，全在你们了。”

“我还就不信了，你有这么神？”男警察皱眉道。“那你给我把一下脉看看，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说对了，我送你回去。说错了，我……”

“不用说了。”龙大胆摇摇头，“因为我从来不会错。”他伸出手指放在了男警察的手腕上，微微眯起眼。只是一会儿，他又朝那个男警察眨眨眼，“换一只手。”

“再换也没用，说不准，就别出来丢人现眼。这套江湖把式我看多了。”男警察比女警年长不少，摇着头换了一只手给龙大胆。

龙大胆的手搭上了他的脉搏之后，眼神微微一动。“有了。”

“什么有了？难道我还有喜了？”男警察忍不住开玩笑道。

“你有高血压，但是你在吃药控制。右脉弦着，摸上去两手脉象反着，一紧一松。”龙大胆平静地道。

男警察的脸色本来还有些嘲讽的笑意，但随即变成了震动和愕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还不相信，那么我还可以告诉你吃药的时间。一般人吃药大都是在饭后，但你今天吃药有点晚，所以现在药效正在发挥，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脉象。据我推测，你服药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龙大胆还是一脸醉意，转头道，“你们的车在哪儿？是用警车送我回去么？谢谢啊。”说完他打了一个酒嗝，抱着桥墩又迷迷糊糊了。

“老李，这，这怎么办？”那个女警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年长一些的男警察，试探着道，“你真的有高血压么？”

男警察点点头，一脸迷惑地道，“今天，这事还真是邪门了。这中医号脉可是手上功夫，绝对不是几年时间就能学精通的。我看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号脉居然还能这么准？不但能摸出我有高血压，连我吃过降血压的药，而且连几个钟头之前才吃的药，这都能摸得出来。你说，他不是瞎猫碰上死老鼠，蒙的吧？”

第二章 心理问题

“老李，我说他现在怎么办？”那个女警察无奈地道，“他喝成这样，大半夜的，总不能扔他在这里吧？”

“好吧，今天算是遇上神人了。”男警察摇摇头，“邱诺，你去把车开过来，我把他弄上车。他不是有身份证么，身份证上面有住址，送他家去算了。”

“老李，你说他真的是医生么？我怎么看着不像。”女警察转过头道。

男警察苦笑道，“这谁知道？不过呢，这人不可貌相。我们还是先把人送回去了再说。万一他真要是个胡说八道的醉鬼，我们也算是做件好事。他这大半夜躺在这里，闹不好就滚河里了。”

“不，不回家，家里没人，送去我朋友那里。”龙大胆迷迷糊糊地张开眼，说了一个地址。这两个警察倒也算是仗义，一路把他送到了朋友的家门口。龙大胆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趴在门上无精打采地敲门，“泡面，出来开门，是我。”

泡面之所以被称为泡面，是因为他的本名是康诗赋。这个颇有古典文学色彩的名字，在这个广告横行的时代被某款食品的名称给毁了。他是龙大胆的同学，市医院的医生，就住在附近的小区里。龙大胆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泡面，在家么？”因为康诗赋这家伙是个夜猫子，经常出入夜店，龙大胆也拿不准他是不是回家了。

结果泡面打开门之后看到龙大胆的惨状，顿时一愣，随即怀疑地看着道：“你怎么回事？这一身狼狈的，脸上有伤，还让警察送回来。你不会是遇到的是女劫匪，企图劫色吧？”

龙大胆挤进门，支支吾吾地道：“呃，这个，具体情况不便透露。具体来讲，哥又失恋了。脸上是摔倒的时候碰的……来你这儿主要是脸上伤口需要处理，你知道哥这张脸还得去迎接下一段的恋情，无数萌妹子还在未来等着我，决不能就这样毁了。哎，你家里有药箱什么吗？”

泡面苦笑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当个医生家里连药箱都没有？自己去洗洗，我去给你拿去。”

龙大胆扭头道嘲笑：“别拿我和你比啊。你是放着大医院不去做医生，非得做医药销售。我只是无证黑诊所的无证骗子医生，不能相提并论的。”泡面一愣，随即又苦笑了起来，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龙大胆。

作为曾经医科大学最出色的学生，加上祖传的一手诊脉绝活儿，龙大胆本应该能够成为一个好医生的。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一场打击的话……

泡面有些黯然，但随即又摇了摇头，随口道：“你还是放不下那段伤心事么？幸亏当年哥明智啊，你看现在我感觉有多好？每天喝喝酒，把把妹，从来不动感情。等哪天腻歪了，再找个看得顺眼的妞结婚了事。要不是我及时抽身选择退出，说不定也像你一样被那个女人迷得死去活来。”

龙大胆正在龇牙咧嘴清理着脸上的伤口，听到泡面的话，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手也顿时停住了。

水龙头开着，只有哗啦哗啦的水声从洗手间传来。一阵难耐的沉默。最后才听到龙大胆用轻佻的口吻道：“我这不是正在向你学习么？几乎每半个月就换女朋友。”

泡面冷冷地道：“是啊，你每半个月就失恋一次。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无比痴情的情圣，先强迫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然后强迫自己再失恋，自我感觉受刺激，故意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其实你内心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牵挂，因为无论哪一个女人都不是你的菜。这就是你跟我学的？”

龙大胆光着脚从浴室晃荡出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打开药箱道：“你说什么呢？哥真有这么惨么？其实哥对每一个妹子都是认真的。”

泡面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放在桌上。“兄弟，你这病得治。”

龙大胆一边往自己脸上抹着药，一边贱笑道：“什么东西？咦，名片。你这小子借着工作之机整天往医院跑，是不是哪个医院又来了标致的护士妹子？我说你下手也忒快点了，连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

泡面看着龙大胆认真道：“不是护士，而是心理医生，对你很必要。我们都是学医的，实际上当年你比我学的还好，所以别装得不懂我的意思。心理问题要早治，否则会崩溃的。”

“那又怎么样？我不是依然躲在街角的黑诊所里混日子。”龙大胆不以为然道。

泡面很认真地看着他道：“你这样不大正常，是一种病态。真的，你自己也知道的。去看看吧，对于心理创伤的恢复很有帮助。兄弟，你这样是在自找苦吃。这事儿我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解决。”

龙大胆放下了手里的药，道：“其实没那么严重。只是……今天确实只是一个意外。”

“好吧？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没多长时间就会失恋一次？整整两年，就没有一个妞对你死心塌地？笑话！你就说去年那个妞，对你真是没说了。可你倒好，好不容易相处到了一个月，就通宵和老黄他们打麻将。然后编瞎话说自己在外面鬼混被抓，让她赶紧给你交罚款去。这还能不分手？

每次交女朋友不足一个月，你总要闹出点事儿来，故意想分手。我说的没错吧？”泡面摇头笑骂道，“我记得那姑娘差点没哭死，然后你还自称很伤心，喝得烂醉。我都不知道你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我一向认为让好女人哭的男人就是个渣，所以你就是个渣，而且是很渣的那种。”

龙大胆搔了搔头一脸迷惑道：“真有这事儿？我怎么不记得了。呃，好吧，就算有。但是你要知道，得不到的往往才是最好的。如果我这样做了，才能把那种缺憾美永远留在我心里。”

“滚！缺憾美？我看你就是个缺德鬼，再次证明你是个混蛋。送你一句话，贱人就是矫情。冰箱里有啤酒，要喝自便。在沙发上将就下，哥睡去了。”泡面摇着头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走了之后，龙大胆才收起了笑容，一头栽倒在沙发之上，龙大胆哼着含糊的歌：“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恋爱成功……”歌没有唱完，就有了伤心的感觉。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坐起来，默默拿起桌上的那张蓝色名片，慢慢揉成了一团。本来他想把名片放进烟灰缸里，但是犹豫了一下，又把那张名片摊开看了看，塞进了口袋。他倒是并不是有更多期待自己有所改变，只是不忍拒绝朋友的好意。

第三章 龙氏医馆

一条横贯东西方向的老街，路面用青砖和青石板铺成，整个街道约莫三四百米。老街往西而去，穿过古城墙，便是古运河，往东是通往小城闹市中心的方向。巷子两旁是一色的旧楼，青砖灰瓦，墙体斑驳。龙大胆的家就在这条看起来和外面隔了一个世纪的巷子里。

龙大胆家所在的院落，是祖宅。因为清朝末年这里出了一位姓龙的状元，所以当年的龙家的宅院很大，整条巷自都是他们家的。后来家道中落，后代把家产分的分，变卖的变卖。所以当年的龙府现在被搞得七零八落，由几十户人家居住着。龙大胆家的那个院落其实只是它的一部分。周围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层建筑，看着都市人一个个匆匆的步履，这条偏僻的小巷似乎已经离这个时代越来越远，恍如隔世了。

即便如此，那些看似很破败的屋子其实还是很有来历的。它的身上记载了当年龙状元的荣华富贵和风流败家。带有些传奇色彩的屋子总是又特别喜欢住进一些也同样带有传奇色彩的人。龙大胆本身也是一个传奇。大概是继承了当年龙状元的优秀基因，成了医学院的高材生；大概也沾染了那位龙状元的风流习气，还没毕业便因为女人而退学了。

他退学之后也干不了什么正经行当，凭着点当年医学院的底蕴和祖上传下的一手号脉绝活儿，在这个小巷里开了一个无证无照没有任何合法手续的黑诊所。他什么病都治，但不是什么钱都赚。所以这破诊所经营得和他的人生态度一样，半死不活，混吃等死。

这个小巷斑驳的墙上挂了个牌子：龙氏医馆。而和招牌差不多大的一个“医”字耀武扬威高悬在门口，气势上完全压倒了远处小巷门楼上的“状元第”三个大字。

从泡面那里回来，龙大胆晃晃荡荡回到诊所门口，开门进去之后，毫无形象地爬上了专门给病人输液的医用床，他昨天又鬼混了一晚上，貌似有些宿醉未醒。没两分钟就睡着了，直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把他吵醒过来。

龙大胆半睁开眼从床上下来，看了看进来的病人，无精打采地坐在了椅子上，嘟囔道：“哦，看病么？你的姓名，年龄，病史？有什么问题？想看中医还是西医啊？”

胖病人有些紧张地点头道：“其实大夫，我昨天来过了。也没有什么病史，可能是痔疮。有点痛，这个……坐就不必了。不管中医西医，能治好就行。您昨天说，我这病很严重，让我今天来挂专家号的。我想问问，那位专家呢？”

“哦，昨天来过的啊。瞧我这记性。”龙大胆拿着支笔记录着，忽然一笑道，“哦，那没事，我就是专家。”

“啊……”病人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有些尴尬地问道，“大夫，您这进步可真够快的啊，这才一晚上，你就成专家了？”

“我本来就是这个诊所的专家，昨天只是代人值班而已。”龙大胆一脸正色。

那个胖子一边无奈地掏钱挂号，一边道，“那你昨天就给我看了多好啊！”

龙大胆一本正经地说，“在本诊所挂专家号，起码得200块。所以你得的是200块钱的病。昨天挂那号是普通号，才15块钱，我昨天给你看，那我这诊所就得亏185。你说我这九代老中医世家，本诊所的所长兼专家，怎么可能才值15块，对吧？”

在那个胖病人的一脸惊诧中，龙大胆一本正经地拿起了桌上的书，哗啦哗啦地翻着，“哦，有了，我找到了。小肠有寒者，其人下重便血，有热者，必痔……”龙大胆对着书看了看之后，又开口了，“过来，待我摸一下脉象。”

他伸手摸了摸病人的脉搏，沉吟了半天，“什么事都没有，回家吧！”

“啊？可您昨天不是说，这病很严重么？”胖病人连连摇头，脸上肥肉一阵乱颤。

只听龙大胆一拍胸脯说道，“昨天是大夫说很严重，但是今天专家说没事！！！你是听专家的，还是听大夫的？！”

“昨天的大夫是你，今天的专家也是你……哦，你收了挂专家号的钱，然后再告诉我没病？那你这不是坑人么！”胖病人急了。

“这怎么是坑人呢？你本身没病，我硬要说你有病，非得给你治，那才确实是坑你。但你没病，我也老实告诉你了，怎么就成坑你了呢？”龙大胆一脸茫然。“大家实事求是嘛。”

“可是，你连看都没看，怎么就知道我没得病呢？我明明很痛，昨天大便还带血。你至少看看呀。”胖病人急着道。

“你可别脱，脱了我也不看。那根本不用看。大便带血，也未必就是痔疮。我刚才摸了你的脉象，你的脉象偏紧，是脉弦数。主肝火上冲，大便干燥。你自己说说，这几天是不是吃了太辛辣的食物？”龙大胆看着那个胖子冷笑道。

“这……这几天晚上倒是连着几个饭局，因为是陪sc客户，所以吃的火锅，是够辣的。”胖子脸色微变。

“那就是了，你只不过是有些上火了而已。这几天吃清淡一点，调养一下就没事了。”龙大胆耸耸肩道，“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各家大医院，撅着屁股让人看个够。哪一家说你有痔疮，你回来砸了我这小诊所的招牌。”龙大胆指着大门口那九代名医的牌子道。

“这是真的？”胖子将信将疑地道。

“骗你干嘛？我要真想骗你。就说你有病，然后乱七八糟给你抓几服药，连诊金带药费收你个几千块。”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可这不是砸了我自家招牌么？我这九代名医能干这事么？我讲究的是医德，医术，德艺双馨，懂不懂？即便要赚钱，也赚在明处，绝不搞这种歪门邪道。”

“这……也行，我再上其他地方看看去。”胖子将信将疑地嘟囔道。

看到胖病人走了之后，龙大胆才冷笑了一句：“真是够了，这年头，没病的人都怀疑自己有病，有病的却总是说自己没病。好了，总算是清净了。”

慢悠悠地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龙大胆顿时感觉失恋的感觉已经有些远了，顿时觉得有些失落，日子又无聊了。

还是大医院好啊，好多年轻护士，制服啊，诱惑啊。龙大胆哀叹了一声，心中充满了无比向往。或许我也该找个护士，谁说我这小诊所就不能有护士了？哥还非得找个漂亮护士。也许会有艳遇呢？就算是没艳遇，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说干就干，龙大胆打开电脑，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字，一张招聘启事就出台了。看了一遍内容，龙大胆自我感觉文采很是不错，又哗啦哗啦多打了几份。

第四章 诚聘护士

几分钟之后，龙大胆就贼头贼脑拿了一叠纸就在小巷里开始到处贴。他之所以贼头贼脑是因为这个城市有一支较为活跃的城管部队。按照这支部队一贯的威名，龙大胆可不想成为这支队伍的俘虏，所以胡乱张贴的时候他的心里多少有点发虚。说实话，这位龙医生的胆子实在是并不大。

就在他做贼心虚的贴着小广告的时候，肩头就被拍了一掌，吓得他小腿一阵哆嗦。只道是被城管抓了个现行，垂头丧气地转过身道：“大哥，我第一次……咦？你……”

龙大胆的眼睛瞪得溜圆，一脸震惊。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女孩，一个身材高挑，容貌清丽的女孩巧笑兮然的靠在门口，她那身顺滑贴身的短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彰显的淋漓尽致。性感诱惑之余不失清纯靓丽。

“你好。”她甜甜的笑着，肩头手臂大片白皙如凝脂的肌肤暴露在龙大胆的眼前……使龙大胆在眩目的同时，全身一阵发热。还好，龙大胆也自认是花丛高手，立刻警告自己：这个时候决不能被迷惑，就算被迷惑了也不能被她看出来。

于是龙大胆做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道：“美女，我们认识么？如果不认识，请不要离我太近。我身上散发的男性魅力很容易灼伤你，所以请保持安全距离，谢谢。”

哪知道那个美女根本没有理会他，反而伸手揭下了他刚刚贴上去的广告，仔细看着低声念道：“招聘护士，荣华巷，龙氏诊所，联系人龙大胆所长？龙大胆？咦，真的是你这个无证行医的家伙！”

龙大胆一愣，盯着那个女孩的脸仔细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妞他认识的，上一次还因为一个病人，在他诊所发生过口角。原因也是因为他收高额挂号费的事。不过，这种小妹妹，论起斗嘴，哪里是龙大胆这种人的对手。被他一通胡搅蛮缠给蒙混了过去，这个小妞当时还差点气得要举报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遇上了。

龙大胆立刻扭头就走，大喊道：“不是我！”拔腿就跑。

那个美妞根本没料到龙大胆会这么光棍，大喊一句就直接开溜。一愣神的功夫，龙大胆已经跑出去了好远，只得怒气冲冲地大喊道：“跑得了医生，跑不了诊所。你再跑，我告你去？”龙大胆蓦然停住了脚步，表情有些悲壮中带着坚毅，转身道：“妹子，上次确实是个误会，咱们私了行不？”

那个女孩眼珠一转，走向他，竟然大大方方挽起了他的手道：“私了也行，我们去你的诊所，聊聊其他的好了。”耳边的热气、女人身上散发的那股幽香使龙大胆目眩神迷，在这样的诱惑和威胁中，他能做的只能是顺着那女孩的意思，无奈地点了点头。

“龙医生，我是来应聘的。”这个妞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差点让龙大胆一头栽倒。他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你说什么？你有什么企图？”

“我是来应聘当护士的，企图当然是应聘成功啦。”女孩笑得很开心，仿佛对龙大胆这个反应很满意。

“不是，你几个月前还说我是个骗子，揪住我无证行医的事不放，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一脸狐疑道。

“时过境迁，这个不提了。我们现在就谈应聘的事。”女孩一脸笑意，显得胸无城府。

“这个？”龙大胆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企图，估计问她也不会老实说。但是龙大胆的脑子好用的很，马上镇定下来。他索性大大咧咧坐在办公桌的电脑前，一脸职业微笑道：“很好，欢迎，欢迎。那么先要做一些登记，请放松只是一些问题，希望你回答。”

“请问小姐的姓名，以及其他的一些个人状况。”龙大胆淡淡的道。心里却暗自窃喜：妹子，你不是想阴我吧？那就别怪我索性公事公办，把你的底细问出来再说。

“我叫席丽丽。性别女，我是本地人，不过祖籍在zj杭州。”女孩很老练地回答道。

“等等，你这淅沥沥的是什么名字啊，为怎么不叫哗啦啦？我说你这是真名还是假名，再说你有没有相关的从业资格？”龙大胆一脸迷惑道。

“事实上我前段时间在第二医院当护士。因为做的不开心，刚刚离职了。”席丽丽笑得像一个瓷娃娃。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些资料递给龙大胆，微笑道：“我早就知道找工作需要这些，所以我正好带着，请过目。”

“身份证、毕业证书、执业证书、简历，带的还真不少。咦，这是什么？柔道段位证书……你找工作带着个干嘛？我找女护士，不是女保安。”龙大胆撇着嘴道，“你要是会古典式摔跤，我倒是有兴趣跟你切磋一下。反正那个简单，相互抱着在地上打滚就行。”

“找工作，当然证书越多越好。”席丽丽一笑道。

龙大胆倒是知道知道那家市第二医院。这个医院是一个相当正规的大医院，别说在市内，就算是全省也有很高的声望。不过单就就外形来看，龙大胆实在没办法把这个小美女和大医院联系起来。他皱眉道，“我看你这满身珠光宝气，穿金戴银的，还化浓妆，这是个护士该有的样子么？”

“我前段时间辞职了，现在没工作当然要放纵一下。以前在医院不许化浓妆，不许戴首饰，这次自然要戴个够。放心，等我正式上班了，自然就不会了。”席丽丽耸耸肩道。

“哎，你有工作经验，还是主管护师？呃，那就算了。很遗憾啊，本诊所只照普通护士，雇不起主管。”龙大胆乐呵呵地道。“在大医院工作过，你这资历在我这里干个护士也太委屈了。妹子啊，哥这庙太小，是在装不下你啊，你还是另谋高就……咱们还是期待下次合作。”

席丽丽微笑着，看着对面的墙上。龙大胆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诊所的执照，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连忙道：“我现在不是无证行医了，你可抓不住我的把柄了。”

“那注册在这里的医生，似乎也不是你呀？”席丽丽一脸诡异地笑着。“用别人的医师执照，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什么时候叫康诗赋了？”

一想到诊所是用泡面的医师证注册的，龙大胆顿时一阵尴尬，“不是我不收你，只是我这里工资低啊，不能跟大医院比……”

席丽丽再次看着他冷笑。龙大胆苦着脸道：“我这里福利不好。不，是根本就没福利……私人诊所嘛，你懂的。我这里本小利薄，赚不了大钱。我这当所长的也不易，全靠盘剥下面的员工过活。你肯被我盘剥么？即使你肯，我也不忍心啊。”

席丽丽叹了一口气，“你读过法律么，非法行医罪，那可是三年以上……”

龙大胆直接认怂了：“再说，我这里工作条件差，工作量大，没有法定休息……再说你也认定我是个骗子，你在这里也应该缺乏最基本的安全感……好吧，我服了。妹子，你赢了。我说，你能不能别提这个茬了？放过我行不行，我说你这是成心逗我呢？”

“放过你也不难啊，先签合同吧。”席丽丽的脸扬得很高，一脸胜利者的笑容。

第五章 败家娘们

龙大胆苦着脸坐在电脑前，花了整整四十分钟，打出了一份劳动合约。结果，席丽丽连看都没仔细看，眼睛一扫像是草草过了一遍，立刻就签字了。

龙大胆心里明白这其实是一份不平等条约，他就盼着这个美女用手里的这份合同砸在自己脸上，然后甩袖而去。所以龙大胆故意有点惴惴不安地道：“你确定工资合理？”席丽丽嘲讽道：“薪水每个月两千块，还算是合理。”

龙大胆反倒紧张起来，立刻严肃地补充道：“你可看清楚了，本诊所没有奖金。”

席丽丽点点头道：“也行。”

龙大胆干笑道：“没这意思，实在是抱歉的很啊，本诊所利润薄弱。当然，如果觉得不合理的话，你可以另谋高就。”

“没有，我觉得很合理。”席丽丽一脸无所谓道。

“该死，看来判断失误了。看这一身穿金戴银的，这妞应该不缺钱？可是，她不图钱。难道是……”龙大胆心里觉得一阵乱跳。仔细看了看这个长腿细腰，身材面容都无可挑剔的美女，又想起自己在镜子里的样子。他稍微安心了点，对方估计也不是图自己的色。

“嗯，既然签过字了。那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为什么要在这这里上班？”龙大胆尽量想使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一点。

“没什么，我只是跟原来医院的领导闹翻了。然后我就炒了老板。而且我临走的时候放话出去，我走了马上就能找到工作，不想让他们看笑话。嗯，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所长还是老板？”席丽丽趴在了桌子上，眯着眼笑道。

“这个，你先别卖萌行么？嗯，刚才那个问题你提的很好。当然是所长，虽然我们这里是……呃，是非政府医疗机构，但是也应该有一个医疗机构的样子嘛。”龙大胆突然觉得自己的形象被拔高了不少，顿时显得有些高大上。

“我说实话，我实在看不出这里像个医疗机构。这里实在是太乱了，而且我想现在就上班，那么我的办公室和更衣室在哪？护士制服呢？”席丽丽看着这个诊所，明显感觉这个诊所也太简陋了。

龙大胆的脸有点红，但是这位龙所长的脸皮厚度相当了得，他立刻严肃地道：“虽然本诊所条件有限，但是丽丽同志，你的工作热情非常值得肯定。所以现在你负责打扫卫生，本所长去解决护士制服的问题。”

“我？打扫卫生？难道没有清洁工么？”席丽丽瞪大了眼睛道。

龙大胆心里小小得意一下，脸上却正色道：“你应该看了合同，上面明确了维护医馆的正常工作，打扫卫生，就是维护医馆正常工作的必须。自然也是你的工作范畴。”

席丽丽的嘴张成了一个小小的o，她一肚子火气，但刚才自己亲口说了愿意留下干，不想让龙大胆笑话自己，咬着牙勉强点了点头道：“好吧，算你狠。你这个猪窝也的确需要整理一下。”

龙大胆心里乐开了花，指着墙角道，“这是清洁工具，后面的房间有消毒剂，记得要用。还有，病床底下有一脸盆脏衬衫和脏袜子，呃……当然，那是病人的……记得处理。我现在去定制本诊所的护士制服，你可以开始工作了。”

走出了门之后，龙大胆差点乐死。病床底下的那摊衣服是他自己的，这几天失恋，哪有心情去洗，现在居然解决了。但是乐过之后他又犯愁了，大话是说出去了，但是到哪去找护士制服呢？难道找泡面解决？

还是算了，被一个姑娘要挟，这事的起因也太丢人了，哥丢不起这人。龙大胆直接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一阵思索之后，突然抬头看见巷子里斜对面的一家店铺，店铺门面极小，大白天也只开了一小半的门。连块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只是竖了块灯箱，写着“乐陶陶情趣用品店”。遮遮掩掩，畏畏缩缩，却又欲盖弥彰，像极了国人对这些事情的态度。

龙大胆立刻有了主意，三步两步跑进那家店铺去，敲着柜台道：“做生意，做生意了！”店铺的老板姓萧，白白胖胖戴个眼镜，年纪不大却在下巴上留了撮山羊胡。此刻正坐在一台破电脑前，百无聊赖地玩着植物大战僵尸。抬头一看是龙大胆，立刻露出一脸惊喜道，“小龙，怎么？你咋会来。上次我托你找的那种药搞到了？”

龙大胆无奈地道：“萧巨巨，你就别惦记着你那破药了。再整，你这黑店早晚得被查抄。过来，我找你问点事儿……”萧巨巨推开键盘走过来，跟龙大胆一阵耳语。末了，他一脸惊疑地看着龙大胆道：“小老弟，你……人不可貌相啊，你还好这一口？”。

龙大胆被他猥琐的目光看得头是汗，忍不住辩解道：“不是，不是我用。哥没有异装癖！”萧巨巨满脸理解的意思，点点头道：“当然正常，太正常了，很正常。来我店里的都是属于正常需求。你萧哥就是为了满足这种正常需求开的店。你稍等，我马上给你拿。保证合身，保证诱惑。”

萧巨巨那猥琐的眼神，让龙大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一会儿工夫，萧巨巨出来了，拿着一个红色马甲袋，递给龙大胆道：“进口货，正宗rb的，质量考究，苍老师的戏服也不过如此。大家兄弟，两件六百。店里的老规矩，满五百送橡胶制品一件，你可以随便挑。不过电动的不行，那玩意儿进价太贵。”

龙大胆差点求饶了，急匆匆甩下一句“记账。”拎起袋子就走。萧巨巨急道：“记账可就没有赠品了，哎，下次再来，我这里还有水手服，兔女郎，都有你尺寸的。别忘了我要的那药……”

龙大胆生怕别人看见，飞也似地逃离了这个充满各种诡异橡胶制品的可怕地方和这个热情过度的店主。好在诊所就在这条巷子里，龙大胆几步就跑了回去。进了诊所，他还不忘回头看看有没有人，在这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像是深入敌后的地下工作者，手里拿的不是性感制服而是机密文件。

进了诊所，龙大胆好容易松了一口气，才继续往里面走。“咦，人呢？丽丽同志，丽丽。”他疑惑地走了进去，却听到诊所后面的老屋里稀里哗啦乱响。走过去一看，席丽丽浑身是灰，捣鼓着吸尘器在开工。这老宅连龙大胆都懒得整理，就像垃圾场一样堆满了杂物。最多的还是书，各种各样的书。

“所长！这里简直太乱太脏了。”丽丽抱怨道。

“呃，这是杂物间，杂物间，可以暂时不用管。那个诊所打扫完了？还有病人的衣物呢？晾哪儿了？”龙大胆尴尬地岔开话道。

“打扫完了，而且彻底消毒过了。衣物已经在焚烧销毁了。”丽丽点头道。

“这大医院的护士就是不一样啊，这简直就是超高效率啊，不错不错。呃，你刚刚说什么？焚……焚毁？”龙大胆的眼角一跳。

“是啊，由于是病患遗弃的衣物，所以我集中起来，在院子角落里的垃圾焚烧炉进行销毁。”丽丽认真地点点头。

“我去！我仅有的一件西装，相亲专用的……”龙大胆一蹦起来，连忙跑到院子里，墙角的一个几十年没用过的老古董煤球炉正在燃烧，那件阿玛尼西服连同那些臭袜子一起在煤球炉上化为灰烬。龙大胆欲哭无泪，哽咽着道：“我就搞不懂了，这破玩意儿，大概还是我奶奶用过，我都不会用。妹子，你怎么懂得生炉子的？”

“嗯，刚开始确实有点困难，但是我用了点医用酒精。”席丽丽一脸得意道。

“败家娘们，败家娘们啊。简直比我祖爷爷都败家。”龙大胆一脸心痛绝望。看着有点手足无措的遥遥，他叹了一口气道：“遥遥，你要知道，我们诊所目前处于发展期。我们的优良传统是艰苦奋斗，自力更生，你必须加强学习，加强学习啊。”

“那个，所长，你脚底下好像踩着一本书。”席丽丽指着龙大胆的脚下道。龙大胆一低头，凌乱的地上随随便便扔着一本书，正被他踩在脚下。

蓝色有些发白的书封面，竟然是一本古书。捡起来一看，龙大胆不禁大皱眉头。书页上赫然写着《青囊书》，仔细翻了翻，靠！竟然还是残缺的。

作为一个医生，他当然知道《青囊书》是名医华佗倾毕生经历所作之书。据说此书将华佗的毕生心血、行医经验一一记载，但传说由于徒弟保护不利，此书最终被焚毁。也因此，《青囊书》失传，据说当时只抢救出来几页。所以龙大胆几乎立刻就断定，这是一本后人假托的伪作！不过看这印刷的样子，也应该是老宅里的古物，就算是伪作大概也有些年代了。

“得，就算是假的，总算有点年代的古物。拿回诊室充充门面，骗骗外行也好。”龙大胆随手把书一卷，一本正经地道，“席丽丽，所长我必须先学习去了。医者的精神不但是精湛的医术，更是一种博大的人文关怀。

看到你这么浪费，我很痛心。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忘掉这种不愉快，避免带着负面情绪工作。你负责把这里打扫干净。打扫完了之后，你把自己也打扫一下。浴室更衣室都在后面，这是工作服。还有，没事别来打扰我。”

“哎，你……”席丽丽目瞪口呆，她实在是太年轻了，就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男人。龙大胆满脸悲天悯人的表情，悠长一叹，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第六章 天罡针谱

龙大胆这货本来就懒，现在有个美女在干活，他杵在一旁看着不帮忙，又有点尴尬，所以干脆找个借口开溜，一头扎进诊所办公室不出来了。

坐在办公桌前，龙大胆无聊地翻动着那本散发着霉味的旧书。“看着纸张倒是不错，可能是明代版刻。可惜不是明版金瓶梅，呵呵，要不然一帮吃饱了玩收藏的家伙估计会抢破头。可惜是本拙劣的伪作，又是落在我这专业医生的手里。”龙大胆自嘲道。

稍稍翻看了一下，龙大胆又发现这本书不但是伪作而且还是残本，描绘人体经络的图只有一半，根本就不完整嘛。龙大胆恨不得把那个写书的痛骂一顿，好歹也是本古代的著名医书，写伪作也得注意点嘛。看着书的纸张倒像是宋代的，怎么跟无纸时代的网络写手一个德行，写书写太监了！太不敬业了，可恶！

“咦？这是什么玩意？”霉变的书里似乎夹着东西，像是很薄的一叠绢制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和各种图形。龙大胆心里突然一激动，连忙合上，下意识地贼兮兮四处看看。确定没人会光顾他这间破诊所，他才惴惴不安地继续翻开那本破书。

发达了！难道是传说中的古代秘戏图？早就听说先祖龙状元风流得很，这可真是给力啊！龙大胆难耐激动，口干舌燥，连翻书的手指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仔细翻开之后，龙大胆发现这张东西很大，因为极薄，所以完全展开的话连他的办公桌都放不下。上面压根也不是他想象那种图画。似乎是某种针灸图形和人体经络布置图。整张丝绢织物早已泛黄极为陈旧，却依然柔软轻薄不失坚韧。似乎是古代某种类似帛书的东西。

龙大胆微微有些失望，觉得意兴索然。勉强看了看，他突然又呆了。

这张图上的很多东西简直匪夷所思，人体经络分布，经脉方面的，以十二经脉为主，属于络脉方面的，以十五络脉为主。龙大胆作为专业人士当然毫不陌生，但这张图上的经络却并不属于常见的那些类型，有些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

上面的隶书小字，字体虽然小却刚正雄浑魄笔锋如刀。“魄门亦为五脏使，水谷不得久藏。虽储糟粕固由其泻，而脏气升降亦赖以调，故为五脏使。”龙大胆细细一看发现这张帛书上都是在阐述一种极为冷僻的针灸术。

魄门的启闭要依赖心神的主宰，肝气的调达，脾气的升提，肺气的宣降，肾气的固摄，方不失其常度。故魄门是人体排除浊气，浊去新生的所在，既受五脏之气控制，也能影响脏气。

魄门？龙大胆呆了一呆，那不就是**么？在菊花上扎针？这是哪门子的针灸术！！？再看那些行针手法和部位，龙大胆不由一阵头大。但以他的医学知识判断，这帛书上写得倒也有些道理。

就像是足部按摩，人体各器官和部位在足部有着相对应的区域，可以反映相应脏腑器。这就是所谓的“足部反射区”。运用按摩手法刺激这些反射区，可以调节人体各部分的机能，取得防病治病、自我保健的效果。这些是在医学界得到过证实的。

可是从没听说过针刺这些莫名其妙的位置啊！这些位置甚至连穴位都不是，这是坑爹呢？龙大胆一脸怪异，到了崩溃的边缘，觉得自己医学院高材生的脑袋明显有些不够用了……难道那个地方也像足底一样存在着某种反射区？仔细看下去，才真正吓了一跳，这一路针法几乎都是大违反常理，根本和经络理论大相径庭。

这行针也很怪，平常中医有“五针”、“七针”、“九针”几种方法。这帛书上手法针具繁复竟然达到三十六种之多，号称天罡三十六针。看得龙大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想到在不是人体穴位的位置插满银针，龙大胆就觉得浑身冷汗，身体某些部位一紧再紧。

他连忙摇摇头，把那张帛书收了起来。苦笑着喃喃道，“这哪是在治病救人，这不是酷刑么？这都什么玩意儿！？不行，这绝对是行不通的。”

“什么是行不通？”

龙大胆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席丽丽的声音。他没声好气地道，“你连这个都不懂吗？这句话就是……”就是什么，他没能说下去。

龙大胆抬头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眼晕。席丽丽穿着洁白的护士装，站在对面，就像是一朵鲜花绽放，看得人赏心悦目。曼妙的身材把明显出于其他目的改过的特殊护士制服撑出了鼓胀的惊人弧度。

制服诱惑，绝对的制服诱惑！

尽管经常以艺术欣赏的角度看那种视频，也不乏想象这样的动人场景，但是真正碰到了，龙大胆反而觉得自己很不好意思。他还是自认为是个纯洁的要死的男人。

“辣，有点辣眼睛。”龙大胆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足足两分钟后才镇定下来。

“不懂你说什么？”席丽丽嘟囔道，“对了，你这里的护士制服都这么紧么？有没有大号一点的。”

“不懂就好，不懂就好，否则你就不会这么淡定了。”龙大胆讪讪地道，尽量控制自己的眼光不去看那些比较显眼的地方。但是看起来目光躲躲闪闪，更加不怀好意也更加可疑。

席丽丽倒是没觉得异常，凭着她的身材容貌，这样的目光见得多了。再说这服装也只是紧一点并没有怎么暴露。只是龙大胆的样子让她觉得很好笑。这年头居然还有这种贼兮兮又没胆子的男人，他不会是装的吧？

“这是什么？你怎么把这么脏的东西摊在桌子上？我刚打扫过，刚消过毒。”席丽丽看着龙大胆一片狼藉的办公桌掩口惊叫。

“这个学术刊物……学术刊物……”龙大胆手忙脚乱地卷起那卷帛书，拾起那本破破烂烂的青囊书，一脸讪笑，狼狈不堪。

“那个席丽丽护士，今天到此为止，你可以下班了。你趁机会出去玩玩吧？”龙大胆其实是自己想开溜了。他哪是一个在诊所待得住的人，平时自己一个人就懒得上班。整天吊儿郎当，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开门，想什么时候下班，就把大门一关。好在来这里看病的也不会有什么大病。

用龙大胆自己的话讲，“大病找医院啊，我这里是无证行医，看个小毛小病还行。得了大病来我这儿，你不怕牺牲，我还怕惹上事呢。”

“提前下班？你该不会趁机扣我工资，或者找借口解雇我吧？”席丽丽怀疑地看着龙大胆。

龙大胆一挺胸道。“这怎么可能？我们是有合同的。不过，出去时候把制服换掉。这个是……嗯……工作服。穿出去影响不好，也不太安全，呵呵不安全……”

有句话龙大胆没敢说出口，“你穿这身出去不是诱人犯罪么？可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龙某人这般纯洁的。”

可惜这位美女毫无自觉地摊开手道，“我原先住医院宿舍，现在没工作，没地方可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所长先生，你能不能……”

看着席丽丽凑过来，龙大胆连忙往后缩了缩，“别太近，有话好好说。男女同事之间，注意尺度。就算是国情允许，本诊所的所情也不允许，卖萌有罪……”

“我是想，我能不能住在这里？”席丽丽一脸讨好地道。

“啊？你还想住这儿？！”龙大胆傻了。

“老板……人家很可怜的……”席丽丽可怜兮兮地嘟囔道。

她本来就长得够妖孽，身材高挑火辣，配上那件极不正规的护士装，偏偏又装出一副可怜的娇憨模样，足以让任何男人兽血沸腾忘掉一切。

龙大胆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所以当时也沸腾了。不但热血沸腾，龙大胆感觉自己像是一跤跌进了一堆棉花糖里。不但轻飘飘而且甜丝丝，眼睛都有点发直。

但龙大胆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所以他刚一感到飘飘然立刻就恢复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和鼻子，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和谨慎态度，他还低头确认了一下。

虽然刚才热血沸腾了一把，但至少向下不向上。除了某些部位起了些正常反应，加上又流了点口水，并没有过于失态。龙大胆对自己的反应基本持满意态度。

“老板……你工资那么低，人家哪里住得起酒店嘛。帮帮我好嘛……”席丽丽得寸进尺，扯着他的手臂又在大发娇嗔。

龙大胆有点受不住了，为了镇定情绪，他连忙退了几步，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道，“这个，好……好吧……”

“哦吔……老板万岁！”瑶瑶欢呼道。“呃”席丽丽的欢呼突然一滞，惊骇地捂着嘴。瞪大的眼睛看着龙大胆身上某处特别雄伟的地方。

龙大胆自己也惊叫了一声，连忙坐下。一脸尴尬却又不肯承认什么，双手遮遮掩掩，硬着头皮道，“别大惊小怪好不好，我有病。”

席丽丽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病？”

“硬……我肝硬化不行啊……”龙大胆一句话说完，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耳光。谁的肝会长在那地方啊？

于是他又慌不择言地憋出一句荒唐的解释，“这个……晚期，转移，你懂的……”最后，以他的脸皮厚度也实在是没脸再胡扯了，面红耳赤地逃出了龙氏诊所。

席丽丽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ok，好吧……我大概懂了……”

“你懂什么懂啊，你又没有……”龙大胆愤愤地回头道。

第七章 运针手法

不过那本古书里面的东西还是让龙大胆有些兴趣。他考虑再三之后，居然做了一个难得的决定，彻底清扫一遍老宅的破屋。想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古书之类的，不过再次翻找之后，他又找到了一本暗藏着薄绢的书，除此之外倒也并没有发现其他比较古怪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些破旧的线装书，而且有些已经霉烂不堪。

“古怪，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龙大胆有些拿不准了，他这次找到的是连续篇幅绘制着人体经络的帛书。不但绘制精细，而且标注全是工整的蝇头小楷。

“某种针灸用的经络图？”龙大胆摊开了帛书研究了很久，又摇头了。

不对啊？！这看起来像是经络图，但是比传统的经络图差了很多。他是学医的，对中医针灸虽然不是很内行，但是大致也懂得一些。

传统经络的主要内容有：十二经脉、十二经别、奇经八脉、十五络脉、十二经筋、十二皮部等。其中属于经脉方面的，以十二经脉为主，属于络脉方面的，以十五络脉为主。它们纵横交贯，遍布全身，将人体内外、脏腑、肢节联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

从现代医学来看，经络学说其实应该是细胞群、体液、组织液之间交换能量通道，并且形成低电阻、神经信息和生物电信号的网络丛群。应该没有这张图上标注得那么复杂。这张图上的很多经络穴位，甚至是龙大胆从未见到过的。

但是随着他聚精会神看着这些图形的时候，体内像是有一阵阵的热量在沿着这些经络循环游走。这把他吓了一跳。

不过龙大胆毕竟是个医生，他知道其实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人们就在针灸中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有些人接受针刺治疗时，会产生一种沿经脉路线移动的感觉。后来正式命名这一现象为循经感传现象，能产生这一现象的人称为“经络敏感人”，但这类人只占人群中的很小一部分。

难道自己也是属于这一类人，甚至说比这类人更加敏感？龙大胆想了想之后，并未在意，继续看着这些图形。但是等他将全部的图形看完之后，突然就傻了，他发现自己居然坐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了。诡异的是，他意识很清晰，但是手脚不能动，也不能开口说话。浑身的经络像是一道道越来越热的细线，隐隐让他觉得有种烧灼的刺痛。

坏了，这东西这么邪门？

龙大胆心里恐慌到了极点，偏偏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是个医生，自然知道体内的神经是控制自己身体运动的根本，但是现在像是身体内神经被全部占用了。这就像是一台电脑，内存被某些程序完全占用，导致无论输入什么指令，都暂时得不到响应。

他现在也是一样，大脑是清醒的，一直在发出指令想控制自己的手脚，指挥自己行动。但偏偏全身的神经像是在进行其他的运作，根本无法响应，就像全身都瘫痪了一样。他能感觉到浑身的经络都在轻微地发热，并且发出一种不自觉地轻微震颤。虽然浑身不能动，但却并不难受，也并不僵硬，反而有一种像是在伸懒腰那样的舒缓感觉。

龙大胆这个状态足足保持了一个多小时，才逐渐消失。手脚逐渐恢复了控制，吓得他连忙爬起来，把这张帛书收了起来，这东西也太古怪了。

他虽然是学医的，而且对中医也有一定的研究，但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看看那几张经络图形，就能引起全身麻痹，这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算了算了，安全第一，这东西还是不碰为妙。”龙大胆自言自语地将那卷帛书和上次的天罡针法图全收起来，但是就在他准备将帛书夹进书页，开始收拾房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手中的一张纸片也在颤抖。

这种轻微的颤动像是和他身体内的经络颤动完全一致的，诡异的是他的手并没有抖动，而且窗户也关着，并没有风吹动。但是他手指捏这的这张纸片，却一直在不断地颤动。

“这！”龙大胆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直到确定自己的手稳如磐石，确实丝毫都没有动。

“这……我明白了！”龙大胆兴奋地大吼了一声。这一瞬间他突然豁然开朗，这是针法！一种秘传针法，通过自身经络感应，控制行针的手法。也就是说这帛书和之前的天罡三十六针是一个整体。天罡三十六针是讲手法、穴位，而这些经络图是一种行针的心法和根本。

就算他学会了天罡三十六针的针法，但是缺乏这种运针的心法，也是无济于事的。一丝心念转动，龙大胆手中的那张纸片振动得更加厉害。但自始至终，他的那只手根本就没有动过。就像是一种绝对的动和相对的静。

“老天，这绝对是捡到宝了！”龙大胆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伸出捏住了纸片。但纸片传来的震颤感，依然顺着他的另一只手传来。

“这才是准确的运针法。这种能量极具穿透性，能够顺着很细的针导入人体，并且带来最大的针灸效果。”龙大胆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当他的意念再度平复下来的时候，那张纸片也停止的震动。而且随着震动停止，那张纸像是居然成了碎屑。

“怎么成了这样？”龙大胆愕然看着自己手里飘落的纸灰，目瞪口呆。在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之后，龙大胆才肯定这是现实而不是梦境。这张普通的纸成了飞灰一般细小的碎屑，是否是没有承受住太大的能量？难道这种秘传的针灸术，所传达的能量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龙大胆傻了，他也彻底服了。也许在这传统的中医经络学说之中，真的有过一个从未有被人知晓的分支领域。而古代一定有人曾经达到并且探索过那个领域。自己学了这么多年医，也许在这种未知领域的面前，只是一个门外汉。只是现在，这扇门已经对他开启了一条缝隙，而且也许将是一个有可能改变他命运的机会。

接连几个月，他没有再停止过对那几张帛书的研究，越是研究，越是心惊，也越是入迷。

第八章 街角酒吧

整整半个月，沉迷于经络针灸秘术的龙大胆，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处在失恋中，那种淡淡的忧愁和繁重的心绪又回来了。

他扬起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个城市混杂了工业污染和汽车尾气的污浊空气。惨淡一笑，“果然这才是人生，果然我还是我。”

他顺着那条老旧的小巷走到了外面，又顺着那条繁华的大街到了街角的酒吧。

龙大胆并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而且有点讨厌。但是喝酒这个项目通常被失恋者赋予了特定的含义。仿佛悲伤和痛苦不伴随着熏天的酒气，就不足以宣泄失恋的强烈情感。

作为这个小酒吧的常客，龙大胆平均一个月至少就要光顾这里一次。平常不泡吧，只泡妞。但是一失恋，他通常就是连续买醉，不喝到呕吐不回家。

所以，龙大胆中午就来这里厮混也没人感到奇怪。这里的小酒吧实在太小，没有表演也没有音乐，但他也不要音乐只要酒，最廉价也最烈的酒。

“还是老规矩？”吧台里的茶茶淡淡地的问了一句。

茶茶是酒吧的老板娘，她开酒吧，但是不喝酒只喝茶。

“哈，女神，还是你最懂我。”龙大胆晃晃脑袋，找个角落坐了下来。“女神”是他对老板娘茶茶的昵称。

曾经某个失恋酒醉的夜晚，酒吧外面下着大雨，老板娘茶茶看他是熟客，就给了他一把伞。从那天起，他就叫茶茶女神。

当伏特加灼热的感觉滑过喉咙时，他真想把它吐出来，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听说过：“借酒消愁”，可是他却自动忽略了后半句！

酒精通过胃散发进血液里，很快龙大胆就进入状态了，醉眼迷蒙地高举起手里的酒杯吼道，“享受失恋！”

茶茶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并不是这个龙医生的唯一疯狂举动。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来喝酒自己总会劝他少喝一点。

“又失恋了？”

“是的，女神。你为什么说又？其实我从来没有恢复过，我以为我会永远沉沦于失恋中不得解脱。直到我遇见你，我心目中的女神。”龙大胆一脸忧郁地道。

“靠，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你还想泡老娘不成？赶紧喝完滚蛋。老娘对医生没好感！”茶茶瞪眼喝道。

“原来连女神也会失去同情和悲悯之心，”龙大胆喃喃道。

“小子，你没救了。”茶茶摇摇头，转身想走，却被龙大胆一把抓住手腕。

“你……”茶茶的眼里泛出一丝怒意，她自然知道喝多了男人都是什么德行。不外乎是搭讪调笑，毛手毛脚。

龙大胆的手一接触茶茶的手腕，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惊愕起来，仅仅一刹那，这种惊愕就变为了凝重。

立刻手势一变，以食指和中指紧贴茶茶的手腕。足有半分钟，他才回过神来。

龙大胆愣愣地看着茶茶，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女神，你相信缘分么？”

茶茶以为出什么事了，也愣愣地看着他，谁知道他居然来了这么一句，几乎被他气得抓狂了。

“见你娘大头鬼的缘分！”茶茶怒道。

龙大胆根本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眯着眼喃喃道，“原来世上真有缘分，让人不信也难……女神，无论我们信不信。也许从我第一次踏进你这家店，到你送我一把雨伞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茶茶被他说得莫名其妙，摇着头冷笑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失恋了，医生。这个世界已经不再相信文艺青年的花言巧语了，现在的女孩都学精明了。所以下次想泡妞，还是实际点，送点钻石或者包包什么的，比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情话管用。”

龙大胆理都没有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和名片，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去市医院找这个人，做心脏检查，超声检查，必要的话可以做心脏造影。”

茶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酒客，一时变得不知所措。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把名片塞进她的手里。

“相信我吧，如果运气够好的话，等于是救了你自己一命。女神，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另外别再叫我龙医生了，医生这个称呼太沉重，我更喜欢你叫我龙所长。”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自言自语道，“缘分，扯淡的人生竟然真的有缘分啊。这么说来……一切都是注定的结局？”一副失魂落魄又懒散颓废的样子。

“喂！你给我站住！”茶茶喊道，“你什么意思？”

“你去医院查了就知道了，何必问我。”龙大胆头也不回。

“靠，喝酒也不付钱？又要记账？”茶茶怒气冲冲。

“呃，那好吧，结账。顺便把以前的一起都结了。”龙大胆想了想转身道。

“咦？今天这么爽快？那好，连以前的，一共四千七百五十块。”茶茶瞪眼道。

“有这么多么？”龙大胆愣了愣道。“你不会不会算错了？我在你这里，也没喝过什么上千块的好酒。”

茶茶怒道，“放屁！除了酒钱，你上次喝醉撒酒疯砸掉的桌子杯子都不用算了么？都照你这么弄，老娘不要陪死啊？”

龙大胆拿出钱包翻了翻，沉吟了一下递给茶茶道，“好吧，现金不足的刷卡，全部结清。”

“干嘛这么麻烦，现金付清就行了，其他的再记着。”茶茶数着钞票道。

“不必了，以后我不会来了。”龙大胆摇摇头。

“不会来了，什么意思？”茶茶诧异道。

“意思是，除了职业必须，我从来避免和病人接触。”龙大胆淡淡地道。

茶茶分明看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触动了他心里的某道弦。

她小心翼翼地道，“你是说……我有病？很严重么？”

龙大胆摊开手道，“有病，具体不清楚，需要查过才知道。”

茶茶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好！那点钱我不要了，如果查下来我真的有病算你的诊金。”

“无所谓了……”龙大胆耸耸肩，接过了自己的钱包，随随便便塞进了口袋。

天色渐暗，外面又开始下雨了，江南的细雨依然如丝如缕，像是剪不断的哀愁。

龙大胆孤单落寞的身影在烟雨迷蒙的城市霓虹下，显得更加颓废。

他下意识地摸出了手机，却不知道应该打给谁。手机通讯录里密密麻麻的女人名字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她们会逐渐被忘记。而让龙大胆永远无法忘记的那个女人，却从来不需要收入通讯录。那个号码早已深深印记在脑海。

人总是这样，不该忘的竟然记着，该忘记的却永远难以忘记。

龙大胆耸耸肩，努力保持着微笑拨通了泡面的电话，“喂，泡面么？我的病似乎更重了……快要崩溃了。我想，我可能真要和那个心理医生谈谈人生了。对了，那个女医生漂亮么？”

第九章 很高大上

第二天，龙大胆一大早就上街，跑了不少路订购了针灸用的银针。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医生，对医学方面的东西有着特殊的敏感。龙大胆本能地感到自己找到的那份针灸图和运针法，应该很不简单，值得研究一下。

可是回到诊所之后，他手里拈着针具又犯傻了——这可怎么学啊？

一般中医用的经络参照人像根本就不管用，那份针灸图上的经络穴位，在传统经络图上根本就没有。这可怎么办？龙大胆傻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针，难道拿自己的身体练手？

一想到寒光闪闪的银针刺入自己的身体，龙大胆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靠谱，一来根本看不到穴位，二来万一要是扎错了，天知道会出什么事。可是，针灸这种事重在实践，无论是行针手法还是经络穴位都是需要在不断实践中提高水平的。就算你理论再强，可拿起针就发抖，认不出穴位也是白搭。

龙大胆这个人，从小就聪明，歪点子多，思考问题从来不走常规路线，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又把眼睛瞄向了小巷子斜对面的那家神秘店铺，踌躇了一番，他决定从那里入手。

大概在国人心中有些东西总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乐淘淘情趣用品店一般白天鲜有生意。萧巨巨老板通常是靠游戏打发白天的时间。

龙大胆推门进去的时候穿着裤头背心露着一身白肉的萧老板正在咬牙切齿的穿越火线。在一声沉闷的枪响之后，萧巨巨悲叹一声，“你妹，又被爆头了，该死的，肯定是个挂。”

龙大胆鄙夷地摇了摇头，捡起货架上那支用途不明的橡胶制品，悠然敲了敲柜台道，“生命诚可贵……”

“生意价更高！”萧巨巨下意识地答道，转头一看是龙大胆，不禁一乐，“我说谁会知道哥的口头禅呢，原来是龙所长。怎么样，有货，还是有需求？”

龙大胆神色古怪地在萧巨巨耳边地声说了几句。萧巨巨一愣，扭头看着龙大胆道，“又失恋了？”

龙大胆点了点头无奈地道，“这不是来向你寻求安慰了么？”

萧巨巨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龙大胆的肩道，“行，我懂了。小龙啊，别太伤心。咳，这女人啊，就是这么回事。你永远猜不到她们需要什么，就像她们永远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需要。我这个货就不一样了，稍等，马上拿给你。”

龙大胆苦笑了一声，含糊应付着。

萧巨巨走到后面的储物间，拿出一个盒子，神神秘秘地道，“好货色，进口的充气款，仿人体构造用上等硅胶制作。绝不是普通的充气款，体积接近成人大小，这一款比较柔软，有弹性，放气后再清洗可重复使用。比女人更能满足你的需求。”

龙大胆也不搭话，只是翻看着产品说明书。有过上次买制服的经历后，他感觉自己脸皮厚度有了迅速而切实的提高。已经完全可以和萧巨巨正面交锋了。

龙大胆看了一会儿说明书，沉吟道，“这个恐怕还不行，这个厚度达不到要求。我目前的技术还很难掌握力度和精确度，估计几次就会破掉。有没有实体的那种？我需要完全仿真，按人体实际比例一比一制作的。”

萧巨巨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几次就搞破？小龙，你这能力还真够吓人的，难怪……”他本来想说，难怪你失恋，哪个女的经得起你瞎折腾？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自己觉得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这也忒不地道了点。

于是萧巨巨立刻改口道，“哟，小龙，看不出来，你也是高端玩家啊。有，有实体的，不过这玩意价格贵。再加上不便收藏保存，我个人还是不建议你用。”

龙大胆皱了皱眉道，“你确定是完全实体的？”

萧巨巨拍着胸脯：“绝对是实体，不用充气。全身肌肉皮肤都是用硅橡胶等软材料做成，内部安装机械骨骼，可以做很多姿势，那款娃娃逼真度和真人相似度非常高，甚至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和真人一模一样？”龙大胆的眼睛一亮，“拿来我看看。”

萧巨巨一脸为难的说，“小龙，这玩意太大，不大好拿。除非你决定买，否则我真是不怎么方便拿出来。”

“好，我要了。你等着，我马上来拿。”龙大胆一咬牙道。他转身飞快地跑回对面的诊所，推着一辆医用推车再次跑了回来。

萧巨巨在他那间堆满杂物的储藏室扯出一个完全被塑料薄膜封住的实体娃娃。龙大胆把娃娃搬上了医用推车，拿张床单往上一盖。他伸手习惯性地搭上了实体娃娃的手腕。“嗯，硅胶厚度足够，弹性充足，近似于正常的人体。”他满意地点点头。

“那是，东洋人的货。完全仿真，采用了东洋女明星的脸型和身体比例，自带发声，很高大上。”萧巨巨也算义气，没赚龙大胆什么钱，几乎是按进价卖给了他。

龙大胆推着车，一路小跑回了诊所，编了一个借口，避开了新来的席丽丽护士。直接把车推进了后面的储藏室。

万事俱备，只等实践了。龙大胆冷冷地看了一眼被他摆成很难称其为雅观的实体娃娃，极为潇洒、极为优雅地用三根手指拈起了银针，自我感觉很有绝代神医的风范。

龙大胆心如止水，面容沉寂，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寒芒闪烁的银针，缓缓刺入了高度仿真的实体娃娃。

仿佛天生就拥有这方面的天赋，龙大胆的手非常稳健，带着奇特的颤动频率，按照那张针灸图上的图示，精细地操作练习起来。

直刺、斜刺、平刺；进针、行针；提插、捻转。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手法在他施展开的时候宛如行云流水。偶尔的一针位置的偏差，也让他思索良久，继续参详那张针灸图谱。

一套针法的最后一针扎入，龙大胆微微松了一口气。刚想抬手擦掉额角的汗，突然那个实体娃娃发出了一阵娇柔的呻吟声。

“靠，什么情况！”龙大胆满头大汗，“还带发声系统的？坑爹货啊！这怎么关？叫得声音这么大，音量在哪里调？”龙大胆手忙脚乱地翻着说明书，在一片日文中，努力寻找着能看懂的汉字。

更悲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储藏室的门被推开了。站在门口的席丽丽护士惊恐地捂住了嘴。

一个宛如真人的身体，以怪异的姿势匍匐着，发出一阵阵怪异销魂的声音。

满头大汗的龙大胆早已没了高人风范，手忙脚乱地翻着书，看到席丽丽进来，脸都快纠结在一起了，沮丧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真不是那样……我不是……唉，哥是正派人，真的比窦娥还冤啊……”

第十章 一个嘱托

龙大胆向席丽丽好说歹说地解释，不但席丽丽一脸警惕和不信，说到后来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啥了。

龙大胆悲哀地结束了自我辩解，因为他发现自己越解释越显得可疑。最终他放弃了一切辩白的努力。

好在席丽丽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是年轻人，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在她看来老板的这种特殊爱好仅仅是他自己个人的隐私行为。只不过这位龙大胆所长看来似乎很有点问题，行为明显异于常人，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小心点。

从那天起席丽丽再也没有去过那间储藏室，龙大胆依旧每天偷偷摸摸地去，只是那种令人脸红的呻吟再也没有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龙大胆找到了开关的缘故。席丽丽的能力很强，在小诊所看病的也都是小毛小病，打个针，吊个水不成问题。倒是为龙大胆节省了很多的时间。龙大胆因而更加沉溺于练习古代针灸术。

眼看快一个多月了，这天龙大胆刚从小储藏室练习针术出来，迎头就撞上了席丽丽幽怨的目光。

“呃……席丽丽，有什么事么？”龙大胆有些不自然地道。

“我想出去买点东西……”席丽丽道。

龙大胆莫名其妙地道：“哦，想去就去吧，反正也没病人，我这诊所人性化，不需要向我请假。”

席丽丽：“……”

龙大胆走了几步，发现席丽丽还站在那里没动。他觉得有些奇怪，扭过头道，“不是要去买东西么？怎么又不想去了？”

席丽丽有些无奈地从背后拿出一张报纸暗示道：“所长我有点问题想不通，既然有法律规定，不许拖欠农民工的工资……为什么报纸上还有那么多关于讨薪的新闻？”

“哦？”龙大胆撇嘴道，“这有什么稀奇？每年都有的啊……这种事情没有登上报纸的多着呢？”说完闷着头继续走。

席丽丽快抓狂了，她的本意是催促龙大胆发薪水。哪知道这个看似老实的家伙其实滑头得很，老是不进入主题。

龙大胆一脸古怪地道：“到底什么事？”

“老板，都月底了，你该发薪水啦！”席丽丽气急败坏地吼道。

“是吗？这么快？”龙大胆一愣转头看看席丽丽，这才想起她那些话的含义，顿时好笑地道：“有什么话直说嘛，干嘛那么拐弯抹角。哈哈哈哈……农民工？我怎么看也没觉得你和这个词有什么相同之处。”

“我不是想含蓄点嘛？废话少说！你到底给不给钱？”席丽丽再也忍不住了。

“给！当然给！哪有白使唤人的？”龙大胆一开始满口答应，一摸钱包他突然愣住了，这才想起身上那点钱早就进了转角酒吧和乐淘淘情趣店了。他这个人一向对钱没什么概念，通常到了花钱的时候才会想起。

他尴尬的笑容立刻引起了席丽丽的警觉，“有问题么？”

“呃……小问题。能不能过两天再说？”

“不可以，我们有合同的。今天就必须给，否则我要采取行动，去劳动局！”席丽丽晃着手里的着报纸道。表示为了维护自身权益，绝不软弱。

龙大胆无奈了，无证行医、还恶意拖欠工资。这要是真告到劳动局，就真的算是奇葩了。他这破诊所不被取缔才怪。

“行行行……我这就去银行取钱。秒取秒付……”席丽丽还在思考所谓的“秒取秒付”是什么意思，龙大胆已经溜出了诊所。

他的本意是去银行取钱，但就在他走到前面路口的时候，却发现两辆车几乎就在他的面前相撞。巨大的撞击声音和满地破碎的玻璃几乎就是瞬间的事情。车辆撞得很严重，有一个人被甩出了车外。另外一辆车也踉跄着走出来两个人。

“车祸了，救人，打120！”龙大胆立刻拿出电话叫急救车，然后几乎是本能地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那个倒在地上的人。他将伤者放在地上，给他做着人工呼吸和心脏按压，但是他一看到那个伤者的脸色，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他猛然拔出了身上的一把小刀，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刀捅在了那个伤者的胸口，鲜血飙出，然后他从身上取出一支笔，将笔管插在了那个伤者的伤口处。周围的人们一阵惊呼。

而另一个伤者却让龙大胆无可奈何，他一摸这个人的脉搏，就知道他活不成了，因为这人有严重的心脏病，而且恐怕车祸也是因为心脏病突发的缘故。

“我不成了。我是来银行取钱的，”那个人大口喘息着道，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手里却还攥着银行卡。

龙大胆蹲在角落里，抬起眼看了看他，淡淡地道：“都病成这样了，还那么在乎钱么？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乎什么钱了。”

那个人转过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脸色，呼吸、最明显的是你身上的紫绀，你有非常严重的心脏问题，看你这装扮也不是个用紫色唇膏的潮人。”龙大胆垂着头道。

“我不是什么潮人，只是个农民。”那人喘息着，摸出了香烟，抬眼看了看龙大胆道，“来支烟？”

龙大胆有些意外地接过了那个人递给他的香烟，叼在嘴上点燃了。

“我以为医生都不抽烟的。”那个伤者的声音有些低沉。

“医生也是人，也会有其他不良嗜好。”龙大胆蹲在路边闷声道。

“呵，是啊。都是人……”那个人吸了一口烟道，“想听我的故事么？”

龙大胆耸耸肩道，“别说故事了，你的状态很差，有可能你都要成为故事里的人了？”

那人歪着头看了看他，淡淡地道，“我发现你除了救人的时候很正经，其他时候总是很吊儿郎当。好吧……我就说说关于我的故事。”

“洗耳恭听。”龙大胆无奈道。

“我是个农民，因为家族遗传的心脏病父亲很早就死了……我和妹妹是老妈养大的。农村的生活很简单，我们主要的收入来自养猪和种植茶叶。这些年的收入，也算是可观。”那人的脸色平静地述说着，就像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

“前几年我老妈病了，一次医疗事故，最终我们没有挽回她。我因为家族遗传的先天性心脏病，被诊断出本身也活不到三十岁。刹那之间，就像世界的一切全都崩溃了。我感到了绝望，你知道绝望的人最容易做什么？”那人摁灭了烟头。

“可以想象。”龙大胆垂下了头

“我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在了医生的身上……”他冷冷地看着龙大胆。

龙大胆拿着烟的手忍不住一哆嗦，尴尬地道，“难怪你听到我是医生就神色不善。”

“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随时会死。但我妹妹还年轻，她应该有一个选择的机会。只不过，这一切都需要钱。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老妈和妹子。所以……”他沙哑的声音曳然而止，这个已经对生死漠然的男人竟然在流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抽了太多烟，辣到眼睛的缘故。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你不该说话了，安心等着急救车。”龙大胆无奈地道。

“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些么？因为我感觉你是个不错的医生。”那人喘息着道。

“过奖了。但是我不是医生，是所长。”龙大胆强调。

“我没看错，在这种场合人人都不敢走上前，你能拼着命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种人我通常认为应该是个好人。”那人低沉地道。

“据说好人运气总是很差，也比较短命。”龙大胆苦笑道。

“是啊，好人应该活得长久一些。”那人微笑道，“我很清楚，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许都熬不到救护车到来了。但是我依然放不下我妹妹，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龙大胆终于扔下了快要烧到手指的烟头。

“什么事？如果是救你妹妹的话，我想你高估我的能力了。你这种病，连国外很多专家都没绝对把握说解决。何况我根本不能算一个真正的医生，我甚至没有执照。”龙大胆自嘲地耸了耸肩。

那人愣了一下笑道，“哈哈，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诞。一个肯救人的医生，连张执照都拿不到么。”

龙大胆耸耸肩道，“这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

那个人苦笑着摆摆手说道：“你误会了，我不奢望你能够救她。我原本是想来取钱，实际上这里是我的全部积蓄。我只希望，你帮我一个忙，找了理由带我妹妹离开这个城市一段时间。越远越好，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的死。我已经伤过她的心，不想再伤一次，我希望至少在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道，“她在这个城市？”

那人点点头，“我妈妈出事之后，她把家里的茶园和养猪场都卖了，进城开了一个小酒吧。她忍受不了别人看一个她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病人，满是怜悯。你知道农村总是有很多那样的事和那样的人……”

龙大胆愣住了，他迟疑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道，“茶园出来的吗？开……开酒吧的？是街转角的酒吧，林茶？”

那人皱了一下眉道：“她是叫林茶，我叫林盛。因为我小时候胖呼呼的，小名就叫小猪。她开的酒吧叫什么名字我不太清楚，怎么了？”

龙大胆发呆了，这个世界总有太多的巧合。“女神，你相信缘分么？”这句龙大胆曾经对茶茶说过的话，再次被赋予了新的含义。

“你怎么办？”龙大胆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我就快死了。”那个男人淡淡地一笑，苍白的脸上病意和倦意相互交织，那嘴唇却紫得发亮。他把手里的卡塞给龙大胆，低声道，“帮我。”然后不再动了。

龙大胆心里一阵茫然，甚至表情有些呆滞地转过了头。在这一天里，他亲手救了一个人，也目睹一个人死去。救下的人没有给他丝毫快感，死去的那人却让他心中一阵阵刺痛。尽管他连这人的名字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姓林，是茶茶的哥。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是回家洗个澡，然后把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全部忘掉。但是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他被带上了车。

第十一章 协助调查

龙大胆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周围，房间很小，陈设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他依然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因为一般人但凡到了这里，基本上都是规规矩矩的，不守规矩不行。因为这里是警局，而面前坐着两个警察。

只是他身体虽然很规矩，但他的眼神却不然。至少坐在他面前的那个漂亮的女警察觉得这小子很不规矩。“你东张西望看什么看，老实点。”在她看来，这个老实坐着的年轻人，眼睛很有点贼忒兮兮。

“哎哎，好的。”龙大胆忙不迭低下头，一副认罪悔罪的表情。“我错了，我保证下次不再犯。”

“知道为什么找你么？”女警盯着他的脸。

龙大胆低着头，“知道，我无证经营，乱贴小广告，有碍市容。”

“噗。”女警旁边坐着的男警察正在低头喝水，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喷了，差点被呛到。

“什么无证经营，什么乱贴小广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把头给我抬起来，看着我回答问题。”女警察被他气得牙痒。

“你刚才不是说不许乱看么。”龙大胆无奈抬起头，一脸委屈，“我知道，这是城东分局。说真的，我这点小事真用不着麻烦你们，这不是有卫生行政部门管么？再说我这诊所也是试营业，诊所的各种证照也快办下来了。”

“别跟我装糊涂，你这类人我见多了，进来了之后都是避重就轻的。以为我好糊弄啊？”女警察看着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我们问的不是你开诊所的事，问的是在中山南路车祸现场的事。”

“哦？！是因为这事啊！”龙大胆又紧张了起来。

“那我从哪儿开始？”龙大胆有些尴尬地偷瞄着那个女警察。

“姓名。”女警一边问，一边低着头做记录。

“龙大胆。生龙活虎的龙，大小的大，肝胆相照的胆。”龙大胆连忙回答。

“性别、年龄、职业。”女警继续问道。

龙大胆一一回答，还很殷勤地加了一句，“至今未婚，连女朋友都没有。”

“别废话，说说事情的经过。”女警察皱眉道。

“我正好路过那里，当时那里发生了一起车祸。发现有几位群众受伤，作为一个医疗工作者的使命感，我当时就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除此之外，那件事就和我毫无关系了，绝对不是我肇事的。”龙大胆连忙赔笑着道。

“哼，还使命感，你就打个电话，还用得着奋不顾身啊。”女警撇撇嘴。“根据记录确实是你打的电话，不过我们怎么听说你在车祸现场故意伤人了？有人还目击到了，你刺伤了其中的一位伤员，谈谈这件事。”

“啊？！刺伤？冤枉啊。”龙大胆立刻乱了方寸，“这绝对是污蔑，这只是急救措施。当时事情紧急，要这么说的话，难道医生给女性伤者做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也算是耍流氓？”

“坐下，好好回答问题，什么样的急救需要你刺伤对方？”男警察皱眉道。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把其中一个伤者从车里拽出来，发现他呼吸困难。”龙大胆回忆道，“这人应该是驾驶员，严重外伤导致的张力性气胸。形成原因应该是肺撕裂，导致空气进入到肺部周围的胸膜腔，又无法回到肺里。当时情况非常危险，根据我的专业判断，他绝对支撑不到救护车赶到，几分钟之内就会窒息。所以我用一把小刀在他的胸前做了一个切口，释放气压。”

“那么，这个又是怎么回事？”男警察拿出了一个戴着血迹的饮料瓶子和一些软管。

“就像我说的，情况很紧急。所以我只能依靠手边能用得着的东西，做了一个急救装置。”龙大胆比划着道。

“你的急救装置，就是这个瓶子？”女警察皱眉道。

“是的。伤者肺部的空气会持续泄漏并累积直到伤口被修复为止，这对他来说非常危险。我选择在他的胸前做切口，应该是在往下数两根肋骨的地方。而这根管子可以把胸腔中的空气放出来，而瓶子中的水则可以防止空气再度进入。一个简易制作的单向阀，原理很简单，也有可能导致感染的风险，但是至少可以帮助那位伤者支撑到急救车辆赶到，并把他送进医院的急救室。”龙大胆解释道。

女警察和旁边的男警察，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这个家伙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起来神情紧张，还有些贼忒兮兮的。讲到怎么施救怎么手术，却像是侃侃而谈，非常在行。

“所以说是你救了这个人？”男警察皱眉道。“那你之后为什么逃离现场？”

龙大胆顿时沮丧了，“我这不是身上没钱么？我的诊所还没正式开张。就因为那天急着救人，我连钱包都丢了。现在两个兜里，简直比我脸上还干净。紧急救助，帮他们打个电话，叫个急救还成。送他们去医院，各种费用，我可掏不起。

万一再碰上个无赖，说是我肇事的。那我的诊所还没开业就得破产了。所以我想，还是做好事不留名算了。不会是真的有人，把我给告了吧？着你们可得仔细调查，我真是冤枉的。”

男警察叫来了一个人两人低声交谈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好吧，和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你说的基本属实。”

“应该的，应该的。”龙大胆擦了擦汗，“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别那么急！”女警察摇摇头，看着他狐疑地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是开诊所的？你不会是无证行医吧!”

“没有！绝对没有，我有证。真的有证的，有一大堆呢。”龙大胆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毫无愧色。

“拿过来看看。”女警察皱眉道。

“那什么，执照，执业许可证什么的，都挂在店里。那么大张的，谁能随身带啊。”龙大胆做贼心虚。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男警察又走了进来，对那个美女警察笑了笑，“邱诺，你又在吓唬人了。你看都把人吓唬成什么样了。龙医生，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核实一下情况而已。”说完他把一张表格递给了龙大胆。

龙大胆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完了，这是要签字画押正式拘留啊。咦，邱诺？”他突然想起前两天自己醉倒在街上遇到的就是这个女警官，立刻赔笑着道，“邱诺警官，你好。抱歉我刚才紧张一直没看出来，我们之前不是见过么？你仔细想想，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我们在淡水南路那边的桥下面……”

第十二章 忧伤愤怒

“见过又怎么样，少跟我套近乎。”女警皱眉拿起一旁的电话，低声讲了几句。不多时，外面进来了两个男警官。龙大胆立刻规矩地坐下，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会以为我没说实话，打算殴打逼供吧？

哪知道那个男警官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干得不错，眼光很毒，下手也很及时。”

龙大胆彻底懵了，急忙分辨道，“我可不是罪犯啊，什么眼光毒，我根本不认识他，不！不是。我是说，我根本不知道会被抓……也不是……我去的时候已经出事了，然后我就想救下人。”

那个男警官一愣，随即明白了龙大胆的意思，大笑着道，“龙大胆是吧，哈哈哈，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是说你救人的手法。判断的很准，下刀的位置很准确，时机也掌握得很好。你做得很好，处理得很及时，除了一个心脏病发的，其余的那几个伤者已经脱离危险了。”

龙大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那个……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我还没问完，等做完记录，我自然会让你走。”警花同志的眼睛又瞪了起来。

“哈哈，没事，很快就会做完的。”男警官微微一笑道，“我们算是同行，法医，我姓朱。”

朱法医转身出门，走过警花同志身边时，低声轻笑道：“诺诺，别像审犯人那样问证人。你看把人都吓成什么样了？”

龙大胆立刻点头表示同意，“这话实在，我感觉在这里，我的压力比面对满身是血的病人还大。”

女警秋诺的眼睛又瞪过来了，龙大胆立刻闭嘴，低头，连坐姿都挺直了几分。

朱法医无奈地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龙大胆突然抬起头，壮着胆子看了这个美女警察一眼，“我说过了，我是一个医生，就像你是一个警察。如果你不是为了维护法律，而是为了公务员待遇，高工资，或者仅仅为了这身警服能体现你的优美身姿，成为警察，那么你注定不会是一个好警察。

同样的道理，如果不以病人生命和健康为唯一优先考虑的医生，也不是好医生。而我，一直梦想成为一个好医生。怀抱这个理想很多年，从没变过，我也很庆幸自己没有变。我只管治病救人，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如果你对我的职业操守有疑问，如果你质疑我的理想和勇气，那我也无话可说。”

美女警察愣住了，她看着这个奇怪的年轻人，有些茫然失神。

这个看似颓废邋遢的年轻人一直很沉默，回答问题甚至有点惶恐和拘谨。但刚才的问题上却一反常态，显得有些隐隐的愤怒。难道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

不知道为什么，女警看着龙大胆总有一种荒诞不真实的感觉。这个人似乎像是几个不同性格揉合而成的怪胎，怎么都让人看不透。

“我可以走了么？”龙大胆很认真地道，“我被抓在这里很久了，真的有点饿了。”

“啪！”一罐冲了开水的方便面放在龙大胆眼前。

“吃吧！”那个叫邱诺的女警官冷冷地道。

龙大胆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快晚上八点了。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邱诺一眼又忍住了。

“你想说什么？”邱诺敏锐地发现了龙大胆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想说……时间不早了，你……你也该下班了吧？”龙大胆惴惴不安地道。

“我不急，你也别急。吃完了东西，你把整件事的经过再仔仔细细地给我说一遍。”邱诺面无表情地道。

“唉。”龙大胆哭丧着脸叹息道，“我说了多少遍，我自己都快忘了。你怎么还不信呢？真是冤死了。其实这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啊。”

“什么没必要？你懂什么？”邱诺毫不客气地道。

龙大胆低声嘟囔道，“不就是来回问问题，问出不一致的地方或者前后矛盾的地方，再盯着破绽追问。这套我也会。”

“嗯？”邱诺皱起眉，龙大胆说的倒确实是审讯和询问中经常采用的方法。她警惕而怀疑地看了龙大胆一眼。

“别这么看我，我不是惯犯。中医望问切诊，也讲究问……”龙大胆连忙一缩脑袋，埋头吃面。

在美女面前大部分男人总会自觉地保持着形象，所以邱诺从来没有看到一个男人吃东西会像龙大胆一样。埋着头稀里哗啦，仿佛那盒方便面是全世界最好的吃的东西，吃得如此专注。

方便面这东西吃起来味道很差，但闻起来却很香。邱诺突然觉得没给自己也准备一盒是一个错误，她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龙大胆的吃相，但胃里传来的一阵响声说明她也饿了。

埋头吃面的龙大胆一愣，抬起沾了方便面汤汁的脸，瞪着邱诺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把半碗方便面退了过来，迟疑地道，“要不，你也来点儿？”

“用不着！”邱诺生硬地回答道。

龙大胆像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把方便面又拿了回去，继续低着头稀里哗啦。

看得邱诺心里暗恨，该死的家伙，看他的猥琐样儿，他还怕自己抢他的面吃么？

龙大胆像是怕这位警花同志后悔，加快了进食速度，拎着小叉子飞快往嘴里扒着，举起方便面盒子把面汤一饮而尽。

放下空空方便面盒子，龙大胆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但是一看到邱诺的眼神，他立刻坐直了身体。

“现在可以开始了么？”邱诺皱眉道。

龙大胆点点头，突然又说，“诺诺同志，那个开始之前，能不能给我一支烟抽？”

“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诺诺的大眼睛再次瞪大了。

龙大胆忐忑不安地确认了，这妞是双眼皮，明亮的目光里蕴含大量电流，对异性有大规模杀伤性。

他连忙低下头弱弱地道，“犯人交待之前，不是都能要支烟抽么……我看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邱诺实在发不出火来，只得咬牙道，“我没烟……”

龙大胆偷偷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其实，我挺理解你们的工作。压力很大，超时间工作……偶尔抽烟舒缓一下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算是恶习……”说完他的眼睛瞥向了邱诺纤长白皙的手指。

邱诺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连忙收回自己的手，那双白皙柔美的手，指间明显有一点烟熏的淡淡发黄。

该死的，这双贼眼，邱诺暗中诅咒。她无奈地拿出烟盒扔给了龙大胆。

龙大胆点上了眼，眯着眼再次复述整个过程……

邱诺冷着脸拿着原来的记录，仔细比对，询问每一个细节。

询问结束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邱诺看了龙大胆一眼，“下雨了，我送你。”

龙大胆点点头，上了车之后，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去石门路，转角酒吧。”

邱诺皱了一下眉，但是并没有说什么，车在细雨迷蒙的夜色中驶离了警局。

转角酒吧外，邱诺停下了车，“你确定在这儿下？”

龙大胆沉默地点点头。

下了车之后，邱诺最后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人，终于发动车子离去。

龙大胆独自徘徊在雨中，始终没有勇气进去找茶茶。

今天的天气实在很像龙大胆记忆中的某一天。

就在那一天，那个外表泼辣内心温柔的女老板，在酒吧门口扶起了龙大胆，递给他一把雨伞。龙大胆看着那双清澈的眼，除了用女神这个词，他无法用其他话语形容。

今天同样站在门口，他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她。告诉她兄长的死讯，显得过于残忍，或许她哥哥的选择是对的。心里的伤痛尽量不要触及，逐渐忘却才是最好的。

龙大胆的身体猛然一震，逐渐忘却？真的忘得了么？他像是触动了心底最敏感的那道神经，痛苦地弯下了腰。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他却浑然未觉。脑海深处那道穿白色衣裙的身影是他全部的伤痛根源，但是他忘得掉么？

偶尔路过的几个路人，吃惊地看着这个苍白瘦削的年轻人蹲在雨中。

“喝多了吧？”

“离他远点，也许是有病。”

龙大胆挣扎着，奋力站了起来，拖着疲惫的湿透的身躯，向自己的诊所走去。

他拿起手机拨通，“泡面，我的病似乎又重了。好的，我会去找医生……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做完这件事情，我就会去……这一次，我保证……”

“喂，你又发什么神经？喂……该死，你在哪儿？”电话的另一头泡面大声道。

龙大胆舔了舔嘴角的雨水，缓缓地合上了电话，大步踩在雨水中。

远处那几个人指指点点地道，“果然是个疯子……哎，别靠他太近……”

龙大胆转头咆哮道：“疯你妹！听到没有？疯你妹妹！老子这叫心理问题，离发疯还远着呢！还没疯呢，好不好！滚你们的蛋！”

路人被吓得快步离开，龙大胆看着他们高高地竖起了中指。“一群夯货！有种来打老子啊？！”

第十三章 大胆决断

回到诊所后，一夜未眠，龙大胆甚至停下了连续一月的针灸术训练。车祸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警方也会通知家属吧？该怎么带茶茶离开呢？

说真话肯定是不行的，可就算是骗，又怎么能让茶茶相信呢？这可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妞。

龙大胆发愁了，编一个什么理由好呢？

龙大胆想到了他一直在研究的古针灸术，最后他一跺脚，不管了，先到那里再说。是诱骗，还是打闷棍绑架，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一大早他连忙去找席丽丽，却正碰见丽丽洗完澡出来。披着浴巾的丽丽晃着两条白生生的美腿，正在擦干头发。看到龙大胆不由呆了一呆，低头才意识到浴袍领口春光外泄，立刻尖叫着关上门。

龙大胆有点无奈，我没看见什么啊。他也只得陪着笑道。“丽丽，这是上个月的薪水，请笑纳。我最近要出去几天……也许一个月左右。这个……你看，你是不是也休个假？”

“休假？为嘛休假？”丽丽有些惊讶的地从浴室门口探出头道。

“休假还有为什么？”龙大胆古怪地道，“放你假还问为什么？”

“总得有个原因吧？”丽丽回答道。

“所长我的私人原因，先这样吧，你愿意的话就留下。大病恕不接待，免得医疗纠纷。小病无需治疗，让患者自然痊愈，可以增强身体免疫力。我最多一个月回来。”龙大胆振振有词道。

“这个……我尽量吧。”丽丽点了点头。

龙大胆总算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下表，匆匆赶往了转角酒吧。

转角酒吧在上午是不营业的，龙大胆不管这个，他知道茶茶就住在里面，所以抡起手臂一顿敲门。“茶茶女神，出来接客啦。”

“放你娘的屁！老娘今天一滴酒都不卖给你。赶紧滚！”茶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龙大胆一脸无奈地道，“你既然要当我老娘，又何必再说自己放屁。开门吧，茶茶。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切，见了鬼了。你龙医生眼里还有比喝酒泡妞更重要的事么？想喝酒，老娘不卖；想泡妞，老娘不奉陪。趁早滚！”林茶的声音蕴含着怒意。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你真的认为我们这样隔着大门彼此吆喝的谈话方式，很好玩么？我到不奢望和你有什么私密空间，但至少面对面总可以吧。否则再这样喊下去，只怕就要引起围观了。我倒是不怕，你难道不怕闹出绯闻来啊。”

“嘭”门被推开了，茶茶张牙舞爪地喝道，“给老娘进来，别死在外面现眼了。”

茶茶似乎刚刚起床不久，在做着运动。宽松的运动服和卸去妆后的样子让龙大胆的眼前一亮。果然人如其名，好一杯淡雅脱俗的清茶。

进去之后，茶茶自顾自地跑上了楼，这个装饰典雅的小酒吧只是她赚钱谋生的地方，而楼上才是她真正住的地方。

“你在做早餐？什么香味？正好我饿了。”龙大胆意外地闻到了一股甜香味，似乎是厨房里传出来的。

茶茶大声道：“别碰，我在做冰激凌。”

龙大胆看着满桌子的食物材料皱眉道：“我从来不知道冰激凌这玩意儿还能自制。”

“切，你不懂的多了。外面卖的东西香精、色素、防腐剂，样样齐全，我又喜欢吃，如果经常吃外面卖的，我这身体也受不了呀。还是自己动手吧。”茶茶不屑地撇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龙大胆鼓足勇气才道，“我最近正好休假，你能不能跟我出去旅游？”

“旅游？”茶茶怀疑地看着龙大胆道，“什么意思？”

“就是旅游的意思。”龙大胆小心翼翼地道。

“笑话，我凭什么要跟你去旅游？要不是看你平时还算老实，我都不会让你上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破诊所就你一个人，整天游手好闲，等于天天放假的。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茶茶转身对着电视练习着瑜伽。

随着音乐的节奏，她的身体极有韵律地扭传摆动着。青春的胴体在运动中尽显女性的柔美。

龙大胆不甘心地道，“你就不能考虑一下么？对了你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没有？我提议去的旅游路线，对你身体有一定好处的。”

“医院的正式报告还没出来。我的心脏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但是根据医生的初步判断应该不太严重。谢谢关心了。没事快走啊，我没空招呼你。”茶茶舒缓了一下动作道。

龙大胆暗自叹息，如果这种等级的心脏病都不算太严重，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严重的。

果然，只剩最后一种办法了么？龙大胆咬了咬牙，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银针。心中低低地道：“原谅我，茶茶。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茶茶背对着他在做着瑜伽，挺俏丰满的臀部在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那浑圆的弧度极度引人遐想。

颤巍巍的银针被一双沉稳到极致的手控制着。只是短短的一瞬，速度快得没人能看出龙大胆的出手。

银芒一闪，茶茶只觉得自己的后腰之间的某处微微一阵酸涨发热，整个人蓦然失去了意识。古传天罡三十六针术！在失传无数个年头之后终于重现天下。

天罡三十六针，经外奇穴之奥义，从未现于其他典籍，但效用奇诡，一针**，受针者立刻昏睡，兼具安神效用。龙大胆缓缓将银针收回，看着已经沉睡的茶茶。恬静柔美，脸上还带着点红晕，纤细的腰部，修长的双腿。

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如此青春活力点的女孩实际上距死亡那么近。和她的哥哥一样，生命恐怕很难超过三十岁。

现在怎么办，真的要这样带她走么？他的指尖轻轻抚过茶茶恬静纯洁的脸，有一丝滑腻温润的感觉。

他的心猛地跳了两跳，“这感觉真奇怪……”他喃喃地道。

他小心地为茶茶裹上一件厚实点的衣服，把茶茶横抱了了起来走下楼去。

当天下午，龙大胆和这个他习惯称呼为女神的茶茶消失在了这个城市……

第十四章 陪我流浪

在一阵有节奏的晃动中，茶茶悠悠的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哪儿？”

“这是在火车上，女神。请保持适度安静。你睡得很香，我却真的很累。现在我才知道，凡是喜欢减肥的女孩子才是真正的体贴他人。”躺在卧铺下层的龙大胆有气无力地道。

“靠，龙大胆！”茶茶瞪大眼睛，翻身瞪着下铺的龙大胆惊道，“你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昨天我们不是正在讨论一次旅行么？哪知道你突然就晕了过去。不过，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兴奋和激动总是容易让人情绪失控。当巨大的幸福来临，的确很容易造成突然的晕厥。”龙大胆叹道。

“我……”茶茶瞪大眼睛怒道，“我兴奋个毛线，我幸福个鬼啊。”说完从上铺跳了下来，慌慌张张地找鞋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瞪着龙大胆道。“等等……你刚才说昨天？”

“是啊，你昏迷了一整天。我把你弄上车可真是费了劲了。实际上我抱你下楼之后就抱不动了，只好喊了一位在你们家附近收废品的大叔，用他的三轮车把你带到车站的。”龙大胆老老实实地道。

“收废品的？靠，我要杀了你……”茶茶嗷嗷叫着扑向龙大胆，按住他连抓带踢。

“喂喂……冷静，冲动是魔鬼！”龙大胆劝阻无果，只能叹息道，“女神，这车厢里只有我们，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姿势太过暧昧了么？”

茶茶骑在龙大胆身上，正在大发脾气。听了这话居然罕见的脸红了，连忙放开龙大胆。

龙大胆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其实你如果手劲小一点，我倒可以不提醒你。痛并快乐着多坚持一些时间……”

“我呸你一脸！”茶茶犹豫了一下道，“你这个混蛋！你没有趁我昏迷的时候对我做什么吧？”

龙大胆直起身体，仔细回忆了一下道：“我……抱了，其他应该有没有什么……不过我有点记不清了，只觉得很累……”

龙大胆暧昧的回答和嘴角的微笑让茶茶脸色大变，狠狠地瞪了龙大胆一眼，喊了一句，“我要去洗手间！”也不顾穿没穿鞋，拔腿就往外闯。

龙大胆急着喊到：“喂，我开玩笑的。真是开玩笑的，你别自己瞎检查！自己不小心弄破了什么的，我可不负责。喂，你好歹穿双鞋啊……地上很脏的。靠，真的不相信我啊！”

茶茶捂着耳朵跑进了车上的洗手间。

龙大胆没有起身，只是愣愣地看着车窗外面，路边的树木房屋都在向后快速逝去。他喃喃地道，“我原来一直以为消逝的不是树，是时间。现在我才知道，每秒钟都在消逝的是我们自己的生命……”

“wearethechampions－we‘ltheend……”皇后乐队风靡全世界的歌声打断了龙大胆哲学情怀，他不耐烦地拿起了手机道，“喂……”

“龙大胆么？你前几天介绍来检查的那个小美女，报告已经出来了，她的情况非常不好……”手机里传来康诗赋的声音。

“我早就知道了，只是确认一下……情况有多坏？”龙大胆沉默了一下，淡淡地道。

“恐怕很难，除非手术。不过，这类手术……你也知道的，就算是国外最好的专家，也没有太大的成功率。有些事，人力总是有所不及。你认识那个女孩么？”康诗赋沉默了。

“刚才她还骑在我的身上。好的，我明白，这件事你别再管了。还有，最近别找我，我有些私人事务。好的，回来后了请你喝酒。嗯，再见。”龙大胆切断了通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在阴郁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因为茶茶回来了，大概是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异常。茶茶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不再那么暴怒，但依然满是怨气。

“那么，现在你准备带我去哪儿？”茶茶冷冷地瞪着龙大胆道。

“去北方，我一直想去一个有戈壁和荒漠的地方。”龙大胆微笑道。

“啊？不是吧？你想去的就是这种地方？”茶茶目瞪口呆。

“那你想去哪里，人挤人的大城市里疯狂购物？逛街逛到脚断？”龙大胆淡淡地道，“我到想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感受一下自己的内心。经常去广阔的地方会有助于心境的豁达。我最近发现……我很缺这个。我需要静一静。”

“你想静一静，所以你就要去西北荒漠，我还要陪你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茶茶呆了呆道。

“好东西大家分享，况且我也觉得和女神在一个没有其他人和其他事打扰的地方，是一种享受。坐看日出日落，感受生命流逝。繁华如梦，江山如画。”龙大胆枕着双臂悠然道。

“那我们现在是到哪里去？”茶茶突然惊叫道。

“还早吧，离gs还远着呢。”龙大胆无精打采地道。

“靠，gs！西北？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茶茶呻吟道。“警察呢？我要去报警，我被绑架了。”

“你不会的，茶茶。我知道你不会的。你只是一个外表凶悍的妞，其实内心善良得像个女神。”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就像我的忧郁，只是为了掩饰我的另一种忧郁。所以，你不会伤害我，就像我不会伤害你。我们是不同的两种人，虽然不能互补，但至少可以相互理解。我们很难互相伤害，所以我才不找你当女朋友。”

“龙疯子，你真的是一个疯子……”茶茶无奈道。

龙大胆干笑了一声道，“也许是。”他脸上的笑容像是有人用刻刀雕刻在脸上的，只有他最好的朋友能看出他此刻眼中的那一丝无奈和忧伤，可惜那个人不在这里。所以龙大胆的笑，在外人看来，简直像是个流氓一样放荡不堪。

列车依然在飞驰，经过一站又一站。龙大胆和茶茶都没有说话。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很古怪。

在这条铁轨上，离别愁绪就像拉面一样被抻拉得很长。偶尔那一声笛声，总能给人以撕心裂肺的感觉。

列车中途的每一次停靠，被送和送别的人们扬起那苍凉而又美丽的手势时，让人心里便感到阵阵酸楚。那种场面，忧伤便一时间滋生出来，并且弥漫全身。

那一别，意味着从此可能天各一方，意味着不尽的思念，太多的牵挂……

人总是活在自己的情绪里。

第十五章 奇穴游鸿

“饿了没有？我带你去吃饭。”龙大胆首先打破沉默。

“谢谢，我不吃外面的东西。通常我都自己做。”茶茶摇头道。

龙大胆微微一笑道，“人的一生，一定有许多第一次。要尽量让自己活得精彩些，就要勇于尝试。如果每个人都不吃除了自己做的食物，你那酒吧岂不是要关门？”

“你少来咒我。去就去，反正你请客。敢绑架老娘，老娘就把你这个绑匪吃破产！”茶茶咬牙瞪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摊开了手道，“可以啊，吃得我负债都没问题。最多我把你卖到山里抵债，据说在有些山里多的是半辈子没娶过媳妇的老大爷。”

“去去去……再惹我，我就报警了。”茶茶一句话，立刻就把龙大胆说得蔫了下来，闷闷地垂下了头。

他可是不想再进局子了，哪怕那个警花同志再漂亮，他也绝不会再想踏进那个地方了。

茶茶自以为占得了上风，洋洋得意地道，“走吧，请我吃大餐。”

火车的一边是卧铺，可以安稳入睡，恍若住在天堂，另一边是摩肩接踵的硬座通道，宛如挤在沙丁鱼罐头里。夹在中间的餐车，像是一道分水岭。

餐车的食物就一个字“贵”，龙大胆翻着菜单哀叹道，“茶茶女神啊，你不如报警吧。我可是个黑诊所的穷医生，跟你这个酒吧老板娘不能比啊。”

茶茶坐在那里得意洋洋，小声道，“谁叫你绑架我来着？反正我没带钱……你看着办！”

龙大胆摸了摸鼻子，变戏法般拿出了一个小包，坏笑道，“你的确没带钱，不过我想的很周到。一般来说，每一个美女身边通常应该有个提包的男人，很幸运，我相当适应这种角色。”

茶茶的嘴张成了一个可爱的o型，好半天才嚷着：“还我钱包……”

龙大胆把那个粉红色钱包扔给茶茶，“现在可以享受大餐了，不过是aa制。”

茶茶恨得牙痒，“真是个小气鬼！刚才还主动说带我吃东西的。”

龙大胆愣愣地道：“没错啊，我这不是带你到餐车了么？我又没说请你吃，你不要误会好不好！你是老板娘，我只是个非官方医疗机构的医生。”

“你……”茶茶顿时气结。她恨恨地瞪了龙大胆一眼，赌气得叫了一大桌子菜。

看着龙大胆慢悠悠地吃着廉价套餐，茶茶却气恨恨地鼓起腮帮子，大嚼烤鸭大虾。一方面是真的饿了，另一方面却是气得，似乎她咬的不是鸭腿，而是龙大胆的大腿。看得龙大胆直摇头。

火车开得再稳也总有些晃动，一个路过餐桌旁的年轻人似乎被列车的晃动影响，有些惯性地靠在了茶茶身旁。

“抱歉……”那个腼腆的年轻人略带羞涩地点点头。茶茶也点点头，随便“嗯”了一声。浑然没有察觉自己那只粉红色的钱包已经被年轻人那双纤长巧妙的手指夹走了。

龙大胆似乎也没有发觉，低头吃着自己的廉价套餐。只是他的一只手移到了桌下，指尖轻轻一弹，一支极细微的银针已经悄无声息地弹了出去。

经外奇穴，游鸿！

那个年轻人得手之后正准备快速离开，突然觉得身体微微刺痛，紧接着整个身体如同不受控制般向后倒退。

他明明拼命地想往前走，但双腿的行走的方向却是一步一步向后退。更令他感到惊恐的是，连双手都在不由自主地乱舞。

他机械一般倒退，走到餐桌旁边，双手在空中乱舞，原本隐匿在袖子里的钱包皮夹纷纷落地。

龙大胆伸手接住那个粉红色的钱包，往桌上一放，看着目瞪口呆的茶茶笑了笑，低声道，“别看，继续吃饭。”

“小偷？！”茶茶压低声音道，“他怎么啦？”

“没事，一会儿就好。也许他突然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也许受了女神圣洁光芒的感召，决心改邪归正。谁知道呢？”龙大胆垂着眼，继续对付自己的午餐。

这时发现自己丢失财物的乘客已经一拥而上，把那个年轻人按住了。有人还在大声呼喊着列车上的乘警。

“噗……肯定是你干的，你就会装。”茶茶忍着笑意瞪了龙大胆一眼。

“不过，你怎么会发现他是小偷？我可一点没注意。”茶茶有点儿沮丧。

龙大胆放下手里的筷子，看了看茶茶道，“如果你把那只烤鸭的另一只腿给我，或许我会考虑告诉你。”

“切！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呢？小气鬼，拿去吃吧。快告诉我。”茶茶瞪着眼道。

龙大胆接过鸭腿，慢条斯理地啃了一口，“基本上人的紧张分为几种，做贼心虚的紧张和碰到美女的紧张是不同类型的。在面部表情和一些不自觉的生理反应上有区别，比如出汗和心跳脉搏。只要懂得一定的医学知识，加上一点点观察力，你就会发现这是个小偷。”

“就这么简单？”茶茶怀疑地道。

“就这么简单。中国医学的四字诀‘望问切诊’，排在头一位就是这个望，察颜观气色，看舌苔，都是属于望的范畴。当然说起来都很简单，但是要做一个出色的医生却很难。但是我一向是这个领域的天才。”龙大胆微笑道。

“你这算不算自吹自擂？”茶茶撇嘴道。

“干嘛说得那么直白呢？或许你可以把这个理解成一种稍有夸大的自我广告。”龙大胆厚颜无耻地啃着鸭腿。

“那，你说我到底得的什么病？”茶茶试探性地道。

龙大胆动作一顿，随即嘿嘿笑道，“你开酒吧的，难免休息不好。加上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节食减肥，时间长了也难免使身体出现问题。总之只要经过本医生的治疗，嘿嘿……”

“龙大胆，你知道么？其实我也会看人，我总觉得你在笑的时候往往不说真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反倒是更喜欢那个喝醉了叫我女神的龙大胆。至少那个时候你看起来很真实。”茶茶板着脸道。

龙大胆微微一笑，“人人脸上有面具，何必要揭开面具，露出下面的伤痕，显得自己多么英勇？女神啊，你记住了，男人的微笑和女人的化妆是一个道理。

有些女人卸掉妆就见不得人，有些男人摘下面具就活得太痛苦。好了，吃饱喝足，我们继续休息。躺在床上谈谈人生理想如何？”

他最后这句话说得很大声，引得车厢里的人都看着他们，惊讶之余嘴角都有着暧昧的笑容。

茶茶有心分辩，却又不知道向谁去解释，该解释什么，真是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下去。

龙大胆却厚着脸皮旁若无人地走了。茶茶连忙跟上，红着脸快步往自己的车厢里钻。

第十六章 车厢之内

明明是在动荡的卧铺车厢里，茶茶却意外地感到了安静。他们回到车厢之后一直没有说话，车厢内的氛围有点怪异，安静得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茶茶，你睡着了没有？”龙大胆小声道。

睡在上铺的茶茶一阵心跳，连忙回了一句，“没有，你呢？”

“我？这不废话么，我要是睡着了还能问你话么？”

“哦……”茶茶有点无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句。

龙大胆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我也睡不着，我们聊聊天好么？”

“聊什么？”

“随便聊聊，我们一直这样不睡也不是办法啊。也许聊累了，就会睡了。”龙大胆无奈的道。

茶茶“哦”了一声。

龙大胆轻笑了一声道：“茶茶，你是第一次么？那个……呵呵……其实我也是第一次。”

茶茶的脸又红了。第一次？他想干嘛？她低声骂道，“要死啊，怎么问这个？我当然是第一次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不理你了！”说完忍不住又道：“你是第一次？鬼才相信。明明女女朋友那么多……”

龙大胆叹息道，“女朋友多倒是实话，不过这和长途旅行有什么关系。坐这么长途的火车我真的是第一次。”

茶茶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第一次”是指这次旅行。脸上的温度像在燃烧，她恨恨地抓起一件衣服把自己的头蒙了起来。“不理你了！”

“又不理我？”

但是，茶茶的不理睬只坚持了几分钟，她又犹豫地说：“龙大胆，你老实说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女人总是多疑的。”

“不！其实你用不着瞒我的，我对自己的病知道一点。”茶茶坚决地道。

“你知道什么？不过是个小女生的杞人忧天。”龙大胆口气虽然轻松，心却暗暗地沉了下来。

“我知道肯定很严重。我爸爸就是心脏病去世的，那年他才三十岁。”茶茶的声音突然有一些沙哑。

“对不起，不过，我们别想那些令人伤心的东西好么。旅游不就是为了寻找快乐么？”龙大胆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他躺在下铺，一直在玩弄着手里的银针，细如发丝般的银针配合着龙大胆的呼吸和手势，微微颤动，变幻出无数轨迹。

“龙大胆，有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茶茶低声道。

“我？一个医生罢了。”龙大胆淡淡地道。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喝醉，我都有种心酸的感觉。”茶茶茫然地道。

“是因为我很帅，而且酒醉时淡淡的忧郁，使我看起来像个有故事的男人。”

“哈哈哈，你真的这么认为？忧郁，你太搞笑了。”茶茶咯咯笑道。

“不不不”龙大胆认真地道，“你没感觉我有一种浪漫情怀和正义感么？浪漫和正义就是我忧郁的根源。”

“噗……根本是你整天泡妞的借口。龙大胆，你就是一个……怎么说呢？一个不太坏的坏人。”茶茶想了想道。

“坏人？你让我觉得自己有些愧对这个称号了。”龙大胆微微一笑，忽地起身，把躺在上铺的茶茶一把抱住。

“啊……”茶茶一声惊叫，身体却已经被龙大胆抱住了。

“干嘛……该死……你想干嘛……”

“这还用问，当然是干坏人该干的事了。”龙大胆不怀好意地眨着眼。

“这是在车上，我会叫的……”茶茶挣扎了两下道。

“哦，是嘛？大多数女人快乐了都会叫。”龙大胆坏笑道。

茶茶发现龙大胆虽然抱着自己，却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不由稍稍安心了点。她恨恨地道，“你想干嘛？”

龙大胆躺在下铺，紧紧地搂着茶茶，喃喃道。“我只是有些冷，借点体温用用。”

“冷？”茶茶莫名奇妙地道。她一点没感觉冷，反而觉得浑身发热。脸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寂寞空虚冷。哈哈……”龙大胆的手紧紧搂住了茶茶的腰，使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感受着那柔软娇柔的身体逐渐发热。

“女神，我想吻你一下。”车里的光线很弱，但茶茶的美态还是让龙大胆痴迷。

“才不要！”茶茶扭过脸。

茶茶扭过了脸，龙大胆却趁机饱餐着她颈下的秀色，白皙如玉的颈部一路看下去，白色丝质衬衫下面红色的内衣隐约可见。

“就一下。”龙大胆轻声道。

“你说什么鬼话……”茶茶的话来不及说完，便被龙大胆狠狠地吻住……

茶茶羞涩地犹豫着想推开他。她微闭美目，喘息吁吁地慢慢吐出香艳甜美的小舌来。

茶茶闭着美目，眉头深锁，不自觉地从喉咙深处发出急促呼吸之声。她感觉并不是只有单纯的甘美的感觉而已，那甘美的感觉由舌尖的一点，散布到舌头以及口腔，各部位也都觉得热呼呼的，舒服惬意，她的芊芊玉手紧张而温柔地**揉搓着他的肩头和胸膛。

茶茶整个人瘫在龙大胆的怀中，无力再反抗，只想沉沦在他的吻中。

她多么想告诉他，自从在那次雨中看到龙大胆悲哀的身影之后，她的心就已经开始痛了。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疯狂。虽然每一次都是以失恋为借口喝醉，但是每次喝醉之后，龙大胆嘟囔着的永远只有一个名字。

但茶茶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能把龙大胆这样一个男人伤得如此彻底。

她其实知道自己的病，内心一直充满着对自己疾病黯然的恐惧，也是她一直不肯放开自己去交男朋友的原因。

茶茶想要反抗龙大胆，可是内心深处的渴望让她准许自己再放任一次，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时间去等待。此时此刻，她只能热切地回吻着他。

“唔，嗯。”火车的空间窄小，却是两个人相处的绝好地方，在这种地方调情，更增添了刺激的力度。

说好只吻一下，但龙大胆感觉自己在逐渐失控。他不但吻着茶茶，还抱住了她的腰，又软又有弹性的触感，让他有些崩溃。

终于他停了下来，松开了茶茶，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只是忍不住。”他轻吻了一下茶茶的头发，淡淡地道。“什么都不会发生，你会好起来的，你永远是我的女神。”

茶茶却把他搂得更紧了，仿佛一松手便会失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很快湿透了龙大胆的胸膛。“没关系，我可以忍受你的过去……”她强忍着没有说出“那个女人。”却把自己的泪水逼迫了出来。

第十七章 磁石游针

“这样也好，看来你真的知道了。”茶茶笑着，眼角的泪水却像决了堤防般落下。

“知道什么？”龙大胆搂着茶茶，感觉自己的胸口一大片湿润，衬衣被泪水打湿，粘在身上有些微凉。

“你知道我的病情，却不肯告诉我，你是怕我难过吧？”茶茶一笑道，“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我早就知道……”

龙大胆搂着茶茶肩头的手猛然一颤，强笑道，“什么跟什么啊？别乱想。”

“我是先天性的心脏病，很难治愈，别骗我，你已经知道了。”茶茶擦干泪水，缓缓地道。“我假装不知情，是因为我早就绝望了。我甚至不想让别人知道，原因是我不想看到那些似乎无处不在的同情的目光。”

龙大胆愣住了。

“我甚至不交男朋友，免得到时生离死别的难受。也不打算结婚，免得把病遗传给下一代。我二十好几了，还没有过男人。表面上我活得很光鲜，其实我真的很恐惧，也真的寂寞……”茶茶靠着龙大胆喃喃地道。

龙大胆无言以对，他突然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你知道么，其实我有点喜欢你。”茶茶低声耳语道。

“哈……很荣幸。但愿你不是看我经常性失恋而安慰我。”龙大胆挤出一丝坏笑着道。

“废话，要不是这样你把我打晕了，又莫名其妙把我弄上车。我干嘛不喊、不报警？难道我是发花痴了么？”茶茶不满地瞪着龙大胆道。

“你不是，我发现我倒可能有点花痴了。”龙大胆低声笑了笑道。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茶茶眼神凄迷，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想要么？我没多少时间，所以并不介意把我交给一个我有好感的男人……”

龙大胆的手停住了，他干咳了一声，“或许还有机会，人总要有所希望嘛，女神。”

“别停……我……”茶茶没有说完，她柔软的身体紧紧缠住了龙大胆。

“还有机会，一定还有机会的。等等，你的脸……”看着茶茶潮红的脸颊，龙大胆突然眉头一皱，抓起了茶茶的手腕，两根手指轻轻搭上了茶茶的脉搏。只有短短十几秒的时间，茶茶的脸就由潮红转为苍白。

龙大胆神色凛然，二话不说将茶茶推得转过身去。

“我……你要干什么……”茶茶涨红着脸，双手死死拉住衣服，竭力掩盖着雪白的颈部，有些紧张地道。

“别动，不管你信不信，我在救你……”龙大胆飞快地掏出一管银针，咬牙道，“继续这样趴着，保持背对我的姿势，不要紧张，也千万不要动……”

银针闪着微微的寒光，一支接一支没入茶茶的后背部深处……

龙大胆微微捻动银针，茶茶低声呻吟了一声。

“感觉到疼？”龙大胆眼神一动，低声问了一句。

“没有，只是觉得酸麻……龙大胆，我的心似乎跳得好快……”茶茶低声道。

这是银针**的正常反应，龙大胆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试过了茶茶的脉象，发现有心脏血液回流现象，如果不果断采取措施，将会引起心功能负荷加重，引发心衰。

天罡三十六针的手法很独特，龙大胆一共用了五针，足以通过刺激穴位导致茶茶的心脏暂时恢复正常。

一边轻轻测试着茶茶的脉搏，一边以特殊的手法，捻动提拉着五支长短不一的银针。

十分钟之后，龙大胆长出了一口气。单手轻轻拂过茶茶光滑洁白的背部，五支银针按照一定的顺序被他收回。

“怎么样了？”龙大胆轻声道。

“还好，感觉轻松多了。你刚才是在为我针灸？”茶茶好奇地道。

“是的。”龙大胆缓缓收起那筒银针。

“好奇怪，针灸对心脏产生作用……怎么会这样？”茶茶好奇地道。

“说起来很简单，无非是通过刺激穴位，通过经络传导，理顺人体的气血平衡。”龙大胆看着茶茶道，“麻烦你转身的时候注意一下，先把衣服……穿起来好么？要不然我自己的血气倒开始不稳了。”

“呸！真下流……”茶茶低头看了自己一下，慌乱地又是提拉，又是遮掩。

龙大胆为了表示自己是一个非礼勿视的正人君子，自觉地转过了身，只是眼角的余光却很不老实。

“还看？”茶茶恼羞成怒地道。

“我本身没看，只是眼角有些抽筋，你不要误会。”龙大胆干咳着解释道。

“好了，转过来吧，你这死色狼。”茶茶收拾好了之后，咬牙切齿地道。

“我哪有色狼？我是很正直的一个人。刚才那……那个啥……纯粹是工作需要。”龙大胆涨红着脸，竭力分辩道。

只不过这种理由显然连他自己也说不服。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大医生。不过，我也看到过针灸。真的不知道你还会针灸的……”茶茶捂着嘴笑道，“你之前学过么？从没见你用过。”

“这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这叫秘术，针灸秘术你懂不懂？伟大中医的不传之秘。怎么会在寻常地方看到。”

看到茶茶没事了，龙大胆的心情好了很多，洋洋得意地撇嘴。

“你看公园里打太极的老爷爷多吧？他们中不乏打得漂亮的，但是又有几个人是那种太极的功夫高手？因为他们练的都是常见的套路，不是真正的太极真功夫。你看到过的那种针灸技术，也不外乎是走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的路子。中医秘术就和中国功夫一样，很多隐秘的技术都隐藏在民间。真正的中医针灸大师你也看不出来，就比如我……”

“就你？还大师？佩服佩服，呃……”茶茶做了一个想呕吐的姿势。

龙大胆摇头道，“茶茶，我没开玩笑。其实我强迫你跟我一起旅行，是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难道垂涎我的美色？”茶茶故意挺了挺胸。饱满的胸部几乎距离龙大胆的鼻尖只有几寸了。

龙大胆有些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道，“别把我说的那么不堪。你的病我目前并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冒险试一试。我们去的地方，有一种特殊的矿产，或许能用。”

“矿产？是什么意思。”

“中医所谓的药石，是指药剂和砭石。古代针灸术采用石质的针，对某些病有奇效。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是由于石头内可能含有某种矿物盐的成分。进入人体之后会逐渐散发到经络中去。”龙大胆皱眉道。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这种特殊的材料？”茶茶瞪大了美目问道。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就算找到了，风险也很大。我必须采用一种极不常见的方式进行治疗。”

“啊？！比针灸还不常规？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茶茶笑道。

“的确是，有一种磁石游针术或许能用。简单来说，我会把一支极细的矿物石针导入你的血管。针会顺着你的血液流动进入心脏，并且在一些特定的位置停下。配合天罡三十六针的外部施针，刺激经络。逐渐修复你受损的心脏。这样做本身就具有很大的危险性。”龙大胆认真地道。

“这会有多危险？”茶茶掩口惊道。

“以我目前的水平，这种高难度的针术并不能得心应手，也许会起到反效果，加速你的死亡。”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道。

卧铺车厢里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第十八章 延年之沙

火车终于到了目的地，龙大胆把旅行包甩上肩头，招呼着茶茶下了车。

“我们要去哪？”茶茶茫然地道。

龙大胆伸着懒腰道：“连续几天的火车把人折腾得够呛，我可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当然是先找个地方洗个热水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看到茶茶有些微微皱眉，他意识到什么，立刻道，“两间房，我就在你隔壁。作为你最谦卑的信徒，我时刻准备着，满足女神的不时之需。”龙大胆做了个鬼脸。

茶茶掩着嘴笑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很正经啊，这一趟本来就是为你而来。拯救女神的命运终将由我这个圣斗士承担。每次想到这个，我就有种仰天大喊的冲动。”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你想喊什么？”

“小宇宙燃烧吧，骚年！”龙大胆肩上背着旅行包，梗着脖子呐喊了一声。

“噗……别发神经了。这还没出车站，好多人看着呢。”茶茶笑着推了他一把。

这是一个不大的城市，和西北绝大多数县城一样，凋敝，阴冷。大街上不乏高楼大厦和名车美女，而旧城区的街道却破落得毫无尊严。这里的人给人的印象是坦率而懒散，像老旧街区一样自暴自弃。

龙大胆带着茶茶先找了一家酒店住下，顺便商量一下以后的日程安排。

“我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啊？不是说矿石么？”茶茶奇怪地道。

“嗯，我们要找一种磁石。”龙大胆点头道。

“磁石？吸铁石？那种黑色的石头？”茶茶愣愣地道。

龙大胆点头道：“是的，基本上就是那种东西，但也不全对。这种磁石在《神农本草经》、《雷公炮炙论》都有记载。磁石一片，四面吸铁一斤者，此名延年沙，四面吸得铁八两者，号曰续采石，四面吸得五两上下者，为磁石。我们要找的就是延年沙。一种非常强力的天然磁石。”

“延年沙？好奇怪的名字。”茶茶皱眉道，“那为什么不直接购买，要到这里来找呢？”

龙大胆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因为天然的延年沙中往往含有其他杂质，有一些磁石中常含一定量的砷，根本不能作为石针使用。而且数量极少，所以现在基本不可能买到我们说需要的那种材料了。”

“砷？”遥遥一脸迷茫。

龙大胆叹息道，“就是砒霜的主要成分。知道么，武大郎就是这么死的。”

“呃……好吧，我孤陋寡闻了，书念得少。谁叫我以前只是一个养猪种茶的乡下妞。”茶茶吐了吐舌头。

“别这么说啊，职业和学问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美德才是评判人的唯一标准。”

“哼，就你会说好听的。”茶茶不以为然。

“我祖上还出过状元，当过官，以前状元巷的整条巷子和一大片宅子都是我们家的。现在不照样是个连行医资格都不具备的黑诊所庸医么？你不但会在乡下养猪种茶，进城后酒吧老板娘也当得不错啊，至少赚了我不少酒钱，比我强多啦。”龙大胆苦笑着道。

“哈，说起来你还欠我酒钱呢？”茶茶得意地道。

“呃，不提这个了……我查过一些资料，医书上所说的那种完美的延年沙，应该在清代中后期已经被开采完了。我们来这里就是要碰碰运气，找到那种材料。”龙大胆继续翻看着旅游地图道。

“哦，那你慢慢找吧，我洗澡去了！这几天都脏死了。”茶茶嘟囔着起身离开。

“嗯……”龙大胆继续盯着地图，用一支笔仔细在图上勾画着。

天罡三十六针中的磁石游针，在那张帛书上有记载，延年沙的出处应该就在这里。

只是帛书上记载的古文本来就只是一个大致的东西。加上年代久远，沧海桑田，原本的矿山早就被开采一空，甚至夷为了平地。一路上放眼过去不是农田就是坚硬的水泥路面。却到哪里能找到可以制成磁针的极品延年沙。

龙大胆深深锁住了眉头。延年沙制成的磁性游针可以深入体内，是治疗茶茶那种先天恶疾的关键，无论如何必须要设法解决。

呆呆地发了半晌愣，他再一次拿出了那一管银针，愣愣地出神。银针在他的指间按照某种奇特的韵律微微颤动，像是他体内经脉的外在延续。

这就是帛书上所称的“针韵”和“针感”。目前这种奇特的针感是在他苦练了半个月之后得到的。

帛书上记载的控针手法和一整套呼吸引导的心法，像是某种古老的引导术和原始的气功。经过长时间练习之后，龙大胆觉得自己的手腕越来越稳，指力也变得强了很多。这完全归功于他几近痴迷的练习和萧巨巨提供的那个高度仿真的实体娃娃。

现在龙大胆每次拿起银针都有一种“看针不是针”的怪异感觉。仿佛那已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是自己身体经脉的外在延续。只是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强大到能够真正操控“磁石游针”的程度。

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证明！

龙大胆吸了一口气，脸色郑重地拈起银针，一支普通的银针在他的手里似乎变得极为沉重。

一声极细微的轻响，酒店客房里的玻璃茶几桌面被龙大胆的银针一针贯穿。

看着自己的手，连龙大胆自己也露出了不可思议地目光。

那张玻璃茶几采用了厚达一公分左右的刚化玻璃制作桌面，相当的坚固厚实，却竟然会被龙大胆用一支细细的银针所洞穿。

而龙大胆的手臂几乎没有动，全靠手腕和手指的力量。这需要多大的力量？

龙大胆愣愣地看着，半晌才自语道，“这他娘的不成了武林高手了么？难道我不知不觉中打通了传说中的任督二脉，成了一大高手？练成了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

他连忙再次试验，只是这次却再也做不到了。银针和玻璃桌面一触即弯，哪能穿透玻璃。

他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摇着头哭笑不得，“看来武林高手只是一个梦。娘的，我还真的当自己小宇宙燃烧，圣斗士附体了呢？”

“龙大胆，你又怎么了？”茶茶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看着一脸颓废的龙大胆，忍不住问。

茶茶身穿纯白色浴袍，黑卷的长发拨到一边。她沐浴过后白玉似的皮肤，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那俏皮的鼻尖，无论是从正面还是从侧面，都完美无瑕。毫无瑕疵的光洁皮肤，更是令人赞叹不已。

龙大胆抬起头之后，就觉得眼睛有些发直，强忍着不去看茶茶露在外面的修长小腿。呆了半天才无奈地憋出了一句话，“女神，这好像是我的房间。你不觉得……好吧，算我没说过。请麻烦把卫生纸递给我一下，我擦擦口水……”

第十九章 业务范围

茶茶身材窈窕，白色的浴袍很好地衬托出了她的丰胸长腿，迈着轻盈灵动的脚步，象夜色中跳跃着的白色精灵。

“我们两个人开了两间房，但是谁规定这就是你的房间？”茶茶狡黠地眨了眨眼道。

“这个……你总不能不讲理吧？”龙大胆忍不住苦笑道。

“不讲理？那个谁绑架的我？又是谁把我扔上火车带到了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征求过我的同意没有？我们去找人评评理啊，到底是谁不讲理？”

龙大胆连忙拉住她，“得了，我服了你。我不讲理，好了吧？那我回隔壁去。”

龙大胆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双柔软的双臂从后面抱住。

“别走，好么？”

茶茶紧紧的抱着龙大胆，她的胸紧紧压在龙大胆的后背，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柔软的弹性。他顿时感到胸膛一阵火热，一种与人生俱来的原始本性开始在心中慢慢地萌发。

“女神，这样不好，真的……”龙大胆有些艰难地笑了笑。

“我不管，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龙大胆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环抱住自己的手，尽量想让她冷静一点。接触到她光滑如丝的肌肤，一股难以言语的愉悦从指尖通过手臂一直到大脑。

他的手就不受意识控制地停了下来。

茶茶靠在他的肩头，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那从她红唇呼出的滚烫的气息刺激着龙大胆的颈脖和耳垂。一种飘飘荡荡地感觉让龙大胆好似坠入云端。

茶茶忽然轻轻地道，“龙大胆我喜欢你！

回头的一瞬间，龙大胆看到她仰着的俏脸，脸色有些苍白，却无损她的美丽，在苍白深处蓦然捕捉到一丝艳红，这丝艳红犹如天际边的朝霞，幻化着夺目惊心的美。

尽管心跳得几乎难以克制，他还是强迫自己淡定下来，潇洒地轻嗅了嗅茶茶湿润的发际。低声道：“晚安，女神。我在你隔壁。”

“我不管，我就要你陪。谁让你绑架我的，你要负责到底。”茶茶大发娇嗔。

龙大胆装出满脸无辜，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那我也只是一个纯粹的绑架犯而已……那啥捆绑、调教什么的……完全不是我的业务范围。我不能超出我的业务范围啊……”

“什么捆绑、调教？你个流氓医生，你想死啊！”茶茶红着脸捶打着他的背。

“冤枉……我说过我不干这些事的，这还流氓了？别闹，早点睡。”龙大胆挡住了茶茶的粉拳攻击，逃一般地离开了房间。

回到隔壁房间之后，龙大胆一头栽倒在了床上。他此刻心情很复杂，是窃喜的庆幸还是空虚的失落，他说不清楚，但绝不是快乐。

过来半晌，龙大胆才从床上爬起来，疲惫地走向卫生间。

淋雨的水温故意开得很低，龙大胆觉得只有凉水能让他冷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

延年沙，延年沙！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极品延年沙。该到哪里去找这种已经很少见的矿材呢？

“延年沙、磁石、吸铁石……”龙大胆冲着冷水，喃喃地道。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想是要极力抓住些什么，皱着眉关掉了水龙头。

“一直在盯着矿物其实是自我限制了思维，为什么不想想磁石的效用？指南针，罗盘，古中国的四大发明！最基本的磁力应用。罗盘，对了！就是罗盘。”龙大胆一阵狂喜。

虽然极品延年沙在清末就被开采完了，但是那类磁石除了少量用作制药，其次就是用于制作罗盘。

如果能够找到符合年代的罗盘，或者指南针，就能找到那种极品磁石。磁石游针所使用的磁针极其细微，只要一个普通的老式罗盘的磁石就足够制成。

“老式罗盘……”龙大胆浑身是水，也顾不得裹上浴巾，一路小跑到桌子旁，拿起那张旅游地图。顿时眼睛发亮，“西园寺……古玩旧货市场！哈哈……我果然是个天才！”

要找这种有些年头的老物件，最理想的当然是古玩旧货市场。

龙大胆心中有数，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打开了手提电脑，详细查了一下本地的这个古董旧货市场。

这里的古玩市场原先是一个始建于明朝的一个古寺院，现在却已经发展成为一座文化商城了。环绕寺庙四周，设邮票、钱币、花鸟、古玩市场，配以小吃、茶馆等，吃、住、行、游、购、娱，样样都有。白天可遛鸟、赏花、淘物；晚上，寺、塔上的灯亮了起来，那一片夜市也热闹了起来。算是当地一些旧货古董相对集中的地方。

龙大胆查了一下路线，距离他们所住的酒店并不远。看了一下时间，今天是肯定来不及了，但是明天正好是周末，想来人会比较多。正好可以趁机会淘淘古玩市场。

这里既然是磁石产地，想来这类物品应该不少。运气好的话，也许还会碰上延年沙的原矿石。毕竟这类东西只对需要的人有价值，旁人眼中不过是块有些年头的吸铁石而已。虽然希望同样不是很大，但无论如何总比盲目乱找要强。

龙大胆合上电脑，缓缓点上一支烟，靠在椅背上想了想。

不知道现在席丽丽怎么样了？都几天了，那个小傻妞还在看着诊所么？

想起席丽丽穿着那身紧绷绷的非常规护士服，龙大胆就有些想笑。

他很想打个电话回去，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犹豫了一下，龙大胆自我安慰地耸耸肩，“算了，时间也不早了。也许那个傻妞已经睡了，明天再打吧……”

也许是刚才过于兴奋，也许是换了环境不太适应，龙大胆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着，直到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还是茶茶敲了半天门，龙大胆才睡眼惺忪地抬了抬头，闷声道，“今天这么早？”

“还早？你平时几点起啊？起得比我还晚。快点开门！”茶茶在门外大呼小叫。

“等等啊，你总得让我穿上衣服啊。哥还光着呢。”龙大胆懒洋洋地套着衣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披上衣服也不急着开门，先上厕所撒泡尿。

然后这家伙嘴里咬着牙刷，刷得满嘴泡沫，晃晃悠悠地去开门。

茶茶在外面等得一肚子不满，推门进来之后，冷着脸道，“你倒睡得很香啊。你说来旅游的，那你想好今天带我去哪玩了么？”

“嗯，先去吃早饭，上午逛街，中午品尝当地特色小吃。下午接着逛，晚餐请你吃当地小菜。再晚上么……”龙大胆眨眨眼，“到时候想起来再说……”

“你大老远把我拉来，就是为了陪你逛街？”茶茶忍不住道。

“其实也不是单纯的逛街，你知道，我只是个开小诊所的。所以……”龙大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逛街购物，我总要找个人付账吧。酒吧老板娘，你懂的……”

“靠，想得美！去死吧，你……”茶茶恼怒地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第二十章 碰瓷专家

西园寺这个当地最大的古玩市场，有些年头了，布局被整合得呈现辗转绵延的群落态势。似乎考虑到了一个旅游的综合效应，把古玩收藏做成了一道民俗旅游大餐。附近的古玩市场，连着老街上零星的民俗与古玩店，逶迤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古玩收藏群落，蔚为壮观。

可以说，整个西园寺就是一个古玩民俗收藏工艺品的纵深的庞大壕沟工事。各种老物件，金石在这里是店铺的常规菜肴。大大小小的藏传古玩如唐卡、藏佛法器，是这里的点缀。

就连一些南方地界比较出名的书画、玉器、陶瓷、木刻在这里无法阻拦地铺陈着。有时候，光从物件来看，你真的很难去指出这里的特色，因为古玩界早就南北一体了。

龙大胆纯属外行，拎着旅游地图转悠了半天，走马看花，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倒是茶茶这个看看，那个问问，才逛了几家店，就给自己添置了一串手珠，一副耳环。几件东西都上是仿品，纯粹图个新鲜，倒也不在乎真伪，反正是不值钱的小玩意。

茶茶兴奋地比划着新买的耳环，一脸笑意地扯着龙大胆问道，“哎，你快看，这个好不好看？”

龙大胆无奈地道，“女神啊，你就饶了我吧，别问我了。我要是再说好看，我估计你得把整条街的地摊货都打包带走。”

“地摊货怎么啦？这起码是纯手工的，只要好看就行了嘛。哎，我们再去那里看看……那里竟然有棉花糖卖！”茶茶依然快乐得如同一只雀跃的小鸟，拉着龙大胆就跑。

“哎！”茶茶转身过快，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似乎躲闪不及，手里抱的一只花瓶砰然落地。

龙大胆立刻拉过茶茶，低声道，“你没事吧？”茶茶摇了摇头。

“兄弟，她没事，我却有事了。”被撞的那个男人慢悠悠地拖着长音。

这个人也就二三十岁，有些微胖，个子并不高。长着典型的包子脸，圆头圆脑，一双小眼睛却甚是灵动。

“什么事？”

“嘿，我说哥哥。你是没长眼还是怎么着？瞅见没……”包子脸伸出粗短的手指头指了指地上的一地碎瓷片，“乾隆年间的青花双耳瓶，这刚到手还没捂热呢。八万块，就听了一声响。你说我这这算不算个事儿？”

“这么多？”茶茶吓得吐了吐舌头，结结巴巴地道。“一个花瓶而已……至于那么多钱么？”

包子脸立刻不干了，吆喝着道，“一个花瓶？说得轻巧！妹子，你知道什么是古玩么？照你这么说，商周鼎不过是块废铜，秦始皇的兵马俑也是一坨烂泥巴，你怎么不去砸烂一个试试？我包你把牢底坐穿。得了，懒得跟你们这些外行扯淡。快赔钱吧，八万块。我这有刚买的收据，你看仔细喽。”

龙大胆看了看他的轻蔑神态，又看了看一地瓷片，突然笑了。娘的，遇上碰瓷的了。

“碰瓷”是古玩业的一句行话，意指个别的不法之徒在摊位上摆卖古董时，常常别有用心地把易碎裂的瓷器往路中央摆放，专等路人不小心碰坏，他们便可以借机讹诈。眼前这位包子脸老兄显然就是这类货色。龙大胆敢打赌，摔地上那件瓷器绝对是件随处可得的大路货。

这类人基本上都是当地的地痞无赖，专门欺负些外地加外行的游客。能讹就讹，实在讹不到那么多，也得掏光你口袋里的所有钱。

龙大胆装着叫屈道，“你说乾隆青花就是乾隆青花？一开口就赔八万块，那哪行啊，你总得有点啥根据吧？”

“哟，照你这么说，还是我讹着你了？好！各位都来看看啊，这人打烂东西不赔。想找我要根据。我今天就给他根据，看看他怎么说？”包子脸一脸激愤道。

周围立刻聚上来几个人，装腔作势地指指点点。

龙大胆心知这些人肯定也是这位老兄的人，一旦讹诈不成，肯定要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茶茶有些紧张地抓着龙大胆的手臂，龙大胆轻轻拍了拍茶茶的手，示意她放松点。也不和那个包子脸兄搭话，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那个家伙表演。

包子脸看看架势拉得差不多了，弯腰捡起地上的几块碎片，大声喝道，“我这花瓶碎了不假，但是瓶底款识还在。我到要看看你要怎么赖帐。”

他扬了杨手里的花瓶碎片，神气活现地瞪着眼道，“看清楚了这是什么，大清乾隆年制，六字篆书，正儿八经的官窑瓷器。老子会骗人么？这西园寺地界谁不知道我鲁小奇，做生意出了名的……”

龙大胆眯着眼打断他的话，愣愣地伸手道，“给我看看……”

自称鲁小奇的包子脸兄，把写着底款的花瓶底残片递给龙大胆，冷笑着道：“看看吧，傻鸟！看看这底这款，足够闪瞎你的眼了么？”

龙大胆一脸懵懂地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看了看，奇怪地道，“哪里有字？我怎么看不出来？”

鲁小奇大怒道，“你真瞎啦？这不就是……”突然他不再说话了，龙大胆张开的手中哪里还有瓷片？只有一滩细细的粉砂，在顺着龙大胆的指缝缓缓飘落。

鲁小奇彻底呆住了，四周围观的那几个人也面面相觑，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有几个机灵识相点的立刻转身，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还有的识相，立刻转向鲁小奇大声呵斥道，“什么乾隆青花？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一个破花瓶，摔了就摔了，哪能要人赔钱，这不笑话么？”

其实他们心里个个都像明镜似的，明白鲁小奇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上了。这个看起来睡眼惺忪的年轻人不简单，那块瓷片分明就是被他用手捏成粉末的。

鲁小奇也是一脸灰败，知道自己碰上硬茬子了。他一个专业碰瓷的骗子，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那也干脆别出来混了。

鲁小奇这下赔本了，他那只花瓶虽然是假的，但瓶底的款识却是真的。完全是新瓶旧底用来忽悠人的。唯一值点钱的也就是那块瓶底款识的残片罢了。

都这样了，他哪里还有胆子找龙大胆要赔偿。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在自己的包子脸上抽自己一耳光。

鲁小奇刚想转身离开，却被龙大胆一把拉住。“哎，还没赔你钱呢。别急着走啊……”

鲁小奇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僵硬，强笑着转过头，“兄弟，我有言不顺。你呢，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混口饭吃，何必……”

话还没说完，龙大胆夹在指间的几张红色钞票就递到了他的眼前。“一点辛苦费，也算是别白忙一场。大家交个朋友，另外还想让兄弟帮我一个小忙。”龙大胆笑眯眯地道。

鲁小奇愣愣地看着龙大胆，憋了半天才道：“啥事？尽管说话。”

第二十一章 奇特病患

其实龙大胆心里也捏了一把汗，刚才那一幕他心里也没底，好在他的运气不错。体内经络之中突然爆发出的力量完全灌注到了掌心，竟然真的把那枚瓷片捏成了粉。

他笑了笑，看着鲁小奇说，“我在找一件东西。鲁大哥既然在干这一行，想来也是对这一片熟悉得多。所以想请鲁大哥帮个忙。”

鲁小奇四周看了看，低声道，“要找东西？还是跟我去铺子里谈。”

茶茶在身后有些担忧地抓紧了龙大胆的袖子。龙大胆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放心，转头向鲁小奇微笑道，“也好，顺便去参观一下鲁大哥的店。”

他的态度越客气，鲁小奇心里就越有点不安，连忙点头道，“这边，街角那家就是。去喝杯茶交个朋友，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龙，龙大胆。”

“龙……龙大胆？龙老板这名字霸气啊，呵呵。”鲁小奇愣了愣，赔笑道。

龙大胆一边跟着鲁小奇走，一边笑了笑，“鲁大哥客气了，不敢称什么老板，叫我小龙就好。”

鲁小奇的店铺从外面看并不起眼，规模不大，内部的装修到还算不错。有个年轻的女人在看着店铺。进了门鲁小奇立刻让那个女人泡茶，一边把龙大胆和茶茶让进了旁边的房间。

茶很快就端了上来，很香的铁观音。

鲁小奇轻笑道，“我一看就知道两位是南方人，不知道这茶合不合口味。”

龙大胆喝了一口，笑着点点头道，“的确好茶。”

鲁小奇哈哈大笑道，“这茶叶也是一个fj客户送的，真正的铁观音。”说完他压低了声音道，“对了，不知道曹老板想找的究竟是什么？恕我直言，这里虽然是古玩市场，但如果是太烫手的或者新出土的东西，恐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龙大胆身份不明，鲁小奇心里也没底，只能先把准备好的话抛出去，看看他们反应。

龙大胆一愣，心知鲁小奇是把自己当成了文物贩子之类的人。当下微笑道，“不不不，没那么麻烦，久闻贵地曾经是有名的磁石产地，我只是想找些有年份的磁石。”

“磁……磁石？”鲁小奇愣愣地问道。

“对，上好的本地磁石。如果没有，就帮我找找有没有老式的罗盘，我要磁石针的那种。年份至少再清末以上，用本地磁石的那种。”龙大胆点头道。

鲁小奇眯着眼沉吟了一会儿道，“曹老板，你要的这东西虽然不能说没有，但实在是有些偏门。现成的磁石是一定没有的，因为这东西随着时间磁性会消失，跟普通石头一样。也没人会收藏磁石。但是有年头的风水罗盘，市面上倒是有一些，不过用这种天然磁石针的却又很罕见。即便有，这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所以，我才想麻烦鲁大哥。看得出来，鲁大哥在西园这古玩行里也是个人物。找东西，靠的就是关系人脉，这一点鲁大哥总比我这个外地人要强出不少倍。”龙大胆微微一笑道。

“客气客气。龙兄弟，今天的事是我老鲁眼拙，多有得罪。既然你看得起我，你这件事我帮定了，大家交个朋友。”鲁小奇豪爽地一笑。

正在说话的时候，鲁小奇店里的那个年轻女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老板，吴爷又发病了，这次看起来很严重，你快去看看吧。”

“这么严重？”鲁小奇的脸色一变，连忙对龙大胆道，“对不起，我一个朋友有点事，我得去一趟，你们先坐会儿。”

“慢，如果是病的话，或许我能帮上点忙。我是个医生。”龙大胆站了身来。

“这……也好，跟我来。”鲁小奇犹豫了一下，带着龙大胆快速向外走去。茶茶立刻紧张地跟在后面。

鲁小奇的朋友似乎也是在这条街上开店的生意人，店铺离得也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不过他的店铺却比鲁小奇要大得多，古典式装修，气派不凡。门口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草字“尚书苑”，一看就是经营古籍字画的。

龙大胆进去之后，差点以为是走进了自家后院的那间超大书房。一样的杂乱无章，一样到处是书。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倒在地上翻滚呻吟，身边的有几个人急得手足无措。

倒还算是鲁小奇冷静点，也见过他这位朋友发过几次病，连忙稍微把他扶起一点，又跑到后面取来了药箱，拿着注射器准备给他注射，却被龙大胆一手拦住。

那个病人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浑身都在颤抖，低沉地喘息呻吟着。

茶茶看着，有些惊惶地向后退了几步。龙大胆却走上前去，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捏住患者的手腕，闭上眼感觉着患者的脉象。

鲁小奇勉强地道：“别担心，他这是老毛病了……帮他止了疼，过了一会儿就会好的。”

龙大胆眯着眼，略微沉吟了一下，转头看了鲁小奇手中的注射器一眼，低声道：“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不过那种药还是少给他用。一旦上瘾，剂量越来越大，对他的身体没有好处。”

鲁小奇苦笑道，“这个我也知道，不过没有什么办法，他这病没法子治，多少医院都看过了，查不出病因。一旦发作就只能强行镇痛。”

龙大胆皱眉道：“气血虚旺，淤积不畅，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病因，但是应该可以暂时为他止疼。帮我把他扶到安静点的地方……”

鲁小奇连忙点头，帮着龙大胆把患者搀扶到了店铺后面的房间，不让其他人进去。茶茶似乎猜到会发生什么，不由再次吃惊了。“他不会又要用那种针灸秘术进行治疗吧，这个家伙就不会用别的么？”

不过她的担心多余了，龙大所长的针灸秘术从来都不是轻易出手的。

龙大胆只用了很平常的针灸法，用银针渡穴的方法理顺患者体内的气血运行。虽然没有使用天罡三十六**，但他的行针手法却依然遵循帛书上的规律。

龙大胆体内的经脉发出一阵震颤，连带银针的尖端都带着奇特的韵律感。

一针**像是立刻神奇的激活了人体内隐秘的某个闸门。淤积于胸腹的气血瞬间得到了一个宣泄，顺着银针的穴位导向逐渐平稳运行。

患者像是发出了一声轻叹，憋得通红的脸色逐渐平和下来。他感觉剧烈的憋闷感随着气血的平和逐渐消失，原本连呼吸都会带来的那种撕裂般疼痛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鲁小奇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第一次看到用针灸可以这么快的消除疼痛。他是知道的，他这个朋友的病即使用最好的止疼药，也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能等到药效发挥作用。

而龙大胆只用了几支细细的银针，就使患者恢复了平静。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鲁小奇轻轻碰了碰那位患者，试探地道，“老吴，吴爷……感觉怎么样？”

那个患者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回答道，“我，似乎好了很多……这位医生是谁？好高明的医术……”

鲁小奇大喜道，“嘿，这位是我的朋友，龙先生。你别看年轻，这可是位了不起的高人啊。龙先生，我算是彻底服了你了。就凭你这一手针灸术，绝对堪称回春妙手啊。”

“别说话，保持正常的呼吸和平稳的情绪，至少三十分钟。等体内的气血完全畅通运行了，就可以取下针了。”龙大胆打断他道。

患者皱了下眉，略微点了点头。

第二十二章 西园吴爷

龙大胆转向鲁小奇微微一笑道，“鲁大哥，让你这位朋友在这里稍微恢复一下。我们出去聊两句。”

鲁小奇点了点头，和龙大胆一起来到了外面的店铺里。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鲁大哥，你这位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鲁小奇笑道，“你是说吴爷？我哪里有资格做他的朋友？这位爷可是我们这片的有名的藏家，你瞅见这一屋子古籍没？这位爷除了古籍字画之外一概不收，也不卖。我也就是经常跟着吴爷混混，想抽空跟他学个一两手，因此相对走得近些。”

龙大胆环视着“尚书苑”内满书架的线装古书，点了点头道：“表面上看来这位吴爷是一个雅人，收藏古籍倒也颇有特色。不过，你说他是个藏家，怎么又在这里开店呢？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做其他行当。”

鲁小奇皱了一下眉，看看四周无人，才神神秘秘凑到龙大胆耳边低声道：“这位吴爷倒没什么，只是古玩行里书画这一行有名做赝品的才子，但据说他的舅舅当年是个传奇人物。做湿活儿的。”

“湿活儿？”龙大胆一脸迷茫。

“这个……是行话，就是做那种事情的。”鲁小奇贼眉鼠眼地比划道。

看到龙大胆依然一脸不解，鲁小奇只得苦笑道：“小龙老板不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其实就是干盗墓的勾当。这帮人可不是寻常蟊贼，有些擅长风水寻穴，身怀绝技。”

“盗墓的？”龙大胆一脸愕然。

鲁小奇低声道，“我们做古玩这一行难免接触这些人，不过这位吴爷本身绝不是，人家是有真学问的藏家，鉴定字画方面堪比顶级的专家。他开这家店也是为了收古书方便，其他有没有产业我倒不知道了。这位吴爷有真本事，因此人也傲得很，寻常人想跟他说句话都难。”

“盗墓？古籍……”龙大胆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我大概知道这位吴爷的病是怎么来的了，甚至有可能根治他的病。”

“什么？”鲁小奇惊得后退了一步，大喜地道，“小龙老板，不，龙神医你真的有把握么？真要能根治，吴爷肯定有重谢。”

龙大胆沉吟了一会儿，拍拍鲁小奇的肩道，“走，我们进去看看他。”

两人转身回到房间内，看到吴爷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龙大胆收了银针，从旁边拉过一张红木椅，颇有风度地坐下。“吴爷，不知道你对自己的这种病知道多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吴爷轻轻摆了摆手道，“别叫我吴爷，虽然我看起来比较老，但是也绝不会比你大多少。都是这场病闹的，已经两年多了，弄得我心力交瘁，甚至……呵呵，都有了白头发。小奇啊，怎么还站着，快帮我给这位大夫泡杯茶。”

“哎，刚才忙糊涂了，我这就去……小龙老板，您先陪吴爷说说话。”鲁小奇非常识趣地转身离开了。

看到鲁小奇走了，吴爷才清了清嗓子道，“龙医生，刚才多蒙相助，我先谢过了。我这病确实是个麻烦，多方求治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现在并无外人，如果有话你可以直说。”

这位吴爷也许年纪真的不是太大，只是皮肤晦暗，两鬓有些白发，穿着一件旧西装，看起来就像是个落魄的中年人。

龙大胆点点头道，“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我是一个医生，或许能够根治吴爷的病。但是我需要确认一下我对你病因的判断，为了避免误诊，我希望吴爷能够回答我几个问题。如果我问得唐突，不方便的回答的问题，吴爷可以不回答，但是绝不能说谎。”

吴爷微微抬眼看了看龙大胆，声音有些低沉地道，“你确定可以治得了我？你有几成把握？”

“大概七成。”龙大胆淡淡地道。

“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吴爷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果阁下能够治我这病，你想要什么酬劳？也请先告诉我。”

“没治病之前不谈诊金，这是我的规矩。吴爷大可放心，即使治愈了你，我也绝不漫天要价。”龙大胆摸了摸鼻子道。

“很好！既然龙医生如此洒脱，那么我也不会小气。如果治好了我，无论你要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可以满足你。”吴爷淡淡地道。

说实在的，龙大胆倒真佩服这位吴爷的气度，无论说什么都是一脸淡然从容，显得极有文化修养。龙大胆心道：“什么时候我要能装出这样子，估计看着就真像个当世神医了。”当下也不多话，直接就问，“吴爷是不是南方人？”

吴爷点头道：“是的。”

龙大胆点点头，又问，“既然病症已经出现了两年，那么之前吴爷去过什么地方，或者接触过什么人或物？”

吴爷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不想回答这一条。”这个人就算拒绝也显得很有风度。

龙大胆点点头，这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微笑道，“那么有什么东西是你两年前得到的，现在依然在你身边呢？当然，这个问题你依然可以不回答。但是我看到你这家店就已经猜出了几分，那是什么？一本书？”

吴爷依然一脸淡然地看了看龙大胆，不置可否。

龙大胆淡淡一笑，摆手道，“不回答也罢，我基本判断出你的病因了。”

吴爷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哦？我倒是愿闻其详。”

龙大胆一笑道，“南方潮湿温润，北方寒冷干燥。南方人到北方生活本来就不是太习惯，中医有水土不服的说法。作为一个地道的南方人，我对这个再了解不过了。”

吴爷微微皱眉道：“我确实是个南方人，但你认为我这病仅仅是因为水土不服？”

“人的身体健康与自然环境有密切关系，自然界各种因素均对人体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如气候、声音、饮食习惯等。当人们由于改变了地理环境而发生的身体不适，如食欲不振、精神疲乏、睡眠不好，甚至腹泻呕吐、心慌胸闷、皮肤痛痒、消瘦，皮肤出现红斑等等症状。

当然这些病症也许你身上没有出现，水土不服只是你病的一个因素，仅仅导致了你体内的气机混乱。还有一个重要的诱因导致了你的病。”龙大胆缓缓地道。

“什么诱因？”

“那本书……吴爷，恕我直言，一些新近出土的东西阴气过重，不宜长时间把玩。况且书籍之类，由于本身的纤维材质，时间久了更容易滋生一些病菌。你本身已经紊乱的气机再加上这些东西的侵袭，自然导致了你身体内的气血运行受阻。

你莫名的疼痛和胸闷现象全都来源于此。气血时而淤积，导致疼痛难忍；疼痛过了，又勉强运行，也就不治而愈了。使你的病看起来总是在间歇性发作。”龙大胆侃侃而谈。

吴爷沉默地看着龙大胆，良久才说了两个字，“佩服！”

第二十三章 致病根源

吴爷笑了笑道，“想不到龙医生还擅长看风水，你真的认为我搬家就可以么没事了么？”他的言语间颇有轻视不屑之意。

龙大胆摆摆手道：“我虽然不懂什么风水，但在中国医卜星相皆出同源，诸子百家也有阴阳家一说。风水医术皆以阴阳五行学说，虽各有发展，但同源同理。”

“哦？怎么说？”吴爷皱眉道。

“风水注重外在环境，以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为五行，主张阴阳调和。中医却是以人体内环境为主，以心、肺、肾、肝、脾，五脏为五行，也主张阴阳调和，气血循环。我虽然不通风水之说，但却可以通过病理追寻到你致病的根源。”龙大胆轻笑道。

他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博学如吴爷都想不出什么理由反驳。茶茶更是一脸敬慕地看着龙大胆。

最终，吴爷看了看龙大胆道：“佩服。看来龙先生精研医道，不知道我这病需要怎么治疗，需要什么药材，药物？”

他也看得出龙大胆擅长中医，而中医使用的药材五花八门，所以才有此一问。

龙大胆眨眨眼道，“治疗不需药材，我有三十六支银针足够了，只需要备一罐消毒用的酒精。不过吴爷以后恐怕得另外找一个住处，那本书也尽量少碰为妙。”

吴爷点点头道，“我住的地方可以换，饮食调理也可以做到。唯独不碰那件东西，恐怕是不行的。”

龙大胆皱眉道，“古玩字画虽然说是雅趣，但是再怎么入迷成痴，也不值得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

“龙先生有所不知，这件东西并非是我的。我是受人之托，而且即便是赔上性命也不能推脱的。”吴爷叹了一口气道，“好在即将修复完成，最多再有一两个月，也就能办妥了。”

龙大胆更是有些不解道，“修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爷点点头，“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做字画古玩这行生意只是便于收藏而已，实际上我最擅长的是字画修复。这一次，我受人之托，必须在规定的时间之内修复一件古卷。”

“古卷？”龙大胆皱眉道，“什么样的古卷。”

吴爷犹豫了一下，点头对龙大胆道，“龙先生，请跟我去楼上谈。”

龙大胆有些莫名其妙地跟着这位吴爷，一起走到了楼上。和楼下截然不同，楼上的房间虽然也是布置的古色古香，但陈设却极为简单，有着一种大道至简的感觉。房间的门口是厚重的铁门，里面却只有一张长桌，桌上摆着的是一幅长卷。龙大胆走过去看了看，敏锐地感觉到这张长卷年代久远，而且隐隐有一种阴郁之感。

“这东西想来是在地下埋藏久远。”龙大胆皱眉道，“有种阴气逼人之感。”但是上面的文字他却一个都看不懂，这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文字。这些文字有些古怪，看框架结构分明类似汉字，但绝不是常见的字。很多字形的笔画部首，看起来也像是汉字部首，但组合在一起却根本不是汉字。看得龙大胆一头雾水。

吴爷似乎也明白这一点，笑着点点头道，“这上面写的是一种失传的文字，自古就只在少数人之间流通，现在早就已经无人能知其意了。刚得到的时候，完全是一团碎片，是我逐步逐步慢慢复原的，即便耗费了两年时间，也还没有彻底复原。”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纤维织物，很容易滋生一些古老的病菌。又没有经过消毒，长期相对，难免会对人产生不良的影响。加上你长期水土不服，身体已经偏弱，这东西自然也就成了你那怪病的诱因。你坚持修复，是因为这东西很值钱么？”龙大胆摇头道。

“值钱和不值钱，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有人认为价值连城的东西，有人或许认为一钱不值。”吴爷叹了一口气道。“但我既然受人之托，却非得完成不可。不如请先生看看，我这病情，如果还要长期对着这东西，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补救一下。只要让我坚持到修复完成，无论多少钱，先生都可以开价。”

“我倒是可以给你开一些温补的方子，不过这类药剂治标不治本。你要想彻底康复，还是得远离这些才行。这两年来，你发病的几率是不是越来越高了？”龙大胆问道。

吴爷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原来没有那么严重，之前只是有些头晕，倒是没有太明显的异常。只是最近几乎三天两头就会病发，而且癫痫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

“这病是日积月累产生的，到后来只会越来越严重。”龙大胆摇头道，“无论这东西有多值钱，我还是劝你别再接触了。如果经常这样发病，会对你的大脑产生不可逆的持续损伤。”

“有这么严重？”吴爷皱眉道。

“我是一个医生，从来不对我的病人不夸大其词。”龙大胆认真地道，“无论是谁让你做这份工作，你能推掉，还是推掉比较好。”

吴爷一阵苦笑，低头咳嗽了很久才抬起头一脸为难地道，“我要是能推掉倒好了，还是请龙先生想想办法吧。”

“听吴爷这话，难道还有人逼着你非修复这件古卷不成？”龙大胆愕然。

“不是逼，而是……”吴爷似乎有难言之隐。

龙大胆心中一动，这件古卷阴气逼人，分明是久藏地下的老物件。有人逼着吴爷修复，难道是涉及一些不法之徒？

他正要开口询问，外面突然有人走了进来。这个人的脚步很轻，一路上来居然没有脚步声。平常倒还算了，吴爷这地方是仿古的木建筑。走过这种木制楼梯多少会发出脚步声，但这个人却丝毫动静没有就到了楼上的房间。

龙大胆有些意外，而吴爷看到这个人更是有些错愕。

“吴澄，怎么样了？”进来这个人身材并不是很高大，只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年轻人。

第二十四章 南春北典

这个年轻人似乎是吴爷的老相识，走进来似乎很随便地就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桌上的那张古卷道，“给你的时间，还有一个月，你最好抓紧一点。”

“你是谁？”龙大胆皱眉道，“你就是委托他修复这东西的人吧？你知不知道，吴爷因为修复这张东西，已经生病了？你们就算是要使唤人，也不是这种使唤法吧？”

那个年轻人转头看了看龙大胆，“我又没和你说话。”

“你和谁都不能这么说话。更何况，他还是病人。我不知道你们这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但这东西阴气很重，吴爷又上了点年纪，常年对着这东西已经生出了一身病。你们总不能强迫一个病人替你们干活吧？”龙大胆皱眉道。

那个年轻人看了看龙大胆，又看了看吴爷，冷笑道，“吴澄，你这朋友很义气。什么来路啊？”

吴爷无奈地摇头道，“这位是龙先生，他是一位医生。”

“哼，医生？”年轻人转向了龙大胆道，“是医生就只管治病救人，其他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好。”

“是，我只管治病救人。所以这东西你们是怎么弄来的，就怎么弄走，别影响我的病人。他现在的体质，就算是不接触这东西，都得调养个大半年。”龙大胆伸手就拿起了桌上那张古卷。

“给我放下！”那个年轻人勃然变色。“这是我们和吴澄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外人还别插手为好。”他一抬手压在了龙大胆的手背上。

龙大胆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手像是一把铁锤，压得自己的手几乎碎裂。他吃痛之下，来不及多想，立刻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快速拍开了这个年轻人的手臂，但根本没法拍开。他情急之中大吼了一声，隐约之间一道热流和急速震颤从龙大胆的手臂猛然爆发。

那个年轻人的手猛然弹开了。他像是呆了一呆，有些意外地看着龙大胆，面露惊讶，“咦，你还是……”但他的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有些失言，硬生生把后面的半句话给咽了回去。还是什么，他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只是站起身看着龙大胆，点点头，“你怎么称呼？”

“这位是龙医生。”吴爷连忙摆手示意龙大胆别再说话，转身又拉着这个年轻人的手道，“小张，你在这件事有误会。我最近身体确实不好，龙医生正在设法让我能够完成修复工作。我……”

年轻人冷冷地看着他，转身道，“龙医生？我看未必吧，既然是合字上的朋友，不妨大家交个底。”

“小张，你真误会了，这是我朋友介绍的一个医生，你有什么火冲我来，别为难这位先生，他只是一个空子。”吴爷在这个年轻人身边低声道。

“冲你来，凭什么，就你和你那个舅舅，你们担得起么？”年轻人小张冷笑了一声，“忘了跟你说一声，老先生已经到了。东西一个月之后交不出来，你知道规矩。”说完他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只剩下吴爷站在那里发呆。

龙大胆站在边上愣了半天，也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吴爷，这……刚才你们在说什么？”他有些奇怪地问吴爷道。

吴爷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道，“龙先生，我看你也是个规矩人。有些事情，你还是别管了。”

“不是，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个意思，他还强制让你弄这个？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让他过来，我就不信，我……”龙大胆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吴爷给拦住了。

“算了，龙先生。我跟你说句实话，刚才我们说的话是江湖春典。”吴爷苦笑道，

“春典？”龙大胆皱眉道。

吴爷叹了一口气道，“春典一词的来历，这个起源说法也各异。一说是最早的江湖行话分南北两派，南方江湖行话叫春，北方叫典。南春和北典各不相同，所以南北两派之间没法沟通。后来人口流动了，大家需要交流，几辈的江湖首领们就努力融合南北的行话，才将南春和北典统一起来，后来江湖行话就统称为春典。还有一说，这个词本是唇典，就是嘴上的典故，谐音叫成了春典。

简单地说，春典就是江湖行话，而这个行话早期是为了避人耳目而发明的，是内部专用的，所以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到现在更是懂的人寥寥无几了。”

“江湖行话？”龙大胆皱眉道。“那你们……”

“刚才小张以为你是行里的人，所以开口试探。他说合字上的朋友，也就是江湖上的朋友这个意思。说交个底，就是大家相互表露身份的意思。”吴爷摇头道，“我知道龙先生不是行内人，所以才开口为你挡了。说你是个空子，意思是说你不懂这些江湖规矩。”吴爷摇头道，“龙先生，恕我直言，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有些事还是真是少沾为好。”

“我一个外地人，我怕什么？只是我听他们刚才似乎是在威胁你和你舅舅，这是怎么一回事？”龙大胆皱眉道。

吴爷沉默了片刻叹息道，“也好，你是行外的人，我也就不怕丢人了。事情是这样的，我舅舅年轻的时候是跟人学艺的，而他学的这门手艺也比较特殊，是给人看风水的。后来他又把看风水的这本事教给了我。说起来，我这一手修复古玩的手艺也是在那之后才学的。”

“看风水，堪舆师？”龙大胆愕然道。

吴爷点点头，“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我舅舅学的那一门风水流派，渊源古老，门规很严。这类技术按照行规是传统的秘技，严禁外传的。所以他们找上了我，按照规矩私传秘技是要废双目的。但我舅舅一再求情，他们才总算放过我，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按照他们的要求，在规定时间之内，复原那张古卷。”

“那他们这不是乱来么，动不动就要废人？你报警了没有？”龙大胆吃惊地道。

“你不懂，这是江湖规矩。”吴爷摇头道。“而且也是我甘心这么做的。所以这件事，你还是别插手了。”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江湖规矩？”龙大胆摇头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也一直都在，只是你没有察觉到罢了。你不在这个圈子，自然可以不管。但是我在这个圈子，就得守这个规矩。”吴爷低声道。

第二十五章 先生仗义

“那你这里怎么办？还得继续做么？”龙大胆皱眉道。

“只要没死，就得继续做。”吴爷认真地道。“龙先生，我求你一件事，能否帮我维持病情，直到我的工作完成？”

龙大胆犹豫了一下道，“不是我不肯帮忙，只是我自己也有很多事情。我这次来，是为了找一样东西，有人等着救命，我不能把时间全都耗在你这儿。”

“这个你放心，你需要的是什么，你告诉我。我老吴在这片地面上，钱不是很多，但朋友却足够多。”吴爷立刻道，“你需要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一定设法帮你弄到。你不如留在我这里，一来等待消息，二来帮助我稳定病情。”

龙大胆想了想，他自忖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找延年沙恐怕也并不容易。倒是吴爷在这里人地两熟，朋友又多。如果有他的帮助，自己寻找延年沙也许会少走很多弯路。与其自己想没头苍蝇一样乱闯，倒不如借助吴爷的帮助，毕竟他在这个地方有关系有路子，事情总是好办一些。

想到这里，龙大胆对吴爷点点头，“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需要的这味药材有些特殊，一般市面上很难弄到。”

吴爷微微皱眉，“难道犯法？”

“这倒不会。”龙大胆摇头道，“我只是个医生，做不来作奸犯科的事情。只是我要的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磁石。”

“瓷石？”吴爷皱眉道，“龙先生，你等等，你是不是说瓷器？如果是的话，我倒是认识几个做古瓷的朋友。”

“不是瓷器，是磁铁的磁，磁石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吸铁石。但这种吸铁石和普通的吸铁石又不相同。古书上记载：磁石一片，四面能吸铁五两上下者，为磁石。而四面吸铁八两者，此名续采石。只有四面吸铁一斤或者以上者，才曰延年沙。”龙大胆继续道，“这是一种磁性非常强大的天然磁石。和一般磁石不一样，虽历经数百年而磁性不消。”

“这倒是有些特别。”吴爷皱眉道。

龙大胆回答道，“我也不是毫无目的来此找寻，根据史书记载此地在古代确实曾经是延年沙的产地。”

“这我倒是听说过一些。我是做古玩生意的，所以看过此地的一些县志记载，不过我记得本地的磁石矿在清代就已经开采殆尽。现在要找恐怕还真是不太容易，也不知道龙先生需要多少量？”吴爷问道。

“量倒不是很多，但主要是精。这类能被称得上延年沙的极品磁石，现在已经很难见了。”龙大胆苦笑道，“实不相瞒，我这次也是来碰碰运气。我想磁石虽然难找，但古玩市场上大概会有那种上了年代的罗盘。

古代一些制作考究的罗盘，大都是用磁性最好的天然磁石制作。我在想碰碰运气或许能够找到这样的古代罗盘。正好刚才吴爷说到你过去也曾学过风水堪舆术，那么不知道你手中有没有这样的罗盘收藏？”

吴爷愣了一愣，看着龙大胆道，“龙先生需要古罗盘？”

“算是，也不完全是。”龙大胆道，“我需要符合要求的古罗盘，必须是用极品延年沙所制作的罗盘。”

吴爷沉吟道，“我大概知道了。龙先生，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我们也确实是有缘。”

“怎么，吴爷手里有这样的东西？”龙大胆吃惊道。

“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有？不过，我倒是知道有谁可能会有。”吴爷沉声道，“如果你真要找这样的古罗盘，那么所有的希望可能都在刚才进来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他？”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吴爷点头道，“这个年轻人叫张旭初。他虽然年纪轻轻，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的背后来历却不简单。是当代玄空飞星派风水大师赵清月的一个徒弟。玄空飞星派在风水术界也是颇有名望的。这幅古卷，就是他为他师傅送来修复的。而我也是因为我舅舅的缘故，不得不为他们做这件事。

看得出来，他们对这古卷非常看重。而他们又是风水大家，找出一张古罗盘来应该不难。”

龙大胆皱眉道，“不过我看这个人的脾气很差，而且很难说话。他未必肯帮忙吧？”

吴爷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他不肯帮忙，但其他人不一定。他刚才跟我说老爷子到了，应该就是他师傅当代玄空飞星派风水大师赵清月。我想这几天他们肯定还会再来，到时候我设法替你引见那位赵大师。如果他肯帮忙，这事倒也不难。毕竟他们现在也有求于我。”

“他们看起来可不像是有求于你，简直就像是在命令你一样。”龙大胆皱眉道。

吴爷苦笑了一声，摆摆手，“其中的一些事情，你并不清楚。我舅舅私下把这门手艺传给我，是犯了规矩的。所以论起来，也算是我们理亏在先。真要按照老法的江湖规矩办，就事论事的话，我是要自废双目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这门手艺给收回去。所以，怎么说也是我欠了他们的。所以帮他们修复这古卷也是我自愿的。”

龙大胆摇摇头，“我是搞不懂你们的想法。”

“你确实不懂，所以你不要介入。安心在这里住下，帮我完成最后的修复工作，到时候我一定竭力帮你。”吴爷低声道。

龙大胆看着吴爷白中透青满是病容的脸，勉强点点头，“好吧，我尽量。不过，一切得按照我的规矩来。首先你必须严格限定在这里工作的时间。另外你得按照我开给你的方子吃药，再配合一些针灸术以疏通经络，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应该可以控制你的病情继续恶化。”

“那就多谢了。”吴爷点点头，“龙先生，我这就跟小奇说一声，你们在这里的一切用度开销，都算我的。等我完成这份古卷的修复之后，另有重谢。”

“重不重谢的，就不用说了。”龙大胆摇头道，“只要吴爷你能帮我找到我要的东西，我就很感谢了。”

“龙先生仗义。那么，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吴爷伸出了手，和龙大胆握在了一起。

第二十六章 不速之客

龙大胆在吴爷那里逗留的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以来，虽然无法彻底根除吴爷的病。但通过汤药和针灸的治疗，至少能够舒缓这种病。这一天，他又是在吴爷的店里足足给吴爷做了一个小时的针灸治疗。里间的房门被打开了，吴爷一边走出来，一边向着里面的龙大胆连连拱手，“龙神医，果然是回春妙手，我吴某人算是见识了。”

龙大胆微笑着道，“客气，客气。吴爷，你谬赞了。中华医道博大精深，我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鲁小奇从外面走来，怔怔地道，“吴爷，你……已经好了？”

吴爷大笑道，“不错，我现在的确是神清气爽，整个人就像重生了一样。小鲁，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带来的这位龙神医。”

鲁小奇喜孜孜道，“说起来也是偶然机遇，吴爷今天晚上我在醉月阁设宴，为你久病得愈庆贺庆贺，你看怎么样？”

吴爷爽朗一笑，“那怎么行，这几天龙先生辛苦了，我的事情也快办得差不多了。真的要请，也是我请你小鲁和这位龙先生才对啊。”

龙大胆正要推辞，鲁小奇突然拉了他一把，低声道：“龙老板，你别推辞。吴爷在本地的人脉关系可以说是极广的，你那件事正好可以托他办。”

龙大胆想了一下，还是微笑着点点头答应了。毕竟找到极品延年沙才是当务之急，茶茶的身体恐怕也不是太理想，拖得越久，风险就越是大。虽然吴爷已经答应他了，但和他搞好关系，也并没有坏处。吴爷这个人有些复杂，他虽然有点知识分子的孤高气质，但身上的江湖气同样也很重。这也是为什么，他和鲁小奇这样的人也有交往。

时间还早，几个人坐下闲谈喝茶。龙大胆发现这位吴爷的确学识非凡，心里也暗自佩服。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天色渐晚，鲁小奇过来请他们赴宴。

醉月阁是附近的一家园林式酒店，环境不错，装修风格有点古韵，适合喜欢清静的人士。吴爷像是此地常客，也不需要预约，几个人一进去，立刻被经理亲自领进了楼上清雅的包间内。

酒是绍兴黄酒，菜却是本地小菜，口味虽重，倒是酒却很符合龙大胆的口味。吴爷朗笑一声道，“在这西北想找点家乡风味颇为不易，好在这家店有南方名厨。来来来，龙神医，这一杯酒，我敬你。”

龙大胆举杯一笑，“吴爷，虽然黄酒性情温和，但久病初愈还是请适量。”

吴爷大笑道，“适量喝一点，也应该没事。再说我身体之内是阴寒之气积累，这黄酒加姜一起煮过，用来驱寒活血最好。”

正在他们喝酒的时候，包间内的灯突然一阵莫名的闪烁，像是那种电压不稳的闪动。吴爷神色一动之间，已经有人推开了包间的门走了进来。正是上次龙大胆在吴爷的楼上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张旭初。

说实话，龙大胆很不喜欢他。这个人年纪轻轻，却是一副谁都欠了他钱的嘴脸，态度除了刻薄就是倨傲。所以他当场就转头问鲁小奇，“老鲁，今天吃晚饭，我不记得你还约了其他人啊？这位是……”

这鲁小奇本就是个街头混混出身，加上他也没见过这个年轻人。当时就一愣，皱眉道，“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你走错门了吧？”

哪知道这个张旭初，根本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扭头看着吴爷道，“吴澄，你说呢？”

鲁小奇那张包子脸顿时就不好看了，拍着桌子道。“嘿，你谁啊你？你知道这位爷是谁么？吴爷的名字是你能叫的么？！”

吴爷伸出手摆了摆，“没事，他是来找我的。”

“你还知道啊？那东西没有做完，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吃吃喝喝？”张旭初冷冷看着吴爷道，“老爷子可是已经到了。”

“也好，那就请老先生来这里。我正好还有事求他。”吴爷看着张旭初道。

“哼，不用请，他就快到了。不过真要让老爷子来了，你可别后悔？”张旭初看着吴爷道。

吴爷平静地一笑，伸出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慢慢放进嘴里，并没有说话。

“好，你牛。”张旭初看着吴爷竖起拇指，“但愿老爷子来了，你还这么牛。”说完，他站起身，走到了窗户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是的，他就在这儿。嗯，好的。”张旭初低声讲了几句，返回身坐下，一脸冷笑地看着吴爷。鲁小奇看着张旭初不爽，本来打算发作，但一看吴爷，又没敢吱声。他在街头混迹，要说没有一点眼力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一看吴爷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这事有古怪，轮不上自己插话。

果然吴爷开口了，“小奇啊，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留下来招呼龙先生就可以了。”

“我没……”鲁小奇看了看吴爷，立刻的眼珠一转，改口道，“吴爷，你不说我还忘了。今天还有两个客户在等我。对不住了，兄弟我今天先走一步……”

龙大胆心里暗笑，这个鲁小奇倒也是个鉴貌辨色的人物。

鲁小奇匆匆离开，龙大胆和吴爷却还坐在那里。一直坐在龙大胆旁边的茶茶，似乎也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低声问龙大胆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龙大胆想了想道，“我和吴爷还有些事情要谈，要不然，你先回酒店？”

“不去，我哪儿都不去。”茶茶有些气恼地道。她看得出龙大胆好像有事，但就是气他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

吴爷倒是很自然地笑笑，“林小姐想要留下也可以，其实这件事多少也和你有些关系。龙先生这几天可是为了你帮你找药，很下了一番工夫的。你想要留下陪他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待会儿，不论你们看到听到什么，最好什么都不要开口。有什么事，都让我来处理。”

龙大胆点点头，“当然，你是此间地主，我们只是过客。当然是客随主便。”

第二十七章 排斥反应

他们也没等多久，张旭初就领着一个人来了。这个人看起来六十多岁，很胖的一个老人。他进来之后就坐了下来，脸上带笑地道，“吴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这又是哪一位朋友，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吴爷顿了一顿，“赵老，你那件事我不是不办，只是身体出了点状况。另外这位先生，也正是我要找你的原因之一。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龙先生，是一位医生。”又对龙大胆道，“这位是代玄空飞星派风水大家赵清月，赵老先生。”

他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和龙大胆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着那个赵清月，似乎等他发话。

赵清月的脸色似乎已经没有进来时这么好了，他皱眉道，“吴澄，你帮我修复古卷，我对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是我们当初说好的事，你现在想反悔？”

“绝对没有的事，我只是想让先生帮这位龙医生一个忙而已。”吴爷正色道。

“哼，他要延年沙。你以为延年沙是什么，大街上随便就有？真正的延年沙产量极低，以明代为盛产的顶峰，至清末彻底开采完毕。后世多少风水大家，无不想拥有一面延年沙制成的罗经，但有流传下来的却寥寥无几。再说有这种东西的，大都是视若珍宝。我手里都没有，你求我有什么用？”赵清月摇头道。

“玄空飞星派都没有这种延年沙制作的老罗盘？”吴爷似乎有些意外。

赵清月摇摇头，“没有。而且我实话实说，即便有，我也不会拿出来。”

“即使是为了救人一命也不行？我可以出高价。”龙大胆皱眉道。

赵清月看着龙大胆道，“龙大夫，是想救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吧？”

“是！”龙大胆点头，他也知道林茶的脸上的气色很难瞒过其他人。

赵清月一笑，“那么，请问她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为了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孩，把一面是风水师都想珍藏的延年沙罗盘交给你？”

赵清月说的也是事实，只是他语气有些过分，似乎有些高高在上，根本就无视龙大胆，也根本不用在乎他的感受。

龙大胆没有说话，茶茶却火了。

她一向好强，哪里受得了这个？她蓦然站起身，一把拽着龙大胆，“我们走，人家都把话说成这样了。我们还在这里自讨没趣干什么？”

赵清月无所谓地一笑，根本不屑多说话。

但龙大胆却不肯放弃希望，他知道吴爷让他找这个赵清月，一定是知道这个赵清月手里有延年沙。只是，这个赵清月不想帮忙，所以承认罢了。

他向茶茶使了个眼色，转头向赵清月道，“赵老先生，对那件古卷很在意，却对人命漠不关心么？”

“那又怎么样？那幅古卷是我的，但人命却是他人的。我向来不操别人家的心，只管自己家的事。我劝龙先生最好也这样。”赵清月低头喝了一口水。晚餐桌上有酒有茶，但他却只喝水，白开水。

“但如果这条命是你自己的呢？”龙大胆盯着赵清月道。

“怎么，龙医生还想威胁我吗？”赵清月放下杯子道。

“我威胁不了你，但你的病却能威胁到你。”龙大胆慢慢地道，“尽管你没有说，但我能看得出来。你有病，而且是很重的肾病。你换过肾，而且为了抑制排斥反应，你一直在吃药。这类药是激素类药，会导致你身体虚胖，高血压，而且牙龈增生、多毛症、手震。”

赵清月拿着茶杯的手依然很稳，但是放在桌下膝盖上的另一只手却忍不住震颤。他看了看龙大，眯起眼道，“看来你为了延年沙罗盘，还真是做了不少功课。”

“你觉得这些是吴爷告诉我的，但你错了。医者望闻问切，观气色，听声息，问症状，切脉象。其中以望字为首。赵先生是风水师，风水地相肯定是逃不过你的眼。但病症，也逃不过医生的眼。”龙大胆看着赵清月道。

“就算你说得对，又怎么样？”赵清月转身看着龙大胆冷笑道，“我是有肾病，而且换过肾。你本事再大，还能让我重新长一个出来？”

“我没这本事，但我能救你。”龙大胆看着赵清月道。

“救我？”赵清月不屑地嘲讽道，“我现在恢复得很好，根本不需要别人救。再说，就凭你能救我？”

龙大胆挥手让茶茶继续坐下，然后看着赵清月道，“赵老先生的手术应该做过多年了。但是看你的气色，似乎依然在服用一些副作用很大的抗排斥的药物。而这类药物具有消炎及抑遏免疫能力作用，是重要的辅药;由于此药的副作用颇多，在情况稳定的病人，医生会考虑逐步下调剂量，目的是达致最低而有效的分量。”

赵清月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没有反驳。

龙大胆缓缓地道，“但是从赵老先生的各方面表现来看，你似乎还在加重用药，这就说明，你的情况并不好。”

赵清月突然抬头看着龙大胆道，“这都是你看出来的？”

“是。肾移植是将健康者的肾脏移植给有肾脏病变并丧失肾脏功能的患者，确实也是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的一项有效手段。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术后的排斥反应。我相信赵老先生已经饱受其困扰。”龙大胆缓缓地道，“我虽然没有办法帮你完全解除这个问题，但却能通过一些药物和治疗，使你的自身的排斥反应降到最低。”

“哦？”赵清月动容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真的能够控制我的病情？”

“即使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命是你的，我为什么要帮你呢？”龙大胆靠在椅背上，慢慢地端起了酒杯。

赵清月愣了愣，他没有想到龙大胆居然跟他来这一手，借用他自己的话来回敬他。

赵清月眼神闪动，逐渐沉下脸来，“哼，不过是夸夸其谈罢了，为了这病，我都看过多少医生了。其中不乏名医，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比他们高到哪里去？居然还想以这来跟我谈条件？”

第二十八章 傲慢资格

龙大胆点点头，“是的。其实到了你这个年纪，才会更加明白，世上的一切都是虚的。只有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能多活两年，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么？”

赵清月看着龙大胆，“也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听听你能怎么治我的病。说的在理，我们继续谈，说的不在理，后面的就不必说了。”

“好！”龙大胆长身而起，“我就跟你说说。若移植物中同种异型反应性t细胞，识别宿主同种异型组织抗原，而诱发针对受者的排斥反应，此为移植物抗宿主反应，在医学上的简称为gvhr，移植物抗宿主反应。

目前几乎所有的器官移植都可以发生排斥反应，由于免疫抑制剂的广泛使用，目前对于急性排斥反应已经基本控制。由于技术的原因，对于慢性排斥反应无法控制和治疗。”

赵清月冷哼了一声。

“但也并不绝对。”龙大胆看着赵清月道。“这种排斥的发生条件有三个，首先是供、受者间hla型别不相配合。你既然已经接受过移植手术，那么配型应该是符合的。第二点是移植物中含一定数量成熟的淋巴细胞，尤其是成熟的t细胞，除非是用药，这个没法想。第三点是宿主的免疫功能状态低下，这才是你的问题。如果我能改变这一点，就能很大程度上改善你目前的状况。”

赵清月皱眉道，“怎么改善？”

“以药物抑制，加上针灸引导。”龙大胆坦白地道，“虽然不能治本，但可以治标。”

“这不是废话么你比其他医生也高明不到哪里去。”赵清月摇头冷笑道。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张旭初像是想到了什么，在赵清月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赵清月脸色顿时动容，看了张旭初一眼。而张旭初则认真地点点头。

赵清月此时脸上的轻慢逐渐消失，一双眼睛死死看着龙大胆道，“想不到，我老赵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居然是……也好，请先生给我把脉。”他慢慢地伸出了手。

也不知道张旭初对他说了什么，这个赵清月的态度转变得有些快。有些出乎龙大胆的意料。

赵清月的手肥胖而粗短，手腕上也圆滚滚的都是肉。龙大胆伸出三根手指，放在了他的手腕上，仔细为他诊脉。但就在他摸完了赵清月的脉搏之后，突然感觉到赵清月体内似乎也有一种异常的震颤。这种震颤有些和龙大胆在练习针灸术时，体内经络的震颤相似。但又决不相同，两者一接触，龙大胆的手指像是被电击一样顿时松开。

他一脸惊讶地看着赵清月。

而赵清月的脸色却比他更加惊讶，“龙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龙大胆皱眉道，“我是一个医生。”他自己也感觉奇怪，这个赵清月对他的态度转变得让他有一些摸不着头脑，刚才还一脸的嘲讽蔑视，可是现在居然称自己为先生了。

赵清月深吸了一口气，“好，我明白了。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也把实话跟你说了。龙先生，你要的延年沙罗盘，数量虽少，但确有存世。我手里确实没有，但我知道谁有。”

龙大胆没有弄明白他所说的一家人是什么意思，但见赵清月已经站起身来，对他道，“今天就算是我打扰了。龙先生，下周一，我们在尚书苑见。”

“哎，你等等……”龙大胆刚想叫住他，却被身边的吴爷拉着坐了下来。

“吴爷，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一脸疑惑地道。“他怎么连听都不听我对他下的诊断了，我也没有说错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

吴爷看着龙大胆，点点头，“他已经答应了。”

“怎么，这么快就轻易答应了？”龙大胆愕然道，“可是我还没说他的病情。”

“龙先生，你还不明白么？这和你治不治他的病无关，和你是什么人有关。如果真是我猜的那样，无论你治不治他的病，他都会帮这个忙的。”吴爷意味深长地道。

“吴爷，你猜到什么了，你这都把我给弄糊涂了。”龙大胆皱眉道。

吴爷看着他低声道，“有些事，在这里不方便说，而且也不该我来说。总之我们还是接着吃饭，等过几天，你就全明白了。”

“你确定这个赵老爷子会帮我？”龙大胆犹豫道。

“你开口，他不敢不帮。”吴爷低声道。

“可这是为什么？我才刚认识他，而且我刚才也说他的病治标不治本。即便这样，他也会帮我？”龙大胆有些懵。

吴爷看着龙大胆，沉默了片刻道，“龙先生，你是真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龙先生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医术，请问你这一手医术是家传？”吴爷看着龙大胆问道。

“呃，算是吧。”龙大胆点头道，“也不全是。祖上确实流传下来一手诊脉的手法，不过我本身也是学医的。”

“那么龙先生祖上也是世代行医？”吴爷的眼角微微一跳。

“这倒不知道。我祖上好像在清朝的时候当过官，后来留下了好大的宅子。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我爷爷那辈确实行过医。后来到我爸那一代，他也就只学会一手诊脉了，其他的一概不会。所以到了我这儿，也就会点皮毛了。”龙大胆摇头晃脑道。“不过，刚才那个赵老爷子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个胖老头讨厌死了。还有那个年轻的，板着个脸就像谁欠了他的一样。要我说，求他们个屁啊！我这病就这样了。那个死老头你也别给他治，病死他算了。”林茶有些郁闷道。刚才那两人对龙大胆的态度，确实让她很是反感。

吴爷却神色如常，缓缓地道，“他们确实很傲慢，但他们也确实有资本傲慢。有时候，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会有一种优越感。这通常都会让他们看起来比较傲慢。”

“不过，有资本傲慢和有资格傲慢是两回事。”龙大胆看着吴爷道，“我看吴爷要是论资格，也并不在他们之下。”

吴爷微微一笑，“你是说我也傲慢。”

“说不上来，但是我觉得吴爷和他们身上有些东西很相似。”龙大胆笑了笑。

第二十九章 玄门五术

接下来的这几天，还是和原先一样，龙大胆每天帮吴爷针灸治疗。吴爷也还继续在尚书苑修复他的那些古卷。但龙大胆却感觉到吴爷对自己的态度却变得更加尊敬了，甚至有一些拘谨，连他自己都想不出来这是什么原因。

知道有一天，尚书苑再次有人拜访。这一次，来的人不仅仅是赵清月和张旭初，还有另外一个中年人。这是一个看不出多大年纪的中年人，但是他一开口，龙大胆就听出了他的苏州口音。苏州话以软糯著称，所谓吴侬软语，带这个长相清瘦的中年人说起来，却让人非常舒服。

这个中年人不但说话好听，人也长得清雅标致。龙大胆从没见过一个上了点年纪的成熟男人，能用长相清雅标致这两个字来形容，但这几个字放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却显然是相当合适。不过这个长相好看的中年人，却穿着一件青色长衫。

赵清月和张旭初这两个历来傲慢的人，在这个中年人面前却表现得像是两个乖孩子。不但连说话都是和言悦色，甚至带着点故意讨好的意思。

“你就是那位龙医生？”中年人看着龙大胆道。

“是的，但其实我是所长。”龙大胆依然在强调自己是龙氏诊所的拥有者。在他自己觉得，所长听起来比医生更神气。

“所长？”中年男人一愣。

“嗯，诊所，是诊所。”龙大胆点头道。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原来如此，龙所长。”

“客气客气，请问你是……”龙大胆看着这个中年人试探道，“呃，相声演员？”

那个中年男人一愣，随即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长衫，哈哈大笑，“差不多吧，也算是曲艺演员，我是唱苏州评弹的。”

“哦，听说过，听说过。”龙大胆点头道。

“好了，其他人出去吧。”这位自称是曲艺演员的中年男人，转头道。

这个男人一句话，不但赵清月和张旭初立刻恭敬地转身出去，就连这里的主人吴爷，也点点头走了出去。

“哎哎，这是，这……”龙大胆莫名其妙。

“龙先生别见怪。”中年人微微一笑，“他们是我的晚辈，站在这里听我说话，总是不太舒服。”

龙大胆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里面只有他和中年人两人是坐着的。刚才赵清月和张旭初都是站着的，而且这个男人一进来，连原本坐着的吴爷都起身，站到了一旁。竟然像是有这个人在，他们都不敢坐下一样。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的派头和规矩未免也太大了吧？

龙大胆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不知道自己是该坐着还是站着。“请问先生你是？”龙大胆小声询问道。

“我姓林，是双木林，名叫若谷，虚怀若谷的若谷。”那个男人无论举手投足都有着一股优雅。

“哦，林若谷。好名字，好名字。先生这个名字和先生的气度真是绝配。”龙大胆顺口道。

林若谷一笑，“你嘴上这么说，心里一定在暗自腹诽。虚怀若谷，是指谦虚之意。而我这个人却丝毫和谦虚搭不上边。不但一进来，就指手画脚，让别人离开，居然连这里的主人也赶走了。是不是？”

龙大胆心里一咯噔，这人的眼睛还很毒，连别人心里想什么都猜的出来。

但是这个龙大胆也不是寻常人，他这人的脸皮是相当厚的。即便是被林若谷说破了心事，也是丝毫不在意。

林若谷继续道，“我如果说，我和龙先生颇有渊源，龙先生一定会以为我在说笑话。”

“渊源？”龙大胆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和这个第一次见面，并且自称曲艺演员的中年男人会有什么交集。他只能摇摇头，“这我倒是真不知道。”

“怎么？龙先生家里的长辈，难道没有跟你说起过么？”林若谷皱眉道。

“长辈？你……”龙大胆皱眉道，“我确实不知道。”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林若谷微微一笑，“不过不打紧，好在我算是知道。”

“知道什么？”龙大胆越来越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对面的这个中年人似乎有一种怪异感觉。

林若谷也不理会他，只是缓缓地道，“龙先生有没有听说过玄门五术，五术同源。”

“玄门五术，五术同源？”龙大胆更是莫名其妙，“那是什么？”

林若谷看着他，眼神平静地道，“所谓玄门五术，指的是山、医、相、命、卜五术，也称道门五术。山术，是修心养性，锻炼体魄的秘术，多在深山老林静心修。通过道家三元丹法、内家武术、符咒法术等方法修炼肉体与精神，以超脱凡身。

医术，是保持健康、治疗疾病。通过中药、针灸、按摩、祝由、导引养生。命术是以占星术和干支术，来推断其一生的际遇。相术者，就是观其形而知其义之法。相天术为星相、相地术为风水、相人术以手、面、骨、音相，判断一个人性情和凶吉祸福。”

龙大胆愣了愣道，“这我倒是不太了解。”

“这五术起源于先秦的阴阳五行学说，同源却是不争的事实，都是以阴阳五行为核心，来判断事物的发展趋势和应对策略，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重要的东方科学部分，身为医者一定要知此渊源。”林若谷看着他道。

“我只是一个小诊所的医生而已。”龙大胆有些尴尬道。

“不，你是医术者。记住我所说的医术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意在更深远处。”林若谷看着他，目光如炬。“你是五术人的后裔，医术者龙家的后代。”

“医术者龙家？”龙大胆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林先生，你开玩笑吧？我勉强算是个医生，我爸连医生都不是，年纪轻轻就死了。哪里有什么医术者龙家？我名片上印的九代中医全是广告需要，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我或许会认错人，但这东西不会错。”林若谷一转身，他的手中已经拿出了一张古老的罗盘。罗盘平托在他的手上，指针居然在急速旋转。

“这，这是什么？”龙大胆瞠目结舌。

第三十章 三月为期

龙大胆静静看着林若谷手中的那张罗盘，急速转动的指针似乎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他心念一动，吃惊地道，“延年沙罗盘，你怎么会有这个？”

“因为我也是玄门五术传人，地相宗师。”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

“地相，你也是风水师？”龙大胆吃惊地道。

“我是相术者。”林若谷平静地道，“而你是医术者，这就是我们之间渊源。你或许不知道，这种渊源在千年之前就已经结下了。”

龙大胆一脸茫然，“我真是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说过焚书坑儒么？”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

“这个知道一点，不就是秦始皇焚书坑儒么。”龙大胆点点头。

“没错，先秦方士乃是五术之起源，他们是当时的医生也是术士。秦始皇想求长生，而当时那些方士接近始皇，却非要炼药寻丹，实际上乃是要传道于天下。后来始皇恼羞成怒，认为方士们在耍弄自己。于是，先焚道经，后坑方士。当时只有医药、占卜、农作的书没有被焚毁。所以方士源流从此分崩离析，演变化为五术人，隐于民间，之后历代传承。”林若谷看着他道。

“这听起来有点太传奇了。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就是颇有渊源。既然大家关系这么铁，那林先生这张罗盘能不能送给我？”龙大胆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张罗盘。

“五术人的责任就是把玄门五术传承下去。除非你能证明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医术者宗师，否则，一切免谈。”林若谷摇头道。

“可是，人命关天，我急等着延年沙救人的命。能不能先给我……你需要多少钱，我们都可以商量。”龙大胆急着道。

“如果医术者宗师开口，就是玄门同道的要求。我自然分文不取。但如果不是医术者宗师，那么，你花多少钱都买不到。”林若谷摇头道。

“你想我是，那我就是好了。”龙大胆连忙道，“我会诊脉，我会针灸，我能给人治病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林若谷摇头道，“你确实是龙家的后人，但是你还差得远。你甚至还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医术者。”

龙大胆立刻道，“等等，我确实急需延年沙，我的病人可能已经等不了多长时间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若谷看着他道，“医术者已经两代没有宗师了，我需要你成为医术宗师。”

“我它妈怎么知道医术宗师是什么鬼？”龙大胆有些气急败坏了，“你跟我说了这么多神神叨叨的，就是为了消遣我么？看到我急，你心里很舒服是么？”

“不舒服，也不难过。你急死了也和我无关。”林若谷摇头道。

龙大胆一阵无语，但他看着桌上的罗盘，一咬牙伸手拿了起来。“林先生，你可别怪我，我也只是救人心切，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当。”他抡起了罗盘就往地下砸去，他心里想着你既然把这个罗盘当宝，我就砸了它。砸坏了，你总不能要一个废的罗盘吧？

但当他一拿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甩不下去。龙大胆傻了，他那只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在空中，根本挥不下去。像是被一条无形的铁闸锁在了空中。龙大胆用了半天力，也没能弄动那只手。

林若谷微微一笑，“年轻人，你知道五术人为什么会被称为术人么？因为我们精通的是古传秘术。”他伸出了手轻巧地拿下了龙大胆手中的罗盘，放在桌上。然后看着龙大胆道，“怎么样，你还想试试么？”

“你怎么做到的。”龙大胆几乎已经忘了挣脱，他的一只手还是牢牢地举在头顶根本放不下来。

“五术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林若谷冷笑道，“这些阴阳五行，玄而又玄的能力背后，是古代的科学。所谓术者都是利用自身能量和外界磁场发生感应，才能起到某些不可思议的效果。”他的手放在了龙大胆的手上，一阵古怪的震颤感觉让龙大胆几乎瞬间缩回了手。

“这，这是……你也会这个？”龙大胆吃惊地看着林若谷。

“相术和医术修行的方式不同，但毕竟同出一源，很多地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林若谷缓缓地道。

龙大胆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可思议地动了一下手指。林若谷刚才碰他的那一下，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震颤，至今震荡依然在他的指尖留有余韵，甚至在他的身体经络之中跃动。“这是什么？”

“术力。”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我知道你想要延年沙是为了救外面的那个女人，但以你目前的能力，害死她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你根本不懂如何操控和运用你的能力。你或许学过一些医学知识，但在‘术’字上，根本就是一个外行。”

“你说什么，术？”龙大胆有些迷惑地看着他道，“什么是术？”

“三个月时间，我给你安排一个老师。你学完之后，我把延年沙给你。”林若谷看着他道。

“三个月？”龙大胆吃惊地道。

“是的，本来三个月时间还有些短。但我感觉你学过一些基本的引导术，虽然应该只是仗着自身的经络敏感性自学的，最多也就是个半瓶水的料。但多少也算是有点基础，三个月时间应该可以让你明白一点东西。”林若谷看着他道。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龙大胆看着林若谷道。

“你自问我在你身上能图什么？名？就算是我的徒子徒孙，也不乏名头很大的人。利？你一个破诊所的小医生，我从你身上有什么利可图？”林若谷起身踱步道，“既然你身上名利都没有。我们又无冤无仇，自然也不想害你。那你还在意什么？”

“你……你是说，我跟你学三个月医术，然后就把延年沙给我？”龙大胆皱眉道，“就这么简单？”

“不是医术，而是术。而且也不是我教，我会找一个人指点你。在这件事上，你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林若谷看着他道。

龙大胆抓抓头，一脸怀疑地道，“那，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企图？比如说，你觉得我这个人很优秀，年轻有为，而你家里又恰好有个嫁不出去的女儿什么的。”

林若谷：……

第三十一章 五术门下

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鬼鬼祟祟的眼神，强忍住要抽他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女儿，就算是有，差不多也足够当你妈了，我今年六十八了。”

“六……六十八？”龙大胆看着林若谷那张脸。林若谷外表看起来最多四十来岁，龙大胆一点想不出他会有这么大的年纪。于是他畏畏缩缩地问道，“你整过容？”

见林若谷不说话，龙大胆忍不住又道，“那么你做过韩式拉皮，还是打过玻尿酸？莫非你是经常去做美容保养？”

“滚！”林若谷实在忍无可忍了。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觉得你就算不当什么风水师，也可以去做护肤品保养品的广告什么的。现在，那个来钱倒是很快。”

林若谷气得脸色发白，但随即他就微微一笑了之，“好小子，这么多年能让我失态的倒也不多。你是想故意气我，然后故意从我这里打听到更多的事情。看看我到底有什么企图，对么？”

龙大胆被说破心事，但嘴上却丝毫不认输，“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这人很简单的好吧。就算你家里有个嫁不出去的女儿，凭你这副尊容，她也不会太难看，反正我也不亏。三个月就三个月，你说话算数么？”

林若谷已经懒得再理他了，只是点点头。

“行！那你让谁来当我老师？”龙大胆一咬牙。

“吴澄。”林若谷看着他道。

“吴爷？就他，他自己身体都虚成那样了。他给我当老师？”龙大胆皱眉道，“再说他懂医术么，这不是开玩笑么？”

“我没开玩笑。他和赵清月的事情，我做主，让赵清月不再追究了。但是他的身体确实需要调理，正好跟你回南方休养三个月。而且他虽然学了秘术，却不在我门下。正好可以教你。”林若谷回答道。

“为什么你的门下不能教我？”龙大胆奇怪道，“这又是什么讲究？”

“因为五术门规，我的门下，是没有资格指导另一位宗师的。”林若谷冷冷地道。“另外你以后最好也别叫他吴爷了，因为他受不起。”

“规矩还真多。”龙大胆皱眉道。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林若谷看着他道。

龙大胆看着他道，“但为什么要成方成圆呢？这个世界千变万化，根本就不止方圆两种形态。如果拘泥于形式，岂不就是固步自封？”

“你没有规矩，那是你的事。我门下的人，就得守我的规矩。”林若谷抬手拿起了桌上的罗盘，看着龙大胆道，“吴澄跟你回去，他会指导你关于术的基础。三个月之后，我会让人送去这面罗盘。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龙大胆心了虽然急，但也没办法。人家就是不给，他又没法抢，抢也抢不过，只能认怂了。

不过他隐隐也感觉到，这个林若谷似乎并无恶意。至少林若谷的话也对，以自己现在的能力，磁石游针未必能掌控自如。到时候如果在掌控的时候稍有差池，救人不成，反而害死人的可能性还真是很高。龙大胆原来心里也直打鼓，却没有想到这个林若谷居然也一眼看穿了。

“这个死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装逼耍酷。”龙大胆心里再不满，也无法不承认这个林若谷确实厉害。不但一大把年纪了却长得年轻，见识又高，而且似乎真的拥有什么秘术。

林若谷走出去，十几分钟之后吴澄等人才进来，对龙大胆的态度更加恭敬了。

“吴爷，刚才林若谷都跟你你说了么？”龙大胆问道。

吴澄摆手道，“龙先生，你以后最好不要这么叫我了，被人听到显得我失礼，你叫我老吴就行。林宗师已经跟我说了，之后的这几个月，就请龙先生多关照了。”

“哪里话。不过说实话，吴爷你如果换换环境，是对你目前的身体大有好处。”龙大胆点头道。

“龙先生，还是叫我老吴吧。”吴澄坚持道。

“行行行，反正一个称呼，你还真的一本正经了。”龙大胆摇头道，“那你的古卷不修复了？”

“其实，刚才已经完成，并且交给了赵老爷子。”吴澄点头道，“现在我是无事一身轻了。我多年不回南方，能跟龙先生去江南透透气也好。”

龙大胆点点头道，“那你这边的生意怎么办？你这尚书苑的买卖可也不算小。”

“生意自然有伙计在，用不着我盯着，再说小奇他们也能帮帮忙。”吴澄微微一笑。“我就算走个一年半载，也没什么事。”

龙大胆看看外面没有其他人，把吴澄拉到身边低声道，“吴爷，咱们私下说说，刚才那个林若谷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连赵清月那个胖子也要卖他面子？”

吴澄低声道，“他是地相的宗师，五术人之中的相术者。历来各风水流派虽然各有传承，但都以地相为尊。就算是赵老爷子，自然也能不给他面子。毕竟，他可是五术人之一啊。”

“五术人很厉害么？”龙大胆皱眉道。

“玄门五术人虽然大部分隐世不出，但身份地位崇高。当然这种影响力，只是在术界而已，外人并不得而知。”吴澄低声道。

“术界，你的意思是说，他真的是有什么法术？”龙大胆犹豫了一下道。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吴澄考虑了一下，苦笑着道，“这个问题真的不怎么好回答。在不知究竟的外人看起来，五术人各有奇妙的能力，看起来就是法术。但实际上，与其说这种能力是法术，不如说是一种利用能量的方法或者方式。只是常人难以理解。”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龙大胆皱眉道。

“这……就像是现代火器，学过物理的人都知道，那是火药燃烧产生气体，推动弹丸高速飞行。但要是你要是拿着火器去原始部落展示，那里的人恐怕都当你是神仙或者妖魔，或者是揣测你会巫术了。这，就是认知的不同。不同的认知，产生不同的理解。”吴澄解释道。

“那么，你也是……”龙大胆比划着道。

“是的，术者。”吴澄点点头。

第三十二章 金针馈赠

第二天一早，龙大胆和茶茶就准备退房离开。因为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极品延年沙的虽然没有入手，但出乎意料的遇到了一定的转机。剩下的就是回去等三个月，然后着手炼制磁石游针了，还有就是要操控掌握颇有难度的体内游针，龙大胆的针术还有待提高。

龙大胆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去向赵清月和林若谷道个别。毕竟这次全亏了这两个人，就这样走显得有些失礼了。

两人再次来到西园寺的古玩市场，却发现这两人都已经不在了。

那个负责帮吴爷看店的年轻女人看到龙大胆和茶茶，立刻很殷勤地迎了上去。“龙老板请，我这里有几件东西是林先生指名要留给你的。”

“留给我的？”龙大胆有些发愣。“他知道我会来？”

“林先生说过，如果你不来的话，说明你和这东西无缘，也就算了。如果你来了，这件东西你就一定要收下。算是一件礼物。”那个年轻女人微笑着递上了一个盒子。

盒子不大，有些老旧。龙大胆接过之后满腹狐疑地打开。“这是……针具！金针？！”龙大胆讶然道。

盒子里装的赫然是两套黄金针具，其中一套是《九针论》所载的古制针具，分为鑱针、圆针、鍉针、锋针、铍针、圆利针、毫针、长针、大针九种。金芒四射，不像是现代仿制，而像是古物。

另一套却是现代针灸常用的针具，明显是仿那套古代九针的，不过型号更为齐全。

“我不知道，也没打开看过。不过，我想林先生这套礼物送得应该很恰当。毕竟这种东西，只有对龙医生这样懂得使用的人才有价值。”那个女人笑了笑。

龙大胆也不推辞，微微一笑，合上了盒子。他们又找到了吴爷，闲谈了两句。约定了一起离开的时间之后，龙大胆和茶茶起身告辞。

在去车站的路上，茶茶小声地问龙大胆，“那个真是黄金做的针？”

龙大胆眼神闪烁道，“显然是的。《针灸精粹》中说，‘古人称金针者，非金制也，盖尊称也。’不过这套金针也不是纯金，而是用九成黄金一成黄铜的合金，所特制的针具，与银针、铁针、不锈钢针均不同。”

“啊，真的是黄金？可是黄金针具有什么特殊用么？”茶茶瞪大眼道。

龙大胆想了想道，“金、银、铜、铁都能做针，不过根据文的献记载，金针最佳。用金针治疗，对患者起到一种精神上的作用，并且金性不随天时四季冷热而变化，与人的体温适合，刺针时疼得轻微，刺入体内不变质，不起副作用，没有滞涩难起出的困难，针孔不发炎，它的功能反应快，疗效高，金的性质柔软不易折断，免出折针产生的医疗事故。”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只是好看呢。”茶茶眨着眼睛道。

龙大胆微微一笑，“好啦，我们回家。过几天，等磁石游针炼制成功了，先让你试试这个金针。”

茶茶的脸又红了，狠狠瞪了龙大胆一眼，但是看到龙大胆一脸无辜的样子，却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隔天之后，他们和吴爷一起乘车返回。在列车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茶茶无聊地道，“我们为什么不坐飞机？感觉好慢好无聊哦。”

龙大胆瞪着车厢顶，无奈地道，“我恐高而且晕机，这个解释好不好？”

“不好，我觉得无聊。”茶茶气鼓鼓地撕开手里包装袋，然后开始嘎吱嘎吱咬着薯片。

“小姐，控制点情绪。太激动的话，我又得忙活一阵。哎，莫非我的金针等不到回家就要开荤？”龙大胆不怀好意地看着茶茶的腿坏笑。

黑色丝袜包裹的完美曲线总是让人产生无数遐想。

茶茶被他看得缩了缩腿，把短裙往下拉了一点，红着脸嗔道，“真下流。”

“下流？女神，你不知道吧？自古以来来医卜星相都是属于上九流，我这医生可是很有身份，很受人尊敬的。”龙大胆反驳道，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茶茶那双美腿。

熟悉地手机铃音响起，龙大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龙大胆皱了一下眉“喂，请问哪位？”

“原来是林先生……是的，我已经上车了。非常感谢林先生的馈赠。”龙大胆微笑着道。

“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古人说，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金针自然是要赠与良医的。”电话中的林若谷笑声爽朗。“对了，赵清月托吴澄修复的那张古卷，本来是送给我的。所以你帮吴澄治疗的诊金也自然该我出，关于诊金我已经打进了你的账户，请龙老弟查收。”

“诊金？哦，这就不必了吧。我已收了林先生你的重礼，怎么可以再收诊金。”龙大胆皱眉道。

“哈哈哈，龙老弟莫非认为吴澄的命只抵得上一面破罗盘和一盒金针？这让他情何以堪啊？哈哈哈……那两件礼物算是交个朋友，诊金就不必推辞了。好了，龙老弟年少风流，携美同游，我要再打扰就显得不识相啦，哈哈哈，一路顺风。”林若谷笑着挂了电话。

银行账户的资金变动立刻经手机短信通知了龙大胆。龙大胆看着一串的数字不由咂舌，这位吴爷好大的手笔。这笔钱的数目足以买下他那家破诊所了。

不过，龙大胆也有些疑惑，自己的手机号码和银行账户也不知道他如何获得的，这位林先生果然是手眼通天之辈。

“怎么了？谁的电话？”茶茶看着龙大胆的脸色道。

“没什么，是那个林先生，他非要代吴爷给我一笔不少的诊金。”龙大胆突然皱眉道，“不知道我的诊所怎么样了？这几天也一直没给丽丽打电话。”

“丽丽是谁？”茶茶瞪大了眼睛道。

“诊所的护士，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做事勤快，薪水超低，哈哈哈。”龙大胆得意地道，全然没有发现茶茶脸上的不爽表情。

作为一个恋爱无数次的悲剧性人物，他忘记了一个铁律：“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另一个女人，尤其是那个女人对你还有点意思的时候。”

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一直到火车到站的几天时间，茶茶都没理他，一直绷着一张小脸。倒是和吴爷，在一路上有说有笑。

第三十三章 旧街老巷

“终于到家了，哎哟，这几天可把我累坏了。女神……哎，女神你等等我啊……”下车后的龙大胆拎着个旅行包嚷道。“这么急去哪啊？”

“回家！要你管啊！”茶茶没好气地道。

“哎！也行……早点回去，有事打我电话。”龙大胆点点头道。

茶茶扭过头大声道，“你什么意思？急着赶我走，你想去哪里？去找你的丽丽小护士啊？！”

龙大胆一脸茫然道，“你不是急着回家么？我自然也要回家，我不回诊所还能怎么搞？”

“哈，我说呢？你迫不及待就是回去……回去……搞什么搞？！”茶茶的脸憋得通红。

龙大胆愕然道，“不回诊所，去哪里？难道去你的酒吧？”

“不理你了……我回家了！你去找你的小护士吧。”茶茶气冲冲地转身就走。走了一段忍不住回头看龙大胆，发现他没追上来，更是火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就是觉得龙大胆太可恨了。

龙大胆愣愣地自语道，“这是怎么了，突然哪来那么多的仇恨？这不合逻辑啊……”

吴爷看着他一笑，慢条斯理地道，“你和女人怎么可能讲逻辑？”

看到茶茶赌气走远了，龙大胆才无奈地摇摇头，和吴爷两人拎着旅行包晃荡回去。

“哟，丽丽，我回来喽。”龙大胆大为开心。回到熟悉的状元巷，踩在青石板路的感觉就是好。

“老板！旅行怎么样啊？”丽丽笑着走了出来。她今天没穿制服，只是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却也很贴合地体现出她那两条动人的长腿。

“唉，本所长不忍芸芸众生在病痛中生活。故云游天下，救死扶伤。江湖人称玉面神医赛扁鹊……咦，你今天怎么没穿工作服啊？不是趁本所长不在故意偷懒没上班吧？”龙大胆奇怪地道，他对那套特殊的护士制服印象颇深。

“哪有？你那制服裙子太短，上衣也太紧了，我穿坏了……”丽丽连忙解释道。

“怎么会坏啊，价钱不便宜，这可是进口的，rb货……”龙大胆连忙按住自己的嘴，差点说漏了。

“就是这样……这样……然后衣服的胸口就裂开了。”丽丽比划着解释道。

“撑……撑裂的？”龙大胆看了看遥遥的胸，若有所悟地点头喃喃道。“好吧，不管别人信不信，我是信了。回头我还是让泡面想办法弄几套过来。由于是工作时间损坏的，也免于赔偿。”

“嘿嘿，谢谢老板。”丽丽笑眯眯地道。

“先别谢，旧的免赔，新制服的费用要从你薪水里扣……”龙大胆奸笑道。

“啊？可是我月薪才那么低。”丽丽愣愣地道。

“好吧，考虑到你的生活也很困难，你可以分期付款，每个月扣几十块好了。”龙大胆一脸正义地道。

“好个屁啊！”丽丽瞪着眼，她倒是不在乎这个，她也不必靠龙大胆那点工资生活。只是看不得龙大胆的这副市侩嘴脸。

“对了老板，这位是……”席丽丽看着龙大胆身边的吴爷。

“哦，这位吴先生是我的朋友。这吴先生要住在这里几个月，我和他有点事。你照顾一下诊所，那些患者大病找医院，小病自己扛着。”龙大胆满不在乎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你又偷懒？”席丽丽直摇头。

“不是偷懒，我真的是有事。”龙大胆把吴爷带到了后院的一个空房间，“吴爷，我这里是老房子，招呼不周你见谅。不过，这里收拾得还算是干净，也比较清静，比外面在外面住宾馆强点。”

吴澄点点头，对龙大胆道，“我这个人没有什么要求，有个住的地方就足够了。龙先生你如果不介意，我想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那也行，我陪你出去走走，这地方我熟。”龙大胆拍着吴澄的肩膀道，“不是我吹牛，想当年，我曾祖爷爷也曾经中过状元，拜过大学士，后来官至苏州道台。那时候，这整条巷子的街面都是我们家的。后来虽说是家道中落，但传到我爷爷手里也有一大片带园林的宅子，不过现在早就四分五裂了。”

吴澄点点头，“我看出来了，这条老街似乎很久没有翻新过了，当年的的建筑，一直还是保持原样么？”

“基本上是。”龙大胆一边走着一边道。

吴澄跟着龙大胆在这条老旧街巷里转了一圈，皱眉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家在你爷爷的那辈还开过药铺？”

“是啊。”龙大胆皱眉道，“不过具体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吴澄不再说话，连着走了几步，然后停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龙大胆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道，“吴爷，你这是……”

“说了，叫我老吴。”吴澄摇摇头，看着周围道，“以这里的风水格局来说，这里应该就是你爷爷开药铺的旧址。”

“这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龙大胆疑惑道。

吴澄微微一笑，“古代药铺都供奉药王神。因中药大部分为中草药，所以古人一般将药铺视为属木或属火的行业，故而药铺多为坐北朝南，开门于南面或东南面。因为南面属火，东南属木。

堪舆学认为二和七两个数字属火，所以古代许多药铺为两进院落或两层建筑，为前店后厂式格局。大药铺则为面阔七间，在药铺内，一般都设神位供奉药王神，南方药商供奉的药王神是唐代的医学家孙思邈。”

“二和七？”龙大胆奇怪道。

“是的。以前的人对这些很有讲究。药店一定要坐北向南，门口也一定开在南面或东南面，根据后面有靠，前面开阔等原则选择合适的位置开门。在药铺色调方面，古代药铺多选择红色、绿色为主调，因为红色属火，绿色属木。我刚才看过这些老式木门上的油漆虽然脱落又重新上过，但里面的底色是朱漆。所以根据方位和特点，可以判断出这里应该是你们家以前的药铺旧址。”吴澄点头道。

“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龙大胆似懂非懂。

第三十四章 购买老宅

吴澄低头想了想转身问龙大胆道，“这儿现在应该不是你的了，那么这地方的产权目前是谁的？”

“这儿？”龙大胆想了想，“可能应该是老萧他们家的，有什么问题么？”

吴澄立刻点头道，“你去找他，把这个地方买下来。”

“什么？”龙大胆愕然道，“买房子？！哎，我说老吴，你这是做什么？我之前的那些话都是吹牛的，这房子确实是祖产，但是在我爷爷那一代，就已经不属于我家了，我买它干啥啊？再说，你知道现在这地方的房价么？”

“怎么？”吴澄皱眉道。

“你知道这老街为什么能保存到现在么？”龙大胆摇头道，“是因为拆不起。这里虽然老旧，但却是紧靠市中心。房子奇旧，但价格奇高。你让我买下这里，我哪来的钱啊，你当我土豪啊，这不是开玩笑么？”

“不管对方卖多少钱，你都得拿下来，因为值。”吴澄认真地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狐疑地看着吴澄：对了，他会看风水。他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想到这里，龙大胆精神一振，“莫非，是我曾祖爷爷当年做官的时候在这里藏了什么金银财宝？也不对啊，也没听说我曾祖爷爷当年是个大贪官啊？”

吴澄又好气又好笑，“你祖上留下的东西，恐怕比金银财宝还好。你听我的，保证你不会吃亏。”

“可我没钱啊。这房子现在应该是萧家的，就是在我诊所斜对面，开情趣用品商店的那个老萧。这家伙做生意精得要命，跟他买房子，他不坑我才怪。”龙大胆一脸为难。

“需要多少钱，我出。这房子算是我送你的。”吴澄微微一笑。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为这破破烂烂的房子，我还欠你一个几百万的大人情？”龙大胆直摇头。

“你必须这么做，至于钱倒不是问题。如果你觉得不想欠我，就慢慢还给我。”吴澄坚决地道。

“那你也得给我一个理由啊。我不能莫名其妙地，就背上几百万私人房贷了呀。”龙大胆哭笑不得。

吴澄看着眼前斑驳的老房子，低声道，“其他一切都好，但是这房子后面的几间库房，你一定要拿下来，钱我来出。理由，我之后会告诉你。”

龙大胆莫名其妙，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找到了萧巨巨。在说明来意之后，萧巨巨吃了一惊。“你要买那边的老宅子？那都几十年没人住了。龙医生，大家兄弟。我可告诉你，那老宅子有点不太平。前前后后住过不少人，但不出一个月，肯定生病。我现在自己都不住，租也租不出去。一直在那里空置着，这几年都破败得不像样了。”

“算了算了，你也别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卖不卖吧。”龙大胆摇头道。

“你真想买？”萧巨巨看着龙大胆道，“什么价钱？”

“你出价。”龙大胆不耐烦地道，“你可别漫天要价。”

“就算不漫天要价，那里也好几百个平方的。”萧巨巨看着龙大胆道，“你真要？那这个数。”他冲着龙大胆伸出了几个肥嘟嘟的手指。

龙大胆扭头就走，“算我没说。”

“哎，等等啊。你这人真是，你让我开价的。”萧巨巨又反过来拉住龙大胆。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吴澄，这个时候开口了，“萧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只要后面的几间库房。而且按照目前的市场价给你，保证你不亏。行不行，你考虑考虑。”

“只要库房，按照市区新房的市场价？”萧巨巨一愣，“真的假的？”

龙大胆没声好气地道，“你以为呢？”

“那行。”萧巨巨眼珠一转，“不过这是个大事，我们得先立个字据，过两天去办过户手续。”

“行，你不买算了。”龙大胆回头又要走。

“哎，等等，我卖，我卖啊！”萧巨巨连忙道。“就那几间破房子，按市区新房的价格卖？谁不卖谁是小狗。不立字据也行，我们明天就去办过户手续。你可别反悔啊。”

“我它妈现在就已经开始悔了。”龙大胆无可奈何地摇头。

在回去的路上，龙大胆一脸心疼，“老吴啊，你这是真不把钱当钱啊。萧巨巨这个死胖子，这次赚死了。我估计今天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吴澄却微微一笑，“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这点钱，就当是我的尚书苑里少收了两幅字画罢了。”

龙大胆苦笑着道，“也是，你能收罗那一房间的字画，估计也早就不在乎这点钱了。可对我这样的穷医生来说，这简直是用刀子在割肉。这么多钱，买个破房子。想起来我的心都在滴血。”

“物有所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吴澄慢慢走在这条石板铺成的老路上，微微一笑。

龙大胆有些发懵，最近他遇到的这些人。都有点超乎他的想象，林若谷就不说了，连吴澄是这样，让人很是看不透。不过他相信吴澄一定有他的理由，否则不会这么做。

萧巨巨显得比龙大胆还急，第二天就急吼吼地找到龙大胆，硬拉着他们去办过户手续。

吴澄也没有食言，当场转账给萧巨巨一笔钱，把房款结清了。老萧乐得眉开眼笑，旁边的龙大胆是一百个不乐意。

“行，龙医生，这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萧巨巨将钥匙什么的往龙大胆手里一交，满脸的心满意足。

吴澄看了一眼没精打采的龙大胆，“龙医生，我们也走吧，去看看你们家的祖宅去。”

龙大胆无可奈可，跟着吴澄一起来到了那座破败的老宅。打开门之后，龙大胆差点逃出来，里面一股的霉味。到处都是破破烂烂，有好几处墙皮上生着一层的青苔和白色的壁硝。龙大胆忍不住看着吴澄忍不住苦笑，那意思很明显：这钱花的真是冤枉极了。

但吴澄却毫不在意，看看周围道，“我下午找人打扫一下。明天开始，我们就搬过来住。”

“啊？搬到这里来住？！”龙大胆忍不住道，“你看这里的样子，差不多就是危房了，还能住人么？”

第三十五章 闭门修术

“这里的建筑是木结构的，虽然古老，但采用的是最好的木质材料。看起来老旧，但绝对结实。哪怕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坍塌。”吴澄拍着一根柱子道，“你只知道这房子贵，但你知道这木柱和门栏上面的雕花，值多少么？”

“这些都值钱？”龙大胆一听钱就来了精神。

“这房子的风格应该是明代后期的建筑，所以木雕工艺繁琐精细，虽然上了年头但绝对还是值得这个价格的。”吴澄笑着道，“但也绝对不是我让你拿下这里的，最主要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龙大胆皱眉道。

“主要的问题，在于这后面的几间房。”吴澄点头道。“当年你祖上开药铺，这后面的几间房，就是用来存放药材的地方。”

“那又怎样？现在这儿别说药材，就连……嗯？怎么还是有很重的药味？”龙大胆吃惊地道。

“因为这里曾经长期用来存储药材，恐怕长达百年之久。药物的味道不但渗入了这房子的梁柱之中，甚至也渗入了地下。”吴澄缓缓地道，“这在风水堪舆学上有个专门的名词叫做药池。”

“药池？”龙大胆疑惑地道，“那是什么意思？”

“药物的药，水池的池。通常是指，在深山老林药草丰茂的地方，很多名贵草药自然生长，且岁月枯荣，腐烂老去之后又被埋入地下。久而久之，能够改变山川地气，使得某个区域深具药性。练习五术的修行者，在那种环境会得到非常有益的提升。

这几间仓库和前面店铺的位置不同，在五行上属水。草药的本质则是属木，所以木得水泽而生。而这里也常年累月被药性浸润，故而形成了一个人为的药池。不过因为药性的缘故，一般人不通窍门，住在这里不出一个月必然生病。”吴澄解释道。

“难怪，萧巨巨说这里的房子有问题，住进来的人都会生病。”龙大胆皱眉道。

“但如果住进来的人懂得引导之术，就能有效利用这残存的药性，锻炼改变自身体质。”吴澄对龙大胆道，“林宗师让我指点你的术，而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你买下这里的原因。在这里练习术，会比在其他地方更加有效。”

“术？”龙大胆皱眉道，“那么什么是术？”

吴澄一笑，“这个很难直接解释，只能用心体会。这就像是道德经里说的道：道可道，则非常道。有些东西能够凭借悟性去理解，但不能以理性来描述。术，道也。意思是方法和技艺。只不过有些方法，很少为外人所知，也就成了秘术。听说，你的引导术是自学的？”

龙大胆点点头，把自己从老宅里翻到的帛书和针灸法的事情告诉了吴澄。

吴澄想了想，“我们就从引导术开始，明天开始我陪你在这里打坐入静，几天之后你就知道好处了。”

龙大胆有些将信将疑。第二天吴澄把这处老宅各处都清扫了一遍，和龙大胆两个人住了进来。这一住，又是一个月。龙大胆白天学习引导术，听吴澄解释术者的一些基本知识，晚上自己继续研究针灸术。这段日子以来，他的针灸术也越来越熟练。手上控针的技术，已经到了一个相当了得的地步。

龙大胆自己算过，他用一本很厚的书，来练下针的准确性。一针下去，想穿透几页纸就是几页纸，没有丝毫过深或者过浅。这表明他手上的感觉已经越来越精准。而通过不断地练习引导术，他体内经络隐含的力量似乎在成倍增长。

龙大胆也曾经试过，他张开双手，能够感觉到双掌之间的空气在急剧颤动，非常奇特。甚至盯着看的时候，能够看空气的扭曲。就像是夏天，在被太阳晒得灼热的地面上方，空气会呈现出的那种扭曲波动。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现象，但吴澄告诉他这就是术力。

“怎么感觉就像是气功之类的东西。”龙大胆苦笑道。

“差不多。”吴澄回答道，“一般人所说的气功也是这样的，所谓气功也只是术力外放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其经络原理和气息引导，跟修炼术力的差别不大，有的只是在运用上的差别。”

“也就是说会气功的人，也是术者？”龙大胆疑惑地道。

“也不是，这就像是某个身材很高的人，并非一定就是篮球运动员一样。只能说是具有一定的天赋，但绝不是术者。因为他们根本不不懂得利用，那种能力。”吴澄想了想道。

“就像是这种？”龙大胆伸手一抖，厚厚的一本大辞典被他用一支很细的银针无声无息地扎了一个穿透，随即一用力，那本厚厚的大辞典像是从内部爆炸了一样四分五裂。

吴澄点点头，“开始有点意思了，不过还不够。”

“还要怎么样？”龙大胆疑惑地看着吴澄道。

吴澄看着他，缓缓地道，“你是真不知道医术者代表着什么吗？那是一种非常强大地方权力，甚至能够掌控生死，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这也太夸张了吧？”龙大胆尴尬地道。

“这一点都不夸张。就拿那个林茶来说，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讲，她的病会让她必死无疑。但因为你的存在，或许就能扭转这一切。这就是能力，作为医术者的能力。”吴澄看着他道。“你一旦成为了医术者，就将掌控扭转很多人的命运，这是医术者的宿命。”

“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行。”龙大胆皱眉道，“听你的这个说法，我突然感觉压力非常大。对了，为什么林若谷要让你来帮我？”

“这是责任，五术人宿命和责任，是不可能推卸的。而且他说，你有成为宗师的潜质。”吴澄看着他道。

“宗师？”龙大胆一脸的不自然。

“是的，医术宗师。”吴澄很认真地看着他道。“他相信你能成功，所以他才会帮你。否则你就是跪着给他磕破了头，他也不会看你一眼。这就是作为五术宗师之一的林若谷。”

第三十六章 有人找茬

“那他为什么要让你来帮我？”龙大胆有些好奇道。

“可能你难以理解，但是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长久以来，五术人能够自先秦流传至今，经历了无数代人。靠的不光是独自的传承，也靠着相互之间的扶持。五术同源，皆是术门兄弟。我想这就是他帮你的理由。另外我也确实没有帮你什么，只是给你一些关于术者的引导和常识。”吴澄回答道。

“你们这些人做事，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龙大胆摇头道。

“是林先生存心想成全你。这一个多月，你的进境已经非常快了。远超我的预期，看来我也没有什么必要多留下来了。”吴澄看着他道，“我打算明天离开，回西北去。龙先生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啊，你这就要走？这还没有到三个月呢？”龙大胆愕然道。

“我对术数的理解也就这个水平，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再帮到你的了。龙先生家传的术医一脉，是宗师水准，远远胜我这半瓶水。”吴澄摆手道。“龙先生，临别之际，我想对你说一件事，也是林宗师托我告诉你的。你们医术者一脉，有四个分支。分别是脉学、针灸、药学、和祝由术。

目前先生已经占据了两件，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要求得其他两个分支医术。才能对得起宗师之名。”

“宗师不宗师的，我倒是不太在乎这个。”龙大胆摇头道，“我就想认真学点本事，治病救人。”

吴澄点点头，“不过龙先生，你不在争，并不能保证没人跟你争。人生就是另一个江湖。名利两个字，没有人逃得脱的。你身为宗师后人，以后的路肯定不会很平坦。”

龙大胆并没有弄懂吴澄的意思，他心道：我一个看病的大夫，而且还不在医院里，躲在自己的小诊所里，难道还不能远离各种纷争么？不过他还是笑着送别了吴澄，毕竟他对吴澄还是心存感激。

经过了这段时间，龙大胆对于所谓的术力有了更深的了解，这种源于阴阳五行和人身经络的神秘力量，让他对于传统医术又有了新的了理解。

中医学以阴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将人体看成是气、形、神的统一体，通过“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方法，探求病因、病性、病位、分析病机及人体内五脏六腑、经络关节、气血津液的变化、判断邪正消长，进而得出病名，归纳出证型，以辨证论治原则，制定“汗、吐、下、和、温、清、补、消”等治法，使用中药、针灸、推拿、按摩、拔罐、气功、食疗等多种治疗手段，使人体达到阴阳调和而康复。

而这阴阳调和，正是一切的根源所在。这让本来懵懵懂懂，只是仗着家传的诊脉绝活混饭吃的龙大胆，真正开始理解中过传统医学背后的博大精深。

之后因为吴澄不在，龙大胆变得无聊得多。除了每天例行的打坐练他的引导术，也开始到诊所逛逛了。

哪知道他刚到诊所，立刻被席丽丽拉住了。“老板……”

“上班时间，严肃点，叫所长！”龙大胆很认真地道。

“行了行了，所长就所长吧，你快去看看，有人找茬，上门来闹事了。”席丽丽急得直跺脚。

龙大胆一听吓了一跳，“啊！丽丽我不在这几天，你没给人瞎治病吧？”

“我哪有那闲工夫？我一个护士拿你那么点薪水，你指望我连医生的活儿也干了啊！”席丽丽恨得咬牙，“人家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这都这么长时间没上班了，这……这算是怎么回事？”龙大胆一阵愕然。

正在他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的时候，一个胖子诊所从里面出来。“你们不把龙医生交出来，我今天就不走了。”

“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龙大胆连忙道。

“嘿，你还真敢出来？！”那个胖子立刻一把抓住他。

龙大胆看了看他，“咦？你不是上次那个……”

“那个挂专家号看病的！”那个胖子瞪着他道，“我花了一百多挂你的专家号，结果你告诉我没得痔疮。让我不放心的话，去大医院查的那个！”

“哦。”龙大胆一拍脑袋，“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非得脱裤子让我检查的那个。”

“我去大医院查了，说我根本没得痔疮！”那个胖子怒气冲冲地道。

“这不是很好吗？”龙大胆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我看错了。这不是连大医院也证明你没痔疮了么，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胖子想了想，一摇头，“不对，这事不是这么弄的。反正是我吃亏了，我花了冤枉钱，你也没给我治。”

“你没痔疮我给你治什么？”龙大胆莫名其妙。

“你没治，你凭什么收钱？”胖子忿忿不平道。

“我是没给你治病，但我给你做检查，也下诊断了呀。要不然你怎么知道自己没病？我要不告诉你没病，你自己心里就一直不放心。心里一直就是个疙瘩吗，说不定时间长了也就急出病来了。我告诉你没病，你也解了这心结。这一来一去的，我就等于给你治了两回了。我收你这百来块，你还好意思说我收了钱？”龙大胆振振有词。

那个胖子被龙大胆的话给绕得有点晕，他又气又急，越发解释不清楚。最后一跺脚，“也不对，你压根没给我做检查。”

“如果我没做检查，那我怎么知道你没病呢？”龙大胆看着这个胖子，一脸无辜相。

“你就是没查。”胖子火大道。

“我们这样说吧，你去大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什么透视加拍片。我们先不管你有病没病，你就说做这些检查要不要花钱？”龙大胆问道。

“这个自然是要的。”胖子点头道。

“我这边的检查没那么复杂，我也没那些花里胡哨的机器，我就是靠我眼睛看，靠我三根手指摸脉搏的。所以我收费也比大医院低，除了挂号费没收你其他的。你说应不应该？”龙大胆歪着头道。

“那你眼睛就能有那么管用？”胖子忍不住怒道。

第三十七章 死要面子

“管不管用，试试不就知道了？”龙大胆耸耸肩道。

“怎么试？”胖子还是不依不饶，“你还想再看我一遍，再跟我说一次没病？我已经去大医院确认过了，还用你再看？你赶紧把挂号那钱还我！我以后再也不来你这黑诊所看病了。”

“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今天还真就跟你杠上了。”龙大胆也犯脾气了。“咱这么着办，你就在这儿坐着。我这儿，等会儿凡是进来的病人，我一口就能说出他有病没病，病在哪里。我要是说对了，那对不起，你的挂号费我绝对不会退。你还得给我登报道歉，消除你给我这儿造成的不良影响。”

“那你要是说错了呢？”胖子不服气道。“还就靠眼睛看，就知道什么病。你那眼睛里内置x光啊，你超人啊？”

“我要是说错了，我还你十倍的挂号费，你再砸了我这诊所。我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龙大胆梗着脖子道。

席丽丽慌忙一把拉住他，低声道，“老板，我是说所长，咱能不能不吹这牛？随便来一个人，你就知道他是什么病？你这不是明摆着吹牛唬人么？这人就是来捣乱的，我们干脆报警算了。”

“废话，平常认怂可以，今天这事能认怂么？”龙大胆挺着胸叫嚣道，“这是冲着本所长的能力和医疗信誉来的。不给这死胖子见识见识，他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谁怕谁啊！”那个胖子听了龙大胆的话，更是大怒。他压根就不信，这个医生真要是能一眼就看出病人的病在哪里，他还不成神医了，能躲在这破巷子里开小诊所？

“好好好，来来来，丽丽你给他立个字据，让他签上字。免得他到时候反悔。”龙大胆挥手道。

席丽丽一脸无奈，低声道，“真写？你要是看不准，那可得赔他十倍的挂号费，那可是一千八啊？”

龙大胆小声道，“你傻啊，我们这里什么地方？大病谁能来这小诊所看，那些需要手术开胸、开颅切肿瘤的病人，他能上这儿来么？他敢来，我还不敢看呢！来这儿的，也就是一些伤风感冒的小毛小病。我再没本事，这还看不出么？流鼻涕，喷嚏打得稀里哗啦的，那就准是感冒。那死胖子一根筋，骗他还不好骗么？”

席丽丽一听也在理，只能摇摇头，任他由着性子胡来。

哪知道那个胖子虽然脾气有点愣，但人却一点都不傻。冲着诊所外围成一圈看热闹的人道，“来来来，大家都给做个证，这位龙医生说是能一眼看出什么人有什么病。就算我今天是无理取闹，我马上登报声明，摆酒道歉。但是他要是做不到，我今天也就不客气了，这十倍挂号费，我拿定了。”

周围的围观群众，当然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起鼓掌轰然叫好。

龙大胆今天也豁出去了，指着人群道，“你们谁有病的，过来给我看看。我不切脉不看舌苔，保证只看上几眼就知道是什么病。”

“慢着，龙医生，你别跟我玩这套虚的。在这里的都是些乡里乡亲的街坊邻居，也没少在你那里看病。其中大都你都认识，而且有点什么病你心里也清楚。你今天想利用这一点蒙混过关，这可不行。”胖子挽起袖子道。

“该死，这死胖子还挺精的。”龙大胆心里暗骂，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你想怎么样？”

那个胖子眼珠一转，“这样，我们去前面，两条街前面的那家协和医院。随便抓住一个出来的病人，你就说出他是什么病，我看他手里的病历。我看是人家大医院的仪器准，还是你这双眼睛贼。”

龙大胆有点傻眼了，他没料到这个胖子会来这一手。本以为来这诊所的肯定不是什么大病，都是常见的小毛小病，他一眼看出来问题不大。但这胖子要他去协和医院门口看，那里可是一家综合性的大医院，什么病人都有，病情也是五花八门各有各的。这要全靠他那双眼睛看，这难度跟来小诊所的病人，可不能同日而语。

不过龙大胆之前，已经把牛皮给吹了出去。现在让他认怂，他实在是有点拉不下脸来了。毕竟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这要是认怂了。以后他这诊所谁还来啊，这些人岂不是都要把他当骗子了？这要一传十，十传百的，那他这诊所真得等着关门了。

龙大胆把心一横，硬着头皮道，“行，谁怕谁啊。我今天还就告诉你，我这双眼就是贼，啊呸！不……不是贼，我是说贼准！”

席丽丽在那里看着龙大胆打肿脸充胖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个死要面子的货，你这不是逞能么？哪怕是行医几十年的老医生了，谁还能凭眼就看出患者有什么病啊。那医院里那些价值百万的检查仪器都不用了，大家都来练眼力好了。这不是纯粹搞笑么？

偏偏龙大胆还一本正经地在那里胡说八道，“众所周知，相声的四门功课，那是‘说学逗唱’。”

“噗。”席丽丽实在忍不住，直接捂着肚子笑出声了。别说这位龙所长还真是说相声的料，这句说学逗唱是字正腔圆。感觉他改行说相声，也比当医生更有前途。

龙大胆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相声有说学逗唱，但是要说起传统中医的四门功课，非‘望闻问切’莫属。古人讲：望而知之，谓之神。故而这望诊，就是四诊之首，也可客观的反映疾病的病情。只要功夫到家，就仿佛拥有了‘千里眼’，能一眼看出患者是否有病，得的是什么病。

但是这四诊之中，唯有望诊是最直观，但也是最难的。各位可别小看这些看病的技巧和小节，对于很多中医来说，很多时候一层口红，几滴香水就可以让这个医生误诊。今天，既然有患者上门质疑本人的医术，那么我也就让他开开眼，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中医的望诊绝学。”

龙大胆说完一拱手，自觉气度不凡，颇有世外高人之相。

第三十八章 初露锋芒

不过，在诊所外面围观的人群，没人买龙大胆的帐。大部分都是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尤其是听说这家诊所收费太黑，都是存心想看龙大胆出丑。很多人都在声援那个胖子。“对对，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一眼就能看出毛病的神医。”

“什么神医，这不是比相面还神，是神棍吧？话说这么满，活该怼他！哈哈哈……”

那个胖子也来劲了，“走走走，你这个黑心庸医，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还真就跟你杠上了。”

“走就走，谁怕谁啊。”龙大胆一仰头，神气活现。真要说是望诊如神，他真没这个本事。因为中医这个东西重在经验，没有个几十年的积累，根本不能入望诊这个门。但龙大胆心里有底，因为他这一个月也不是白练的。望诊虽然不会，但是他学会了观气。

如果说望诊还纯粹的属于医道，那么观气这个东西，就有点属于术的范畴了。“气”这个东西，无形无相，就有点玄学的成分在里面了。意思是，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微弱的磁场存在。正常人阴阳协调，人体磁场处于中性。如果有病，则肯定是某个地方阴阳失调。在人体磁场上能够产生相应的变化。

龙大胆跟吴澄学了一个月的练气功夫，算是掌握了术者的基本功，这也是观气的要点。原本作为五术人后代，他就属于经络敏感性体质，身体对于外界的感应很敏锐。现在更是能够感应出每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弱磁场。平常人倒是没什么，但如果是病人，他肯定能够察觉出来。他今天会这么大言不惭，其实心里也是有所倚仗的。

所以他倒是放心大胆地跟着这个胖子，一起步行了十来分钟，到了协和医院的门口。

胖子瞪着俩眼睛，在从医院出来的人身上扫来扫去地看着。

“等等，开始之前，我先有几句话要说明。首先，今天这个，女病人咱们不看。”龙大胆摇头道。

“为什么呢？”胖子愣道，“你不是说是只要是病人，就都能瞧得出来么？”

龙大胆清了清嗓子道，“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望诊看的就是一个人的气色好坏，然后进行分析判断。你要是硬给我拉个女病人。人家描眼画眉，脸上全是化妆品，粉底都打好几层。原本再苍白的脸上，也能给你用腮红打得白里透红。这不等于是戴了个面具，这你让我怎么看？

再说，咱也得尊重人家隐私。万一人家是得的什么妇科病，我在这当街说出来，让人家难不难堪？万一人家觉得尴尬，来个矢口否认。难道为了证明事实，你还上去脱人家裤子检查？这不成当众耍流氓了么？”

这胖子抓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这话也在理。点点头道，“行，那我就挑个男的，这你总没话说了吧？”

龙大胆一伸手，“来吧！”

“嘿，我还不信难不住你了，就他！”胖子指着一个刚从医院里出来的病人。“龙医生，你给说说，他得的是什么病！”

这个病人看起来大概也就四十多岁，个子不高，人也偏瘦，但头顶却已经有点秃了，从外表看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龙大胆眯起眼睛看了看，其实他看那也是假的。他主要是集中精神感应那个病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也就是无形的磁场。微微一眯眼神，龙大胆就感觉这个病人身上有着明显的问题，随即眼睛一亮，心里就有数了。

“这个人，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他是牙疼。”龙大胆回答道。

胖子有点乐了，“你就吹吧，就刚才那你瞄那一眼，就连牙疼你也能看出来？你就等着我去拆你招牌吧！”胖子快步走到了那个病人身边，跟他低声说了几句话。

这些围观的人已经开始起哄了，“哈哈，要拆招牌啦。”

“这不是扯淡么，人家刚从医院里出来。压根就没张嘴说过话，他怎么就知道人家牙疼？”

“吹牛都不打草稿的。”有人暗笑着小声议论道。

也有更多人，都伸着脖子，在那里等着胖子的回应。却发现胖子一脸惊讶地看了看那个病人的病历，然后垂头丧气回来了。

“这次不算！”胖子摇头道，“这个人牙疼，很有可能刚才出来的时候脸上就带有疼痛的表情。又恰好被你看到了。我要再换一个！”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不出声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原本他们都以为要砸龙大胆的诊所招牌，有热闹看了，没想到居然被他猜中了。

龙大胆得意了，掏出香烟点上，“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么？肾为先天之本;肾属水，主骨，生髓。这人的脸色微微发黑，有肾亏之相，但却并不是很严重。所以除了骨气不足，并无大碍。

但中医认为，肾主骨，骨生髓，长齿，所以齿为骨之余，也为肾之余。换句话说，肾跟骨有关，牙齿也是骨质，又刚好是骨骼的外显表徵，所以牙齿与骨骼的改变都与肾功能相照应。所以我看他面相就知道他牙齿不太好，如果不信，你可再问问他，是不是肾也不太好。”

胖子不肯认输，硬是要换一个再看。

龙大胆也是得意忘形，潇洒地一弹烟灰，“再来十个也是一样，逃不过我的法眼。”

那胖子立刻喝道，“这可是你说的，再来十个！！！大家都听见了啊，他要是看错一个，我回去砸他招牌。”

“哎。”龙大胆刚才还得意洋洋，美美地吸了一口烟，听了这话差点一口烟把自己呛死。他心里懊恼自己吹牛，也恨死这个胖子了，心道这死胖子也真够讨人嫌的，这么会顺杆子往上爬。不过众目睽睽，他话也撂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道，“谁怕谁啊，你再来！”

席丽丽在后面看得直跺脚，却也是干着急。这个龙大胆！！！好不容易给蒙对一个，还不见好就收，还继续吹牛。这不是自己作死么？！

第三十九章 望诊绝学

那个胖子立刻又来劲了，拽着龙大胆指着远处走过来的一个病人大声道，“那他呢？”

那个病人似乎真是病的不轻，脸色蜡黄，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胖子之所以选他，是因为这个胖子暗中使坏，他发现这个病人戴着一副墨镜。胖子暗想：你不是会望诊么？这个人戴着一副墨镜，把脸都遮住这一大半了。我看你还怎么来望诊，我看你怎么能看别人的气色。

龙大胆看了一眼，心里也知道这个死胖子在盘算什么，不过他浑然没有在意，只是点点头道，“这个人的病比之前那个还要明显。他虽然戴着墨镜，但是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很明显的发黄。这就叫黄疸，是肝胆科的病症，病症以身体和尿液发黄为主，发病的原因也有多种因素引起，比如饮食不当、脾胃功能虚弱，但主要表现在肝胆方面。”

“你确定？”胖子愕然道，“你要是敢确定，我可过去问他要病历看了，你别反悔。”

龙大胆不以为然地一笑，“甚至不需要看病历，你让他摘下墨镜就知道了。他的黄疸很严重，所以眼睛一定也是泛黄的。你问问他，是不是肝胆方面的问题。”

周围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但却没有之前那么吵了，他们似乎对龙大胆的表现赶到有些意外了。难道他真能一眼就看出对方有什么病？这望诊，就真的这么神奇？

那个胖子当然不信，走过去拉着那个病人说了几句，还让那个病人给他看了看病历。然后和那个病人对这龙大胆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那个病人连忙走过来，他摘下了墨镜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因为这个病人的双眼竟然真的有种很不正常的黄色。

人群里有人一阵惊叹，然后又有掌声响起，还有人大声喝彩，“厉害！”

那个胖子满脸不情愿，而那个病人问明了情况，更是快步走过来。“这位先生，你也是医生？”

“算是。”龙大胆点点头，“我是后面巷子里，龙氏医馆的。”

“可是，你是怎么一眼就断定我有肝胆方面的病呢？我的脸虽然有点黄，但其实并不如眼睛明显，所以我才戴着墨镜。你又没有见过我的眼睛，为什么会断定我是黄疸而且肝胆方面的毛病呢？”病人一脸不解道。

龙大胆微微一笑，做足了高人派头，然后才道，“黄疸这个呢，中医研究比较透彻。病因从病邪来说主要是湿邪，如《金匮要略》就有黄家所得，从湿得之。而脏腑之中，脾胃主水湿之运化，故黄疸的发病与脾胃功能的盛衰有着最密切的关系。黄疸患者由于脾失健运，肝胆受累。细分的话也有好几种状况。

有湿热阳黄型，也有寒湿阴黄型和热毒急黄型。阳黄由湿热所致，起病急，病程短，黄色鲜明如橘色，伴有湿热证候。阴黄由寒湿所致，起病缓，病程长，黄色晦暗如烟熏，伴有寒湿。

从你的表面特征来看，就是阴黄，你的脸色虽然黄，但并不是那种黄得发亮，而是有些晦涩。黄色较淡而不鲜明，胁肋隐痛，食欲不振，肢体倦怠乏力，心悸气短，食少腹胀，大便溏薄，舌淡苔薄白。”

龙大胆的话让那个病人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龙大胆点头道，“你这个并需要健脾益气，祛湿利胆。我会以六君子汤加茵陈、柴胡。这药方中的人参、茯苓、白术、甘草健脾益气，陈皮、半夏健脾燥湿，茵陈、柴胡利湿疏肝利胆，诸药合用，共奏健脾益气、疏肝利胆、祛湿退黄之功。血虚者可加当归、地黄养血，湿重苔腻者可少加猪苓、泽泻。你属于后者。”

病人连连点头，“这位医生真是厉害，只是远远看一眼就知道这么多。”

“那是，要是在平常，就他这看一眼，就得收费一百八呢？！”胖子连忙推开那个病人，对龙大胆道，“行，龙医生，算你有一套。咱们也别看十个了，我们再最后看一个。这次你要是还能看得准了，那我二话不说，当街就给你认错赔不是。登报道歉，给你的诊所消除不良影响。”

龙大胆哭笑不得道，“你还要来？”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要不试试，我就不服。”胖子虽然还是这样说，但是态度上已经和气了很多。周围聚着围观的人也还没看够，也全都在起哄。“对对对，再看一个，我就不信他每次都准。”

“胖子，你找的这都是什么人啊。敢不敢找个难一点的？”有人故意在调侃那个胖子。

“找就找。”胖子大声道，“我还不信我难不住他了！”这个死胖子东张西望，最后一溜小跑，拉着一个老头过来了。

“来来来，龙医生。你给看看这位大爷，有什么病。”胖子大声道。

那个老头是在医院门口停车场看车的，一听这话，他还急了，“我能有什么病？别在这儿胡说八道，别看我今年六十二，身体可好着呢！”

龙大胆也皱眉道，“胖子，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说好了病人得从医院那里面出来的人里找。你给随便拉一个过来，这算是怎么回事。我要是说他有病，他又愣说自己没病，这不是扯不清楚了吗？”

“哎，说什么呢？说谁有病啊？！”这个老头搞不清楚状况，当时就有点不乐意了。

“就这一回，最后一回了，你给说说。”胖子连忙道。

龙大胆实在没辙，摇摇头对老头道，“老大爷，身体硬朗并不是说就没病。就算是一般人身上，也都有些小毛小病的。我说了呢，你也别生气。这样吧，我不说病，免得你忌讳。我就单说症状，这些症状如果你有呢，以后也能多注意点。如果是没有呢，你就当我是发神经胡说八道。这总行了吧？”

那个胖子拉着那个老头，“大爷，大爷，我跟您说，您今天可是到赚了。他给人看病，那是真贵，看一眼就得一百八啊！今天给您看是免费了，您就只当是免费体检了。说的对了您就点个头。他要是说的不对了，别给我面子，您抽他。我也帮着您一块抽他。”

第四十章 望诊绝学2

“真这么神？不会是骗子吧？”老头有点犹豫道。

“你又不付钱，他能骗到你什么啊？”胖子好说歹说，终于还是把这个老头给说动了心。

“那就试试？”老头又看着龙大有些不太放心地道，“你确定不要钱？你这一百八看一次，我可看不起。”

龙大胆只能笑笑，“也好，今天我就算是分文不取，也让你们看看，去我那儿看病，究竟值不值这一百八的挂号费。你们都听好了。”

龙大胆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大爷，你虽然六十多岁身体还算是硬朗，但也绝不是一点病没有。首先，你这面色就出卖了你的身体状。首先你面色晄白，精神不振。你穿的衣服比正常人要多些，这就说明你身寒怕冷，最近一定感觉自己体力下降。而且我敢打赌，你尿少而且小腿浮肿。最近食少便稀，舌质嫩胖，舌苔白滑。”

老头将信将疑，“你还别说，感觉真有点像。那你说这是什么毛病？”

“脾肾两虚，脾主运化，脾阳虚则运化失职，不能升清。轻则出现腹胀纳呆、肠鸣、泄泻等消化不良症状；久则面黄肌瘦、四肢无力；若水湿困阻则四肢浮肿，或水湿成痰成饮，产生其他痰证或饮症。”龙大胆摇头晃脑道。

“说人话。”老头皱眉道。

龙大胆老老实实地道，“就是脾肾两虚，具体表现就是这些，另外你有哮喘。”

“啥？你不是说脾肾虚么，怎么又哮喘了。”老头吃惊地道。

龙大胆道，“你先听我说。中医认为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当哮喘病发作时，肺道不能主气，肾虚不能纳气，则气逆于上，而发于喘急。脾为生化之源，脾虚生痰，痰阻气道，故见喘咳，气短。因此，哮喘病是肾、肺、脾，三虚之症。我说你脾肾两虚，是因为受你的哮喘影响。而且你这个哮喘可能有些年头了。”

“什么？”老头看着龙大胆，半天没说话。

胖子在老头身边，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小心地看着老头的脸色道，“怎么样，大爷，要不要帮你抽他？”

“嘿！还真是邪了门了。”这看车的老头一脸不解，“我这病不发的时候，没症状啊。这是怎么搞的，你这也能看出来？”

那个胖子刚才还在摩拳擦掌，这会儿一脸呆滞地道，“真……真有？”

看车的老爷子只能点点头，“我这也是老毛病了，断断续续地好多年。”周围的围观的人群一阵哗然，他们原本都是来看龙大胆笑话的，没想到这个龙大胆还真是眼力不凡。要说是一两个人，可能龙大胆真是侥幸蒙对的。可是这接二连三的，人家看一个准一个，这就不能再硬说人家是碰运气了。

那个胖子无话可说了，垂头丧气。周围的人反过来拿他起哄了。“胖子，看你这下子怎么说？”

“是啊，胖子，要不然你再让人看一个？不过，我估计他也是一看一个准。你啊，老老实实跟人道个歉吧。”

“也是，人家这技术还真不是吹出来的。人家可是单凭眼睛看，都不用号脉的，就凭这份眼力，简直是神了。收你一百八也不贵。”

龙大胆得意洋洋，抱着拳，“谢谢，谢谢了啊。”

他们在医院门口围了一大群的人，闹哄哄的。把人家医院里给吓了一跳，人家还以为有什么医疗纠纷，有人来闹事来了。一个中年人探出头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啊？怎么外面聚了这么多人？”

“李院长，不是有人闹事。你快去看看吧，说是外面来了个神医。什么病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病，可神了。很多人都在围着看。”一个小护士小声说道。

“什么神医，这么神神叨叨的？”那个李院长摇着头道，“又是哪里来的江湖医生？怎么还敢到医院门口来行骗来了，现在还真是乱套了。去找保安，把人都赶走。告诉他们，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

“是真的，他们很多人都看见了。那个人说自己是什么望诊，只要看一眼就能说出是什么病。好几个病人都被他说中了，连门口停车场的那位大爷都被他看出有哮喘的毛病，之前还真没人知道。”一个医生走进来摇着头道。

“望诊？”李院长一愣，“你刚才说是什么？望诊？”

“是啊，那个人我见过，倒也不是什么骗子，好像是一个私人小诊所的医生。”那个医生摇头道。

李院长皱眉道，“望诊？纯粹用眼睛看的？”

“是啊，我觉着也有点邪乎，但他好像说的又有点道理。用的是传统中医理论，但是看得很准。刚才好几个了，他都没失手过。”医生苦笑着道。

“这还真是新鲜了。”李院长皱眉道，“我倒是听说过以前确实有人擅长中医望诊，不过大多是以讹传讹的江湖骗术。就连市中医院的诊断专家，也不可能真的达到望诊的水平。他一个小诊所的医生，凭什么？走，带我看看去。”

“怎么，院长您也觉得好奇？”那个医生笑着道。

“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全都围在医院门口，好看么？”李院长摇头道。他走到了医院门口，分开人群走了过去。只见那里围了一群人，有个穿着白大褂，却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正在站在中间得意洋洋，满身的市侩习气。

“我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跑到医院门口来闹来了？”李院长皱眉道。

“哦，没事，没事，我这就走，这就走。”龙大胆笑着道。但是那些围观的人群之中，还是有几个病人拉着他，非要他给自己看看。

“等等。”李院长皱眉道，“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神医？”

“不敢不敢。”龙大胆笑着道，“神医有点不敢当。我啊，不过就是在一个小诊所里给人看病的。今天是有人硬拉着我来，非要让我证明自己能够望诊。打扰了，打扰了，我这就走。”

“慢着。”李院长皱眉道，“你在医院门口闹哄哄这么久，现在想就这样就走了？”

第四十一章 宣传炒作

龙大胆有些疑惑地道，“不这样走，那怎么走？打车？也没必要啊，我离得挺近的。”

“别跟我打岔!”李院长皱眉道，“我不管怎么回去，但是你这样的哗众取宠行为，已经影响到了我们医院的正常工作和秩序。你道个歉总是应该的吧？”

“是是是，我道歉，我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今天真是硬被人拖来的。”龙大胆连忙点头道，“我这就走，这就走。”

“没那么容易。”李院长摇摇头，看着龙大胆道，“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

龙大胆一笑，“我这脸纯属是大众脸，自来熟。很多人看我都觉得眼熟。”

“不对，我见过你。”李院长皱眉道。“你不是经常和那个康……就是老康的儿子，经常混在一起的那个吗？”

“哦，你说康诗赋啊。那是我同学。”龙大胆点头赔笑道。

“我说呢？”李院长点点头，“这小子不学好，你也强不到哪里去。我说你年纪轻轻的，开个小诊所也不好好干，专门弄这些歪门邪道的。跑到我们医院门口来搞事，怎么，是显得你医术比我们这里的医生都高，还是怎么的？”

“哎，这可冤枉了。我没这意思，真没这意思。”龙大胆连忙摆手道，“我今天真是被人强拉来的。”

“你别否认，这我都懂，这些都是套路。你啊，就是利用我们医院作为背景，搞宣传炒作。本来，你宣传炒作也是你的事，你怎么吹都可以。但是你拉上我们医院当背景，这就有点不地道了。”李院长认真地道。

龙大胆只能苦笑，“我冤枉死了，我还没有。”

“那行，你说你眼神厉害，能够实现肉眼望诊。你再给我看一个，让我老头子也见识见识。”李院长挥手道。

龙大胆贼头贼脑地看了看他，“那个，你是哪位？”

“这是我们的李院长。”旁边医生摇头道。

“哦，李院长啊。这事怎么说的呢，大家都是同行，同行。”龙大胆尴尬地笑着道，“我是龙氏诊所的所长。幸会，幸会，再会，再会。”

“给我回来。”李院长皱眉道，“怎么，这就要走啊。你刚才不是很威风么？在我们医院门口给人看病，什么意思？意思我们这儿都是庸医，就你是神医。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一点谦虚认真求实的态度都没有，整天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现在那些私人诊所为什么声誉越来越差，就是被你们这帮江湖郎中一样的人给败坏的。”

龙大胆本来倒还是对这位老爷子客客气气的。但是听到江湖郎中这几个字，他就有点不乐意了。

“江湖郎中怎么了？”龙大胆笑了笑道，“院长先生，我们就事论事。先别管是江湖郎中，还是大医院的专家教授。其本质都是一样的，就是给人瞧病的大夫而已。在治病救人的方面，都是一样的。谁也没有资格看不起谁。今天这件事，确实只是意外，我根本没有想来你们医院门口显摆什么望诊的能力。”

那个胖子这时候也挤进来，赔笑着道，“是是是，这事是我不对，是我去他诊所闹事，硬拉着他来的。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既然没这个本事，就别出来招摇撞骗。”李院长看着龙大胆冷笑道，“传统中医博大精深，别学了点皮毛就来博人眼球。你走吧，以后别再来胡闹了。”

龙大胆本来还得意洋洋，被这个李院长没来由地被训了一顿，心里一阵不爽。再听了这话，心里更来火了，他点点头，一抱拳道，“行，今天我要是再不露一手，就真成你嘴里的骗子了。”

李院长看着他吊儿郎当，一副市侩的样子，忍不住直皱眉，“那你说说，我有什么病？”

“这不行。”龙大胆摇头道。“你这人对我心存偏见。万一我说对了，你还偏说我说错了，这算什么？我这望诊，除了眼看口述，根本也没有其他佐证。你硬不承认，我也没办法。”

“我会颠倒黑白？你看得准，我会不承认？”李院长都气得乐了。

“那我就说最浅显的，你的左脚不好，受过伤。虽然行走没有问题，外表也看不出来，但是应该是受过大伤，阴天下雨还是会痛。”龙大胆脱口而出道。

李院长微微一愣，皱眉道，“我确实受过伤，但这件事是过去的事情了，知道的人也不少。这算不上是你看出来的。”

“那么，我说你手术切除过部分肠道，这件事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吧？”龙大胆看着他道。“需要手术切除肠道情况并不是很多，你的样子应该也不是肿瘤，那么我猜应该是肠梗阻，手术应该是五年之内做的。”

“你!”李院长这时才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年轻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目黄，颊肿，应该还有咽喉肿痛，因为你刚才转头的时候，颈项转侧不利，但却不是颈部病变。所以很有病可能是经气不利，因为手太阳小肠经之支脉从缺盆循颈上颊，至目外眦入耳中，本经病则经气不利。所以我推测你有过肠梗阻的病，而且这病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应该是通过手术解决的。”龙大胆回答道。“如果你不承认，就请掀起衣服，让人看看有没有动刀的伤疤。”

“谁说我不承认，但是你就算是能够达到望诊的程度，也绝不可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更不可能看出我动过手术。这根本不符合逻辑。”李院长怀疑道。

龙大胆摇头道，“我所谓的望诊，不光是看面容气色，也能通过经络进行观察判断。因为手太阳小肠经起于小指，循前臂外侧后缘上行，绕行肩胛交肩上，经气不利则肩似拔。所以我能够看到你的肩部和颈部的经络有所郁结。故而能够判断出病因。听起来不像是传统中医的望诊方式，但究其根源，却是传统中医的经络学说，结合中医望诊的要义。

就像是我之前所说的，小诊所大医院都是给人看病的。怎么检查怎么诊断或许有所不同，但都不是无的放矢，毫无根据。另外，我再说一遍，今天这事确实不是我故意来闹事，或者说是宣传炒作。但如果你坚持认为我这是借你们医院进行宣传炒作。那么这背景帝，院长先生也当定了。”

龙大胆说完之后分开人群而去，身后的人群居然一阵沉默，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骚动。“这什么啊，简直太神了吧！”

第四十二章 网红医生

龙大胆回到诊所，席丽丽跟上来，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干嘛？你是没见过我这么帅气的男人么？”龙大胆瞪着眼道，“上班时间，工作去。”

“你是不是真的能光靠眼睛看，就看出是什么病啊？”席丽丽一把抓住他道，“老实交代，你跟那些人是不是串通一气去骗人的？”

龙大胆摇头道，“我哪有那闲工夫。再说，我干嘛跟别人串通一气骗人？”

“可是不对呀，你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席丽丽上下看着龙大胆，“我以前光知道你诊脉的水平厉害，没听说过你光用眼睛看就能看出病灶的呀？你确定你不是跟那个胖子一起联手骗人？”

“那个死胖子？你别搞笑了，闲着没事我跟他骗人去？我还不如打开电脑玩玩游戏，上班去上班去。”龙大胆挥挥手。

“切，我感觉，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席丽丽打开手机道，“你看，别人都在说这是摆拍。”

“什么摆拍？”龙大胆一低头，“我去，你把这拍下来了？还发朋友圈？”

“厉害吧，我就随手拍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多点赞的。”席丽丽笑着道，“不过骂的也有，说是表演痕迹太重，肯定是故意摆拍。你看，好多人回复，有人说亲眼所见。但是有人还是不信。说实话，我现在都有点不相信。”

“喂喂，谁给你的权力，有这样随便怀疑领导的吗？还乱发我的视频，小心我扣你薪水。”龙大胆恼火地道。他今天是也有点郁闷，本来是想借这个机会，试试这段时间的修术的成果。一不小心，自己却成了众矢之的。有看不起自己的，还有这么多怀疑自己能力的。

“放心啦，老板。不，是所长。”席丽丽纠正道，“你看我们这诊所也没什么生意，我帮你这样一发，你算是有了知名度，估计以后诊所生意会好点。很多人都会慕名前来的，你要感谢我哦？所以我一直在怀疑，这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炒作行为啊。”

“是什么是啊？！去工作去！”龙大胆一脸不爽道。

这闹哄哄的一天终于算是过去了，哪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就完了。这几天之后，龙氏医馆的患者突然暴增，每天都挤满了。席丽丽一个劲叫苦抱怨，龙大胆也不能不亲自帮忙，要不然根本就忙不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有大规模疾病爆发了么？”龙大胆看着挤在外面来看病的人，心有余悸道。

“还不是你那个该死的视频给闹的，我也就是顺手一发，结果现在网络上都传疯了。上千万点击啊，你都成网红医生了。”席丽丽懊恼地道，“早知道这样，我在拍你的时候，就该自拍加上现场讲解了，说不定连我也火了。”

“网，网红？”龙大胆一阵愕然。

“我不管，你要给我加薪。我这几天的劳动强度，都快赶上美洲种植园的黑奴了。”席丽丽瞪着眼道。

“再说，再说，先应付病人。”龙大胆挥挥手，一边狼狈不堪地从后门口挤了出去。

“哎，你去哪儿啊！”席丽丽大声道。

龙大胆头都不回，“你先应付着，我出去喘口气。”他从后门出去，看了一眼前面，脸上的表情简直是一脸痛苦。“还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他摇摇头，决定先抽根烟定定神，拖着再说，免得那些病人纠缠着自己不放。

“龙大胆，我一猜你就在这儿。”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龙大胆吓得一哆嗦，连忙回头，却发现是康诗赋。“老康，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你这破诊所现在挂的还是我的证，说起来，我可是这里的头牌。”康诗赋笑着看了看龙大胆，“这几天不见，你现在出名了啊。网红医生，现在是火得一塌糊涂。”

“别提了，这事纯粹误会。”龙大胆苦笑着道。

“不过，你知道自己给我惹了多大麻烦么？”康诗赋看着他道，“我老头子把我叫回去，一顿臭骂。”

“怎么了，他骂你干嘛？你们医药公司卖假药了？”龙大胆莫名其妙地道。

“就是协和那个李院长，他跟我家老头子关系不错。昨天他们两人聚在一起，正好说起了这事。都认为你小子是在哗众取宠，故意闹这么一出，好博眼球。我们家老头子，当场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本来我不干医生改行做医药销售了，老头子就不爽。把医师证挂在你那里，让你开诊所。我都没敢提这事，要不然老头子非骂死我。”康诗赋摇摇头。

“不好意思，泡面，这事真是我连累你了。”龙大胆也无奈地道。

“一世人两兄弟，这话就不必说了，我还信不过你么？你根本就不会在乎什么钱，还找人布局搞炒作，你更加没那个脑子。”康诗赋摇头道，“不过，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唉。”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是不小心露了一手，也没想在人前显摆。谁知道我们诊所的丽丽，给把这段视频发网上了。这下好了，为了这个，都快吵翻天了。病人更是一批一批的涌来，有的根本就没病，就想来看热闹的。

“这么说，你还真是光凭眼睛，就能看出对方有什么病？”康诗赋吃惊地道，“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龙大胆瞪着他道，“再说了，我除了没有医师证，单论医术哪一点不比你强？”

“我去，你小子是真人不露相啊。”康诗赋点头道，“我以前只知道你有一手摸脉的绝招。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能做到完全望诊，厉害。”

龙大胆踩灭了烟头，看着康诗赋道，“你就为这事儿找我？”

“不光是为了这个，你上次让去医院检查的那个小美女。就是心脏病的那个，你还记得么？”康诗赋问道。

“林茶？我当然记得，怎么了？”龙大胆皱眉道。

“她找到了我，非要我带她来你的诊所看看。怎么，她以前不知道你这诊所开在这边？”康诗赋问道。

“应该不知道吧，我之前没跟她说过。”龙大胆突然一个激灵，转身道，“你刚才说什么？林茶上这儿来了？”

第四十三章 惹麻烦了

经过康诗赋这么一说，龙大胆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一个月没见过林茶了。这一个月来他都在跟吴澄学习“术”的理解和运用，几乎是沉溺其中难以自拔，几乎把林茶的事情都给忘了。这时想起来，才反应过来，“那她人呢？”

“在诊所里吧？”康诗赋道，“我看那里人候诊的人太多，所以绕到后面来看看，想看看能不能从这里进去。没想到你小子躲在这里抽烟。”

“算了，那我们先进去吧。”龙大胆连忙把康诗赋让了进去。

诊所里的病人听说龙医生走了，已经离开了大半。这些病人大都是冲着龙大胆来的，想看看这位医生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所以听说龙大胆不在，有很多就离开了，但也还有些等着不肯离开的。比如说，那位小酒吧的老板娘林茶。

龙大胆走过去道，“哎，茶茶女神，你今天怎么会来我这小诊所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段时间死哪儿去了？”茶茶瞪着眼道。

“我……我这不是正在忙嘛。我原来想再等两个月，弄好了游针再去找你的。”龙大胆只能道。

“那平时没事就不能去看看我？”茶茶看着他道。

“我现在看你也没有用啊，要治疗你的病，必须找到延年沙，不过这得再等两个月呢。就算是得到了延年沙，我还得设法炼制。估计也得十天半个月左右。我现在去看你，也不能做什么。再说，我这一个月也没闲着，这不是一直在做准备么？”龙大胆搓着手道。

“是是是，我作证。我们老板，不！是我们所长啊，这一个多月，也就这两天来上班。平常真是拿我这员工当牲口使。”席丽丽连忙道。

“你就是那个护士？”茶茶看着席丽丽，又看看龙大胆，“我说呢，他这个家伙平常连给人看病都懒得动，怎么会突然找了一个护士当帮手，原来你这么漂亮。小妹妹，你可当心点，你这位老板可不是什么好人。”

席丽丽瞪大了眼睛，吃惊地凑近茶茶看看，又转身看看龙大胆。最后一脸八卦地对茶茶道，“美女，简直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他这个人很好色。你是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的，是不是你被他占了什么便宜？”

龙大胆看着一脸兴致勃勃的席丽丽，连忙一把将她拉开，“干什么，干什么？有这么说你老板的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打听一下怕什么？”席丽丽摇头道，“小气。”

林茶倒是被她弄得一脸尴尬，“咳咳，我就是让你小心点，我可没被他占什么便宜。”

“我有。”康诗赋连忙道，“我有啊。”

“啊，你？！！”席丽丽和林茶都吃惊地瞪着他。

“是啊，我有被他占便宜。”康诗赋似乎一脸悲伤。

“哇，要死了，要死了。”席丽丽连忙抱着林茶道，“这种事还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呢。康医生，你真被他占便宜了？”

康诗赋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我跟你说，龙大胆这个人贪懒狡猾馋，而且出了名的爱占便宜。你看，他用我的医师证注册行医。我是又担风险，又没得到一分钱的好处费。这便宜占的还不够大吗？最可气的是，我让他给我介绍个女朋友，他非说没有认识的。结果我今天过来一看，他这里居然有两个大美女。你们看，这个人太坏了。”

“切，我还以为是你们之间有什么劲爆大新闻呢。你也和他差不多，就会吹。”席丽丽摇头道。

林茶也冷冷看了一眼康诗赋道，“你们两个臭味相投，都是一丘之貉。丽丽，别理他们，我们到一边说话去。”拉着席丽丽走开了。

龙大胆对康诗赋竖起了拇指，“泡面，还是你小子有一套，知道怎么应付女人。”

康诗赋把龙大胆拉到一边，“你小子这次是怎么回事。一边泡上了个漂亮的女病人，一边家里还藏着个漂亮小护士。要不是哥们我机灵，刚才插科打诨帮你混过去，我看你今天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跟你说，我和茶茶女神，那是纯洁的医患关系。和丽丽，那更是上下级同事的关系。”龙大胆急着辩白道。

“是么？那刚才我怎么发现，你看起来那么不安呢？”康诗赋转头看看那两个漂亮妹子，又低声道，“她们刚才的那种眼神，我都感觉出火药味来了。感觉她们就像是西门吹雪对上了叶孤城，准备决战紫禁之巅的感觉。你确定真的没什么事？”

“废话，我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好不好？”龙大胆直摇头道。

“行了，拿你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康诗赋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小子这下真是惹上麻烦了。我不是说那两个女人。女人吵架争风吃醋，最多也就是抓脸揪头发。但是你现在惹的这个事，可有点悬。”

“我还惹什么事了？”龙大胆莫名其妙地道。

康诗赋摇头道，“就你在协和医院门口给看望诊的那点破事，现在被网络热炒，已经无限放大了。有人吹捧你，自然就有人要踩你。我可听说了，弄不好，有人会来查你。”

“卫生局？”龙大胆心虚地道。

“那倒应该不至于，你这诊所挂了我的牌子，什么手续也都全了。真要来查，也查不出什么不妥。我是说，你得罪人了。那个协和的李院长，在卫生系统也是有点名望的。结果在那天被你当场给驳斥了，而且还做成视频到处扩散了。他事后是没表示什么，但其他人能咽下这口气？”康诗赋低声道，“我可听说了，现在好多人都对你看不顺眼。认为就是你故意炒作，为的就是达到提升知名度的效果。”

“我真没有，冤枉死我啦。”龙大胆一脸无奈。

“你真没有，可人家不这么想啊。人家看到的，是你这无名小卒，通过不正当手段炒作而一夜爆红。我可听说了，有几个颇有名望的中医专家，都对你所谓的望诊嗤之以鼻，认为那是不可能完成的。现在人家正准备来一次学术打假，好好给传统中医正名。让你这小子知道什么是厉害。”康诗赋小声道，“所以我来找你，给你先提个醒。”

第四十四章 慕名而来

“啊，没那么严重吧？”龙大胆吃惊道，“我就一开小诊所的，那些人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没必要这么搞我吧？”

“按理说也不会，不过你小子最近红得莫名其妙，不遭人嫉妒是不可能的。正所谓有多少人捧，就有多少人毁。反正我是听到风声了，你自己小心为上。”康诗赋摇头道。

“算了，管他娘的。我开诊所养活自己，又没碍着谁。”龙大胆摇摇头，他就是个混不吝的个性，也没有怎么在乎这件事。

和康诗赋回到诊所，龙大胆才发现林茶已经走了。“怎么，那位老板娘走了？”龙大胆小心地道。

“是啊，刚才走了。”席丽丽笑着道，“老板，看不出来啊，你还很有女人缘嘛。这个妹子很不错哦。”

“她没为难你吧？她说什么了”龙大胆小心地道。

“她人挺好的，为难我干嘛？”席丽丽看着龙大胆道，“也就是跟我打听一些事，比如你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什么的。”

龙大胆点点头，端起茶杯道喝了一口，顺便问道，“那就好，你没说什么吧？”

“我就是实话实说啊。我们老板没女朋友，除了有时候喜欢抱着个充气娃娃使劲折腾之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爱好。”席丽丽实话实说。

“噗！”龙大胆刚喝的一口茶水差点全喷出来。他瞪着席丽丽道，“你都说了？”

“是啊，是啊。她还一直夸我这个人很实在，人也长得漂亮。”席丽丽一个劲点头。

“我去，我要被你冤死了。你老板我，是你说的那种人么？我……”龙大胆气得几乎昏过去。

“难道不是么？”席丽丽一脸的奇怪。

龙大胆憋了半天，还是气馁了，“算了算了，你说就说吧。我在她心里的形象，反正也已经毁了。”

“就你，还有形象？”席丽丽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只蟑螂一般。

“行行行，我没形象！”龙大胆挥挥手道，“哎，又来病人了，赶紧去招呼着。我雇了你，难道就是来诽谤老板的，不要干活吗？”

席丽丽一扭腰，转身走到前面去了。

康诗赋低声吹了一声口哨，“大胆，我说你最近混得可以啊，不但自己混成了网红，还找个了漂亮护士。这个妞也不错啊。”

“拜托你，你就再别提网红医生这个茬了。”龙大胆一阵苦笑。

康诗赋是没提，不过进来的那个病人却先开口了，“这儿是龙氏医馆，是不是那个网红医生开的那家？”

席丽丽强忍着笑，点头道，“是的，就是就是。”一边转头看着龙大胆，那意思很明显，又是一个慕名而来的。

龙大胆干咳了一声，“嗯，就算是吧，先挂个号。”

“是是是。我知道规矩，那个专家号一百八是吧？我就要挂专家号。”那个病人连连点头。

龙大胆自己也是哭笑不得，现在不但自己这个望诊出名了，连收费标准也广为人知了。来的这个病人来三十多岁，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席丽丽为他做完登记之后，这个病人坐在了龙大胆的面前。

“你……”龙大胆看着这个人，拿起了他的病历微微皱眉道，“你是……章涵东先生是吧，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最近有点胸闷，老是觉得透不过气来。听说，龙氏医馆的龙医生是著名的神医，所以就来看看。”那个病人点头道。

龙大胆仔细看着这个人。他现在的经过一个多月的术力修炼，已经略有小成。自从这个病人一进来，他就能够感觉到此人身上的隐隐有着某种不同于常人的地方。这种不同不是指长相或者是衣饰，而是一种隐隐的气感波动。

正常人身上也有气的存在，哪怕本人感觉不出来，但龙大胆却能够感知到。这种气感就是一个人外在的表现，是指传统中医的精、气、神。

内经，味归型，形归气，气归精，精归化。气营则神旺，血足则神健，神用气血。神需要气得温煦和血的滋养。精气神实际上是互生互用的。精气的化生中有脏气和物质精微的参与，脏气健旺则反映为脏神充足。同样通过神气的调控，精气的相互质变才能有序的进行。这里的神就是神气的华彩外露的表现。像人的眼神、精神面貌、思维反应、肌肉的致密、饮食的健旺、呼吸的调平、睡眠等等等等，都是神气的表现。

这个病人看起来精气旺盛，原本不像是有病，但是这个人的气却似乎严重不足。中医说“气为血之帅”，但后面还有一句，叫“血为气之母”。气推血走，血载气行。大部分人有病都是气血两亏。因为这里面是有相互联系的，很少能看到这个病人这样，气虚血旺的情形。

龙大胆沉吟道，“从表相来看，你似乎有明显的气虚症状。中医所谓的气虚，是气的推动作用减弱，使脏腑机能衰退以及物质运输、排泄发生障碍。你会有心跳慢搏动无力，心悸心慌心神不安，胃口不好饮食乏味，大便溏泻饮食不化，呼吸气短声音低微，排便无力大便秘结，血流缓慢血液淤滞等等。”

那个病人微微一怔，点头道，“有些是对的的，但有些似乎……”

“等等，我还没说完。”龙大胆看着对方道，“但是你喝酒，照我看来，你应该还是经常喝酒。酒会加速促进血液的流动，所以你显得血气旺盛，所以才形成气亏血旺的状态，但这种血气旺盛是靠酒精维持的虚假状态。其实你应该是气血两亏。”

病人讶然看着龙大胆，“龙医生果然是神医。我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会有饭局，酒桌上不喝酒又显得不合群，所以确实有经常喝酒的问题。”

“酗酒伤肝，你以后饮酒必须严格控制。至于气亏，可以通过适当的休息和药物调理过来。除此之外你并没有什么大病，这气血亏损其实很多人都有，也远不到来就诊的程度。”龙大胆皱眉道。

那个病人点点头，“龙医生，你说对了，我今天来也只是慕名而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其实我是想请你给我的一位朋友治病。”

第四十五章 恳请出诊

龙大胆听到他这么说，就摇头了，“这个就不行了，我一般不出诊。”

那个病人章涵东一愣，“那是为什么？”

龙大胆摇头晃脑道，“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我这龙氏医馆就是坐诊不出诊的。”

“为什么呢？不就是换个地方看病，这有什么区别吗？”章涵东奇怪道。

龙大胆想了想道，“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的医道是遵循中医古术，鉴貌辨色，望阴阳辨五行而知其症结所在。所以呢，我这个地方也比较清静适合诊断。如果换了地方可就不敢保证了。因为不同的地方给人的生理影响也不同，这多少会影响到我的诊断。所以出于谨慎和对病人负责的态度，我一般不出诊，只在这里坐诊。

所以章先生你要是真有朋友病了，你可以介绍他来我这里看病，但我不会上门诊断。”

其实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龙大胆说的那么玄乎。他只是自己没有行医执照，所以还是自觉待在龙氏医馆比较保险。万一有人问起，他还能把康诗赋给推在前面。这出去给人看病，那这无证行医的事可就给他坐实了。龙大胆压根就不想惹这麻烦。

章涵东沉吟了片刻道，“龙神医，你看这件事，能不能再通融一下。我那位朋友目前，确实是不方便出门见客。”

“他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行动不便？”龙大胆皱眉问道。

章涵东有些尴尬地点头道，“是，他是一位公众人物，很容易就会引起关注。就他目前的状况而言，确实不适宜出现在公众面前。”

“公众人物？”龙大胆愕然道，“难道他是电影明星？”

“当然不是。”章涵东犹豫了一下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说的那位朋友是做生意的，他的生意非常大，是上市公司。所以他的健康状况一旦被传出不好的话，将会给投资者带来很大的心理影响。足以引起股价波动，导致很大的商业损失。所以他不想被别人知道。”

“哦，那就是生了病，还不能让人知道是吧？这有钱人也是够苦的。”龙大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点完头，他又转向了章涵东，“那个病人，他是有钱人吧？”

“非常有钱。”章涵东点头道。

“给的出诊费很高？”龙大胆试探道。

“我可以保证，绝对是能让龙先生满意的诊费。”章涵东点点头，在龙大胆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龙大胆皱眉道，“他还专门要看中医？”

章涵东点点头，低声道，“老先生嘛，历来不太相信西医，又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病了。所以……”

“所以你就找我来了。因为拿不准我是不是会看病，所以先自己来试试。如果我看得准呢，就找我去帮他看病。如果我看不准呢，也就算了。是不是这样？”龙大胆眨眨眼道。

“咳咳，这个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是说，虽然龙神医现在名气很响，但总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章涵东有些尴尬，连忙改换话题道，“不过今天一见之下，果然是盛名之下……”

“其实难副。”席丽丽接口道。

“不不不，我口误了，绝对是口误，是盛名之下绝无虚士。”章涵东连忙摆手道。“龙医生这一手望诊绝技，绝非寻常医生可以相媲美。我敢肯定，只要是龙医生肯出手，肯定是手到病除。”

“章先生果然是做大生意的，有眼光。”龙大胆沾沾自喜，一面又故作为难道，“不过章先生，刚才我也跟你说了，我这一般是不会出诊的。”

“龙神医，我知道你一般不会出诊，但凡事总有例外不是。”章涵东笑着将手伸进怀里，拿出了一张卡，放在桌上。“我们做生意的，诚信为先，这里是一点订金。”

龙大胆立刻一脸正色，“章先生，我龙大胆虽然只是一介医生。但也知道医有医德，哪能还没给人治病，就先收订金的？这……这绝对不行……”

席丽丽开始还感觉奇怪，今天这位所长大人怎么突然转性了，平常小气得要死，今天居然连送上门的钱都不要了？难道最近他不光是医术见长进，就连风度也有长进了？

哪知道她刚想着这位龙所长所长高风亮节，不重视钱财什么的。

龙大胆那里又冒出来一句，“嗯，这卡的密码是多少……”

席丽丽一阵无奈：完了，这家伙的一句话，又全暴露了。

“这卡的密码是我电话号码的后六位数，里面是五万，不成敬意，权当是给龙医生出诊的车马费。”章涵东点点头，同时递上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龙大胆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也好，那我看看之后几天的日程安排，尽量抽出时间。到时候再给你电话。”

“多谢，多谢。”章涵东连连点头，“请务必尽快通知我。”

等章涵东走了之后，龙大胆才赶紧把自己绷得发紧的脸拧了两下，“我去，车马费就五万块！”他那张脸都笑成花了。不，席丽丽甚至感觉到，连花都没他笑得那么灿烂。

“老板，你小心点，别把下巴笑脱臼了。”席丽丽白了他一眼，她就是看不惯这个家伙的嘚瑟样。存心刺激他一下，“别看人家给得钱多，你自己最好掂量着点，如果是好治的病，人家能给这么多钱？你真当人家做生意的都跟你一样傻啊？”

龙大胆愕然道，“对啊，刚才光想着钱了。都没问他那个朋友到底什么病，万一是得了什么绝症。那我拿什么给人治？丽丽，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就是，你还知道啊？！刚才你那张脸，都笑得跟肉包子一样，全都是褶子了。”席丽丽瞪着他道，“我说什么你听得进去么？”

“我去，这可就麻烦了。”龙大胆又犯愁了，“他要说是什么难治的绝症，我当时就给他回了。现在，你说我钱都收了，现在怎么办？”

“你是大所长，你都不知道怎么办，你问我一个小护士？”席丽丽白了他一眼道。

第四十六章 棘手病症

龙大胆皱眉道，“你这样一说，我就有点拿不准了。你说刚才那个章涵东，不会是个骗子吧？”

“谁知道？”席丽丽没好气地道。

“不管了，我先去附近的取款机查查，这卡上到底多少钱。”龙大胆皱眉道，“车马费就是五万，如果是个骗子，应该不会这么下血本吧？”说着他兴冲冲地走了。

席丽丽在他身后直撇嘴，“真是个财迷，被人骗死才好。”

龙大胆出了龙氏医馆，找到了一台自动取款机，拿着名片输入了密码。这卡上面显示的余额，却让他彻底放心了。他又喜滋滋地跑回来告诉席丽丽。

“我去，一出手真给了五万块。”龙大胆笑得合不拢嘴道，“这要是真给治好了病，诊费不得几十万啊。本所长的职业生涯终于迈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丽丽啊，我可不是什么黑心老板，等赚到了钱，立马给你加薪。”

席丽丽看着他撇嘴道，“那你打算加多少啊？”

“至少也得加两百。”龙大胆得意洋洋地道。

席丽丽气得瞪了他一眼，“才两百？”

“两百不少了。去找巷子口那个卖猪头肉的，两百块钱，猪头肉能买好几斤了。足够改善伙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龙大胆摇头道。

“你去死吧，吝啬鬼。”席丽丽气鼓鼓地不再理他了。

龙大胆也不在意，一个人溜溜达达回了老宅里，继续他最近每天都在重复的导引术修炼。这种导引术在古代有多种称呼，如养生、导引、吐纳、守一等等。导引，意为“导气令和，引体令柔”之意，比较全面地反映古代练气的内容，是技术关键：使“气”更平和，使“体”更柔软。养生，则更强调锻炼的目的，是内涵。

这种练气技术，始于先秦，自隋以后的唐、宋、元、明、几乎所有名医都将医学气功视为必修且颇有心得。其中医圣张仲景本身就是精通导引的专家；一代神医华佗更是脍炙人口的五禽戏编者之一；梁名医陶弘景等人也都精于此道。

龙大胆最初练习这个，纯粹是因为自身经络敏感性的本能反应，但是经过了吴澄的一些指导之后，却对这种古老的养生术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加上老宅里的药池，使得他每天浸润于陈年药香之中，由内而外，对他全身的机能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变。使得他能够更加清晰地感觉到吴澄所说的那种术力的存在。并且经由自身的医学认知，更具体的掌握了其中的心得。

之后的几天，他除了去诊所，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在老宅度过。而正在这个时候，章涵东的电话到了。

“喂，龙先生，我已经为你联系好了治疗时间。不知道后天中午你有没有空，如果有的话，我派车过去接你。”章涵东问道。

“呃，这个，有空有空。不过接还是算了，你说一个地址，我自己过去好了。”龙大胆觉得自己拿了车马费，再让人专车接送，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所以故意推辞道。

章涵东却一再强调，还是派车过来接送比较方便。龙大胆也实在是推脱不过去，只能答应了。不过这一次，，龙大胆多了一个心眼，随口问了一句，“章先生那位朋友到底是什么病？能否透露一下，我也好做点相应的准备。”

章涵东的回答，很干脆，“是中风。”

龙大胆听到之后，差点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心道：自己这还真是惹上麻烦了。

中风是中医学对急性脑血管疾病的统称。它是以猝然昏倒，不省人事，伴发口角歪斜、语言不利而出现半身不遂为主要症状的一类疾病。由于本病发病率高、死亡率高、致残率高、复发率高以及并发症多的特点，所以医学界把它同冠心病、癌症并列为威胁人类健康的三大疾病之一。

说实在的，这个病目前还真没有什么好的治疗办法。一般都是以预防为主。

因为中风发生的主要原因就是血栓堵塞了脑血管，导致脑组织缺血坏死。所以只有让血液尽早输送到缺血的脑组织中，才能有效治疗中风。但在大血管和脑组织细胞之间，还存在着许许多多微小的、密密麻麻的微血管，它们是将血液运送到脑细胞的最后通道。一般的溶栓或者放支架只能开通脑部的大血管，但真正营养脑组织的微血管由于缺血、缺氧，不少已经坏死了，无法再向梗塞区的脑细胞运送营养，这样中风患者的病情还是得不到根本改善。

所以这种病，预防重于治疗。真要是得上了，想治还真的比较困难。

所以章涵东一讲是中风，龙大胆就懵逼了。暗道：这下完了，别说赚高额诊费了，就连这车马费也得退还了。

章涵东像是感觉到了龙大胆在电话那头的沉默，接着道，“不过，他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半边的身体无法动了。”

龙大胆听了差点想骂人，半边的身体没法动，那意思就是中风之后偏瘫了。这半身不遂都还不严重，那要有多严重才算是严重？龙大胆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两声，一边询问了一下病人的情况。得知这位病人虽然中风偏瘫，但至少还有语言能力，其他方面也都还可以。而且之前也看了不少医生，但都说要恢复如初是不太可能了。

龙大胆犹豫道，“这种情况可能比较棘手。”

“龙医生，我知道他的病情棘手，只能请你尽力一试。”章涵东低声道。“你放心，他本身不希望外界知道病情，所以这次治疗也是完全保密的。无论成功与否，都不会有损龙神医的声誉。而且无论能否医治成功，诊金方面，我们都不会亏待先生。”

“哦。”龙大胆暗中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安排一下时间。后天中午一定腾出时间来出诊。”

“谢谢，谢谢。”章涵东连忙道，“到时候我一定派车过去，提前恭候龙神医。”

第四十七章 诊断治疗

龙大胆答应是答应了，但是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其实龙大胆本身倒也并非一点本事没有，至少他家传的一手诊脉就是行内的绝活儿。加上近段时间修术略有小成，能够通过望气观色，结合原本的诊脉绝技，实现望而确诊。这也确实算是一种传统中医之中的绝学神技。

但他大部分拿的出手的本事，也就是诊断了。要说治疗，他可真差点意思了。毕竟能诊断出什么病，跟能不能治疗这个病，完全是两种概念。他的诊脉神技和半瓶醋的望诊能力，在外行人看来确实不可思议。但说穿了这也是他最大的本事了，用来装逼唬人确实能博得满堂喝彩。但真要让他来施以治疗，真未必比其他小诊所的医生高明到哪里去。

所以龙大胆坐在那里直发愁，有心不去吧，但自己刚才头脑一热已经答应了人家。真要去吧，万一治不好人，这算是怎么回事？想来想去，他目前也只有针灸术能拿得出手了。至少天罡三十六针的针法，他已经了然于胸。但也没有经过多少实践，而且大部分都是在硅胶娃娃身上试过的。让他在真人身上试试，他心里还有点没底气。

“喂，喂。老板，你都坐在这里大半天了，发什么呆啊？”席丽丽看着他问道。

“废话，后天要出诊，这是本诊所有史以来的第一笔大生意。我这不是在好好打算嘛？”龙大胆没声好气地道。

“打算什么？我看你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席丽丽一脸怀疑地道。

“我有吗？”龙大胆一瞪眼，但是随即就又怂了，“本所长，本所长……那个丽丽啊，我们商量一下，到时候你陪我去行么？”

席丽丽皱眉道，“我给你当个护士，还得给你当老妈子管打扫卫生。干嘛，你现在连出诊都要我伺候着啊？”

“我算你加班费。”龙大胆祭出杀手锏。

“滚蛋，你自己留着那两百块去巷子口买猪头肉吃，最好吃得你血压爆表，本姑娘才不稀罕。”席丽丽摇着头道。

“丽丽，你别这样好不好？算我求你了。”龙大胆无奈道。

席丽丽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再说，求人是你这种态度么？”

“我当然有求你的时候了。”龙大胆立刻改口道，“再说，丽丽你美丽大方，对病人关心，对工作有热情。浑身散发着知性女性的魅力，有一种女性特有的宽容和理解。虽然嘴上很凶，但心肠很好，所以你一定会帮我这一次对不对？”

“嗯，这几句话还中听一点。”席丽丽得意地点点头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求你后天跟我一起出诊。”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为什么你非得拉着我啊？”席丽丽一脸不理解地看着他道。

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因为大部分男人，在女人面前都会表现得有风度一点，尤其是美女。所以我考虑来考虑去，觉得有你这样的美女陪我去的话，万一我给人治不好，别人当着美女的面，也不好意思动粗。”

“噗。”席丽丽笑得前仰后合，“我的所长大人，就你这点出息。你拉着我去，就是因为怕给人治不好病，而挨打啊？”

“我也不是怕，只是拉着你去，能多个保险嘛。万一出现医疗纠纷，我被人打了，你还能给做过证什么的。”龙大胆愁眉苦脸道。

“那你没这本事，还揽什么事啊？倒时候，你觉得没把握，直接说不会治不就行了么？”席丽丽笑得按着肚子。

“我这不是也想着把本诊所做大做强嘛，你说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遇上了大客户，能随随便便放弃么？”龙大胆摇头道。

席丽丽想了想道，“那行，你告诉我实话，你的那个望诊什么的，是不是真的？”

“我说了多少遍了，那是真的。不过即便是能诊断出病情，也未必能够治好病人不是么？”龙大胆解释道，“举个例子说，我们在街上遇到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就算是不懂任何医术的人，也知道这个人的腿脚有毛病对吧？”

“是啊，那又怎么了？”席丽丽奇怪道。

“可即便是知道这个人的腿脚有毛病，又有多少人知道该怎么治疗么？”龙大胆反问道。

“这……”席丽丽皱眉道，“你是说，你只能诊断，不会治疗？”

“也不是不会治疗，但只是说我的治疗水平，也就是一般水平。我答应的时候，也没想这么仔细。但是现在是细思极恐，因为人家看上的是我望诊和切脉的神奇表现，所以他们才高价请我出诊，因此他们的心理期望是很高的，希望我能手到病除。但实际上的治疗，并没有那么神奇。很难达到他们的心理预期。

这种期望和现实的落差，会更加导致失望和不满，如果我给人家治疗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恐怕他们真饶不了我。对方又是有钱有势的人，你想请我去一趟就能花五万车马费的人，真要是觉得治疗没效果，再一查，我连个执照都没有。这还不翻脸跟我过不去么，我这开小诊所的无证医生不被人打死啊。”龙大胆直摇头道。

“说的也是，我想想都觉得不太靠谱了。要不然，你还是别去吧？”席丽丽想了想道。

“这不行。既然答应了，去还是得去的。所以我才要你跟我一起去，万一治疗效果不怎么明显，但至少还有个漂亮小护士在旁边。人家说不定也就手下留情，不往死里打了。”龙大胆解释道。

“没那么严重。我看那个章涵东还是很有涵养的，就算是你没有治好，人家也不至于为难你。”席丽丽摇头道。

“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跟我一起去，好不好？”龙大胆赔笑着道，“我除了给加班费，我另外再请吃饭。”

“行了，行了，看你这么诚恳，我就跟你去一趟。多大点事啊，看你愁的那个样子。”席丽丽摇头道。

第四十八章 病人马丁

等到了出诊的那一天，龙氏医馆门口同时来了两辆车。章涵东走进来和龙大胆打招呼，“龙神医，准备好了么？”

龙大胆只能硬着头皮道，“好，好了。”

“那就请跟我一起走吧，病人那里我也都联系好了，专门恭候大驾。”章涵东点头道。

“好说好说。”龙大胆点头道，“我带上护士一起可以么？”

“当然，龙神医需要助手的话，当然可以。你还需要带其他的东西么？我可以让驾驶员进来帮你拿。”章涵东问道。

“不必了，不必了。我们这就走吧。”龙大胆连忙拉上了席丽丽。

“这位医生可跟之前那些医生不太一样啊？”跟章涵东进来的驾驶员小声问章涵东道，“这个年轻医生，怎么什么都不带，难道他连个听诊器和血压计都不用拿？”

章涵东摇摇头低声道，“别乱说话，这叫真人不露相。你别看这位医生年轻，但据说望诊如神，我是亲自试过的。确实有些门道，他未必就比那些中医专家差了。”

龙大胆听见了，但也没有说什么。

车辆把他们带到了市郊，章涵东笑着道，“抱歉，因为市区人多眼杂，所以病人已经搬到了郊区的别墅。可能多开了些路，不过，前面就已经到了。”

龙大胆从车窗外看去，前面有一大片的花园洋房。外面的保安见到车辆开过来，立刻把铁门打开，让他们进去。

龙大胆看看外面，忍不住一阵苦笑，心道这还真是有钱人，家里的草坪修剪的都赶上高尔夫球场的标准了。到了之后，章涵东把他们让进了里面的大厅。

出乎意料的是，大厅了已经有了四五个人，各自坐在沙发上。

“这是……”龙大胆皱眉道。

“这些也都是我们之前请的中医专家。”章涵东低声道，“很抱歉，也没有提前跟你说明。”

“原来你这不是叫我过来看病，是找我来会诊啊？”龙大胆低声道，“不过我可没有资格和这些专家坐在一起，毕竟我只是一个小诊所的医生。你这把我叫过来，这些专家的心里恐怕会不高兴的。”

“没事没事，到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当面不好说的，可以跟我私下交流。”章涵东低声道，“今天这件事实在也是不好意思，本来我的意思也是请你单独出诊，但病人家属另外也请了其他专家，都已经来了自然不会再叫人回去。我在这儿先给你道个歉。”

他既然这么说了，龙大胆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他心里也明白，恐怕对方这也是不太看得起自己，怕自己给误诊了，耽误了病人的治疗，所以在请自己的同时，又找了这么一大帮的专家掠阵。

虽然有点遭人轻视的感觉，但龙大胆倒是并不在意，顺口问章涵东道，“那么，病人究竟是哪位？现在总可以带出来让我见见了吧？”

章涵东点点头，“实不相瞒，病人是我们集团的董事长马丁。”

“马丁？”龙大胆有些意外地道，“中国人还是外国人？”

章涵东苦笑道，“龙神医不在生意场，自然是没有听说过他。他当然是中国人，姓马名丁。他是我们大丰集团的董事长，我们集团是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大型集团，目前还正在筹划明后年继续进军纽约证交所。可以说目前正是处在关键时期，这个时候如果传出关于董事长健康状况恶化的消息，无疑会重创投资者的信心，导致股价暴跌。无法完成我们的预期目标。”

“可是这样瞒着也不是办法啊，这位马丁先生，也总要有公开露面的时候。”龙大胆有些疑惑道。

“确实是这样，现在马丁先生的病情虽然对外封锁了消息，但外面已经有一些不利的传言。尤其是一个多月之后是公司年会，往常这个时候马丁先生都会公开露面的。如果他这次不再露面，无疑会加重这些流言，其产生的负面作用极大。但他目前这个样子，就算是公开露面，恐怕也没有什么帮助。”章涵东低声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让他在一个月之内恢复？”龙大胆皱眉道。

“如果能这样的话最好。即便不能行动自如，但只要能站起来走两步，不被外人看出异常，也就算是成功了。”章涵东低声道，“可惜，之前我们所请的这些专家，没有一个能够保证这一点。几乎所有专家，对马丁先生的病情都不看好。所以……”

“所以你只能请我来试试，恐怕这也是你最后的无奈之举吧？或者说是碰碰运气。”龙大胆一笑道。

章涵东尴尬地笑了笑，“哪里话，我对龙先生的医术还是颇为看好的。”

“我也不能毫无根据地答应你。这样吧，先带我看看病人的情况，然后我再做结论。”龙大胆想了想道。

“当然，当然。请走这边。”章涵东连忙把龙大胆请上了楼。在楼上龙大胆看到了那个马丁先生。这个人最多也才五十多岁，坐在轮椅上，看起来情况确实不太好。很明显半边身体已经无法正常行动，只能举起一只手，算是勉强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来了？”

“是的，马先生，这位是我提到的龙医生。”章涵东恭敬地点头道。

“龙医生，你好。”马丁先生点头道，“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站起来，跟你打招呼了。”

龙大胆眯起了眼睛看着马丁，微微皱眉。他感觉得到，这个马丁的身上的气韵和一般人很有差别。此人身上的气息，既不像是健康人那样阴阳调和，也不像是真正的中风病人那样，气息不通，总之古怪得很。

龙大胆想了想，走上前道，“马先生，能不能让我切一下脉搏。”

马丁先生看了看身边的章涵东，还是伸出了自己能动的那只手。龙大胆伸出了三根手指，平放在马丁的手腕上，仔细感受着马丁的脉搏。病人脉搏的起起落落，如同一种特殊韵律的密码。而龙大胆则是掌握着破解之道的解密者，他能够感觉到这脉搏跳动背后的规律和余韵。几分钟之后，龙大胆张开了眼。

第四十九章 专家会诊

章涵东看着龙大胆道，“怎么样？”

“我看，我们还是出去谈吧。”龙大胆微微一笑道。

“可以，可以。”章涵东把龙大胆和席丽丽引到了外面，低声道，“龙神医，你看像马先生目前的这种情况，还能治愈么？”

龙大胆不置可否地道，“不急，我们还是看看其他专家的意见，再做定论。毕竟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说什么都是一家之言，我想先看看其他专家的看法，我再提出我的想法。”

大厅里的那些专家也正在进行讨论。一位老先生点头道，“马先生这病是中风，由于正气亏虚，饮食、情志、劳倦内伤等引起气血逆乱，产生风、火、痰、瘀，导致脑脉痹阻或血溢脑脉之外为基本病机，以突然昏仆、半身不遂、口舌歪斜、言语謇涩或不语、偏身麻木为主。要治也不是不可以，需要细心调养，但短期内肯定是无法恢复的。”“齐主任说的对。中医对于中风患者确有效过，但短期要想治愈是不可能的。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马先生的这个病，如果能够通过适当的休养，以针灸疏通经络，再配以其他汤药方剂，慢慢调理，也还是有恢复的可能。但是短期之内要想和常人一样，恐怕神仙也做不到，”另一位老中医也点头道。

“情况确实是这样，不过目前我们中医药对于中风的治疗和恢复还是很有疗效的。不过就是慢，这种病来得急，去的慢。只能慢慢调理。”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中年医生也点头道。

龙大胆皱眉道，“这么说，各位都认为马先生的病是中风？”

“这还有疑问么？马先生的主症为神昏、半身不遂、言语謇涩或不语、口舌歪斜、偏身麻木。次症见头痛、眩晕、呕吐、二便失禁或不通、烦躁、抽搐、痰多、呃逆。我也看过他的舌苔，舌象表现为舌强、舌歪、舌卷，舌质暗红或红绛，舌有瘀点、瘀斑，苔薄白、白腻、黄或黄腻。这些都是中风的现象。再者说，他的脉象多弦，或弦滑、弦细，或结或代等。这几点相加就绝不会错了。”那个老中医皱眉道。

“我行医几十年，见过的中风病人多了。这一点，恐怕我还不会看错。马先生目前的状况来看，确实就是中风之后的表现。”另一位老先生摇头道。“年轻人，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什么网红神医吧？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都喜欢在网上晒。每天不是晒吃晒喝，就是晒女朋友秀恩爱，这些也都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可看病治病，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再说身为医生，也有为病人保密的义务。与其做什么网红，不如沉下心来钻研一下业务。多读读书，多看看病例。”

旁边的那个中年人也有些不以为然地一笑，“也不是这么说，年轻人嘛。脑子总是活跃一点，总有新的想法，这也未尝不可。龙先生最近可是很火啊，他望诊的视频，我也看过。不过，既然我们今天都是为了马先生的病来的，不妨听听我们这位网红龙医生怎么说？”

这个中年人还是圆滑，他既不想那位老先生把气氛弄得太尴尬，又把这个皮球踢给了龙大胆。

龙大胆点点头，“这么说吧，我怀疑马先生根本不是中风。”

“你有什么根据？”老先生皱眉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是你在网上信口雌黄的表演。”

龙大胆点点头，“首先，我刚才问了一下病人情况。他此前并无明显的中风征兆，只是突然出现言语不利、右侧肢体乏力、活动受限以及短暂的意识丧失。其临床症状确实与中风极为相似。但也有几点不同，首先是头痛并不是脑中风的独有症状，很多其他的疾病也会导致头痛。

虽然头痛也是中风的症状之一，但中风造成的头痛是突发性的，而且疼痛的程度特别大。这是出血性脑卒中最显著的征兆，这种头痛通常是持续的，搏动性的，引起整个头部都非常痛，而不是局部头痛。而我刚才问了一下马先生，他之前有过感冒，然后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曾经持续头痛。”

“仅仅凭这一点，你就断定马先生不是中风？”老中医嗤之以鼻道。

“不仅仅是如此，之前患者曾经有过头痛、头晕、颈部僵直等症状。他自以为是工作太忙造成的，并未加重视。而这些，都是浆液性脑膜炎的症状。加上马先生身体的其他状况和他目前的年龄，他患上中风的可能性确实很大，所以很容易判断失误。”龙大胆解释道。

“你是说有可能是脑炎？”那个中年人突然皱眉道。

龙大胆点头道，“是的，脑炎可以发病于不同性别和年龄，多为急性或亚急性起病。常有感冒病史，伴发热、头痛等一般症状。神经系统的表现根据病因、病变分布和严重程度而有所不同。轻型的病例可仅有头痛、头晕、颈部僵直等浆液性脑膜炎的症状。

中年人脸色凝重道，“但是病变严重、弥漫时则可出现意识障碍、谵妄、躁动、颅神经麻痹、肢体瘫痪、不自主运动、尿便障碍、惊厥等症状；病情进一步发展时患者可陷入深度昏迷，呈去大脑或去皮质状态。有时引起中枢神经系统感染，就可出现与中风相类似的症状。”

龙大胆点头道，“所以我的意见是，马上进行腰椎穿刺术与脑脊液检查及脑电图等相关检查，确定患者是否符合病毒性脑炎的病理改变。

马先生信中医，而且因为怕自己生病产生的不良影响，所以发病之后，一直没有进行过相关检查。他自己和身边的人，也都认为他是中风了。

相信各位应该也和我一样，来之前就被告知病人中风，所以产生了先入为主的概念。由此产生判断上的失误也是正常的。”

“你是说我们误诊！”老中医有些不满地道，“那么你有什么根据证明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第五十章 自夸海口

龙大胆在那里侃侃而谈，席丽丽却有些为他担心了。生怕他头脑一发热，又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哪知道龙大胆果然没说两句就拍着胸脯道，“我既然说了，就能证明。我刚才为他把过脉，虽说脑炎也是多弦脉，但和真正的中风还是有细微差别。脉象波峰顶巅呈平直形，而左关并不突出。所以我几乎可以断定这并非中风。”

龙大胆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因为修术之后，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人体的气脉韵律。在他的感知之中，完全能够掌握很多平常切脉不能感知到的细节。要不然，对于马丁的病，他自己也不会这么肯定。毕竟无论是从病人目前的症状，还是脉象而言，都和中风有着极大的相似性。

“好好好，那我来问你，你能怎么证明？”老中医看着龙大胆道。

“如果是中风，那么就如你们所说，那么大脑神经部分受损的患者，是绝无可能在短期内恢复的。但如果是脑炎，我两个小时之后就能让马丁先生不能动的半边身体，能够活动过来。”龙大胆回答道。“如果他的半边身体能够活动，那么就可以证明是脑炎无疑。”

“两个小时让病人偏瘫的身体能够活动？年轻人，你是来讲笑话的么？”另一位专家也苦笑道，“我怎么想都觉得没有这种可能。”

“我不是神仙，也当然不能够让他立刻像之前那样活动自如。但我应该可以让他能够稍微活动一下手脚，如果再配合针灸和药剂，我应该能让他在半个月之内恢复。”龙大胆回答道。

“年轻人，你这牛皮越吹越没谱了。”老中医连连摇头，“他现在的样子半边身体根本无法动弹，你让他在两个小时之内恢复，这怎么可能呢？再说针灸这门技术，也是有风险的。要是你能力不足，好好的一个人也能给你扎坏了，你可别弄巧成拙了。”

“慢，我觉得这位龙医生刚才的思路未必就是错的。”那个中年人沉吟道，“我觉得可以给他这个机会一试。”

“那齐主任也认为有可能是我们弄错了么？”另一位老先生皱眉道。

“几位稍安勿躁，我倒是觉得，龙医生刚才的那些话，也颇有点道理。再说我们今天既然是会诊，当然也得听听他的看法。”中年医生点头道。“龙医生，不过我想听听你关于针灸的取穴。不知道你准备取那几处作为主穴，哪几处作为配穴。以什么手法施针？”

龙大胆微微一笑道，“我的取穴和施针可能会和寻常手法有些出入。所以我待会儿会给病人独自施针。至于穴位针法，我估计和各位的预计会有点出入。”他站起身对章涵东道，“章先生，我们现在过去吧。不过我需要两个小时，期间任何人不能打扰。”

“当然可以。”章涵东连忙点头，“不过龙神医，你真的能做到让马先生在两小时之后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能够再度活动？”

“只能说尽量试试，如果我的判断是对的，就能够活动。如果我猜得不对的话，那么就是中风，这样的话，短时间内马先生恐怕无法复原。”龙大胆点点头，只是招呼席丽丽进去帮忙。把章涵东等人也关在了门外。

在大厅里，老中医拍拍那个中年医生，低声道，“齐主任，今天这事，你怎么看？”

“我？”中年人摇头道，“我虽然还是觉得是中风，但这个龙医生刚才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确实有可能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没能全面的检查病人。不过这也不能怪我们。毕竟马先生不肯配合去医院做任何检查，所以到底是中风还是脑炎，光凭目前这样的诊断还很难确定。”

“我就是说嘛。不过那个龙医生好像比我们都确定是脑炎，我就想不通了他怎么能确定的？难道这个小子真的能够望诊，还是说因为其他的原因？不是网上都说他那一套是骗子的把戏么？”那个老中医一脸疑惑。

“这个年轻人好像也不是毫无根据，至少我感觉，他绝不是在说瞎话，而且这种瞎话也不好说。他要真是个骗子，现在最好的办法，不是特立独行地提出反对意见。而是附和其他人的意见。毕竟小心没大错，而不会冒这么大风险来质疑我们。”中年人皱眉道，“我倒是觉得此人有点特别，我尤其想看看他的针灸术，是不是真的能让患者在两小时之后就恢复知觉。”

“针灸术对于恢复神经反应确实有独到之处，但也不会这么快吧？”老中医皱眉道，“如果是我，最起码也得连续施针一个月之后，或者更长的时间，才有这种可能性。而且仅仅是可能性。这个小子吹牛是不是吹得有点大了？”

“老丁，久闻你是针灸术的专家。你看现在患者这个情况，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中年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取两组主穴：甲组：内关、水沟、极泉、委中、三阴交、尺泽；乙组：肩髓、曲地、外关、合谷、环跳、阳陵泉、足三里、太冲、悬钟。”老中医眯起眼睛道，“至于配穴，吞咽困难加风池、翳风；手指屈曲不能加合谷；失语加金津、玉液。然后肢瘫加肩贞、后溪、风市、秩边、昆仑、丰隆；面瘫加颊车、地仓；失语加哑门、廉泉。你看这样行么？”

中年人沉吟了一会儿道，“确实不错，跟我想的差不多。如果是我，会在内关直刺1～15寸，用泻法提插捻转1分钟；继刺人中，向鼻中隔下斜刺5分，同样用泻法雀啄法，至流泪或眼球湿润为度。

三阴交，成45度角进针1～15寸，采用提插补法，以病人下肢抽动为度。极泉，宜直刺进针1～15寸，提插泻法，至肢体连续抽动3次为度。尺泽、委中针法与极泉同。风池、翳风，快速捻转手法运针半分钟。合谷用提插泻法。金津、玉液以三棱针点刺。在针刺得气后，持续捻转提插2分钟，留针15～20分钟。每5分钟运针一次。”

“不错，齐主任对于针灸也是行家啊。”老中医点头道，“我也有些好奇，那个小伙子既然夸下海口，他到底会怎么取穴行针。”

第五十一章 正经之外

足足两个小时，房间的门一直没有打开，所有人都等在外面。章涵东和患者的家人们都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一直在低声交谈。而那几个中医专家也都神色凝重。

终于房间的门开了，龙大胆走了出来。章涵东立刻迎上去询问，但龙大胆似乎有些疲倦地摆摆手。

几个专家看到躺在床上的患者马丁，不由都有些松了一口气。马丁似乎没有明显的反应，这说明他们之前并没误诊，这个患者确实应该是中风。

那个老中医走近了马丁，用手一摸他的脉搏，突然脸色大变，“这……这是……齐主任，你看这……”

中年人齐主任快步走过去，也用手摸了一下马丁的脉搏，他脸上的表情却颇为微妙。终于放下了手，对龙大胆点点头，“龙医生真是见识超卓，我真是惭愧。”

“怎么？”章涵东有些不解地问道，“齐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主任和那几位专家对视了一眼，点头道，“章先生，看来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之前我们对患者的判断的确存在失误，不过龙先生已经妙手回春。”他看了龙大胆一眼，“虽然我没有见过龙医生施针，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目前患者的脉象确实已经趋于稳定。由此可见，之前我们的中风诊断确实有误。”

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动了一下，又沉沉睡去。但他动的那一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患者动的是之前已经不能动弹的半边身体。

现场的几位专家都脸色微变，这个齐主任说的没错，他们之前确实误诊了病情。这位患者应该并非中风，而是某种脑炎。

龙大胆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拿了一张纸开了几服药，然后对章涵东道，“我的针灸术，并非万能。马先生这病，还是需要药物治疗。最好也能去医院做个完整的检查。我可以确信马先生应该并无严重的问题，只要对症下药，一个月时间应该能够康复。另外也不必讳疾忌医，身体有病还是需要及时治疗。”

章涵东吃惊地道，“这么说，马先生……”

“他的病是脑炎，记住按时用药，其他的没有太大问题。”龙大胆点点头。

“是是是。”章涵东拿着那张药方连连点头。周围几个中医专家也都看过了那张药方，都觉得药方也没有什么问题。

临走的时候，章涵东客客气气地把龙大胆和席丽丽送上了车。等他们走了之后，才回来招呼剩下的那几位专家。其他几位专家也自觉有些尴尬，各自告辞。但齐主任和那位老中医却没有急于离开。

老中医脸色凝重地低声问齐主任，“齐主任，你也是专家，这次你怎么看？”

齐主任皱眉想了想道，“这个龙医生确实很不简单。虽然他开的这些药并无特异之处，但他的诊断和针灸术，恐怕不决是寻常手法。”

“你也这么想？”老中医低声道，“我刚才摸了患者的脉象。确实是不可思议，寻常针灸术，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而且你有没有感觉到，患者的脉象有一种特殊的气感。”

“你也感觉到了？”齐主任吃惊地道。

老中医点点头，“这种气感手法，我还是跟我师傅在bj学徒的时候，见过的几位名医手上见到过。现如今，可真是没有人有这种手法了。”

齐主任默然点头，“这位龙医生确实不简单。但为什么之前我们从未听说过他？难道他是哪位名医的徒弟？”

“确实没听说过。”老中医低声道。“不过我们这次是真的看走眼了。”

“也没什么，只是又一个易于混淆的病例而已。相比之下，我倒是对这位龙医生比较好奇。”齐主任笑了笑。

章涵东走过来看到他们，连忙问道，“两位，你们看今天这事……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不不不，章先生多虑了。是我们诊断上出了点问题，那位龙医生确实医术了得。”齐主任笑了笑道，“不过我想再进去看看马先生。”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章涵东把他们带到了患者的房间里。

齐主任仔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患者，皱起眉掀开了患者身上的被子，仔细观察着马先生受针灸过的位置。在几处主要位置看过之后，他突然浑身一震，转身对那位老中医说道，“奇怪！”

“怎么了？”老中医连忙凑上去道。

“他没有在我们认定的位置施针，我们之前推断的几处重要主穴都没有，大部分陪穴也没有动过。反而在一些不属于经络位置的地方有针眼。”齐主任脸色大变。

“经外穴？”老中医吃惊地道，“这怎么可能？！”

“你自己看吧！”齐主任低声道。

老中医看完之后，也是一脸震惊，“十二正经，是十二脏腑所属的经脉，具有运行气血、联接脏腑内外、沟通上下等功能。不走十二正经，在经外取穴，偶尔也有。但绝不常用，看这位置，这种手法。他似乎是没有取十二正经的任何一处作为主穴，不在穴位上施针，这怎么可能？！”

“也有这种可能。”齐主任双眉紧蹙道。“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不过这类取穴方式，大都来自古传手法。现今早已失传。”

“你是说，这是古传手法？”老中医吃惊地道，“我学医的师傅曾经提过一些，说是在解放以前，还曾听说过这种手法，只是现在早就失传了，据说只一有些中医世家可能还留有一两手的遗存，怎么还会有会这种手法的人？”

“我也搞不懂了，就算是经外取穴，也应该是指不归属于十四经，但具有一定名称、固定位置和一定主治作用的腧穴。但这位龙医生的针法，有些似乎根本不是在穴位上。这是什么意思？”齐主任满脸诧异。

“经外奇穴的分布比较分散，大多不在十四经循行路线上，但与经络系统仍有一定关系。有的经外奇穴并不专指某一个部位，而是指一组腧穴，如十宣、八邪、八风等。”老中医皱眉道，“但看这留下的针孔，我是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啊。”

齐主任和他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告辞。

第五十二章 林大先生

龙大胆和席丽丽回到了诊所之后，依然一言不发。席丽丽最看不惯他这样，用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喂，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啊！”龙大胆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又装傻，这次你可是大出风头啊。这么一屋子专家，就看你表演了。怎么刚回来就装傻了？”席丽丽恨恨地道。

“我没有，我只是有点吃惊。”龙大胆转身道，“丽丽，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医术超神了？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次居然没有当场出丑，居然还能给患者看好了。刚才我给病人针灸的时候，我似乎突然感觉自己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像是可以操控一切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来得那么突然，又去得这么干脆。”

“别在这儿装了，说说，这次那位章先生给了多少诊金？”席丽丽撇嘴道。

“不多，也就二十来万。”龙大胆摇头道。

“我去，这次还真是遇上土豪了啊！”席丽丽瞪着眼道，“那我的奖金呢？”

“回去就给。”龙大胆贼忒兮兮地道，“你别在这里大声说，这叫财不露白。”

“这都已经回来了，你还装？！”席丽丽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也笑了。

龙大胆歪着脑袋看着她道，“有钱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啊。你看这么快，就连丽丽你对我的态度都变了，居然都有笑脸了。

“你知道我在笑什么吗？”席丽丽微笑着道。

“还不是觉得本所长年轻有为，英气勃发。所以看得你心神荡漾，心向神往。没事没事，你就大胆承认了就好了。”龙大胆厚颜无耻地道。

“我就是看着你的嘴脸，怎么看都觉得怎么搞笑。让我想起了几个成语，小人得志。或者是穷人乍富，伸眼拔肚。瞧你那财迷相。”席丽丽冷笑道。

龙大胆开心，倒真不是完全为了这次赚到了多少钱。表面上他捧着手机看着上面的银行卡余额笑得合不拢嘴，但其实他心里真正高兴的是，实践证明他的天罡三十六针，确实是妙用非凡。他这次去的时候，心里还直打鼓。但经过了这次出诊，他完全相信了这天罡三十六针配合术力行针的能力。

除了经外行针，天罡三十六针所包括的其他内容几乎可以完全颠覆传统的中医理论，但又是中医一脉之中有迹可循的分支别传。这恐怕是一种所有医者都梦寐以求的技术。龙大胆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掌握这样的神技。虽然他距离完全掌握这门技术，还差的太远。但是他坚信，自己已经摸到了其中的门槛，入门是迟早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龙大胆出了一门心思躲在老宅里练他的导引术，就是琢磨着这天罡三十六针的技术。诊所的事，几乎不闻不问了。每次都是席丽丽实在忍不住了，上门把龙大胆给揪到诊所去。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发酵，他的视频依然在网上疯传，他网红医生的名号不但没有衰弱下来，反而有越来越走红的趋势。甚至有好事者来看病，也偷偷录视频。龙大胆不胜其烦，特地在诊所门口挂了块牌子，谢绝一切拍照录像。

在苏州的一个院子里，林若谷低头喝了一口泡得正好的绿茶，看了看站在他身前的吴澄。

“你回来了？”林若谷低声道。

“是的，大先生。”吴澄恭敬地点头道。

“他怎么样了？”林若谷看着吴澄道。他虽然没有点明这个“他”是谁。但吴澄却知道，立刻点头道，“龙医生天赋异禀，决不是寻常人。仅仅一个月时间，已经能够运用术力。我从没见过比他更快掌握术力修行要点的人。”

林若谷微微一笑，轻叹道，“那是因为你见过的人太少了。在五术修行之人中，他绝不是最快的。但是在医术一道之中，历代只有龙家是医术宗师。你知道是为什么？”

“不知道。”吴澄低头回答道。

“那是因为龙家的人自古以来就是遗传的经络敏感体质。他们对于术力的掌握很难达到极致，但他们对于术力对于经络运用的能力却可以到达巅峰。所以自古以来，五术人的医术宗师，就只能在龙家产生，这就是他的不同之处。而不像我们，只要有天赋并且得到适当的指点，人人都可以成为地相宗师。”林若谷低声道。

“大先生说的是。”吴澄点头道。

“你一定在奇怪，我为什么要你去指点他。”林若谷看着吴澄。

吴澄低着头没有说话，林若谷低声道，“因为自古以来，五术一家。身为五术人，就得肩负起五术传承的使命。而现在这个时代，要维护五术正统的传承已经很困难了。我不想看到五术人门下的人就此断绝传承。这一次你做得很好。关于你的麻烦，我会替你解决。赵清月不会连我的面子也不给。”

“多谢大先生。”吴澄点头道。

“不过，龙大胆虽然经过了你的指点，但他今后的路还会很长。毕竟他距离真正的医术宗师，还有太多的路要走。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林若谷叹息道。“也算是对五术人，尽一点力。你可以走了，不过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请大先生吩咐。”吴澄恭敬地道。

“帮我送信。”林若谷看着吴澄道。“去西北孙家，还有东北的李家，和gz的杨家。告诉他们，医术宗师的新人选已经产生。他们该还的东西，也应该还了。”

吴澄吃惊地看着林若谷，“大先生说的，是医术家三大分支？”

“是的。”林若谷缓缓地道，“其实不用我说，他们也会坐不住的。在之前，五术人的医术家一直空缺。为了保证医术一脉不会断绝传承，由五术人之首，山术宗师苏子清把医术家传承分给三大分支保管，现在龙家再出医术宗师。他们拿去的东西，就该还了。”

“可是大先生，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越界了，这些本就是他们医术家自己的事情。”吴澄低声道，“我们似乎不宜插手。”

“我们没有插手，只是通知他们而已。”林若谷慢慢地道，“龙大胆要是连这点压力都顶不住，又怎么可能坐上宗师的位置。五术宗师之位，也从来不是白来的。”

吴澄低下头，“是的，大先生。”

第五十三章 中医往事

这一天，龙大胆在诊所坐诊，在顺利医治了几个病人之后，却遇到了之前在马丁那里遇到的那个中年医生齐主任。

“咦，这不是齐，齐主任么，你今天怎么会有空来这里……”龙大胆一时有点想不起他的名字，但还是笑着打招呼道。

齐主任点头道，“我是齐典，省中医院的主任。龙医生今天有没有空，我想跟你谈谈。”

“我今天，有空有空……”龙大胆连忙点头道。他倒不是真的有空跟这位齐主任闲聊，但毕竟人家专程上门。龙大胆还不好意思拒绝，因为他心虚。毕竟他是挂羊头卖狗肉，诊所挂着康诗赋的医师证，却是他在给人看病。他这点投机取巧的小聪明，根本瞒不住人家。

所以龙大胆只能有些尴尬地把齐主任迎了进去，笑着道，“不好意思，这地方有点小，我们还是去后院的办公室坐坐。”

“哪里的话，虽是闹市一隅，却也能闹中取静，这地方已经算是不错了。”齐主任笑着跟他走进了办公室。龙大胆一边给齐主任泡茶，一边随口问道，“齐主任，我这里啊就是小本生意，比不上你们大医院。但是胜在自由，没那么多事。”

“这倒也是，自己经营诊所比大医院里要自由得多，不过以龙医生的医术而言，这里似乎是委屈了。”齐主任一笑道。

“我这人知足常乐。没什么雄心大志，混口饭吃罢了。”龙大胆把茶递给齐主任，“齐主任，你这次来是……”

齐典脸色凝重地道，“龙医生，这里没有外人，我想向你请教几个问题。”

“哎，这就言重了。你可以中医领域的专家，我一个小年轻的，只有向你学习的份，你跟我请教算是怎么回事？”龙大胆嘻嘻哈哈地道。

齐典看着龙大胆，“不，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医术之道，讲能力而从来不讲年龄。说实话，也只有那些庸碌短浅之人，才会看病专找年纪大的医生。我今天来，就是想请教龙医生一个问题。”

“齐主任，你这么正式，搞得我都有点不太自在了。”龙大胆笑着道，“有什么事，你就直接问吧。”

“好，那我也不兜圈子了。那天在马丁先生那里，你为他施针，用的是什么针法和手法？是不是经外取穴，传统的几大主穴都没有选？”齐典直接看着龙大胆道。

“呃。这个，针灸这门学问很深奥，我其实也就是自己瞎琢磨的。昨天偶尔尝试一下而已。”龙大胆眼珠一转道。

“慢着，龙医生，我也是从医多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我后来仔细看过了马丁先生身上的痕迹，你的针法绝对不是寻常的施针方法，而且这也绝对不是什么自己就能够瞎琢磨出来的。恕我直言，这种针灸选穴的方法是古术别传，完全迥异传统针灸术。”齐典摇头道。

“哪有那么深奥。”龙大胆笑了笑道。

齐典皱眉看着他道，“我跟你说一个事，我虽然是中医大学毕业。但其实我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bj孙二先生的弟子，是弟子不是学生。”

“哦？”龙大胆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似乎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怎么，你没有听说过孙二先生？”齐典微微一笑道，“也是，现在没听说过他的人也确实很多。也没事，我们今天就随意聊聊，来，你也坐。”

龙大胆坐在他的面前。齐典微微一笑，“你我既然都是中医，我们今天就来聊聊关于中医的话题。虽然bj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已经有了协和医院之类的西医院，但是过去bj人看病还是以中医为主。

民国时期当时的顶极中医，得算所谓当时的四大名医孔、萧、施、汪了。这四位不但bj有名，当时可以说誉满全国，时常有南京sh等地请出诊。肯定说不是给一般人看病的那种。

还有一些虽比不上四大名医，但在所在地区也小有名气。沿五开间的外墙，房檐下挂满长方形匾，都是病人送的，多为：华陀再世、恩重如山、妙手回春、手到病除这样赞誉之词。往来非富即贵，就是这种，那也不是给一般老百性看病的。

只有小胡同里，门上挂着个小木牌，写着“中医某某某”，这样的诊所才是给平民百姓看病的。原来居住过的地方有这样中医诊所，病人进院儿可以看见大夫所住的房门上也挂着小木牌，走进前就有人给打开帘子招呼请进了。屋里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桌上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号脉的小枕头，几本医书，当然也有稍讲究些的小诊所。

你不要小看这些小诊所，大夫年龄不小，本事也不小，当时没有给大夫评级等现代管理办法，没什么主治医、教授之类的头衔，全凭看病的本事。的确不管黑猫白猫，看好病才是好猫。病人也多是附近胡同里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大小病都拖泥带水的看不好，自己就把饭碗砸了。正因为病人多为熟人，对病人也了解一二，再加上到了什么时候，有些什么样的时令症，诸如春天有春瘟、秋冬多外感风寒，倒也好对付。

但凡这种中医大夫，必须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望闻问切后，取出毛笔，笔若行云，先写症状，后写处方，一气呵成。与现在中医开药方的区别在于，当时是先将各味药写全，然后在各味药的右下角，逐一添加分量，当然计量几分几钱。过去无论行医也好，帐房先生也好，毛笔字必须拿得出手儿，如果字不行，很难谋生，过去讲字是敲门砖。这也是其一。

过去老bj还有一种名人中医，一般不给人看病，人家不指望看病整钱。西单安福胡同西口，有个大宅门，门前有匾进士第，我曾拜访过的一位老中医。就是上述情况的人。早年间曾有幸随家里大人拜访过，当时是九十年代初，此人看起来七十开外，实际年龄不可测。会客设在书房，走进去，满屋红木家具，四周都是线装书，气派非凡。一打听才知道，人家祖上是清宫御医。

不过呢，在老bj还有一种另类中医，此种人首先是资深文人，有社会地位，有的本人就是官僚，但在中医理论、实践方面都有一套。一般只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看病。此种人古文功底极厚，读遍古人医学典籍。这类人，对古人的医学思想有深刻的理解，了解疑难杂症，配合对医学的爱好以及个人的天资，虽不是职业医生，却是医界高手。”

龙大胆就是一年轻人，哪里知道过这些中医的往事，一时听得入迷，就想听齐主任继续讲下去。

第五十四章 周天针法

龙大胆笑着道，“想不到以前的中医，还有这么多说道。”

齐主任微微一笑，“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博大精深，但多为属于艺术、工艺、吃喝方面。惟独医学不然，涉及高深理论，几千年医学典籍数量之多浩如烟海，这些古汉语写得晦涩难懂。过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深厚的古文字功底又酷爱医学，有钱又有闲，还有聪明的头脑。他们读了大量医学典籍后，经过了多年的实践，形成了上述另类中医，有人称此类人为儒医。我说的这位孙二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

“儒医？”龙大胆点点头。

“别小看这位孙二先生，人家可不是一般的儒医，他是孙思邈的后人。绝非是为了行医而冒牌充数的那种，人家也从没打着药王的旗号行医赚过一分钱。那是实打实的家族宗谱辈分代代相传的后裔。”齐主任笑着道。

“这位孙二先生，居然这么大的来头？”龙大胆吃惊道，他虽然不认识孙二先生，但却知道孙思邈是唐代名医，声望极高，甚至在民间素有药王之称。

齐主任点点头，“我也算是有幸拜在孙二先生的门下学习过，是磕头敬茶，正式行过拜师礼的弟子。不是一般所谓的学生。”

龙大胆也知道，老派中医也有这种说法。但凡能称弟子的，那必须是跟着师傅正经学徒出来的。规矩很多，要求也很严。而一般称学生的，大都是表示尊敬或者客气，没什么规矩，但师傅最多也就是随便指点你一二，是不会学到师傅真传的。没想到这位齐主任年纪也不大，居然还有这种背景身份。

齐主任双眼闪烁，看着龙大胆道，“正因为我和孙二先生有这一层师徒关系，我才从他那里了解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中医秘闻。比如说古传秘术，经外取穴行针，以及诸多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哦哦。”龙大胆故作糊涂地试探道，“古传秘术，经外行针，这听得我好像有些玄。”

齐典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确实很玄。我记得当年我才刚刚跟着孙二先生学徒，见过孙二先生的针灸术之后，一度惊为天人。当时我认为，当今天下恐怕无出其右者。但孙二先生却笑我见识浅薄，他告诉我，针灸术虽然经过历代发展，越发精妙，但也因为历史原因导致很多绝技失传。他的针灸术最多只能算是中游水平，真正的高手应该是掌握了一种秘传古术的医术宗师。”

“医术宗师？”龙大胆奇怪道。

“是，这个医术宗师并不是一个广泛的称为，好像我们现在恭维某人技术独到而称为一派宗师。至少这个称谓在清末民初，还依是一个单独称谓，只能是一个特定的人。”孙二先生认真地道。

“医术宗师是指一个特定的人？”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医术宗师精通一种古传秘术，能够以自身导引术气功，配合古传针法进行一种特殊的针灸术。能极大发挥出出针灸术的真正能力，这是所有人都无法做到的。包括孙二先生，他参阅了无数文献，毕生都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但一直没有找到答案。他可以肯定医术宗师在清末依然存在，而且曾经和他祖上有过交集。

因为他祖上曾经确实提到过这样一个人，而且他的祖上曾经亲眼见过这种神奇的针灸术。只是他关于医术宗师的研究，在清末就断了。因为从此之后，再没有见到这样的人存在，甚至没有听说过。”齐典叹息道。

“这……我听你说的，感觉就像传奇一样。那个所谓的医术宗师有那么玄乎么？不就是针灸术么？”龙大胆苦笑道。

“那可不是普通的针灸术，而是真正的古传秘术。天罡三十六针和地煞六十四针，合称为周天针谱。”齐典回答道。

“天罡三十六针。”龙大胆沉吟了一遍，微微一惊，“你是说还有地煞六十四针？”

齐典点头道，“是的，我听孙二先生是这么说的。中医的发展其实和道家医学的渊源极深，这种针灸术应该和道家医术有关，所以有天罡地煞之分，而成周天一百零八之数。一百零八代表周天星斗运转之数，也是天罡地煞的总和，此乃周天循环之意，和道家学说暗合。”

“原来如此，道家之数，天罡地煞，总和一百零八。”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

齐典看着龙大胆道，“不错。”

龙大胆心里却一阵乱，原来自己所学的天罡针谱并非周天针法的全部，而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天罡针法一套虽然勉强自成系统，但感觉却依然有所不足，原来还缺了一部分。

“龙医生，龙医生？”齐典看出了龙大胆的心不在焉。

“呃，什么？我没事。”龙大胆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才听得有些入迷。”

“我原来想着，龙医生你既然知道经外行针，那是不是也知道这周天针法。所以今天才上门拜访，如果你确实对此有些了解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去一趟bj，见见我的师傅。他老人家研究了一辈子这种针灸技法，我想他也一定很希望能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种难得一见的针灸绝技。”齐典看着龙大胆微微一笑。

“这恐怕你要失望了，我那两下子，还真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上次纯粹是临时发挥，根本就不成体系，自然也不是什么周天针法。”龙大胆心中一动，但还是没有直接答应他。因为他谨记着吴澄对他说过的话，在未成宗师之前，凡是谨慎从事。虽然这个齐典并无恶意，但他也不会急于表露自己身怀天罡三十六针。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齐典看起来有些失望。

“不过，齐主任，我听你说的这么传奇。以后有机会，我倒是很想拜访你说的那位孙二先生。”龙大胆笑着道。

“这，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齐主任苦笑了一声，心中暗道：还真是个愣头青，你以为孙二先生是什么样的人？这几年他连我这个弟子都不愿意见。若你不会周天针法，他哪里肯愿意见你？

第五十五章 失恋酒吧

又谈了一会儿之后，齐典似乎有些失望地起身告辞。

龙大胆把齐典送出诊所之后，似乎也有点不太开心。护士席丽丽又凑上来道，“怎么了？那位大主任是不是见你技术好，爱才心切，亲自来当说客，想把你挖到大医院去啊？”

“哪有的事？再说我连个正经医生的资质都没有，开个小诊所都提心吊胆，怎么可能去大医院？他就是来找我闲聊的。”龙大胆没声好气地道。

“不对啊，向他那种人，一天到晚不知道多忙，能故意来找你闲聊？还有，你怎么看起来一脸失望啊？”席丽丽皱眉道。

龙大胆想了想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好比是有个人捡到了一本武功秘籍，满心兴奋地以为神功在手，天下我有了。突然发现，这它妈就是个坑。这本武功秘籍才只有一半，是残缺本。你觉得这个人会是什么心情？”

“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师没教过你，捡到东西要交给警察叔叔啊。你都白捡没上交了，你还觉得捡得太少不过瘾，这就过分了吧？再说了，你那是捡到了，要是没捡到怎么办？难道这日子就不过了？”席丽丽白了他一眼。

龙大胆歪着头想了想，“咦。你这话，好像也对啊。听了这话，我心里舒服多了。”

“你知道那就行了。”席丽丽摇头道。

“不过我还是觉得不爽。”龙大胆皱眉道，“你说要是有机会，能学全了多好？”

“别废话了，今天我早下班了。诊所你自己照应着。”席丽丽摇头道。

龙大胆愕然道，“你又早下班？”

“今天我有约会。”席丽丽一笑，转身就走。

“哎，这……”龙大胆吃惊地道，“有男朋友了，怎么我都不知道？”

“有没有关你什么事啊？再说今天约我的，是个大美女。”席丽丽得意地道，“林茶请我去她那里泡吧，酒水免费哦。”

龙大胆皱眉道，“林茶？你去街角酒吧？这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去什么酒吧？”

“这么跟你说吧，城里的大小酒吧，好玩的地方，我还基本没有不熟的。”席丽丽得意地道。

“但是那里不许去。”龙大胆无奈道。“那是我经常去的地方。林茶又是我朋友，你这样老是去揩油免费泡吧，这就不好了。”

“你管不着。”席丽丽笑着道，“我看出来了，那个林茶约我，就是想打听你的事。正好，我也想向她打听你的事。嘿嘿。”

“喂，你就这么想打听领导的八卦新闻啊。”龙大胆怒道。

“是啊，是啊，我就对这个感兴趣。上次我可听林茶说了，有人经常失恋了在她的小酒吧里发酒疯。我就爱听这个。”席丽丽一脸的恶趣味。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那里是我最后排解压力的地方了，你也好意思去占领。你经常去那里，我怎么办？丽丽小姐，给点空间好不好？”

“抱歉，那是你的事，我懒得管。”席丽丽耸耸肩。

龙大胆一跺脚，“不行，我也一起去。我要是不去的话。指不定你们两个怎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

“随你便啦，即便是你要去的话，我们也不会有所顾忌的。只不过是背后说坏话，变成了当面说坏话而已。”席丽丽笑着一路小奔跑，换衣服去了。

龙大胆平常倒是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只是和大多数男人的心态一样，不希望自己在美女面前形象太过糟糕。林茶知道太多关于他的黑历史了，这要是被席丽丽知道了，每天肯定有无数嘲讽他的段子。另外他也觉得借这个机会去看看林茶也好，毕竟也好几天没看到她了，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街角酒吧也还是往常那样，人很多。虽然地方偏僻，又是休闲酒吧。以轻音乐为主、比较安静、没有disco或者热舞女郎的那种酒吧。只是适合谈天说地、朋友沟通感情、喝喝东西聊聊天的。

但街角酒吧的设计也有自身的特色。除了灯光相对柔和温暖以外，与闹吧的纸醉金迷相比，酒吧吧台、门厅、散台的设计也会相对优雅。酒吧的铁艺吧台是英式的u型吧台，只有十几把吧凳的小酒吧。以酒吧铁艺吧台为中心，在酒吧通道里放了六张可供两人面对面坐的小桌子。

生意好的时候，酒吧也经常水泄不通，客人有位就坐，没有就站着，挤在酒吧里消磨时光。原因是酒吧的气氛比较好，加上漂亮老板娘亲自调酒。林茶精湛的调酒技术，抛瓶、摇瓶，举手投足潇洒而不花哨，光是她就足够吸引客人的视线。

龙大胆和席丽丽坐在了酒吧的一个角落里，这是他经常来的一个位置。平常这里也不安排人，周围收拾得比较干净。免得他这个经常失恋的醉鬼发酒疯，打破瓶瓶罐罐。有相当一部分客人是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饮酒，而林茶则站在吧台里边，一边给客人们调酒，一边时不时地看他们一眼。

“哎，这地方还不错啊，虽然地方小，人居然还不少。看不出来，你还蛮会选地方的。”席丽丽笑着对龙大胆道。

“嗯。”龙大胆低着头喝闷酒。实际上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情调，往常都是失恋了之后来这里发泄情绪，选择这里，是因为喝醉了也离家近点。

“喂，老板。”席丽丽小声道，“听说你经常失恋，然后就来这边，是不是经常来这边认识女孩子？”

“哪有？这里只是离家近点，再说从后面的巷子就能走回去，喝醉了不用冒险过马路，也不会被车撞。”龙大胆苦笑道。

“那你说说，你怎么跟林茶认识的？”席丽丽一脸的好奇。

龙大胆苦笑道，“你怎么跟那些无聊老太太一样，就喜欢打听这些个人隐私。”

“哦？有隐私哦？”席丽丽更来劲了，“讲讲，讲讲。”

“没那么复杂，我只是有一次失恋，又喝醉了。当时外面正在下着雨……”龙大胆皱眉道，“然后，她给了我一把伞让我回家。说起来也奇怪，我几乎以及记不起当时我失恋的那个对象了，我却还记得当时林茶给我那把伞的时候，记得那把伞的伞柄，还有她手的温度。”

第五十六章 变个魔术

“就这样，你就这样回家了？”席丽丽瞪着龙大胆问道。

“就这样啊。”龙大胆莫名其妙地道。

“这就没劲了。”席丽丽兴趣索然道，“我还以为一个失恋的医生因为下雨无家可归，然后和酒吧老板娘发生了点什么缠绵悱恻的事情。”

龙大胆刚喝的一口酒，差点把自己呛到，“你就把我想的这么不堪啊？我这个人对感情还是很专一的，我能在刚刚失恋的情况下，跟老板娘那个啥吗？”

“这有什么？你失恋了，很需要安慰，而林茶又漂亮又温柔……嘿嘿。”席丽丽笑得在龙大胆眼中有点暧昧。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不想再说什么了。席丽丽却又凑上来道，“老板，老板，那你是不是很很滥情的那种人？”

“滥情？”龙大胆皱眉道，“什么，意思？”

“就是指感情不专，不负责任地乱搞，脚踏几只船，花心的意思。要不然怎么会经常交女友，经常失恋？或者是，你生理上有其他毛病？”席丽丽很好奇地道。

龙大胆实在无法忍受了，他看着席丽丽道，“那，你是不是属猫的？”

“不是啊？”席丽丽愕然道，“还有属猫的？”

“因为好奇害死猫。而对于你的问东问西，我现在却真的有一种想掐死你的冲动。”龙大胆没好气地道。

“噗！”席丽丽笑得前仰后合，却没有打算放过龙大胆。“老板，老板，快说说嘛，说说嘛。出来玩就是聊聊天，放松一下而已，别这么一本正经嘛。”

“我……”龙大胆摇头道，“我生理上没病，一点病都没有。”

“那就是心理上有病。”席丽丽一脸自以为是地点头道，“我觉得也是。你就说上次，你躲在后面的小黑屋里，摆弄你那个充气娃娃。当时真吓了我一跳。现在想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和女性交往的心理障碍，可我看你平时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住打住。”龙大胆摆手道，“你别再刨根问底行不行，求求你了，丽丽。你还是就觉得我不正常好了。”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不正常的呢？”席丽丽又盯着龙大胆问。

龙大胆崩溃了，他完全低估了作为一个女人的好奇程度。她们真是什么都想问个究竟，而且老是喜欢一自己的方式去解读别人。所以龙大胆明智地闭上了嘴，任由这个小护士拽着他胳膊央求，也坚决一句话不说了。

他不说话了，旁边桌上却有人开口了。

“妹子，他没兴趣聊，我们可以聊聊啊。”几个喝多了的客人看着席丽丽，满是暧昧地笑着，“这里的老板可不止他一个，我们也是啊。妹子，出台什么价啊。”

“滚！姐一般不出台，只出手术台，出台就要命了。”席丽丽可不是好惹的，瞪着眼就发飙了。

“哎，你怎么说话呢？”边上的两个酒客火气上来了，其中一个走过来，指着席丽丽道。

“她也没说错。她是护士，我是医生。真要出台，那只能是手术台了。既然上了手术台，那自然是要命的事情了。”龙大胆笑了笑，伸手挡开了那个男的。

“妈的，你们两个一吹一唱，这是咒我们是吧？！”那几个人推开桌子大声喝道。那几个人一看就是喝多了，故意找茬生事，其中一个拎着酒瓶子就走过来了。

那个人浑身酒气，指着龙大胆道，“兄弟，我跟你说，今天这事和你没关系。让那个女的过来，陪我们喝两杯，就当是赔礼道歉，这事情就算过去了。不然的话，今天这事，可真就过不去了。我们也对不起了。”

龙大胆一阵苦笑，这个席丽丽，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又抓着他胳膊装可怜了。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丽丽受了委屈。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其实，我还有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你们现在坐回去，继续喝酒，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说什么呢？这小丫头嘴上讨了便宜，还想就这么算了？”一个酒客冷笑着道，“你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人？是那种能吃哑巴亏的人么？”

龙大胆无奈之下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果盘，边上的几个人顿时把他围住，以为他要动手。

龙大胆摆摆手道，“放松点，大家都放松点。我呢，变个魔术，让大家开心一下。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你们看好不好？”他从果盘里拿起了一根插在水果上的牙签，一本正经地把水果吃掉。然后龙大胆笑着拿起牙签，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牙签扎在了旁边那个男人拿着的酒瓶上。

竹制的牙签，生生地钉进了玻璃酒瓶上。那几个人一阵哗然，全都是一脸惊惧地看着龙大胆。这玻璃酒瓶是何等坚硬，这个人居然抬手之间就用一根牙签给扎穿了。就凭这份穿透酒瓶的力道，要成换在扎在人身上，那还不透到骨头里？

龙大胆还是一脸笑嘻嘻，拱手抱拳道，“好了，大家看个热闹，交个朋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这……”那个拿酒瓶子的男人立刻识相地放下了瓶子，转身有多远躲多远去了。他们是喝多了，但也还没到完全喝糊涂的时候。刚才只是看着这一桌的姑娘漂亮，忍不住调侃两句而已，加上话不投机才仗着酒劲发作。但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龙大胆的这个魔术有多恐怖了。

那真是魔术么？真是魔术倒好了。那分明就是借着机会，用牙签来显摆力量。别的不说，龙大胆手里还拿着另外一根牙签，就这根牙签，现在任谁看了都发怵。谁也没有信心去试试，这是不是真的在变魔术。所以，这些人全都识相地闭上嘴，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全都坐回去了。对方有这本事，傻子才会继续跟他们纠缠。

龙大胆一脸笑意，端着水果盘，一边用牙签扎着水果往嘴里送，一边点头道，“刚才不好意思，大家走好啊，不送了啊。”

第五十七章 再遇林茶

这些人识相地走了，席丽丽却没有那么识相，拿着那个酒瓶子，吃惊地看着上面穿透了瓶子的牙签。“这是什么？”

龙大胆耸耸肩道，“只是变了一个魔术而已，是不是很神奇啊。想不想知道秘密，想知道的话，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去！你想得美。”席丽丽一脸蔑视地转过头。

“喂，你什么态度？要不是刚才我仗义出手，你现在说不定被人那啥了……”龙大胆顿时感到这小护士太没良心了，忍不住道，“你就算不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至少也说个谢谢嘛。你这算是什么态度？”

“我又没求你帮。再说那几个家伙，一看就是色厉内荏的货。别看他们跳成那样，也就是唬唬人的。我只要一个报警电话，他们逃得比兔子还快。”席丽丽摇头道，“你看他们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些工作压力过大的大叔，出来喝酒宣泄情绪的。

这种老实巴交的货色，哪敢打架生事啊。也就看我是个小女孩，想吓唬我一下而已。也不看看我席丽丽是什么人，当年也是手术室的护士，正儿八经开膛破肚，血淋淋的场面看得多了。能被这种小儿科的阵仗吓到么？”

不过席丽丽说是说，她对龙大胆这个用牙签戳穿的酒瓶极度好奇，忍不住想用手把牙签拔出来。但她的手一碰到那根牙签，就立刻撒手。她惊奇地发现那根牙签像是依然在高速颤动，这种频率让她的手指像是触电了一样发麻。

“这……这是……”席丽丽目瞪口呆。

龙大胆却看得好笑，得意地道，“怎么样，现在知道厉害了么？”

“这是怎么回事？”席丽丽看着自己的手道。

“不懂了吧，这是学问。”龙大胆小声道，“这叫什么，这叫针韵。一般针灸，都是以针为媒介刺激对方的穴位。或是在针上点燃艾草，以热量传输到针上透入体内。所以才叫针灸，但这都是一般常用的手法。真正的高手，是以自身体内的生物电场，通过施针的方式刺激患者。这种生物电场所产生的能量可以使得针以一种非常高速的频率颤动，这就叫针韵。”

“吹牛也不上税，还什么针韵。”席丽丽瞪着眼嘲讽道，“你怎么不说是自己练了葵花宝典？我看你这一招很像是小说里东方不败用的绣花针啊。欲练神功，必先自宫。老板，你是什么时候切的？”

龙大胆被她打击得郁闷，只能悻悻地道，“这高手境界，你根本不懂。我也懒得解释给你听。”

“我知道了，这个瓶子一定是你提前准备好的。就为了在酒吧里露一手，好骗那些单纯的妹子上钩。刚才你一定是偷偷摸摸调包了，然后再故意装高手。也是那些人笨，怎么没打死你这个装高手的笨蛋。”席丽丽笑着道。

“喂。你这就过分了啊。再说，我刚才这是为了谁出头来的？”龙大胆气得差点吐血。原本以为自己露这么一手，多少能让这个小护士表示一下敬仰佩服，没想到自己还是被她当成了骗子。

“行啦行啦，我领你这个情还不行么？”席丽丽看着龙大胆气哼哼的样子，笑着道，“给点笑脸好不好？你看，美女老板娘过来了。”

“哪儿呢？”龙大胆一回头，正看到林茶走了过来。

今天这位老板娘依然美艳如故，一手掐腰，一手扶着门框，脸上是一副迷死人不负责的表情。她的身材还是那么匀称，大腿那么完美。尤其是在那一套黑色的内衣的衬托下，她平添了几分魅力。那内衣上沿是镂空的，只让人感觉到颜色，却不清楚，这更叫人想入非非。那大腿线条优美，腿和臀连接完美，更具有惊心动魄的魅力。

龙大胆揉揉鼻子，一脸讪笑道，“哟，茶茶女神来了啊。”

林茶却没有理他，只是把一杯调好的酒递给席丽丽，“刚调酒，酒精含量低和软饮料差不多，适合女孩子。”

“那我呢？”龙大胆无奈道。

“几天没见，还是改不了一身的臭毛病，刚才又在这里给我招惹是非。”林茶摇着头道，“有新到的红牌威士忌，我给你来一瓶。只要你喝完了，别发酒疯就好。”

龙大胆笑着道，“怎么会呢？人品好，自然酒品就好。我从来就是这里酒品最好的人。”

“这话，你等自己喝醉了，对自己说去。”林茶摇着头，坐在了席丽丽边上。两个美女倒是有说有笑，是不是还都偷偷地看龙大胆一眼。

龙大胆一阵无奈，肯定知道她们没好话。这两个女的，一定是在说关于自己的糗事。无非就是失恋喝酒耍酒疯，要不就是在诊所里的那些笑话。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是把桌上的那个还扎着一根牙签的酒瓶子拿了下去，放在桌下。就像龙大胆之前说的，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人也不该是为了他人而活，他喜笑怒骂，只求活得真性真情，不想压抑自己。至于别人怎么看，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咦，龙医生，你怎么也在这里？”一个声音突然道。

龙大胆一回头，却发现是齐典，那位中医院的齐主任。

“齐主任？这么巧？”龙大胆笑了笑道。“你也来这里玩”

“哈哈，不常来，不常来。”齐主任笑着摆手道，“我年纪大了，那种太闹的地方，还是不太适应。倒是这里的小酒吧，环境不错，比较适合跟朋友出来玩玩，有时候也能聊聊天。对了，我们刚才还聊到了你的事情。怎么样，一起坐过去喝一杯？”

“这，你还有朋友在，这不太好吧？”龙大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没事，都一些好朋友，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拘束。过来一起坐吧，我们刚才正在聊到关于经外行针和周天针法的事情。正好一回头看到你，这才过来打个招呼。”齐主任笑着道，“我记得上次你对针灸术，纯粹经外行针的问题，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兴趣，何不过来一起聊聊？”

龙大胆本不想和齐主任的这些医生朋友有什么深交，他刚想拒绝，但一听到周天针法几个字，又改变的主意。点点头道，“不打扰吧？”

第五十八章 老中医

“没事，没事，只是几个朋友一起。其中有两位，还是你之前在马丁先生那里见过的。”齐典齐主任笑着道，“大家一起聊聊天，吹吹牛而已。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说道，你也别叫我什么主任。我最多也就比你大个十几岁，就叫我老齐好了。来来来。”

龙大胆回头看看林茶和席丽丽，这俩美女倒是有说有笑，摆明了就是故意不想理自己。

他也笑了笑，“那就打扰了。”起身跟着齐典一起走到了酒吧的另一边的桌上。这边坐了三个人，正在聊到兴头上，看到龙大胆过去。那个年纪最大的老中医立刻站起身，“哎，龙医生，来来来。这边坐，坐我这边。”

“你们啊，也是该坐一块儿。”齐典笑着道，“毕竟你们是两位老板，我们只是打工仔。”

“你看，又笑话我了不是？”那个老中医笑着对龙大胆道，“老齐啊，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那张嘴刻薄。我们别理他就行，不消两分钟他就自己贴上来了。”

龙大胆也觉得好笑，坐下之后对齐典点点头道，“对了，上次走得匆忙，还没请教这位是……”

齐典笑着道，“他啊，也和你一样，也是私人诊所的老板。他那个姓氏有点特别，姓老。所以啊，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就有人管他叫老同志，老先生。别人觉得被占了便宜，他自己也尴尬。所以啊，后来大家就都管他叫老中医，这一叫就已经快十几年了，你也就叫他老中医好了。”

“那他本名到底叫什么？”龙大胆好奇道。

“咳咳，这个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老中医连连摆手。

“别啊，难得能拿你开玩笑。”另一个医生也笑着道，“他叫老逢春，gd佛山中医世家。加上专精于不孕不育，各种男性病。所以他这个名字倒是没区错，意思是有他的神医妙手，老树也能逢春，哈哈哈。”

“那我还是叫老中医好了。”龙大胆也忍不住笑道。

“行了行了，玩笑开过头了。”齐典也笑着摆手道，“对了，刚才我们说到哪儿啦？好好说着学术问题，怎么又跑偏了。”

“就是，就是，我们刚才不是说到那个周天针法么？”老中医连忙抢着道，“我们就谈这个，就谈这个。我跟你们说，我别的可能没你们本事。但说针灸，这一行，你们一个都比不上我。我这一手，是祖传的，当年佛山开埠之始的四大姓为隹、田、布、老。我们老家就是中医世家。

那什么电视上黄飞鸿的宝芝林什么的，厉害吧？当年也不过就是一个医馆，而且我告诉你，他们也就学到了跌打损伤这一点皮毛。要说真正的医术大家，那还的是我们老家。”

“这倒还真不是吹牛。”齐典笑了笑，“以前他们老家，在gd一带确实还很出名。”

“你别打岔啊，我正要说到关键的地方。以前我们家厉害，那是世代名医。不过啊，这周天针法，我也只是听老人们传闻。这种针法好像分天罡地煞，成周天一百单八数。据说这种针法，走的是一种有别于一般针灸的路子，讲究以气行针。虽然我们现在也有类似说法，比如行针得气之类。但那种针法则是真正的以气为先导。”老中医摇头晃脑侃侃而谈道。

“那么，怎么才能叫以气为先导呢？”龙大胆好奇道。

“中医气功。”老中医故作神秘地低声道，“这种针法，说穿了是经络学说之中，属于中医气功的一部分。”

边上的一个医生笑道，“老中医，你这就有点演义了。什么中医气功，这也太玄了点。我承认，传统的中医学说里，确实有一些气功养生的法门在里头。不过气功这东西啊，听着玄乎，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复杂，不过就是一些控制调节呼吸，配合一些动作。跟现在那些养生瑜伽差不多。你要硬是说气功治病什么的，那就扯淡了。”

“怎么，你们不信？”老中医严肃地道。“你们还真别不信。这事，确实有。不过现在，真懂这个的人太少了。而且这气功修炼也跟人有关系，有些人天生就是经络敏感体质。这个是已经有过确凿论证的。”

齐典点点头，“经络敏感人，指对针刺特别敏感的人。这种人接受针刺时，可沿经络循行路线出现感传现象或皮肤反应。一般指十二经脉中有六条经以上出现全经传导，其余经脉的感传也通过肘膝关节以上者，即称经络敏感人。通过大量普查，各地已陆续发现这类敏感人。这个在国外亦有报导。”

“对了，就是这类人，他们的经络反应比较特别。这类人，练习传统气功会有形成特殊的感应。你要说神奇的不得了，那是胡扯。但确实，这类人之中有少量人会产生特殊的电磁感应。所以这类人以气功为引导，进行特殊的手法的针灸，能够给患者带来极大的效果。”老中医摇头道，“这个我们现在中医针灸也已经发展出了很多类似的例子，比如用磁针刺激穴位，或者电针刺激。”

龙大胆点点头，“这个我知道，电磁针灸装置我见过。采用的针是由高导磁率的软磁材料制成，其磁场强度是可以调节的。整个装置是由针、螺旋管、电磁线圈和输出电流可调的电源组成。在施行针术时，留针后将线圈套在针的四周，根据治疗方案调节磁场强度，然后将磁场撤出再退针。”

老中医点头道，“采用这种电磁针灸装置，对于一般疾病来说，比传统的针术或单存的磁疗法疗效均有所提高，尤其是对于现代医学领域中的一些顽症如癫痫、骨质增生等，更加有显着的疗效。这也是业界公认的。但这据说周天针法，比这个还要更胜一筹。”

“哦，还有什么更胜一筹的？”齐典有兴趣地道。

“说气功什么的，确实有点玄。但是套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利用人体的生物电磁场，通过金属针作为导体，将一种微弱的电磁感应导入患者体内，起到调节经络的效果。我这样解释，你们是不是就好了解多了？”老中医比划着道。

第五十九章 权威证明

“这倒是一个比较新颖的想法。”齐典皱眉道，“我师傅过去也曾经想到过这一点。他认为这种周天针法不光是针法的问题，和施针的人也有一定关系。所以才导致了所谓的医术者会远胜于其他人，并且历代相传。如果照你这么说，经络敏感体质，也确实有可能因为是一种显性基因，而代代相传。”

老中医连连点头，“所以啊，这才是症结所在。过去我们一直听老一辈传言，这周天针法有多厉害，多厉害。可是呢，谁也没亲眼见过。也没见有人练成过，所以啊，我就怀疑，这本身不仅仅是针法的问题，恐怕这问题的根源还是在人的身上。你就说你师傅孙二先生，人虽然不靠行医吃饭，但绝对无愧于中医大家。他老人家痴迷研究了一辈子这周天针法，为什么就没有收获呢？因为这恐怕不仅仅是经外穴的问题。”

旁边的另一个医生笑着道，“老中医就是老中医，这一开口就是满嘴跑火车的江湖味道。好好的中医针灸，非得扯上那么多别的原因。我觉得啊，你们说的那个周天针法，经外取穴什么的，估计也没那么神。为什么这么说呢？毕竟以前的医学，也没有现在这么昌明。偶尔遇到一个技术好的医生，就感觉不得了，遇上神医了。

就比如我们说最普通的青霉素素，在刚发明的时候，那简直堪称是神药。现在呢，不早就烂大街了么？所以啊，时代不一样，很多东西在当时就已经被神化了。导致现在我们也无从得知。”

齐典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道，“我不这么看。我师傅绝对不是普通人，他的见识也不会这么低。而且他曾经跟我说过，确实见过这种周天针法。”

龙大胆心中微微一动，“哦？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么？”

“如果真像我师傅所说的，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神奇。”齐典点头道。

老中医吃惊地道，“周天针法只是医术界的传说，孙二先生居然亲眼见过，他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在bj，具体他没有详细说。但是他自己曾经说过在早年间，确实见过医术宗师，也见识过这种技术。”齐典苦笑道，“他绝不会说谎，而且他在医道方面的见识只怕是远胜我们。据他所说，医术宗师是一个世代相传的称号。他的研究最早能够追溯到明代的宗师，但其历史有可能更加久远。”

龙大胆心知肚明，但也不说破。一来在这时候，他要说自己是医术宗师传人，只怕也没人会信。二来他目前的技术，也确实不够火候。

老中医叹了一口气道，“我这辈子也想见见这种奇术。可惜，是没机会了。现在，我们中医这路子是越走越窄了。你说，一般人看病，去了医院。西医给你做各项检查，你到底是哪里有病，什么病，各种血液检查数值都写得清清楚楚。再不行，还有影像设备，哪里病变，在拍出来的片子上指给你看。

可我们中医怎么办？先给号脉，然后向病人解释，先来阴阳五行，再来气血精神。我们解释得口干舌燥，病人听得晕头转向，末了还是没懂。就算懂了，他还是不放心。为啥，咱也拿不出来凭据啊。

病人还寻思，我有病没病，全靠你一张嘴说，你到底懂不懂医术？再一看药方，一堆烂草叶子加树皮草根，偶尔还来点天龙地虎，蜈蚣蝎子，童子尿。见效不如西药快，价钱还不便宜。换了我是病人，我也得骂娘啊。”

“你这老中医，你还别得了便宜卖乖。就你那中医养生馆，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还跟我们这儿装委屈哭诉。”齐典笑骂道。

“你们是大医院的医生主任，我跟这位龙老弟都是混饭吃的江湖郎中。”老中医哈哈一笑，拉着龙大胆道，“来来来，我们喝一杯。今天这酒，我们让齐大主任请了。”

龙大胆笑着和他们喝了几杯，期间又聊起了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但龙大胆心里始终没有放下一句话，那就是齐主任的师傅孙二先生，见过周天针法。

对于周天针法。龙大胆自从知道自己所学的天罡针法只是其中一个部分之后，就一直有些耿耿于怀。他对这种传说之中的针灸神技也是极度向往，尤其是在体会了天罡三十六针的神奇之后，更是对其余的残缺部分极度向往。在和齐典等人聊天之后，更加让他对那个孙二先生极为好奇。可惜对方远在北方，而且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又聊了一会儿，龙大胆才离开他们的那一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时，席丽丽和林茶正聊得热闹，时不时还发出一一阵快乐的欢笑。

“两位美女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我也想参加。”龙大胆厚着脸皮挤过去道。

“女人之间的话题，你一个男的凑什么热闹？”林茶嘲讽道。

龙大胆眨眨眼，故意道，“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我们中医讲究的就是阴阳调和，只有男女搭配才符合世间常态嘛。你们两个女的凑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说是那么说，可你是男人么？你拿什么证明你是男人啊？”席丽丽瞪着他道。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还反了你了，我可是你所长，是领导。有你这么质疑领导的么？”龙大胆瞪眼道。

“我又不质疑领导的权威，只是质疑领导的性别而已。所长，当然也可有是女所长啊。你拿什么证明你是男的？”席丽丽喝了一点酒，红着脸故意跟他对着干。

“我……”龙大胆实在气不过，站起身，提了提裤子道，“真想要证明是吧，信不信我掏出来给你看看。让你们有个直观感受，你敢不敢看啊？”

“耍无赖是吧，那你掏啊。来啊，来啊，你敢掏出了，我们就敢看。”席丽丽和林茶笑成了一团。

龙大胆无奈道，“好好好，你们这是要逼我公然耍流氓啊。你们等着，我今天今天还非得掏出来给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男人。”说完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就解皮带。

席丽丽和林茶也就是跟他闹着玩，没想到这货居然还一咬牙，真的耍起横来了。吓得她们又是捂脸，又是尖叫。

龙大胆费了半天劲，紧了紧皮带，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皮夹子，拿出拿出一张身份证，“看看，这上面，姓名龙大胆，性别男，哥有权威单位开的证明。”

第六十章 旁敲侧击

龙大胆和席丽丽林茶她们也是开开玩笑，喝了两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但是坐在远处的齐典和老中医却还没有走。等到他们那一桌也走得差不多，只剩下齐典和老中医两个人的时候。老中医才凑到齐典身边道，“这小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老齐，你这次会不会是看走眼了。不过是个小诊所的医生，充其量也就是江湖把式。就算是懂得经外行针，也未必就能跟医术宗师扯上关系吧？”

齐典却不置可否，只是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才缓缓地道，“我倒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小子那点底细，简直一看就明。我也派人查过了，他就是个医学院都没毕业的货，据说还是因为一个女人。今天看来，这小子也就只有那点货色。而且你看他刚才那样子，跟那两个小姑娘打得火热，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这种人，能和医术宗师搭上关系？”老中医冷笑道。

“我看未必，食色性也，谁说医术宗师就不能喜欢女人？”齐典微微一笑。

老中医摇头道，“关键刚才我们大谈什么周天针法的时候，我感觉他也很好奇，这不像是装出来的。我看这小子没那么深的城府。也亏你想出为了故意套他话，拉我们来酒吧这一出，人家根本就懒得跟我们多聊。一群死老头子，哪有年轻姑娘有吸引力？”

齐典站起身道，“你先坐着，我拿点东西给你看。”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了龙大胆的桌旁，将一个酒瓶子拎了回来。

“怎么，还喝？”老中医无奈道，“这你还是自己喝吧，我可是喝不动了。”

“没让你喝，让你看这个瓶子。”齐典把瓶子转向了老中医，“你看看这个再说。”

“这……”老中医看着那个酒瓶子，上面赫然扎着一支牙签。“这是怎么扎上去的？”

“我也想这么问你？”齐典看了老中医一眼道，“你觉得呢？”

老中医悚然一惊，“你是说……他真是……”

“我也不知道，但这可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别说给你根竹制的牙签，我给你根钢针，你能扎穿这个酒瓶么？”齐典看着老中医道。

老中医吃惊地道，“这应该不可能吧？你确定他这是用手给扎上去的。”

“你觉得刚才那帮人是故意找事么？”齐典低声道，“那是我找的人，就是想去试试这小子的成色。没想到这小子还是火候浅，一试之下就露了底。”

老中医吃惊地道，“这要真是凭手上功夫的话，这人还真是有两下子。不会真的是……”

“我也摸不清楚。”齐典皱眉道，“按道理说这种货色不会是医术宗师的传人，但他这几次的表现却很让人怀疑。”

“怎么说？”老中医凑近道。

“一般来说，如果是医术宗师这样的杏林高手，肯定是择徒非常严格。就这小子的品性而言，肯定不能入了医术宗师的法眼。就他那什么品行，在诊所乱收挂号费，现场表演望诊，还拿上网炒作的人。别说宗师了，就连我都看不上眼。”齐典摇头道，“你就说我师傅，当年我博士学历，为人，技术各方面都没得挑。花了多大代价，还搭上多大的情面，人家才勉强收下我。”

“那倒是。孙二先生收徒，那自然是得挑挑捡捡的。”老中医点头道。

“可不是么？”齐典也得意地道，“但是我找人打听过，上次还去龙氏医馆见识过，这小子还确实有望诊的能力。加之上次，在马丁先生那里，他看出了我们所有人的误诊，而且在这之后，明显是用经外行针的手法。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了，再加上这次，你也看到这瓶子了。这怎么解释？”

老中医无语了，“这么说，他还真有可能是医术宗师的传人？”

“这我不敢肯定。但是我觉得，这小子身上肯定有什么不简单的地方。”齐典低声道，“说不定，他真的知道周天针法的秘密。”

“那你的意思是？”老中医眼珠一转道。

“我的意思，你难道不清楚？这可是周天针法，古针灸术秘传，其价值不言而喻啊。”齐典拍了拍老中医的手臂。

“这倒是的。真要是有这样的奇技，我就是腾出全部家产，都想弄到手。”老中医苦笑道。

齐典冷笑道，“你还好意思提你那点家产？我师傅孙二先生都愿意拼上一切了，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家底？”

老中医一缩头，“得了，当我没说。我自然是比不上你师傅，那可是孙二先生。”

“所以，这小子要是真有周天针法在手，那还了得？我说什么也得把他的底给探出来。”齐典正色道，“保护中医国粹，是我们这些从医者的良心和责任。我师傅为之研究了一辈子而无所得的周天针法，堪称是医家绝学。怎么能让这种几近失传的绝技，落在这种江湖郎中，市井之徒的手里？他也配？！”

“说得太对了。”老中医连连点头。

齐典眯起眼道，“我算是盯上这小子了，总有一天，我得把他的底细完整的探出来。老中医，你可记住了。这件事出我口，入你耳，绝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要不然这事可就不好处理了。”

“放心，我这人嘴牢着呢。”老中医低声道。“不过，我们要是真去问他也不行啊。这小子要是一口定，死不承认自己懂周天针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也正为这事犯愁呢？”齐典皱眉道，“你看，我也明着暗着试探了他几回了。可这小子，要不就是吊儿郎当，要不就是装傻充愣。就是没有一个准确的态度，我还就是拿他毫无办法。”

“我觉得，咱们是不是想办法逼他一下。”老中医低声道。

“怎么逼，来硬的？”齐典苦笑着指着那个酒瓶子道，“你能比这还硬？就你那浑身肋条，跟搓板一样的身子骨，还能跟人来硬的？”

“就算是不来硬的，咱也可以来阴的啊。”老中医低声在齐典耳边道，“只要是能逼得他不得不承认，咱不就达到目的了么？”

“来阴的？这倒是个办法。”齐典皱眉道。

第六十一章 江湖救急

龙大胆这个人向来吊儿郎当，回到诊所依然是之前的样子，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而且麻烦也就快随之而来了。

这天，龙氏医馆里照常是人满为患。龙大胆照样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来诊所，却发现里面一阵混乱。“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龙大胆走进去道，“怎么都不排队啊？乱什么乱？”

席丽丽见他来了，一个劲对他使眼色。龙大胆也不明其意，对诊所里坐着的几个人皱眉道，“都是来看病的，都别争啊，这个秩序还是要遵守的。都像你们这样，这还怎么给人看病啊。对吧？”

结果一个穿着夹克的人看了看他，抬头道，“你就是龙大胆吧？”

“是啊，我就是。”龙大胆点点头。席丽丽在旁边一边使眼色，一边暗暗着急。

“那就对了，我们找的就是你。”那人点点头道，“我是卫生局的杜江华，有人举报你在这儿非法行医，我们过来看看，是有这回事么？”

席丽丽连忙抢着道，“哎，龙先生，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啊，这真不巧，康大夫他还没来呢。”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龙大胆连连使眼色。

龙大胆眼珠一转，“哦，康大夫还没来啊，那我等等他。”

“康大夫，这，这又是怎么回事？”杜江华皱眉道。“这龙氏医馆不是你的么？”

“是我的。”龙大胆连连点头。急得一旁的席丽丽都想掐死他了。

“那你是不是在这儿无证行医？”杜江华看着他怀疑地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哪是医生，我是房东好不好。”龙大胆笑了笑道，“这地方是我的，我租给康诗赋康大夫，他是开诊所的。”

杜江华皱眉道，“你……你是房东？”

“当然。”龙大胆连连点头道。

“那你给人看什么病？”杜江华皱眉道，“我可告诉你，无证行医这可很严重。”

“谁说我给人看病了？我要能给人看病，我还把房子租给别人么，我自己开诊所不就完了么？”龙大胆一脸莫名其妙道。“一定是有人弄错了。你看这边，写得清清楚楚，这儿的医师是康诗赋，康大夫。我只是这里的房东而已。”

杜江华看了看道，“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找龙医生看病？”

“肯定弄错了，他们以为这里既然是龙氏医馆，所以以为大夫是姓龙的。”龙大胆点头道。

“既然这里的医生是这个康诗赋，那为什么要叫龙氏医馆？”杜江华皱眉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因为这条巷子就叫龙巷。这里很多人都姓龙，所以才叫龙氏医馆吧。康大夫悬壶济世，这也是为人民服务嘛，对吧。再说，人家租我这地方开医馆，我哪里能管人家医馆取什么名字？”龙大胆笑着道，“我估计啊，可能因为他这名字不太对。你想，总不能叫康诗赋医馆吧？知道的人家以为是诊所，不知道的还以为买方便面的小卖部呢？”

杜江华愣了一愣，也觉得有点好笑。但他摆手道，“既然这里是康大夫的诊所，为什么我听人说，你在给人看病，有这回事吗？”

“没有，绝对没有。”龙大胆摇头道，“这事情啊，是这样的，康大夫医术高超。我呢，又住在这儿，时常也来看病。遇到一些病人。我有时候呢也发表一点意见。这可不是给人看病，我顶多也就是在旁边多多嘴，发表一下意见。

医生给人看病，我也是作为病人在旁边发表点意见，这能算是给人看病，还算行医么？真要是算，那你可得给我作证，康大夫回来你可要让他给我开份工资。”

“开屁个工资，你收我那么贵的房租怎么不说？我给人看病，你在边上罗里吧嗦，我还嫌你烦呢。”康诗赋从外面走进来。

“哎，康大夫回来了。那你们聊，你们聊。”龙大胆立刻笑着道。

“你就是康诗赋？”杜江华看看走进来的康诗赋道，“这是你开的诊所？”

“这还有假，我可是正经在卫生部门注册，还公示过的。有什么问题？”康诗赋皱眉道。

“这里是你给看病，不是他？”杜江华有点狐疑道，“那你怎么这么晚才上班？”

康诗赋笑了，“你开玩笑呢吧？我这儿又不是正规医院，有什么规章制度的。我这私人诊所，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我就算是想关门今天不营业了，那也是随我高兴的事情。实话跟你说，我就是受不了大医院里那一套，才自己出来开诊所的。”

杜江华看着康诗赋那一身花花公子的打扮，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眉道，“你是……康诗赋，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是康局家的二公子吧？”

康诗赋一笑，“嘿，眼力不错啊。我还以为我们家老爷子退下来了，就没人认识我了呢。是，我就是。”

杜江华连忙笑着道，“我说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说谁无证行医，也说不到你啊。康局最近身体可好？”

“我们家老头子身体倒还好，就是整天跟我生气。我不是从医院出来，做医药销售了么？他对这事很有意见，认为我是不务正业。所以，我这不是又开了一小诊所么？”康诗赋笑着道，“你也知道，我们家也是几代都是学医的。老头子嘛，思想顽固。”

杜江华也只能苦笑。康诗赋这家伙虽然不值一提，不过他的老爹以前却卫生系统的老领导。现在虽然退下来了，但也不是杜江华这种小人物能得罪的。再加上这龙氏诊所的各项资质也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这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和康诗赋闲聊了几句之后，转身告辞。

龙大胆是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康诗赋这小子确实够意思。他这诊所的各项手续还全是托康诗赋给办的，关键时候还让他出来帮忙，给自己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无证医生打掩护，这朋友真算是没说的了。

“泡面，今天这事办得漂亮。江湖救急，我算是又欠了你一次。”龙大胆小声道。

康诗赋却一把拉过了他，正色道，“你先过来，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又得罪什么人了？”

第六十二章 美女医生

“得罪人？”龙大胆皱眉道，“我能得罪什么人啊？”

“不对，你仔细想想。”康诗赋摇头道，“你这一小诊所，又没出过什么事故，也没听说有什么纠纷，怎么会突然有人举报你？今天幸亏是丽丽打电话给我，我也正好有时间赶过来。要不然这事，还有得麻烦。”

“这倒是。”龙大胆皱眉道，“可我真是没得罪什么人啊。莫非还是上次那件望诊的事？不过，那次我最多也就是臭显摆了一下，这也没得罪谁啊。我这小诊所又不是什么大医院，也没那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这自己干自己的，能得罪谁啊？”

康诗赋苦笑道，“没有就最好，你以后自己小心点。我可不能每次都能罩着你。对了，我今天来找你不光是为了这事，还有其他事。你现在有空么？”

“没空，我正忙着呢。”龙大胆立刻道。

“你忙个屁，我看你脸都没洗，刚起床吧？”康诗赋摇头道，“先去洗把脸，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人？”龙大胆皱眉道，“见谁？”

“上次跟你说过的心理医生。”康诗赋认真地道，“你不是让我帮你预约了么？”

“心理医生？不去！”龙大胆摇头道，“那都是稍微读了几本心理学的书就出来骗人的，现在的心理医生有几个真懂的？”

康诗赋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这次这个医生确实有两下子。本来人家是专门进行心理学研究的，还真不给人治病。不过我说了你的情况之后，人家对你这个病例很感兴趣，所以才答应见你一面。你赶紧去收拾一下，就你这样子也好意思去见人家那种等级的美女？”

“美女？”龙大胆皱眉道，“这个心理医生还是个女的？”

“不但是女的，而是绝对漂亮。你也知道，凡是我能说漂亮的，绝对值得一看。”康诗赋小声道。

“漂亮？”龙大胆瞪大眼睛指着席丽丽小声道，“有她漂亮么？”

“喂，我可听见了啊。”席丽丽气鼓鼓地道。

康诗赋一脸尴尬道，“这世上难看的人差不多都一样，但是漂亮的标准呢各有不同。她和丽丽相比，那是属于另一种类型的漂亮。”

“康大夫，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说其他女人漂亮是很容易得罪人的么？”席丽丽瞪着他道，“另一种类型的漂亮也不行。”

“丽丽，你照看着点诊所啊。”龙大胆连忙拉着康诗赋道，“走走走！”

“都不是好东西。”席丽丽在他们两人身后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他们两个人一脸贼兮兮地跑了。

上了康诗赋的车，龙大胆才问道，“我说泡面，你说那个心理医生真是个美女么？”

“我几时骗过你？”康诗赋一边发动车，一边摇头道，“我这纵横欢场的高手都肯定的女人，怎么可能差。可惜啊，人家眼界高着呢，压根就不理我。要不然我就……”

“我去，不是我说，你康大少这一表人才的小白脸，加上你对付女人的手段，这要是搁在大宋朝，估计就没西门庆什么事了。她居然连你康大少都看不上？”龙大胆好奇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别胡说八道。”康诗赋苦笑道，“我哪有你说的那样不堪，最多也就是……算了，当我没说。”

康诗赋把龙大胆带到了城里的一家大酒店，“就这里了，十二楼，九号房间，你自己上去吧。”

“这……酒店？”龙大胆皱眉道。

“不是跟你说了么，人家是专家，是来参加一个心理学的学术交流会议的，根本就不是来给人看病的。只是听说了你的情况之后，愿意见见你。”康诗赋摇头道，“因为你的情况正是她目前研究的一个课题。”

“我去，原来是拿我当试验品啊。”龙大胆无奈道，“要不，找个其他的地方也行啊。这一男一女的在酒店房间里，要是传出去，这算是怎么回事？影响我名誉啊。”

“受不了你，还影响你的名誉。快点，给我滚上去。”康诗赋一脸无奈。

“那行，谢谢了啊。”龙大胆转身道，“对了，那你说的美女医生叫什么来着？”

“上次不是给过你名片么。”康诗赋无奈地又递了一张名片给他。

龙大胆看着那张蓝色的名片，上面只是简单地印着一个名字，蓝晴钰。

“行了，我知道了。”龙大胆点点头上了电梯，找到了九号房间，伸手敲了一下门。

“请进来。”里面的一个女人声音道。

龙大胆推门进去之后，看到一个穿着干练一身黑色职业装的女人，坐在沙发上。这个蓝晴钰果然是个美女，只是她除了美貌惊人之外，身上更散发着一种协调的感觉。很多女人虽然漂亮，但是经常会因为过度修饰而显得有些不和谐。但是这个蓝晴钰的漂亮却是朴素自然的，但同时拥有着高傲又带点自负的贵族味道，彷佛她的存在就是世上的一个奇迹。

不过她似乎不太喜欢别人盯着自己看。所以龙大胆看着她的时候，她有些不舒服地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你是？”

“我叫龙大胆，康诗赋帮我预约的。”龙大胆只能老老实实地道。

“噢，对了，康先生的朋友。据说你也是一位医生，请坐吧。”蓝晴钰点头道。

“不客气，不客气。”龙大胆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

“龙医生是么，康先生跟我说起过一些你的基本情况。”蓝晴钰想了想道，“据说你有某种情感障碍，但是我还想再次确认一下。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必须诚实地回答我，这会有助于我对你的心理评估。”

“果然还是这些。”龙大胆笑了，“心理评估嘛。无非就是观察，会谈之类的。然后对我的心理进行各种分析。无意冒犯，但我真的不认为这样有助于我的问题。如果蓝医生只会这些，我看我还是就此告辞了。”

“等等。”蓝晴钰突然开口道。

第六十三章 心理障碍

“怎么？蓝小姐还有何见教？”龙大胆转身问道。

蓝晴钰看了他一会儿道，“你从小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异。不，我想应该是丧母。而且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也不好。这从你的戒备心理可以看出，你缺乏安全感。而且情感受过重创，因此很难相信人。”

龙大胆站住了，看着蓝晴钰道，“还有呢？”

“你看似懒散，但内心极有分寸，很注重自己的行为。你不是不相信心理医生，只是觉得我不够这个资格。你觉得我根本无法解读你的心理，所以你称呼我为蓝小姐，而不是蓝医生。因为你自己就是医生，所以对我缺乏认同。”蓝晴钰盯着龙大胆道，“你有一个很平常的童年，但也有一个很愤世嫉俗的青年期。但我觉得你不会就此离开。”

“为什么呢？”龙大胆看着她道。

“因为你的内心不允许你这么做。你是个非常理智的人，而且是个医生，你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你也想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所以今天你才会站在这里。”蓝晴钰连着道，“你刚才想离开，是因为你受不了被人看穿内心。但你止住脚步听我说这些话，是因为你的理智在提醒你，你的确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走回沙发上坐好，“你看人很厉害。”

“我是一个心理学家，我可以通过人的外表和行为，来判定这个人的心理。并且从他的这种心理状况，知道他的一些大致情况。就如你所说，观察和谈话，是我们的基本方法。但大量的科学实践证明，这些都是非常有效的方法。”蓝晴钰看着龙大胆道，“你就是我看得准不准。”

“我母亲早逝这你也能看出来？”龙大胆皱眉道。

“一个人的心理问题与他的家庭紧密相连，现在大概很少有人会怀疑这一点了。心理咨询中比较个人化的方式，比如精神分析，都是要谈到来访者成长经历上去的。没有哪个孩子天生懂事，懂事或是太深的绝望，因为渴求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作为心理学专家，每当我看见现实生活中那些行为过激、偏离常态之人，并不难想象他们多半都受到过严重的心灵创伤。人的儿童时期和青少年时期对人的性格成长非常关键。单亲家庭的孩子，和父母都在的孩子，在之后的性格表现上会有明显差异。”蓝晴钰看着龙大胆道。

“好吧。”龙大胆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想问什么。”

“听说你经常交女友，但是经常失恋。而且很多时候，是你自己的问题，是这种情况么？”蓝晴钰看着龙大胆道。

“是。”龙大胆点头道。

“所有这些，都是由于你曾经的情感受挫，导致了你在情感的认知上出现了一些问题。也就是说，你有情感认知方面的严重障碍。”蓝晴钰站起身来道，“这种心理病症很特殊，也很少见。迄今为止在世界各国都有发现，它有一个非正式的名称叫做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

“什么伯爵？”龙大胆愕然道。

“克劳斯特伯爵，一位普鲁士贵族，他是第一个被发现有这种心理病症的人。据说此人也是因为情感受挫，而产生了这种病态心理。他变得非常热衷于结交女性，而且经常会自我陷入失恋的困局。后来西方很多文学家以此人为原型创作过很多文学作品，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唐璜。”蓝晴钰看着龙大胆道。

“唐璜我知道，不就是一个整天玩女人的贵族花花公子么？”龙大胆好笑道，“我可没有半点这方面的意思。”

蓝晴钰点头道，“那只是文学创作。但实际上，这位克劳斯特伯爵并不是一个滥交之徒，而是陷于严重心理障碍难以自拔的病人。他确实热衷于追求爱情，但却经常自我毁灭爱情。为的就是沉浸于痛苦失恋的感觉中。所以在后来，有这类心理障碍的病人也被称作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

“虽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听得我一愣一愣的。”龙大胆自嘲道，“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没有贵族的命，却偏偏得了贵族的病？”

“其实这也只是一种心理障碍，如果加以正确的引导和自我调节是可以得到缓解的。”蓝晴钰点头道，“我研究过这个类型，其实有这种病的人通常也符合艾斯伯格症候群的一些特点。首先这类人有轻微的社交和沟通上的障碍，有时会有反复的、妄想的行为，表现为极度热衷于特定的事物或兴趣，他们通常有很好的文法以及字汇能力，有时甚至优于一般人。有正常的认知发展。智力表现和正常人一样，或高于正常人的平均智力。”

“你是在说我很聪明？好吧，谢谢。”龙大胆摸摸鼻子道。

“我是在说你的病。”蓝晴钰微微一笑，“要克服心理障碍必须弄清心理障碍是如何形成的。我需要知道你曾经受过的情感创伤是如何来的，以及所有一切的细节，以便我对你的问题加以分析，帮你制定相应的治疗方案。”

龙大胆的脸色变了变，“没有啊，我没有什么情感创伤。”

“那就说说你第一次的失恋。”蓝晴钰看着他道。“当时的情景是什么样的。”

“这说起来，可有点久远了。”龙大胆讪笑道，“再说我觉得这些过去的事，我们还是不谈为好，要不我们谈谈将来怎么样？谈谈对未来的设想，谈谈对国家民族对人类未来的展望。算了，这个有点大，谈了也白谈。那我们就谈谈个人，比如说蓝医生你的择偶标准什么的？”

“龙先生。”蓝晴钰看着龙大胆，“你究竟明不明白，我们在谈的是你。而我们要解决的，也是你的问题。我是一个心理医生，但有些事情，患者如果不说出来，如果在刻意回避，我也无法对此提供帮助。龙先生，你才是来寻求帮助的，而我只是请你配合我。”

“别生气嘛。”龙大胆垂头丧气地道，“我这不是在努力地想嘛。第一次失恋，这确实有点久远了。好了，我想到了。”

第六十四章 酗酒癫痫

龙大胆贼兮兮地看了蓝晴钰一眼，皱眉道，“不过这件事有点丢人，你得保证不说出去。”

“龙先生，我们做心理医生是有职业操守的。关于病人的情况，我们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泄露。”蓝晴钰看着他，鼓励道，“不管什么样的挫折，你都必须正视他，否则这就是你心里迈不过的一道坎。你会一直受困与此的。”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豁出去了。”龙大胆想了想，坚决地道，“那是在很久以前，当时我还非常年轻，依然相信这世间有着美好的爱情，依然相信人和人之间是可以相互信赖的。但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我……”

“龙先生，请直接说你的第一次情感挫折。”蓝晴钰看着他道。

“好吧。当时我还在幼儿园，当时我每天上学，我爸都在我兜兜里放上两颗奶糖。因为不给糖，通常我就会赖床不肯上学。只有揣上两颗奶糖，我才每天才能心满意足地去上幼儿园。”龙大胆想了想道，“你知道我当时揣着两颗奶糖是什么感觉吗？”

“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蓝晴钰有些茫然道。

“这感觉就像是拥有了一切。”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那时候幼儿园有个小姑娘，一天到晚要跟着我玩，就因为我有糖吃。很抱歉我有点想不起她的名字了，连长相也差不多忘了。唯一印象深的是她扎着辫子，还经常拖鼻涕。那暂时就叫她鼻涕姑娘吧。”

“鼻，鼻涕……”蓝晴钰一脸愕然。

“那个鼻涕姑娘没羞没臊地喜欢上了我，因为我会分糖给她吃。然后有一次，有另一个小朋友的妈妈给他买了一个冰激凌。然后那位鼻涕姑娘就不跟我好了，因为那位小朋友答应让她舔两口冰激凌。当时，我的情感顿时遭受重创。

我开始意识到两个严重的问题，首先拥有两颗奶糖并不是拥有全世界，拥有一个冰激凌才是。其次女人都是现实的，现实到两口冰激凌就能收买。

你或许会笑我，这只是鼻涕姑娘的幼稚之举。但因为幼稚，才没有掩饰，才发乎真诚。这道理如此简单，只是我没有及时看透而已。”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这就是我的初次失恋。顺便补充一句，等那位鼻涕姑娘舔了两口冰激凌再回来跟我好时，我再也不跟她好了。”

“噗。”蓝晴钰差点笑出声，她稳定了一下情绪，摇头道，“龙先生，我希望我们能够坦诚以对。而不是用这些笑话来掩盖你过去的伤痛。”

“好吧。但你看，我都已经非常坦诚了。如果你认为这是一个笑话我也没办法，我坚持认为这是对我情感伤害最大的一次，而且是人生的第一次失恋打击。至少你让我为我的初恋默哀一分钟。”龙大胆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蓝晴钰拿这个人简直没有什么办法了。她见过很多心理病人，但没有见过这么难对付的。大部分病人出于对心理医生的抗拒，要么会拒绝交谈，要么会说谎。但是这个龙大胆，他简直是个话痨，有的没的什么都说，表现得很配合，但没有一句实话。让人很难了解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这样的心理。

正在蓝晴钰思考的时候。龙大胆突然抬起头一笑，一本正经地道，“蓝医生，你有男朋友了么？”

蓝晴钰一阵愕然。她皱眉道，“龙先生，我们在谈你的病情。我不觉得讨论我的私生活情况，会对你的病有帮助。”

“但是我却这么觉得啊。而且我觉得，可能还会有决定性的帮助。”龙大胆贱兮兮地道。

“龙先生，你正经一点。”蓝晴钰皱眉道。

“我很正经啊。我觉得一个心理医生，尤其是你这种等级的，一定非常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这会让你对自我要求过高，导致压力过大，情绪不稳。为此你肯定还没找男朋友，因为你怕被别人看到另一面的你。你房间里虽然没有很重的酒味，而垃圾桶里却有两个酒瓶子。”龙大胆转头道，“但这里只有一个酒杯，所以你是一个人干掉了两瓶酒，你有酗酒的恶习。”

“这只是你乱猜的，这酒瓶是昨天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喝的！”蓝晴钰有些恼火地道。

“这家宾馆非常好，他们的客房服务准时会在中午十二点清理房间，倒掉垃圾。所以这两个瓶子应该是在中午十二点之后喝完的，明显就不是昨天剩下的。所以你不但酗酒，还说谎。从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在强调彼此信任。那么我该怎么相信一个酗酒说谎的心理医生？”龙大胆无奈地耸耸肩道。

“你给我出去！立刻出去！”蓝晴钰的脸色突然变了。

“好吧，我这就走。再见，蓝医生。”龙大胆依然在拖拖拉拉地整理着衣服。

“你滚，滚！”蓝晴钰突然滚倒在地上，浑身开始抽搐。

龙大胆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想被人看到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在见我之前，你才会喝酒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酒精会加重你的病情。”他其实刚刚坐下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个蓝医生有癫痫。一种慢性反复发作性短暂脑功能失调综合征，以脑神经元异常放电引起反复痫性发作为特征，俗称羊癫风。

龙大胆自从修炼了导引术之后，对人体的电磁感应非常敏感。他能够直接感应到这个蓝医生脑部的异常波动，所以他刚才没有走。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位蓝医生，蓝晴钰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浑身忍不住抽搐颤抖，眼角的泪水都流了下来。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很骄傲，聪明漂亮在各方面都无可挑剔，除了这种病，所以你才会认为这病是一种屈辱。尤其是在我这样一个陌生人面前发病，你一定很生气。但我也不是有意想看你这样。只是如果我就这样走了，你很容易伤到自己。”

难怪蓝晴钰是心理学专家却不经常给人看病，只是她自己也有病在身。而且她是一个如此骄傲而要强的女人，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龙大胆走过去取了一条毛巾塞进了蓝晴钰的嘴里，别无他意，只是为了防止她在失去控制的时候咬伤自己的舌头。然后又用枕头垫在了蓝晴钰的脑后，避免她磕伤头部。

第六十五章 洋气的病

龙大胆看着蓝晴钰，有些疲倦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喂，别挣扎了，这是为了你好。你知道有多少癫痫病人咬伤自己的舌头么？说实话我也忘了，反正是很大比例吧。”蓝晴钰浑身颤抖，但却发不出声。

“糟了，你这次发作的有点严重啊，我得保证你呼吸畅通。事先说明，这可不是我耍流氓啊。谁让你穿这么紧的衣服，秀身材是要付出代价的。呃，请问一下你这内衣怎么解开，是从前面解开还是从后面解开？”龙大胆一阵手忙脚乱。蓝晴钰简直就想杀了这个嘴里絮絮叨叨的家伙。

“啊，找到了。你放心，我不是想乘人之危。我就是帮你松开，免得你呼吸不畅。”龙大胆歪着脖子道，“你可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不是这种人。”这货像是故意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正人君子，还把床单给扯了下来，盖在了蓝晴钰身上。

“你别搞得多委屈，吃了亏一样。我给人看病也不便宜的，今天算是给你免费了。”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想想我都觉得亏得慌。你说我也是找你来看病的，怎么我的病没看好，你倒先病了，还的我倒过来给你看病。你说我们两个到底谁有病呢？”

不过蓝晴钰已经无法回答，她的情况更严重了。龙大胆知道这种癫痫发作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也坐在旁边耐心等着。等了几分钟之后，蓝晴钰终于缓过来了，她的第一反应是一把将床单裹在身上，跑进了洗手间。

“哎，好了啊。你慢点，别再摔着。”龙大胆爬起身道，“那个，蓝医生。你要没事，我就走了啊。”

“滚！”蓝晴钰怒气冲冲地吼道。

“好吧，不客气。”龙大胆无奈地转过身，想了想又走回来，“我保证，就在你失去意识的时候，我也没看。”

“滚！”蓝晴钰的喊声已经带着哭腔了。

“好吧，不用谢。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越描越黑这种事。”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他自己也觉得刚才那句有点多余，但如果不解释清楚，他心里又一点都不舒服。

龙大胆下楼之后，康诗赋连忙走过去道，“怎么样了，你怎么上去这么久？蓝医生怎么说？”

“顽症，不能说治不好，但很难治。”龙大胆摇头道。

“啊，这么严重？”康诗赋愕然道。

“我是说她，不是说我。”龙大胆摇头道，“她有癫痫，我还不清楚是哪一类，不过哪一类都不乐观。”

“蓝医生有癫痫？”康诗赋吃惊地道。

“刚才还发病了。”龙大胆点头道，“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辛亏我在，要不然换个人会被她吓半死。你见过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脸部的肌肉扭曲之后是什么样子么？”

“这我还真没见过。”康诗赋吃惊地道，“我都不知道她有这病啊。真是可惜了，你说，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病呢？”

龙大胆等了他一眼，“这不废话么，谁生病还看颜值啊？长得漂亮，生病几率就低，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不是，我说她这么气质出众的人，怎么……唉……”康诗赋一脸的惋惜。

“西施还一天到晚心口痛呢，林黛玉还病恹恹的呢。赶紧开车了。”龙大胆不耐烦地道。

“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着能不能借着给你看病的机会，接近接近这位大美女呢。”康诗赋无奈地发动了汽车。

龙大胆摇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动机不纯。”待了一会儿他又低声问康诗赋道，“泡面，说正经的，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的。”

“什么玩意儿？”康诗赋一脸茫然。

“她说，我这心理障碍就属于这一类的。不过我觉得不应该啊，我不就是经常喜欢泡妞，又经常失恋么？怎么就得什么克劳斯特伯爵症了呢？咱分明就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啊，怎么连这病的名字都这么洋气？”龙大胆皱眉道。

康诗赋看看他，“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心理医生。再说了，人洋不洋气，跟病有什么关系？我老头子算土了吧，别看他当过干部，那一身行头跟农村老大爷差不多。他那么土，不也得帕金森综合症这么洋气的病了么？上次我回去，他那一双手抖的。”

“你们家老爷子，那完全就是被你这个不肖子气出来的。”龙大胆摇头道，“要说起来，你老爷子那身体也算是坚挺了。我要是生你这么一个儿子，估计早就撒手人寰了。”

“我呸你一脸。”康诗赋摇头道，“我爹，那最多也是气我交友不慎，跟你这么货混在一起。你爹才真被你气得撒手人寰了。”他们两人也太熟，一向说话向来也都没遮拦，也都不生气。所以斗嘴是常事，你损了我一句，我非得找回一句来。

龙大胆回到了诊所，还真就自己动手开始上网查自己那病了。这一查，什么都没查到，后来还是在一个英文网站上查到了这个病的出处。还真像蓝晴钰所说的，确实有这么个病，好像是情感认知方面的，属于一种心理障碍。

这个病的病例不多，因为以前心理学的发展，也没有向今天一样受到重视。不过大部分这类病，据说结局都不是很好。如果不进行干预调整，很有可能发展成为精神方面的问题。龙大胆有点挠头了，他在这方面还真没仔细想过，现在想起来却又有些不安了。

不过龙大胆向来洒脱，他仅仅忧郁了十分钟之后，他就决定关了网页。然后，打一局游戏，接着就是一觉睡到天亮。

只是这一夜，他在睡梦之中浑身发热，出了一身大汗。第二天醒来，龙大胆自己都吓了一跳，浑身都是汗水，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他微微一凝神，顿时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术力几乎少了一大半。

“该死。”龙大胆这才想起来，这几天因为诊所事情多，他忘了修炼导引术的事情。

原来这东西要每天练，这才几天的工夫，之前继续起来的术力，就差点荒废了一小半。龙大胆心里暗暗吃惊。

第六十六章 旗袍女人

发现了这一点的龙大胆，不敢耽搁。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内，每天勤加修炼，这才把自己拉下的那些修炼又全补了上去。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三个月的期限了，林若谷也没有食言，在这天终于派人过来找他了。

龙大胆上午完成了自己的修炼，下午正常去诊所。他这个月以来一直是这样，席丽丽抱怨归抱怨，但龙氏医馆的生意还是在这个美女护士的协助之下，日渐红火。即便是在龙大胆走红网络的望诊视频，影响逐渐淡化之后，也是如此。只是这一天，来了一个中年女人，龙大胆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女人和一般人不一样。

虽然这个中年妇女穿着普通，但龙大胆依然可以看得出，这个女人身上有着一种常人没有的东西。他立刻明白，此人和之前的吴澄一样，是个“术者”。

“你好，你好。”龙大胆试探着伸出手，和对方一握，立刻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中年女人有些微胖，长得一般，却穿着一件很考级的旗袍。她看着龙大胆微微一笑，“龙先生，你好。我是林先生介绍来的。”她这人长得一般，但这一口的苏州话却软糯动听极了。

龙大胆心知肚明，连忙点头，“请，里面请。”同时他马上转身对席丽丽道，“告诉外面的患者，今天，诊所不营业了。要看病的话，明天再说。”

“又关门？”席丽丽皱眉看了看那个中年妇女，小声对龙大胆道，“老板，你最近这口味变得很独特啊……”

“别胡说，今天我有正事。”龙大胆罕见地正色道，“把外面来的人，都打发掉。就说今天我不在。”

“行了，行了。每次都是这样，你这诊所，简直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席丽丽摇着头，但还是走出去，跟外面候诊的病人解释去了。

龙大胆一直把那个中年女人请进了院子后面的房间内。

“龙先生，你这里可真够乱的。”那个中年妇女笑着看了看龙大胆乱糟糟的办公室，“我还以为是医生，都一定会很整洁的。”

“见笑，见笑。请问您贵姓，怎么称呼？”龙大胆小心地道。

那个中年女人很有形象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对龙大胆一笑道，“不敢当，龙先生就叫我，肖华吧。”

“肖华，肖女士。”龙大胆点头道。

“龙先生，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今天来是受了林先生的委托，给你送一件东西来的。”肖华点头打开了自己随身带的小坤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桌上。

“这里面装的是……”龙大胆低声道。

“是林先生之前答应你的东西。极品延年沙现在已经很难弄到，但我们地相一门，想要弄来，却也不是很难。”肖华微微一笑。

龙大胆连忙伸出手，但他的手一碰到盒子，却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连忙缩了回来，吃惊地看着肖华。“肖女士，这是……”

肖华看着龙大胆道，“龙先生先别急，林先生还有一句话托我奉告。就算你以你目前的能力，能够将延年沙炼制成游针。但想必你也清楚，以延年沙的游针之法，最多只能维持病情，要想彻底根治却还是不够的。”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多谢告知。不过我想请教一下，还有什么能够根治我朋友的这种病么？”

“这世上有锁，就要钥匙，有病，自然有对应的治疗方法。这话，似乎不该由一位医术宗师问我这个门外之人。”肖华浅浅一笑。

龙大胆苦笑道，“我哪里算是医术宗师。说实话，我也就是一个开诊所的小医生，最多是粗通一点祖传的诊脉手段和一些针灸术。”

肖华微微一笑，“龙先生这话倒也不算假，医术者已经隔了好几代人没有传承了。你要想成为医术宗师，至少还需要四个条件。第一，你需要全部的周天针法。第二，你还要药王典。第三，你需要掌握的是祝由术。这第一点，你已经完成了一半。而其余的，还得看你的本事。”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再说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着能够治病救人。”龙大胆摇头道。

“你不在乎也没事。不过对于医生来说，救人和杀人之间只有一线差距。等你用你那半瓶醋的医术害死了几个人之后，是否还能有这种想法，也就不好说了。”肖华轻描淡写地道。

看着龙大胆的一阵愕然。肖华微微一笑，“怎么，龙先生难道现在还不知道，这周天针法为何不传于世么？”

“这，不知道。”龙大胆只能老老实实地道。

“周天针法，乃是先秦方士留下的古医奇葩。剑走偏锋，以经外奇穴配合特殊的手法独步天下。但稍有不慎，便能致人死命。其凶险程度和神气疗效是成正比的，所以这种针法才会绝迹医界。因为不是任何人都有这份掌控力的。就像是一把锋利的无双利刃，虽然可以无坚不摧，但也很容易误伤到人。”肖华平静地道。

“啊，扎针能把人扎死？”龙大胆傻眼了，急着道，“这么凶险，那你们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那是因为当初你还没有这份掌控力，是扎不死人的，最多也就弄个残疾什么的。现在你身上有了术力加持，可就不一样了。龙先生，你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可言了。对于你是这样，对于我们任何术者都是一样。一入五术门，终身五术人。”肖华平静地道，“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术力修炼给了我们很多能力，也给了我们必须承担的责任。”

“什么责任，我只是个医生而已，你们也不过就是看风水的而已。”龙大胆哭笑不得。

“你如果这么想，就错了。我们不仅仅是看风水的先生，你也不仅仅是治病的医生。”肖华微微冷笑，“其实你心里已经清楚了，自从吴澄指点你术力的时候，你就已经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你不仅仅是五术人，而且你是医术宗师的后继者，是这一代的宗师。这是五术人无法摆脱的宿命，也是你的宿命。”

第六十七章 生死一线

“等等，等等，你是说，我如果不成为医术宗师，使用周天针法，就早晚会医死人？”龙大胆皱眉道，“是这意思么？”

“是。”肖华点点头。

“但我如果不用周天针法，不用术力。一辈子甘于平庸，在这小诊所里给人看个感冒发烧，混吃等死呢？”龙大胆瞪着眼道，“是不是就没有风险了？”

“也是。但你不会。”肖华摇头道，“因为你是一个医生，在你知道了有这样神奇医术之后，就不可能再甘于当个庸医。也不可能满足于给人看个感冒发烧。因为眼界有多大，决定了一个人的心有多大。你既然已经看到了，就不会再犹豫。”

龙大胆愣了半天，终于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林若谷让吴澄教我术力，其实就是看准了我将无法回头。我不明白的是，我是否成为医术宗师，对你们来说有那么重要么。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上心？”

“你是否成为医术宗师对我们不重要，但对五术人来说很重要。”肖华平静地道，“五术人是中国古代玄学文化的传承者代表，延续古传承是所有术者的责任。我们在意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技术和能力。”

“好吧。”龙大胆摇头道，“不过我上次出手，给人用了一次天罡针法。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那个病人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你敢肯定么？”肖华低下头，从自己的小坤包里拿出了一份报纸递给了龙大胆。

龙大胆接过来一看皱眉道，“报纸，这是什么意思？”

“看财经版面。”肖华点点头道，

龙大胆翻开报纸的财经版面，赫然印着一排字：知名企业家马丁因脑炎入院，却被查出有脑部肿瘤，目前健康状况继续恶化，其企业集团股票暴跌至新低。

龙大胆吃惊地道，“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我诊断出了他确实是脑炎，怎么会出现脑瘤的？这难道是我的问题……”

“现在你该知道，你手里的这根针有多重了么？”肖华缓缓地道，“你以术力为引导，以针灸为他疏通经络，理论上并没有错，但你的技术并不到家，所以非常容易造成其他的问题。就像我说的，周天针法救人还是杀人，就在一线之间。现在你还想继续炼制延年沙，冒险帮你的那位朋友医治么？即使在你有可能杀死她的情况下。”

龙大胆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之前只以为天罡针法神气莫测，却从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凶险危机。肖华的话，让他之前的那点小得意荡然无存。沉默了半天他才抬头道，“我还能怎么办？”

“除非你掌握医术宗师所需要掌握的一切。”肖华看着他道，“只有到那时，才是周天针法真正可以重见天日的时候。如果你需要的话，林先生可以帮你一把，指点你一下，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说完肖华站起身来，“今天的事，打扰了。”

“等等。”龙大胆突然抬头，指着桌上的盒子道，“麻烦把延年沙带给林老先生。这东西，我现在拿着也没有用。但总有一天等我准备好了，我会亲自去苏州拿。到时候，我再好好谢他。”

中年女人肖华看了看龙大胆，点头收起了那个盒子，“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一定把话带到。不过林先生也有话在先，你如果拒绝收下延年沙，就让我再告诉你几件事。医术者已经失传了四代人。为了保证医术一脉的技艺不至于失传，所以同为五术门下的山术宗师苏老先生，在多年前已经将医术者的传承，分别传给了当时的三大名医。

并且相互约定，只有再次出现医术宗师的时候，才把这三个医术家的分支别传重新收回来。林先生已经发话，让西北孙家，还有东北的李家，和gz的杨家。把他们掌握的那一部分医术，重新回流到你的手中。”

“三大名医，医术回流？”龙大胆愕然道。

“是的，五术人的传承之所以千年不断，是因为我们有一套完整的应对方案。在某个五术宗师遭遇意外的时候，为了保证五术人的技能不至于失传，就会由五术门内的其他宗师选择合适的人选，将五术人的秘术分别传承下去。等到再次出现宗师的时候，再收回这些秘术。”肖华回答道。

“当时这三个医术家分支，分别传授了大方脉、杂医科、小方脉、风科、产科、眼科、口齿科、咽喉科、正骨科、金疮肿科、针灸科、祝由科和禁科。一共十三科，由三家分掌。这三家无一不是世代名医。而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很快他们会来找你，或者你去找他们。”

龙大胆一阵茫然，“这……这么多东西，我要学全的话，岂不是自己都要七老八十了？”

“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而且我和林先生都相信你的天赋，从你能自学天罡三十六针就能看出来。针灸经络本就是较为复杂的一科，如果你能在几个月之内掌握天罡三十六针，那么你学其他的也不会太慢。”肖华看着他道，“作为医术者传人，你的前路命运已经注定，那就是成为医术宗师。而你需要的，是做好准备。”

“那么这段时间我的针灸术都不能用了？”龙大胆无奈地问道。

“单个取穴问题不大，但是几处穴位同时使用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用，因为你目前的状况，发生危险的几率极高。”肖华回答道，“好了，这一下，我把林先生要我带的话全带到了，也终于要告辞了。”

这个穿着考究旗袍的女人，走路扭着腰，却就像是一阵风，连脚步声都没有留下一点。只剩下龙大胆坐在那里发呆，他没有想到原本他以为的天罡针法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不是这个肖华告诉他这些，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想要试试身手了。想起自己也曾经给林茶和吴澄针灸过，龙大胆忍不住一阵心惊。

幸亏那两次，他都有自知之明，只取一个经络穴位，否则的话，恐怕也不会有好结果。

第六十八章 狗皮膏药

自从肖华来了之后，历来稀里糊涂混日子的龙大胆，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的选择。要么成为医术者，顺着林若谷指出的道路走下去，直到成为五术人之医术一脉的宗师。这无疑是一条艰难的路，但同时意味着他能将医术磨练到极致，拯救无数人。

但同时，他也将承担五术人宗师将要承担的责任。龙大胆很简单，简单到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样，他想要好处，又不想承担责任。但面对这先秦古医术巨大的诱惑，他还是妥协了。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林若谷，电话号码是肖华临走时留下的。长谈之后，决定接受林若谷的安排。

这一天，龙氏医馆门口依然人头攒动。但大部分人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看热闹的。今天就在龙氏医馆对面，有人摆了一个地摊。摊主是一个年轻人，在那里拎着一个大喇叭，夸夸其谈。小伙子一口东北话，讲得口沫横飞，热闹非凡。“瞧一瞧，看一看，正宗东北李氏膏药。内病外治，不贴不灵，一贴就灵。”

龙大胆初开始也没有在意，直到后来席丽丽急匆匆地来找他了。“老板，你快去看看吧，外面那人就是来找麻烦的。拿着个大喇叭，搅得，门口鸡犬不宁了。”

“怎么了，不就是个卖狗皮膏药的么？真要有用，我自己还想买两贴呢。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说不定哪天我这诊所维持不下去了，我也得上街当游医给人治病去。你跟人家计较什么？”龙大胆悠然趴在桌上，玩着电脑游戏。

“你倒是不计较，可他这么一搅合，咱们的生意都没了，你不是真想着诊所关门吧？”席丽丽瞪着眼道，“更可气的是，他一个卖膏药的，卖就卖吧，非说我们诊所能治的病，他的膏药都能治。根本别在诊所外面排队，他一张膏药一贴就好。他这不是乱吹牛，存心搅局么？”

“什么？他竟然敢这么说？”龙大胆愕然道，“这不是摆明跟我过不去么？”

“就是，就是。”席丽丽连连点头。

“还反了他了。我都没找城管举报他乱设摊，他居然在我门口摆摊，还敢跟我抢生意？”龙大胆又好气又好笑，“走带我去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他走到门口一看，忍不住笑了，这个摆摊的年轻人，其貌不扬，穿着也很普通，拎着个大喇叭在那里大放厥词。面前的地摊铺着，后面还打了一个横幅：一贴膏药，包治百病。龙大胆无奈地直摇头，这牛也吹太大了。你要说膏药治点跌打损伤，风湿腰腿痛。这个龙大胆也信，但他这包治百病，明显就是吹牛，而且吹得没边没沿了。

周围一群人围着看热闹，这小伙子也明显有些人来疯的表现欲，站在那里大放厥词，“我这李家膏药历史悠久，中外驰名。相传在古时候有一家做膏药的王掌柜，乐善好施，不管贫富，只要是生了疮的，就会给他们医治，名声很好。一天，王掌柜带了—些膏药去赶庙会，半路上碰见一个瘸腿乞丐，浑身破破烂烂，直冒臭气。乞丐见了王掌柜，伸开瘸腿，腿上长了个小疮，请王掌柜给医治。王掌柜一看，取出一帖膏药贴在小疮上，说道：“明天一定会好的。”

第二天，王掌柜又碰见了这个乞丐，急忙问道：“好了吗”乞丐说：“不好了，疼得更加厉害了。”王掌柜揭开膏药一看，果然是疮更加大了，就说：“我给你换—帖药力大的，再不好，你到我家来找我。”于是又给乞丐换了一帖。

到了第二天，—大早王掌柜要出门，刚迈出大门口，就见那个乞丐在门口等着。王掌柜还没有开口，瘸子就大骂起来：“你真坑人，彰德府的膏药——净是假货!”王掌柜揭开一看，不得了，腿疮变的碗口大了，王掌柜过意不去，说：“我再给你配帖好膏药。”说着扶起乞丐走进家里去，刚一进院，—条大黄狗扑了过来，咬住了乞丐的腿，王掌柜—着急，抄起乞丐手中的木棍，—棍将狗打死。乞丐笑了：“今天有狗肉吃了。”

王掌柜跑到了后院，找出几味名贵药材，给乞丐配好了—帖膏药。过来看，乞丐正吃着烤狗肉，旁边还有一些狗皮。乞丐接过配好的药，往腿上—按，又拿起一块狗皮，也捂在了上面。

—会儿，乞丐把狗皮—揭，碗口大的脓疮突然不见了，真是大出王掌柜的意料。王掌柜接过狗皮膏，感慨万千，这个时候瘸腿乞丐突然不见了，他这个时候才明白是拐仙——铁拐李前来传授药方。从此，这狗皮膏药就出了名，以后传到了全国各地。”

龙大胆差点笑喷了，这小伙子还真是有创意，真是怎么大就怎么吹，这狗皮膏药都能扯上神仙了。

他忍不住走过去，挥挥手道，“哎，我说，小伙子，你在这儿卖狗皮膏药来着？”

“是啊。上好的祖传膏药，什么病什么痛，一贴见效。在俺们那儿，这古传膏药就叫做李氏不二贴。这位先生，你打算怎么着？”小伙子看着龙大胆，一脸的挑衅。

龙大胆眯起眼睛道，“小伙子，我听你这口音，是东北人吧？”

“是，东北的。”小伙子愣了愣，点头道。

“我看你也是第一次来这儿吧？”龙大胆上下看看他道，“知道在我们江浙一带，卖狗皮膏药的是指什么吗？”周围的人忍不住都是一阵窃笑。原来，在江浙沪一带，卖狗皮膏药的，是一个贬义词。比喻说得很动听，实际上在骗人，旧指江湖郎中推销名不副实的膏药。后来也比喻说得好听，实际上是吹牛，无补实用。

那小伙子也算是明白，一听这话，却也不着急，看着龙大胆道，“不相信没事，凡是总有一个过程。如果不信我这膏药的效果，我们可以当场试验。龙先生，我也说实话，今天就是冲着你来的。我就是要证明，你能治的病，我也能治。五术人医家一脉，不止你们龙家是正宗。”

第六十九章 狗皮膏药2

龙大胆本来还嘻嘻哈哈，等着看这个小伙子的笑话。听了这话，他心里微微一动，随即想起了之前肖华对他说的话。这个小伙子是东北人，而且看起来他似乎知道自己，难道说他就是医术者三大分支之一，东北李家的人？他忍不住再看了一眼这个小伙子，皱眉道，“你是东北李家的人，叫什么？”

“东北李家，李水生。”这个小伙子冷冷一笑。

龙大胆明显感觉到这个小伙子的敌意，但他却不明白这种敌意从何而来。本身龙大胆就和这个东北人素无交集，今天也是他主动到自己门口来挑事。不过龙大胆还是很想看看，这个小伙子有什么本事。作为医术者古传三大分支之一的他，自吹自擂的膏药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

龙大胆倒是没什么表示，但有人却忍不住了。一个胖子分开人群走了出来，正是龙大胆的老街坊萧巨巨。萧巨巨这人有点贪财好色不假，但他跟龙大胆向来处得不错。另一方面他开着的那个成人用品店，也时常通过龙大胆在康诗赋那里弄点药什么的。看到有人在龙大胆的医馆门前公然挑衅，他是第一个不答应。

萧巨巨挽了挽袖子，露出满是肥肉的胳膊，配上他那小平头和脖子上的金项链，自以为还是很有点街霸地痞的形象。指着那个李水生道，“哎哎哎，你说什么呢，你知道规矩么？”

“什么规矩？”李水生看着他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出来卖狗皮膏药，也有卖膏药的规矩。在我们这儿，过去但凡是卖狗皮膏药的，都要当众练两手拳脚。大家看得精彩热闹，才能出钱买你的膏药。光练不说，那是傻把式。但就你这光凭一张嘴，那着个大喇叭吆喝。那就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蒙人的。”萧巨巨得意地道，“真有本事的，你给露两手，让我们大家看看才行。”

“就是，就是。你一买狗皮膏药的，多少也得打两趟拳，翻几个跟斗。证明你是个练家子的，寻常跌打损伤是常事，所以你的膏药对跌打损伤很有一套。然后才推销你的膏药。你这光说不练，谁知道你的膏药有没有用？”边上一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插嘴道。

萧巨巨这么一打岔，一起哄，周围看热闹的也都跟着起哄。这李水生也是年轻，没见过这阵仗，立时慌了手脚。拿着大喇叭刚想喊话，结果慌了之中按错了喇叭上的按键。喇叭里传来了一阵自动录制的声音，“收破烂，收旧手机，旧手机换不锈钢脸盆……”

围观的人群先是一愣，随即轰然大笑。萧巨巨更是笑得喘不上气，“我说，你这……你这卖膏药的是兼职的，主营收破烂的吧？”

“我，我……”李水生脸涨得通红，“我这喇叭是借来的，刚才按错了……好，你们想看，我就露两手给你们看看！”这小伙子在窘迫之下有点犯二了，他猛然一把扯开了身上的衣服，只穿了一件衬衣，他一身强健的肌肉，几乎把衬衣撑得满满的。

龙大胆实在看不过去了，摇头道，“算了算了，你看大庭广众之下，这又是何必？”

“哼，不用你管！”李水生气呼呼地走向了旁边卖菜刀的地摊，借了一把菜刀。当众敲着菜刀，“既然有人不相信，那我今天就露一手给各位看看。拳脚这里地方小施展不开，也怕误伤了人。我就给大家露一手硬气功。”

李水生抡起菜刀，就向自己的胸口连砍。“嘭嘭嘭”这声音，就跟菜市场剁肉的声音差不多。所有人都愣住了，刚开始他们就是想看热闹，没想到这个小伙子居然禁不住激，真的抡起刀在自己胸口乱砍。

人群一阵惊呼，有些围观的胆小群众甚至闭上了眼，但他们想象之中血肉模糊的景象却没有出现。李水生手里的菜刀很是锋利，刀刃砍在他身上，衬衣马上裂了口子。但他的胸口却只有几条白色的印痕。

围观的人群一阵惊叹，他们没人怀疑李水生砍在自己胸口的力度，因为他们都看着听着，这种抡刀的速度和力度，加上刀砍在胸口的声音，都是实实在在的。但李水生的胸口除了几道白色的印痕，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破皮的痕迹。

萧巨巨也傻了，“我去，这是什么功夫。”

人群都在惊叹，龙大胆却在一旁看得明白。这根本就是不是什么硬气功，而是实打实的内家工夫。在李水生抡刀砍自己胸口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明显的人体磁场波动。这个小伙子虽然年轻，但是他这一身术力，却是不在之前那个吴澄之下。术力形成的强大生物磁场，瞬间将寻常的肌肉皮肤提升到了足以承受刀刃冲击的极限。

这种经络术力，应该就是吴澄所说的内家气功金钟罩。在过去武术界，也常有把金钟罩和铁布衫混为一谈的。但实际上铁布衫只是一种抗击打的外功横练法门。金钟罩才是和道家内家功法有密切相连的内家气功。之前吴澄说术力修炼和道家气功有相似之处，龙大胆今天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李水生把手里的菜刀，还给边上的那个小贩。走回人群道，“怎么样，你们看也看了。现在该试试我的膏药了吧!”

“等等！”萧巨巨又发话了，“兄弟，就冲你这手功夫，我得说一声，确实漂亮。我也相信，你这膏药对于跌打损伤，治个风湿腰腿痛什么的确实有效果。但是你说包治百病，你这牛就吹得太大了。”

“我这膏药就不光只是治跌打损伤和筋骨疼痛的，就是能治别的。俺们东北人说话实在，老哥你要不信，可以试试，我们可以当场试验。”李水生毫不在意地道。

萧巨巨眼珠一转，“这可是你说的？！你确定你这膏药什么病都能治？”

李水生看着龙大胆道，“只要是这位龙医生能治的病，我的膏药也都能治。”

萧巨巨转头看看龙大胆，心道，“得了，这个愣小子还真就是冲你来的。”龙大胆倒是无所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热闹。

第七十章 东北李家

龙大胆没说话，萧巨巨还以为他怂了。

兄弟怂了，但自己不能怂啊，要不然怎么罩着兄弟？于是萧巨巨挺着肚子，大大咧咧地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你那膏药，有本事先来我身上试试。”

“试试就试试。”李水生看着他道，“你说吧，有什么病？”

萧巨巨哪里有什么病？他就是看不惯这个小子来医馆门口挑事，所以故意刁难人家。他伸手摸着满是肥肉的下巴，认真想了想道，“我这人身上，毛病还挺多。就拿我跟我老婆办事来说，我这老是硬不起来，你这膏药能治不？”

周围的人一阵哄笑，萧巨巨瞪眼道，“笑什么笑？我跟你们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古人说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所以这事和吃饭喝水的地位是一样的，你吃不下饭喝不下水，严不严重？这事也一样严重。来吧哥们，你这膏药我瞅瞅，往哪儿贴合适？你牛皮吹那么大，我这病，你到底管用不？”看着这个胖子在那里捣乱，周围的人又是一阵爆笑。

李水生被这个胖子弄得哭笑不得，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他既然已经当众吹牛了，现在总不能说自己的膏药没法治这病。他明白自己这是遇到故意来拆台捣乱的了。他的本意是来拆龙氏医馆的台，所以才在他诊所门口摆这么一个地摊。意思就是想羞辱一下龙大胆，他这诊所医生还不如买狗皮膏药的能耐。

没想到中途冒出来萧巨巨这么个夯货，什么都跟他对着干，又是要表演硬气功，又是要用膏药治那种病。李水生也火了，直接一瞪眼道，“能治！”

“那来啊。”萧巨巨抖着一身肥肉，“我等着呢。”

李水生也不说话，直接从地摊上捡了一张膏药，在酒精灯上烤了一下，然后伸手就往萧巨巨身上贴去。龙大胆刚才还一直在边上看着直笑，但在李水生伸出手的时候，他脸色蓦然变了，抢上一步，一把抓住了李水生的手腕。

“你干啥玩意儿？”李水生愣了愣道。

“小伙子，开玩笑归开玩笑。但你这样当众出人洋相，可就有点过了。”龙大胆看着李水生道，他抓住李水生的手腕，同时能够感应到李水生手上的生物磁场急剧波动。

萧巨巨愣了愣道，“怎么回事？”

“废话，他这张膏药贴上去，你今天一天都消停不了。”龙大胆皱眉道，“老萧，这里没你事了，你赶紧回去做你的生意。”

“我……他这膏药真有用？”萧巨巨皱眉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别逗了，这世上还真有治百病的膏药？”

“膏药是没有用，但他贴膏药的手法和贴的位置可是大有讲究。”龙大胆心道。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贴膏药的特殊手法和位置，和他的针灸术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以特殊的手法将烤热的膏药，贴在经络穴位节点上。

但他没把这话说出来，说出来，其他人也未必懂。所以龙大胆只是对着李水生道，“朋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到我的诊所里坐坐，喝杯茶。”

“没空，老子还做生意呢。”李水生冷冷地道，“再说有宗师在堂，哪里有我们坐的位置？”

龙大胆还没开口，人群之中就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四十多岁，脸上的胡子刮得很干净，露出了有些发青的下巴。他看了看李水生，李水生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地低下了头。

“你也知道自己的位置？混账东西，给我滚！”那个低声骂了一句，李水生连地摊都不要了，转身就跑。

“哎哎，你这……”龙大胆愣了愣，“李水生，你这摊子都不要啦。”

“龙先生么？”那个人拦住了龙大胆，笑着问道。

“哎，是我。”龙大胆这才仔细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有些发福，他脸上的胡子应该很浓密，所以虽然刮得很干净，但依然看着下巴上有些发青。这个人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穿着也很考究。看得出是个很讲仪表的人。

“年轻人不懂事，龙先生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那个中年人笑了笑，伸出手道，“我叫李铮，东北李家的人。”

“哦，那刚才的那个……”龙大胆跟他握手，问道。

“那是我儿子。”李铮一笑，“我们是从东北专程过来的，龙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龙大胆的手和这个李铮一握，就知道这个李铮也是个术者。而且此人术力之深厚，甚至远在之前的那个吴澄之上。一握之下，甚至让他微微有些失神。

“龙先生？”李铮道。

“哦，好好，里面请。”龙大胆把这个李铮带到了诊所的后院，自己的住所。

李铮看了看周围，点头道，“没想到龙先生的身份，居然能屈身与此，果然是小隐在山林，大隐于市朝。真正达到物我两忘的心境，反而是能在最世俗的市朝中，排除嘈杂的干扰，自得其乐，因此隐居于市朝才是心灵上真正的升华所在。”

龙大胆摇摇头，“是么，我倒是没感觉升华，只是没什么钱住大别墅而已。所以就在诊所后面将就一下，见笑了。”

李铮微微一动眉，但却没有说什么。

“丽丽，给客人泡茶。”龙大胆习惯地道。

“自己泡去！我在这里当个护士，伺候病人也就算了，还带伺候你的啊？！你还真把自己当大所长了你？”席丽丽不屑一顾地道。

“给点面子好不好？”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别说面子，连里子都不给。你反正脸皮厚，正好让你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席丽丽根本懒得理他。

龙大胆只能自己起身，在茶几上烧水，泡茶。

看到李铮坐在他对面，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龙大胆只能厚着脸皮道，“这我媳妇。还是你们东北话说得好，老娘们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态度有点恶劣，不过没事，等过两天，我打一顿就好了。”

“哦，哦。”李铮有些好笑地点点头。

第七十一章 不容染指

龙大胆将倒好的茶推到了李铮的面前，“请。”

“多谢。”李铮用两个手指捏着紫砂小茶碗，喝了一口，又将茶碗放下。看着龙大胆道，“龙先生既然是这一代的医术者传人，那么也想必已经知道我们东北李家是什么人了。”

“听人说了一点，不是很多。”龙大胆点点头道。

“好，那我就跟你掰扯掰扯。”李铮微微一笑，“早在民国，我李家就是东北望族。早年行商从医，主营人参和鹿茸，生意很大，和高句丽，俄罗斯都有交往。目前我们是东北最大的药材商，这些很多人都知道。但鲜为人知的是，同时我们也是五术人分家之一。”

“分家？”龙大胆皱眉道。

“是，五术人之中的医术宗师，以你们龙家为宗家，历代传承。只有在宗师之位空缺的时候，才由我们三个分家，保存部分传承，历代如此。”李铮看着龙大胆道。

“哦，是么？那真是麻烦你们了。”龙大胆连连点头。

“但医术一脉还有一个规矩，不管宗师之位是否空缺。作为三大分支的我们，都无权成为宗师，说穿了我们三大分支，也只是你们龙家的保管员。只是在宗师不出的时候延续传承而已。但是现在，你出现了。”李铮平静地道。

“哦，然后呢？”龙大胆一脸茫然道。

“按照规矩，宗师传人既出，我们三大家族，就得把我们手里掌握的那点绝活全都拿出来，无条件地给你。”李铮看着龙大胆道。

“哎呀，你说李先生，你这么客气，我怎么好意思？”龙大胆心里喜不自胜，脸上却还在装不好意思，但那张脸已经笑成了披萨饼一样裂开了。

李铮看着他强忍着心里的厌恶，缓缓地道，“不过，我也有一句话提醒你。并不是每一个姓龙的，都能成为宗师。老祖宗留下的这点东西，确实还在，但规矩。却恐怕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了。我个人以为，为了医术家的传承，再拘泥于古法，恐怕已经不合时宜。医术家的宗家和分家，紧密相连，传承了无数代。

在漫长的年代之中，我们三大分支也一直在为医术一脉的传承尽着自己的力量。尤其在当下，现代西医崛起，古法中医日渐式微的情况下，你们龙氏一族作为宗家，已经几代失传。那么我想问一句，你凭什么取回你的东西。”

龙大胆傻了，刚才两人还客客气气地喝茶聊天，怎么这位李先生瞬间就变了脸了呢？不过想想也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人家祖传好几代人的玩意儿，凭什么你一句话，就得给你？这换了谁，心里也有火。难怪那个李水生找自己麻烦，这位李先生的态度，其实也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这，我也没主动要啊。”龙大胆尴尬道。“是你刚才说这是规矩，那我也没说，我非得要你们李家祖上传下的绝活儿不是。”

“你是没要，但你却以医术宗师传人的身份自居。这就是在逼着我们给。”李铮厉声喝道。

“有么？”龙大胆一脸茫然。

“龙先生，你不必跟我装傻。”李铮深吸了一口气道，“按照古法规矩，这医术家的传承医术，我是该双手奉上。但人心都是一样的，这秘传古医术，在我李家已经传承了几代人。现在你要我拱手相让，这换了谁，都会不舒服吧？”

“这倒也是。不过，这古医术也不是一个什么具体的东西。你传授给了我，自己就会没有了么？不是吧。所以，我觉得你就算是教给我，你也没有什么损伤嘛。”龙大胆摸摸鼻子道。“难道会少块肉么？”

“说得轻巧！”李铮厉声喝道，“这古传医术究竟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李家守护了几代人，你现在就这样唾手可得，我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要不你打我两下出气？”龙大胆一脸没正经的样子，让李铮实在是有火发不出来。

李铮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看这秘传医术，你也不是真心想要。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看如何？”

“什么交易？”龙大胆好奇道。

“我给你一笔钱，你主动放弃医术宗师之位。那样，我们就没有违背诺言，你也得了好处，你看这咋样？”李铮看着龙大胆，双眼如炬。

“给钱，多少？”龙大胆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想要多少？”李铮很认真地道，“我们李家在东北的资产虽然不多，但几千万还是有的。你只要名明言放弃宗师身份，我可以给你一半家产，当然你如果觉得不够，全部拿去也并无所谓。你该知道，钱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如果你有这个想法，那就给我立一个字据，声明你放弃宗师身份。我立刻回去清算所有资产，找律师过户。”

龙大胆吃惊地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李铮摇摇头，“龙先生你可能不太了解情况，我这个人做什么都是认真的。”

“秘传古医术，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宁可损失一切，也不愿意传授给我？”龙大胆难以理解道。

李铮看着龙大胆道，“我跟你说一件事。我有个朋友，喜欢收集古玩。他有一只元青花瓷盘，当时这样的瓷盘存世只有两件，价值不菲。但当他听说有一个拍卖会上，在拍和他手里那只全完一样的青花瓷盘时。他立刻以高出起拍价数倍的价格拿下了。”

“我对古玩是个外行，不过看起来他是真喜欢那东西。”龙大胆耸耸肩道。

“不！”李铮摇头道，“他拍下了那只同样的青花瓷盘之后，立刻当场砸碎了。当时的拍卖会，一片哗然。”

“啊，高价买的，然后砸了。他有病吧？”龙大胆愕然道。

“他没有病，而是因为他毁掉了世上唯一的同款，使得他本身手里的那个青花瓷盘成为了彻底的孤品，当世唯一，价值顿时以数倍增，远超两个相同的瓷盘价值。”李铮缓缓端起了面前的茶碗，慢慢喝了一口，看着龙大胆道，“我也和他一样。虽然我们李家掌握的秘传医术只是三分之一，但我要李家传承的这一脉医术，成为当世唯一，不容他人染指。即便这个人是宗家，是医术宗师传人也不行。”

第七十二章 态度坚决

“呃，这是不是坏了规矩。”龙大胆皱眉道。

“是坏了规矩，但我拼着坏了规矩，也不会拱手让出祖传的秘传医术。更何况，你如果接受了我的条件，放弃宗师身份。那么，我也没有算是坏掉规矩。”李铮慢条斯理地道，“这只是我的提议，而且不管接不接受我给的钱，我都不会把秘传给你。”

龙大胆点点头，“我明白了。”

“那么，你怎么决定？”李铮看着龙大胆。

“其实你挺讨厌我的，也不喜欢我泡的这茶。但你依然这么耐心坐在这里，开导我，让我拿钱走人。我心里其实挺感动的。真的，用你们东北话说，我老感动了。”龙大胆点头道，“不过，我也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总不会做赔本生意。既然我拿不拿你这个钱，你都不会把秘术给我，那么你干嘛还要花这个钱？干嘛还在这里对着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苦口婆心地劝我接受？”

李铮愣住了，他看着这个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年轻人，觉得有点意外。

“我其实挺喜欢钱的。”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但我知道你肯定也一样喜欢，既然你肯出钱让我放弃，肯定觉得这东西比钱更重要，我其实也这么觉得。因为这事，其实还真不是钱的事，而是关系到我一个朋友的命。钱可以赚，命只有一条。所以我恐怕要拒绝你的钱了。”

李铮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说话，龙大胆去抬手阻止他道，“先等等，我还没有说完。其实我也知道，五术人世代传承，像你这样的分家不肯交出传承秘术的情况，之前也一定有发生过。五术人能够传承至今，我想他们一定有自己的办法，来解决这类问题。而且我相信你也肯定知道，否则你根本不用花钱来要求我放弃宗师的身份。我说得对么？”

李铮的脸色又变了一变，“规矩是规矩，但规矩也是人定的。时代变迁，传统的规矩是否还有约束力，谁也不知道。”

“但你不敢冒险，因为你知道五术人的规矩有多严格。坏了规矩，这不是你一家的事，甚至不是医术一家的事，而是整个五术人的事。所以哪怕你有钱有势，但也不敢坏规矩。所以你宁愿花钱来解决。”龙大胆看着他道，“我分析得没有错吧？”

李铮沉默了，他发现自己还确实小看了这个龙大胆。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吊儿郎当，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落拓样子，但其实还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龙大胆端起了手里的茶，对着李铮道，“李先生，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五术人既然能够把医家秘术分传给三大分支，就一定能够收回来。规矩不是那么容易破坏的。”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拒绝了我，等于拒绝了什么？”李铮看着他道，“你又知不知道，医术宗师到底是什么含义？”

“多谢费心，我想，我会知道的。”龙大胆端起茶碗，微微一笑，“我不懂的事情确实还很多，但我至少知道什么是端茶送客，李先生，你知道么？”

李铮沉默了片刻，“好，既然如此，龙先生，我们走着瞧。我自然会让你主动放弃。”

龙大胆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清理着桌上李铮留下的茶碗茶具。虽然和李铮谈崩了，但是他知道这件事还远没有完。

席丽丽走进来，看看龙大胆道，“哎哎，老板，刚才那个什么人？”

“他跟刚才在门口摆摊那小子，是父子。”龙大胆摇头道，“他儿子来捣乱，他来给道歉了，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席丽丽看着龙大胆道，“可是我看他的样子好像气哼哼的。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推门走了。”

“肯定是被他儿子气的。”龙大胆摇头道，“丽丽，最近要不要放假几天？”

“会有这种好事？”席丽丽怀疑道，“你这个人不是又抠又坏吗？这破诊所，也是整天拼了命的使唤人。你会放我假？又惦记着扣我工资了吧？”

龙大胆头疼道，“我那都是说说玩玩而已，我什么时候少过你一分钱薪水？做人得有良心，你是主动来求职的，又不是我诳你来的，再说我对你够好了。我这几天可能有事，你还是先放假几天，出去玩玩也好。”

“我不去，你到底有什么事？”席丽丽瞪大眼睛道，“是不是又人找麻烦？是刚才那对父子？”

“算是吧。”龙大胆挠头道，“不过，这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容易出麻烦。”

“别啊。我是帮不上什么忙，我可认识能帮忙的。我有一个朋友，警察。要是有点什么麻烦，我至少能帮你打电话报警啊。”席丽丽吃惊道，“就刚才那个大叔，他威胁你了，还是恐吓你了？你跟我说啊，你急死我了。你这人平时不是挺横的么，怎么关键时候怂了啊？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就堵在门口，直接报警了。”

“不是那回事。”龙大胆无奈道，“这件事你弄不清楚，说实话，我自己都有点懵。哎，算了算了，你不想休息就不休息吧，随你了。”

龙大胆有些心烦地走回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给林若谷，“林先生？”

“是我。”林若谷的声音依然很好听。

“东北来人了。”龙大胆低声道，“是父子俩，直接找的我。看他们的意思是要我放弃宗师的身份。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们会把自己传承的那部分秘术完整地交给我么？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可并不乐意，这到底怎么回事？”

“东北李家的人？”林若谷点点头，“我知道了，他们是不想放手？”

“是的，不过我觉得也情有可原，那本来就是他们李家作为医术三大分支所祖传的秘术。又经过好几代人了，我们现在让人交出来，人家心里肯定不乐意。”龙大胆皱眉道，“原本他是想花点钱了事，不过我给拒绝了。看样子，他好像很不开心。走的时候，他还跟我说，会让我主动放弃的。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哼，就凭他们，也敢威胁你么？”林若谷冷冷地道。

第七十三章 酒宴小聚

“威胁倒不至于，不过我有点弄不明白，你们这个五术人，怎么还有宗家和分家什么的？还有传承秘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龙大胆奇怪地道，“怎么李家的父子俩，一看到我，就像是遇上冤家了一样。”

“医术家以你们龙家为宗，历代宗师都是龙姓传承。其他的三大分支和龙家几代之前都有姻亲关系，因为龙家的人都有特殊的血脉传承，唯有这种血脉才能成为医术宗师。其实用现代的医学观点来说，就是龙家人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遗传基因。所以每一代的龙家人都是经络敏感体，这是成为医术宗师的先决条件。

而三大分家，他们则不具有这样的优势，所以这三大分家虽然历代也都不乏名医，但医术宗师从来不会从他们之中产生。他们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保存古传的医家秘术，以便在适当的时候，归还给宗家。这是五术人给他们的历史使命。”林若谷平静地道。

“看起来，他们似乎不太买账。”龙大胆摇头道，“我听那个老李说，他们是不打算把自己掌握的医术传给我了。看这意思，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要把祖宗留下的东西握在李家的手里，态度很是坚决。”

“相信我，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在他，而在你。所以他才会表现得这么急躁，甚至不惜花钱买你放弃宗师身份。你只要不放弃宗师的身份，他就只能乖乖地给你。五术人传承千年的规矩，如果这样就能被破坏，未免也太脆弱了。”林若谷在电话里微微一笑道。

“哦，那行。我就等着。不过那个东北李家，到底是什么来路，看起来财大气粗的。”龙大胆皱眉道，“他们不会再找我麻烦吧？”

“你无需担心他们。你只要记住，李家是医术者的重要分支之一，他们的手中，存有秘术之中的四个部分，产科、眼科、口齿科、咽喉科的古医秘术。他们的存在只是辅助你的成就，仅此而已。”林若谷轻描淡写地道，说完就挂了电话。

“喂喂，我还没说完呢，好多问题，你这就完了啊？”龙大胆放下电话，一脸无奈。他也够郁闷的，自从学了导引术和针灸之后，遇上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和稀奇古怪的人，自己莫名其妙成了什么医术传人。而所谓的术者，如吴澄之流，也大都对此讳莫如深。不过龙大胆对于这种神秘的中医古术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第二天，那对李家父子并没有再来，龙大胆没有在意。

直到第三天，李家父子才重新登门。龙大胆看到他们来了，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龙先生，我们前天有些情绪，今天专程摆酒致歉，希望龙先生能够赏脸。”李铮微笑着道。

“这就不必了，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态度了。”龙大胆摇头道，“宗师的位置，我不可能放弃，因为我也有我的理由。”

“我们今天暂时不谈这些。”李铮摆手道，“上次一别之后，我回去想了想。水生的行为固然是鲁莽无礼，我和你之间的交流本也带着点情绪，并没有做到心平气和。双方更没有进一步的了解，所以我今天来请龙先生，是想我们先撇开这些传承的话题，大家深入了谈一谈，让我们双方也都有一个了解，然后我们再说其他的。龙先生不会连这都不答应吧？”

龙大胆摸摸鼻子，有些迟疑道，“就这么简单，大家吃饭聊天。”

“就这么简单今天我们不要你的任何承诺，我们也不给出任何承诺。古传秘术究竟是不是给你，我们今天完全不谈。只谈你我，谈我们。”李铮做了一个手势道。

“那行。”龙大胆点点头，把身上的衣服一换，招呼席丽丽道，“走，丽丽，今天李先生请吃饭。”

“这……”李铮皱眉道，“席小姐……”

龙大胆眼睛一眨，笑着道，“喝酒吃饭，当然要有美女陪着。既然你也说了是随意聊天，那又有什么关系？”

李铮看到龙大胆拉着席丽丽一起，就知道他是想拉一个外人进饭局，迫使他们不能谈秘术传承的事。因为他们这些术者，也都非常在意自己的身份保密。这毕竟没有人愿意太与众不同。毕竟有些事情，在常人看来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李铮自己刚才也开口说了，说是今天不提这些，既然这样，多一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

李铮等于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他也只能笑着道，“席小姐也去，这，还真是求之不得了。”

席丽丽听说有人请吃饭，她是毫不在乎，有吃还不吃么？“去，又好吃的谁不去，等我收拾一下。”

李家父子的饭局设在一家酒店的楼顶餐厅，楼顶的四周全是玻璃，一眼往下去，有种身处绝顶的感觉。等各色菜品上了之后，李铮端起酒杯。“龙先生，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你身负宗师之名，就该是站在最顶端的人。龙先生既然有志成为宗师，那我这个分家子弟，先贺你一贺。”

龙大胆沉默地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爽快。”李铮点头道。“我今天请你来，说好了先不谈别的，大家只是相互熟悉一下。我要让你知道，我们身为医术者分家支脉，究竟为了这份传承牺牲了多少。你虽然作为宗家子弟，但有些事你恐怕还不甚明了。也好，我今天就给你讲个透彻。”

龙大胆看了看席丽丽，微微皱眉。

李铮像是看出他的担心，“没事，今天，我只说该说的。”他放下了酒杯，笑着道，“这些事，本来也是我说说，你听听而已。就当是酒席宴前，说个故事一样。大家只要博得一笑就好。”

龙大胆笑着点点头，“也好，我对医术家一脉也是所知不多，正想听听李先生的高论。既然李先生肯讲，我自然就能听着。”

“好。”李铮站起身，端着一杯红酒，走到了窗前，看着楼下这繁华都市，如水车流，缓缓地开口了。

第七十四章 追根溯源

李铮缓缓地道，“这个故事的开端，在先秦春秋战国时代。春秋战国是思想和文化最为辉煌灿烂、群星闪烁的时代。这一时期出现了诸子百家彼此诘难，相互争鸣的盛况空前的学术局面，此后数千年间再未重现。其中有一个学派为阴阳家，齐国人邹衍是其创始人，阴阳家的学问被称为阴阳说，其核心内容是阴阳五行。

阴阳说，是把“阴”和“阳”看作事物内部的两种互相消长的协调力量，认为它是孕育天地万物的生成法则，这和道家创始人老子所秉承的构成世界的概念，“道生阳，阳生阴，阴阳生八卦，太极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相同。

而五行说，则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元素不断循环变化”的理论发展出“五行相生相克”的理念。研究阴阳五行说，能从天体的运行的计算来制订历法，掌握世间万象。到后来，发展出专门研究天体运行规律的天文家、研究历法的历数家后与五行家相结合。并且由此延伸出了一个特殊的群体，当时被人称为方士。”

龙大胆看着他，点点头，“类似于道士之类的人？”

“方士犹云道士，谓方术之士。巫相医卜之术，亦皆谓之方士也。”李铮缓缓地道，“当时，从事医、卜、星、相类职业的人，都被称为方士。这些人因为研究阴阳五行的规律，能测算吉凶，能行医，能行巫术，所以在当时被就已经被人所神化。后来秦始皇统一天下，为求长生，也网罗了大量的方士炼丹求药。方士的地位，一度到达的最鼎盛的顶点。”

“不过盛极必衰，过犹不及。”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不错。方术之道，或许能治病，能占卜吉凶，看似神奇，但其根本都是利用自然的规律。方士可以说是中国最早的数学家，星象家，历法家，甚至是药物学家和科学家，所以他们在世人眼中看起来如此神奇，但他们不是神仙，更不懂得长生不死。而长生不死这种说法，根本也是违反了自然法则的。最后自然一无所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始皇帝是千古一帝，他盛怒之下，展开了对这些方士的屠杀，焚烧了大量的书籍，史称焚书坑儒。这个曾经也在先秦百家之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方士团体，从此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但他们却没有被屠杀殆尽，而是散落于民间，世代隐秘相传。”李铮缓缓地道。

“这么传奇，这些方士现在还有么？”席丽丽吃惊地道。

“当然有，不过他们早就不被称为方士，而被称为五术人。因为他们以山医命相卜五术传世，历代相传，隐于民间市井。”李铮看了龙大胆一眼，“其中的一支是医术家。他们精通一种堪称神异的古传医术，并且历代传承。”

“那他们不个个都成神医了么？”席丽丽皱眉道，“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

“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五术人身负古传秘术，注定只能低调行事，稍有不慎，就将导致杀身灭族之祸。”李铮斩钉截铁，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可即便如此，五术人也没有断了传承，是么？”龙大胆低声道。

“是，为了保护古术传承不至于失传。五术人有一套自古代就流传下来的，规避风险的方法。以医术家为例，他们之中有宗家和分家。宗家历代都是医术宗师。而分家则在宗家遭受大难的时候，承担传承避险的责任。以确保秘术传承不至于失传。历朝历代，一直如此。有人做面子，就得有人做里子。

宗家永远是光鲜亮丽的面子，而在他们背后的里子则是分家。分家不被重视，不被关注，就像是一群隐形人，就像是一群蚂蚁之中的工蚁，注定一世劳苦，就是为了撑起宗家那光鲜亮丽的面子。而一到传承的时刻，分家永远是分家。”李铮苦笑道。

龙大胆沉默了，他只是低头喝了一口酒，等着李铮继续说下去。

“龙先生，你知道医术家，为什么会中断了几代传承。”李铮缓缓地道，“你知道作为术者的规矩是什么？”

“不知道。”龙大胆摇头道。

“是因为你的一位先祖，清末的医术者宗师，自己坏了规矩。”李铮看着他道，“历代五术人，只在江湖，不入朝堂。但你的那位先祖却热心功名，这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他放弃宗师身份，将传承给我们三大分家掌管。但他却没有，而是以宗师身份，高中状元，并步入朝堂成为高官。”

“那位龙状元？”龙大胆一脸苦笑。

“没错，就是他。要命的是，你这位先祖除了一身爱逛青楼，浪荡风流的流氓习气，居然还是一位热心社会变革的有志青年。状元出身，官拜大学士没多久，就掺和进了清末的百日维新，随后就遭到清算。眼看着这位宗师爷要跟戊戌六君子一起，被拉去菜市口砍头，五术人的医家一脉就要失传。又是我们当时的三大分家几乎散尽家财，联合其他术者，把他给弄了出来。”李铮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一脸尴尬，他这位状元爷先祖的事，至今都有传说，他也听说过一些。不过大部分是风流韵事，没想到他还掺和这种事。

“身陷朝堂争斗，这位龙状元最后能保条命就算是不错了，自然不可能继续当他的大学士了。因为仕途失意，他也从此一蹶不振，放弃了宗师身份，把医术者秘术分传三大分支，从此整天出没烟花柳巷，赌场酒楼。

可以说龙氏一脉的医术宗师，在清末民初就已经断绝。”李铮摇头道，“而我们三大分家支脉，捧着这祖传的秘术传承，为此付出多少，你根本无法想象。”

龙大胆点点头，“确实不容易。”

“你先祖留下的这几本医家秘术典籍，就像是烫手的山芋。收藏学习这个，我们不知道担了多少风险和厄运，但已经传了几代人了，现在突然开口就想要回去。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轻视和伤害。”李铮叹了一口气。

第七十五章 众醒独醉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这似乎有些不太合情合理。要是换了我，我也会有想法。因为本来是祖传的东西，而且几代人为此付出了很多，突然就要给别人，心里总是不太舒服。不过，李先生，换个角度考虑。这些医家秘术，本身是就是由龙家传出的，再由你们传回龙家，似乎也并无不妥。”

李铮摆摆手，“这么做是不是妥当，我们再说。我们先来讲讲医术宗师，你既然想做这个宗师传人，那么你是否清楚作为医术宗师要牺牲什么？”

“还要牺牲什么？”龙大胆狐疑道，“难道真像小说里那样，欲练神功，先要挥刀自宫？”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李铮慢慢地道，“意思是天道公平，一个人想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要成为医术宗师，就要不为官，不闻名，不显贵，低调处世。终身混迹市井之中，以龙先生的医术和为人，你能够受得了这份寂寞么？而且当你掌握古传医术之后，你是否还甘于平庸，在你这小诊所里度过一生？”

“还有这规矩？”龙大胆摸摸鼻子道。

“当然，五术人宗师都必须遵循这样的规矩。以林若谷林宗师为例，他虽然是地相风水宗师。但世人不闻其名，他的嫡传门下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倒是跟随过他的几个学生，现在都是华人世界赫赫有名的顶级大师。”李铮看着龙大胆道，“怀才不遇，本是人生悲事。但身为宗师，却是必须如此，一生都要韬光养晦。哪怕才华盖世，也得表现出泯然众人。”

“为什么？”龙大胆愕然道。

“因为这是五术人至今还存于世的法则。”李铮看着龙大胆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五术人身负古传秘术绝学，如果处处露头，人人显露，就将是致祸的根本。因为医术者所掌握的是能够扭转生死，妙手回春的力量。这样的力量为世人所敬仰，也势必为世人所觊觎。若觊觎而不得，就将为世人所不容。”

龙大胆沉默了。他也不得不承认李铮说得有道理，不说别的，光是自己那还没有学全的周天针法。齐典就已经跟他拐弯抹角地打听了好几次了。真要是还有什么古传秘术，真不知道多少人打破头也想要。

“也就是说，我学了这些秘术，还不能显露出来。得处处隐忍，避免被人发现。”龙大胆一阵无奈道。

“是，医术者虽然不同于其他的几大术者流派。玄学的意味没有那么重，但是你真正接触之后，就会发现医术者同样是植根于玄学，阴阳五行，天人合一。针灸和经络、药学倒还好说，但医术者最为高深莫测的祝由科和禁科，更是脱胎于古代巫术，以符箓禁咒见长。在科学昌明的今天，你能以此行医么？你敢在人前显露么？”李铮看着他道。

“呃……巫术？画符化水，给人喝了治病？”龙大胆愕然道。

“你不必惊讶，自有中医体系以来，自古就是巫医一家。唐朝著名医家孙思邈就认为，汤药、针灸、禁咒、符印和导引是医疗五法。唐代太医署还设咒禁科，与医科、针科、按摩科并列为医学四科。其中的玄妙之意，外人根本难解。但究其根本源流，也不过是借助外力调和阴阳五行，乃是中医正统。”李铮看着龙大胆道。

他顿了一顿，继续对龙大胆道，“作为医术宗师，你必须身兼医家秘传十三科，样样精通。一旦有些病你能治，却因为太过惊世骇俗，不能动手去治。因为你要避嫌，要处处小心，不让一些不能见光的秘术被人所知。这种不为世人所理解的痛苦，你是否能够承受？”

龙大胆有些茫然了，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些问题。甚至如果不是李铮告诉他这些，他对医术宗师本身这个概念也还是模糊的。

李铮叹了一口气道，“这世上最痛苦的事，就是无可奈何这四个字。当你明明可以拯救一个人，却因为一些禁忌的原因，只能看着他离去的时候。你作为一个医者，是否能够承受。我不知道你对医术者宗师具体是什么看法，但我说的这些都是一些实际问题。要成为医术宗师不是说说而已，‘宗师’二字，代表了五术流派的正统传承，有千钧之重。你是否有了相关的准备和觉悟。”

龙大胆沉默不语了，他心里有些乱，一方面他知道李铮是在极力说服自己放弃宗师身份，但另一方面，李铮的这些话，也不是毫无道理。传承古代秘术，成为五术宗师之一，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

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席丽丽，突然轻轻地一笑，“李先生，你说了那么多。我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至少知道了一点。那就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决定还是得龙医生自己来下，不是么？我觉得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帮别人来决定他的未来。”

李铮沉默了一下，看着席丽丽点点头，“席小姐说得不错，但我说这些并非危言耸听，只是摆明利害。怎么决定自然还是要龙先生来下。”说完他转头看向了龙大胆。

不知道为什么，龙大胆坐下之后也并没有喝多少酒，却感觉自己一阵眩晕。李铮的那些话像是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让他心烦意乱到了极点。李铮举起酒杯看着他，等他回答，龙大胆却是一阵的茫然失神。

他只是觉得李铮酒杯里的红酒慢慢地摇晃着，就像一团漩涡，像是把自己整个都要吞噬下去了。龙大胆极度的烦闷，心跳，恶心，甚至有一阵呕吐一般的胃部痉挛。他的脸像是喝醉酒一样，越来越红。

席丽丽在旁边笑着道，“哎，我酒量不行，还是喝不了红酒，开香槟吧。”说完她拿起了桌上的一瓶香槟，慢慢地拧开了固定的软木塞。

香槟开启之后，发出“砰！”地一声响，举座皆惊。连李铮和李水生两个人都变了脸色，而这瓶香槟开启之后，龙大胆的心情却像是这瓶香槟一样，胸口憋着的一股气，像是猛然放松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开始恢复过来。

第七十六章 催眠暗示

龙大胆坐在那里，闭着眼，一言不发。

“龙先生？”李铮试探着道。

“我明白了。”龙大胆张开眼道。

“明白了？”李铮皱眉道，“龙先生明白什么了？”

“就在刚才，我明白了很多东西。该明白的明白了，不该明白的，我也明白了。”龙大胆点头道，“为了让我放弃宗师的身份，李先生确实是煞费苦心。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这么多关于五术人和我祖上医术家一脉这么多的过往。我对于你们三大分家，确实心存感激。龙家祖上对你们也却有亏欠。不过这和我是否放弃医术宗师无关。”

“这么说，我废了这么多口舌，龙先生还是坚持己见，想要继承这医术宗师之位么？”李铮的脸色顿时一沉，冷冷地看着龙大胆。

“没有用了。”龙大胆摇头道。

“什么没有用了？”李铮脸色似乎有些怪异。

龙大胆摇头道，“我知道，今天你请我来，就没安什么好心。你选择这个楼顶餐厅，就是想利用这里的特殊环境，好便于你们行事。楼顶餐厅四周都是玻璃窗，房间里的光线折射都是经过安排的。这是一种类似催眠术的心理控制，在我一进来之后，你就在开始对我进行心理暗示。通过餐厅的音乐和灯光刺激，辅助我进入催眠状态。”

“催眠？简直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铮冷笑道。

“那我就告诉你，催眠是以人为诱导，如放松、单调刺激、集中注意、想象等，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其特点是被催眠者自主判断、自主意愿行动减弱或丧失，感觉、知觉发生歪曲或丧失。在催眠过程中，被催眠者遵从催眠师的暗示或指示，并做出反应。

催眠的深度因个体的催眠感受性、催眠师的威信与技巧等的差异而不同。催眠时暗示所产生的效应可延续到催眠后的觉醒活动中。以一定程序的诱导使被催眠者进入催眠状态的方法就称为催眠术。采用特殊的的行为技术并结合言语暗示，使正常的人进入一种暂时的，类似睡眠的状态。”龙大胆微微一笑。

李铮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这个餐厅是你整个包下来的，灯光和音乐都是经过精心设计，有助于使人进入催眠状态。而你手里晃动的那杯红酒，就像是催眠师手中的晃动怀表。你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操控我的行为，让我亲口说出放弃继承宗师身份的话。”龙大胆站起身来，走到了旁边的桌上掀开了一张桌布，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摄像头。“果然不出所料，你们还准备了偷拍的设备。”

李铮平静地看着他，依然不说话。

“不得不说，你这一手也很是高明。你利用催眠术的影响，和强烈的心理暗示，想要诱导我说出放弃宗师身份的话。然后进行录像，到时候，你就可以作为我亲自放弃传承的证明。我也确实被影响到了。有那么几分钟，这种强烈的心理暗示，使得我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几乎就要开口说放弃了。”龙大胆微微一笑，“不过，这一切都被一个巧合所破坏了。”

龙大胆指着席丽丽开的那瓶香槟道，“巧合的是，席小姐恰好打开了一瓶香槟，香槟开启之后的声音很脆。一下就打破了你苦心经营起来的催眠氛围，直接把我弄醒了。好在我进入催眠的状态也不是很深，所以眯了一下眼睛，也就逐渐恢复过来了。李先生，我现在向你保证，现在的我，有着百分之一百地清醒。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李铮脸色白了一白，摇头道，“事情并不完全像是你说的那样。我并没有想通过催眠术操控你的意识，我只是……”

“我明白，你无心操控我，仅仅是想通过心理干预，影响我的决定。否则的话，我不会这么容易从催眠状态之中摆脱出来。”龙大胆摇头道，“虽然你们这样做，有点卑鄙。但我也丝毫没有因此怪罪你们的意思。你只是做了你认为对的事情，也许在你看来，我并不是一个堪当宗师的人选。但我也告诉你的决定，我绝不放弃宗师之位。”

李铮一阵气结，“你……”

“没听清楚么？”龙大胆把那个隐藏的摄像头对准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我录下来了，没听清楚，你可以回家再多看几遍。另外可以，通知服务员上菜了。早点吃饱了，我好回家。”

李水生的脸色难看，他的父亲李铮倒还好一点，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几个人一起吃了一顿精彩而又无味的晚餐。这个开局确实精彩，而最后除了席丽丽和龙大胆鼓起腮帮子，吃得满嘴流油之外，李家父子甚至都已经无心久坐了。

饭局没有坚持到最后，李铮就缓缓起身，向着龙大胆抱拳道，“得罪。两位慢用，我们先走了。”

“客气，客气。”龙大胆放下手里的筷子，平静地道。

“关于宗师传承的事情。”李铮看着龙大胆道，“我们已经明白了龙先生的态度，李家也不会食言自肥。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按规矩，一步一步来。”

龙大胆心知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这李家父子，极有可能又要耍什么花样。但现在，毕竟是他们掌握着医术家的传承秘术。龙大胆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他也点点头，“当然，一切都是按规矩来。”

“告辞。”李铮一点头，带着他的儿子李水生一起走了。

“哎，老板。刚才那个李先生说的不会都是真的吧？真的有古医术，你真是医术宗师？”席丽丽看龙大胆连连追问道。

“我……”龙大胆一阵无奈，“就算是吧。你这次可不能给我乱发到网络上了，上次的事情，已经给我惹了不少麻烦了。你可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席丽丽摇头道：“上次是上次，我要知道你的身份这么隐秘刺激，还牵涉到什么宗师什么的，我当然不能到处去说了。

第七十七章 登门求教

龙大胆看着席丽丽道，“丽丽，你刚才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你是怎么看出我状态不对的？”

席丽丽一阵尴尬，“说实话？我，我刚才光顾吃了……我哪知道你出了什么状况？不过，你刚才真是被催眠了，真是我闹出的动静救了你？”

龙大胆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在不知不觉之中对我进行催眠。说真的刚才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我非常认同他的话。我差点就失控了，感觉真的是非常奇怪。如果你真是不小心弄醒了我，那还真是运气好到了极点。”

“不过我还是觉得很传奇。”席丽丽一脸神秘地道，“你是那个李铮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真的有会术法的五术人？而你也是其中之一？”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说实话，我自己也在怀疑这一点。不过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至少他关于我祖上的事情是说对了。”

“可是我听得好玄幻，这世上真的有法术？”席丽丽一脸怀疑地道。

“这事，我也想过，不过我认为法术什么的，很可能是有些夸张了。但他们确实有类似的某种能力，能够做到一些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龙大胆皱眉道，“中医和古巫术，以及和阴阳五行之间的关系，在学术界也是认可的。其余的我就真不知道了，说实话我对这些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

“那你怎么就成了什么宗师传人……还有，还有，那个李铮说的传承是什么？”席丽丽喋喋不休地追问。龙大胆一阵头疼，他发现自己小看了女人的好奇心。这好奇心一上来，她们简直什么都要刨根问底。关键现在龙大胆自己还是稀里糊涂的，这些问题，他哪里解答得了。

好不容易才把席丽丽打发了，回到了老宅里。龙大胆一头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做得到底是对还是错，宗师身份，对自己来说究竟是得还是失？

说实在的除了传承的古医术之外，当不当什么宗师，龙大胆根本不在乎。但李铮通过催眠术，想把他当傻子糊弄，他肯定是不答应。既然你想让我放弃，不惜采用这种方式，那我龙大胆脾气上来，也绝不松口。虽然他本来还不怎么在乎什么宗师的身份，现在他还就跟李铮较上劲了。

说实在的，龙大胆现在还对当时的情况心有余悸，这催眠术太诡异了。李铮就是在那里跟他侃侃而谈，酒店的灯光和音乐，已经他晃动的酒杯，几乎在几分钟之内就控制住了龙大胆的心智，这个时候他分明感觉到李铮说什么都是对的。当时的情况，就算是李铮让他当场脱裤子，他可能都不会反对，只会照做。

如果不是席丽丽开香槟的声音，把龙大胆给惊醒了，他可能真的已经答应放弃宗师身份了。龙大胆越想越觉得后怕，看样子这李家父子是铁了心不想把秘传医术给自己了，而且他们身怀异术，真要是想暗算自己怎么办？虽然他们这次没成，但是难保下次不会再玩阴的。

龙大胆在床上开始睡不着了，索性一下子坐起来，“这可得想个应对方法。对了，催眠术。那个心理医生蓝晴钰，应该会对此有些了解。”

因为龙大胆知道，在心理治疗之中，也有一种催眠疗法，是指用催眠的方法使求治者的意识范围变得极度狭窄，借助暗示性语言，以消除病理心理和躯体障碍的一种心理治疗方法。蓝晴钰是心理学专家，她应该对此有了解。虽然李铮用的方式可能和催眠疗法不一样，但肯定有共通之处。如果能找她了解一些关于催眠术的详情，或许能够给自己足够的帮助。

至少在以后再面对李家父子的时候，自己也好有所准备。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弄得有些狼狈。主意打定了，龙大胆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他厚着脸皮，再次去酒店找蓝晴钰。

但是蓝晴钰却不卖他的帐，堵在门口根本不让他进去。“龙先生，我们今天似乎没有预约吧？”蓝晴钰冷冷地看着他道。

“没有预约，没有预约，不过我恰好路过，有点不放心你，所以就上来看看你。”龙大胆赔笑道。

“多谢关心，我的身体没事。”蓝晴钰摇头道，“你请回吧？”

“我……”龙大胆虽然吃了个闭门羹，但他的脸皮一向都比较厚，“其实我今天是有事情想请教，是一个关于心理学的专业性问题。”

“我不教学生，再说你也不是心理医生。”蓝晴钰皱眉道。

龙大胆无奈道，“蓝医生，我就问一个问题，就一个，你说完我就走。”说完挤进了房间。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蓝晴钰皱眉道，“我告诉你，我……”

龙大胆已经在房间里坐了下来，然后自顾自地拿了一个杯子，看着蓝晴钰道，“你喝茶，还是咖啡？”

“茶。”蓝晴钰只能摇摇头，坐了下来。“龙先生，这是我的房间，你只是一个客人。请你不要反客为主，好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但是客人，而且是不速之客。”龙大胆摆手道，“但是我知道，蓝医生你是主人，而且是个很好的主人。好主人，至少不会赶走客人。不是么？”

“少跟我油嘴滑舌的，你那张嘴，上次我已经领教过了。”蓝晴钰一蹙眉，“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是关于你的病，我可以告诉你，你如果不配合我进行积极治疗，是很难有什么进展的。”

“不是我的病，是另一回事。”龙大胆很认真地道，“蓝医生，你作为心理医生，对催眠术这件事怎么看？”

“催眠？”蓝晴钰有些意外，她看着龙大胆道，“催眠疗法是心理治疗的一个重要手段。通过催眠方法，将人诱导进入一种特殊的意识状态，将医生的言语或动作整合入患者的思维和情感，从而产生治疗效果。

这种治疗手段，可以很好的推动人潜在的能力，现在一些心理治疗的方法是使用催眠来治疗人的一些心理疾病，如强迫症，抑郁症，不良习惯，情绪问题等。”

第七十八章 心理控制

蓝晴钰满是怀疑地看着龙大胆道，“你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就是想请教，是否能用什么方式对人进行催眠，从而对人进行精神控制。”龙大胆问道。

蓝晴钰吃惊地道，“精神控制，浅的一层是左右情绪，深的一层是左右思维。这仅仅只是一种理论可能，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就算是非常有经验的心理学专家，也未必能够做得到。”

“为什么不可能？”龙大胆问道。

“催眠术疗法，可以让患者陷入了大部分意识关闭的恍惚状态。他们会变得非常容易接受外部输入的各种指令。会遵从催眠师的指挥做很多事情。催眠师甚至可以在患者脑中植入一个即便解除了恍惚状态，也会照办的指令。比如改正一些小的不良习惯。”蓝晴钰皱眉道，“不过大部分催眠技术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它们都高度依赖于被催眠者的配合。只要你不想配合，催眠师一点儿辙也没有。”

“不，不是这样的，我想应该有一种比较特殊方式，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催眠状态，并且似乎能够影响人的判断力。这我昨天就遇到过，我想请教的是，我该如何避免被催眠。”龙大胆看着蓝晴钰道。

蓝晴钰摇头道，“有可能，但是这种催眠方法需要非常高超的手段，这已经不是心理治疗的范畴，而是更高深的心理控制。这是非常危险而且违反职业道德的。你是在哪里遇到的？”

“这个我不太方便透露。我只是想问，这是一种什么手段，能不能对此加以防范？”龙大胆皱眉道。

“有这种方式。我在国外曾经遇到过一个催眠师，他就能在人毫无自觉的情况下将人催眠。”蓝晴钰想了想道，“他采用的是一种不算太典型的催眠术，惊愕催眠法。这种方法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用出其不意的奇怪举动切断对方大脑中的神经通路，让对方瞬间迷茫。”

“有这种事？”龙大胆皱眉道。

“有的。我们就用握手来举例吧。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如果对面的人伸出手，那么你也会很自然地伸出手。这时候，你脑中就自动形成一个强烈的预期：你们的手会越来越近，然后握在一起上下摇晃。这才是一个人对握手的正常反应。”蓝晴钰说明道。

龙大胆点点头。

“这当然是千锤百炼的结果。你在太多的场合看到过、经历过握手的这一连串动作。它们已经深深印刻在你脑中。在大脑的某一个区域里，这一连串动作已经形成一个神经通路。当握手的动作正常结束之后，这个神经通路里的神经细胞就被顺畅地激活了一遍。然后大脑也就得到了一个信息，寒暄结束，接下来可以谈正事了。”蓝晴钰解释道。

“对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龙大胆皱眉道。

“但跟你握手的是一位不怀好意的催眠师，他有意要阻断这个神经通路。他伸出手，表示自己要和你握手。这时，你脑中的这个神经通路被激活，你也自然伸出手去。但是，突然，催眠师迅速换成另外一只手握住你的手腕，把它抬到胸前。动作不但完全出乎你的意料，而且你也完全猜不透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你一下子就处于了一种错愕的状态。

因为那个激活到一半的神经通路被硬生生阻断，而你又没法调用另外的神经通路来理解它。你的大脑无所适从，它死机了。大脑防火墙瞬间失效。

这时，催眠师只要抓住你懵圈的瞬间稍加引导，比如用坚定的语气说‘你这只手动不了了！’，你很可能就会乖乖地陷入意识越来越模糊的催眠状态，大脑全面停摆。因为人的大脑里，有千百万个这种预设好的神经通路。一旦你不按常理出牌、不按剧本说台词，就可以短暂破坏其中的一些通路，让大脑瞬间短路。

所谓的思维控制术，用的就是这种原理。但是，一般的催眠师常用的惊愕催眠法，也未必能百发百中。”蓝晴钰摇头道，“所以我很好奇，你遇到的是不是这种情况。”

“实际上我遇到的比这还奇怪，似乎只是一个人他寻常地说几句话，就差点让我神志模糊，被他影响了思维。但是我意识到，当时的音乐和光线，有可能也是某种辅助手段。”龙大胆回忆道，“一切就像是一个完全为我所设置的局，当时恰好有一个意外的声响，才把我从意识恍惚之中拉了回来。”

“照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是有可能被催眠了。因为声音和光线，确实是最有可能影响大脑意识的。再加上对方如果是一位高明的催眠师的话，确实有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不过这类催眠术和我们心理医生用的催眠疗法完全不一样，更接近于心理控制。如果你说这能影响你本身判断能力的话，这就几乎肯定是某种心理控制了。”蓝晴钰皱眉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人和事？”

龙大胆摸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那有什么办法避免被人控制么？”

“这种心理控制术非常高深，但也并非无解。如果你有刻意的防备，那么任何人都很难对你进行催眠。”蓝晴钰想了想道，“因为要想实施心理控制，首先必须关闭受术者的意识。我们举个例子来说，人的大脑就像是一个精密的仪器，类似于一台电脑。所以，想要顺利地给大脑编程，最事半功倍的方法就是，把他们脑子里的防火墙——意识强行关掉。”

“哦。”龙大胆摸摸鼻子。

“催眠，就是以强烈的心理暗示，让你陷入了大部分意识关闭的恍惚状态。只要你不想配合，拒绝外来的各种信息暗示，别人就很难催眠你。这在别人有心算计你的时候，做起来会很难，但只要记住一点，不跟着外在干预的节奏走。那么，谁也拿你没办法。”蓝晴钰想了想怀疑地看着龙大胆道，“你不是因为想抗拒治疗，所以故意问我这些吧？”

第七十九章 喧宾夺主

“绝对没有。”龙大胆一脸正经地道。“其实真要是你对我催眠，我可以保证一点作用都没有。一旦你靠我那么近，我那点意识，就全都用来心猿意马了。你说我这脑子，拿来胡思乱想都不够了，哪里还能被控制？”

“这也算是一个应付心理控制的办法。当然，龙先生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我是领教过了。”蓝晴钰摇头道。

“我还有其他本事，你想领教一下么？”龙大胆一脸坏笑地凑上去，小声问道。

“龙先生，你不觉得玩笑有点过分了么？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蓝晴钰厉声道。

龙大胆一阵发愣，“我没开玩笑啊，我是说我有本事，能治你的病。”他一边说，一边看着蓝晴钰一脸地疑惑，“你是哪种人，难道是有病不愿治，讳疾忌医的那种人？”

蓝晴钰哭笑不得，一阵无奈，不过她根本就不相信龙大胆能够治她的病。所有她一边整理着手里的资料，一边摇头道，“我的病就不劳龙先生挂念了，只要龙先生能够让我继续跟进你的病。让我丰富完整关于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的相关研究资料。我可以完全不追究上次你对我的冒犯。”

“冒，冒犯？”龙大胆皱眉道，“我们先来搞搞清楚，上次可是我救了你？”

“我求你救我了么？”蓝晴钰厉声道，“我的病是我的事情，我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而且我发病的时候，也不想任何人在身边。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我并没有要求你救我。我当时只是希望你安静地离开。”

“可你那是癫痫，我离开之后，你身边如果没人照应，会遭到危险的。”龙大胆摇头道，“我不能把你扔下。我知道你是个要强要面子的人，但我们先得有命活着，然后才能讲面子。人不能死要面子。”

“你是在指责我的处事态度么？”蓝晴钰瞪着他道。

“好吧，算我什么都没说。”龙大胆摇头道，“你也别相信我，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我能让你以后不再癫痫发作，你肯不肯帮我一个忙。”

“如果真能这样的话，我当然什么都愿意帮。”蓝晴钰皱眉道。

“这就好了。我想这几天时间内，蓝医生能不能跟我在一起。”龙大胆看着蓝晴钰道。

蓝晴钰皱眉道，“什么在一起？”

“我实说了吧，就在昨天，有人试图对我进行心理控制。我担心他们会再来一次，而届时我不希望我毫无准备。但是你也知道我对这些方面是个外行，所以我需要一个帮手在身边，时时提醒我一下。”龙大胆看着蓝晴钰道，“而蓝医生，你是真正的心理学专家。”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注意，在你身边有谁对你使用催眠术。并且在关键的时候，设法拉你一把。”蓝晴钰点头道。“而作为回报，你帮我治好我身上的顽疾？”

“就是这个意思。”龙大胆点头道。

蓝晴钰皱眉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的？我这病是癫痫，据说根本不可能被治愈。”

“凡是都有例外。”龙大胆笑着道，“我说能治，就能治。不过你需要辛苦一下，跟在我身边几天。我敢保证，只要几天就行。就当是你不相信我，所以跟着视察我的医术也好。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蓝晴钰皱眉道，“你是想说，有某个厉害的催眠师要对你不利？”

“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他的手法和普通催眠术有很大的不同，他不是简单地控制受术者的情绪，而是能够影响受术者的思维，这是实实在在的心理控制，而且一旦受制很难摆脱。所以我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在身边帮助我。”龙大胆低声道。

“好吧，我可以试试。”蓝晴钰皱眉道，“不过先说好，我并不完全相信你说的。我只是出于好奇，为什么会有人试图对你进行心理控制。”

“随便你怎么说吧。”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拿出了一张名片道，“这是我诊所的地址，明天去那里找我。”

蓝晴钰接了下来，看着离开的龙大胆一眼，没有说话。

龙大胆离开之后，再度返回了龙氏医馆。问过了席丽丽之后，他知道今天李家父子倒是没有来捣乱。不过从上次他们分开时候的样子看，他们肯定是心有不甘，恐怕还会来挑事。这也是龙大胆去找蓝晴钰帮忙的原因，身边有个懂催眠术的心理医生，再遇到李家父子耍手段的话，多少也能壮壮胆子。

果然，到了下午四五点钟，李水生再次找上门来了。

“我说，你们爷俩还有完没完？”龙大胆无奈道，“昨天我表明了我的态度，你们也不是已经答应把传承交给我了么？”

“说得没错。但这五术人古医传承，自有传承的规矩。”李水生冷笑一声，“你既然铁了心想要，按照规矩我们李家就不能不给。但是我们怎么给，你有没有资格收。都不是你说了算。我爹说了，两天之后，他会让人去请林先生。大家当着面切磋两手，五术人规矩，你这宗师如果连我们分家都比不上，那你就没有资格拿走传承。”

“所以呢，你们就要喧宾夺主？”龙大胆看着他道。

“喧宾夺主不存在，我们分家永远是分家，但我们不可能成为宗师，也不需要一个宗师。我们觉得医术者传承，还是被我们三大分家分别掌握在手中的好。即便是维持现状，也比医术家新出现一个宗师要可靠得多。”李水生冷冷地道。

“好，两天之后，你们想怎么样？”龙大胆一咬牙道。

“既然是医家，我们就相互切磋一下医道。如果你能胜过我们父子，再谈怎么获取传承不迟。如果连我们都没法应付，你这医术宗师，又怎么能够保证你手中的这份传承的安全？作为医术三大分支之一，我们自然也要考虑到这一层。也正好让众人看看，与其将传承交个一个不靠谱的宗师，还不如一切照旧，由我们三大分家继续共掌。”李水生冷冷地道。

第八十章 太湖之约

“这是你们李家的想法而已，没必要扯上其他两家。”龙大胆摇摇头道，“你父亲也说过，三家分传，重归宗家。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如果我想要，你们就能不能不给。”

“没错，这是祖上规矩，但也有一个规矩，你恐怕不知道，那就是宗师传人，必须有接受这一切传承的能力。”李水生冷冷地道，“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靠着自己姓龙，就能成为宗师的。其他两家我们也管不着，但是你想得我们李家的这部分传承，就先得赢了我们李家再说。”

“怎么赢？”龙大胆皱眉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次的事情既然是地相宗师牵头，我们就会当着地相林宗师的面，验一下你这个宗师传人是否够分量。有一位五术宗师做公证，到时候，你也别说我们老李家欺负你。”李水生轻蔑地一笑，“两天之后，我们太湖鼋头渚见。看看这一代的医术家，到底是你这位宗师传人独占鳌头，还是我分家三足鼎立。再会了。”

说完，李水生冷笑而去。龙大胆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站在那里。

“怎么，傻了么？”有人从外面走进来，看着龙大胆道，“这才只是区区一个医术分家的小辈，就能让你一筹莫展了？”这人一口吴音软语，听得让人舒服，却有隐隐含着一种威势。正是五术人地相宗师的林若谷。

“林老先生。”龙大胆一怔道。

“我早就知道这三大分家没那么容易就范，只是没想到首先跳出来的居然是李家。”林若谷微微一笑，“不过也好，早点跳出来，也好早点抹平。你身为医术宗师一脉的传人，如果连这一点挑战都应付不来，那还不如安分点，当个平常人。”

“可是他说什么切磋，是怎么回事？”龙大胆一脸莫名其妙，“难道要得到传承，还得跟他们打一架？”

林若谷看着他道，“龙先生，你知道宗师意味着什么？”

“宗师吗，那自然是指某个领域的厉害人物了。”龙大胆皱眉道。

“五术人宗师可不仅仅是厉害人物这么简单。山医命相卜，古传五术。历代传承宗师，都是不世出的奇人异士。宗师二字，代表的是古传玄门五术独一无二的传承代表。医术宗师其代表的意义，远非是这个称呼的本意，而是代表了古传之秘术，玄门之正统。”林若谷平静地道。“宗师其人，必是惊才绝艳之一代奇才，足以继宗门之传承，开后世之源流。”

“我说林老先生，你这玄玄乎乎的，半文不白的兜圈子，到底想说啥？我这又不是书场，你还真当自己是曲艺演员，来我这儿说评弹来了？”龙大胆一脸无奈，“能不能直接说点我能听懂的。”

“可以。五术人规矩，宗师传人要回秘术传承是天经地义。你要，分家就得给。但怎么给，是他们分家说了算。李家在东北虽然已经经商多年，但凭祖传医术依然足以称霸杏林。你想从人家手中拿回传承，就得让人家服气。”林若谷看着他道。

“可我拿什么来让他们服气啊？”龙大胆哭笑不得，“我就会诊脉。学的这一手针灸术，也还是不全的，如果稍有不慎就得致人死命。你也说了，他们是医术世家，我这怎么跟人家比，怎么让人家服？”

“哼，你小子，还真算是我这些年来见过的最没有底气的宗师。”林若谷冷笑道，“你以为你家传的这一手诊脉绝学，当今世上，有几个人能出其右？你以为天罡三十六针，仅仅只能凭一针之力，就会回天乏术？你太小看医术家了，在你的心底，其实你依然缺乏自信。你依然以为医术家一脉和传统中医是一个路子。”

“难道不是么？”龙大胆愕然道。“诊脉，针灸，用药这些和传统中医有什么区别？”

林若谷微微一笑，“这也快到元宵了，到处都有放炮仗的。那么你觉得烟花爆竹二踢脚，和上天的火箭有没有区别？”

“这……当然有区别了。”龙大胆瞪眼道。

“区别在哪里，不都是点火了以后，一身巨响窜上天么？”林若谷嘲讽道，“我告诉你，小子这世上很多看起来差不多的事情，实际上往往差别巨大。”

“好吧。”龙大胆摇摇头，“那你说差别在哪里？”

林若谷冷哼一声，“医术家，虽是医家但其根本则是术门。你们和传统的中医差别在哪里，就在这个术字上。术者，道也。你们医术家是古代医家的旁支别类，形似而神非。虽然中医理论也传承了很多类似阴阳五行相关的思想，但究其根本，他们只是得到了皮毛。而真正医术家，才是得古医术门之精髓形骸。一个术字就将你们医术家和传统医家分隔得泾渭分明。”

“这……好像也有点道理。”龙大胆皱眉道。“那是不是他们说的要跟我切磋一下，就是指这方面？我对这个可是外行啊，关于术力，我才跟吴澄学了一个多月而已。”

“真的么？那在之前，你是怎么懂诊脉的？”林若谷冷笑道，“你祖传的诊脉歌诀，你以为就只是歌诀这么简单？”

“那还能是什么？”龙大胆愕然道。

林若谷叹了一口气，“也不能怪你，毕竟医术者一门已经几代没有宗师了，你父亲把那套诊脉歌诀教给你的时候，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就是几句关于诊脉的歌诀么，这还能是什么？”龙大胆好奇地道。

“我可以告诉你，这就是宗师秘传。是你成为医术者传人的另一个先决条件，以你的资质不说能不惧任何分家的挑战，但对付李家是绰绰有余了。”林若谷看着龙大胆认真地道，“后天，在太湖之滨，让李家知道你为何是宗师传人。”

“哎。我还不知道他们要跟我切磋什么呢，这我怎么跟他们比啊？”龙大胆大声道。

“无论比什么，你都不会输。只要你能够放开真正的自我，不再制约自己。”林若谷朗笑一声，转身而去。

第八十一章 五运六气

几天之后在太湖之滨，湖滩崖上，石壁列阵，怪石眠空；下侧湖水吞波吐涛。古人有“千金能买太湖石，难买断岸此千尺”的赞誉。明末，东林党首领高攀龙，隐于蠡湖，就常在这里湖滩濯足。不远之处有着“横云”的摩崖石刻。

龙大胆却没有当年文人雅士般的豪志逸性，站在那里没有什么洒脱气度，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他和林若谷以及李家父子如约见面，心里却极度不安。

倒是李家父子镇定得很，李铮对林若谷点头，主动走上来示意，“林老先生好。早就听说过林老先生是地相宗师，堪舆至尊，果然是风采卓然。”他这话说得极有技巧，既对林若谷表现出了尊重和示好，又有意无意之间点出了林若谷只是相术的宗师，而非医术的宗师。对龙大胆更是提都没提，潜在的意思是龙大胆根本不配和宗师相提并论。

“李先生客气了。”林若谷点头道。“你眼里真有五术宗师，我们今天也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林老先生误会了。我们李家，虽然只是医术一脉的三大分家之一，但也从没忘了自己五术人的身份。没有忘了祖宗规矩。”李水生抢着道，“不过，我们医术者的事，你还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父亲李铮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连退了两步。李铮喝道，“混账。林宗师是堂堂的术界擎柱，一代宗师。在他的面前，你是什么身份，也敢随便开口？！”

这一巴掌又响又脆，李水生的半边脸立刻肿起来老高，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林若谷平静地一笑，“算了，算了。李先生你这又是何必，难道我还会和小孩子计较么？”

李铮点点头，“既然林老先生不见怪，我今天就先饶了他这一回。”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抛给了李水生。李水生站在旁边，默然打开了盒子，将里面的一种紫色油膏涂抹在脸上。说来也怪，那种油膏看着是紫色的，涂在脸上却很快变色，成了透明的。而且他原本肿起来的半边脸，居然很快地消了下去。

这父子俩的一唱一和，在不经意之间就先向龙大胆露了一手下马威，看得龙大胆目瞪口呆。

这货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开口。他这一开口，却把李家父子气得不轻，龙大胆讪讪地道，“原来你们家不光卖狗皮膏药，还买印度神油啊？”

“什么印度神油，你到底懂不懂？”李水生怒不可遏道。

“懂，我太懂了。我们家邻居就是卖这个的，我见过他贴的广告。说是能改善男性的多种问题，帮助男性找回自尊。”龙大胆一脸深以为然道，“你看你刚才蔫头巴脑的样子，一涂这个油，看起来立刻就找回自尊了。”

李铮和李水生原本是想显露一下本事，却没想道龙大胆居然毫不在意，还出言侮辱。不由都对龙大胆怒目而视，只是碍于林若谷在场，不好发作。

李铮一摆手，“龙先生，我们也不作口舌之争。我们今天约林老先生给我们做见证，就是要来试试你这个所谓的宗师传人，到底有几分能耐，能承受这医术一脉的累世秘传。我们来比试三场。你如果赢了，我们二话不说，医家秘传之术，我们立刻奉上。

但如果你输了，那对不起了，我们虽然是医术一脉的分家，也要对得起自己医术分家的身份。你这样的宗师传人，恕我们不能认。这医家秘术你是无论如何都别想得到了。就算是林宗师，也帮不了你。”说完他的眼神看向了林若谷。

实际上他根本不在乎什么龙大胆，倒是对林若谷心怀敬畏，这毕竟是五术人宗师之一。

林若谷微微一笑，“我几时说过要帮他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分家归宗是祖上的规矩。但龙大胆既然是医术宗师传人，如果连你们这个医术分家都不能赢，还他谈什么宗师？有什么资格继承医家秘术？”

“那也行，我们比什么？”龙大胆硬着头皮，心里却把林若谷给骂上了：“你个林老鬼，你之前嘴上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事到临头了，你又一副和你不相关的样子。”

李铮看着龙大胆的眼珠直转，也不知道龙大胆到底在想什么。直接就开口道，“龙先生，我们医家的治疗法，有砭石、针刺、汤药、艾灸、导引、布气、祝由等。这些想必龙先生也应该知道。”

龙大胆硬着头皮道，“知道。”他这话说的实在是底气不足，因为他也真是亏心。诊脉和针灸他算是懂点门道，但其余的，他大都只是听过，根本就没有什么研究。不过龙大胆也算是混迹市井多年，一身的流氓习气。市井流氓讲究的，就是输什么，不能输了气势。丢什么，不能丢了面子。

所以龙大胆心里底气不足，嗓门却是够响亮，倒是一副成竹在我胸的派头。

林若谷脸上是若无其事，但心里却在暗笑，龙大胆那两下子，他是知道的。所以林若谷知道他是在吹牛。但李铮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这个医术宗师传人到底有多少斤两。所以李铮倒是被他唬得有些不敢大意了，他一面看着龙大胆，一面心里暗想道，“这小子这么中气十足，答应得这么爽快，莫非我说的这些都是他的强项？”

李铮心念一转，笑着道，“龙先生既然是宗师传人，这些自然不在话下。我要是再跟龙先生比这些，未免也有点无趣了，不如我们来比点别的。”

“那比什么，你倒是说啊。”龙大胆一脸的不耐烦。

“我们来比五运六气。”李铮沉吟道。

五运六气又称运气学说，是中医之中研究、探索自然界天文、气象、气候变化对人体健康和疾病的影响的学说。

五运包括木运、火运、土运、金运和水运，指自然界一年中春、夏、长夏、秋、冬的季候循环。六气则是一年四季中风、寒、暑、湿、燥、火六种气候因子。运气学说是根据天文历法参数用来推算、预测来年的天象、气候、疾病发生流行的规律，并提供预防、养生的方法。是古医学的一个重要理论组成部分。

龙大胆哪里知道这些，他听得一头雾水，心里暗忖：这还带比运气？这运气怎么比？

第八十二章 以针导气

李铮侃侃而谈道，“五运六气，以十天干的甲己配为土运，乙庚配为金运，丙辛配为水运，丁壬配为木运，戊癸配为火运，统称五运，以十二地支的巳亥配为厥阴风木，子午配为少阴君火，寅申配为少阳相火，丑未配为太阴湿土，卯酉配为阳明燥金，辰戌配为太阳寒水，叫做六气，从年干推算五运，从年支推算六气，并从运与气之间，观察其生治与承制的关系。”

龙大胆明明听得一头雾水，像听天书一样，却还得装作了然于胸一般，晃着脑袋，“不错不错，李先生果然高见。”

李铮得意地道，“以十二地支的巳亥配为厥阴风木，子午配为少阴君火，寅申配为少阳相火，丑未配为太阴湿土，卯酉配为阳明燥金，辰戌配为太阳寒水，叫做六气。按风木、君火、相火、湿土、燥金、寒水顺序，分主于一年的二十四节气，是谓主气。又按风木、君火、湿土、相火、燥金、寒水的顺序，分为司天、在泉、左右四间气六步，是谓客气。”

龙大胆心里彻底慌了，他根本听不懂李铮在说什么，但脸上还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让人莫测高深。

李铮缓缓地道，“中医以阴阳五行为根本。术医之道，以气始，以气终。我们今天既然要比试，就以这五运六气为比试的根本。”

“你直接说怎么比吧。”龙大胆大手一挥故作豪迈道。

“比针，以针运气，看谁能以针法引导五运六气的掌控，运用自如。”李铮缓缓地道。

龙大胆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道：“刚才说了这么一大通的道理，还以为要比什么玄而又玄的医道。说到后来不还是比拼针法么，老子别的不会，但有天罡三十六针在手。也未必会输给你。”心里有底了，他自然也没有丝毫惧色，点头道，“那就来。”

“慢着，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这可不是寻常的比拼针术。而是你我各自在对方身上施针，以针引发对方身上的气机平衡，谁先受不了的，就算输。”李铮看着龙大胆道，“另外，若是一方真的受不了，还要死撑着不认输，导致有所损伤，也别怨天尤人。”

“就是你扎我，我扎你。谁先受不了的算输，是吧。这也行。”龙大胆点头道。

林若谷缓缓地道，“两位，我今天既然来做这个见证人，那么就不得不说一句，这毕竟是门内之事。为的也是印证能力，针道凶险，所以两位最好点到为止，相互之间不要太过份。”

“这是自然。”李铮一点头，在湖边凉亭的石桌上展开了随身携带的银针。一支支银针，被卷裹在一条很考究的锦缎上。“我这套针是古法九针，即《灵枢·九针十二原》及《九针论》所载的鑱针、圆针、鍉针、锋针、铍针、圆利针、毫针、长针、大针九种不同形状和用途的针具。最短一寸六分，最长七寸，请验看。”

龙大胆看了看，确实是一套标准的古九针。

龙大胆也拿出了自己的针，也是一套古九针，不过他这套针一拿出来，却是满满的土豪味道。象牙盒子，黄金针，针具在阳光之下金芒四射。正是林若谷送他的那一套金针。边上的李水生看了这套针，简直忍不住想笑。认为这套金针和龙大胆的宗师身份真是绝配，一样的华而不实。

但他父亲李铮见了这套针，却微微一愣，随即面容严肃地点点头。

“爹，你瞧那小子，这套金灿灿的针具，不是成心显摆么？”李水生低声暗笑道。

“你懂个屁，他这套古九针可是来历不俗。”李铮皱眉低声道，“我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一套针是严格按照内经的规制，正儿八经的汉朝古物。其价值，足以抵得上北上广的一套房了。哼，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他的眼光倒是很毒，这套针也确实是古物，不过龙大胆到底是什么斤两，可不是能从这针上看出来的。李铮自觉龙大胆作为宗师传人，又用这样一套针，肯定是针法不俗。却浑然不知道，连龙大胆自己都不知道这套针价值几许，因为这根本就是林若谷送给他的。

李铮伸出手，拿起一支针，这是一支垆针，长一寸六分，针头大，针尖锐利，也有人称为箭头针。这种针，多用于浅刺皮肤，泻表阻的邪气，治头身热病等。李铮一开始用这根针，也是多少代表了谦虚之意。

龙大胆却毫不客气地拿了一支长针，在手里直晃悠。他这根针，长足足有七寸，针尖锋利，现代所用之芒针亦属此类，多用于肌肉肥厚处，治深邪远痹。

看得李铮直皱眉，心道，“这是比的以针引气，以针法大乱对手体内气机取胜。跟针的长短丝毫没有关系，他难道以为是比谁的针扎人更疼么？看来，这位宗师传人不但不懂得谦逊，这的本事，只怕也是有限得很。”

“怎么样，谁先扎谁？”龙大胆拿着这么长一根针，梗着脖子大声道。

“是李先生要考量你的能力，再说他虽然是医道分家，也是你的前辈，自然该由他先来。”林若谷缓缓地道。

李铮听了心中一阵暗喜，这相互在对方身上比较针法，谁先开始，谁就有优势。这就好比下棋执先手一样。先在对方身上施针的一方，掌握了完全的优势。以他的水平，一针下去，足以立刻改变对方身体的气机平衡。若是这个龙大胆功底差了些，只怕还轮不到他执针，他就先垮了。

李铮立刻点头道，“既然林宗师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我就先在龙先生身上施针，我先取手阳明大肠经，合谷穴。”

龙大胆伸出了手，这合谷穴在手背，第一二掌骨间，当第二掌骨桡侧的中点处。

李铮沉吟道，“合谷。合，汇也，聚也。谷，两山之间的空隙也。合谷名意指大肠经气血会聚于此并形成强盛的水湿风气场。本穴物质为三间穴天部层次横向传来的水湿云气，行至本穴后，由于本穴位处手背第一、二掌骨之间，肌肉间间隙较大，因而三间穴传来的气血在本穴处汇聚，汇聚之气形成强大的水湿云气场，故名合谷。”

第八十三章 导引奇术

林若谷在边上暗自点头，这东北李家是医术三大分家之一，果然也不是吃素的。单看他的选穴就能明白。

这合谷穴虽然并不是人身上特别重要的穴位，但却是大肠经的原穴。由三间穴的水湿云气而汇聚，性温、量大、所处范围广，可担当起充补大肠经整条经脉气血的作用，故为大肠经原穴。

这个穴位的位置在虎口附近。虎，八卦中的寅木也，风也。口，出入之所也。虎口名意，指**的气血物质运动形式为风木的横向运动。容谷。容，容纳、包容也。谷，两山之间的空隙也。容谷名意指三间穴传来的气血物质在本穴被包容、聚集。

也称合骨，合，汇也，聚也。骨，水也。本穴物质为三间穴的水湿之气汇合而成，所处为天部，其状为云，富含水湿，故名合骨。人体经络学说的高阶层次认为，人体血脉流经穴位和时辰有关。一天十二时辰之内气血流经的穴位有不同的状态。

李铮选这合谷穴，看似简单却大有深意。首先是时间，现在是上午11点多，是巳时。巳是中宫也，象万物辟藏诎形也，按照五行学说为中央之土。而合谷穴，又为人体水湿之气所藏。在这个时辰在合谷穴施针，隐含五行之中以土克水的深意，对于打破人体气血平衡而言可以说事半功倍。

龙大胆伸出了手，李铮挥手一针刺穴。龙大胆浑身一震，差点就一个趔趄。这看似平常的一针，而且是扎在平平无常的合谷穴位上。但他体内的气血平衡几乎瞬间被打破。

中医讲究的是五运六气平衡，六气平衡则百病不生。合谷为大肠经原穴，属阳主表，取清走衰，宣泄气中之热，升清降浊，疏风散表，宣通气血之功。现在他的合谷穴被破，云湿水气被泄。体内立刻因感受燥气，耗伤津液。龙大胆几乎立刻产生咽干发热、牙龈肿痛的燥热症状。

李铮得李家的中医古术传承，也绝非泛泛之辈。这一针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效果立竿见影。

龙大胆站在那里，虽然看起来不动声色，其实体内整条手阳明大肠经几乎全在发抖震颤。他的体温急剧升高，背后已经全部被汗水打湿，脸部涨得通红，连双眼之中都开始出现血丝。

李水生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冷笑，“受不了，就直接认输。这有什么好死撑的？撑下去当心憋出内伤来。”他的话也不是在开玩笑，经络受阻强行忍着的话，是会导致五脏六腑气血失衡，憋出一身病来。

林若谷也安静地坐在凉亭里看着龙大胆，沉默不语。

李铮提出比针法，以针导气的时候，林若谷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因为龙大胆并非常人，他是医术宗师龙家后人，遗传了罕见的经络敏感体质。李铮在他的身上施针效果远超寻常。接下来就看龙大胆怎么应对了。林若谷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他的心里也暗自担心，龙大胆虽然是医术宗师后人，但毕竟修术时间太短，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龙大胆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他浑身的经络几乎像是在燃烧，连手都有一些颤抖了。

“燥热，这是燥热症状。体内水气被泄了，这得设法解决，否则还没开始比，就能已经输了。”龙大胆一边急速思考对策，一边忍着体内如同烧灼般的虚火。他的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忍不住拿起了桌上的一瓶水，一饮而尽。

“哼，这种体内燥热症状产生于经络气血，岂是你喝点水就能解决的？”李水生冷嘲热讽道。

“合谷穴，云湿水气遭泄，产生燥热症状。”龙大胆反复思考着这几个词，突然向着远处看去。他们所在的凉亭在太湖之滨，一侧是摩崖石刻，另一侧则是水泽一片。龙大胆心念一动，随即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他左脚迈上前一步，右脚抬起悬空，微微转过身体，以手指向侧面。

这是古导引术的一个运气姿势，龙大胆现在已经是迫于无奈，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导引术，意为“导气令和，引体令柔”之意。本是中医养生术的一种，也是最早期，也是最接近原始形态的气功。

随着龙大胆的动作，他的呼吸开始逐渐平稳，呼吸吐纳之间，似乎空气之中有着无穷无尽的云湿水气，顺着他的呼吸运入体内，将体内的燥热状态逐渐调整过来。放飞自己的心灵，逐步沉浸在无思无想的境界里，浑然不知周边一切，眼耳鼻舌身意都觉而不留。身心得到大自由真自由，各种思绪随起随灭。

龙大胆这种古导引术，大异寻常气功。常人练功一般都是意守上中下丹田或者意念走任督正奇经脉。

但他的古导引术，则意守哪里都不对，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即为非住。意思是说不能把念头固定在一个地方、一个想法上，当静静修炼时，任何念头生起时都应当立即离开它，专门生个无所住、无所守的念头，只要有所意守、有所住，那就错了。

第二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前一境界还要生一个无所住的心，到第二步连这个念头也不能有了，没有任何意守自然产生意念，念起念灭都是自然而然，这样才是清净心，才能到达智慧境界。龙大胆此时的身心极度放松，精神突然沉浸到无念境界，心念随起随灭，和眼前的云卷云舒自然融为一体，竟是暗合道家的自然之境。

他体内的气血不平衡，逐渐在这种状态之下被重新逆转。看得李水生目瞪口呆，他刚开始只是觉得这个龙大胆姿势古怪，但只是几分钟之后，龙大胆浑身的气血居然再度平衡。他却还是单腿而立，单手平指，呼吸之间似乎有阵阵水泽之气灌沐全身。等龙大胆再次张开眼的时候，他眼中的血丝已经消退，双眼再度恢复清明。

李铮脸色铁青，抱拳道，“佩服。想不到龙先生还精通这么厉害的导引之术。难怪能以医术宗师后人自居。”

第八十四章 公平公正

龙大胆嘿嘿一笑，同样抱抱拳，“见笑见笑。”

“不过我们既然比的是针法，你用这样的旁门左道的手段，恐怕有失公允。”李铮冷笑道。

“导引术也是医家秘传，玄门正宗。导气养性，遵从的也是经络理论，曾为历代医家所推崇，谁敢说这是旁门左道？”龙大胆一笑道，“不过你刚才已经扎了我一针，现在是不是也该轮到我来扎你了？”

“说的也是。那么，龙先生准备取哪个穴位？”李铮颇有风度地一伸手道，“我都可以奉陪。”

“屁股！”龙大胆直接道。

“什么？”李铮疑惑道，“你说什么穴位？”

“屁股。”龙大胆拎着他那根金针，晃了晃。“要不然我就文雅一点说，臀部。”

“臀部穴位？臀部常用的穴位有环跳穴、承扶穴、仙骨穴、长强穴和腰奇穴。”李铮皱眉道，“你要用哪一个？”

“哪个都不用，我就扎屁股。”龙大胆一本正经道。

李铮脸色骤变，厉声喝道，“龙先生，你是想借此来消遣我么？比拼针术，哪有，哪有扎臀部的……再说就算是扎臀部，也得有个穴位吧？”

“穴位当然有。”龙大胆把玩着手里的七寸长的金针道，“阿是穴。”

阿是穴是穴位的一个分类名，又名不定穴、天应穴、压痛点。这类穴位一般都随病而定，多位于病变的附近，也可在与其距离较远的部位，没有固定的位置和名称。它的取穴方法就是以痛为腧，即人们常说的“有痛便是穴”。临床上医生根据按压式病人有酸、麻、胀、痛、重等感觉和皮肤变化而予以临时认定。

李铮皱眉道，“什么阿是穴？阿是穴随病而定，我身体没有病，哪里谈得上阿是穴？”

龙大胆耸耸肩道，“李先生，你取穴的时候，我多过一句嘴么？你想扎哪里，我就给你扎哪里是不是？”

李铮无奈道，“是。”

“那为什么轮到你就这么多话？”龙大胆摊开手道。“你要不想让我扎，你认输好了。反正我们医术者，关上门都是一家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比医术针法也有比针法的规矩，哪有乱扎的？”李铮急切道。

“这怎么是乱扎，你扎合谷能扎得，我扎屁股就扎不得？合谷、屁股反正都是股，咋就不一样了呢？”龙大胆梗着脖子道，“除非你想耍赖。林老先生，你今天是来做公证的，你给评评理看。”

林若谷干咳了一声，转向李铮道，“李先生，我对你们医家的这些东西不甚了解。不过，他说的那个阿是穴，真的是有这种穴位么？”

“这……有是有，不过这种穴位不是固定的位置，而且……”李铮回答道。

林若谷摆手道，“既然有这种穴位的说法，那你就让他扎嘛。你说，按辈分说，你也是医术者的前辈，这比拼针法也是你提出来的。先下针的也是你，我这个公证人，对你可是已经够公证的了。你总不能，反过来让我下不来台吧？你看那小子，他现在跳着脚要我说公道话，你让我怎么办，拉下脸来跟你一起耍赖？”

他这耍赖两个字有点重了，连李铮都是一阵尴尬，只能摆手道，“林老先生放心，我今天是请你来做个公证，自然不能让你老人家为难。他想来，那就让他来吧！”

李铮说完，也豁出去了。他一低头，一撅屁股，恨恨地扭头道，“行了，别在那儿直歪歪了，来吧！随便你咋整。我要是哼一声，就不是老李家的爷们。”

龙大胆一脸坏笑地晃着他那支金针，随口道，“脱裤子。”

李铮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站起身吼道，“小子，你别得寸进尺。难道隔着衣物就不能施针了？”

“这又怎么了？说好了扎屁股，你不脱裤子，我怎么扎？”龙大胆振振有词地道，“大家都是学医的，又都是大老爷们，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大老爷们进澡堂子，谁还都不是光溜溜的？谁还担心被人看了去，还是怎么着？

再说了，你刚才扎我手上的合谷穴，我戴着手套让你扎了没有？这做事情，就得公平公正。林老爷子，你今天是公证人，你说这怎么办吧？”

龙大胆这个混蛋小子，这也太能搞事了。林若谷在心里差点连肚皮都笑破了，但还得辛苦忍着，脸上还得摆着一副前辈高人的样子。“这我得说一句公道话了，刚才他也确实没有戴手套。虽说对于医术针法高深者，隔着衣服施针也是常事。但今天既然是公平比试，那自然也不能让任何一方吃亏，而刻意增加难度，否则就真的有失公允了。”

他这几句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不偏不倚。李铮简直是连骂娘的心都有了。但他可不敢骂林若谷，毕竟人家五术宗师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今天，也是他特意请来做公证的。

再者说，林若谷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穿着衣物施针，和光着施针，在针灸认穴的难度上，也确实有差别。

比拼针法这个提议也是李铮自己提出来的。现在人家拿着公平比试来说事，他要是不脱裤子反倒还显得不磊落。

李铮无奈之下一咬牙，“行了。林老先生，你也别为难。我今天也豁出去了，脱就脱！”他一咬牙一跺脚，索性就脱下裤子撅着屁股，“来吧！”

他倒是豁出去了，龙大胆还不买账了，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哎呦，我的眼睛，辣眼睛。”

“又怎么了？”李铮怒道。“我脱了还不行么？”

“我是说让你把外裤脱了，又没让你全脱光了，这像什么样子？赶紧地，把内裤提上去。”龙大胆闭着眼连连摆手道，“你说这一把年纪了，这多不雅观。”

李铮被他气得都快吐血了，刚才死乞白赖说一定要脱裤子的是他，现在脱了他又来装大度了。在太湖边的凉亭里周围虽然没人。但这小风一吹，他这屁股上凉飕飕的也确实感觉不舒服，李铮连忙把内裤给拉上了。“快点，快点施针！”

第八十五章 悚然惊退

李铮在那里趴着等，龙大胆却在那里磨磨蹭蹭，先是用酒精擦拭金针，顺便用手着金针感应力度和分量。

“我用的这针法呢，是古传的周天针法。”龙大胆一边擦着金针，一边道。

李铮的脸顿时就变了，他身为医术者三大分家之一，自然是知道这周天针法的名声。不过这套针法应该失传了才对，难道……他偷偷扭头看向了龙大胆的手里，龙大胆的那根长针在手上以一种极为玄妙的韵律颤动。阳光之下的金针，幻化成的一团团的光晕，在针身上流光溢彩。

看到这一幕，李铮的脸上刹那间血色全无，“周天针韵！”周天针法和导引术历来是医术宗师秘传，不在分家传承之内。但李铮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周天针法，却也听说过无数关于周天针法的传奇神效。其中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这种针法能令术力外放，在针身上形成一种奇幻的光晕。

龙大胆嘿嘿一笑，“见笑见笑。我这针法初学咋练，还没学全。”

“生死针……生死针……”李铮猛然一惊，起身的速度比兔子还快，来不及提上裤子就摆手，“不比了，不比了。这一局，我李家认输。”他既然知道周天针法，也自然知道这种针法所学不全的话，就是历代医家所谓的生死针。能够一针活人，也可能是一针断魂。

知道龙大胆用的是残缺的周天针法，李铮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以身试针了。他宁可认输一场，也比落个生死难测的结局要好。

“哎哎，怎么认输了？我扎一针不会死人的。”龙大胆连忙道。

“我认输了，算了，你别过来了。”李铮警觉地道。

“就算认输，你好歹把裤子穿上啊，你这裤子褪在脚踝上，这磕磕绊绊地别再摔着了。”林若谷皱眉道，“好了好了。龙大胆，你小子也别不依不饶了。李先生毕竟是你的前辈，你多少给点尊重行不行？”

“行啊，我一直都很尊重的好吧？”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林若谷看着一旁的李铮，低声道，“李先生你看这……”

“这一局针法，算我李家输了。不过我们不是输在你们龙家手里，我们只是输在导引术和周天针法上。”李铮脸色有些发白道，“不过龙大胆，你也别得意。三局定输赢，我们还剩两局。胜败之数，犹未可知。”

可是他儿子李水生还有一些不识时务，凑上来埋怨他，“爹，你怎么就认怂了呢？那什么周天针法，怕他个姥姥啊。”

“你姥姥的！”李铮一巴掌把这个儿子打得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涨红着脸吼道，“给我滚犊子！你懂个屁，形势比人强！对上了生死针，输了就得认！这不叫认怂，这叫……战略撤退。你个混犊子玩意儿。”

李水生被打得作声不得，但他看向龙大胆的眼神却满是怨毒。

“那好，既然一方认输，那么今天这一局就算是宗家赢了。”林若谷点头道，“那么接下来，双方还比么？”

“当然要比！但不是今天。”李铮咬着牙道，“明天，我们在龙氏医馆比诊脉，不见不散。林老先生，告辞！”他猛然回头，对着一旁的李水生喝道，“给我滚，你个瘪犊子玩意儿。”

林若谷坐在凉亭之中，叹了一口气道，“这医术家的分家和宗家之争，只怕不会这么算了。今天也算是你小子运气好。但接下来，恐怕就没有那么好应付了。”

龙大胆毫不在意地收起针具，“我可没有跟他们争。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想争的是他们吧？”

“哼。谁跟谁争不重要，重要的是医术秘传还在他们三大分家手中。你若是连李家这一关都过不了，其他两家，你就别想了。”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你也知道如果跟他比拼针法，未必会赢。所以才故意亮出周天针法，吓退了他。这一手是很高明，但也足以把你自己推向更高的风口浪尖。”

“怎么？”龙大胆皱眉道。

“周天针法不为世人所知，但少数知道的人，则无不对此生出觊觎之心。你今天亮这一手，虽然吓退了李铮，但恐怕也给你今后惹下了无尽的麻烦。这生死针之名，可不是白叫的。”林若谷叹息道。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你刚才也听到了，李铮想跟我比诊脉。”龙大胆一笑，“嘿嘿，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可要是比诊脉么？我还真不太相信我会输给他。”

林若谷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出了凉亭去，“自以为是。”

“哎，我可没有自以为是。真的，我对诊脉那是真有研究，我从小就学过这个。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凡是找我看过病的，有谁敢说我诊脉不准的？”龙大胆跟着在林若谷身边不服气地道。

“别人知道，难道李家父子会不知道？他们既然找上了你，难道会对你一无所知？他们既然知道你精于诊脉，为什么还要跟你比这个？难道他们还不相信这是你的强项？非得自己往枪口上撞？”林若谷冷冷一笑。

“这……”龙大胆想了想，一拍脑袋道，“也对啊。他们既然知道诊脉是我的强项，那他们怎么还要跟我比这个？难道说是他们觉得取胜无望，又拉不下面子来认输，索性来个借坡下驴，再让我一局。索性就把秘术传承给我了？”

“哼，你想得倒是很美。”林若谷一笑，“就那一对父子，你觉得他们像是索性认输的人么？”

“那是什么意思？他们明知道诊脉是我的强项，还要去诊所跟我比诊脉，难道还不是故意让我？”龙大胆愕然道。

“他们如果真的想让的话，哪里还会跟你比试什么医术？他们找诸多借口，无非就是不想把医家的秘术传承给你。”林若谷摇摇头道，“如果我是你，就最好多几个心眼。这李家父子，也并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明天再会吧。”说完他甩开大步而去。

龙大胆觉得头皮直发麻，“不是吧，明天他们还要对付我？”

第八十六章 出头椽子

龙大胆回到了龙氏医馆，刚进去就被骂了。“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一整天的，去哪里鬼混了？”席丽丽怒道。

“有这么跟领导说话的么？丽丽，你要好好改正你的工作态度。”龙大胆笑嘻嘻地道。

“你看我这一天忙的。老板，我只是在你这里当个护士，你用不着把我往死里使唤吧？”席丽丽瞪着眼道。

龙大胆振振有词，“本诊所正处在发展阶段，没听说过，原始资本的积累就是血腥的剥削么？”

“那是工业时代，你这破诊所，连工业时代都算不上，简直是奴隶社会。你再这样整天不见人，我辞职了啊。”席丽丽瞪眼道。

她用辞职威胁，龙大胆又认怂了。他发现自己现在还真离不开席丽丽这个帮手了。这年头找个熟练的护士不容易，薪水不高的更不容易。所以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保证明天一天都待在诊所里，而且放你一天假，也不用上班。算作补偿，这总可以了吧？”

“咦，你又搞什么鬼？”席丽丽狐疑地看着他道。

龙大胆经不住她问东问西，直接就把明天李家父子要来的事情跟他说了。

“啊，这两个捣乱的，明天还要来？”席丽丽皱眉道，“他们怎么这么讨厌？”

“其实这事也怨不了他们。”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之前你也听他们说了，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有些受不了。换了是你，你们家祖传了几代人的东西，要白拿给人家，你愿不愿意？”

“这倒也是。不过，他们说的全是真的？真有那种祖传的医术？该不会是什么祖传秘方之类的吧？”席丽丽一脸好奇。

“谁知道啊？不过我觉得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龙大胆摇头道，“你明天别待在诊所里了，放假出去玩玩。”

“我才不。不要上班，还有这种好戏看，我为什么还要走”席丽丽摇头道。“我说，你们明天真的要比诊脉么？”

“说是这样说。谁知道呢？”龙大胆搔搔头道，“要是说单纯的比诊脉，我倒是不怕。不过就怕他们到时候又玩什么花样。唉，不管了。走走走，吃晚饭去。今天辛苦了。，哥今天带你吃顿好的，补偿你一下。”

席丽丽是个吃货，只要有得吃，她什么都忘了。龙大胆也是借这个机会堵住她的嘴，不让她问东问西的。关于术界的事情，外人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关于医术者的事情，龙大胆自己到现在都是一知半解，哪有功夫应对席丽丽这一天到晚不断的问题。

与此同时，李家父子也是忧心忡忡。

李铮看着儿子李水生，低声道，“这次怕是要糟了。”

“怎么了，爹？你不会真怕了那个小子吧？”李水生急着道，“就他那个样子，能有什么真本事？医术者宗家都已经断了三代人了，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

“你懂个屁？”李铮皱眉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打你两个耳光？”

李水生摸摸脸颊，一脸的茫然。

李铮冷笑道，“第一个耳光打你，你因为你不敬宗师，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道林老头是什么人？那是术界前辈。连我跟他说话都得陪着小心，你居然开口顶撞他。”

“不过就是个老头而已。”李水生皱眉道，“宗师，他有这么大本事？”

“哼，山医命相卜，玄门五术。虽然以山术为尊，但山术宗师向来不理俗务，实际上这个林若谷，是目前五术宗师之中最为活跃的一个。也算是他脾气最好，要是换了其他宗师，虽然不会跟你这个小辈一般见识，但是用点小手段，让你大病一场，知道厉害却是免不了的。”李铮冷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即便是不情愿，也必须遵守规矩交出医家的秘术传承么？”

“为什么？”李水生皱眉道。

“因为这是规矩，五术人的规矩。你想不守规矩，就有人会让你懂得规矩。只要五术人还存在一天，这个规矩就得遵守。”李铮冷笑道，“除非我们能证明龙大胆没这个能力，否则这秘术传承我们是愿意也得给，不愿意也得给。否则我们就会被从医术分家之中除名，他会强行收回秘术传承。永远不要低估五术宗师的能力。”

李水生不言语了，但心里却不太服气。

“知道我第二个巴掌为什么打你？”李铮冷冷地道，“因为我们已经错估了形势。原本我以为宗家传承已经断绝了，没想到龙大胆不但会导引术，还懂得周天针法。”

“周天针法不是一个传说么？爹，你有没有看错。”李水生摇头道。

“针韵已经出现，就绝不会错。而且龙大胆的针法没有学全，那就成了周天针法的残缺版本，在术界被称为生死针。一针下去生死难料，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所以跟他继续比下去，我们是有死无生。”李铮低声道，“这一切的错都在你。”

“这怎么又怪我呢？”李水生摇头强辩道。

“怎么不怪你？”李铮喝道，“宗家要回传承，我们作为三大分家之一，原本可以再等等，看看其他两家有什么动静。但你却沉不住气，去他的医馆门口闹了这么一出。现在等于是我们李家第一个跳出来的。其他两个分家还没有表态，我们李家却已经是骑虎难下。”

“我这不是气不过么？”李水生低声道。

“儿子，你咽不下这口气，我又何尝咽得下？其他两家难道也咽得下？”李铮叹了一口气道，“但我们错就错在第一个跳出来，成了出头的椽子。出头的椽子先烂，你懂不懂？现在其他两家看着，我只能是骑虎难下，跟这个龙大胆比拼医术。赢了，他们两家默默得利。输了，我们不但要将秘术传承拱手相让，还得赔上整个东北李家的脸面。让其他两家看笑话。”

“那咋办？”李水生皱眉道，“我只是以为这个龙大胆太可恶，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情？”

李铮苦笑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只能苦撑到底了。明天这一场说什么都不能再输，否则我们李家就真的丢脸丢尽了。”

第八十七章 悬丝诊脉

第二天，龙氏医馆。李家父子和林若谷准时赴约。

龙大胆今天也难得早起，坐在那里打着哈欠在玩手机。看到他们来了，也懒得动，点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来了啊，坐。丽丽，出来接客了。”看到席丽丽杀人的眼神，立刻改口，“不是，我是说出来招呼一下客人，给他们泡杯茶。”

李铮倒是毫不客气地坐下，“不劳烦了，龙先生也知道，我们不是来喝茶的。”

“哦，那是要喝咖啡还是奶茶？”龙大胆低着头继续玩他的手机。

李铮咬咬牙道，“医者望问切问，是基本功。龙先生是宗家传人，想来对诊脉这种小伎俩并不放在心上，所以态度倒是很从容。不过我今天却想换换花样。”

“哦，怎么换？”龙大胆放下手机道。

李铮看着龙大胆道，“我知道龙先生有一手望诊的本事，但我们今天不比望，就比手上功夫，切脉。”

“切脉还能换什么花样？”龙大胆皱眉道。

李铮微微一笑，“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因此就把丝线的一头搭在女病人的手腕上，另一头则由医生掌握，医生必须凭借着从悬丝传来的手感猜测、感觉脉象，诊断疾病。所以被称为悬丝诊脉。传说唐代名医孙思邈就曾经用悬丝诊脉的方式为长孙皇后看过病。我李铮自不量力，也想效仿一回古人，跟龙先生比一比这悬丝诊脉的手上功夫。”

“悬丝诊脉？”龙大胆有点傻了。他倒是听说过这种诊脉方式。古时因为宫廷尊卑有序、男女有别，御医为娘娘、公主们看病，不能直接望、闻、问、切，只能用丝线一端固定在病人的脉搏上，御医通过丝线另一端的脉象诊治病情。

这种方式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实际操作之中的难度，却实在很难想象，因为一般空气中的波动对丝线的影响都比脉搏的影响大。除非有一个绝对静止的地方，一个可以凭着指感，检测到相当小波动的医生，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实际上，即便是以前的宫廷太医，真正悬丝诊脉也是做不到的。

古代的太医院，主要职责是给皇室看病，太医院里当然云集着全国的医师圣手，御医们都是饱学之士，很多人先是学子，而“由儒入医”，很多人的抱负便是“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但是这些悬壶济世的医师，到了太医院当差，便都变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给皇家看病责任重大，他们每一张切脉、诊断、下药的方剂，现在都一张不落地封存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的内务府卷宗里，问责制一直可以追溯到永远。

世上常说“翰林院的文章，太医院的药方”。所以翰林和太医都要的是四平八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太医看病遵循着这条规则，用药温和，剂量轻微，实是出于谨慎，处于无奈。

都说太医看病难，此言不假。自道光皇帝起，给皇帝看病，就明令禁止使用针灸，原因是皇上的龙体外露有失尊严。不知道中医的望、闻、问、切四诊法，在这里还能不能有效地使用？平跪着给皇上诊脉，不敢抬头仰视不说，更不敢让皇上伸出舌头，看看舌苔，也不敢放肆地问问二便如何，一言不慎即可招祸。一切诊病的手段都被切断了，只能靠切脉了。

而过去在皇权的威慑之下，那从容不迫地切过无数个病人脉象的手指，一搭上皇上的龙体，御医们先要控制住自己的手，千万别颤抖。病势沉重的光绪，在太后面前永远温顺得像只小猫，可在太医面前动辄龙颜大怒，他略通医道，索性就口授方剂由太医开药，一药不当非同小可，而太医也不敢不从。

给皇后和妃子们看病，可以想象就更难了。皇宫里“男女授受不亲”的规定更为严厉，太医不能手触手地给女眷们诊脉，只能把一根丝线由太监递到挂着帷帐的房间里，系在女眷的手腕上，另一头留在屋外太医的手里。而负气的妃子们常常把她那头系在椅子腿上，想考考太医能不能诊出她的病……

实际上系与不系都不能通过丝线切得脉象，太医们在这里，也就是走了一个形式，做了一个秀。

他们敢给女眷看病，事先已经千方百计地通过贿赂贴身太监，把病情了解得一清二楚，此刻诊脉，只是在静思默想着如何下药。事关皇家的隐私，太医们如何给女眷们看病的细节，一直是个谜，太医们不便讲，也不能讲。知情的太监自然也不敢讲。

所以这悬丝诊脉亦真亦假，真是说确有此事，假是说这纯属是一种形式。

sh中医药大学医史博物馆内至今仍保存着一张陈御医为慈禧太后悬丝诊脉的照片。据说那次悬丝诊脉后慈禧太后吃了陈御医开出的汤药后疾病即除，很是高兴，赐他“妙手回春”金匾一块。

这事直到陈御医告老隐居后才对外透漏真情，原来他接到要给“老佛爷”看病的消息后重金收买了内侍和宫女，得知慈禧是吃了螺肉引起消化不良，因此对症下药，当然药到病除。

李铮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这么一个比试要求。不但龙大胆有些犯傻，连林若谷也皱眉了。

龙大胆干咳了一声道，“这个就有些过了。我们从医者，主要是治病救人，像是悬丝诊脉这类东西，看似玄妙，但实际上过于浮夸，完全没有实际应用的必要。我觉得与其比这个，还不如实际一点，大家比些有用的技术。”

李铮却摇摇头，“任何事情，存在即合理。任何一项技术，既然存在就有其存在的价值。我们之间的切磋，也就是比个技术。寻常诊脉我们也难分高下。所以，我倒是觉得这么比试，也没有什么不妥。我这战书已下，就看龙先生敢不敢应战了。林老先生，你觉得呢？”

林若谷看看龙大胆，又看看李铮道，微微一笑，“既然这悬丝诊脉古已有之。只要是公平竞技，我看也可以试试。”

第八十八章 观丝望脉

林若谷倒是答应得干脆。

龙大胆差点被他气死，心道这老头糊涂了吧，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悬丝诊脉？这根本就是以前的宫廷御医用来蒙骗的伎俩。捏着一根丝线，就能摸出另一头的脉搏，这脉搏得有多强，才能被感应到？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林若谷既然已经开口答应了，龙大胆只能在边上干瞪眼，他现在连什么退路都没了。不过他也有点好奇，难道这个李铮真的能够做到悬丝诊脉？他要是自己都做不到，那他跑来装什么大头蒜？

李铮倒是干脆，立刻让儿子李水生过来，在诊室里给挂起了一道帘子，找来了几条丝线。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李铮缓缓地开口道，“我们就借用龙先生这个诊所的病人，每人一次。先说好，我们都不走过这道布帘，不看病人的样貌。而外面的病人，都请席小姐帮忙，系上丝线的另一端。一切凭着手法分高下。龙先生你看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龙大胆无奈之下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是没意见，我就怕你到时候出糗。这个比法是你想出来的，你得先来。”

李铮微微一笑，“既然龙先生这么说，自然是我先来，也算是抛砖引玉。我先开个头，待会儿，再看龙先生发挥。”他身边的李水生也是走上几步，把线头交到了席丽丽手里。

席丽丽有些惊讶地看着手里的线头，一脸茫然地道，“这真的行么？那我可去外面招呼病人进来了？”

龙大胆只能挥挥手道，“他说行就行，你就照他说的做吧。”

病人进来了，龙大胆和李铮都在帘子的这一边，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病人也对这种看病方式有些意外，一直在问为什么。席丽丽费了点口舌才让病人把丝线系在了手腕上。

李铮只是低声问了一句，“系上了没有？”

席丽丽在帘子那头道，“好了。”

李铮的手腕一抖，几条丝线骤然绷直。龙大胆的眼神一动，就在丝线绷直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李铮身上传来的术力波动。这种波动感实际上是从李铮身上开始的，然后再经由丝线上不断传到患者手腕上。

李铮微微眯起眼，低声道，“这位患者是男性，年龄在六十左右，血压很高。脉象弦大而长，指下有力，按下有力，较数，右寸关明显。实际就是管体硬化后，张力极强，搏动有力，内容较充实。他应该有颈部不适的症状，接受过颈椎病治疗。

老人的管体硬化，张力大，不单纯是管体内部压力波和血流的冲击，就是说，在中医奇经八脉层面，冲脉的冲逆病理不是当下主要矛盾，而是跷脉伸缩不利，人体自救，强行伸展，脉管紧张所致。患者应该有严重失眠，双眼有血丝，而且舌边见青纹。

我有一个方子可以改善，桃仁12克、红花9克、当归9克、川芎9克、淮牛膝9克、参三七9克、大生地9克、柴胡6克、京赤芍9克、炒枳壳6克、炙甘草3克。”

病人惊呼了一声，撤下了布帘之后，果然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问他症状，果然和李铮所说的完全一样的失眠，而且确实患有高血压。病人一脸吃惊，甚至有些魂不守舍地拿着药方走了。

李铮看着龙大胆微微一笑，“只是一些雕虫小技，献丑了。”

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李先生果然是高手，没想到这一手悬丝诊脉，居然也这么精准无比。”

“龙先生，该你了。”李铮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刚才已经看明白了一个大概，李铮的悬丝诊脉只是耍了一个花招而已。他根本不是通过丝线来判断对方的脉搏波动，而是利用自身术力灌注于丝线上，透入对方的经络，再从丝线上传来的反馈，得出结论。这种方式等于是主动探知对方经络，不过硬要说这是悬丝诊脉，也并无不可。毕竟也是通过丝线来诊断对方的病情。

龙大胆想了想，这样的方式他勉强也能够模仿，而且由于他的经络敏感体质，有可能会比李铮得到的诊断结论更加精确。只是这样相比，并不能证明自己比李铮高出一筹。充其量也是和他一样，彼此打个平手。

所以龙大胆想了想，看着李铮道，“李先生，你这悬丝诊脉，我也能够做到。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并不能分出高下。我现在有一个新的想法，你愿不愿意接受？”

“哦？什么想法？”李铮狐疑地看着龙大胆道。

“这样吧，下一个病人，依然由你来悬丝诊脉。我的手绝不碰丝线，我只在旁边看着你诊脉，然后我们各自把诊断写下来。如果我也写对了，就算我赢。怎么样？”龙大胆看着李铮道。

“什么？”李铮哈哈一笑道，“你连悬丝都不用碰，只是在旁边看着就能正确诊断？这简直是天方夜谈，龙先生，即便你是医术宗家传人，我也不信你能做到这一步。你不觉得这个牛皮吹得有点太大了么？要知道在这之前，你还说悬丝诊脉只是哗众取宠的伎俩，并不实用。怎么，现在你还想来更玄乎的？”

龙大胆想了想，点头道，“就算是吧。李先生你悬丝诊脉，我在旁边看着，就算是观丝望脉好了。至于究竟是孰高孰低，就让林老先生评判好了。”

“悬丝望脉，哈哈哈。”李铮一阵大笑之后，瞬间沉下脸。“既然龙先生一定想在这方面力压我一筹，我也豁出去了。不用林老先生来评判，你如果能够单凭肉眼做到观丝望脉，那么，这一局，我东北李家就彻底算输。怎么样？”

李铮根本不相信龙大胆能够做到这一点，因为他的悬丝诊脉本来就是假的。只是利用自身术力沿着绷直的丝线透入患者身体，并且以此为判断患者病情的手段。龙大胆要想不凭手指触摸，单纯以术力感应来做到这一点，除非他对于术力的感应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

这如果放在林若谷这样的五术宗师身上，或许李铮还相信，但放在龙大胆身上，他是一百个不相信。毕竟这不光需要长时间的术力修炼，而且必须对术力感应非常敏感，才能到达这种程度。李铮根本不相信龙大胆能够做到。

第八十九章 平分秋色

龙大胆也不多说，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铮冷哼了一声，显然龙大胆的这种自大态度，已经惹恼了他。

席丽丽又请了一位病人进来。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李铮故技重施，随手一抖，将几根丝线绷得笔直。他依然利用术力沿着丝线探入病人体内，并且根据病人经络产生的震颤反馈，得出病人的状况。

而龙大胆却死死盯着李铮的手，他的术力虽然确实不如李铮，但是经过了几个月的修炼，但他对术力的感应却超出李铮。他死死盯着李铮的手指和绷紧的丝线，那种略微震颤的人体磁场感应，没有逃过李铮的手指，也一点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隐隐之间能够感觉到丝线上流动的能量，空气随着这种能量变化而震颤扭曲，虽然这种极其微弱的振动幅度，常人根本感觉不出来，但龙大胆却能够感应到。布帘的这一边，李铮在悬丝把脉，而龙大胆却在旁边看着，一边奋笔疾书。

李铮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打鼓，难道他真能凭着悬丝的颤动看出对方的脉象？这不可能啊，悬丝的这种脉动，别说看了，就连手拽着丝线都感觉不出来。李铮自己也是通过悬丝上的术力反馈来感应的，真要说脉搏，他也摸不出来。

所以李铮一边诊脉，一边看着龙大胆道，“你写好了么？你如果写好了，我可要开始说了。”

龙大胆写完之后，将手上的处方纸交给了林若谷，以示公平。然后他才向着李铮点头道，“请吧。”

李铮咳嗽一声，清了一下喉咙，才开口道，“来去极慢，一息三至，浮取不应。这位的脉象是迟脉，青壮年见者较多。邪热结聚于里，气血运行受阻，脉道遏抑，搏动反常，故来见迟象。邪热壅结，隧道不利，阻碍血行故脉迟有力。寒邪在表，脉则不见迟而见紧。

我猜这位病人应该是长期体育锻炼及体力劳动者，这脉象并无大病，而是生理性，由迷走神经张力过度所致。多加休息，养血调气，以此人年轻的体质，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并不需要开药。但如果还有运动损伤的话，则可以另外开出相应的外伤活血祛瘀的方子。”

布帘拉了下来，外面确实是一个年轻人，而且确实是经常运动，并且因此扭伤了脚。这个病人已经被里面的诊断给惊呆了，吃惊地看着李铮和龙大胆等人。他只是来看脚踝受伤的，没想到这里的大夫居然会拿他来炫技。连看都不看，就凭几根丝线诊脉，就把他的病情说得头头是道，只能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铮见了之后，点头道，“龙先生呢，你以为如何？”

龙大胆微微一笑，“就在你诊脉的时候，我的诊断和处方已经写好了交给林老先生。现在可以当场查看了。”

林若谷拿起那张纸，看了看，然后一脸古怪地把那张纸递给了李铮，“你自己看吧。”

李铮拿着看了看，顿时脸色一白，“这，这是真的么？”

“刚才你也在看着，他写完之后，这张纸就放在桌上搁着，我连手都没有碰一下。直到刚才才拿起来，怎么，你还怀疑是我掉了包么？”林若谷皱眉道。

“不敢，只是，只是这样太，太……”李铮难以置信地摇头道。

席丽丽连忙走过去看了看，那张纸上赫然写着：脉象迟，病人青壮年，无内病，但有运动损伤。应该是左脚扭伤，肿胀未消。活血、祛瘀、消肿止痛。建议yn白药，或者三七伤药片。

李铮无力地坐下，沉默了一会儿道，“龙先生，我能输了，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不相信你真的你能够做到观丝望脉。可否赐教？”

龙大胆想了想，哈哈一笑，“我刚才在想，我要是卖关子的话，你是不是会猜上一整年？”

李铮苦笑了一声，“龙先生如果实在不愿意说，那不说也罢。。”

龙大胆却摇头道，“关于输赢的事情，今天当着林老先生的面，我们就来说个清楚。你这所谓的悬丝诊脉，只是骗人的。”

李铮脸色一变，但随即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

“你利用自身术力，依靠丝线传导进入患者体内经络，并且根据反馈回来的术力感应，猜测对方的病症所在。然后再根据病症所在，反推出脉象。看似诊脉精准，其实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你根本没有能力依靠丝线诊断脉象。我估计，这一点也没有人能做到。毕竟，沿着丝线传来的脉搏颤动，几乎微弱得不可探知。而丝线虽轻，自身的重力也足以抵消这种振动，加上室内的空气流动，真正意义上的悬丝诊脉根本是无法实现的。”龙大胆侃侃而谈。

李铮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苦笑，长叹道，“龙先生果然见识非凡，我李铮自以为是，献丑了。”

“你先别急。”龙大胆摆手道，“虽然你的悬丝诊脉只是个骗局，但我所谓的观丝望脉更是骗中之骗。”

李铮愕然道，“骗中之骗？”

“是，刚才已经说了，从丝线上探知脉象根本无法实现，你摸不出来，我自然也看不出来。但是我却可以通过对术力的感应，察觉你身体的术力波动，虽然很微弱，但如果凝神静气，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你其实就是在利用这种术力波动感知对方的状况。而我却通过感知你的状况来间接感知对方的状况。就像是寻常我们看到了乌云就知道快要下雨了一样，这岂不就是骗中之骗？”龙大胆微微一笑。

李铮愣了半天，终于叹息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惭愧……”

“你难道真的以为我有那种夸张的能力？”龙大胆哈哈一笑道，“你虽然以这个悬丝诊脉的手段骗了我，但我也以不光彩的手段赢了你。所以，我觉得这次我们就算是打平了。”

“打……打平了？”李铮一愣，其实他刚才事实上已经准备认输，但龙大胆却突然说打平了，这有点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第九十章 宗师气度

“龙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嫌赢了还不够，还要故意嘲笑讽刺我么？”李铮脸色有些难看。

“没这个意思。”龙大胆摇头道，“我只是感觉，我们这次的切磋交流，已经偏离了正确的轨道。本来是用来看病的医术，不是在人前卖弄的杂技。无论是你故弄玄虚的悬丝诊脉，还是我更加扯淡的观丝望脉，都已经变成了在相互斗气，相互炫耀的意思。比的是谁更哗众取宠，谁更匪夷所思，而和真正的医术正道已经相去甚远。”

李铮愣住了。

龙大胆缓缓地道，“我们拼命想胜过对方，却忘了从根本上而言医乃仁术。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自古医家更注重道德的自律和修养。医术是济世活人之术，并不是用来相互争斗的。真正的医道，讲的既是技术，也是德行。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都输了。所以我才认为，这一局我们打平了。李先生，你听清楚了，这一次并不是我让你。没有人愿意输，但我自己不认可自己以这样一种方式去赢。”

李铮沉默不语。

龙大胆转身道，“我既然决意继承宗师的位置，那么就得以宗师的标准要求自己。宗师不能输，但是更重要的，是赢得堂堂正正。今天的比试，从功利的角度上说，我赢了。但从医者的角度来说，我也输了。因为我也跟你一样，故弄玄虚，欺人自欺。如果医术家出了这样的宗师，就是对不起五术人这千年传承的。所以我必须得认输，不为别的，为的是对得起医术宗师这个名号。”

“好！”李铮喝道，“龙先生说得磊落，但我李铮也不是小人。你自认为赢也好，输也好，我今天确实是输了。那我李铮跟你就算是一负一平，还有最后一场，你如果再下一城，我李家再无话可说。但你最好考虑清楚，如果你输了，那么就是说明你没有胜任宗师的能力。”

“这一点不劳李先生提醒，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龙大胆点头道。

“痛快，佩服。”李铮看着龙大胆道，“龙先生，无论之后的结局如何，我都可以说一声，你龙大胆是一条汉子。明天我们继续比。”

他也没有说比什么，就这样和他儿子李水生一起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席丽丽实在看不过去了，不服气地道，“老板，你哪里输了？你今天分明是赢了好不好！可你倒是好，反过来要求平局，你看看刚才他们两个人的嚣张样子。好像他们赢了一样。你干什么要认输，你哪里输了？”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靠着蒙骗，就算是赢了也不痛快。”龙大胆摇头道。

林若谷看着他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我知道。本来我如果硬要说自己赢的话，李铮怎么也得认。”龙大胆道，“那样我就连赢两场，第三局不用比，他们也得把医术传承还给我。可我觉得这样心里不舒服，觉得憋闷。如果要用这样的手段赢，还不如直接认输。”

“哼，糊涂。你舒不舒服，难道比医术秘传还重要？”林若谷喝道。

“对你来说也许宗师的名号很重要，但对我来说，确实没心里舒服更重要。”龙大胆耸耸肩道，“因为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所以不能一概而论。宗师的名号对我来说一块钱都不值，我真正想要的，只是古传的医家秘术。我是冲着这个，才肯当什么宗师传人的。”

林若谷被他气得直摇头，“愚昧。”

“愚昧什么？我倒是觉得，赢得心里不舒服才是愚昧。我赢了李铮也不过就是一时的快意，但赢了之后，怎么赢的这件事却也许会时时想起，时时心里有些不开心。这又是何必？”龙大胆振振有词道。“再说，我这是要以德服人。”

“放屁。就李家父子而言，交出医家的秘术传承，那是关系到他们李家切身利益的事情。这世上关系到自身利益的事情，谁可能会跟你讲道德？你以德服人个屁。跟我这儿装什么高尚，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听实话。”林若谷皱眉道。

“你也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龙大胆皱眉道。

“就你那样子，谁会相信？”林若谷皱眉道。

“那我就放心了。”龙大胆点点头，“我今天这么做，一方面我确实不想这样赢他。另一方面，我还不想跟李家彻底撕破脸。我觉得即便今天我赢了，李家也未必肯交出秘术传承。他们还没有到心理底线，而你这个公证人又在这里，到时候他们骑虎难下，只能撕破脸跟我们杠到底。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先放一放他们，这就像是钓鱼，大鱼上钩了，也不能一个劲地拉，得适当的时候放一放，等它精疲力尽了，再收竿扯线不迟。”

林若谷皱眉道，“你是说，你是故意给他们一个缓冲的余地？”

“是，今天我虽然让一步，没有把他们逼到绝境，但这已经给他们造成了足够的震撼。加上之前我赢了他们一次，李家父子的自信心已经开始逐渐崩溃。等我之后再下一局，他们虽然名义上是一平二负，但实际上，他们却认为自己是三战皆负。再加上我做足了姿态，让他们感觉根本没有任何再争的必要，争也不会赢。”龙大胆缓缓地道。

“你还真是故意的？”林若谷皱眉道。

“是，与其连赢他们两局，让他们气不忿儿地找我拼命。不如连下三局，让他们最后一点跟我拼命的心气也耗尽。”龙大胆微微一笑。“我要的不是赢他们两局，彻底惹急他们。而是要连下三局，把他们彻底打趴下，让他们连再跟我急的勇气都没有。这才叫杀人诛心，赢得彻底。”

林若谷一愣，“你这小子，你这满肚子的坏水，都是跟谁学的？”

“无师自通。”龙大胆耸耸肩道，“再说，这才不叫满肚子坏水，这叫街头智慧。与现在其赢了他们，他们依然不服。还不如先退一步，暂且让他们保有点希望，不作困兽之斗。再来一次彻底打击。我呢，既做足了姿态，卖了人情，还把他们彻底打服了。这叫恩威并施，我作为宗师领导的艺术。

哎，我说林老爷子，我就奇怪了。你这么单纯，是怎么活到这把年纪，还当上宗师的？”

第九十一章 正统地位

林若谷被他气得差点想抽他，但随后一想，龙大胆说的也没错，与其让李家父子心里不服，不如索性表现一下自己的气度，以彻底折服李家。这样也可以给其他的几个分家做出表率，给他们提个醒。

龙大胆看似没心没肺的决定，但实则是思虑深远。不争一日之长短，不计一时之输赢。身为宗师传人，也没必要和三大分家闹得进一步分裂。说实话，这虽然是医家的事情，但站在林若谷的立场上，他也不想看到，三大分家和龙大胆这个医术宗师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所以林若谷也点点头，“好小子，你这话说得是够漂亮，不过李家父子未必能领你这个情。反而是这最后一局，他们一定会倾尽全力对付你。输了，他们固然再无话可说，但如果他们赢了，你这宗师传人恐怕这辈子就别再想在三大分家面前抬起头了。”

龙大胆其实心里也直打鼓，纯粹只是死鸭子嘴硬。其实他那两下子，正儿八经的未必能在李家父子那里占到便宜。两次交锋，都是因为李家父子对他的能力不了解。不过到了现在，他那两下子也都被对方摸了个透彻。一是古导引术，二是没学全的天罡针法。

靠着这点本事，前面两局算是应付过去了，而且被他误打误撞，还占足了上风。至于这第三局，他可真是黔驴技穷了。

不过龙大胆也已经隐隐猜到了对方会使用什么手段，否则他也不会主动去请教蓝晴钰。

李家父子今天算是丢足了面子，而且被龙大胆一番慷慨陈词说得不但丢人，还输了气势。李铮回到酒店真是郁闷的时候，偏偏他儿子李水生还一脸庆幸。

“幸亏今天姓龙的小子主动认输，要不然我们可就真的完了。”李水生摇头道，“要我说，老爹你就不该这么客气，他认输，我们就得咬定了是我们赢。跟他客气什么？”

李铮怒目而视，“你是猪脑子啊，还咬定说自己赢，你真把旁边的林老头当死人了？明眼人一看就已经知道我们输了。龙大胆是故意说那些话来羞辱我们，说什么骗人有辱医德，所以主动认输。

他明里认输，暗里却在嘲讽我们。我们倒好，再来个输了不认？在林老头那里，早已高下立判。这就不是技不如人，连德行也输了。输了再丢人，也比不上输了耍赖更丢人吧？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瘪犊子玩意儿？我真想大耳刮子扇你！”

李水生被他老子一顿臭骂，讪讪地道，“我不就这样说说么？现在就算是一负一平，对我们来说也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那明天我们怎么办？”

李铮沉默了一会儿道，“事到如今，也没其他办法了。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老爹，你是说，用那个……”李水生低声道。

李水铮叹了一口气道，“也是我们太冒失，总以为宗家已经失传几代人了，这次的宗家传人即便有点本事，也未必会怎么样。却没想到医术宗家毕竟还是宗家，仅仅是一手古导引术，和半篇周天针法就足以把我们压得抬不起头来。不过，这个龙大胆毕竟年轻，就算他是宗家后裔，对于经络感应异于常人，但术力方面未必能及得上我。明天，实在没有办法之下，我也只能倚老卖老，以术力压制他了。”

“你是说跟他直接比拼术力？”李水生皱眉道，“这可就不是医术的范畴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明天就跟他比术力。还记得上次么，在晚餐的时候，我用慑神术一度引得他差点就范。如果不是他身边的那个女护士突然开了瓶酒，把他给惊醒了，我们就已经大功告成了。那次虽然没成，但也就是说明他对夺神术还是颇为忌惮。明天我明着跟他比拼术力，实则用夺神术，引他分神，就能赢他。”李铮低声道。

“这夺神术是一种混杂了心理干涉和古老巫医术的东西，这是古医家秘传。我们如果对他用这个，恐怕那个林老鬼会对此不满吧？”李水生低声道。

“哼，自古巫医一家，巫术和医术本就不是可以绝对分割的，我们身为医家，怎么就不能用了？”李铮压低声音道，“我今天临走的时候，故意不说明天跟他比什么，就是怕林老鬼再提醒他。明天我们直接跟他说比这个，不但他毫无准备，就连林老鬼也只能束手无措。这手法是不光彩，但为了李家，我也只能豁出去了。”

“不过，老爹，这夺神术如果控制不好，可是会伤人的。如果我们伤了宗家的人，林老鬼那里恐怕不肯善罢甘休。毕竟他之前一直在强调，这是医家内部的事，就算要切磋比试医术，也要适可而止。我怕太过分的话……”李水生犹豫道。

“我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么？不过，明天如果再输，东北李家保存了好几代人的东西，就得交还给宗家了。我们实在是输不起了。”李铮叹了一口气道。

“可是医家的秘术传承，我们大部分不都已经继承下来了么？大不了我们把传承交还给他们的时候，再留个副本。”李水生看着父亲道。

“你懂什么，这些传承，都是医术家历代积攒起来的心血，我分家能占其三分之一是何等幸事？而一旦交还宗家，虽说我们并没有实际损失什么。但作为分家，一旦在失去医术传承之后我们在术界的地位将还剩几分？这件事的真正症结不在于传承本身，而在于我们在术界的地位。”李铮缓缓地道。

“术界的地位？”李水生皱眉道。

“宗家不出，那么我们三大分家，就代表了五术人的医家。”李铮缓缓地道，“而宗家一出，就代表着他们才是山医命相卜之中的正宗医家。我们三大宗家在术界的地位将完全被取代。所以我们三大分家，才这么极力维护着这份传承，因为这代表的是医家千年传承的正统地位。你懂了么？”

看着李水生依然有些茫然的脸，李铮长叹一声，“看来，你还是不懂。”

第九十二章 贱内拙荆

第二天，龙大胆也没闲着，他一大早就抽空去把蓝晴钰给拉了过来。蓝晴钰本来实在不想搭理这个人，但禁不住他软磨硬泡，还是被龙大胆给拉到了龙氏医馆。

“这儿，就是你的诊所？”蓝晴钰看着这古老的木结构建筑，有些惊诧地道。

“是，没错。”龙大胆得意地道，“这儿就是区区在下的诊所，怎么样，够气派吧？想当年，我曾祖爷爷那会儿，这里可是状元第。看这雕梁画栋，看看这门槛，后面几进几出的大院子，阔气吧？”

蓝晴钰其实想说怎么这么破，但龙大胆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点点头。但素有洁癖的她还是站在外面，没有进去。

“快进来，进来。有客人，丽丽，出来接客了。”龙大胆扯着嗓子喊道。

“龙大胆，你以后再说一句接客，我杀了你。”席丽丽气冲冲地走出来。她看到龙大胆身边的蓝晴钰却吃了一惊。蓝晴钰本来就算是个美女了，而且戴着一副眼镜，一身利落的职业装，看起来让任何人都眼前一亮。

“这，这又是谁？”席丽丽小时问龙大胆。

“我老婆。”就在席丽丽和蓝晴钰都一愣的时候，龙大胆悠然摸摸鼻子，叹了一口气道，“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这位是蓝医生。”

“啊，你这破诊所，还能招到这样的医生？”席丽丽吃惊地道。

“你好。我是蓝晴钰，龙医生是开玩笑的。我不是他请的医生，也不是……我只是他的心理医生。”蓝晴钰伸出手和席丽丽握了一下。

席丽丽点点头，“明白，明白，他这人就是这样。只要是个女的，他都说是他老婆。就连前天马路边捡垃圾老太太，他也想讨点口头便宜。我估计啊，他是心理上有点毛病。来，请里面坐。”

蓝晴钰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虽然地处陋巷，外面的样子有些不太入眼，但里面却还收拾得很干净，也算是有点诊所的样子。于是笑了笑道，“这地方还真是不错。”

“也就这地方不错，毕竟要接待病人，他里面的办公室就跟猪窝差不多。”席丽丽摇头道。

龙大胆赶紧打岔，“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我们直入主题，蓝医生，你想不想治好你的病？”

“病，你是说……”蓝晴钰对自己的病有些不太好意思提及，毕竟她一个年轻女性身患癫痫，有些说不出口。

龙大胆点点头道，“就是那个，你就直接说，想不想好吧。”

“这个自然是想治好，不过我也看过几家医院，对于我这种状况，几乎没有什么办法。”蓝晴钰蹙眉道。

“如果，你想治好，那就听我的。待会儿有人会来这儿找我，你就待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说。一切交给我，有任何事，你都只要点头微笑就好。”龙大胆比划着道，“记住了，什么都别说，免得露陷了。”

“露陷？”蓝晴钰皱眉道，“你是要我帮你骗人么？”

“没有的是，要骗人也是我骗，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你如果听我的，配合我把今天这事做好。我保证你的病就有治了。”龙大胆一脸坏笑着道。

“到底怎么回事？”蓝晴钰皱眉道。

“你别管怎么回事。待会儿会有人过来，他们应该会用一种手段尝试催眠我。而你必须保证我不被催眠，你明白么？”龙大胆低声道。“你只要做到这一点，我就能设法治好你的病。怎么样？”

“催眠师？就是你上次说过的人？”蓝晴钰微微一惊，“真的有那种可以不通过诱导配合，而强行催眠的手法？”

龙大胆点点头，“是，我找你来，其实就是让你帮忙让我不被催眠。只要你帮我做到了，我就能帮你治好你的病。怎么样？”

蓝晴钰还在犹豫的时候，林若谷已经和李家父子来了。

今天李家父子脸色凝重，李铮一进来看到还有外人在，就低声道，“龙先生这里既然有客人，我们是不是另找一个地方？毕竟，今天的比试有点特殊。”

“不用了，这里也没外人。”龙大胆倒是一脸无所谓。

“那这位小姐……”李铮微微皱眉道。

龙大胆一脸坦然，却非常无耻地道，“哦，那是……贱内。”一看蓝晴钰脸色不对，这货立刻改口，“拙荆。”

席丽丽忍不住想笑，龙大胆这嘴就没好话，不是贱就是拙，他也不怕蓝晴钰当场翻脸。

蓝晴钰正想开口否认，龙大胆却暗自对她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全听他的。所以蓝晴钰虽然不快，但也只是有些表情僵硬地笑了笑。不过好在她长得颜值颇高，所以这笑，也不算难看。

“哦。”李铮看了看蓝晴钰，心道这龙大胆眼光倒是不错，也没太在意。

林若谷却是知道真相的，龙大胆就是光棍一条，哪里来的老婆？不过这小子既然这样说了，想必也有他的考虑。暂时他也没有拆穿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龙先生，我们也算是不打不成交。今天是最后一场比试，我希望无论胜负，我们两家都不要伤了和气，不管怎么样，我们两家依然还是渊源深厚的。”李铮看着龙大胆道。

“那是，那是。想我们两家，那也是纠葛了多少年的故交，历代长传的情义。”龙大胆微微一笑，“虽然有宗家和分家之别，但关起门来，依然都是一家人。自然是不能伤了和气。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李先生准备怎么考较我？”

“说考较就言重了。我们也就是闭门切磋，相互印证古传医术。”李铮点头道，“既然说起古传医术，我又比龙先生虚长一些年纪。那么我就倚老卖老一回，来论一论古传医术的源头。古代巫医不分，扁鹊所谓信巫不医的巫，确指的应该是不具仁慈之心的巫医。中医有祝由十三科，就是画符治病。

虽然很多人都谈科学，但我感觉科学的真正目的有两个：一是证伪，一是证实，对于很多以前已成定论或者尚未定论的东西，运用多种学科的演进发展手段，进行再证和发现。很典型的例子就是爱因斯坦的物理学说，推翻了被指一直尊崇的由牛顿发现发展的古典物理学。对于很多未知或者未被证实的事情，一杆子打死，绝对不是真正的科学态度。”

龙大胆也点点头，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第九十三章 一纸夺神

李铮看着龙大胆道，“真正的祝由术现在几乎已经失传，民间偶有流传，也大都流于迷信。但我本人对此却十分着迷。所以今天想跟龙先生比一比这祝由术。”

祝由术在古代又被称为巫术，是一项崇高的职业，它曾经是轩辕黄帝所赐的一个官名。当时能施行祝由之术的都是一些文化层次较高的人，他们都十分的受人尊敬。祝由术是包括中草药在内的，借符咒禁禳来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也。本法在古代广为流传，多由师傅带徒弟的方法，口传心授。

因为医术在战国以前，被操之于巫觋之手。所以医、巫不分，巫就是医，医就是巫。就连医这个字的来历，原本也是从巫，而写作“毉”，长久以来也以“巫医”为称。

李铮提出这个要求，龙大胆是真的有点懵了。他以前上的是正规医学院，根本没接触过这个。祖传下来的一些零散医术，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

席丽丽皱眉道，“巫术，那不是迷信么？”

李铮却侃侃而谈道，“我医术家一脉，是道家医学传承。何谓道家医学？《中国大百科全书·宗教卷》上写的是：道教为追求长生成仙，继承和汲取了中国传统医学的成果，在内修外养过程中，积累的医药学知识和技术。它包括服食、外丹、内丹、导引以及带有巫医色彩的仙丹灵药和符咒等，与中国的传统医学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其医学和药物学的精华，为中国医药学的组成部分。

简言之，道教医学是包括带有巫医色彩的仙丹灵药和符咒等的医学，而道教医学为人治病的方法，其中就包括巫术医学。此法虽未登大雅之堂，高校教材亦不载录，但民间确有此法实行，而且间或有效。何也？主要是道教符咒治病术中暗含有很深的医药学底蕴，说全是迷信，却也不尽然。”

龙大胆迟疑道，“那你想跟我比什么，真要要比画符祷告来治病？”

“不这祝由术玄而又玄，我们就不必搞那一套了，我们就来比其中的夺神之术。”李铮看着龙大胆道，

“夺神之术？”龙大胆皱眉道。

“中医的精气血津液神是基本理论。其中神的内涵是广泛的，既是一切生理活动、心理活动的主宰。又包括了生命活动外在的体现，其中又将精神、意识、思维活动归纳为狭义之神的范畴。”李铮缓缓地道，“简单来说，指的就是精神。”

龙大胆心里微微一动，暗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夺神术，只是祝由术之中一个很微不足道的东西，但足能以小见大。讲求的是控制对方精神和思想的手段。古人常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而这祝由术恰恰是用来治疗心病的。用现在的话说是一种心理疗法。”李铮看着龙大胆道，“甚至更高一步，讲求心理控制。”

蓝晴钰的心里猛然一跳，心理控制这种说法在心理学上确实存在，但那只是一种理论状态，很难完全做到。而且在对方不配合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可能。这位李先生，真的能够做到无配合的情况下，完成对他人的心理控制么？她表示怀疑。

龙大胆点点头道，“意思就是深度催眠，并且在深度催眠之下给患者灌注强烈的心理暗示。以至于患者醒来之后，依然会受到这种暗示的影响。”

“龙先生果然是行家。”李铮点点头，“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我们相互使用夺神术，看谁能把谁顺利催眠，并且在深度催眠之下完成心理控制。以至于醒来之后，也能自己用笔写下‘我认输’三个字。你看如何？”

龙大胆有些犹豫道，“一定要这样么？”

“当然龙先生如果不想这样，也可以直接认输。这样我们也免得伤和气。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切磋也就彻底变成了平局。关于医术者传承，你们宗家就再也别提了。”李铮微笑道。

“李先生，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啊。”龙大胆无奈地道，“行，我答应。”

“你答应？”李铮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龙大居然会真的答应。从龙大胆上次的反应来看，他并不能抵御这种强行催眠，但他居然敢答应，莫非他只是嘴硬，还是另有所恃？但李铮既然话已经出口，龙大胆又一口应承了，他自然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不过，李先生，我还有一个要求。”龙大胆凑在李铮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李铮微微一怔，又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蓝晴钰，想了想道，“这，如果龙夫人自认有这本事，自然也可以。不过，她可是没有任何术力的常人，你确定要这样么？让她代替你？”

“当然。”龙大胆耸耸肩道，“我能代表龙家，那我老婆，自然也是龙家的人。她代替我也并无不妥。不过你这次要是输了，除了交还医术传承，还得另外答应我一个条件，帮我治疗一个人。你觉得如何？”

李铮本来就觉得，龙大胆身边这个女人除了长得好看之外，也没有什么本事。她甚至连术者都不是，那能有什么本事？既然龙大胆觉得她能代替他跟自己比，那自己显然是占了便宜。李铮当下点头道，“没有问题，这次我若是输了，我就答应你。”

“好，爽快。”龙大胆点头道，“那你想怎么开始，现在就开始催眠我么？”

李铮一伸手，身后的李水生立刻递给他一张黄纸，一支朱砂笔。李铮挥笔疾书，在黄纸上画了一道符。然后转身对着龙大胆一指，强烈的术力波动，使得夹在指缝之中的符纸开始急速燃烧。

这一切在常人的眼中并无异常，但在龙大胆眼中却如同蒙头一击。符纸燃烧的炫目火光闪现之间，在他眼中几乎幻化成无数小火焰，不停旋转。这每一点火焰似乎都在牵动着他全部的心神。而这火焰在他眼中忽而变换，如万花筒一般，一动一变，却决无半点重复。

龙大胆的大脑意识，几乎在极短时间内被彻底扰乱。夺神术，正如其名，从夺取对方的注意力开始，逐渐夺取整个意识。

第九十四章 铃音催梦

李铮的手在龙大胆眼前晃动，燃烧的符纸在空中飘动，淡淡的烟气像是受到无形的驱动，飞速在龙大胆眼前舞动。

龙大胆双眼已经茫然失神，但他心底最后的一丝意识尚存。

李铮一伸手，他身边的李水生递上了一个铜制的铃铛给他。李铮微微在龙大胆耳边晃了晃铃铛，旁人耳中清脆的铃声，在龙大胆听来却如同来自天边一样深远低沉。他依然站在原地，但是整个人的思绪却如同被逐渐抽离一般。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席丽丽瞪着眼一阵惊讶，而蓝晴钰眼中的惊讶之色更甚。作为一个心理学专家，她对催眠疗法有很深的了解，但这样没有任何辅助，在对方极力抗拒之下进行强行催眠本来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李铮，却就在她眼前做到了。

龙大胆之前求助于蓝晴钰，但蓝晴钰并没有想到他所面对的情况会是这样。只是简单告诉他集中精力，不要被对方所引导。但现在看来，这么做完全没有用。龙大胆还是被这种古老的催眠术所影响了。蓝晴钰暗自着急，但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龙大胆现在已经处于被催眠状态，距离真正的深度催眠只有一步之遥。

而且现在这个状况比上次更糟，上次是他在进入催眠状态的时候，恰好被席丽丽开香槟酒瓶的响声所惊醒。而现在看来，以龙大胆目前这个状态已经陷入的催眠状态，就算是拿个大喇叭在他耳边喊，都没有用了。

一旁的林若谷也是双眉紧皱，他是现场除了李铮之外，对局势判断最清楚的一个人。李铮已经顺利将龙大胆导入了催眠状态，但却始终没有把他引导进深度催眠状态。龙大胆虽然看似已经没有知觉，但似乎隐约还有最后的一份意识没有被摧毁。而且像是在全力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李铮的心里也是一阵惊讶，他之前从未碰到过这种状况。他这种被称为夺神的古催眠术，是古代祝由术的一种，一般人根本无法抗拒，哪怕是陷入狂暴的精神病人也能使之快速安静并迅速深眠。但没想到这个龙大胆，居然还能死撑着。

李铮一咬牙，重新拿起铃铛，有摇动了一遍。他的体内术力高速震荡，使得他发出的铃声处于一种特殊的音频波段之内。常人耳中平淡无奇，只能感觉这铃声清脆悠扬，但在龙大胆听来，却恍惚是在另一个世界传来。带来的是一阵精神上的放松和更浓重的睡意。

但隐隐之间，他的心底有一份执念，就是不肯就此睡去。李铮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已经摇了第三遍铃。每次摇动，都会让他的术力和气势减弱一分。连续摇动三次之后，李铮已经感觉到自己气血有些波动，知道自己频繁催动术力，对自己有了不良的影响。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平复了一下呼吸。

龙大胆现在的状态已经陷入恍惚，但就是距离深度催眠还有一步之遥。反倒是李铮做了几次努力，都无法彻底将龙大胆深度催眠，他自己也有些急了。

蓝晴钰在边上看着，一边看一边皱眉，“他为什么一直摇动铃铛？”

蓝晴钰知道，在现代催眠术之中也有利用音乐进行催眠的。一般在辅助催眠的时候，有些催眠师会放一些比较舒缓平和的音乐，帮助受术者进行放松，以更好地进行催眠。但这个铃声明显有些清脆，刺耳，以这种方式怎么能加深催眠状态？

蓝晴钰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也看出了一点门道。她虽然不懂术力，但却能够看得出这铃声和龙大胆的状态有着直接的关系。催眠状态的人对声音的敏感程度会有一定的下降，这位李先生一直摇动铃铛，作为催眠的手段，说明铃铛的声音可能不是主要的作用，产生作用的应该是其它东西。

铃铛除了发声之外，还有什么作用呢？蓝晴钰紧紧盯着李铮摇着铃铛的手，隐隐之间发现这位李先生的手有些颤抖，就算他在不摇动铃铛的时候，似乎也在抖。而且这种颤抖，更像是一种极有规律的振动。不像是有意，更像是一种自发。但他明明没有什么病，另一只手极为稳健，为什么拿铃铛的手怎么会这么不由自主的轻颤呢？

莫非这是一种特殊的手法？蓝晴钰的眼神微微一动，振动？莫非这种催眠术靠的不是铃铛的声音，而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声波！

以一种特殊频率的声波，来增强催眠效果？蓝晴钰虽然不甚明了，但也猜得差不多。

李铮的古法夺神术，虽然看着玄妙，但实际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切实效果的。首先他写的符纸用的是朱砂，本身混入了一定的中草药成分，具有安神和辅助睡眠作用。点燃之后，更是利用特殊手法的晃动，使得龙大胆的视觉受到影响。

人的视觉很容易被误导，而且视神经很容易导致脑部陷入错觉。这和人的生理结构有关，人通过听觉、视觉、触觉来获得外界环境的信息。经过长期的进化，人类的各种感觉器官是高度协调合作的。

比如在内耳中有个叫“前庭器”的器官，它负责感受身体的平衡，如人体的运动方向和加速度。在眼睛里也有专门的视神经来感受运动。这些运动感受器官都是非常敏感的，它们将感受到的运动信息传送到神经中枢，由神经中枢控制人体进行适当的反应，来应对运动对人体造成的影响。这种影响很容易被误导，而产生眩晕。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3d游戏眩晕症。有时候玩一些比较刺激的3d游戏，时间长了就会感到眩晕甚至会恶心。

这就是当运动频率过高时，由于眼睛和身体运动感受器官的感应速度不完全相同。导致送至神经中枢的运动信号有差异，甚至矛盾，因此神经中枢便无所适从，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信号，因此干脆发出眩晕的指令，使机体产生不适，从而达到减缓甚至中止运动的目的。

李铮这看似玄幻的烧符催眠，其实是以烟气安神，再配合自身术力和手法，利用了类似的视觉原理，所以能够使龙大胆短时间内脑袋一晕，快速陷入被催眠状态。

第九十五章 大梦先觉

李铮之前的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在龙大胆进入深度催眠的环节上却出了问题。无论他怎么努力引导，龙大胆就是不肯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因为龙大胆已经进入催眠状态，烧符纸的那一套不再管用。所以李铮不得已，只能多次损耗术力，利用铃铛的振动产生术力波动，再度刺激龙大胆的耳部前庭器官，使龙大胆产生空间错觉，进而加深催眠状态。

李铮这一手，也不能说对龙大胆一点没有受影响，实际上对龙大胆影响很大。所以他每一次摇动铃铛，龙大胆都会更加恍惚。但摇完之后，龙大胆就又似乎在逐渐恢复过来。浅度催眠无法做到影响受术者的潜意识，更别说达成心理控制了。要想龙大胆被完全催眠，并且按照他的想法认输，就必须深度催眠他，并且对他加以强烈的心理暗示。

所以李铮现在看似掌控了局面，其实他自己是苦不堪言，一直靠着摇动铃铛来维持目前的局面，也不是办法。本身借声波催动，就很耗费他的术力。这样下去龙大胆还没被深度催眠，自己体内的术力却快有些虚耗过度，支持不住了。

要知道李铮利用术力对人的感官进行刺激，虽然能够以最快速度进行催眠，但对他自身的消耗也很大。现在的局面，是李铮最不愿意看到的。一方面并未陷入深度催眠的龙大胆随时会醒过来，另一方面他自己虚耗过多，也很难在接下来的比试之中保持专注。

但李铮又不能放弃，这要是放弃了就等于是自己输了，所以尽管不愿意，李铮也得死死支撑着，尽量用铃音来催动龙大胆陷入深度睡眠。

在一旁看出了点端倪的蓝晴钰，已经断定龙大胆的催眠状态和李铮手里的铃铛有关。

他靠的应该不是铃声，而是铃铛的音波，如果能影响铃铛的音波，应该就能解决龙大胆的困境。蓝晴钰想了想之后，无声无息地走过去打开了一扇窗户。

“哎，你这是……”李水生一愣道。

“嘘，小声点，别影响了你父亲的催眠术，而且你没看到你爹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了么？”蓝晴钰低声道。

李水生转头一看，可不是么？李铮在那里已经脸红脖子粗，额头见汗了。李水生连忙点点头，“哎，把那边的窗也开开。对对，两边都开，通通气。你们这地方，这鬼天气怎么这么热？”

李铮听了这话，差点气得当场晕过去。他费尽心力维持的局面，被他这儿子一搅合，全完了。原本门窗紧闭，他的铃音在四壁回音之下，能够达到最大效果。现在倒好，门窗大开，无意间进一步削弱了铃铛的声波传导，使之无法集中，而向四面开阔的空间散去。

李铮心中一急，猛然摇动铃铛作了最后一次努力。大量的术力集中在手上，随着铃铛发出的声波四下扩散。龙大胆像是终于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双眼开始变得更加迷离失神。李铮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在龙大胆身边耳语了几句。不用说，肯定是趁着龙大胆陷入深度催眠状态，在给他灌输自己的意识。

几分钟之后，李铮再次猛然一摇铃铛。龙大胆虽然还站在那里，但是微微有一个趔趄，像是打了个瞌睡般睁开眼，又重新站好。

李铮顺势，递给他一张纸和笔。按照规则，如果龙大胆在纸上写出“我输了”三个字，那么这一局，李铮就算是先赢了。

看着龙大胆有些狐疑的神情，李铮心里稍稍有些紧张，但看到龙大胆拿着笔开始写了起来，他还是放心了些。看来在深度催眠状态下，给龙大胆灌注强烈暗示还存在。这么说对龙大胆的心理控制还是成功的。

看到龙大胆挥笔疾书，李铮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很快，他这一丝笑容就开始消失，变成了疑惑。因为几分钟了，龙大胆趴在那里，居然还没写完。

“我输了”三个汉字，只要是正常人来写，肯定用不了一分钟。但这龙大胆一本正经趴在那里，又描又画，都已经好几分钟了。他到底在写什么？

“完成。”龙大胆将手里的笔猛然往桌上一拍，气势非凡地亮出了他写的字。看到那张纸的人，全都差点笑得岔气。这哪里是在写字，只是画了一幅图画。有小人儿，小花朵，还有小汽车，还有一个大太阳。只是，龙大胆这原生态的画风和绘画水准，就算是在幼儿园，也只能排中等。

席丽丽早就笑得快抽了，连蓝晴钰都忍不住捂着嘴。林若谷也只能摇头。龙大胆这个家伙也真是恶搞，他根本没有陷入深度催眠，也没有被成功地控制，却还是装模作样了一番，让所有人都跟着担心。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水生看着龙大胆画的画，一脸愕然。

“意思是，这次你们没能做到控制我。”龙大胆转头道，“我只是打了一个盹而已，可能是昨天晚上太晚睡了。”

李铮脸色有些发青，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干得漂亮。不过龙先生也先别得意。这一局我输了，你也还没有赢。我的夺神术虽然没能成功催眠你，算我输。但接下来就要轮到你了。如果你不能顺利催眠我，并且利用催眠控制我写下我输了三个字。那么就还是平局。”

李铮心里明白，龙大胆应该不懂催眠术，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他虽然没能顺利催眠龙大胆，但龙大胆也别想能够催眠他。只要龙大胆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今天就依然还是一个平局。也就是说龙大胆并没能三局两胜，加上一局，算也是平局，那么充其量也就是一胜两平。只要没有完成三局两胜，那么这个结果，他们李家就可以不认。

毕竟他龙大胆没有拿下三局两胜的绝对优势。那么龙大胆这个宗家的实力就值得怀疑，取回传承的事情，他们李家就可以拒绝。这虽然有点不要脸，但场面上也说得过去。

第九十六章 专业人士

龙大胆却点点头，“当然。不过吗，我之前就说过了，对你的催眠，由我老婆代理。”他指了指身边的蓝晴钰道。

“这不行。”李水生抢着道，“你才是龙家的人，我们分家跟宗家比试，当然是要你亲自来。”

“谁说我老婆不是龙家的人？是她嫁过来，又不是我入赘她们家。”龙大胆瞪眼道，“我老婆姓蓝，但她嫁我了，自然就是龙家的人。出嫁从夫，这要照着老祖宗的规矩，她现在就该叫龙蓝氏。怎么不是龙家的人”

李水生不服道，“那也不能算。”

“嘿，我还就纳闷了，怎么就不能算呢？这几次比试，我挑你们了没有？没有吧，那你怎么能挑我龙家的人？”龙大胆又叫屈，“林老头，你给过来评评理。”他一边把矛盾引到林若谷那边，一边暗中背后连连给蓝晴钰做手势，让她千万别出声。

蓝晴钰几次想分辩，但也欲言又止，只能坐在那里任龙大胆胡说八道。

林若谷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地道，“这要是龙大胆的老婆，按道理自然也是龙家的人。况且之前你们也答应了，现在反悔有点不太妥当吧？再说，你们比试的原因也不是因为私人争斗，而是关于你们李家和龙家的事，更是因为分家和宗家之间的关系。我说的对么？”

李铮想了想道，“是，但我们是在分家的立场上和身为龙家的人比试，不是么？这龙大胆的老婆，勉强算是龙家的人，但她毕竟不姓龙啊。”

龙大胆眼珠一转，继续胡搅蛮缠，“我老婆不姓龙，但她肚子里可是我儿子，那姓龙啊。”

李铮微微一皱眉，伸手在蓝晴钰手腕上一摸，旋即冷笑道，“哼，她根本没有怀孕。我李铮难道连孕脉都摸不出来么？”

龙大胆微微一笑，“摸不出来，那是你技术不到家而已。”

“胡说，我李家虽然只是三大分家之一，但也没差到这种地步。有没有怀孕我都摸不出来？你这纯粹自欺欺人。”李铮皱眉冷笑道。

“我说我老婆怀孕了，那就是怀孕了。”龙大胆瞪眼道，“这一点，我不比你清楚？”

“那你说怀孕几个月了，你说出来我算你本事。”李铮皱眉道。

龙大胆扳着手指头算了算，一本正经地道，“这是昨天晚上的事，到现在估计也怀孕有七八个小时了。你自己摸不出这个脉来，就别说没有。我刚才不跟你说了，昨天我很累么，要不然刚才至于打盹么？”

李铮都被他气得差点气乐了，听说过怀孕几个月，有听说过怀孕几小时的么？龙大胆这货就是在胡搅蛮缠。把蓝晴钰也气得不轻，有心站起身来否认，但龙大胆一直给她使眼色。再说蓝晴钰也不想过于纠结这个问题，否则就龙大胆那张嘴，完全有可能越描越黑。

眼看两边吵吵得有点离谱了，林若谷终于干咳了一声，起身道，“既然这样，我就说句公道话。”他一开口，龙大胆马上不吱声了，李家父子也只能听着。

林若谷看着李铮道，“小李，我们说句实在话。本来分家归宗这事，是医术家的惯例，历来如此。但你非要提出的比试，龙大胆也没有拒绝。别的不说，昨天的比试，龙大胆作为小辈自谦认输，你也认输，算做了平局。但究竟是什么样，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虽说我作为公证人要秉公处理，但你扪心自问，就昨天这个问题上，我是不是偏向着你们了？你们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吧？适当的时候，做出一点点让步怎么了？好歹你们都是医术者，非要在这细枝末节上争得面红脖子粗？”

李铮不开口了，确实昨天的第二场，他们本来已经输了。但龙大胆自己也认输，才勉强达成了一个平局。这才有了今天的比试，否则今天的这一场已经不需要比了。林若谷说偏向他们，李铮还真没法反驳。

他转头看了看林若谷身边的那个眼镜美女，除了长得漂亮气质出众之外，他也确实没有发现这个女的身上有术力的波动。这也就是说她只是一个没有修过术的常人。龙大胆非要她给自己做催眠，虽然明显有古怪，但谅她一个小女生，也不可能有什么了不起。即便答应了他，想来也不会怎么样。

李铮点点头，“既然林宗师开口，我这做晚辈的，自然是听你老人家的。”

“这就对了。”林若谷点点头道。“你们继续吧。”

龙大胆走到了蓝晴钰身边，低声在她耳边道，“蓝医生，那个李先生医术高超。你这病能不能治愈，就在那个人身上了。只要你能顺利催眠他，并且让他在解除催眠状态之后，依然能写下“认输了”三个字。我就能让他帮你治好困扰你多年的顽症。”

蓝晴钰皱眉低声道，“普通的催眠术应该没问题，不过要对他进行心理干预恐怕并不容易。而且他如果在极力抗拒的情况下，我可能很难做到顺利催眠他。”

“要对自己有信心。”龙大胆低声道。

“喂，你们说完了没有，能不能开始了？”李水生大声道。

“可以。”蓝晴钰一咬牙道，“不过，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单独进行操作。一切都必须按照真正的心理学规程来。对潜意识进行深度干预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所以我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而且过程必须完全保密。”

“隔壁的诊室很安静。”席丽丽连忙道，“里面有一张病床，应该适合你进行催眠。”

“哪来那么多规矩？”李铮皱眉道。

“那你烧符纸，摇铃铛，我抱怨过一句没有？还不是一切都顺着你们的要求来？”龙大胆瞪着眼道，“老婆，别听他们的，你是专业人士，按照你的标准流程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相信你的能力。加油，加油。丽丽，快点跟着我喊。”

蓝晴钰一脸尴尬摆手道，“别喊，只要你们保持安静就好。”

第九十七章 李铮认输

蓝晴钰把李铮带到了隔壁的诊室，足足四十多分钟了。

“老板，那位蓝医生到底行不行？她真的懂催眠术么？”席丽丽小声问道。

龙大胆心里也直打鼓，“应该可以吧，她毕竟是专业人士，再说只要比我强就行了。要是换了我，那肯定没戏。”他低声道。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久啊？”席丽丽低声道，“不会出事吧？”

林若谷也走过来，低声问龙大胆道，“小子，你有把握么？”

“有那么一点点。”龙大胆伸出手比划着道，“大概这么大。”

林若谷皱眉道，“这个女孩真的懂催眠术？”

“人家可是专业的，正儿八经搞心理学界的高人。”龙大胆低声道，“我觉得，肯定能行。”

林若谷低声道，“我看有点危险啊。这个李铮自视甚高，输给你这个宗师传人，或许还说得过去。这要是输给了一个小女人，我看他恐怕有点拉不下脸来。”

龙大胆对林若谷眨眨眼，“我之前怎么说的，要的就是让他心服口服。要他心服口服，就得多次击败他。而且要让他彻底明白，人外有人。输给一个女人，才能把他的医术者三大分家的这份自负打击到极点。”

“这也是你故意安排的？”林若谷小声道。

“没有，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要跟他比的话，必输无疑。但蓝晴钰的话，我估计至少有六成的可能。之前李铮已经输了几次，这次再加上输给一个女人，估计他会心灰意冷，无力再争了。”龙大胆沉吟道。“不过毕竟他们李家是三大分家之一，我也得让他们挽回点面子。”

正在说着，诊室的门被推开了。蓝晴钰走了出来，将一张纸递给他们看，上面赫然是三个字，“我输了。”

李铮面如死灰走出来，对林若谷点头示意，“今天我彻底输了，而且是输个了一个外人。”

“爹，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输了？是不是他们搞什么鬼了？”李水生连忙抢着道。

李铮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了龙大胆面前，抱了抱拳，“龙先生，你赢了。我一心想证明你这个宗家不如分家，而你却证明了我这个医术分家，还不如一个普通女人。哼，也真是难为你的用心了。我既然输了，那李家自然就认了。医术家传承我会双手奉上。”

他这个医术者分家，居然输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上，这对李铮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本来他就算是输了，也还想跟龙大胆争一争。但现在他自己都觉得没脸再争了。

“慢。”龙大胆伸手道。

李铮转过身，“你还想怎么样。莫非还嫌我丢人丢的不够么？”

“李先生，先听我说完。你今天输了，并不能说明你的医术就在我之下。而是因为你太在乎输赢。”龙大胆点头道，“还是那句话，医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用来争胜负，本来就已经输了。”

李铮笑笑，“你赢了，自然可以说说这些轻巧话。我这个输家，也只能笑笑了。”

龙大胆摇头道，“实不相瞒，这位蓝小姐并不是我老婆，她只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对于催眠术这心理方面有着自己的特长。

我今天让她代我和李先生切磋，就是想让李先生明白，所谓宗家和分家，甚至医术宗师，都只是一个虚名。医术本身才是根本。而医术又是各有所长，讲的只有对症施治，根本没有高低之分。”

李铮微微点头。

“这位蓝小姐虽然赢了你。但她本身也深受顽疾之困，而她这顽疾，我想对李先生来说，根本不在话下。那么你们究竟孰高孰低呢？”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医者其实无法论高低。

人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做文章各有千秋，难以分出谁高谁低，所以说文无第一。练武的是直接比试，拉出来一较量便可分出谁高谁低，所以说武无第二。而医术比文章更复杂，乃是因病施治。一个病，可以有多种对症的药方，而对应不同体质的人，疗效也各有不同。

这和宗家分家一样，我虽然是宗家传人，但毕竟是后学晚辈，未必比你们分家高明。术界地位，也不是真的凭医术高低，或者是谁继承了秘传就能定论。而是看你作为一个医家，能做什么，而且愿意做什么。李先生，我说得对么？”

李铮叹了一口气，“好见识。而且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如果不给她施治，倒是显得我连一点医家的气度都没有了。龙先生，果然厉害。你不声不响，让我丢尽了脸面。还得反过来帮你这个忙，还得自认见识不如你。就凭你这脸皮，我李家保管的这份传承也该是你的。”

龙大胆微笑着抱拳道，“李先生见笑了。”

李铮看了看蓝晴钰，低声道，“她的顽症是癫痫吧？”

“是。”龙大胆点头。

“我把医家秘传给你之后，会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帮她治好应该不是问题。”李铮点头道。

“多谢。”龙大胆很认真地点点头。林若谷走过来道，“那么医家的秘术传承……”

李铮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李水生，点头道，“去，把东西拿出来。”

“爹，我们真要……”李水生无奈道。

“去拿吧。”李铮点点头。李水生转身拿了一个灰色的盒子，一脸恭敬地捧着走进来。

李铮从他手里接过来，脸上表情复杂地朗声道，“医术分家李铮，恭请宗师传人龙大胆接下秘术传承。请！”

“这……”龙大胆接过了这个灰色盒子，脸色也有些古怪。这个盒子形式古旧，原本应该上了层层红漆，但现在已经严重褪色，角上甚至已经露出了原木色。他不知道这盒子里是什么，但看到李水生和李铮的表情，就知道，这盒子里面恐怕就是医术家历代传承的秘术了。龙大胆虽然接过了盒子，但是他依然有些难以置信地道，“这里面就是秘术传承……

林若谷也点点头道，“接下吧。从现在开始，你已经算是真正的宗师传人了。”

第九十八章 盒中警语

龙大胆收下那个盒子之后，李家父子转身走了。走之前李铮和蓝晴钰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点点头看了龙大胆一眼。

“李先生。”龙大胆远远地送他们道，“蓝医生的事，拜托了。”李铮只是随意挥挥手，没有再说什么。

林若谷走到龙大胆身边，低声道，“李铮这个人，虽然有点私心，但却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遇到他，算是你小子运气。”

龙大胆点点头道，“林老先生，他们这盒子里装的是古书？”

林若谷摇头道，“应该是，医术家的秘术传承李家占据三分之一。他肯交出来，一部分是因为我给他的压力。另一部分恐怕也是真的如你所言，有些心灰意懒了。好了，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我也该走了。”

他走出了几步之后，龙大胆突然出声，“林先生，请等一等，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

林若谷停下脚步，微微偏过身看着龙大胆笑了一笑，却一言不发地继续走了。

龙氏医馆里，蓝晴钰也走出来，叹了一口气道，“那位李先生已经问过我的病情，而且答应为我诊治。真想不到民间医道之中也有这样的高人。龙先生，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拉我来这里，今天我得谢谢你。”

龙大胆一阵傻笑，“怎么，这就要走啊？其实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要不然蓝医生，我们真的合伙开夫妻店怎么样？”

“龙先生，我不太喜欢这样的玩笑。”蓝晴钰微微一笑，慢慢地走了出去。

龙大胆看着她留在地上的影子被越拖越长，叹了一口气道，“明知道是玩笑，开开又何妨。”

“你那哪是开玩笑，你就是想占人便宜。”席丽丽一脸鄙夷道，“不过说真的，这位蓝医生真是好有气质，长得也好看。”

龙大胆抱着那个盒子，“丽丽，诊所暂时交给你了，所长这几天会很忙。”

“喂，你又偷懒？”席丽丽看着龙大胆一路小跑离开，无奈地跺脚道。“再这样，你得涨我薪水了。”

龙大胆一路小跑到了老宅里，才小心地将手里的灰色盒子放下，仔细检查。盒子看起来年代很久远，像是那种明清时候老式的首饰木盒。不过这种周边的雕花，看起来又更古朴一点。打开盒子之后，里面的是一层红色锦缎，里面裹着的是一层防潮的防蛀的油纸，竟然还有一层火漆封着。

而火漆上面的印鉴看起来却像是近代的，依稀可以看得出字迹是——金匮龙清源印。

龙大胆愣了一愣，“是封住的？李家的人难道从来就没有打开过？”

龙大胆倒是知道金匮的意思，世传晋代郭璞曾埋黄金符匮于山下，为无锡城之巨镇。清雍正二年，分无锡县为无锡、金匮两县。直到民国元年，两县才合并复称无锡县。这地方正是他的祖籍老家，龙清源应该就是他祖上那位龙状元。这是以龙状元的印鉴封住的，那岂不是说这份秘术传承，被龙源送至李家之后，就从没有拆启过？

“这是什么意思？”龙大胆皱眉道。正想打开，却骤然看到盒子下面写着一行字。

“甲子之后复甲子，戊戌之后再戊戌。长寄复归当有期，金匮龙氏方可启。——范”

龙大胆看着这两句打油诗，有些挠头。这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却脸色顿时一变，“我去，活见鬼了，真是。”他忍不住站起来，来回走了好几步，才算稳住了情绪。

“甲子之后复甲子。这意思是就是两个甲子，一甲子是六十年，两个甲子，那么恰好是一百二十年。”龙大胆皱着眉，自言自语道。“戊戌之后再戊戌，意思也应该相同。”

当年的龙状元因为戊戌变法的事，受到牵连，自此之后心灰意冷，将秘术传承封印寄存于三大分家。这样算来，到今年正好是两个甲子，一百二十年。长寄复归当有期，金匮龙氏方可启。这两句，似乎是隐喻这传承的归还日期，而且言明只有龙家后人可以启封。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在一百二十年前，就有人预言，今天的这个结果了？

今年是狗年，也正好是农历戊戌年，这正好应了两个甲子之后，第二个戊戌年的日期。而且确实这东西重新回到了宗家手中，由龙大胆这个龙家后人打开。根据署名来看，在盒子下留下这行字的人，应该是一个姓范的人。这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写下这行如此应景的语句？

龙大胆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在出汗。

他翻了一下这个盒子，发现这个盒子应该就在新近打开过。龙状元把这份东西寄存在李家之后，李家这么多代人应该一直没有打开过。最近打开的痕迹应该是龙家父子留下的。

可能就是在两天之前，他们发现自己连输两局，已经很难保住这份传承秘术了。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想打开来看看。

却没有想到打开之后，立刻发现了盒子地下的字。这两行字看似平和，却隐含警示之意。使得李家父子当场就放弃了继续拆看的念头。龙大胆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否则按照李家父子的性子，他们今天未必会这么好说话。一定是他们想打开盒子看看，结果却发现了这几句话。当时的结果，他们肯定和龙大胆一样吃惊，所以这才使得他们放弃了继续查看的念头。

这个范是谁？难道这个世上真有能够算准一百二十年之后事情的人？还是这根本就是个吓唬人的恶作剧？

龙大胆想了想之后，摇摇头，这应该不是恶作剧。

这个盒子一定是从未开启，而且李家父子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们才会如此重视这个警告。又也许他们知道，这姓范的人应该是谁。龙大胆想了想之后，决定暂时不动这些东西，而是妥善地保存起来。他想趁李家父子尚未离开之前，再去找他们一次，把眼下这件事问个清楚再说。

第九十九章 自有天命

第二天龙大胆再次找到了李家父子下榻的酒店。而李水生似乎依然对他有些不满，“怎么又是你，你还来干嘛？！来看我们的笑话么？”

而李铮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在里面缓缓地道，“水生，让龙先生进来，你出去关上门。龙先生应该是有话要问我。”

李水生只能打开房间门，把龙大胆让了进去，自己却有些火大地走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龙先生，我知道你会来。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来。”李铮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看着龙大胆道。

“你……”龙大胆迟疑了一下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

李铮点点头，“龙先生，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昨天输了吧？蓝医生虽然是个很不错的心理医生，但是她还没到能够成功催眠我的地步。”

“这么说，你是故意认输的，为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李铮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箱子里的东西，你看过了？”

“看过了，不过没拆开。”龙大胆点点头道。

“那就是我放弃的原因。”李铮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们李家早就已经放弃过一次了，只是我依然还是不甘心，想要进一步尝试而已。”

“我不明白。”龙大胆皱眉道。

李铮缓缓地道，“实际上，这份秘术传承，在我们李家传承了几代人，却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为什么？”龙大胆皱眉道。“有什么原因么？”

“当年你的先祖，那位龙清源龙状元。因为戊戌变法受到牵连之后，意志消沉几乎败光了家业。为了免得医术家传承失传，将三份秘传分别交给三大分家保存。”李铮微微一笑，“在当时而言，对我们李家造成的影响几乎是轰动的。从那以后，我们就和其他两大分家一样，成了医术家的代表之一。当时我们李家就极度渴求，希望能一睹这医家秘术。”

“那为什么又没有开启呢？”龙大胆皱眉道。

“这中间另有的变故。有传言说，我们李家当时就想开启传承秘术，但又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这秘术传承能够带来的是福是祸。所以去请教了一个人，一位卦师算了一卦。当时具体的情况已经很多年了，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当时，李家的祖先就定下了规矩，李家族人绝不能开启秘术传承。然后这个规矩一直传了下来。直到昨天。”李铮顿了一顿。

李铮看看龙大胆，接着道，“我想已经连着两局，李家都显出了颓势，这份秘术传承也许终究是保不住，要还给宗家了。既然要都还给人家了，如果还不打开看看，总是心有不甘。于是，我违反了祖训，打开了那个盒子。但就在我取出东西，尚未启封的时候，我注意到了盒子底部的字。

这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这东西终究不是我们李家的，如果想要强占，恐怕是祸非福。所以我在那个房间里，故意写下了“我输了”三个字。说是认输，其实不过就是为我的自不量力，找个台阶下罢了。”

“我不太懂。”龙大胆皱眉道。

“我说了，你也就明白了。在盒子底部写下那两句话的人，也是曾经的五术人之一。清末民初，山医命相卜之中的卜术宗师，范谦之。当时我李家虽然想一睹传承秘术的真相，但因为拿不准这样做的后果，所以就去请教了这位范宗师，让他算了一卦。他算过之后，认为卦象大凶，李家擅开传承秘术，必有大难。于是就在盒子里，写了这几句话。”李铮叹了一口气。

“这几句话，真是在一百多年前写的？”龙大胆吃惊地道。

“甲子之后复甲子，戊戌之后再戊戌。”李铮低声道，“所指的就是两个六十年，两个甲子循环之后的戊戌年，也就是今年。而长寄复归当有期，金匮龙氏方可启。指的是这份传承秘术始终只是寄存在我们李家，最终还是将由龙家的人开启。这几句话，竟然如此精辟地预见了一切。”

“怎么会这样？”龙大胆吃惊地道。

“我看到这几句话，心里和你是一样的感觉，甚至更加难过。没想到我们李家守护传承秘术几代人，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李家祖先不让我们后世子孙开启这份传承秘术，因为我们命中不该拥有这些东西。拥有了反倒会遭至祸患。”李铮苦笑道。“悠悠两甲子，漫长的一百二十年。那位卜术宗师范前辈，早已明察了一切，而李家先祖也早已接受了这个结局。原来，一切都只是我自己在想不开。”

“李先生……”龙大胆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不必说了，我也不想听。”李铮叹了一口气道，“我看到了里面的字，才明白。我李家早就断了觊觎医家秘术的念头，心甘情愿做这传承的守护者，等着龙家的人来取回一切。反倒是我，因为心有不甘，而处处刁难。所以我昨天真要是强行拆启了，只怕也不会有好结局。虽然我那时候还在想，就算不能开启，也许还能保住它。而把它留在李家。

而第三场比试，我没能成功催眠你。我就知道一切都正如预示，我李家终非这东西的主人。于是我顺坡下驴，在蓝小姐对我施行催眠的时候，索性认输。对外就说我输了，因为这份传承早晚会是你的。我们有缘保存，却无缘一睹。”

“一百二十年前，就有人预见到今天的结局？”龙大胆一脸震惊，“这居然是真的？”

“龙大胆，我可以不服你。但我不能不服我李家先祖，也不能不服这位五术人前辈。他们既然断定这传承我李家无缘，那么我还是顺天应命，把这东西交还给你。”李铮慢慢地道。“说我这样做心甘情愿，确实不是事实。但就算不情愿，这也是命。人生一世，各有天命。强求无益，反遭祸患。

否则这留下的几句话，这时间的估算，以及对于开启者的形容，都不会如此之精准。所以这份医家传承秘术，是你的了。”

第一百章 疑难杂症

龙大胆沉默不语。对李铮，他并没有什么怨恨，反倒有些愧疚。毕竟这些东西，在李家传承了几代，也承载了他们很多的希望，最终却要接受这样的结局。这对李铮来说，已经很无奈了。他不管说什么，反倒都显得有些惺惺作态。

所以龙大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拳说了一句，“感谢。”

“不必，这本来就是你的。”李铮看着龙大胆道，“不过我还有一句话，想送给龙先生。这宗师之名，是非常重的。你若真的继承了宗师之名，以后的生活恐怕将再不平静。这龙氏医馆，也终究藏不住你。”

龙大胆还在仔细想他这句话的意思，李铮却已经挥手，让他儿子李水生送客了。龙大胆走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喃喃自语道，“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命之说？”他满怀心事，走路有些不小心撞在了对面的一个人身上。

对面那个人像是听到了他的话，伸手扶住他笑着道，“天命什么的，我不知道，不过巧遇倒是真不少。”

龙大胆一抬头，发现眼前那个人还是个熟人，正是几天前还见过的那个医生齐典。

“齐主任？”龙大胆一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刚才没注意。”

“龙医生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齐典身后的老中医也探出头笑着道，“这魂不守舍的，该不会是在想女朋友吧？”

“哟，老中医也在啊。”龙大胆笑着点头道，“没什么，我就是一边走，一边在想点事。这走得急了点，都没看到你们，这还真是巧了。”

齐典微微一笑道，“说是巧，但也不算是太巧。去你的龙氏医馆，必走这条路。我们刚才从你那里出来，这要是没碰上，才是不巧了。”

龙大胆一愣，“你们，你们这是专门来龙氏医馆找我的？”

齐典笑着道，“可不就是么？正赶上你不在，医馆人多，我们也不好意思多麻烦，只能先走了。这不，刚好出来没几步，居然就撞上你了。”

龙大胆想了想道，“你们专门来找我有事？”

老中医一把将龙大胆拽到一边，小声道，“还真是有事。有件事，还真是非得请你帮忙不可。”

“这，这怎么回事？”龙大胆皱眉道。

“事情是这样的，老中医那里有个病人，病症有些奇怪。他行医这么多年，没遇到过。”齐典解释道，“你也知道，他那里主要是看中医。于是就让病人来我们医院做个检查，毕竟我们医院的设备比他的诊所要好。”

龙大胆点点头，“这也没错啊，中医以望闻切问为主要检查手段，更多是凭经验，要说检查手段自然不如你们大医院。”

“可怪就怪在，我们检查下来，这个病人什么病都没有。”齐典皱眉道，“但那个病人的症状却更加明显了。我这不是想到你离这儿不远吗？所以我就和老中医过来，想请你帮个忙，去他那里看一下。”

“这是老中医的病人，我这么做不太合规矩吧。”龙大胆皱眉道。他的意思是，大家都是开诊所的，去别人那里给人治病，有些唐突。再说这治好了，显得自己有点目中无人，去别人的地盘上逞能。如果治不好，这责任归属到时候也不好说。

老中医的脑子转得快，马上摇头道，“没这事。龙老弟，咱们虽然不怎么熟。但自从见面那天起，我就知道你龙老弟绝非是一般的人物。今天这事，是我亲自来麻烦你的。你放心，在我这儿，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就当是我求你帮个忙。”

龙大胆看了看齐典，齐典也立刻点头道，“老弟，你看他都求上门了。你就给破个例？你放心，这诊金，算你的。”

龙大胆皱眉道，“这倒不是诊金的事，我还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都有问题，那我这两下子，估计也不管用。这要是治不了，那不是给老中医丢人么？”

“不存在，不存在。”老中医连忙道，“你就给帮忙看看，要是能治，我就建议他去你那儿看。我们都是朋友，不计较这个。”

龙大胆拗不过他们，只能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老中医的诊所。这老中医的诊所，虽然也是个诊所，但规模比龙大胆那里要大得多，而且也更气派。去了之后，老中医是又倒茶又递烟。他这把年纪了，一口一个老弟，弄得龙大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病人呢？”龙大胆皱眉道，“他是什么症状？”

老中医苦笑道，“说起来也怪，他说是头发疼。”

“头发？”龙大胆愕然道，“头发怎么会疼？头发又没有神经，怎么会有感觉？”

老中医解释道，“那是病人说的，他的头发不能碰，一碰就疼。只要稍微动一下，他就能感觉到整个头都疼。”

龙大胆想了想道，“一动头发就疼？那会不会是因为动了头发，影响到了头皮，所以导致的头皮神经疼？”

“合情合理，老中医和我，也都是这样认为的。”齐典深以为然地点头道。

老中医连忙道，“这个我还能不知道么？我想也是因为这样，一开始我觉得会不会是因为患者的头部血管神经病变，所以出现的神经症状？”

龙大胆点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

齐典也点头道，“老中医，首先考虑是颈椎病里面的颈型颈椎病，导致的颈椎动脉供血不足，从而引起的头痛、面鬓发木发麻，影响到头部神经，由此也可引起神经衰弱，从而失眠。所以建议患者到我们医院，首先检查一下颈椎，看看有没有颈椎强直的症状，x光片就可以看出。但是我们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病变。”

龙大胆想了想道，“那会不会是患风寒感冒时，患者的头部因受寒毛孔收缩，血流不畅，而此时神经系统又特别敏感，所以就会碰头发就觉得头皮痛？又或者是皮肤方面的病变，毛囊炎？”

“就是没有啊，病人各项检查能做的都做过了。”老中医无奈道，“但也还是没有发现病因。”

“这么奇怪？”龙大胆皱眉道。

第一百零一章 疑难杂症2

齐典叹了一口气道，“我实在跟你说吧，老中医自己都没想到，这病人的病会这么奇怪。想了很多种可能，全都被相关的检查给否决了。这病人前前后后，光是各种体液检查加放射检查的费用，都已经快上万了。老中医能想的办法也都想了，他这回是老中医遇上了新问题，彻底没辙了。”

老中医一阵苦笑，“别提了。我这不也是，没办法才去找你的么？”

龙大胆沉吟道，“那个病人现在在哪里，我能过去看看他么？”

“刚去齐主任的医院，做完检查回来。现在正在病房里呢。”老中医试探着道，“我听说龙老弟有一手诊脉的绝活儿，要不咱这就过去看看？”

“别急啊，你好歹让龙老弟看完病历。了解一下病人的基本情况再说啊。”齐典皱眉道，“哪有这么急的？”

老中医苦笑道，“这倒也是。你看我这个人，急得连这点基本的都忘了。”他拿出了那个人的病历递给龙大胆，“就是这个人。”

龙大胆接过来看了看道，“这症状本身倒并不奇怪，很多病都会有类似的情况。不过从这些检查的情况看起来，也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把这些加在一起，就真的有点怪了。”

老中医直搓手道，“我也有点纳闷。这么多检查做下来，病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他的症状却似乎加重了。这病人也收了，各种检查该做的也做了，我总不能没一个说法，就打发人回去吧？哪怕他要是症状减轻一点，我也好有个交待。再这样下去，我可真没办法了。”

龙大胆翻看了一下相关的检查报告单，想了想道，“你们这么说，我倒是也有点兴趣了。走我们看看去。”

老中医和齐典一起，把龙大胆带到了楼上的一个病房里。病床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年纪倒也不大，大概也就四五十岁。但是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差，脸色也很不好。

龙大胆一看到这个人，就忍不住有些皱眉。“他多久没有睡觉了？”

“不肯睡，说头发被压着太疼。”老中医摇头道，“来两天了，最多也就半坐着打个盹而已。”

“疼痛感这么强烈？”龙大胆愕然道，“连睡觉碰到枕头都会疼？”

那个病人点点头，“是的，我最初是在早上梳头的时候，感觉有些刺痛，好像只是头发疼，其他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而且这几天，好像疼得更加厉害了。根本连枕头都不敢用了。我现在就算是用手轻轻触碰一下头发，都会疼上好几秒钟。”

龙大胆皱眉道，“这么说疼痛还有延迟感？”

他伸出手道，“你稍微忍一下，我试试。”他用手碰了碰患者的头发，只是很轻微的触碰，那个患者却立刻偏过头，低声道，“非常疼，感觉很明显。”

“现在呢？”龙大胆立刻缩回手道。

“还有一点，但是逐渐在消失了。”患者皱眉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只要一碰到我的头发，疼痛感就非常明显。”

老中医看着龙大胆，齐典也有些无奈，低声道，“你看这……”

龙大胆和他们走到了房间外，皱着眉低声道，“确实很奇怪。”

他说的奇怪，是因为他刚才伸手触碰患者头发时，感觉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震颤感。这种感觉很微妙，和他在修炼导引术的时候感应到的术力有些相似。但是看这个患者的样子，根本不是一个术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应，龙大胆自己也说不上来。但这种事情，他自然不能跟老中医和齐典两个人明说。

于是他只能略作思考之后道，“头发本身没有感觉，触碰头发而引起疼痛，肯定是因为头皮的感觉导致。而且他的疼痛感有一定的延迟，这说明确实是神经方面的问题。但是病因出在哪里，确实比较难以判断。对了，患者是做什么的？”

“他应该是在某个工厂里工作的，怎么你难道怀疑是他的工作导致的？”老中医皱眉道。“我也详细问过他，但是和他一样工作的同事，完全没有像他这样患病的例子啊。”

龙大胆皱眉道，“会不会是他的工作环境引起的？因为体质的关系，即便是同样的工作环境，对每一个人的影响也不完全一样。比如说，工厂的那种环境，会不会是因为接触到了某些化学品，所以影响到神经的病变。”

“没有，他从事的职业似乎是机械加工，和化学品应该没有接触。”老中医摇头道。

齐典也摇头，“如果是因为工作环境，接触了某些化学品的话，那么就会是中毒的症状。这在血液检查和尿液方面的检查，能够很轻易地得出结论。但患者的这些检查没有任何问题，血液尿液检查完全正常。我觉得可以排除这种可能。同样如果是感染了细菌和真菌的话，也能查出来。”

龙大胆也认可他的说法，确实如果是因为这类原因，那么从患者的检查报告上会很轻易地看出来。所以这也更让龙大胆进一步认定这个人症状，和其他的问题有关。

龙大胆刚才看这个患者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人体内的气血平衡和内在磁场完全是紊乱的。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此人长期失眠，没有好好休息导致的。但现在看来恐怕是另有诱因。所以龙大胆点点头，“我再给他把把脉看。”

龙大胆走回病房，看着那个患者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看。”

病人把手伸出来，放在了靠枕上。龙大胆伸出了三根手指，放在了患者的手腕上，微微眯起眼。病人的脉搏跳动，随着龙大胆的手感，一阵阵的搏动。和之前的判断完全不一样，这个病人的体质相当好，脉搏很稳健。完全是健康，而且体质极好的脉象，根本不像是有病的人。

但是龙大胆却隐约感觉到了一种不安。如果在之前，他没有进行术力修炼的时候，他会认为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病，他的所有症状可能是装出来的。又或者是某种疑病性神经症，强行怀疑自己有某方面的病症，并且臆想出了相关的症状。

但是现在，他感觉这个人的病应该另有原因。

第一百零二章 试探算计

边上的老中医看着龙大胆的神色道，“怎么样，龙老弟，你看出点什么没有？”

龙大胆微微皱眉道，“中医认为痛则不通，通则不痛，如果只是头皮痛，可能是血液循环不好造成的。但不会像他这么厉害。他这个病因，我也有点说不上来。不过，我感觉他的气血明显有些紊乱，气血循环和正常人有些不太一样。我觉得他明显是受了什么外在的刺激导致的。”

老中医点点头，“那龙老弟以为该怎么治呢？”

龙大胆想了想，问病人道，“你之前吃过什么药，或者做过什么理疗没有？”

那个病人摇摇头，“没有啊？”

龙大胆想了想道，“把衣服脱掉，检查一下。”

病人脱下衣服之后，龙大胆立刻皱起了眉。这个病人的背后有好几个暗红色的痕迹，这种痕迹非常圆。龙大胆一看就知道，这是拔火罐留下的痕迹。

拔火罐是以罐为工具，利用燃火、抽气等方法产生负压，使之吸附于体表，造成局部瘀血，以达到通经活络、行气活血、消肿止痛、祛风散寒等作用的疗法。拔罐疗法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成书于西汉时期的帛书《五十二病方》中就有关于“角法”的记载，角法就类似于后世的火罐疗法。

而且不但在中国，国外如古希腊、古罗马时代也曾经盛行拔罐疗法。

龙大胆看着这个病人背后的痕迹皱眉道，“这是谁给你做的？”

“什么？哦，你说拔火罐啊？”病人想了想道，“是我前天去浴室洗澡，让浴室里面的师傅给做的。”

龙大胆皱眉道，“很多人喜欢在拔完火罐后就洗个澡，认为这样很舒服，其实这样做是非常不正确的。因为这时洗澡很容易造成皮肤破溃、发炎。特别是水温过低，由于此时皮肤的毛孔正处于张开状态，所以很容易感冒。”

“所以，你还是认为他的怪病是因为感冒受风引起的？”齐典皱眉道。

“不仅仅如此，帮他拔火罐的人应该是个懂得一点经络原理的。不过用的手法，也有问题。由于拔火罐之后他皮肤的毛孔正处于张开状态，在之后又没有注意保暖，导致外邪内侵，风入经络。”龙大胆点头道，“主要是影响了体内的气血循环，导致他出现头皮疼痛的症状。这要是做检查，确实很难查出他身体有什么确切的不妥，但足以影响头皮神经，产生类似症状。”

齐典微微点头，“这倒也有可能。”

老中医想了想道，“那就对症，下祛风活血的药。先服个几贴看看，症状能不能有所减轻。”

龙大胆点点头，“这样最好，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也想不出是哪里不妥了。”

完事之后，龙大胆又在老中医的诊所里和齐典、老中医喝了点茶，攀谈了一会儿才离开。等他离开之后，老中医一阵冷笑，“这小子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还真以为他有几把刷子呢，居然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看来也不过如此。”

齐典转头看了看他，“老中医，我看这龙大胆没那么简单，他肯定是猜出我们在试探他，所以故意不作回应。你看他虽然把这病因，推在了病人之前拔火罐的事情上，但他对病情的把握却还是相当精准的。气血受阻，风邪内侵，说得简单而暗藏深意。似乎是猜到我们用这个病人来试探他了。”

“他会这么聪明？”老中医皱眉道。“就算他足够聪明，也想不到我会用病人来试探他吧？”

齐典微笑着摇头道，“哼，恐怕他比你聪明得多。对了，上次匿名举报他无证行医的也是你吧？”

老中医干笑了两声，“我这不也是为了帮你试试他么。你对他可不是一般的好奇。可谁知道，这家伙留了一手，他的诊所挂的是另一个医生，声称自己只是房东。而且那个挂牌的医生，还是市卫生系统一个头头的儿子。要不然他能这么太平过关么？”

“你这家伙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喜欢在人家背后使坏。”齐典摇头道。

老中医低声道，“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你齐主任出口气么？上次这小子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我们误诊，你就咽的下这口气？”

齐典皱眉道，“我说，你的见识能不能放宽一点？别一天到晚鼠目寸光，只盯着点眼前。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匿名举报人家，这像话么？”

“怎么，你不想知道他那经外穴施针的技术了？”老中医低声道，“这个龙大胆滑头得很，我不逼他一把，他怎么肯跟我们说实话？”

“话是说的有理，可是结果呢？你还老是弄巧成拙。”齐典皱眉道。

老中医低声道，“不过这一次，我感觉出来了，他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家伙。之前的什么经外穴施针什么的，很有可能是他的突发奇想。他的医术也就那点水平了。真要是这样，我都懒得在他身上花费时间了。”

“我倒是不这样想。”齐典低声道，“上次他的诊所被查，难道他不知道有人举报他？说不定他都已经猜出是你干的，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跟你没完了。可他还能跟你这么乐乐呵呵的打招呼，吹牛聊天坐下来喝茶。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小子要么是没什么心机什么都不在乎，要么就是太有心机了，已经发现了你所做的一切。只是暂时稳着你而以。”

“不会吧？”老中医低声道，“他有这么复杂的心思？”

“我问你，那个病人是不是跟你一伙儿的，你是不是做了手脚？”齐典低声道。

老中医低声道，“我就是为了试试他的能力，所以我给病人服用了一点点药，还给他扎了几针，所以才会弄成气血紊乱的模样。”

“那就是了，他明明也能看出病人气血紊乱来。却不明说是受到药物和针灸影响，反而说可能是病人之前拔火罐造成的。他要心里没点什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齐典小声道，“你给他出了个难题，可人家顺势把难题给化解了，还不得罪你。能做到这样，他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么？”

第一百零三章 古医秘术

“嘿，这小子。”老中医一愣，随即道，“这么说他是看出我在试探他，所以故意跟我打马虎眼了？”

“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脑子不够用啊。”齐典摇头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却医术了得。关键之前从没听说过这么个人。我本来还想跟他交个朋友，顺势摸摸他的底细。现在被你一弄，估计也没戏了。”

“怎么，你还怀疑他是医术者？不过，这医术者本身是否存在，也只是传言而已。”老中医低声道。

“谁知道呢？就凭他的针灸术，就算他不是，恐怕也和传说之中的医术者之间有些关系。”齐典低声道，“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探他的底。你这样太急了，反而会引他反感。”

他们还真是高看龙大胆了，大概也是因为龙大胆的医术，加上过去关于医术者的传说，总让他们觉得龙大胆有些深不可测。但其实龙大胆就是个简单的人，简单到让他想象不到。从老中医那里回来，龙大胆一路晃晃悠悠，去诊所转了一圈，看了几个病人，然后又回老宅子里去了。

老宅依然如故，似乎每一根木柱和每一片砖瓦之中，都浸润着淡淡的中草药香味。龙大胆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灰色的盒子有些发呆，好不容易才把眼神从盒子里写的那行字上挪开。

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天命存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能够预知未来。不过李铮已经解开了他心底的疑惑，现在他也该打开看看龙家祖上留下的这些秘术传承了。

龙大胆慢慢打开了那个小包，发现里面是几本医书，还有几幅图卷，医书和图卷上面的标注都是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这些东西虽然历经百年已经泛黄，但由于保存得极好，并没有丝毫破损。只看这一手小楷，想必也是出自他的那位状元先祖之手。

“可惜了，我这位曾祖把时间都浪费在女人身上，把自己给耽误了。否则他就凭这手书法，不当官也能混得不错。”龙大胆摇摇头，继续低头翻看着书。这一共就三本书，光看内容，也跟一般的医书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内容所讲的也和传统中医的一些理论完全符合。但这书之中的注释却写得非常全面，感觉注释的字数比书本身还多。

只是这些注释却让龙大胆大开眼界，他算是真正认识到，医术者正传统中医的区别。两者之间的联系极深，很多医学理论都是从阴阳五行之中引申出来的，但又有着明显的区别。医术者的医术理论更多承接古代，方士一脉传承下来，经过历代医术者不断发展得来。因为以前的医术者大都是道士，所以他们的医术和正统的中医比起来，更接近于道家医学。

古人通过认识自然界的变化规律，来研究掌握人体生命活动的变化规律、发现自然界的运动变化常常影响着人体，会使人产生心理、生理及病理的变化。如自然界的风寒暑湿燥火六种自然气象被称为六气，正常时不会引起人们致病，若太过、不及或不应时，则影响到人体的调节适应机能及病原体的孳生传播，成为致病的因素，侵犯人体而造成疾病的发生。

这种取类比象的方法很简朴，但阐述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而且广泛应用于医疗保健之中。而龙大胆之前学过的经络理论和导引术，都是基于这种这种医术理论。

那些古代方士提倡修道成仙，追求长生不死，这种信仰和理论促使其信奉者孜孜追求长生不老之药，并伴随内以养己的炁功，通过养生、避世、清心寡欲以达到祛病延年、强健体魄的目的。并在修炼过程中积累了大量有关医药养生、祛病延年、保健强身的知识与方术，它包括了服饵外用、内丹导引等。

医术者的源流，和正统中医源出一流。但是在这些古代方士在对长生的代代相继追求，炼仙丹以求长生不老之药，服金石以求长生不老之道的风气之中，逐渐自成一统。虽然这种医术后来逐渐式微，但医术者却完整继承，并且发展出了一个新境界。

龙大胆看着这几本医书，脸上的表情，逐渐从震惊慢慢平复下来，但心里的震动却难以平复。这些书上记载的确实是属于秘术传承，古代方士遗留下来的医学瑰宝。其中记载的一些东西，令人匪夷所思，但仔细推敲却又有合理之处。

严格来说，这几本书没有特别地教他一些医术，但却勾勒出了一种完整而庞大的医学理论，足以应用在很多的具体方面。

龙大胆算是彻底服了，没想到自己那位倒霉的曾祖，居然还是如此的一个奇才。他忍不住苦笑着摇头，然后把这几本书收起了。他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说这几本书必须龙家的后裔得到，因为这些和他家传的导引术已及针灸法，都是有着相同理论基础的。更是因为龙氏一族口口相传的诊脉歌诀，所以只有龙家的人才能领会其中的意味，而换了其他人未必能够看得懂。

这几本书是一个巨大的宝库，而开启宝库的钥匙，正是龙家的诊脉歌诀。龙大胆叹了一口气，他发现自己得到的并不仅仅是几本古书，而是一片可以无穷探索的中医未知领域。他也开始明白李铮所说的话，宗师身份并非荣耀，而是枷锁。一旦成为宗师，就得背上这沉重的一切。

一边是不世的医术秘传，而一边是沉重的术者宗师之名。龙大胆终于还是选择了背上一切，因为从内心里来说，他是一个医者。他根本难以抗拒这么有吸引力的古医秘术传承，他也相信，没有人能拒绝。有了这样的医术，就等于有了一定程度上掌控他人命运之力。就如蓝晴钰，她原本将一生受困于癫痫，而作为医术者分支之一的李铮，却能为她改变这样的命运。

更别说传承了所有古医秘术的医术宗师，这对龙大胆的诱惑力太大了。

第一百零四章 宿醉未醒

席丽丽发现了一件事，龙大胆一反常态，现在居然每天都按时去诊所上班了。她哪里知道，龙大胆是在尝试通过给病人治疗，逐渐熟悉术力的运用。经过这次和李家父子的风波之后，龙大胆算是彻底认识到自己有多差了。如果不是靠着几手祖传的绝活，他连一局都赢不了李铮。

而且龙大胆本身也不是一个特别懒散的人，只是之前他光想着泡妞混日子了。自以为靠着这祖传的一手诊脉绝活，就饿不死了。这段时间，李家父子医术和能力，让他感到有些压力。再加上得到了部分古医术传承之后，他这只井底之蛙算是开了眼，明白什么是差距了。现在他的工作态度，让席丽丽都觉得意外。

“所长，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勤快了？都这个点了，你居然还不下班？”席丽丽有些发愣。

“我一直是这样啊，我什么时候不勤快了么？”龙大胆一脸茫然的样子。

席丽丽狐疑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龙大胆愕然道。

“故意在我面前显示你是一个很勤奋的人。”席丽丽皱眉道，“我早就听说你有病，容易发花痴。不会是这几天工夫你身边没有女人，结果盯上我了吧？”

“我呸，什么花痴？那是心理问题，叫什么什么伯爵症候群。挺高大上的名字，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呢？”龙大胆不满道，“再说了，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再饥渴，也看……”他本来想说看不上你，不过他又看了看席丽丽，重新评估了一下，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下去了。

龙大胆重新评估的原因，一个方面是因为席丽丽确实是个美女，另一个方面是因为这个美女现在表情狰狞，手里捏着一个注射器针头。

所以龙大胆觉得自己不该说违心的话，说了得罪人，还容易伤到自己。

“说呀，怎么不说了？”席丽丽瞪着他道。

“我再饥渴，也得看菜吃饭。”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你虽然是个美女，但不是我的菜。”

“算你聪明。”席丽丽也笑了，“哎，时间不早了，下班一起吃晚饭去么？正好我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你。”

龙大胆抬起头，看着席丽丽，犹豫了半天才问道，“谁请客？”

“喂，你有点绅士风度行不行？你一个大男人，和女孩一起吃饭，还用问谁请客么？再说，你最近不是赚了不少么？”席丽丽瞪着他，又好气又好笑道。

“绅士风度都讲究女士优先，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先付钱请客？再说，我要是请你，不是显得有点大男子主义，太不尊重女性了么？”龙大胆一脸正义道，“我看还是大家各让一步，aa制好了。”

“服了你啦，不过地方我挑。”席丽丽把手里的白大褂挂了起来，“走吧。”

在一家烧烤夜店里，他们两个人没有吃很多东西，但却喝了不少酒，聊了很多改聊的和不该聊的。

等到结账的时候，龙大胆红着眼睛数面前的空瓶子，却怎么也数不清楚。席丽丽终于也喝多了，在旁边嘿嘿傻乐，扎头发的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脱落了。

“你喝了多少？”席丽丽看着艰难地付完了账的龙大胆，眼睛有些迷离。

龙大胆想了一会儿，歪着脑袋说：“忘了。”他想了半天，才发现他真的忘了。

“说说，你那个医术者是怎么回事？”她似乎真的醉了，眼睛都眯了起来。

龙大胆又噎住了，他想了半天，才回答这个问题，“就是给人看病的江湖郎中，而且是几代祖传的江湖郎中……”

“那好吧，就算是这样。”席丽丽含含糊糊地道，“那你那个什么花痴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有那个病的？”

“那不叫花痴，我只是觉得寂寞了，想找个女人这算花痴吗？”龙大胆踉跄着，歪着头道。

“不算，但你为什么老是主动分手，然后又显得很痛苦？”席丽丽一边笑着，一边和他同样踉跄。古人喜欢形容女孩子笑，用花枝乱颤来形容。此刻她笑起来，身子就在轻轻的扭动，但也许只是酒多了。

“我心里清楚她们很爱我，所以我认为在这场感情中，她们得到了爱情。可我没得到，我觉得不公平。我觉得我亏了！亏大了！”龙大胆苦笑着道，“因为我总会忽然发现，我先前一直固执得认为自己爱某个人，完全是一种脑子里偏执的念头。等到我仔细想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居然毫无根据。所以我觉得不公平，我觉得我亏了！”

“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你很糟，而且糟的一塌糊涂。”席丽丽笑得捂着肚子。

他也笑了，笑到泪流满面。

龙大胆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晕，他坐着发呆，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点什么事情。仔细想过才发现，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龙大胆叹了口气，决定先收拾一下自己。掀开被子，依然有些迷迷糊糊地走去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却自己开了，席丽丽穿着睡衣从里面走出来，头发湿湿的贴在身后，好像刚刚洗过澡，娇媚得脸蛋上红得诱人。

龙大胆有些没反应过来，站在那里，眯着眼睛傻看。

席丽丽走到龙大胆身边，嘻嘻一笑：“傻看什么呢？”拉着龙大胆回到客厅，把他推坐在沙发上，随随便便坐在他的旁边。

龙大胆脑子里只觉的晕晕糊糊，鼻子里嗅着她身上洗发水混合了少女体香的清香，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轰轰做响。他忽然回过神来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仅有的裤头，用双手捂住前胸吃惊地看着她大声道：“你怎么在我家？”

席丽丽愣了一下，忽然看着他大笑了起来。

龙大胆是个男人，一个男人一早起来，总会有点不太一样。在加上这么个诱人的女孩在自己家里穿着睡衣乱跑，真要说不动心，那就太昧良心了。可惜他不但脑子里动心了，身体的某些部位也动心了。搞得龙大胆赶忙红着脸坐回床上，只希望她没有发现。

第一百零五章 这尴尬了

席丽丽看着龙大胆一脸发懵的样子，脸上似笑非笑，嘴巴里却故意冷冷说：“昨晚看来你是真喝多了，要不然怎么连这里是哪儿都分不清了，你不会还没醒吧？”

龙大胆愣了一下，朝周围看了看，终于发现了，这里不是他自己家。他的头还在疼，脑子里只记得自己好像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却怎么也记不清自己怎么会来这里的。于是他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想起来了，昨晚我们一起喝酒。好像是喝多了，这是在哪儿？”

席丽丽不说话，斜着眼睛看我，脸上却满是诡异的笑容。

顺着她的目光，龙大胆忽然发现自己只穿了条短裤，脸色顿时一白，赶紧用被子盖上了自己的两条毛腿。暗忖道：坏了，难道是我自己脱的？

他又看了看席丽丽，她只穿着睡衣，难道……龙大胆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去想……

席丽丽看着龙大胆的目光在自己和她的身上扫来扫去，看着龙大胆的脸色脸色忽青忽白，目中的笑意更浓。

龙大胆发现了她的笑脸，她的目光一下子让龙大胆全身都冷了下来。

龙大胆忽然觉得有点恼火。我是谁？我龙大胆好歹是一个男人。就算昨晚做了什么，我怕什么？这种事情男女双方你情我愿，我心虚什么？呃，我是在心虚么？

龙大胆遮住自己的腿，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装成一副笑脸问席丽丽：“这个，丽丽啊。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昨晚上我没犯什么错误吧？”

“你是不是想问，你昨晚有没有碰我？”席丽丽故意冷冷的问道。

龙大胆怔了一下，还是一脸尴尬地点了点头。

席丽丽忽然又露出那种笑容，这样的笑让龙大胆很不自在，好象在她的眼里，自己已经被完全看透了一样。“你猜你碰没碰我？”席丽丽笑着凑上来道。

龙大胆尴尬了，不过他眼珠一转，立刻把身子靠了过去道：“我好像失忆了，不管碰没碰吧。我们现在也来得及。”

席丽丽脸一红，连忙推开龙大胆，站了起来，啐道：“少恶心，谁说我和你有什么了？”

龙大胆看她退缩了，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嘴上却不忘占便宜，“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你把我弄到这儿？我身上的衣服是……你又怎么穿着睡衣？”龙大胆看着她从睡衣下隐约显露出的诱人的身体。席丽丽火热的身躯被睡衣紧紧裹住，显出诱人的曲线，袖口领口，最重要是那明显有点短的下摆，这些都无意中露出了春光。龙大胆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不知道她睡衣下是不是没穿其他。

席丽丽似乎察觉到龙大胆的目光，脸上一红，又往后缩了缩：“你乱想什么？你喝多吐了自己一身，我当然要把你衣服脱掉。我身上衣服也被你弄脏了。我总不能把你背回去，只能带你来我朋友的地方，洗个澡住一晚而已。没想到你醒得这么早！”

龙大胆听完，终于松了口气，可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些失望。“这么说，我们真没什么？”

席丽丽似乎察觉到我脸上那种放心的表情，又笑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本来我觉得你就是个流氓，不过后来了解了点，又觉得你其实挺老实的。可再一看，眼睛却不太老实。感觉还是个流氓。”

龙大胆脸上一红，眼睛不敢再往她身上看，讪讪道：“不管怎么说，我谢谢你没让我露宿街头。”

席丽丽笑着道：“你要是真的想谢我，就赶紧把衣服穿好！然后赶紧走，我朋友都快回来了。”

“哎，好好！”龙大胆连连点头，手忙脚乱找出几件衣服。

“不是这边，你赶紧去洗手间换！”席丽丽推着他道，“我朋友快回来了。”

“为什么？我又不是脱衣服，我是穿衣服，你怕什么？”龙大胆一边走，一边嘟囔，“对了，你那个朋友是什么朋友？你这么怕我遇上他，难道是你男朋友？喂，喂别推。我还光着呢。”

席丽丽看着我，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好啊，我也要换衣服，你如果真不想走，留下这里看就是了。”说完就要动手解睡衣衣扣。

“我去！”龙大胆连滚带爬，连忙抓起衣服头也不回跑进洗手间，然后反手“砰”的一声把洗手间的门关上。

龙大胆抱着衣服靠在门后，又觉得奇怪：我刚才跑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一般人想看都还看不着，莫非在内心深处我竟然是个如此纯洁的人？想不通，这还真想不通了。

龙大胆是不是纯洁，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长久以来，他身边似乎从来不会缺少女人。一个一天到晚失恋的男人，自然不可能缺少女人。要失恋，总是需要先恋爱的。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就像是想要吃煎鸡蛋，你总要先有一个鸡蛋才行。

不过今天却一个例外，就是现在眼前这个席丽丽。说实话从席丽丽来应聘到现在，龙大胆就没有对她动过一点心思，却已经和她睡了一晚上。

最亲密的时候，他只穿了一条内裤，她只穿了一件睡衣。而他们却偏偏什么都没有发生……

龙大胆还处于宿醉状态，脑子有点懵，不过他也现在的状况觉得更懵。就在他拿着衬衣还没来得及穿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糟了，我朋友回来了！”席丽丽风风火火地敲着卫生间的门，“快点，快点，你快点出来。”

龙大胆这下受了惊吓，来不及解衬衣扣子，抓起来就往头上套，一边狼狈不堪地开门，“等等……我还没穿好……”

“没好什么没好？老娘当个护士，有什么没见过的！”席丽丽一把抓住他就把他往外推，“赶紧躲起来，要是被发现就麻烦了。”

“我去！真是你男朋友？！我说你这是什么男朋友？这个哥们彻夜不回，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啊？”龙大胆脸色一白，暗自叫苦不迭。自己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这要是被当场逮住可就糟了。

捉奸在床，但凡对方是个爷们，自己绝对得挨一顿胖揍，而且还没地方说理去。

第一百零六章 警察表姐

“她是刑警，而且性子有点急。”席丽丽一边急，一边小声道。

“啊，警察，还刑警？这下坏了，还是练过的。”龙大胆脸色又白了几分，他肠子都悔青了，“坏了坏了，酒后乱性。啊呸！不对，是酒醉误事，绝对是酒醉误事。”他一边抓起裤子往腿上套，一边连跳带蹦被席丽丽推着走。

“藏起来，快点。床底下，床底下。”席丽丽焦急地道。

龙大胆连忙撅着屁股趴下来，一看之后，满脸无奈地道，“这才十公分高，你不如把我拍扁了塞进去吧。”

“那就衣柜里，衣柜里。快点，她要进来了。”席丽丽死命拉扯着他，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把他衬衫又给撕了。

“这件好贵的……”龙大胆又是心疼又是慌乱。

“我下次赔偿你十件，十件好不好，先躲起来。快点，快点。”席丽丽哄小孩一样拽着龙大胆，转身就往衣柜里推。龙大胆手忙脚乱衣服，都还套在肩膀上，裤子也连在脚踝上，狼狈不堪地往衣柜里钻。结果衣柜一打开，满是各种花色的女式内衣，花花绿绿一大堆，这衣柜都不知道多久没整理了。

“这不合适吧。”龙大胆一脸为难道。

“那换这边这个。”席丽丽连忙打开了另一个衣柜。龙大胆刚想进去，一看里面挂着的黑色警服，他又忍不住一阵心虚，转头讪笑道，“算了，我看还是之前的那个好。进这边的，我有点心慌。”

“怎么还不开门，丽丽，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外面的人有些心急地问道，不过听声音好像是个女的。

龙大胆一怔，“女的？不是你男朋友？”

“你给我死进去。”席丽丽一把将龙大胆按进了衣柜，关上了门。然后应声道，“来了来了，刚刚睡着了，我这就过来。”

龙大胆狼狈地躲在衣柜里，看不清外面，心里一阵奇怪，“不是她男朋友，她这么紧张干吗？而且听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也真亏他躲了起来，他要是真看到了外面进来的是谁，估计更会大吃一惊。

进来的确实是个女的，而且是美女。无论是那清丽脱俗的容貌、威严冷峻的气质还是惹火浮凸的身材，都焕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魅力。那足有一米七二的高挑身段上，整整齐齐的穿着全套的警服。使她看上去显得神采奕奕、英气逼人。这些都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这个女警，龙大胆不但认识，而且见过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他喝醉在路上的那次，第二次应该是被带去问话的那次，对方那次可是在审讯室盘问了他好久。

正是上次盘问龙大胆的那个美女警察邱诺。

“表姐！”席丽丽张开双臂，和邱诺抱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昨天接到你电话，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你不是重新找了工作，有宿舍住么？”邱诺笑着拍着她道。

“昨天我正好路过，就想来看看你而已。谁知道你不在家，好在我还有你这里的钥匙。”席丽丽拉着邱诺道。

邱诺笑着道，“要我说，你也别住宿舍了，还是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反正你这个房间，我也一直帮你留着。”

“哎，我这不是怕影响你谈恋爱么？万一你往这儿带个帅哥什么的，我待在这儿多不方便？”席丽丽笑着道，“再说我住单位也挺好，上班近点。”

“我听说你在一个诊所找了份工作？怎么，难道大医院待腻了，去小诊所缓缓心情么？”邱诺一边笑着，一边把身上的警服脱了下来，走到衣柜旁边。看样子是要把衣服挂起来。

“哎！”席丽丽有些惊慌忍不住叫出身来。

“怎么了？”邱诺转身有些奇怪道。

“没什么。”邱诺坚决否认，随即眼珠一转道，“我发现表姐你还是穿警服好看。再说天也有些凉，这几天流行感冒，你还是穿着吧。”

“没有啊，这几天的天气很暖和啊？”邱诺狐疑地道，“而且也没听说有流感爆发啊。”

“真的，真的，在我们诊所每天好多因为感冒来看病的病人。有没有流感，我最清楚了。阿嚏，阿嚏，你看我都可能有点感冒。你还是把制服穿起来吧，你穿警服的样子最好看了。”席丽丽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衣柜道。

龙大胆躲在衣柜里，连急带热的，满头是汗。他的心里一阵哀叹，“这妞是什么脑子，还天冷，还感冒？老子躲在这里都快中暑了。她表姐也是，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她要晚几分钟，我不就走了么，至于被堵在这儿么？”

邱诺看着席丽丽有些意外道，“你不说我还没看出来。还真是的，你看你这脸红的，头上还出虚汗。不会是真的感冒了吧？”

“没事，好多了。对付流感主要还是预防为主，我看你这制服不用脱了，穿着它可神气了。”席丽丽笑嘻嘻地陪笑着，又把邱诺的警服给她套上。

邱诺皱眉道，“丽丽，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我奇怪吗？没觉得啊。”席丽丽故作轻松，但眼睛却一直瞟着衣柜。

“你没事老看着衣柜干嘛？”邱诺皱眉道。

“呃，我只是发觉你当了警察之后，疑心病有点重。是不是你和罪犯接触多了，觉得什么都值得怀疑？”席丽丽一本正经地道。

“瞎说，我哪有疑心病？我那些同事还都笑我不够细致，老是粗枝大叶不像个刑警。”邱诺摇头道，“不跟你说了，刚回来。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她伸了一个懒腰，还是把警服脱了，不过倒是没挂在衣柜里，而是甩在了沙发上。

席丽丽暗自拍了拍心口，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发现，更严重的问题来了。邱诺直接把上衣脱了只穿了内衣，走到另一个衣柜旁，打算拿换洗的衣物。

席丽丽暗道不好，马上起身挡在了衣柜门口，嘻嘻笑着道，“表姐，你昨天又夜班啊？”

“是啊，忙一个案子。”邱诺打了一个哈欠，“累死啦，让开，我洗洗睡了。”

龙大胆躲在衣柜里，急得满头是汗，也没办法。只寄希望于席丽丽，能继续帮他打掩护了。

第一百零七章 老实交代

席丽丽连忙接口道，“既然那么累了，你就先去洗嘛。内衣什么的，我来帮你拿好了。”

“别这么麻烦了，难得回来，我哪敢麻烦你啊。再说，你也不知道我要穿哪一套。”邱诺笑了笑。

“我知道，我知道。”席丽丽靠在衣柜上道，“你说，我保证拿给你。”

“你不是又想恶作剧吧？骗我进去洗澡，然后不拿衣服给我。我才不上你当呢……小时候你就这么干过。还振振有词地说，牛郎和织女认识，就是因为牛郎趁着织女洗澡偷衣服才认识的。偷我衣服，是恭维我是仙女。我真服了你了，你这脑子简直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邱诺笑着把席丽丽扳开，然后打开了衣柜。

只是刚打开衣柜门，她就愣住了，衣柜里面蹲着一个满头是汗，衣衫不整的男人。

“啊！”两个人几乎同时惊呼。邱诺掩着胸口一阵惊呼，龙大胆的惊叫声也不比她小。

“我不认识他。”席丽丽马上跳出来，一脸无辜地指着龙大胆道，“他是自己藏进衣柜的。”那样子活像偷了芝麻糖吃的小孩在极力否认，尽管嘴上还粘着芝麻粒，也摆出一副打死都不承认的态度。龙大胆简直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邱诺慌乱套上衣服，从墙角捡了一根棒球棍，头发蓬乱地指着龙大胆大声道，“不许动，警察。给我死出来！”

龙大胆欲哭无泪，极为狼狈地举着手从衣柜里走出来，“别打，良民！”

“是你？”邱诺认出了龙大胆，提着棒球棍一指龙大胆，叫道，“我认识你。”

席丽丽一阵头大，她不知道表姐居然还认识龙大胆，这下麻烦了。

龙大胆极为尴尬地扯了一下蜷缩在胸口的衬衫，赔笑道，“邱警官好。其实，我可以解释……”他低头提了一下裤子，想了想道，“呃，你知道我是个医生，其实我在……我在治病……”

“治病，躲在衣柜里治病？”邱诺用棒球棍指着他大声喝道，“说，你怎么进来的？”

龙大胆看到躲在旁边的席丽丽，把心一横，咬着牙道，“丽丽，要不然我们实话实说吧！”

“啊，丽丽，你认识他？”邱诺瞪大眼道。

“我……我不……哎呀，好了，好了，我认识。我带他来的，我这不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嘛。”席丽丽一跺脚。

“你们，你们……”邱诺的脸色变化，迟疑地看着他们道，“你们这是……这是在搞什么？”

“我们……我们，我们在做治疗。”席丽丽灵机一动道，“他刚才不是说了嘛。”

“治疗什么，还用躲在衣柜里面？”邱诺一脸狐疑地道。

“刚才席丽丽不是说了么，这不是最近流感爆发。”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就躲衣柜里发发汗。发汗疗法，是中医学应用最早最广泛的一种治疗方法。中医学认为发汗法不仅通经活络、活动全身器官，提高精神和恢复体力，而且具有可以调节神经的功能，扩张周围小血管，改善微循环系统，促进人体五脏六腑的功能，使内邪随蒸发的汗液排出。”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那你用得着躲在柜子里？再说，你躲在哪里发汗不好，偏躲我家衣柜里？”邱诺怒气冲冲地道。“我看你就是擅闯民宅，心怀不轨。”

“这是偏方，祖传的。真的，我不骗你。”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伤风感冒如果难以治愈。就找一个衣柜躲进去，再出一身汗，即愈。而且这个衣柜是有讲究的，这个必须是桃木。古人说啊，这桃木有驱邪祛风的功效。我是听席丽丽说，她表姐家有这么个桃木衣柜，所以就让她带我来试试。”

“桃木？”邱诺皱眉道。

“是啊，桃木。南有檀木，北有枣木，檀枣没有用桃木！桃木为十仙木之一，就连桃核也有趋吉避凶功能，可以辟邪吸煞。你没看有人都带着桃核做的手串么。医经有云：人为阳，植物为阴，天地自然之道。植物能净化空气，清心润肺解除伤风感冒引起的咳嗽当然没问题。这感冒是因为染受风邪，所以找一个桃木衣柜在里面出出汗，即愈。”龙大胆信口胡说。

席丽丽听得肚子都快笑破了，还得一本正经点头，“嗯嗯，没错，这是民间偏方。我们所长，就喜欢研究那些民间偏方，而且很有心得。”

“桃木？”邱诺一脸怀疑地看看自己的衣柜，皱眉道，“这是桃木的？”

“保证是，肯定是。”龙大胆连忙道。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懂什么是木材，根本顺口胡扯的。

“那你为什么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不吭声？”邱诺瞪着眼道，“还有丽丽，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们这不是怕你误会了么？”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你说，我躲在这衣柜里。你又是个警察，还不把我当贼给抓了啊。”

席丽丽连忙点头帮腔，“就是就是。”

邱诺一脸不信，“你们两个，不是有什么事吧？”

“我有事，她没事。”龙大胆连忙道，“她没病。你看她是护理人员嘛，就在外面守着。免得我在衣柜里面晕倒了，出意外。”

“你别说话。我在问丽丽呢！”邱诺一瞪眼。

龙大胆只能讪讪地道，“我们真没事。”

席丽丽有些为难地道，“没什么事，原来他就想借这衣柜用用。我这不是怕搬来搬去的麻烦嘛，我就索性带他过来了。原来以为你没这么早回来，等用过之后我们再收拾好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了。你说，我们要老实跟你讲，是因为这个偏方。你肯定也不会相信，反而会想东想西的。所以，我就想让他多躲一会儿。真的没什么事。”

邱诺狐疑地转头看了看龙大胆，“真的是这样？”

“真的。”龙大胆连忙道。

“放屁，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当我傻子骗啊？！告诉你，我这眼睛里不揉沙子。给我老实交代，说，你怎么诱骗我妹妹的？你对她做了什么！”邱诺厉声道。

第一百零八章 偏方无敌

“我没诱骗。我是公开招聘，她来应聘的。”龙大胆提到诱骗两个字，就觉得自己一阵头皮发麻。

“公开招聘？”邱诺愣了一愣，脑子有点拐不过弯来。“什么公开招聘？”

“表姐他是我们诊所的所长，是领导。哪有什么诱骗的？”席丽丽无奈道。

邱诺这才反应过来，“你就是在他那个诊所里做护士？那他不是诱骗，是不是利用职权那啥了……潜规则你了？”

龙大胆稍微缓过来点又被吓出一身汗，他算是服了这位警察小姐姐的推理能力了，这脑洞简直比她的胸还大。就这么一会儿，从诱骗改潜规则了，反正自己怎么样都不算是好人。他只能解释道，“没有，我什么规则都没有，真的。我跟你说表姐……”

“少套近乎！”邱诺怒道。

“邱警官，事情是这样的，我跟丽丽什么都没有。她现在就住我诊所的后面。”龙大胆解释道。

“都住一起了，还敢说没有？”邱诺抡起棒球棍。

“没有住一起，没有。我的意思是，她住诊所后面的院子里。我没住诊所，我住在诊所也不远的地方。”龙大胆解释道，“我这么说，意思就是摆事实讲道理。我们之间如果真要有点什么，也不用跑到你这儿来有什么。完全可以去她那里，或者去我那里。再不济，我们还可以去酒店开房间，环境气氛怎么也比你这里好。”

“这是真的？”邱诺皱起眉，狐疑地道。她仔细想想龙大胆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们两个真要有点什么暧昧，完全没必要跑这里来暧昧、虽然之前席丽丽确实借住在她这里，但也没必要把男朋友带到这儿来吧？

席丽丽拉着邱诺的手臂直晃，“真的，真的。你看看他，他那个样子，根本不符合我的口味嘛。你是知道的，我喜欢的是杰森斯坦森那样的光头猛男。他又不光头，又不够猛。”

“就算你们没什么，我也不信你们那个钻进柜子治感冒的鬼话。我从没听说过什么钻进柜子治感冒的偏方。”邱诺皱眉道。

“邱警官，这个传统医学，本身就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更何况我这是偏方。”龙大胆无奈道，“你就说本草纲目，算是不是中医名著？”

“李时珍写的？”邱诺皱眉道，“上学的时候，倒是学到过这个。”

“名著吧，厉害吧，里面照样很多稀奇古怪的药方能吓着你。”龙大胆侃侃而谈，“比如说小孩鼻血不止，怎么弄？用头发烧成灰，吹进鼻孔，立止，还永不发。关键是男的要用母发，女的要用父发。这怎么样，稀奇吧？

还有更稀奇古怪的，母猪屎，水和服之。能解一切毒。稀奇吧？更夸张的是，他连女人嫉妒都能治，说是取妇人月水布裹蛤蟆一只，于厕所前一尺，入地五寸埋之。可令妇不妒。你信不信？”

邱诺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席丽丽已经捂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笑成一团。

“这就是本草纲目上面记载的药方啊。相比这些奇葩药方，我这个钻进桃木柜子治感冒，可以说是有理有据。上符合黄帝内经所著的阴阳五行，下对应经络气血的运行规律。你说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了，我这偏方虽然书上没有记载，但比刚才说的那几种要可靠得多了吧？”龙大胆振振有词。

邱诺有点懵，不过她还是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棍子，看着席丽丽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真没什么？你确定他没有非礼你？”

“放心啦，表姐，真要有什么，我还能便宜了他？他怎么非礼我，我怎么非礼回去。”席丽丽白了她一眼，说完坏笑着看了看龙大胆。

龙大胆顿时感觉一阵恶寒。

好不容易穿上衣服从邱诺的住处出来，龙大胆像是如蒙大赦一般靠在楼下喘气，“简直太险了。”

“至于那么夸张吗？我表姐又不会吃人。再说她是警察，不可能随便打人的。”席丽丽靠在他身边笑着道，“老板，你刚才可真是够机灵的。要不是你扯这么大一个谎，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先别说这些了。我问你，为什么我们会在你表姐那里？”龙大胆一脸无奈道。

“昨天你醉了，我也喝差不多了。我一个人，根本没法把你弄回去，正好离邱诺家不远，我就先把你弄过去，暂时对付一晚上咯。原来我打过电话给表姐的，知道她昨晚回不去，我这才放心带你过去的。没想到她今天这么早回来。”席丽丽一阵懊恼。

龙大胆一阵苦笑，“你这不是坑人么？连带把自己都坑了一把，你表姐真要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她非杀了我不可。”

“是你坑还是我坑？你昨天要是不喝的一塌糊涂，我怎么可能把你就近带过了，还照顾你一晚上？”席丽丽瞪着眼道。

“那要不是你老是问我一些伤心事，我怎么可能喝多了？”龙大胆同样瞪起眼。

两人像是斗鸡一样瞪了半天，谁也不肯相让。憋了半天还是龙大胆先坚持不住了，他忍不住揉揉眼，嘟囔道，“我可不是输给你，就是瞪得久了，眼睛有点干而已。”

“噗嗤。”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咦？说起来，我表姐好像认识你。老实说，这是怎么回事？”席丽丽奇怪地道。

“别提了，上次在分局，她把我当犯人审了我半天。”龙大胆一阵苦笑，把自己怎么跟邱诺认识的情况跟席丽丽说了一遍。

“哈哈哈，老板，想不到你也有这么老实的时候。”席丽丽笑着道。

“废话，我这人从小就老实，别说进了局子，我平时难道不老实么？”龙大胆气哼哼地道。

“昨天折腾了一晚上，我们今天别上班吧？”席丽丽看着他道。

龙大胆忍不住道，“不是吧，你又想借机旷工？”

“老板，你昨天折腾得人家昨天一夜没睡。”席丽丽一副可怜相。

“我什么时候折腾了？你可别瞎说。”龙大胆东张西望，生怕人看到。

“你是睡着了，可我不敢睡啊。万一你晚上睡醒了，突然兽性大发……我一个姑娘家，不能不防着你点，精神高度紧张，随时准备喊人……”席丽丽瞪眼道。

龙大胆无语，也是服了，“行行行，我怕了你了，求你别说了。你今天放假，我一个人去诊所守着。”

第一百零九章 看上你了

龙大胆回到诊所，他自己也没法安心给人看病了。瞅个空，在门口挂起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自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诊所里发呆。

昨天的事，他越想越不是味道，越想越感觉有点冤枉。叹了一口气，他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康诗赋，“老康，你在干嘛呢？”

“我还能干嘛，我一买药的，自然是在各大医院串门。”康诗赋笑着道，随即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大胆，你今天有点不对啊，平常老是泡面泡面的，怎么今天改口叫老康了。又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了？”

“我是没什么事，就是心里有点事。实在是憋不住，咱能不能聊聊？就像两个成熟男人，而且是好朋友是死党的那种关系聊聊？”龙大胆低声道。

“我去，你又失恋了？”康诗赋叹了一口气道，“这次又是谁？”

“不是失恋，感觉比那个还严重。”龙大胆低声道。

康诗赋一听，立刻道，“你在哪里？”

“在诊所呢。”龙大胆道。

“你待在那儿，什么都别做，哪儿都别去。我半个小时，不，十五分钟到。别挂电话。”康诗赋连着道。

龙大胆很欣慰，真正的朋友就是无论何时何地，当他知道你需要他的时候，拼了命也会赶到你身边。康诗赋赶到诊所的时候，脸都有些发白，“你怎么样？”

“我没事。”龙大胆摇摇头，倒了杯茶给他。

“你确定？”康诗赋皱眉道。

“也不确定。”龙大胆把昨天到今天的事情全给康诗赋说了一遍。把康诗赋都给听傻了，“就为这事？”

“就为这事。”龙大胆老老实实地道。

康诗赋苦笑着道，“你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事？这事比失恋还严重？”

“我搞不好都失身了，这还不比失恋严重？”龙大胆叹息道。

“我呸你一脸。你还有身可失？”康诗赋无奈道，“每次失恋都闹得痛不欲生，这次一听你比失恋还严重，我他妈今天把什么都给推了，一路赶来还闯了红灯。就怕你小子想不开。结果到了这里，你像模像样在这里喝工夫茶？”

龙大胆端着茶碗，垂头丧气地道，“你说我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就那样了呢？我一般在女人面前，还是挺矜持的啊？

“你？还矜持？”康诗赋摇头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叹了口气道，“大胆，我也不知道是夸你还是骂你。这种事情我盼都盼不来，你有什么可愁的？”

龙大胆苦笑：“我也不知道啊。”

康诗赋摇头，“你说的是席丽丽？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对她有什么想法了？”

龙大胆抓抓头，“什么想法？我真没想法，这之前我连她手都没摸过！我要真干什么了，我也就认了，可我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干，我多冤啊！”

康诗赋忽然问道：“那她对你提什么要求了，还是准备跟你闹啊？”

“没有啊。”龙大胆想了想，“好像一切照常，没什么不一样的。”

康诗赋皱眉道，“难道她真傻啊？白给你占便宜？老实说，你是不是肯定你昨晚没碰过人家？”

“我……喝多了记不清了啊。所以为这事愁呢？我问了她了。她说，是什么都没干。”龙大胆挠头道。

康诗赋瞪眼道，“她说没有就没有？万一这姑娘是真喜欢上你了，怕你有心理负担，所以不好意思说呢？”

龙大胆一下愣住了，想了想又说：“不会吧，我又不是什么……就算我有点小帅，人家犯得着那么看上我么？”

康诗赋忍不住笑：“你还真问了？你是真傻假傻啊？张口就问人家姑娘，昨天晚上我们那啥了没？你叫人家姑娘怎么回答你？人家是良家妇女，女孩子，你这么当面直来直去的问？就算真做了什么，人家好意思就这么回答你么？是啊是啊，我们做了，做得很愉快！这可能么，哪个姑娘会这么说话啊？你给我找个出来。”

听到这话，龙大胆傻了。

说实话，康诗赋这番话，让龙大胆本来就发虚的内心，进一步有些颤抖。这家伙仔细思索了一下，“昨晚的事情，我真一点都没印象了。我都醉成那样了，应该没那能耐啊！要说真做了什么，我估计应该没有，肯定没有。”

康诗赋想了想道：“好，就算没什么，你们两个人都喝大了，没真的干什么实际的事情。那一路上卿卿我我有没有，搂搂抱抱有没有，亲没亲……”

龙大胆杀了他的心都有了，连忙挥手说：“行行行，你就别说那么具体了。再说下去，我都开始怀疑我自己了。我是心烦意乱，特地找你来排解的，你怎么老是给我添堵？你这是什么朋友？”

龙大胆又想了想，说道：“那行，就算我真的照你说的那样了，也亲了她抱了她，甚至于，就算我搂着她睡了一宿！”

康诗赋小声道：“只怕你还把人家衣服给脱了，要不怎么早上才起来洗澡啊？还穿了睡衣！我猜这里面恐怕……”

龙大胆瞪了他一眼，康诗赋连忙闭嘴。

龙大胆硬着头皮道，“就算是，我对她那样了，可毕竟我也没实际做什么啊。再说了，她那样子，也不该是那种保守女孩吧？应该也不至于和我喝了顿酒，醉了一晚上，就看上我吧？就算有，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我又不用担什么责任，对不对？”

康诗赋摇摇头，叹了口气：“你小子，凭良心说，丽丽漂亮么？”

龙大胆想了想，老实地回答“漂亮。”这货还思索了一下，才补充说：“相当漂亮。”

康诗赋摸摸鼻子道：“她也算是年轻有钱吧？”

龙大胆想了想，点了点头。“肯定是比我年轻，好像家里也蛮有钱。别看在我这儿赚这几千块一个月，她那一个包或者一瓶香水就能顶在这儿一年的收入。

康诗赋说耸耸肩道，“这就行了，人家又漂亮，又年轻，又有钱。这样的女孩，会来你这儿，赚你这几千块护士工资？她一定是看上你了，要不然没别的解释啊。”

第一百一十章 意外邀请

龙大胆想了想，又强辩道：“那也不能就说人家姑娘看上我了啊，人家来我这儿工作就是看上我了？说不定人家是有事业心，想在我这小诊所里干出一番天地呢……”

康诗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龙大胆，吸了口烟：“就你这破诊所？你别不服气，就算在你这儿干上十年，我看也未必有什么出头之日。人家犯得着么？”

龙大胆没话说了，想了半天忽然回过神来了，大声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怎么想是她的事情。我没怎么她啊？”

“那她说过要你负责么？她非但没要你负责，甚至都否认你们有过什么，那你还愁个屁啊？”康诗赋瞪眼道，“我今天本来约了几个大医院的领导，谈医药品销售的事情。就为了你这点破事，我放人家鸽子，以后还得跟人家赔笑解释。我也没怎么你啊？你看看你把我坑的。”

“照你这么说？我是在自寻烦恼？”龙大胆想了想道。

“当然。我跟你说，这种事，无非两种结果。要么她有意，你无意。到时候伤心受伤的也不是你，得是人家姑娘。要么，她无意，你也无意。那更好，大家相安无事。你它妈有什么好烦的？”康诗赋摇头道。

“好像有点道理，你说刚才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龙大胆连连点头。

“你小子，就是色乱情迷。”康诗赋摇头道，“正好今天也来了。我啊，跟你说点正事。”

“什么事？”龙大胆道。

康诗赋看了看龙大胆，“是这样的，你上次不是因为那个望诊什么的，在网络上火了一把么？”

“是啊。”龙大胆点头道。

“你小子仗着那个视频火起来了，不过也得罪人了。”康诗赋道，“你也知道这个圈子有多复杂。现在市里的中医界的几个大佬，对你这个小字辈很不满意。认为你是借着中医为名，恶意炒作，通过弄虚作假抬高自己知名度。正好，现在也留行学术打假，有人已经准备整治整治你了。”

“我又不在那些老头子的手下。他们当他们的领导，我自己开自己的诊所，他们管得着我么？”龙大胆道。

“他们是管不了你，但能把你的名声弄臭。我听说了，他们准备趁着最近的中医学术研讨会，对你在网上的那段视频进行点明批评，另外新闻也会有跟踪报道。”康诗赋低声道。

“随他们弄吧。再说我会不会看病，也不是他们说了算，那还得看病人的。病人相信我的治疗效果，这龙氏医馆就是金字招牌，这谁也挡不住。”龙大胆摇头道。

“没这么简单。我总觉得，是有人在故意跟你过不去。能请动那些老家伙，这个人活动能力还挺强。”康诗赋摇头道。

“谁会跟我过不去？”龙大胆摇头道。

“如果不是跟你过不去，他们不会请你去参加这次的中医学术研讨会。”康诗赋低声道，“我打听到了，这次研讨会是有一定规模的，参加也不是一般角色。你这样的小诊所老板，连医师执照都没有的人，是不可能受到邀请的。但我听说，他们还确实这么做了。”

“他们要请我参加研讨会？”龙大胆愕然道，“干嘛，他们不是还准备批我么？”

“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了。不但要批你，还得当场羞辱你，不把你打得抬不起头来，怎么显得他们是中医界的泰斗？”康诗赋苦笑道，“你这样连个像样职称都没有的，他们却硬是给你按了个民间医学代表的名头，打算公开邀请你。”

“民间医学代表，你是说我？”龙大胆愕然道。

“不是你还有谁？”康诗赋冷冷地道，“你之前风头太盛，他们这次就是故意刁难你，想让你出丑。用他们的话说，你个小诊所的赤脚医生，你也配谈中医！”

“大不了，我不去就行了。”龙大胆耸耸肩道，“我惹不起他们，难道还躲不起么？”

“那就是正中他们下怀，说明你自己心虚。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批你。因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战场，你却不应战。你如果敢去，他们反而还会收敛一点。毕竟是面对面，大家不好太难看。你要是不去，他们会把你往死里整的。”康诗赋低声道，“那些所谓的中医名家，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反正你去也是这样，不去更糟。”

“妈的。我它妈不想在医院里待，就是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想不到自己开个小诊所还那么多糟心事。”龙大胆郁闷道。“最差的结果会怎么样，会被禁止营业么？”

“这倒不会，毕竟龙氏医馆的注册医生是我，跟你没关系。不过你会作为一个弄虚作假的伪中医，而臭名远扬。”康诗赋苦笑道。

“凭什么？我好歹也是医……”龙大胆不服道，“凭什么他们是对的，我就是错的？”

“众口铄金，而且话语权在他们那里。除非你能证明，他们是错的，你是对的。而他们，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永远不会。”康诗赋摇头道，“还是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因为有人就有利益纷争，有利益纷争就有刀光剑影的江湖。中医界也是这样，有泰山北斗，也有地方一霸。你这样的新人崭露头角，难免会遭人侧目。这次他们是要整整你了。”

“那我怎么办？”龙大胆皱眉道。

“去参加，能去就代表了一种身份。哪怕他们当场给你难堪，也不能否则你有资格出现在那里。这对你现在这样的来说，不算亏。”康诗赋笑了笑道，“其实这是他们的一个昏招。他们自以为能打压了你，但实际上，因为他们自己地位太高，俯不下来。必须把你放在一定的高度，才能够得着打压你。所以你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也别给那些老家伙面子。”

“你的意思是，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龙大胆会意地一笑。

“没错。我今天来就是给你提个醒。”康诗赋道，“他们邀请你，你就大大方方去参加。他们要是敢刁难你，你也别虚他们。他们算是中医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你呢？你本来就是个渣渣而已。我们不挑事，但是也不怕事。真要跟你过不去，你怕他们个屁。”

“我早就说了，我们臭味相投！”龙大胆伸出拳头和康诗赋碰了碰，哈哈大笑。

第一百十一章 意外邀请2

接下来几天席丽丽也还是正常上班，龙大胆也没感觉她有什么异样。两个人还是跟之前一样，有时候吵吵，有时候还算相安无事。反正是该咋样还咋样，倒是让龙大胆一直有点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

可没过几天，康诗赋说的那件事，还真有消息了。席丽丽一声惊呼，“老板，你快来。”

“叫什么叫啊。”龙大胆走出来道，“这是诊所，需要安静。”

“你快看这个？你出名了，他们要邀请你！”席丽丽指着电视上道。电视上正在播放关于中医研讨会的新闻。里面好像确实提到了为了推动传统中医学发展，本次将会请几位民间的中医学者参加，龙大胆的名字赫然在列。

龙大胆皱眉道，“这是要来真的啊？”

“当然真的。”席丽丽连忙道，“我早上好像看到有你的邮件了，会不会就是邀请函？我去拿给你！”她倒是兴冲冲地转身拿东西去了。龙大胆却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明白，原本能参加这类相当专业的学术性研讨，都是各方名医，甚至很多都是响当当的院长或者教授。像龙大胆这种货色，谁会邀请他啊？

看来还真被康诗赋猜对了，这分明就是有人在使坏，想让他当众出丑。

正在他犯愁的时候，席丽丽已经快步走过来道，“你看这个，还真是邀请函。上面还特别称你是特邀的民间中医代表。”

龙大胆接过了看了看，居然真的是一张邀请函。

席丽丽奇怪地看看他道，“老板，你还真是可以啊。我记得这个什么研讨会的门槛不低啊，能参加的都不是一般人。就算是民间人士也至少得有几家单位的举荐。你是怎么混进去的？还成了特邀贵宾。”

龙大胆没声好气地道，“我还想知道呢？”

“这里还有几份邮件。”席丽丽拆开之后吃惊地道，“中华中医药学会、中国中药协会、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中国民间中医针灸研究开发协会。”

“这又是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聘书，荣誉证书？”席丽丽吃惊地道，“有几个协会聘任你为名誉会员、特殊会员。这怎么回事？”

龙大胆愕然道，“还有这种事？我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成会员了？”他仔细看看，还确实都是。这里面除了几个不太知名的，还有几个相当有名的中医药协会。

“这怎么回事？”龙大胆有点懵。

“我明白了，这几个单位都是这个研讨会的举办方。民间人士要参加这个会，必须有几家有影响力的协会举荐，或者是他们的会员。”席丽丽点头道。

龙大胆皱眉道，“那你的意思，我莫名其妙就成了什么几个名誉会员？我都不认识他们啊？”

席丽丽连连点头，“会不会是我发在网上的那个视频，所引起的效应？老板，你出名了，得请客啊。”

“我请个屁啊！我现在都莫名其妙呢。”龙大胆哭笑不得。

“别啊，老板，明天你把这些往你办公室里一挂，这就是活广告啊。不比那些什么妙手回春的锦旗强多了。要是有这些东西，你都能吹半年。”席丽丽笑着道。

龙大胆点点头，“我明白了，这还真让康诗赋猜对了，这要么是有人故意在整我，要么就是想套我的底，想看我到底有什么水平。”

“管他呢，这么多荣誉证书，就算是废纸，也是不要白不要啊。”席丽丽道，“人都寄来了，难道你还给人退回去？邮费不要钱啊？”

“说的也是。”龙大胆点点头。

正在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龙医生在么？”

龙大胆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老中医，他那gd腔的普通话，加上公鸭嗓子，别人也模仿不来。他只能笑着走出去，“唷，老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小诊所？”

老中医笑着将几件东西放在桌上，“刚才我几个老朋友来看我，给我带了点特产广式烧腊。正好提起你，我就过来顺便给你也捎点。”

“嘿，好东西，我就喜欢这个。”龙大胆笑着道，“不过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啊。”

“什么话？！咱们老兄弟之间，见外了啊。再说，我还忘恭喜你了，这不听说这次你都受邀参加中医学会研讨会了，自然要过来给你道喜了。”老中医笑着道。

“啊，这事你都知道了？”龙大胆哭笑不得。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我说老弟，这可是大事。能受邀去那里，说明你这也是得到认可了。就连有些大医院的院长人家都没邀请呢。这对咱们这些开诊所的来说，可是长脸的大事啊。”老中医笑着道，“龙老弟，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才刚收到的邀请函。还有几个民间协会请我当名誉会员。我都有些懵了。”龙大胆苦笑着道。

“哟，这真是嘿。我说，你这是双喜临门啊。这你得请客。”老中医摇头晃脑道。“怎么样？待会儿，我们等老齐下班了，找个地方一起喝点？就算是我给你道贺了。”

“这真不用吧？”龙大胆笑着摇头道。

“怎么不用？”老中医瞪眼道，“老弟，你这次可是人家特邀的民间中医代表。那就是代表我们这些从事民间中医的医疗工作者，这酒我得请。再说上次那病人的事，我还没谢你呢。”

“哦？”龙大胆心里一动，“就是上次那位说一碰头发就痛的病人？”

“可不是么？你还别说，上次我听了你的话，给他开了几服祛风活血的药。大概三四天工夫，他的症状就开始有所减轻。前天，出院了都。对我那是一个客气，一个劲要请我吃饭。我跟他说啊，这次全靠了龙氏医馆的龙先生。他还说要专程过来谢你呢。”老中医笑着道。

龙大胆摇头道，“这就更不必了，他本来就是你老哥的病人。我也就是在旁边多了几句嘴而已，没帮上什么忙。”

“不管怎么说，这事我得谢谢你。走走走，今天必须我请你吃饭。”老中医拉着龙大胆道。

第一百十二章 广式烧腊

“老哥，我都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你那几位朋友是怎么知道我受邀这件事的？这么消息灵通，莫非他们也是业内人士？”龙大胆笑着道。

老中医眼角微微一跳，立刻笑着道，“哪儿的话？他们也就是看到了新闻而已。正好我不是跟他们聊起你的事么，他们就说在新闻里看到关于你受邀请的报道了。”

“可是早间新闻不是刚刚才播么？”席丽丽小声道。

“哦，估计那就是昨天晚上的重播了。咳，不管怎么样吧，这都是件喜事。毕竟龙老弟声名远扬，得到了一些认可嘛。”老中医笑着道，“走走走，我今天啊，也不回诊所了。这就快到饭点了，我都已经订好位置了。连席小姐也一起，我再叫上老齐。咱们今天也庆祝庆祝。”

龙大胆点头道，“那也行。正好你不送来了广式烧腊么？一起带过去，丽丽好像也喜欢这个。”

“是么？早说，我就多带几盒过来了，真宗的粤式烧腊。下次，下次我一定记得补上。”老中医笑着道。

龙大胆推却不过，但他也想看看老中医到底什么意思。他知道老中医这次来找他，肯定不是单纯为了谢谢他这么简单。恐怕也不是为了庆祝他受邀出席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会议。所以龙大胆也不推辞，就招呼席丽丽，两人跟着老中医一起走出了诊所。

老中医自己有车，把他们二人带到到酒店的楼下，即刻有几身穿红色旗袍的女招待员，走上前和我们热情的打招呼，她们的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美丽、高贵！

“请问几位？”女招待员礼貌的问。不过她看到老中医，立刻笑着道，“是老先生预定的么，这边请。”看得出老中医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老中医苦笑着道，“你瞧我这姓氏，走到哪里都是老先生。”

“都一样，反正来我们这里的，都得叫老板。”女招待员甜笑的说。

一位漂亮的女招待员，陪同他们乘搭电梯上去。包间里的装修很讲气派，金黄色的沙发、高贵水晶酒具和镶着金边的桌子。三人坐下，等了几分钟，齐典才到。

“老齐，你今天又迟到，罚酒罚酒。”老中医笑着道。

“我可不能跟你们两位老板比，我是要在单位里上班的。”齐典苦笑道，“你这请吃饭，事先也不说一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不是接到你电话急着就来了么？”

“老齐说得对，他是在大医院上班的，比不得我们这要喝得醉醺醺的，也不像样。过来坐吧，我们可就等你了。”龙大胆笑着道。

齐典立刻点头道，“恕罪恕罪。不过今天这酒啊，我还是得敬你一杯。我可听说了，龙老弟你被邀请参加中医研讨会了。这不容易，值得庆祝。”

龙大胆微微一笑，“连齐主任也知道了？”

“他是谁啊，他可是大主任，消息比我这号人灵通多了。”老中医笑着道，“不过老齐，你这次怎么没参加？”

“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再加上近段时间院里太忙，我个人忙于医院的事务，这段时间在学术上也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他们倒确实也邀请我了，不过我给推辞了。”齐典笑着道。“不过龙老弟可就不一样了，这次是在国内也比较有影响力的一个中医学术会议。能够受邀参加，说明龙老弟颇受业界人士的赏识啊。”

龙大胆笑着道，“其实我都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怎么就这样邀请我了？我一个开小诊所的，别说有所成就，就连治个感冒发烧都费尽的人。至于被邀请出席那种会议么？”

齐典笑着道，“龙老弟还是过谦了，就凭你那一手诊脉绝技，加上你对经络针灸学说的理解，就可以说是中医界的后起之秀啊。”

旁边的席丽丽一阵撇嘴，她对这些客套很排斥，转头专心对付桌上的菜。“咦？”她尝了一口桌上的菜，脸上的表情很奇妙。

“怎么了？这菜不合席小姐胃口？”老中医连忙道。

“没有，这就是你朋友从gd带来广式烧腊？”席丽丽歪过头道。

“是啊。”老中医点头道，“席小姐对菜品也有研究？”

“我对菜品是没有什么研究，不过就是喜欢吃而已。这烧腊做得很地道，但绝对不是广州带过来的。”席丽丽摇头道，“这就是市里的，皇上皇烧鹅店的。从口感上来说，gd腊味中最重要的口感是甜，原因是里面放了糖。

其实就是广式腊味内部也有很多细微的差别，中山的腊味，就和清远、韶关的不一样，这就如同口音，有距离就有差异。市里这家皇上皇烧鹅店，虽然做得不错，但是和真正的gd烧腊，还是有着细微的区别，没有独特的糖酒风味。恐怕是你那几个朋友就近买了，然后拿来糊弄你的吧？”

龙大胆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早就知道老中医来找他，是另有目的，恐怕什么朋友送腊味什么的都是借口。没想到席丽丽这个吃货，嘴居然这么刁。而且你吃出来，就吃出来好了，心里有数也就是了。可她不，她非得说出来。

老中医一阵尴尬，他哪里有什么朋友来，这些就是在本地买的，只是寻个由头来找龙大胆吃饭而已。被席丽丽当众拆破，他又不好意思否认，只能顺着道，“哦，也有可能，他们知道我就喜欢这烧鹅什么的。这次又恰好忘带了，就近买的也可能。”

看着老中医窘迫的样子，龙大胆暗地里笑得肚子疼。不过表面上还得打圆场，“没有啊，我觉得这也挺好。”

老中医尴尬地苦笑道，“你说我那几个朋友，能来看我也就好了，何必还要带什么东西？弄得这么刻意，反而倒是让席小姐见笑了。”

“是啊，既然是朋友之间，何必要那么刻意？”龙大胆若有所指地一笑。“有时候。太过刻意了，反而显得有些虚情假意是吧。”

齐典一笑，“不错，龙老弟这句话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

第一百十三章 坦诚相见

龙大胆点点头，端起酒杯道，“我虽然跟两位认识不久，但也算是投缘，所以我们之间就不必太假了。我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老中医点头道，“龙老弟果然是个爽快人。”

“还有更爽快的。”龙大胆一笑道，“从我们上次在马先生那里的时候，似乎两位就注意上我了。而之后的几件事，我觉得似乎两位也一直在存心试探我。这其中包括齐主任经常去我那里聊天，还有我被匿名举报。

还有老哥那个诊所的病人，我之前虽然推说是因为病人拔火罐造成的外邪入侵，但其实我们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人用某种方式引起了他的体内气血紊乱，导致的头部神经疼痛。”

老中医脸上的表情，有点笑不出来了。

“那个病人其实没病，他的症状，其实也只要一针就能解决。但我并没有施针，而是让老哥开几服药给他，不用施针也能对症。这想必让老哥有点失望吧？”龙大胆轻轻一笑。

“这……”老中医脸上的笑容已经像是在强行挤压出来的了。上一次，他也确实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探探龙大胆的底。只是，没想到，这个龙大胆看似随随便便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齐典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喝着一杯茶。

“再说这次，我一个小诊所医生莫名其妙被邀请参加这样的一个学术性会议。我就算用脚趾头想，也感觉不太对劲。”龙大胆自顾自地道，“有时候我觉得大家客气点是不错，但也觉得一直装着有点太累。倒不如有什么话，大家实话实说。我说的这些话，虽然不顺耳，但也算坦诚相见，两位听着不冒犯吧？”

老中医终于笑不出了。

齐典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拍了拍老中医的肩膀笑着道，“老中医，我看你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知道你这老烟枪的烟瘾又犯了。不过这里可有女士在，别呛着人家。想过烟瘾，还是出去抽一支吧。”

老中医一阵讪笑，“哈哈，还是你了解我，我出去抽支烟，你们慢慢聊。”说完慌不迭地站起身走出了包间的门。

席丽丽摇摇头，“刚才你们还说有什么都明说，看样子还是嫌我们在边上碍事。得了，你们慢慢聊。我也出去待会儿吧。我自己识趣点走，总比你们开口让我回避要强点。我算不算是善解人意啊？”

“当然算。”龙大胆微微一笑。

席丽丽也走出去之后，齐典看着龙大胆，“龙先生。我承认老中医这个人有时候江湖习气重，做事有点没头脑。不过我也可以负责任地说，他匿名举报你那次，我真不知情。我要知道，也绝不会让他这么干。我虽然确实对你感兴趣，存心试探，但也真没想到要砸人饭碗的地步。这件事，我代他向你道歉。”

齐典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看着龙大胆道，“但龙先生，老中医虽然做事不够敞亮。你也有刻意隐瞒身份的嫌疑。比如说，我多次试探，你也一直没有承认你的真实身份。既然你想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也不隐瞒，我也是医家弟子。我是bj孙二先生的弟子，分家三支之中的孙氏一门弟子。这够敞亮了吧。”

龙大胆点点头，“宗家，龙氏。医术家宗师传人。”

“宗师！”齐典微微一怔，点头道，“果然如此。那么上次，你用的应该就是周天针法了？难怪这么厉害。”

“过奖了。”龙大胆点头道。

“龙先生，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们之间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齐典点头道，“医术一脉三分传承，这件事我知道。而且我知道周天针法和脉学两大核心传承也只在宗家掌握之中。”

龙大胆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好。”齐典点头道，“那么我就斗胆，想借龙先生的周天针法。”

“借？”龙大胆皱眉道。

“我师傅孙二先生一生都醉心于针灸医道，尤其对传说之中的周天针法极度推崇。前后三十年间，他苦苦寻访各地名医，极力想从各种古传针谱之中找到这种医家秘术的痕迹。但终未能有所成，不得不引为一生之憾事。前年我去拜访他的时候，他对此事依然耿耿于怀。”齐典叹息道。“既然龙先生有这样的神技，我想请龙先生去bj一趟，让他亲眼看看这周天针法。”

“就这样？”龙大胆皱眉道。

“就是这样。”齐典叹息道，“我本人对作为宗家的龙先生，只有尊敬，毫无恶意。”

“可是，你既然是医家子弟，就应该明白，脉学和周天针法宗家绝不外传。即便是将传承秘术交给三大分家的时候，这两项也绝不外传的。”龙大胆正色道。

“时代已经不同了，有些规矩不能再守着不变。当今世界是一个开放而包容并济的社会，现在就连西方学者也在逐渐开始接受中医的一些理论了。龙先生既然有这样的传世奇术，为什么不能传给别人，并将医术一脉从此光大呢？”齐典认真地道。

“如果我拒绝呢？”龙大胆看着齐典道。

“那龙先生可就得小心了。”齐典叹了一口气道。

“我还能怎么小心？”龙大胆皱眉道，“继续举报我无证行医？这可行不通了，毕竟注册在龙氏医馆的医生不是我。最多也就是让我在那个什么研讨会上出出丑，公开批驳我是伪中医之类的。没什么大不了，我根本就不在乎。我要出名的话，何必待在自己开个那个小诊所？”

“龙先生，你一定是误会了。邀请你参加这个中医学研讨会的，可能另有人在。我和老中医都没这能耐。”齐典摇头道，“我虽然想得到你的周天针法，但我也不会用什么下作的方式。毕竟我只是相帮我师傅完成一个心愿罢了。没必要得罪医术宗家的传人。”

“另有其人？”龙大胆皱眉道，“不是你们么？”

“我不过是一个医院的普通主任而已，老中医更只是一个诊所的医生，我们也没本事影响到研讨会邀请谁的问题。”齐典叹了一口气，“龙先生，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决无恶意。真正对你有敌意的，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人。”

第一百十四章 伤人自伤

龙大胆微微皱眉道，“你是说分家的人？”

“没错。”齐典耸耸肩，“真正要试探你的人，不是我们。我们也不够资格。这次把你弄成特邀的民间中医，是某个分家的想法。他们想让你在整个中医界名声扫地，就必须把场面弄得大一些。他们比谁都看得透彻，中医界是一个并不大的圈子。而他们有能力有能耐，当着所有人彻底毁了你的名声。让你没脸再讨回传承秘术。”

他顿了一顿，道，“其实，今天是我让老中医找个理由去找你的。没其他目的，就是为了警告你一下。这次有分家的人已经铁了心要对付你。而且这个人在目前的中医界，颇有地位。”

“这么说。你和老中医还是出于好心？”龙大胆皱眉道。

“信不信由你，如果这事是我们干的，我们只要躲在背后看戏就好。何必再来找你？”齐典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就知道你对我们有所察觉，再来找你岂不是故意暴露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关注你？其实老中医几次试探你，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对不住，所以才答应帮我这个忙，想提前警告你一次，让你临时有点准备。”

龙大胆皱眉道，“分家？到底是哪一个分家？”

“这我就不便说了。”齐典摇头道，“我齐典虽然也不标榜自己是个德艺双磬的医生。但害人的事，我还是不做的。不管对你，还是对其他人。我是真想跟你交个朋友，这其中当然也有想得到周天针法的原因。但你不能说，有目的而交的朋友，就一定不是好朋友。那这世上，也没有几个真朋友了。”

“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龙大胆点头，“周天针法不可能会如你所愿，但就凭你这番话，我交你这个朋友。”

齐典举起酒杯，“这次的事，你自己小心。中医这个行当，靠的真是名声多于技术。为什么要说名医，因为在这个行当里，名誉是非常重要的，毁人先毁名。”

龙大胆点点头，“我明白了。不管之前的事怎么样，我这次算是欠你们一个人情。以后自然会还。”

“人情不必还。我们之前多有冒犯，今天找你把话挑明了，也就是求个心安而已。”齐典坦白地道。“老中医不是医家弟子，这件事和他关系不深，你也别怪他。”

“我明白。”龙大胆点点头，“我既然交你这个朋友，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至于孙二先生，即便你不说，我想我和他早晚也会见面的。”

齐典点点头，老中医回来之后神情虽然略显尴尬，但龙大胆也没有怎么深究之前的事。这顿饭也算是吃得大家都开开心心。

龙大胆心里却一直有个疑问，这次邀请他参加研讨会的究竟是谁？

如果是三大分家之一，那么应该就不会是东北的李家了。因为李铮父子已经把手里的传承秘术交还给了自己。这样看来剩下的也只有两家，要么是bj的孙家。要么就是gz的杨家了。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其余的两大分家，龙大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虚。毕竟李家父子从能力来说，还是比他强的。另外两家，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下午在诊所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龙大胆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街角的小酒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在他的心里认为，这儿才是他可以躲避一切的地方。

一杯啤酒，一碟开心果，加上一首爵士老歌，和一个脾气不好，但长相足够养眼的老板娘。龙大胆认为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虽然老板娘林茶经常骂人，但龙大胆还是喜欢被她骂，因为他知道当一个人骂自己的时候，往往代表着这个人是关心你的。

龙大胆在小酒吧里坐了半个小时，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想医术者宗家和分家的那点事，也在想和席丽丽之间的关系。

关于席丽丽，龙大胆确实有些犹豫，也感觉有些窝囊。怎么说呢，这感觉挺奇怪的。

如果换个女孩，和他不相干的，不认识的，或者说不熟的，没准龙大胆就毫不犹豫了。反正不过又是一场恋爱，又是一段情缘，大家早晚是分手。这种事情如今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

用康诗赋的话说：你从前不是挺花的么？你那么多女人呢，怎么这次你就傻了？

关键就是在于，这次的那个女孩，不是别人，是席丽丽。是工作伙伴，也是朋友。龙大胆又确实有点喜欢席丽丽。所以他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慎重再慎重。

因为他知道，一旦开始，也许就不是随便玩玩就能结束的，也许他将面对一场持久的感情。一旦他这一步跨出去了，将来收场就由不得他一个人说了算了。龙大胆经常恋爱，经常分手，因为他知道，也许持续时间越长，分的就会越难过。他不想伤人，尤其不想伤朋友，所以他经常伤自己，把自己弄得一塌糊涂。

尤其是现在他身陷这些医术家的事情之中，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和席丽丽的事。他也知道这时候退缩，会有点窝囊，但是他也没办法。他从身体到心理都没有做好一场持久恋爱的准备，最终的结果只会伤人伤己。

林茶走到他的身边，看了他一眼，“怎么魂不守舍的，又有新目标了？”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端起了酒杯，“我虽然还年轻，但是我已经过了那种，为女人可以不顾一切的年纪了。知道么，女神，我看似漫无目标，但也许我的目标始终都在你这儿。

不要笑嘛。毕竟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里，人的感情就像是酒杯，空了想再倒满，但倒满了，始终是为了喝空。到了后来，都是不胜人间一场醉。”

林茶看了看他，摇头道，“你又醉了。”

“也许我从没醒过。”龙大胆叹了一口气。“对了，你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林茶低声道，“我在吃一些药控制，但不知道以后的结果会怎么样。你不是说有办法么？”

“我说你就信？”龙大胆苦笑道，“我现在才知道，我之前的盲目乐观差点就杀了你。磁石游针，目前还不是我能够控制的。”龙大胆说的是真话，虽然磁石游针的使用方法他大概掌握了，但是其中的很多细节，以他现在的能力没法控制。他也是这段时间才弄清楚，没有足够的术力修为，是不可能做到的。

林茶沉默了一会儿，“没事，我反正没抱过什么希望。不过还是谢谢你，你这杯酒我请。”

第一百十五章 醉倚斜桥

龙大胆喝了一口酒，看着林茶道，“我记得你以前不都是让我少喝点么？”

“那是因为怕你喝多了，在我这里闹事砸东西。我一个女人家，还靠这个小店养家糊口。现在，反正我也快死了，用不着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了。”林茶叹了一口气道。

龙大胆苦笑了一声，“这倒也是。不过我说话算话，我会让你活下去的。现在我虽然还没有办法治愈你，但是我至少能在几个月之内稳住你的病。”

“别勉强了，其实我早就看得开了。豁达，是一种人生态度。”林茶摇摇头。

“没错，所以你就要继续豁达地活着。”龙大胆喝完了酒，将酒钱放在酒杯下。“这次我付现钱。”

“我说话算话，这酒我请了。”林茶大声道，说完硬塞给他一瓶酒。

他转身出门，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我也说话算话，最多再等几个月。”龙大胆今天没喝多少，但这酒感觉，却在他胸口烧得如同一团火焰。而他手里拿着的那瓶酒，似乎还有着林茶双手的体温。

这几天，通过对那几本医术者传承的秘术的学习和理解。龙大胆已经知道自己还无法控制磁石游针，所以对治愈林茶这件事，他现在还做不到。但是他却从中学到另一种新的方法，虽不能彻底治愈，但至少能够帮助林茶暂时控制住病情。只是这种方法，他目前也还没有什么把握。

他需要进一步地进行术力修炼，另外至少要动用天罡针法之中的三支针。而在没有掌握完全周天针法，强行使用天罡针法的话，就是所谓的生死针。一针可回生，一针也可加速死亡。生死的几率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情况下，要保证三针不失手，他需要极为强大的术力，用以控制针韵，使之处在一个极为微妙的频率之内。

以龙大胆现在的能力和修炼速度，能几个月之内做到上述几点，就已经是极限了。

龙大胆走在街上，满怀心事，看着路灯初上在不远处的老宅巷口，一时茫然失神。一面是满街的霓虹灯忽然间闪亮，红红绿绿的灯光洒在街边的每一家装璜光鲜的店铺上，使得整条街看上去充满的了廉价的繁华的气息，而另一面静谧如水。

就像是这个浮华都市和他不为人知的身世背景一样格格不入，却又如此统一和谐。他站在街头，不禁有种从现实忽然走进虚幻的错觉。

龙大胆点了支烟，原地站了几分钟。

夜晚的灯火是辉煌的，每一个灯火阑珊处都可能是红男绿女，把酒高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这是这城市浮夸的繁华。

一方面，白天所有的一切的深沉和被压抑的欲望，在夜晚都释放了出来，人们花着白天辛苦赚来的钞票，在其中寻找短暂的刺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放松，让自己觉得自己是活在人间。

另一方面，这又是一个肮脏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斥着内心空虚而又膨胀的欲望，那些外表光鲜的人们暗藏着各种卑鄙的肮脏的见不得人的交易。龙大胆再次坐在了桥栏杆上，想着心事，不停往嘴巴里倒酒。很快他又醉了。

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喝醉。头晕得好像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脑袋，眼睛也已经很难睁开。

迷糊中感觉有人在拍自己，龙大胆没搭理。那人又开始使劲摇我，好像还隐约听见在喊他的名字。

感觉一双手从他腋下伸过来把自己架了起来，然后拖着他往外走。龙大胆醉醺醺地双腿很难支撑自己的身体，那个人似乎感觉架着他太费劲，干脆把他扛了起来。这下龙大胆受不了了，这个人的肩膀正顶住了他的胃部，龙大胆一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飞快的推开了他，然后转过身弯下腰就吐。

吐完了感觉自己一下轻松了，龙大胆浑身一松，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龙大胆眯着眼看着周围，头晕得厉害，嘴巴又干又苦。我一回头，就看见桌子边上一张脸。

是邱诺。

她脸色不太好，眼睛有点肿，显得有些憔悴。龙大胆猜她这两天睡眠不足，这会儿她没也没睡，眉头皱着在边上忙着什么。

“醒过来了？你不是有抑郁症啊，老是在那座桥上喝酒？！这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邱诺皱眉道。

龙大胆忽然心里一揪，连忙坐起来道，“这，我又进局子了？”

“你还知道，都醉成那样了，掉下桥去怎么办？”邱诺瞪着他道。“你这已经触犯了治安条例……”

“喝口酒也犯法？”龙大胆无奈道。

“你回家喝就没事，爬到桥上去喝，涉嫌扰乱治安，寻衅滋事。”邱诺摇头道。

龙大胆微微一怔，低声道，“不会要拘留吧？”

“看情况，除了喝酒没干其他的吧？”邱诺厌恶地道。

“应该是没干。”龙大胆摇头道。

“什么叫应该？”邱诺瞪着他道，“你到底干什么其他的事了没有？”

“我喝多了点……公共厕所有点远，我就在桥下没人的地方……方便了一下。”龙大胆一脸尴尬，“至于其他的，我真记不住了。”

邱诺又好气又好笑，瞪着他道，“龙大胆，你好歹也是一个医生。怎么经常这样喝得烂醉，不伤身体么？”

“伤。”龙大胆点点头，“我接受批评。邱警官，你看我这情况，最多批评教育了之后，就能放了吧？”

“嘴上接受的倒是挺快。”邱诺皱眉道，“还有事问你，你和席丽丽到底是什么关系？”

“男女关系，不！朋友关系，不!男女朋友关系，也不是。就是普通的，男女之间的朋友的关系。”龙大胆别着头，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叫普通的，男女之间的朋友的关系？到底什么关系？！”邱诺瞪着他道。

“其实也没关系，最多也就是上下级同事关系。我是领导，她是员工。”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领导，就你？有你这样的领导么？”邱诺狐疑地看着他道。

第一百十六章 一语惊醒

龙大胆耸耸肩，“要不是领导，我能天天喝醉么？现在诊所领导也不好当啊，业务忙应酬多……不过邱警官你放心，绝对没有下次了……今天真是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了，还要麻烦你背我回来。”

“美得你！”邱诺瞪眼道，“是老李背你回来的。”

“老李？”龙大胆皱眉道，“哦，记得记得，就是上次跟你一起巡逻的那位，有高血压的警察同志。怎么他最近情况还好么？”

邱诺看着他摇头道，“少套近乎。我告诉你，丽丽是我妹妹，你别借着工作之便就随便接近她，你听到没有？！”

“接近她？”龙大胆一脸狐疑道，“我没接近她啊？我平常离她挺远的。”

“你……我说的是那种接近！”邱诺瞪眼道。

“邱警官，你都把我搞糊涂了，那到底是哪种接近呢？”龙大胆一脸迷惑，这家伙如果决定装傻到底的时候，他能把人给气死。

邱诺看着他的样子，也被他给气乐了，“随便你了，你可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跟你没完。”

“绝对没有，我这人对待下属，那是……”龙大胆正在说着，那个警察老李走了进来，“哟，网红医生醒了啊。”老李笑着道。

“你好老李，最近血压还稳定么？”龙大胆立刻改口道，“你这身体要多注意啊，平时饮食上宜低盐低脂高蛋白，还得注意休息。你们这工作也真是辛苦，高血压病人还是得生活有规律，安排好自己的作息时间，早睡早起，尽量不要熬夜，这有利于血压稳定。”

老李也摇头道，“这也没办法，我们最近有点任务。”

“辛苦，辛苦。”龙大胆立刻点头道，“你们人民警察真是不容易。要不，回头去我诊所看看，我给你配几服中药调养一下。”

老李笑着道，“等有空再说吧，怎么，酒醒了？”

“唉，惭愧，惭愧。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烦你送我了。”龙大胆连连摆手。

“那既然没什么事了，我送你回去？”老李看看手表道，“这天也都快亮了。”

邱诺瞪眼道，“老李，你这就把他放了。”

“这话说的，喝醉点酒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龙医生也没找事惹事。”老李笑着道，“怎么，你还舍不得他走啊？”

“我这正批评教育他呢。”邱诺瞪着龙大胆道。

“我听到了，这不都教育过了么？”老李拍拍龙大胆的肩膀，“行了，行了，年轻人嘛，以后自己也注意点。”

“谢谢！谢谢！邱警官再见。”龙大胆连连点头道。他都没敢再看邱诺，忙不迭地跟着老李走了出去。

在车上，老李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龙大胆道，“怎么？小伙子，心里有事么？”

“也没什么。”龙大胆苦笑着道，“就是觉得心烦，多喝了两杯。”

“是啊，谁还没个心烦的时候呢。”老李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心烦了，借酒浇愁也不是办法。遇到了问题，还是得想办法解决问题，不是么？”

龙大胆点点头，“明白。”

“我以前啊，也这样，有点事情过不去的时候，喜欢自己跟自己较劲。不过后来年纪大了，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以前认为过不去的坎儿，其实都不值一提。”老李笑着道，“自己想想都幼稚，可是呢，谁都有幼稚的时候。”

龙大胆只能笑笑。

“哎，你别不信啊。人，就是一种不断成长的动物。你比如说，你幼儿园的时候，跟另一个小朋友抢玩具。当时，你就认为自己非要那个玩具不可，所以满地打滚，哭天抢地，也得争。可是换到现在，我就算送你一个玩具，你也不在乎了，对不对？”老李笑着道，“这就是成长。所以当你看不开的时候，就别盯着那个问题看。换一个时间，尝试另一种方式，从另一个角度去看问题。”

龙大胆也笑了，他突然觉得这个老李也很可爱。他说的这些是在劝解自己，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苦恼。

不过老李的话还是触动了他，“尝试另一种方式，从另一个角度去看问题。”龙大胆沉吟道。

“哎，对了。”老李点头道。

龙大胆心念一动，顿时霍然开朗。

没错，自己苦恼于医术家的事情，宗家和分家的争端。是因为自己只看到了其中的分歧，却没有看到医术者自古传承，分家和宗家都只是在各负其责。其实争来争去，不过就是谁更能代表医术者而已。而自己既然已经决心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自然要准备承担作为宗家的责任，面对三大分家的敌意本就是成为医术者宗师的代价。

如果刻意注重于两家的分歧，那就是始终无解。但换成另一个角度，医术者一流本就包含分家和宗家，这个宗家的地位，就已经注定了谁才能真正代表医家术者。换句话说，他之前种种忧虑，就有庸人自扰之嫌。

而至于情感的问题，他困于其中难以自拔，看似那么多纷扰掺杂，本身就是他自己在有严重心理情感障碍的情况下产生的。未必就是一种真实的情感，既然未必真实，又何必为之困惑？反过来说，如果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又何必畏惧于此？

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顿时像是明白了很多。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老李，我得谢谢你。”

“算了，举手之劳，也只是帮个小忙而已。”老李摇头道。

“我不是说今天你把我送回来的事。”龙大胆认真地道，“老李，我是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太深刻，太精辟了。我都在想，你是不是一个哲学家。”

“什么，什么？还哲学家？”老李笑着道，“小伙子，你的酒不是还没醒吧？”

“完全醒了。我是被你的话惊醒的。”龙大胆缓缓地道，“也许你刚才并没有意识到，你的话，让我开始重新思考我所面对的一切了。尝试另一种方式，从另一个角度去诠释我的人生。佛家，有当头棒喝之说。有时候，一句话，是能够惊醒一个人的。”

第一百十七章 时尚潮男

龙大胆回到诊所之后的几天，几乎足不出户，就待在诊所里。除了日常给病人就诊，就埋头在那几本古籍之中，否则就是在老宅里打坐。再过几天，他连书也不看了，除了每天的诊断，别的事他几乎全都不管，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打坐之外，他就是坐在那里发楞。

谁也不知道他发楞的时候，正是在寻思着医家秘术之中奥秘的诀窍，普天之下几乎没有几个人懂得医术诀窍。

那几本流落在外一百二十年才取回的秘术古籍，龙大胆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但要全部领会却很难。这有点像几岁的小孩子背唐诗，背是会背了，但要理解其中的意境，却很难。因为作为一个孩子，根本缺乏对生活的经验，缺乏实践的感受。

如同一个从没离家的孩子，即便是嘴里念着“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也很难感觉到，背井离乡的游子情怀。

所以每当龙大胆每天坚持接触病人，并且将古籍的医家理念，逐渐融汇于现实。每当想通了一点，就等到晚上别人都睡着了时，自己一个人在老宅里练气。外人只觉得龙氏医馆的这个医生有些奇怪，有时候还有些呆，但他那些看似古怪的医术却让人不得不服。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中医研讨会的时间就已经到了。这一天席丽丽急匆匆地跑来找龙大胆，“老板，你准备好了没有？”

“什么？”龙大胆愕然道。

“去参加研讨会啊，你可别告诉我你都已经给忘了。”席丽丽看着他道，“这可是机会难得，你这龙氏医馆扬名立万就靠这一回了。你到底准备了没有？”

龙大胆一脸懵逼，“准备什么，到时候直接去不就行了？”

“你不会就这样去吧？”席丽丽看着他道，“就这一身，t恤，拖鞋，大裤头？”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那怎么办？我的那套西服，谁给我点火烧了？”

“你不会就那一身吧？”席丽丽笑得捂着肚子，“再说，谁让你骗我帮你洗衣服的？连我爸的衣服我都没帮他洗过呢，凭什么就帮你洗？！我就是故意的。”

“我去!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龙大胆苦笑着道，“你就是心怀不满，故意报复领导。”

“少拿你这个破领导来摆威风，谁买你账啊。”席丽丽无奈地摇头道，“算了算了，就你这一身，去了会展中心，连门都不给你进。你还是赶紧再准备一身行头吧。去买身像样的三件套的正装，衬衫和领带也要，再配双皮鞋。”

“不要。”龙大胆摇头道，“我讨厌穿的太正式。”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你是个医生，拜托你整洁点行不行？”席丽丽瞪着他道。

康诗赋从诊所外面走进来，“这又是怎么了，老远就听到你们又在吵？”

“我们在讨论关于时尚的问题。”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时尚？”康诗赋上下打量龙大胆。

“当然，你看我这一身，从头到脚。这凌乱不羁，充满蒸汽朋克风格的发型。”龙大胆拢着头发道。

“因为好几天没戏了，蒸汽朋克我没看出来，臭气熏天倒是可能。”席丽丽摇摇头道。

龙大胆根本不理她，扯着自己身上那件老头汗衫，“再看我这一件简约到极致的白色圆领衫，采用了纯棉材质，极度贴合我本人肤色的配色，引领无碳环保之潮流。”

“估计也两天没洗了。”席丽丽小声对康诗赋道。

“还有这条裤子，最新款式的夏威夷沙滩裤，夸张的印象派配色，这浓烈的色彩犹如跃动的节奏感，极致奢华和野性的原生态美感合二为一。”龙大胆提了一下自己那条花里胡哨的大裤头，顺便还秀了一下自己脚上的拖鞋。“更别提我脚上这双复古的人字拖，承载着满满的大唐开元盛世的气息。你就说，这鞋有没有一种盛唐游侠的洒脱气质”

“脚臭就直说，还开元盛世气息。”席丽丽冷冷地道，“我只听人说唐大有胡气，明则无赖儿。没听说过唐大有脚气的。”

康诗赋实在忍不住了，笑着摆手道，“行了行了，我算是服了你们了，这都能吵。大胆，不是我说你，你这身打扮哪里像个医生？赶紧地去收拾收拾，把衣服换换，待会儿我带你去会展中心。”

“不是我故意要跟丽丽吵，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只重衣衫不认人的势利做派。”龙大胆摇摇头道。

“但是你没听说过，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也是对其他人的尊重么？”席丽丽反唇相讥。

康诗赋赶紧挡在中间，“行了行了，到此为止。抱歉，男士换衣服，女士回避。”

“神气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席丽丽赌气转身走向了前面的诊所。

康诗赋看着龙大胆，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不接着神气了？你再穿着大裤头人字拖闪亮登场啊。”

“被废话，我那是跟她逗着玩呢。我的衣服呢？”龙大胆小声道。

“早给你准备好了。”康诗赋拿出了带来的衣物，看了看手表，“给你四十分钟，先洗个澡把胡子刮干净了。再换上新衣服，我保证你走出去，就能把那小妞给镇住。”

“我早就知道，你康大少对穿衣服最讲究。买衣服这事交给你准没错。”龙大胆贼兮兮地笑着道。

“别废话了。”康诗赋把他推进了卫生间。

半个小时后，龙大胆再从诊所后院里走出来。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身挺括的名牌西服，头发一丝不乱，本来那因为懒散而不常刮的胡茬，也被刮得干干净净。他的长相本身不难看，面部轮廓很俊朗，只是他平常懒得打理。这时仔细收拾了一下，自然是形象大为改观。

康诗赋吹了一声口哨，“不错，有点雄姿英发的感觉了。我要是女人，我也看上你了。”

龙大胆和康诗赋一起从后院走进诊所，席丽丽眼前一亮，惊得合不拢嘴，“所长，你是所长？”

龙大胆冲她挤挤眼，“留下好好看家，我走了。”等他和康诗赋走出去，席丽丽都没从吃惊之中回过神来：这是他么，他原来就有这么好看么？

第一百十八章 七大流派

康诗赋把龙大胆一路带到了会展中心，这次的中医研讨会就在这里召开。

他们去的时间不是太早，但也不算晚。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很多人已经到了。这些人，大部分是些上了点年纪的中年热人。应该都是在中医界多少有点分量的人物。

而且看起来他们之间也不乏相熟的，都在相互打招呼，寒暄攀谈。唯独龙大胆这个年轻人，他们都没见过。有少数人即便是认出了他，但也没人理会他。

不过龙大胆倒是毫不在意，这些人不是专家就是教授，再不然就是院长，副院长。他还真的是懒得跟这帮人在一起装客套。

相比那些头都快秃了的小老头，他明显对会场里的那几个迎宾小姐更感兴趣一点。

转了一圈他走到一个负责迎宾接待的小姐姐身边，一脸自来熟地打招呼，“你好啊。”

“你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那个小姐姐嫣然一笑，一脸温柔地道。

“呃，我在找我的座位。”龙大胆拿着邀请函道。

“哦，请跟我来，这边。”小姐姐把龙大胆领到了座位上。“龙先生，这就是您的座位。”

“哦，谢谢。”龙大胆刚坐下，又笑着道，“我还有一件事要问。”

“先生请说。”小姐姐看着这个穿着光鲜的年轻人点头道。

“你的电话号码能告诉我么？”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看到那个小姐姐一愣，龙大胆立刻道，“别误会，我不是那种随便跟女孩子套近乎的人。只是，我这个人方向感有点差，待会儿开完会，可能找不到餐厅。

对了，这儿开完会之后，是管饭的吧？要是不管饭，那我自己叫外卖。”

那个女服务生被他逗了乐了，“我们安排了午餐，在三楼的餐厅，我们有自助餐。”

“也是免费的？”龙大胆看着她道。

“是。因为这个会议会持续两天，所以相关的食宿酒店费用都包含在之内。由中医协会等举办方一并结算。”女服务生微微一笑。

“不错啊，那这次算是没白来。”龙大胆点头道。也不管那个女服务生看他的怪异眼神，坐下来就睡。

龙大胆这一睡，简直睡得昏天黑地。连什么时候开始开会的都不知道。反正趴在桌上，流了不是口水。只是只听到依稀之中听到有人叫他。

“龙先生，龙先生……”身边也有人在叫他。

“别闹。”龙大胆，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噢？已经开完会了，那三楼餐厅开饭了么？”

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一个小老头低下头，摘下了老花眼镜。他看着龙大胆，皱眉道，“龙医生，我们的会还没开完呢。如果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不同意见，你完全可以直说。用不着以鼾声大作来表示不满。”

龙大胆像是才明白过来，摇头道，“没有，我很满意，而且完全赞同。这位老先生的话真是发人深省，极具启发性。我忍不住想得有点出神，现在都没缓过来呢。”

“哼，你是想得出神，我看你根本就是魂游天外了。”小老头气的脸色发白。

“那是郑教授，中医学界的老前辈了。”龙大胆身边的一个人提醒他道。

龙大胆这才看清楚他小老头面前的牌子:郑迪庆。看样子，他好像还有某个医学会的副会长头衔。

那个郑教授看着龙大胆，缓缓地道，“我倒是听说，龙医生最近火得很。

不过想想也是，我们这些老头子，是没有那么多花样的。什么网红医生，这样名字提起来我都觉得臊得慌。”

“话不能这样说。”龙大胆摇头道，“网络传播只是一个手段。我认为让更多年轻人，通过网络这种新的手段，来了解我们传统的中医文化，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相反，是有利有益的事情。”

“龙医生。你是网红网绿的，我老头子不予评论。你也用不着对我明褒暗贬。”郑教授冷笑道，“你既然对我刚才说的话有异议，那就说出一个道理来。”

“你刚才说什么了？”龙大胆真是一头雾水，他刚才睡得正香，压根就没有听到郑教授说的话。

“你……”郑教授压着火道，“众所周知，中医有七大流派。我问你作为一个民间中医，到底是属于哪个流派，你的治疗理念又是什么？”

“这……”龙大胆想了想道，“这，我还真说不上来，不过我倒想听听郑教授的见解，到底是哪七大流派。”

他这话一说，下面顿时就是一阵议论纷纷。别说这次来参加会议的都是中医界的行家，就算是一般学中医的学生，哪里会不知道中医七大流派的？这可是写进中医教材的。

郑教授看龙大胆答不上来，冷笑道，“学医而不知其源流脉络，就像是写文章而不知汉字之起源。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来教教你。

在我国中医学数千年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涌现出了扁鹊、张仲景、孙思邈等一大批著名医家。他们在学术上各领风骚、独树一帜，形成了不同的学术流派。

而相互之间的争鸣与渗透，又促进了中医学术的发展，使中医理论不断完善，临床疗效不断提高，最终形成了中医学一源多流的学术及文化特色。”

郑教授一席话，下面顿时掌上如雷。这人不但有教授之名，本身也是也是一方名医，学识不俗，而且很善言辞口才极佳。从他嘴里说出话，不但抑扬顿挫，掷地有声。而且旁征博引，引得满堂喝彩。

郑教授看到这么多掌声，更是得意地道，“首先就创立于东汉之际的伤寒派。汉代医家将理论与方药熔于一炉，著《伤寒论》，奠定了学辨证论治的基础，专门探讨伤寒杂病的诊疗规律。其书被奉为经典，其人被尊为医圣。从晋唐至宋元明清，研究者如云，历代不衰，各展所长，形成了时间最长，医家众多，影响最大，学术昌盛的伤寒学派。

然后是寒凉学派，又称河间派，金元大家刘完素主攻火热病机，提出“六气皆从火化”之说，创“火热论”，疗疾多用寒凉药物。他不仅对中医病机理论的提高有很大贡献，并对后世创立温病学说大有启迪。因刘氏家住河间，又称河间学派。

易水学派，金代医家张元素，hb易水人，在《内经》、《难经》的启示下，以脏腑标本虚实寒热的论点来分析疾病的发生与演变，归纳用药，执简驭繁，创立了脏腑病机学说，对后世医家颇有影响。

攻邪学派，是金元大家张从正，强调病由邪生，攻邪已病，主张治疗应以驱邪主，善用吐汗下三法，偏重攻法，反对滥用补法。从一个侧面深化了中医治则理论，并丰富了临床经验。

补土学派，又称温补学派，金元大家李杲认为“人以胃气为本”，独重后天脾胃，创立“脾胃论”，长于温补之法。

滋阴学派，金元大家朱丹溪受到刘完素“火热论”的影响，又接受李杲“内伤论”的观点，提出“阳常有余，阴常不足”的新论，治病多用滋阴降火之法。

温补学派，明代薛已、张介宾、赵献可、孙一奎、李中梓诸医家重视命门水火的研究。探讨脏腑病机逐渐侧重于虚损病证，形成了善用温补的特点。充实发展了命门学说，使有所突破。

温病学派，明代末年，温疫流行，用伤寒治法无效，以明代吴又可为开创，清代叶天士、吴瑭为中坚，对外感热病的治疗规律进行了大胆探索，提出了温疫病机和温病学说，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第一百十九章 歪理专家

郑教授一口气连着报上一连串的中医学派，并且说明了每一流派的特色，席间更是报以一阵热烈掌声。

龙大胆自己都有些佩服这位老教授，人家那是真有学问，说出来的话有根有据，言简意赅。听得他都忍不住鼓掌。

郑教授看到龙大胆的样子，更是得意。

哪知道龙大胆在他说完之后，居然还是看着他，问了一句，“然后呢？”

“什么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古代中医历代都是师徒传承，其他中医流派虽然也有一些小门小派。但怎么能跟这七大流派相比？而且从学术上来讲，很多小流派也是从这中间衍生出来的分支，根本不值一哂。”郑教授摇头道。

龙大胆点点头，“郑教授不愧是教授，就这些话，我这个民间人士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不过我想问郑教授一句，你这七大流派，最早追溯到汉，最近则在明清。其中是一条很清晰的时间脉络。对不对？”

“是。那又怎样？”郑教授皱眉道。

“不怎么样。”龙大胆摇头道，“郑教授说的这些都是中医教材上的。我自认学识浅薄，不敢怀疑。但我想问问，中医源流是否是在汉代？如果不是，源头又在哪里？郑教授如果说不上来，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其他人一阵哗然，都认为龙大胆有些自大了。

郑教授皱眉道，“从没听说过。”

“那我也来教教你。”龙大胆慢悠悠地道，“中医源流之古老，远不止与此。我们就以针灸论，早在远古时期，人们偶然被一些尖硬物体，如石头、荆棘等碰撞了身体表面的某个部位，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疼痛被减轻的现象。

古人开始有意识地用一些尖利的石块来刺身体的某些部位或人为地刺破身体使之出血，以减轻疼痛。古书上曾多次提到针刺的原始工具是石针，称为砭石。

而这种砭石大约出现于距今8000至4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相当于氏族公社制度的后期，人们已掌握了挖制、磨制技术，能够制作出一些比较精致的、适合于刺入身体以治疗疾病的石器，这种石器就是最古老的医疗工具砭石。这一点有相关的考古发掘作为证明。《盂子》之中就有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的说法，再根据近年在我国各地所挖出的历史文物来考证，针灸疗法的起源就在石器时代。”

郑教授皱眉道，“或许中医起源很早，但在汉之前，并未形成相关的统一理论。真正形成统一理论形成学派的，还是在汉代。”

“伤寒派的开创者，是东汉张仲景，此人确实是一代宗师，但他也并非无师自通。”龙大胆摇头道，“中医理论的形成和传承，是一个非常久远的过程，绝非是一人之力。实际上即便是你所说的这些流派，相互也存在借鉴和渗透。我认为与其生硬地将每一个流派分开，不如合在一起，整体地看。”

“哈哈，说得轻巧，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合起来看？”郑教授好笑地道。

“各家各派合在一起，无法就是两个字，那就是阴阳，是太极生化。”龙大胆想了想道。

郑教授皱眉道，“什么意思？”

“阴阳两个字，包含了对立和统一，可以演化生出无数变化。就如同现在的计算机技术高速发展，所带来的变化更是各位所能感受到的。但其根源却只有两个数字代码，那就是1和0，相当于阴和阳。阴阳，正负，是开关，是消长，是生死，是一切对立和矛盾。”龙大胆侃侃而谈道，“中医之至高境界，也是阴阳，是内和外，也是人和自然的关系。”

郑教授厉声道，“这是故弄玄虚的伪中医论调。中医国粹，就是毁在了你们这样打着中医牌子的骗子手里。”

“郑教授先别乱扣帽子。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我不是什么学派，更不是什么教授、专家。我只是一个民间医生。”龙大胆耸耸肩道，“我没有什么大道理，就想说一些我个人的认识。我们人的身体是经过了无数年进化的而来的，本身的构造也是人类不断适应自然的结果。也可以说这本身就是阴和阳的和谐，人和自然的相互妥协。

我们也可以把人视作一台和谐运转的精密机械，骨骼是机械的各个部分，肌肉和韧带是传动装置，控制神经是电路，大脑是处理器，内脏是发动机，血管是油路。正常情况下机器在不断运转不息，而不正常的情况可能出现在任何环节，都能导致机器停止运转，于是人生病了。

这个病可能是机械故障，骨折了。也有可能是传动失灵，肌肉韧带伤。也可能是电路问题，神经病变。或者处理器宕机，脑损伤。发动机熄火，心跳骤停。油管堵塞，血栓了。不管如何不正常，总之是失去和谐了。

而医生就像是修理工，分析问题，寻找故障原因，排除故障，使之重新运转。有的需要更换零件，有的无法修理彻底报废了。但状态无非两种，机械的正常和失常，人的健康或疾病。说到底还是阴和阳。”

所有的人都看着龙大胆有些发愣，但他却似乎毫无自觉地耸耸肩，“我不指望你们能否彻底理解，我只是想让你们明白，无论什么流派，注重的是哪一方面。都必须合起来解决问题。

就像你们每个医院有不同的科室，或许还擅长各种专科，但对于复杂病患，还是免不了要几个科室会诊，因为兼听则明。强行去追求什么流派，除了听着不错，但并没有意义。

医生的责任是治病救人。就像修理工修理一台机器，不管你是电路维修工，还是机械维修工，最终还是要让机器运转起来。另外，我想问问什么时候开饭？”

周围的人都有些发呆，龙大胆似是而非的一些话，绕得他们有些晕。听着像是歪理，但又是一本正经的歪理，很难予以反驳。

眼看郑教授就要发作，另外两位主持会议的老先生连忙宣布，“郑教授刚才的话非常精彩，龙先生有些见解也是颇为新颖。我这一上午，看大家也饿了，我们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下午继续，我们先去餐厅吃饭。”

第一百二十章 年轻俊杰

会议期间的餐会是在三楼的自助餐厅。龙大胆也不管其他人，自己拿个盘子取餐，然后旁若无人就开吃。

“是不是有点不太喜欢这些装模作样的人？”一个走到他的身边轻笑着道。

龙大胆一抬头，发现身边站着的是一个长相很好看的年轻人。龙大胆甚至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比自己还年轻的人。但那个年轻人胸口确实挂着参加会议的胸卡，证明他也是受邀而来的。这个年轻人长得确实很好看，堪称是一个美男子，连龙大胆看他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人虽然讨厌，但好在这里吃的东西还算是不错。”那个年轻人对龙大胆笑了笑，“我能坐在你这里么？”

“请便。”龙大胆耸耸肩，继续低头吃着东西。

但他发现那个年轻人坐下来的时候有些迟疑，在他用手摸到了椅子之后，才能顺利坐下。而且他的目光始终是在看着前面，哪怕前面什么都没有。

“你……”龙大胆微微皱眉。

“怎么了？”这个年轻人问道。

“没什么。”龙大胆摇摇头。他这个人，一向都不怎么操心别人的事。但那个年轻人慢慢用手在桌上摸了一下，才缓缓地拿起了筷子用餐。在这个过程之中，龙大胆像是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他吃惊地看着对方。因为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术力波动，一闪即逝。

“龙先生今天的讲话，还真是发人深省。”那个年轻人一边吃，一边笑着道，“但我隐隐感觉到，郑教授是专门冲着你来的啊？”

“冲谁来都无关紧要，他只是说出了他的想法，我也说出了我的想法。这世上本来就很难有相同的想法。你可以统一着装，统一规范，但决不可能统一思想。即便是强制统一也做不到。因为人各有不同，即便是求同，也必须包容存异。”龙大胆摇头道。

“龙先好见解，不愧是宗师传人。”年轻人叹了一口气。

龙大胆的手停住了，他本来夹了一片牛肉，但听了这句话，却让他的筷子上的牛肉没有送到嘴里。他沉默了一下，重新坐好，看着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不再继续说话，只是低头吃着东西。

“你是哪位？是不是姓孙，或者姓杨？”龙大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都不是，我姓金，金子的金。”年轻人慢慢地道，“金逸浩。飘逸的逸，浩大的浩。”

“金逸浩？”龙大胆点点头，“好名字，比我的强。金先生应该不仅仅是来跟我吃饭聊天的吧？”

金逸浩点头微笑，“是，也不是。说是，是因为我确实只是在这里用餐而已。说不是，因为我也只是有心来跟宗师传人认识一下。”

他笑得很好看，但龙大胆却发现他的眼神之中有种一种淡漠的散漫。而龙大胆微微一皱眉道，“你的眼睛……”

“我是个盲人，或者通俗点说，是个瞎子。”金逸浩平静地道。

但龙大胆却被他吓了一跳，瞎子？这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居然是个瞎子？

金逸浩虽然看不见，但却似乎能够从龙大胆的反应猜出他的心思。

“你吃惊了。喜伤心，怒伤肝，悲伤肺，惊恐伤肾。要不然，吃点枸杞补补？”金逸浩微微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吃惊了？”龙大胆皱眉道。

“人吃惊的时候，一般都会有心跳加快、瞳孔放大等反应。我是个瞎子，但是你知道一个瞎子的耳朵会显得格外好。我能听到你的心跳声，刚才有些加快。”金逸浩微微一笑，“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吃惊。你的宗师传人身份，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在术界已经并非秘密。”

“你也是医术者？”龙大胆皱眉道。

“是，我是孙氏门下，孙大先生的关门弟子，金逸浩。”这个年轻人微微一笑，“你看，你又吃惊了。是不是你感觉我这样一个瞎子，很难成为一个医术者？”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只知道，成为一个术者不容易，而身体残缺导致的劣势，则往往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金逸浩点点头，“没错，有人是这样认为。但是万事有因才有果。眼盲是我成为医者的最大阻碍，但换个角度而言，也是对我最大的助力。我眼不能见，但听觉却变得更加敏锐，我眼不能见，但我对术力的感应也更加敏锐。我虽然看不见，但我却有一双巧手。我能够比正常人跟快找到穴位，只要我的手能摸到这个人。”

龙大胆有些震惊地看着金逸浩亮出的双手，这一双手上满是老茧，而且手指奇长，甚至隐隐之间有术力从金逸浩的指尖流动。

这精纯的术力让龙大胆震惊，他无法想象一个失去视力的人，是怎么能够练到这种的程度的。他那一双手，不知道是摸过多少经络穴位，才能摩出这一手老茧。关键是金逸浩的年龄，最多也就二十来岁。

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这个人向来就不太服别人，但今天我还真有点佩服你了。”

“如果因为我是一个瞎子就不必了。我从小就失明了，不知道能够看见是一种什么感觉，所以也不感觉有什么难过。无非就是多碰壁，多摔跤，但据说这样利于成长，尤其利于专注。”金逸浩笑了，“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就已经用手摸平了几个经络人体模型。你知道那种东西么？铜制的人体模型，上面阴刻了所有的经络穴位。我用这双手硬生生将几个黄铜模型给摸平了，溜光水滑地平。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用鼻子能闻出任何一种药材，甚至可以闻出产地是哪里。”

“同样的药材，因为不同的产地，在气味上可能会有少许区别。但这种差别极为微弱，就算是有经验的老药师也未必能明辨出来。”龙大胆点头道，“除非这个人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金先生，果然是三大分家之中的年轻俊杰。”

第一百二十一章 点血截脉

金逸浩收回了他的手，他的失明的眼睛依然平静，就如同古井一般，清澈却看不出丝毫波澜。

“年轻俊杰谈不上。”金逸浩低声道，“龙先生，今天的这个场合，很多人都想看你的笑话。甚至很多人都是在故意针对你。但是我想请你明白一点，这些人并非我孙氏一脉所授意，我本人也看不上他们的作为。

龙大胆点头道，“我明白，三大分家，不管怎么样也是医术大家。自然看不惯这种伎俩，更不屑使用这些伎俩。”

“但龙先生，今天，你最大的敌人却不是他们。”金逸浩微微一笑，“今天或者今后，你最大的敌人是我。因为我会不惜一切证明，我比你强。孙家的医者秘术，你拿不走。也许你比我有天赋，比我聪明，甚至比我健全，但我比你更努力。”

龙大胆微微皱眉，刚想开口，金逸浩却微微摆手。“请听我说完。我不知道你作为宗家传人是什么想法。但我这一生，为医术家所造就。我从小患病，如果没有孙大先生妙手回春，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所以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成为最强医术者。

而要成为最强，有一道坎就必须迈过。那就是你们龙家，和龙家的宗师。我要证明，努力者可以超越天赋者，身残者可以做到唯志弥坚。一个瞎了眼的金逸浩，足以强过宗师传人。”

龙大胆耐心听他说完，点点头，“然后呢？”

“什么然后？”金逸浩皱眉道。

“即便是你证明了，你比我强了，然后呢？”龙大胆反问道。“既然这是你人生的唯一目的，那么你比我强了，是不是就可以死了？但如果你死了，自然不可能再比我强。那么你到底是死还是活？”

金逸浩眉头一动，“龙先生，我是在跟你认真说话。”

“我也同样认真地在问你问题。”龙大胆沉声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医术不是武术，更不是比赛项目，而是济世活人之道。”

“我对这些空泛的话没有兴趣，我只对击败你有兴趣。”金逸浩缓缓地道。“本来今天这个会上，还有很多责难在等着你。龙先生不知掩藏锋芒，得罪了一些人，他们都想把你踩在脚下。但我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因为宗师传人不可受这些人的侮辱，更因为你的对手只能是我。”

龙大胆摇摇头，“我想就凭你，大概是阻止不了他们的。他们今天想方设法把我请来，无非就是想当众侮辱我。想证明我是个骗子，而且是个离经叛道的伪中医。”

“阻止他们，只要有我就足够了。”金逸浩的眼睛看着龙大胆。虽然龙大胆知道他什么都看不见，但心里依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这个金逸浩明明是个双目失明的残疾人，但他却给龙大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而这种压迫感，龙大胆除了在林若谷身上体会到过类似的感觉，甚至连李家父子也没有带给他这么强烈的危机感。

这个总是低声细语，和和气气，一脸阳光的而且很好看的年轻人，在某种方面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龙大胆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隐隐之间，也有一种肾上腺素激增的兴奋。龙大胆明白，自己只有面对极度危险，才会有类似的感觉。但偏偏这个叫金逸浩的年轻人，表面上却平静得如同古井无波。

正在龙大胆疑惑的时候，不远处突然有人一阵惊呼。龙大胆转过头看去，那个郑教授已经倒在地上，周围几个人都蹲在他身边。

“我建议你不要过去，看看就好。”金逸浩拿起了面前筷子继续有条不紊地吃着东西。

“是你做的？你做了什么？”龙大胆吃惊地道。

“没什么只是刚才散会的时候，跟他握了一下手。”金逸浩平静地道，“这位自诩为专家的郑教授，既然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问题。那么我就什么都没有做过。”

龙大胆正想开口，却听远处有人惊呼，“郑教授，他说不出话，他失语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急性失语？”

“是脑部血栓么？”众人都在低声猜测。

“言语功能受一侧大脑半球支配，称为优势半球。除少数人外，绝大多数人的优势半球位于左侧大脑皮质及其连接纤维。优势半球受损常可发生失语症。优势半球不同特定部位受损，可出现不同类型的失语症，第三额回后部是口语的中枢，受损时丧失口语表达能力。”龙大胆看着金逸浩低声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略施小惩而已。”金逸浩平静地道，“他对宗师传人不敬，我这个医术分家子弟，自然要有所表示。至于我是怎么做到的？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对人体经络的研究很深。”

“那又怎么样？”龙大胆皱眉道。

“你对术界了解不深，但我想你总应该看过武侠片吧？武侠片里有一种技能叫点穴。就是源自于经络原理，在特殊穴位进行拍打戳击。可以使人快速失去知觉，或者局部肢体酸胀麻痹。”金逸浩平静地道。

“你跟他握手的时候，趁机点了他的穴位？”龙大胆皱眉道。

“点穴什么的，并没小说电影里那样神奇，最多也就是伤及经络，引起局部酸麻胀痛而已。我用的是另一种手法，叫点血截脉。”金逸浩平静地道，“以术力侵入对方身体，强行阻断血脉流通，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血栓。”

龙大胆吃惊道，“点血截脉！”

“怎么？听说过么？”金逸浩冷冷一笑。

“点血截脉是以术力透入经脉，可以不走穴位，中途阻断气血流动。这是古医经之中用来对危重病人进行紧急止血的手法。”龙大胆脸色微变，“你却用来伤人？”

“严格来说，我没有伤郑教授，我只是影响了他身体内的血脉流动。但他是个高血糖病人，发生血栓的几率本身就很高。再加上他刚才侃侃而谈，现在又在进食。所以，他发生什么不幸，与我毫无关系。”金逸浩微微一笑。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义之所在

龙大胆起身道，“无耻，我会去救他。”

“你救得了么？再说你怎么救他，你难道跟人说，他现在的失语症是因为点血截脉，你被嘲笑得还不够？”金逸浩微微一笑，“你去跟人解释经络原理，气血运行规律？别人依然只会当你是个蹭热度的网红医生。没有人会相信你，也没有人会相信他是因为跟我握手才导致血栓的。而且以他对你的态度来说，也不会让你救治。”

龙大胆的心立刻凉了下来，他没有想到这个一脸和和气气，笑得很阳光的年轻人，竟然是这么狠辣果断。他的一切想法，几乎都在对方的计算之下。

远处的人们已经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几个工作人员已经帮忙把郑教授给抬了下去。

“只是一些口舌之争，而且他是从着我来的，你至于下这么狠的手么？”龙大胆看着金逸浩，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我不能允许我的对手被侮辱，这会让我的胜利失色。这个郑教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他看不惯你，是出于自己的想法么？他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才在这个场合故意针对你。为的就是把你打上骗子的烙印。让你在中医界混不下去。这样的人，你也同情他？”金逸浩冷笑道。“如果你同情他，只能说你有点虚伪。”

“我不同情他，但我只是认为，医术就应该是救人的，而不是伤人的。”龙大胆愤然道。

“说这些没有用。”金逸浩平静地道，“我会保证你在今天不会再受到任何人的为难，但我说了，你真正的敌人始终是我。这个研讨会在我看来简直狗屁不是，只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老家伙，仗着读过几本老医书在那里倚老卖老，充当中医泰斗，纯属自我陶醉。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因为你。”

龙大胆咬牙道，“你想怎么样？”

“放弃宗师传人身份，放弃对秘传古医术的继承。”金逸浩平静地道，“因为你是宗家，所以只有你自我放弃继承权，才能失去医术宗师传人的身份。”

“如果我不放弃呢？”龙大胆看着金逸浩道。

“那么，我会让你放弃。让所有人看着你这个医家宗师传人，究竟是怎么倒在我脚下的。”金逸浩缓缓地道，“我不知道你对医术家是怎么看的，但我们真的不仅仅是医生，我们更是掌握传承了最古老玄门技艺的术者。别把自己想得太能干，在术者的路上，你依然还只是一个初哥，而我从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练气了。”

龙大胆看着他有些吃惊，难怪这个金逸浩如此年轻，但身上的术力波动却非常强大。

“意外么？”金逸浩扬起嘴角微笑，“我自幼多病，孙大先生为了救我，从小强制我进行练气。所以当你还认为玄门练气有多高深莫测的时候，我已经早就是家常便饭了。因为我靠着修炼术力，才活了下来。求生的欲望，本来就是最强的催动力。

虽然我的眼睛无法恢复，但我却令我的双耳更加敏锐，而且我对术力的感应也达到了极致。这使得我在生活方面基本能和常人一样。我走在马路上，哪怕身边人群拥挤，也不会碰到任何一个人。因为我虽然看不到，但是我能听到，感觉到。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孙大先生称为天才，而且我不缺乏勤奋。更主要的是……”

金逸浩伸出手，他的手里还拿着筷子，筷子上夹着一根烤鸡翅。就在金逸浩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像是突然开着震颤，手里的筷子也以一种特殊的频率震动。这种震动的幅度很小，但却速度极快，如果不死死盯着筷子看的话，几乎就看不出来。

金逸浩筷子上夹着的鸡翅，突然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化，烤得酥脆的鸡翅慢慢撑大，直到绷散，直到每一丝皮肉都从筷子上滑落。金逸浩的筷子上只有一条完整的鸡翅骨，随着金逸浩手腕一抖，翅骨如同粉末般飘落，洒在餐桌上。

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惊疑地道，“你，你也是……经络敏感人……”

“没错，经络敏感的特异体质，在这世上，也并不是只有你们龙家才拥有。”金逸浩缓缓地道，“我也是。故老相传，只有这种体质才能学成医术宗师的全部秘术。所以孙大先生在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四处寻访这样体质的人。最终他遇到了我，一个因为双目失明，浑身是病，而遭遗弃的弃婴。但我这个弃婴却拥有真正的经络敏感体质。”

龙大胆看着金逸浩，他开始明白，当年那位孙大先生为什么要收这样一个弟子了。

“这么说，是孙大先生让你来的？”龙大胆皱眉道，“他既然是孙家的人，那自己为什么不来？”

“他没法来。因为他死于四年之前。”金逸浩缓缓地道，“所以他也没有办法让我来。但我必须得来找你。”

龙大胆看着金逸浩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了一口汤。

“别人厌恶我，轻视我，甚至唾弃我。但孙大先生，却用了极大的代价帮我活了下来，而且传授给我常人难以想象的能力。我这个人看不见，所以我对世界的认知也相对简单。我知道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孙大先生以诚待我，我也必以诚报之。”金逸浩缓缓地道。“孙大先生虽然作古，但孙二先生还健在，孙家也还没有完。你想从孙家取走传承秘术，除非击溃我。”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你们可能并不明白我的想法。我不想跟你们分什么高低胜负，我只是想要拿回祖上寄存的东西。我也对宗师这个身份没有半点留恋，不管你们对这看得有多重，我真的不在乎。我只要拿回传承秘术。其他的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龙大胆摇头道。

“但这对我有大关系。如果被你取走传承秘术，三大分家在术界将再无如今的地位。即便我师傅孙大先生已经作古了，我也不能对不起孙家，这就是道义。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也不计个人毁誉。”金逸浩缓缓地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鸡儆猴

“术界地位，真的比一个人的命还重要么？你们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就你这样的人也配被称为医者？”龙大胆忍不住道。

“每一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彼之甘饴，我之砒霜。有些人珍惜如生命的东西，或许在你眼中一钱不值。又或许你所珍视的东西，在别人眼中什么都不是。对我而言，孙家的术界地位，就是一切。”金逸浩轻轻一叹，“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

“至少我不会像你。”龙大胆站起身道，“就算郑教授不喜欢我，就算他为了其他目的而针对我。但我一想到有人因我而死，我还是不会像你这么悠然自得。我会设法救他。”

“怎么救？”金逸浩微微一笑，“这里的这些专家教授之中，你能算到老几？他们视你为打着中医幌子的骗子，就连病房的门都不会让你进。而且今天的事情过后，谁都知道你和他有过节。他本人更不会相信你。你怎么救他？”

“你……”龙大胆忍不住压低声音喝道，“因为几句话，就让一个不相关的人受伤，这就是你想要的么？作为三大分支之一的孙家，难道就是你这样的行事风格么？”

金逸浩猛然抬头，用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对着龙大胆，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可以贬低我，但你没有资格说孙家的人。”他的那双手一拍桌子，龙大胆桌子上传来一阵古怪的颤动，立刻将自己的手收回。即便是如此，他也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滚，呼吸差点岔气。

龙大胆心底里感到一阵寒意，这个金逸浩看着不动声色，而且是个残疾人，但这人的术力修为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筹。

不过还好，金逸浩并没有继续动作，只是平静地道，“你放心，我不会以这种方式来对付你。对于宗师传人，孙家还是会有必要的尊重。但你必须放弃传承秘术，否则我会让你这个宗师传人彻底失去成为宗师的可能性。”

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很好，我本来还在犹豫，毕竟大家都是医术家一脉相承，不想跟三大分家闹得太不愉快。现在看来，这医术宗师之位，我还必须得到。我虽然懒惰散漫，没有一个宗师应该有的样子。但我至少还有底线，我至少知道医者应该秉承的原则。而传承秘术落在我手里，总比在你这样的人手里要强。”

“你可能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传承秘术，我今天的成就也不靠医家的秘术传承。我只是不想它落在你的手里。”金逸浩丝毫不肯相让。

“好，既然把话说开了，你想怎么解决？”龙大胆沉声道。

“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是否放弃宗师传人的身份。放心，我对你足够尊重，不会对你这个宗师传人有什么不敬。但一个月之后，你依然不肯妥协的话，那么你的龙氏医馆，每进去一个病人，你就有可能多背上一桩医疗事故。我看你能撑到几时？”金逸浩平静地道，“你该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妈的，你敢再说一遍？！你个死瞎子，你还真把自己当生死判官了？你敢动我病人试试？五术人的其他术者，难道还管不了你了么？”龙大胆怒道。

“我知道你有地相宗师撑腰，不过这是我们医术者自己的事，他林老头还插不上手。”金逸浩慢慢地转过身，“看样子，今天的会是开不下去了。不过也好，我跟你一样厌烦这些说一套做一套，没有本事却妄称专家的蠢货。龙先生，我们一个月之后再会。不过你最好利用这段时间想想清楚，一个月时间其实很短。而且我和你一样，不想这件事弄得不可收拾。”

由于郑教授突然发病，会场已经彻底乱了。很多人也无心再参加，纷纷提前离开。龙大胆也知道今天这会是没法再继续了，看了看依然坐在那里的金逸浩，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今天算你狠。不过我会让你明白，自己错的多离谱。”

龙大胆起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走了。但是他心里却已经有些发冷，这个金逸浩刚才的话已经跟他完全挑明了。如果他不肯放弃宗师的位置，金逸浩就会开始伤人了，而且是直接针对他的龙氏医馆。这个瞎子的心比李家父子狠得多，也决绝得多。相比之下，李家的父子简直是耿直得可爱了。

这大概也跟金逸浩的性格有关，他天赋异禀，却身患残疾。加上这个人长期醉心医道，不理其他事，也不跟人交流，所以在性格上难免偏激古怪。完全不是他看起来的外表那么温和阳光。如果他真要铁了心对付龙大胆，龙大胆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里龙大胆的心里微微一跳，金逸浩是孙大先生的弟子，那么或许齐典会对他比较了解。毕竟齐典师是从孙大先生的弟弟孙二先生。那么或许这件事，还得从齐典那里解开。

想到这里他走出会展中心之后，立刻赶往了中医院，去找齐典。

得知龙大胆来找自己，齐典倒还算是比较客气。他连忙把龙大胆让到自己的办公室，笑着道，“龙先生，今天不是该去参加中医学术会议么？怎么，是不是听不惯那些人的老生常谈？”

“也有点。”龙大胆点头道，“但却不是我提前离开的原因，会议发生了一点事，提前结束了。”

“怎么？”齐典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参加会议的郑教授突然发病，被送进医院。有几个准备在会上发表讲话的重要成员，先后离开。主办方只能宣布提前结束了。”

“郑教授，你是说郑迪庆？”齐典皱眉道，“他怎么突然病了，我记得这老爷子身体各方面还算是不错的，上次我们还见过面。”

“因为有人让他受伤了。”龙大胆直接道，“用术力的方式。”

“你……不至于吧？”齐典愕然道。

龙大胆摇摇头，“不是我伤的他，而是有人在用他给我施压，他纯粹无辜受累，只是有人在杀鸡儆猴而已。”

第一百二十四章 倔强天才

“杀鸡儆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齐典皱眉道。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龙大胆看着他道，“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把话说清楚了。用不着再相互试探，有什么就明说。”

齐典更是愕然，“你是怀疑我？这可真没有。郑教授我虽然跟他不是很熟，但也不至于下手伤他。再说我真的想不出来，这算是什么杀鸡儆猴？郑教授跟你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交集吧？我犯得着用他来对付你么？”

“我不是说你下的手。但是你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我，这次孙家来人了。”龙大胆低声道，“你是孙二先生正式的入室弟子，孙家来人，你会不知道？”

“孙家来人，谁？我真的不知道啊？”齐典连连摇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真不知道孙家什么时候有人过来了。如果我提前知道，一定早就告诉你了。你知不知道，来的是谁？”

“一个瞎子。”龙大胆低声道。

“瞎子？”齐典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姓金？”

“是的，他叫金逸浩。今天这个年轻人若无其事地找我攀谈，如果不是他自己说，我还没有注意到他是双目失明的。更不会知道，这个人居然是这样的歹毒。”龙大胆低声道。“他对付郑教授表面上是说，因为郑教授言语上得罪了我，他在帮我出头。但其实，他是在威胁我。他跟我挑明了，一个月之后，如果我不放弃宗师传人的身份，不放弃取回孙家保存的传承秘术，他就要让我的龙氏医馆天天出事。”

“他说自己是金逸浩？那这个人是不是年纪不大，长相还很清秀。”齐典有些艰难地问道。

“是的。”龙大胆点头道，“你认识他么？”

齐典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他，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会很麻烦。”

“已经出麻烦了，郑教授现在被送去医院了。而且这还只是开始。”龙大胆摇头道。

齐典走过去锁上了门，拉上了办公室的窗帘。“龙先生，这个人确实是孙家的人。而且他还是我师伯的徒弟，孙大先生的弟子。这个人……这个人恐怕是相当棘手的问题。”

“你对他很熟？”龙大胆皱眉道。

“也不算是太熟，我当初是跟孙二先生学医的。说是学医，也只不过是得到过一些指点，但这些指点就已经够我受益终身了。而这个金逸浩则不同。”齐典顿了一顿道，“他是从小就被孙大先生收养的。我师伯孙大先生不像我师傅，他这一辈子就这一个徒弟。当年我跟师傅学医的时候，也见过他，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不过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非常厉害了。”

龙大胆道，“你对他了解多少？”

“不多。我师伯孙大先生有点怪，他很少跟我们这些晚辈有交流。我也比较怕他。我记得他当时住在bj的一个四合院里，就教这个金逸浩。而且他教徒弟非常严格，可以用残忍来形容。”齐典低声道，“这个金逸浩从小就得背各种医学典籍，各种药方药典，经络脉息，只要稍微错一个，就是一顿毒打。这个金逸浩也怪，不管怎么打，一声不吭。

我记得有一次看到他被打得浑身是血痕，就因为在背药方的时候，说错了一味药的分量。当时我才二十来岁，他估计也就六七岁。受了伤，就得自己给自己针灸，推拿化瘀，还抓药自己熬。因为看不见，都是用鼻子闻，用手掂药的分量，而且药材和分量居然还能丝毫不错。

他平常也不跟其他人交流，我师伯的院子也一天到晚关着。所以直到我离开，也没见上他几回。不过后来听我师傅说，他的医术甚至已经不在我师傅之下了。尤其是术力和医理，连我师傅都赞不绝口，说他是个学医的天赐良才，只可惜是瞎了。但即便是个瞎子，也只怕会比孙大先生活着的时候更厉害。”

龙大胆摇头道，“原来他小时候受过虐待，加上残疾引起的心理问题，难怪变成现在这样性情偏激。”

齐典问龙大胆道，“他跟你说什么了么？”

“他说他活着就是为了孙家，我想取回保存在孙家的传承秘术，他绝不会允许。”龙大胆皱眉道，“说这狠话其实也没什么，关键他真敢做狠事。而且做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当然也有可能因为他是个瞎子。

不过这回，他可真有点过了。那个郑教授确实不怎么样，也有点拿腔拿调的，但再怎么样，没到伤人的地步吧。可你们的这位金逸浩，愣是用点血截脉手法，让人家当场就发病，现在已经住了医院。”

“点血截脉？”齐典吃了一惊，“这不是经络推拿手法么？”

“谁说不是呢，可是他就用这种影响气血流动的手法，让郑教授血栓了。”龙大胆皱眉道，“你们孙家这算是什么意思？就算你们跟我之间有分歧有过节，犯不着伤及无辜吧？更何况，他还当场威胁我，要让我的龙氏医馆天天出事。我就想知道，这件事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你师傅孙二先生的想法。”

“绝不可能。”齐典连连摇头，“我师傅痴迷周天针法是不假，但他决不是那种看重名利的人。否则以他的能力，早就成了一方名医。他跟术界的往来就更少了，他痴迷于医，对术的方面反而并不是太在乎。再说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指使金逸浩做出这种事情。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件事，绝对是金逸浩自己的主意。我师傅不可能指使他。他也不可能听我师傅的。”

“他也是你们孙家的弟子，他还敢不听你师傅孙二先生的？”龙大胆皱眉道，“你不是说你们孙家的规矩很严么？”

“我跟你说句实话。金逸浩这个人，只能听一个人的话，那就是我师伯孙大先生。现在孙大先生都已经死了几年，我师傅又沉迷于研究针灸术。再加上金逸浩那个倔强的性格，谁哪还能管得了他？”齐典苦笑着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寻求帮助

“那今天这事，你怎么解决？”龙大胆看着齐典道，“金逸浩是孙家的人，他今天做的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

齐典点头道，“要不这样，待会儿下班，我亲自去看郑教授。我对点血截脉的手法虽然不太了解，但是用经络推拿和针灸化除瘀血多少还有点研究。郑教授那里你也不便出面，我去想办法。不过金逸浩的事，我真拿他没办法。我可没办法左右他的想法，他这个人认死理，他认准的事，就连我师傅都不能左右。实在不行，我通知我师傅，不过我想他既管不住，也不会管。”

龙大胆皱眉道，“孙二先生就这样放任他不管？”

“孙家的事情，我师傅一向不怎么管，他只关心他的针灸术。你也知道他对周天针法极为痴迷，再苦求不得的情况下，他在自己探寻摸索一种相似的针灸术。这个过程已经二十多年了，至今依然还处在研究阶段，他根本不关心孙家到底怎么样。也不在乎孙家是否还留在那些传承秘术。借用他的话说就是：那些秘术之中又没有周天针法，我为什么要在乎？”齐典也有些无奈道。

“所以这件事都是金逸浩自作主张？”龙大胆皱眉道。

“这倒也不是。金逸浩应该是受了孙大先生的影响，我师伯和我师傅不一样，他极为重视这份传承秘术，更重视孙家在术界的地位。金逸浩从小被他收养，接触的就是这种思想，在他的潜移默化之下，变得更加偏激固执。”齐典低声道。“所以即便是我师傅的话，他也未必听。”

“这就麻烦了。这一个多月之后，他要是真的缠上我。我那诊所迟早要被他搞垮，我也得让他弄得焦头烂额。”林锐皱眉道。

“我觉得这件事，你找我或者找我师傅都很难解决。”齐典沉吟道，“如果真要是这样，我建议你去找五术人的其他宗师。他们总不见得仍由金逸浩胡来。五术人毕竟还是有规矩的。”

“我也想过这样，但金逸浩说，这是医者门内的事务，其他五术人宗师恐怕不宜插手。这也是五术人之间的约定成俗。”龙大胆有些郁闷道，“现在变得他可以对我任意妄为，我反倒没办法对付他，就连想找其他人说句公道话都不行。这五术人到底是什么规矩？”

“这事也难怪，山医命相卜，五术人可以一致对外，但相互之间却不宜干涉，否则就显得自己有些逾越。干涉了同门的内部事务，是要落人口实的。”齐典低声道，“不过我觉得也不一定就不能干涉。有些事情可以灵活处置，打打擦边球，让谁也无话可说。”

“擦边球？”龙大胆皱眉道，“什么意思？”

“你听我跟你说啊，你和金逸浩之间如果真要起争执，只要不是事态严重到威胁其他术门了，那么其他几个术门宗师肯定是不能直接介入的。但他们不能直接介入，但至少能给你出出主意啊。”齐典低声道，“我觉得你可以去求求那些相熟的术界前辈。他们大都是老江湖，有他们指点，你这事不久好办多了么？”

龙大胆没声好气道，“我哪里去认识术门前辈去？唯一认识的就是地相的宗师，林老头了。我去求他有什么用？金逸浩要对付我，他要通过对我的病人下手，来让我没法混下去。可林老头能帮我什么？难道求他给我看个风水，让我改改祖坟的位置朝向，好免去一场大灾？”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齐典苦笑着道。

“扯淡。赶紧跟我说说，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挡金逸浩的。”龙大胆皱眉道。

“刚才说的就是办法。”齐典低声道，“你既然认识林老先生，那这件事，就不是什么事了。林若谷是相术宗师，他的能力足以影响你和金逸浩的纷争，但他一定不能这样做。也恰恰因为他是相术宗师，他这样做有偏袒你的嫌疑。但他不直接出手，而是用他的方式指点你一下，就不算是犯了规矩了。”

“这样能行？”龙大胆问道。

“你不是试试，怎么能知道行不行？按说，我也是孙家的弟子，这些话我都本不该跟你说的。”齐典低声道，“也就是我觉着我师傅未必在乎传承秘术，加上我之前对你有点得罪，所以才帮你一把。至于到底怎么样，我决得你最好去试试，说不定有用呢？”

龙大胆摇摇头，“说不定还没有用呢？”

齐典笑了笑，“龙先生，我们之前可是约定过，大家开诚布公交个朋友的。所以我也不掖着藏着了。你今天这么急着找我，一定是你心里有点没底。这金逸浩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你现在要凭自己，肯定没法应付。那么就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了。

而且我也把底交给你，你找我找我师傅都没用。传承秘术也不在我们手里，原本的传承秘术就是孙大先生掌握的。他死了之后，我师傅因为一直沉迷针灸秘术，他也没在乎过，所以这东西，一定就在金逸浩手里。所以这事你就算是求我们，我们也帮不上忙。我们就算是想给你，也没有啊。”

“你倒是帮你师傅也推得一干二净。”龙大胆无奈道。

“我这真不是帮他推脱，这事，他也真没办法。你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去求求其他几个术门宗师。就你说的那个林老先生，他就是术界响当当的人物。而且你之前也说过，跟他有些交往。那你找他给你出出主意，真比在我这里发牢骚强得多。”齐典认真地道。

“可他只是一个看风水的，又不能利用自己的身份，直接给金逸浩施压。”龙大胆皱眉道，“那他还能怎么帮我？”

“龙医生，你这么说可就显得有些小看了宗师的能力了。五术人宗师，是术界翘楚，也是整个五术门派的领军人物。能成为宗师的，没有人是简单之辈。这位林老先生，尤其不是。我这话就只能提醒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齐典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头疼患者

龙大胆从中医院回到了龙氏医馆，席丽丽还有些吃惊，“咦，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样，那里人多不多？”

“你以为去旅游啊，还人多不多？”龙大胆摇摇头，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若谷打电话。

“喂，林老先生，你现在方便么？我有点事……”龙大胆拿着电话低声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有什么事？”林若谷的声音依然很有磁性。

“我遇到棘手的麻烦了。”龙大胆低声道，“这次是孙家的人。”

“孙家？孙家老二也会找你麻烦？”林若谷有些意外道，“我原来以为三大分家之中，只有他还算是最能说得通的。怎么他会跳出来找你麻烦？”

“不是他，是其他人。”龙大胆无奈道，“是孙大先生的一个徒弟，叫金逸浩。”

“金逸浩？没怎么听说过，他找你什么麻烦？”林若谷问道。

龙大胆无奈道，“也还是跟李家父子一个毛病。他不肯交出医家传承秘术，反而要我放弃宗师传人身份。不过看起来，他可比李家父子要狠得多了。”

“怎么？”林若谷低声道，“他敢对你动手？”

“这倒不至于，不过他放出话了，如果我不按照他的要求放弃宗师传人的身份，他会让我的医馆鸡犬不宁的。他不会动我，但是会动我的病人。我这是个小诊所，就别说死人了，病人只要是弄个有伤有残的，我就得洗干净屁股坐牢去。”龙大胆无奈道。

“他真这么说？”林若谷沉声道，“以医术伤人，这在医家，可是犯大忌讳的。”

“他也说了，不在乎个人毁誉，总之我就是不能取回孙家的传承秘术。”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算是怕了他了，李家父子那样的至少还有底线，可这个金逸浩，简直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我这里总有病人，而且不少，我总不能盯着每一个病人，时刻提防他下黑手吧。”

“金逸浩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他孙家有什么表示？”林若谷低声道。

“孙二先生不知情，也不管这些。他老人家倒是躲在他的四合院里头，自成一统，专心研究他的新针灸秘术了。连他徒弟齐典也很难跟他说上话。”龙大胆道，“而且他对这个金逸浩也没有什么约束力。”

林若谷沉默了一会儿，“这事我还真不好插手。上次李铮那件事，是因为他们找上了我，让我充当一个公正人而已。否则的话，你们医术者之间的事情，我也还是不能插手的。这次金逸浩已经摆明了是要跟你这个宗家过不去，我如果强行介入，就有逾越影响医家的嫌疑。别说我，就连其他的五术宗师也都不会趟这浑水。”

龙大胆无奈道，“我也明白，这事齐典跟我说过。不过我的意思是，你既然不能直接插手，那么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出出主意什么的？”

“哼，你也算是龙家的人，医术者的宗师传承者，难道事事都要我来帮忙么？”林若谷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这个金逸浩也实在是不太像话，连用医术害人这种事情也敢做，这可是身为一个医术者最为忌讳的。既然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也确实不好插手，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龙大胆马上道。

“他不是要对你的病人下手么？那我就介绍一个人去你那里看病。”林若谷低声道。

龙大胆哭笑不得，“都说他要对我的病人下黑手了，我巴不得关门歇业，一个病人都没有，以免得引起是非。你倒好，还给我介绍个病人过来。你难道是想把你的仇家介绍过来看病？然后来个借刀杀人？”

“哼，别说他金逸浩，就算是孙家那两个老兄弟一起去，也惹不起那个人。”林若谷顿了一顿，似乎也有些无奈道，“这个人，谁惹谁倒霉。”

“是么，还有这样的人，是谁？”龙大胆愕然道。

“这个你先别问是谁，我先问你，你会治头痛么？”林若谷低声道。

龙大胆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就要看是哪一种头痛了。中医认为外感与内伤均可引起头痛，据病因和症状不同而有伤寒头痛、湿热头痛、偏头痛、真头痛，气虚头痛、血虚头痛、气血俱虚头痛、厥逆头痛等。从经脉来分，除了以上几种，还补充了太阴头痛和少阴头痛。而且也分为头痛、头风为二门。浅而近者名头痛，其痛卒然而至，易于解散速安也。深而远者为头风，其痛作止不常，愈后遇触复发也。

西医学中的偏头痛，还有国际上新分类的周期性偏头痛、紧张性头痛、丛集性头痛及慢性阵发性偏头痛等，这些都要视病人的情况而定的。”

“行了行了，别跟我说这些文言文了。你就照实说，能不能治。”林若谷问道。

“大部分能治，不过这个真的不能把话说死了，得看具体情况。”龙大胆无奈道，“至少要知道是什么情况的头疼。”

林若谷想了想道，“术力逆行，导致经络内生物磁场不规则地异常放电，所导致的头疼呢？”

“逆行经脉足以导致血气倒流，加上经络内异常放电，你是开我玩笑吧？”龙大胆愕然道，“真要这样，这人还能活么？”

“你就说，这种情况能不能治。”林若谷沉声道，“你如果能治，我可以保证那个金逸浩从此绝不会再找你麻烦。”

“不是能不能治的问题，如果真是你说的这种情况，估计也都是濒死状态。因为只有那种状态才有可能产生生物磁场紊乱放电的情况。所以全世界很多有过濒死体验的人，都认为自己在濒死状态的时候，看到了大量白色的光。这就是经络异常放电，所导致的视觉神经影响。”龙大胆皱眉道，“你不会找个濒死的人给我治吧？”

“他没死，也不是濒死。虽然这个人年纪有点大了，但估计还死不了。因为这种情况他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了。”林若谷低声道，“如果你能治，哪怕不求根治只需要减轻症状，那么金逸浩给你带来的麻烦就不算什么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手工药丸

“这个人是谁？”龙大胆奇怪地道。

“你别管这个人是谁，他的脾气不好，我也不方便介入。”林若谷低声道，“不过我知道他深受头疼病的困扰，如果你能有办法治他，其他就不成问题。”

“什么叫你不方便介入？你不是说要介绍这个人给我认识么？”龙大胆奇怪道，“你不把他带到我的诊所来，我怎么认识？”

林若谷沉默一下道，“我不能直接把他介绍给你，我们地相一门，以前跟这个人有过节。而且……总之我不能跟他接触。”

“这还真是奇怪了，你说要把他介绍给我认识，你又不能跟他接触。那你要我怎么办？”龙大胆皱眉道。

“你这段时间，先把诊所的事停一下，做一点治疗头疼的药。然后，每天去清水南路的那个小公园附近摆地摊卖药。”林若谷低声道，“只要你的药确实有用，我估计，要不了几天，那个人自然会找到你。记住了，这个人姓范。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能不能成就看你的本事了。”

“喂喂，别挂啊，你把话说清楚，喂……”龙大胆傻眼了，这个林若谷居然让他去小公园附近摆地摊卖药。

这一下龙大胆挠头了。药这东西不能乱吃，头疼的原因又是各种各样，万一药不对症，给人吃出个好歹来，他的麻烦可就大了。可林若谷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分明也是有什么苦衷，不便明说。既然他已经这么指点自己了，要不，那就碰碰运气？

龙大胆想了想，既然这样索性就多做点不同的药好了。他也顾不上别的了，先去买药，按照古方亲手配制。回家熬成一大锅，将部分药物的提取液浓缩成膏，再与某些药物的细粉，以水、蜂蜜或蜂蜜和水为黏合剂制成的丸剂。他的配方熬制这些都没有问题，可问题是制丸这种古法手艺，要有点技术。

中药丸剂，这是一份手艺活儿。

比如蜜丸所用蜂蜜，须经炼制后使用。按炼蜜程度分为嫩蜜、中蜜或老蜜。制备蜜丸时可根据品种、气候等具体情况选用。除另有规定外，用搓丸法制备大、小蜜丸时，炼蜜应趁热加入药粉中，混合均匀；处方中有树脂类、胶类及含挥发性成分的药物时，炼蜜应在60c左右加入；用泛丸法制备水蜜丸时，炼蜜应加开水稀释后使用。

比如浓缩丸，所用清膏或浸膏应按制法规定，采用煎煮、渗漉等方法，取煎液、漉液浓缩制成。

而且水蜜丸、水丸或浓缩水蜜丸、浓缩水丸应在80c以下进行干燥;含较多挥发性成分或多量淀粉成分的丸剂包括糊丸应在60c以下进行干燥；不宜加温干燥的应用其他适宜的方法进行干燥。

凡需包衣和打光的丸剂，应用各该品种制法项下规定的包衣材料进行包衣和打光。外观应圆整均匀、色泽一致，大蜜丸和小蜜丸应细腻滋润、软硬适中。

实际上这种传统的中药手工制丸的手艺，现在基本都快没有了，大部分中药丸现在都是机械加工。因为机械加工，大小均衡，分量一致。对于药物用量的控制也更精确。可龙大胆就一小诊所的医生，哪儿去弄制药设备去，再说他也不是大批量生产，所以只能手工搓制了。为了加快进度，他让席丽丽关门歇业，也专门来帮他搓丸子。

龙大胆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手工了，根据他极力回忆，也应该只是在幼儿园时候搓过橡皮泥。于是乎，这哥们就拿出了以前在幼儿园时候的压箱底绝技，拿药膏药粉当橡皮泥搓。一连个把礼拜，都在老宅里折腾，又是蜜炼，又是煎煮、渗漉，连带手工搓制，终于是拿出了成品。

只是龙大胆和席丽丽这两个人，药丸搓得那个难看就别提了，大大小小，个头不一，还有圆有扁。药丸外表更没包衣和打光，颜色都是黑里带黄。就跟小孩子搓的泥丸子差不多。连席丽丽自己都看不过去了，“这药能行么，这卖相也太难看了吧？”

“废话，这可是祖传秘方。”龙大胆神气活现，“医家秘传里的几个治头疼方子都让我翻出来了，我容易么？再说，这又是配药，又是加工的。这都已经是成品药了，难看点怎么了，难看就没有药效了？这药靠什么，靠的是疗效，不是靠卖相懂不懂？”

“就算不靠卖相，可你这药，分量也没法控制呀。”席丽丽皱眉道。

她这句话一说，龙大胆就有点傻眼了。是啊，眼看着这药丸是搓成了，可是这剂量该怎么控制呢？

一般现在的中成药都是机器制丸，一颗药丸的分量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一顿药服固定的几颗，就是多少的量。可龙大胆这个不行啊，他搓出来的药丸，大的，足足有鹌鹑蛋大小，小的，也就黄豆粒那么大。这怎么控制药量呢？

龙大胆有办法，他拿了一个小天平，自己一点点称。然后按照定量，把药丸装在一个个小袋子里。太小的就两颗放一起凑凑，偶尔遇到太大的，就只能把药丸给切成两半。所以他这药丸就更没法看了。大大小小，有圆有扁，还有半个的。不过龙大胆还是觉得，自己能做到这样，就已经不容易了。一个劲催促席丽丽给他装起来，明天他就要去摆摊去。

“这不是真的吧？”席丽丽无奈道，“你这诊所不管了，真要去摆地摊？”

“我花这么多时间弄药，难道就为了跟你开玩笑啊？当然得去了，不但我去，你也得跟我去。这是本诊所的一次推广活动，人人要参与。”龙大胆振振有词道。

“什么，我也得去？”席丽丽瞪着眼道，“你要我，跟你一起摆地摊买药去？”

“当然了，你啊，也别把这看成是摆地摊。你就当是为人民服务，当志愿者了。别觉得不好意思，你得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这是治病救人，送药下乡，这不丢人，这很光荣。经常默念着，也就不尴尬了。”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王者浓药

“我凭什么啊？”席丽丽瞪着眼道，“我是应聘到你这里当护士的，凭什么要求我跟你买药去？还摆地摊，丢死人了，要去你自己去。”

龙大胆无奈只能装可怜，“丽丽，别这样。就算是求你帮忙好不好？你去不去，对本诊所今后的发展有着巨大的影响。你也说了我们这药卖相太差了，要是买药的人再没有什么看点，这生意真是没法做了。你要是去了，这药的卖相差点无所谓，关键卖药的有颜值啊。你说你，只要往那里一站，就是一国际名模的范儿，不愁没有人流量。”

“什么，你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拉生意啊。”席丽丽瞪着眼道。

“这不是拉生意，这是展示企业形象。我们就是要给人们体现一种积极、健康、美丽、向上的印象。我个人感觉，这种形象，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龙大胆认真地点头道。

“真的么？”席丽丽有点沾沾自喜。

“当然，当然。”龙大胆连忙转身从后面拿出一个自己写的牌子，“到时候你就举着这个牌子，给我们的药和诊所打广告。”

“头疼必备，王者浓药？这就是你想的药名？”席丽丽看着那块牌子一阵愕然。

龙大胆连连点头，“嗯嗯，就是这个，这是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才想到的。这个名字怎么样，简直王霸之气外溢，而且贴合实际，显示了我们的药丸乃是纯中药浓缩丸剂。而且可以面向年轻群体，打响招牌。”

“不怎么样，你是游戏打多了吧？还王者浓药，你干嘛不直起名叫霸王丸？再说现在都不玩王者荣耀了，都玩绝地求生了。”席丽丽一阵无奈，摇头对这个老板的见识表示鄙视。

“是么？”龙大胆一阵愕然，“那怎么办？要不然把药名改成绝地求生丸？”

“噗，真是够了。”席丽丽摇摇头转身道，“你自己玩吧，我才不跟你去丢人现眼。”

“丽丽。”龙大胆连忙拦住她，“别急嘛。凡是好商量，好商量。只要你肯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席丽丽狐疑道。

“真的，真的。”龙大胆连忙道。“我给你升职当领导，当护士长，不！直接当护理部主任。”

“骗谁呢？你这破诊所总共才两个人。除了你就是我，你让我当领导，我领导谁去啊？”席丽丽瞪眼道，“你糊弄鬼呢？不行，我要当老板。”

“话不能这么说，目前本诊所处在发展上升期，以后还是会扩大规模的嘛。”龙大胆无奈了，他一跺脚，“行，那就老板，当二老板，我允许你入股本诊所。看你是本诊所元老，我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总可以了吧？”

“真的？”席丽丽狐疑道，“那我也算股东，那有年终分红么？”

“有，有。”龙大胆无奈道，“等年底再说行不行？等我这诊所做大了，做成了私立医院，你就赚大发了。”

“说定了啊。”席丽丽噗嗤一笑，“这还差不多。那这个诊所以后，我也有话语权咯。”

龙大胆一脸伤感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谋夺我这所长的宝座了？最毒妇人心啊。本诊所一共两个人，你也要搞谋朝篡位？”龙大胆好说歹说，算是说服了席丽丽。

隔天之后，清水南路的一个小公园附近，搭起了一个简易凉棚。下面摆上地摊，龙大胆正儿八经地在这里设摊买药了。

这地方倒也不算是闹市区，龙大胆这个地摊摆得也有特色。一旁有长腿妹子扶着牌子招徕生意，牌子上书四个大字“王者浓药”。

龙大胆扯着嗓子连吆喝带喊，“瞧一瞧，看一看，王者浓药！都来了解一下。专治各种头疼，伤寒头痛、湿热头痛、偏头痛、真头痛，气虚头痛、血虚头痛、气血俱虚头痛、厥逆头痛等。百分之一百纯中药手工药丸，无毒无副作用。网红名医全力推荐，龙氏医馆倾情秘制，五千年秘传古方，现场验证疗效绝佳。”

他这一通嚷嚷，倒是来了几个人，不过都是看热闹的。有人就问了，“我说你这药到底有没有用，到底是怎么卖的啊？”

龙大胆点头道，“我这药卖，但卖法跟别人不一样。”

“这还真是稀奇了，卖药还有不同的卖法？”边上围观的人们一阵奇怪。

“是。我这药，只卖给需要的人。而且必须是现场服用，不能带走。”龙大胆点头道，“所以说，我这个卖法跟其他人不一样。买了药，得现场服用。”

“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么？我花钱在你这里买了药，就得现场吃，不让带走？这买药的人万一要是没病，只是想买点备用的呢？”一个人问道。

龙大胆点头道，“我这药有好几种，针对的是不同的头疼。用的材料也全都不一样，不同类型的头疼用不同的药。所以为了避免因为服错了，而导致不对症。只能现场诊断是什么类型的头疼病，该服用哪一种药。”

人群一阵议论，“治头疼的药，就是治头疼的药，哪里还有这么多讲究的。”

“哎，这位大叔说得好。我这药就是大有讲究。

你们看这种，以羌活，川芎为主药，祛风止痛，入太阳经，故可治疗太阳头痛。再看这一种，以葛根，白芷为主药，入胃经，故可以治疗阳明头痛。第三种，以柴胡，黄芩，川芎为主药，清热止痛，入少阳经，故可治疗少阳头痛。

第四种以吴茱萸，藁本为主药，散寒止痛，入巅顶，故可治疗厥阴头痛。第五种，以细辛，独活为主药，祛风止痛，入肾经，可治风扰肾经，伏而不出之肾经头痛。”龙大胆侃侃而谈。

“很多人都说中药见效慢，但其实是因为大部分中成药的针对性不是太明显。看似对任何头疼都有效，但实则效果并不理想。故而对头疼的疗效，有效却也有限。而我这药，不但药性猛烈，针对性极强，虽然是丸剂，但见效很快。但如果药不对症，那么疗效就大打折扣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公园奇遇

“有没有那么玄乎啊？”周围的人一阵小声议论。

“那，小伙子，就算是现场服用，可你这药到底怎么卖啊？”又有人问龙大胆道，“你不说价格，又要现场服用。万一吃了之后，你漫天要价怎么办？”

龙大胆嘿嘿一笑，“我这药，暂时只是推广阶段，只给真正有需要的人。暂时不收费，谁有病，我给谁服用，而且分文不取。但是有一条，如果真的给治好了，劳烦各位给我到处宣传宣传，给我个好口碑就行。”

周围的人一听不要钱，都有些好奇起来。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大多数人还是爱占小便宜。这不要钱的药，谁都想要。不过这些人之中大部分并没有什么头疼病，凡是遇上这样的，龙大胆也一概不给。他这一上午摆摊的时间，围着看热闹的人多，真正遇上有头疼病的，也真是不多。

眼看着人越来越少，席丽丽不干了，“老板，你这样也不行啊。这看热闹的多，真正需要的人太少了。而且你还免费，你这样摆摊，什么时候能赚到钱啊？”

席丽丽鼓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龙大胆无奈道，“这是经营策略，你得明白人的心理，越是容易得到的，越是不会重视。而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会让人起好奇心。你看这些看热闹的，他们虽然没有得到药，但是今天这个事，会变成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于他们会撺掇身边有头疼病的人，过来试一试。只要能这样，我们就算是达到推广的目的了。”

“可你这不赚钱，不是亏本了么？”席丽丽皱眉道。

“亏也亏不了多少，而且就这点中药的钱，能起到的广告效应，也不算亏了。你看那些逛公园的老头老太太，他们这些人最喜欢占便宜，而且他们平时就闲着，就喜欢相互拉家常说是非，所以每一个人无形之中，都在给我们义务广告。”龙大胆得意地道，“现在知道了本所长的策略有多英明了么？”

其实龙大胆嘴很硬，但心里也有些发虚。林若谷告诉他，有个头疼病人可以帮他度过难关，但又不肯明白告诉他那个人是谁。只说这个人会在这一带出现，他现在也只能在这里摆地摊，守株待兔了。但这些事，他也不能跟席丽丽明说，所以在这里故弄玄虚。

第一天摆摊的结果，除了有几个确实有头疼病的人服了药，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收获了。席丽丽又喊着腰酸背痛，埋怨摆摊太累，又是找借口说阳光太烈，伤皮肤。第二天死活不肯跟他一起去了。

龙大胆软磨硬泡，才把她拉过去了。也还别说，第二天，他的地摊上生意立刻变得火爆。倒不是因为席丽丽这个小美女在那里搔首弄姿的结果。而是因为昨天的那几个病人全都好了，在这些人的鼓吹之下，今天来的人比昨天多得多。

龙大胆也不吝啬，凡是真的有头疼病的，他真给人药。而且让人惊讶的是，他这药真是灵验无比。很多十几年的顽固头疼病，都能马上见效。龙大胆一边忙，还不忘跟人拉家常，“先生贵姓啊？”

“这位大婶，怎么称呼？”

看似在询问病人的情况，实际上他是想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因为林若谷之前跟他说过，他要找的这个人姓范。但是让他失望的是，这一天下来，他遇到的病人也有十来个，姓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姓范的。

龙大胆一阵无奈，眼看着自己的药都快卖得七七八八了，可还没找到那个姓范的人，他自己都有些泄气了。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剩下的药大概还有两天差不多就快发放完了。到时候，如果再找不到人，恐怕就只能再回去赶制一批了。

可问题是，这药的制作也破费工夫，从选材到制做，又得十几天。眼看着金逸浩就要上他那儿找麻烦去了，再找不到那个人，他的龙氏医馆只怕真的只好关门歇业，暂时避免麻烦了。眼看时间不早，龙大胆有些垂头丧气地准备收摊回家。

就在他准备收摊的时候，城管来了。附近的几个摆摊小贩，全都抱着东西一哄而散。他们是常干这一行的，反应速度之迅速令人咋舌。龙大胆也傻眼了，他这药制作不容易，真要是被收缴了，明天也别想再来碰运气了。他一边招呼席丽丽快跑，一边胡乱抱着最后的一点药丸，转身就逃。

人家那些小贩，要么是有汽车，在不济也有辆破三轮，再加上周边地形熟，把东西搬上车一溜烟就没影了。龙大胆这里就不行了，他本来就不是个摆摊的，纯属外行。抱着一袋子药丸，慌不择路。他也来不及往外面跑，闷着头往小公园里跑了。

后面的城管们一路追了上来，龙大胆慌乱之中，脚下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正在他暗叫倒霉的时候，他发现那些城管都从他身边跑过去了，像是根本就没看到他。

“这……”龙大胆哭笑不得，心里暗忖，“原来追的不是我啊，那我跑个什么劲？”

他一边翻身坐起来，把落在地上的药丸全给捡起来。好在他的药丸都是小袋子装着，也没有弄脏。捡起来，拍拍干净，明天也还是一样的卖。

正在龙大胆低头捡东西的时候，那边的几个城管却在大惊小怪，“怪了，刚才那个卖假药的呢？”

“没发现啊，刚才我亲眼看到他抱着个袋子跑过来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这还真是奇怪了。”另一个城管就在龙大胆身边在东张西望。

龙大胆被吓了一跳，“还是在追我啊！咦？”

他有些发愣，那个城管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就像是龙大胆突然变成了一个隐形人。龙大胆捡起了药，狐疑地看了看那个城管，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结果那个城管依然像是没有看到，摇着头低声嘟囔着，一脸奇怪地走开了。

龙大胆有点傻了，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章 范家疯子

“喂，别在那里犯傻了，过来。”这句话把龙大胆吓了一跳。他猛然转过身，却发现公园一旁的小凉亭里面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一头白发，胡子拉渣，身上穿着一件蓝色但是洗得泛白的工作服，看这样子就像是一个退休的老工人。

龙大胆狐疑道，“你是在叫我？”

“不叫你叫谁？你不是这几天在门口那个买药的吗。”老头看看他。

龙大胆更奇怪了，“你看得到我？”

“废话，我年纪大点，最多是眼睛有些老花，又没瞎掉。你这么大一个人，我能看不到？”老头瞪着眼道。“你过来，我买你的药。”

“我……我收摊了。”龙大胆有些尴尬地道。

“你敢说收摊，信不信我喊城管？”老头马上变脸了，“你再说不卖试试？”

龙大胆连忙摆手，“行行行，我卖，我卖还不行么？小本生意不容易，我这还不赚钱，你老也别跟我一个做小生意的过不去啊。你，咦……”龙大胆突然一愣，看着那个老头呆了半天。

“喂，怎么了？看什么看，难道是我老头子的脸上长出花来了么？”老头一脸不高兴。

“不是，你这脸，不是我是说，你这病，可够奇怪的？”龙大胆走上几步，一脸惊讶道，“这位老师傅，你这病，我看得有几十年了吧？”

“差不多吧。”老头点点头道，“你给看看，我这头疼病，能治么？”

龙大胆看了半天，脸色讶异地道，“不成，你这病，我有点说不好，得把把脉才行。”

“也行，那就把把脉，不过你可留神着点，我这脉不太好把。”老头想了想还是卷起了袖子。

龙大胆看着这个老头，把手放在了老头的手腕上，只是一放上去，他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连忙缩回自己的手。“要死了！”龙大胆突然脸色煞白。

“放屁，我活得很好的，怎么就要死了？”老头气得一拍桌子。

龙大胆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这脉象太过吓人了。这分明就是气血逆行，经脉错乱的迹象。

而且从这种脉象上看，脉搏微弱而不规则。你的心肌收缩无力，心搏出量减少，心音低钝。血压下降，周围血管痉挛，皮肤苍白湿冷，以肢端、耳鼻为明显，手脚渐冰凉，所谓手足厥冷。这些迹象只能出现在濒死之人身上，可你这样子，明显又是气血旺盛到极点，有点物极必反的样子，你确定你是经常这样么……”

老头也是一愣，“咦，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啊。”

龙大胆一阵无语，“这位老先生，你这病，我还真没见过。不过要是这样的话，你的头疼也就好解释了。你的全身气血逆行，所以你会表现出心烦意乱，常感疲乏无力、心悸、卧床时辗转反侧不能入睡；而且出现流鼻涕、流眼泪、提不起精神、没有食欲，很怕冷或者处在冷热交替的症状，周身起鸡皮，手脚出现轻微震颤。”

老人不经意地缩了一下自己的手，不想让自己的手指颤抖落入龙大胆眼中。

龙大胆皱眉道，“而且你有时候会表现明显的激动不安，或感极度惊恐，自觉呼吸困难，好像是大祸临头一般，感到很焦虑、无助，也可能出现一些冲动性的不可理解的行为，比如撞墙、自残、伤人或毁物，犹如发狂一样。”

龙大胆这么说，老人的态度反而变得比之前缓和了很多，“那你能不能治？”

“不能。”龙大胆老老实实地道，“我甚至不明白你身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但是显然你的身体和一般人不太一样，能够适应这样的情况。你这不仅仅是头疼的问题了，实际上你的问题比头疼要严重得多。”

老人用手揉了一下太阳穴，“那有没有办法减轻头疼？”

“这倒是可以。”龙大胆想了想道，“不过我这药肯定是不行了，寻常的药对你根本没有用。除非……”

“除非什么？”老头子愣了愣道。

“除非试试针灸，或者是其他能起效的办法，比如说放血……”龙大胆老老实实地道，“但最多只能减轻，要想根治，我是没这个水平。”

那个老头微微一眯眼，狐疑地道，“你是不是姓龙？”

龙大胆有些愕然，点点头，“姓龙，我叫龙大胆。老先生你贵姓？”

“我姓范，范风止。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意思，不过也有人叫我范疯子。”老头有些恼火地道，“不过，你看我像是疯子么？”

龙大胆吃惊地道，“你姓范？模范的范？”

老头点点头，“是。说吧，你给我治一下多少钱？”

“不收钱。”龙大胆老老实实地道。

“放屁，医家有医家的规矩，从来没有白治病的说法。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范风止皱起眉道。

他这样一说，龙大胆心里反而落下了一块大石。对方既然知道自己是医家，肯定也不是普通人，说不定也是一个术者。而且从之前林若谷的态度来看，这个人在术界的身份地位应该不在他之下，否则以林若谷孤傲的性格，他根本不可能忌惮任何人。

龙大胆心里瞬间想到了自己打开那个传承盒子的时候，看到的那一行字，署名也是一个范。难道这个老人是当年范家的后人，五术人之中的卜者？所以他试探着问了一句，“老先生是卜术者，范宗师？”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过随即点点头，“是，也不是。我是卜术者，但宗师这个名号，我已经放弃很多年了。小龙，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想必也清楚我们之间的渊源。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么也无需跟我客气。说吧，你到底要什么？”

龙大胆低声把自己目前遇到的困境跟范风止说了一遍。

范风止微微皱眉，“如果是医术分家和宗家的事，我作为外人，实在不便插手。不过他既然敢以不相关的人胁迫你，那就是犯了术界的规矩。哼，这些年轻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个分家的小子，就仗着自己学了点皮毛，居然敢这么放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赋异禀

龙大胆摇头道，“其实我也明白，分家也有自己的考虑。毕竟他们手里掌握着秘传古医术，就代表着他们在术界的地位。其实我倒并不在乎什么术界地位，也无心当什么宗师，我只是需要那些古传医术。我不想这些能够济世活人的医术继续被封存在盒子里。”

“你错了。该争的必须要争，宗师之名绝非只是一个荣耀，而代表了一份对于术界的责任。”范风止摇头道，“如果一个人不在其位，而掌握了相应的五术技能。从来不会有好的结局。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范老先生请说。”龙大胆连忙道。

“其实你没有看错，我确实快死了。”范风止点头道，“我的寿命还有几个月。”

龙大胆一阵愕然，“这……”

“不用惊讶，万物始终，生死循环，是必然现象。我身为卜术者，自然能比别人看得更透彻。实际上，到了我这个程度，哪怕是几枚铜钱在手，甚至是路边偶然几片飘落的树叶，我都能看以此透很多事情。”范风止摆手道，“因为万物因果，有什么样的因就会有什么样的果，就像观一叶飘零，而知秋至。你我今天的会面，也在我的预见之中。”

龙大胆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也知道，你今天来，是有人指点你来的。”范风止平静一笑，“平心而论，林若谷这个人倒是一个聪明人。我对他也没有恶感，只是他堪舆门和我卜术者之间，有很多难以了断的仇怨，导致他不敢来见我。所以这个人的心胸气度，还是窄了点。

我想拜托你的事有两点，第一，在我活着的这段时间内，帮我减轻痛苦。第二，等我死了，把我交给林若谷，让他帮我安排身后事。”

“啊……“龙大胆吃惊地道。“这能行么？”

“我们范家的人和你们龙家相似，都是天赋异禀，只不过我们比你们更为不幸。很久之前范家的人都只能活到中年，因为我们体内流着和常人不一样的血，这异常的血脉会让修炼的人强大，但也能让人发疯致死。我们范家历代想方设法，在很多年前用医术者秘传逆行经脉的方式，才能获得更长的寿命。我这样的已经算是极致了，但代价是剧痛和疯狂。”范风止回答道。

“巨大的痛苦会影响人的精神，导致出现易怒和富有攻击性的情况，就像是受伤的野兽。”龙大胆看着他道。

“所以，我不想死得像一头野兽，我想死得有尊严。所以我才让你帮我减轻痛苦。”范风止叹了一口气道，“至于拜托林若谷帮我处理后事，是因为他是地相宗师，让他帮我选个墓地落葬。这既是一种托付，也是一种态度。我的遗体都能托付给他，也代表着我不计较之前和堪舆门的所有事情了。”

“这到底是……’龙大胆一阵茫然。

“你能不能答应？”范风止低声道。

“可是这样的话，你的家人会不会有意见？”龙大胆皱眉道。

“这事，我说了算。”范风止点头道。

龙大胆一阵无语，“好吧，不过，我不知道你能怎么帮我。”

“我能做到很多事，你以为刚才那些城管为什么看不到你，直接从你身边跑过去？”范风止狡黠地一笑。

“我也奇怪，这到底是为什么？”龙大胆吃惊地道。“我刚才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因为这世上有一种叫做奇门遁甲的秘术，而我范家所长的，就是这种秘术。”范风止叹了一口气，指着凉亭里的石桌道。“我能以这种秘术影响他人的空间感觉。这看似神奇，其实原理并不复杂。让他们看不见你也很容易，你是医术者，应该知道人的双眼存在一个盲点。”

龙大胆点点头，“这个我明白，眼球后部视网膜上的一点，和黄斑相邻，没有感光细胞，不能接受光的刺激，物体的影像落在这一点上不能引起视觉。”

范风止点头道，“没错，与其说人能看到东西，不如说人看到的是光。人眼中的一切影像都是因为光的反射而成像的。我要影响那几个城管的空间位置感，让你处在那几个城管的视觉盲点之中，他们就完全看不到你。其实无论是我的奇门遁甲占卜术，还是林若谷擅长的风水奇术观山望气，乃至你所学的古医术，其实都不是迷信，而是一种科学。

只是这类技术源自古代，根本无法得到当时人合理的解释，再加上五术人刻意隐瞒身份，隐于江湖。导致了这玄门五术在常人眼中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龙大胆沉默地点点头，心中若有所悟。

“但是当有术者以这种技能影响常人时，他就触犯了五术人最初的隐世原则。五术人的秘术，历来不能轻露，否则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范风止点头道，“所以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上面的两个条件。”

龙大胆点点头，“可以，不过你会怎么帮我？”

范风止微微一笑，“到时候再说。今天已经不早了，我也不多打扰，你回去吧。我明天会去你那里接受治疗。我最后这几个月，你可能要费心了。不过，我也可以向你保证这个金逸浩，绝不可能再为难你。”

龙大胆迟疑道，“这是真的么？”

范风止伸出手，将凉亭里石桌上的象棋移动了一格，再看着龙大胆道，“你说呢？”

龙大胆本来想离开，这时却吃惊地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走，都只是在凉亭里兜圈子。明明一步自己可以跨出凉亭，但当他一步踏出去之后，却发现自己还是在凉亭里，忍不住一阵骇然，连忙转头去看范风止，和他面前的棋局。

范风止还坐在那里，他面前的棋局还是那副下了一半的象棋残局。但龙大胆这个时候，知道这个老人的厉害了。他这种近乎神异的能力，难怪连林若谷也忌惮。

看到龙大胆回头，范风止抬手扰乱了棋局，“走吧，我们明天见。”

龙大胆吃惊地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凉亭之外，而刚才自己明明是在凉亭里的。是空间感，范风止的遁甲秘术真的能让人失去空间感，生出空间错乱的感觉。

第一百三十二章 放血疗法

龙大胆回到了龙氏医馆，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尽管知道术者的存在，但是他依然对范风止显示出来的能力感到吃惊。

席丽丽看到他回来，急忙跑过来道，“你刚才跑去哪里了，没被抓住吧？你怎么了？”她有些吃惊地道，“难道被打了？药呢，药也被没收了？算了，没收就没收吧，只要人没事就行了。我刚才还在担心，你这心急火燎的，别闷着头跑在路上让车给撞了。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龙大胆抬起头道，“我见了一个人。”

“见了一个人，男的女的？”席丽丽狐疑地看看他，无奈道，“算了，你肯定老毛病又犯了。说说吧，又看上哪个姑娘了？”

“不是姑娘，是个老头。”龙大胆苦笑道，“我刚看到林若谷的时候，以为他已经很神神叨叨了。没想到这一次，我真遇上了一个高人，真正的高人。我原来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可是站在这个人面前，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就像是没什么事情能够瞒住对方。”

“你到底在说什么？”席丽丽皱眉道，“什么老头，你不是被人撞傻了吧？”

“没有，我也没有被人撞。从明天开始，诊所先关门，我们每天只接受一个病人。”龙大胆认真地道。

“啊，每天就一个病人，那诊所还不得关门啊？我这刚成诊所的股东，你就要让诊所关门，太狠了吧？”席丽丽愕然道。

龙大胆哭笑不得，“你还真要干这二老板啊？”

“那当然，你以为我跟你闹着玩啊？我已经入股了，现在这诊所也有我的份了，你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跟我老实说清楚。”席丽丽瞪着眼道。

龙大胆没办法只能跟她实话实说，“另一个分家的人找上门来了，跟上次那个李铮不一样，他是孙家的人，叫金逸浩。这个人比较麻烦，他威胁要对我诊所的病人下手。而且他也确实能做得到。他扬言如果我不放弃，他会让我这诊所三天两头出事。你想想看，如果我这诊所出去一个病人，就莫名其妙地加重病情，甚至更糟。那我还能继续干这一行么？”

“这人怎么这样？！”席丽丽大声道，“你没跟他说，我表姐是警察，实在不行我们就报警啊。”

“报警，你得有证据。你不是没见过李铮，他们是术者。像他们那样的人，如果存心想害人，完全可以把事情做得不留任何痕迹。到头来，责任只会全部落在我们诊所的头上。我没办法一直盯着我的病人，也没办法一直盯着我身边的人。他既然能对病人下手，就能对你、对泡面、对林茶甚至其他什么我认识的人下手。

他甚至因为跟一个人握手，而导致这个人突然犯病。你得知道，这完全防不胜防，而且不能抓住他任何把柄。现在能帮我们的只有一个人，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患者。目前只有他才有能力帮我们，而且还肯帮我们。”龙大胆解释道。

“好吧，你确定必须这样么？”席丽丽迟疑道。

“当然。”龙大胆摇头道，“否则的话我何必要这么卖力，又是摆地摊，又是关门歇业专门为他一个人服务总之，明天那位范老先生来了，你一定给我招呼好了。这可是我们诊所的贵人，知道么？”

“那行。就你事多，总是遇到一些奇怪的人和事。”席丽丽犹豫了一下，还是摇着头道。

“别说了，我还觉得憋屈呢。”龙大胆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龙氏医馆挂出牌子——内部重新装修，暂停营业。龙大胆让席丽丽专门在外面候着，等到上午的时候，范风止来了。

“老先生，我们今天暂停营业，你这是？”席丽丽上前问道。

“我和龙医生约好的，我姓范。”范风止依然是一身褪色的老旧衣服，向席丽丽点头道，“你进去告诉他，就说我来了。”

“哦，不必了，您请进。他在里面的院子里。”席丽丽连忙道。

范风止点点头，推开门进去一直走过了诊所，到了里面的院子。龙大胆听到声音，连忙迎了出来，抱拳道，“范老先生。”

“你好。”范风止点头道，“我们是不是现在开始？”

“不急，范老先生先坐一会儿，把这碗药喝了。我们得等到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候动手，这个时候，药力也正好挥发出来。”龙大胆点头道，“我会以一根针封住你的穴位，引导你的气血流向，然后用水蛭放血。”

“放血？”范风止皱眉道，“放血可以，但水蛭恐怕不行，这东西吸不了我的血。”

“哦？”龙大胆一愣，“我昨天回来之后，仔细研究了一下，感觉范家的这种遗传病，和某些红细胞增多症有相似之处。

临床症状与红细胞容量、血液黏滞度增加密切相关，但又不完全相同。从神经系统症状来说，头痛最常见，伴眩晕、耳鸣、眼花、疲倦乏力、肢端麻木和刺痛、感觉障碍，严重者有意识障碍。这和你说的情况相符。

另外还有皮肤红紫，尤以颜面、颈部和四肢末端为甚，眼结膜充血、唇紫、舌暗红及血管怒张等。所以我想予以适度放血，然后再做一些观察。如果正如你所说，范家人的这种病，真和特殊的血液有关。那么或许可以，以此来减轻一些病情。”

范风止点点头，“没错，你说对了一部分。但范家人的血，并不是这么简单。我们的血气极度阳刚强盛，水蛭虽然性属阴，但也无法吸取我们的血液。我看还是直接放血好了。”

“直接放血，那就只能用梅花针刺破皮肤了。”龙大胆沉吟道，“这碗药喝下去，在几个小时之后药力会挥发出来。而且中午的时候，你的血气会达到极盛。加上我有针灸术，稍微改变一下你的气血流经方向，这个时候稍微放掉一点血，对身体无碍。”

“很好，来吧。”范风止点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疯子建议

中医的放血疗法最早的文字记载见于《黄帝内经》，如“刺络者，刺小络之血脉也”；“菀陈则除之，出恶血也”。并明确地提出刺络放血可以治疗癫狂、头痛、暴喑、热喘、衄血等病证。相传扁鹊在百会穴放血治愈虢太子“尸厥”，华佗用针刺放血治疗曹操的“头风症”。

西方的放血疗法的理论基础是源自古希腊的医圣希波克拉底和伽林，说人的生命依赖四种体液，血，粘液，黑胆汁和黄胆汁，这四种体液对应空气，水，土和火，和中国的“金木水火土”接近，多了个“气”少了“金木”。

古希腊人认为血在四种体液中是占主导地位的，伽林大夫认为血是人体产生的，经常“过剩”，正如中医里滋阴派讲的“阳常有余阴常不足”一样，中医滋阴，古西医于是就放血。伽林还和把人体皮下的动静脉血管和身体各个内脏器管联系起来，所谓“相表里”，得不同的病，就在“相表里”的血管上开口子放血，例如放右臂静脉的血治疗肝病，放左臂静脉的血治疗脾脏的病。

只是随着医学科学的发展，放血疗法基本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但目前还有少量采用，如中医或藏医还存在采用放血疗法的情况。西医中，利用医蛭吸吮臃肿块附近的淤血，也还是一种常规的有效的治疗方法。

龙大胆最先考虑的还是用水蛭，利用饥饿的水蛭进行吸血的疗法，一方面是利用水蛭的吸血功能促进血液循环，另一方面通过水蛭在吸血过程中所释放的具有抗凝血功能的水蛭素清除断指组织中淤积的血液，增加组织的灌流量。活体水蛭吸血可以消除淤血和即时性提高局部血流量，这种疗法目前已经成为救治静脉淤血并发症的一种标准疗法。

但是这个范风止的情况非常特殊，水蛭在他皮肤上竟然不吸血，甚至一直在局促不安的蠕动，似乎非常抗拒范风止的血液。

范风止摇头道，“我说过，水蛭是没有用的，我的血有些特殊。”

龙大胆一阵愕然，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饥饿的水蛭竟然会抗拒吸血。他只能改换另一种方式，利用针刺某些穴位或体表小静脉而放出少量血液的治疗方法。操作时，先行皮肤常规消毒，选用三棱针或粗毫针，速刺速出。这种方式在中医针灸之中被称为刺络。

先是以手法推按所选择的部位或穴区，使它充血，在消毒后，以左手夹持被刺穴区。右手拇指、食指捏住针柄，中指指腹紧靠针身下端，针尖露出0l～02厘米，迅速刺人，立即出针，轻轻挤压针孔周围，出血少许，然后用消毒干棉球按压止血。

这寻常的手法，却在龙大胆手下产生了大不寻常的结果。他只觉得针刺入皮肤之后，一阵难以抑制的震颤从针上反馈回来，几乎让他的脱手。

“术力反震？”龙大胆吃惊地道。

“镇定点，慢慢来。”范风止低声道，他的脸似乎比之前更红，更加血气充盈。看得出他在极力忍耐身体内的力量。龙大胆经过了两个小时的局部放血，才稳住了范风止的病情。范风止的气血逐渐回归正常。龙大胆看着那些沾血的棉球，一脸吃惊，他发现那些棉球上的血在快速蒸发，就像冒出热气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一想，他立刻明白了。这个范风止的血液之中确实有超出常人的血细胞，它们通过分解葡萄糖释放能量，运输氧气。只是这个范风止血液内的红细胞远超常人，所以其中携带的氧气也更多。这是血液在高速氧化之中产生的热量。这位卜术宗师果然和常人有着不一样的地方。

范风止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多了，我感觉神志清明了很多，头疼也有所缓解。早知道放血治疗这么有效，我就每天放一点了。”

“你自己放很难有效果，这必须配合周天针法，用针封住你的经络，暂时改变你体内的气血运行规律，然后在特定的位置放血。这就好像是火山一样，在一个合适的点喷发，才能缓解地壳内部的岩浆压力。而且有着一定的周期性。”林锐摇头道，“你的头疼来自于自身血气过旺，而你的血很特殊，我没有办法根治你的头疼，只能用这种方式减轻你的压力。”

“这就够了。”范风止从病床上下来，转身对龙大胆道，“我以后，恐怕会经常来麻烦。”

“那，我那件事……”龙大胆低声道。

“我自然会帮你解决。过来，我教你一个方法。”范风止招手道。“两周之后，那个金逸浩会来找你麻烦。你只要做一件事，我就能够保证你没事。”

“哦，要我做什么？”龙大胆吃惊地道。

“两周之后，你去买点肉骨头，炖一锅好汤。把汤喝了，骨头留着。”范风止用手在桌面上轻轻地划动着，“那天的早上八点二十，从你诊所的门口出去，向西走十二步，把吃剩的骨头放在地上。”

龙大胆小心地记着，看范风止不说话了，他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自然是回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范风止点头道，“对于这个金逸浩，你就别管了。他找不了你的麻烦了。”

“就这么简单？”龙大胆愕然道。

“就这么简单。”范风止点头道。

“我就弄点肉骨头放在地上？这事就解决了，他就不来找我麻烦了？”龙大胆一脸茫然道。

范风止点点头，“还有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你只当不知道就行了。接下来不管怎么样，都是这个金逸浩咎由自取。”

“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龙大胆一脸茫然。

“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其他的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范风止一笑，“就像是我说的，万物因果。有什么因，结什么果。我是一个占卜的卦师，很多事看到起因就会判断出结果，我告诉你的也就这么多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荒诞对策

“喂，范老先生，你说我该用什么骨头炖汤？猪骨头还是牛羊，或者是鸡骨头？”龙大胆连忙再问，“这个有什么讲究没有？”

“随便你吧，只要是骨头就行。”范风止一笑转身离开。

“走好，下次再来。”龙大胆送到门口招手道。

席丽丽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哎，老板，怎么样，怎么样了？那位高人给出什么主意了？”

龙大胆皱眉道，“他让我喝骨头汤，原因没说。”

“难道是因为，他算到了那个金逸浩会暴打你一顿，所以先让你喝点骨头汤补补钙？”席丽丽也一阵惊讶。

“呸呸呸，真是乌鸦嘴。”龙大胆连忙摇头，不过自己又百思不得其解，“好像喝汤也不是主要的，主要是炖汤的骨头，他要我扔在一个地方。还得出门往西十二步，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是觉得，这主意真是奇了怪了。这骨头汤和金逸浩能有什么关系？”

“这都什么人啊？一天到晚奇奇怪怪的，要我说，还是通知我表姐，她是警察。”席丽丽摇头道，“这事，她能管。”

“你就别添乱了，她能管什么啊？金逸浩要想对付我，手段多得是，以他的手段，甚至都不用照面，这事她能管得了么，她能没凭没据瞎抓人？”龙大胆不耐烦地道，“行了，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别管我的事了。”

“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啊，我是为诊所着想。”席丽丽气鼓鼓地转身就走。

“回来。”龙大胆又招手。

“又怎么了？”席丽丽站住道。

“你知道，哪边的排骨好点？”龙大胆迟疑着问道。

“三凤桥，或者陆稿荐，再不然慎馀肉庄的。”席丽丽掰着手指道。

龙大胆无奈道，“我不要现成的，我要自己炖汤的那种。”

“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用自己做饭。”席丽丽耸耸肩道，“我通常都外面吃。”

“算了，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不懂，待会儿我还是去菜市场问问去。”龙大胆无奈道，“你说这老头也是，说话总是说一半，我也不知道他这肉骨头到底需要什么口味的。”

接下来这几天龙大胆天天跑菜场买肉骨头去，回家就炖汤。连喝了好几天的骨头汤，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他每天掰着手指头算，终于等到范风止说的日子。这几天炖得骨头汤喝得他都有点反胃了，现在看到肉骨头就想吐。可是没办法还是得按照范风止的办法来，一大早上喝肉汤，然后把吃剩下的骨头给拾掇拾掇出了门。

龙大胆手里拎着个袋子装着骨头，从门口出来就在数数，按照规定的步数向西走了十来步远，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席丽丽看着奇怪，走过去道，“哎，你在看什么呢？”

龙大胆被她吓了一跳，只能低声道，“还没到时间，按照要求我得在规定时间把东西放下来。”

“就这些肉骨头？”席丽丽皱眉道，“哪有这么多玄玄乎乎的事？”

“你别管了，总之我得照着范老先生的法子来，要不然就不灵了。”龙大胆神神叨叨地道。他对着手表，看准了时间，才把手里的肉骨头放在地上。然后转身招呼席丽丽回去，“走走走，会诊所去，别看了。”

席丽丽被他拉回诊所，却还一直探着头在看。“你说，那个老头让你在大街上乱扔垃圾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反正他说这样能帮我避祸。”龙大胆小声道。

“哎，打扫卫生的大妈来了。她把你扔的骨头给扫掉了，这怎么办？”席丽丽一把拉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探出头一看，果然一位穿着反光服的环卫保洁大妈抡着大扫把，把那些骨头全扫在了一边，然后倒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哎，这个怎么办？”龙大胆和席丽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不，我们等会儿再从垃圾堆里拿回来，重新放地上？”龙大胆一脸郁闷道。

“要拿你去拿，脏死了。他这都是什么馊主意？弄点骨头堆在地上，就能防止那个金逸浩找麻烦了？”席丽丽一阵摇头，“也就你这傻子，才会被人骗。关键被人骗了还当真。”

“不可能，范老爷子人家那是高人。再说他骗我有什么好处？”龙大胆摇头道。“随便吧，不拿就不拿了。反正范老爷子也说了。让我把骨头放下，就什么也别管了。”

席丽丽一阵无语，但好奇心重的她依然还是靠在门口往外看。“哎，快看，快看，那里来了个帅哥。”

龙大胆转头一看顿时叫苦，席丽丽说的那个帅哥正是金逸浩。

今天的金逸浩精神很好，八九点钟的太阳照在他脸上，一脸的阳光。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唐装，手里拄着一支手杖，正在微笑走来。也难怪席丽丽叫他帅哥，他的长相确实非常出众，而且身姿挺拔，步履轻盈，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个盲人。

哪怕在人流车海之中，他也像是能够看见一样，走的从容不迫。

龙大胆心里叫苦不迭，没想到这个金逸浩居然真的来了。要命的是他倒在路上的肉骨头，这时候已经被保洁阿姨扫进垃圾桶了，这可怎么好？

他只能低声对席丽丽道，“别看帅哥了，那个人就是金逸浩，他是来找麻烦的。这下完了，完了，我倒在地上的那些骨头都被打扫掉了。这下怎么办？”

“啊，他就是金逸浩啊。我看他长得挺好看的啊，一点都不像你说的那个心理阴暗的瞎子。”席丽丽歪着头道。

“你那叫以貌取人，肤浅，懂不懂？”龙大胆有些气急败坏，“等他上门了你就知道，这个家伙有多坏了。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金逸浩在前面的路口停住了，因为路口亮起了红灯。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他能听到周围人的脚步声。周围走动的脚步声一停，他就知道是路口的红灯亮了，他也及时停住脚步，站在路口。同时对着龙大胆等人所在的方向露出了一丝冷笑，像是隔了很远也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五章 自乱阵脚

眼看冤家对头上门了，龙大胆只能一阵无奈。实在不行，他就准备关门歇业，别让病人进来了，以免得麻烦。

谁知道他心里刚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的情况突然变了。

金逸浩刚过马路，往这龙氏医馆里来的时候。另一个方向，来了一个牵着条狗的女人。那个女孩有些娇小，却牵着一条很强壮的白色萨摩耶犬。这条狗像是闻到了什么，突然之间直扑路边的垃圾桶。垃圾桶翻了，一辆迎面开来的汽车为了避开垃圾桶和那条狗，猛然打过方向，车辆猛然拐向了一面。

金逸浩虽然听觉敏锐，但事发突然，这个时候就算是眼睛能见的人也来不及反应。

“糟了！”龙大胆不假思索，猛然冲上去把金逸浩推开，失控的汽车却把他自己给撞了一个跟头，摔在地上人事不省。龙大胆被撞昏迷的一瞬间，似乎全都明白了，为什么范风止让他将骨头扔在地上。

因为那个时候，正是环卫工人打扫街道快结束的时候，这些肉骨头会被清扫，并堆放在了垃圾桶的最上层。而那条狗的出现和因为躲避而失控的车辆，也全都在范风止的计算之中。狗闻到了骨头的味道，突然挣脱主人的掌控，扑倒了路边的垃圾桶。而行驶中的车辆为了避免撞倒狗和垃圾桶，会选择打过方向盘，撞倒金逸浩。这全是范风止用奇门遁甲推算出来的一个局，就是用来对付金逸浩的。

可是包括龙大胆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最后关头，自己跳出来推开了金逸浩。当他被车撞得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他完全明白了这一切。可明白也晚了，金逸浩没事，他却被撞得进了医院。

席丽丽惊呼着把龙大胆送去医院，还不忘狠狠瞪了那位帅哥一眼。只可惜金逸浩是个瞎子，他根本感觉不到席丽丽想要吃人的目光。他也知道救了自己的人是龙大胆，但是这一切并不能改变他的决定。金逸浩搬了一张椅子，泰然自若地坐在了龙氏医馆的门口。

龙大胆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席丽丽。看到龙大胆醒过来，席丽丽高兴地差点喊出来。

“我怎么样了？”龙大胆小声道。

“算你运气，没撞断腿。不过你脑袋撞在地上，脑震荡了。”席丽丽大声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想见义勇为，还是舍己救人啊？！现在好了，你自己脑震荡了。那位帅哥也没闲着，直接拿张凳子坐在我们诊所门口了。”

“那诊所关门了没有？”龙大胆着急地道。

“早关了！”席丽丽无奈道，“你又不在，出了事我可扛不住，所以只能先关门歇业，别让病人上门了。”

“幸好。”龙大胆舒了一口气道。

“还幸好？那辆车差点撞死你。”席丽丽没声好气地道。

龙大胆有些紧张地道，“丽丽，我现在全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一个局。是一个术局，范风止设下的术局。原本被撞得住院的应该是金逸浩。幸亏我反应及时，救了他。”

“你是被撞傻了吧？”席丽丽瞪眼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要救他。还豁出自己的命去救他？”

“我当时没想到这一层，我当时直觉就冲了出去救他，根本没想到这么远。只是在被撞昏迷的时候，之前的一切才逐渐一幕幕浮现，我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龙大胆苦笑着道，“不过还算我及时出手，才没出人命。我要知道范风止是这种办法，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是么？你怎么知道我要撞死金逸浩？”一个声音冷冷地道。

龙大胆一转头，发现范风止就坐在病床的另一边，他顿时一个激灵，“范，范老爷子……我……”

范风止叹了一口气道，“你小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都给你计划得好好地，明明你只要把那些肉骨头扔在地上就行了，你非得整出这么多意外的事来。怎么样，这一下自己受苦了吧？”

“不是，我受点苦也无所谓，可你那法子也太狠了。真要撞死他，这个我还真是接受不了。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没有出人命。”龙大胆无奈道。

“我几时说过我要撞死他？”范风止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以为那个叫金逸浩的小子，术力修为跟你一样低？那车根本撞不到他，我只是想让他因为躲避那辆车而向右侧移动一步。我已经在你诊所门口布下了遁甲阵。他只要向右跨出一步，就会落入阵法控制之中。

我不可能会伤一个晚辈，最多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不要仗着点术力就目中无人。还记得你在凉亭里那次么？如果我不解开，你根本走不出来。我给他布下的那个遁甲阵也跟那个相似，能让他在里头转悠一两天，也好挫挫他的锐气。没想你这个二愣子，还来个舍己救人。现在好了，你倒是伤了，人家还跟你没完没了。”

龙大胆傻了，“啊，你不是要撞死他？”

“难道我看着像个杀人犯？”范风止摇头道。

“那你不早说！”龙大胆悔得肠子都青了，“你说我这……我这里白受罪了，关键人家还跟我没完。我哪儿知道你只是吓吓他啊，我以为要出人命了。你看，我毕竟是个医生，对吧。这见死不救的事，我也做不出来。你又没跟我说，你要是说了，我至于冒这么大的险吗？”

“你也别怨，这也是人算不如天算。其他的一切，我都用卦术给你算好了，可就是没算到，你自己会跑出来搅局。”范风止摇头道。“这事啊，还是你自己解决吧。”

“别啊，我错了。范老先生，范宗师，你是五术人前辈，我这事，你不能不管了啊。”龙大胆连忙拉住他道，“这可是我们说好的。”

“我已经管过了，也帮过了，可你自己给自己搅局添乱，那就没有我什么事了。”范风止摇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这事你自己解决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路可退

龙大胆有些傻眼了，他只能转头去看席丽丽。

席丽丽一脸无辜，“你看我也没用啊。这是你自己给搞砸的，这可不赖我。”

“怎么就不赖你？就算是我当时头脑发热，奋不顾身地见义勇为，你怎么不拦着我点啊。”龙大胆一脸郁闷，“我要早知道这家伙没事，我费这劲救他干嘛？”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席丽丽瞪着眼道，“你自己没被撞死，就已经算是运气了。”

“我……”龙大胆一阵无奈，“我当时想都没想。唉，就怨我从小思想太好了，学雷锋学得太单纯了，完全是本能反应啊。你说我当时要是考虑考虑，哪怕就犹豫那么一下，不就没这事了吗？”

“别吹了，就你还思想好？”席丽丽嗤之以鼻，扳着手指头道，“猥琐、市侩、贪财、好色，思想龌龊。”

“胡说，污蔑。贪财怎么了？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好色怎么了？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猥琐怎么了，这叫草根精神。市侩怎么了，这叫贴近生活。”龙大胆振振有词地道。“再说，我思想哪里龌龊了，刚才还舍己救人来着。你没发现我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博爱的，人文关怀的魅力么？”

“没发现，我就发现你一身的垃圾味道。”席丽丽瞪着眼。

龙大胆这才想起来，自己奋不顾身推开金逸浩之后，被车撞飞，跟垃圾桶倒在一起了，顿时一脸尴尬。

“还人文关怀？我在这里衣不解带，伺候你一天多了。怎么没见你关心关心我？”席丽丽瞪眼道。

“衣不解带不是正常么？你要宽衣解带伺候我，那我不成流氓了么？你刚才说什么，一天多了？我去，我晕了这么久？！”龙大胆愕然道。

“废话，你自己不会看时间啊？这都第二天中午了。”席丽丽怒道。

“不好意思，辛苦，辛苦。”龙大胆连忙坐起身，不过随后又狐疑道，“不过老实说，你这样，是不是另有所图？”

“我图你个毛线。”席丽丽大怒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是图谋我的所长地位，或者是看上我了呢。说实话，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就这两件事不行。”龙大胆厚颜无耻道。

席丽丽忍无可忍，抓起一旁的枕头就砸在他脸上。“你去死吧！”

龙大胆避过枕头袭击，想了想道，“我都住一天了，那我应该没什么事吧？”

“还行，脑子倒是没撞出什么好歹。破相了也无所谓，反正你都不要脸的。”席丽丽没声好气地道。

“什么？”龙大胆连忙双手摸了摸脸，发现没什么伤，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

“别管你那张破脸了，赶紧想想办法解决现在的麻烦吧。金逸浩现在还在咱诊所门口坐着呢，人家根本就不领你冒死救他的情，铁了心要跟你耗下去了。”席丽丽恼火地道，她尽管恼火龙大胆的口无遮拦，但是也知道他只是想让自己明白，他并没有什么大事。他这个人的行为方式就是这样，他宁愿装傻充愣让人恨，也不愿意让别人担心他。

这句话，让龙大胆彻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抬起头来道，“实在没辙，我只能去会会他了。”

“你要去找他？”席丽丽愕然道，“他可在等着对付你呢。”

“他不是要对付我，只是想对付我的病人。他这个人心机很重，先把我弄得名声扫地，然后就自然没有脸面再以医术者宗师传人的身份，向孙家讨回传承秘术了。这样对医术者来说，他也并没有公开触犯我。在外人看来，只是我技不如人，没法承受这宗师重任。”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这种人的话，你也能信？”席丽丽摇头道，“我看还是算了，要不你再找那个林宗师说说？让他帮帮忙。”

“这是医术者内部的事，他也很难办。我再找他，也是强人所难。再说，金逸浩说不定正想我这么做，那样一来，我这个医术宗师传人，就真的成了什么都需要外人插手帮忙的废物了。他要证明的就是这一点。”龙大胆摇头道，“走吧，丽丽，去帮我办出院手续。然后回诊所，再找他谈谈。”

“那行，你等我一会儿。”席丽丽匆匆地走出病房，去给龙大胆办出院手续。

龙大胆坐在病房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面露忧色。他刚才嘻嘻哈哈跟席丽丽吹牛说笑，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金逸浩这个人，可以说，是他目前为止所遇到最难缠的对手。此人虽然年轻，却有一手点血截脉的手法，而且金逸浩也是一个经络敏感者。加上从小师从孙大先生，对术力的造诣很深。可以说除了对方是个瞎子，无论哪一点都在龙大胆之上。

而且就算金逸浩是个瞎子，他的听觉和术力感觉，也足以弥补他的这一先天缺陷。龙大胆每一次看到他的双眼，甚至都有一种天妒英才的失落感。

而就算是天妒英才，让金逸浩从小失明，但他却并未因此消沉，反而付出了常人数倍的努力，有了今天这样的医术成就。有时候龙大胆对他甚至有一种自愧不如的心态。

“别人厌恶我，轻视我，甚至唾弃我。但我绝不会因此颓废，我只会用努力来应对他们的态度，并且改变他们的态度。”金逸浩当天的话似乎言犹在耳。

龙大胆有点无奈，如果他有其他选择，他绝对愿意成为金逸浩的朋友，而不愿意和这样一个人成为敌人和对手。

但现在的情况是，面对金逸浩的咄咄逼人，龙大胆没有更多其他的选择。他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推上了角斗场的奴隶，要么决一死战，博得一线生机，要么认命而死。

他现在有点明白范风止的话了，宗师之名，并非荣耀，更多是责任。成为宗师传人，就得直面即将来临的一切。五术人传承千年，要成为宗师只有脱颖而出，优胜劣汰，而没有任何逃避的可能。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披上衣服走出病房。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对酒夜谈

老旧的街巷，微微的夜风，让人觉得生寒。

金逸浩坐在诊所门口，他还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实际上他坐在这里已经两天了，每天就像是按时上下班。除了一日三餐，上厕所和睡觉，他都坐在凳子上，就在龙氏诊所的门口。天色已经将暗，远处的路灯已经亮起，他却还坐在这老旧巷子的老宅门口。对一个瞎子来说，天黑还是天亮，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你是瞎子，不在乎天黑。可你总还是一个人，人总还是要吃饭的。”龙大胆走到了金逸浩的身边叹了一口气道。

金逸浩脸色如常，路灯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一片光洁。他甚至笑了笑，“龙医生，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谢谢你惦记。”龙大胆打开门，耸耸肩道，“要不要进去坐坐？我里面还有一瓶白兰地，正好我路过前面的熟食店，还买了点猪头肉和花生米。”

“你要请我吃饭？”金逸浩问道。

“不算是请，只是一个人太闷，找个人陪着说说话。”龙大胆叹了一口气，“现在已经下班了，也不可能会有病人来。你用不着在这里守着了。你想要把我的名声搞臭，总不要把自己的身体也搭上吧？这样的牺牲未必也太大了。更何况……”

“更何况，崔记猪头肉和他们家特别的卤制的盐水花生，辜负了有点可惜。”金逸浩站起身来，伸手道，“龙医生请。”

“鼻子倒真是好。我开始相信，你能闻出中药的产地区别了。”龙大胆摇摇头，手里拎着两个食品纸包，跨步进来诊所里。龙大胆就在自己的办公室上，将熟菜放在桌上，转身又拿了一瓶酒，两个酒杯，“我同学送的，一直没舍得喝。便宜你了，法国干邑地区白兰地。”

“又崇洋媚外了。著名的专门研究中国科学史的英国李约瑟博士曾发表文章认为：白兰地当首创于中国；《本草纲目》也曾有记载：烧者取葡萄数十斤与大曲酿酢，入甑蒸之，以器承其滴露，古者西域造之，唐时破高昌，始得其法。”金逸浩微笑着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他的双眼虽然看不见，却连一滴酒都没有洒出来。

“我们随便聊聊，你别生气啊。我说，你真是瞎的么？”龙大胆好奇地看着他。

“真是瞎的。”金逸浩点头道。

“是一点都看不见的那种？”龙大胆皱眉道。

“一点都看不见，你应该看得出我的问题不在眼睛上。”金逸浩指着自己的头道，“是视觉相关部分的脑损伤。”

“我早该想到，如果只是眼睛，只怕孙大先生早就妙手回春了。”龙大胆点点头，“是脑瘤？”

“是，我很小的时候，孙大先生做的手术。虽然保住了命，但视觉无法恢复了。”金逸浩坦然道。

龙大胆皱眉道，“因为你发誓要报答孙家，所以要这样跟我对着干？”

“是。”金逸浩喝了一口酒。

“我请你喝酒，都不能改变你的态度和决心？”龙大胆又问道。

“不能。”金逸浩摇摇头。

“那算我没说。”龙大胆放下酒杯，自己夹了一块猪头肉，自顾自地嚼着。

“你既然知道我的态度不可能变，为什么还找我喝酒？”金逸浩问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龙大胆笑了，“也许你喝了我珍藏的酒，吃了我特意去买的猪头肉，就不忍心对我的病人下手了呢？”

“就算不喝你珍藏的酒，不吃你买的猪头肉，我也确实不忍心伤害你的病人。”金逸浩慢条斯理地道，“我这样是被你逼的，谁让你不肯放弃呢？”

龙大胆喝了一口酒，忍不住道，“作为一个医者，你这样做难道就不会内疚么？”

“我当然很内疚，也会很自责。但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你内疚自责，也还是必须去做的那种？”金逸浩反问道。

“有过。”龙大胆点点头，“不单是你我，有时候我觉得人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毕竟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不是圣人。”

“这句话说得好，来，我们再干一杯。”金逸浩拿起酒瓶给龙大胆倒酒。他虽然是个瞎子，但倒酒的时候却没有一滴漏在外面，而且每一杯酒都斟至恰到好处。

龙大胆也没有二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痛快，老金，你说为什么我们没事的时候，能一起喝酒。但是到了有事的时候，我们就像是斗鸡一样互不相让呢？”龙大胆皱眉道。

“因为我们是两个人。我们即便相互欣赏，但我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金逸浩缓缓地道。

“说得真直接。”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但是老金，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金逸浩问道。

“你要用对付我病人的方式，来整垮我。这个主意尽管有点卑鄙，但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这诊所，直接关门歇业了，我从此不给人看病了呢？你这一天到晚盯着我，不是白费力气了么？”龙大胆眨眨眼道。

“呵呵，我想你现在肯定一脸坏笑，认为抓住了我的痛脚是么？”金逸浩微笑道，“第一，我不相信你这种性格的人，会从此放弃你的一身医术。第二，如果真到了这一步，你自然也没有资格再问孙家讨回那一部分医家秘术了。因为那样，你不但放弃了医术宗师传人的身份，你甚至连一个医者都不再是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孙家交还医家秘术？”

“所以，你就成了一块牛皮糖，彻底黏上我了？这是不是有点太下作了？”龙大胆苦笑着道。

“是的。”金逸浩点点头，“这种作为，不但下作，甚至是下流无耻。但我也早就说过，为了帮孙家留下医家秘术，我可以做一切事情，而且绝不放弃。”

“好！”龙大胆点头道。

“你说好，是什么意思？”金逸浩有些皱眉道。

“我说好的意思是，我——决定陪你玩了。”龙大胆认真地点头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龙之逆鳞

这一次，金逸浩愣住了，他迟疑了一会儿道，“你觉得，你自己能够保住你的那些病人？”

“不觉得。”龙大胆直接地道。

“那么，你是认为你的能力比我强？”金逸浩皱眉道。

“也不觉得。”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实话实说，我在几个月之前还是一个门外汉。我直到几个月前才知道有术者，也才知道医术者的存在。我知道你从小师从孙大先生，医术方面恐怕远在我之上。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懂得东西恐怕还没有你十岁的时候多。”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不肯放弃？我虽然瞎了，但也感觉得出来，你并不在乎医术宗师的身份。既然这样，你何苦要死撑着，就为了你那点宗家的面子？”金逸浩奇怪地道。

“是。”龙大胆思考了一下，点点头道，“我不否认也有这个因素。我这个人，历来死要面子。但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姓龙。我是宗家的人。作为医术宗家，我可以自己放弃宗师身份，但不能被逼迫着放弃。我也知道你很厉害，我也知道你会不择手段，但我不会认怂。那不是我的风格。”

“那么你的风格是什么？”金逸浩笑道。

“我不像你，是一代名医全身心培养出来的年轻俊杰。我只是一个辍学的医学生，在穷街陋巷开着一个半死不活的诊所。在没有接触到术界之前，我只是在混吃等死，无聊地打发日子。我原来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我看到了医术者的过去，也知道了这种能力。

这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只井底之蛙，终于跃上了井口。我眼前所见的，像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像是有了无限的可能。这一切都让我沉迷，甚至于惶恐。我决定抓住眼前这个世界，因为我看过了另一个世界，就此不想再回到井底。”龙大胆缓缓地道。

“你还没说，你是什么风格。”金逸浩微微一笑道，“我真的想知道，在你眼里，你和我到底有什么不同。”

“你，是名医世家的弟子。就算你自嘲自己是个瞎子的时候，你的内心深处也是自傲的。这种傲气像是刻在了你的骨子里，这辈子都磨不掉。而跟你相比，我就是一个市井之徒。我比你少了傲气，但我比你多了街头智慧。”龙大胆平静地道。

“胡说八道。”金逸浩摇摇头。

“你看，就连反驳我的时候，你都是如此漫不经心，心平气和。因为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对手，你从骨子里就看不起我，哪怕我是宗家传人，而你只是分家子弟。所以我对你的评价，你根本就不在乎。”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所以你才会用无辜的患者来威胁我。因为连我都不在你眼里，你又怎么会在乎其他人？”

金逸浩沉默了。

龙大胆端起酒杯道，“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开诊所的小医生，我诊所的每一个病人都是我的衣食父母。虽然有时候我也心烦，我也不喜欢他们，但我不能没有他们。所以你的做法，触动了我的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那你还找我喝酒？”金逸浩反问道。

“这是敬你一身所学，也敬孙大先生的医道高深，但并不是敬你的为人，也不是敬孙大先生的识人之能。”龙大胆摇头道。

“啪！”金逸浩手中的酒杯骤然破碎，但龙大胆依然面不改色。

金逸浩深吸了一口气，“好。这份胆色确实是宗家的胆色，但不知道你的医道是不是宗家的水准。天色不早，明天，我会再来。你只要敢开馆诊病，我就敢让进来的病人横尸而出。我会把你们宗家的尊严打得粉碎，让你跪在我脚下求我。告辞。”

“小心门槛。”龙大胆平静地道。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几句话，也触动了金逸浩的逆鳞。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金逸浩绝不容许任何人否定孙大先生。但龙大胆不在乎，有些话，他想说，就不会憋着。

席丽丽听到声音走过来，看着龙大胆和他对面破碎的酒杯，小声道，“怎么了？”

“金逸浩来了，我跟他喝了两杯。”龙大胆缓缓地道。

“你跟他喝酒？”席丽丽吃惊地道，“就是那个瞎子么？你们不是冤家对头么？”

“是的，我喝了点酒壮胆。要不然真不敢答应他。”龙大胆慢慢地道。

“你疯了？你答应他什么了？”席丽丽吃惊地道。

“答应面对他的挑战。他有办法伤害我的病人，我就有办法避免我的病人遭到伤害。”龙大胆扭头道。

席丽丽脸色大变，“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他是个疯子，你也跟他一起发疯？来这里看病的病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还不是你背黑锅？他一个外人，倒是什么事都没有。那我们这诊所的病人要是出了事，你这诊所还开不开了？你这是要自己作死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金逸浩自恃医术高强，但他也并非仗着这点医术就能无法无天。”龙大胆恶狠狠地道，“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他真要来，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你不是要跟他拼命吧？那个，所长，要不然我们就在关门歇业几天，就算避避他的风头。大家放个假，也许，过几天他自觉没趣也就离开了呢？我们可犯不着跟他硬碰硬。要不然跟我表姐说说，让她来把这个瞎子赶走。”席丽丽有些吃惊，结结巴巴地道。

“不可能的，他绝不会轻易放弃。趁他现在还在明处，我索性跟他挑明了。免得到时候他躲在暗处，我们更是防不胜防。”龙大胆低声叹道。

“可这样也不行啊。他要是存心害人，我们哪里防得了他？”席丽丽急着道。

“不会，我说了，他这个人非常傲气，他就是要存心让我这个宗师传人难堪。他会明着对我的病人下手，因为他想让我对着我所救治的病人束手无策，只能倒过头来去求他。他要把宗家的尊严打得粉碎，要我跪在他脚下。”龙大胆低声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脉象骤变

早上龙氏医馆再次开门，龙大胆一反常态，很早就来了诊所。

而金逸浩也像是上班一样，依然是固定时间八点三十来到龙氏医馆，还是带着那张折叠凳，坐在医馆门口。

席丽丽一脸担忧地把龙大胆拉到了一边，低声道，“老板，你看那个人又来了。”

“来就来吧，挡也挡不住。”龙大胆低声道，“待会儿注意点，别让病人跟他有任何接触。我就不信这个邪，他的点血截脉虽然厉害，但不接触到我的病人，他就未必能伤人。想拆我招牌，没那么容易。”

坐在门外的金逸浩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道，“似乎有病人来了，龙医生，你现在要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龙大胆没有说话，只是向外面看了一眼。今天有点早，但确实已经有病人来了。来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得出她急匆匆是往诊所这边来的。龙大胆低声对席丽丽道，“你出去迎一下，别让金逸浩跟患者有任何接触的可能。”

席丽丽心里一阵乱跳，但也还是按照龙大胆的吩咐走出去，将那个病人迎了进来。而且一直小心地搀扶着这个中年妇女，让她和在外面的金逸浩保持足够的距离。

龙大胆嘴上虽然还很硬，但心里也一直在暗暗担忧，直到席丽丽把这个病人送进来之后，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请坐。”龙大胆对那个中年妇女道，“请问你有什么不舒服的？”

“其他倒也没什么，只是昨天我晾衣服的时候，一个肩膀好像拉伤了。”中年妇女点头道，“所以想来看看。”

龙大胆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左肩膀。”

“咦？你怎么知道的？”那个中年妇女一愣道。

“你走路的时候姿势有点不太自然，双臂摆动的幅度不一致，左臂摆动的幅度略小于右臂摆动的幅度。所以应该是左肩膀疼痛。”龙大胆点头道。

“是是是，我就是左肩膀疼痛。摆动幅度稍微大点的话就会疼。”中年妇女连连点头道。

龙大胆皱眉道，“肩膀疼痛有很多复杂的诱因，光知道症状并不够。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看。”

“啊，我就拉伤了而已，应该没有其他事吧？”中年妇女有些担心，但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龙大胆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中年妇女的手腕上。一丝特别的术力顺着龙大胆的手指延伸进对方的手腕，随着对方的脉搏跳动而微微颤动。

“左寸左尺弱……”龙大胆沉吟道，“你有颈椎病。”

“没有啊，我挺好的啊。”那个中年妇女莫名其妙地道，“我就是肩膀痛而已。”

龙大胆摇摇头，“脉象不会错，左尺肾阴济肝木，如果肾虚不能封藏水液，则随肝气上冲于左寸颈部，则使颈椎受湿而病，你这就是颈椎病的脉象。左手寸尺都弱。”

“没有，没有，我就是肩膀痛，我脖子又不痛怎么会是颈椎病？”中年妇女皱眉道。

“身体的各个组织和器官都是紧密相连的，有很多地方疼痛都会导致另外一个地方疼痛。比如我们的眼睛如果感觉不舒适，可能会引起头痛。有些女性的脚部受凉可能会导致宫寒，同样的，如果有颈椎病，很有可能会导致肩膀疼痛。”龙大胆点头道，“你可以去其他大医院做个颈椎检查，应该就能确诊。”

“那你这里没法治？”中年妇女狐疑道。

“能治，不过需要针灸，只要很简单的针灸，你的肩膀疼痛就会缓解。不过……这会进一步导致你的误解，以为自己只是肩膀的毛病。所以我还劝你按颈椎病来治。免得耽误病情。”龙大胆点头道。他的话刚说完，突然脸上的神色一变，立刻道，“你再把手伸出来，我再试试你的脉象。”

那个中年妇女莫名其妙，只能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

龙大胆一摸她的脉象，突然脸色大变。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工夫，这个中年妇女的脉象就完全变了。

脉象的形成，与脏腑气血关系密切。如心主血脉，肺朝百脉，脾统血，肝藏血，肾精化血等功能变化，均可导致脉象的改变，故不同的脉象可反映出脏腑气血的生理及病理变化。

中医从脉象判断是否病重一般看脉“是否阴阳离决”与“是否有胃气”。

判断阴阳是否离绝是用人迎气口诊法，即关前一分与关脉的差异，如果关前一分远远大于关脉，甚至关前一分是关脉的三四倍，这为外关脉，说明阴阳马上就要分离了；如果关前一分远远小于关脉，甚至关脉是关前一分的三四倍，这为内格脉，亦说明阴阳马上就要分离了。关格者与之短期，很快就有生命危险，“关格之脉赢，不能极于天地之精气，则死矣”。

所以这种关格脉，是一种阴阳不相维系的脉象，意在对方很快将有生命危险。而且只要摸到这种没有胃气的脉象，多为癌症晚期、心衰、高血压危象。

但明明刚才还是好的，这一转眼的工夫，这个中年妇女的脉象就转为这么危重，肯定不是正常的情况。

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转身对身后的席丽丽道，“去拿针，立刻。”

席丽丽连忙去拿来了针灸用具，龙大胆立刻对这个中年妇女施针。足足一个多小时之后，龙大胆才大汗淋漓地结束。他用手一试这个中年妇女的脉搏，才感觉放心了点。对依然还蒙在鼓里的中年妇女点点头，“好了。”

他转身招呼席丽丽，“待会儿出去的时候，带人从后门走，别走前门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席丽丽小声问道。

“没什么。门口那个死瞎子，他是真敢下死手。”龙大胆低声道，“刚才如果不是我多留几个心眼，这个病人只怕就完了。”

“怎么会？我进来的时候可小心了，那个瞎子根本没碰到过她。”席丽丽吃惊地道。

“那就是他用了其他的法子。”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原以为他不接触病人就没法下手，不过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

第一百四十章 从中作梗

席丽丽从后门送走了病人，急匆匆地赶回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啊。”

“别急，先去关门。今天不收病人了。”龙大胆低声道。

“为什么？”席丽丽问道。

“我不知道这个金逸浩用了什么办法，影响了病人的经脉气血。刚才那个病人进来时候还是好的，但在我给她治疗的时候脉象就出现变化，她的体内阴阳平衡被彻底打破，如果不是我全力救治，她可能真的出不了龙氏医馆的大门。我很累，要是再来一个，我可保不准还能不能救了。”龙大胆低声道。

席丽丽跑去关上门之后，回来，低声道，“可是他只是坐在外面而已，就能出手影响诊所里的病人，是不是太夸张了。”

“这不是夸张，是事实。”龙大胆摇头道，“这个金逸浩一定是个很强大的术者。他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才会影响到诊所里的病人。不论是什么方法，肯定不是常规的套路。我以为他只是懂得点血截脉，但现在看来，他的手段远不止一种。”

“那我们怎么办？还是报警吧。”席丽丽拿出手机。

却被龙大胆一把夺了下来，“你报警怎么说？”

“就说有人闹事，伤人。”席丽丽道。

“他碰都没碰过那个病人，怎么就伤人了？这事说出去，谁会信？别人问你，他怎么伤的人，你怎么说？”龙大胆反问道。

“这……这我也没想过。”席丽丽无奈道，“可真要是你说的那样，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不能让他再乱来了。我打电话给我表姐。”

龙大胆点点头，“是不能了，但这事，找你表姐没用。就算你表姐相信你，但她也得要你拿得出真凭实据。否则怎么办，难道毫无根据乱抓人？”

“可现在怎么办呢？这个死瞎子每天在门外面这么坐着，我们也没办法赶他走。”席丽丽皱眉道。

龙大胆皱眉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席丽丽皱眉道。

“不过最多只能拖延一时。”龙大胆想了想道，“也就一两天，最多两三天，这主要看他的态度。”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席丽丽不解地道。

“我有个主意，能让这金逸浩被抓进去几天。”龙大胆小声道。

“你打算怎么弄？”席丽丽问道。

龙大胆想了想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小公园门口被城管追的事么？”

“当然了，这才几天工夫，我能忘了么？”席丽丽摇头道，“你直接说什么事吧。”

“城管追赶驱逐小贩，本来也是常事，不过最近特别积极，这是为了什么啊？”龙大胆小声道。

“好像是为了什么创建文明城市？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一小护士，又不是当官的，我关心这个干嘛？”席丽丽莫名其妙。

“没错，你没看这几天马路都扫得特别干净么？我还听说了，警方正在扫黄打非。”龙大胆神秘兮兮地道。

席丽丽疑惑道，“这你怎么知道啊？”

“巷子里斜对面那个老萧告诉我的，他最近就差点被抓了。”龙大胆小声道。

席丽丽一脸的嫌弃，“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别啊，这就是个机会。那个金逸浩不是想阴我么？他既然不仁，我就能不义。他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我也阴他一回。”龙大胆低声道。

“你打算怎么做？”席丽丽好奇地问道。

龙大胆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啊，给我准备点东西……我明天好好整整他。”

席丽丽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噗嗤笑了，“你这主意可真够损的。”

“彼此，我这最多也就是坑他，他可真是在往死里逼我们。”龙大胆低声道，“小声点，这个人的耳朵特别灵。无论干什么，千万别大声，被他发现可就不好了。”

席丽丽忍住笑道，“行，明天我倒想看看是什么结果。”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没办法，否则也不能出此下策。他不是欺负我是个开诊所的医生么，我还就欺负他是个瞎子了。”说完，龙大胆转身走到前院，然后来到诊所门口，打开了门，看了看外面坐着的金逸浩。“怎么，还坐着呢？我可已经下班了。”

“阳光还很暖，你今天下班可有点早。”金逸浩微微一笑。

“还在等我那个病人吧。很可惜啊，我事先防了你一手。她不但没事，而且已经被治好了。只不过我让她从后门口走了。就算你想找她，也已经晚了。”龙大胆靠在门边，点着一支烟道。

“是么？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作为宗家传人，你还确实有点本事。”金逸浩冷冷地道，“不过，你今天也不轻松吧？我用截脉手法封住了这个病人的经络，你即便重新给她疏通，想必也一定是耗费了很多的术力。”

“确实是这样，我没有想到，你能在不直接接触的情况下，居然也有办法影响别人的经脉气血运行。算你狠！不过仅次一次，你以后没机会了。”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你这话听着似乎有些中气不足，缺乏自信？”金逸浩嘲讽道。

“我没自信？”龙大胆冷笑道，“我之前虽然没有想通你是依靠什么来影响他人经脉的。但就在刚才，我看到你随身带着的手杖，就已经全都明白了。”

“哦，是么？”金逸浩不以为然。

“你虽然没有直接接触我的病人，但是你用手杖敲击地面，声波催动术力，侵入病人的经络，以达到和直接接触相似的目的。之前我在李家的人身上也见识过这种手法，虽然出人意料，但实际上并不见得有多高明。我说的没错吧？”龙大胆缓缓地道。

“就算是你识破了，又能怎么样？”金逸浩平静地道，“今天你救得了一个，明天你还能救得了几个？就算这个月，你一点事情不出，谁能保证你下个月还不出问题？如果两个月不行，那一年呢？我想只要在你诊所里死上一个，就够你受的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关门了，你如果还想继续作对，那就明天请早吧。”龙大胆将烟头弹落在地上，转身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报复行动

等金逸浩拄着拐杖离开之后，龙大胆也离开了自己的诊所，直奔小巷对面，萧巨巨开的那家乐淘淘情趣用品店。

“老萧，出来一下。”龙大胆进去之后拍着柜台小声道。

“哟，小龙。你今天怎么有空？”萧巨巨从里面出来，一抬头正好看见龙大胆。“怎么，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哦，晚上有约会，那想买点什么？我这有新到的神油，保证你金枪不倒。价钱实惠，不要998，只卖你……”

“别废话，谁要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你给我过来……”龙大胆一把拉住萧巨巨，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半天。

“你要这个……”萧巨巨一愣，狐疑地看着龙大胆道，“光碟？现在谁还看哪种东西？我家的影碟机都已经作古了。再说，我就是一正经人，我哪有这些……”

龙大胆皱眉道，“你开这种店，你能没有哪种光碟？”

“我这可是合法经营，丰富广大人民的业余生活。很健康很乐观向上的，好不好？你看看我门口这牌子，关注夫妻健康生活……”萧巨巨振振有辞地道，“小龙啊，我这当哥哥的也劝你几句。正经八百找个女朋友是正经，别老是看这些不健康的东西。”

龙大胆无奈地道，“不是我看。”

“啊，不是你要看？那……难道还是你诊所的那个小护士想看？”萧巨巨一愣道。

“也不是，我就是需要那种光碟。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弄到？”龙大胆皱眉道，“没有我找其他人去了。”

“别啊，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让你白跑不是？”萧巨巨拉住龙大胆，想了想，“我有个朋友倒是好这一口，收藏了不少光碟。”

“谁啊？”龙大胆问道。

“不就是咱们这条巷子后面的那个小sc么，小名叫丑丑的那个。”萧巨巨贼眉鼠眼地道，“这家伙好像喜欢这个，收藏了不少，上次我去他那里玩过。日系，欧美，全是精品。”

“老丑，我跟他不熟。你去帮我弄点过来，光碟必须带封面的，尺度越大越好。”龙大胆小声道，“只要封面够下流，里面内容哪怕是空白的也不打紧。”

“我说，你要这个干嘛？”萧巨巨皱眉道。

“你就别管了，我在这里给你看店，你去帮我办事，今天必须弄到。改天我让泡面帮你弄批你要的药过来。”龙大胆连忙道。

萧巨巨精神一振，“这可是你说的啊。”

“赶紧去，记得，越是不堪入目的越好。”龙大胆挥手道。

萧巨巨应了一声，兴冲冲地出门去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抱着一个袋子回来了，一脸的做贼心虚，“就这些了，我大概看了一下，这些光碟的封面绝对低级趣味，绝对不堪入目。我刚开始就大概瞟了两眼，恶心得我又多看了几眼。”

“行，全给我。钱，我过两天给你。”龙大胆点点头，从萧巨巨手里接过袋子就走。

“哎，行！大家都是老街坊，还提这个，你有空也多过来坐坐。”萧巨巨连连点头，“别忘了跟康大少说我那药……”

龙大胆提着袋子会诊所，席丽丽看看周围，小心地道，“你回来了？”

“回来了。”龙大胆点点头，将袋子放在桌上。

席丽丽翻开一看，顿时红着脸啐道，“真恶心，下流！”

龙大胆恶狠狠地道，“等明天金逸浩这家伙再来，我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光碟往他面前一铺，造成他在摆地摊的样子。反正他也看不见，然后打电话给扫黄打非办公室，你看我坑不死这个死瞎子。”

“噗嗤。”席丽丽忍不住笑了，小声道，“老板，你这办法是不是有点太……”

“有点太狠？再狠也没他狠啊，他可是往死里整我。我今天要不是机灵点，我的那个病人非死在诊所里不可。病人要是真死在诊所里，到时候，说不清的可是我。我连个医师证都没有，倒时候我可真得吃官司。人家可是往死里坑我，你还说我狠？简直就是妇人之仁嘛。”龙大胆不服气道。

“我是说啊，你这报复手段也太低级了一点。”席丽丽摇头道，“要是我啊，就在他身边再放一个皮包。给他塞两支注射器，锡箔，再弄个几十包小包装的白色酸梅粉，和一沓钞票。你想啊，要是他被抓了，肯定得搜他包啊，要是再发现了这些，那还得了。”

龙大胆一阵愕然，“注射器？我去，你比我还狠？诬告可要付法律责任。”

“我们又没举报他那啥，但派出所要怀疑他我们就没办法了，是吧？反正查清楚了又没事，再说你想啊，他售卖那种碟片，抓进去最多教育教育。要是发现了注射器那些，不管是不是真的，那还不得好好审审啊。至少多关他十天半月的。”席丽丽笑嘻嘻地道。

龙大胆一脸正义地转过身，看着席丽丽诚恳地道，“丽丽同志，我早就说过了医乃仁术，怎么能这么搞呢。你以后要多注意了，我再出去一趟。”

“哎，你干什么去？”席丽丽连忙追出去道。

“我出去找找，哪里有卖那种白色的酸梅粉的。”龙大胆头也不回地道。

这回龙大胆是动了真火了，这个金逸浩要是像李家父子那样，倒也没事，毕竟是医术者自己的事情，关起门来跟外人无关。可他要动龙大胆的病人，以这种方式要挟他，龙大胆就有点气不过了。毕竟这是牵连无关的人。术者之间的事，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但你再怎么样，也不能连累别的无关人士。

龙大胆忙乎了半天，把东西全备齐了。一堆不堪入目的光碟，另外一个小皮包里装着几支注射器，还有几袋子白色的酸梅粉，全都改用小塑料袋子装着。这些东西，看着就有点瘆人。

龙大胆看着差不多了才拍拍手，“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死瞎子，你给我等着瞧！”就等明天金逸浩再来，给他个终身难忘的深刻教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坑不死他

第二天，金逸浩果然又来了，他倒是像上班一样准时。戴着一副墨镜，拄着拐杖，拎着一张小马扎。随身还背着一个包，估计是真跟龙大胆杠上了，连茶杯干粮都带着。

“我去，这个死瞎子，还自带干粮来跟我作对，我真是没话说了。”龙大胆一边摇头，一边转向诊所里的席丽丽，“准备好了没有？”

“全准备妥了。”席丽丽低声道，“不过我们这样到底行不行？他耳朵非常好，我们布置这些，要是被他听到了怎么办？”

“没事，我早有对此。”龙大胆从诊所里推出来一台音响设备，竖在诊所门口。

“这大音箱哪里来的？”席丽丽吃惊道。

“今天早上，问社区里跳广场舞的大妈借的。待会儿下班，我还得给人家还回去呢。”龙大胆一边接着电源一边回答道。等到金逸浩走到巷子口的时候，龙氏医馆门口的音响骤然响起了广场舞的伴奏音，音响里唱着小苹果的音乐，那是真叫一个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又到了早间广场舞时间。

金逸浩天生眼盲，但是听觉非常敏锐，这喧嚣吵闹的音乐让他很不适应。不过他站住定了定神，还是走到了龙氏医馆的门口旁边，摊开小马扎，一本正经地坐了下来。

“哼，雕虫小技。以为弄这么大声，我就没办法了么？”金逸浩心里冷笑着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龙大胆哪里是为了故意吵他，只是为了用这音乐掩盖一些非常细小的动静。

金逸浩坐下来之后，端起了随身携带的保温茶杯，然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他是以这种悠然自得的姿态，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这么吵闹的音乐。

却不知道龙大胆走到了他的身边，冷冷地道，“你还挺悠闲的。”

“风和日丽，还有音乐听，我自然悠闲。”金逸浩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自己脚边。

龙大胆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暗中连连挥手，席丽丽趁机将一张塑料纸摊在了金逸浩面前，那些不堪入目的光碟也全给他摆上了。

龙大胆冷笑着道，“看来音乐这么响，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嘛。”

“哼，你知道就好。今天我倒想看看，你这诊所还能来几个病人。你又能救得了几个。”金逸浩轻蔑地道。

席丽丽这边，已经红着脸，将一块硬纸板放在了那些光碟旁边——金瞎子珍藏绝版光碟，宅男必备。趁着金逸浩不注意，一边又偷偷把金逸浩身边那个包给换了。

本来以金逸浩的听觉，她做这些事，根本瞒不住他。但现在一方面龙大胆开着很大声的音响，另一方面还在跟他说话，不断分散他的注意力。所以席丽丽的这些小动作，金逸浩压根没能察觉。现在在外人看来，这个金逸浩就是一个在路边摆地摊的。

看看席丽丽准备得差不多了，龙大胆对她做了一个手势，然后顺势出门。

“怎么，你怕了？”金逸浩挑衅地道。“想去哪儿啊？”

“刚起床，吃早饭去。”龙大胆一笑，大步走开。他来到了巷子外面的公用电话，拨通了电话，“喂，派出所么，我是朝阳群众啊，我要举报……”

时间不长，几个警察就来了。他们走到了金逸浩面前，看看地上的那些光碟，忍不住皱眉，“喂，你姓金，这是你的？怎么卖的啊？”

金逸浩微微皱眉，他以为来人是问他身边放着的茶杯。于是毫不客气地道，“我姓金，这自然是我的，不卖！”

“嘿，今天这事还真新鲜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干这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那个警察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是说理直气壮么？理直自然就气壮。”金逸浩冷冷地道。

“你还有理了？那起来跟我走一趟吧，去派出所说说理去。”警察有些恼火。

“派出所？”金逸浩一愣。

“对，派出所。”那个警察点头道。

金逸浩不明所以，但对方表面身份是警察，他还以为是龙大胆去报警了，于是冷笑着道，“报警有用么？你们拿得出证据么？”

那个警察一愣：心道这家伙不会是傻子吧？证据就在眼前，他还敢叫嚣着说没有证据。

“好，我让你嚣张。小李，你把这些证据带上。”警察挥手道。另一个警察走上来，没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光碟，顺手还拿起了金逸浩身边的皮包。可是一打开检查之后，他脸色顿时大变。走到了之前的那个警察身边，拉开那个包低声道，“队长，你看这……”

“这个包也是你的？”看到包里的不明白色粉末和一次性注射器，警察似乎感到情况严重，顿时警觉起来。

“也是我的。”金逸浩皱眉道，“你们有什么权利翻我的东西？”

一个警察从包里拿出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塑料包，他有些心情紧张地撕破了一点，捻出一点白色粉末，放在嘴里尝了尝，立刻吐掉。然后脸色有些发白，果断地向身边的警察点点头，“酸的，好像真是酸的。”

“什么酸的？我这可是yn买来的上好货色。你不会欣赏就别糟蹋。再说你们有什么权利动我的东西？”金逸浩冷笑道，他到现在还以为警察说的是他茶杯和里面的茶叶。他泡的这杯茶还明明是上好的yn滇红茶，又不是柠檬茶，怎么会酸？

“这态度也太嚣张了，居然明目张胆，把他给我抓起来！”警察厉声喝道。另一个警察快速上步，按住了金逸浩，厉声喝道，“老实点，不许动！”

金逸浩莫名其妙，他的眼睛看不见，也根本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他虽然一身本事，但也不敢贸然伤人。只能大声道，“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凭什么！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

“还没证据？凭什么，就凭你从yn搞来的这些东西，还有你嚣张的态度！给我带走！”一个警察厉声喝道。

金逸浩被警察按住铐上，强行推上了警车，被带走了。

龙大胆站在巷口看着金逸浩被强行押上车，一手扶着墙，笑得差点弯下了腰。被抓还不是笑点，金逸浩那几句越描越黑的话，真是让他笑得有点岔气。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以退为进

龙大胆回到诊所，把事情经过跟席丽丽一说，两人全都笑出了眼泪。

金逸浩是被带走了，不过很快他们就又遇上了问题。下午的时候，林若谷脸色铁青地来了，一进来就冷着脸道，“关门。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说好了，关门干什么。我这下午还有病人呢。”龙大胆愕然道。

“还看屁个病，我要是你，现在就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林若谷抬手关上门，冷冷地道。他虽然长相俊逸，但板着脸的时候，还是很有一种压迫感。

龙大胆尴尬地一笑，“哎，林老爷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来救你来了。”林若谷神色冷峻地道，“龙大医生，你现在真够可以的，居然耍手段把金逸浩给弄进去了。”

“老爷子，他这事可真的不怪我。”龙大胆叫屈道，“你可不知道这家伙多狠，他可是把我往死里逼。哦，就许他对我的病人下黑手，整天要挟我。还不许我反击他一下么！你说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身为医术宗师，分家子弟挑战你的权威，你自然要予以反击。但你要靠实实在在的本事，而不是靠卖弄这种小聪明。龙大胆，我原来还很看好你，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没有远见。”林若谷皱眉道。

“怎么了？”龙大胆皱眉道。

“我不介入你和分家之间的事，就是因为不想扩大你们医术宗家和分支之间的矛盾。更不想因为我帮了你之后，让你以后难以服众。原本我是希望你是能够好好跟金逸浩谈谈，能够相互解开这段过节，顺顺利利地接过孙家保存的医家传承。没想到你会弄成这样。”林若谷摇头道。

“我也想讲道理，我不是没跟他讲过道理，可他也要能说得通才行啊。”龙大胆无奈道，“他都这样以害我的病人为要挟了，我还能怎么办？他既然讲不通道理，那我也只能耍无赖了。说到底，这也不能全怪我。要不是他逼得太紧，我至于让他去受法制教育么？”

“你以为自己做得很高明？”林若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皱眉道，“你这样瞎胡闹，把他弄进去了，最多几天就放出来。你想过没有，以金逸浩这个人的傲气，他能放过你？！而且他这个人向来自负，却也对自己眼盲这件事非常在意。你这样整他，摆明了就是欺负他是一个瞎子。他能善罢甘休？龙大胆，你做事不顾后果的么？”

“咦，不对啊。我整他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龙大胆奇怪地问道。

“上次那位范先生跟我说了，这几天他在我那里呢。”林若谷摆手道，“你也别奇怪，他是算准你小子收不了场，才让我过来一趟。”

“有什么收不了场的！我是整了他，可没把他怎么样吧？最多让他被抓进去问问情况而已。他可是毫不手软，差点弄死我的病人。我这已经算是给足他面子了。”龙大胆嘴硬道。

“好，好，你龙大少厉害。那等金逸浩出来，你打算怎么办？”林若谷皱眉道。“你觉得他还会跟之前一样克制？你觉得你能保护得了你的病人，你觉得你能对付得了他的点血截脉？如果是这样，我这些话算是白说。”

龙大胆有些无奈地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我今天来，就是给你出个主意。”林若谷点头道，“你现在开始关门歇业。首先是免得你们的争执，影响到其他人。另外一点，经过了这一次，金逸浩肯定不会放过你。说实话，你也应付不来。目前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走。”

“走，去哪儿啊？”龙大胆奇怪地道，“不见得我还得逃吧？”

“不是逃，是以退为进。”林若谷沉声道，“席丽丽也不能再在诊所留着了，免得这个金逸浩趁你不在迁怒于她。你们两个去bj一趟，找孙家老二。这个孙老二是个一根筋的人，他一心研究周天针法。就凭你宗家传人的身份，他也肯定会见你。要想你们两家不伤和气地解决这件事，就只有找他了。金逸浩就算是谁的面子不给，也得给孙家老二面子。有孙老二出面，这事就能摆平。”

“去bj？”龙大胆皱眉道，“不至于吧。金逸浩难道真能把我怎么样？”

“他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你的病人呢，你身边的朋友呢？他们出了事，你能心安理得？”林若谷冷冷地道，“是，我在这里能帮你一把，可我也不能一直看在你身边。你现在觉得这件事，除了去bj，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么？”

“不是，我这总觉得这样走，有点心里不舒服，倒好像是我怕了他们孙家一样。”龙大胆有点想不通道。

“你就是去他们孙家，算什么怕了他们？你这次走，只是避开这个金逸浩而已。换个角度说，金逸浩也不能代表孙家，孙家老二才算是能代表孙家说话的人。”林若谷摇头道。“今天晚上就有飞机，准备准备立刻走。”

“那我诊所这儿呢？那个死瞎子找不到我，他不会乱来吧？”龙大胆皱眉道。

“这里的事交给我，等他来了，我跟他说。”林若谷冷冷地道。

龙大胆皱眉道，“我不走行不行？”

“你现在知道麻烦了，之前你笑得不是很开心么？”林若谷摇头道，“早点走，记住了，一定要去找孙二先生。否则这件事很难解决。”

“好吧。”龙大胆摇摇头，“那我去收拾东西。”

“我也要走？”席丽丽吃惊地道。

“废话，陷害金逸浩这件事你也有份。你还想在这里等着他上门找麻烦啊。他对病人都下得去手，别说你是我的助手了。”龙大胆脸色有些沉重地道，“我们之前玩的太过火了，就想着怎么整金逸浩出气了。现在想想，这次我们貌似真惹大麻烦了。你不走恐怕也不行。”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舒服呢？”席丽丽皱眉道，“明明就是这个金逸浩惹事在先，我们还得主动避开他。”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机舱急救

“就算争强斗狠，也得有强的资本，狠的本事。”林若谷平静地道，“龙大胆现在还强不过金逸浩，更没有这个瞎子偏激狠毒。暂避一时又有什么丢人的？不知死活地拼命，打得头破血流，才是丢人。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能伸不能屈的那叫僵硬固化。”

龙大胆点点头，“也有点道理。”

“走吧，收拾行李，早点出发，还能来得及赶飞机。”林若谷平静地道。龙大胆和席丽丽只能各自回去，大致收拾了一下之后，匆匆离开。

站在机场的候机室，席丽丽皱眉道，“喂，老板，你说我们这次是不是走得有点窝囊？”

“窝囊倒是没有，我就觉得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我好像有点勾搭良家妇女私奔的感觉。”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林老头说的没错，是我之前一时火大，把事情给想简单了。结果，解气是解气了。说实话，这个金逸浩真要跟我来狠的，我还真没一点办法。”

“滚，你才良家妇女。”席丽丽怒道。一想这话又不对，如果不是良家妇女那岂不是风尘女子了？她狠狠瞪了龙大胆一眼，赌气不理他了。

龙大胆也乐得清静。林若谷之前的话，其实对他触动还是很大的。龙大胆也承认，偷奸耍滑，用下三滥手段，确实不是一个宗师所为。但前提是这个宗师自己得有两把刷子才行啊，龙大胆现在的水平也就是一个半瓶水，比寻常医生高明点也有限。

毕竟他接触术力修炼的时间太短了，加上没有得到什么真正的名师指点，很多东西都靠自己靠着图谱摸索。跟真正的术医名家相比，高下立现。

想到这里，他又对这次bj之行有了一些期待。那位被齐典推崇备至的孙二先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据说此人沉迷针术，不知道他究竟对周天针法有多少了解。是不是能够对自己也有所启发？还有就是金逸浩的点血截脉手法，龙大胆虽然知道其原理，但却根本不知道这是如何完成的，这也让他苦思不解。

直到上了飞机之后，龙大胆都在思考金逸浩的点血截脉手法是如何完成的。原理是阻截血脉，但手法是如何的根本无迹可寻，而且金逸浩甚至还能以手里的拐杖敲击地面来影响他人的血脉流动，就更显得有些神奇了。

龙大胆陷入沉思，眼前不断浮现出人体的经络穴位图形，和一天十二个时辰血气流动的规律。以及用何种手法来完成阻碍气血，截断脉络。这一切似乎有迹可循，又似乎玄而又玄，根本抓不住什么重点。

“喂，想什么呢？”身边有人推了龙大胆一下。

“啊。”龙大胆回过神来，“什么。”

席丽丽瞪着他道，“问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就在想，去了bj差不多也该早上了，我们该去吃点什么bj小吃好呢？”龙大胆一脸思索道。

“胡说。”席丽丽知道他没说实话，也懒得拆穿他，“我看你是想你那个女朋友了吧？”

“女朋友？哎，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这都失恋好长时间了，是得再找一个了。bj大妞，倒是听人说过。不知道到底咋样。”龙大胆满嘴没有一句实话。

飞机已经起飞了一段时间，乘务员正在进行巡视客舱，刚走到到龙大胆等人身边，就听到64排和65排乘客不约而同的呼叫乘务员，并指向64d座位的女乘客。只见女乘客双眼紧闭，浑身抽搐，凭借多年的飞行经验，乘务员顿时意识到情况的严重。

此时后舱餐车己拉出开始发放餐食，乘务组立即广播寻找医生，并报告了机长。起飞不久就遇到这样的情况，无疑让飞机上的乘客都赶到了紧张。

此时那位乘客已经全身抽搐痉挛，头歪向右边口吐唾液并伴有血迹。而飞机上也没有其他医生，席丽丽倒是主动站出来了，拽着龙大胆，“他是医生。”

龙大胆刚想说自己没医生证，不算是真正的医生，不过看到那几位漂亮空姐期盼的眼神，他又把这话给咽回去了。

他一边暗叹自己死要面子的毛病这辈子都改不了，一边也只能站起来，走到了那个乘客所在的位置，与旁边客人对调坐位帮助救治。

龙大胆走过去看了看，这个女乘客似乎是癫痫发作。根据急救知识，龙大胆一把托住客人头靠向椅背，一手使劲掐人中。转头对席丽丽道，“帮忙叩开她的嘴，别让她弄伤自己的舌头。”

但因为这个乘客的嘴咬得很紧无法叩开，周围的乘务员在大声呼唤乘客的名字，可这个乘客没有任何的反应。

“帮忙去取毛巾，氧气瓶等物品。”龙大胆转头道，其他乘务员取出医生需要的血压计。席丽丽配合龙大胆为病人测量血压，并同时测量病人脉博，根据救治时间结点，监控记录乘客血压脉搏体征。

这时乘客嘴松动呼了口气，龙大胆立即将毛巾塞进旅客口中咬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持续近十分钟，这位乘客慢慢苏醒，可以说话，但意识尚不完全清楚。

乘务员安抚那位女乘客，并与其对话，渐渐地乘客开始能正常对话，称胸闷头疼不舒服。

龙大胆检查其口腔舌头右侧，发现有一大块青紫咬伤，“我建议给她输氧。”于是乘务员给予乘客输氧并守护，大概输氧8分钟左右，乘客开始可以与工作人员正常沟通了。

龙大胆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本身这种癫痫并无太大的威险，只要发作过后一般都能恢复。只是在飞机上发病，多少有点影响安全。

龙大胆看着病人问道，“你有癫痫病史？”

“谢谢医生，我是有癫痫病史。不过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再犯病，今天赶飞机匆忙忘了吃药。”那个乘客一边点头，一边拿出了自己的药回答道。这是一个很有风韵，四十多岁的女人。

龙大胆眼皮微微一跳，有些惊讶地道，“你这是中成药？”

“是的，这是bj的一位老先生给配制的，我这次就是来就是找他再配制一些。”那个乘客点头道。她虽然很快把瓶子收了起来，但龙大胆的眼光还是瞥到了那个乘客瓷药瓶底部的那个“孙”字。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寻访分家

“孙？”龙大胆微微一怔。

“嗯？”那位女乘客也是一愣，随即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瓷瓶，点点头道，“哦，你是说这个瓶子？”

“难道给你配药的，是bj的孙二先生？”龙大胆试探着问道。

那位女乘客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道，“医生，你也认识孙二先生？”

龙大胆微微一笑，“不认识，不过倒是久仰大名，我有一个朋友还是他的弟子。”

“哦？我说呢，孙二先生一般不给人看病，知道他医术的人也非常少。原来你还认识他的弟子。”女乘客微微一笑。“对了，这位医生，你救了我，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真是有些失礼了。”

龙大胆点头道，“我姓龙，龙腾虎跃的龙。大姐你真是客气了，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又能有缘乘同一班飞机，能帮一把手的，自然是应该帮一把。再说我也是个医生。”

“我姓杨，你叫我杨姐好了。龙医生你年纪轻轻，没想到医术也这么好。请一定留个地址给我，改天我一定登门致谢。”那位女乘客点头道。

“不必不必。”龙大胆连忙摆手道。他对孙家的事情了解不多，大部分都是通过之前和齐典的交谈才知道的。看起来这个杨姐似乎和孙家倒是有些关系，他真好趁机和这个杨姐聊聊，也旁敲侧击了解到了一些孙家的情况。

好在上了点年纪的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话都会有点多。龙大胆倒是从这位杨姐那里了解到不少关于孙家的事。这孙二先生虽然名声不显，但实际上却真是称得上是一位名士。只不过他的名，不在医术这方面，而是在书法和画作上。也有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个书画家，但都只是知道他的书画造诣不俗。但只有很少人才知道他的医术高超。

下了飞机之后龙大胆和席丽丽也没顾得上休息，直接奔bj后海去了。因为孙二先生就住在后海。

他们家也有钱，住在后海的一栋四合院里。

这四合院是一种中国传统合院式建筑，其格局为一个院子四面建有房屋，通常由正房、东西厢房和倒座房组成，从四面将庭院合围在中间，故名四合院。

据说bj城过去有几万套四合院，经过近100年的历史变迁，尤其是近30年来bj城市化的快速发展及2008年奥运会的举办，bj进行旧房改造工程拆迁了很多四合院，现在保守估计仅剩下3000多套。其中只有10%属于私人。

这里面呢，又分很多种，一是很正规的四合院，方方正正，院落里干干净净，古都味儿浓厚。后海那边有的，东四也有的，不过数量不多。

二是变形的四合院，院里头私搭乱建，小车棚，小厨房，拥挤不堪，几家人合住着，这就属于属于大杂院了。

第三才是那种精品的大四合院，大四合院习惯上称作大宅门，房屋设置可为5南5北、7南7北，甚至还有9间或者11间大正房。一般都是复式四合院，即由多个四合院向纵深相连而成。院落极多，有前院、后院、东院、西院、正院、偏院、跨院、书房院、围房院、马号、一进、二进、三进……等等。

这在过去，一般的中型和小型四合院，才是普通居民的住所。大四合则是府邸、官衙用房，住的都是当官的。

现在还住着这种大四合院的，那也都不是一般人。

因为现如今，四合院为很多名人、富豪所关注，据说如果要买卖四合院，必须全额交易。购买四合院还有这样一说，四合院前业主家族如果人才辈出，那么证明这里的风水很好，其再出手市场价格会因此高出好几倍。就bj那个地方，寸土寸金，一幢有年代而且还像样的大四合院，那估价肯定就得过亿。

孙二先生家确实阔气，几个合院，其中前后相连，甚是气派，合院中种植很多的花果树木，装饰和观赏。

龙大胆一边看一边感慨，“你说我这祖上要是不闹着戊戌变法搞维新，安安分分当个状元郎大学士。他就留在京城，一天到晚歌功颂德，拍足了太后老佛爷的马屁，是不是现在也能留这么个大宅子给我？”

席丽丽嗤之以鼻，“留给你也再大的宅子，也就是开个小诊所。配得上这样的古建筑么？我跟你说，住这样房子的人，都得是那种有气质的学者或者知识分子。浑身上下透着儒雅的那种。就你这样子，就别来煞风景了。”

“哎，你话说清楚，我很差吗？”龙大胆不干了，“论学历，我也是堂堂的名牌大学没毕业。论事业，我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所长。”

席丽丽实在懒得理他，直接岔开话题道，“你问清楚了么，是这里吗？”

“当然，我一下飞机就打电话问过齐典了。他亲口说的，就是这个地址没错的。”龙大胆看着门牌号道，“也就是在胡同里难找点，绝对错不了，就这里了。”

“那要不要敲门？”席丽丽问道。

龙大胆走过去，拍了拍门，“开门，有人在家吗？”大门是油黑大门，贴着红油黑字的对联，可敲了半天也没人应。

席丽丽拉了拉龙大胆，“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怎么会啊，地址肯定就是这里。说不定是这个孙二先生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我们敲了半天他都没听见。”龙大胆小声道。

“我看不像啊，不是说那个孙二先生还是个书画家么？你看这门口的对联都是印刷的那种，他要真是书画家，怎么不自己写对联？还去买现成的印刷品，被人知道多丢脸啊。”席丽丽小声嘀咕道。

“话不能这么说，谁规定书画家就不能贴现成的对联啊？按你这个逻辑，那厨师是不是就不能吃方便面或者饼干零食了？裁缝，也不能穿买的衣服了？根本就不是这个道理。”龙大胆摇摇头，“我觉得还是我们敲门声太小，人家没听见。”

说完，他抡起胳膊，举着拳头就想再敲门。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孙二先生

“别敲了。”他们身后一个人走过来，“孙二先生这个时候不见客的。”

“为什么啊？”席丽丽皱眉道。

“没有为什么，你们是第一次来吧？”那个人走过来道，“我以前可没见过你们。”

龙大胆点点头，“是，第一次来。”

“那就行了，别敲了。我跟你们说，这个时候，你就算把门砸烂他都不会出来。孙二先生就这样，除了上午出来溜达一圈，中午和下午就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什么人都不见。那些来问他求字画的人，都知道他有这个规矩，一般都掐着点儿来的。我一看你们啊，就是新来的，不懂这个规矩。”那人摇头道。

“那他家里没别人，就他一个人吗？”席丽丽皱眉道，“就算是他有什么事，也该有家人应个门啊？”

“家里有人，他家老太婆还在呢。可这老爷子脾气大，倔老头儿一个。家里谁敢出来应门，他就准得跟谁急。你说他这一大把年纪了，家里谁还不得让着他点？所以他不开口，没人敢开这个门。你们不知道这个规矩。我啊，跟他们家十几年的街坊了，我知道。”那个人苦笑着道。

“哦，那谢谢大哥了。”席丽丽点头道。

“这孙二先生到底是什么毛病？”龙大胆有些纳闷，哪有任人敲门就是不应一声的呢？不但自己不应，连家里人都不许应门。这人也太奇怪了。

那位街坊笑着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孙二先生很多年前就有一手好书画，相当了得。经常也有人来求个字求个画，他这个人爱清净，索性就不应门不开门，装作家里没人，让人走了也就行了，免得大家都不好意思。”

“那他什么时候能出来？”龙大胆皱眉道。

“那你们就得明儿早上，早点来了。”街坊摇着头走开道。

龙大胆和席丽丽都有点傻眼。“这个孙二先生也太怪了。他家这一整天，就只有早上才开门？”席丽丽无奈道，“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换个时间再来？”

龙大胆这个时候也没办法了，无奈道，“难怪我们飞机上碰到的那个杨姐没来。她肯定知道，这个时候来，孙二先生肯定不搭理。”

可是他们两个既然来都来了，现在再离开又有些不太甘心。于是龙大胆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试试。

这四合院大门上的是六角形铺首，在边缘打制出花卉、草木、卷云形花边图案，再配以圆圈状的门环，看着相当气派。龙大胆拿起那个门环，再拍在辅首上。

这一次，龙大胆用上了点手段，轻轻拍在黑铁门环上，在黑铁门环和六角形铺首相撞之后发出了一阵奇特的颤抖。发出的撞击声，也变得相当古怪，声音有点变调，而且悠长。因为龙大胆用上了术力，这门环撞击之后一直在不停颤抖，发出的那声音也有些古怪。

等了不到一分钟，就听见里面有急急忙忙地脚步声赶来了。“来了，来了。”一个人的声音高喊道，“快去开门！”

四合院的门马上开了，一个老太太打开门之后，看着龙大胆和他身后的席丽丽，有些发愣，“你们这是……”

“是来找我的，你把他们带到正院去，你先去去沏茶，要沏好茶，我马上来。”里面的一个老人急匆匆地道。

“那，里面坐，里面坐。”老太太倒是客气，连忙把他们让到了里面的房间里。“你们坐，你们坐，我给你们沏茶，切水果去。”

“别忙了，别忙了。”龙大胆连忙摆手，但老太太还是忙着招呼他们。

“怎么回事啊，这反差也太大了，之前还不理不睬的。怎么一下子这么客气起来了？”席丽丽小声道。

“我哪知道啊？”龙大胆装糊涂道。

席丽丽东看西瞅，低声道，“老板，你看人家这里，也是老宅，可比你家气派多了。”

龙大胆也只能点头，这孙家还真不是一般的气派，房间里全是中式的红木家具，还不是全新的那种。一看就是有点年代的，擦得锃亮，木制都有包浆的那种。博古架上的瓷器，墙上的字画，都表示这家的主人是个很有文化修养的雅士。

这时候，老头儿也来了，这个老头年纪很大，但是精神很好，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他一进来看到是两个年轻人，忍不住有点发愣，“你们……你们两位是……刚才敲门的就是你们？”

“是我。”龙大胆点头道，“孙二先生？”

“我就是，你们是谁？”孙二先生有些奇怪地看着龙大胆。

“我是宗家的人，我……”龙大胆开口刚说了半句话。孙二先生连忙，伸手打断他，“你先等等……你是宗家的人。意思你姓宗？还是说，这个宗家是指其他的意思？”

龙大胆只能摇摇头，“不是姓宗，是医术宗家，我姓龙。”

“龙？”孙二先生猛然眼睛一亮，“你是龙家的后人！宗家的人？”

“是，我叫龙大胆。”龙大胆低声道，“是医术宗家传人。”

“有什么凭据？”孙二先生立刻道。

“这……”龙大胆有点发愣，他想了想之后，只能拿出身份证，“你看，这个行不行？”

孙二先生盯着他看了看，又看看他的身份证，皱眉道，“这东西只能证明你是姓龙的，怎么能证明你是医术宗家的人？”

龙大胆皱眉暗忖道：难道，林若谷没有通知过他么？

不过龙大胆还是从身上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针具，从针筒之中取出一支银针，拿在手里，轻轻一弹。银针在他的术力作用之下不住颤抖，发出了炫目的光晕。而且经久不息，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

孙二先生抢上一步，抓住龙大胆的手腕，死死地盯着颤动的银针道，“针韵，这是针韵？！你是医术宗家江南龙氏的后人！”

别看这个老头上了年纪，但手上力量极大，抓着龙大胆的手腕，完全就像是一道铁箍一样。龙大胆被他抓得手腕都疼，勉强点头道，“是我，我就是。”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交换条件

孙二先生抓着龙大胆不放手，脸色变得极为激动，猛然转身大喊道，“老伴儿，不得了啦。来贵客了，赶紧地去买菜去！挑贵的买。我要亲自下厨！”

他这态度，把龙大胆和席丽丽吓了一跳，相互看着都有点奇怪，这老头的反应也太大了点。

孙二先生也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还能拽着龙大胆的手，连忙松开，笑着道，“你瞧我这样子，实在失态、失态。不过，龙老弟啊，你可是让我盼了大半辈子啊。”

龙大胆一阵尴尬，这孙二先生看着都快七老八十了，拽着自己叫老弟，他怎么都觉着不太对劲，连忙摇头道，“不敢，不敢。孙二先生你的医界前辈，我哪里敢跟你称兄道弟。”

孙二先生却连连摆手，“不不不，你是医术宗家传人。我不敬你这年纪，却也得敬你这身份。请请请……”

他这出人意料的态度，让龙大胆一阵惴惴不安，“别，你老人家还是叫我小龙好了。我跟齐主任也还算是朋友，跟你称兄道弟，我担当不起。”

“齐主任？”孙二先生一愣。

龙大胆这才把自己认识齐典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哦，你是说小齐啊？”孙二先生听了恍然大悟，“是是是，我是有这么个徒弟，这小子人倒还行，不过没什么天赋。跟我学了几年，也没有什么长进。办事也没个谱，他知道你们要来，也得给我来个信儿啊！下回，我一定骂他。来来来，喝口茶。有什么事慢慢说。”

龙大胆只能把自己的事情，向孙二先生说了一遍。

“什么？金逸浩，不就那小浩子吗，他敢这么没规矩？！”孙二先生一瞪眼，“胆儿肥了他！”

“怎么，孙二先生你还不知道这件事？”龙大胆皱眉道，“林若谷林宗师，可是专程让人送过信啊。”

孙二先生一拍大腿，“我明白了，这信儿一定是让那个小浩子给我截胡了！这混蛋小子，也没告诉我，就直接去找你了。唉，这小子，你让我怎么说才好？也是我孙家的师门不幸。”

龙大胆皱眉道，“怎么……”

孙二先生摇头道，“他啊，是我哥的徒弟。打小就在我们家长大的。要说他的医术能力，他也确实算是出众。不过他这孩子天生残疾，性子很偏激。加上我哥这个人，又生性好强，他这一辈子没服过谁，所以就在想着怎么才能压倒宗家。结果小浩子从小跟着他，就跟他学得有点偏执了。”

“原来是这样。”龙大胆点头道，“金逸浩从小眼盲，而又承载着孙大先生的极度期望，自然会变得有些不近人情。”

孙二先生长叹道，“其实，我哥错了。医术之道，在乎一个和字，心平气和才能阴阳调谐。他是把自己逼得太狠了，走了极端，所以六十多岁就病死了。这就是执念，坚持不放，不能超脱。

却不明白，当执着的时候就会有怨念，唯有放下执着才会自在。养生是如此，其实放到其他事情上，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一心苦修苦练，想在医术之道上超越宗家。所得到的却是早逝的结果，医者如果连自己都医不了，岂不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可惜，小浩子却也跟他一样的脾性，你放心，这件事，起于我们孙家，我一定帮你解决此事。”

“多谢孙二先生。”龙大胆连忙点头道。他没有想到这个孙二先生居然这么好说话，而且并没有那种分家对宗家的敌意。

“至于孙家保存的那部分医术秘传。这东西本来就是龙家的，你既然来了，我自然也是要原物奉还。”孙二先生点头道，“这些东西保存于分家一百二十年，真有取回的那一天，我也算是如释重负了。”

龙大胆心里觉得非常意外，连忙起身准备道谢，但还没有等他开口，孙二先生就摆手道，“你也先别谢我，先听我把话说完。”

龙大胆又只能坐下，“你老人家说，我听着。”

“你得拿东西来换。”孙二先生非常严肃认真地道。

“拿什么东西换？”龙大胆奇怪地道。

“周天针法。”孙二先生道，“我这一生，别无其他追求。唯有这周天针法让我魂牵梦绕，让我大半辈子走访了几乎全国各地的名家，然后埋头在这小院子里，折腾研究了大半辈子。我实话跟你说，只要你把周天针法教给我。别说你是要取回这些医家传承秘术，就算是你要我老头子给你备六礼束脩，正式磕头拜师，我也认了。”

“啊。”龙大胆一阵愕然。

席丽丽在边上更是听得一阵发愣，不知道孙二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其实啊，孙二先生说的这六礼束脩，是古时候行拜师礼的意思。

古代人拜师是非常郑重的。传统的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即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投师如投胎”。有的行业，一入师门，全由师父管教，父母无权干预，甚至不能见面。建立如此重大的关系，自然需要隆重的风俗礼仪加以确认和保护。

所谓六礼，即古代行拜师礼时弟子赠与师父的六种礼物，分别是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因为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红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心意。其中“束脩”二字，是指十条干肉。

师傅收下这些礼物，然后带着弟子拜祖师、拜行业保护神。

再由弟子行三叩首之礼，然后跪献红包和投师帖子。师父训话，宣布门规及赐名等。这一套拜师礼之后，师傅才算是收了徒弟，象征担下了传道、授业、解惑的重大责任。这在过去是非常严肃正式的一种仪式。

所以龙大胆听着有点傻，这个老头是不是老年痴呆了，为了周天针法，真的至于这样么？

他只能摇头道，“孙二先生，这个周天针法真不是我不肯教给你，我自己也只是半瓶水。”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几近失传

“半瓶水？”孙二先生狐疑道。

“是，我这周天针法就没学全。宗家的周天针法在我这一代，就只剩下天罡这三十六路针法了。另外还有地煞的七十二路针法，我也没学到。”龙大胆无奈摇头道，“你也知道，这半套针法其实就是生死针，生死之间差之毫厘。稍一不慎，就会断人性命。我自己都不敢怎么用的。”

“失传了，失传了，竟然失传了……”孙二先生顿时面如死灰，连退了几步，差点就一屁股坐在红木椅子上。喃喃地道，“难道天不遂人之愿，我有生之年竟然无缘再见周天针法。”他这表情简直是痛心疾首，“怎么会失传了呢！怎么就会……”

龙大胆站在那里真不敢说话了，因为他也看得出，这个老头子是真伤心了，就连眼睛都红了。也难怪，孙二先生这一辈子可谓是名士风流，对任何事情都随性潇洒，唯独就对周天针法念念不忘。看到宗家传人之后，他本是满怀希望。但是现在听到周天针法失传的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把他极度期盼的心情打击得不轻。

“不，好在没有全部失传。”孙二先生焦躁地踱了几步之后，喃喃地道，“还有天罡三十六针，剩余的地煞七十二针法或许可以从中得到启发，慢慢推导。”

他转身对龙大胆道，“行了，就这样说定了。你把天罡三十六针教给我，我把医家传承给你。然后我还可以把我毕生的研究，跟你的天罡针法做对应，或许能够从中推导出其他的七十二针。你看怎么样？”

龙大胆点点头，“这当然好了，不过我真的只是半瓶水的能耐，你老人家可得多指点着。”

“行。半瓶水就半瓶水。”孙二先生一拍大腿，“就算是你是半瓶水。可我这一辈子，就像是如饥似渴，在沙漠快渴死的人了。半瓶水足够救命，让我继续走下去，说不定就能小中见大，举一反三呢？！”

龙大胆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心里也有一点感慨，毕竟一个人要有多痴迷，才能做到像孙二先生那样这样如饥似渴。孙二先生说他哥哥孙大先生太过执着，其实他对于天罡针法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执着呢？

孙二先生回过神来，“对了，你们今天刚到，有地方住了没有？”

“我们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还没找酒店呢。”龙大胆回答道。

“别住酒店，就在我这儿住。”孙二先生一拍桌子，“待会儿我老伴买菜回来。我亲自下厨，咱们好好喝两盅。明天开始，你跟我去后院。什么都别管，只管把天罡针法教给我。吃住什么的，都让我老伴伺候着。有点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但凡我能做到的，绝没有二话。”

“你老人家就别说这个教了。我哪有什么资格？我也听说孙二先生你遍访全国针灸名家，而且自身对针灸造诣极高，我们最多也就算是共同探讨。”龙大胆很谦虚地点头道。

“行，就冲你这态度，我也不能小气。”孙二先生点头道，“我一辈子会的这点东西，也毫无保留。大家就算是共同探讨。”

“那金逸浩的事情？”龙大胆低声道。

孙二先生摆手道，“这事，你别管了。他肯定在找你，如果知道了你来了bj，他肯定会寻过来。如果他找不到你，自然也会回这里来。到时候，我来跟他说。孙家的事，我还没有开口说话，怎么也轮不到他吧？”

“那我就放心了。”龙大胆点头道。

“其实你也别急，在这儿安安心心跟我一起研究周天针法。我敢跟你打包票，最多只要一年之后，小浩子如果再找你麻烦，你也绝不会惧他半分了。”孙二先生大方地道。

“啊？不会要这么久吧？”龙大胆愕然道。

“我为了周天针法，前前后后，可耗费了四五十年的时间。”孙二先生瞪眼道，“不是吹牛，我这一身的针灸医术杂学，虽然也不敢跟你的周天针法叫板。但放眼天下，也算是一绝，你信不信？你要是能在一年学全了，你就算是天才了。”

龙大胆只能抓抓头，有些尴尬地答应了一声。

“要这么久，那我怎么办？”席丽丽无奈道。

“你跟我老伴一起，住那边的院子去。”孙二先生挥手道，“每天跟她买菜做饭，洗洗衣服什么的。你个女人家，就别来这儿碍我们爷们儿的事了。”

“哎，凭什么啊？我可不是什么老妈子，我堂堂的专业护理人员……”席丽丽不服气道，“再说我的薪水怎么算？”

龙大胆无奈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你那薪水。你不都已经是诊所的股东了么？真要的话，就算是带薪休假。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回去。谁知道金逸浩急了眼会干什么？你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就是，小浩子再怎么无法无天，进了我这孙家大院，他也得给我低眉顺眼的。”孙二先生点头道。

正说着，孙二先生的老伴回来了，这大包小包的似乎卖了不少菜。

孙二先生一挽袖子，“来了。我今天就代表分家孙氏，给你们露两手。”

“孙二先生还会做菜？”龙大胆微微一愣。

孙二先生笑着道，“我这人，别看会的东西多。但是万事一理，任何事情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就是哲学。中国医术是哲学，书法丹青其实也是哲学。这下厨做饭，说到底也是一种哲学。

更何况医食之道，本就是互通的。医有食疗，食有药膳。寓医于食，既将药物作为食物，又将食物赋以药用，药借食力，食助药威，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我们嘲笑别人经常说饭桶，意思是只会吃饭。若是连吃都不懂，岂能懂医？”

龙大胆听了，也忍不住笑道，“确实如此，自古药食之说同根同源，如果不懂吃的人，怎么可能懂医？”他这原本只是顺口说的一句，但接下来的事情，却真是让他目瞪口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经络铜人

原本龙大胆以为这位孙二先生只是一个隐于市井的民间医术大师。但没有想到他还是个书画家，但真正跟这个人接触之后，他才发现，孙二先生的多才多艺，简直令人瞠目结舌。这个人竟然还是一位精通药膳的大厨。

这个所谓的大厨可不是吹牛，人家是真有本事。单论这一手刀工就让人吃惊，几条普通的食材药材，能在他手里切得几近透明。而且他切菜的速度极快。

龙大胆简直看不清他的切菜动作。吃惊地道，“孙二先生，你这刀工……”

“不算什么，年纪大了，眼睛和手的协调性有点差了。知道吉尼斯世界纪录么？目前的最高纪录，是一寸白芍，在3分钟内切成360片。每一片厚薄均匀，薄如蝉翼。我年轻的时候做菜，也差不多也能到300片左右。”孙二先生微微一笑，手下却不停。

龙大胆听了只能暗叹一个“服”。那个纪录，人家是专业的药工，切了一辈子药，而且用的是专用的中药切片刀，可不是用菜刀切的。孙二先生这把菜刀，也算是出神入化了。

孙二先生一边和龙大胆聊天，一边下手极快，几只乳鸽已经斩块汆水，白芍洗净，姜切片待用。等净锅上火，放入清水、姜片、乳鸽、白芍、枸杞子炖煮。一碗白芍炖乳鸽就成了。两个小时之后，孙二先生洗手摆碟。花旗参石斛鱼、桂圆溜鸡片、虫草无花果煲，花椒乌骨鸡。

看得龙大胆有点傻眼，暗道这老头不会是厨子出身吧？有这一手厨艺，就算开个饭馆也行了。

孙二先生露了一手，看着龙大胆笑着道，“感觉怎么样？”

“如果我不知道你书画家的身份，一定以为你是一个厨子。”龙大胆摇头道。

“书画家？书画家也得吃人间烟火，再说你看我这几个菜，这就叫花鸟鱼虫。古人有云:花鸟鱼虫天然趣，琴棋书画自修得。咱们也不论琴棋书画，就是裨益心肝脾肾。”孙二先生笑着道。“白芍平肝止痛，养血调经，敛阴止汗。石斛，益胃养阴。桂圆，益心脾，补气血。虫草，补肺肾、止咳嗽、益虚损、养精气。乌鸡性平味甘，具有滋阴清热、补肝益肾。”

“所以你这就是，以花鸟鱼虫补五脏六腑。”龙大胆也笑了，他觉得这个老头确实是一个有趣的人。

这世上不缺雅人，更不缺附庸风雅的人。但这老头，人家看似平平常常，可言谈举止和思想，就是透着一种风雅。说实话，这种有点带着书呆子气的风雅，还真是一般人学不来的。这就是一种文化底蕴，没有几世几代的书香门第熏陶，是出不了这样的人物的。

这一顿饭吃的，席丽丽这个吃货两眼放光，差点要膜拜这位老爷子了。吃过之后，孙二先生招呼自己老伴，把龙大胆和席丽丽安顿好，然后拉着龙大胆就去了后院的房间。

龙大胆进去之后，吓了一跳。这个房间里挂满了人体经络图，和各种经络模型。其中有些东西年代久远，简直就是文物。

龙大胆惊奇地看着一座一米多高的铜人，忍不住道，“经络铜人？这是真的假的……我只听说这东西，据说是件国宝，而且从未展览过。”

孙二先生点头道，“经络穴位铜人从中医角度阐释人体穴位经络，全身遍布几百个密密麻麻的腧穴和经络，并在铜人像上一一标明位置。中国古代供针灸教学用的青铜浇铸而成的人体经络腧穴模型。始于北宋天圣年间，明清及现代均有制作，是经络腧穴教学不可缺少的教具。

北宋经络穴位铜人为北宋天圣五年宋仁宗诏命翰林医官王惟一所制造，其高度与正常成年人相近，胸背前后两面可以开合，体内雕有脏腑器官，铜人表面镂有穴位，穴旁刻题穴名。同时以黄蜡封涂铜人外表的孔穴，其内注水。如取穴准确，针入而水流出；取穴不准，针不能刺入。

而明代经络穴位铜人是明英宗诏命仿北宋铜人所重新铸造。于正统八年制成，原件早已下落不明。

此外，明嘉靖年间针灸学家高武也曾铸造男、女、儿童形状的经络穴位铜人各一具。现故宫博物院收藏一具明代铜人，高89厘米，男童形状。

清代经络穴位铜人是乾隆七年，清政府令吴谦等人编撰《医宗金鉴明代经络穴位铜人》，为鼓励主编者，曾铸若干具小型经络穴位铜人作为奖品。

现在sh中医药大学医史博物馆藏有一具，系女性形状，高46厘米、实心，表面有经络腧穴，但造型清代经络穴位铜人欠匀。中国历史博物馆亦藏有一具经络穴位铜人，高178厘米，为晚清制造。

现代仿铸经络穴位铜人是南京医学院和中国中医研究院医史文献研究所合作，于1978年研制的仿宋经络穴位铜人，现存中国中医研究院医史文献研究所。

是用青铜冶炼浇铸而成，胸背前后两面可以开合，打开后可见浮雕式脏腑器官，闭合后则全身浑然一体，高1725厘米，重210千克。”

孙二先生对这些东西如数家珍，龙大胆指着那个铜人道，“那这一具呢？”

“这东西来历不明，历史也没有明确的记载，我是当年在sx收到的。根据形制特点，应该是明代中期的一个仿作。不过倒也颇有意思。你能看出其中的奥秘么？”孙二先生点头道。

龙大胆仔细看了看，皱眉道，“有两条经络似乎并不准确。”

“不是不准确，而是故意做成这个样子。”孙二先生回答道。

“故意的？”龙大胆愕然道。

“经络理论的形成，对中医的推动作用极大，但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也禁锢了一大批医家的思维。大家都习惯于固有的经络穴位去解决问题。但古代有些医家却认为，人体经络，可能不止是原本的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并且针对这个设想，进行对原有经络理论的改良。”孙二先生解释道。

第一百五十章 山术秘闻

龙大胆皱眉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这异常的经络穴位，就是古代医家认为可能存在的秘密经络？”

“是。”孙二先生点头道，“我一直在研究周天针法，所以翻阅了各种古籍，遍访各地医术名家。最终对周天针法有了一个猜想，所谓的经外取穴会不会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就是这种未被发现的隐密经络。

古医家故意把这完整的隐藏经络分开两部分，一部分天罡针法，一部分为地煞针法。实则是隐藏了完整的一套秘密经络。其实这套经络历代医家多有猜想，却始终难以证实。更没有人能够一睹真相。”

“这个看法倒是特别。”龙大胆皱眉点头道，“从一定意义上，也可以解释周天针法经外取穴的现象。因为所取穴位并非正常为人所知的经络，所以才会被误认为经外穴。其实这些穴位，或许是另一套未被世人所知的经络。”

“孺子可教！”孙二先生眼睛一亮，“来，把你的天罡针法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

龙大胆也毫不保留，在孙家住下的这段日子，把自己所掌握的天罡针法全都告诉了孙二先生。孙二先生也把自己这么多年的摸索经验倾囊相授，跟龙大胆相互印证。这其中有不少相通的地方，也有很多截然不同之处。两人每天都在讨论，有时候甚至是争执。时间一晃就过了两个月，龙大胆每天沉浸在对针灸术的研究之中，几乎忘了自己这次所来的目的。

因为龙大胆之前并无什么基础，就算是天罡针法有很多也只是知道理论，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孙二先生则不一样，人家是孙家一脉相传，又对针灸术研究了大半辈子。就经验和基本功上，远超龙大胆。所以虽说是他把天罡针法教授给孙二先生，但其实他从孙二先生那里学到的东西更多。

眼看就三个月了，孙二先生虽然掌握了全部的天罡针法，但却依然修成针韵，这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天孙二先生对龙大胆道，“我觉得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孙二先生是指什么？”龙大胆问道，“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任何藏私，天罡针法三十六路，全都教给你了。”

“我不是指这个。”孙二先生摇头道，“我是说经络敏感体质，我之前也一直有过这方面的猜测。也许只有这种体质才能练成真正的周天针法。所以历代医术宗师只能是龙家的人，因为你们是遗传的经络敏感体质。”

“这我就不知道了。”龙大胆摇头道。“不过我觉得也不会是这样，因为记得金逸浩也是一个经络敏感体质。”

“他那个不一样。”孙二先生摇头叹道，“小浩子这样的体质，并非是先天形成的。而是我哥哥用了很多手段和药物，从小培养他，才使得他形成了目前这样的经络敏感体质。和真正的先天经络敏感，还是有差距的。”

“不会啊，我觉得他的术力和远超过我。如果是正常体质按照正常方式修炼，不可能会这么强大啊。”龙大胆皱眉道。

“不是他强大，是你太不行。”孙二先生摇头道，“不过这也怪不了你，你修行的时间太短了。术力修为欠缺，可能也是你最大的短板。你这样下去不行，你得多练。”

“可是我每天都有打坐练气，而且自我感觉进度不错啊。”龙大胆无奈道。

“差远了，小浩子从小让我哥逼着练。五六岁就打坐练气，你这满打满算也才一年不到。你怎么跟人家比？”孙二先生摇头道，“就算你是经络敏感体质，也补不上在这么长时间上下的苦功。这样吧，我帮你一把。”

“你是说帮我对付金逸浩？”龙大胆道。

“不是帮你对付他，我是说尽量帮你提高术力修为。”孙二先生摇头道。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龙大胆有些吃惊地道，“难道是……”

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道，“没错，小浩子要回来了，以他的性子，不会善罢甘休。我之前有言在先，要帮你彻底解决这件事。我虽然现在还能压的住他，但难保以后他不再找你麻烦。这小子是个倔脾气。现在他碍着我的面子，不会再找你麻烦，但是以后呢？你这样的术力修为，我实在是不放心。”

“那有什么办法还能让术力快速提高？”龙大胆愕然道。

“还记得我第一次请你吃饭么？”孙二先生转过头道。

“记得啊，药膳。”龙大胆点头道。

“医术家先是起源于先秦方士后继承道家，所以我们的术力修炼和道家有着很密切的关联。”孙二先生看着龙大胆道。

“是啊，我听说过这件事。实际上山医命相卜都和道家玄门有一定的关联。”龙大胆点头道。

孙二先生点头道，“既然这样你就该明白，要提高修为，道家修炼历来有内外丹之说。内丹就是指呼吸吐纳，修炼术力元气。而外丹，指用炉鼎烧炼金石，配制成药饵，以之为载体，用有招无，把阴捉阳。做成长生不死的金丹。

无论怎么说吧，这道家外丹黄白术，也在中国盛行了近两千年。虽然得道成仙这种说法是一种妄想，但通过炼丹服药增加术力修为却是可行之举。你修炼时间太短，但自身体质不错，如果用合适的药物进行增补，应该能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龙大胆有些难以置信地道，“炼丹，真有这种事？”

“有，不过我们医家对此道还是所涉不深。山医命相卜之中，唯有山术家，精于此道。”孙二先生想了想道。

“山术家？”龙大胆皱眉道。

孙二先生脸色凝重地道，“不错，山术。这是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中的一术。因最为难练，故列为五术之首。

玄门五术都是源自古代方术，其阴阳五行学说涵盖时空，宇宙的万事万物，阴阳相互对立，又能相互转化。如冬去春来，夏去秋来，月升日落，老死少生等等。

所谓山术，是一种道家修炼法。就是通过服饵、丹法、玄典、拳法、符咒等方法来修炼肉体与精神，以达超脱身心的一种学问。借助于自然界，天体宇宙的能量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这就是道家常说的盗天地、夺造化。”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外丹黄白

“你要是说以前真有这种人，这我信。可现在这个时代，还有山术者？”龙大胆一脸难以置信地道，“孙二先生，你不是拿我开玩笑吧？真是，就连我们这医术，就已经让我感到神奇了。你告诉我还有修炼山术的，这岂不是有点太玄了？”

孙二先生却面容严肃，“龙大胆，我告诉你。玄门五术之中，我们医家，算是最为务实的。为什么务实，因为我们就是利用我们的能力行医救命。手法手段虽然在外人看来玄奇变幻，但实际上病是实实在在的病，我们也实实在在地在治愈病人。讲究的是身体力行，济世救人。

但山术不同，他们是五术之中的另一个极端。我们务实，他们则务虚。他们追求的是一个看似不可能达成的目标。”

“什么目标？”龙大胆忍不住问道。

“山和人，放在一起是什么字？”孙二先生反问道。

“山和人……仙？”龙大胆愕然道。

“是，山术最初就是追寻成仙之道。我知道这在现在听起来很荒唐，但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历代山术者都是隐于名山大川，以内家武术锻炼体魄，服药炼丹，追求他们所谓的仙道，当然最终不可能成仙。但他们却流传下来极为系统的内外丹术，符术，和其他的秘术。山术一脉也从最初的追求仙道，逐渐演化为，利用丹道、武学、食疗等各种方法以培养完满人格的一种学问。”孙二先生肃然道。

龙大胆笑着道，“有这么厉害么？”

“我知道你一定不太相信，也觉得有些可笑。但是在我看来，我对当今的山术者，只有尊敬而无其他。”孙二先生看着龙大胆道，“你现在继承宗家传承，已经成了医家的众矢之的。我说句实话，就你目前的能力，根本不够这个资格。

小浩子，还有跟他一样想法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们每一个，都有可能在未来成为你的敌人。你没有其他退路，除非快速提高自己。而你如果要想快速增长术力修为，只有一个办法。”

“去找山术者帮忙，让他们炼制可以快速提高的外丹？”龙大胆皱眉道。

“是。”孙二先生点头道。“小浩子这里，我会帮你拦住。至少这段时间，他不可能找你麻烦了。但你的术力修为始终是你的弱点。这让我很不放心，你得明白，不是每一个医术者分家，都跟我一样，对宗家充满崇敬。这世上有些事情，也依靠不了别人，只能看你自己。”

“那么你说的那种外丹，真的能够让我快速提高么？”龙大胆疑惑道，“如果真有这样的丹药，为什么我们医家会不知道？”

“是你不知道。”孙二先生摇头道，“山术者的丹药，我是知道的。但你毕竟年纪太轻，而且之前也一直没有人引导你。这些秘闻，你肯定无从知晓。如果不是这一次林若谷发现了你，只怕我们三大分家都以为医术宗师一脉，已经彻底消失了。”

“这么说，真有山术者？而且你知道他们在哪里？”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我知道。可惜这些人眼高于顶，我也没有这个面子去求他们，但林若谷可以。”孙二先生道。

“林若谷，林宗师？”龙大胆皱眉道。

“是，他是地相宗师。”孙二先生点头道，“他有这个面子。而且我看得出来，他也肯帮你，否则也不会拖人送信给三大分家，让我们交还医家的传承秘术。”

龙大胆点点头，“多谢提醒。”

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只是你了却我多年夙愿，虽然没能学到周天针法，但我至少知道了其中天罡针法，也算是平生之愿了却了一半。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只能给你提提醒，出出主意罢了。”

他说得诚恳，龙大胆也有些感激这个老头子了。这位孙二先生确实是一位儒医，虽然不在外人面前展露医术，却真是仁心仁术。这段日子，孙二先生不但把自己所有的针灸知识都传授给了龙大胆，还在为他以后的事情担忧。看来三大医术分家之中，也并不全是敌视宗家的人，其中也不缺乏孙二先生这样气量豁达和胸怀宽广之辈。

龙大胆点头鞠躬道，“多谢孙二先生。不，应该是孙前辈。”

“你其实不必谢我。毕竟一切是因为金逸浩，他是我哥哥的徒弟。我做这些，也只是为我哥哥找回一点生为医者的尊严。”孙二先生长叹了一声，“你再多留几天。小浩子就快回来了。这件事，这么多年了，总要有个结局。”

他既然这么说，龙大胆也只能再多留几天。只是龙大胆觉得孙二先生的态度有些怪异，另外还有山术者的事情，也让龙大胆有些在意。这个五术人之中最为神秘的流派到底是些什么人？

正在龙大胆满怀心事地走出后院的时候，席丽丽从前面跑过来。她一把拉住了龙大胆，“快来，快来。”

“你干嘛呢？”龙大胆有些无奈，“拜托注意点形象好不好？孙二先生家是书香门第，你在这里做客好几个月了，多少也受到点熏陶。怎么一点淑女的形象都没有？”

“还顾及什么形象啊？”席丽丽狠狠掐了龙大胆一把，“你傻啦？我听说金逸浩快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龙大胆摇头道。

“你说，上次我们整他这么惨。他又找了你几个月，现在恐怕正是一肚子怨气，没地方撒的时候。这个时候回来，他能饶得了你？”席丽丽小声道，“我看我们还是提前走了算了，免得跟他遇上，我们直接回家不好么？”

“然后呢？让他再跟着找上我们？”龙大胆哭笑不得，“这件事躲不了，只能想办法解决。孙二先生已经跟我说了，他会帮我解决这件事。金逸浩是他的晚辈，他老人家说话，金逸浩能不听？正好借这个机会，我们也跟他把话说明了。医家传承秘术，孙二先生都答应给了，他还有什么资格阻拦？这毕竟是孙家，孙二先生说了算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倔强执着

“话是这么说。孙二先生也确实是个好人，不过我总还是觉得有些担心。”席丽丽低声道。

“没事的。”龙大胆摇摇头，突然脸色微微一变，“丽丽，你先去孙二先生夫人的房间。”

“怎么了？”席丽丽有些意外。

龙大胆苦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金逸浩，他已经来了。”

四合院的大门无声无息地开了，金逸浩手里依然拄着那根手杖，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但他也只是走了几步，就在院子的影壁前停下。

“龙医生，不愧是宗家传人，胆子就是大。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敢来孙家。”金逸浩说话的声音清清淡淡，一如既往。但龙大胆听得出他隐含的怒意。

“谬赞。这孙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医术者分家的地盘。我身为宗家传人，有什么不敢来的？”龙大胆笑了笑。

“好，够磊落。不过，你之前做的事，可不够磊落吧？”金逸浩脸上浮现出一丝怨怒。

“是不够磊落。所以我今次特地登门致歉。”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向孙二先生承认错误。”

他故意说想孙二先生致歉，而无视金逸浩本人，有意无意之间点出了，孙二先生才是能够代表孙家的人物。

金逸浩厉声喝道，“你不敢跟我面对面决高下，居然还敢找我师叔？！我今天就让你……”

“说什么呢？！”孙二先生大步走出来，脸色铁青，“小浩子，你给我干的好事！”

金逸浩一愣随即道，“师叔。这个人阴险奸猾，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别上他的当。”

“混账话。他是宗家传人，就算我见了他，也得让他几分。你居然还上门以残害他人来要挟宗家，你做的事光明磊落？”孙二先生厉声喝道，“别再说了，这件事你有错在先。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这次你真是做的好事。居然还敢以孙家的名义这么干！”

“师叔，你听我说，他是要从我们手中夺走医家秘术的。”金逸浩咬牙道，“我师傅生前说过，宗家的人要想夺走医家秘术，除非孙家的人都死光了。我身为孙家弟子，当然不能让这个龙大胆得逞！”

孙二先生大怒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这是我师傅的原话，我再说多少遍都不怕。”金逸浩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叔，我知道你生性淡薄，只重医术，而不在乎孙家在术界的地位。但你不在乎，我师傅却在乎，我也不能不在乎。我师傅说过，孙家是药圣一脉的传承，绝不能屈居任何人之下。凭什么宗家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他有什么资格，他凭什么？！”

“闭嘴。医术者一脉，宗家就是宗家，分家就是分家。这是自古传承，凭你就想反？”孙二先生大怒，“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金逸浩毫无惧色，站在那里大声道，“我信，但今天除非我死了。他龙大胆休想带着医术传承离开！”

“你当我不敢对你动手？”孙二先生动了怒气，猛然一跺脚。

这时听到动静的孙二先生老伴连忙从里面跑出来，拽着孙二先生的手，“老头子，你跟一孩子乱发什么脾气？”接着转向金逸浩，“小浩子，你怎么能这么跟叔叔说话？！他脾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他年纪大了，你这么气他怎么行？你这孩子以前不是挺听话的么？”

金逸浩沉默了片刻，突然跪下，向老太太和孙二先生连磕了几个头。“师叔，婶婶，就算是我金逸浩对不住你们了。但今天这事，我必须要争。这不光是为了孙家，也是为了我师傅。我从小被师傅视如己出，他的话，我一刻不敢忘。就算是师叔要把我赶出孙家，我今天也绝不能让步。”

“小浩子，你……”老太太也没办法了。

金逸浩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龙大胆道，“冲着我师叔和婶婶的面子，你今天把医家秘术留下，就可以走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孙二先生气得浑身发抖，“好小子，你真要这么干？！”

“我必须这么干。”金逸浩厉声道，“我师傅待我恩同再造，而他一心想让孙家超越宗家的位置，所以我必须帮他实现他的愿望。就算是再不济，也不能让孙家保管的医家秘术被宗家取回去。否则我就对不起他老人家。”

孙二先生突然像是衰老了好几岁，摇摇头道，“小浩子，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痛？我知道你一心向着我们孙家，但你却不知道真正对不起你的人，恰恰是我哥，是你的师傅。今天，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我也不怕丢脸了。我就把所有事情都跟你说了吧。”

“老头子……”孙二先生的老伴连忙拉住他。

“你也别拦我，不这样，他心里就放不下。”孙二先生拍拍老伴的手臂，转向金逸浩道，“小浩子，你从小就在孙家生活，我跟你婶婶也一直把你当自己孩子。但你始终还是姓金，不姓孙。我哥哥从小收养你，却不让你姓孙，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金逸浩低声道。

“因为他从来没有把你视作孙家的人。”孙二先生摆手道，“因为他从来就没把你当自己人。”

“胡说，我师傅视我如子，待我很好。”金逸浩厉声道。

“很好？他要真把你当自己儿子，他会让自己儿子从小吃那么多苦？！想想看，小浩子，他小时候是怎么要求你的。从**着你学医，几岁的孩子不是针刺，就是浸药。逼着你尝各种药材，以明药性。让你背诵药典，错了就要严惩。逼着一个小孩子每天打坐练气，不断以针灸和药物疏通你的经络。让一个小孩子承受经络扩张巨大的痛苦，这是一个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么？”孙二先生低声道。

“这是师傅对我严格要求。”金逸浩咬着牙道，“我感谢他这么要求我。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我。无论他对我做过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第一百五十三章 偏执成狂

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行，那我再问你一句话。在你记忆里，我跟我哥的关系怎么样？”

金逸浩迟疑了一下，“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我们是水火不容！”孙二先生大声道，“他活着的时候，他住的那个院子我连脚都不伸进去。想到他干的事，老子撒尿都不想对着那个方向。”

“师傅说过，那是因为你无心上进，以书画甚至厨艺自娱。而且不重视孙家传统药理，反而醉心针灸外道，自甘堕落。”金逸浩低声道。

“放屁！”孙二先生火冒三丈，“我跟他不和，是看不上他的为人，看不上他的行事。他是家里的老大，我以前处处让着他。知道我跟他彻底吵翻那次是为了什么吗？是为了你！”

“为了我？”金逸浩皱眉道。

“那一年，他从外面找来了一个婴儿。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婴儿是他买来的。”孙二先生摇头道，“这本来也不算什么，他一辈子没老婆，也无儿无女，收养个孩子也算是正常。但他干的事，却不是这么简单。”

龙大胆听得有些奇怪，看着孙二先生。

孙二先生摇头道，“这些事我原本不打算说的。毕竟过去多年，他都已经过世了，我是他兄弟，也不想再说他的坏话。可今天，我不能不说了。因为今天这事要是不说，就过不去了！”

“你想说什么？”金逸浩皱眉道。

“他要那个孩子是为了做试验。”孙二先生无奈道。

“试验？”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试验。我们很早就知道，医术宗家龙氏，是因为一种特殊的经络敏感体质，使得他们能将医家秘术发挥到极致。除了龙家的人，也有其他类型的经络敏感体质，有些人是因为某些疾病而获得这种体质的。”孙二先生低声道。

“我们研究发现，其实每一个人都有一定的生物电场。而经络敏感体质，本质上是一种生物电场异常。这类人体内经络能和外界术力产生非常强大的电磁感应。这种感应能使得这类人修炼医家术力的时候，获得极大的增幅。使用医术的时候也是一样，正是因为这种遗传特质，才使得龙家成为了医术者的宗家。”

金逸浩厉声道，“不止是龙家的人，我也是经络敏感体质，这足以证明宗家的位置不是永恒不变的！”

“是，你也是。”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但你的经络敏感体质和龙大胆是不同的。你并非先天性的，而是后天使用一种残忍的手法导致的。我哥当时结合西方医术和一些中医秘术，发现了一些病例，有些人会因为患有脑瘤而成为经络敏感人。因为脑部肿瘤会使得某些神经元异常放电，形成人体电磁场起变化，和经络敏感人是非常相似的症状。于是，我哥干了一件很造孽的事。”

龙大胆吃惊地看着孙二先生。

孙二先生无奈地点点头，“是，他就用那个婴儿做试验，因为婴幼儿颅骨结合不紧所形成的颅骨有间隙。被称为卤门，而且有前囟和后囟之分。后囟门靠近头枕部，是两侧顶骨与枕骨之间的骨缝形成的三角形间隙；前囟门在头顶部，是两侧额骨与两侧顶骨之间的骨缝形成的菱形间隙。

他利用这个特点，以一种针灸手法刺激婴儿脑部，造成类似于脑瘤压迫的效果，模仿经络敏感体质。结果前后死了两个，小浩子是他领回来的第三个。而且付出的代价是，小浩子这辈子都瞎了。我就是因为这几件事跟他彻底闹翻了。”

龙大胆转头看了看金逸浩。金逸浩脸色大变，“不可能，我是一个弃婴，因为有脑瘤才被我师傅救了。他帮我手术的，而且妙手回春，头上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放屁，开颅手术不留疤痕，你以为他是神仙啊！”孙二先生大怒道，“我告诉你，我哥就是个神经病，严重偏执的神经病。”

“胡说，胡说！”金逸浩摇头道，“你在骗我，你们两兄弟一向不和。他死了，你还在抹黑他。你才是神经病。”

“他出身医术世家，从小就被寄予厚望。他素有大志，而且眼光很高。再加上我孙家，是药圣孙思邈的后人。他绝不允许宗家压我们一头，他想让孙家成为医术者宗师。所以他才从小灌输你那些偏激的思想，把你弄得和他一样。但他，却从没把你当做孙家的人。因为你在他眼里，只是他的一个试验品，还是失败的试验品。”孙二先生摇头道，“他只是想让你去对付医术宗家，却从没为你想过。”

“这不可能。”金逸浩满头是汗，摇着头道，“你说的一定是假的，这是不可能的。”

“你应该还记得，你从小都得在药水里泡澡，接受针灸。这是他在用特殊的药物和针灸，刺激你的经络。每一次，你都在哭。我和你婶婶就住在隔壁的院子，听得心都碎了。这他娘的是在造孽，所以我每次都会跟他大吵一架。那时候，有时候你婶婶还会偷偷去看你，给你带点吃的。”孙二先生叹息道。

“直到你八九岁的时候，经络彻底固化。这些你应该还记得一些。”

金逸浩摇头，“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全是你瞎编的。你为了包庇这个龙大胆，抹黑我师傅。”

“你自己想想吧。他要是做得对，我会为了一个外人抹黑我亲哥？”孙二先生无奈道。“那时候，你应该有记忆了。很多事情，你应该还记得一点。只是你长期被他的偏执所误导，弄得自己也跟他一样。小浩子，我跟你说实话，这些事我原本打算烂在肚子里的。

但我现在跟你讲了这些，就是要告诉你，是我哥亲手毁了你这半辈子。现在你还把他视作偶像，要为了他卖命么？如果你决定这么做，那么就是我哥把你的后半辈子也毁了。想想什么才是医术者，医道是仁术。不是要争，而是要做到不争。”

第一百五十四章 针锋相对

金逸浩猛然挥手，“我不管！师叔，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管你说的是对是错。我这个人很简单，只要认定的事就去做。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龙大胆，必须放弃这些医家秘术。”

“如果我不放弃呢？”龙大胆突然觉得这个瞎子很可怜。

“那我就让你这辈子都无法成为医术宗师。医术者不会有一个伤残的宗师。龙大胆，你如果真不想放弃传承，不但你取不走医家秘术，还得留下点什么。”金逸浩抬起头，他泪流满面，却依然面容坚毅。

“金逸浩！你这一身医术都是孙家的，信不信我会从你身上取回去。”孙二先生厉声道。

龙大胆伸手挡住了孙二先生，摇摇头，“算了。他这个样子，你再给他施压，他也不会屈服。既然他这么执着，那么我也该有所表示。”龙大胆转身道，“金逸浩，我们之间本没有私人恩怨。你是为了报答孙大先生，我是为了继承宗家传承。既然双方都不能让步，那么我们就按照术界的规矩来。”

“术界的规矩是什么？”金逸浩冷冷地对着龙大胆，一双眼睛毫无神采，却依然咄咄逼人。

“你是分家弟子，就算要挑衅宗家权威。其行为也要讲江湖道义和市面规矩。在公开、公平情况下，对抗与较量后发生的胜败结果，才会被大家认可。因为，这不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要是私人恩怨，我们现在打上一架，抓头发挠脸，猴子偷桃撩阴腿也都不嫌丢人。

但是你想代表分家挑衅我这个宗师传人，就要按规矩，大家通知术界前辈做见证。既然是医家，那就面对面，以医术论高低上下，而不是比谁更能伤人。身为医家弟子，不以医术济世活人，却以医术伤人，本身这样的行为就是令医家所不齿的。”龙大胆认真地道。

“好，你想怎么比？”金逸浩深吸一口气，“就算不用点血截脉，单论医术救人性命，我也远在你之上。”

“这件事得让孙二先生牵头，因为他是你师叔，而且是唯一能代表孙家的人。由他出面，请五术人其他前辈，而且至少要有一到两位宗师在场。在这些前辈见证之下，比试医术。胜负不在你我两个人说，这得看公论。”龙大胆沉声道。

“何必这么麻烦？”金逸浩冷笑道。

“一点也不麻烦，你想代表孙大先生，用分家的身份以下克上，让我甘心放弃宗师传人身份。首先就得做到让我服气，其次要让其他术界前辈认可。否则就算你喊破了嗓子，说你比我厉害，谁能认可？”龙大胆也冷笑道。“你身为孙大先生的高徒，不会连这点光明磊落的勇气都没有吧？”

“好，你都不怕，我就更不怕了。龙大胆，到时候你最好别后悔！”金逸浩咬着牙道。

“那行，待会儿就劳烦孙二先生联系术界前辈，约定时间。在两个月之后，我们在这里一决高下。”龙大胆点头道。

“哼，要两个月，你是想故意拖延时间么？”金逸浩厉声喝道。

龙大胆摇头道，“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金逸浩也只有这点气度了。我不是说了么，孙二先生要通知术界的各位前辈。你以为五术人宗师级别的前辈，都跟你一样闲，可以随叫随到么？不提前约定，让人家提前安排好日程，谁会来关注我们这两个人的这点争执？你为之准备拼命的事情，在人家眼里或许根本就不值一哂。”

“你不会又趁机逃跑吧？”金逸浩冷冷地道。

“趁机逃跑？”龙大胆嘲讽道，“莫非，你还觉得自己真能赢我么？”

“好，那我就等两个月。”金逸浩说完，转身就走。

“小浩子，你去哪儿啊？”孙二先生的老伴，连忙追上去挥手道，“这都回家了，还去哪儿？”

金逸浩停下脚步，缓缓地道，“婶婶，你回去吧。这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他头也不回，只管往前走。

孙二先生一声叹息，低声道，“随他去吧。”

“不是，你说这孩子……”老太太一阵不放心，当着孙二先生又不敢多说什么。

孙二先生转头看着龙大胆道，“大胆，今儿这事，你可有点托大了。两个月之后，你也没办法比他强。小浩子，我是知道他的。他的术力个医术只怕比你高出不止一筹。当然，我也不是贬低你。只是毕竟你修炼术力的时间太短了。就算是我这两个月加紧指点你一些，你也不可能比他更强。”

“我明白，但我必须这么做。”龙大胆摇头道。“我知道孙二先生，因为孙大先生对金逸浩所做的事情，你自觉孙家对不起他。如果再对他施压，你心里只怕不好受。再说他如果不服，以后总还是会找我，到时候你也无可奈何。之前林若谷跟我说过，想成为宗师就得不惧挑战，堂堂正正。我觉得很对。”

“可是，你跟他的实力差距可不小。”孙二先生低声道。

“是，我也承认。”龙大胆点头道。“所以我才跟他约定两个月之后。”

“那么，你认为自己在两个月里，能提高多少？”孙二先生看着他道。

“提高不了多少，医家的术力修炼，不是什么速成的东西。”龙大胆摇头道，“两个月时间也确实提高不了多少。但我只有这样做，才能稳住金逸浩，如果时间过长，他肯定不会答应。如果时间过短，根本没有什么用处。我能够看出来，这两个月期限，是他可以接受的最大限度。”

“可是，你……”孙二先生皱眉道。

“我会用这两个月时间尽量提高自己。况且我也已经把话撂出去了，我跟金逸浩比的是医术，不是比伤人。就算我术力差点，但我在你这里恶补两个月，在医术上未必不能胜他一筹。”龙大胆自信地道。

“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孙二先生低声道，“不过你放心，就算最差的结果，我也不会让小浩子伤到你。”

第一百五十五章 遗传基因

龙大胆想了想道，“孙二先生，我有一件事很在意。”

“什么？你说吧，在意什么？”孙二先生问道。

“以针灸术刺激脑部神经，以形成后天的经络敏感体质。这种方法我闻所未闻，你哥哥孙大先生又是怎么会知道的？而且你刚才还提到过，对金逸浩从小的培养，以药浴和针灸术刺激经络辅助气血运行，这似乎也更像是一种医家秘术。绝非寻常手段。”龙大胆想了想道。

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转头对自己老伴道，“老太婆，你去把那个东西拿来。”

老太太看着他，点点头转身进了里屋，然后拿出了一个颜色很深的盒子，递给了孙二先生。

孙二先生看看龙大胆，低声道，“跟我来吧，有些事得告诉你。”

他把龙大胆带进房间，锁上门，才点头道，“你刚才说的这些，确实是医家的传承秘术。我哥哥就是从这个盒子里的传承秘术上获得的启发。”他将盒子放在桌上，示意龙大胆打开。

龙大胆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盒子，之前东北李家的医家秘术也是用这样的盒子装着。他打开了这个黑色的盒子之后，发现里面不但放着四卷书，还有一大本厚厚的笔记。上面全是记录的一些心得和笔记。

“这是……”龙大胆有些疑惑地道。

“这医家传承秘术一直在孙家世代相传，直到我哥哥得到之后，他就拆开了这几卷医家的传承秘术，并且仔细研究过。尤其是关于宗家龙氏的经络敏感体质，他认为这是龙家人世代都成为医术宗家的关键点。一切都是围绕这种特殊体质展开的。”孙二先生回答道，“所以他苦心研究这些典籍，并且做了详细的笔记，还泡在图书馆研究了其他的古籍医书。终于被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龙大胆有些好奇地道。

“你们龙家作为医术宗家，是唯一有这种经络敏感体质遗传基因的人。但你也应该知道，遗传本身就是一种并不稳定的东西。有时候会出现隔代遗传的可能。所谓隔代遗传，是指一家三代人中，第一代和第三代出现经络敏感体质的现象，而第二代则未出线这样的特殊体质。这是遗传、表观遗传及数量遗传共同作用的结果。有一些遗传病，就是隔代遗传的，这在遗传学上称之为伴性遗传。”孙二先生低声道。

“我知道隔代遗传。”龙大胆皱眉道，“可惜我对我父亲和祖父死得早，我对他们都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了。”

“遗传可以隔代，但宗师之位不能空缺。以前的人，对宗门之事极为重视。所以一个宗师传人，万一出现没有遗传到这种特殊的体质，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呢？”孙二先生问道。

“这倒也是有可能的。”龙大胆点点头。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医术者有一个相当危险的法子。就是用针灸和药物，人为地制造这种特殊体质。”孙二先生点头道，“其一就要是选择宗家的婴儿，在很小的时候就施行这种特殊的针灸和药浴。但其中也记录过，这种方式非常特殊，也非常危险。我原本以为只是一种传说。直到我哥真的动手了，我才知道这种方式有多残忍和可怕。”

“所以金逸浩变成今天这样，不但是因为孙大先生，也因为龙家留下的这几卷秘术传承？”龙大胆吃惊地道。

孙二先生沉默地点点头，“原本，这传承秘术，在未得到宗家许可的时候，分家子弟是绝对不能拆开阅读的。但你也知道，宗家销声匿迹多年，我们兄弟也就没忍住，终于还是看了。也正是由于这一时糊涂，才导致我们走向了两个极端。我极度崇拜宗家的医术理论，而我哥则认为分家可以取而代之。”

“原来是这样。”龙大胆翻看着孙大先生留下的笔记，低声道，“他上面完整记录了给金逸浩施行秘术的全过程，而且记录非常详细。看起来他也是在不断尝试药物的剂量和针灸术的穴道位置。直到最终判定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值。”

“是啊，之前他失败过两次，两个孩子因此而死。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但我却不能把他怎么样，他的能力在当时远胜于我。所以我才离家出走，全国各地遍访名医，学习针灸之术。我原本以为，可以学到传说之中的周天针法，以此制衡我哥。让他停止这种疯狂的行为。但却最后，还是一无所成。”孙二先生长叹道。

“原来如此。”林锐点头道。

“是的，最后我心灰意冷，知道这辈子无法超越修炼过医家传承的哥哥。索性不再管什么了，整天写写画画，只有在下午的时候我会躲进后院，试图从各种秘传的针灸术之中研究周天针法的奥秘。直到我哥哥去世，这医家传承落在我手里。我就立志要把这东西归还给宗家。因为上面记载的一些东西，是常人无法接受，也无法认可的。”孙二先生摇头道，“所以第一次知道你是宗家传人的时候，我简直兴奋到了极点。”

龙大胆不说话，只是沉默着。

孙二先生皱眉道，“小龙，你怎么了？”

“我……”龙大胆回过神来，“这笔记上记载的，后天经络敏感人培养过程，极度危险。不过我还是觉得，其中有一些可以值得目前的我借鉴。”

“值得借鉴？”孙二先生摇头道，“你本身就是经络敏感人，而且是生来如此，这是你已经具有的天赋。你还需要借鉴什么？”

“孙二先生你看。”龙大胆指着那本笔记道，“除了趁早对婴儿施针，后期还要不断以药浴和其他针灸手法辅助经络扩展。这样会使得受术者体内的气血加速行走，使得受术者的经络受到锻炼，可以快速积聚术力。这也就是你看到过的金逸浩，他在儿童时期，依然在受着针灸和药浴煎熬。”

孙二先生点点头。

第一百五十六章 药方疑云

龙大胆看孙二先生还不是很明白，就比划着道，“这其实是两个过程。一个是通过刺激婴儿脑部，使之成为后天的经络敏感人。这个过程非常危险，而且致残致死的可能性极大。而第二个过程，是以药浴和针灸巩固和扩展经络阶段。这个过程危险性应该很低，而且是持续很长时间的。”

孙二先生点点头，“是。”

“所以我觉得这个过程，我可以借鉴一下。”龙大胆点头道。

“怎么借鉴？”孙二先生皱眉道。

“也通过相同的药浴，和针灸。起到扩张经络，快速增强术力的作用。”龙大胆道，“我虽然是天生的经络敏感体质，但在之前从未接受过术力学习和修炼，我是近期才学了如何进行术力修炼的。也就是说我和婴儿时期的经络敏感人相同，可以通过药浴和针灸刺激，再度人为扩展经络。”龙大胆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仿照这上面进行药浴和针灸，以期在短时间内提高自己的术力。”孙二先生一怔道。“这我倒是真没想过。不过这上面述明是在幼儿时期，你已经成年不知道这种方式是否适合。”

“应该适合。而且你看，这上面说明在药浴和针灸同时必须配合吐纳导引之术。孙大先生当初在金逸浩身上采用的方式，是传统气功修炼的法子，包括了混元桩和太极桩，和一种静态吐纳气功。这虽然也是内家正宗，但本质上是一种内家气功的修炼。虽然有效，但并非是医家练气最好的法子。如果我用医家秘传的古导引术的话，想必应该是事半功倍。”龙大胆道。

孙二先生听了之后连连点头，“不错，这医家秘传上写的应该是一种内外兼修之法。而我哥所用的更多借助纯粹的外力，无论是药浴浸泡，还是针灸疏导，都是流于表面。如果没有适当的引导，很难将药力和针灸的力量发挥出来。他用的是武术修炼内家功法，也应该很难发挥全部效率。如果你真身怀古导引术这样的异术，想来应该会效果更好。”

龙大胆点点头道，“我可以一边药浴，针灸，一边接受孙二先生的教导。借助孙二先生在针灸之道上的成就，和药浴针灸的功效。那么无论是在见识经验上，还是在术力修炼上，都能齐头并进。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在短时间内提高自己，并非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不错。”孙二先生点头道，“你把药浴的方子全都记下来，需要什么药材和配比分量，回头我让人送来。”

龙大胆看着那几卷书，皱眉道，“不过好像有几个问题，这书上的古药方好像，跟孙大先生笔记上的有出入。”

“不会吧？我哥是个生性严谨的人，尤其在这方面他几乎不可能出错。”孙二先生连忙接过了古医书和孙大先生的笔记。两相对照之下，他皱眉道，“好像确实不太一样。有些药物的品种和用量改动还颇大。这不是删改了药方么？”

龙大胆皱眉道，“孙二先生，你们孙家是药王世家，对药的研究非常独到。以你看来，孙大先生这样改动的目的是什么呢？”

孙二先生摇头道，“我也觉得奇怪。药浴就作用机理概言之，系药物作用于全身肌表、局部、患处，并经吸收，循行经络血脉，内达脏腑，由表及里，因而产生效应。药浴洗浴，可起到疏通经络、活血化淤、驱风散寒、清热解毒、消肿止痛、调整阴阳、协调脏腑、通行气血、濡养全身等养生功效。

现代药理也证实，药浴后能提高血液中某些免疫球蛋白的含量，增强肌肤的弹性和活力。理论上药浴就等同于是外用药，也兼顾药熏之法，可这二者也都讲究药物配比。哪有随意改动的道理？”

龙大胆也点头，“中药有宜忌。《神农本草经》说：药有单行者，有相须者，有相使者，有相畏者，有相恶者，有相反者，有相杀者。凡此七情，和合视之。当用相须相使者，勿用相恶相反者。也就是说，中药的配方一定要讲究药物的药性和相互作用对药效的影响。一般的高明的医生，可以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在药物的配比上稍加调动，但却不会有这么大的的变动。”

孙二先生也点头，“中药讲究的是阴阳互补，五行生克。现代中医也许有些已经不再有过去那么讲究，但是基本上正规的中医在搭配中药时，大体上都会遵守中医药学十八反十九畏等原则。这其中的几味药在药性上明显对冲，我哥哥对这方面尤其讲究，以他的药学休养，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龙大胆皱眉道，“那么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呢？”

孙二先生想了想道，“你先别急，让我仔细将这个方子上的药再推敲一下。”

龙大胆点点头，他对药学的研究不深。但孙二先生是药王孙思邈后裔，家传药学绝非寻常药师可比。以他对药物的研究，从药性上加以判断，并不是很困难。

孙二先生对比看着这两份有差异的药方，双眉紧蹙，足足思索了半个多小时，才点头道，“我看出其中的门道了。”

“怎么？”龙大胆连忙问道。

“首先说这古书上的药方，和我哥哥笔记上的药方，看似差别颇大。但实际应用之中，是有相通之处的。不过我哥哥这份药方，看似在用药上有所冲突，但实际上是利用药性冲突，使得药性比较缓和。”孙二先生回答道。

“那么这古书上的药方呢？”龙大胆又问道。

“这古书上的药方，则截然相反。用药看似平和中庸，但结合在一起之后，实则专攻一点，药力极猛。”孙二先生想了想道，“我哥哥应该是在经历了几次试验失败之后，自行改良的药方。但即便这样，金逸浩小时候在药浴和针灸的时候也极为痛苦。差点没能挺过来。”

“也就是说，这两份药浴的方子，其中古书上的一份是原版的，笔记上的一份是改良版的。”龙大胆沉吟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药之五法

“那你打算用哪一种？”孙二先生问道。

龙大胆想了想道，“我对药浴这种东西没有太大研究，这东西刺激性很大？”

孙二先生点头，“肯定很大。药浴是根据中医辨证，将选择的中草药煎成汤液，稀释后进行沐浴的一种水疗方法，属于中医外治法中的一种。中药必须先放在陶制品如砂锅等器具之中，加入冷或略温的井水或干净的溪水浸泡30～60分钟后，用武火煮沸，然后以文火煎20～30分钟，然后用纱布滤出药液；药渣另加水煎1次，时间可略短些，再过滤，合并所得药液，用水稀释到合适的浓度，放入浴盆中，保持适宜而恒定的温度即可入浴。

这些药液再配合不同水温，借助热蒸汽的刺激和气压作用，让药物的有效成分透过皮肤，经组织吸收，通达病所而发挥治疗作用，还能改善局部或全身血液循环及淋巴循环，舒通经络，不过这古书上的药力过猛。要不我们试试改良版的？”

“不，我更想试试这古卷上的。”龙大胆点头道。

“行。”孙二先生点点头，“我这就让人去照单抓药。下午熬煮，晚上咱们就试试。”

孙二先生虽然不行医，但他在当地人脉颇广，所以一个电话，不长时间就有人专程将药材送了过来。别看孙二先生平时不怎么样，但对药材是相当挑剔的。真正给孙家供药的中药商，也都知道他是行家，所以给这位老先生供药，那是绝对不敢马虎。

孙二先生亲自点验过了药材之后，自己又重新称量。倒不是怕对方缺斤少两，而是嫌对方每一味药分得不够精准。这老头有点强迫症，根本不相信别人，必须自己亲力亲为。等他重新称好，分配好之后，自行熬煮，连龙大胆在一旁都插不上手。因为人家讲究，煎药也有煎药的讲究。

孙二先生摇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性子急，不知道中药煎煮上面的讲究。”

龙大胆忍不住好奇道，“这中药按照药方配好了不就行了么？熬煮上还有讲究”

“当然有。中药胜在调理，副作用小，虽然很多医院、药店都有代客煎药的服务，可是机器煎出来的药不能完全释放药效，而自己在家煎药，很多人根本摸不着窍门。原本好好的药，硬是给糟蹋了。”孙二先生摇头叹道。

龙大胆一阵发愣，“这还有窍门？”

孙二先生摇头晃脑道，“中医煎药都依照必须有锅、水、火、时、法五项原则。凡煎药并忌铜铁器，宜用银器瓦罐。也就是说，不能用铝、铁、铜等材质的容器煎药，现在家里一般都用有盖的陶瓷砂锅，或者搪瓷、不锈钢的容器也可以。”

“那么水呢？山泉水，或者纯净水？”龙大胆问道。

“水并不是说要选用什么山泉水之类的，纯净水最好，自来水也能用，这里的水法，说的是加水的多少。首先，很多人在熬药前会淘洗一遍药材，认为买来的中药可能有灰尘之类的，需要洗净。实际上，淘洗的过程会让中药的有效成分大量丢失。在熬药过程中，水会长时间沸腾，能起到杀菌作用，不需要淘洗了。”

孙二先生一边将药物下锅，然后开始倒水。

“为了更好的释放药效，熬药时将药物直接放入锅里，加冷水，没过药材即可，浸泡半小时到1小时再煮。如果用温水浸泡也可以，但是就要缩短煎煮的时间。

很多人认为，用水多泡一会可以更好地释放药效，其实也是不对的。浸泡不能泡太久，更不能用开水泡，这样容易导致中药里的蛋白质形成包膜，不利于药物成分的释放。

浸泡半小时到一小时后，开火熬煮之前，看一下如果水被吸收的较多，需要加水，一般熬煮前让水面高出药材1-2厘米就可以了。

注意，有些花叶类药物会浮在水面上，分辨不清水量，这时候，感觉花叶类药物有漂浮感即可。”孙二先生一边讲解一边加水。

“那火的意思就是火候了？”龙大胆点头道。

“没错，熬药必须先用急火，也就是中医说的武火煮沸，煮沸后改用小火，也就是文火慢慢熬。另外熬药的时候，也得看是什么药，因为治疗有些疾病如感冒的中药需要一直用武火煮。”孙二先生解释道。

“至于时，一般来说，头煎，也就是第一次煎从煮沸开始，文火煮20-25分钟，第二次煎15-20分钟即可。解表类接触表征，如发汗的药物头煎10-15分钟，二煎10分钟。而滋补类药物头煎30-40分钟，二煎25-30分钟。

有些需要先后投放的中药方，一般先下的药物煎10-30分钟，后下药在最后的5-10分钟下锅即可。就是说先下药物如果需要煎30分钟，那么在煎20分钟时放入后下药。在二煎时，头煎结束后，将药汁过滤出来，重新加入冷水高出药平面1厘米左右，武火煎至沸腾后改用文火煎15-20分钟。”

“这么多讲究？”龙大胆听得有点晕。

“我跟你说，就这些都还不算什么。真正的要注意的是第五个——法。煎药方法包括先煎、后下、包煎、冲服、烊化、溶化等多种方法。这个就复杂了必须针对不同的药物进行不同的煮法。这里面的门道更多。但不管怎么样，但终极目标只有一个，使得熬煮出来的要具有最佳药效。”孙二先生点头道。

“熬药用砂锅瓦罐这个我是知道的，因为铁器加上高温，容易使得药物之中的一些成分，和铁器发生化学反应。从而影响药效。你说的水，我也承认水量确实对药有稀释作用。另外你说的火，我也觉得有点对，熬药时间当然也是一样。这两样合起来，就是熬药的火候。不过你说的法，就似乎有点玄乎了吧？”龙大胆皱眉道。“熬个中药，有那么多方法么？”

“你不信是不是？”孙二先生回头道。

“不是不信，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传统中医可能过于细化，太讲究了。其实没有必要。熬药谁不会呢。”龙大胆摇头道。

“行，我今天就教教你熬药的精髓。等我说完，你再对照一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熬中药。”孙二先生笑着点头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熬药专家

“行。我听着，我还就不信我连熬药都不会。”龙大胆不服输道。

“那你听好了，先煎：像矿石类、贝壳类、角甲类药物，因为质地坚硬，有效成分不容易发挥，需要先煎，而有些中药只有先煎才起作用或需要先煎去除毒性。根据材质和目的不同，先煎的时间也不一样。

生石膏、寒水石、赤石脂、灵磁石、代赭石、海浮石、礞石、自然铜、牡蛎、石决明、珍珠母、海蛤壳、瓦楞子、龟板、鳖甲、穿山甲、龙骨、龙齿、水牛角等。就必须打碎先煎30分钟。乌头、附子、商陆等，就得先煎1-2小时，主要目的为减毒或去毒。而天竺黄、火麻仁、石斛等，必须先煎30分钟才能起效。

后下：后下是为了减少中药因为长时间熬煮造成有效成分的破坏或流失，后下的时机是在先煎药煎煮时间的最后5-10分钟下入即可。比如薄荷、藿香、木香、豆蔻、砂仁、草豆蔻、檀香、沉香、降香、青蒿、细辛等。

包煎：包煎是指用纱布包住再放入锅中煎煮，如花粉类药物或者含淀粉、粘液质较多的药物。

烊化冲入：烊化冲入是指将中药用适量的开水溶化后，倒入熬好的中药中一起服用。

煎汤代水：煎汤带水是指将药材煎煮后的药汁代替水，再煮其他的中药，用于体积大并且吸水量大的药物。因为体积大并且吸水量大，会影响其他药物的空间，影响药效释放。

溶化：对于易溶类的中药，如芒硝、玄明粉等，可以加水溶化或直接放入熬好的中药内溶化。

另煎后兑入：将某种中药单独煎煮，再将煎好的汤汁兑入其他药材煎好的汤剂中服用，一般用于贵重的药物，如人参、西洋参、鹿茸等。

生汁兑入：有些中药本身是以药汁的形态存在，不适宜再煮，可以直接兑入其他中药煮好的药汁内。生汁兑入主要用于鲜生地汁、生藕节、梨汁、韭菜汁、姜汁、白茅根汁、竹沥等。

合药冲服：有些药物的有效成分不在水中溶解或加热后有效成分容易分解，需要将药末放入已经建好的其他药物的药汁内，搅拌后服用。如人参粉、牛黄粉、羚羊粉、三七粉、麝香粉、全蝎粉、肉桂粉、甘遂粉等。”孙二先生如数家珍。

龙大胆听得目瞪口呆，最好只能苦笑，“我这医算是白学了，闹了半天，我连煮药都不会。”

孙二先生摇头道，“也不是这么说，现在主要是什么都不一样了。什么都讲快，学医上大学，几年毕业，通过考试就当医生了。会考试就一定会看病？扯淡的。要在过去老法中医，拜师学艺。

先从辨认草药开始，再切两年中药练练手，再到代客煎药。师傅出诊，你得跟着拎药箱；师傅坐堂，你得在旁边伺候着。无论做什么，你都得在旁边看着。等再熬了几年，有了点经验了，师傅才会让你学药方，学着给人按方抓药。之后才逐渐能替师傅帮帮忙，直到能独当一面。从小学徒直到学成，十几年都算是快的了。”

龙大胆点点头，“也是。不过现在，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学徒了。”

孙二先生一边笑着，一边叹息道，“我也不是说以前那样就一定好。只是现在技术手段越来越多，医疗技术一方面在越来越好，而医生的水平却在不断下降。太多技术手段替代了人工。有时候反而使得人的能力在衰退。所以简单的一个熬药，就能看出很多问题。传统的中医之中，有很多东西都在逐渐走向消亡。”

龙大胆点点头，他也了解孙二先生的无奈，这其实也是很多民间医者的无奈。

孙二先生忙碌了一下午之后，将药物熬成浓汁，倒入了一个木桶。用温度计测试温度之后，才招呼龙大胆，“成了，先来试试。”

“就这样脱了衣服，直接下去？”龙大胆皱眉道。

“废话，当然直接下去，这药浴就跟澡堂子泡澡一样。”孙二先生点头道。

龙大胆无奈，只能脱得只剩条裤衩坐在了木桶里，让深褐色的药汁淹没到自己的颈部。

“感觉怎么样？”孙二先生问道。

“就是觉得热，而且一股中药味。”龙大胆皱眉道，“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感觉啊。”

“这是药浴，药效不会起得这么快。”孙二先生摇头道，“等十分钟之后再看。”

结果还没有到十分钟，龙大胆就开始出现轻度胸闷、口干等不适症状。他的低声道，“开始了。”

“什么感觉？”孙二先生问道。

“很难形容，总之非常不舒服。”龙大胆低声道，“药物成分正在快速透过皮肤、孔窍和穴位进入体内，借助热量，药力沿任、督二脉循环，达到气血周天运行的效果。我浑身都在有一种酸热膨胀感。”

“这就对了。”孙二先生点头道，“说明药效确实猛烈，正在通过皮肤渗入全身，推动气血循环。你先在这里泡一会儿，以导引术试试，再等半个小时，看气血运行的速度是否得到了提高。”

“我不知道我能忍受多久。”龙大胆咬着牙道。

“如果真的忍不住就出来，别强行忍着。”孙二先生点头道，“我继续去熬药，待会儿重新给你加进去。按照古书上记载，必须每隔半个时辰，也就是一小时，不断家添药汁。一共添加九次，才算是完成了一次药浴。难受的程度会一次比一次厉害。”

“九次？”龙大胆吃惊地道，“这才第一次就这么难受？”

“是。”孙二先生低声道，“我早就说了，这种药浴堪比酷刑。就看你能不能忍住了。”

“我现在就快忍不住了。”龙大胆喘息着道，“我全身就像是要裂开了，我都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了。”

“我也能听到。”孙二先生一边在熬药，一边低声道，“但我觉得，你还是得忍着。运用导引术，可以加速体内术力凝聚，推动气血快速运行，从另一个方面增强药效。”

第一百五十九章 药浴针灸

“这，我感觉有点困难啊。哎，你还加药？”龙大胆吃惊地道。

孙二先生一边往木桶里加着滚烫的药汁，一边低声道，“按照古法，一小时加一次药汁，这得加足九次，才能算是完事。”

“可我没发现古书上有这一条啊。”龙大胆奇怪道。

“上面所说的九重，就是指九次加注药液。”孙二先生低声嘟囔道，“古医书经常会有一些难懂的地方，有些是故意曲解，有些是借代比喻，只让内行人看得懂。

我发现很多人其实不会读古书，尤其是不会读古医书。读古书最好复制古人的知识背景，什么是古人知识背景？当然是四书五经和性理学。不过对现代人来说，这不太现实，学习曲线过于陡峭，估计能坚持下来的没几个。”

龙大胆只觉得药液注入木桶之后，温度又加了几分，他浑身冒汗，皮肤上的刺痛感觉越来越强烈。又被孙二先生按在木桶里，站不起来。

“现在还不行，别糟蹋了这些药。”孙二先生按着他沉声道。

龙大胆只能运用导引术，不断使得术力在周身经脉游走，以减轻这种难受的感觉。足足十几分钟他才缓过来，苦笑着开口道，“孙二先生，你说这样下去，我是不是就会打通任督二脉，练成绝世武学吧？”

“你武侠小说看多了。任督二脉确是两条涉及长寿的经脉，但想打开任督二脉，必须打开任督二脉间所谓的断脉。这是山术一脉，修炼丹道筑基之前首先的要求，将任督二脉以功力贯通。打通任督二脉是丹道的最基本要求，有毅力也是非常简单就能做到的。但这是山术秘传，外人根本不得其法。”孙二先生摇头道。

“真有打通任督二脉这样的事？”龙大胆忍不住好奇道。

孙二先生点头，“任脉与督脉是人体上的两大主干线，从这两条干线向下分就是经脉，再向下分是络脉，人体所有的穴位皆围绕着这两条经脉转！任脉主外，通大脑，全身的神经皆是任脉，任脉主气、血、力，任脉为从头到脚涵盖全身的神经网络。督脉主能量，向大脑提供所需的养料和氧气，通五脏六腑！

经络不是神经，经是经脉，络是络脉是传统中医将经脉与络脉统一起来，称之“经络”的。经络在体内呈网状，每个穴位都有它自己的方向和路径。

修练术力，在能量达到一定的地步时，才能接通任督二脉，全身才能产生一个大的循环；至此全身的经脉、络脉自动循环，能将娘胎所带的能量一起都散发出来，这时人体各处的能量是均衡的，没有强与弱之分。”

“原来是这样，那么任督二脉怎么才能打开？”龙大胆皱眉问道。

“我说了，这种方法是山术者的秘传，我们医家从不研究这些东西。不过我倒是知道一点原理，你想知道也无妨。”孙二先生想了想道，“从医术者的角度来看。要打开任督二脉，就要打开两者之间的断脉。必须在前胸鸠尾穴及与此穴相对的脊椎间针刺！

而这两个穴都是暗穴，谁也不敢针刺！在后背进针，要穿过胸椎间隙，这个缝隙很小，又很紧，难以掌握；针刺不中，刺到脊椎上，偏了容易刺中神经，人即残废了。所以风险极大，我们医家注重养生，所以不搞这些。

至于山术者，他们有自己的秘法，可以不用针灸打开断脉。具体，我也不得而知。但你放心，即便是打通任督二脉，也不会有什么绝世神功。”

“那就没什么劲了。照你这么说，山术者岂不是比我们要强？”龙大胆叹息道。

“无关强弱，只是追求不一样。我们追求的是养生祛病之道，他们追求的是长生之道。我们是倡导阴阳和谐，顺应自然。他们是通过各种异术，强行提升人体潜力。这其中的强弱，并没有什么标准可以衡量。”孙二先生摇头道。

这龙大胆一边和孙二先生聊天，一边运用导引术坐在木桶里进行药浴。说来也诡异，孙二先生每隔一段时间就往木桶里倒进煮好的药汁，而龙大胆虽然浑身都感觉肿胀，痛苦莫名。但凭着导引术的这一口气，硬是给撑了下来。等到第九次加入煮好的药汁之后，龙大胆却感觉像是稍微松弛了一点。

木桶之中加了九次的药汁和水，在他身边不断旋转，像是在龙大胆周围形成了一个漩涡。这是在他体内术力的作用之下形成的离心力，在他体内高速运动的术力，像是卷起了一道道无形的波澜，等这一大桶水全部静止之后，龙大胆穿着条裤衩从木桶里出来了。

他浑身像是被泡得蜕皮了，身上全是大片的潮红，唯独前胸背后的经络位置是一道青白色。

“怎么样？”孙二先生问道。

“除了难受，还是难受。”龙大胆摇头道。

“没有其他感觉？”孙二先生疑惑地问道。

“其他感觉是真没有了。”龙大胆摇头道，“我就是泡了一晚上澡，觉得有点饿了，我先吃点夜宵行么？”

孙二先生拦住他，“现在不行，你得继续打坐，我给你针灸，完事了之后才能休息。”

“还扎针？”龙大胆无奈道，“你这是什么针？”

“这是固络针，必须趁着你身体被药浴浸泡之后，经络彻底舒张的时候，加以针灸，使得你的经络进一步拓展稳固。”孙二先生出手很快，几支针依次刺入了龙大胆背后。刚才还一脸难受的龙大胆，瞬间眉头就舒展开了。

“舒服。孙二先生，你这套针法一定要教给我。我还从没感觉到这么舒服过。”龙大胆半眯着眼，享受地低声道。

“舒服？”孙二先生有些难以置信，“不可能啊，这套固络针按照穴位走向，应该是让你很不舒服才对。你怎么会反而觉得舒服呢？我还记得，当年小浩子被针灸的时候可是痛得死去活来的。难道是……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一百六十章 扬长避短

“什么问题？”龙大胆吃了一惊，“孙二先生，你可别吓我。”

孙二先生看着他皱眉道，“你不觉得疼？”

“没有啊。怎么了？”龙大胆问道。“我倒是觉得，这样针灸让我很舒服。之前淤积在体内的术力，似乎在针灸的作用之下有些化开了。倒是觉得神清气爽。”

孙二先生想了想，“搞不懂，也许是因为你本身就是经络敏感者的问题。”

“可是经络敏锐者不是应该反应更敏锐么？”龙大胆皱眉道。

“是啊，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反正你跟小浩子当年的状况不一样。这些针，在行了半个小时之后，你就可以自行取下来了。”孙二先生点头道，“明天我们再继续。”

“好吧。”龙大胆无奈道。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他每天除了练习导引术、就是药浴和针灸。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感觉到什么，直到一个星期之后，龙大胆突然发觉，自己的术力在这一周之内几乎是按几何倍增长。这让他有些愕然，又欣喜若狂。事实证明，这古卷上的药方是有用的。而且正在给予他的身体一种非常大的改变。

连孙二先生也吃惊不小，“我孙家也是药学世家。各种溻方浴方，我也见过不少。就是从没见过，有这样奇效的浴方。可我哥哥为什么对这样神奇的古方弃之不用，而自己修改药方呢，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龙大胆茫然道。“也许是因为的导引术的问题。”

“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见得全对。”孙二先生摇头道，“或许应该是浴方加上导引术，再加上针灸术，和你的特殊体质，多方相辅相成，才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我大哥虽然精于药学，但他在引导术方面技差一筹，而且针灸方面也不如我。

导引术主内，药浴主外，而针灸由外及内。这几个条件是相互制约，又相辅相成的。我哥虽然在药学上相当了得，但当时他的两个方面都不如我们现在所。所以他无法克制古方的药性，所以只能在药方上动脑子，改良药方。但即便这样，这些药方在小浩子身上所起到的效果也不如你。”

“原来是这样。”龙大胆沉吟道，“不过孙二先生，你觉得照我目前这个样子，能在两个月之后超过金逸浩的程度么？”

“这估计也困难。”孙二先生摇头道，“你虽然通过药浴和针灸，配合导引术，进境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程度。但小浩子毕竟从小就接受我大哥的磨练，一方面我大哥对他的要求非常严格，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极度刻苦。你想两个月之内超过他，可能性不大。但如果你这样坚持两年的话，就应该和他旗鼓相当了。如果五年之后，那么小浩子在术力方面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要这么久？”龙大胆愕然道。

“天下任何事都是循序渐进，不可能一口就吃成一个胖子。”孙二先生摇头道，“即便你身负宗家血脉，是天生的经络敏感人，也不例外。”

“那两个月之后，我岂不是还得败在他手下？”龙大胆无奈道，“难道我就真的只能放弃宗家传人的身份，放弃这份传承秘术？”

孙二先生摇摇头，“这倒也未必。”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还有其他致胜的办法？”龙大胆好奇道。

孙二先生起身踱步道，“关于这一点，我也考虑了很久。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只要扬长避短，就有胜出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龙大胆皱眉道。

“我举个例子跟你说吧。比如说职业的举重运动员，他们很粗壮，腰腿和手臂的力量惊人。你要是跟他们比举重，肯定是输。但他们肌肉累赘，粗壮笨拙，如果遇上职业拳击手的话，也很有可能一个回合就被击倒。因为即便这些举重运动员肌肉发达力量超群，但他们缺乏拳击手的技术和敏捷性，而且他们缺乏职业拳手的抗击打能力。”孙二先生道。

龙大胆点点头，“我好像明白了，这就是以己之长，克彼之短。”

“没错。小浩子术力超群，而且精于经络脉学。他的一手点血截脉，是下了无数苦功的，就连我都忌惮他几分。药学方面，他更是得我大哥的真传。别看他是个盲人，在药理和经络学上绝对是医家年轻一代之中的高手。”孙二先生点头道，“但同时，中医秘术博大精深，每一个人都不可能面面俱到，他也有自己的弱项。”

龙大胆点点头，若有所思。

孙二先生苦笑着叹息道，“我年轻的时候，好学而贪多，很多东西都懂一点，但博而不精。家父就曾经跟我说过：你不可能学到所有的医术，同时更不可能把所有会的医术都提升到极致。因为，医学之道浩如烟海，一个人却只有的一辈子的时间，并不够学。”

龙大胆点点头道，“这确实是至理名言。”

“小浩子确实厉害，但大哥培养他，是以击败宗家为目标。所以逼迫他将大量时间花在了药学，经络学和术力修炼之上。而且孙家历来是很少公开医术，给外人治病的。”孙二先生摇头道，“这就导致了小浩子的医疗实践知识上有缺陷。而你则不同，你之前就是自己开诊所的，虽然接触术力不久，但对病患诊疗的具体情况，却比他强了许多。”

“所以我上次才跟他耍了一个心眼，说是跟他比救人，而不是比伤人。”龙大胆点头道。

“这就是你的优势所在。”孙二先生沉吟道，“要说诊疗经验，我年轻的时候游学四方，遍访全国名家。所见过的疑难杂症，岂是小浩子这个深居孙家的学徒所能匹敌？所以你要想胜过他，接下这段日子，就得跟我好好学学我这一身杂学经验。”

“孙二先生，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龙大胆摇着头道。

“你要谢我，我就真的惭愧了。”孙二先生苦笑道，“小浩子这事，全是因我大哥作孽。我之所以帮你，其实也是帮我大哥赎罪而已。若是能帮小浩子从这种疯魔般的执念之中摆脱出来，也算是帮我孙家减轻一些愧疚。”

第一百六十一章 游针之法

龙大胆在孙二先生的家里住着，每天除了泡药浴就是针灸。然后就是听孙二先生给他讲课。孙二先生虽然不怎么给人看病，但真实的医术却令人吃惊。毕竟年轻时候积累了太多的经验，他教给龙大胆的很多东西，对龙大胆来说帮助极大。时间内过了一个月，规律化的生活让龙大胆几乎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但是一个电话，还是把他强行拉回了现实生活。

电话是康诗赋打来的，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大胆。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bj呢。每天全聚德烤鸭配私家药膳吃着，不知道多爽。”龙大胆笑嘻嘻地道，“怎么，几天不见想我了？”

“我想你个屁。别扯淡，我有正事找你。”康诗赋低声道。

“怎么了？”龙大胆皱眉道。

康诗赋在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一会儿，“你还记得你上次，托我帮你查的那个姑娘么？”

“姑娘？”龙大胆一怔，“你是说林茶？”

“是，就是小酒吧那个老板娘。她晕在你门口了，我前天去找你的时候遇到的。顺便就把她送医院了。”康诗赋低声道。

龙大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现在怎么样？”

“心脏病，很严重。”康诗赋低声道，“但是她不肯住院，坚持要去你诊所等着你。她说，你答应帮她的。我不知道是你之前安慰她，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她的情况非常不好。说实话，住院也没用，我认识的几个医生私下都跟我说过，她这病已经很难治疗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龙大胆一阵发愣，他之前确实答应过林茶，能帮她稳定住病情。只是前段时间，金逸浩缠上了他。他自然不能冒险让林茶来诊所，也很少再去她那里。后来又是一些始料未及的变化，在bj的这些天，他居然还把这件事给忘了。

没想到林茶却还在认真地等着他，因为她相信龙大胆不会骗自己。再联想到林茶的病，龙大胆顿时感到了一阵寒意，立刻大声道，“她怎么样？”

“很不好。你小子怎么忽悠的，她现在不肯去医院，每天都去你诊所等着你。她现在都相信，你能治好她。”康诗赋有些火大地道，“大胆，我一向不管你的事，但这件事你得给人家姑娘一个交待。她快死了，你不能这样骗她。”

“我没骗她，我只是在bj有点事情耽误了。”龙大胆急着道，“这样！我什么都不管了，我马上就去订回去的机票。你先帮我照顾她一下，我马上回去。”

康诗赋低声道，“你小子干的什么破事？泡妞是无所谓的，但你不能骗人啊。尤其骗一个快死的人，这不是缺德么？行了，行了，你抓紧回来。”

龙大胆有些不安地放下了手机，他突然感觉一阵愧疚。林茶现在还在等着他，而他在bj这段日子，却好像已经忘记了之前信誓旦旦要治好她的承诺。

“怎么了？”孙二先生看出龙大胆的神色不对，开口询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孙二先生，你对针灸术的研究远超寻常医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龙大胆转身道。

“什么问题，你说。”孙二先生点头道。

“是关于心脏病。”龙大胆抬头道，“古书里记载，用磁石游针，治疗有先天缺陷的心脏病。你觉得可不可行？”

孙二先生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想知道，可不可行？”龙大胆看着他道。

“磁石游针是针灸术之中的一个异类，是用特殊手段，将磁石炼制成极小的针芒。通过血液循环，将这些非常细小的针芒导入心脏的特殊部位。以磁性逐渐改变心脏的血液流动，从而治愈一些棘手的心脏病。这种手法是医术者特有的，但只见于古书记载。因为磁针入体，必须以术力操控针体，难度极高，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成功。”孙二先生摇头叹息道。

“你也不行？”龙大胆的心里顿时凉了一半。

“不行。”孙二先生摇头道，“这种针法实际上在我们整个的医术者历史上也极为罕见。我只记得根据记载还是明朝一位高人，曾经用此法治好过一例。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而且这个法子，必须耗时很长。即便是磁针入心，也要常年累月才能见效。”

龙大胆急切地道，“那么是不是真的有用。”

“这磁石游针，即使是理论上也有很多问题。因为正常的血液里面，确实含有大量的铁元素。因为铁是形成血红素的必需元素，血红素又是合成血红蛋白和肌红蛋白的原料。按照道理来说，磁铁的磁场会对血液有影响。

但实际上，人体里的铁通常是以化合物状态存在。这个和纯铁的电子分布是不一样的，而且分布密度根本无法跟铁块相比。那么磁石对血液的影响就有限。”孙二先生沉吟道，“所以长久以来，磁石针一直被认为是一种不可能有效的针法。”

“那么，说到底还是没用？”龙大胆无奈道。

“也不是，我们医术者和寻常的中医不同。我们对各种微弱电磁场的控制也远不是寻常中医能够相比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以磁针入心，改变血液流动，以修复一些心脏缺陷也是可能的。至少我认为，一些术力足够强大，而且医术高超的术者，是可以完成这磁石游针的。”孙二先生回答道。

“那你说，我现在这样成么？”龙大胆问道。

“你现在这样？”孙二先生沉默了一阵，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觉得一个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毕竟这种针法，很容易死人的。”

龙大胆一阵无奈，“你是说我现在的能力，救不了人，还能把病人给治死？”

孙二先生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态度已经默认了龙大胆的话。

龙大胆想了想道，“那么如果遇到了这种心脏病人，除了磁石游针，还有其他什么办法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五行脏象

“办法现在很多，但也同样有很多问题。首先就是手术，比如有些情况可以安装人工心脏瓣膜，或者心脏移植，不过这里面又牵涉到很多的问题。”孙二先生摇摇头道，“但基本属于必须手术，而且还有些情况，手术也无法达成目的。”

“如果不手术，又暂时不能使用磁石游针，那你会怎么办？”龙大胆问道。

“这……”孙二先生想了想道，“或者先用其他方法加以控制，减缓心脏病发的时间，拖延患者的寿命。”

龙大胆眼睛一亮，“什么样的其他方法。”

“针灸配合汤药。以针灸通经络影响心脏血流，辅以汤药进补，或许可以延命个三年五载。”孙二先生沉吟道。“如果是我，就取天罡针法的经外穴，配以手少阴心经诸多穴位。再加药力猛重的汤药，或能起到延命的奇效。其实说穿了，就是从减小心脏的压力入手。把病人的病情先控制住。”

“对，和我想的一样。”龙大胆点头道。“孙二先生，你能详细跟我说说么？”

“当然可以，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也研究过这些。等我给你开几张方子，另外给你一份针灸穴位图。”孙二先生爽快地道。他这个人性子爽脆，说什么就是什么，答应了龙大胆之后立刻随手写了几张药方，又画了几张针灸穴位图给他，上面还详细标注了一些针灸要点。

“多谢先生。”龙大胆看着那几张药方，孙二先生的字确实是一流，哪怕是一张药方也写得气势雄浑，挥洒淋漓。

龙大胆收起药方和几张穴位图，对孙二先生点头道，“孙二先生，我这段时间在bj，烦劳先生照顾。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可能就要离开了。”

“这是什么话，不论宗家还是分家，都是医术家一脉。谢什么谢？”孙二先生笑着，突然一愣，“怎么，你这就要走？”

“是，我有个朋友病了，我得回去一趟。”龙大胆无奈道。

“可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再说你约了小浩子，现在这样一走了之，他到时候又会恨上你的。”孙二先生担忧道。

“救人要紧，我顾不了这么多了。大不了我回去办完事之后，再回来赴约。”龙大胆点头道。

孙二先生连连道，“怎么这么突然？我这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唉，原想跟你这宗家后人多攀谈一段时间的。”

“我们以后还有机会。”龙大胆点头道，“反正我和金逸浩还有约，我办完事就再回来。”

“那行，你也别这么急。我这人说话直来直往惯了，你也别见怪。如果你那个朋友真的危重到连一天都等不了的话，那你回去也无济于事。”孙二先生将龙大胆按在椅子上。“你让那个席小姐先去订票，我们再一起好好聊聊你那个朋友的病。然后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顿好的。吃完了，明天你们坐飞机安心会家，什么事都不耽误。”

“这，这样也好。”龙大胆盛情难却，只能让席丽丽去订票，自己坐在那里跟孙二先生继续聊关于林茶的病情。

不过孙二先生听完详细的情况之后，对龙大胆摇摇头道，“就你说的这个情况，我看还是很难的。除非是磁石游针，否则真的难以根治。”

龙大胆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不过现在苦于无法掌控磁石游针，那么就只能采用保守的方式，先帮她稳住病情再说了。”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心，在五行属火，为阳中之阳脏，主血脉，藏神志，为五脏六腑之大主、生命之主宰。心与四时之夏相通应。所以夏季治疗，效果颇为理想。”孙二先生道。

“哦？治病和时令有关我倒是知道一些，只是不了解具体。”龙大胆好奇地道。

孙二先生笑着道，“你看，心之形质无损与心之阳气充沛。心气与心血、心阳与心阴既对立又统一，构成了心脏自身的矛盾运动，以维持心脏的正常生理功能。心脏的正常搏动，主要依赖于心之阳气作用。心阳气充沛，才能维持正常的心力、心率和心律，血液才能在脉内正常地运行。

其二，血液的正常运行，也有赖于血液本身的充盈和脉道的滑利通畅。所以，心阳气充沛，血液充盈和脉道通利，是血液运行的最基本的前提条件。其中任何一个因素异常，都可改变血液循行状态。所以中医认为心属火，而夏季是一年四季之中，火气最旺盛的时候。这个时候治疗心脏病是最好的。

心气与夏气相通应，心应夏气，通即相互通应之意。人与自然是一个统一整体，自然界的四时阴阳消长变化，与人体五脏功能活动系统是通应联系着的。心与夏季、南方、热、火、苦味、赤色等有着内在联系。心通于夏气，是说心阳在夏季最为旺盛，功能最强。”

“多谢先生指点。”龙大胆点点头。

“谈不上什么指点。只是你新入术门，对医术一脉的源流了解不深。”孙二先生摆手道。“传统中医学从整体观念出发，认为人体的一切精神意识思维活动，都是脏腑生理功能的反映。故把神分成五个方面，并分属于五脏，即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志。所以我们常说，心里想什么什么的。这就是脏象学说。”

“但是人的精神、意识和思维活动，属于大脑的生理功能，是大脑对外界事物的反映。”龙大胆皱眉道。

“没错。你说的这些在中医文献中，也早已有明确的论述。但脏象学说，则将人的精神、意识和思维活动不仅归属于五脏而且主要归属于心的生理功能。所以，心主神志的实质，是指大脑通过感觉器官，接受、反映客观外界事物，进行意识、思维情志等活动。

因为脏象学说中脏腑的概念虽然包含着若干解剖学成分，但从主要方面看，却是一个标示各种功能联系的符号系统，是人体的整体功能模型。中医学将思维活动归之于心，是依据心血充盈与否与精神健旺程度有密切关系而提出来的。”孙二先生道，“反之也能加以应用。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你自己加以利用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断手之誓

龙大胆点点头，正想向孙二先生道谢。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他和孙二先生连忙从内院走到外面。

却看到孙二先生家的四合院大门已经敞开，金逸浩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他的一只手还拽着正在极力挣扎的席丽丽。

龙大胆顿时吃惊地道，“金逸浩，你干什么？放开丽丽。”

“放开她没有问题，但问题是我放开了她，她是偷偷摸摸地去订机票。龙大胆，你又想不告而别么？”金逸浩面容冷峻地道。

“金逸浩，你它妈到底有完没完？”龙大胆指着金逸浩道，“你给我放了席丽丽，听见没有？！有什么你冲我来，别冲一个女人耍威风。”

“哼，好一个宗家传人，说得冠冕堂皇，两个月之后跟我见分晓。其实根本就是缓兵之计，一方面拖住我，一方面从我二叔那边骗取医家秘术。这一个月，你应该把秘术骗到手了吧？现在又想偷偷离开。幸亏我早就知道你会耍花招，所以每天都在外面盯着。”金逸浩冷笑道。

龙大胆怒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之前已经耍过我一次，我不会让你再耍我第二次。”金逸浩冷峻地道，“要想离开也可以，你自己断一条手臂，以表示正式放弃宗家继承人的身份。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浩子！”孙二先生忍无可忍，指着金逸浩喝道，“你个混账东西！你现在真是给我孙家长出息了，居然挟持一个女孩子。你到底还是不是孙家子弟，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叔么？”

金逸浩毫不示弱，“我自然是孙家子弟，所以我在尽力保证和维护孙家的利益。倒是你，师叔。作为孙家的当家人，你居然私下把传承秘术给了一个外人。这可不像是一个孙家人的做派。”

“扯淡！医术一脉的宗家和分家，世代相辅相成。我们分家和宗家之间是朋友和至亲，不是对手和敌人。再说医家传承秘术，本来是为了防止秘术失传，才存于分家，最终归还宗家是迟早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是这样。你一个分家弟子，敢违反医家一脉历代相传的规矩？你是不是想反了？！”孙二先生暴怒道。

金逸浩平静地道，“我师父可不是这么说的。打从我能记得事情开始，他就告诉我，宗家即便不是我们的敌人，也是我们的对手。医术者一脉，凭什么历代都由宗家掌事？他龙大胆有什么资格成为宗师，就因为他姓龙？那才是最大的扯淡。宗师之位，本就应该能者居之。医家秘传，是医家历代心血凝聚，也绝非龙家私产。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尊卑之别么？我就想问一句，凭什么？”

孙二先生气得发抖，“好好好，你小子出息了，我这老头子还管不了你了，是么？”

龙大胆摇摇头，“我也认为这世上没有尊卑之别。我也从来不认为医术宗家地位就比分家要高。只是大家所处的位置不同，所负责的事情也不同。宗家和分家之区别，只是在于两家能够同心协力，把医术者的古老传承继承下去。如果你这么在意，我可以把孙家保存的医家秘术继续留在孙家。但我今天确实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回去。”

“不行！”孙二先生挡在龙大胆身前，“孙家的事，还是我说了算。小浩子，我告诉你，即便没有尊卑。但这世上还有长幼之序，先后之分，主宾之别。分家就是分家，宗家就是宗家。没有这种差别，那就是乱套！这是医术者传承千年的传统，到你这儿就想改，那是妄想。医家秘术，虽然由我孙家保管，但既然龙家有后人，那就我必须交还给龙家，这是我作为分家之主的责任。”

“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师叔，这次我绝不让步。”金逸浩冷冷地道，“在这个院子里，我尊敬你是师叔，但只要龙大胆出了这个门。我就不会对他客气。你现在能保护他一时，但恐怕没那么长的寿，保护他一辈子。”

孙二先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龙大胆无奈道，“行行行，你现在说什么都行。先把人给放了，我们好好谈谈。”

“我跟你没有可谈的。”金逸浩慢慢放开了席丽丽，“人我可以放，毕竟我跟这个女孩无冤无仇，但你别想离开。”

席丽丽跑到龙大胆身边，一脸委屈，“老板，我才刚出去，就被这个死瞎子给抓了回来。”

“没受什么伤吧？他没为难你吧？”龙大胆小声问了她几句。

席丽丽摇摇头，“倒是没难为我，不过你小心点，这个死瞎子对你很不爽。”

“我对他还不爽呢？”龙大胆大声说着，转过头，“金逸浩，今天我不管怎么样，必须得离开。不过，既然我答应过跟你一较高下，那么我也绝不会反悔。但不是现在，我现在有事要办。你也别跟我在这里叽叽歪歪，大不了一个月之后，我们再见分晓。你要不放心，你就跟我一起回去。”

“哼，这一次，谁知道你会不会一走了之，或者又用什么肮脏下作的手段来害我？我吃过你一次亏，不会吃第二次。”金逸浩冷冷地道。

龙大胆冷静地道，“你放心，我既然放出话了，那么就一定守约。如果到了约定时间我不出现，就算是我输。我会在五术人的几位前辈的面前，主动承认放弃宗家的继承人地位。这总好了吧？”

“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师叔已经把孙家继承的医家秘术全都教给了你。你就算不拿回那几本书，也已经把秘术学到手了。”金逸浩咬着牙，狠狠地道，“你如果要主动放弃宗家继承人的地位，就还得加上点价码。”

“那你说，打算加什么加码？”龙大胆把心一横，大声道，“只要你让我回去，你敢说条件，我就敢答应。”

“加上你的一只手，右手。”金逸浩沉声道。“如果你到时候不回来，你除了放弃宗师继承人的地位，还得断掉一只右手。作为你偷学医家秘术的惩戒。”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断手之誓2

“岂有此理？！”孙二先生又要发作，却被龙大胆拦下。

龙大胆看着金逸浩道，“是，我对你之前是有所得罪。不过那也是你在威胁要伤我的病人之后，我无奈之下的举动。但说句实话，你也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实际伤害。至于这么仇恨我，甚至一定要我身体残疾么？

“你想知道，那我就来告诉你理由。”金逸浩缓缓地道，“我师父在世的时候，对我一直不满意。我知道自己一直很努力，但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始终达不到他想要的高度。直到有一天他喝醉了，才告诉我原因。因为他从小培养我，他所希望的，就是让我这个分家弟子超过宗家。

但是有一件事他也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我天生残疾，所以即便我超越了宗家，也无法成为宗师。因为医术宗家不能是个残疾人，更不能是个瞎子。这件事成了我师父心中的一根刺，也刺得我从小就寝食难安。我吃了那么多苦，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到头来却因为我是个残疾人，而不能真正成为医术宗师。

我不甘心。我要让宗家的人也尝试一下，什么是残疾的味道。”

孙二先生跺脚道，“小浩子，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呢？你完全就错了。我哥心里的那根刺，不是因为你是个残疾人。而是因为你的残疾，完全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他把你培养得越优秀，他心里就越沮丧。他认为是自己害了你。也许到后来，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就是个错误。”

“我不相信！”金逸浩断喝道，“我不相信师父会害我。他或许对我要求严格，但他绝不会害我！龙大胆，你敢不敢接受这个挑战？！”

龙大胆沉默地看着金逸浩，最终他点点头，“好，我答应。如果我回去之后，不能准时赶回来赴约。那么，我除了放弃宗家继承人身份，也可以付出我的右手。我们一言为定。这下，你满意了？”

金逸浩点点头，“好，我相信你。我也但愿你不会让宗家蒙羞，虽然你们宗家也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孙二先生，这段时间承蒙照顾，我们下次再会。”龙大胆转身搀起席丽丽，深吸了一口气道，“丽丽，我们走！”

他和席丽丽一起走出门外，只是这一次金逸浩没有再阻拦。

孙二先生送他们到门外，然后转身回来，看着金逸浩喝道，“这下你满意了？立刻滚出我家，我不想再看到你！”

“既然师叔看我不顺眼，那我就先走了，等我以后再来看你。”金逸浩缓缓转身，用手里的手杖点着地面。虽然他是个瞎子，但其实他完全用不着手杖导盲。他拿着手杖完全是喜欢听手杖触及地面的声音。手杖点地，一声一声孤寂而长远，一如他本身的孤独，以及他与生俱来的傲气。

孙二先生愤然关门，随之仰头长叹了一声。

龙大胆和席丽丽没有再耽搁，直接奔赴机场，订了当天晚上的机票，在第二天返回了老家。

整个旅程之中，龙大胆双眉紧蹙，一言不发。席丽丽也从没看到龙大胆这样严肃过，几次开口想问他，但后来还是欲言又止。

回到了龙氏医馆，龙大胆匆匆收拾了一下，就要出门。席丽丽连忙问道，“老板，有什么事么？”

“林茶病了，我得去看看。”龙大胆看着她道，“你想一起去么？”

席丽丽连忙点头，跟着他一起向着街角酒吧走去。“老板，你这么急着回来，就是因为林茶吗？”席丽丽小声问道。

“是的，我答应过，一定会治好她。”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道。

席丽丽看着龙大胆的脸色道，“那你跟她是不是，是不是很要好……”

“我也不知道。”龙大胆一边走，一边心事重重地道，“不知道算不算很要好，但是她在我最落魄最虚弱的时候，给了我一杯酒和一把伞。那一天我喝醉了，倒在雨里，像是一条绝望的丧家犬。在那个时候，无论是谁如果要给我一杯暖心的酒，和一把遮挡风雨的伞，我想我可以用我的血来换。这世上，永远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席丽丽像是从没见过龙大胆一样盯着他看，“老板，我还从没发现你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再加上你的那些身世，甘愿冒着付出自己一只手的风险，也得赶回来救朋友。这简直是这穷街陋巷里的市井英雄嘛，跟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

“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龙大胆缓缓地道。“卑微，市侩，贪财，好色，喜欢女人，却怕承担责任。”

“差不多吧。”席丽丽有些尴尬地道。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你没看错。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但即便如此的一个人，也是可以做到有情有义的。其实每一个人都可以有情有义，也都愿意有情有义。只是有时候，现实逼得大多数人在利益的面前低头。情义这种东西，不值钱，但会触及到一个人内心最软的地方。我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我选择忠于自己的内心。”

“哇哦，我好感动。老板，你好有男人味。”席丽丽握着拳头一阵兴奋。

“真的感动到了你了么？”龙大胆随即就嬉皮笑脸道，“我早就知道，我这一招百试不爽，不知道多少女孩子都会被感动。其实我觉得我刚才的肢体动作还要加强一点，比如甩一甩头，让一头随风乱舞的头发，表现一下我的豪放不羁。或者用手抓着下巴，表情坚毅，目光深邃地故作沉思。这样就显得我说话时候，特别有哲理……”

席丽丽叹了一口气道，“算了，算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板。”

“你就没觉得我刚才的表现，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改进？”龙大胆一边走一边问道，“或者，我可以表现得更加沧桑忧郁一点。”

“拜托你好好说话，我们还能是朋友。否则，我就要忍不住想揍你了。”席丽丽叹了一口气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续命方法

来到了林茶的住所，龙大胆敲了敲门。里面似乎没有人应。

“她不在吗？”席丽丽皱眉道。

“不会啊，康诗赋说过她不肯住院，坚持回家了。”龙大胆摇摇头。

“那林茶会不会是出去了？”席丽丽小声道。

龙大胆摇摇头，“她都病成那样了，还能取哪里玩？你看她的酒吧都没开门。茶茶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她就是个小财迷，身体没有问题的话，她是不可能不开门做生意的。”说到这里，他悚然一惊，“坏了！”

“怎么了？”席丽丽被他吓了一跳。

“可能晕倒在里面了，来你给我拿着这个。”龙大胆把手里的药箱和针具交给席丽丽，自己后退一步，然后卯足了力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大门“砰”地一撞。

大门发出一声巨响，没被撞开。龙大胆却“嗷！”地一声，捂着鼻子差点缩成一团。

席丽丽连忙扶住他，“老板，你干嘛呀？”

“撞门啊。”龙大胆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揉着自己的胸口。“电视里不都这样么？后退几步冲上去，用力一撞，门就开了。”

“那也不是像你这样挺胸凸肚，用脸和胸口撞呀，你得侧过来，弯下身子用肩膀撞。”席丽丽哭笑不得，“哪有像你这样，直直地跑过去用脸和胸口撞的，你看流鼻血了吧！怎么没把你给撞晕过去的？你胸口没事吧？”

龙大胆深吸了两口气才缓过来，苦笑着道，“情急之下，没掌握好要领，要不我再试试？”

“别试了，你把自己撞内伤了都撞不开。看清楚，这是防盗的铁门。你这样就能撞开，那人家还防什么盗啊。你是不是傻呀？”席丽丽急得直跺脚。

“顾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龙大胆深吸一口气，“我要发力了，你给我闪开点，别被我的内力反震受了内伤。”他这次倒是真的屏息运气，自觉术力充盈，气血暴涨，浑身都是力量。然后他退后连续助跑了几步，一跃而起，狠狠撞了上去。这次他也注意动作要领了，微微侧身，将要撞上的时候弯腰收腹，肩膀一侧耸起。

席丽丽一声惊呼，就在她以为龙大胆将要再次撞得七荤八素的时候。门居然开了！

不过却不是龙大胆撞开的，而是有人从里面打开的。一边龙大胆加速冲刺撞上去，一边门突然开了，完全就在预料之外。龙大胆的脚下根本收不住，一下子扑了进去，摔出了一个标准饿狗抢屎的姿势。席丽丽一脸愕然。

而站在门边的林茶，看看站在外面的席丽丽，又看看扑倒在门内的龙大胆，也是同样的一脸吃惊，有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们……”

龙大胆有些尴尬地抬起头来，拍了拍身上，讪笑道，“这个……茶茶，你们家这个地板……真滑啊。”

“你……”林茶看了他十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你趴在地上干啥呢，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就看看你们家地板是不是很干净，果然很干净。”龙大胆强笑道，但刚才那一下子，确实很痛，他差点摔得背过气去。这导致他脸上的笑容，实在是有点言不由衷的诡异。

席丽丽对龙大胆龇牙咧嘴的矬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林茶道，“茶茶姐，你别听他胡说，他刚才发现你这么久没开门，以为你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所以情急之下就想撞门。结果，就这样了……”

林茶有些哭笑不得，“我刚才在洗手间里刷牙，准备早点睡。所以我脸上全是泡沫，手也全都是湿的，就先把牙刷完，擦了擦脸才过来开门。”

龙大胆从地上坐起来，一脸无奈道，“那你也好歹答应一声啊，我差点被你吓死。”

“你傻呀，人家满嘴泡沫怎么答应你啊？明明是你自己心急。”席丽丽无奈道。

“喂，丽丽，我可是你领导。有你这么非议领导的么？”龙大胆瞪眼道。

“现在是下班时间。上班那是没法骂，现在下班了还有哪个人背后不骂领导的么？茶茶姐，我们走，别理他。”席丽丽同样瞪眼，拉着林茶就走到里面。

“哎，你们等等我。”龙大胆连忙爬起来。

林茶把他们让进客厅，“你们随便坐，我给你们煮咖啡去。”

“别，你确定自己没什么事？我怎么听人说，你晕倒了，差点住院？”龙大胆看着林茶道。

“哦。是康诗赋说的吧？我没什么事，上次就是有点累了。后来想去你诊所看看，你又不在。”林茶笑了笑。但龙大胆却看得出她的气色相当差，林茶的病情确实已经很不容乐观了。

“把手给我，我给你号一下脉。”龙大胆看着林茶道。

“干嘛呀，我真的没事。”林茶笑着缩回手道，“休息几天也就没事了。”

“这不是休息几天的事。”龙大胆伸手还是按住了林茶的手腕。稍歇了片刻之后，他脸色难看地道，“再这样下去，你恐怕很难撑过今年的冬天了。”

席丽丽吃了一惊，“这么严重？”

“行了，我心里有数。”林茶收回自己的手，她的肩膀有些颤抖。

“不不不，一定还有办法。”龙大胆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道。“我这次去bj，见了一位高人，他对你这种病情有特殊的见解，而且跟我之前的判断也有相同之处。那就是即便暂时不能根治，也有办法延缓你的病情。虽说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但到目前为止，也不失为一个最好的办法。”

“我真的还能多拖延一段时间么？”林茶吃惊地看着龙大胆，眼中满是希望的光芒。

“不止是一段时间，如果控制得好，我能让你多活至少三年五载。”龙大胆点头道。

“真的？可是医院说我这种情况……”林茶将信将疑，有点不敢相信。

“我向你保证，这个续命方法一定可以成功。”龙大胆点头道，“而且这是非常难得的一个机会，我觉得应该把握住。我这次来，就是为此而来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解风情

“无论那是什么办法，我都干。”林茶点点头。

“我都没说怎么治，你就答应？”龙大胆愕然道。

“如果你只有半年命，只要能保命，你恐怕也没有太多选择。”林茶平静地道，“我真的很想活下去。我知道，生活未必会是美好的，但是我想要这样的过程。我想活下去，体验每一个人都体验过的完整人生。

我想漂漂亮亮地嫁人，生一个或者几个孩子，看着他们成长。有开心的时候，也有悲伤的时候，有年轻逐渐成长，然后逐渐老去，自然死亡。我想在我死的时候，能有我的亲人和后代围绕在我身边。然后我会在临死前告诉他们，我这一辈子活过，而且很充实。”

席丽丽的眼圈有点红，龙大胆沉默着，然后抬头道，“是的，这是身为一个人的权利。而我身为医生，就是要保障每一个人的这项权利，不被疾病所剥夺。”

这几句话他说得很认真，席丽丽却凑近他看着，一脸好奇道，“老板，这是不是你另一种装腔作势的骗人泡妞姿态？”

龙大胆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气了，“难得有机会，你让我表现一下好不好？再说，这跟骗人无关，每一个人男人都会有意无意地，在漂亮女孩面前表现出自己最男人，最有担当的一面。本来我还自我感觉良好，被你这么一搞，气氛全没了。

席丽丽，你知不知道哪一种人最讨厌？”

“是……装腔作势的人？”席丽丽好奇地道。

“错了，是不解风情的人最讨厌。知道什么是解风情么？”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聪明的女人，都会在男人面前表现出一种柔弱和娇羞的状态。这个时候，无论男人是否知道她是个骠悍的女汉子，都不能拆穿她，都得表现出细心呵护的样子。

反之亦然，当一个男人表现出勇于担当的男子气的时候，作为一个女人也不能拆穿他。否则就是不解风情，会让别人很尴尬，说到底都是很惹人讨厌的。”

“哦？”席丽丽故作了解地点头。

“好了，好了，你们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吵来吵去的？”林茶无奈地摇头道。

“就是就是，治病要紧。”龙大胆连忙岔开话题，“茶茶女神啊，你先去洗个澡。”

“洗……洗澡？”林茶一阵愕然。

龙大胆点点头，“是洗个热水澡。洗澡，这个过程能够有效地将身体的污垢去除，清洁皮肤的同时增进了排汗，从而保证了皮肤有效地调节体温。

因为每时每刻我们身体的各个器官组织都在不停地进行着新陈代谢，皮肤的新陈代谢更为活跃。它每日要排出较多的汗液、皮脂与皮屑，这些物质与外界的尘土混合在一起就形成了污垢。

这些污垢会堵塞汗腺毛口，使排汗不畅，从而影响皮肤的新陈代谢，使皮肤的血液循环不良，所以使皮肤老化加快，使细菌滋生。所以，洗个热水澡，不仅可去除污垢，避免细菌感染，增强皮肤的呼吸功能。

实验证实，用热水淋浴，能提高神经系统的兴奋性，导致血管扩张，加快血液循环，改善器官与组织的营养状态，降低肌肉张力，使肌肉放松。然后我给你进行针灸，效果会更好。”

林茶表情古怪地道，“这……在浴室针灸？”

龙大胆一怔，连忙改口道，“不是，不是，我是说，洗完了再进行针灸。”

林茶松了一口气，“那你们等等，我先去浴室。”说着她有些脸红地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就走。

席丽丽等她走了，才小声对龙大胆道，“老板，我觉得就算你刚才说要去浴室给她针灸，她说不定也愿意。”

“你确定？”龙大胆有些抓耳挠腮地窃喜，嘴上却一本正经地道，“这是什么话？虽然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大家也都是熟人。但毕竟男女有别嘛。你知道我是无所谓啦，我毕竟是一个很专业的医生，为了治病救人嘛。不过人家女孩子总是会觉得有些不太方便。我们也得照顾病人情绪，对吧。当然，她如果不在乎的话……我也可以……”

“老板，你真美。”席丽丽认真地看着他道。

“哦，哪里美？”龙大胆惊喜道，“最近你这审美水平很有提高嘛。”

“你想得美！”席丽丽狠狠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龙大胆捂着肋部，低声道，“别闹，别闹，刚才撞门那一下，我到现在都没好。你想落井下石啊。”

“怎么没撞死你这么无耻的家伙。”席丽丽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你懂什么？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智，饿其体肤，撞其肋骨。”龙大胆一边胡说八道，一边翻出了孙二先生给他的经络穴位图。这是孙二先生专门为他绘制的，用于林茶心脏病的针灸图。

因为龙大胆的天罡针法是属于不完整的周天针法，所以只能用一针，第二针下去，就会后果难料，生死莫测了。所以孙二先生特意给了他一份手少阴心经的取穴图，用以配合天罡针法。

这套穴位图看似简单，却是孙二先生多年精研针灸术总结出来的专治林茶这种心脏病的针法。

其中间使、足三里、上巨虚、下巨虚等穴，都可起到振奋心阳，化气行水之效。再取神门、郄门、丰隆等穴，起到温补心阳，安神定悸之效。再配合一针天罡针法，可谓是相得益彰。

龙大胆仔细地洗手晾干，慢慢地接过席丽丽递给他的药箱，取出了针盒，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套银针。然后再细心地用酒精给针具消毒。他自己钻研天罡针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很多都是自己揣摩，并不知道经络内部的医理。还幸亏了这段时间，又得到了孙二先生的悉心指点。

虽说是他传授天罡针法给孙二先生，但孙二先生也帮他纠正了很多因为自学针法产生的偏差。有这样一位大师指点，可比他自己弄个硅胶娃娃试针要强得多了。现在，龙大胆虽然还不能动用磁石游针，但已经有底气帮林茶稳定住病情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另类针法

林茶洗完澡出来，用毛巾裹住了头发，身上穿了一件浴袍。龙大胆的眼睛立刻又开始不规矩起来，虽然他认为自己是个正经人，只是眼睛有点不正经。

“现在开始么？”林茶问道。

“呃，可以，可以，就坐在凳子上好了。”龙大胆放下了手里经过消毒的针具。

林茶坐下之后道，“从哪来开始？”

龙大胆想了想之后，才艰难地憋出一句，“你里面穿裤子了没有？”

“噗。”席丽丽看到林茶的窘迫和龙大胆的一脸傻笑，实在忍不住想笑。

“当然穿了。”林茶恨恨地道。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这个姿势让我有点心慌。”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你知道我是个正经人。”

“既然是正经人，怎么会问这么不正经的问题？”林茶瞪着他道。

“我虽然是个正经人，但我记性却很好。万一要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只怕想忘也忘不掉。所以当然要做好预防。”龙大胆振振有词地道。

席丽丽拿他有点无语了，“哪有那么多毛病，你还是快点开始吧。”

“转过身，伸出手。”龙大胆嘴里虽然絮絮叨叨，但手里的动作却不慢。手上的银针很熟练地找准了穴位。

间使。间，间接也。使，指使、派遣也。该穴名意指心包经经水在此蒸发凉性水气。本穴物质为郄门穴传来的地部经水，行至本穴后，经水逐步降温，生发出心火所克的肺金特性的凉性水气，如被它物间接的指使一般。

这个穴位是属于手厥阴心包经。心包经这条经络穴位很少，但重要的穴位很多，有些穴位是专病专穴，是其他的穴位无法取代的。而且现在是晚上7—9点也就是戊时，为心包经当值的时间。根据医家秘术理论，经络血气会随着时间的位置流动，这个时候是对手厥阴心包经针灸的最好时间。

龙大胆低声道，“感觉怎么样？”

“有些发酸胀痛。”林茶微微皱眉道。

龙大胆点点头，接连再取太冲、劳宫、太白、足三里、厥阴俞、心俞、膻中等穴位，这几个穴位都是对心脏供血有影响的穴位。林茶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的额头上冒起了一粒粒细小的汗珠。

龙大胆舒了口气，这一套穴位是孙二先生教给他的。接下来，只要再以天罡针法取其中一个经外穴，就能完成全部步骤。而这天罡针法的这个经外穴非常特殊。

这个穴位在天罡针法上被称为淤涸穴

这在天罡针法只在，是心包经上特殊重要的一个穴位。但是其本身在任何的经络穴位图上面没有，这个名字也从未见于任何的医学典籍。它在天泉穴下面靠近曲泽穴三分之一的位置，假如把天泉穴和曲泽穴之间分成三份，它在下三分之一处。

这个穴位之所以特殊，是因为这是一个血气运行的阻滞点。一般有点早期的心梗或心绞痛、冠心病，按这个阻滞点穴位就会非常痛。而用针灸可以疏通整条脉络，配合其他的针灸穴位，起到奇效。

龙大胆手捻银针，慢慢刺**位，低声道，“感觉怎么样？”

林茶的脸色发白，低声道，“很酸麻，我的心跳得很厉害。”

龙大胆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其他已经刺**位的银针。这时因为淤涸穴的银针，周边穴位的银针开始纷纷震动。

他知道这是天罡针法的针韵已经开始影响整条经络，“啊……’林茶的脸色变得有些红，喘息着道，“很难受，心跳很快。”

席丽丽在旁边看着手表测着林茶的脉搏，低声道，“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她的脉搏变得很快。”

“这是正常的反应。”龙大胆低声道，“这一针，能够极大增强她的心火。虽然开始有点痛苦，但应该是起效了。”说完他的手搭上了林茶的另一只手腕。以自身术力探查林茶体内的气血运行变化。

术力通过手指和林茶内关穴的连接，透入到林茶的体内，并且顺着筋脉迅速的运行，龙大胆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在孙二先生那里的收获会如此之大，术力比之前凝练敏锐得多了，在林茶体内运行竟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障碍，就算是有什么小的阻碍，也在术力强大的冲击下，迅速的崩溃。

现在龙大胆能够感觉术力在林茶的体内运行了一个圆满的周天后，又从林锐按在林茶手腕的内关穴迅速的回流到他体内，并且运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他能够感觉林茶的筋脉之中的气血流动规律，不过这次可没有像他当时那样受苦了。林茶的经络在术力激发下自行发生了一种振动，虽然感觉酸麻，但根本就感受不到痛苦。

想不到这天罡针法还可以这样用的，龙大胆真是自嘲不已。自己之前不敢乱用天罡针法，唯恐伤人致死。若不是孙二先生指点，他根本也想不到，原来这也可以配合其他经络穴位使用。

林茶体内的气血也随着这样不断的循环，阴阳融合趋于圆满的境界，不再像刚才那样疯狂的增长个不停，可运行舒缓自如的程度，却已经远远的超越了刚才的情况。

事实上从银针上传来的术力外气，和她经络之中被激发出来的心火，都开始从刚才的强行融合而变得水乳交融，虽然心率不再增高，可每一次心跳的质量上，却不知道比原来提高了多少倍，脉搏也变得厚重起来。

“咦。她的心跳好像恢复了。”席丽丽吃惊地看着龙大胆。

龙大胆松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每隔五分钟帮她测一下脉搏，有任何变化都通知我。保持这些穴位的针灸刺激，等一个小时之后，再说。”

“那你呢？”席丽丽问道。

“我有点累。”龙大胆笑了笑。但这一次他笑得发自肺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套以天罡针法配合其他经络穴位的另类针灸术，对林茶是极为有用的。就算不能帮她根治心脏的问题，也能保住她的命至少三年五载。龙大胆有点累，但也有一种说不清的轻松。

第一百六十八章 惊心动魄

林茶身上的几处穴位都扎着银针，双眉紧皱，像是陷入了沉睡。她的身边有席丽丽看着。

而龙大胆一个人走到了阳台上，有些疲惫地抽了一支烟。他的术力虽然精进不少，但似乎总还是没有达到理想的状态。就如刚才给林茶针灸的时候，似乎总还有一点力所不能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也说不清，应该还是和那种神秘莫测的术力有关。龙大胆看着外面的星空和夜晚的点点灯火，在阳台上打坐调息。

谁知道一打坐入静，龙大胆感觉的身体轻飘飘的飘出了这个阳台，阳台的护栏像是竟然不能阻他分毫。现在的他像是已经没有物质的实体了。心念一动之下，似乎自己直接漂浮于四周的空气，他这才发现空气中有着一种含量极少的术力成分。

想明白了之后，他开始运用导引术，试着去吸取空气中的这种成分，没想到这一吸竟然成功了，四周空气中的特殊成分在他的刻意吸收下，竟然真的被他吸收了，到了最后，空气之中这种术力的特殊成分更直接向他涌来，根本就不用他去刻意吸收了，而像是某种磁性的吸附。

虽然说这时候龙大胆感觉自己已经是精神体，并不受物质身体的影响，可这种成分竟然好像是专门对精神起作用一样，竟然对他产生了强烈的作用，他眼前的景象不断变化，一会儿是空谷幽径，一会儿是鸟语花香，一会儿是万丈悬崖，一会儿又是海外仙岛。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突然听到一阵惊呼。龙大胆瞬间从这种幻觉之中惊醒，却发现自己依然坐在阳台上打坐，刚才的一切都如同是梦境神游。

他一转头，却发现席丽丽跑过来惊呼道，“老板，快来，你快点过来！”

龙大胆翻身而起，大步走回房间道，“怎么了。”

席丽丽一脸惊容，“不好了，老板，不好了……茶茶她不好了。”

“怎么回事……”龙大胆赶上去两步，突然发现席丽丽手里搀扶着林茶，林茶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问道。

“她刚才，她刚才突然就倒下了。”席丽丽焦急地道，“她的心脏好像出问题了，你快想想办法。”

龙大胆帮着席丽丽把林茶扶起放在沙发上，取下了林茶身上的银针。一摸林茶的脉搏，龙大胆脸色骤变，“糟了。”

“怎么了？”席丽丽紧张地道。

“她发病了。”龙大胆吃惊地道，“孙二先生的针灸术加上我的天罡针法都没能控制住她的病情。她心脏骤停了。”

“那你快想想办法啊，赶快抢救，然后送医院。你个死巫医，害死人了！她出现阿-斯综合征了，伴有全身性抽搐。”席丽丽一边给林茶做着心肺复苏，一边大声骂道。

“来不及了。停止心脏按压。我需要2-10ml的消毒注射器及8-9号心内注射专用针头、碘酒、酒精、棉签。”龙大胆大声道，“用肾上腺素。”

“你要做心内注射？”席丽丽吃惊地道。

她是专业护士，知道心内注射，就必须要停止心肺复苏，危险非常大。一方面因为必须停止心肺复苏，另一方面用量过大或皮下注射时误入血管后，可引起血压突然上升而导致脑溢血。所以穿刺部位要准确，避免引起气胸或损伤冠状血管。而又不能注射药液于心肌内，否则将引起心律失常或心肌坏死。

“刚刚停搏，可能还来得及。”龙大胆一边接过席丽丽递给他的注射器，一边低声道，“剩下的，就只有老天保佑了。”

席丽丽这时也镇定下来了，低声道，“注射位置，我来消毒。”因为做心内注射必须穿刺部位自内向外进行常规皮肤消毒。

龙大胆沉声回答道，“剑突下偏左肋弓下约1厘米，我要用注射器穿入皮下组织后经肋骨下缘，与腹壁皮肤呈15-35度，针尖朝心底部直接刺入心室腔。”

龙大胆将注射器刺入了席丽丽消毒的部位，完成了穿刺，抽得回血后，将药剂推入林茶的心脏。“继续心肺复苏。”龙大胆低声道。

席丽丽咬着牙，继续跪在林茶的身前，将一只手的掌根放在她胸口的中央，胸骨下半部上，将另一只手的掌根置于第一只手上。手指不接触胸壁，双肘须伸直，垂直向下用力地按压着。但是林茶似乎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心搏骤停是极为危险的状态，主要表现为意识突然丧失，心音及大动脉搏动消失。

一般心脏停搏3～5秒，病人就会有头晕和黑朦。停搏5～10秒由于脑部缺氧而引起晕阙，即意识丧失。

而停搏10～15秒可发生阿-斯综合征，伴有全身性抽搐及大小便失禁等；停搏20～30秒呼吸断续或停止，同时伴有面色苍白或紫绀；停搏60秒出现瞳孔散大。

如停搏超过4~5分钟，往往因中枢神经系统缺氧过久而造成严重的不可逆损害。心搏骤停4分钟内部分病人可表现为心室颤动，而4分钟后则多为心室静止。

龙大胆翻开了一下林茶的眼皮，观察了她的瞳孔。“换我来！”这是最为争分夺秒的时候。

因为在心搏骤停5分钟内，争分夺秒给予有效的心肺复苏，林茶还有可能获得复苏成功，且不留下脑和其他重要器官组织损害的后遗症。但若延迟至5分钟以上，则复苏成功率极低，即使林茶的心肺复苏成功，亦难免造成她中枢神经系统不可逆性的损害。

席丽丽立刻和龙大胆交换了位置。龙大胆也顾不得太多了，双手一次次地按压着林茶的心口。他体内的术力重新开始运转，随着每一次的按压，透入林茶的体内，促动她的心脏重新跳动。

终于，席丽丽狂喜道，“有心跳了，有心跳了，她恢复脉搏了。我们成功了。”

龙大胆如同虚脱了一样坐在地上喘息，脸上全是汗水。席丽丽喜极而泣地和他抱在一起，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这次的针灸术彻底失败了。即便是这次他们勉强救了回来，也意味着林茶可能真的时间不多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孤星之相

席丽丽看着龙大胆的脸色，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低声道，“怎么了？”

“让她休息一下吧。虽然缓过来了，但情况并不乐观。”龙大胆低声道。

“可你不是说，你的针灸术能够成功么？怎么会这样？”席丽丽看着呼吸逐渐平稳的林茶，低声问道，“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她本身的身体太弱了。心火不足，无法承受。”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和孙二先生在商量林茶病情的时候，他也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但我没有引起重视，我太过相信自己了。我以为只要增强她的心脏能力，却没有想过，她已经受不了这样的针灸刺激。”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席丽丽眼圈有些发红。

“我不知道。”龙大胆坐在沙发上低声道，“我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

席丽丽一把拉起他道，“那实在不行的话，我们索性带她去找孙二先生。他是医术者之中的高人，或许他会有办法解决的。”

“没有用。”龙大胆摇头道，“孙二先生的针灸术确实在我之上，但是即便是他，也无法修成周天针韵。而要救林茶，除非有磁石游针，或者是全套的周天针法。所以即便我们找上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怎么办，我们难道只能看着茶茶姐死掉？”席丽丽呆呆地道，眼泪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等等，你让我冷静点。我需要冷静点想想办法。”龙大胆低声道。

这时，龙大胆的手机响了。他现在哪有什么心情接电话？看也没看，就心不在焉地挂断了。直到席丽丽把林茶扶上床躺好，龙大胆的手机又在响了。

龙大胆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看。他一看之下却有些发愣了。“林老头？”

席丽丽皱眉道，“这个时候，是谁的电话啊？”

“没什么，是林老爷子的电话。”龙大胆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有些疲惫地走到了外面的阳台接电话。

“喂，是我。”龙大胆低声道。

林若谷的声音很清冷，“我在你的诊所外，你在哪里？”

“我现在不在，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行么？我很忙。”龙大胆低声道。

“恐怕不行，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必须马上见你。”林若谷平静地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现在见我？”龙大胆无奈道，“算了，你想来就来吧。我在龙巷前面那条街的小酒吧。你走过来也没多久。”

“那好，我马上到。”林若谷低声说了一声，“有些事我们必须当面谈。”

龙大胆挂断了电话，有些沮丧地坐在了椅子上。等了一段时间之后，林若谷来了。他看看龙大胆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个病人。”龙大胆低声道。

“我听说了，你从bj回来就是为了她？”林若谷走过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林茶，皱眉道，“你要延年沙炼制磁石游针，也是为了她吧？”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龙大胆低声道，“在我最艰苦，最难熬那段时间里，是她帮助了我。”

“所以，你愿意赌上自己一只手和宗家继承人的身份。”林若谷走上前看了看，缓缓地道，“我不想说你跟金逸浩的赌局有多么的不明智。不过现在看起来，你似乎是赌输了。这个女孩子先天不足，有孤星之相，刑克至亲，甚至自己也不会长命。”

龙大胆有些恼火地看了一眼林若谷，冷笑道，“你不是看风水的么？什么时候也学会看相了？”

“别忘了，我是相术宗师。相术的本身就包含天地人三相，以天相为尊、地相次之，人相居末。虽然我本身是地相堪舆门，但要说人相，也是略知一二的。”林若谷缓缓地道，“一个人出生的那一刻，它的命盘命格都已经确定了。由先天之形，生后天之相。她是天生短命，不救也罢。”

“哼，你只看一眼，就断定一个人的命运会刑克他人，会不会太不负任了？”龙大胆心情正在恼火的时候，根本不想多说话，但听林若谷这样说，他还是忍不住呛声道。

林若谷也不生气，只是缓缓地道，“先不谈这些，我们只论断命主和六亲之间的缘分深浅。像太阳、太阴、天同、天府、天相这些主星，生来就和六亲的缘分比较深厚，得六亲疼爱，也会照顾和辅助六亲。

而紫微、天机、武曲、廉贞、巨门、贪狼、天梁、七杀、破军，就会和六亲比较孤离无缘，也被我们称之为孤星，且各有各的孤性。

紫微的孤是因为高处不胜寒；天机比较需要自己的空间，把自己和别人分得比较清楚；武曲，拼命三郎，忙赚钱去了；廉贞，太会规定，画个框框把自己圈住，别人很难走进他的心里。

巨门，暗暗的，对任何事情都打问号，持怀疑态度；贪狼，不用说啦，花天酒地去了；胸怀大爱的天梁，传道授业解惑去了；七杀这个远征大将军，怎么可能乖乖呆在家中；最可怜的是破军，生下来就有孤儿的感觉。

这个女孩子是紫微入命。紫微虽是帝星，但她命无左右，必劳碌。性情难免孤僻。这是君王在野，不免沦为孤君。所以周边亲人早亡，自己疾病缠身。”

“胡说八道。”龙大胆起身道，“什么命理术数，都是你们这样的人嘴里说说而已，没有丝毫的根据。你们这些相术者都一样，总以为有些事情不可违背。但我们医术者则不然，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济世活人，你记住，我一定会救她的。”

“你救她？”林若谷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那么谁来救你？”

“什么意思？”龙大胆恼火地转过头道。

“你答应了金逸浩的挑战，一个月之后和他比拼医术。到时候你如果输了，可就得自断一手，从今以后都不能成为宗家传人了。”林若谷缓缓地道，“我如果是你就会不顾一切，利用这段时间提高自己。而你直到现在，还在想起其他的事情。你觉得你能赢么？”

第一百七十章 外道之法

“我愿赌服输。”龙大胆低声道，“如果我连林茶都不能救，那我这个宗师传人也太窝囊点了。既然这样，我不如就依着金逸浩的建议，自断一手，以后不再从医。”

林若谷猛然转身，厉声道，“愚蠢！五术宗师，担负着上古术数传承的重责。你以为是可以轻言放弃的么？”

“医术者的作用是治病救人，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么医术宗师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你们口口声声所说的古术传承，若不能学以致用，那传承你们这些技艺的目的又是什么？”龙大胆态度强硬道。

“真是无知透顶，你根本不了解五术宗师代表的意义。”林若谷冷笑道。

“没认识你之前，我就是个黑诊所的小医生。就算是成为了医术宗师传人，我也从没觉得我至今就有什么改变。如果救不了林茶，那我成为宗师传人的意义是什么？就好像如果我不能治病救人，那我还不如关了诊所，做点其他小生意谋生。”龙大胆摇头道。

林若谷沉默了一会儿道，“救她真有这么重要？”

“也许在你看来并不重要，但是在我看来，这很重要。我需要证明，成为医术宗师传人的价值。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根本无心去跟金逸浩争什么。之前面对李铮父子的时候，我就说了，我并不想去争什么宗师的虚名。我想要的，只是实实在在的医术能力。如果这能力没用，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什么动力去跟别人争。”龙大胆摇头道。

“这么说，你救不了她，就不想继续做宗师传人了？”林若谷皱眉道。

“是。”龙大胆点点头，“两条狗，或许会争一块骨头而撕咬。但我却不会跟另一条狗争抢一块骨头。为什么？因为我清楚，我需要的不是一块肉骨头，那对我毫无价值。如果医术者的能力不足以救人，那么我要争这个宗师干什么？所以除非我能救活林茶，否则我真的无心去跟金逸浩争了。”

林若谷看着龙大胆，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沉默了几分钟之后，他点头道，“好。本来这件事我不想插手。不过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我就帮她一把。”

“什么意思？你能帮她？”龙大胆看看林若谷，最终苦涩地摇头道，“你不会是，能帮她选块风水好的墓地吧？”

“我救不了她，但我能让她不死，至少在三五年之内不死。”林若谷缓缓地道。

龙大胆吃惊地看着林若谷，“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和孙二先生都没有办法，你能有办法帮她延长寿命？”

林若谷点头道，“我能。”

“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救林茶？”龙大胆皱眉道。

林若谷缓缓地道，“她先天不足，有心脏病。而且我一看她的面色就大概知道，你和孙二对她用的是什么办法。你们认为她心火不足，用的针灸术或者还加以药剂，以增强她心火的法子。”

龙大胆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傻子都看得出来，她的气血运行很不寻常，根本不是她这种病情会拥有的，分明是得到了外力辅助。但我也看得出来，你们的这个法子没有奏效。”林若谷冷笑道，“因为你们忽视了她本身的体质，通过针灸术强行增加她的血液流量，导致她本就脆弱的心脏，出现了更大的问题。现在你应该束手无策了，所以才给我摆出一副臭脸吧？”

龙大胆明明心虚，嘴上却还很硬，“就算是这样，你也没说能够怎么帮她啊。”

林若谷点点头，“好，我就让你小子心服口服。让你知道，身为五术宗师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你把她扶起来，用天罡三十六针法中的天损针。”

“什么？”龙大胆吃惊地道，“天损针？那不是会伤及脑部甚至会造成失忆的。”

“是。你在bj的时候，孙二先生没有告诉你心脑一体，心神一体么？”林若谷冷笑道，“补心用神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可是这天损针是会导致她失去记忆的。”龙大胆吃惊地道。“在大脑长期记忆当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海马体，它位於大脑颞叶，紧密联系著大脑的边缘系统，它是通向情感世界的重要所在，颞叶前部包含负责短期记忆的区域，而所谓的网状结构位於大脑和脊髓之间，负责保持清醒与注意力，这对於主动、被动学习及活跃的回忆都至为重要。

因为人类经由感官所接收到的讯息经由神经传递至人脑，然当讯息到达大脑前，大部分的讯息已经被过滤，剩下来要进入大脑皮层的讯号，将在海马体中暂时储存，停留在那裏的时间从几秒钟至几个星期不等，此为短期记忆，而感官数据中被认为极重要的一部份，可再经由海马体传递至长期记忆区。

天损针，会以异常的生物电流影响人脑之中的海马体，导致记忆清空。这和心脏病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之前的治疗方式，使得她心脏的每一次收缩扩张，都被加大了，而且你的针韵所带动的生物电流影响她的脑部，使她适应了这种血液循环方式。过大的心脏血流量，对她脆弱的心脏正在持续产生伤害。这是针韵的通过经络电流，导致大脑皮层的微弱电流异常，而强加给大脑的命令。所以你必须先以天损针清除她的记忆，使得她的血流恢复原本的常态。”林若谷缓缓地道，“否则就算是你救了她，她活不了几个月。”

“可是……”龙大胆吃惊地看着林若谷，“你，你这法子，最多也就能让她活到今年冬天，而且天损针也算是天罡三十六针之中危险度极高针法，会有极大的副作用，很有可能记忆全失。”

“是。所以你这样做了之后，还得把林茶交给我。我设法找个特殊的地方为她调养。她的病或许你现在无能为力，但我们地相堪舆师则可以借助山川地气，对她进行潜移默化，保住她的命至少三到五年。这虽然不是医道，却是一种管用的外道之法。”林若谷缓缓地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损奇针

“这怎么可能？”龙大胆吃惊地道，“什么样的特殊地方能够让她延续寿命？”

“北方。在一个非常寒冷的地方，利用寒气，克制她被你针灸术影响而过旺的心火。”林若谷低声道，“我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在堪舆地理上那里是极寒之地。”

龙大胆恍然大悟，“明白了。在热带人的新陈代谢会加快，而在寒冷地区，新陈代谢会减缓。利用低温减缓她的新陈代谢，减轻她的心脏负担。如果再配合药剂，或许她能够延长更多寿命。”

“算你小子聪明。”林若谷冷笑道，“风水堪舆术，并非迷信，而是研究人与自然的和谐之道。对我们术者而言，人和一切物体都有独特的气场，使之人和地气和谐一致，甚至相互补益，就是我们风水师所追求的目标。”

“可是，天损针副作用太大。说不定会把她变成白痴的，最好的结果也会失忆。”龙大胆摇头道。

“但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林若谷摇头道，“给她用天损针，然后我把她带走，去我说的那个地方。三到五年的时间，足以使你成为医术宗师。也会让你有足够的能力真正地救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排除一切外在干扰，堂堂正正地赢下金逸浩。”

“可是我怎么能相信你，会好好照顾她，而不是对她弃之不顾？”龙大胆看着林若谷。

“这就看你了，看你是真正想救她，还是嘴上说说而已。”林若谷点头道，“其实我也不会白救她。她紫微入命，天生就是领袖，加之天赋不错，稍加培养正适合成为我们堪舆一脉的继承人。我帮她等于是帮我门下弟子。你觉得怎么样？”

“你要收她进堪舆门？”龙大胆愕然道。

“是，因为这样你才会放心。只有你彻底放心了，才会安心下来跟金逸浩一决高下。”林若谷看着他道，“我说过，我需要你成为医术者宗师。”

“可这是为什么？我是不是医术宗师对你而言有什么关系？”龙大胆看着林若谷道。

“关系巨大，以后你会懂的。”林若谷不想多谈，看着龙大胆道，“怎么样，你决定了没有？”

龙大胆看着躺在床上的林茶，又转身看了看林若谷，“你保证会让她活下来？”

“我也不敢保证太多，但我自信可以让她多活三五年，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你不是说没有成为宗师的动力么？那么现在你就有动力了。救活她，就可以做为你成为宗师的动力。”林若谷缓缓地道，“我看得出来，你可以不为虚名而争，但你一定会为了救你朋友的命而争。”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转身对席丽丽道，“丽丽，给我消毒针具。”

席丽丽吃惊地看着龙大胆，“你有把握么？别又像刚才那样。”

“没有。”龙大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但我也没有了其他的选择，要么冒险救活她，并且设法延长她的生命。要么，就在这里坐着，等着她死去。你觉得我该选哪一条？”

席丽丽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默默地为龙大胆准备的针灸用具进行消毒。

林若谷站在窗台处，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龙大胆从她手里接过一支银针，低声道，“丽丽，帮我把她扶起来。”

席丽丽把林茶从床上扶起来，龙大胆用手摸了摸林茶的头，手中的银针上传来一阵急剧的颤动。随着银针刺入林茶的头部，林茶似乎微微动了一动，但并没有挣扎。龙大胆通过银针，将自己体内的术力灌注于林茶的脑部。几分钟之后，他收回银针，低声道，“好了。”

“这就好了？”席丽丽吃惊地道。

这天损针，以术力透入患者大脑深处。而术力的本身是一种起源于经络的生物电流，和脑部电流的运作机制相仿。所以足可以影响脑部的大部分区域。龙大胆的这一针，将会对林茶的一些记忆产生消除作用。使得她之前的气血流动得以改变，重新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龙大胆用手摸着林茶的手腕脉搏，几分钟之后点头道，“气血恢复应该逐渐正常状态了。”

“好吧，这里的事情你们就不用再管了，我会派人过来接她。”林若谷道，“我们先回你的诊所，谈谈接下来的事情。”

龙大胆转头看看昏睡之中的林茶，低声道，“用过天损针之后，她会怎么样？”

“这个谁也说不准，也许会丧失记忆，更糟的是变成白痴。不过这个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确定，现在我们必须要做的，是把她送走。去合适的地方休养恢复，才是她现在所迫切需要的。”林若谷点头道。

“答应我，好好照顾她。”龙大胆看着林若谷道。

“我答应。”林若谷点头道，“不过你也得答应我，成为医术者宗师。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彻底救她。你应该明白，我只是在拖延她的死亡，而只有医术宗师，才能够有这种回天之术。而你现在，已经把自己的未来，和一只手都摆在了赌桌上，所以你想救人，就得先自救再说。”

龙大胆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林若谷看着龙大胆叹了一口气，“一般我不会这么说，但你现在和金逸浩相比劣势明显。现在我要是说你肯定能赢他，那就是在骗你，也是在坑你。我得实话实说，正常情况之下，你现在没有任何机会。”

龙大胆沉默了，他自己也明白，和金逸浩相比自己确实毫无胜算。因为金逸浩无论是在术力，还是医术上都远超自己。即便他从现在开始起持续一个月的苦修，想要赢金逸浩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龙大胆沉默不语。

林若谷看出了龙大胆的心思，点点头道，“看起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你也别负担太重。我刚才说的是正常情况下，你无法赢。但我们也可以有不正常的情况。以己之长，克彼之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神医进九

龙大胆和林若谷回到了龙氏医馆，一路上憋了一肚子话的龙大胆再也憋不住了，终于开口道，“什么是以己之长，克彼之短？”

林若谷一笑，“我还以为你不会问。”

“废话，赶紧跟我说说。”龙大胆皱眉道。

“好，我就跟你说说。”林若谷一笑，“金逸浩所依仗的是他术力高深，在这方面你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要跟他比术力必输无疑。而且他因为从小眼盲，听觉和术力感应极佳。他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是眼盲，所以他从小就苦研经络秘术。因为人体的经络分部位置和经络所属穴位都是固定的，他不需要用眼，用手一摸就知道。”

龙大胆点点头。“这就跟那些盲人按摩师一样，他们虽然眼不能见，但从来不会按错穴位。而且手上所用的力度，也远比能看见的人准确。”

“没错。正是因为这样，金逸浩的点血截脉手才非常厉害。”林若谷点头道，“但他的双眼始终是制约他的弱点。有些必须要精准眼力判断的技术，他是无法进行的。比如说复杂的外科手术。需要眼和手的高度配合，手术医生必须非常精确认清每一条血管，神经，肌肉，软组织，以及骨骼。”

“你要我跟他比外科手术？”龙大胆吃惊地道，“可我学的是中医。”

“所以我介绍你认识一个人。”林若谷缓缓地道，“这个人虽然不是医术者三大分家，但其本身确也和三大分家颇有渊源，而且他可能是我见过最好的外科手术者。你去跟他学一个月，应该就足以击败金逸浩。”

“中医外科？”龙大胆皱眉道。“我也知道中医外科历史悠久，但历代在医事制度上的分科变革较多，加之外科专著所收载的疾病范围亦有差别，因此传统外科范围划分界限并不明确。包括疮疡、肛肠、皮肤、外周血管疾病，瘿、瘤、岩，口、眼、耳、鼻、咽喉等部位的疾病，以及跌扑闪挫、金刃损伤、水火烫伤、虫兽咬伤等等。但从未听说有高超的中医外科专家。”

“那么你就更该看看这个人了。此人能够完全改变你对中医外科的看法。”林若谷微微一笑。

“这么厉害，你说的那个人是谁？”龙大胆皱眉道。

“蒋进九。”林若谷道。

“将进酒，杯莫停？”龙大胆有些好笑地道。“这个人什么来头？”

“他原本也是东北李家的弟子，几十年前，因为犯了规矩，所以被赶出来了。”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皱眉道，“他是李铮的师兄弟？”

“严格算起来，他是李铮的师叔，至少是我所认为医术者之中的外科第一人。”林若谷回答道。

“他犯了什么事？”龙大胆好奇地道。

“只是救了不该救的人，你知道五术人的规矩很多。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林若谷摇头道，“但他当年遭难，算是欠了我的人情，所以你向他好好学学。应该受益匪浅。”

“行，他在哪里？”龙大胆问道。

“就在本市，如果你有空的话，明天我就带你去。”林若谷点头道。

“现在林茶已经被你的人接走，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牵挂的事了。”龙大胆点头道，“好，明天我就跟你走一趟。”

龙大胆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他们去找这个蒋进九的时候。林若谷直接把他带到了南城区的一个地方，这里是一片lc区，和龙大胆住的地方还不一样。龙大胆住的龙巷，虽然也足够古老，但是位置在市中心，属于一片拆不动的老宅区。

南城这里，却是靠近城乡结合部的一片老房子。大部分都是外来人口和农村进城务工的人员。因为鱼龙混杂，虽然热热闹闹，但也未免泥沙俱下。穷街陋巷里，到处是搓麻将的声音，一些亮着粉色灯光的狭窄地方，还有些女人在做着她们古老而时髦的营生。

“这就是你说的医术者外科第一人待的地方？”龙大胆指着墙上乱七八糟的小广告问道。

这小广告上赫然写着：三代老军医，专治男科妇科，淋病梅毒……下面的电话地址还是涂改过的，似乎这位神医自己连小广告都印不起，直接借用别人的广告，在下面涂涂改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地址。歪歪扭扭的几行字写在小广告粗劣的印刷字体下面：神医蒋进九，巷子里面拐弯，公厕斜对面。

龙大胆一阵无奈，心道你介绍的这位神医都落魄成什么样了。就这，还神医？

林若谷却似乎见怪不怪了，指了指道，“走吧，巷子里面就是。”

龙大胆既然来了，也就只能跟着林若谷往里走。这位蒋进九神医，还真就住在一个公厕的斜对面的老式房子里。这是一栋木结构的房屋，里面破破烂烂，挂在墙上的锦旗和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似乎都在时刻提醒进来这里的人——这位蒋进九是个无证游医。

龙大胆看了一眼，就想转身往外走。

“干什么去？”林若谷拉住他道。

“我不学了，一个外科医生的诊所，能弄成这么脏乱差的，本身肯定也高明不到哪里去。”龙大胆摇头道，“就这种环境，他在这里给人动手术，没出人命已经算他命大了。你让我跟他学，能学什么？基本的手术卫生都不懂。”

林若谷摇头道，“之所以这么脏乱差，是因为他已经很少正经给人做手术了。等你真正接触他，就知道这个蒋进九有多厉害了。”

龙大胆一阵无语，“你不会真让我来跟这样一个医生学徒吧？”

“他是没资格当你师傅，但他绝对有资格让你学他的技术。”林若谷缓缓地道，“记住了，这个人，将是你赢金逸浩的唯一机会。”

“好吧，我试试看。”龙大胆皱眉道，“可是，他在哪儿？”

“应该在楼上。”林若谷敲了敲桌子，皱眉道，“蒋大夫，楼下来客人了，赶紧给我下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外科特训

“来了来了。”头顶的木头楼板一阵响，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从上面下来，打着哈欠道，“是谁啊？”

“是我。”林若谷在房间里坐下，一边示意龙大胆也坐下。那个老头穿了一件背心，外面罩着一件米黄色的衬衣。他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林若谷，像是吓了一个哆嗦，连忙走上几步，点头道，“林老，好久不见，您怎么亲自来了。”

这人长得有些干瘪瘦削，而且像是一个老烟鬼，满口的牙齿都有些黑。他看林若谷的眼神虽然尊敬，但眼神却在偷偷向龙大胆这里张望。

“进九，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林若谷的一口吴音软语，不紧不慢。

“林老，您只管吩咐。”蒋进九连连点头。

“这一位是宗家的人。”林若谷指了指龙大胆道，“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让他跟你学学技术。”

“宗……宗家……是哪个宗家？”蒋进九愕然道。

“医术者宗家，我姓龙。”龙大胆点头道。

蒋进九猛然回头，吃惊地看着林若谷，“林老，您是说……这位是龙家的人？”

“是。”林若谷点头道。

“这个不行，这个可真不行。”蒋进九像是被蛇咬了一样，连忙后退几步，讪笑着道，“我这点本事，怎么敢指导医术者宗家……林老，您这不是开我玩笑么？”

“他叫龙大胆，虽然是宗家龙氏一族的后人，但现在毕竟还没成为宗师。我也不指望你教他其他什么，你就教他你最擅长的——外科。为期一个月，我要他速成。”林若谷盯着蒋进九道，“你能做到么？”

“这就更不行了。你说我就算是浑身本事，他这一个月时间，能跟我学到什么？”蒋进九小声道，“再说外科这东西，是动刀的。就一个月的时间，他连学个基础都不够。你说，学外科，人体各部分构造得清楚了解吧？手术刀得能拿吧？”

“这个你放心，我是医学院出来的，也拿得起手术刀。”龙大胆点点头。

“哦？医学院啊，是哪个大学的啊？”蒋进九看看龙大胆。

“不是什么太有名的学校，但我上学的时候是解剖和手术成绩最好的。”龙大胆点头道。

“好，那我问你些基本的，人体有多少块骨头？”蒋进九点头道。

龙大胆看了看林若谷，林若谷对他点点头。

龙大胆回答道，“人体一共有206块骨骼，分为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3个大部分。其中，有颅骨29块、躯干骨51块、四肢骨126块。”

蒋进九摇摇头，“不全面。因为儿童的骨头实际上应是217～218块，初生婴儿的骨头多达305块。因为儿童的骶骨有5块，长大成人后合为1块了。儿童尾骨有4～5块，长大后也合成了1块。儿童有2块髂骨、2块坐骨和2块耻骨，到成人就合并成为2块髋骨了。这样加起来，儿童的骨头要比大人多11～12块。”

龙大胆愕然道，“你又没说儿童也算。”

“那我再问你一个基本的，人类血液循环。”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

“血液循环是封闭式的，由体循环和肺循环两条途径构成的双循环。血液由左心室泵入主动脉，通过全身的各级动脉到达身体各部分的毛细血管网，再经过各级静脉汇集到上、下腔静脉，最后流回右心房，这一循环路线就是体循环。血液由右心室泵入肺动脉，流经肺部毛细血管，再通过肺静脉流回左心房，这一循环路线就是肺循环。”龙大胆回答道。

“教科书式的回答，不愧是学校教出来的。”蒋进九摇头道，“什么时候宗家的人，也进学院去学医了？放着价值连城的传承秘术不学，却去学那些死记硬背的教条。行了，我算你有点基础。”

蒋进九伸出手和龙大胆握了一下，眉头微微一动，低声道，“好，毕竟是宗家的人，这手还真是医家的手。”

“那，你教他了？”林若谷看着蒋进九道。

“有基础，就好办一点了。”蒋进九迟疑了一下道，“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尽心教他，他能学到多少就看他自己了。而且，他要跟我学，就别有怨言。我已经脱离五术人，也不在术界了。换句话说，我并不欠宗家的人情。今天教他，全靠你林老的面子。”

“这是自然。”林若谷点头道。

“好。”蒋进九看看龙大胆道，“你今天就开始跟着我。我不管你是不是宗家，但你想学有所成，就得听我的。明白了么？”

龙大胆只能点点头，“明白了。”

林若谷起身道，“既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

蒋进九点点头，“林老慢走。”

“那我呢？”龙大胆皱眉道。

“一个月时间太紧，你得每天待在这儿了。我楼上有个阁楼，收拾收拾勉强可以住。一个月之后，卷铺盖滚蛋。”蒋进九摇头道。

“阁楼？”龙大胆看着这破地方，有些无奈。“蒋先生，你这里实在不方便的话，我出去住酒店行不行？”

“叫我蒋大夫。”蒋进九摇头道，“我说了，你现在就得跟我在一起。想学到点真东西，就别挑三拣四。”

龙大胆只能摇摇头，“那行，算我没说，我也只是怕住在你这里，会给你添麻烦。”

“没什么麻烦的。你住在阁楼上，出门斜对面有公厕。吃饭在巷子外面，拐角处有个快餐店，没事不能外出。”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我这是封闭式管理。”

“好吧，一切随你便了。”龙大胆耸耸肩。

“想跟我学外科，那我问问你，你多久没拿手术刀了？”蒋进九看看龙大胆道。

“很久了，我也是开诊所的，但那里条件有限，一般不给病人手术。”龙大胆摇头道。

“去那边的箱子里拿手术刀，门后面有废报纸。先拿手术刀去划报纸，找找手上的感觉。”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愕然道，“用手术刀划报纸，怎么划？”

“当然不是乱划，第一刀划破一张，第二刀划破两张，以此类推。不能多划破一张，也不能少划破一张。用你学过的所有切口技术，全部演示一遍。两个小时之后，我过来看。”蒋进九慢慢地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双利之手

蒋进九说完就出门去了。龙大胆有些犯傻，“这都算是什么事？有这样学的么？”

不过他闲着也无聊，只能从药箱里翻出了一套手术刀。这套手术刀非常简朴，而且似乎还是私人订制，不是配套批量生产的那类手术刀。刀身似乎有些灰暗，但却非常锋利。龙大胆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尝试用这刀具去划报纸。结果让他瞬间就吓了一大跳，因为这看似晦暗无光的刀具，实则锋利无比。

医院里外科医生使用的手术刀分刀片和刀柄。刀片是一次性的，刀柄不是。其他的器械也不是一次性的，不过在每次使用时都是经过高压灭菌的。学习手术刀的用法，是一名外科医生必不可少的课程。但使用这种完全私人订制，完全一体的手术刀，龙大胆还是第一次。

龙大胆对手术刀并不陌生，他采用的手势也是非常合理的持笔式，这种持刀方式用力轻柔，操作灵活准确，便于控制刀的动度，其动作和力量主要在手指。用于短小切口及精细手术，如解剖血管、神经及切开腹膜等。只不过现在他只能划报纸。

蒋进九出去之后还没回来，龙大胆一边无聊地划着报纸，一边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他从小就是一个左右手同样灵活的人。

蒋进九回来之后，看了看龙大胆划的报纸。微微皱眉，“好小子，你是……双利手？”

龙大胆点点头。他是一个双撇子，所谓双撇子是左右两半边身体同样灵活的人群的统称。他们通常表现出双手和双脚同样灵活，能从事同样精细的活动，如写字、使用筷子或踢球等。

这类人群能够游刃得应付任何左撇子或者右撇子因自身局限性而感到棘手的情况，并且能比其他两类人在更短的时间内对突发事件作出反应。

比如快速接住不小心碰下桌子的杯子或者在被绊到之后能在彻底失去平衡并跌倒之前站稳等。当然双撇子只是通称，双手倾向的人群的学名是“双利手”。

蒋进九拿了两支手术刀给龙大胆，“这次别用持笔式。左手持弓式，切口十公分，破十五张纸。右手反挑式，切口三公分，破三张纸。同时下刀。给我看看你的双利手，究竟能精确控制到什么程度。”

龙大胆照着他的吩咐，双手持刀用不同的姿势，同时在报纸上划开蒋进九要求的切口。

做完之后，蒋进九检查了一下点点头，“果然是双利手，很好，这样就简单多了。我们可以跳过一些环节，直接进行下一步了。”

“怎么？”龙大胆皱眉道，“不用继续划报纸了？”

“划报纸只是一个手段，用于观察你对自己双手的控制力度。你既然是双利手，这部分就可以免了。”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你从小就这样，双手一样灵活？”

“是的。”龙大胆点点头。

“这是你的优势。”蒋进九点头道，“根据惯用手的不同，全世界的人可以分为三大类：左手倾向者，通称左撇子，学名左利手，即惯用左手的人，总人口仅占全世界人口的约10%，虽然比例不大，但绝对数量并不少，也有约7亿人。

右手倾向者，通称右撇子，学名右利手，即惯用右手的人，总人口占全世界人口的约90%，比例非常大，是个庞大的群体，绝对数量约为63亿人。

而双手倾向者，通称双撇子，学名双利手，即惯用双手的人，总人口仅占全世界人口的不到1%，比例非常小，绝对数量约为7000万人。”

龙大胆皱眉道，“这有什么区别么？”

蒋进九冷冷地道，“亏你还是学医的。你应该知道，控制左右手所用的左右半脑是不同的。双利手这类人群的大脑官能发展较为均衡，兼具理性与激情。

同时拥有左半脑严谨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右半脑无限的形象思维能力，并由于协同效应能让两部分获得更好的发展，孕育出更为优异的思维。从而能够在任何对大脑的考验中立于不败之地。

双撇子天生或者通过练习后，能掌握左右半边身体同时进行不同活动的能力，这种过程中左右半脑相对独立却又统一，能使处理任务的效率得到显著提高。这在任何需要精细操作的领域都是有绝对优势的。”

他说完，从龙大胆手中接过了手术刀，也以不同的姿势，在纸上同时做了两个不同的切口。缓缓地道，“我也是双利手，而且是后天练习的结果。因为我一个是被改造的左撇子，后来重新使用左手，但左手的能力达到右手活动水平时，右手的惯性并未消失，结果就成了双撇子……”

龙大胆看着手术刀在报纸上划出来的切口，几乎和龙大胆所做的一模一样，而且长度和深度上毫无区别。他不由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干瘦的小老头。

“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我原本以为你要划上几天的报纸才能找到感觉。”蒋进九点头道，“现在我们可以跳过一些阶段，直接进行下一步了。”

龙大胆有些迟疑道，“下一步是什么？”

“通过解剖，练练你的双利手。”蒋进九缓缓地道，“你以为我出去是干嘛的？给你找练手的材料去的。”

“解剖什么，不会是青蛙老鼠之类的吧？”龙大胆苦笑道，“我怎么感觉又像是回到学校了。”

“我才没空去找什么青蛙老鼠。”蒋进九摇头道，“你给我用这个。”他把一个带着点血的编织袋放在了桌上。

“什么？”龙大胆吓了一跳，“这不会是人吧？”

蒋进九把编织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赫然是一个猪头。“你的任务是把这个猪头给逐层分解了，取出脑部。里面有钢锯、手术刀、解剖针。弄好了，晚上我们吃猪头肉火锅，我很久没吃猪脑花了。”蒋进九拍了拍这个猪头道。

“你在开玩笑？”龙大胆皱眉道。

“没空开玩笑，猪头的眼耳口鼻，直到大脑，全部分层解剖，我要看得清清楚楚。越早完成越好，我可不想晚饭变成夜宵。”蒋进九在嘴上叼了一支烟，“所以你最好现在就开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刀具之辩

龙大胆无可奈何，只能拎着这个猪头跟着蒋进九走向后面的房间。龙大胆看看周围，皱眉道，“就在这儿？开什么玩笑，你这里连个解剖台都没有。”

“后面有个案板。”蒋进九嘿嘿一笑，“做干净一点，把眼鼻耳喉全部分解出来，一丝都不能差，血管神经尽最大程度保留完整，让我看看你的技术是否值得我教。”

龙大胆无奈道，“我干这个，那你来干嘛？”

“我就在旁边看着。”蒋进九从旁边拖过了一张椅子，大模大样地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半盒烟，开始吞云吐雾。

“你小心得肺癌。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切猪头了，直接拿你做解剖。”龙大胆摇摇头道。

“快点干活，手下的活儿给我仔细着点。”蒋进九满不在乎地道。

“你到底是不是医术者，我都不知道医术者里面还有懂解剖的。”龙大胆一边干活，一边小声嘀咕道，“医术者不是中医里面的一个分支么？”

蒋进九冷冷地哼了一声，“那是你自己孤陋寡闻。解剖学是一门较古老的科学，早在史前时期，人们通过长期的实践，如狩猎、屠宰畜类和战争负伤等，即已对动物和人体的外形与内部构造有一定的认识，在石器时代的人居洞穴的壁上即留有很多粗浅的解剖图画，古中国和古埃及即已有尸体防腐知识。

早在我国战国时代，公元前500年，我国第一部医学经典著作《内经》中即已有关于人体解剖学知识的广泛记载。《内经》中提到：若夫八尺之上，皮肉在此，外可度量循切而得之，其尸可解剖而视之，其脏之坚脆，腑之大小，谷之多少，脉之长短……皆有大数。

书中已有了胃、心、肺、脾、肾等内脏名称、大小和位置等的记载，很多名称仍为现代解剖学所沿用，很多数据经过核对，发现与现代人体解剖学的相似，说明古人确是从事过实地解剖与测量的，说明我们的祖先早就有过解剖学的研究。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人体解剖学。

只是后世独尊儒学，才讲究什么肢体肤发受之父母不可毁伤的鬼话，导致中医外科发展艰难。这些东西，外行人懂个屁。”

龙大胆一边用手术刀切割着猪头，一边又问，“还有你这手术刀是定制么么？这到底什么材料，黑乎乎的，到底卫不卫生？”

蒋进九冷笑道，“刀材选择，纯碳钢、不锈钢，大马钢，选哪种全在你自己。但请记住，刀刃钢材是决定你刀子能力表现的一个最重要因素。不同的刀刃钢材呈现不同的性能特征；许多流行的刀刃钢材在被当作切割工具制作材料使用时，往往是错误的选择。而且，事实上最好的刀钢做出的刀往往也是些三流货色。”

“有没有那么玄乎？”龙大胆一边解剖着猪头，一边嘲讽道，“我看你这刀除了锋利一点，有哪一点比正规的手术刀片强？至少正规的手术刀，采用的是可更换刀片，卫生和确保无感染方面比你这个强吧？”

蒋进九冷冷一笑，“小子，我就先给你上第一课，刀具。医术者的刀，不仅仅是刀，而是医术者作为肢体的延伸部分。所谓如臂使指，只有将手中的手术刀运用到如你的手指一样操控自如，才能成为最好的外科手术者。所以刀的重量，尺寸，厚薄，都必须符合使用者的习惯，使之人刀合一。一般的可更换的制式刀片，是达不到这种程度的。”

“可你这个也太难看了。人家医院里用的手术刀全是光可鉴人，明晃晃的，你这个黑不溜秋的。怎么看，都觉得怎么不干净。”龙大胆一边在说话，手里却已经完成了猪眼的完整摘除。

“我刚才说了，如今的刀具通常由纯碳钢、不锈钢，大马钢这三类钢材制成。根据冶金学观点，最简单的钢材通常被称为纯碳钢。但今时今日，其实不再有哪种商业钢材是真正的纯碳钢了，它们都含有其它的合金成份。所以我们在此所谈的纯碳钢，指的是诸如1040，1060，1095这些钢材。

它们的内部结构很简单，直截了当；而且在得到适当处理时，它们表现的极其剽悍，抗冲击性非常好，切割能力超强。

优越的切割品质以及高强度，使它们成为制作刀具的显而易见的优选对象。它们的唯一缺点是在使用过程中会失去光泽、缺乏保养将产生锈蚀的问题。该因素致使许多人忽视了它们的使用价值，并转而寻找别的刀具钢材。

你刚才说的不锈钢就是其中一种，常见的不锈钢有440c，154cm，a2，d2，f6等。这类钢材都是源于工业上的特殊要求而开发出来的。

就拿440c钢材作例子。这种钢材在任何有效的硬度范围内都不具备优秀的切割性能，而且在较高硬度下趋于易碎。当440c达到相应硬度，以使刀刃具备还说得过去的保持性时，它却又变得几乎无法打磨锋利。一把440c钢刀要么保持性非常差；要么整体强度非常低，脆到你无法把它重新磨利。”蒋进九不屑一顾地道。

龙大胆不服气道，“既然不锈钢是一个很糟糕的选择，那为何它又能变得如此流行呢？440c是外科手术刀钢材，现在人家都在用好不好？”

蒋进九嘿嘿一笑，“那是因为原因只要一个，都是因为这种钢材表面光亮而已。440c钢材被用于制作手术刀的真正原因在于，它优秀的防锈特性，让官僚主义者们认为它比纯碳钢更易消毒或更卫生。所以才有了所谓的外科手术刀钢材的说法。其实不锈钢的手术刀才是最差的。”

“那什么钢材最好，难道是你这个？”龙大胆皱眉道，“这刀的颜色这么晦暗，我看着就觉得恶心。”

“算你说对了。”蒋进九吸了一口烟，轻佻地道，“我这几把定制手术刀，可以说是当前所有最出色刀具的内在潜质，而且是最让人陶醉的一类。它就是最具传奇的大马士革钢。”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小刀锋锐

“什么钢？”龙大胆一愣，手里也停了下来。

“说话归说话，你手上的活儿别停。”蒋进九摇头道，“一看你就没见过什么世面，连大马士革钢都不知道。用最简单的话说，它是钢与铁的碾压组合。绝大多数大马钢刀介于250层与1100层之间。这就是军事传奇中著名的波纹钢，当它被施以适当的形制、锻造和热处理之后，制作出的刀堪称无以伦比。”

“就这刀？”龙大胆一边继续着解剖，一边表示不屑。

蒋进九却很认真地点点头，“一把优秀的大马钢刀可以拥有任何当前其它钢材所不具备的敏锐刀锋，以及超强的抗冲击韧性和令人难以置信的长时间锋利保持度。另外，它又非常容易磨利。唯一的缺点在于，优秀的大马钢其制作难度极高。

这意味着优秀大马钢要求高超的制作水平和不懈的工作努力，而且价格非常昂贵。这类钢的制作流程让人很难把握，除了坯钢制造的高门槛，同时它作为一把刀的热处理则更加困难。其中存在大量的处理环节，而刀匠在处理过程中的任何一点闪失将直接把大马钢变成一把劣制刀具。

一旦当大马钢真正得到了恰当处理时，它制成的刀也就成为实质意义上的独一无二了，就如我这套手术刀。无论是坚固性和锋利程度，完全在同类刀具之中无可匹敌。”

龙大胆一边继续解剖，一边道，“是不是太夸张了，一把手术刀而已。”

“小子，你信不信，我这套手术刀，可以把医院里那种闪闪发光的手术刀之中任何一把，都一削为二，而且丝毫不伤刀刃？”蒋进九笑着道。

这次龙大胆没有反驳，因为蒋进九已经掐灭烟头走到他身边，从那些手术刀具之中随便挑出一把，做出了演示。

蒋进九只用了一刀，轻轻巧巧地就削断了厨房里的一把切肉刀。那把切肉刀无论在重量还是大小上完全碾压这把小手术刀，但就是在这小手术刀的一刀之下，断成两截。

削铁如泥这句话，龙大胆也只是听说过，但从没见过，他更没想到蒋进九手里这套手术刀居然能够真正做到。

蒋进九将手术刀的刀刃伸向龙大胆，“仔细看看，服不服？”

龙大胆看着手术刀的刀刃，只感觉刀刃的一丝寒光之中，似乎有着层层叠叠的细密花纹，这细密匀称的程度几乎肉眼不能分辨。也正是这种花纹，才让这套手术刀在表面上显得如此晦暗无光。

龙大胆愣住了，他只能叹了一口气，“我服，另外麻烦你把刀拿开一点。”

蒋进九笑了笑，拿开了刀，“如果我告诉你，这套刀具来自于公元三世纪，你信不信？”

“公元三世纪，汉末三国？”龙大胆有点难以置信地道。

“大马士革所在的近东地区及附近的小亚细亚地区是人类炼制钢铁技术的发源地，最早在公元前1300年这里就有了最原始的炼铁技术。大马士革历来就以制造钢铁兵器著名。在古代中国称大马士革为钐城，金字部首也暗示了这座城以钢铁出名。

要知道真正的大马士革钢工艺，如今早已失传。这套刀具，就是公元三世纪留存至今的见证。一直为医术者历代珍藏。”蒋进九缓缓地道。

“这不是文物么，你要是拿出去卖的话，可就是价值连城啊。”龙大胆吃惊地道。

“钱？你真的以为我们这样的人还会在乎钱么？”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

龙大胆想了想，苦笑道，“也是。不过我有些不明白，你们这些术者，明明有的是能力，为什么一个个的非要混得这么落魄？就拿你来说，一身本事，为什么非得窝在这么一个破地方？”

“谁说我混得落魄？”蒋进九冷笑道，“我就喜欢这儿，我就乐意给巷子里那些职业女性治疗花柳梅毒，有时候做个堕胎什么的。”

“老九啊，要不然你去我诊所吧。我那里就缺你这么有个性的医生。要不你去了，我给你开个生殖专科？咱们有钱一起赚啊。”龙大胆一边用骨锯锯着猪头，一边随口道。

蒋进九冷笑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医术者了，而且也不跟医家的人打交道。教你这些，只是冲着林老而已。别以为你这宗家的身份，谁都会给面子，我可不买你的帐。而且……”蒋进九说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欲言又止。

“说啊，怎么说到一半又不说了。而且什么？”龙大胆将猪头锯开了，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完整的猪脑。

“而且以后，你有得麻烦。”蒋进九哼了一声。

“不说就算了。”龙大胆把猪脑放在案板上，摘下乳胶手套，“好了，我完成了。”

蒋进九走过去，看着案板上放着的猪眼，猪鼻，猪耳朵，和被掏空的猪头，又看看被取出的猪脑。他皱眉道，“速度倒还可以，就是活儿有点糙。”

“这活儿还糙？”龙大胆瞪眼道。

“两只猪耳朵，刀口也尽量做到一致了，但是其中一只在下刀的时候还是浅了，损伤了一部分软骨。另外骨锯的痕迹有点不整齐。”蒋进九摇头道，“马马虎虎算是五十分，还不及格。”

“我只学过人体解剖学，对于猪的解剖结构不是很了解。你凭这个就认定我不及格？”龙大胆不服道。

“怎么，你还不服？”蒋进九看着他道。

“这怎么能服？谁没事整天切猪头玩？我又不是杀猪卖肉的。”龙大胆摇头道。

“好，你不服，这个也好解决。”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看着我做一遍，你再说服不服。这是你切下来的猪耳朵，我让你完整分解的。我现在把猪耳朵的表皮全部切除，只剩下内部软骨和耳道部分。”

“这有什么稀奇？”龙大胆摇摇头。

“蒙着眼，两分钟之内完成，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以前从没这么干过。”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

“你确定自己能行？你可别逞强，到时候做不到更难堪。”龙大胆皱眉道。

“也许用不到两分钟。”蒋进九已经拿起一块油腻腻的毛巾蒙在了脸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死亡味道

蒋进九蒙着脸摊开了手，龙大胆只能把手术刀交给他。

在蒋进九结果手术刀的一刹那，龙大胆的瞳孔忽然收缩，他敏锐地感觉到蒋进九似乎变得跟平常有点不太一样了。他从没有见过这蒋进九用手术刀，却又仿佛见过，那种感觉就好象忽然见到了重逢的故人一样，虽然如此明明如此熟悉，却还是感受到一种陌生的压力。

就在这一瞬间，两把晦暗的定制手术刀就好象受了某种魔法地催动，忽然有了生气。

这个衰老瘦削有点颓废的老头，也仿佛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了某种生机，他的手在微微地动，佝偻的身子渐渐直了，甚至满是青筋的手背上都渐渐有了光泽，似乎他已衰老干枯的血液又开始流动。

这种变化竟是如此奇妙，龙大胆不能解释一个人怎么会在一瞬间发生如此神奇的变化。这是一种由内及外的变化，他看不到蒋进九的脸，却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气质在剧变。

难道这就是术者独有的特质？

龙大胆依稀记得很多年以前听过的一句话：有些东西就如同歌女的歌，舞者的舞，剑客的剑，文人的笔，英雄的斗志，只要是不死，就不能放弃。他从没想到在现实之中能够遇到可以完美诠释这句话的景象。

蒋进九的手术刀，就如同他的魂。没有手术刀在手，蒋进九看起来是这样的落魄潦倒，形容猥琐。但刀在他手里的时候，他这个人像是突然就有了魂，然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蒋进九接过手术刀之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有精密如机械般的切割、分离，双手互不干涉却又各自分工。

他把一只猪耳朵完全皮肉分离，连一分软骨都没有伤到的，连同整个耳道都保留完整的切削下来，没有沾上一点皮肉之后。龙大胆服了。

蒋进九放下手术刀，然后从脸上取下毛巾，“几分钟？”

“一分零七秒。”龙大胆叹了一口气，“这我做不到，你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我年轻十岁，还会更快。”蒋进九坐下道，“我已经过了我的鼎盛时期，而你尚未开始。收拾收拾，把我的刀清理干净。要是有一分污迹，我就跟你拼命。”

龙大胆一边清洁着刀具，一边低声道，“你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医术者修炼的术力不是摆设，当你尝试把术力灌注于双手，你就能够做到精确控制。外科手术，仅仅几毫米甚至是几微米就能决定病人的生死。所以你要做到的不仅仅是稳，而且要快，更要精确。等你具备了基本功，这些我自然会教你。”蒋进九低声道。

“我这都还没有具备基本功？”龙大胆愕然道。

“是，至少还没有达到我的要求。现在我对你的能力已经有了初步判断，虽然高于我之前的预期，但并没有达到合格的标准。明天开始继续练。”蒋进九平静地道，“我估计四五天之内，应该初具雏形。然后我再教你其他的。”

“我还得连着四五天，继续解剖猪头？”龙大胆哭笑不得。

“猪头这种东西和让你划报纸差不多，只是试试你的能力，明天我重新给你换。”蒋进九摇头道，“你算是有点基础，而且是双利手，这省掉了我很多工夫。我收回之前的话，确实我小看你了。看起来在二十天之内，你应该还是能学点东西的，或许还能有惊喜。”

龙大胆一阵无奈，等到第二天，蒋进九先给了他一个惊喜。蒋进九找人给他运来了整整一头猪。

“我去，这怎么这么臭？”龙大胆皱眉道。

“怕臭就去把口罩带上。”蒋进九一阵冷笑，“死猪哪有不臭的。再说医生就是和生死打交道的，你该多闻闻这死亡的味道。”

“死猪，这猪死了多久了？看起来已经快腐烂了。你从哪儿弄来的？”龙大胆感觉一阵恶心。

“养猪场找来的，都是病死的猪。”蒋进九笑了笑。

“我去，你就不能弄点新鲜的来么？你让我解剖死猪？还是腐烂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病菌，或者是猪流感什么的？”龙大胆看着已经有点变色的死猪，头皮一阵发麻。

蒋进九一撇嘴道，“新鲜的，你知道新鲜猪肉什么价么？再说，对你来讲，健康的新鲜猪肉，已经练不出技术了。只有死猪，而且有点腐烂的，内部器官有些是病变的，而且因为有些消化器官会开始变得液化，有些内脏会因为腐烂产生黏连，增加解剖难度。我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现在就练，待会儿练完了让我检查。之后在把这些烂肉清理清理，缝合好，我要看看你的缝合技术。最后背出去扔掉，把房间整个消毒一遍，不然就太臭了。”

“你也知道臭？”龙大胆捂着嘴道，“别弄得我本事没学会，先被死猪给臭死了。”

“小心一点，腐烂的动物肚子会产生积液和气体膨胀，切割的时候注意点，别冒冒失失崩得到处都是脏东西。”蒋进九慢条斯理地道，“先用引流减轻压力，然后慢慢切。”

龙大胆一阵无语，只能按照蒋进九说的做。接下来四五天，简直是龙大胆做过最恶心的解剖。以至于他晚上睡觉，一闭眼就是满脑子黄的，绿的，暗红的，黏嗒嗒，湿乎乎的器官，似乎连睡着了都能闻得到这恶臭冲天。

蒋进九让他做的解剖难度也越来越高，从内脏部分切除到各种神经解剖。这个老头似乎有点恶趣味，每天变着法子让龙大胆做一些非常有难度的活儿。每天龙大胆都被他折腾得浑身乏力，困意十足。因为一些比较精细的解剖工作都需要高度的注意力集中，而一旦放松下来人就会很困倦。

这种情况在第五天的时候，才有所改变。蒋进九今天终于不给他送死猪过来了，而是把龙大胆叫到了一边，“过来坐吧，今天你可以开始学别的了。”

“学什么学啊，你都没有好好教过我，每天让我切死猪。”龙大胆没生好气地道，“我现在是一身臭味，路过菜市场的卖肉摊点，就忍不住想拿刀去切猪肉。”

第一百七十八章 普外手术

“你本身基础不错，最近这几天，手法又熟练点了，是时候教你点新玩意儿了。”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

“那行，你就说能教我点什么吧。”龙大胆看着蒋进九道。“是不是什么高难度的神经外科手术之类的，要不然就是脑外，心外的高难度手术？”

蒋进九冷冷一笑，“首先我要给你这种追逐高难度手术的人泼个冷水，在医疗这个行业，基础医疗技术才有着重要的意义。每一项高精技术在将医疗极限向前推进的背后是默默无闻的普通医疗工作者最基础的工作。现在有些医生痴迷高精尖技术或者为了搞噱头，扩大适应范围，强行推动，对于患者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医术者也不该追求这种。”

龙大胆皱眉道，“那你说我该学什么？”

“普通外科。”蒋进九看着他道。

“普外？我费这么大工夫，就是来跟你学普外？”龙大胆哭笑不得，“早知道学这个，我跟谁去学不行，还非得跟你这个医术者外科第一高手学？再说，这普通外科手术，我学了能胜过金逸浩么？你这不是坑我么？”

“说实话，时间这么短，过于高深的技术你也学不会。”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你要明白普通外科手术，易学难精。其他高难度手术你以后可以慢慢去学，但这个才是你短期内战胜金逸浩的唯一办法。”

“普通手术，才是唯一办法，我怎么就不明白呢？”龙大胆皱眉道。

蒋进九缓缓地道，“我告诉你一句话，这句话本来是指武术的。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鲜。意思是说，不怕对手什么招术都会，因为什么招术都会的人必然样样通，样样松，所以这类对手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虽然只会一招，但却精通此招，也称有绝招，这种对手是很难打败的。

所以任何一项技术，哪怕是再普通的技术，但如果将其练到极致，甚至上升到艺术的高度。那么就将罕有人敌。”

龙大胆微微点头。

“我们接着来谈手术。”蒋进九又继续道，“神经外科手术在整个外科系统中难度系数是比较大的，所涉及的手术操作范围小，吻合难度大，是精细类手术中的典范。其他各自深部区域的肿瘤比如听神经瘤，蝶骨脊肿瘤，髓母细胞瘤等等，由于位置深，空间小又靠近生命中枢，手术难度也都是很大的。这一类手术不仅手术操作复杂，对围术期管理和麻醉管理要求都非常高。

与神经外科的精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刀阔斧的骨科。虽然骨科看起来创伤大，有足够的操作空间，但是骨科手术大部分的目的是要恢复患者原本的运动功能，术者需要将破坏的结构恢复到原本的样子，其实也是非常精细的工作。比如吻合小动脉，神经，肌腱。

胸外科汇聚了一系列高难度的手术，毕竟是人体两大核心器官所在地，加上胸腔内封闭负压的特殊环境，胸外科手术的起点难度就不小。

口腔颌面外科与五官科，把这两个科室放在一起是因为这两个科室重叠部位较多，都在头面部。这两个科室的手术涉及头面部复杂的解剖结构，一些内部的骨质肿瘤往往较难处理，在切除肿瘤的同时要尽量保存头面部呼吸道与口腔的正常结构，这是最难的部分。

器官移植手术从字面上看起来颇有难度，但事实上器官移植之难，难在于患者术前的支持治疗，与术后的抗排异，抗感染，真正手术操作步骤并没有那么困难。

泌外和妇产嘛……基本要难也是考验麻醉，本身操作并没有特别的花头。”

龙大胆皱眉道，“听你说起来好像什么都不难。可不难，我怎么能赢金逸浩？”

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你如果要和金逸浩比手术，就不可能有这么高难度的手术让你们比。因为高难度的手术，就得有高度危险而且病情诡异的病人。这种病人你哪里去找？即便是找来了，人家肯给你们两人救治么？一个没有医生执照，一个还是瞎子，谁敢让你们手术？”

龙大胆愣住了，他想了想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依靠普通外科手术也能赢他？”

“绝对能赢。”蒋进九缓缓地道，“只要你跟着我学，我保证你能赢他。”

“可是普通外科也有不少类别啊。”龙大胆皱眉道。

蒋进九点头道，“普外科是门类最广的外科，下属甲乳，胃肠，胆胰，肝脾，血管等众多分科。说起普外科高难度手术，基本上绕不开十二指肠这个部位。

十二指肠这个地方上接胃，下通肠，胆管胰管肝管全在周围，这些管道里输送的全是用来消化食物的大杀器，一旦泄露就会造成患者生命危险。

最具代表性的胰十二指肠切除术，代表着普外科乃至整个外科吻合技术的高峰，术者需要将消化系统的各种武器库的管道重新接到新的肠管中，任何一个地方泄漏都是致命的。

普外科的某个角落还隐藏着一个低调的杀手——坏死性筋膜炎。这个疾病的死亡率也是非常高，而它也常常被人忽略。而针对坏死性筋膜炎的手术就是毫不起眼的脓腔扩大清创术。

坏死性筋膜炎会造成非常严重的感染，感染灶侵蚀组织的速度非常快。手术就是要非常非常彻底的清创，由于坏死性筋膜炎本身的病灶侵及范围很大，手术需要将脓腔腐肉一点点的全部切除，如果遗漏了一点很快就会发展成下一个病灶。”

龙大胆点点头，“所以你这几天一直让我解剖死猪”

“是的，因为外科手术也受患者自身情况影响，比如胸腔粘连的程度直接影响到手术的难易度。死猪因为有腐烂分解，会加大解剖的难度。我可以通过这些来判断你的能力。可以说，你现在基本符合要求了。接下来，我会教你真正的术医外科手法，一种和你以前所学截然不同的外科手术。”蒋进九平静地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术力超感

龙大胆看着蒋进九道，“怎么个不同法？”

“你听说过冥想么？”蒋进九沉声道。

“冥想？你是说类似于瑜伽之类的东西？”龙大胆皱眉道。

蒋进九缓缓地道，“术者通过冥想来制服心灵，并超脱物质欲念；感受到和原始动因直接沟通。医术者的冥想源自古代方术，和古印度的瑜伽完全不同。术者冥想的最终目的不是让心思空无一物或者达到无我的境界。而是让心思感应到具有精神性的超然语音，从而达到净化意识，极度专注的效果。”

“专注？”龙大胆皱眉道。

“是，专注，冥想是医术者集中精力，进行外科手术的基础。”蒋进九缓缓地道，“手术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古代术者认为这是医术者在和生死之间的决胜。所以必须通过术力冥想，来达到极度专注，以在手术之中，摒弃所有的干扰，甚至一切主观的印象，以自身术力感应。”

“术力？”龙大胆皱眉道，“所谓的术力究竟是什么？说实话，我能够感应到这种东西，但我一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蒋进九缓缓地道，“术力是一种感应，本身就很难说清楚。所谓混沌难识，诸法无常。它既是老子所谓的道，也是古代练气士所谓的元气，道家所谓的炁，武术家所谓的真气。甚至是古希腊学者亚里士多德所设想的以太。在中世纪的欧洲这被认为是一种意念，一种类似魔法的精神力。而19世纪的物理学家，则认为它是一种曾被假想的电磁波的传播媒质。但其实都是，又都不是。

我们术者更倾向于这是一种能量，真实存在，可以被感应，但无法看到也无法触及。先天的体质和后天的有意识锻炼，都能增强这种感应能量。这种能量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而又很难被一般人所掌控。”

龙大胆沉默了下来，他似乎想起来之前在林茶家里的阳台上所陷入的那种幻觉。

过了很久，龙大胆才开口道，“那么我怎么才能将这种无形的术力融入于手术之中？”

“通过术力冥想，你可以感知到更多，更精细全面的东西。”蒋进九点点头道，“就像是一根头发，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一根头发。但是通过术力感知你会感觉到更多细节。你能够感觉到每根头发的表皮布满了鳞片，而这通常只能在显微镜之下才能看到。

有了术力的加持，你能细致入微，从一个普通的切口，感知到肌肉组织的横断面，人体的密质骨骼和包含血管与结蒂体素的微型管道网络。从一根血管，感知一下病人遍布全身的血管，和在血管之中游走的扁圆形态的红血球。这些中间向内部凹陷的细胞的主要任务，是将氧气输送到我们的整个身体。”

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之前只试过以术力探查过经络，从没想到通过冥想可以达到如此的细致入微，但是我可以试试看。”

“术力是能量，这种能量的大小和术者能够操控的多少，决定了一个术者的强大与否。”蒋进九点点头，“你这几天什么都不用干了，专门练习冥想，一门心思培养术力的感知能力，我会给你足够的指导。”

龙大胆点点头，接下来的几天，他几乎每天都通过打坐入静，通过冥想集中注意力，并且控制术力对一切进行感知。开始的几天他根本无法集中，但逐渐他开始适应了。当他闭上眼，平缓地呼吸，使得自己的感觉似乎无限放大。他能感受到在房间里流动的空气，空气顺着窗户的缝隙穿透进来，因为屋内外的热量不同，而在房间之内进行着对流运动。热空气抬升，冷空气下降，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他也能感知到当空气吹动他脸颊的时候，他的每一根汗毛都在摇晃。由于新陈代谢，而产生的皮肤碎屑因为风吹动而脱落，露出了下面新鲜的皮肤。而皮肤碎屑随风飘落，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震颤，激起了地上的细微尘土。他皮肤汗腺发出的气息，惹得一只蚊子在周围盘旋，它震动的翅膀同样发出很大的声音。一切微观变化在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真实发生，而这一切他也都从未注意过。

但是现在变得不一样了，他能够感觉到了，而且感觉得如此清晰。尽管龙大胆在闭着眼，但是他还是伸出了手。那只正准备落在他脸上的蚊子，已经被准确地抓在了手心里。他能感觉到蚊子的挣扎和绝望，也能感觉到手指捏紧之后，蚊子被逐渐挤压扁了，失去了振翅的力量。

龙大胆睁开眼，发现蒋进九从房间外面走进来。

“你的感觉怎么样？”蒋进九问道。

龙大胆眯起眼，低声道，“你又抽烟了？我能感觉到，你手指和牙齿缝隙里残存着香烟燃烧之后产生的焦油，和空气进入你肺部产生的阻滞感。同时你的血管有收缩、痉挛的现象，应该是吸烟导致的末梢血循环障碍。好消息是，你还没得肺癌。”

蒋进九低声骂了一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别拦我，一个生无可恋的人，总是希望早点死。”

“怎么了？”龙大胆回过神看着他道，“怎么就生无可恋了？”

“我以冥想促进术力感知，我前后一共花了十二年，才能达到你现在的程度。而你它妈的，才十天就已经学会了。我现在充满了挫败感，似乎感觉我这一生都在浪费时间。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不生无可恋，难道还该兴奋鼓舞么？”蒋进九恨恨地道，“我它妈现在就是一肚子不开心。”

“算了。老九，气量大点。”龙大胆结束打坐站起来，“今天几号了？”

“你在我这儿十天了，你说几号了？”蒋进九摇头道，“我现在知道了，为什么每一个分家弟子都会恨上宗家的人。你们宗家它妈的这天赋，老子现在也只有一句话好说了，那就是羡慕嫉妒恨！”

第一百八十章 医者之刀

龙大胆只能一阵苦笑，他也知道蒋进九教给他的这种术力感应，简直是一种逆天的技术。

难怪林若谷说这个蒋进九是医术者之中最好的外科手术者。因为这种运用术力进行的高度细节感应，使得蒋进九能在进行任何手术的时候，都像是获得了最直观细致洞察力，再加上他有一双稳定快捷的手，出神入化的手术刀法。这一切都是他成为最好外科手术者的条件。

而现在林锐至少在术力感应上，已经和蒋进九相当了。别小看这个技能，这是一个非常管用的能力。通过术力感应，他能够知道患者到底是哪一个地方出了问题。而且在手术之中，他也能感知到一些因为要害血管阻挡，而无法直接看到的位置。同时这也意味着他可以用很小的创口，完成一些原本需要很大切口才能完成的手术。

而众所周知，手术的创口越小，所耗时间越短，就越利于患者的恢复。

龙大胆很认真地对蒋进九道，“老九，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别得意，你虽然学得够快，甚至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但外科这一行，实践为王，只有勤加练习才能成为最好的手术者。”蒋进九冷冷哼了一声。

“老九，我再问你一个事啊？说出来或许有点失礼，但是我真的一直都比较好奇。”龙大胆神秘兮兮地道。

“有屁就放。”蒋进九皱眉道。

“你说你这感知的本事，如果用在女人身上，是不是每个女人在你眼里都像是光溜溜的一样，啊？我说你怎么这么喜欢在这里混呢……”龙大胆挤眉弄眼地道。

“无耻，下流，低俗！”蒋进九瞪着眼道。

“你看你又来了，我是想跟你站在两个男人的立场上，大家一起探讨一下。你非得一本正经……我看你平时那对贼眼，也没少看女人啊。”龙大胆耸耸肩道。

蒋进九摇摇头，“你当我跟你一样年轻啊？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再说，什么女人也都一样，在我这眼里都跟死猪肉差不多。我才没兴趣偷看。”

“老九，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这一身本事，为什么不找个地方施展一下？非得窝在这个破地方，给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看乱七八糟的病。”龙大胆摇头道。

蒋进九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以前吃过官司。”

龙大胆一愣，“哦？你犯什么事了？”

“没什么，一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蒋进九平静地道，“我出来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女人帮过我。她就是你说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做着最乱七八糟的皮肉生意。后来，我再也没有找到这个女人。从那时候起，我就在这个巷子里，给那些女人治病。”

龙大胆愣住了，“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在这里浪费了我这一身医术，但我心甘情愿。”蒋进九叼上一支烟，“这地方确实很脏很烂，那些做那种生意的女人也很脏很烂，她们的病更脏。但我觉得她们脏得很真实，比那些光鲜亮丽的人更值得我医治。”

“我该说什么，是该说你愤世嫉俗，还是说你重情重义？我只能说，像你这样的人真是不多了。”龙大胆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无意贬低任何人。我原本只是想让你去我开的诊所，那里也不怎么样，但至少还比这里条件好点。既然你这么说，也就算了。”

“我明白，像我这样的人现在确实少了。但是像你这样的更少。”蒋进九吸了一口烟，再吐出来，“不过，要想成为宗师，你以后的路会很艰难。”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龙大胆皱眉道。

“因为你是宗家传人。”蒋进九裂开了满身黄牙的嘴，叹了一口气，“宗家龙氏，皆非常人。既然是非常人，就会有非常之事。你和林老爷子才是一类人，你们这种人，远不是我们这种分家弟子所能理解的。”

龙大胆点点头，“那么，我还能帮你做点什么？”

“你也别觉得欠了我的。我教你的东西，其实你自己假以时日也能领悟到。就像是潮涨潮落，水中的礁石始终会路峥嵘。我只不过是顺势提携你一把。而且还是冲着还给林老一个人情，并不值得你谢。”蒋进九叼着烟头道。

“那样也行，算我欠你的。”龙大胆站起身道，“以后你有任何需要，可以去龙氏医馆找我。”

“你还是先把你自己的麻烦解决掉吧。”蒋进九嘲讽道，“你这样的人，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麻烦不断，还有空想着别人的事。快走不送。”

龙大胆只能站起身，转身出门。

“把刀拿上。”蒋进九突然开口道。

“刀？什么刀？”龙大胆一愣，随即脸色骤变，“你是说，你的手术刀？”

“废话，除了那套刀，你难道还想要我后厨的菜刀？”蒋进九瞪着他道。

“这……就这套大马士革钢的定制手术刀？”龙大胆有些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这不但是你的宝贝，而且是古物，价值连城的。”

“这本来就是你们宗家的东西。”蒋进九平静地道，“很多年了，一直保管在李家。它是我从东北李家带出来的唯一东西。现在还给你，正合适。”

“可是，我有点不敢要啊。”龙大胆无奈地搓手道。

“我这辈子不会再动手术了，留着这个只能是个遗憾。”蒋进九从箱子里拿出了那一套刀具，低声道，“这是医术家的东西，只是之前宗家一脉一直没有消息。现在既然医术者宗家又出现了，就自然该归还给你。医乃仁术，刀却是凶器。这套刀具从古时候传下来的时候就有名字，叫仁德。”

那套刀具有些冰冷，随随便便被包在一个布袋里，递到了龙大胆的手上。龙大胆脸上的表情活像是抱着一包袱的金条，一路走，一路的担惊受怕，随时担心被人抢了去。

但说实话，这套造型古怪颜色晦暗的刀具，就算是掉在路上，都未必会有人捡。除非是真正懂得这东西价值的人。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失踪事件

回到熟悉的城中小巷，龙大胆伸了一个懒腰。他慢悠悠地走到了龙氏医馆，笑嘻嘻地道，“丽丽，想我了没？丽丽，咦，人呢？”

龙氏医馆开着门，里面却没有什么人。这几天医馆关门歇业，没什么病人很正常，但是连席丽丽也不在就有点奇怪了。

龙大胆在前面的诊所里找了一遍，后面的院子里也没人。他忍不住摇摇头，“肯定又趁机会偷懒，出去玩了。”

龙大胆也没有在意，自己拿了杯子沏上茶，坐在办公室打开了电脑。百无聊赖地玩了几局游戏之后，席丽丽还没回来。这龙大胆就有些坐不住了，拿起出了手机拨打席丽丽的电话。电话是通的，但却没有人接。龙大胆正在郁闷的时候，隐约听到前面有音乐传来。他快步走到前面的诊所，发现席丽丽的手机还摆在桌上。

这一下龙大胆有点吃惊了，因为他经常嘲笑席丽丽是个重度的手机依赖症患者。平常席丽丽就一天到晚摆弄她的手机，不是发朋友圈就是玩游戏，她不拿着手机是绝对不会出门的。而且就算是要逛街，她也从来不会不带手机。因为她很少带现金，大部分时候都是用手机支付。

“坏了！”龙大胆突然意识到不好，“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难道是金逸浩来了，找自己没找到，结果拿席丽丽出气？龙大胆连忙站起身来，直奔席丽丽的房间。席丽丽就借住在这院子后面的房间，龙大胆跑过去一看，门是锁的。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用力撞了几下，把门撞开。

席丽丽的房间虽然有点乱，但是她的衣服、零食什么的都还在。根本不像是自己收拾好再离开的样子。

龙大胆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坏了！肯定是出事了。

他从房间里出来，匆匆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稍微镇定一下。

“报警，看来只能先报警了。”龙大胆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办法。他立刻拿起手机报警，“喂喂，警察吗，我要报警。有人失踪了，是我诊所的一个护士，叫席丽丽。”龙大胆紧张地道。

“失踪多久了。”电话那头的警察问道。

“呃，看起来应该两三个小时吧？”龙大胆用手摸了一下桌子，“诊所早上八点开门，看起来那时候她还在，打扫过卫生。但是现在人不见了。”

“也就是说才两个多小时？这个我们可不能受理。警方对于失踪人口报警是有程序的，一般情况下都是24小时作为时间限制的。我建议你先别急，询问一下她的亲戚朋友，看看有没有知道她去向的，再耐心等一等。也许要不了多久，她自己就回来了。”电话里的警察耐心地解释道，“等超过24小时，如果还没有……”

龙大胆连忙道，“24小时？也许到那时候就晚了。”

“抱歉，这个我们是有规定的。失踪人口的报案一般情况下都是以失踪24小时作为时间限制的，等正式受理后，再根据所侦察情况决定是否立案。但如果你有证据证明对方可能会出现人身安全方面的危险，或者说是对方可能会受到侵害。这个我们可以立刻受理。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只能再等等了。”

龙大胆无奈地挂断了电话，现场并没有什么搏斗的痕迹，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再说也就失踪两个小时，现在报警可能也确实没什么可能。而且他突然意识到，如果真是金逸浩的话，这个人性情偏激，报警极有可能刺激到他，反而对席丽丽不利。

龙大胆焦虑地踱步，喃喃地道，“问问她的亲戚朋友，对了，席丽丽那个表姐，邱诺。”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大步走出来龙氏医馆，走到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凭着之前的记忆，找到了邱诺。

“什么，丽丽失踪了？”邱诺看着龙大胆，把龙大胆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一脸尴尬地道，“邱诺警官，我是报案人，不是嫌疑人，你别这样看我行不行？”

“哼，这世上贼喊捉贼的人有的是。”邱诺一把抓住了龙大胆，“你给我老老实实地把事情说清楚。”

“我都说了，我今天回去，发现诊所门开着，里面没人。当时我也没在意，后来发现她手机没带，感觉不太对劲。我想报案吧，因为时间不到，也没法立案。所以我这不是跑过来找你了吗？一方面是找你打听打听，看看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另一方面，是问问你有没有可能报上案。”龙大胆一脸无辜。

“她才不见两个多小时，你为什么会这么紧张？”邱诺盯着龙大胆。

“我是诊所的老板，她是我的员工。我这个人向来关爱员工的。”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大多数老板可不会因为一个员工消失几个小时，而这么不安。”邱诺冷笑道。

“所以我一直是个受人爱戴的好老板，我们龙氏医馆也是很人性化的。”龙大胆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

“我看不像，你一定是知道点什么，否则怎么会这么紧张？”邱诺一把将龙大胆抓起来，厉声喝道，“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你这么紧张，是不是因为你知道她会遇到什么危险？”

龙大胆发现自己又错了，他不该来找邱诺的。这个女警察一向喜欢刨根问底。而关于金逸浩和自己的事情，自己根本就不能说。即便是说了，她也不会信。因为他们这些术者的事情太过离奇。难道告诉她，自己和金逸浩都是某个秘密传承了几千年的术者组织成员。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医术力量？

这种事情，就算换了是半年之前的自己，也不可能相信。把这些告诉邱诺，要么她会认为自己在说谎，要么她会以为自己是个精神病，妄想狂。

龙大胆考虑再三，决定还是撒一个至少邱诺能够接受的谎。他故作尴尬地道，“邱诺表姐，我和丽丽，我们其实……”他一咬牙，“丽丽是我女朋友。”

“什么？”邱诺瞪大了眼。

第一百八十二章 虚惊一场

“你再说一遍？”邱诺瞪着龙大胆足足有一分钟。

龙大胆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但是想想为了席丽丽，他还是豁出去了。故作镇定地点点头，“丽丽，她是我女朋友，所以我才这么着急，这么紧张。”

“胡说八道！”邱诺怒道，“她从小什么都跟我说的，怎么交了男朋友都不告诉我？！”

“我们这不是为了暂时保密嘛。你也知道，我们都还年轻，得为了事业而奋斗的。我们想过一段时间再公布的。”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上次我们在你这儿，不是还被你当场抓了个现行么？”

邱诺想了想，若有所悟地道，“难怪你们两个当时衣衫不整，慌里慌张的。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龙大胆发现自己又错了，本来是想用这个当借口，让自己显得有紧张的理由。但他还是低估了一个女人对这种事的八卦心态。

本来好好地谈着席丽丽失踪的事，怎么突然又跑偏了，成了一本正经打探隐秘恋情来了。他尴尬地笑了笑，“这个事，有关系么？”

邱诺眼睛一瞪，“怎么没有关系？万一她的失踪，跟你们之间的感情有关呢？万一是你把她气跑了呢？”

龙大胆听了这话，差点想吐血。他哭笑不得地道，“我们先找人好不好？比如你设法去查查周围道路的摄像头什么的。”

“先把问题交待清楚了，有了足够的信息我才能设法去找。”邱诺摇头道，“而且我发现你的证词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你刚说你们要为了事业奋斗，那席丽丽为什么在大医院做得好好的，突然辞职去了你那个小诊所？”

“那个诊所我们一起开的，她有股份。”龙大胆连忙道，“她去我那里，虽然是为了爱情，但也是为了将来而奋斗。我们原本想把诊所做大了，有了规模以后，我们再公开关系的。”

“就她这样，娇生惯养的，还会奋斗？”邱诺摇摇头，“你还不如骗我说老母猪会上树。”

龙大胆自己也觉得自己这谎，快撒得没谱了，赶紧顺着邱诺的话道，“就因为她娇生惯养的，所以我现在很担心她，赶紧你帮忙找找好不好？”

邱诺松开了龙大胆，“先这样，我们先分头去找找她。如果到晚上还没有消息，我们再设法走正常的失踪程序。你别跑出城，要是真的是失踪案件，我们随时有可能找你了解情况。要是查出她失踪和你有关，我不会放过你的。”

龙大胆连忙道，“那你也告诉我，她一般都会去哪里啊？”

“你是她男朋友，你会不知道？”邱诺怀疑地看着他道。

龙大胆连忙摆手，“不是，我是说，我们应该把她可能去的地点都列出来，然后分头去找。别到时候都凑在一起了，瞎耽误工夫。”

邱诺点点头，“这还像句话。”她拿了一张纸，跟龙大胆一起列出了一个很长的单子。

无非是席丽丽常去的一些购物的地方，吃东西的地方，或者是一些做美容的，做水疗的，健身中心乱起八糟的一大堆。然后两个人相互分工，他们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门被打开了，席丽丽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各种大包小包。有衣服有零食，还有化妆品。

龙大胆傻了，坐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邱诺回过头狠狠地瞪着他，“这就是你说的失踪？”

“表姐，过来帮忙啊。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席丽丽一转头看到了龙大胆，有些吃惊地道，“老板，你怎么也在？”

龙大胆无比尴尬，“呃，没什么，没什么。”

“别演了，我都知道了。”邱诺看着席丽丽冷笑道。

“知道什么？”席丽丽一脸茫然。

龙大胆连忙站起来，“没什么，什么都没有。丽丽，你没事就好了。走走走，我们也别麻烦你表姐了。”

“我有什么事？”席丽丽有些发愣。

“他还以为你失踪了，跑我这里来报案来了。”邱诺皱眉道。

“失踪？”席丽丽一阵愕然。

“你说你，手机也没带，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能不急么？”龙大胆低声道，“我还以为你被……”

邱诺有些奇怪地道，“被什么？”

“嘿嘿，我还以为她被人拐卖到什么深山老林里去了。”龙大胆连忙改口道。

“你才被拐卖到深山老林里去了呢？”席丽丽瞪眼道。

“那你怎么手机都不带，人就跑了？”龙大胆皱眉道，“我记得你不是没有手机就出不了门的么？”

“是啊，不过我一向有几个手机的。而且前两天有新手机开售，我又去买了个新的。”席丽丽亮出自己的新手机道，“不过没赶上首发，找黄牛加价买的。怎么样，漂亮吧？”

龙大胆彻底无语了，搞半天自己瞎着急了。情急之下为了应付邱诺，还编了一大通的谎话。她倒好，自己在外面玩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看样子还准备找邱诺一起大吃大喝。

“等等，你是她男朋友，都不知道她有几个手机，这到底怎么回事？”邱诺狐疑道。

“表姐，你说谁是我男朋友？”席丽丽脸上的表情有点呆滞，指着龙大胆道，“他？他什么时候成我男朋友了？”

龙大胆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抓耳挠腮地道，“呃。其实这个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邱诺和席丽丽都转头看着他。

龙大胆豁出去了，“邱诺警官，其实刚才我只是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我其实只是比较担心丽丽的安全，所以才谎称是她男朋友。我刚才说的这些，全都不作数的。你就当开了一个玩笑。”

席丽丽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哦哦，对，表姐，他这个人有心理上的问题。老是疑神疑鬼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那个，我们先走了。表姐，你别送了，这些零食你留着吃。”

席丽丽拉着龙大胆一路跑下了楼梯，邱诺叫了半天都没有叫住。

龙大胆和席丽丽一溜烟跑到楼下，靠着墙壁一阵喘。“你傻啊，我才出去几个小时，你怎么找到我表姐这里来了？”席丽丽一边喘息，一边摇头道。

“这能怨我么？诊所里没人，你也联系不上，我还以为金瞎子把你给抓走了。我能不急么？”龙大胆无奈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直面挑战

“咦？这么说你是担心我啊？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唉，也难怪，我就知道我天生丽质。”席丽丽坏笑着道。

“废话。我眼睛里天生丽质得多了，你没看见连我们街坊那个，跳广场舞的王大妈，我每次见了都喊她美女的。人家那一脸娇羞憨态可掬，除了脸上老年斑多一点，比你可爱多了。”龙大胆没声好气地道。

“噗。老板，你这口味还够重的。”席丽丽把嘴里的口香糖都笑喷出来了。

“我担心你，那是因为怕金逸浩的事连累到你。你要是因为这个出了事，我会良心不安。瞧你这样子，你还得意上了。等这事过了，你失踪个十天半个月也跟我没关系。”龙大胆振振有词。

“行，行，我明白了。”席丽丽摇着头道，“哎，对了。你怎么回来了？林老头不是给你找了个人，要给你特训么？怎么，这么快就训练完了。”

“哎，这你可就说对了。”龙大胆一脸嘚瑟，“我跟你说，这回我算是开了眼界了，这世上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你看金逸浩怎么样，厉害吧？可他跟我这次学艺的那个人相比，差远了。人家，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外科手术高手。”龙大胆竖起拇指道，“绝对是高手，高高手。”

“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席丽丽皱眉道。

“当然有了。”龙大胆拍着胸脯道，“别小看我学了这几天。我告诉你，我这几天简直是突飞猛进。就算是现在金逸浩出现在我面前，我也绝对不会怕他了。这死瞎子，敢跟我比，我现在就算是让他一只手……也能把他干翻在地。哎，你老是拉我袖子干嘛……”

席丽丽还是拉着他的袖子，冲他使了一个眼色，“你看……”

龙大胆一回头，脸上的嘚瑟劲头像是凝固了。金逸浩，就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站着。

阳光明媚，落在金逸浩的脸上，显得他的脸看起来有了点血色。他的两只眼睛，依然丝毫没有情感地直视前方。他捏着拐杖的手指却因为愤怒而捏的太紧，导致指关节有些发白。

“很好，看来你很自信。”金逸浩缓缓地道，“这对我们双方都好。没有什么，比击倒一个自信的宗家传人更令我满足的。希望到时候，你还记得今天的话。”

龙大胆干咳了一声，“我自然记得今天的话，不过你也给我记好了，我一定会赢的。”

“很好，我只是比较好奇你在做什么，所以才过来看看。你放心，我不是你，会耍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希望这一次，你的自信也不是来源于你的偷奸耍滑。我想要的，是堂堂正正地和宗家传人一较高下。”金逸浩慢慢地转身，大步离去。

席丽丽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这个死瞎子，怎么像个鬼魂一样，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或许因为他本身就是个鬼魂。”龙大胆的话吓了席丽丽一跳，不过他紧接着解释道，“我是说，他那个阴魂不散的师傅，孙大先生。是他把对宗家的仇恨，从小就灌注在了一个残疾的孩子头脑之中。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面对的虽然是金逸浩，但其实面对的是早已死去孙二先生，是他对医术宗家的痛恨和执念。”

席丽丽摇摇头，“呸呸呸！再说这些，让我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不过，这段陈年旧怨总要有个了结。”龙大胆低声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回到了龙氏医馆，龙大胆发现林若谷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回来了？”林若谷看着他道。

“是的，我回来了。”龙大胆点点头。

“我已经见过了蒋进九。他说你学得差不多了，距离他的程度，只是欠缺一点火候。”林若谷缓缓地道。

“他谦虚了。要在手术上胜过他，我还有相当的距离。”龙大胆点头道。

林若谷低声道，“孙二先生已经联系了五术人的几位宗师。共同为你们这次比试做个见证。”

“哦？除了你之外，还有哪几位宗师？”龙大胆有些好奇地道。

“五术人，山医命相卜。除我之外，其实还有几位宗师。只不过大部分都隐居避世，想找他们并不容易。”林若谷低声道，“除了我和你上次见过的卜术宗师范老先生之外，其他几位很少能为这件事出面。而范老先生已经于上周过世了，他的身后事，已经委托我们办理。”

龙大胆微微一愣，“他过世了？”

林若谷点头道，“是的，所以这次能来的除了我之外，只有相术一脉的其他几位分家了。”

“相术也有分家？”龙大胆吃惊地道。

“当然，相术和你们医术家不同，历来由三大分家分别担任宗师。我是地相堪舆门，其他还有天相一脉和人相一脉。我是地相，其实也就是风水堪舆师。而天相则是观星测运的星象师，人相则是给人看掌相、面相、骨相的术师。我们三家都是相术一脉，轮流执掌相术一脉的宗师。”林若谷回答道。

“原来如此。”龙大胆点头道。

“所以有一点我要告诉你。这次你和金逸浩的比试，我们作为见证人，是不会带有任何偏向的。你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如果赢了，自然能解开你们宗家龙氏和分家孙氏的旧怨，皆大欢喜。但如果你输了，不但要放弃宗家的传人地位，还得自断一手，以示终身不能成为医术宗师。”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了么？”

“该来的，总是要来。”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道，“有些事可以逃避，但有些事，是逃不掉的，你说对么？就比如这一次，即便我不着金逸浩，他也绝不会放过我的。”

“你有这份觉悟最好。”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玄门五术，各有各自的命运，所以有些东西是逃避不了的。要继承宗师的称号，就得有宗师的担当。当有些危险无可避免的时候，就要有站出来面对的勇气。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几天了，你做好准备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宗门规矩

几天之后，约定的日子已经到了。这一天龙氏医馆闭门谢客，不接待任何患者，但老宅里面依然来了不少人。有些人龙大胆从没见过，有些龙大胆却是见过的。

除了医术分家的孙二先生和地相宗师林若谷之外，另外也还来了两位相术宗师。这次的规模和正式程度，可比李家父子那次要正式得多。

因为这不但是分家子弟公然挑衅宗家传人，而且关系到医术宗家是否能够继续传承的问题。所以按照五术人的规矩，是很郑重其事的，院子里摆下了香案，供品，以供奉五术祖师爷。

因为五术人这个秘术圈子发展至今，有些类似于古代的行会组织。在过去，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祖师爷。读书人的祖师爷是孔夫子，开买卖做生意的商人祖师爷是赵公明，木匠的祖师爷是鲁班等等。每逢大事，比如收徒什么的，都必须烧香上供，请祖师爷保佑。

只不过医术者一脉拜的祖师爷，和普通的医生拜的医神扁鹊之类不同。他们拜的是三皇五帝之中的神农氏，因为相传神农氏亲尝百草，发展用草药治病。这个跟五术人的源流是方士有关，因为他们的源流其实更早，也更久远。

由孙二先生主持，拜过祖师爷，焚香净口，再向几位宗师说明原委。因医术分家子弟金逸浩不服宗家权威，藐视宗家传人，双方拟定以医道论胜负，请各位宗师充当见证等等。龙大胆哪见过这个？傻乎乎坐在一边，像看戏一样。

然后是孙二先生分别向两人问话。

“金逸浩，你身为医术分家子弟，藐视宗家，狂妄自大发起挑战。是逆宾主，下犯上。即便胜出，你也得废除一身医术，从此被五术人除名。这个结果，你服是不服？”孙二先生问道。

金逸浩站起身道，“一切后果，我自愿承担。”

孙二先生摇摇头，走到龙大胆身边，“龙大胆，你是宗家传人，若在比试之中输给分家子弟，则你自断一手，终身不可成为医术宗师。这个后果，你服还是不服。”

龙大胆抓抓头道，“服是不太服啦。可我这也是没办法，不是么？就这么着吧。不过，是他来挑战我，那比试的条件是不是由我来开？比什么由我说了算。”

孙二先生点头道，“自然是这样。”

“这就没问题了。”龙大胆点头道。

金逸浩冷笑道，“反正比什么我都赢你，我自然也是没问题了。”

“好，既然双方达成协议。那么我们就在旁见证，秉公而论。”林若谷点头道。

金逸浩慢慢走到前面，用手指着龙大胆道，“来吧，你说，我们比什么？无论我们比什么，我都不见得输给你。”

龙大胆点点头，“好，你也先别说大话。我们之前有言在先，既然我们是医家，那这次我们就比救治。”

金逸浩冷笑道，“好，我倒想看看这次是什么样的病人我治不好。”

“这次的病人，不但你治不好，就连你师傅孙大先生都没有治好。”龙大胆微微一笑。

金逸浩从小被孙大先生收养栽培，这个师傅虽然对他非常严格，但他对这个师傅却是极度敬畏。从来最听不得有人非议他的师傅孙大先生。听到这话不由冷笑了一声，“一

派胡言乱语。我师傅已经过世，你现在也只能占占这种口头便宜。有本事就把你那个病人请出来看看，我倒不信什么样的病人能难住我师傅和我？”

“我没准备病人。”龙大胆耸耸肩，“因为不需要。”

他这话一说，林若谷等人一阵惊讶，纷纷皱起眉头。金逸浩更是大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耍赖，只是没想到你会耍赖成这样。你没有准备病人，我们怎么比救治？”

“因为我不需要准备，我们现场就有一个。”龙大胆指着金逸浩道，“你就是那个病人。”

“胡说，我有什么病？”金逸浩怒道，“龙大胆，今天这么多前辈在这里做见证，你不要胡搅蛮缠。”

龙大胆皱眉道，“金逸浩，我看你不但是眼睛残了，就连脑子也残了吧？你都双目失明几十年，都瞎成啥了，都绝对残疾了，这还愣说自己没有病？你再怎么讳疾忌医，也不能到这程度吧？”

金逸浩暴怒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也一样。”龙大胆耸耸肩道，“你是不是从小就失明了？你师傅孙大先生是不是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治好你的眼睛？”

金逸浩咬着牙道，“是，是又怎么样？我瞎不瞎，和我们之间的比试有什么关系？”

“那你是不是很喜欢当瞎子？”龙大胆一脸好奇地看着金逸浩道。

“你才喜欢当瞎子！”金逸浩咆哮道，他是真的被龙大胆惹怒了，罕见地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龙大胆一拍手道，“那就行了。你师傅孙二先生没能治好你的眼睛，你也不想当瞎子，可见你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同样也没治好。对不对？那我要是治好了你的眼睛，是不是就算是赢了你？”

金逸浩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谁都没有想到龙大胆会出这么个主意。但是，谁也不能说他讲得没道理。

席丽丽忍不住道，“就是，就是。你金逸浩自己都瞎了几十年，不但是你师傅没能治好，而且你自己也没辙。现在龙大胆如果能帮你治好，那自然就说明他的医术水平比你金逸浩要强得多。这不是显而易见么，这还有什么疑问的？”

金逸浩咬着牙道，“但我不想跟你比这个！”

“这你说了可不算，你既然是挑战方，那么比什么自然由我说了算了这也是五术人的规矩。”龙大胆看着孙二先生道，“孙二先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二先生想了想道，“规矩确实是这样。挑战方既然发出挑战，那么就是自信任何地方都比对方强，比什么自然要另一方说了算了。这是宗门规矩，历来如此。”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以命相搏

金逸浩脸色极为难看，指着龙大胆道，“龙大胆，你这个阴险小人。你知道我的眼睛根本治不好，所以才要跟我比这个。因为即便你治不好，也只能算是平局。你还能更无耻一点么？”

“哎。你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以前是尝试过，而且肯定没治好。但我连试都没试，你怎么就能肯定我治不好你的眼睛呢？”龙大胆叹了一口道，“你毫无根据地说这种话，我也没办法。那么，你到底想不想比？”

金逸浩一咬牙，厉声道，“那你说，你打算怎么治？”

“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我还指望靠这个保住我的宗师传人位置呢？我要告诉你怎么治，你自己不是就明白了么？这不是作弊么？这是公平比试，你作弊怎么行？”龙大胆连连摇头，“当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不同意我治疗，不过这样，可就算是你输了。”

金逸浩深吸了一口道，“好，同意你治疗，但你得说出怎么治。如果连说都说不通，那我怎么可能让你在我身上动手。”

“你真想知道？”龙大胆嘿嘿一笑，“其实啊，我就算是告诉了你，也不怕你作弊。因为这玩意儿，你还真没法作弊。”

“废话少说，直接说你的治疗方案。”金逸浩一挥手道。

“你的眼睛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我想这个你也知道。你之所以看不到，是因为你脑子里的问题。在你大脑里有个异常的部分，也就是控制视觉的某个部分出现了某种不正常的病变，从而影响了你的视觉功能。就像是一些脑部有肿瘤的患者，会因为肿瘤压迫脑部而产生失明的原理相同。”龙大胆道。

“不可能，我的脑子里很正常。”金逸浩厉声道。

“正不正常又不是你说了算，你的眼睛失明才是最好的证明。”龙大胆耸耸肩道，“我的治疗方法很简单，而且说给你听了，也不怕你模仿。”

龙大胆说完，转身捣鼓了半天，拿出了一大堆东西。有电动骨锯，还有其他的脑外科手术器械，什么脑膜剪、脑用咬骨钳、异物钳、脑用镊、神经钩、神经科牵开器、头皮夹器械、开颅器械、脑吸引管、脑压板之类，这些东西，足以让大多数人都看得心惊胆战。“直接给你开颅，手术。”

“当然，公平起见，我可以先让你自己来。你要是能自己给自己理发消毒，再自己锯开自己的脑袋，然后自己剪开脑膜进行手术。最后用什么剪子镊子，手术针，把自己给整得双目复明了。那我绝对是五体投地，甘拜下风。”龙大胆厚颜无耻地道。让一个瞎子自己锯开自己的脑壳，给自己做手术。这种事也只有他想得出来。

关键他这话明明不讲理到了极点，但还就是没人能挑出他什么毛病来。

为什么呢？因为他多少还占着点理。

你金逸浩瞎了几十年，说明你自己确实是治不好了。那如果说金逸浩还是不服，那也行，你自己给自己开颅手术，能治好算你本事。治不好，也别怪别人了。最好你把自己给折腾死了，那接下来也甭比了。

金逸浩被龙大胆这个损招气得差点吐血，他一身医术是不假，可本事再大的医生，能自己给自己做神经外科的手术么？那毕竟是大脑，神经中枢。自己给自己动脑科手术，一不留神弄个脑损伤，这不是纯粹找死么？

金逸浩气得胸膛急剧起伏，龙大胆还在旁边冷嘲热讽，“你要是觉得没本事呢，就直接弃权，交给我来。”

金逸浩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微微一笑，“我真是差点上了你的当。龙大胆，你惹人生气的功夫确实是登峰造极了。你在边上这么冷嘲热讽，是不是就是为了刺激我。一旦我失去冷静之后，脑袋一热就答应了你，真的自己给自己开颅做手术。到时候我死了残了，都跟你没关系。所有人都会说，是我自己没本事，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龙大胆耸耸肩，“我可不觉得你会这么蠢。”

“我确实不会这么蠢。”金逸浩点头道，“我弃权，我声明我无法治我自己的眼睛。但是我也得让你继续，我要让这里所有的人看你怎么做！我就让你给我开颅，让你给我进行颅内手术，我就让所有人看着，你是不是能治好我。如果你能治好，才算你赢。如果你治不好，而且手术失败导致其他不良后果，那么你只能算输。”

龙大胆心里一动，低声道，“你是要用自己的命来跟我赌输赢？”

“是。我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要你这个宗家传人输我一筹。怎么样，现在你还敢不敢跟我比？”金逸浩咬着牙，他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好，我跟你比！”龙大胆满不在乎地道，“我怕个屁，又不是开我自己的脑袋。我还老实告诉你，我前段时间专门练过。为了练这个，我都不记得解剖过多少个猪头了。”

席丽丽差点笑出声来，暗道：这家伙，前几天还跟我吹，学了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原来这段时间他尽解剖猪头了。

其实龙大胆这招实在是有点下作，先用话套住了金逸浩，让他不得不同意在自己身上手术。然后再逼得他自己弃权，只能让龙大胆自己一个人进行手术。这些都还不算，他还拿自己学习切猪头这个事，来威胁金逸浩。

不过金逸浩早已视死如归，他受孙大先生的影响，这辈子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击败宗家的人。为此，他连命都不惜了。这种威胁他根本就不在乎。而且他最好龙大胆在自己身上手术失败，就算拼死也要让龙大胆输。

一个人的思想要是偏执到一定程度，是没药可救的。为了某个目的，他们什么都肯拿出来牺牲。金逸浩就是这种人，他这次来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死，也得让龙大胆失去一只手，终身无法成为宗师。战胜宗家这是孙大先生的遗愿，金逸浩觉得为了这个目的，他赔上这条命也值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颅内手术

“来吧。我不怕你的威胁，就算死，我也要证明宗家的人在医道上也并非不可战胜。”金逸浩表情出奇的平静。

龙大胆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好吧。金逸浩，算你够狠。但其实我也有个执念。”他叹了一口气道，“我自打一看到你，就挺嫉妒的。作为一个男人，你长得太好看了，简直比我还帅气，偏偏你还那么神气。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把你这一头秀发给剃光，弄成一个秃瓢，看看你还会不会这么神气。

所以呢，我就算赌上我这只手，和宗家传人的身份，也想把你提成秃瓢。只要把你剃成光头，我也觉得值了。”

金逸浩被他气得脸色有点发青。

龙大胆在他耳边低声道，“准备好了么？我要开始了。”

金逸浩咬着牙道，“别废话，开始。”

“那就开始了！”龙大胆一笑，“我这儿也没有什么专业麻醉，为了防止你到时候乱动，我只能用针麻痹你的大部分神经。”他一伸手，抽出了几根银针。从金逸浩的几处穴位刺入。孙二先生看着微微点头，龙大胆这一手以针灸代替全身麻醉的手法，还是他教的。

这种手法非常特殊，是以针刺入相关穴位，导致气血运行暂时中断，因为神经控制一个人全身的运动，而神经的传导，是神经冲动的传导过程，一种电化学的过程，是在神经纤维上顺序发生的电化学变化。

龙大胆的针韵所带的生物电流，能够使得这种神经传导被暂时切断，能够导致受术者全身失去知觉。就如同高位截瘫病人，你就算砍掉他一只手一只脚，都不会有感觉。这种技术原理上简单，但实际的操作上风险极大，而且技术要求极高。针灸者必须非常小心，才能避免给受术者造成永久性的神经损伤。

几支针下去之后，金逸浩就不能动了，甚至不能开口，他的全身都处于一种麻痹状态。

龙大胆卷起袖子看了看手表，转头对席丽丽道，“准备给他消毒。”他用剃刀把金逸浩的脑袋剃光了，再由席丽丽完成对金逸浩头部的消毒。龙大胆摸出了一支笔在金逸浩脑袋上画了一个u字型痕迹，然后开始动刀。他拿出了蒋进九给的那套手术刀，快速完成了切割然后转身对席丽丽道，“过程有点血腥，把帘子拉上，免得吓到各位。”

他自己围上了一条围裙，这围裙刚才在切开头皮的时候已经弄得血迹斑斑的了，他还像个屠夫一样，拎着骨锯，在嘴角叼上一支烟，“丽丽，给我点上。”

席丽丽哭笑不得，龙大胆这身行头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跟菜市场卖肉的差不多。再说哪有谁一边叼着烟，一边给人做开颅手术的？可龙大胆就这样干。

孙二先生实在看不过去了，低声道，“小龙，这小浩子是得罪了你。可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一命。”

“放心，我有数。”龙大胆叼着烟，转身走到的手术台边，席丽丽给他拉上了帘子。有帘子挡着，也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就听到里面一阵动作，似乎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是电动骨锯的声音，一会儿是各种金属的手术器械碰击的声音。

周围做见证的几个五术人前辈，不由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孙二先生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林若谷，低声道，“林老，您看这……”

林若谷看了看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有他这几句话，孙二先生这才放下心来，像是松了一口气般低声道，“要是真如老九说的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林若谷低声道，“蒋进九说了，他相信这小子能行。再说他再怎么胡闹乱来，也不会真的想害人。”

孙二先生点点头，“这我倒是相信。”

帘子后面的手术台似乎一直在忙碌，众人也看不真切，只看到围着的帘子和屏风上人影幢幢。时不时，还有血迹飘溅上去。龙大胆一边哼着什么下流小调，一边似乎在进行着相当复杂的操作。从外面的人影看起来，他的样子还很投入，哼唱了几句之后，身体还在来回扭动。

“他这唱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林若谷皱眉道。

“不清楚，反正没一个字听得懂，好像是什么流行歌曲之类的吧。”孙二先生也是一脸迷糊。

“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都这会儿了，他还有心思唱歌？”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是一边面对着一个血淋漓的脑子，一边还拿什么工具在里面乱掏。我是无论如何唱不出来的。这种事，估计只有你们医术者能做得出来。”

孙二先生也是一脸苦笑，“林老，您抬举了。说实话，这种事也只有蒋进九能干得出来。这小子跟他学了没多久，技术不知道学的怎么样，这做派倒是很学会了。”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道血飙在了布帘上。孙二先生吃惊道，“里面，怎么回事？”

“没问题，小事，小事。马上就快好了。”龙大胆在里面回答道。

“怎么出这么多血？”林若谷皱眉道。

“手术哪有不出血的？”龙大胆在幕布后面振振有词，“我这儿可没条件进行无创手术。别催我，我马上就快好了。丽丽，你出去给我沏杯茶过来。”

席丽丽低声道，“我这满手的血……”

“那就去洗洗，消消毒。我要红茶啊。”龙大胆说道。

周围的人一阵无语，等了一会儿之后。席丽丽跑出来，给龙大胆沏上茶。龙大胆又在里面忙乎了个把小时才算是完事，拉开帘幕。

众人也不知道金逸浩到底怎么样了，只是看到他躺在手术台上。孙二先生走上去摸了摸他的脉搏，点头道，“脉象还算正常，应该没事。”

“当然没事，我已经帮他做了复原手术。”龙大胆点点头道，“他的病有点棘手，不过还是顺利完成了。几天之后他应该就能看见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是坏蛋

“真的么？”孙二先生低声道，“真的可以？”

“应该问题不大。”龙大胆道，“他的眼睛是因为脑部异常导致的。孙大先生在他小时候，给他进行过一种特殊的针灸，使得脑部出现异常的血肿。这种血肿会持续对脑部某个区域施压。导致了他从小就视觉失常，但他的视觉神经并没有损坏，各部分的功能也正常。”

孙二先生点点头，“所以他有可能恢复？”龙大胆点点头。

如果说几十亿年前生命的诞生是地球上迄今为止最美的奇迹，那么生物体的神经系统堪称这个奇迹中最耀眼的巅峰之作。重量约为13千克，体积约为1200立方厘米，包含大约860亿个神经元以及同样数量的非神经元细胞。这些神经元构筑成了我们的感知系统。

龙大胆解释道，“我们之所以能够看到外界的物体，是因为它们反射的光经过眼部的角膜、瞳孔、晶状体、玻璃体等最后聚焦到视网膜上，在这里发生了一次神奇的光电转换，即将光信号转换成电信号。接下来一系列的神经元对这些信息进行了或多或少的加工处理，最终由神经节细胞向其他脑区传递。

金逸浩的问题并非在于他的眼睛看不见，而是在于他从小脑部就受到压迫，这些视觉神经信号无法被脑区识别。所以只要解除他脑部血肿异常的问题，他的视力就能恢复。”

孙二先生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不过，他恢复之后，可能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龙大胆回答道。

“你是指哪方面？”孙二先生问道。

“术力修为，他的术力会大规模衰减。毕竟之前他超常的术力修为，是以脑部异常为代价换来的。现在恢复正常之后，他的大脑功能将逐渐正常化，他以后即便能保持术力，也会大规模衰减，甚至有可能他连点血截脉也不能再用了。”龙大胆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

“你哥哥孙大先生给他施加的这种压迫，是造就他成为经络敏感人而且术力强横的原因，也是造就他双目失明的真正原因。他如果复明，那么他就再也不是经络敏感体质，随之而来的是大规模的术力衰减。我担心，他是否能承担这种心理上的压力。”龙大胆看着孙二先生道。

“那么你呢？”孙二先生反问道。

“我？”龙大胆皱眉道。

“他的这种情况，视力能否完全恢复，其实你也没有绝对把握。毕竟他失明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视觉神经能否完全恢复正常，谁也说不上来。你虽然嘴上这么肯定，但你心里一定也清楚。他恢复的可能性撑死了也只有五成。你为什么要为了这五成的希望，赌上自己的手和前途？”孙二先生看着他道。

“我这不是想赢他么？”龙大胆笑了笑，“他弃权，就已经是必然输掉的结局。我这里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能够赢。”

“我觉得你不是想赢他，你只是想救他。如果想赢，你完全可以有其他办法，但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冒险的方式？”孙二先生看着龙大胆道，“因为你心里感觉到愧疚，因为导致他失明的人虽然是我哥哥，但他所用的技术却是宗家的。你想用这种方式把他的视力还给他，还要让他觉得并不亏欠你。是不是？”

“被你这样一说，我都觉得自己简直有些伟大了。可事实并非如此。”龙大胆一阵苦笑，“当然我肯定是个好人，但也没有到你所认为的烂好人的程度。我恢复了他的视力，但使他变得正常了，不再是经络敏感人，也不会再拥有那么可怕的术力。

这等于是摆平了我的一个潜在的敌人，现在他虽然双目复明，但失去了术力威胁，我根本不必怕他了。不是么？而且他历来心高气傲，认为自己能强过我。

可现实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了他，给他治好了眼睛。而且他以后都不再是经络敏感体质，就再没有机会超过我了。这对他来说是个双重打击，说不定他就此心理严重受挫，一蹶不振，正是我乐于看到的。”

孙二先生笑了笑，“是么？”

“肯定是。”龙大胆耸耸肩，“我这人看着没什么，但其实我很坏。尤其是对威胁过我的人。”

“你不是这种人，否则你就不会治疗他，就算治疗他的时候，你也有无数机会让他下不了手术台。”孙二先生摇头道，“所以我还是得谢谢你。不管怎么样，小浩子也是我孙家的子弟。这个人情，我承了。”说完他对龙大胆一抱拳，转身走向了病房。

“喂，我治疗他，只是为了赢他。”龙大胆大声道。

“行了，行了，你话这么多，渴不渴？”席丽丽递给他一个茶杯，里面的红茶正酽。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丽丽，还是你了解我。”

“那你告诉我，你这些技术到底是哪里学来的？真是切猪头练出来的？”席丽丽拉着龙大胆一脸好奇地道。

“瞎扯淡。切猪头确实是切过，但猪头跟人脑能是一样的么？”龙大胆低声道，“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在上学的时候解剖成绩就是最好的，对人体各部分都非常了解。那个切猪头什么的，培养的只是一种感觉。有了这种手术感觉，做什么类型的手术都会得心应手。

我说学切猪头什么的技术用在他身上，其实就是刺激一下金逸浩。让他生气，人生气之后，生理上会有一系列的变化，包括血压和脑部激素分泌。这样才便于给他进行手术。”

席丽丽摇摇头，看着他道，“老板，有时候我真弄不懂你。”

“怎么了？我有哪里你不懂了。”龙大胆一脸愕然。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坏蛋。”席丽丽很认真地道。

“丽丽，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龙大胆神秘兮兮地朝席丽丽招招手，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或许是个坏人，可是我保证蛋蛋一定是好的，很健康。”

第一百八十八章 诡异之事

“神经病，你蛋蛋好不好关我屁事！跟我说干嘛？”席丽丽瞪着眼道。

“蛋蛋好的，说明我没被阉割过，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有脾气的男人。你再这样不冷不热地讽刺我，我也是会发火的。”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走出诊所去，“我累了，先回去睡了。你把诊所看好，金逸浩有什么问题再通知我。”

几天之后，金逸浩恢复了，但他的情绪非常激动。不是因为他能看见了，而是因为他那一身术力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龙大胆，你这阴险小人，你居然趁机废了我！”金逸浩躺在床上咆哮道。

“你之前才是残废了，现在双目复明了，居然还怪我把你废了。你现在能跑能跳，眼睛滴溜乱转，嗓门比我还大，到底哪里废了？”龙大胆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道。

“我问你，我的术力呢？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了，我什么感觉不到之前的那种能量？你对我做了什么？”金逸浩厉声喝道。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帮你手术，恢复了视力，做到了你和你师傅都没能做到的。这场比试，你已经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你这卑鄙小人。你……”金逸浩抓着龙大胆，又气又急，一口气岔了，顿时又晕了过去。

龙大胆转过身看看自己身后的孙二先生，“孙二先生，我可把该做的全做了。他这情况已经算是稳定了，回去休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你带回去开导开导就成了。”

孙二先生点点头，“也好，我今天下午就带他走，这段时间也是麻烦了。”

龙大胆一笑，“不过你们也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了。那么这次比试，算不算是我赢了？”他转向林若谷道，“林宗师，你觉得怎么样？”

“没有什么问题。”林若谷点点头，“你小子这次算是保住了手，也没给你们龙家丢人。。”

“那行，林宗师也是要走了么，那不送不送。”龙大胆点头道。

“怎么，你想赶我走是么？”林若谷走过去几步，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了一边，低声道，“还有一件事，你最好心里有数。虽然你现在算是得到了李家和孙家的两份传承，但依然不能称为医术宗师。还有最后的杨家。只有你同时得到了这三家的承认，并且从他们手中或取全部的医家秘术，你才能真正成为医术宗师。”

龙大胆点点头，“那么你说的杨家，是最后的一位分家了么？”

“是。”林若谷点点头，“不过有件事，你最好做好准备。这次我派人去送信，但结果却很不好。有一件非常诡异的事。”

“什么意思，杨家的人也不愿意把传承秘术交出来？”龙大胆问道。

“不是，而是整个杨家在几年前全部消失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林若谷皱眉道，“我派去送信的人，也根本找不到任何他们存在的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问道。

林若谷摇头道，“我也不清楚。gz杨家和李家、孙家一样，都曾是当地人丁兴旺的大家族。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找到。”

“怎么会？”龙大胆皱眉道。

“事情有点古怪。”林若谷低声道，“这杨家的人，和其他两个分家不同，有很多古怪的地方。但再怎么古怪，他们也不会消失得一个都不见。我也不瞒你，我派去送信的人是吴澄，他回来告诉我，根本找不到杨家了。本来杨家人世代居住的那个村落现在被彻底废弃了。”

“那他们是不是进城了？”龙大胆皱眉道，“毕竟现在人口流动比较频繁，很多人都进城打工，或者是有其他的发展。”

“我说的是，一个村庄空无一人。而且那里的样子似乎表明，在几年之前就是这样了。所有的房子包括里面的家具衣物全都在。甚至有的房子里，还有摆在桌上的饭菜没来得及收拾，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整个村子的人全走了。

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如果是全村搬迁，至少会收拾一下东西。即便是短暂的旅行也会收拾几件衣服什么的。但那些人什么都没有带，甚至包括家里多年积攒的积蓄。你还觉得正常么？”林若谷低声道。

“这……你确定不是在讲鬼故事么？我怎么觉得听着有些心慌的感觉。”龙大胆苦笑道。

“这不是什么鬼故事，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正因为这样，我心里觉得非常不安。”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小子，我想可能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没那么严重吧？”龙大胆强笑道，“也许人家是遇上什么急事，出门了呢？”

“一个村子全部出门？”林若谷低声道，“而且他们所在的村子，在gz的一个偏僻山区，交通本来就不便，要出远门就得去县城搭车。但是从里没有人发现过他们。整整一个村子的人，失踪掉的全部是姓杨的，无论男女老幼。而旁边的另一个村子，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几年之前，这事甚至惊动了警方，但是他们也没有查出什么来。这些都是吴澄打听了之后才得知的。”

龙大胆想了想道，“这事倒确实是有点古怪。吴澄在哪里？”

“他还在苏州。这几天因为你这里的事，我不想让你分心。现在金逸浩的事情既然结束了，我想让他过来一趟。我们一起问问他具体的情况。毕竟最后的一部分医家秘术传承还在杨家人手里。”林若谷皱眉道，“这件事情如果没有结果，那么你就拿不到医家传承秘术。”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好吧，我也想知道这个杨家到底是怎么了。如果照你说的那样，发生在几年前，那么他们应该不是为了躲避我。更不是为了不交出传承秘术。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林若谷点点头，“那我让他明天过来，我们一起问问他。”

“还有一件事。”龙大胆有些尴尬地道，“我一直想问你，林茶现在怎么样？”

“我已经让人把她送去了东北，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让她休养，几年内她应该没事了。”林若谷低声道，“那里是一个风水地理上的地水至阴处，可以压制你加于她身上的心火。”

第一百八十九章 死气沉沉

“那就好。”龙大胆松了一口气道。

“不过你得清楚，这样延长她的寿命，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最终，她还是得靠你救治。”林若谷拍拍龙大胆的肩膀，“你肩上的胆子可不轻。更何况现在还有杨家的这档子事，我一个风水堪舆师，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

龙大胆点点头，“谢谢了。就看在这情分上，你想让我成为医术宗师之后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先别答应得太早，我如果让你杀人越货，作奸犯科呢？”林若谷冷哼了一声。

龙大胆畏畏缩缩地道，“这个……你还不至于吧？”

“你也就这点胆色。”林若谷摇摇头，转身走出去道，“明天我会带着吴澄再来。”

“这跟胆色没关系好不好？我是个正派人。”龙大胆在后面强辩道。

第二天中午，林若谷带着吴澄来了。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进门之后，就向龙大胆招手道，“先把门关了，我们去后面谈。”

龙大胆这几天也知道有事，本身也没打算怎么正经营业。听了这话，就让席丽丽把病人清理了一下，直接关了诊所。他跟林若谷和吴澄到了后面的办公室。

坐下之后，林若谷看看吴澄道，“小吴，你把事情的经过跟龙大胆说一遍。”

吴澄对龙大胆点点头，“我受了林老先生的委托，带信去拜访了医术者的三大分家，从东北到bj然后再转向南方，前两家都接到了信。但是最后的杨家，却没有送成。因为我按照林老先生给的地址过去，却发现那个村子已经荒废了。打听之下才知道，这整整一个村子，都是姓杨的人，他们全都在几年前消失不见了。”

“这一个村子有多少人？”龙大胆皱眉道。

“我听人说，应该有两百多人。而且我听说，这个杨家村的人之前就有些怪。他们平时从不跟外人怎么来往，而且其他村子里都有年轻人外出打工，但他们这个村子里却没有一个外出打工的。他们似乎就满足在家种地，与世无争的生活。”吴澄皱眉道。“不过这可能也跟他们的生活比较宽裕有关。他们好像种植一些中药材，所以收入也不错，用不着外出打工。”

“两百多人，说没有就没有了？”龙大胆吃惊道。

“是的，这事前几年被传得很离奇。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是全村移居了。也有人说是因为他们种植药材的关系，当地的土质已经种不出他们所需要的中药材了，所以才被迫到其他地方去了。甚至有人说，是被外星人绑架了，据说还有一些ufo爱好者去那里猎奇探险。反正众说纷纭。

当地警方也去查过，但是没有任何异常。这些人，就像是因为什么紧急的事突然离开了。我试着找过当地的一些关系，但是没人知道具体的情况。”吴澄摇头道。

龙大胆皱眉道，“杨家的人都在那个村子里？其他地方没有他们的亲戚什么的？”

“我说了，他们这个村子的人有些怪。”吴澄低声道，“我问过了，他们村子的人从不去其他地方。男的结婚是把人娶进来，女的嫁人都是招赘，反正肯定是不出村子的。这个规矩好像已经很多年了。我查了当地的县志，好像也提到了他们的这种风俗，是从清末开始的。所以人丁越来越多。”吴澄点头道。

“或许清末的时候，从他们杨家得到了医家秘术之后开始的。因为怕关于医家秘术的事情外传，所以制定了这样的规定，男子可以外娶，但女不得外嫁。免得关于医家秘术传承的事情泄露被外人所知。”林若谷沉吟道，“这种类似的规矩，五术人之中也曾经有过。”

“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龙大胆皱眉道。“可李家和孙家，他们也是分家的传承者，不都没有这样么？”

林若谷摇头道，“这个不一样。东北李家世代行医兼之经营参茸，生意甚至遍及远东地区，思想观念自然也比较开化。而孙家的人是书香门第，大部分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他们虽然有点书生气，但却是风流洒脱并不迂腐。

而杨家的人，他们在山区落脚，本来在信息方面就闭塞了一些，而且山区淳朴人心也比较保守。历代传下来的风俗规矩，很少有人会去破坏。所以也才导致他们这么多人，却都住在一个村子里。这样的大家族聚居，现在城里已经很少见了。但是在一些偏远山村，也还是存在的。”

龙大胆沉默地点点头。

“杨家人世代居住在那里，从没搬过住处。而且男可外娶，女不外嫁，这是维系传承最古老的一种方式。”林若谷皱眉道，“这么多年他们都坚持下来了，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呢？这件事根本解释不通。我也有点奇怪了。”

吴澄低声道，“我对医家的事不太了解，但是对风水地气却也算是略知一二。以我看来，那个村子确实出了点问题。”

“哦？什么问题？”林若谷皱眉道。

“我们抛开其他的不讲，杨家人在那个村子繁衍百年，经久不衰。至少该说明，那个村子有一个宜居的好风水。”吴澄低声道，“就算风水不是很好，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林若谷点点头，“不错，虽然杨家人是医术者，但五术相通，当年的杨家先祖怎么也不会找一个凶险之处，来建立村落繁衍后代。”

吴澄低声道，“问题就在这儿，我去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任何的风水问题，但却唯独没有生气。整个村子，就像是死了一样，完全是一股死气沉沉的。包括村前的流水，周边的树木，无一不给人这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竟然有这种事？”龙大胆皱眉道，“是不是因为这么大一个村子，却连人都没有，所以你感觉到有些冷清？如果是这样，也是正常现象吧？比较缺少人气。”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没有人气，而是死气。”吴澄很认真地道。

第一百九十章 举村消失

龙大胆还没弄清什么意思。

林若谷却皱眉道，“你是说不是因为缺乏人气产生的冷清感觉，而是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是。”吴澄点头道，“这种感觉很奇怪。村子周围明明是青山绿水，空气清新，鸟语花香。但我却能感觉，那里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死了。”

林若谷看着龙大胆的一脸迷惑，向他解释道，“风水学通常讲的核心就是生气和死气。

简单理解，生气又称阳气、喜气，富含进取向上的正能量，对活人生活、或后代发展都有利、或十分吉祥，风水行里讲就是生气、延年、天医、伏位所处的位置。

死气又称阴气、恶气、煞气，风水行里讲就是六煞、祸害、五鬼、绝命所处的位置。即凡是让人不适、或对后代不利的噪音、臭气、黑暗、潮湿等负能量。

一个好的风水师，能够感知到风水气场。吴澄虽然所学不精，但我相信他的感觉不会错。那个村子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龙大胆皱眉道，“我也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些杨家的人才行。吴澄都没能找到，我们能去哪里找？”

林若谷点点头，“所以这件事有太多古怪，我可能得亲自去一趟了。”

“这是我们医术家的事，要不然还是我跟你们一起去吧？”龙大胆皱眉道。

“不，你现在最好哪儿都别去，就在这里待着。”林若谷摇头道，“我感觉杨家的这件事，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哦？我对这事还是一头雾水。那么，林老先生认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大胆追问道。

“我感觉他们是遇上了某种麻烦才离开的。”林若谷低声道，“原因有几个，他们的家里没有收拾，什么东西都没带就离开，有些甚至连门都没锁。这就是说明他们走得很匆忙。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迫使他们必须赶紧离开。”

龙大胆点点头，“有道理。”

“还有一个原因，是关于杨家人本身。”林若谷皱眉道，“他们杨家的人绝不善茬。不光因为他们是医术家的分支之一，还因为他们传承了医术者之中一些极为偏门冷僻的技术，比如毒术和巫蛊之术。”

龙大胆皱眉道，“巫蛊？”

“是，杨家这个分支，就传承一些医术者之中非常冷僻的东西。巫术最早的时候和医术是不分家的。其中包括了草药学、祝由术，和一些更为神秘的东西。这些东西在现代中医之中已经被完全剔除了。但却是古代医术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并非完全是骗人的迷信。”林若谷皱眉道，“所以杨家的人，绝不会被一些简单的事情吓得举村搬迁。除非……”

“除非什么？”龙大胆接着问道。

“除非是他们遇上了什么大麻烦。”林若谷叹息道，“能让一个他们举村走避的麻烦。”

龙大胆不解其意，但林若谷却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样，明天我就出发，先跟吴澄去那里看看情况再说。你先待在家，哪儿都别去，安心等我的消息。如果我这次能够找到杨家的人，自然会把信息传达给他们。让他们知道龙氏宗家有了一个新的传承者。”

龙大胆皱眉道，“可是这个杨家毕竟是医术者的分家支脉，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如果不帮衬一把，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不管怎么样，先等我找到他们再说。”林若谷摇头道，“只有找到他们，才能知道他们遇上了什么事。我们也才好帮助他们。”

“那……我就多谢林老先生了。”龙大胆点头道。

林若谷和吴澄又匆匆离去，龙大胆一个人坐在那里突然感觉到一阵的不安。

这个杨家的人突然全部消失，这件事也太反常了。不过他们既然几年前就消失了，那么就应该和自己的事情无关。但医家秘术传承还有一部分在他们手里，找不到他们就找不到秘术传承。龙大胆发现，自从他知道自己是五术人医家的后裔之后，就没有顺心过的事情。各种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烦都烦死了。

郁闷之下，龙大胆又喊席丽丽了。“丽丽，丽丽！”他大声道。

“干嘛啊。今天不是不营业了么，又鬼叫什么？”席丽丽抱怨着走过来。

“心情不好，想问问你待会儿吃什么。”龙大胆大声道。

“咦，你是想请吃饭么？”席丽丽立刻眉开眼笑，“我当然是想吃大餐。说起来，我们也是该庆祝庆祝。至少现在金逸浩这个死瞎子不会再来找麻烦了。以后我们可以继续做生意，自然是该庆祝一下。待会儿要不要叫上康诗赋？唉，可惜茶茶姐去养病去了。”

“那就叫上康诗赋，我们上馆子去。”龙大胆点头道，“吃吃喝喝，去去晦气。”他打电话约上了康诗赋。

康诗赋这家伙倒也够朋友，虽然他这个职业，几乎是夜夜有应酬安排，不过只要龙大胆一个电话，他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了，来陪他。二十分钟之后，康诗赋开着他的车来了。龙大胆看着他那一身行头，笑着道，“康大少，看你这样子又准备在哪里花天酒地了吧？”

“扯淡，这几天不是饭局就是酒局。都是工作上的事，我哪像你这样逍遥？”康诗赋走进来道，“最近怎么样？你那个叫林茶的小妞，最近怎么样了，怎么没听到什么消息？”

“她去了北方养病。”龙大胆拍着他道，“这事我得谢你，要不是你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出事了。好在回来得及时，基本上算是保住了她一条命。虽然情况还是不太乐观，但毕竟暂时稳住了病情。我这不是准备专门请你吃饭了么？”

“又忽悠我。你哪次请我吃饭自己付过帐？每次喝得烂醉如泥，你还记得付账？”康诗赋嗤之以鼻。

“别别别，今天我请，真我请。”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最主要我想换换心情，你和丽丽随便选地方。”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午夜客至

席丽丽强烈要求去之前去过的那个大排档撸串。康诗赋也听龙大胆说过他们上次喝醉的事，一脸坏笑地附和着。

龙大胆摇摇头道，“随你们便，你们喜欢就好。”

“晚上的这个时候，就适合约几个老朋友出来喝酒，而只有一种地方才适合真正的老朋友。不是什么高档所在，而最普通最嘈杂的夜市大排档烧烤摊。”康诗赋振振有词。“我整天去高档餐厅，高档的休闲会所，那都是应付客户。说穿了，就它妈是在装。

客户装得欲拒还迎，我还得装得热情奔放，全都一脸笑意，其实心里都在骂对方装孙子。谁还不知道谁啊？

可朋友就不一样了，就我跟大胆这样的，装就没意思了。不但没意思，还伤感情。因为我们在彼此眼里，都跟光着屁股一样知根知底。谁都别跟谁装什么高大上。”

接下来的主题自然是喝酒，龙大胆跟康诗赋两个人私下里都不是什么讲究的人。他们都是上学的时候就认识的，这一漂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人生活节奏都快，这城市好像就是一个小世界。所以就算都在一个城市，也很少能聚在一起，像年少时一样扯淡。唯独他们两个依然如故，用龙大胆的话说是臭味相投。

烧烤摊的东西无非是各种烟熏火燎，再撒上千篇一律的孜然香料，好在还有啤酒。三杯啤酒下肚，康诗赋的话就多了。

他的名字算是爹娘没给他取错，除了长了一副小白脸，还确实有几分诗人的忧郁气质。

他端着啤酒低声对龙大胆道，“还好这个城市里还有你这个朋友，要不然一个人真没意思，真是不知道自己它妈天天在瞎混什么。”

“别瞎矫情，来走一个。为我们这十二年。”龙大胆倒满一杯就闷下去了。

“你们认识这么久了？”席丽丽看着他们道。“小学就是同学？”

龙大胆喝完酒沉默了半晌，话匣子从幼儿园毕业的夏天开始，和康诗赋两人滔滔不绝，一起笑啊笑，又在想起什么的时候突然的沉默猛闷几口酒。

康诗赋低声道，“大胆，你虽然提前辍学了，但我羡慕你，真的。几年前我也是怀着憧憬走出了校门，想赤手空拳地打出来自己的一片天。

但是看看现在，我都变得更加地成熟，稳重，工作上变得越来得越有条理，但也只有我们这些小伙伴儿们才知道这所谓的成长，一路走得是多么的跌跌撞撞。

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为别人背过锅，填过不知道多少的坑，在医院的奇葩领导下被完虐了三年，默默隐忍到最终出走。我从不会辩解的小鲜肉，变成了也能带着微笑撕逼的职场人。从一个想改变世界的愣头青，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但你几乎没怎么变过。”

“行了，别在扯理想，再扯就远了。”龙大胆拍拍他的肩膀。

“没远，理想还在那里，是我走远了。我还是想当医生，这是我们之前的理想。那些比现实更宝贵的东西，那些我们在黑夜里只有一个人知道的牵挂，是我们筑起铁壁铜墙保护的柔软部分，才是我们苟且偷生的真正理由。”康诗赋无限感慨。

龙大胆只能苦笑，也许每一个人都有苦闷的时候。看似洒脱如这位康大少这样的，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

喝着喝着，就又喝多了。几乎和上次一样的剧情，不过这次醉的不是龙大胆和席丽丽，而是康诗赋。这样子他是开不了车了，龙大胆和席丽丽好容易把他送回了住处，才往回走。

本来龙大胆把席丽丽送回诊所之后，就准备走向巷子另一头的老宅。没想到他们回到了诊所之后，却发现门关着，里面的灯却亮着。

“我们出来的时候，没关灯？”龙大胆皱眉问道。

“什么没关灯啊，是根本就没有开灯。”席丽丽摇头道。

“那里面怎么？”龙大胆奇怪道，“难道有贼？”

“你这破诊所了有啥啊？贼偷什么也不能偷诊所吧？”席丽丽狐疑地走过去道。

“等等，等等，我先进去，你躲后面点。要是要什么状况，也好打电话报警。”龙大胆连忙把她往身后拉了拉。

席丽丽皱眉道，“没那么严重吧，先看看有没有贼再说。”

龙大胆伸手一推门，发现门居然晃晃悠悠开了。里面的人低声道，“别哆嗦了，快点进来。”

龙大胆一愣，这贼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居然让自己这个主人快进去。他刚想偷眼看一下，却发现里面的人走出来，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龙大胆以为对方发现行窃失败，准备行凶。他这一慌，不知这么就来了一句，“哎，哎，好汉饶命。”

“让那个女护士也进来，把门关上。”里面的人一拉一推，龙大胆顿时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巨力，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原地旋转了一周，然后蹬蹬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房间内的椅子上。这时席丽丽也被拉了进来，她惊慌失措地按着手机。但却发现手机在突然之间没有了信号。

“没空玩手机了，进来帮忙。”那个人一转身，随便一招手，房间里的所有灯都亮了。

龙大胆和席丽丽都有些发傻，这个人绝对没有动手按墙上的开关，他只是一招手，房间里的灯就全亮了。这一幕简直有点超乎他们的想象力了。

“大哥，这里的东西，你要什么随便拿。”龙大胆愣了愣之后，只能叹气道，“实在不够，我口袋里还有钱包和手机。”

“我自己有。”那个人摇摇头，走到了龙大胆身边，龙大胆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一个大问题。距离这么近，灯光很明亮，但他却看不清对方的脸。这个人就在房间里站着，但龙大胆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感觉这个人距离自己到底是远还是近。

而且龙大胆很清楚，这并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而是他根本无法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人的脸上，就像是视线无法在这个人脸上聚焦。所以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是极度模糊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术门人

这个人让席丽丽进来之后，也不管正在一个劲拨手机的席丽丽，自顾自转身，将一个东西贴在门上。

龙大胆虽然看不清这个人的样貌，但却看清了他贴在门上的东西，那是一张黄色的纸，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什么东西。但他非常清楚，这个人将东西贴在门上之后，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术力波动。“这是……符？”龙大胆心中一下剧震。

符箓是道教中的一种法术，亦称“符字”、“墨箓”、“丹书”。符箓是符和箓的合称。符箓术起源于巫觋，始见于东汉。但其实符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最早的氏族图腾文化和象形文字的起源。

道教符箓使用十分广泛。有用于为人治病者：或丹书符箓于纸，烧化后溶于水中，让病人饮下；或将符箓缄封，令病人佩带。有用于驱鬼镇邪者：或佩带身上，或贴于寝门上。有用于救灾止害者：或将符箓投河堤溃决处以止水患，或书符召将以解除旱灾等。至于道士作斋醮法事，更离不开符箓，或书符于章表，上奏天神；或用符召将请神，令其杀鬼；或用符关照冥府，炼度亡魂。

符箓术的思想基础是鬼神信仰，称其有召神劾鬼、镇魔降妖之功效者，在科技昌明的今天自然是不可信的。而用以治病偶尔称有“小验”者，也并非其驱逐了致病之鬼，可能别有原因。但龙大胆知道，五术人之中的符术，是确实存在的。是一种以生物电磁能量，作用在某些传播媒介上，使之产生难以言述的神秘能力。

龙大胆却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明白能够以一张符，覆盖周边，甚至影响屏蔽手机信号的人，绝不会是一个贼。

席丽丽手机没信号，无法拨电话报警，紧张得几乎快哭出来了。

所以龙大胆，立刻伸手拍了拍席丽丽的手臂，低声道，“没事，他不是贼。”

“我当然不是贼。”那个人转身道。“我是带人来看病的。”

“你……”龙大胆低声试探道，“五术人？”

“五术人。”那个人点点头，“山术者。”

“山术！”龙大胆吃惊地看着对方，他听孙二先生说过山术者。这是一群五术人之中的异类，他们是山、医、命、相、卜中的一术，因最为难练，故列为“五术”之首。

所谓“山”，即道家修炼法。就是通过服饵、丹法、玄典、拳法、符咒等方法来修炼“肉体”与“精神”，以达超脱身心的一种学问。借助于自然界，天体宇宙的能量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这就是道家常说的盗天地、夺造化。

孙二先生跟龙大胆说的时候，龙大胆还认为有些夸大其词。但现在这个人站在他面前，却显露了很多异常而不可思议的能力。

“你是山术者？”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道。

“是，是山术者，我叫唐启元。”那个人说完，他的脸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龙大胆这时才能发现，终于可以把目光聚焦在对方面部。

“你……”龙大胆一阵好奇，“怎么做到的？”

“一点小障眼法，避免麻烦而已。龙先生，请帮帮我们。”这个人看着龙大胆，微微一伸手。诊室另一侧的屏风被无声移开，里面躺着一个人。

“出什么事了？”龙大胆走过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这人是个胖子，看起来像是昏迷了。

龙大胆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的身体气血非常紊乱，伸手一搭他的脉，顿时吓了一跳，“这么严重，他到底怎么了？”

“是术伤。”唐启元看着他道，“我知道你是医术者，你一定有办法医治他。”

“这像是被某种力量冲击内脏，导致出现内伤并且昏迷。而且他的五脏六腑原本的气机被彻底破坏，这是怎么弄的？”龙大胆难以置信地道，“外来术力怎么会进入他的脏腑，把他伤成这个样子？”

“已经来不及多解释了，你看看还能不能救他。”唐启元低声问道。

“我试试吧。”龙大胆脱下衣服，检查了一下病人，转身对席丽丽道，“他的胸口有伤痕，但不明显。伤侧呼吸运动明显减弱，肋间隙变平，胸壁饱满，气管移向对侧，叩诊为浊实音，呼吸音明显减弱以至消失。大量血胸，积血量至少在1500毫升以上。丽丽把人推进隔壁房间，准备手术。”

“要手术？”唐启元皱眉道。

“患者面色苍白、脉搏细速、呼吸急促、血压逐步下降，有低血容量休克症状。是创伤性血胸，但应该不是肺组织裂伤出血。因为肺组织裂伤出血仅引起局部肺内血肿，出血多能自行停止。

最有可能是胸壁血管出血，一般为胸廓内血管或肋间血管损伤，它们来自体循环，压力高，出血不易自止，往往持续出血需要开胸止血。”龙大胆摸着患者的脉搏低声道，“但愿不会是心脏、主动脉、腔静脉以及肺动静脉主干出血。”

“有什么区别么？”唐启元神色紧张地问道。

“如果是那样，他就死定了。”龙大胆挥手让唐启元帮忙动手抬起这个胖子，推着他去了隔壁。“丽丽帮我准备胸腔闭式引流，尽快使血及气排出，肺及时复张。”

“我们没相关器具，还是送医院吧。”席丽丽有些焦虑道。

“想其他办法。他的情况绝对不是正常的外伤引起，现在送去医院必死无疑。”龙大胆低声道，“他和外面那个人都是五术人之中的术者，我们得想办法救他。我们可以用引流管接水封瓶，可以排出胸内的积血。”

他们在房间内进行抢救，而外面的那个唐启元却一声不吭。

一轮紧急的抢救完成之后，龙大胆走出了房间，扯下了口罩。他看着唐启元道，“行了，他的胸腔积血已经排出，他能呼吸了。但是要保住命，还得调整体内的经络气血平衡。现在，你最好说说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他弄成这样，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头雾水

唐启元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摇摇头道，“龙先生，我得先声明一下，这是我们山术者的事情。虽然我很感激你的帮忙，但有些事不方便透露。”

龙大胆也不在意，只是看着他道，“那我也得声明一下，里面那个胖子，只是暂时没有危险了。但他体内的经络气血如果不及时加以调整，还是会导致他出现全身性的病变。我不管他是怎么受伤的，就如你说的，这是你们的事。但怎么给他治病，却是我的事。你要不说明原因，我恐怕很难帮他治。”

“龙先生，自古以来都是五术一家，彼此有相互扶持的道义。你这样未做，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唐启元皱眉道。

“话不能这么说，你既然是五术人，就该明白我们医家也有医家的规矩。”龙大胆看着对方道，“急人之难，济世活人是没错。但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都救。医术者有七戒十三忌，凡在此例的，就算是死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该出手救治。”

龙大胆其实完全是在吹牛，医术者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七戒十三忌的规矩。他只是看那个胖子的伤有点离奇，所以才故意编出这样的理由，想看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本以为这个唐启元听了之后，会据实相告。

但没想到那个唐启元听了之后，居然对他点点头，“既然龙先生有难处，我们也会强人所难。我这就带他离开。”

“等等，你可想清楚了。你现在带他走，他是有可能会送命的。”龙大胆皱眉道。

“没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天的事，龙先生就算是没见过我们。”唐启元点点头道，“我这就带他离开。”

龙大胆无奈之下，只能对他说出实情，“你现在带那个胖子走，等于是杀了他。他的伤很奇怪。”

唐启元微微皱眉，“怎么？你不是说他是创伤性血胸么？”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伤势。他确实是创伤性血胸，也就是胸膜腔内积血。但通常这种伤是受到外力冲击，比如受到严重的钝性伤或者穿刺伤。”龙大胆解释道，“不管是什么类型的伤，应该都是由外到内所导致的。但是他的伤有点奇怪。”

“到底怎么个奇怪法？”唐启元盯着他道。

“他的伤是由内而外的。”龙大胆皱眉道，“虽然他在外表上确实有一定的淤痕，但那是内部冲击造成的。举个例子说吧，通常这种伤，是你用钝器对他重重打一下，或者用锐器狠狠戳他一下，引起严重的内出血，才会导致。但他的情况却截然相反，就像是从胸腔内部被人狠狠往外打了一下，才导致的。而且他体内的各种平衡，都被彻底打破了，不加以疏导，恐怕很难恢复。”

唐启元看着龙大胆，有些迟疑地道，“难道，你从没见过术伤？”

“什么是术伤？”龙大胆反问道。

“那你究竟是不是医术者？”唐启元有些奇怪地道。

“我当然是。”龙大胆皱眉道。

“你姓龙，是宗家龙氏？”唐启元更加奇怪地看着他。

“废话，要不要看看我身份证？”龙大胆不爽道。

唐启元有些发愣，“医术宗家的人，会不知道什么是术伤？”

“这个……”龙大胆干咳了两声，丝毫不觉得尴尬道，“也许以前知道，后来忘了也是有可能的。我记性不太好。”

唐启元看着他愣了半天，最后摇头道，“所谓术伤，是受到某种术力冲击的伤害。导致人的正常气机被干扰或者打乱，导致出现血脉紊乱和内伤。”

龙大胆想了想道，“这倒是有可能，不过这也不能解释这个胖子的伤，是由内而外的原因吧？”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会，我也正在奇怪。”唐启元低声道。

“你也不清楚？”龙大胆愕然道。

唐启元摇头道，“里面那个胖子，是我的一个师兄。在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受了伤，原本他应该是来找你的。所以我之前才会对你有所戒备。只是现在看你这个样子，他也不会是在你这里受的伤。”

“等等，你先让我整理一下思路，你说里面那个胖子本来是来找我的？结果莫名其妙，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了。然后你又带着他来找我救治？”龙大胆皱眉道。

“是。”唐启元点点头。

“你再等等。”龙大胆皱眉道，“既然你怀疑是我伤了他，所以你对我有所戒备。那为什么还会来找我救治？”

“因为你们把他抬进去抢救之后，我才知道他是来找你的。这个是从他的衣服里找到的。”唐启元从那个胖子的衣服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的赫然是龙氏医馆的地址和龙大胆的名字。

龙大胆看着那张纸条，忍不住有点发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启元叹了一口气，“他是我师兄，我们两人都是山术者门下。大概一周之前，我师兄出来办事，据说是师傅让他找一个人，具体我也不知道是谁。

我是昨天才到的，原本是来旅游。想到我师兄应该在这里，就去找他，然后发现他已经受了严重的术伤。而我记得之前听说过，最近医术者之中有新的传人出现，所以就带他来碰碰运气。所以才把他带过来找你。刚才你们把他带去手术的时候，我收拾他的衣物，无意发现了这张纸条，得知我师兄就是来找你的。”

“所以，我刚才问你怎么回事？你才显得这么紧张，而且急于离开。”龙大胆恍然大悟道，“他是来找我的，结果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自然也对我不太放心，甚至想带着他快点离开。”

“可是我刚才听了你的话之后，突然觉得，我师兄应该从没见过你。更何况你连什么是术伤都不懂，所以就算是见过你，以你的能力也不可能伤他。所以……”唐启元叹了一口气道。“他一定是在遇到你之前，就受的伤。”

龙大胆无奈地笑了笑，喃喃地道，“看起来，一个人什么都不懂，在某些情况下也算是优势。否则我还真是说不清楚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云母长生

“那现在能不能告诉我真实情况了？”龙大胆看着唐启元道。

“我也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师傅要派他来找你？为什么他来找你，却没有直接过来见你，而是在出租屋里被人伤成这样？”唐启元摇摇头，“我没有答案。我想唯有等他醒过来之后，才能告诉我们了。”

龙大胆沉默了一下，“也可以，他目前虽然脱离危险，但还处在昏迷之中。我先把他留下，这几天再帮他慢慢化解调理术伤。先等他醒过来再说。”

“那就多谢了。”唐启元对龙大胆点点头。

“谢就不必了。对了，你跟那个胖子的师傅是谁？他是山术者么？”龙大胆低声道。

“是，山术宗师。”唐启元低声道，“不过他的名字，我们不能说。”

“为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唐启元看着龙大胆道，“我们修习山术的人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医家也好，其他的命术、相术、卜术也罢。你们修的是入世之道。而我们山术者修的是出世之道。所以虽然我们历代都和其他术界门派保持一定的联系，但实际上我们也在刻意和你们保持距离。”

龙大胆奇怪地道，“难道连山术宗师的名字也不能说？”

“其实只有其他四位宗师，才知道山术宗师的名字。很显然，你并不是宗师。”唐启元摇摇头，“龙先生，你这里有没有安静点的房间，我想在这里住几天，等到方凯师兄恢复。”

“方凯？”龙大胆皱眉道，“那个胖子？”

“是的。”唐启元点头道。

“也行，你可以跟我住到老宅去。那里倒是有几间空置的房间，只是比较简陋。位置距离这儿也不远，走几步就到。”龙大胆答应道。

唐启元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接下来的几天，唐启元就跟龙大胆住到了老宅里。但是他似乎很抗拒龙大胆所住的那个充满药味的房间，就连路过那里都会走快几步。

龙大胆发现这个人非常奇怪。唐启元几乎从来不睡觉，他的房间里连床都不要，每次龙大胆进去，都能看到他在打坐。难道这人连晚上休息也是打坐？龙大胆暗自在想。

除此之外，这个唐启元也从不吃饭。每次到了饭点，龙大胆招呼他一起去吃饭，他总是婉言谢绝。

但唐启元似乎每天总是会喝一些清水，但他喝水却很讲究。这个人不喝纯净水，只喝矿泉水，虽然从不煮沸，却会让水在阳光下晒过之后才饮用。

这个唐启元这么古怪，引起了龙大胆的兴趣。他以前倒是听说过一些，修道的人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进行一种辟谷的修炼。

“辟谷”源自道家养生中的“不食五谷”，是古人常用的一种养生方式。它源于先秦，流行于唐朝，又称却谷、去谷、绝谷、绝粒、却粒、休粮等。

最早的记载源自《庄子·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作为一种延年益寿的养生法则，辟谷在很多古书典籍里也有记载。只是这种辟谷常人是否真能做到，龙大胆表示怀疑，至少他是做不到的。

不过龙大胆也知道，传统的辟谷分为服气辟谷和服药辟谷两种主要类型。服气辟谷主要是通过绝食、调整呼吸的方式来进行，其效用目前缺乏科学依据；服药辟谷则是在不吃主食的同时，通过摄入其他辅食如坚果和中草药等，对身体机能进行调节。

所以他对唐启元吃的究竟是什么，感到很好奇。

有一次，唐启元终于耐不住他的再三纠缠，给他看了几颗药丸。

“这些是什么药材做的？”龙大胆拿起来闻闻之后，眯着眼睛道，“感觉像是白术、茯苓等生药的味道。”

唐启元点点头，“果然是医术者，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几味药，也加了一些枣泥，以松子的油调和。不过最主要的一味是云母。”

“云母，那是什么药材？”龙大胆皱眉道，“贝母我倒是知道一些。能止咳化痰、有清热散结之功。”

“不是药材，是一种矿物。”唐启元道，“味甘，性平。具有砌除风邪，充实五脏，增加生育能力，使眼睛明亮，久服身体轻便灵巧，延长寿命。”

龙大胆恍然道，“哦，我知道了，就是云珠啊。这东西能吃么？”

云母又名云珠、云华、云英、云液、云砂、磷石，产于山中深处。根据一些古书记载，这种矿物在食用之后，有长生的功效。

唐启元笑了笑，“这是山术者传承《仙经》上的古法。总的来说，云母有六种，但也不是每一种都能服用的。比如色暗暗纯黑，若有黑文斑斑如铁者，名云胆，不可服。色杂黑而厚强肌者，是铜铁间杂，名地碌，也不可服。加上还有很多特殊的炼制方法，只有炼制好的云母粉加以松脂，捣碎之后制成药丸才可用，而且据说久服长生。”

“你们山术者就每天吃这个。这个神仙药丸子，真能吃出长生不老来？”龙大胆吃惊地道。

“这倒也不能，最多也是强身健体，更多只是一种致敬先贤的修行罢了。”唐启元微微一笑，“其实山术者也未必人人追求长生。人生不过百的道理，谁都明白。古人对长生的追求，也只是一场虚幻而已。我们虽然是山术者，但更多是传承技艺，磨砺身心，同时也是延续一种古老的修行传统。”

“明白了，你们是把自己这种生活，当成非物质文化遗产了。”龙大胆笑着点点头道。

唐启元也笑了，“对了。我师兄怎么样了？”

“我就为这事来的，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他的身体已经在缓慢恢复了。我估计他也应该快醒了。待会儿你要不要去看看他？”龙大胆看着唐启元道。

“这就太好了。”唐启元点头起身道，“我这就跟你去。”

“行，我们去诊所。”龙大胆点点头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盒中禁术

龙大胆和唐启元一起来到龙氏医馆，那个胖子方凯却似乎还是处在昏迷之中。

唐启元看着病床上的胖子皱眉道，“他的样子好像还没有醒。”

“应该快醒了。”龙大胆点头道，“他的术伤虽然没有彻底恢复，但是醒过来应该问题不大。”他伸出了几根手指，顺序按压着这个胖子身上的几处穴位。他的手指之间似乎有一种隐藏的电流在移动，这个胖子浑身颤抖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了。

“你醒过来了？”龙大胆看着他道。那个胖子睁开眼之后，微微点点头，可是突然他就一个翻身跳起来，反手把龙大胆的手按住，想把他压在身下。

“哎哎，怎么回事？”龙大胆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使劲，这个胖子的手就像是黏在自己手腕上一样，根本就甩不开。

“方凯！快住手。”唐启元立刻出声制止。

“咦，小唐？”这个胖子愣了愣这才松开龙大胆，不过还是抓着他的手腕，“这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你这是怎么回事？”唐启元皱眉道，“快点放开龙医生。”

胖子这才放开，看着龙大胆一脸疑惑地道，“龙医生？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的，你好像被人弄昏倒了，我把你送过来的。这里是龙氏医馆，这位就是龙大胆，龙医生。”唐启元看着这个胖子道，“师傅不是让你出来办事吗，你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胖子有些尴尬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

“没事，没事。那你们聊，你们聊。”龙大胆抽回自己的手，看了看被抓红的手腕。

“不，龙医生，你不能走，这事跟你也有很大的关系。”胖子方凯低声道。

“我说老哥，这你可真冤枉我了。”龙大胆摇头道，“真的，你街坊四邻问问去，我龙大胆，可是这一片出了名的老实人。你别看我叫大胆，其实胆子特别小。别说打架斗殴了，我连贴个违章小广告都不敢。你被人打昏了这事，跟我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方凯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其实我这次出来主要就是为了找你。原来是受我师傅的嘱托，给你带一件东西过来。”

龙大胆愣了愣，“专程给我送东西，你从哪儿来？”

“从hb。”方凯点头道。

“那你费这个劲干嘛，你们那儿是不是没有快递物流啊”龙大胆皱眉问道。

胖子方凯却严肃地摇摇头道，“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但是因为这件东西太过重要，所以也不敢通过物流或者其他渠道送来。”

“带给我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那是什么？”龙大胆有些迟疑道。

“一个盒子。”方凯叹了一口气道，“雕花盒子，好像还是一百多年前的古物，里面的东西是一些古书。我师傅说只能交给医术宗家龙氏的传人，也就是你。”

“雕花盒子？”龙大胆吃了一惊，“是什么样的雕花盒子？”

“就是一个黑的木头盒子。”方凯用手比划着，“这么宽，这么长。”

龙大胆点点头，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拿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给方凯看，“你说的是不是这种盒子。”

方凯愣了愣，“你已经拿到了？这不可能啊。”

“这不是你带给我的那个。”龙大胆摇头道，“现在我明白了，你那个盒子里面装的大概是什么了。是不是医家传承秘术的一部分？”

方凯点点头，“是，我师傅说，是医术传承之中的禁科。”

龙大胆一愣，“可是不对啊，这禁科医术，不是应该在医术分家手中么？怎么会在你们山术者手里？”

“龙先生有所不知，这禁科之术，历来秘而不传，只流传在医术宗家之中。如果医术宗家无心无力不能进行侦查传承的时候，就会把医家秘术分成三份分别保存在三大分家。而禁科一类历来是单独取出来，交给山术者保管的。所以这禁科之术是不传给其他分家的。”方凯点头道。

“为什么呢？”龙大胆皱眉道。

“因为禁科医术，包括了很多禁术。禁者即禁止、防止泛滥发展、控制之意。禁法包括了一些咒语和书符。古医者以咒语产生的能量、次声波来限制疾病的发生发展，抑制病灶，使病灶逐渐缩小，直至消失的方法。因为接近于古方术，所以对医术者的禁科，历来都存在争议。这也是不外传分家的原因之一。”方凯回答道。

“咒语，画符？”龙大胆一脸茫然，“我大概知道一点这种东西，也就是某种心理疗法，根本不可能治病，最多是让病人获得心理安慰罢了。”

唐启元摇头道，“其实也不尽然。在古时候，在缺医少药的环境中，以图示意，以咒代药，以符接通信息是最简单的医疗保健方法。这是古人发现的一种人与宇宙相沟通的能量符号，掌握了这种神秘的能量符号，就可以定向调动外在的电磁场，为人类身心健康服务。

符图有很多是以象形文字构成。更古老一点的以文字中的篆体构图。尤其你们医家用的符，也有以疾病的部位、病性构图。比如脾胃、水湿病图中多用‘土’字形，心脏、肝脏、肺脏病图形符中多‘火’字形，因为‘土’能生脾胃，可以克水；‘火’能温煦心脏，可以克金，与中医的五行取类比象有很大关系。

这些符图构造渗透、储存、连接了书写符文者的高能信息，是宇宙中的物体能量符号，是人与宇宙能量交换的开关。

符图中呈圈状、点状、线条状、直线、竖线、s线、口字等，这些都是一种基本的形状，也是宇宙能量的符号，所谓‘同气相求’，符文一出，就如开关一打开，能量就会定向定目标的进入患者病灶。”

龙大胆虽然对此好奇，但他毕竟是受过正规的医学教育，对这种符咒之类没有太多科学依据的东西不太在意，所以他也只是很随意地点点头，“那么你带来的盒子呢？”

而方凯的回答，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胖子方凯

这个胖子方凯支支吾吾，嗫嚅了一句，“我给弄丢了。”

“什么？”唐启元和龙大胆都有点犯傻了。“你是说，你弄丢了那个装着医家秘术的盒子？”唐启元神色大变。

方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我给弄丢了。”

“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这东西可太重要了。”唐启元急的之跺脚，“所以师傅才让你亲自送过来，你说你这事办的……这是五术人医家的秘传，你怎么能给丢了呢？”

“我也不想啊，我估计是被人偷了。”胖子方凯叹了一口气，“我丢了东西之后，都快急死了。就差点急得找根绳子上吊了。不敢跟师傅说这事，也不敢来这儿送信。后来我一琢磨，这东西咱们看着是宝贝，别人也不一定知道价值，说不定也就直接当垃圾了。所以我想，要不自己先找找看。”

“那……到底找到没有？”龙大胆问道。

“要是找到了，我还能这样么？”方凯无奈道，“我丢了盒子之后，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东西我一直随身带着的，到了这儿之后，也没离过身。所以我估计，就是在这个城里丢的。于是我就想方设法开始打听，结果还没怎么打听到消息，就中了别人的暗算。”

“暗算？”龙大胆皱眉道，“是什么人暗算你？”

“我也不清楚。那天，我出去打听了一圈。我是这样想的，既然这东西是被人偷掉的，那这个贼一定会设法出手。所以我就去那些专门收卖古玩的地方逛了一圈，四下打听一下，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听说过市面上有那种盒子，或者古书。”方凯回答道，“结果我估计是被人盯上了，一回到住处，就被人给弄晕了。”

“这人可不是单纯要弄晕你。”龙大胆摇头道，“从这个人的下手方式上来看，他是想至你于死地的。你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如果是换了一般人，估计早就没命了。”

“我说呢，这次居然伤得这么严重，晕了这么久。”方凯皱眉道。

唐启元想了想道，“一定是你发现东西丢了，又四处乱打听，可能还误打误撞，真的撞上偷东西的人了。对方怕你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才想对你下毒手。”

“不不不，我觉得不是，绝对不是。”胖子方凯摇头道，“因为能用这种手法伤我的人，绝对是个术者。”

“术者？”唐启元和龙大胆都吃了一惊。

“方凯，你有什么证据么？”唐启元连忙问道，“难道你看到对方是谁了？”

“我虽然没看到对方是谁，但他用的法子我却心里有点数。”方凯的一双小眼睛一转道，“我觉得可能是茅山术。”

“茅山术？”唐启元更加吃惊，“师兄，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自然知道不能乱说，我这不只跟你们两个私下说的么？”方凯摇头道。

龙大胆有些迟疑地道，“是茅山术，是怎么了？”

唐启元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茅山术派虽然不在五术人之列，但是跟我们五术人都有很大的渊源。比如东晋的葛洪和南梁的陶弘景，他们就和医术者之间的渊源非常深厚。甚至也影响了现代的医学发展。

而且茅山派自创立教派之初，教中严谨的教规、严格的教导，尤其是对每一位门徒人格的心术是否光明磊落为要求，并不只是有强烈企图心，入教的人就能通过审核的门槛。这也是经过三千多年来时间的削刻与洗礼，茅山派历久不衰的原因。我们五术人虽然是术界之尊，但对茅山派向来也是客客气气的。

师兄，我知道你丢了东西心急，但有些事情，没有证据也不能乱说。”

方凯苦笑道，“我能不知道这个么？你们要是不信，现在就跟我走。我带你们看证据去。”

“证据？”龙大胆皱眉道。

“去我住的那个出租屋。”方凯点头道，“对方如果用的是茅山术害我，一定会留下点什么痕迹。”

“方师兄，我觉得你这身体，最好还是……”唐启元皱眉说道。

那个胖子方凯已经从床上跳下来，“来不及了。尽快找到证据。我们就能知道查清楚谁是想对付我，进而查出到底是谁拿到了医家秘术。这东西从我手上丢的，一天不找回来，我就一天都不会安心。躺在这里哪里睡得着啊！龙医生，你来不来？”

龙大胆只能点点头，“既然这事关医家传承秘术。我自然也不能不管。”

“那就妥了，我们一起去。”方凯随手拿了一件衣服披上，就拉着龙大胆和唐启元出门。

“哎，你们去哪儿？老板，你不是说病人还需要休息么？”席丽丽看着他们道。

“你看他这个样子，简直跟打了鸡血一样，他像是需要休息么？”龙大胆无可奈何地道，“那个丽丽，你先应付一下诊所的事，今天就不收病人了。我先出去一下，今天可能晚点回来。”

“哎。你们到底去哪里？”席丽丽大声道。“万一遇上有人找，我也好告诉别人啊。”

“有人找我，就让他打我电话。”龙大胆匆匆说了一句，就跟着唐启元和方凯出门去了。

唐启元自然知道方凯之前住的地方，也是他发现方凯受伤的地方。只是当初没来及细想，直接带着方凯过来了。现在想起来他也有些懊恼，当时怎么没有仔细看看周围。不过，实事求是的讲，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他也只能选择先救了人再说。不可能把受伤的方凯弃之不顾，自己去周边找有没有其他的术力的痕迹。

方凯之前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出租房，他因为到处去找失窃的那个盒子，所以通常也只有晚上才会回来。而回来的时候，通常他已经精疲力竭，哪里会留心周围的状况，所以才会一时大意，为人所趁。

这次再回来，他们都更小心了一点。出租房在一个单元楼的二层，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有少量家具和很简单的陈设。方凯也没想在这里长住，他原本就是想找个落脚点，然后专心寻找丢失的那个木盒子，所以房间里面自然是一片狼藉。

第一百九十七章 穿山独龙

龙大胆一边走过黑乎乎的楼道，一边皱眉道，“你就住这儿？不是说，五术人个个都很阔气么？怎么不住大酒店，跑这儿来住这种廉价的出租房啊？”

“阔气的那是你们。山医命相卜，你们修的都是入世之道，而只有我们山术者修的是出世之道。”方凯摇头道，“说起来山术是五术之首，可是真要说谁最穷酸啊？还是山术者最穷酸！一来，我们不营俗务，所以没那么多钱。二来，我们山术修行者清心寡欲，也不追求享乐。能住这里已经蛮好了。”

方凯说着打开房门，里面一股的怪味传来。

龙大胆进去一看，房间里乱成一团，地上到处是垃圾。什么喝完的易拉罐，吃剩的盒饭，茶几上还有大半个臭烘烘榴莲。加上几天没开门，里面的味道，差点没把人给熏得晕过去。

龙大胆苦笑着道，“我说方胖子，你住的这地方简直比狗窝还臭。”

“人间浊世，当然有浊气。”方凯一笑，“我们修道的人，但求自身洒脱，清净无为，不必过于在乎外在环境。”

“这确实是我听过牛的偷懒不打扫房间的借口。”龙大胆一脸感慨地道，“关键你还能说得这么潇洒，这么不落俗套。方兄，你这气度，果然是神仙中人。”

方胖子居然毫不脸红，喜滋滋地抱拳道，“客气，客气。过奖过奖。”

唐启元看着方凯道，“别在那里胡扯了，你过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的经过是怎么样的？”

方凯点点头，“那天我会来之后，口干舌燥，就拿了一瓶饮料喝。”

他回忆道，“我从门口那里进来，然后走到了这里。拿起饮料瓶子喝了一口，就喝了一口，就像是突然岔气了。天旋地转，当头就倒下了。当然我可能当时是喝得太急了，但也绝不会让一口水给憋坏。但恰恰这一口水喝下去，我突然像是岔气了一样，胸口憋闷，当时就倒下了。”

龙大胆皱眉道，“你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很热？”

“是啊。为了打听那个失窃的盒子，我跑了一下午，这么热的天，我人又胖。回来之后一路上楼，自然是很热。”方凯点头道。

龙大胆皱眉道，“在运动之后，全身的气血会快速运行及敷布到身体各处。大家都知道热胀冷缩，这时候如果马上就喝冰水或冲冰水，消化道的脉管收缩，心与脾阳无法畅达，气血就受到阻碍，胸中阳气不畅，就产生了煞着的情况了。这种情况很普通，就算是平常，我们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但不会变的这么严重。普通的喝水岔气，只是一时憋闷，几分钟就能好。”方凯摇头道。“除非是有人暗中利用什么手段，趁机扩大了这种影响。”

龙大胆皱眉道，“这有可能么？”

“有，如果对方是个术法高手的话。经过细致的安排，就足以做到这一点。”方凯点头道。他沉吟了片刻对唐启元道，“小唐，你发现我的时候，我倒在了哪里？”

“应该是在这个位置。”唐启元走过去，回忆了一下，指着地上道，“但是，你最初应该是倒在了这里。然后，你应该是奋力想要爬起来。倒地之后又向这边移动了几步，想用手扶着茶几站起来，但是在这个时候晕了过去。”

方凯走过去蹲下，然后又站起来。“我当时站在这里受的伤，能够感觉到一次异常的术力波动，由这个方向来！”他走过去用手摸了一下墙壁道，“你们过来开这里。”

龙大胆和唐启元连忙走过去，龙大胆看着墙壁上道，“没什么异常啊。”

“不不不，你仔细感觉。”方凯脸色严峻地道。

“还是没感觉出来。”龙大胆一脸茫然。

“算了，还是我来吧。”唐启元伸手拍了拍墙，白色的墙皮片片脱离，露出了里面的砖和混凝土结构。原本应该看似正常的砖块，表面上布满了一圈圈如同涟漪一样的花纹。

“果然，是茅山术的一种。这叫穿山独龙，可以使得术力隔空冲击某个位置。”唐启元眼睛一动。

“这些泛白的痕迹到底是什么？”龙大胆低声问道。

“这是曾经有人施术的痕迹。”方凯低声道，“混凝土是一种偏碱性的拌合物，如果有强大的术力穿透墙壁，虽然无法破坏混凝土本身，但是会在其表面形成一圈圈的痕迹，类似于一种返碱的现象。这些波纹状的痕迹就是有很强的术力穿透的证据，而攻击的方向来自那个方向！很可能是隔壁，或者更远的位置。”

“如果有人是在隔壁施术害你，他们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唐启元立刻起身道，“我们去隔壁看看！”

他们三人转身走到隔壁的房间，相互看了一下。龙大胆低声道，“你们确定么？”

“总要试试才能知道。”方凯低声道，“如果对方用的是茅山术的话，情况可就变得有些古怪了。我们五术人和茅山派之间一直没有什么过节，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起冲突。”

唐启元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如果真的能证明这是茅山派做的，我们就得拿到证据。否则没凭没据，我们可什么都讲不清楚。”

方凯点点头，立刻伸手敲门。

他们两人敲了一阵门之后，里面却没有人应门。龙大胆迟疑道，“会不会没人？”

“这一带的房子，都是出租屋。对方成功下手之后，以为我活不了，自然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最大的可能是，人已经走了。”方凯点头道。

“就算这个对你下手的人走了，也肯定是生怕被人发觉。他应该不会彻底收拾房间，很有可能会留下其他的痕迹。”龙大胆点头道，“不过，我们趁里面没人，就这么破门而入，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顾不了这么多了，医家的秘术传承是从我手里丢的，我就一定得设法找回来。否则我对你们医家，以及我师傅那里，都没法交待过去。”方凯一跺脚，脸上的肥肉直抖，“我来破门。”

第一百九十八章 茅山坛法

方凯这个胖子一咬牙，走了上去。龙大胆还以为这个胖子要用他大腰圆的肥胖身材去撞门。却没想到，这个胖子伸手握着门把，单手用力一顶。那扇门就开了，同时门锁的零件纷纷掉下来。龙大胆看得傻了，方胖子的这一手，完全是用暗劲震碎了门锁。

“这是怎么做到的？”龙大胆吃惊地道。

“山术者是内外兼修，所以武术也是山术者必修的。”唐启元看着龙大胆道，“否则你认为我师傅为什么会让方师兄来办这件事？”

没看出来，方凯这个死胖子还是个内家武术高手，他刚才这一手，看起轻而易举，一挥而就。但实际上却是两个动作。首先是推，他用猛力一推，在第一时间内就崩坏了门锁。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柔劲暗力，用了一个拉的动作，控制住门不让门继续向后猛撞。

只是方凯的速度极快，一般人看起来，他只是一个随便的推门动作。虽然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实际上门锁的内部锁舌和弹簧之类，已经全部被震碎了。

龙大胆想起之前在诊所的时候，还方胖子醒过来还握住了他的手，顿时就有点心有余悸。

唐启元和方凯倒是没想太多，快步走进去检查了一下房间。这个房间比方凯之前住的那个还要空，几乎没有任何家具，也也因此显得比较干净。唯一的不和谐，是地上有些米粒和蜡烛烧融的痕迹。

龙大胆看不出什么来，唐启元和方凯倒相互点点头，“五鬼坛法的印记，应该就是这里了。”

“什么是坛法？”龙大胆低声道。

“茅山术是一种神秘的道术，施展开来能够驱鬼、降魔，令人心生敬畏。茅山术初时又称玉女喜神术，乃巫术，如今早已无此类者。茅山术发展至今，已颇为成熟，有其自己的教义。

茅山术演变至今，已将佛，道两教许多部分融合为一体，不像是一开始的时候主要以道派道术为主。茅山术主要将民间中原地区以及苗区流传的黑，白巫术一并纳为己用。修习此派法术者，多以符，咒以及一些佛教密宗法器，借灵异灵力助己行事。

比如这开坛作法，就是借助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从这地上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来，有人在这里摆了五个碗，里面放了白米。现在虽然已经全部收走了，但还能看出地上有些米粒和碗摆放的痕迹。这是一种典型的茅山术坛法，叫五鬼坛。”唐启元低声道。

“这人一定是个高手，他一定知道我就在隔壁，所以才在隔壁作法。趁我不备的时候，隔墙以术力冲击我的内脏。我一时间没有察觉，于是就中了这个人的诡计。”方凯低声道。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茅山派是逃脱不了干系了。”唐启元拿出手机来，低声道，“等我把这些证据都拍下来。我们就回去请师傅，让他找茅山派理论去。”

“你自己先走，我暂时不能回去。”方凯低声道，“这件事没查出点什么眉目，我没脸回去。”

“可是，你留在这里能干嘛？”唐启元皱眉道。

“我一直在想，我遭人暗害的时候，已经丢了这个盒子有几天了。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手？如果只是要想灭口，那偷了盒子之后为什么不直接下手？”方胖子来回踱步道，“一定是我后来追查了几天，有些线索已经触及到他们了，让他们感觉到威胁了。所以才不得不冒险对我下手。”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追查下去？”唐启元皱眉道。

“当然要查。师傅跟茅山派交涉是另一回事，但我如果能找回医术者传承秘术，为什么不找回来？”方凯这个胖子来回踱步道，“你先走，回去找师傅想办法。这里，我继续想办法查，到时候，两头总有一头能靠得住。”

龙大胆在旁边低声道，“我说两位，我们这可是擅闯民宅。你们能不能待会儿再讨论？咱先离开行么？”

两人点点头和龙大胆一起退了出来，重新把门给掩上。

回唐启元自行离开，那个胖子方凯和龙大胆一起回到了龙氏医馆，住在龙大胆的老宅里。

不过相比唐启元，龙大胆倒是蛮喜欢这个胖子。方凯和唐启元不太一样，一方面他没有那种修习山术者的孤高清冷，话多而且为人很和气。另一方面，他也不像唐启元那样不食五谷。不但喜欢吃，他还无肉不欢。这一点很对龙大胆的脾气。

两个人一起吃了夜宵，酒过三巡。龙大胆拍着他的肩膀道，“老方啊，你这个山术者，怎么跟你师弟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方凯问道。

“你好像不怎么在乎你们山术者的那一套？”龙大胆道。

“切，你说我们山术者的那些东西，管不管用？有些是管用，可你要是说长生成仙这种事，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方凯啃着鸡腿道，“你看我师弟唐启元，我就不信，他吃一辈子那种药丸，就能长生不死。说不定还因为营养不良，比我早死几年。”

龙大胆忍不住笑道，“那你是怎么成为的山术者？”

“都怪我师傅，他非说我天赋异禀，一定要下大力气栽培我。”方凯叹了一口气道，“我也跟他说好几回了，我呢，根本就不是修行的那块料。我跟他说，我喜欢吃，喜欢玩，还喜欢女人。可他不干啊，非要我跟他学。”

“我是怎么都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地方天赋异禀。”龙大胆笑着道。“可就算是一个人在某方面天赋异禀，那也得干自己喜欢的事不是么？”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方凯小声叹息道，“所以啊，我这次出来，就想着帮他办成这件事之后，顺便就拖个一年半载再回去，或者干脆就不回去了。可万万没想到啊，我这想得好好的事，就这么给搅黄了。这次我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又很有可能牵涉到茅山派，这下我师傅肯定要亲自出来解决了。我早晚还是得被他拽回去继续修行。

唉，啥也不说了，想想都是泪。来，干了这杯。”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阴沉木盒

龙大胆和方凯喝了几杯之后，感觉还是放不下那个盒子的事，转向方凯道，“那么，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我遇袭之前，已经打听到了一些端倪。有人说好像见过这种盒子，在南门的装修市场有一家收旧家具的店。明天，我准备再过去看看。”方凯低声道。“但愿这件东西还在那里。”

“要不还是报警吧？”龙大胆皱眉道，“你上次的遭遇可够凶险的。”

“那是我丢了东西有些心神不宁，才会一时大意。”方凯一个劲摇头，摇得脸上的肉都在抖，恶狠狠地道，“我认真起来，连我自己都怕。再说堂堂山术传人，哪里还怕几个蟊贼？”

龙大胆看着这个胖子觉得有点好笑，看样子他是已经忘记自己身受重伤躺在诊所的样子了。龙大胆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你在这儿毕竟是一个外地人，对周边的情况的地理位置都不熟，有时候找个地方都得找半天。我跟你一起，多少也能帮上点忙。再说这丢的也是我们医术家的东西，我自然也得出点力，帮忙找回。”

“这就太好了。”方凯拍着桌子，猛然回头，“老板，再来五十根羊肉串，二十根脆骨，多加点辣。”

龙大胆一阵无语。方凯却毫不在意地道，“多吃点，明天才有力气办事。”

第二天，龙大胆和方凯一起来到了南门的装修市场。问了几个人才找在旁边的小弄堂里找到了那个回收旧家具的小店面。

龙大胆和方凯就想进去问问，看看他们家是不是收到过类似的木盒子。进去一问，龙大胆有点傻眼了，里面的这个老板也跟方凯一样是个胖子，而且这个胖子龙大胆还是认识的。“萧巨巨，怎么会是你？”龙大胆看着那个胖子一脸愕然。

“哟，这不是小龙么，你今天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萧巨巨连忙笑呵呵地请他们坐下，在桌上的拿了几个茶碗，又是涮又是洗，然后给他们功夫茶。

“我说，老萧，你怎么跑这边来了，你那小店不开了？”龙大胆有些发愣。

“开啊，我这不是又在这儿另外开了家小店么？还没正式营业。”萧巨巨小声道，“我啊，就是在这里做点小买卖，回收一些旧家具。这不是装修市场么？很多人买了新房装修，所以一些老家具也就用不上了，我就在这儿低价回收。然后发给家具厂，他们重新修理一下，再刷上油漆，又能当新的卖。”

龙大胆一阵无语，“做生意都做成精了，这也亏你想得出来。”

“哎，你别小看我这个。弄好了，还真是条财路。你看我们这儿，自古江南的富庶之地。以前的那些红木老家具，现在的年轻人都嫌太土气。买了新房，都嫌老家具累赘。

可另外有些人，就是喜欢这调调啊。古旧物品市场逐渐在大城市兴起，随后逐渐蔓延至全国各地。包括古旧家具在内的收藏和炒作风气越来越普遍。特别是中式传统家具。我前几天收了一张毫不起眼的饭桌，转手市场价，近十万元……”萧巨巨一脸的财迷样。

“行了，行了，你也别跟我这儿吹。”龙大胆拿出手机给他看照片，“我问你，见过这个没有？”

“这个？”萧巨巨从抽屉里拿出放大镜看了看，然后转向龙大胆点头道，“见过。”

“在哪儿呢？”方凯连忙问道。

“我也正找人打听呢。”萧巨巨指着这照片道，“大概是半个月前，有人来我这儿想估个价。你们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材料吗？”

“什么材料？”龙大胆皱眉道。

“乌木。”萧巨巨小声道，“这可不是一般红木里面所谓的乌木。这东西是阴沉木，阴沉木并不单指木材一种，而是久埋于地下未腐朽、可以为器的多种木材的集合名称。这些木材的共同特点为耐潮、耐虫、耐腐并具香味，油性重。就这一个盒子，阴沉木料，加清代苏工精雕细琢，就得这个数。”他伸出几根肥胖的手指晃晃。

“那东西呢？”龙大胆和方凯连忙问道。

“唉，别提了。我以为对方是个外行，就想趁机低价给拿下来，所以我就特意把报价压低了。”萧巨巨低声道，“可那人一听，二话不说，拿了东西就走。就连讨价还价的机会也不给。我这肠子都悔青了，这几天我是茶饭不思，尽琢磨这事了。我还特意找人四处打听，想着这个人如果愿意出手，我就算加价也给他拿下来。”

“那人是个贼，东西是我的。”方凯跺脚道。

萧巨巨一愣，“小龙，这我可不知道。我们这回收旧货，一般也不跟人乱打听东西的出处。我要知道是你朋友的，凭我们这交情，我当场就把他摁住了。”

龙大胆摇头道，“你也别吹牛了，你就跟我们说说，这个人大概是什么样子？”

“三十来岁，瘦高个，长得挺黑的。”萧巨巨想了想道，“他说普通话，但是听口音像是外地的。哎，你等等，我这店里有监控录像，我给你们找找看。”

“你这店里还有监控？”龙大胆皱眉道。

“这当然，我这虽然是小店，但人来人往的，以防不测。”萧巨巨指着天花板的角落道，“看到那个没有，装修店面的时候就装的。我这就给你们找找。”他走到了办公桌上的电脑前，翻找了一下。

“在这儿了，我记得是那天上午。”萧巨巨挥手道，“你们看，你们要找的，是不是他拿的这盒子？”

龙大胆和方凯凑过去看了看，龙大胆低声问方凯道，“你觉得是不是？”

“盒子肯定是，不过这个人我以前没有见过。”方凯摇头道。“不过这样也好。人赃俱在，有录像为证，这小子别想逃了。”

龙大胆点点头，对萧巨巨道，“老萧，把视频发我手机里，我有用。”

“没问题，小龙，你要是还有这样的阴沉木老物件，以后想着我点。你放心，价格方面，我坑谁也绝不会坑自家兄弟。”萧巨巨连连点头。

第二百章 不许乱动

龙大胆和方凯从萧巨巨那里弄到了视频，正想跟萧巨巨道别。外面突然有警笛声响起来了，龙大胆和萧巨巨精猛然一愣。

“还愣着干嘛，跑啊。”萧巨巨一跺脚，拉着他们两个人急匆匆地跑到后门口。突如其来的警车声，让那个萧巨巨似乎也慌乱了起来。这家伙不是慌不择路就是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了，不往外跑，反而向后面的弄堂跑。

龙大胆和方凯也弄得有点迷糊，也跟着他返身往外跑。这时外面的警察也冲进来了，一个大块头的警察饿虎扑食一样扑倒了萧巨巨，按在地上就给上手铐。

就剩龙大胆和方凯两个家伙还在跑，结果后面的警察一看，唷！前面还有俩同伙，立功的机会到了！起身就追，大喊着，“别跑，不许动。”

龙大胆跑了几步，突然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扯住了后背衣服，结果他本来就慌里慌张的，巷子里的路也不熟，跑不快，这下更是慌乱。也不敢回头看，双手向后乱舞乱抓。

突然就感觉自己像是抓到了什么，一阵软绵绵的手感。咦？他有点疑惑地回头，却看见一个女警愤怒的俏脸。

“呃，你是……”龙大胆还没来得及想起这张有点熟悉的漂亮脸蛋是谁。就被一拳打中了眼眶，疼得他“嗷”一声叫，眼泪鼻涕全涌了出来。随后他就被那个女警狠狠地推向了墙壁，后脑勺又磕在坚硬的水泥墙上。

“老实点！”冷厉的女声怒喝道。

这时龙大胆才反应过来，“哎，抓错人了，抓错啦。我是围观群众，群众！”

“哼！群众，群众你跑什么跑？老实点站着。”龙大胆被抵在了墙上，慑于这位暴力大姐的淫威，他连一动都不敢动。他偷眼看了一下那个女警，那个女警正在低头检查着龙大胆的身份证，看不清脸，却露出一片白皙的颈部，龙大胆可以发誓，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颈部曲线。

从柔美白皙的颈部，甚至可以往下看到那秀美的锁骨，再往下是……由于离得很近，龙大胆鼻子闻到女警颈部散发出来淡淡的幽香。几秒钟之后龙大胆突然发现，自己居然非常可耻地硬了。

他有点哭笑不得，自己这位小兄弟也不看看现在是啥时候……他勉强扭动了一下身体，尽量向后靠了靠，免得出现什么令人尴尬的事。

谁知道那个女警的警觉性极高，龙大胆稍微动了一下就被喝止了，“不许乱动，再动我就废了你！”

龙大胆被吓得一哆嗦，可那东西非但没被吓唬回去，反而有更加昂扬的趋势。龙大胆哭丧着脸，现在他只希望那个女警所说的“废掉”是另有所指。

那个女警似乎检查完了他的身份证，也不还他，反而盯着他仔细看。龙大胆心里一边不住地嘀咕，“拜托，千万别往下看……千万别往下看，什么都看不到，你什么都看不到……”一边忍不住微微弯下腰，尽量使自己的某些部位不要太过凸显。

“你干什么，弯什么腰？给我站好了！老实点儿！”女警厉声喝道。

结果，龙大胆只能无限悲愤地挺直了腰。

龙大胆最担心，也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嗯？你的裤兜里藏着什么？”那个女警眼尖地发现了龙大胆的异常。一脸寒霜地喝道，“给我掏出来！”

“我……”龙大胆一脸痛苦地转过脸。

“别乱动，我让你动了么？给我老实点！那是什么东西，把那东西掏出来！一只手拿，动作尽量放慢一点！”女警的神色极度紧张，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腰间的枪套上。看样子她很怀疑龙大胆随身携带了什么“凶器”。

龙大胆很想解释那不是什么“凶器”，只是偶尔发生的“雄起”。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现在的情况，不解释也许比解释要更安全一些。为了消除女警的紧张情绪，他高高地举起了手，示意自己并无意去用什么凶器。

“哼，不愿意动是吧？那就给我老实举着别动！”这位美艳女警毫不客气地伸出了自己的玉手，以标准搜查嫌犯的手法伸进了龙大胆的裤兜……

龙大胆一脸英雄就义般的绝望和凛然：“你下手轻点……”

伸进龙大胆裤兜掏了半天，像是碰到了某件奇怪的东西，龙大胆难忍地低声呻吟了一下。女警脸上的表情一愕，猛然之间，像是被蛇咬了一般抽回了手。

“你……你……”女警瞪大了眼，脸涨得通红，一脸羞愤和恼恨，她的手又摸向腰间的配枪。龙大胆吓得脸色煞白，坏了！她真要废了我？！

“咦？你不是邱……邱诺警官么？”龙大胆猛然想起这个女警是谁。“邱诺警官，是我啊，龙大胆！我要报案……那，刚才我确实不是故意的……”

“住嘴！”邱诺发现有其他警员走过来，立刻低喝道。“转过身，排队和他们一起出去，等到了局里再收拾你。”

龙大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无限委屈：收拾就收拾吧，反正你不会在警局里废掉我……我招谁惹谁了……”

他一回头，除了萧巨巨这个家伙垂头丧气地被警察按着，方凯这个胖子早就跑得没影了。没想到这个死胖子，看起来胖，跑起来还这么快。

龙大胆一阵无奈，这个没义气的死胖子，居然也不带着自己一起跑。

他只能垂头丧气地看着那几个警察道，“这位大哥，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在这里收赃。”警察大声道，“给我老实点。”

“冤枉啊。”萧巨巨在后面叫屈，“我就是一做生意的，收点旧货也有罪？”

“冤枉？我告诉你，你这已经涉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收益罪。”龙大胆转向警察道，“但警察同志，我真是无辜的，我就是一个路过的群众。”

“是不是冤枉的，先跟我们回局里调查清楚了再说。”一个警察把萧巨巨推上车，接着把龙大胆也推上车。

第二百零一章 请求协助

龙大胆坐在那里一脸的坦然，他发现跟自己上次来的惴惴不安相比，这次他坦然多了。

“龙医生，你这可是二进宫了啊。”一个警察拖了一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正是上次送他回家的那个老李。

“惭愧，惭愧。”龙大胆笑了笑，“不过我懂，配合你们调查是每一个市民的义务。不过我这一次确实是被冤枉的。我虽然认识萧巨巨，但我真没参加他的什么生意。我来找他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了解什么情况，我有一件东西失窃了。所以，我想问问他是不是见过。”龙大胆回答道。

“这么说，他确实是收赃了？”老李皱眉道。

“真要是收赃了，倒好了，那我就能把东西找回来了。”龙大胆摇头道，“萧巨巨说他虽然见过那东西，但他没收下来。他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小节上虽然不太检点，但违法的事情，他还是不会做的。”

“你丢了东西，为什么不来报案？”老李皱眉道。

“当时我也清楚这东西的价值，只以为是家里的一个老物件，没怎么重视。后来，找萧巨巨了解过之后，才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我这正想找你们报案，结果稀里糊涂地就被你们给抓进来了。”龙大胆苦笑道。

“这么说你什么都没干？没干你跑什么？”老李皱眉道。

“我这真不是跑，是回避。一来是方便你们办案，免得在一旁碍手碍脚，妨碍调查。另外我想，你们可能要封锁现场，我一个外行在那里说不定会破坏有价值的证据。保护现场嘛，这个我还是懂的。”龙大胆点点头道。

“这次你还真说错了。”老李摇摇头，“那里没有什么要保护的。我们找萧巨巨，也不是因为他收旧家具什么的。而是我们想通过他调查一些事情。”

龙大胆吃惊地道，“还有什么事？”

“有个人曾经去过他店里，我们想查的是这个人。”老李拿出一张照片，推给龙大胆，“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他？！”龙大胆吓了一跳，连忙道，“就是他，他就是偷了我东西的人。我这里有证据，这是我从萧巨巨那里弄来的监控视频，我正想过来报案呢。”他拿出手机翻给老李看，“你看这个人就是他，他拿着去店里估价的那个盒子，就是我失窃的东西。这肯定是个盗窃惯犯，你们是想抓这个盗窃犯吧？”

“盗窃？我们查的可不止是盗窃而已，照片上这个人所牵涉到的可能是一个很大的案子。”老李看着龙大胆很认真地道，“其实就算这次没遇到你，我们也想专门去请你帮帮忙。我们有规定，具体的内容，我不能多说。待会儿会有找你谈。”

龙大胆有些茫然地道，“可我只是个医生。抓贼这种事，我可不专业……”

“没事，放松点。”老李拍拍他道，“还有，你和小邱之间是怎么回事？”

“谁？”龙大胆有点脑子拐不过弯。

“邱诺。本来应该是她来询问你的，但是她好像不太愿意。你们之间没什么事吧？”老李皱眉道。

“噢，那件事啊……”龙大胆摸摸眼眶，想起了邱诺杀人一样的眼神，有些尴尬地胡扯道，“可能是想避嫌，因为我跟她表妹在谈恋爱。”

老李点点头，不由有些释然，“我说呢。小邱这姑娘性格是差了点，不过人还是不错的。没事，没事，我找人来跟你谈。你先喝口茶，在这坐一会儿。”老李说完走了出去，过了几分钟换了一个警察进来。看着龙大胆笑嘻嘻地道，“龙医生，你好，你好。”

“你是？”龙大胆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我是小朱，上次我们见过面的。就是有一次车祸，你动手救人的那次。”那个警察笑了笑，“我还记得你用矿泉水瓶子，应急做了一个单向阀门。”

“哦，是你啊，小朱法医。上次还多亏你说明情况，要不然，我还真说不清楚了。”龙大胆想起来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呢。”

小朱摇摇手道，“应该做的。我听说，你是中医专家。上次还作为民间医学代表，参加过在市里举办的中医研讨会。”

“见笑，见笑。我也就是一个小诊所医生。”龙大胆只能笑着道。

“这就太好了。其实你也明白，我们这些做法医的，其实学的都是西医，包括一些医学解剖，毒理分析等等。所以我本人对传统中医的了解也不多，目前我们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所以想请教中医方面的专家。我先是找到了中医院的齐主任，但齐主任认为对于传统中医的一些旁支理论，可能你更有发言权一点。”小朱解释道。

“法医，验尸的？我对这个可没有什么研究。”龙大胆连忙摆手道。

“没事，没事，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请教你几个问题。”小朱低声道，“因为我们最近涉及到了几个比较特别的案子。”

“这都惊动到你了，莫非是什么凶案？”龙大胆看着小朱的脸色，试探着道。

小朱沉默地点点头，“这几件案子很古怪，而且从手法上已经可以断定是同一个人所为。受害人都是女性孕妇，她们被取走了胎盘，剖开之后活着取走的。”

龙大胆吃惊地道，“活取紫河车？”

“你听说过这种事？”小朱皱眉道。

“听说过一些，人类胎盘又称紫河车。古代有些医家认为人胎盘有特殊药用价值，尤其以怀孕三月左右的胎盘为佳。所以流传过一些非常恐怖的传说，有些不法之徒从怀孕三月左右的妇人体内活取胎盘，用于炼丹或者其他什么的。但这种行为历来为正统医家所不齿，认为是旁门左道。”龙大胆点头道。

“这次不但案情重大，而且非常离奇。”小朱低声道，“经过调查，这些受害者体内没有麻醉药品残留，说明她们受害的时候是清醒的，但却又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这就显得非常奇怪了。我弄不清楚嫌疑人是怎么做到让受害者清醒着，却不进行反抗的。”

第二百零二章 隐形之人

“所以你才来找我帮忙，你听说过我用针灸术就可以达到类似的麻醉效果。”龙大胆愕然道，“你不会怀疑我吧？”

“没有，因为我们已经调查过，你根本没有作案时间。而且我们在被害人身上也找不到针孔，这说明她们不是通过针灸术麻醉的。”小朱摇摇头。

龙大胆哭笑不得，“你还真查过我啊。”

“我们想向你求助，自然得先了解一下你这个人。”小朱有些困惑地道，“龙医生，我想知道，一个人在没有麻醉，四肢也没有被限制的情况下，怎么才会失去反抗能力，任由对方开膛破肚？”

“也许，是出于震惊，她们已经被巨大的惊吓，给吓傻了？”龙大胆迟疑道。

“这说不通，就算是再怎么吓傻了，本能的痛觉还是会有。如果感觉到疼痛，挣扎会是一种本能的神经反应。”小朱摇头道，“我检查过尸体的切口，非常精确。简直就像是我们验尸的时候，在尸体上划出的伤口，因为正常人只要稍微有点动，伤口都不会这么笔直，这么整齐顺畅。然而，无论从伤口的出血和皮肤破裂状况的哪一点分析，这些伤口都是受害者在活着的时候留下的。”

“你确定这些受害者身上没有其他伤痕，连针孔都没有？”龙大胆皱眉道。

“我检查得很细致，确实没有。”小朱摇摇头道。

龙大胆摸摸有点青肿的眼眶，喃喃地道，“难怪邱诺请我的时候，这么不客气。要是有针孔的话，她对我的态度说不定更残暴。”

小朱有些歉意地道，“她这个脾气不太好，这个案子她的压力也很大。我这里有点药，你要不要擦一下？”

“算了，那这些案子跟那个偷我东西的贼有什么关系？”龙大胆问道。

“贼？”小朱皱眉道。

“就刚才老李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上的人。”龙大胆问道，“他跟这些案子有什么关联？”

“有什么关联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不好妄自下判断。我们是通过调取案发附近的一些监控视频，发现了这个人。他似乎在每一个案发现场都出现过，有几处监控都拍下了他。但离奇的是，没有任何人目击到他。”小朱摇头道。

“也许那里都比较僻静，没有其他人。”龙大胆道。

“不不不，你看这个。”小朱走到电脑前调取了一段视频，“这段视频里，这个人明显是从另一个人的面前走过。我们也找到了这个人，结果那个人却说他什么人也没有看见。”

龙大胆奇怪地道，“那个人不就在他眼前么，他怎么会说没看见？”

“但他就是没看见，而且我们最有经验的办案人员，也认为他没有说谎。”小朱苦笑道，“在这段视频上，至少应该有三个人跟他打过照面，但全都没有看见这个人。除了这段监控视频，没有人可以证明他来过这里。就好像他是个隐形人。明明从大家面前走过，却没人看得见他。”

“还有这种事？”龙大胆愕然道。

“你可别出去乱说，要不然我们领导又要批我异想天开了。”小朱苦笑道。

龙大胆看着监控视频，突然皱眉道，“不过，你发现没有，这个人走路的姿势好像有点奇怪。”

“我也注意到了，可能是某种习惯的踮脚。但也可能是腿部受过什么伤，导致走路不太自然。除此之外好像也看不出其他的来。”小朱摇头道。

龙大胆仔细看着监控视频，这些公共区域的监控视频像素不是很高，勉强能看清这个人的脸。但如果仔细看，似乎可以发现这个人在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抖动。龙大胆心里微微一动，他想起了孙二先生跟他说过，有些术者可以让别人看不到自己。

隐身术在这些术者看来，并不是很困难的术法。就连龙大胆本人，也可以利用人的视觉盲点进行很短暂的隐身。而一些更高明的人，可以利用术力影响身边的光线，进行某种光线折射。

因为人眼能看到物体，是因为光线能通过物体被反射进双眼。如果光不会通过物体被反射，自然也不可能在其他人的视网膜上成像。

严格的说，这并不什么高明的东西，利用的是光的特性，只是一种简单的光学原理。所以这个人明明和其他人打了照面，别人却没看到他。但他却逃不过摄像头，因为这些户外的摄像监控，采用了红外线技术。所以他才会在摄像监控上留下影像。

“这个人是术者！”龙大胆脱口道。

“什么？”小朱奇怪地道。

“呃……”龙大胆自知失言，连忙改口道，“我是说这个人的影像是竖着的，如果横屏的话，会不会看得更清楚点？”

“无论竖着放横着放，都是一样的，我们看过很多遍了。”小朱摇头道。

“哦。”龙大胆暗自捏了一把汗，刚才情急之下差点说漏嘴了。他想了想，对小朱道，“要不然我回去查查，关于活取紫河车的事情，可能有些古医术上有记载。既然暂时找不到这个人，也不清楚他的具体作案手法。或许我们可以从源头上查查，看看这个人活取紫河车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想办法了解一下他的作案动机，或许对找到这个人有所帮助。”

“这样也好，那我开车送你回去。”小朱点头道。

“不必，不必。我自己回去就行。另外我暂时还不能走，我还得顺便去前面报个案。我有件东西被你们这个疑凶给偷走了。”龙大胆点头道。

“那也行，邱诺在那里，你找她处理一下好了。”小朱拍拍他的肩膀和他握手，“龙医生，这次麻烦你了。如果你能想到什么消息的话，请立刻通知我。”

“客气了，我应该做的。”龙大胆连忙讪笑着答应道。

他一面跟小朱打招呼，一面转身走出来，却和外面的邱诺撞了个满怀。一看到邱诺，龙大胆就觉得头皮发麻。他有些尴尬地道，“邱诺警官。”

“听说你要报案？”邱诺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是，是，是一起盗窃案。”龙大胆连连点头。

“跟我过来登记。”邱诺脸色不善地看着他。

第二百零三章 三元丹道

龙大胆规规矩矩地跟着邱诺完成了报案的相关登记。

看着邱诺瞪着的眼睛，龙大胆鼓起勇气想解释一下今天的状况。“那个邱诺警官，我想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邱诺看着他哼道。

“我最近有点气血两虚，昨天喝了点自己配的中药，可能补过了一点，导致血气太旺。”龙大胆看着邱诺脸色变化，立刻改口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有病。真的我有医生开的证明，是那个什么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

“什么乱七八糟的？”邱诺瞪着大眼道。

“就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说我这真是冤得慌，根本就没有伯爵的命，还偏偏得了伯爵的病。这个是一种心理病，真挺麻烦的。这病简而言之，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爱一回失恋一回。我这一见着漂亮姑娘，我就忍不住。”龙大胆委屈地道，“你也别见怪，我想我可能爱上你了。”

“说什么呢，滚蛋。”邱诺大怒道。

“我就是想解释一下，这真是病，不是我本意。”龙大胆连忙站起身道，“我这就走，这就走。”说完慌不择路就跑。

“怎么遇到这么个无赖。”邱诺有些哭笑不得。在把龙大胆的报案记录输入之后，她还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搜索引擎里打下了一行字：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

龙大胆从警局出来，发现方凯正在外面鬼鬼祟祟地探着头。

“你个死胖子。刚才跑得跟兔子一样，现在才出来？”龙大胆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他。

“哎，别。”方凯挣扎着道，“我可不是那种不够朋友的人，也没把你扔下不管，我这不是过来看你了么？怎么，你没事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跑了。”

龙大胆一阵无语，抓着他的手腕低声道，“不是没事了，是出大事了，赶紧跟我回去。”

龙大胆带着方凯回到住处，立刻关上了门。“我们遇上大麻烦了。”

“到底怎么了？”方凯小心翼翼地道。

“怎么了？我们要找的这个人，不但是偷了我们的东西，他还干下大案子了。”龙大胆焦虑地踱步道。

“大案子？”方凯奇怪道，“难道这个人是个惯偷？”

“屁的惯偷啊！他可能是警方在找的凶犯。凶犯，你懂吗？”龙大胆坐立不安道，“而且这个人一定是个术者。他懂隐身，而且从上次伤你的情况判断，这个人还是一个相当厉害的术者。”

“那肯定是凶犯啊，他上次差点杀了我。”方凯点头道。

“不是指你，他可能另外还做了好几件案子，是对普通人的。”龙大胆严肃地道，“他在取紫河车，而且是活取的。”

方凯这个胖子差点跳起来，“这还了得？！活取紫河车，这可是犯了术界大忌的。术界有术界的规矩，各个术者门派之间也一直恪守隐秘传承，低调行事的规矩，决不向外界透露术者的存在。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下这种事情？”

“现在来不及说这些了。”龙大胆摆手道，“事实是我们遇上了一个难缠的术者，而且这个人没节操没底线。要命的是，他还得到了装有禁术的盒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该死，这意味着不找到这个人，拿回禁术盒子，我师傅绝对轻饶不了我。”方凯顿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道。

“你就这点出息？这时候还想着你师傅饶不了你！我在说的是，医家秘术可以用来救人，也同样可以用来害人。这个术者很有可能用这个盒子里面的禁术，去害人。”龙大胆情急道。

“坏了，真要是这样。我师傅就不单单是饶不了我啦，说不定要按门规处置。”方胖子脸色发白，“说不定废掉术力，逐出师门。我了个娘哎，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龙大胆是拿这个死胖子没办法了。

看着这个沮丧的胖子，他只能好言相劝，“也许，还没到那一步。我们现在就得好好想想，争取在他造成什么重大破坏之前，拿回我们的东西。你好好想想，他活取紫河车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炼丹，或者是某种邪术。”方胖子听了之后，一咕噜起身道。

“炼丹或者是邪术？”龙大胆皱眉道，“我只是知道，这紫河车是某种中药。据解释，“天地之先，阴阳之祖，乾坤之始，胚胎将兆，九九数足，胎儿则乘而载之”，其遨游于西天佛国，南海仙山，飘荡于蓬莱仙境，万里天河，故称之为河车；而母体娩出时为红色，稍放置即转紫色，因此，入药时称为紫河车。

但是在2015年，新编的之中已没有了紫河车的身影，就连以它为配方的中成药，也不复存在。严格地说，现在这种东西连中药都不是了。怎么还会有人要这种东西，甚至不惜残害他人。”

方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过去一般药典里所谓的紫河车，是指妇女分娩之后产下的胎盘。女性分娩后，胎盘会随着胎儿一同产出，刚离开子宫时是暗红或紫红色的，上面布满血管。所以才被称为紫河车。这胎盘一方面是为胎儿输送营养物质和氧气，另一方面是运送胎儿新陈代谢后的废物。

等到十月怀胎结束，产出的胎盘理论上说已经耗尽了所有，等同废物。

但是，在过去有些巫医邪术，用的紫河车是取自怀孕六个月左右的孕妇，而且必须活体取出。他们认为这样的紫河车才具有效力。所以你说这个人活取紫河车，说明他一定是用于炼制某些特殊的丹药，或者是某些邪术。”

龙大胆皱眉道，“这些东西有根据没有？”

方凯低声道，“你是医家这方面接触得少，但在我们山术者之中，有关于这些东西的炼丹传说不知道听说过多少。关于服饵丹药的三种类，自战国方士以后，经秦、汉、魏、晋、南北朝到隋、唐之间，丹道服饵派的种类，大体可以把它分为三类，也就是后世道家所谓的天元丹、地元丹、人元丹。被称之为三元丹道。”

第二百零四章 丹砂线索

“三元丹道？”龙大胆皱眉道。

“天元丹，约有两类：一是指天然的矿物而成丹的，如五金、八石等天然化学药品。一是指不需自己的辛勤锻炼，接受已经炼丹得道者的赐予。

地元丹，是专指采用植物性的药材，研究提炼而成丹的一种。从秦、汉以后，中国药物学的发展，与讲究修炼地元丹的道家，实有不可分离的关系。例如，民间相传服食成仙的灵芝草、何首乌等等故事，都是由于地元丹的思想而来。

道家对于灵芝草的研究，存有专书，包括灵芝的种类，有矿物化石、动物化石的灵芝等等，大多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人元丹，约有两类：一是指离尘出俗，避世清修，专门养神服气，弃欲绝累，涵养身心，使其达到清静无为，虚极静笃的境界。利用极其寂静的作用，只求积聚，不事任何消散的成果，引发本身生命的潜能。

第二类是以古代房中术的理论做基础，研究性心理与性生理的作用，认为男女两性内分泌荷尔蒙，具有延续生命的功能，而达到升华精神，延长寿命的功效。这就是后世道家所谓的男女双修派。

但是这一派的流弊所及，百害丛生。例如普通所谓采补术，采阴补阳，或采阳补阴，以及过去旁门左道中，采取紫河车，服食丹铅，闹出许多伤天害理的事，不但违反伦常道德，甚至触犯刑章，为人所不齿。”方凯回答道。

“你是说，盗取盒子的那个人，活取紫河车也是为了炼制某些特殊的药物？”龙大胆皱眉道。

“很有可能。”方凯点头道，“而且紫河车虽然历代都有入药的记载，但活取紫河车大都应用于某些特殊的药物，比如一些所谓的修真用丹药。这种丹药虽然有助于修行，但一向被我们山术者所排斥，认为是旁门左道。但历史上也不乏有尝试的。”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这个人？”龙大胆道。

“要炼丹他肯定需要其他材料，我们或许可以从这上面下点功夫。”方凯低声道。“比如说，硫化汞的天然矿石，朱砂。”

“真的假的？”龙大胆将信将疑地道，“这东西可是有毒的。历史上因为服用这种丹药中毒死掉的不知道有多少，现在还有人会用这东西炼丹？”

方凯摇头道，“在古代，人们虽非常的迷信，譬如炼丹修仙，是基于中医的基础上，研制出来的丹药。

起初的丹药，是基于一些稀有药草的精华，炼制而成，用来疏通经络的，清除身上的毒素等等，方可固寿。但是无论是什么，它终有它的发展历程，本是治病防病的丹药。一些游方术士，开始尝试用一些秘术和知识，用丹药做为基础，来烧制一些所谓长生丹药。

说起丹药就不得不说一下氧化汞，它是一种鲜红色的化合物，外观和硫化汞非常相似。方士们只要把水银在空气中缓缓加热，温度不要太高，就可以得到这种物质。他们初时大概是在偶然中得到了它，但又未能分辨出它与天然的丹砂硫化汞有什么区别，所以误认为硫化汞加热可以生成水银，水银受热又可以返还为丹砂，而把所得到的氧化汞错当成硫化汞了。

历史上也有不少记载，一些帝王为了成仙，服食了丹药中毒死掉的记载，而且不在少数。

其实绕过这个误区，祭炼丹药的成功率很大的，因为在祭炼丹药的过程当中，丹砂只是有着催化作用，如果操作得当，药性没有被汞离子侵蚀的话，或许丹药也不再是一个神话了，或者说丹药根本就不是个神话，只是被那些游方术士给搞臭了。”

“也就是说，那个人要想炼制丹药，一定要用到丹砂，也就是硫化汞。我们可以通过这一点来找到这个人。”龙大胆点头道。

方凯点头道，“我之前还怀疑这个人是茅山派的人，但是现在我基本能够确定了，他虽然用了茅山派的术法伤我，但实际上这个人不是茅山派的。因为茅山派从来没有以这种方式炼丹的。我估计此人是术者无疑，他用那种方式伤我，只是为了转移视线，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茅山派去。”

“为什么呢？”龙大胆皱眉道。

“因为我估计，他之前也未必知道我们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他只是盯上了我，因为我是山术者，他怀疑我身上带着什么好东西。如果他要知道是禁术的话，他反而不一定有胆子下手。后来，他从我这里偷走并且打开了盒子，发现了里面放的是医家的禁术，虽然大喜过望，但也非常担心。

因为他知道，这样一来就彻底得罪了五术人。

我们山术者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这东西是医家的传承秘术，医术者也不会放过他。再加上我没有放弃追查，上次我已经找到了萧巨巨那里，所以他才冒险袭击我，企图混淆视听，把矛头引向茅山派。”方凯分析道。

“可为什么是茅山派？”龙大胆皱眉道。

“因为茅山派是道家正宗，跟五术人有很深的渊源。再加上，他们就在本省和我们这里距离不远。这个人耍点手段，很容易就能让我们联想到茅山派。一旦五术人找上了茅山派，要么是相互起冲突，要么就是大家坐下来谈，相互找原因。就会忽略继续追查这件事。”方凯低声道。

“这个人还真是脑子够好使的。”龙大胆皱眉道。

“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术者，但本事一般，稀松平常。他知道一点五术人的背景，所以才会盯上初来乍到的我。但是他想趁机占便宜，又还不敢得罪五术人。”方凯低声道，“我觉得，我们能够把他给揪出来。”

“具体怎么做？”龙大胆看着方凯道。

“就从他需要的丹砂开始入手。”方凯低声道，“他要炼丹，肯定离不开丹砂，我们就从这条线索开始找。”

第二百零五章 谜之术者

方凯又想了想道，“古法炼外丹，除了丹砂，肯定还会用到硝石。丹砂就是朱砂，这个在一般药店就有。但是硝石不太常用，不过大一点的药店也能买到。”

“药店？”龙大胆想了想道，“如果是药店的话，我大概知道找谁了。我有个朋友是专门做医药和医疗器材生意的，找他帮帮忙应该能查到市里那几家药店有卖的。”

龙大胆说的朋友自然是康诗赋。他是做医药品销售的，除了经常跑各大医院，在全市各大药店也都有关系。

龙大胆打电话给康诗赋说明了情况之后，康诗赋想了想道，“你说的这个，倒也好办。朱砂本身是有毒性的，不宜大量服用，也不宜少量久服，所以一般人入药的购入量不会太大。硝石，一般的药店就更少了。倒是有几家大型药店可能会有，我也跟这几家药店很熟。要不我帮你问一下。”

“行，你尽快帮我问……算了，反正我这几天暂时也没什么事，我跟你一块儿去。”龙大胆点头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碰个头。”

“现在我肯定没空，要不然下午吧。”康诗赋回答道，“下午你别出去，在诊所等着我，我去你那里碰面。”

龙大胆点头应了一声，他放下了电话，转头看看方凯，发现这个胖子还在那里来回踱步，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

“怎么了？”龙大胆问了一句。

“我突然在想，那个偷了盒子的人，会不会是在用盒子内医家秘术里的内容炼制丹药。”方凯低声道。

“医家秘术里面有炼丹的内容？”龙大胆意外道，“炼丹什么的，应该是你们山术者擅长的东西吧？”

方凯点头道，“确实是，不过那个失窃的盒子里面，存放的是医家秘术之中的禁术科典籍。这里面，有很多是医家秘术之中的禁忌法门。也包括一些符术和炼丹方面的，有些东西很邪门，而且很不常用，所以历来被视为禁忌。这才被列入了禁术一科。”

“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要先找到这个人，才能找回这些医家秘术了。”龙大胆低声道，“而且从这个人取紫河车的做法来看，恐怕不是什么善类。我们最好还是加点小心。”

“我倒不是怕这个人。”方凯沉吟道，“我是怕警方也盯上了他，要是他们介入，并且被他们先找到这个人的话，可就非常不利了。”

龙大胆皱眉道，“他们先找到这个人有什么不好，说不定他们直接抓住了这个凶手。而且我已经报案了，他们抓到人之后，肯定也会找到那本关于禁术的抄本。不是省了我们很多事么？”

方凯摇头道，“但你别忘了，警察可不知道这个人是术者。而且此人很有可能精通一些旁门左道的邪术。要是警方找到他，说不定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你是说，他还敢拒捕？”龙大胆吃惊地道。

“杀人取胎这种事，他都敢做，你觉得他会老老实实的被逮捕？”方凯摇头道，“你也明白，术者不是普通人。如果一个术者真正要想伤人，完全能做到伤人于无形。所以我担心的是，警察如果先找到他的话。那么不但会惊动这个人，甚至会因为不了解术者的能力，反而遭到伤害。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你是不想惹上麻烦，所以你才会被那个小姑娘给摁住抓起来。你真要是反抗，她能抓得住你？你随便轻轻碰她一下要害穴位，她就得倒下。如果真是遇到那个人，后果可就更堪忧了。”

“这怎么办？”龙大胆吃惊地道。

方凯低声道，“本来，术者有术者的规矩。我们山术者为什么隐居避世，你们医术者为什么隐于市井？这都是很多年流传下来的规矩，我们尽量不在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能力，否则就会引起很大的麻烦。五术人就是因为隐匿民间，才把这份古老传承保存到了今天。

可是这个术者，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无论是偷取医家秘术，还是取紫河车炼丹，他都显得太过张扬肆无忌惮了。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我们最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这个人。”

“是啊。”龙大胆点点头，“我们必须快点找到这个人。”

下午的时候康诗赋到了龙大胆的药店，他一进来就被龙大胆拉到了一旁，“你找到那几家药房了吗？”

“找到了啊，你以为我做医药品销售很容易啊，各方面都得熟悉。市里的各大药店和医院，我们平时都有联系的。”康诗赋得意地道，“我大概问了一下，在本市范围内，就这几家大药房符合你说的条件。要不我们这就去看看？”

“走走走，晚了就来不及了。”龙大胆催促着，转头喊道，“方胖子，快点，我们走了。”

“哎，你还有有朋友一起？”康诗赋问道。

“就一朋友，自己人。泡面，还有追查朱砂和硝石的事情，你可别往外说去。”龙大胆低声道。

康诗赋笑着道，“怎么了，这是？你可从没这么一本正经。”

“我跟你说正经的。”龙大胆低声道，“你如果相信我的话，那这件事你就别问的太清楚。这本身跟你没什么关系，但要扯上了会很麻烦。”

“行，我知道了，我这人就怕麻烦。”康诗赋笑笑。

他们三个人，下午就立刻开始了行动。跟着康诗赋，他们一下午跑了四家大药房。本来人家的销售清单也不可能随便给人看，但康大少的面子，在本市多少还是吃得开的，一方面他老头子是医疗卫生系统的头头，再加上他跟各大药店都有业务往来。所以很快他们查到了一家药店的销售有异常。

有人在城北的一家大药房，分别订购了十几公斤的朱砂和硝石。这笔交易明显是有异常的，因为朱砂有毒性，一般入药的分量不会大，就算是有人买，也都是几钱几两的买。而且一般人也很少单独买朱砂和硝石这两味矿物，一般都是跟其他药材相配，顺带抓一点。

第二百零六章 诡异纹身

查到记录之后，龙大胆立刻找到了药店的员工查看了当天药店里的监控视频。这一次，他们又发现了那个神秘的术者。

“就是他！跟上次我们看到的监控视频和警方照片完全一样。”方凯低声道。

“他买了这么多东西，加起来几十斤重。没有要求送货？”龙大胆问药店的店员道。

那个药店的店长点点头，“这个人我记得，因为很少有人买这么多的朱砂和硝石，当时我也有些好奇。他没有要求送货，这个人看起来很瘦，但是力气出奇地大。直接提着几十斤的东西就走了。记得当时我还真有点佩服他。”

“这个人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比如有没有使用医保卡或者类似可以留下信息的东西？”龙大胆又问道。

“这个没有，我记得他没有用现金。而且刷卡的时候，用的是国际信用卡，不像是通常的visa卡，而好像是jcb卡。”店长摇头道。

“jcb卡是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一种信用卡，发行于16个国家和地区，拥有超过约8，400万持卡人。在中国，就有10家银行发行jcb信用卡，拥有超过800万持卡人。”康诗赋耸耸肩道。

那个店员也笑着道，“还是康大少见多识广，不过这个人持有的卡好像不是中国的。”

“你说他是个外国人？”龙大胆愕然道。

“不像，但他使用的信用卡明显是国外的。”店长摇摇头道。

龙大胆有些奇怪地转头看着方凯道，“这人有可能是个外国人么？”

方凯也是一脸意外，“看着不像啊。”

“而且系统隐藏了信用卡的几位号码，就算没有隐藏，我们也没法通过这个信用卡号查到这个人。因为正常情况下，发卡行不会告知我们持卡人的具体信息。”康诗赋摇头道。“简单来说，你们很难查到这个人是谁。”

龙大胆想了想道，“你对这个人还有什么其他的印象么？比如他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没有？”

那个药店的店长想了想道，“纹身，这个人脖子后面有个纹身。他买药刷卡之后，低头签名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脖子后面有个纹身。”

“对啊，他使用信用卡付账的，应该会留下签名。”龙大胆突然想起来道，“能不能查查你们的单据，我想看看这个人叫什么。”

“这个有些麻烦啊。”药店的店长有些为难。

“兄弟，帮个忙。”康诗赋笑着拍拍他的胳膊道，“周二，我请你们几个喝酒。”

“行，你康大少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个店长也爽快地点头道。

就在他们翻找签名单据的时候，龙大胆和方凯也找到了视频上一些细节，那个男人低头的时候，确实露出了在脖子后方的一个纹身。这个纹身有些似曾相识，但两个人都没有见过。龙大胆用手机把那个纹身图形拍了下来，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纹身有些特别。

“方凯，你见过这种纹身么？”龙大胆皱眉道。

“我觉得有些眼熟，但说不清在哪里见过。感觉这个形状的纹身好像很古老，应该在是在一些古代的佛家壁画上才有类似的图形。”方凯沉吟道。

康诗赋走过来道，“找到签名了，这个人好像姓福，叫福海东。”

“这家伙的名字倒是不错，福如东海。”龙大胆苦笑道，“不过这个纹身，我怎么看都觉得怎么不对劲。”

“纹身？”康诗赋走过来看了看他从视频上拍下来的照片，皱眉道，“这个图形，我看着感觉好像跟佛家有关。”

“你什么时候也懂纹身了？”龙大胆皱眉道。

“纹身我是不懂了。”康诗赋点头道，“不过我们老板喜欢收集古玩，之前我陪他逛古玩市场，好像在一张唐卡上看到过类似的图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就是关于佛家的一种符号。这应该是个组合图形，中间的这个符号应该是个梵文，可能跟佛家有关。不过不如卍字这么普遍常见。”

“你能确定么？”龙大胆吃惊道。

“确定这个就难说了，我只是觉得跟我之前看过的一张唐卡有点像。要不你去古玩市场问问，或许有人知道这个图形是什么意思。”康诗赋点头道。

“好吧，看来也只有这样了。”龙大胆皱眉道，“福海东，这个人到底什么来路？方凯，你听说过这个人么？”

方凯摇摇头，“我们山术者历来跟外界接触很少，即便是五术人内部也很少有交流，对其他术者门派不是很了解。不管这个福海东到底是谁，他一定是个术者。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

“有什么地方解释不通的？”龙大胆疑惑道。

方凯小声道，“以我之前的判断，这个人应该是个略懂道家术法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懂得茅山派的五鬼坛法。但这个人的纹身看着又像是某种佛家印记。这就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我觉得，我们目前也先别想太多。不是已经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了么？我们可以再从他这个纹身上找找线索。”龙大胆低声道，“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已经越来越多，不愁找不出这个人来。”

方凯却摇摇头，“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这个人很有可能又要开始作案了。”

“啊？”龙大胆吃惊地道。“你怎么知道？”

“之前有一些事情，我没跟你说清楚。活取紫河车，是一种古法炼制外丹的手段。这种方法对于取紫河车的日子和时辰有要求，首先必须在夜间，而且也必须在月圆之夜。因为古代丹道学说，紫河车禀受精血结孕之余液，得母之气血居多。所以看似性热有火，实际上乃是补血补阴之物。

古法取紫河车炼丹，必须按照阴时阴日，在夜间阴气最重的时候取，尤其以月圆之夜最佳。因为月乃太阴，月盈之夜是阴气大盛之时。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找到这个人，再过几天又要到阴历十五了。”方凯看着龙大胆低声道。

第二百零七章 密宗符号

龙大胆愣了一愣道，“你怀疑，这个人还会行凶？”

胖子方凯点点头，“现在还很难说。如果我们不尽快找到这个人，说不定又是一尸两命。”

“走！”龙大胆一把拉住他。

“去哪儿？”方凯有些愕然道，“我们不查了么？”

“目前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了。”龙大胆摇头道，“我得打几个电话，问问有没有懂这个纹身的人。”

本来如果吴澄在的话，龙大胆倒是想找他请教一下。这个吴澄对古玩字画相当有研究，如果这个福海东的纹身真的是和古代佛家符号有关联的话，说不定他会认识这个纹身的图形。但现在，吴澄跟林若谷一起去了贵州，也不知道他们能什么时候回来。

龙大胆只能打电话给鲁小奇了。别看鲁小奇这个人是个混混，但他多年都在古玩市场打滚，认识的人很多，说不定有懂这方面知识的人。

龙大胆打电话给鲁小奇之后，这个鲁小奇高兴坏了，“龙神医，我说你这么久也不打个电话给我。你现在在哪儿呢？对了，吴爷现在还好吧？”

“我们都还好。吴爷恢复得不错，最近跟着他的一位长辈去了贵州。小奇，我有件事想拜托你。”龙大胆笑着道。

“什么拜托不拜托的，龙神医你的事，就是兄弟我的事情。直接说事，咱们之间甭客套。”鲁小奇豪爽地道。

龙大胆想了想道，“我有个图形，可能跟古代的佛家纹饰有关。你久在古玩市场打滚，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纹饰到底是什么意思，代表了什么。待会儿我就把照片发给你。然后等你的消息。”

鲁小奇满口答应道，“行，这个小事一桩。”

龙大胆挂断电话之后，把手机里的照片发给了鲁小奇。等了他们从药店里回到龙氏医馆，大概又一个多小时之后，鲁小奇来电话了。

“喂？”龙大胆拿起电话道。

“龙神医啊。你发给我的这个图形，我找几个朋友给看了。这确实是一种佛家图形，应该是一种密宗的图案，不过在唐代之后，就很少见了。我有一个朋友他对这个比较了解。据他说，在唐代之前的石窟造像以及壁画和寺庙装饰之中有少量类似的图形，不过用来纹身确实很少见。”鲁小奇回答道。

“那，这个图形到底是什么意思？”龙大胆追问道。

“这个应该是唐代密宗的陀罗尼密咒符号。应该有具体的意义，但是这种符号的意义现在已经失传了。因为唐密在盛唐时期盛极一时，然至晚唐已露衰微端倪。之后日渐衰败，后世已经几乎失传。总体来说，唐密自元代以后，在中国内地基本上是中断了。所以这个符号也很少看到，只有在一些非常古老有唐密特色的壁画或者寺院里偶尔能见到。”鲁小奇道。

“哦？”龙大胆有些失望道。鲁小奇虽然帮他找到了这个纹身图形的根源，但也没有什么大用。对于辨别这个福海东的身份，根本没有一点帮助。

“不过，龙医生，你也别失望。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图形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从这个纹身上倒是看出了点端倪。”鲁小奇回答道。

“纹身？”龙大胆奇怪道，“这个纹身有什么特别的。”

鲁小奇道，“这个吗，这个叫刺青，这东西和普通的纹身不一样。现在的那种纹身店里，花个上千几百块就能弄出纹身来。但你发给我的这个是刺青，和现在的纹身相比要更古老一点。

在纹身机还未出现时，用针沾墨水在身上一针一针把图案刺上去，因为刺青只有黑色，不是专门的纹身颜料，时间长了颜色会发蓝发青，所以又叫刺青。

你给我看的那个图形，就是全程用手工针刺，而且是多层次叠加上去，才能形成内部浓淡的纹理。老实说吧，这种纯手工的手艺，现在还真不多见了。而且我问了我一个给人做纹身的朋友。他说，这种技术，国内已经很少有了。有可能是日本的刺青技术。”

“日本的刺青技术？”龙大胆意外道。

“没错，日本人喜欢刺青，他们尤其喜欢纹那种锦鲤。在过去啊，手工刺青是没有彩色涂料的。所以他们要让那种锦鲤的鳞片显得有立体感，就必须进行多次纹身，用刺青色彩的浓淡，形成对比，就跟他们日本的浮世绘风格一样。

这都是我朋友说的，我估摸着他说的这个什么浮世绘，也可能跟咱们的水墨画差不多，用颜色浓淡来画画。你想咱们老祖宗的水墨画，不就是墨汁跟水么？哎，全靠这个墨汁的浓淡，把画儿给画出层次感。这纹身嘛，我估计也就是这么个理儿。

你说，那小日本懂啥啊，啥都是跟咱中国人学的不是？就连那日本字儿，不都好多咱中国的方块字夹杂在里头么？”鲁小奇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刺青是日本风格？”龙大胆皱眉点头道。

“我朋友是这么说的，我对刺青不是太懂，不过他是行家，开纹身店好多年了。他既然说是，我估摸着应该就是。”鲁小奇道。

“好吧，谢谢你了。小奇，我这儿还有点事，咱们有空再聊。”龙大胆挂断电话之后，感觉更加迷惑了。

“日本风格的刺青，唐代密宗的图形还有茅山术的坛法，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龙大胆苦笑着道，“我觉着这越查怎么越迷糊了。”

他身边的胖子方凯却微微一怔，“你说什么，唐密？”

“是啊，我朋友找人问了，这个图案确实跟佛家有关，但是什么唐密宗。这玩意儿据说在宋朝就衰败了，在元朝的时候彻底给绝迹了。到现在这个符号已经没人知道什么意思了。”龙大胆摇头道，“不但如此，这个叫福海东的家伙脖子后面的刺青，有人说是日本人的刺青技术。”

“唐密，日本？”胖子方凯来回踱步，突然吃惊地道，“我明白了！”

“什么？”龙大胆看着他道，“你明白什么了？怎么突然一惊一乍的？”

第二百零八章 RB术者

方凯连声道，“你对术界不了解。其实术者除了我们五术人之外，还有其他的流派。我们之前说的茅山派就是。除了道家之外，其实还有佛家密宗。我知道唐密，唐密该宗受法身佛大日如来深奥秘密教旨传授，为真实言教，行者依理事观行，修习三密瑜伽，而获得悉地，故名。

这个佛家宗派最早是印度传入的，后来在中国式微，但却因为在日本等东亚各国，成为北传汉语系佛教，迄今仍在东亚各国流行。唐密流传于日本之后，成为东密。所以说唐密的符号出现在日本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龙大胆微微一怔，“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么这个福海东购置丹砂硝石时用的信用卡，也成了合理解释。jcb卡虽然通行很多国家，但是起源于日本，那里应该是最多的。如果加上纹身这条线索，难道对方是个日本人？”

“应该是个日本术者，此人对我们术界一知半解，但是对一些术界禁忌却完全不懂。所以他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方凯点头道。

“可是他的签名明明是一个中国人啊。我记得日本人的姓氏不应该是两个字的么？比如加藤，或者山本之类的。哪有姓福字的？”龙大胆一脸奇怪。

“福海东，也许他不是姓福，名海东。而是姓福海，名东。”方胖子眼珠一转道。

龙大胆愣了半天，“这，倒也有可能。不过，日本也有术者么？”

“听我师傅说过一些，但不是很清楚。”方凯皱眉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试试，找出这个人来。”

“怎么找？”龙大胆问道。

方凯想了想道，“日本术者的话，我大概知道他是皱眉作案的了。”

“怎么作案的？”龙大胆皱眉道。

“要取紫河车，他会事先选定一个位置，通常必须是在室外有月光的空旷位置。但这种地方一般比较僻静，不可能大半夜还恰好有孕妇走过。他一定是用了某种方式，把目标引到他面前。”方凯低声道。

龙大胆一怔，“你是说某种催眠术？”

“我听说过日本术者，有某种比一般催眠术更为高深的技术，应该是某种重度催眠技术，不是在精神和潜意识的层面。而是直接采用声光刺激，令对方大脑出现某种感知障碍，而自觉服从施术着的指令。这在日本术界好像是被称作是笛鼓取。”方凯解释道。

“笛鼓取？”龙大胆奇怪地道，“这名字这么奇怪？”

“一些古代的日本术者，会利用笛子和太鼓产生的特殊音频，影响他人大脑。这是来源于日本传说之中的一个怪谈。

传说在日本的深夜里，特别是月圆之夜，常常会远远地听到笛子伴随着太鼓的演奏声。即使向着声音的方向前进，声音也不会变大；同时向远离声音的方向移动，声音也不会减弱，无论如何也无法完全判断出是什么在演奏。即使向音源方向狂奔也无法发现声音是从那里出来的。

有时行人会因为这种声音而迷失，日本人认为是狐仙作祟，所以称为狸囃子。但实际上是一些术者在操控他人，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笛鼓取。”方凯低声道。

“这听着可有点瘆人。”龙大胆摇头道。

“这听起来神秘，但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高端的术法。”方凯摇头道。

龙大胆点头道，“日本有笛鼓取的故事，在欧洲同样也有彩衣笛手的传说。据说有人能吹奏出神奇的笛音，使听过笛音的人变得精神恍惚，失去判断能力。能吹奏这种笛音的人通常都身穿斑斓彩衣，因而被人称为彩衣笛手。

据说在欧洲，哈默恩城遭受鼠害袭击的那一年，来了一位身穿彩衣而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他以事先商定的款项为酬劳，将城里的老鼠全部赶走。这位陌生人便吹响了手中的笛子，大大小小的老鼠居然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跑到城外的威悉河里全被淹死了。

但是，忘恩负义的市民拒不遵守诺言，迟迟不肯支付报酬给客人。于是，这位彩衣笛手随即吹起笛子，城里人家的130个孩子便相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哈默尔恩城东面的哥本山而去，从此不知所踪。据说这还是一段真实的历史。

科学实验证明，利用高频率笛音可以使老鼠的神经紧张而产生紊乱，但不知道对人有什么影响。反正某些特制的笛子，确实可以发出一些高频音波，也许会影响到人类的脑电波。而且这类传说之中，笛子都跟控制他人的头脑和行动有关。所以，你说的笛鼓取未必没有道理。”

方凯点头道，“如果他是用这种方式引目标上钩，我们就可以设法找到他。”

“你有什么办法？”龙大胆问道。

“嘿，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吃素的么？”方胖子低声一笑，“我可山术者，学的是神仙之术。他要是敢这么干，我保证就能找到他。我们这么着……”

他在龙大胆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觉得这能行？”龙大胆皱眉道。

“绝对可行，我这次非逮住这个福海东不可。”方胖子点头，低声道，“不过，要让这个人上钩，咱得需要一个诱饵，比如一位孕妇。”

龙大胆看着方胖子的肚子，点点头道，“你这肚子看着倒是符合标准。要是套个孕妇装，带个假发，或者能蒙混一下。”

“扯淡。”方胖子摇头道，“男人扮女人肯定不自然，这行动举止之间，一眼就能露陷。要是让这个福海东发现了，我们就什么功夫都白费了。”

“那怎么办，我上哪儿给你找个孕妇去？”龙大胆瞪眼道。

“要不然，让你们那位小护士帮帮忙？一来她是女的，二来她有护理经验啊，她知道怀孕妇女是一种什么状态，模仿起来也比我们像啊。”方凯低声道。

龙大胆连连摇头，“这不行，这不行。这事太危险，那个福海东很有可能会是个凶手，我们不能把丽丽给卷进来。真出了危险怎么办？”

第二百零九章 月夜笛声

几天之后，时近午夜，在城东郊区的一个小公园里，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路灯光虽然晦暗，但月色明亮。

这小公园地处郊区，自然不比市区的繁华，在入夜之后，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

除了这个长相清瘦的人，他似乎很享受这四下无人的环境。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坐在公园长椅上，远看似乎已经和夜色融为一体。

远离都市繁华，享受一人独处，本也是正常的事情。但这个人坐着的姿势却似乎很不正常，完全不像是一般人。

他如同入定老僧一般，双膝盘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良久之后，这个人才缓缓张开眼，伸手从宽大的风衣之中拿出了一支笛子。

这支笛子比一般的竹笛短小很多，在月色之下闪动着惨白的光泽。似乎是一支骨头，看来是用中空的动物肢骨制作的骨笛。

骨笛是一种古老而原始的乐器，据说早在人类还处在茹毛饮血的时代，这种骨笛便已经存在。

这个人将骨笛凑在嘴边开始吹奏，笛声呜咽幽远。与传统的竹笛一类相较，音色风味似乎自有其独到之处。

更为奇特的是，这笛声似乎以一种特殊的振动随着空气传播，时远时近。

虽然这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就坐在那里吹笛，但笛声却似乎来自很远的天边，细听却又感觉不出声音来源的距离。

这个黑衣人巍然不动，笛声却转为一阵单调而重复的音律，悠扬不绝于耳。夜风不动，万籁俱寂，似乎只有笛声的存在。

小公园里终于有人来了，席丽丽穿着宽大的孕妇装，挺着肚子，脚上蹬着一双拖鞋，从远处无声走来。

这个黑衣人微微一怔，笛声顿时曳然而止。

他似乎察觉到，来的虽然也是个孕妇，但却不是他之前所物色到的目标。

这个黑衣人警觉地查看了一下四周，周围似乎除了这个孤单的孕妇，再没有其他人。

黑衣人的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地冷笑。他要的只是紫河车而已，至于来的是谁，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这个孕妇一路走来，看起来慵懒而平静，似乎已经处在了深度催眠之中。这正是黑衣人想要的效果。

黑衣人放下骨笛，从长椅上走下来，将随身的皮包打开，很熟练地在地上铺上一层塑料薄膜。将一套闪着寒光的刀具放在地上。

正在他准备下令让这个孕妇躺下的时候。

这个黑衣人突然感觉到一种令他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他像是一只受惊的黑猫，浑身毛孔都炸开了一般，猛然后退一步，惊惧地看着一侧的空地上。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地上，这个时候居然站了两个人。一个胖子和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年轻人。

黑衣人看到这个胖子之后，突然像是被蛇咬了一样，惊呼一声，转身就跑。

但是他依然慢了一步，就在他转身的同时，胖子方凯的手里突然多了一张黄色的符纸。

“喝！”方凯的符纸出手。

那个黑衣人顿时停下脚步，猛然回头，用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看着方凯和在空中飘落的符纸。

“跑啊，怎么不跑了？”方凯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少本事？原来也不过是个二把刀而已。”

方凯身边的龙大胆马上跑到了装成孕妇席丽丽身边，拍着她的肩膀道，“丽丽，你怎么样？没事吧？”

席丽丽一把将自己睡裙里的小枕头扯了出来，一把砸在地上，怒气冲冲地道，“没事？你大热天在自己衣服下面塞个枕头，满街溜达试试？

还让我带耳塞，我刚才走路上听不到汽车喇叭，差点都被车撞了。”

“我知道，我知道，丽丽同志辛苦，辛苦了。待会儿完事了，我请夜宵。”龙大胆在一旁赔笑着，又给扇扇子，又给递饮料。

那个黑衣人看到席丽丽摔在地上的枕头，脸都快纠结在一起了，他知道自己被这几个人算计了。

但是他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的这几个人。

“五术人，果然名不虚传。这样都能被你们找到。”黑衣人低声道。

“小子，被废话。把我们的东西交出来，然后乖乖投案自首去。”胖子方凯大声道。

“哼，你们虽然发现了我，也不过就是运气好而已。难道还以为就凭你们，就能留下我么？”黑衣人后撤了一步，面容冷峻地道。

“我以符术封住了四周，你以为你还能脱身么？”方凯厉声喝道。“真当老子这个山术者是吃素的么？”

“我为什么要逃？我原本还不想惊动到你们五术人。但既然你们找到了我，我就不能放过你们了。”黑衣人冷冷地道，“我索性就杀光你们，你们死了自然就没人会知道我是谁，也没人会知道禁术之书在我手中。”

“喂，方胖子，你到底行不行？”龙大胆看着方胖子小声地道，“这可是个凶手，手上有人命官司的。”

“放心，你带着丽丽退后点。有我这个山术高人在，岂能让这种术界败类猖狂？”方凯挺胸凸肚，一脸正义感爆棚的笑容。

“你别说，死胖子这几句话还真有大侠的派头。”席丽丽小声道。

但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这个黑衣人根本没有试图逃走，而是伸手捡起了地上的刀具。

这刀长不足一尺，刀刃狭长而锋利，是一把充满了和式风格的短刀。

这种刀是日本武士刀的一种。一般古代的日本武士通常会带两把刀，一长一短。

长的叫太刀，短的叫胁差。这把短刀，就是一把非常传统式样的胁差。

“我去，他有刀！胖子，你小心点。”龙大胆连忙抱着席丽丽躲远点。

“放开我，你别趁机占便宜。”席丽丽连忙挣扎着摆脱龙大胆。

“我是在保护你。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被你占占便宜，也不肯被他捅一刀。”龙大胆振振有词道。

“我宁愿被他捅一刀，也不过是痛一阵，被你占了便宜，我可能得恶心好久的。”席丽丽丝毫不给面子。

第二百一十章 胖子大招

“我觉得，你这句话倒像是在恶心我。”龙大胆叹了口气道，“平心而论，我虽然没有康大少这么风流倜傥，但也不至于让人恶心吧？”

“别说了，你快想想办法。胖子一个人在勇斗歹徒，你在这里想着法占女孩子的便宜，这还不够恶心啊。”席丽丽怒道。

龙大胆一回头，发现方凯真的跟这个黑衣人打在一起了。

真正的山术者，可不是只会打坐修炼玄术，追求长生的道士。他们同时也是修炼内家功夫，是精通内家武术的行家。别看方凯这个胖子，真要是动手起来毫不含糊。

龙大胆对于武术屁都不懂，但就算是他这样的，看到方胖子一出手也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行家。一招一式之间的动作，流畅到了极点。

在中国武术的谚语中常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而内、外家拳法就是以该拳法在练气和练筋骨皮中以何为重来区分的。练气，以意导气，以气引领四肢百骸，重于练筋骨皮的拳法叫做内家拳法，它的任何招式都是以用意领先，拳脚随后，更讲究以柔克刚，料敌在先。例如太极拳、形意拳、八卦掌、武当拳就是最典型的内家拳。

这方胖子用的就是传统的武当拳法。山术者的功夫都是从小练的，而且都是道家正宗武术。刚柔相济，动静结合，松沉自然、外柔内刚，行功走架如浮云流水，连绵不绝。

中国的山术者，尽管它的神仙术、炼丹术充满了神秘色彩，但它却表现了一个很明确的愿望，那即是要人在今生今世里修成，而不是像佛教那样颇重因果报应的来世。所以，山术者内丹修炼的最基本原则就是获得养生之益。

而内丹之术也必须动静结合，若一味以坐成静，所炼之气必成枯孤之气，缺乏生机。所以内丹术必须要真走动静功结合的道路。这动功一法的出现就成了拳法和武功的雏形。

所以山术者的武术，也可以说是真正的道家正宗。处处不违背医学卫生原理。无论在何种功法上，对外强调手、眼、身、法、步的训练，对内则强调精、神、气、力、功，内与外两个方面都坚持中、正、平、圆、松、静、柔、活兼修，注重阴阳变换，圆弧扭丝、动静结合、柔中含刚。

但那个黑衣人的动作则截然不同，不但诡异快速，而且凶猛。是非常霸气的武道，非常讲究快速干脆，及攻击的杀伤性。看着有中国武术的影子，但却和正统的中国武术又截然不同。席丽丽倒是正经学过跆拳道的，她知道这个人用的是唐手。这种武术在日韩一带都有流传，相传是一种由中国传入的武术。

但是龙大胆哪里能看得出这些门道，他只觉得两个人打得很激烈。

他又什么都不懂，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在边上干着急。“胖子，小心他的刀，打他要害。”

“唉哟，小心这个家伙，他脚下使绊子。留神他的刀。”龙大胆在一旁大呼小叫，让方胖子不胜其烦。

“别捣乱，这点子扎手的。”方胖子一边应付着这个黑衣人挥刀砍劈，一边回过头道，“你们躲远一点。”

“胖子，我看实在不行，就用符吧。你那个符呢？”龙大胆大声道。

“废话，我要腾出手来用符，他不一刀捅死我啊！”方胖子大恨道，“尽在那里说轻巧话。”

“那我报警吧？”龙大胆拿出手机道。

“别，报警不管用。我们没凭没据，警察怎么抓人啊？！”方胖子无奈道。

龙大胆四下找找，在公园里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要不你先拖住他，我趁他不注意，给他一闷棍。”

方胖子差点被他气死，“你这破树枝顶个屁用啊，这人是个高手。起码也得找根铁棍。”

龙大胆跺脚道，“我哪儿去找铁棍去？”

“那就躲远一点，我要出大招了。”方胖子也被他大呼小叫弄得心烦意乱。内家拳讲究的就是中正平和，他这慌里慌张本来就难以发挥。龙大胆还在一边帮倒忙，乱说话影响他的注意力。方胖子一气之下，直接就不管不顾了。他原本想的是制服这个黑衣人，逼问他禁术之书的下落。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先打倒这个黑衣人再说吧。

想到这里，方胖子猛然一个进步，他的左手一个架掌，手臂向上撩架，同时掌臂内旋，使掌心向上，力达掌根。托在了这个黑衣人持刀手的肘部。然后右手接上去就是一个反背拳，以肘关节为轴，小臂屈伸，同时拳向体侧或体前弹击，力达拳背，重重砸向黑衣人的太阳穴。

方胖子这一手只是很平常的招式套路，但难的在一心二用，双手以不同的动作轨迹行动，一托一砸几乎在同时完成。

那个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方胖子的反应居然这么快，几乎一刀落空的同时，对方的拳头已经到了自己太阳穴了。如果要是其他地方挨一拳也就算了，但头部两侧太阳穴是人体要害。这个胖子方凯又是山术者，他的拳头是有暗劲的，如果这一拳下来，就是一头牛也得被砸趴下。

黑衣人的反应也算是迅速，身体骤然扭转，整个人就像一根被拦腰折断竹竿，以达到上半身大幅度的避让，同时蜷曲手臂放在头部一侧。方凯这一拳砸在了黑衣人的小臂上，虽然硬生生把这个黑衣人砸得闷哼一声，倒退出好几步。但终究没能集中对方的要害。

但方胖子能有这个和对方拉开空间的机会就足够了，他后退一步，另一只手在掌心画了一个符，猛然伸手推出，“引气归掌，循气门同，通五指，达心田，助吾气，咒法至，必遵循，咒如令，令如法。”

他这是正宗道家五雷掌，一边念咒，一边于掌心中画符。有别于武术门派民间练法，因道家功法多为不传之秘，而雷法为各道脉掌教代代必修之术法，号称“雷法第一，统御诸法”！掌时与空气摩擦，甚至产生类似雷声的暴鸣声。

第二百十一章 危机渐近

龙大胆和席丽丽在边上看着有些后怕，都觉得这胖子这一掌推下去，那个黑衣人恐怕是非死即伤。

这五雷掌相传为道家密功，用于降妖除魔、灭邪卫道。

五雷暗指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雷，五指与五脏六腑相连，五脏六腑为人体五行运转之所，号为内五行，小五行，自然金木水火土运转变化，号为外五行，大五行，以人体内五行沟通天地自然外五行，借助内外合力，进行五行打击，破坏五行运转，阻断及破坏内外能量的交换与吸收分解，从而达到镇压、炁灭、驱使、降咒等目的。

就连方胖子自己也认为，自己这一掌绝对能把对方打趴下。但就在他一掌推出之后，对面的黑衣人同样也推出一掌，两人重重撞击在了一起。

爆发出奔雷一般的轰响，方胖子被反震出一个跟斗，那个黑衣人却只是晃了晃。

方胖子一咕噜爬起来，盯着这个黑衣人道，“你到底什么人，居然会茅山派的掌心雷？”

黑衣人却不多说，低声念念有词，“唵唎吽唵，唎吽唎吽，唵唵唎唵唵唎吽吽……”

方胖子更是惊讶，“密咒？！”

这密咒是从佛家密宗中引进来的，这个黑衣人所念的是十六字天章。此乃佛教密宗咒语梵音，密宗讲究“口诵真言，手结契印，心做观想”，即所谓三密相应。这些咒语乃梵语音译。正在方胖子惊讶的时候，黑衣人突然快速结成手印。

在一旁的龙大胆顿觉不好，他虽然不像这两个人懂得各种秘法，但却能够感觉到周边术力的流动状态。一时间他立刻高喊，“胖子，小心！”

他不喊还好，一喊之后，方胖子猛然一分神，胸口已经中了那个黑衣人的密宗手印。

方凯这个胖子大喊一声，整个人像是一个肉球一样被打飞出去，跌在地上不住打滚。

“龙大胆，你能不能别大呼小叫的。”等方胖子忍着剧痛爬起身来，脸色却一下白了。那个黑衣人已经转身向龙大胆走去。

龙大胆这下开始慌了，他可不像方胖子那么能打。更没有什么能跟人家拼命的秘术，他是个医术者，所会的就是治病救人而已。看到这个黑衣人一步步走过来，龙大胆挡在席丽丽面前，看着这个黑衣人一脸尴尬地笑道，“朋友，我们有话好说。”

但是看到那个黑衣人手里的刀时，龙大胆就知道有话好说是不可能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豁出去了。

龙大胆连忙从身边的针筒里抽出了一支长长的银针，拿在手里，“你别过来啊，我手里有武器。”不过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又有点后悔。他怎么看自己手里这根银针，和对方手里寒光闪闪的短刀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不过都到了这一步了，龙大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猛然一跺脚，将术力灌注于手中的银针上。那支将近一尺长的银针在他手里顿时幻化出了一种特殊的光华。其实倒也不是银针突然发光了，而是这根银针在龙大胆手里产生了急剧的振动。而在月光之下，这支银针反射出了雪亮的光芒，看起来朦朦胧胧虚实难辨。正是所谓的针韵。

那个黑衣人陡然看到这样诡异的景象，忍不住一惊。他也没敢贸然上前，只是距离龙大胆十步左右，保持着足够的警觉，死死盯着龙大胆手里的银针。

这个黑衣人虽然从没见过针韵这样的东西，但他也是个术者，他完全能够感知到，这个龙大胆手里的银针，已经被术力所灌注催动到了极点，所以才会如此急剧颤抖。

对方的手段不明，黑衣人倒也不敢妄动。

他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针做武器，而且感觉到对方的术力几乎已经灌注于银针上，所以他心里有点犯嘀咕。他也不知道被龙大胆手里的银针扎一下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效果。看着样子，他肯定是不愿尝试。所以黑衣人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原本他是看出龙大胆和席丽丽两个人肯定本事不济，否则不会躲得这么远，任凭自己和那个胖子殊死搏斗。

所以刚才他在暗中用掌心雷推开方凯之后，立刻反身追到了龙大胆和席丽丽这边。想趁着空把这两个人干掉，然后再回头跟那个胖子拼命死磕。

黑衣人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也是个术者，而且看起来有种古怪的术力波动，倒也一时不敢乱动。

但是他很快就确认龙大胆只是在虚长声势，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持刀向龙大胆走去。

龙大胆被逼无奈，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已经想过了无数种可能，自己怎么通过这一根针把对方给制服住？刺对方哪一个穴位，通过破坏哪一条经络才能达到目的。他至少有几十种类似的应对办法。但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在给病人针灸的时候，整个过程太流畅了。但用天罡针法来扎人，就有点麻烦了。

首先一个，对方不是你的病人，当然也不会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你给他扎针。面对这样一个随时会行凶的人，龙大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就算是有几成把握，他也不敢尝试。毕竟席丽丽还在他身后。

龙大胆觉得自己如果现在袭击这个黑衣人，而又一针扎偏的话，不但自己会死得很难看，席丽丽一定会倒大霉。

龙大胆向来不愿意自己导致的后果，连累到其他人，所以他叹了一口气道，“好吧，福海东，算你赢了。我不跟你打，认输还不行么？”

那个黑衣人听他喊出福海东几个字之后，明显呆了一呆，然后盯着龙大胆道，“你居然认识我？”

“其实也不难认出来。你这人的脸，一看就有股子东洋味。”龙大胆摇头道，“大家做个交易怎么样？你现在就走，我们就当是从来没见过。”

“什么？”席丽丽一把抓着龙大胆道，“你说什么胡话，这个家伙是个凶手，你怎么能放他走？”

“不放他走怎么办？你表姐也说过，普通市民遇到危险分子不要逞强，先按照对方的意思行事，尽量配合要钱给钱，要物给物。事后再报警。”龙大胆振振有词，“我这也是相应警方号召。”

第二百十二章 三密加持

"黑衣人福海东一动不动看着龙大胆，似乎想弄清这个人的真正实力。他看得出龙大胆是个术者，从龙大胆银针上闪烁的针韵来说，这可能还是个不弱的术者。

但龙大胆一脸的惊惧表情也不像是装的，难道他是有什么诡计？

福海东想到这里眼神一冷，蓦然回头，他发现之前被打趴下的胖子方凯，也已经龇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了。

对方是两个术者，黑衣人福海东的心里微微有些忌惮。实际上刚才他未必能从胖子方凯那里占到便宜。只是方胖子一时大意，再加上龙大胆这个损友，在一旁大呼小叫也让方凯分了神。否则方胖子也不会吃这个亏。

而且别看这个方胖子刚才被一击打得滚了出去，但他是个山术者，自小练得一身纯正的道家术力。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调好了气息，又像个是没事的人一样走过来了。

福海东暗暗有些吃惊。据说这些山术者是五术人之首，果然有些门道。这个小胖子耐打不说，前面那个拿银针的也是深不可测。这个拿着银针的年轻人满嘴胡说八道，故作惊慌，但他这手里的银针，分明是因为术力灌注到极点才发出的震颤清鸣。这下恐怕不用点非常手段，是别想脱困了。

福海东哪里知道，龙大胆是真的在害怕。毕竟他只是个医生，在几个月之前他连什么是术者都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一点，不过也仅限于关于医道方面的。

现在看到了这些术者真正的手段，他心里除了吃惊，就恐惧了。

看到方凯爬起来了，龙大胆紧张地问道，“方胖子，你没事吧？”

“我有屁个事，刚才要不是你喊那一嗓子，让我分了神。我早收拾他了。”方胖子气得卷袖子，“你可别再废话了。”

“我那是关心你好不好？”龙大胆回答道。

“我谢谢，我不用你关心。”方凯哼道。

“那不成，你要是被他打死了。我不也得遭殃么？我关心你，那就是关心我自己。再说，丽丽还在呢。她要是出点事怎么办？”龙大胆振振有词。“要不，方胖子你先拖住他，我把丽丽送走了再说。”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福海东突然一个转身，双手各在虚空之中划了几个圈。口中念出一阵细语，这是东密中的九会曼荼罗真言。东密真言大多是根据古印度梵文字母的声与韵组合来发音的。不过，历代传下来的咒语，大体上都已变成了带有日本音的梵语。

密宗念诵咒语的修习方法来讲，它是利用一种特别的音符，震动身体内部的气脉，使它发出生命的潜能，变为超越惯有现象界中的作用，而进入神妙领域，乃至可以启发神通与高度的智慧。

所以在东密的三部密法中，如金刚部、胎藏部、莲花部，便各有不同的咒语，使修习者为不同目的而达到不同的效果。如果从这一观点的立场来说，密宗咒语音密的最大重心是音声与人体气脉的关系，纯粹是一种超越物理的神密作用。

意密是“三密加持”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在整个密法修持过程中，身密和语密都要依靠意密才能发挥作用。意密通过“观想”引发意识潜能而达到超然物外的境界。如同是一种自我催眠的密术。意密利用结手印颂真言的过程集中意念、自我麻痹，他使使用者全身热血沸腾并变的兴奋异常，以至在战斗中可以暂时忘却痛苦，完全激发出人的潜能。

持咒，手印，意念，三密加持在瞬间完成。陡然之间这个福海东的气势如潮水般狂涨，他的一个手印递出，声如雷鸣。

方胖子大吼一声，“不好，这家伙要拼命！”当下滚倒龙大胆身边，立刻抽出几张符纸，在地上摆成一排。

“怎么了，怎么了？”龙大胆慌不迭道。

“这家伙扎手，不但会茅山术，还是东密高手，先跑了再说。”方胖子一跺脚道，“遁！”

他面前排出的那些符纸顿时燃烧，燃烧的符纸居然向上升腾，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火龙卷一般。周围的术力像是遇到了一个极大的漩涡，被一卷而空。方胖子拉着龙大胆和席丽丽刚准备转身逃命。那个黑衣人福海东突然就挡在了他们身前。

“山术者不愧是五术人之首，单论术法而言确实是凌驾于其他术派之上。不过，你的还差了点火候。”福海东冷冷地看着他们道，“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要怪就怪你们多管闲事。”

方胖子和龙大胆脸色都变了，他们都能感觉到，这个福海东刚才突然术力暴涨。方胖子之前的符已经失效了，福海东大可以在杀掉他们之后从容离去。这次他们太过低估对手了。

方胖子低声道，“两位，对不起了，是我连累你们了。”

“你妈，现在说这些还有屁用！”龙大胆抓着方胖子的胳膊道，“你快想想办法，要不然就真完了。”

“他已经无计可施了。”福海东低声道，“我以东密持身咒法，激活最大潜能。要对付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半吊子，简直绰绰有余。”

“我看未必吧？”一个人声音叹息道，“好些年没见着密宗了。可就算是密宗上师，也未必敢在五术宗师面前这么放肆。”

福海东一愣，厉声喝道，“是谁？”

“是我。”一个干瘦的小老头从小公园的树丛后面走出来。这人看着弯腰驼背，一脸猥琐，满口的被烟熏黑的牙齿，依然咬着半支香烟。

“蒋进九！老九！”龙大胆吃惊地道。

“他娘的，一个东洋鬼子，也敢对五术宗师大言不惭。我虽然已经不是五术人，但也看不过去了。”蒋进九“呸”地一口吐掉嘴里的烟头，指着黑衣人福海东道，“鬼子，老子今天就教你怎么说人话。也让你知道五术人究竟是何许人物。”

福海东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老头，脸上毫无表情，在他看来这几个人死定了，多来一个也不过就是多死一个。"

第二百十三章 杀生医者

蒋进九的突然出现，让龙大胆吃了一惊，他忍不住道，“老九，这个家伙厉害，你小心点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黑衣人福海东已经一步跨出，单手一个密宗手印递出。同时另一只手中的胁差短刀，已经伸向了蒋进九的咽喉。他比蒋进九高出一个头，出手用不着太高，短刀就可以直取蒋进九的咽喉。而他同时递出的密宗手印，旨在加持术力，将蒋进九死死控制在面前的一个区域内。

这一手几乎无懈可击！

术力加持之下，虚空之中似乎像是有看不见的网，将蒋进九死死笼罩住。而这把短刀，则是快而凶狠的一刀。

席丽丽已经忍不住掩口惊呼，龙大胆和方凯也都吃惊地看着，有心要扑过去救蒋进九，但因为距离太远，鞭长莫及。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蒋进九根本不需要他们救。甚至，他是来救他们的。

蒋进九根本没动，只是当短刀掠过自己咽喉的时候，向后退了一小步。但就是这一小步的距离，短刀的长度已经不够了。福海东也是一个高手，像他这样的人，一般对距离感把握得极好。福海东在察觉距离不足之后，他立刻挺直手臂，尽量将刀向前伸出。短刀的刀芒闪过，但差距就在分毫之间，刀刃连蒋进九咽喉上的皮肤都没有划破。

福海东心中一惊，这老头子好敏捷的身手，居然能躲开这一刀。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一刀失手之后。蒋进九突然又动了。趁着福海东在自己面前伸直了手臂，蒋进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动了。他拔出了一把小刀，扬手一晃而过。

快得不能再快，突然得不能再突然。这一扬手之间就是连刺六刀，每一刀似乎都不深，但是下手位置又准又狠，全都扎在了福海东的那只持刀的手臂上。

“当啷！”福海东手中的刀落地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手臂上有六个出血点，切口如同手术一般，应该也都不深。

但是福海东发现自己再也没法控制自己的手，他吃惊地后退一步，嘶声力竭地道，“你做了什么？”

“废你一只手，算是给你一点教训。玩刀，你差的远了。”蒋进九低声道。

他刚才故意后退小半步，逼得福海东伸展自己的手臂。与此同时蒋进九已经出手如风，用手里的小手术刀，连续在他伸展开的手臂上刺出了六个伤口。别小看这六个并不是很深的伤口，却在一瞬间切断了福海东手部的三根神经。尺神经，桡神经，和正中神经。而且是精确的双侧切口，从肘部三个切口，腕部三个切口。六个切口断掉了福海东手部的三根神经。

这快速精准的手法，看似只留下几个出血点，但实则下手凶狠骠悍到了极点。尺神经控制小指和部分无名指，而正中神经控制食指、中指、部分无名指和部分大拇指，桡神经控制大拇指。这三条神经共同构筑成了人类手部的运动能力。

蒋进九这随手一挥，看似在福海东的手上扎了几下，连出血都没有多少，却已经完成了一套可怕的手部神经切除手术。福海东这只手彻底残废了，他虽然有手，但手部的运动神经全部被双侧切除。人的肢体动作全部由神经控制，现在福海东的这只手，就算是想抓个拳头都抓不起来。

谁都没有想到，蒋进九这个医术者外科第一刀，会在这样一种时候，以这样一种手段崭露锋芒。

福海东浑身颤抖地看着蒋进九，他发现自己一开始就错了，这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老头子，其实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你是五术人医者！”福海东一边捂着手，一边嘶哑着嗓音喝道。

“我不是五术人，五术人医者不杀生，但我不是。我不但杀生，在必要的时候，我会比鬼还狠。”蒋进九，抬起手，他手中的手术刀在月光下滴落着鲜血，薄薄的刀刃上殷红的血液还在低落。

月色清朗，但在这个小公园里，这个猥琐的老头，手里拿着的一把小刀，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多危险。但现在这个老头的脸，在福海东眼中却比真正的厉鬼还凶狠可怖。

蒋进九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似乎因为压得太久，纸质的烟盒已经瘪了。从这个瘪掉的烟盒里面，拿出来的香烟也已经歪歪扭扭。

但蒋进九却满不在乎地将香烟咬在嘴里，他不用打火机连续吸了几口，香烟也就自动被点着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连胖子方凯这个山术者都没有看出其中的门道。龙大胆和席丽丽更是目瞪口呆。

蒋进九抽了一口烟，看着福海东低声问道，“想不想再试试？这一次我不用刀，动你的颈椎。颈椎一共七节，颈椎神经一共八对。想不想尝尝，下半辈子离不开轮椅的感觉？我能帮你做到。”

“你是谁？据我所知，五术人之中没有你这样的人物！”福海东大声喝道。

“因为我被赶出来了。”蒋进九叹了一口气，“我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好，出过人命，也坐了不少年牢。最终我明白了，有时候不杀人，也一样能阻止对方。甚至能让对方更痛苦。”

福海东神色骤变，“我知道你了，你是鬼老九，五术人医术者之中唯一杀人的鬼老九。”他像是发现了极大的秘密，突然浑身颤抖，大吼了一声转身狂奔。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龙大胆大声道。

胖子方凯猛然冲上去，拦腰扑倒了这个黑衣人福海东。但眼看他把黑衣人扑倒在地之后，方凯才又大喊了一声，“不好，他跑了！”

龙大胆连忙追上去，发现方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里，他扑倒的只是一件黑色风衣。而那个黑衣人福海东，已经不知所踪。

蒋进九走过去看了看，微微皱眉道，“这是空蝉之术。一种日本术者的花样，类似于中国人所说的金蝉脱壳。”

第二百十四章 后果严重

“追不追？”方凯不甘心地道。

“追不上了。”蒋进九摇头道，“这种空蝉术，类似于我们民间法术中的障眼法，只是更高明一点。他把你往这边引的时候，其中应该从另一个方向跑了，现在你们即便是追也追不上了。”

龙大胆无奈道，“老九，你说你刚才装什么酷？你那么厉害，直接上去打趴下不久完了么？非得要弄断他一只手，这下可是吓着他了，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逃了。”

“就是，就是。”方凯连连点头，“早知道那样，刚才我们就得一起干。把他放倒了再说。”

蒋进九摇摇头，“你以为我真是吃饱了没事耍酷么？我刚才只是趁他不备，弄了他一下，让他以为我能力在他之上。其实我们要是追上去，肯定会被这个家伙打死。他绝对不是一般人。而且我们这样贸然追上去也不太妥。谁知道他有没有同伙在周围？”

“老九，你不知道，这个家伙从方胖子这里偷走了医家秘术。而且可能还涉嫌命案。”龙大胆连忙道。

“什么？”蒋进九突然脸色骤变，“医家秘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胖子是山术者，他从山术宗师那儿给我带来了医家秘术的一部分。但是让刚才那个人给偷了，不但如此，我们还怀疑这个人在活取紫河车，可能在他手上已经伤了几条人命。”龙大胆连忙道。

“山术者保存的医家秘术，难道是医家秘传的禁术部分？你说！”蒋进九猛然转身盯着方胖子厉声道。

方凯被他突然严厉的态度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我不知道，没看过。我师傅说是，估计，估计就是。”

“你师傅是谁，是苏子青么？”蒋进九沉声道。

方凯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是。”

“那就是了。”蒋进九低声道，“医术者秘传保存在山术宗师那里的，就只有禁术，这下糟了。”

龙大胆有些不解地道，“怎么就糟了，他师傅是苏子青怎么就糟了？”

“我不是说他师傅，我是说失窃的是禁术部分，这才是最糟的事情。”蒋进九低声道。

龙大胆和方凯有些莫名其妙，席丽丽更是在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回去再说。”蒋进九低声道。

“去哪里？是去你那儿还是我的诊所。”龙大胆问道。

“废话，当然去你的诊所。”蒋进九摇头道。

几个人一起回到了龙氏医馆之后，蒋进九看着这古老的宅院，低声道，“想不到医术者的宗家龙氏，也已经败落至此。”

几人坐下之后，龙大胆是一肚子话，根本就不憋不住了。立刻就问起蒋进九，“老九，你为什么会去小公园。说起来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你今天要是晚到一步，我们可就真的糟了。我跟你说，今天这事，全怨方胖子。我说那个人不太好对付，可他非说自己是山术者，本事很大。结果真到那儿之后，他才傻眼了。”

“这能光怨我么？一开始，你不是也很兴奋，嚷着要跟我一起去抓人么？”方凯一脸无奈，“我原本以为这个人不过是个会点茅山术的普通角色，哪知道他这么厉害？”

蒋进九摇头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们这些年轻人，根本不知道医家禁术失窃，这事态有多严重。我问你们，这事出多久了，山术宗师那里收到消息没有？”

方凯有些尴尬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抓抓头道，“这事也有个把星期了。不过，我师弟已经回去通知师傅了。这事很快应该有回应了。别的不说，东西是在我们山术者手里丢的，我们自然会负责找回来。”

“你们负责？”蒋进九看了他一眼，“医家秘术一旦外传，你们能负责么？你知道医家秘术意味着什么？”

方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蒋进九缓缓地道，“山医命相卜。以你们山术者为首，但我们医家却能在五术人之中占据第二，你以为是为什么？论术力秘法的修为，我们不如你们山术者。论洞悉天命，窥得天机，我们不如卜术者。甚至命术和相术两门，论术数修为，也在我们之上。既然如此，我医术者为什么能排在五术人的第二位。”

龙大胆有些茫然道，“这有什么讲究么？”

蒋进九沉声道，“因为自古易医相通，易学思维方式对中医学术的形成与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医与易在宇宙演化哲学观上具有同源、同宗、同法、同构的关系，认为，天地阴阳合气制化，产生了包括人体生命在内的自然界万物，人的性命取决天地，所以人的后天社会心理活动也要始终效法天地。

天、地、人三才合一是卦象理论的思想基础。医术者是由道及医，化天道而入人道。故自从先秦方术家分化为五术人之后，医者一道，自古为人所敬重。很多人只看到了医道，却不知道医者之道，并不局限于目前所通行的医术，更有一些涉及到神秘学领域的方术。

这些神秘方术，自先秦诸子百家就已经盛行。甚至连儒家孔夫子也为之敬畏。所以才有子不语怪力乱神，敬而远之的说法。在很多个时代里，这种古代方术被视作是不祥，是妖孽，甚至是祸乱的根源。所以医家才有禁术一门，除宗师本人，不轻易外传。就连医家宗师空置的时代，也不交给分家保存，而必须由山术宗师予以保管。”

“这些医家禁术，就是先秦方术，这真有这么厉害么？”龙大胆吃惊地道。

“五术人传承千年，并非没有原因。试想如果有一项技能，能经历数千年时间的历史洗练而不被淘汰。你觉得这东西是有用还是没用？”蒋进九反问道。

龙大胆有些无语了。

蒋进九看着他道，“医家禁术，关系到医术者一脉流传数千年的秘密，绝不能外泄。五术门人即便是倾其所有，也必须予以追回。不但东西必须追回，凡是看过禁术之书的人，除了医术者宗师之外，其他人都必须要死。”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二百十五章 追查到底

蒋进九这几句话一说，龙大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不是认真的吧？”龙大胆低声试探道。

“你觉得我会开玩笑？”蒋进九低声道，“医家禁术，如果被外人学去，极有可能带来严重后果。不管如何都必须追回，而且为了消除此事的影响。五术人会不惜做任何事。这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医术者，而是为了整个五术人组织。五术人隐世不假，但任何事都有底线，涉及禁术，这就是底线。”

龙大胆低声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件事，你是搞不定的。只有请山术宗师出马，另外最好把林老也请上。”蒋进九低声道，“山术宗师苏子青虽然是五术人之首，但近几十年来，他已经很少过问五术其他宗门的事情了，一些事务通常都是地相宗师林若谷在打理。”

“这恐怕就难了。林老头和吴澄已经一起去了贵州。”龙大胆摇头道。

“那就只能等山术者的信息了。”蒋进九低声道。

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的方凯拿着手机低声道，“坏了。”

“怎么了，手机摔坏了？”龙大胆皱眉问道。“我们这儿说正事呢，你就别管你那破手机了。”

“不是手机坏了。”方凯摇头道，“是我师弟发信息给我，说他和小师弟一起动身去了镇江，这下糟了。”

“这有什么糟了？”龙大胆皱眉道。

“他们去镇江恐怕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茅山派。”方凯低声道，“我师弟让我赶去跟他们汇合。”

“难道，他们去找茅山派的人了？”龙大胆吃惊道，“对啊，你之前说对方用的是茅山术的坛法。他们一定是去茅山派问明情况了。”

“所以我才说糟了。”方凯小声道，“你是不知道，我师傅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所以让唐启元和我这小师弟去了，要是他们跟茅山派起了冲突就不好了。他们不知道福海东的事情，真要是和茅山派起了冲突麻烦可就大了。”

“等等，你说你们山术者有人去了茅山派？”蒋进九低声道。

“是啊。”方凯连声道。

“那你没有把福海东的事情，告诉他们？”龙大胆问道。

“没来得及说啊，山术者都不带手机。因为我师傅说，手机这类通讯设备，有很强的电磁辐射，对术法修行不利。”方凯摇头道，“所以山术者都不带手机的，这信息，应该也是唐启元通过电子邮件发过来的。”

“那就是说，你也联系不上他们了？”龙大胆愕然道。

“看样子，我也只能去镇江跟他们会面了。”方凯摇头道，“希望他们别闹出什么事端来。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我？”龙大胆尴尬道，“我去了也没什么用吧，我谁都不认识。”

“你当然要去，因为你是医术者的宗家传人。是跟这件事有直接关联的人，你不去怎么能行？”蒋进九皱眉道，“另外，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未必是坏事。”

方凯皱眉道，“可我们要找的人应该不是茅山派的人，他应该是个日本术者。”

“但你说过，这个人用过五鬼坛法，而且在跟你交手的时候用过茅山派的掌心雷。这些都是茅山派的术法，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们也得给出一个交待。”蒋进九皱眉道，“即便这个福海东真如你们所言是个日本的东密术者，但他是怎么学到茅山术的？这一点，他们不该给出解释么？”

“这倒也是。”方凯点点头道。

“可我真不想卷进这样的事情里面去。”龙大胆无奈道，“我只是个医生。这些术界的事，我真的不想参与。”

“你已经身在其中了。”蒋进九看着龙大胆摇头道，“有时候，很多事情，并不以你个人的意志决定。而且你是宗家龙氏的传人，这件事你不想参与都不行。想想看，那个人活取紫河车的手段，就很有可能和禁术之书有关。

身为宗家传人，你真能昧着良心说一句和你无关？龙大胆，你既然已经决定继承宗家的身份。就意味着你必须为此承担相应的责任。”

龙大胆无奈道，“我也明白，但是你也看到了，今天这事有多危险。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们就都有可能没命的。”

“你怎么这么胆小？！”席丽丽瞪了他一眼。

“废话，我这是为了我自己么？我这么胆小，至少有一半是因为担心你，不想让这破事连累到你。你还好意思嘲笑我胆小。”龙大胆瞪眼道。

“那么多理由，说得好像自己多伟大一样。”席丽丽咬着嘴唇道。

蒋进九低声道，“胖子刚才说的这些未必不是一个机会。这个东密术者会一点茅山术，那么他的这些技术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我们也能够从茅山派打听到一些事情。目前这个东密术者已经被我们吓跑了，近期肯定不敢作案。我们要想找他也会很困难。倒不如从茅山派这条线索查查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你是说，那些茅山道士有可能知道这个福海东是什么来路？”龙大胆狐疑道。

“我看成，这位前辈一看就是老江湖，这方面的经验比我们强多了。听他的，肯定没错。”方凯连忙点头道，“要不然我们这就动身去茅山？”

“少拍马屁。”蒋进九皱眉道，“我早就脱离五术人了，这次也不会跟你们去茅山。因为我已经不是医术者，在这种场合没法说话。最好还是你们出面，医术宗家传人再加上山术者的人一起，应该有足够的能力让茅山派开口了。如果这个人真和茅山派有关，他们不会不承认。”

“那你呢？”龙大胆道，“你弄残了这个家伙，他说不定会找你报复的。”

“我这条命都是捡来的，还怕什么报复？”蒋进九冷冷地道，“另外，这个福海东也不可能找我。他现在露了行踪，而且有命案在身。这个时候，他肯定会避避风头，而不是来找我报复。你们最好专注于自己的事，尽量去跟茅山派的人会会面。”

第二百十六章 茅山之下

“哎，老九，你不跟我们去不行啊。”龙大胆连忙道，“你说我跟方胖子去了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负怎么办？”

蒋进九冷哼道，“你是医术者宗家的人，未来有可能是宗师人选。就这层身份，放在哪里都是金字招牌。茅山派的人见了也得敬你几分，不敢得罪你的。我管不了你们的破事。”这个老头子说完了之后，竟然骂骂咧咧地走了。

“喂，喂，老九你别这么绝情好不好？”龙大胆追出两步，还是没能留住他，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

他刚回去，就发现席丽丽和方胖子两个人聚在一起翻看着手机，一脸眉开眼笑。

“喂喂喂，你怎么回事，刚脱离虎口，就笑得这么开心？”龙大胆狐疑道，“在看什么呢？”

“我们在看茅山的旅游攻略，还有当地的小吃。”席丽丽兴致勃勃地道，“道家功夫盅、弘景豆腐、春华秋实、太极松子糕。你看，全是特色美食。”

“是啊，是啊，团购还能打折。”方胖子连连点头。

龙大胆听了，气都不打一处来，“你们还有心思想这些？尤其是你席丽丽，谁同意你去茅山了，你不用上班啦？！我花钱请你来，是让你为我工作，不是来游山玩水吃吃喝喝的好不好？

还有你，方胖子，你们山术者不是不能玩手机么？你也一天到晚拎着个手机，你有点修行者的样子没？！还山术者，我看你就是个手机控低头族。”

“哪有，我这也就是提前探探路。免得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到时候人生地不熟。”方凯强辩道，“再说这又不是在山上，这儿玩手机不犯规矩。”

席丽丽更是一把抓住龙大胆的胳膊，“老板，今天我为了你们，可算是冒了大险了。你说这么热的天我装成孕妇四处逛，我累不累啊？你们倒好，临了，还把那个凶手给放跑了。你说你要是不带我去。我一个人留在这诊所里。你说我一个孤零零的弱女子，要是被那个凶手报复了可怎么办？”

龙大胆摇头道，“放心，那个凶手只找孕妇，对你这样大姑娘没兴趣。”

席丽丽叹了一口气，“你不说，我还放心点。你一说这个，我就更怕了。我可能已经有了……”

“啊？”龙大胆吓出一身汗。

“就是你喝醉的那天，好粗暴啊，再说当时我们又没有什么保护措施……”席丽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龙大胆差点吐血，连忙摆手道，“行行，行了，你别说了。稍等，稍等。我就算不先来两颗速效救心丸应急，也得先深呼吸一下，做好准备你再说。”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的这些，到底真的假的？”

“假的。”席丽丽耸耸肩，“不过你要不同意我去，我立刻就假戏真做，我找我表姐告状去。”

龙大胆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我服了。算你狠，我的脸皮不如你。”

“干嘛，我脸皮很厚吗？”席丽丽一把推着方凯道，“胖子你说，我是不是个厚脸皮的人？”

“哪有的事？丽丽这样的小姐姐，那简直是艳若桃花，吹弹可破。不但是薄得不能再薄，而且细腻红润有光泽。”方胖子连忙附和道。

席丽丽得意地一拍方凯的肩膀，“果然上道。小胖子，你既然这么会说话，姐姐送你一个新手机。另外，去了茅山，我再请你吃好吃的。”

小胖子方凯一脸受宠若惊的幸福感，脸上的几颗青春痘都快发光了。

龙大胆实在拿他们两个人无语了。一说到有新手机和好吃的，这个小胖子几乎毫不犹豫地就被收买了。龙大胆只能闷闷地坐下，叹道，“我怎么会遇上你们两个损友。”

于是第二天，一个黑诊所小老板，一个漂亮女护士加上一个馋嘴小胖子组成的三人旅行团就出发了。

茅山是中国的一座道教名山，是道教上清派的发源地，被道家称为“上清宗坛”。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美誉。也是中国六大山区抗日根据地之一。

山上景点多，有九峰、十九泉、二十六洞、二十八池之胜景，峰峦叠嶂，云雾缭绕，气候宜人，山上奇岩怪石林立密集，大小溶洞深幽迂回，灵泉圣池星罗棋布，曲涧溪流纵横交织，绿树蔽山，青竹繁茂，物华天宝。

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上山，而是根据唐启元发来的信息，在句容市等着跟另外两个山术者汇合。他们在当地的一个酒店落脚，然后等着其他两个山术者到来。

“胖子，那个唐启元他们什么时候到啊？”几个人暂时安顿下来之后，龙大胆忍不住道。

“估计也就这几天了。”方凯点头道，“不过，龙医生，在这之前我得跟你说明白几件事。”

“怎么了？”龙大胆问道。

“我们山术者，一般久居深山，和外面的人不怎么接触。所以在这个待人接物方面，多少有点问题。到时候他们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千万看我面子，别跟他们计较。”方凯很诚恳地道。

“不会啊，我跟唐启元也接触过一段时间。我觉得他这人也还算是可以啊。除了平常话不多之外，也不算是难相处。”龙大胆皱眉道。

“龙医生，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说唐启元，我是说另一个。”方凯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小师弟。他这个人……说实话，很难相处。”

“对了，你这个小师弟是什么人？”龙大胆有些好奇地道，“为什么你一听说他也来，你就有点着急啊？”

“他是我师傅的孙子。我们的辈分是按照入门的时间来排的。他虽然正式入门的时间最短，但他这个人很有天赋，各方面也在我们之上，所以性情有些自大。历来看不起其他五术人门派。到时候他如果有什么言语得罪的地方，我这儿先跟你赔个不是。你龙医生大人大量，也别跟他一般见识。”方凯低声道。“我也知道，他这个人实在是不讨喜。”

第二百十七章 冷漠师弟

"两天之后龙大胆才见到方胖子嘴里这个不讨喜的师弟。

唐启元和另一个年轻人一起来的，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方胖子说的师弟。这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长相不错，就是比唐启元还要不声不响。明明年纪轻轻，却没有一个年轻人的活力，感觉就像是个泥菩萨一样。不笑，也不说话，待人接物冷冷淡淡，那张脸自始至终也几乎没什么表情。

唐启元倒是很客气，对龙大胆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弟，苏哲。苏州的苏，哲学的哲。”然后转向苏哲道，“这位，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医术者宗家传人，龙大胆。”

“你好，你好!”龙大胆连忙伸出手道。

苏哲却连看都不看，转身走了。

“这……”龙大胆收回自己伸出的手。唐启元比他还尴尬，低声道，“我师弟这个人脾气怪，从小就这样。”

“理解理解。”龙大胆点着头道。但他心里却也明白，这个苏哲根本不是脾气怪，而是不屑跟他握手，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也难怪方胖子说他这个师弟讨厌得很。一个人若是傲气到这种程度，确实很难被人喜欢。

“这是什么人啊，明明是你们弄丢了送给我老板的东西，正在设法找回来。怎么反倒像是我们欠了他的？”席丽丽不乐意了。

“哎呦，我的小姐姐，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方胖子连忙赔笑，“你看我的面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就是这样的人。”说完他转头对唐启元道，“启元，你说你办的这是什么事？我让你回去找师傅，你怎么把他给招来了。”

唐启元无奈道，“师傅行动不便。大师兄又不在，所以师傅就让苏哲来了。”

“这事，有他在，就已经糟了一半。”方凯摇头道，“他这个人，谁都不放在眼里。我们要找茅山派理论，有他在肯定会闹僵。这师傅也是，怎么让他来了呢？”

“我想师傅也有他的考虑，是想借机会给茅山派一点压力，让他们帮忙想想办法找回禁术之书。”唐启元低声道。

“可关键是，我们已经跟偷书的人照过面了。这人应该不是茅山派的。”龙大胆小声道。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唐启元吃惊地道。

龙大胆和方凯两个人就把唐启元离开之后的事，包括追查到福海东的事情全部跟他说了一遍。唐启元皱眉道，“东密？”

“肯定是。”方凯点头道，“而且还是个高手。”

“东密术者活取紫河车，你能确定？”唐启元问道。

“屁话，我差点被他弄死。三密加持，这我还能看错。”方胖子气哼哼地道，“要不是当时那个蒋进九及时赶到，我们仨可能都得糟了毒手。”

“这就奇怪了。”唐启元皱眉道，“这个人怎么会又跟茅山派扯上关系了？”

“我看这事，多少跟茅山派还是有点关系。”方凯点头道，“他还用茅山掌心雷跟我的五雷掌碰了一下。五雷掌和茅山派掌心雷同源同理，加上之前他偷偷用茅山坛法伤了我。这说明他对茅山术的了解还不少，决不是那种半吊子的茅山术，而是茅山上清正宗。”

唐启元沉默半晌之后道，“那我们这次还是来对了。且不论他偷去了医家禁术，单就活取紫河车这件事，就是术界的大忌。他既然用了茅山术，那茅山派就脱不了干系。我们和茅山派之间的渊源再深，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吧，那我们明天上山，找那些茅山道士问问情况。”龙大胆点头道。

“不，这得按规矩来。”方凯摇头道，“我们要找的是茅山术士，并不是山上那些道士。实际上真正的茅山术士，并不在山上的道观里。但我们上茅山，还是得先去九霄宫，在那里才能找到茅山术派的人。这次虽然事情紧急，但术界的规矩还是要的。”

龙大胆也知道这些真正的术者都不太愿意和外界有太多交流，以避免麻烦。所以要找他们，恐怕也并不容易。既然方凯有办法，那就按照他的办法来。

几个人商量完了之后，在第二天上茅山。

茅山主峰大茅峰似绿色苍龙之首，也是茅山的最高峰，九霄万福宫雄居其上，二茅峰、三茅峰蜿蜒而下，与主峰高低起伏，相映成辉。这里是道家圣地，相传汉元帝初元5年也就是公元前44年，陕西咸阳茅氏三兄弟来茅山采药炼丹，济世救民，被称为茅山道教之祖。

后齐梁隐士陶弘景集儒、佛、道三家创立了道教茅山派，唐宋以来，茅山一直被列为道教之第八洞天，第一福地，自然是气象非凡。

茅山因山势曲折，形似“已”，古称勾曲山。“句”和“勾”在古代是同一个字，所以又叫句曲山。又因山体内支洞繁多，故还有一个别称“金陵地肺山”。

龙大胆等人上山之后，苏哲看着牌坊上刻的字一阵冷笑。龙大胆走过去一看，上面写着的字是“第一福地，第八洞天“。

“怎么了？”龙大胆有些莫名其妙。苏哲更是理都不理他，直接向上走。

龙大胆也习惯了这个人的冷淡傲气，只能摇摇头跟着其他人一起上山。

在来茅山之前，席丽丽就已经上网查过了。各路驴友就已经警告过，此地妖气冲天，万事小心为上，切莫招惹那些法力无边的世外高人。龙大胆当时还不以为然，路边的野花我当然不会采，要求就求正规的签。再说我好歹还是五术门下，玄门正宗。结果上了山才知道，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在山顶下车以后，就直接来到了大茅峰的最高点九霄万福宫。一路上不停的有得道高人前赴后继的过来给龙大胆指点迷津。这个说你我有缘，老夫来为你参破玄机。那个说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真是难得一见的福相啊。

龙大胆只能呵呵不语，摆手挡开。方凯等山术子弟自然是不为所动，倒是席丽丽一脸开心，什么都要看看。"

第二百十八章 无良商家

龙大胆几个人，在门口买了三支香。方凯这个小胖子，把价格从65还到了10块。卖香的一个劲跟他说，这香火钱不能还价，一还价就心不诚了。

龙大胆脸皮厚，“心不诚就不诚吧。我这个人实在，不心疼就行了。”卖香烛的人也只能哭笑不得地卖给他。

进门以后，右手边的一个小房间里是插蜡烛的架子。门口两个穿着蓝布褂的工作人员看到龙大胆拿着三炷香，立刻招呼了上来，生怕他不知道烧香的地方在哪里。

有个人小心翼翼地问龙大胆，“带蜡烛了吗？”

龙大胆老老实实地说没有。

他们立刻就说，“你没有带蜡烛怎么点香呢？”

龙大胆就奇怪了，心里暗道，在外面的庙里，架子上只要有点着的蜡烛就可以点香啊。但是他之前没有拜过道观，可能道家的规矩不一样吧。

其中一个蓝布褂的大爷立刻就说，“那怎么办呢，还好我这里有蜡烛，就借我的蜡烛给你点上吧。”

龙大胆开始觉得他还挺好心，结果这位老大爷随手就拿一团黄草纸，就像是烧给死人用的那种。上面浇了点油，装模作样的拿着那两根没点着的蜡烛，在那里念叨着什么平安发财的胡话，一边死死的盯住他。香点着了，五指一伸，开口就要喜钱。

无奈之下，龙大胆给了10块，然后他就掉脸走了。席丽丽拿着手机开心地到处拍照，而龙大胆的心情就像踩到了狗屎。

这还没完，拿香拜完之后龙大胆惊奇的发现居然没有插香的地方！忍不住哀叹，“道长，你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东张西望地看，香放哪里呢？同样还是在右手边，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有一个看着像垃圾箱的火窑，目测至少3米深，跳进去绝对可以摔个半残。龙大胆的香就这么连头带尾的扔下去，像根柴火一样烧成了灰烬。把香像手榴弹一样丢下去后，龙大胆把“心若冰清，天塌不惊”这8个字几乎念碎。

本来他还对在这“上清宗坛”求一支灵签颇为自信，现在瞬间绝了在山顶求签的意思。

跟着方凯他们，一路逛到后面的道舍里，方凯他们去找茅山派的术者了，龙大胆看到有一个年轻道士在专心的画符。不敢上前打扰，就在里面闲转。转到卖书法的位置，柜台里面迎出来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道士的工作人员。穿着白马褂，胸口还别着铭牌。张口就问龙大胆要不要买字？不买字也没关系，要不要算命？不算命的话，要不要看相？

龙大胆憋了半天才道：“我是来求签的。”此人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抬手指着道，求签在二圣殿里，20块。

龙大胆故意说：二圣殿里没有人啊，解签在哪里解呢？

他说，“在财神殿啊，那里也没有人吗？”

龙大胆愣愣地道，“我不知道啊，我过来时没看到人啊。”

那人眼珠子一转，“也行，你求完签后到我这里来吧，我来给你解。”而茅山其实是有免费的解签服务的……

龙大胆心里一阵感慨，一个合格的演员是如何在工作人员、杂毛老道和无良奸商之间自如切换的！

正在他满肚子感慨的时候，方凯从后面走了过来，在这个人面前做了一个手势。

这个人看到方凯的手势，突然吃了一惊，然后对龙大胆顿时没了兴趣，转而向方凯道，“这位先生的相貌简直贵不可言，请跟我一起到里面谈谈。”

“别装了，他也跟我们一起的。”苏哲走上来冷笑道。

那个人顿时笑着道，“原来是这样，那就一起请，请！”

他把龙大胆等几个人一起让到了后面的房间里，然后脱下工作服，抱拳道，“茅山术派，蔡政。请问几位朋友是？”

龙大胆一阵苦笑，“我说老兄，你一会儿是卖字的，一会儿又算命，一会儿又看相，还能解签。这才这一转眼工夫，你又成茅山术派传人了？你这变得也太快点了。”

蔡政倒是毫不尴尬，“术者也是人，也要生活的，而且也想活得更好一点。我倒是很想餐风饮露，得道成仙。这不是还没成么？虽然大家都是方外之人，但毕竟还没有得道成仙，红尘之中的名利还是有追求的。你们几位既然是术界中人，想必也知道规矩。你们几个不亮明身份，可是不能见到真人的。”

“亮明身份能吓死你。”苏哲冷冷地道。“进去叫个能作主的出来，或者带我们去见也行。”

那个蔡政眼神一动，有些不满地道，“朋友，这里可是茅山，上清正宗，说话做事，最好客气一点。”

“上清？你茅山派不过是正一道底下三派，上清派的分支之一，正宗两个字过了吧？”苏哲冷笑道，“既然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插一句嘴。你们印在睹星门牌坊上刻的是什么呢——第一福地，第八洞天。

茅山祖师爷要是看到这几个字估计能从地底下气的活过来。

洞天福地是什么？洞天福地就是地上的仙山，它构成道教地上仙境的主体部分。道教以十大洞天为上，三十六小洞天为中，七十二福地为下。

你们这些人，为了数字上好看不惜将福地排在了洞天之前。倒是宁**头不做凤尾，可是却将道教典籍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懂不懂规矩？”蔡政厉声道。这个苏哲冷傲而且说话像是刀刮一样，不给人留一点情面。蔡政作为茅山术派的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苏哲冷冷地道，“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阳变阴合，化中偏正有差，万象成焉。玄门五术，山术为首，你说我是什么人？”

“山？”蔡政的脸色由狐疑转为震惊，最后小心翼翼地道，“莫非你们几位是玄门五术人，山术者的朋友？”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二百十九章 尴尬处境

“算你有点见识，带我们去见你们茅山术派的掌教。”苏哲冷笑道，“我还真想看看你们这位茅山道长，是他怎么带出你们这帮酒囊饭袋的。”

龙大胆在一旁看了，心里一阵反感。苏哲的他这几句话，不但是不客气，甚至是在指着这个茅山术士鼻子骂人了。

果然这个蔡政脸色一变，大声道，“你们什么意思？你们五术人就要就资格对其他术者比手划脚了么？”

“我们五术人就是有这个资格，我原本还不信堂堂茅山术派会堕落到这种程度。上山之后才发现，你们茅山术派简直是垃圾。”苏哲冷笑道。“为了点钱，甚至连术者的脸面都不要了。”

“你什么意思？”蔡政厉声喝道。

“你们难道不是在靠着茅山这块招牌敛财么？山上山下，想着办法捞钱。一个茅山术派子弟，又当景区工作人员，又是给人看相，又是给人算命。”苏哲冷笑道。

“我凭本事赚钱，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蔡政红着脸怒道。

“本来是没什么关系。但一个人如果追求金钱到了这种程度，那么做出点什么不知廉耻的事也就不出奇了。”苏哲冷笑道。

“你你……”蔡政被气得浑身发抖。

“师弟，我们是来见茅山术派掌教商量要事的。没必要跟他过不去。”唐启元一把抓住了苏哲的胳膊，低声道，“正事要紧，分清主次。”

苏哲抖开他的手道，冷冷地道，“我这人眼里不揉沙子，想来是看不惯就直说。”

龙大胆在旁边，也算是见识了这位苏师弟的为人。

说实话，龙大胆对这个蔡政也没什么好感，但要他这么毫不留情地开口斥责别人，他还真做不出来。但这个苏哲就这样干，而且很是自以为是。

胖子方凯为人向来机警灵活，顺势就把蔡政拉倒一边，笑着低声道，“玩笑，玩笑。我这个师弟小时候犯过病，脑子一直不太好使。你可见谅一点。”

蔡政摇摇头，“我说呢，这人说话怎么这样？你是？”

“我是山术宗师的徒弟，他们的师兄。这次来是找茅山术派掌教的。这位蔡兄，你给帮忙引荐一下？”方凯微笑道。

方凯这个人，比唐启元要灵活圆滑得多。一方面为人圆滑，另一方面比较世故，也难怪山术宗师会让他下山办事。

他拉住了蔡政，表面上看是把他拉到一旁作解释说明，实际上是先一步控制住这个人。

一旦茅山术派真的跟那个福海东有联系的话，这个人就是追查茅山术派的线索，也不能让这人给溜了。

所以方胖子一边解释着赔不是，一边小心地给身后的唐启元打手势，让他制止苏哲继续说话，免得惊动了此人。

好在苏哲冷嘲热讽了几句之后也懒得开口了。

正好龙大胆走过去，笑着对蔡政道，“你看这位朋友，我们还真是有缘的很。早知道你是茅山术派的人，我们也不必到处苦找了。怎么样，带我们去见见茅山术派的各位前辈？”

“哎，客气客气，早知道你们是五术人，我哪里还敢卖弄？术界谁不知道山医命相卜，五术为尊。”蔡政倒也消了消气，点头答应道，“既然你们几位想找茅山术派的前辈，那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

“不知道，茅山术派的掌教等几位前辈，在何处养生修炼啊？”方胖子试探道，“我们现在过去，不打扰吧？”

“没事，不打扰。反正过会儿他们也该吃晚饭了。我换换衣服，你们几位这就跟我下山。”蔡政点头道，“我们茅山术派，也很久没有术界朋友来拜会了。

待会儿总得下山，弄点茅山的特色菜，尽尽地主之谊。”

“下山？”龙大胆一愣道，“茅山术派的前辈们不住在山上？”

“这山上那还有地方？这片儿和山上早就都划归给景区了。”蔡政苦笑道。“现在这山上的茅山术派弟子，除了我自己之外，就是在九霄万福宫外卖香烛的老牛了。”

龙大胆想起那个老头就是一阵郁闷，心道，“这苏哲倒是没骂错，这茅山术派的术者怎么全是财迷骗子？”

不过龙大胆还是有些意外地道，“你们茅山术派的术者，都不在茅山上了？”

蔡政脱下工作服，换上便装，一边给他们带路，一边苦笑着道，“也没办法啊，原本倒也都是在山上住着的。

可是后来，茅山术在那些乱七八糟的鬼片电影里出了名。这里的道士也多了起来，都是上面派下来的。

人家年轻不说，还有学历，来我们这儿的，起码是硕士研究生。”

龙大胆目瞪口呆，“高学历道士？研究生也研究画符？”

“人家倒是不会画符，全是本科毕业，有研究历史音乐哲学的。一卷五千字的道德经，人家能写出五十多万字的研究论文来。反正比我们强就是了。

加上人家会来事，上级领导的关系也比我们好。”蔡政苦笑着道。“所以，渐渐的我们茅山术派的人就被排挤下山了。”

龙大胆哭笑不得，喃喃自语道，“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这年头，连道士也是外来的吃香了。”

蔡政尴尬地道，“没办法啊，我们茅山术派都是师承相传，没学历没文凭，没背景没关系，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人家甩出来的是响当当红彤彤的国家承认文凭，我们能拿什么出来？自己画的黄纸符？”

“你们的符术，和茅山术法呢，总不至于输给别的道士吧？”龙大胆追问道。

“这就更别提了，其他道士也会画符，他们学校里学出来的，正儿八经学院派，画的比我们还漂亮。

至于灵验不灵验，那也没人在乎啊。求符的都是花钱买个心理安慰，你要灵验了，别人还当你宣扬封建迷信。所以我们茅山术派一看，这也惹不起啊，索性下山找个地方躲清净算了。”蔡政唉声叹气道。

“这茅山术士，混的也真够窝囊的。这江湖术士居然也跟自己这江湖郎中的遭遇差不多。”龙大胆在心里暗自叹息道。

第二百二十章 尴尬处境2

龙大胆等人跟着蔡政一路下山，到了茅山下的小镇上。

龙大胆看看周围道，“那么，老蔡啊，你说的这些前辈们到底在哪里？”

蔡政伸出手，指着前面，“从这里走过去，拐弯，然后那边的巷子口，养老院的老年活动室。”

“他们在养老院？老年活动室？”龙大胆愕然道。

“茅山术派凋零至今，也没几个人了，这些前辈加起来也就是一桌麻将了。”蔡政低声叹了一口气。

推门进去之后，里面的几个老人在打麻将，没有仙风道骨，只有鸡皮鹤发。也没有世外高人的风骨，只有一脸暮气沉沉，和一片稀里哗啦。

似乎这古老的茅山术派内的一切，都已经在这局麻将里蹉跎待逝了。

一个老人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回头看着牌局。“小蔡，今天晚上吃什么？”

“我还没去菜场买菜。”蔡政点头道，像是在诉说一件特别平常的事情。

“早点去吧，晚了菜就该凉了。”老人很淡然地说了一句，然后转头道，“碰牌了，东风。”

似乎在这几个老人的眼里只有牌局了，他们的想法和现实已经完全都不合拍了，只剩下几张麻将牌。

“他们几个已经很老了，都老年痴呆了，除了我之外，已经不认识别人了。”蔡政低声道，“他们甚至认为，我做的菜凉了，是因为去菜场太晚了。所以坚持要我早点去菜场买菜。”

“这……”龙大胆和方凯忍不住道，“这几个，就是茅山术派的前辈？你一直在照顾他们？”

“是，除了我，你觉得茅山术派落到今天这样，还会有其他后辈吗？”蔡政摇摇头道。

“现任掌教是哪一位？”龙大胆皱眉道。

“他不在这里，因为他连麻将都不会打了，里面躺椅上躺着的那个就是。茅山术派掌教，青禾道长。”蔡政低声道，“但是他去年就中风了，眼斜口歪，吃饭都要靠喂，没有语言能力。不管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恐怕都……”

“这些老人都是你在照顾？”席丽丽吃惊地看着蔡政道。

“不光是我，还有那个在大殿外面卖香烛的老牛。一直以来，就是我们两个在照顾他们。你们以为我们那么想方设法多赚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贪财？

不是，我们有人要照顾。而且我们是正一派道士，是有家小要养的。我们需要钱，而且很需要。

我祖师爷那一代，有三十多个弟子，而我师傅那一代只有师兄弟六个了。至于现在，你们也看到了。这就是茅山术派的现状。”蔡政无可奈何地道。

方凯看着蔡政忍不住问道，“你们茅山术派，真的已经这么惨吗？”

“你不懂，你们是山术门人，地位高高在上，又离世弃俗，远居深山，还能自给自足。但我们呢？我们不一样！

我们是茅山术派的术士，但我们依然还是俗世之人。我们一面要维持术者身份，一面还要面对世俗的压力。

你们真以为做了道士就是世外高人，你们真以为出家人就五蕴皆空？但其实，这是一个比世俗更甚的名利场。”蔡政无奈地摇头道。

“但你们终究是术者。有茅山术派这么悠远的历史传承……”龙大胆有些不解地道。

“是，我们是术者。但这才是我们痛苦的根源。我们身负术者传承，自然不屑用这能力去骗人。

也恪守规矩，绝不作奸犯科。更不能卖弄术力去迎合或者是诓骗他人。就算是一般的江湖骗子，也能出去赚点钱。人家办个丧事还能去念个经，做场法事。

我们呢？堂堂茅山术派，能赚这样的钱么？我们能昧着良心去骗人，赚这种钱吗？”蔡政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这个想尽办法赚钱，最终却似乎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人，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让龙大胆忍不住叹气，他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东西。之前他在心底还很鄙视这个茅山术派的弟子。

但是他却忽视了，其实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诚如蔡政所言，术者也是人，而且是世俗之中的俗人。

方凯也叹了口气道，“老蔡，你也确实不容易。不过以后你们要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跟我们说。不管怎么样，都是术界同仁……”

龙大胆沉吟道，“不过，术者毕竟不同一般人。修炼术法之人，一般都是气血通畅，很难会出现中风之类的病。”

方胖子也点头，“是啊，老年痴呆症这个真没办法。但中风应该不至于啊。就像是龙医生说的，中风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出现在术者的身上。

更何况是茅山术派的掌教，应该是术力修为不俗才对。再怎么想也不会出现中风的情况。”

龙大胆对蔡政道，“我能过去看看么？”

“请便吧，我们茅山术派，虽然比不上你们五术人，但多少也还是了解一些医道的。再加上我们也给掌教请过医生，都说是中风引起的脑梗阻。已经无法治疗了。”蔡政无奈道。

“照这么说，现任掌教成了这个样子，下一任掌教也没选出来。一旦这位青禾先生有个什么问题，岂不是……”唐启元看着躺椅上的老人道。

蔡政低声道，“是的，师傅如果羽化，则茅山术派也不复存在了。

这事我们都清楚，只是在等着那一天到来罢了。”

“这个人不是中风脑梗。”龙大胆走过去看着躺椅上的老人，低声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一种情况，但是他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

蔡政皱眉道，“可是这一年多，他就是这样。只有半面的身体稍有知觉，另半边完全瘫痪了。医生也都确诊过了。”

“我就是医生。”龙大胆摇头道，“他的症状，确实很像是脑梗患者。但他身上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矛盾。”

“矛盾？”蔡政皱眉道，“你在说什么，是什么矛盾？”

“他的肌肉情况。”龙大胆捏着那个老者的手臂道，“一个人如果是长期不运动的话，肌肉就会逐渐萎缩。但他的手臂和腿部肌肉，比起一年不运动的状况更严重。”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这不是病

“肌肉萎缩？”蔡政皱眉道，“他虽然半身不遂了，但是我和老牛也经常给他做推拿和按摩。但似乎确实效果不太好。”

“你们还经常给他做推拿和按摩？”龙大胆皱眉道，“这就更不对了，他这肌肉情况，完全像不是一年之内弄成这样的，肌肉要萎缩成这样，至少要瘫痪五六年以上。

但这也说不通，如果他真的瘫痪五六年了，身体局部长期受压使血液循环受阻，会引起的皮肤及皮下组织缺血而发生水疱、溃疡或坏疽，也就是压疮。但是他身上却没有，这就非常奇怪了。”

蔡政想了想道，“你是说，他肌肉萎缩的程度比较大。”

“不是大，而是非常大。”龙大胆低声道，“这位青禾道长的病情古怪，我能给他把把脉么？”

“当然可以。不过我也粗通医道，这一年间，也不知道给我师傅把过多少次脉了。但似乎他除了脑梗导致瘫痪的症状，其他都是正常的。”蔡政狐疑道。

“老蔡，这回你可是遇着贵人了。这位龙医生，那可不是粗通医道的一般医生。听说过医术宗家么？医术者有三大分家，但历代只有宗家龙氏，才能承医术宗师之位。这一位就是宗家传人，龙大胆，龙医生。”方凯这个胖子拍着蔡政的肩膀道。

“医术者宗家传人，那岂不是未来宗师的人选？”蔡政吃惊地看着龙大胆，立刻低头行礼。

“不敢，不敢当。”龙大胆点头道。

苏哲在旁边冷冷地道，“这有什么不敢当的？五术宗师传人，就得有五术宗师的担当。何必跟这些人一样，在意这些虚礼？”

龙大胆苦笑道，“我也就是客套一下，再说我也没跟你客套，要是你又看着不顺眼，你也大可以不看。你们山术者，不是追寻神仙之道么？要是都像你这么苦大仇深的，什么都不顺眼，还修个屁仙。”

苏哲脸色大变，但没有等他说话，方凯立刻打岔道，“不废话了，赶紧看看，这位青禾道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大胆伸手摸了一下青禾道长的脉搏，一丝术力从他的指尖慢慢渗入了青禾道长的体内。半晌之后，龙大胆愕然睁开半眯着的眼睛。

“怎么了？”蔡政连忙问道，“是有什么问题么？”

“很奇怪。”龙大胆皱眉道，“青禾道长体内依然有术力存在。这绝不是一个脑梗瘫痪的病人应该具有的状态。脑梗是由于脑组织局部供血动脉血流的突然减少或停止，造成该血管供血区的脑组织缺血、缺氧导致脑组织坏死、软化，并伴有相应部位的临床症状和体征，如偏瘫、失语等神经功能缺失的症候。

所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脑部应该组织应该有坏死软化的迹象，这样的话，应该是无法凝聚术力的。”

“那他怎么会这样？”蔡政吃惊地道。

“应该是有其他问题，引起了他的瘫痪和失语。”龙大胆低声道，“帮我把他扶起来一点。”

蔡政连忙帮青禾道长扶起来，用一个枕头靠住他的腰，避免他躺下来。

龙大胆用手摸了一下青禾道长的头部一侧，低声道，“等等，这里似乎有个伤疤。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蔡政皱眉道，“应该是他去年中风时候倒地摔伤造成。当时流血不多，我们也没怎么重视。”

“这不是普通外伤，这应该是被锐器穿透的痕迹。”龙大胆皱眉比划了一下道，“有某种东西从这个角度射入，穿透了他的头骨直入脑部。”

“不可能吧，穿透脑部还能不死？”席丽丽吃惊地道。

“如果不损伤血管的话，应该有可能。以前国外也有过一些在战争之中虽然头部中弹而存活的例子。”龙大胆用手摸了一下陈旧的伤口，低声道，“从这个角度射入的话，确实有可能避开主要的脑部血管，这种情况很少见，但确实可能。”

“你是说青禾道长的脑部被什么东西射穿了，所以才导致他现在这样类似脑梗的状态？”唐启元皱眉道。

“是的，这个东西应该体积不大，但是非常锐利。”龙大胆低声道，“而且看起来并没有射穿头颅，极有可能留在了脑部的这个区域。”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这个位置。是大脑额叶部分么？”席丽丽问道。

“没错是额叶部分。”龙大胆点头道，“额叶位于大脑的前部，有四个主要的脑回，即中央前回、额上回、额中回及额下回。额叶病损时主要引起随意运动、言语、颅神经、植物神经功能及精神活动等方面的障碍。

也有可能导致完全运动性失语，患者完全失去讲话能力，但发音及舌运动肌能良好。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不能说话。”

“但是他并不仅仅是失语，而且他的身体也不会动了。”蔡政皱眉道。

“额叶受伤，也会导致木僵状态。患者不食不语，面部表情常固定不变，对内外刺激无反应。”龙大胆点头道，“这些症状都可以用脑部额叶受损来解释。

这确实很有迷惑性，因为垂体卒中也会有类似的症状，垂体卒中时体积增大，鞍内压力增大，压迫额叶底部，出现视神经、视交叉的麻痹，亦可出现3、4、6颅神经麻痹。当压迫丘脑下部时，则出现意识障碍。”

“那你是说，我师傅他，他有可能被治愈？”蔡政吃惊地道。

“只是有可能。这种情况必须手术，而且脑部的神经和血管密布。稍微不慎，青禾道长就有可能彻底醒不过来，或者是死在手术台上。”龙大胆摇头道，“这种手术，即便是我也不敢说一定能行，得看他脑子里留下的东西到底在什么位置，而且造成了什么样的破坏。不过，现在有一点几乎可以证实了，青禾道长这不是病，而是伤。”

蔡政看着龙大胆道，“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伤成这样的？”

“没错，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想要他的命。只是青禾道长的命够大，才会捡了一条命。而如果我给他手术的话，他这条命还能不能保住就不一定了。”龙大胆点点头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互不相让

蔡政有些吃惊地看着龙大胆，“这可怎么好？”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让他不死不活地拖几年再死，还是冒险试试？如果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我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龙大胆看着蔡政问道。

“这太突然了，你这让我怎么选？”蔡政犹豫道，“我是很想治好我师傅，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你。万一要是我师傅熬不过来，那不是……”

“我觉得你应该试试。”方凯拍着蔡政的肩膀道，“你就为你师傅想想，他身为茅山术派掌教，自然也不愿意过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再说，茅山术派掌教一死，他的茅山术秘法，又没有传给下一位掌教。你们茅山术派不就彻底完了么？冒险尝试一下，你师傅一旦恢复看来，那说不定就还有把茅山术派传承下去的希望。

所以我觉得于公于私，你都该试试。而且你师傅如果恢复过来，说不定还能找出是谁害了他。你觉得怎么样？”

蔡政有些为难地道，“可是，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你们突然告诉我，让我做这样的选择，而且决定的是我师傅的生死。我实在无法做出决定。”

“你确定还无法决定么？”龙大胆问道。

“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时间？我需要再考虑一下。”蔡政犹豫道。

方凯对龙大胆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不是他。”

“什么不是他？”蔡政皱眉道。

“抱歉。鉴于目前这种情况，我们会怀疑青禾道长是被熟人下手的。所以我们想用语言来试试。看看伤他的人是不是你？”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看来，你没有嫌疑。因为你太犹豫了，如果是凶手的话，一定不会被人看出自己的犹豫。真正的凶手，听到要给青禾道长医治，要么果断回绝，要么果断答应。”

“你们，你们怀疑我？”蔡政目瞪口呆道。

“虽然很抱歉，但你的嫌疑是必须要排除的。”龙大胆看着蔡政道。

“我，我为什么要杀我师傅？不但我不可能杀他，谁都没这个可能。”蔡政皱眉道，“要下这样的毒手，总要有个理由吧？为了钱？我师傅一穷二白！为了感情纠葛？他都一大把年纪了，也没成过家。要说是仇杀就更不可能了，我师傅是个老好人，从没跟人红过脸。我怎么都想不到会有人想杀他。”

“也许是因为一些其他的理由，也说不定。”龙大胆低声道。

“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蔡政皱眉道。

“茅山术派的秘术。”龙大胆看着他道。“这就足以成为一个除掉他的理由。”

“不可能，茅山术派的秘术，就算是杀了我师傅，他也不可能外传的。我们茅山术派虽然落魄，但也不会不守祖宗规矩和术界忌讳。我们茅山术派的秘术是绝不可能外传的。”蔡政摇头道。

“只怕未必，也许有些秘术已经外传了，有人想除掉青禾道长，也许就是为了掩盖这些。”唐启元低声道。

“这不可能啊，我师父原先收了几个弟子，但是都没有跟他怎么学呢，就一个个吃不了苦逃下山去了。就连我和老牛也没有从我师傅那里学到多少东西，至今我们的茅山术，也只是个半瓶水的程度。更别说要学到秘术了。真有能学到我师傅秘术的人，我也不可能不知道啊。”蔡政摇头表示这根本不可能。

“既然这样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让青禾道长接受手术，等恢复之后，再跟我们解释这件事。”苏哲沉声道。

“你是什么意思？刚才龙医生也说了，我师傅这个状况进行手术很危险。”蔡政摇头道，“再说，我们凭什么要向你们解释？就算是我们茅山术派有秘术外传，也是我茅山术派的事，我们自然会处理。你们五术人管的太宽了吧？”

“哼，你既然知道五术人，就该知道五术人在术界的地位。不是我们管的宽，而是术界的事，本就该我们来管。任何人自恃术法，为非作歹，就是跟五术人过不去。

各派术者存在了这么多年，还能不为世人所知，靠的是什么，是历代五术人的维持。”苏哲冷笑道。

“你……”蔡政又是一阵怒气上涌，瞪着苏哲脸都憋红了。

“好了，好了。”方凯连忙打圆场，“老蔡，这事你还真不能怨我们管得太宽。我也不瞒你了，现在确实是有人在用你们茅山术法为非作歹。不但偷走了医家秘传的禁术之书，还犯了术界大忌，活取紫河车。

你也知道术界的规矩，活取紫河车这种事，不但犯了法，也是术界绝不可以容忍的。”

“胡说，活取紫河车这种事，是外丹邪道所为。我们茅山一脈，堂堂的上清正宗，从来没有这种歪门邪道。”蔡政厉声喝道。“你们不要侮辱人。我们茅山术派虽然凋敝，但也不能被你们这样侮辱。”

“哼，这件事是有人证的。我的两位师兄都是人证。这位医术宗师传人也是人证。

你说我们污蔑你，那是不是说我们五术门人都是作伪证的？我们五术人，不是什么小门小派，而是中华术界泰斗。你这么说，是不是也在侮辱我们？”苏哲一拍桌子喝道。

“苏师弟，没那么严重，你也消消火。老蔡也不是这个意思。”方凯转身对蔡政很严肃地道，“老蔡，这件事很严重，不是你能决定的。事关医家秘术，我们是一定要追查到底的。你如果知道什么，请一定告诉我们。”

“可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就算是逼死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们什么。”蔡政大声道。

“那就对不起了，我们必须带走青禾道长，想办法让他开口了。你阻止不了我们。”苏哲厉声道。

“或者还有另一种方法。”龙大胆摇摇头道，“我觉得，我们也别太不近人情，我可以在这里给青禾道长手术，设法让他恢复过来。

一切都在这里完成，免得你不放心。一旦他恢复了，问明情况我们就走。蔡先生，你看这样如何？”

第二百二十三章 黄金碎片

蔡政看着龙大胆，又看了看其他的几个人，一脸无奈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照顾我师傅和这几位茅山的前辈。你们为什么非得逼着我做这样的选择？”

“因为这是正确的。”苏哲冷笑道。“你也只有这条路可选。龙医生，你需要多长时间完成开颅？”

“我需要二十分钟准备，而且不需要开颅。我只需要一支长针。”龙大胆想了想道。

“他的脑子里有东西，不开颅怎么做？”方凯皱眉道。

“我可以借鉴额叶切除手术。额叶切除手术英文为lobotomy。大脑每个半球分为四个叶，额叶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大约占1/3体积，切除以后人会失去很多功能，包括很大一部分的性格。几乎就是一个行尸走肉，和正常人相比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还可以呼吸。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这在现在看来绝对是极端不人道的手术，可是当年手术的创始人莫尼兹却因此获得了1949年的诺贝尔医学奖。并且此手术被广泛用于治疗不听从管理的精神病患者。但其实是破坏病人的脑额叶。

具体是用冰锥通过眼窝底部插入患者的大脑。一旦锥子进入了大脑，就可以通过挪动锥子，切除灰质和白质。当然这种手术并不精确，而且风险极大。”龙大胆低声道。

“你是说，你要用一支长针从我师傅眼睛里捅进去，把他脑子里的异物给勾出来？”蔡政说说都觉得恐怖。

但龙大胆却点点头，“是的。青禾道长的脑部异物已经穿入额叶的位置。我可以用类似的方式帮他拿出来。我要的是一支长针，和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但我不确定拿出来之后他是否能恢复如初，也许不能恢复，也许会有其他的后遗症。这些都很难控制。”

蔡政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这样，我多说无益，你们也不会听我的，就么就拜托龙医生试试吧。”

“好。”龙大胆转身对席丽丽道，“丽丽你准备一下，把青禾道长推到隔壁的房间，给他做面部的消毒。”

“可是我们什么消毒设备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准备。”席丽丽皱眉道。

“镇上有个卫生院，我设法去弄消毒需要的用品。”唐启元点头道。

“顺便帮我找一根二十公分左右的细钢针。”龙大胆点头道。

唐启元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回来，把消毒用品给了席丽丽，席丽丽只能硬着头皮给青禾道长刮掉脸上的毛发胡子，然后进行消毒。

龙大胆顺手拿起唐启元递给他的钢针，点点头，然后顺着青禾道长的眼框探入。术力在钢针上散发出阵阵的波动，龙大胆能够感觉到青禾道长额叶部位的异物。但是他必须很小心地将异物取出来，并且尽量避免造成其他损伤。

“你觉得这能行么？”唐启元在房间外面低声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估计龙医生能行。毕竟要找回医家禁术的线索，目前也只有青禾道长这一跳线索了。”方凯低声道，“而且龙医生的医术相当了得。”

“但愿他能治好这个老头子，否则我们只能另外想办法找回这份医家秘术了。”苏哲也皱眉道。

龙大胆当然听得到他们的议论，但他却充耳不闻。他现在的精神必须高度集中。要是在没认识蒋进九之前，他绝对不敢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但蒋进九教会了他如何使用医术者的心眼，这对龙大胆来说帮助极大。所以他才会决定帮青禾道长取出脑中的异物。

钢针在他手里散发的术力波动在通过青禾道长体内之后再度反馈回来，如同一种超常的感知力，使他能够精确判断出青禾道长体内的异物所在位置。

“找到了。”龙大胆低声对席丽丽道，“先帮我按住他。我得设法从他脑中取出一个异物。”

“你不是会用针灸术麻醉么？再说他都瘫痪成这样子了，难道还能乱动么？”席丽丽小声道。

“以防万一，还是帮我按着他点。”龙大胆将钢针摇动了几下，找准位置一下伸入了进去。然后换换转动将一个很小的东西从青禾道长的脑中取出来。放在一旁的托盘里。

“这是什么？”席丽丽吃惊地道，“感觉像是黄铜的，有点像是某种东西的碎片？”

“好了，先让青禾道长休息一下。我们先出去，问问蔡政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龙大胆放下钢针，摘下了手套，拿着那个托盘走了出去。

“这么快就完了？人没事吧？”方凯看到龙大胆和席丽丽走出来，立刻上千问道。

“目前还没事，至于其他的问题，必须等他醒了之后再说。”龙大胆回答道。“他目前还昏迷着，估计几个小时之后就能看出效果了。”

“那你这个又是什么东西？”方凯看着龙大胆手中的小盘子道。

“这就是那个东西，从他脑子里取出来的。我看了半天，也想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铜制的碎片。”龙大胆摇头道。

“这不是铜的，看起来像是黄金。”方凯摇头道。“如果是铜的颜色不会这么亮，而且在脑中一年多，铜的话应该有发黑发绿的痕迹。只有黄金才能依然这么光可鉴人。”

“黄金？”龙大胆吃惊地道。“在青禾道长脑子里的这东西，是黄金碎片？”他看着那枚还有没有小指甲大的碎片皱眉道，“这居然会是黄金的？”

蔡政正在庆幸手术没有出什么问题，听他们说之后，也走上了看了一下盘子里的黄金碎片。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他吓了一条。“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在你师傅脑子里。这个碎片应该就是从他头部一侧射入，然后留在了脑子里的东西。”龙大胆点头道，“是黄金质地，但是看样子，应该是某种物品上的一块残片。蔡先生你认识这东西是什么吗？”

蔡政犹豫了一下。看着龙大胆道，“我能再仔细看看么？”

第二百二十四章 疑云重重

龙大胆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里的托盘递给了蔡政。

蔡政拿着托盘，另一只手从托盘里拿出了那片黄金碎片，看了看之后吃惊得差点把盘子都扔了。冲上去一把抓住龙大胆，“你说这东西，是在我师傅脑子里的？”

“是啊。”龙大胆挣脱他道，“蔡先生，我能问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么？”

“这是……这是茅山的宝物。”蔡政激动地道，“这是茅山的宝物啊，这东西应该是一本书上的。”

“书？”龙大胆莫名其妙，忍不住取笑道，“书上有黄金？书中自有黄金屋，那有没有颜如玉啊？”

“不是普通的书，是术法书，茅山的至宝，陶弘景祖师爷留下的。这是茅山术派掌教保存的东西，我们都以为早已失传了。这黄金碎片是书本封面上的装饰。”蔡政连忙解释道，“唐宋是茅山道教的全盛时期，高道辈出，朝廷推崇。

李氏皇朝自称道教祖师老子李耳的后裔。宋真宗也造了‘天书’，下降‘圣祖降临’的道教神话，借神权巩固皇权。

宋徽宗则自称‘教主道君皇帝’。宋哲宗时，道教名声显赫，道士与皇帝直接书信来往，为帝后授箓。

朝廷给茅山道士加封赠号，赐田度人，题词赠宝，敕建宫观，宫观庵院发展到250多处。茅山道教遍及大江南北，流传海外。淳佑九年宋理宗御书‘上清宗坛’，置于元符万宁宫宗坛祠。

同时还将茅山陶弘景祖师爷留下的重新修缮，以黄金宝石装饰。从那时起，这本书就是茅山术派掌教传承。历代只有掌教保存着。”

“你怎么知道有这本书？你见过么？”方凯皱眉道。

“具体的书，我真没见过，只有茅山术派的掌教才能一睹这本书。不过茅山术派留下的一些古籍之中有这本书的图形。我见过很多次，这金饰上的阴阳鱼和云纹图案绝不会错，不信你们看这云纹图案实际上汇成了两个篆字，上清，就是指上清宗。”蔡政指着那片黄金碎片道。

方凯仔细看看之后点头道，“确实是。”

“这就有些奇怪了，青禾道长被茅山的这件宝贝典籍的残片给伤了。”龙大胆皱眉道。“而这东西又是他自己的，这算怎么回事？”

“我也觉得奇怪，这东西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但为什么唯独你一眼就能看出来？”苏哲突然转身盯着蔡政道。“你说你之前看过相关的图形描绘，但这个云纹组成的上清两个篆字，一般人很难一眼看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什么意思？”蔡政怒道，“我是茅山弟子，这是茅山至宝，我不知道听我师傅提过多次。我自然会认识，这有什么奇怪的。”

“老蔡，你发什么火啊？”方凯笑着一拍他道，“别跟我师弟一般见识，他这人是弄堂里扛木头——只能直来直去。你要是听不惯，或者我们换一个委婉的说法。你师傅是不是你害的？”

方凯嘴里说得客气，手下却丝毫不留情，抓住了蔡政的胳膊。“老蔡，这件事非同小可。茅山术派向来择徒很严，茅山术法也很忌讳外传。现在有个用茅山术的人偷了医家秘法，而且在活取紫河车，这说明茅山术派的内部肯定是出了内鬼。

而你自己也说了，茅山术派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除了外面的那几个老年痴呆的老头子，就剩你了。

而你师傅又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中风，而是被人袭击打伤的。打伤他的人有牵涉到茅山至宝。你又一眼认出了的黄金残片。这些加起来，你恐怕是目前最可怀疑的人了。”

“你们，你们说什么？我哪里可疑了？你难道你们认为是我袭击了我师傅？”蔡政厉声道。

“恐怕还不仅仅是你师傅。”苏哲冷笑着道。“外面这些打麻将的老头，你说他们全都得了老年性痴呆。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修道之人精气内敛，体内的气血畅通无阻。怎么会得老年痴呆这种病，而且还几个人全都得了病。说不定又是你搞的鬼。”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这几位师叔师伯，年纪都已经七老八十了。得了老年性痴呆有什么稀奇的？”蔡政大声道，“你们无凭无据，不能这么侮辱人。”

龙大胆摇摇头道，“我们也不是没有根据，外面打麻将的这几位老伯，我发现其中两位看人的时候，有明显的眼球运动障碍和瞳孔调节异常。另外两位有贫血和高血压，智力存在问题。这些都是明显的慢性重金属中毒现象，比如铅中毒。

当血铅含量升高，使人智力下降，反应迟钝，严重者损害生殖系统；老年易致老年性痴呆症。这几位打麻将的老伯，面容呈灰色，伴心悸，气促，乏力等，牙齿与指甲因铅质沉着而染黑色。这是很明显的症状。

铅中毒也会导致感觉功能障碍，例如很多铅中毒病人时会出现视觉功能障碍视网膜水肿、球后视神经炎、盲点、眼外展肌麻痹、视神经萎缩、眼球运动障碍、瞳孔调节异常、弱视或视野改变；或嗅觉、味觉障碍等。这些只要验一下血，就能得到证明。”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下毒，我从来没有！”蔡政厉声道。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方凯一把将他按住。“你也说了，茅山术派目前只有你们这点人了。如果你是唯一没病的人，那么自然也是最可怀疑的。而且你也说了，他们的日常饮食都是你在负责照顾。”

“真的不是我，你们肯定是哪里搞错了。我怎么可能下毒，再说我干什么要下毒？”蔡政大声道。

“也许你是有什么需要掩盖的，也许是你把茅山秘术卖给了外人，又生怕别人看出来。而杀人又太明显，于是就采用了慢慢下毒，毁掉了其他人的身体和头脑。以此来掩盖你所做的事情。”苏哲厉声喝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还有一个

“你们胡说，这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中毒？”蔡政怒道。“是我照顾他们的食宿，蔬菜和肉类都是在镇上的市场买的。怎么可能会慢性中毒？”

“那你怎么解释他们的牙龈和指甲？”龙大胆看着蔡政道，“颜色暗沉，完全是铅中毒的表现。”

“我不知道。”蔡政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再说我为什么要害他们？如果我真要害他们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让他们自生自灭。没人照顾，他们也活不了几天。”

“谁又能证明你是无辜的？”苏哲冷笑道。

“只有一个人能证明，那就是还躺在里面的青禾道长。我想他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龙大胆缓缓地道，“他是当事人，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放心，脑部异物的压力消失，他很快就能恢复。”

“不，还有人能证明。老牛，老牛可以证明。”蔡政大声道。

“老牛？”龙大胆微微皱眉。

“就是在九霄万福宫外面卖蜡烛给你点香的那个。他是我师伯的弟子，是我师兄。这么久以来，就是我们两个人在照顾这些师叔伯和我师傅。他能证明，我从来没有害过人。这都快一年多了，我即便是要害人，也不可能瞒过他。”蔡政解释道。

“茅山术派还有一个人？”龙大胆眼神一动，“他在哪里？”

“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也回来了。要不然你们再等等。”蔡政坦然道。

“我们自然会等他，但你也脱不了干系。”苏哲看着他道，“私自泄露秘术，欺师灭祖，这在术界是最严重的大罪。”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放开他吧，他说的是真话。”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苏哲皱眉道。

“一个普通人在与人谈话的时候，平均每十分钟要说三个谎话。说谎是司空见惯的现象，但是通过情感辨知和科学常识可以识破谎言。”龙大胆摇头道，“比如有些人说谎会脸红，眼睛会不自觉地看别的地方。小动作增多，会不经意地摆弄身边的小东西。也有些人说话比平时缺少主语，比如把我去打球了。说成去打球了。还有面部的微表情等等，诸如此类。”

“这是什么奇谈怪论？”苏哲冷笑道。“有些人说谎不露声色也是可能的。”

“微表情是无意识的，不是通过选择而做出的，因此是控制不了的。”龙大胆摇头道，“他没有流露出任何说谎的表情，所以他说的是真话。这其实很简单，只要熟悉人体解剖，对人类生理状况和面部每一条肌肉的分布有足够的认识。加上一点细心观察，就能肯定一个人是在说谎还是说真话。”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可不能凭你的眼睛就相信他。”苏哲厉声道。

“这事和他无关……”有人艰难地开口道。

房间里的几个人连忙转身，龙大胆猛然掀开了旁边小房间的布帘，发现躺在病床上的青禾道长正在看着他们。

“师傅！”蔡政连忙几步走过去，“师傅，这太好了，你能说话了？”

“别碰他。”龙大胆伸手拉住了蔡政。“他脑中的异物刚刚被取出，目前还没完全恢复。”

“你们的话，我听见了，这件事和阿政没有关系。”青禾道长的声音有些颤抖，长时间不能开口说话，导致他的舌头有些不灵活。说话含糊不清，但能够勉强听懂他的意思。

“青禾道长，茅山秘术外传。到底是什么情况？”苏哲看着他道。

“我……”青禾道长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身体一阵痉挛，手脚有些异动，猛然抓住了龙大胆的手不放。

“师傅，你怎么了？”蔡政惊呼道。

“别动他。”龙大胆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青禾道长的脉搏，微微皱眉，“这是额叶受伤之后的后遗症。手指屈曲抓握动作为阳性，典型的强握反射。不过还不是很严重。”

“他意识清楚，能够回答问题么？”方凯低声问道。

“目前最好让他休息一下。”龙大胆摇头道，“他至少要恢复一段时间，才能看出能不能复原。”

“不是阿政，是牛胜春……”青禾道长死死抓着龙大胆的手腕道，“牛胜春。”

“他在说什么？牛胜春？”唐启元皱眉道。“谁是牛胜春？”

“老牛？可是老牛应该叫牛春生才对。”蔡政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龙大胆最先反应过来，“应该是部分的运动性失语障碍造成的。额叶受伤的患者能发出一定言语，但词汇贫乏，言语缓慢，语法错误，经常说错话。他说的牛胜春应该就是指牛春生才对。”

青禾道长眼神动了动，终于不再重复说这句话。

“是牛春生，师傅，真的是他么，他对你做了什么？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老牛？”蔡政浑身颤抖道。

“看来，确实是那个老牛。不管他做了什么，这里的事情应该都和他有关。你们几个看着他，我去找人！”苏哲厉声道。

“师弟，你先别急着走。”唐启元摇头道，“如果真是那个牛春生干的，他应该不敢回来了。”

“所以才要找到这个人！”苏哲甩下一句话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席丽丽偷偷拉了一下龙大胆的袖子，低声道，“老板，现在我们怎么办？原本是想来问他们关于福海东的事情，现在人都这样了，我们还能问出什么来么？”

龙大胆低声道，“青禾道长虽然额叶受伤，在情绪认知和运动方面会有一定的困难。但刚才的情况看，他还有正常思维逻辑。语言功能还没有彻底丧失。我们应该还是能从他身上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如果他真的认识那个福海东，他一定会告诉我们这个人的情况。”

方凯低声道，“那我们就留下，唐师弟，你保护住他们。我在四处检查一下，看看这个茅山术派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启元点点头，“放心，我们会守在这里。”

第二百二十六章 背后真相

方凯走了出去，龙大胆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青禾道长，又转向了唐启元，“小唐，我问你一件事。”

“你想问什么？”唐启元道。

“那个术法是不能外传的么？”龙大胆小声道。

“这是自然，玄门术法的传承历来有很严厉的规矩。因为这种技能一旦外传，影响极大，能够引起很大的波澜。就算是像茅山术派这样的术界门派，也不能私自外传。这是一种避险的手段，用来保护所有的术者。这个规矩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而且历代相传。”唐启元正色道。

“那要是私传了会怎么样？”龙大胆好奇地道。

“整个术界的历史上出现过几次术法私传现象，无一不是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影响。

其中有代表性的就是东汉黄巾起义，张角创立太平道，以术法的方式笼络人心，树立了威望，信众多达数十万。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为口号兴兵反汉，其后果众所周知。

还有一次是清朝白莲教起义，同样声势浩大，后果严重。每一次的术法外传，几乎都导致了一场无数术者横死的下场。

所以那时起术界各派都立下誓约，任何术法禁止外传。违反者将受到严厉制裁。”

龙大胆吃惊地看着唐启元，“这么严重？”

“是，我们隐居避世不是没有理由的。术者的锋芒太露，会招致灾祸。一方面一些不负责任的术者会自恃术法，伤害无辜。而另一方面，暴露自己的能力也会给整个术界带来危害。所以术者历来都有这样的规矩。私传秘术，必将受到严惩。”唐启元严肃地道。

“好吧，这样看来青禾道长作为茅山术派掌教应该不会私传茅山术法，那么一定是有人用了其他的手段。”龙大胆点头道。

方凯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黑呼呼的东西进来低声道，“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一口黑锅，这锅我不背。“龙大胆笑着道。

“你看这锅里。”方凯用一把铁铲用力铲了一下，露出了里面的亮色，“看起来内外都是黑铁的，但是这锅里其实有一层铅，氧化之后发黑，根本看不出区别。但是长期用这口锅做饭，时间久了就会铅中毒。”

“怎么会这样，这锅我们都用了好几年了。”蔡政吃惊地道。

“铅虽然很软，但因为你们炒菜用的是竹铲，所以刮不动里面的铅层。”方凯摇头道，“不过，既然你们是一起的，那你为什么没有铅中毒？”

“可能是我在工作，有工作餐，下班之后，虽然给他们做晚饭，但我自己也还得回家。老牛是住在这里的。”蔡政无奈道。

“这么看来，有问题的应该就是那个牛春生了。”唐启元低声道。

“苏师弟去追他了，我们再这里在等几天，等青禾道长稍微恢复一点之后，从他那里核实福海东的事。”方凯点头道，“我就不信，查不到这个人。”

龙大胆、席丽丽和山术者师兄弟就在镇子上找了给旅馆住下。接下来几天，每天都由龙大胆为青禾道长治疗。那几位稀里糊涂的老爷子，龙大胆也配制了几副汤药给他们逐渐调理。不过这几个人的铅中毒已经严重影响了智力，虽然经龙大胆的汤药尽量排出体内的铅毒，但老年痴呆症恐怕是无法复原了。

整整两个星期，苏哲走了之后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是否找到了那个牛春生。倒是青禾道长在龙大胆的恢复之下略微有所恢复，四肢虽然依然不能活动，但至少能够开口说话，而且话语开始变得有条理起来。

龙大胆等人从他的嘴里得知了一个惊人地真相。这一切都是牛春生所为。

茅山术派的这些道士，下山在这个小镇之中住下之后。饮食起居都是几个年轻弟子负责照顾，逐渐有些弟子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剩下了牛春生和蔡政两个人。

开始一切还算是正常，但后来这些茅山术派的老人们开始陆续得病，很多人身体虽然还好，但记忆力衰退严重，甚至有些人开始老年痴呆。

青禾道长初开始还没有怎么在意，但他毕竟是个术者，而且精通道家养生术。逐渐开始起了疑心，开始向蔡政和牛春生过问起了食物的来源。虽然并没有什么发现，但却引起了牛春生的警觉。

终于有一天，他中了牛春生的暗算，牛春生为了夺取他所藏的茅山术法和他打斗了起来，慌乱之中以厚重的书砸向了青禾道长。

两个术者的全力争斗，术力相撞破坏性极大，书封面的黄金饰角，就是在那个时候贯入了青禾道长的脑部。但运气好的是，并没有伤到脑部血管，而是留在了他脑额叶的位置。而牛春生借助这一点，顺势推说青禾道长中风脑梗。

“这么说，那本书，现在已经被这个牛春生拿走了？”方凯皱眉道。

“应该是吧，不过也可能他已经把这东西给卖了。”青禾道长叹息道。“我早就看出牛春生这个人贪财，只是没想到会这样。”

“可是，他既然得到了登真秘诀，为什么不远走高飞，为什么还会继续选择留下来呢？”龙大胆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看我已经残废，其他人也已经痴呆，所以他已经无所顾忌了。”青禾道长叹息道。

“也许他觉得茅山术派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龙大胆低声道，“也许是登真秘诀，他想利用茅山术派这块金字招牌，依靠登真秘诀给他自己赚更多的钱。”

“这怎么说？”唐启元皱眉道。

“这本登真秘诀，在地摊上可能一钱不值。但是茅山弟子手里自然价值不菲。他如果真的特别喜欢钱，那么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卖个好价钱。前提是他依然是茅山术派的弟子。否则没有人会相信他手里的登真秘诀是真的。”龙大家点头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保持距离

“以茅山术派弟子的身份出卖茅山术法，你的意思是，他这东西很可能卖给了其他的术者。”唐启元皱眉道。

“不然还能是什么人？”龙大胆低声道，“就算茅山术法再神奇，但是一个对术法一无所知的人，又怎么会肯花高价从牛春生手中收购？这就像是一个收藏家，他肯以买一层楼的价格，去买一个旧花瓶。但寻常的人却不会的。因为一个懂行，一个不懂。肯买那本书的人肯定是个行家，也就是说是个术者。”

“比如，那个福海东，所以他才会茅山术法。”方凯接口道。

“对了，果然是一点就通。”龙大胆点头道，“对了，你们那个整天摆着张臭脸的师弟呢？这两天有他的消息没有？”

“暂时还没有，不过他应该是去追那个牛春生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总会通知我们。”方凯点点头道。

“那就行了。”龙大胆拍了拍手道，“这里的事情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至于追查术者的事情，说实话我一个医生也没辙。这些事就麻烦你们了。我跟席丽丽先回去了。”

“哎，等等，你们不能这样走了啊。”方凯忍不住道，“这可是关于你们医术者的禁术之书。你就不想找回来吗？”

“我想找回来啊，可你现在拿得出来吗？你拿不出啊。”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也算是有点渊源，我总不能为了一本书把你给逼死吧？方胖子，你真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方凯摇摇头。

“那就是了。虽然你没能把禁术之书送到我手里，这东西丢了，也就还不是我的责任。但我也不能把你逼死啊，你说是不是？所以我还是得大人有大量，宽限你一段时间，你说对不对？”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是是是，龙哥，你大人有大量。”方胖子连连点头，但是随后一想又感觉不太对劲，忍不住道，“龙哥，你不能这样啊，你这不是把事情全都推给我了么？”

“怎么叫全推给你了呢？”龙大胆拍着方凯，语重心长地道，“你说你作为山术者传人，身负长辈重托把禁术之书交还给我。结果你没能完成。这东西也是从你这里丢的，你说这责任是不是你的？”

方胖子一脸无奈，“这……确实是我的。”

“既然责任是你的，那我有没有说错，还是说你打算就这样算了。当然，你要是决定就这样算了，那我也不会强制要求你再去找回来给我。毕竟咱们兄弟有缘相识一场，东西什么的，只是身外之物。”龙大胆叹气道。

方胖子有些哭笑不得，龙大胆话倒是说得很客气，但其实却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推给他了。

“那行吧，东西既然是在我手里丢的，我一定去设法帮你找回来。”方胖子发狠道，“我们山术者说话算话。”

“哎，客气客气。大家都是兄弟。”龙大胆连忙抱住了方胖子，在他满是肥肉的后背上用力拍了两下。

席丽丽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老板，你这是怎么了？之前你不是挺在乎这什么医家秘术，禁术之书的么？现在怎么这么大方了？”

“你懂什么？”龙大胆低声道，“这些术者都不是普通人。你看他们牵涉到的事情。不是活取紫河车这种恐怖的事情，就是师门恩怨欺师灭祖。还有之前的金逸浩，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我们是老实做生意的人，还是别跟他们这些人牵扯在一起比较好。”

“那你也不能放弃拿回医家秘术啊。这毕竟是你应该得到的。”席丽丽小声道。

“你怎么不理解呢？我这叫欲擒故纵。我越是表现得很大度，他们山术者越是拉不下脸来赖账。就为了他们五术人之首的名头，他们说什么也得帮我找回来。我轻轻松松得个现成，不比跟着他们到处乱跑强么？”龙大胆挤挤眼道。

“我说你怎么会这么大方？”席丽丽恍然大悟，“原来你这么坏，明知道小胖子一定会帮你找回来，还拿话搪塞他。就为了离他们远点。”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我虽然是什么医术者传人，可咱这接地气啊。他们山术者是什么人，一天到晚玄玄乎乎，躲在深山里修炼的人。所以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咱这俗人，跟他们这些高深莫测的人啊，相处不到一块儿去。”龙大胆鬼鬼祟祟地道，“所以有机会能甩开他们，趁早甩开他们。”

席丽丽只能冲他翻白眼。

龙大胆倒是一脸坦然地跟方凯和唐启元打招呼，大大方方跟他们告辞。方凯和唐启元也没有什么办法挽留他，只能笑着和他告别。

不过龙大胆很快就体会到离开他们之后，其实也并不是很开心。因为席丽丽的行李实在是太多了，衣服、零食、化妆品，整整两个大箱子。之前还有方凯这个小胖子屁颠屁颠帮着拎，现在只能他帮席丽丽拿了。

他虽然身体还算可以，但也不能跟山术者这些练家子的相比。光是帮席丽丽拿个行李，就累得一头是汗。

“我说，席丽丽，咱们能不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再说，我好歹是你领导。”龙大胆拿着个大箱子跟在席丽丽屁股后面感慨道。

“别再拿领导这事说了。现在诊所可是有我一半的股份，我也算是跟你平级的了。”席丽丽用手扶了一下太阳眼睛，嫣然一笑道。“再说，我是女士，你呢？”

“我是男士，可男士也不是奴隶啊，你不能拿我当牲口使啊。”龙大胆叹息道。“要不咱们商量一下，把你这个包里的零食扔掉怎么样？”

“不行。这些都是本地的特色零食，我花钱买的，还有给我表姐带的。我都把照片发给她看了。你给扔了，到时候我拿什么给人家？”席丽丽瞪眼道。

“这些零食又不值什么钱。要不然先扔了，我到时候赔你现金行不行？”龙大胆喘息道。

“礼轻情意重，你能赔得起情意么？”席丽丽摇摇头。

龙大胆蔫了，话都说成这样了，他还能怎么办？他决定，还是省点说话的力气，用来扛包裹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群体癔病

龙大胆好容易背着大包小包，和席丽丽一起挤上了公车。龙大胆坐下之后，刚开使喘口气，就发现情况不太对。他也说不上来那边不对，但就是感觉像是被人盯着一样。

这个封闭的车厢里，其他的乘客也大多数都是外地来茅山的游客，现在准备返乘回去。龙大胆观察了一遍，这些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异常。但他这种被人盯着的危机感，却越来越真实。让他如同芒刺在背，坐都坐不下来。

席丽丽像是看出他的窘迫，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在那里扭来扭去，是想上厕所么？”

“上什么厕所？我帮你拿行李，流了这么多汗，哪里还有多余的体液要排出？”龙大胆低声道，“我只是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了？”席丽丽低声道。

“我感觉像是被人盯上了。”龙大胆低声道。

“盯上了？”席丽丽愕然道，“谁？”

“没有谁，只是一种感觉。”龙大胆低声道，“我感觉有人在暗中看着我们，但又不像是这个车厢里的人。”

“你发神经了吧？这车都开了，除了车里的人，还有谁能盯着你？”席丽丽瞪了他一眼道。

“我也觉得奇怪，但这是真的。”龙大胆低声道，“我的这种预感绝对不会错，一定是有什么人盯上我们了。”

“你别这么神神叨叨的好不好？”席丽丽看看周围的乘客小声道，“你说的我都有点慌了。”

龙大胆正想说话的时候，正在行驶之中的共车突然停了下来。“到站了，下车了。”司机缓缓地道。

“啊？这没到啊。这才开了几分钟，在半道上怎么就到站了？”席丽丽有些不解地问龙大胆。

龙大胆看看周围，确实没有到站。而且这是一条从郊区去火车站的公车。结果根本没有到站，也就是停在了路边。这地方虽然称不上荒郊野外，但也没有什么人。路边也没有什么站台。

但奇怪的是，这些乘客居然纷纷开始拿着行李下车了。自始至终，没有人一个人问问题，对于车辆停在不靠站台的位置，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示异议。似乎他们本就该在这里下车。

但是龙大胆却注意到，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呆滞，而且眼神都是直视前方。

“这是怎么回事？”席丽丽有些心惊胆战地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是中邪了么？”

“不是中邪，应该像是癔症。”龙大胆低声道。

“癔症？”席丽丽吃惊地道。

“癔症又称分离转换性障碍，是由精神因素，如生活事件、内心冲突、暗示或自我暗示，引起的精神障碍。”龙大胆低声道。

“可是这么多人同时发病，这怎么可能？”席丽丽难以置信道。

“可能是群体性癔病。是指某种精神紧张相关因素在许多人之间相互影响而引起的一种心理或精神障碍。该病的主要特点是人群之间产生相互影响。如在学校、教堂、寺院或公共场所，一些人目睹一个人发病，由于对疾病不了解，也跟着产生恐惧、紧张心理，并出现相同症状。

在前几年美国圣地亚哥召开的美国科学促进会年会上发表了一个研究结果，发现在特定的社会圈子里，癔症也是可以传染的。这种群体性癔病被称为心理瘟疫。”龙大胆低声道。

“我知道癔病，但是没听说过群体性癔病。”席丽丽低声道。

龙大胆低声道，“癔病不是表现单一的一种疾病，而是包含多种不同表现的一类疾病。比较常见的例子是在一些偏远地区，有些文化程度低的中老年妇女，在与人发生争执或心里不痛快时，会无意识地模仿某个死去亲属的口气说话，而且惟妙惟肖，即通常说的附体。

患者一般会模仿过世的公公或其他权威长辈的口吻，来训诫不听话的儿子或儿媳。还有一些癔病患者在受到精神刺激后，出现抽搐，或不能说话，或肢体不能活动，各种检查又不能发现实质性损害。

还有的人表现为对伤害性事件的遗忘，即选择性遗忘。可见，癔病的表现复杂多变。但共同点都是，有心理因素作为发病的诱因，个体的性格容易受到暗示或自我暗示。”

席丽丽看着周围的乘客一个个地拿着行李下车，心里愈发紧张，低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大胆低声道，“在上世纪90年代，气功非常流行。当时一些所谓的气功师在培训班上所做的讲座神乎其神，有的气功师宣称能够在气功的作用下让哑巴开口说话，有的气功师自诩能够让一些身患绝症的患者起死回生。

而台下的听众也大多听得如醉如痴。而且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现象，气功师一发功，下面就一些人就会前仰后合，或手舞足蹈，或闻到某种特别的气味。

后来被证实，其中相当一部分气功都是缺乏科学依据的伪气功。一些所谓的气功大师是经过媒体或自我包装出来的，而很多听众之所以出现稀奇古怪的行为表现，与气功师的暗示有直接关系。

比如，气功师会说，“我发功的时候，你们就会感到有一股力量在身体内流动。悟性越好的人，感受得越快。”于是台下那些暗示性高的崇拜者真的就会感到自己体内有股力量流动起来，因而出现一些身体晃动的行为表现。

有些人为了获得这种特殊的感觉，或者证明自己悟性高，也会通过自我暗示而出现一些身体反应。更主要的是，听众里面有些人就是气功师的托儿，他们率先表演，做出一些强烈的显眼的表现，从而诱导一些人有意或无意地模仿，而出现类似的行为表现。

受到感应的人越多，他们的表演就越成功，而那些被感染的人群就越符合群体性癔病的特点。”

“也就是说，有人在对他们施加心理暗示？”席丽丽突然低声道。

“对，这个人也许就在周围。你想起了什么？”龙大胆低声道。

“传说之中的茅山术？”席丽丽看着龙大胆道。

“聪明。”龙大胆点点头。

第二百二十九章 茅山术法

茅山术，是中国传说中神秘道术，据说用纸符施咒之后能够驱鬼、降魔，令人心生敬畏。茅山术初时又称“玉女喜神术“，乃巫术，如今早已无此类者。茅山术发展至今，已颇为成熟，有其自己的教义。茅山术演变至今，已将佛，道两教许多部分融合为一体，不似初时主要以道派道术为主。

茅山术主要将民间中原地区以及苗区流传的黑，白巫术一并纳为己用。修习此派法术者，多以符，咒以及一些佛教密宗法器，借灵异灵力助己行事。其极富唯心主义神话色彩，超自然力量与实体奥秘仍有待于科学进一步研究。

谈到“茅山术“在一般人的心中，立即泛起一种神秘、尊重却又敬而远之的强烈感觉，这些也许都是在电影情节中所塑造出来的深刻印象，“茅山道士“似乎个个都有高深的驱鬼、下符、扭转乾坤的高深法术，故对他们是既爱又怕。

但龙大胆自从入了术者的门之后，深知任何所谓术法，不过是对术力这种能量的运用。身为医术者，他更是坚信世间并无鬼神，任何看似诡谲玄奥的茅山术法，也只是对术力的巧妙运用。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早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一丝异常的术力波动，虽然龙大胆并未锁定是谁在捣鬼，但他坚信这车上这一切，包括群体癔症的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操纵。

所以他轻轻拍了拍席丽丽道，“走，我们也下车。”

“现在？难道我们也要跟这些人一起下车么？”席丽丽低声道。

“连司机都下车了，你还指望这辆大巴能把我们送到车站么？”龙大胆对席丽丽使了一个眼色道。

席丽丽转过头，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不但车上的人全都一个个下车了，连开车的司机也都熄了火，打开车门下了车。偌大的大巴车上只剩下龙大胆和席丽丽还坐在座位上。车没到站，半路停车，而司机和乘客居然毫无察觉，各自下车。

这诡异的场景让席丽丽有些心里发毛。她忍不住抓住了龙大胆的手腕。

龙大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别紧张，我们不会有事。”

他们两人下车之后，发现原本和他们同坐一辆车的乘客全都散开了，各自向着道路两边散去。

“你们去哪儿，我们还没有到！”席丽丽急的大喊。但所有人都充耳不闻，只顾向前走去。似乎他们什么都听不见，又似乎她和龙大胆被人直接忽视了。她就像是一个隐形人，拼命挥手大喊，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就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席丽丽忍不住想拉住一位路过她身边的乘客，却被龙大胆阻止了。

“你干嘛拉我，你没发现他们都不正常么？”席丽丽激动地道。

“没用的，你现在无法唤醒他们。而且癔症结束之后，他们也就没事了。甚至想不起自己做过什么。”龙大胆冷静地沉声道，“你没发现，整辆车上，只有我们两个是例外，没有受到群体性癔症的影响么？”

“你什么意思？”席丽丽有些惊惧地低声道。

“不管是谁，导致了这一切，都应该是冲我们来的。”龙大胆低声道，一边伸出了手指，指了指远处的地上。

地上有瓷碗一个，里面大概有三分之一的米，插着三柱香，黄纸四张，还有一张烧成了灰烬，正在随风而微动的纸。

“这是什么？”席丽丽脸色大变道。

“有人在这里作法烧符。”龙大胆低声道，“我想，司机和这些乘客应该就是受了这些东西的某种影响。”

正在说着，一个人从路边的树丛之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垫子。放在那几炷香的下方，然后跪在垫子上，旁若无人地烧黄纸三张，磕三头。

这个人似乎做了一个套非常奇怪的姿势，用右手中指在地上划了一个“十“字，把小腿压在“十“字上，右腿压在左腿上。龙大胆认得这是打坐的一种，被称为单盘式。这个人席地而坐，烧灵符一道，接着两眼微闭，身体周正，头顶悬，鼻吸口呼九次，然后两手成抱球状放在下丹处。

席丽丽有些紧张，她抓住龙大胆的手也骤然一紧。因为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就像是双眼无法在这个人脸上聚焦，怎么看这个人的连都感觉不清楚。就像是照相机里虚化的背景，周围都是实景，但唯独这个人的脸是虚化的。

龙大胆似乎见怪不怪了，之前他遇见唐启元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他知道这是术者用来掩人耳目的一种幻术。利用术力导致自己面部的光线散射，无法被对方的双眼完全捕捉成像。

所以就导致了这种越是集中注意力看着他的脸，却越是看不清楚的效果。在公路旁设坛做法的人，无疑是一个术者，而且是茅山术者。

龙大胆走过去，叹了一口气道，“这样有意思么？”

那个人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们。

龙大胆皱眉道，“原来你这头老牛，不但会在九霄万福宫卖蜡烛，还会在山下劫道。”

“什么，他就是在九霄万福宫卖你蜡烛的那个老头？”席丽丽一阵愕然。

“是他，而且他还是茅山术派的牛春生。”龙大胆平静地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坐在地上的人有些恼羞成怒，术力的波动导致他面部的光线一阵扭曲，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果然是之前在九霄万福宫卖蜡烛给龙大胆的那个老头。

“我们只是医生护士而已。”龙大胆点头道。

“哼，医生？如果不是你不是一个术者，为什么要趟这茅山术派的浑水？”牛春生厉声喝道，“敢坏我的事，你们究竟有什么打算？”

“也没什么打算，其实就是因为你在九霄万福宫骗我多花了十块钱，买你的蜡烛。这让我心里很有点不爽，所以才想找你们茅山术派的人理论一下。没想到你们茅山术派的那些老家伙，一个个全都老年痴呆了，掌教青禾道长更是病得奄奄一息了。”龙大胆故意叹口气道，“没办法，我们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第二百三十章 侥幸侥幸

“胡说八道，你也是堂堂术者，会因为这点小事找我麻烦？”牛春生厉声喝道，“说，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我？我就知道你巧立名目，乱收费啊。”龙大胆皱眉道，“难道还有什么？噢，当然，现在还得加上劫道了。我说老牛啊，这我就得说你两句了。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再说现在已经是法制社会了，你在山上玩些小花样骗骗那些善男信女的钱也就算了。跑山下劫道可就有点过分了。”

牛春生当然没有被他的插科打诨就给骗过，只是抬眼看着龙大胆道，“好，你既然不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了。”

“你想干嘛？”席丽丽壮着胆子喝道，“我警告你，我表姐是警察。”

牛春生听了她的话有些一愣神，龙大胆无奈地拉着席丽丽道，“你觉得现在说这个有用么？”

“怎么没用？”席丽丽吃惊地道。

“我说你是什么脑子，他之前还遮着脸，现在都直接露脸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龙大胆问道。

“意味着什么？”席丽丽莫名其妙道。

“你懂什么，抢劫犯不在乎你看到他的脸，说明他已经准备杀人灭口了，所以他才不在乎，不怕你以后认出他。”龙大胆解释道。

“所以我才要告诉他我表姐是警察，让他别乱来啊。”席丽丽瞪着龙大胆反驳道。

“可他要是知道你表姐是警察，肯定会想办法毁尸灭迹，避免被追查到。”龙大胆气结道，“本来我们还能落个全尸，现在肯定要被碎尸，然后抛进山沟里喂野狗了。”

“碎尸？那我的脸。”席丽丽连忙伸手摸着自己的脸，一脸的恐怖的表情。

“现在知道怕了？我看你还胡说八道。”龙大胆恼火地摇头道。、

席丽丽不服气地道，“可你刚才要是不点明他的身份，他不是应该还蒙着脸么？这说到底还是你的问题。”

“我……”龙大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应了。确实是刚才他点明了牛春生的身份之后，牛春生才不想掩盖的。

“你们两个够了！老子不是来听你们抬杠的。”牛春生厉声道，“说，你们来茅山术派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们对山下的养老院里的事情了解了多少？！否则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龙大胆垂头丧气地道，“其实也没了解多少，我们真的只是来茅山玩的，不是特别针对你，不信你看，我这里有旅行社的票据。”他走上几步，拉开了随身带的包，在里面一阵乱翻。

牛春生一愣神的工夫，龙大胆突然把包里的东西全都洒了出来。这里面似乎装的全都是石灰粉一样的东西，一下子把牛春生泼得满头满脸。龙大胆趁机一转头，拉着席丽丽转身就跑。

“这是什么东西？”席丽丽一边跑一边问道。

“你买的零食，玫瑰松子小酥糖。”龙大胆一边跑一边道。

这种酥糖是熟粉制品然后包屑折叠的，其特点是皮薄屑多，密细纹罗，芯屑分明，甜味纯正，松酥爽口。龙大胆借着翻包裹的机会，拍碎了之后几乎全是粉末，一把蒙头裹脸全洒在了牛春生的脸上。

这酥糖全是很细碎的糖粉，一撒在眼睛里就化，粘乎乎的很难受。牛春生本来就坐在地上，被龙大胆劈头盖脸洒了一脸。情急之下，他慌慌张张站起来，但是他的视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只能猛然跺脚喊道，“给我站住！”

“傻子才站住！”龙大胆扯着席丽丽一阵狂奔。

“天青地明，阴浊阳青，开我法眼，阴阳分明，急急如律令！！！”牛春生厉声喝道，立刻追了上来。

龙大胆一回头，发现牛春生正在闭着眼追上来。他哪里知道这是茅山术的开天眼法，又叫阴阳清，牛春生可以在闭着眼的情况之下，依然对他完成追踪。所以现场就变得比较奇怪了，牛春生明明闭着眼，却在追他们两个睁着眼的人。

龙大胆心知自己在术力方面，跟这个茅山术者相比有些不堪，所以不敢跟对方硬碰硬。瞅准机会，还是溜掉比较实际。

可偏偏这个牛春生虽然年纪大，但却奔跑如飞，眼看就快被他追上了。

“拼了。”龙大胆一咬牙，猛然回身，拔出了一根针。

不过，他虽然针灸术目前练得还不错，但也是治病救人。但真要让他拿着针去扎人的要害穴位，他也有点下不了手。所以他手里拿着银针，看着牛春生追上来，不由有点手忙脚乱。

这个毕竟跟给人针灸不一样，他给人针灸，病人都是坐着，躺卧着，能够让他舒舒服服地扎。牛春生这连撵带赶的，龙大胆根本没有办法准确认准穴位，再加上他还没干过这种事，难免有点心虚。说到底，虽然他也算是五术人，但他心里对自己的定位依然还只是一个小诊所的无证医生。

眼看牛春生扬起一只手，就要拍下来了。虽然龙大胆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感觉到了强大的术力波动，心里还是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牛春生虽然看不见龙大胆，但是却依然能够凭借天眼术锁定龙大胆的位置。他这一掌赫然就是上次龙大胆所见过的掌心雷，以生物电场，聚集起来的两种不同电荷的术力在掌心爆发，引起很强大的电流感应。

几天之前，福海东正是用这一手茅山术的掌心雷对付过方凯。以方凯这样的身手，猝不及防之下也能被一掌打翻。别说龙大胆这个半吊子术者了。

龙大胆猛然一闭眼，只知道自己要糟了。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声，不亚于真正的惊雷。龙大胆浑身一颤，差点摔倒，他自觉这次，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但他睁开眼之后却发现，这一掌似乎没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反而倒是牛春生，他的半只手几乎如同焦炭一般，另一只手抱着手臂在地上痛得打滚。

龙大胆一阵奇怪，“怎么了，这是？难道是他自己控制不住术力，导致掌心雷提前在自己的手里爆炸了么？这不是从茅山掌心雷边成了手捧雷了？”

但一瞬间，龙大胆就放弃了自己这种想法，喃喃地道了一声：“侥幸，侥幸。”因为，他发现牛春生烧焦的手臂上粘着一张符纸。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术界禁忌

牛春生身为茅山术派的术者，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掌心雷而把自己给炸了。他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刚才在他伸手拍下的时候，那张陡然而至的符。

这张符不但将牛春生的术力引爆在了他的手中，甚至加大了力量，差点当场把他炸死。牛春生陡然发现不好，也已经收不住了。这一下掌心雷直接在他手掌之中爆裂，青色的雷球生生把他的手炸成了焦炭一样。

“谁，是谁，给我出来？！”牛春生又惊又怒。因为他发现自己手臂上的那张符，竟然是一张纸符。

本来牛春生作为茅山术士，对符这东西比任何人都了解。毕竟茅山术之中符法占据的比例极大，本身他们就靠符吃饭的大家。但一般他们用的符，都是黄色的符纸，以朱砂书写。

因为在五行中，黄色代表了土，在人的品性中代表了中正仁和。黄色也代表了皇道。所以两种意义加起来，道教喜用黄色的纸划符。但符不一定是黄色，懂符法的人会运用五种颜色的符纸，五种颜色，各有其功用。此刻黏在牛春生袖子上的这张符就是一张黑色的符纸。

龙大胆也没见过这种符，正在目瞪口呆的时候，苏哲从远处走来。

“看来，你就是牛春生了。没想到我追了你几天，你居然又跑回来了。要不是你在这里设坛作法，我还真不容易找到你。可惜啊，狗是改不了吃屎的。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想依仗术法伤人？”苏哲冷冷地道。

“你们是谁？茅山术派跟你们毫无关系，你们凭什么横插一杠？”牛春生护着自己的手，破口大骂。

“没关系？你是真没听说过五术人，还把我们五术人当成传说了？”苏哲走上前去道。

“什么五术人？”牛春生悚然一惊。

“真是可悲。”苏哲摇摇头走到他的身边，“身为术者，居然还不知道五术人的存在。我告诉你自古山医命相卜，整个中原地界和术士有关的一切，甚至整个术界都是五术人掌管的。术界的戒律也是古代五术人所制定，所有术者必须遵从的。”

“这不可能，五术人只是一个传说。”牛春生惊骇地坐在地上看着这个年轻人。

“即便空穴来风，也必有其因。”苏哲冷冷地看着这个牛春生道，“五术人的故事在术界流传了这么久，你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我告诉你，术法外传，欺师灭祖，这都是大罪。欺师灭祖是你们茅山术派的事情，我们管不着，也懒得管。

但术法外传，就是犯了术界的忌讳，也犯了五术人的忌讳。现在你还在这里意图伤人。你知道你打算伤的人是谁么？”

“是谁？”牛春生转头看着龙大胆道。

“他是医术者，而且是这一代的宗师传人。仅这一条，当场杀了你都不为过。”苏哲冷笑道。

龙大胆听得眉开眼笑，连连抱拳道，“哎呀，你看小苏，你这都说得我不好意思了。”他突然发现这个刻薄的年轻人，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至少这个人还挺老实，实话实话也没什么不好。

“你是得不好意思，好歹也是一派宗师的传人，也会被这种货色追得这么狼狈。”苏哲嘴角的轻蔑显而易见。

龙大胆尴尬地道，“我这主要是不想伤人。要不然，他这点本事，能把我怎么着？”他突然又觉得一个人以这么轻蔑的态度说老实话，其实也挺讨人厌的。

苏哲懒得理会龙大胆，上前一把抓起了牛春生道，“跟我走吧，我们还有事要问你。”他拽着牛春生就往回走。

这牛春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挺嚣张的，这会儿被苏哲拽着居然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走了。

龙大胆只能在他们后面跟着，席丽丽凑上来道，“怎么样，丢脸了吧？你看人家多帅气，你再看看你。”

“看什么看，不用看都知道我更帅气。你们这些小女生，怎么就喜欢以貌取人？我从小到大，长这么帅容易么？”龙大胆有些气急。

“哎，老板。说正经的，我们还回不回去了？你要去车站的话，是走这一边的。”席丽丽指了指路道。

“嘘！”龙大胆连忙拉过她，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说席丽丽，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你才傻呢，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人，好意思说别人傻，我可是双学历。”席丽丽瞪着眼道。

“那你怎么看不懂啊。”龙大胆低声道，“我原先为什么要离开，因为这事危险。尤其你还跟我在一块儿，我这不是怕连累了你么？所以我才走，把事情抛给方胖子他们，反正他们山术者有办法，有本事，让他们解决不就完了么？也免得我们涉入术者之间的纠纷。”

“是啊。”席丽丽点头道，“你不是说过么？”

“但事情是在不断地发展变化之中的，你看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龙大胆指了指前面的苏哲和牛春生，低声道，“他们抓住这个牛春生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由此知道那个福海东的下落。你说，这种时候我们能走么？”

“你是说，又要改变主意，要留下了？”席丽丽皱眉道。

“当然。人都抓住了，危险就小多了。再说，我也不能让他们山术者太得瑟。刚才那个苏哲你看到没有，这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要不是我正面吸引牛春生的注意力，他能这么轻松就抓住人么？

这事，明明是我们一起抓住牛春生的。凭什么他回去在众人面前得瑟？要回去，我们一起回去。再说，要是了解到那个福海东的事情，不是还能找回禁术之书么？那是我们医家秘传，我自然得盯着点。”龙大胆振振有词道。

“就你那么多鬼心眼。”席丽丽摇头道，“我真是拿你没话说了。”

“没话说就别说了，赶紧地跟上。这地方可不安全，咱们好容易找着个山术者保镖，别再跟丢了。”龙大胆挤挤眼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茅山逆徒

龙大胆和席丽丽跟着苏哲又回到了茅山下的小镇。在镇上的养老院，苏哲将牛春生推了进去。

牛春生看到躺在躺椅上的青禾道长，顿时吃了一惊，脸色立刻就白了，“你……”

“牛春生，你想不到吧？”青禾道长看着他低声叹道。

“师叔……你，你恢复了？”牛春生颤抖着道。

“说吧，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东西在哪里？”青禾道长低声道。

牛春生低声道，“师叔，你别问了，这事我是对不住你，但我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青禾道长道。

胖子方凯冷笑道，“欺师灭祖，毒害长辈，将茅山术法外泄，也是没办法么？”

牛春生恶毒地道，“你们这些五术人，只会说轻巧话。你换到我这种情况试试！老子半辈子在茅山术派，得到了什么？就为了照顾这些老家伙，我每天起早贪黑。可这个老家伙，茅山术派明明已经潦倒落魄成了这样，还在摆什么掌教的臭架子。

两年前，有人花高价，想买登真秘诀。有了这笔钱，我们就能摆脱茅山术派的困境。这笔钱即便是我们几个人分，每人也能分个几十万。可是我说破了天，他就是不同意。我能怎么办？

是继续被困在这个毫无希望的地方，每天靠着在山上卖香烛赚点小钱，再用这些钱来照顾这些老头子。还是拿到这笔钱，自己远走高》？各位，如果你们是我，你们会怎么选？”

“所以你就袭击了掌教，夺走了茅山的登真秘诀？”龙大胆皱眉道。“我也喜欢钱，但我从来不会把赚钱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

“我没有！”牛春生厉声道，“你们问问青禾这个老东西！我为他们付出了多少，我苦苦哀求了他多少次？拿一本老旧的破书，换取茅山术派的未来，有什么不对？我们下山十几年了，我在茅山上也整整卖了十几年的香烛，为了赚那点蝇头小利，我受了多少白眼？！

我是一个术者，我能为人所不能！以我们茅山术者的身份，本该是高官富贾的座上宾，结果却混得连普通的贩夫走卒都不如。我们是上清正宗，却比不上那些欺世盗名的江湖术士，凭什么？！如果我们能显露自己的能力，茅山术派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么？”

“够了！”青禾道长气得浑身发抖，“你还有脸说上清正宗？道家清静无为，如果热心名利，你为什么要进茅山术派？”

“是啊，清静无为，可你它妈的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们术者不是神仙。我们心底里也是一个俗人，我们有七情六欲。我们也喜欢钱，喜欢物，喜欢女人。甚至因为我们的能力和我们所得到的不相配，心里的这种反差，让煎熬更甚。”牛春生低声道，“既然事情败露，我又落在你的手上。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你们动手吧。”

“但是我还是有点不了解，既然你已经弄到了登真秘诀，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里？”龙大胆皱眉道。

牛春生一言不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因为你害怕，青禾道长在和你的争斗之中受了伤，虽然不能言语了，但你知道他还活着。你怕万一青禾要是恢复过来。这些茅山术派的老前辈也饶不了你。你也知道茅山术派的规矩很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你故意留了下来。

一方面想看看青禾道长到底有没有恢复的迹象，另一方面你利用照顾其他前辈饮食的机会，趁机在他们的食物里下毒。普通的毒素容易被发觉，所以你让这些老人长期摄入铅，因为你知道铅中毒会诱发老年性痴呆。没人会在意几个山上下来的老道士会痴呆。”方凯一把抓起了牛春生，厉声喝道。“你可真够毒的。”

“我没有想伤人，只要他们不碍事的话。我只是想要登真秘诀，青禾这个老东西不肯给我。当时我们只是起了争执而已，我也没有想到在争夺的过程之中，他被那本书砸到了头。我没想伤人，我只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这有错吗？”牛春生挣扎道。“每一个人，都权利去追求过得更好。”

“你这还叫没有伤人”唐启元皱眉道，“说，你把登真秘诀卖给了谁？是不是福海东？！你要怎么才能找到这个人。”

“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牛春生一咬牙道，“好，既然我逃不过你们的毒手，那个日本人也别想好过。没错，我是把东西卖给了福海东，不过不是全部。我把登真秘诀的书页拆开了，先卖给他一部分。然后就这样吊着他，他想要其他的部分，就得再给我钱。”

“所以，你知道怎么找到他。”龙大胆点头道。“告诉我们，怎么找他？”

“那个日本人很精，不肯把钱一起给我，坚持要先看书。我也信不过他，万一把书给了他，到时候他不给钱怎么办？”牛春生冷笑道，“我们谁都信不过谁，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把整本书都拆分开了。一部分一部分给他，他也分期给钱。这也是我继续留在茅山的一个原因。所以你们要找这个人，就得靠着我。”

“老牛，你知道吧，其实我也信不过你。”龙大胆摇头道，“你这么说，我怀疑你根本不知道这个福海东在哪里。你只是想利用这一点活命。”

牛春生眼神闪烁道，“但你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相信我，不是么？”

“我想你可能太高估你自己了。”龙大胆摇摇头，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套刀具，一件一件摆在了桌上。

“你们想对我逼供？”牛春生冷笑道。

“我从来不用这些低级的办法。”龙大胆摇摇头，“刑讯逼供这种东西也未必能逼出真相，屈打成招倒是很常见。你可能忘了我是个医术者。对于让人说真话，我其实有更好的办法。”

“你想怎么样，我警告你们，现在只有我知道怎么找到这个福海东。你们要是敢伤害我，我就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我让你们白忙一场。”牛春生看着龙大胆咆哮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琉球术者

龙大胆笑了笑，看着牛春生道，“你听说过吐真剂没有？”

“什么是吐真剂？”方胖子有些皱眉道。

“吐真剂的创始人是美国妇产科医生罗伯特·豪斯。1920年罗伯特·豪斯注意到，注射麻醉剂东莨菪碱后，患者进入一种特殊的镇静状态，竟然会在无意识状态下准确地回答问题。由此豪斯大胆猜测东莨菪碱或其他麻醉剂也许可以让人如实回答问题，或许可借此审问犯人，他将具有这类效果的药物称为吐真剂。”龙大胆笑着道。

“还有这种药？”席丽丽故意吃惊地道。

“当然。民间有谚酒后吐真言，说明酒也属于一种吐真剂。许多醉汉酒后话特多，三杯才下肚，五岳倒为轻，信口开河，滔滔不绝，藏在心底的话也被倒了出来。而且现在有更强力的药物，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龙大胆耸耸肩道，“据说美国中情局也用类似的药物来套取情报，就连训练有素的间谍都逃不过说真话的命运。老牛，你认为你有多厉害？”

牛春生沉着脸冷笑道，“你这是在故弄玄虚。这世上即便是有这种药，也不是能够轻易弄到的。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么？”

“这你还真说对了。”龙大胆点点头，“我还真没这种东西，所以我用更直接的办法。吐真剂的作用，是药物使得脑部分泌出一种特殊物质，导致人进入一种镇静状态，并且容易对自己受到的暗示和询问，做出直觉的反应，也就是说真话。

因为说谎其实一种比较复杂的脑部活动，一个人要说谎，脑子里就会编造谎言，而且尽可能使得谎言合理。这些信息需要脑部做出处理。所以我就在想，既然说谎是一种脑部活动，那么如果采用某种方式限制了脑部的活动。那么一个人就只能说真话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牛春生忍不住吼道。

“我首先，我会用刀划开你的头皮，然后用骨锯锯开你的头盖骨。直接把你的大脑暴露在外面，我可以用镊子和脑针，刺激你大脑的某些部位，导致你的认知能力大幅度下降。然后再问你问题。”龙大胆耸耸肩道，“众所周知，语言和思维都是来自脑部，总之我就是把你变傻一点，让你的脑子无法组织出谎言。那么你说出来的话，自然就是实话了。”

“你……”牛春生目瞪口呆，“你要把我的脑子……”

“变傻，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你看小孩子很容易就被套出真话，就算说谎，也很容易被看出。因为他的头脑相对成年人来说比较简单。我成功遏制了你的部分脑活动，再加上一点点药物，自然就能诱导你说出真话。你可别忘了，我是医术者。”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你们，你们太卑鄙了。”牛春生看着龙大胆那套手术刀，又惊又怒，差点吓晕过去。任何人听到自己将被锯开脑壳，让人用镊子和探针在脑子里乱搅，只怕都不会觉得太快乐。这种事情平常人听了都觉得恶心，但龙大胆却说得一本正经。

只见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双乳胶手套戴上，然后转身对席丽丽道，“给他的头部进行消毒。”

“你开玩笑？”席丽丽吃惊道，“这里连消毒剂和棉球都没有，怎么给他消毒？这里根本不具备消毒的条件。”

“你这么当护士的？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嘛。没有棉球，到厨房里去找块抹布就行了。消毒剂的话，给他弄瓶五十二度的二锅头倒他头上。反正我们只要他说真话，他说完之后，是死是活，我们就不管了。”龙大胆耸耸肩道。

“龙医生，你这到底行不行？用锯子锯开他的脑壳，不会把他搞死吧？”方凯吃惊地道。

“人也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只要不伤及血管和神经，锯开了脑壳，他照样能活。而且照样能回答问题。我们肯定能弄到我们想知道的。”龙大胆解释道。

席丽丽拿来了白酒抹布，和一个脸盆。这几样简单的东西，在这个时候看起来，真是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等等。”牛春生终于开口了，“好一个五术人，好一个医术者，我老牛认栽了，算你们狠。我什么都说，只求你们能给我一个痛快。另外也别放过那个福海东，没有他，我也走不到这一步。”

“你想帮我省事也行。直接说吧，他是什么人，你们之间是怎么联系的？”龙大胆放下了手里的手术刀。

“福海东是个日本人，他自称是日本术者，是琉球神道教的人。但我感觉他似乎没有说实话。因为他对我们茅山术法了解颇深，几次向我打探关于登真秘诀的事情。当时我想，管他是谁，只要有钱就行，所以也没怎么深究。”牛春生道，“当时也没认为他会是一个术者，直到他向我显示了他的术力。我这才知道原来在外国也有术者。”

“然后呢？”龙大胆皱眉道，“他直接想向你要登真秘诀？”

“没有，他只是很隐晦地提到，他很仰慕中国的术法文化，所以想了解一下我们茅山的秘术。”牛春生道。“当然他可以给钱，我也就答应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孙子就是冲着茅山的登真秘诀来的。不过我也不在意，这东西在我们手里放着也是放着，不过就是见证一下当年茅山术派的辉煌，说实话，还真不如拿出去换点什么实惠的。”

“于是你就跟这个琉球术者来了个互惠互利，你帮他盗取登真秘诀，他付你钱？”龙大胆问道。

“没错。为了避免有人疑心，我们很少直接见面。但每一次他要登真秘诀的书页，都会来镇上的一个小酒馆。我们在那里碰面。因为这个小酒馆是才开的，老板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待在包间里，也没有人知道我们见过面。

一开始，每次都是这样，他带钱，我带书页。后来我有了钱，就直接在县城里买了房子。每次收到他的消息，我就在晚上直接过去，我们在那边见面交易。”牛春生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方外之人

“你卖给这个人多少次书页？”方凯问道。

“前前后后，卖了四五次。”牛春生低声道。

唐启元冷笑道，“茅山术派还真出了你这么一个好弟子。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祖宗给卖了。”

牛春生冷笑道，“不过你还真别抬举我，我还没有轻易卖。茅山术的核心部分我还留着，放在最后卖，也好细水长流。以防他买了这个，就不要其他的了。我知道他就是冲这个来的。我花了这么大代价，不惜欺师灭祖换来的登真秘诀，不能就这样砸在手里，自然要利益最大化。”

“老牛啊，老牛，你做术者是真做错了，你其实是该去做生意。”龙大胆摇摇头道，“茅山术的核心部分没有到手，所以这个福海东肯定会再联系你，你们怎么联系？”

“他会去我家，给我打电话。他有我房子的钥匙。”牛春生低声道。“如果你们真想找他，就去那里等。通常两三个月，他就会来找我一次，这一年来都是如此。”

“好，我们就去你那里等他，不过你自己的事，该怎么解决？”苏哲看着牛春生道。

“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我落到你们手里，就没有打算活着。”牛春生低声道。

“我们也不要你死。”方凯摇头道，“我们五术人只负责五术人的规矩。青禾道长，你说说，私传秘术，该怎么处理？”

青禾道长轻叹道，“私传秘术者，湮。”

“阉？”龙大胆吃惊地道，“这不太人道吧？他再怎么有罪，也得交给法庭处理，你们也不能就这样把人变成太监吧？”

“谁说要把他阉割成太监了？”方凯莫名其妙。

“刚才青禾道长不是说了要阉么？我觉得啊，这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是这阉割这事有点太不人道了。”龙大胆摇头道。

“那是湮，三点式，湮灭的湮。”苏哲缓缓地道，“叫湮，也叫泯。这种刑罚，实际上是从东汉之后就有。以术力破坏术者的经络，使得术者脑部部分萎缩，智力受损。不但以后无法使用术力，而且会变成白痴。然后放逐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这还真够狠的。”席丽丽不寒而栗。

“还有更狠的。相比其他，这是最能守住术界秘密的方式。我们五术人尽量避免杀人，不是因为我们不敢，而是为了避免血仇导致术界分崩离析。这是历经几千年的铁律，任何术者不可触犯。因为术者不同常人，如果为恶，就将是大恶。”苏哲冷笑道。

龙大胆无法反驳，因为确实大部分术者的能力，完全超出了常人。这种力量如果不受控制和约束，将会是巨大的灾难。术者的规矩虽然森严，但也是无可奈何的办法。

或许正因为这样，五术人和整个术界才会在历朝历代激烈的社会变革之中得以保全和延续。

苏哲将牛春生拉了起来，“走吧，该上路了。”

牛春生面色煞白，被苏哲拉着走向了后面。席丽丽毕竟是个女人，有些不忍，“你们这是要干嘛。”

龙大胆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低声道，“别过去了，还是让他们去做吧，他必须付出代价。”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有什么权利随意处置一个人？”席丽丽吃惊地看着龙大胆道。

“你听说过方外之人么？”龙大胆低声道。

“那不是说出家人的么？”席丽丽皱眉道。

“方外之人，原指言行超脱于世俗礼教之外的人，后来才指僧道。这句话语出，孔子曾说:‘彼游方之外者也，而丘游方之内者也。外内不相及。’这里的意思也是一样，术者属于一个和世俗不同的领域，而你没法了解不属于你的领域。所以，你也没法去管他们的事。”龙大胆低声道。

“那你呢？”席丽丽看着他道。龙大胆的脸似乎熟悉而又陌生，她不知道这到底是那个小诊所的老板，还是高深莫测的术者。但是就在一瞬间，龙大胆立刻又回到了之前那样，嬉皮笑脸的神情。

“我？丽丽，你这么关心我干啥？老实说，是不是我的男性魅力再一次对你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龙大胆耸耸肩道，“不过我还是得说，对不起了。我只能硬着心肠拒绝你，因为我可能又看上你表姐了。”

“去你的，你对谁有吸引力了？”席丽丽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又一愣，“你刚才说什么，你看上我表姐了？不可以！”

“为啥不可以，我跟你表姐两个人，男未婚女未嫁，一对旷男怨女。再加上你给牵线搭桥，我觉得希望很大啊。”龙大胆随口道。

“放屁，我表姐怎么可能看上你？”席丽丽挥舞拳头道。

“这你还真说对了，上次我就是在你表姐面前放了一个屁。那个屁，简直是阳刚雄浑，气吞万里如虎。你表姐当时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娇羞之中带着一点妩媚，估计她也没有见过有人放屁都放的这么不同凡响。她那脸顿时就红了，那种含情脉脉，一脸呆滞流口水的表情，你是女人，你一定懂的。”龙大胆满口胡诌。

“我表姐见过了无数罪犯，估计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所以给惊呆了。”席丽丽瞪眼道。

“信不信由你啦。”龙大胆转过头对方凯道，“方胖子，哥这回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把牛春生给抓了回来。接下的事，总不要我继续下去了吧。找到福海东，找回医家的禁术之书，可就全靠你了。”

“不是吧，你又走？”方凯无奈道，“这好容易有了线索，你再多等几天不行么？”

“这可不行。”龙大胆摇头道，“这事是你们的事，那本禁术之书没有到我的手，就不是我的责任。

再说我跟你们山术者不一样，我们可不像你们山术者躲进深山求什么神仙之道，我们医术者是要身体力行，悬壶济世的。

我一天不回去，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会不治而死么？你想过没有，我能这么自私，一天到晚为了自己的事，不顾患者生死么？”

第二百三十五章 麻烦不止

龙大胆讲起歪理的时候，向来都是义正词严。方胖子和唐启元只能相互苦笑了一声。

不过他们也明白，龙大胆不在也好。毕竟以龙大胆现在的能力，要想给人治个病还行，要是真跟术者交锋，他真没到那个水平。再说，这件事也确实如龙大胆所说，说到底是他们山术者没能护住那个禁术盒子，才会中途被盗。以他们山术者来说，也绝不会推诿塞责。

所以两个人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方胖子还有点舍不得席丽丽走。席丽丽还答应带他大吃大喝，给他买新手机的，临走时还一口一个姐姐喊着。席丽丽也没有食言，当场把自己刚买的新手机送给了他。方胖子眉开眼笑，信誓旦旦一定要帮龙大胆找回医家禁术。

龙大胆和席丽丽回到了诊所之后，再次开始正常营业。由于最近他老是离开，来求医的人连来几次找不到人，也就逐渐不再来了。这样一来，他这龙氏医馆的生意，自然也是没有以前火爆了。

龙大胆还沾沾自喜，他从来不是一个勤奋的人，能偷懒就偷懒是他的座右铭。诊所客人少了，他还落得一个清闲。反正诊所赚的钱除去日常开销还有盈余，之前给人看病也还赚了不少。龙大胆觉得能过日子就行，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累。

谁知道他想过安稳日子，可偏偏就是安稳不了。他开门没几天，警察又找上门来了。

席丽丽那个表姐邱诺又来了。龙大胆一看立刻笑得满脸开花，“哟，邱警官，你这是来找席丽丽还是来找我的？”

“我找你。”邱诺哼了一声。

“找我啊，那你这是……”龙大胆一眯眼，“我明白了，痛经，而且月经不调。长期生闷气或遭受重大精神刺激和心理创伤，都可导致月经失调或痛经，闭经。

这是因为月经是卵巢分泌的激素刺激子宫内膜后形成的，卵巢分泌激素又受脑下垂体和下丘脑释放激素的控制，所以无论是卵巢，脑下垂体，还是下丘脑的功能发生异常，都会影响到月经。

在中医来讲呢，就是气血虚热。你这个啊，我看应该是经行提前，量少色红，质稠，伴手足心热，因为你两颧骨潮红，舌红苔少。我给你开点知柏地黄丸，保管药到病除。”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邱诺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你这些江湖医生的那套，别用在我身上，我是来找你有事。”

“你是说，你找我。还不是为了看病？莫非是……”龙大胆的表情一脸的受宠若惊。

“我发现你那个什么伯爵病还真是病的不轻。”邱诺恼火地道，“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抓起来。”

“哎，那就免了。这我要是再进局子，就成三进宫了。这影响不太好，我还没有女朋友呢。”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别废话，说，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邱诺恨恨地看着他道。

“我，我去旅游了。”龙大胆不敢说关于茅山术派的事，只能信口胡扯。

邱诺道，“那丽丽呢？”

“她也跟我一起去了。”龙大胆点头道。

“什么？你们两个……孤男寡女一起出去旅游？说，这是什么情况？你把她怎么了？”邱诺瞪眼道。

龙大胆一阵尴尬，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不是我们两个人出去旅游。是我考虑到本诊所这上半年的业绩喜人，比去年有了大幅度的增长。所以我决定给全诊所的员工放个假，组织一次旅游。这是集体活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集体活动？你们诊所全体都去了？”邱诺狐疑地看着他道。

“绝对是集体活动，全诊所的员工对这次旅游活动的反响也很不错。总之是一次相当成功的活动。”龙大胆一本正经点头道。

“那，一共是几个人去了？”邱诺看着他皱眉道。

龙大胆憋了半天。才畏畏缩缩地伸出两个手指，“两个。”

“我抽死你，全诊所就你们两个人，你在骗鬼啊？”邱诺怒道。“说，你把人弄哪儿去了？”

“她刚才还在的，这会儿可能看着没什么病人，又出去玩了。”龙大胆无奈道，“邱警官，你要相信我。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就算是平时走的有点近，也是因为相互尊重。”

“真没什么事？”邱诺看着他道。

“真没事。再说就算我有什么不良企图，我也得顾虑她有你这么一个表姐啊。”龙大胆无奈道。

“行，我暂时相信你。”邱诺看着他道，“上次小朱找你的那件事，你怎么看？有什么头绪没有？”

龙大胆知道她是问活取紫河车的那件命案，他也是找到了这个福海东，但这中间有太多不能说的事情，所以他只能装傻充愣，“小朱是谁？”

“我们那儿的法医小朱。他不是让你帮忙的么，关于那个案子，关于紫河车你查出什么了没有？”席丽丽皱眉道。、

“这个我还真查了一下，不过我当时就跟他说了。这些都是跟一些传统中医之中封建迷信的东西有关，没有什么科学依据。我也不能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指导性的建议。”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你不确定这案子跟取胎儿有关？”邱诺狐疑地道。

“是真的。”龙大胆点头道，“传统中医里面有很多不科学的东西，这些东西在现代中医里面基本上都已经消失不见了。真的，以前的什么都能入药。

你比如，你剪下来的指甲，这在过去叫人退，据说功效比穿山甲鳞片还好。还有人中黄，是用甘草末放在竹筒里，再放进粪坑中浸渍后的制成品。这些东西以前都有，搁现在你敢吃么？”

邱诺目瞪口呆。

龙大胆接着道，“鲁迅先生写的祝福，你上学的时候学过吧？那里面也写过，过去用人血馒头治肺结核，这有科学根据么？所以说，你们不能把有孕妇被杀胎儿被盗，就认定是活取紫河车，也许是其他原因导致的谋杀，或者这个疑凶是个心理变态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虚张声势

“那你上次又跟小朱说这是紫河车什么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邱诺皱眉道。

“上次小朱是希望我站在医学的角度提供看法，我就说了我的看法。但这个不能作为你们办案的依据。”龙大胆解释道，“你们不能因为一个受害者的胎儿被取走，就肯定凶手是杀人取胎。紫河车是可以入药，但是否有人为此杀人，就值得商榷了。

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剪下来的指甲也能入药。那么一个人死了，正好他的指甲也被剪过。那么同样的逻辑，是不是就要认为有人想要剪他的指甲，而杀了他呢？这不是笑话了么？所以我说的只是一个参考，但具体怎么样还是得你们调查。”

“好，那我就来问你。”邱诺看着龙大胆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过来就问丽丽在哪里么？”

“你们是姐妹，自然感情好。”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对彼此嘘寒问暖也不奇怪。或者你想找的其实也不是她，这只是一种常见的搭讪手段，用来跟我套套近乎也是可能的。”

“我需要跟你搭讪套近乎？”邱诺瞪起眼道。

“其实真不需要，我这个不是那种生人勿近的类型。我是一个很随和的人。”龙大胆厚颜无耻地道。

“好，那我就直说了。你是不是把丽丽的肚子搞大了。”邱诺瞪着眼道。

龙大胆正端着茶杯准备喝水，听了这话，他一口枸杞养生茶差点喷出了一米远。憋了半天组织词汇之后，他才说了一句，“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好，不承认是吧？你看看这是什么？！”邱诺把一叠照片摔在桌子上，“有照片为证，你怎么解释？”

龙大胆拿起照片一看，心里暗暗叫苦。连忙道，“你这照片哪里来的？”

“路边的监控摄像头。”邱诺面如寒冰。

龙大胆有点傻眼，他本来以为邱诺是来问案子的，想着随便跟她插科打诨，就把事情给应付过去了。他就算是想破了头，都没有想到剧情会如此发展。

邱诺拿出来的照片不是很清晰，但依然看得出是席丽丽。照片上的席丽丽穿了一身孕妇睡裙，挺着一个大肚子。龙大胆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后。这正是席丽丽装成孕妇，去引福海东的那一天。龙大胆现在百口莫辩。

“怎么了，哑巴了么？”邱诺看着龙大胆冷笑道。

“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没怀孕。”龙大胆一脸哭笑不得，但又没法跟邱诺解释。

“那这张照片你作什么解释？丽丽在哪儿，你把她怎么样了。”邱诺冷冷地道。

“你打她的电话啊，我怎么知道？”龙大胆无奈道。

“她电话关机了。”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想反手给自己一个耳光，他这才想起来，席丽丽把她的新手机送给方凯这个胖子了，现在她的手机能打通才是怪事。这个死胖子真是害人不浅。

“交不出人，我只能把你带走了。”邱诺看着他道。

“等等，你再让我想想，她可能会去哪里……”龙大胆苦着脸道。

“想什么想，有什么好想的。你先是让她怀孕了，然后又一起消失了个把星期，现在却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你觉得我会怎么想？”邱诺厉声道。

“等等，等等。你让我理一下思路。”龙大胆用手指敲着额头想了想之后，抬起头突然微微一笑。“知道么，邱诺你其实是个脾气很不好的女人。这也难怪，你个性要强，而且做这种刑警工作的女性，压力往往比男性要大。”

“现在不是在讨论我，而是在讨论你的问题。”邱诺厉声道。

“我觉得我们并没有离题，而是更靠近了。”龙大胆点头道，“你脾气急，性子躁。真要是我把席丽丽怎么样了，你还会这么心平气地和跟我说话？我估计你早就该动手了。请你明白，我没有一点轻视你的意思，人就应该有个性有脾气。

但是如果一个人的行为突然和他的往常个性不相符的时候，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了。所以你应该是知道席丽丽并没有什么事，没有怀孕，而且很安全，所以才会这么跟我说话。典型的虚张声势，给我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一个人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的，因为仓促之下很难组织谎言。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问你是不是找席丽丽的，你一开始说是找我的，所以这句话应该是真的。但你却逐渐把话题引到了席丽丽身上，说我把她怎么样了，这应该是假的。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问题，你一进来就应该说是找席丽丽的，而不是找我的。那么你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呢？其实你只是想引出下一步的话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是为了那个案子而来。”

邱诺愣了愣，脸色有点不太自然。“就算我是为了案子而来的又怎么样？”

“这说明，你还是在跟我搭讪。”龙大胆松了一口气道，“我发现你们当警察真是辛苦，搭讪都搞得像审讯。你们是不是真的经常用这种手法来问犯人？”

“好，既然话说开了，我们就开门见山。我们调取到的公共监控资料说明，这监控视频是在一周之前的夜里十一点多，你们深更半夜不睡觉。让丽丽出门装孕妇，到底在玩什么？”邱诺沉下脸道。

“这个嘛。不好说，这是个人隐私。”龙大胆笑嘻嘻地道，“你真要我说的话，我也只能做些猜测。女人嘛，都喜欢买买买。尤其你这个表妹，连口红化妆品，都是一卖十几支备用的。

我估计她是看着那孕妇装不错，宽松舒适，所以买了以后备用的。可她一个姑娘家，连男朋友都没有，平时也不敢穿啊。万一要是遇上个熟人，那不是容易导致误会么？所以她深更半夜才穿出来试试，看看舒不舒服。”

“龙大胆，你当我是傻子啊！”邱诺怒道。

“不敢不敢。是你问我，我也只是说了自己的看法。如果这看法有点傻，那也是我傻，跟你没有什么关系。”龙大胆连连摇头。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无奈选择

邱诺被龙大胆这一脸欠揍的奸笑，给气得不轻。有点忍无可忍了，将那些照片抽出一张道，“你看这个，就在你们出现的前半个小时，这个人也出现在了小公园的附近。”

龙大胆低头看了看，照片上正是那个福海东。

“这个人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疑犯，你别告诉我这全都是巧合。”邱诺看龙大胆道。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听你说的，我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辛亏我们没遇到什么事。看来，以后我们晚上真的要少出去了，还是待在家里捂着被子安全。”

“别打岔，你们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人？”邱诺厉声道。

“我真没见过。如果你说的这个人，真是个杀人犯，我肯定有多远躲多远，哪有凑上去的道理。我是龙大胆，又不是傻大胆。”龙大胆摇摇头。

邱诺看着他，“好吧，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不过你自己想清楚了。这个人做了什么，你也知道了。你得明白，你的任何隐瞒都有可能是在保护和包庇犯罪分子。你说你是个医生，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悬壶济世，你就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龙大胆点点头，“我明白。”邱诺有点气哼哼地转身离去。

龙大胆靠在椅背上，看着桌上的照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他绝不是想包庇任何罪犯，他只是想保护邱诺这样的普通人。他非常清楚，术者的能力不是常人可以抵抗的。以术法为恶，通常情况下，一般人是无能为力的。

而邱诺的话，却像针一样刺伤了他，让他心里一阵不舒服。正在这个时候席丽丽回来了。

看到桌上的照片，席丽丽一阵愕然，“这都是什么啊？”

“你表姐来过，她知道我们去找过福海东。也知道你假扮孕妇的事了。”龙大胆有些心烦意乱地道。

“啊！我可一个字都没说过。”席丽丽吃惊地道。

“我知道你没说，要不然她也不会跑来问我。”龙大胆点头道，“不过她应该是察觉到了点什么。丽丽，我很担心你表姐。她如果继续深入追查的话，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席丽丽低声道，“不会吧？”

“但愿不会，但是也很难说。”龙大胆低声道，“如果这个福海东跑了还好，但如果他还在这个城市的话就会很危险。他这样的人不会甘愿就擒。你表姐想要抓他的话，危险极大。你也知道像他这样的术者，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能力。”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跟表姐说实话吧？”席丽丽问道。

“这不行，你应该了解你表姐的脾气。就算说实话，她也未必会相信。而且就算是相信了，她也不会改变主意。”龙大胆摇头道，“我看得出她的态度。但是她现在恐怕还不了解这有多危险。”

“那可怎么办？老板，你一定得想想办法。”席丽丽有点慌。

“算了，先跟我出去一趟。”龙大胆下决心道，“我们去找找老九。”

“老九？”席丽丽皱眉道。

“蒋进九，或许他是唯一能够帮助我们的人。”龙大胆转头道，“如果福海东还在这个城市里，要想保护你表姐，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你表姐找到他之前，先找到他。”

“可是，老板，你之前不是还说这太危险，要把危险的事情留个山术者去做么？”席丽丽看着他道。

“情况不一样。当时的情况，让山术者去处理最恰当。但现在的情况，我们来处理，比你表姐找到他更安全。至少我们对他有一定的了解。而你表姐对术者的能力一无所知。”龙大胆摇头道。

“那去找那个蒋进九有什么用？”席丽丽低声道。

“这个人曾经是医术者之中的前辈。我估计也只有他能帮得上忙了。”龙大胆低声道，“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龙大胆无心在诊所待着，带着席丽丽就直奔蒋进九的住处。正好是吃饭的时间，蒋进九坐在他那个破旧的小诊所里面，一瓶最廉价的白酒，一盘卤菜，正在自斟自饮。

“来了就进来吧。”蒋进九放下酒杯，低声道。

龙大胆走了进去，蒋进九看了他一眼道，“把外面那个姑娘也叫进来，这地方虽然小，但还有两把椅子。而且我也没有让客人站在门外的习惯。”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不肯进来，只是觉得不好意思，你说你门口挂的那些牌子，专治什么花柳梅毒，无痛人流什么的。你让一个连男朋友都没有的女孩子怎么好意思进来？”

席丽丽这才满脸尴尬地走了进来。

蒋进九点燃一支香烟，看着他们道，“我到是希望你们是来找我看那种病的，至少这些事还比较容易解决。不过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遇到了麻烦，而且是大麻烦吧？还是上次那件事？”

龙大胆点点头“是的，关于这件事，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知道你不想插手，上次你能帮忙，也已经给很给面子了。”

“你自己知道就好。既然这样，你还来找我干什么？”蒋进九用筷子夹起一片卤肉，低声道，“这个时候来，应该不是来找我喝酒的吧？”

“如果说是我的事情，我真不会来麻烦你。但这件事牵涉到外人了，有警察在追查福海东的事。”龙大胆低声道。

“凶杀这样的事，自然是会有人查的。查就查吧，反正他们最终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追查一个术者，不把自己的小命弄丢了，就算是运气好了。反正是各找各妈，各顾各家。我们和吃公饭的扯不上关系。”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

“但是我不想让她遇到危险。”龙大胆看着蒋进九道。

“那么，你想怎么办？”蒋进九斜眼看着他道。

“我想，在警方找到这个人之前，先找到他。”龙大胆只能实话实说。

蒋进九喝了一口酒，笑了，“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就凭你那两下子，你能把人家怎么着？”

“所以，我来找你。我知道，这是一个很无奈的选择，但我基本上没得选。”龙大胆看着他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阴阳之疑

“追查这件事的这个警察，和你有关系？”蒋进九看着他道。

“没有。但她是席丽丽的表姐。”龙大胆指了指席丽丽道。“我们都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那么她跟你什么关系？”蒋进九指着席丽丽道。

“没什么特殊的关系，她只是在我的诊所上班。而且我们是朋友。”龙大胆摇头道。

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为了朋友的表姐，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么？”

“知道。但是有些事，虽然危险，但我们还是得去做。”龙大胆无奈道，“如果只是我自己，我无所谓，大不了当个缩头乌龟好了，我这人怕死得很。但是我不能看着其他人因为我而受害，这话听起来可能有点矫情，但我还是得说我这人挺有良心的。而且不想把这良心扔了。”

蒋进九把酒杯放在桌上，平静地道，“有句话，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一入江湖，良心就被狗吃了一半。”蒋进九略带嘲讽地道。“你还很年轻，将来你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得到很多，也会失去很多。

最终，你会发现你生命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匆匆过客。朋友义气什么的，都是假的。小子，别再纠结什么良心了，那没有意义。”

“那么，你这么多年来守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龙大胆看着他道，“以你的医术和能力，完全可以过上优渥的生活，是什么让你甘心情愿在这条破巷子里喝着最劣质的酒，吃着肮脏小店做出来的卤菜，过这样的生活？

我记得你说过，是因为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所以我认为，你至少也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只有一个还有良心的人，才会缅怀过去，才会觉得亏欠他人。”

蒋进九沉默了，不再说话，但手里的酒却大杯大杯往嘴里灌。

“我看得出来，上次你似乎有些话没有说完。告诉我，关于这个东密术者，你知道什么？”龙大胆将一只手按在了蒋进九拿酒杯的手上。

“放开。要不然，我切了你这爪子。”蒋进九低声道。

龙大胆没有放手，蒋进九也没有切掉他的手，而是放下了酒杯，用两只血红的眼睛瞪着他，“你真想知道？”

“想。”龙大胆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以前和东密术者打过交道。”蒋进九低声道，“他们是古代术法东传，导致了在海外存在的一个旁支。至迟在唐朝时，中国道教的经典、长生信仰、鬼神信仰、方术、科仪等就大量传日本道教文化已在日本受到官方和民间的重视，对日本的哲学、政治、文学、民俗、医学、神道等方面都产生广泛的影响。

日本的术派跟我们有相似之处，但也历代传承，也发展出了自己的术法体系和文化。很早的时候就将道教名词天皇，作为君王的称号，将剑和镜两件神器作为天皇地位的象征。并将真人之姓赐予天皇家族。天皇在宫廷的四方拜礼仪，原封不动地引用了道教礼仪。”

龙大胆点点头，“我以前也听说过，日本受中国文化的影响很大。”

蒋进九缓缓地道，“日本本土的神道教也深受道教影响，神道一词便出自于。神道教诸多派别中的修验道派是融合密教、神道、民族的宗教观念，以道教为中心的中国信仰和习俗而形成的宗教，宗旨是入山修行得道成仙。

日本修验道的许多方术如辟谷法、调息法、炼丹术、入火不烧等以及他们施行的祝咒、占卜、祈禳、预言、驱邪、掐诀、定方位、看风水等，都与道教方术有着密切的关系。另外阴阳道、吉田神道也深受道教的影响。

但延续至今，其中真正还掌握术法的流派，其实已经并不多了，除了阴阳师。阴阳师其实就是日本的方士。从那天，看到那个日本术者的手法，我就知道这个人是阴阳师。”

“阴阳师？”龙大胆奇怪地道。

“是的，阴阳师，日本的阴阳之学真正起源来自中国的阴阳五行学说。阴阳学说是中国古老哲学的分支，它代表了一种一分为二、事事皆两面、此消彼长、互相牵制的概念，也是被认可的世界万物得以生成法则。

我对他们所了解的不多。当年我在东北李家的时候，听老年人说过一些阴阳师的事情。所以我才拼尽全力，断了他一只手的筋脉。阴阳师无法结手印，实力就降了一大半。”蒋进九回答道。

“东北李家的人知道阴阳师的事情？”龙大胆问道。

“以前有些老人对此有些了解，但现在恐怕也无人知晓了。”蒋进九摇头道。“关于阴阳师的事情，我就知道这么多。而且那个福海东被我伤了一只手，估计应该逃离本市了。如果你要是真放不下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对这些有研究，你可以去问问他。”

“谁？”龙大胆有些意外地道，“除了你之外，这里还有其他术者？”

“他不是术者，是一个整天开口闭口谈易经的老头子，有时也给人算算命。”蒋进九道，“丽锦花园，216号，是他的地址。这个人叫吴半贤，也有人打趣叫他吴半仙。是个没有什么术力的江湖骗子，不过也不能算是骗子，至少他对有些方面的见识非常广。”

“吴半仙？怎么听起来就像是个江湖骗子。”龙大胆一阵苦笑。

“别小看了这个人，他也许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连我都摸不透他的底。”蒋进九低声道，“不过，他为人也还算是不错。而且他知道术者的存在。”

“他知道术者的存在？”龙大胆吃了一惊。因为一般的术者都会设法掩饰自己的身份，所以知道术者存在的人，实际上并不多。这个吴半仙如果连这个都知道，那也许真的不会是一般人。

“废话，他能都能了解日本术者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术者的存在？”蒋进九摇头道，“去见他的时候，提我的名字他就会帮忙了。我上次给他看病，也没收他钱。他欠我一个人情。”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半贤半仙

“你给他看病？”龙大胆看着蒋进九门口的照牌，有些尴尬地道，“这个吴半仙，年纪不小了吧，还得这种乱七糟的病，莫非他还好这一口？”

“什么乱七八糟的？”蒋进九摇头道，“他只是生了一个疖，我把帮他动了个小手术而已。”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这老头是来找你治淋病梅毒的，你这儿不是专科么。”龙大胆不由一笑。

“这个吴半仙有点古怪。我给他开刀之前把过脉，就他的身体状况而言肯定不是什么术者，不过他似乎对术界各派都有一些了解，甚至对我也所知甚多，而我却根本就不认识他。”蒋进九低声道，“你见了他，最好小心一点，多留一个心眼，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龙大胆点点头，打听清楚了这个吴半仙的一些情况之后，他才起身告辞。

席丽丽跟着龙大胆一边走出巷子，一边小声地问道，“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方面让你去找这个吴半仙问东密术者的事情，还让你提他的名字。看起来似乎是跟这个吴半仙很熟，熟到提他蒋进九的名字，吴半仙就会立刻帮忙。

另一方面却他又要你小心点这个吴半仙，似乎对这个人很不放心。是不是又想倚老卖老，又怕人家不买账。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不矛盾。”龙大胆低声道，‘’蒋进九才是真正的老江湖。他确实不放心这个吴半仙，因为连他也摸不透这个吴半仙到底是什么来路。他让我提他的名字，看似炫耀他蒋进九的面子够大。但实际上是为了保护我们。

他这是在向这个吴半仙表明，是蒋进九让我们来找他的，如果我们出了事，他就是跟蒋进九过不去。”

“原来是这样。那你说这个吴半仙会是什么样的？”席丽丽小声道。

“这我哪知道，不过，老九认识的人，大部分都是术者，而这些术者都是些怪人。”龙大胆摇摇头道。

“你不也是术者么？”席丽丽看着他道，“可我就真没觉得你有多怪。”

对于席丽丽的话，龙大胆不予评论。不过这个吴半仙还真没什么地方古怪的。当他们赶到吴半仙的住处时，对这个老头的第一印象就是高人，绝对的高人。

这为吴半仙看起来年纪比蒋进九还大，但绝对不是一个糟老头子。看得出这人年轻时应该就长得不错，上了年纪之后，也注意保养。跟蒋进九那种矬样完全是天壤之别。一身月白的唐装，蓄着白色的胡须，一头白色头发很长，也随意扎在脑后。

龙大胆想了半天，就觉得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这类词语，简直是给这人量身定制的。一看这人的面相就觉得这是个高人，不！简直像是老神仙。而且这人家里的布置也很有格调，不像是一般人。

家具都是仿古的，没有沙发，地上只是简单铺了一张席子，放上一张很有古韵的茶几，旁边上点着熏香，满屋子的沉香味。

屋里的四壁，中间挂着一幅“道”字。这个字写得飘逸随性，几乎有跃出篇幅之感。

边上挂的全是拓印的碑文，仔细看，那是老子道德经五千字的全文。就这些布置，简单之中透深邃。

龙大胆恭恭敬敬地道，“请问是吴半贤，吴老先生么？”

“我就是。”老人看着他微微一笑，“是蒋进九让你们来的？”

龙大胆微微一愣，他才开口说了一句话，这个吴半仙就知道是蒋进九让他们来的，这也太奇怪了。难道这老人，真的能未卜先知？但他也只能点点头。

“进来坐吧，茶都已经好了。”吴半仙点点头，将他们让进了房间。

龙大胆一看桌上的茶杯，又是一愣，因为桌上放着三个茶杯。就像是进门之前，对方知道自己和席丽丽加上他一共是宾主三人。他有些疑惑地试探道，“吴先生，知道我们要来？还是蒋进九给你打了电话？”

吴半仙微微一笑，也不作答，只是随口道，“佛家讲缘，缘生缘灭，皆有因果。但其实在道家而言，所谓缘者，源也，源清则流洁。任何事情从结果，都可以追根溯源，找到起因。

两位如果不是有急事，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而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人也不多，所以想必是蒋进九让你们来的。至于为什么准备三盏茶杯，是因为我今天打坐之时，心中一动，所以掐指算了一下，料定今天将有两位贵人登门。”

“能掐会算，这么厉害！”席丽丽吃惊地道。

吴半仙微微一笑，“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周流六虚

即是指遍及立体六方，流行于天地阴阳之间永不停息，上下两方的空间方位造成宇宙运行规律更为多元与多变。

就像太阳的日光不仅遍及平面的四方，也能上达于天与下通于地，是立体的方式来展现出宇宙的奥秘。可见易道广大无所不包。占这区区小事，一卦足矣。”

席丽丽吃惊地看着吴半仙，两眼都快放光了，恨不能马上让他给算算自己的过去未来。

龙大胆却没吃这一套，他对吴半仙那故弄玄虚的说辞没有什么兴趣，东张西望之后，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席丽丽趁着吴半仙转身给他们倒茶水的时候，低声问龙大胆道。

“哦，没什么，可能就是受了风寒，脸上肌肉有点抽搐。”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胡说八道。你给我说实话。”席丽丽低声道。

“你注意到茶几上没有，茶杯是刚洗过的，还有几个茶杯底部的水渍印痕留在那里。”龙大胆忍着笑，低声道。

“茶几上的水渍，那又怎么了？”席丽丽有些弄不清楚他的意图。

“那些水渍说明，他之前不止准备了三个茶杯，而是五六个。”龙大胆低声道，“你再看看大门上，那上面装的是什么？”

第二百四十章 世外高骗

“那是什么？”席丽丽问道。

“你没有用过可视门铃吗？”龙大胆低声道，“我们刚才按门铃的时候，门上的那个小液晶屏会显示门口的人是谁。以方便主人开门。刚才我们按门铃的时候，桌上还有五六个茶杯，他看到我们只是两个人之后，才收起了多余的，出来应门的。也就你会这么轻易上当。

我发现你能平安长这么大，真是奇迹。按你这智商，十六岁之前至少该被拐卖个十七八次的。”

席丽丽愣了半天，才道，“你是说，这个吴半仙，刚才那些，他都是骗人的？”

“你说呢？不是我故意要打击你，这位世外高人可能是个世外高骗。”龙大胆无奈道。

“我看他不像是会骗人的啊。”席丽丽有点傻了。

“这不废话么？骗子的脸上，难道写着我是骗子？能让你这种智商看出来，还能去当骗子。”龙大胆忍不住好笑。

“喂，我智商很高的，我是有双学位的。你一个大学没毕业的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智商!”席丽丽恨恨地伸出手，暗中戳他一下道。

“啊!“龙大胆忍不住叫出声来。

他突然喊这么一下子，让正在倒水的吴半仙吃了一惊。吴半仙的手一哆嗦，把自己给烫着了。很热的茶水，烫得他一阵甩手跺脚龇牙咧嘴。不过他像是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高人形象，立刻故作轻描淡写地一甩手，悠然道，“不好意思，有点失态了。”

他从龇牙咧嘴到故作泰然的转变，几乎在一秒钟之内完成。席丽丽刚才还不相信他是在骗人，现在完全就信了。她从没见过这么能装的人。这演技，完全就是一个被周易术数给耽误了的影帝。

龙大胆强忍着笑，低声道，“吴老先生，你没事吧？”

“这算什么事，我们这些修炼的人，讲究的就是气定神闲。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吴半仙微微一笑，气度从容，但龙大胆已经发现他手上被烫了一个大水泡。

不过龙大胆还真是佩服他，这可真是一个江湖骗子的自我修养了。这张脸究竟要练到什么程度，才能精准控制面部的任何一条肌肉，使得被烫出个水泡，还能做到波澜不惊，镇定从容？

所以龙大胆实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拉住了吴半仙的手。

“哎！”吴半仙终于面露痛色。

“别动。”龙大胆低声道，“小心留下伤疤。烫伤是热邪为病，耗阴损气。”说完拿起一旁的茶叶罐，抓了一把碎茶叶末敷在了吴半仙的手背上。“茶叶清热作用。因其性凉，凉则可泻其热。”

吴半仙只觉得疼痛感稍微缓解，不由愕然看着龙大胆。

“开门见山吧，我们不是来找你算卦看相的。”龙大胆将吴半仙的手放下，用手指沾了点桌上的茶水写了几个字，“五术之医”。

吴半仙一看这几个字，大吃了一惊，连忙起身点头，“失敬失敬，老朽眼拙，不知道两位竟然是术……”

“我可不是，他才是。”席丽丽撇撇嘴道，“其实有什么好神气的。”

“你猜出我们是蒋进九介绍来的，却想不到我的身份？”龙大胆看着吴半仙道。

“我要是知道两位是这样的身份，吓死我也不敢在你们面前卖弄。”吴半仙哭丧着脸道，“你说这算什么事？我刚才还在这儿端着架子，还跟你们在这儿装了大半天。真是惭愧，惭愧。啥都别说了，两位，这边请吧，咱们里面谈。”他转身走到了另一个房间的门口，打开了门。

“嚯，老吴，你这藏得够深的啊。”龙大胆看了看里面的房间。这里面的装饰风格完全和外面不一样，书柜，办公桌，电脑什么都有，桌上还放在半袋没吃完的薯片，和炸鸡腿。

外面的房间，大道尚简，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隐居高人居所。而这个房间，才算是真正的有了人气，像个人住的地方。

“外面是工作间，工作间。”吴半仙苦笑道，“也就是凭着爱好，混口饭吃。里面请，里面请。”

龙大胆在里面房间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周围的书架略微有些吃惊，这个房间很大，而且跟隔壁的一间完全打通。大大小小全是书柜，书架很高堆放的书很满，高的地方得用梯子才能够得着。

“你这里面的书，几乎抵得上一个小型图书馆了。”龙大胆有些意外道。

“见笑见笑，在江湖上混口饭吃嘛，都不容易。”吴半仙讪讪地道，“干我们这行，知道的少了也不行啊。”

“吴老先生，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席丽丽好奇道。

“就是，就是摆地摊的。”吴半仙有些尴尬道，“摆地摊给人算卦的。你们也知道，干我们这行，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各行各业，什么信息都得知道一点。算得准不准两说，可毕竟收人家钱，总得给人有个心理安慰吧。”

“你还用电脑？”席丽丽吃惊地道，“您这么大年纪，也用电脑？”

“这不是因为网络上信息量大么，再说，以前不是有段时间流行电脑算命么？我当时也是突击了两个礼拜，考的计算机等级。”吴半仙点点头道。

龙大胆忍不住竖起拇指，“敬业。”

“两位是术界高人，真正的术者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这些江湖骗子。”吴半仙摇头道，“老朽对五术人也是久慕其名，一直敬重得很。这么说吧，两位，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吴半仙帮忙的，我一定是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哎哎哎，这有点过了。你真要两肋插刀了，还得我来治。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我就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信息。”龙大胆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听蒋进九说，你可能会比较了解。”

“哪方面的？”吴半仙连忙道，“老朽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想知道术者的事。”龙大胆看着吴半仙道。

“术者？那两位不就是……”吴半仙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我可能没有说清楚，我说的是外国术者。”龙大胆低声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缘起阴阳

“外……外国术者，洋人？”吴半仙有些皱眉地看了龙大胆一眼，试探着低声问道，“是东洋的，还是西洋的？”

“这术者，还分东洋西洋？”龙大胆愕然道。

吴半仙想了想道，“我这么跟你解释吧，不管是全世界哪一个文明，几乎都经历过这样一个科学尚不发达的蒙昧时期。在这段蒙昧时期之中，有一类人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

这类人的称呼有很多种，有些是祭司，有些是巫师，或者巫医，先知。反正是掌握着一些神秘学理论的人。而术者就是从这中间产生的，全世界都是这样。

简单的来说，就是这世界上存在某种能量物资，而有一类人他们通过传授和学习，可以利用这种能量，来做到一些让平常人感觉到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加上古代科学并不昌明，所以人们一度认为这些人有着神秘力量。

古代中国的神仙传说，古希腊那些蒙受神恩的英雄史诗，救世主的传说，古代玛雅人传授知识的神灵，西方骑士小说之中的魔法师，甚至当代非洲荒原上那些部落之中巫师，都能追溯到这种术法文化的滥觞。我对这些做过一些研究。

所以你真正要说的话，是的，国外也有术者，只是跟我们中国的文化不太一样罢了。”

“好吧。”龙大胆皱眉道，“我们想知道的是日本术者。”

“日本，术者？”吴半仙愕然道。

“你知道？”龙大胆问道。

“这个知道一点。”吴半仙点头道，“日本和中国的交流自古就很频繁，所以日本术者的源流也非常复杂。总体上来说，应该有三次中国术法文化的东传时期，影响比较大。第一次是秦代方士徐福，因为帮秦始皇求长生不死药，东渡日本，并且在日本传下了方术。

第二次，应该是在中国的三国时期，也是日本的弥生时代。曹魏往来甚密的倭女王卑弥呼，为了巩固统治花费巨大代价交接曹魏，曹魏封女王为亲魏倭王，授其金印。

而且那个时候，正是中国历史上最大一次术法外传事件的爆发。也就是汉末黄巾起义。太平道和五斗米道的术法外流至日本。史书记载，倭女王，因此能使鬼道，以妖惑众，年生不嫁。

至于第三次，就是中国的唐代，也就是日本的平安时代。在我们中国有八仙过海的传说，八位颇有能力的道家人物东渡日本。将中国阴阳五行等相关学说，传入日本，和稍后传入日本的东密相互结合。形成了日本术界的雏形。这也是最有影响力的一次。

日本术者流派阴阳道开始形成，而对术法几近狂热的天武天皇，正式成立了阴阳寮。身着狩衣的阴阳师们大显身手。他们借包罗万象的卦卜和神秘莫测的咒语，驱邪除魔、斩妖灭怪，成为上至皇族公卿、下至黎民百姓都尊敬的人。

不过阴阳师的饭碗可不是好捧的，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中生存，他们必须熟稔一切风雅事，和歌、汉诗、琵琶、笛，还有香道或者茶道，样样都要涉猎。

此外，还必须有看穿人心的本事及不泄密的职业道德。所以能成为阴阳师的，俱是当时一等一的俊彦之才。这样推动了日本术法文化，开始以日本的方式发展，逐渐偏离原本流传于中国的术法本身。”

“就是阴阳师。”林锐皱眉道，“现在日本还有阴阳师么？”

“这个，我说不好。”吴半仙摇摇头道，“历史上记载，日本在奈良时期，决定以阴阳道作为统治人民的手段之一，将其相关的技术与人才收编，并近距离监视其发展。一般百姓严禁拥有、、等由中国传入的阴阳道专门典籍，阴阳道成为国家的独占工具。阴阳师开始以国家专属的占术师身份出现，在整个平安时代，他们达到了发展的巅峰。

天武天皇时期，阴阳师所隶属的官方机构“阴阳寮”正式成立。阴阳寮设长官“阴阳头”一人，阴阳博士、天文博士、历法博士各一人，漏刻博士两人及阴阳师六人。

其主要职责是负责天文、历法的制订，并判断祥瑞灾异，勘定地相、风水，举行祭仪等，可支配人员计有89名。阴阳道至此成为律法制度的一部分，谁控制了“阴阳寮”就等于握有诠释一切的能力。阴阳道成了天皇的御用之学。

到了日本战国时代，皇权没落，武士阶级治世，阴阳师逐渐从历史舞台消失。不过，各地大名身边军师的前身大部分仍是阴阳师。

战国大名们都很在意占卦，武将手中的军扇，就是咒术的一种。军扇两面各画有日、月，万一碰到不得不出战的凶日，便在白天把军扇的月亮面显现在表面，让日夜颠倒，以便将凶日化为吉日。阴阳师们虽然官阶并不高，但却多受权臣贵族的仰仗，其地位远远凌驾于一般官员和武士之上。要说他们彻底消失，应该不会。”

“哦，你认为日本现在还有阴阳师？”龙大胆连忙问道。

“应该会有。”吴半仙点头道，“日本其实骨子里是一个自卑的民族，因为自卑所以很注重传统。你看他们的建筑，现在还保存着一些唐代风格的建筑。他们的着装，现在还有人穿带着中国唐时古风的木屐。一些古代流传下来的节日，现在依然还原封不动地保存着。

所以说阴阳师即便存在，我也不会奇怪。不过他们现在当然不会有以前那么风光无限。很有可能也跟五术人一样，长期处于秘密传承的状态。应该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你问这些干什么？”

“因为我们最近可能遇到了一个。”龙大胆低声道。

“遇到了一个？这倒是稀奇了。阴阳师即便存在，在日本也是稀有得很了，你们居然在中国遇到了这样一个人？”吴半仙吃惊地道。

“不但遇到了。而且这个人还偷走了我的一件重要东西。更主要的是，这个人可能非常危险。他叫福海东，你听说过这个人没有？”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方士后裔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吴半仙摇摇头，“我对术者的研究，纯粹是年轻时候研究周易，随之而起的爱好。很多东西，也只是限于书本知识。真正的日本术者，我真不知道他们。”

“原来如此。那我们今天真是打扰了。”龙大胆点点头，略微有些失望地道。他原本以为这个吴半仙多少会知道更多的事情，没想到的是，吴半仙也从没听说过这个福海东。

“不过，福海东这个名字倒是颇有些值得玩味。这名字怎么起得像个中国人。”吴半仙眯起眼道，“日本人，福……福海？”

“对，一开始我也以为这个人是中国人，但是后来发现这个人用东密的术法，而且他似乎还学了一点茅山术。经过了解之后，我们觉得他应该不是姓福，而是姓福海。”龙大胆点头道。

“福海，福海！等等。”吴半仙想了想道，“你们先等等，我这年纪大了，记性有点不太好，但是我感觉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姓氏。”他说完马上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上开始找。

龙大胆和席丽丽跟在他身后，然后就看到这个吴半仙，一会儿翻出一本书，一会儿推着扶梯，上书架顶部又找来几本。

席丽丽低声在龙大胆耳边道，“老板，你确定他是个骗子么？我怎么觉得这个人不像是骗子，倒像是个学问家。你看他的这些书，和书架的排列，书的摆放全都是按照字母序号排列的。骗子也这么专业啊？”

龙大胆只能苦笑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他是个骗子。也是个非常认真钻研业务的骗子。”

“噗。”席丽丽忍不住笑，但立刻按住了嘴。

吴半仙在书架上找了半天，回头道，“你们稍等啊，稍等。我马上就好啊，马上就好。”

“没事没事，你慢慢找，我们不急。您这一大把年纪，当心摔着。”席丽丽大声道。

吴半仙折腾了半天，抱着几本书回来了。自己戴上老花眼镜，对着书查找了足足有个把小时，才把书合上。沉吟片刻道，“这事复杂了。”

“怎么了”龙大胆奇怪道。

“福海这个日本姓氏，可不是一般人。”吴半仙低声道。

“怎么个不一般？”龙大胆皱眉道。

“听说过秦始皇求不死药的故事么？”吴半仙看着龙大胆道。

“听说过一些，但不是很了解。”龙大胆点点头。

“始皇二十八年，也就是公元前219年，秦始皇第一次东巡，登泰山勒石颂德。然后经黄县、月垂县，攀成山，登芝罘山，南下琅琊台，逗留3个月。在此期间，秦始皇看到海州湾内出现海市蜃楼，认为是仙人所显，遂派徐福率童男童女乘楼船入海，寻求长生不死之药。徐福入海数年求药不得。

9年以后，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再次东巡又找来徐福，徐福怕秦始皇怪罪，诈称海中的大鲛鱼十分厉害，船只难以靠近仙山取药，须派善射者同去，射杀鲛鱼，才能上岸求药。泰始皇再次派徐福携带童男童女以及百工巧匠技师、武士、射手500多人，装带五谷种子、粮食、器皿、淡水等，入海去仙山求药。

徐福东渡没有获得不老药，却在熊野浦登陆后，发现了“平原广泽”应该是当时的日本九洲。长生不死之药没找到，返回恐遭杀身之祸，便长居于此，不再复返。徐福等人在九洲岛等地向日本土著民族传播农耕知识和捕鱼、锻冶、制盐等技术，还教给日本人民医疗技术等秦朝先进文化，促进了社会发展，深受日本人民敬重。

日本尊徐福为“司农耕神”和“医药神”。和歌山县、佐贺县、广岛县、爱知县、秋田县、富士山地区都有徐福活动的遗迹。佐贺、新宫等地神社都把徐福作为神来大会奉祀，每年都要举行声势浩大的祭祀活动。”吴半仙翻着书道，“这是日本人写的书。”

“不过这也只是传说而已。还有人说日本人都是徐福那三千童男童女留下的种呢。”龙大胆摇摇头道，“没有任何根据。也许徐福根本没到日本就淹死了。”

“你要根据？”吴半仙翻开了另一本书，“这是从生活在天照大神时代重要的日本皇族墓穴中，人们发现了一枚秦朝的铜镜和一把巨大的秦人用的战刀。如果不是徐福的到来，日本怎么会有这些古代遗物呢？

请注意一点，2000年前，徐福到达日本时，日本尚处在石器时代，还无法制造这样的东西。考古是有文物的，人会说谎，但东西不会说谎。”

“好吧，就算是这样，这跟我们讨论的阴阳师术者有什么关系？”龙大胆皱眉道。

“这是一本800年前影印本，是我花了不少精力弄到的书，也是弥生时代历史的日本最古老的典籍。这其中就记载了，徐福渡来日本列岛，先后抵筑紫也就是九州、南也就说是今天的四国、不二山也就是富士山。

徐福之后把自己的七个儿子改了姓氏，长子姓福冈，次子姓福岛，三子姓福山，四子姓福田，五子姓福畑，六子姓福海，七子姓福住，然后把他们分别派往七个地方。

从此，徐福的子孙遍及日本各地，逐渐繁衍起来。徐福则自称秦之徐福。后代秦姓或者带有福、羽田、波田、波多、畑、畠等字的姓氏和地名，皆与徐福的子孙或与徐福一起东渡的秦人子孙有关。

而你说，你遇到的那个日本术者姓福海。正好是徐福第六个儿子的姓氏。”吴半仙看着龙大胆低声道。

“福海，是秦代方士徐福的后裔？”龙大胆愕然道。

“很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说明你这次面对的，可能是一个来自日本最古老术者家族的后裔成员。”吴半仙低声道。

“这-……”龙大胆愣了愣道，“我管他是谁，谁也不能乱来吧。就算他是术者，在这里，也得守五术人的规矩。”

“我知道你们五术人厉害，但我也只是想跟你提个醒，这个人恐怕不好对付。这人除了是阴阳师，还是方士后裔。”吴半仙叹了一口气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 遭遇怪病

龙大胆有些发愣道，“他是方士后裔，又有什么不同么？”

“只有一点不同。五术人也是源起先秦方士，这个人的家族跟你们五术人恐怕渊源不浅。”吴半仙摇头晃脑道。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道，“就这么多？”

“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吴半仙笑了笑。

“那么，怎么能找到这个人？”龙大胆低声道。

“一个术者如果要存心避开人的话，恐怕很难被找到。”吴半仙摇头道，“不过阴阳师一般喜欢在月圆之夜出现，据说那个时候是太阴极盛之时。阴阳师大都在这个时候进行长时间的修炼冥想。除此之外，我恐怕想不出什么找到此人的办法了。”

“好吧，多谢吴老先生了。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我们也该告辞了。”龙大胆点点头。

“客气，客气。能够一见当代五术人，已经是老朽的荣幸了。我这些也都是道听途说，仅供参考，如果能对你们有所帮助的话，我就相当开心了。”吴半仙微笑着把他们送出门去。

从吴半仙的住处出来，席丽丽有些疑惑地道，“老板，那个吴半仙的话，我总觉得是在故弄玄虚，你觉得可信么？”

“我不知道。他或许是个江湖骗子，但他又肯定是个很博学的人。他知道术者的存在，而且知道五术人起源于先秦方士。这些都不是常人所能知道的。而且他没有骗我们的理由。”龙大胆摇摇头道。

席丽丽点点头，“也许那个福海东早就逃走了。他被蒋进九弄伤了，一只手都废了，你觉得他还会继续留在这儿么？”

龙大胆微微一愣，“对啊，他一只手的全部三条神经都被切断了，而且是蒋进九是用的两端切断法。一般神经断裂的话必需接上。神经一旦断裂就很难恢复，但是也必须接接上就还有希望。不可能全恢复，但是有可能能恢复一部分。

这个福海东应该会选择手术，也许手术结果可能并不如预期的那样好。因为神经是在太特殊，神经信号的传递是通过神经纤维上微弱的电流进行，如果术后形成瘢痕，导致神经信号无法传递，功能恢复会很不好。但是不进行手术，是一点希望没有的，决不会自行恢复的。”

“也就是说，他会去住院？”席丽丽道。

“这样的话，他肯定不会在本市了。因为他很明白自己在这里做了什么，多少人都在找他，不但是警方还有山术者。所以他一定会离开这里避避风头，找个安全可靠的地方进行手术。”龙大胆松了一口气道，“只要不在本市，你表姐就安全了。”

“你就这么关心我表姐啊！”席丽丽瞪着眼道，“你有什么企图？”

“企图？”龙大胆突然一笑，“丽丽，表姐还没男朋友吧？”

“滚，笑得这么猥琐，有没有男朋友关你屁事。”席丽丽恼火道。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回到了龙氏医馆。从席丽丽来到的那天开始，他们就开始这么吵，似乎一天不吵浑身都不舒服。

回到龙氏医馆的时候，门口又有病人在候诊了。龙大胆赶紧转移话题，“病人要紧，病人要紧。”

席丽丽这才悻悻地道，“反正不准你打我姐的主意。”

“干活了，干活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谈。”龙大胆走过去对那个病人道，“你有什么不舒服啊？”

“我是齐主任介绍来的。”那个病人对龙大胆点头道。

“齐主任，齐典？”龙大胆有些好奇地道。

“是是是，就是齐典，齐主任。”那个病人连连点头。

“我是问你哪儿不舒服？不是问谁介绍你来的。”龙大胆有些无奈道，“你是有听力障碍，还是表述能力有缺失？”

那个病人愣了愣，“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听不懂，还是说不明白？简而言之，直接说病情，别乱攀关系。龙医生只对病情感兴趣。”席丽丽道。

“哦，明白明白。”这个病人连忙挽起袖子，有些尴尬地道，“龙医生，你给看看。”他把袖子完全卷起来的时候，龙大胆吃了一惊。这个病人的一只手臂完全肿了起来，生了好大的一个怪疮。

而且这个疮，怎么看怎么奇怪。竟然像是一个人面的形状，不但口鼻俱全，还长着两只眼睛。

“这是什么？”席丽丽奇怪地道，“这……你这样有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就是这几个月长出来的。”那个病人无奈地道，我上个月出差回来，突然就长了这么个东西，原本并不严重，就像是蚊子叮咬的一个包。我也没怎么在意，也就自己涂点清凉油。可是后来，越来越严重。最后就长出了这么一个东西。”

“这是某种瘤么？”龙大胆用手摸了摸病人手上的患处，感觉触手并不是柔软，而且还有些硬。不由皱眉道，“你在齐主任那里，做过什么相关检查没有？”

“什么都做过了，我这里有病历。”病人拿出了自己的病历。

龙大胆翻看了他的病历之后皱眉道，“从检查数据上看，各项检查也都正常。血液白细胞偏高，但也不是很严重，一般是由于炎症感染。这个疮有什么其他问题么？比如说疼痛或者是其他异常的感觉。”

“没有，只有这东西动的时候会疼痛。”病人连忙道。

“动？你是说这东西还会动？”龙大胆愕然道。

“是，你们也看到了这东西的样子，就像是个人一样。”病人无奈道，“五官俱全，有时候会眨眼，有时候还会张嘴，有时候还有很奇怪的表情。我已经求医问药，找过很多地方了。

在我们老家，甚至有人说，这是一种人面疮，是前世冤孽的报应。我听说齐主任是中医权威，所以特地来找他，结果他看了看之后又介绍我来找你。龙医生，龙神医，我在网络上看过你的视频。我知道你是个民间大神，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

龙大胆一阵无奈，看来自己这个网红医生的名字是给坐实了，现在还有人在提这个茬。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人面恶疮

“人面疮？这只是传说而已。”席丽丽摇头道。

“怎么，还真有这种东西？”龙大胆用手按压着患者手臂上的病变位置，皱眉道，“看起来有肌肉增生的现象，这样能说明这东西为什么会动。看起来像是有多道不同的肌肉群，呈现出不同的增生状态。类似五官的几个部分，应该是某种瘢痕组织，或者其他什么的异常组织增生。”

“齐主任也这么认为，不过他说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所以才让我来找龙医生。”患者低声道。

“疼痛感怎么样？”龙大胆带上手套，用手按压了一下，问道，“有压痛感么？”

“没有，但是每到一定的时候会疼。比如中午或者晚上用餐时间，这疮就会动，它的这张嘴也像在吃东西，会慢慢蠕动，有时候很明显，有时候不明显，但疼痛特别厉害，像是在撕开一样。”患者回答道。

“先这样吧，你这情况我也从没见过。”龙大胆想了想道，“你把这些病历和检查报告什么的都留下，我仔细研究一下。你明天再来，我再观察一下你的病情变化。”

“多谢，多谢。”患者点点头道，“我姓张，叫张楚。龙医生，你看我明天什么时候再来？”

“上午病人太多，未必能排得上，我看还是约这个时间吧？”龙大胆点点头。

等这个病人走了之后，龙大胆连忙把席丽丽拉到一旁，“病人这病有点怪异。”

“当然怪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哪有一个疮长成人脸形状的？”席丽丽小声道，“要不是你仔细检查过了，我一定会认为这人面疮是伪造的。你说，他这东西是不是真的？”

“不像是伪造的，这个疮出现了一些跟奇怪的病变，比如某些组织增生，这个一看就不是可以伪造得出的。”龙大胆摇头道，“还有一点，我没有说出来。这个人的疮似乎有很奇怪的术力波动，我感觉这个疮和某种术力作用有关，但是我又不敢肯定。”

“你是说这人的病，跟术者有关？”席丽丽一脸奇怪地道。

“我不敢肯定，但是我能够感觉到，这有一点奇怪。他绝对不是一个术者，但他的病灶确实能够感受到术力波动。”龙大胆疑惑道，“对了，之前你所说的人面疮，你对此有什么了解？”

“人面疮是一个传说。说以前在江南有一个富商，有一年不幸在手臂上长了一个怪疮，形如人面，特别是上面的那张嘴，竟然可以开合。

因为这个怪疮并无痛感，就连抚摸都没有什么感觉，所以这个富商也没把它当回事。

有一天，这个富商和朋友喝酒，席间和大家谈起此事，大家都觉得稀奇，纷纷要富商露出来一看。

富商也没有推辞，于是挽起袖子，给大家展示了一遍。

大家见了都渍渍称奇，这其中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珠子一转，突然说道：“大家看这疮上的嘴还能开合，不知喂它酒它喝不喝？”

大家一听，立即起哄，让富商给手臂上的怪疮喂酒。

富商也好奇，于是就用筷子沾了点酒喂到了那怪疮的嘴上。

没想到那怪疮竟然真的把那酒给吞了下去，而且它那脸还红了。于是富商又给它喂食别的食物，没想到那怪疮来者不拒，全都吞了下去。

更奇怪的是，喂食的那些东西进了它的嘴里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唯有富商的手臂感到发胀。

从那之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每天都要给那怪疮喂食，否则富商的手臂就会麻痹无力。

富商感到很是头痛，于是遍寻名医，希望将它治好。

可是那些大夫也从没见过这个东西，更不知如何下药。

过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有一个大夫说可能给他医治，他的办法也不高明，那就是把世上所有的药分别喂那怪疮，只要它不吃，那就说明是治它的良药。

这个办法虽然麻烦，但也没别的办法，富商就同意了。

于是大夫找来各种药，分别喂予它。

那怪疮也是来者不拒，喂什么吃什么，一点用都没有，最后连金石末和草木屑都用上了，仍挡不住那不断咀嚼的嘴巴。

就在富商都开始不耐烦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当大夫用到贝母时，只见那人面怪疮紧闭着嘴，一幅很害怕的样子。

于是大夫取来一堆贝母，撬开怪疮的嘴，捣碎后全部塞了进去。数日后，那富商的怪疮处果然结痂，很快就遂愈了。”

“这么奇怪？”龙大胆皱眉道。

“当然，这只是一些民间怪谈。实际在历史上关于人面疮的传说很多，但是很少有人看到过。唐朝的时候有位高僧叫悟达国师。少年时在某寺出家叫知玄和尚。沙弥说法沙门听，不在年高在性灵，唐代诗人李商隐的这两句诗，写的就是知玄和尚。据说他也得过这种人面疮。

后来清代也有这个的传说，有个商人得了人面疮，经年不愈。无奈之下，只好张榜求医，酬金百两，当地的医生没有医治的办法，只好袖手旁观。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有个叫杨三芝的愣头青，主动前来揭榜，他用雷丸、白砒还有一些毒药和在一起，研成粉末涂在商人的脸上。第二天，商人的疮口溃烂，痛不可忍。疮口里的人面清晰可见，黑如焦碳。口鼻耳目之间，都不停地向外渗着鲜血。”席丽丽道。

这时候，杨三芝又来了，他是来复诊的。他看着商人的疮口，忽然用刀剜起自己的膝盖，把昨天剩下的药末倒在上面，嘴里操着粤语骂道：“无耻小贼，你想毒死我吗？你既然是贪图病人的酬金，还不如让你的妻女倚门卖笑，一天就能解决三天的温饱。我千金的资财，被那个昧心的商人欺诈骗取，难道我每天吃他四两肉都不行吗？”

说完，左右开弓，自己打了半天的嘴巴，又骂了许久，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杨三芝再起来的时候，他膝上被刀剜过的地方，竟长出了一个新的人面疮。杨家人吓坏了，又是求神又是作法，想尽了办法，过了一个多月，杨三芝的疮才痊愈。

而那个商人，自从发生杨三芝的事件后，更是无人敢去医治。他被折磨了三四年，最终竟因这个人面疮而死。不过这类传说似乎都和因果报应和恩怨有关，生这种病的都不是好人，所以说大部分是些无稽之谈。”席丽丽想了想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诸多矛盾

“这类传说确实是无稽之谈，不过这个叫张楚的人，可是实实在在的病症。而且难以用常理来解释。”龙大胆摇头道。

“痈疽者，五脏六腑不和所生也，五脏主里，气行经络而沉，六腑主外，气行经络而浮，若喜怒不常，饮食不节，阴阳不调，冷热相干，则脏腑气虚。气虚则腠理开疏，寒邪客于经脉之间，为寒所折，则营卫稽留于脉，营者血也，卫者气也。

血营得寒则涩而不行，卫气从之，与寒邪相搏，故壅遏不通，气者阳也，阳气蕴积则生热，寒热不散，故积聚成痈疽也。

也就是说，各种疮疾，都是由内及外的。”

席丽丽有些不以为然，“也不一定吧，有些或许是外部感染也说不定。”

“外部感染，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免疫力差啊。所以任何事情都是有内因的。更何况很多疮类疾病是跟自身免疫系统有关的。”龙大胆想了想道，“但是在这个人身上么，我什么都看不到。他没有任何内在的导致他生病的因素。”

“也就是说，他长这么大一个疮，结果是没有任何病？”席丽丽问道。

“至少，我看不出来。”龙大胆低声道，“我不敢说任何病，我都能看得出来，但你也知道我很少失手。而且还有这些。”他把手里的检验单据递给席丽丽，“你看看，血液和体液的各项检查，什么都没有问题。这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这个人的病症和术力有关。”

“我看你是不是想多了，什么事情都往那方面想。也许这就是个普通的病患。他的那个疮长成那样也是巧合而已。”席丽丽摇头道。

“刚才我用手做过触诊，他的那个疮很特别。一般的疮在皮肤表面，但是他这个，非常严重，甚至连肌肉组织都出现了异常增长。他的皮肤表面溃疡，是来自于他的肌肉生长，任何疮都不会长成那样。肌肉和皮肤都出现了异常增生，在口眼耳鼻的位置出现瘢痕状创口，这不是巧合。”龙大胆回答道。

“为什么不能是巧合？”席丽丽摇头道。

“巧合不可能巧合到这样的程度。你知道解剖学么？”龙大胆看着席丽丽道，“我曾经学得最好的一门课，就是解剖。人体面部的骨骼是什么样的？额头到眉骨的弧度，鼻梁和颧骨的位置，下颚的咬肌在什么位置，我都一清二楚。”

“那又怎么样？我也知道一点啊。”席丽丽点头道。

“如果你仔细看，你会发现那个张楚的人面疮，完全符合人体的面部结构。增生的肌肉个皮肤组织，完全符合正常的人脸解构。除非是有意培植，否则不可能长成那样。

这种肌肉皮肤的异常增生本该不受控制，然而在他的手臂上的疮，却如同按照模具生长的一样精确无比。”龙大胆低声道，“我用手摸，就是想确认这一点。我想知道这个疮是正常生长的，还是因为某种原因人为的？”

“结果呢？”席丽丽问道。

“是正常生长，绝不是任何伪装。”龙大胆点头道，“而这恰恰是最难以理解和难以解释的地方。他正常得太不正常，你懂我的意思么？”

席丽丽愣了半天，“我不是很明白。”

“那我跟你解释一下，身上长一个疮，你觉得这正常么？”龙大胆问道。

席丽丽点点头：“这个很正常啊，常见病。”

“那这个疮长成这样正不正常？”龙大胆又问。

“肯定不正常。”席丽丽回答道。

“好吧，但是我经过检查，还有齐典给他做的这些体液检测拍片检查，都证明这个人没有其他问题。他的这个疮更像是一个不影响健康的赘生物。而且经过我的检查，他这个疮长成这样也是正常生长。所以他的病，正常的和不正常的，这中间有太多矛盾的地方。”龙大胆解释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好像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席丽丽皱眉道。“那你准备怎么样？”

“我想我得去找齐典问问，他知道我的底细，一般也不会特意介绍病人给我。”龙大胆点头道，“我想他应该是从这个张楚的人面疮上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让张楚来找我。”

“你觉得齐典是发现了什么原因？”席丽丽问道。

“这个张楚的人面疮，隐隐能够感觉到异常的术力波动存在。”龙大胆低声道，“而齐典是孙二先生的弟子，他虽然不是术者，但是他应该懂得那些病是因为术法引起的，所以他肯定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介绍张楚过来。

而且他因为不清楚我的态度，才没有提前通知我，不想因此得罪我。”

“我觉得你用不着去找他。”席丽丽摇头道。

“为什么？”龙大胆奇怪道。

“我觉得他把人介绍到这里来之后，应该也想知道你对此的判断，所以齐典会自己过来找你。”席丽丽肯定地道。

“这倒是有些道理，不过你真的能这么肯定？你怎么知道齐典会来，你又跟他不是很熟，你怎么会这么了解他。”龙大胆皱眉道。

“当然了。因为我不需要了解他什么，我已经看到刚才他的车在门口停下了。”席丽丽微微一笑。

龙大胆愕然回头，发现齐典果然已经走到了门口。

“龙先生。”齐典走进来之后抱拳道，“我昨天就听说龙先生出门回来了，我也没有顾得上过来看看，实在是抱歉得很，抱歉得很啊。”

龙大胆只能苦笑，“我这刚回来，你就给我找了个事啊。说说吧，那个张楚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见过他了？”齐典故作惊讶地道。

“别装了，你肯定是知道他来过了之后才来的。”龙大胆摇头道，“坐吧，跟我仔细说说，这个人的怪疮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典坐下之后，看了看龙大胆道，“这事，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张楚是上周来找我的，说是长了传说之中的人面疮，我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但说实话，结果有点吓到我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为因素

龙大胆笑了笑道，“你齐主任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了，这个小小的人面疮就能把你吓成这样？”

“是的，我一般情况下，还算是胆子够大的。但是这个张楚真让我吓了一跳，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这种状况。人面疮我只是在传说之中听说过，可真正见到的时候我真是被吓到了。”齐典低声道。

“我也是。”龙大胆点头道，“这个诡异的样子，谁见了都会吓一跳。”

“你可能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齐典摇头道，“张楚的病历和检查报告，你都看过了？”

“看过了。”龙大胆点头道。“有什么问题么？我感觉很正常。”

“那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一些内容。”齐典对龙大胆道，“我仔细检查过了。他的这个人面疮不但有多处异常的肌肉和瘢痕组织增生，而且出现了一些并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什么？”龙大胆问道。

“异常的神经末梢增生。你知道神经纤维的末端部分，分布在各种器官和组织内。按其功能不同，分为感觉神经末梢和运动神经末梢。

感觉神经末梢又称传入神经末梢，接受外界和体内的刺激。运动神经末梢又称传出神经末梢，把神经冲动传布到肌肉和腺体组织上，使它们产生运动和分泌活动。

此种末梢广泛分布于表皮、角膜、浆膜、肌肉和结缔组织中，结构较简单。周围突在接近终末端处髓鞘消失，其裸露细支又反复分支，游离分散跨上皮细胞或结缔组织中，能感受疼痛和冷热的刺激。”

龙大胆点点头，“但是在这个张楚胳膊上的人面疮，产生了末梢神经增生。意味着，他的人面疮具有了一定程度上控制运动的能力，所以张楚说这个人面疮会动，甚至会做出类似人脸面部的表情。”

“你知道了”齐典吃惊地道。

“我检查过他手臂上的疮，基本能够确定存在某种神经反应。但应该还是处于低级的神经反应。也就是说，那东西有一定的知觉。”龙大胆点头道。

席丽丽吃惊地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们是说他胳膊上那个疮是活的，甚至有神经反应？”

“我知道这么说很奇怪，但是我只能这么说。”龙大胆点头道。“这就是人面疮的古怪之处。齐主任，你对此有何见解？”

齐典想了想之后道，“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人面疮的故事。但很多都是一些荒诞不经的怪谈，大部分都根本经不起科学的推敲。但无一例外，这种人面疮都跟患者本身有关，患者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什么人，才导致得了这种病。”

“噢？”龙大胆奇怪道。

“最有名的一件事，当属悟达国师的故事。你听说过么？”齐典问龙大胆道。

龙大胆一脸茫然地摇头。

“是汉传佛教忏仪中条理最清楚、逻辑最分明、最言简意赅的一部忏法，历代受持者众。

唐朝时，有位高僧叫悟达国师。少年时在某寺出家叫知玄和尚。

知玄和尚未显达被封为国师前，有一天在某寺遇到一病僧，那病僧身上长疮，臭秽难闻，因此其他人都避之惟恐不及，惟有悟达国师，常怜悯地照顾他，那病僧的病也就渐渐好起来了。

后来临别时，那僧人感激地对他说：“以后如果你有难，可到四川彭州九龙山来找我，那山上有两棵松树并连为标。”说完就离去了。

悟达国师后来因为德行高深，唐懿宗十分尊崇他，就封他为国师，对他宠爱有加，可是有一天，悟达国师的膝盖上突然长出了一个人面疮来，眉目口齿俱备，每次用饮食喂他，都能像人一样开口吞啖，遍请各地名医医治，但都束手无策。

有一天，悟达国师突然记起昔日那病僧临别时所说的话，因此就启程入山去寻找，到了傍晚时分，果然找到两棵并连的松树，高耸入云，而那僧人已经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门前等他，那僧人殷勤地接待他，并留他住下。悟达国师就把所患的怪疾和痛苦相告，那僧人对他说：“不要紧的，我这儿山岩下有清泉，等到明日天明，你去用泉水洗濯就会痊愈的。”

到了第二天清晨，等悟达国师来到清泉旁。

正要掬水时，突然听见那人面疮竟然开口大叫说：“你且慢洗！你的知识广博，通达古今，但不知你是否读过西汉书上，袁盎与晁错的故事？”

悟达国师回答说：“曾经读过！”

人面疮说：“你既然读过了，何以不知袁盎杀晁错的事！你的前世就曾是袁盎，而晁错就是我，当时就因为你向皇帝進言，害我在东山被腰斩，这个深仇大恨，我累世都在寻求报复的机会，但因为十世以来，你都是身为高僧，且奉持戒律严谨，使我没有报仇的机会。

前段时间，唐懿宗赐你一把名贵稀有的檀香椅，你起了骄慢心，也因为受到皇上过分的宠遇，你动了名利心，在德性上有所亏损，所谓：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一念骄心起鬼神跟着来，所以我能够靠近你来寻仇，现在既蒙迦若迦尊者赐我三昧法水，令我解脱，我们的夙怨，也就到此告一段落了！”

悟达国师听了之后，不觉胆战心惊，连忙掬水洗涤，洗时痛彻骨髓，一时晕厥在地，醒来后，发觉人面疮已经不见了，回头看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也已杳然无踪。后来悟达国师就在那个地方修行，从此不再出山，为启后人忏悔之门，遂作三卷传世。这就是唐代人面疮的传说。”

龙大胆低声道，“那你的意思是？”

齐典低声道，“这不是病，而是某种诅咒。施展术法的人用的应该是某种古法。也许是道术，也许是巫术，但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所以我才把张楚介绍到你这里来，让你看看，是不是有术者施法的痕迹。你知道我没什么术力，但多少也能够感应到一些。”

第二百四十七章 源于诅咒

“诅咒？”龙大胆愕然道，“你是认真的？”

“我自然是认真的。诅咒是很古老的巫术，这个词最早叫诅祝，以言告神谓之祝，请神加殃谓之诅。”齐典很认真地道，“知道自古以来，诅咒最厉害的是什么人么？”

龙大胆茫然摇头。

“最厉害的就是你们医术者。”齐典平静地道。

“这不可能。”龙大胆直摇头道，“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并没有说是你，我只是在就事论事。你们医术者最早源自巫者，古代的时候巫和医是不分家的。早在部落时代，巫者就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几乎每一个古老文明都有这样一小部分人，他们主掌祭祀、占卜、草药等知识和特权。

部落首领要成为首领，就必须先通过巫师组织祭祀，得到祖先的认可。部落首领要发动战争，也要请巫师占卜，有了好的结果才能发动对另一个部落的战争。敌人太凶悍了，巫师就要进行诅祝，请神明降下灾祸给对方，这就是诅咒的起源。

我们现在听起来虽然近乎荒诞，但这就是古代巫者的工作，在当时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工作。而且几乎每一个古文明都有关于诅咒的传说。两河流域的苏美尔古文明，古埃及文明，希腊克里特文明，古印度文明，都有关于诅咒的传说。”齐典看着龙大胆道。

“你是说，诅咒是真实存在的？”龙大胆看着齐典道。

“是。你已经明白了，术力是存在的。那么利用术力导致某人产生恶劣的结果，也是存在的。”齐典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诅咒是一种术伤？”龙大胆低声道。

“类似于术伤，但不是直接以术力伤害，大部分会借助某些介质。”齐典回答道，“你听说过巫蛊之祸么？”

“我对巫术没有什么研究。”龙大胆摇头道。

“巫蛊之祸说的不是巫术，而是历史事件。那是汉武帝在位后期发生的一次重大事件，巫蛊为一种巫术。当时人认为使巫师祠祭或以桐木偶人埋于地下，诅咒所怨者，被诅咒者即有灾难。

征和二年，也就是公元前91年，丞相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被人告发为巫蛊咒武帝，与阳石公主通奸，公孙贺父子下狱死，诸邑公主与阳石公主、卫青之子长平侯卫伉皆坐诛。

武帝宠臣江充奉命查巫蛊案，用酷刑和栽赃迫使人认罪，大臣百姓惊恐之下胡乱指认他人犯罪，数万人因此而死。”齐典缓缓地道，“虽然历史学家认为巫术之说荒诞不经。但实际上，汉武帝这个人颇为精明，如果不是却有其事，不会牵连这么多人。

班固的是继之后中国古代又一部重要史书，前四史之一。他在汉书之中也提到：巫蛊之祸，岂不哀哉!此不唯一江充之辜，亦有天时，非人力所致焉。”

“就算诅咒真的存在，可是这个张楚不过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会有人诅咒他？”龙大胆奇怪地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认为作为医术者宗师传人，你应该要知道这件事。”齐典犹豫了一下道，“诅咒之术，古代虽然有很多的相关记载，但实际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这次出现，恐怕并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我想这个张楚身上一定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我虽然是医术分家的弟子，但我不是术者，作为一个局外人不好插手。”

“所以你就把这个棘手的病人推给了我？”龙大胆忍不住苦笑道。

“龙医生，我实话跟你说吧。医术宗师也是五术宗师之一，你们对这样的事情是有责任的。滥用术力诅咒他人，是五术人绝对不能允许的。你想要成为宗师传人，这件事你就的管。”齐典看着他道。

“可我真的一点都不想成为宗师，更不想承担什么术者的责任。实际上，我连当个正经医生的责任感都没有。”龙大胆摇头道。

“但你想要医术者的传承，就得付出这样的代价。”齐典摇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五术人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在宗师的光彩头衔背后，有着几千年传承的沉重责任和负担。”

“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龙大胆皱眉道。

“医治这个叫张楚的病患，并且找出是谁对他施加诅咒。”齐典看着他道。

龙大胆点点头，“我已经跟他约好，明天继续治疗了。但实际上我没法入手，我能够感觉到这是术力引起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治疗。我感觉即便是帮他切除了患处，也未必能够治好。人面疮不是这么容易治好的。”

“我觉得还是得从源头想办法，找出对他施行巫术诅咒的人。”齐典看着龙大胆道，“或许那个人才有真正治愈他的办法。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席丽丽看着龙大胆点点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龙大胆默默沉吟道，“我会试试看。”

“好了，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我看我也该告辞了。”齐典起身道，“对了，最近街角的那家小酒吧怎么关门了？”

“那个老板娘有点私事，去北方了。”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

“难怪。”齐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齐典走了之后，席丽丽一直没有说话。龙大胆有些意外地看着她道，“怎么了？不会是诅咒的事情吓着你了吧？”

“没有，我才不怕这些。我只是觉得有越来越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了。刚开始还觉得挺有趣，可是有些时候，也真的有些吓人了。”席丽丽叹了一口气道。

“所以我才尽量避免这些事和人，但有些实在是躲避不过去的。这些其实和我成为术者并没有多少关系，如果我不是术者，这些事其实也在发生，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我成了术者之后，对以前的一些事似乎看得更透彻了。但也能够看到很多之前我们被忽略的阴暗面。但无论怎么说，这些原本就存在。只是我们没看到而已。”龙大胆也无奈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由医入道

从诊所出来，龙大胆回到了老宅的住处。跨过了古老的门槛，空气之中淡淡的药香让他精神为之一振，神志也突然清醒了不少。他这才想起，最近俗务太多，都没有能够好好地进行术力修炼。

术力修炼一直是龙大胆的弱项，因为通常他坐个把小时，就练不下去了，他这种状态就很难入定，更难开慧。

因为道家修炼之法，要能坐的住，能够放松下来，到一定时间，就必能入定生慧，气机由微而著，凡息停，真息现。玄关窍开及玄牝等各种真机及境界，都必须久坐才出现。而坐不终局，必至练功中途而废。这也是他的修炼很难快速进步的原因。

不过龙大胆也有自己的长处，一方面是老宅的药池效应，赋予了他强大的背后支持。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自身的经络感应，他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经络敏感人。

人体穴窍是人体特殊功能的潜藏部位，亦是人体各交叉系统的康复中心。无论是求健身效果，还是开发人体潜能，都必须知道通过具体穴窍及相关修炼，才能获得。所以练功不但要明理知法，还要明白人体穴窍。不同的功法，有不同的穴窍选择。穴窍用错了，就达不到修炼的目的。

穴位找准了，还会出现各穴位特有的快意和感觉。传统的内丹功，强调内丹修炼的第一要素是明辨鼎器，要求练功者弄清内炼的关键和窍位，并把这个做为筑基之首。但龙大胆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他自身的经络感应异于常人，根本不需要刻意引导，术力就会沿着经络运行。

其实有这两点支撑，龙大胆完全能够快速修炼术力。但龙大胆的问题在于，他是从医道入手修炼的。

经络穴位的用途上，可以分为健身、医疗的守窍部位以及修炼内丹的守窍部位。

健身和医疗的守窍部位只是为了聚气生能、通畅经络、平衡阴阳，达到祛病健身的目的。如此，则不必细守丹田具体位置，运用模糊理论，更利于练功人似守非守，避免死守，易学易练。

但如果从严格的道家修炼内丹的角度看，就必须明确丹田的具体位置，因为练内丹一定要遵循严格的程度，选择最佳的路线和最易产生结丹、养胎、育婴、出神的生命能源所在地。否则，虽具有能源，但非炼丹所需要的药，练不出结果。

龙大胆就是前者，他是医者，以医家导引术为修炼的基础。结果他的修炼方式有别于其他术者的正宗道家修炼，而是偏重于养生祛病和健身，对术力的培养反而是占他修炼的从属地位。他怎么修，都感觉术力难以超过其他的术者。

所以他术力没有修出多少，倒是把胎息法给练得炉火纯青。

这胎息法，是一种丹田呼吸的方法是，吸气时小腹在向四处扩张，呼气时觉得小腹由四外向内压缩为一点。吸气时扩张的范围最好在周围半米内，整个小腹都在呼吸。丹田呼吸要尽可能做到深呼吸，呼吸时要细、柔、慢、长、匀。

好的气功功法里都有深呼吸这一说。用丹田呼吸，不仅可以起到近似于意守下丹田的作用，而且，用深呼吸结合起来后，又可进一步发展为胎息，即气功高层次修炼中所出现的真息现象。

自从吴澄不在了，龙大胆一直是自己修炼。也再没人指导他术力修炼，他完全是按照医家的套路来的。再加上之前的那些医家秘传，他也已经能够照着修炼。虽然有点四不像，但还真被他练出来了。

古医家秘传之中有一种凝神入炁。这种修炼方式和传统道家方式不太一样。

正统道家认为，采气聚能中，最重要的是采炼先天之气，向宇宙摄取能量。这是补藏自身、提高功能功力或者延缓衰老的重要一环。这就叫先天之气，自虚无中来。

人要从外界摄先天之气，就必须要先使自己的心灵进入虚无状态。只有修炼者的身心均进入虚空状态后，才有可能启动虚空中的能量运化，从而沟通人体虚空与宇宙虚空之间的联系，并进而融为一体。

先天一气是无所不在的，不过，人若不进入虚空状态，就无法采摄而进入人体。人一进入虚空状态，先天一气即可不采自入。这个基本原理，就如收音机和电视机凭借真空管则可迅速实现其传播功能一样。

打通自身的关穴，进入不识不知的杳冥状态，才能开通人体的毛窍穴道，宇宙虚空中的先天之气就如水向低处流一样自然进入人体了。这先天一气其实也就是术力的一种形容，这种方式也是术者修炼术力的普遍方式。

但龙大胆的这种古医传承却另辟蹊径。跳过了上面这个过程，直接凝神入炁穴。指出“以神入炁穴，丹道自然成”。

凝神入炁穴的关键在于一个“凝”字。凝神入炁穴之后，时间一长，就会自动产生从后天返先天的变化。

龙大胆修炼时，凝神就是坐在办公桌前，把身体坐正拔直，把骨盆和尾骨略向前倾，双手自然扶于桌面，无论是看书还是写字，只要摆正这个坐法，微微意照丹田，术力就从命门自然而入，由尾闾到命门这一段，很快就似池中的水在往上灌满。

有时是清凉感，有时是温热感，丹田一开一合，形成胎息状态。还有，由于每天都坚持站桩，已形成条件反射，所以只要稍加意念，这种术力就会很快进入体内。这看似是一个取巧的旁门之法，但实际上却也暗合道家的内丹道修炼理论，是古代医家对丹道功法的一种改进。

龙大胆还在苦恼无法快速凝聚术力的时候，却不知道在自己的误打误撞之中，已经摸到了古代医术者修炼的门槛。几个小时之后的打坐之后，顿觉神清气爽，浑身像是有用不完的力量。

他抽出一支银针，却发现银针在自己的指间快速震颤，甚至发出了类似蜂鸣般的嗡嗡声。原本的针韵，甚至扩大了一倍，在银针上，形成了如同微型的彩虹一般的七色光晕。

第二百四十九章 身体很诚实

龙大胆有些发傻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针。这种光晕的变化之前从未有过，像是有种莫名的能量在空气之中折射，产生了无数种光线的变化。

正在他犯傻的时候手机响了，龙大胆放下银针拿起手机一听，席丽丽的声音差点把他耳膜都震坏。“你还不来上班？”

“我是所长，你是我的下属，你怎么管起我来了？”龙大胆忍不住道。

“你别忘了，我还是诊所的股东呢。你不正常上班，影响诊所收入，间接影响我这个股东的收益。我不管你管谁？”席丽丽振振有词道。

“好吧，行了行了，现在几点？”龙大胆不耐烦地道。

“你睡糊涂了吧？这都中午了，你说几点？”席丽丽恨恨地道，“快点，有几个一般来复诊的病人，我看着他们的病情恢复差不多，先帮你应付打发了。其他还有几个病人得你过来自己看，我可不是医生，快点。”

龙大胆这才发现已经睡过头了。说来也奇怪，他以前也是，每次在老宅里打坐总是很快就能入静，而且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在其他地方却不会这样。

可能也是老宅的药池效应，常年堆积各自名贵药材之后，药性渗入地下和梁柱之间，缓慢释放出来，具有很好的安神和帮助如静的效果。他虽然花了大价钱买回了老宅，但也确实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龙大胆稍微洗漱了一下，回到诊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席丽丽瞪着眼递给他一份刚叫的外卖快餐，“你还知道起床啊。”

“研究业务，我只是在研究业务。”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刚才有几个病人都被我打发了，让他们下次再来。可你老这样，爱来不来，这也不是事儿啊？”席丽丽摇头道。

“我记得你不是因为过去的单位工作太忙不自由才辞职的么？怎么我这里给你这么大的自由，你又觉得不自在了？”龙大胆笑着道。

“上班时间都没有个准，你这也太自由了吧？再说，以前那是给别人打工，现在这诊所有我一半的。我自己的产业，我不得多留心着点啊？”席丽丽瞪眼道。

“好吧，好吧，算你狠。难怪有人说，这奴隶一旦翻身做主人了，比原来的奴隶主还狠。你看你这小护士，一旦成了诊所的副所长，比我这个正牌所长要求还高。”龙大胆摇头道。

“别废话了，那个人来了。我让他在里面的办公室等着呢。”席丽丽低声道。

“哪个人？那个张楚来了？”龙大胆愣了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你怎么能让病人去我办公室等着？这里不是还有两个病房么？”龙大胆皱眉道。

“就他那个病，我敢让他去病房么，别再把其他病人给吓着。”席丽丽小声道，“我看他比昨天又严重多了。”

龙大胆一边吃东西，一边道，“那带我去看看。”

“先把饭吃完吧。我怕你看了之后，会没胃口。”席丽丽摇头道，“我就已经吃不下饭了。”

龙大胆三下五除二把东西吃完，然后端着半杯咖啡就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那个张楚果然已经来了，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绷带上血迹斑斑。他的气色看起来也比昨天差得多，他见到龙大胆，连忙站起来道，“龙神医……”

龙大胆点点头，“请坐，坐下谈吧？怎么样，病情又有什么新变化了么？”

张楚叹了一口气，“是啊，变得更加糟糕了。”

席丽丽走过来帮张楚将胳膊上的绷带解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大疮，这个疮比昨天更加红肿，而且人面的五官特征更加明显起来了。人面疮上的几个创口都在流出脓血。眼睛的位置流出的是清澈的汁水，鼻子的部位流出的是黄色的脓，而人面疮的口部则是带血的水。

使得这个人面疮，看起来有些恐怖。

龙大胆皱眉道，“你还别说，这东西现在更像是一个人面的形状了，眼睛流泪，鼻子流鼻涕，嘴里吐血。”

张楚连忙道，“龙医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有些老人说，人面疮这东西可是厉鬼索命才会有的。”

龙大胆看了看之后，微微一笑，“张先生，你这病，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龙医生你有什么办法？如果有办法的话，请一定要救我。如果真的需要手术切除也可以，我可以多花点诊金。或者龙神医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张楚连连说道。

“这样把，我们先来回忆一下，张先生，你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是最近受到过什么人的威胁没有？”

“没有啊。”张楚奇怪道。“我这个人也没有仇家。再说有谁会威胁我？”

“那么，有没有可能，你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得罪了某人？”龙大胆继续问道。

“没，没有啊。”张楚一脸迷惑道。

龙大胆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么跟你说吧，张先生，你来找我求治，是因为你对我的信任。我也很感谢你的这份信任，不过医患之间的信任应该是相互的。医生必须相信患者，患者也必须相信医生。

如果你再对我这么隐瞒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

张楚神色有些紧张地道，“龙医生，我真的没有隐瞒什么。”

龙大胆摇头道，“我能够看清楚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因为说真话往往脱口而出，而谎话则是需要有一个思考过程的。所以一般人说谎话的时候，面部表情和他的话之间有一定的差别。就比如说，我刚才问你，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得罪了某人？

你先是没有任何表情，然后才说没有。但在说了没有之后，你脸上才有迷惑的表情。而一般人说真话的迷惑表情，是应该在回答之前的。换句话说，你说谎了。先说没有，然后为了配合谎言，再故意做出迷惑的神情。”

张楚愣住了。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另外我必须提醒你，一个人说谎话的时候，心跳会加快，血压会有变化。换句你能理解的解释，这就叫嘴里说没有，但身体却很诚实。”

张楚低下头，发现龙大胆的手还搭在他手腕的脉搏上。

第二百五十章 夜店奇遇

张楚有些尴尬地缩回手，强笑着道，“龙医生真是会开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而且是你有病，才来求我医治的。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龙大胆平静地道，“诚心求人，也不是这种态度。我尽心想帮你治病，你却连句真话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治？”

张楚有些尴尬，赔笑着道，“我真没有得罪什么人。”

“那你走吧，你这病，我没法治。”龙大胆摇头道，“另外，我这这么大的一个诊所，也不缺你这一个病人。”

“龙医生，龙医生，是我错了，我错了。”张楚连忙抓住龙大胆的手道，“我说实话，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龙大胆看了他一眼道，“怎么，准备说真话了？”

张楚叹了一口气道，“龙医生，不是我不肯说实话。只是这件事，确实有点不太光彩，也难以启齿。我怕说了真话，你会不肯帮我看病。”

“哦。那你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还是天怒人怨的事了？”龙大胆满是嘲讽地问道。

张楚沉默了一会儿道，“我那一开始也只是开玩笑而已，前段时间我跟朋友们去夜店玩，其实就是去找女孩子。大家酒喝多了，就想玩刺激的捡个尸。”

席丽丽听了，顿时一脸嫌弃相地摇摇头。所谓的“捡尸体“，是一般在夜店玩的女生因饮酒过度而醉倒的时候，男生把醉酒的女生捡走，再带走去开房。现代人压力过大，经常在夜店里玩到深夜过后，在酒精催情下，这样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龙大胆也是夜店常客，点点头道，“你这么干，虽然有些道德败坏，也很欠揍，但这种事通常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你情我愿的事情，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张楚叹了一口气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能在酒吧喝成那样的，也就是准备被捡走的。当时我也喝的差不多了，结果遇到一个漂亮姑娘。我就没忍住上前搭讪了。”

“哦？果然有剧情。”龙大胆一脸好奇的样子，让席丽丽简直嫌弃死了。

“我这人胆子不大，不过这种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我知道一般请对方喝酒，对方不拒绝就算是有戏。”张楚叹了一口气道，“我跟那姑娘搭讪，请她喝酒，她也没有拒绝。”

龙大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么把她喝倒了之后，你做什么了？”

张楚苦笑道，“龙医生，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我也真不是那种人，我不会真把那个女孩灌得烂醉才带走。我通常都是在她们意识清楚的时候，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然后再进一步发展。如果她拒绝的话，我也不会纠缠，甚至会帮她叫车回去。”

“全尸不要，只捡半尸。果然是高手。“龙大胆点点头。

“什么全尸半尸的，恶心死了。”席丽丽在旁边一脸嫌弃。

“这是行话。所谓全尸，就是醉到不省人事的女生，半尸呢，是大约七分醉。全尸有酒味，还会吐，很恶心，半尸虽然醉，仍有知觉。”龙大胆看着席丽丽道，“所以啊，丽丽你以后去夜店玩最好也留点心。你这样的，估计很多人惦记。”

席丽丽恨恨地啐了一口，“不要脸。”

“这也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现在的人，不管男女，白天都是忙忙碌碌，到了晚上，心里总归是寂寞空虚冷的。可即便是那样，也不能随便出去乱找，大家也都是有身份的人，也都矜持，不能那么直接吧？所以呢，遇上稍微对眼一点的，大家一起喝点酒，然后就期待着发生点什么了。”龙大胆点头道，“继续说，继续说细节。”

龙大胆一脸的兴致勃勃，让席丽丽恨得牙痒痒，只觉得这个龙大胆简直道德败坏，毫无底线，这种事都要打探细节。

张楚无奈道，“我把她带出去之后，很自然地就找了一家酒店，然后带她进去。本来一切很顺利，结果到进房间的时候，她却临时变卦转身要走。要是一般情况，我也不会强求。可那天那个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我有点舍不得让她离开。”

“所以，你用强了？”龙大胆吃惊地道。

“没有，我只是企图拉住她，也没打算怎么着，就希望跟她一起聊聊天。要是待会儿她酒劲一上来，自己也就不想走了。”张楚低声道。

“嗯嗯，这倒也是个办法？”龙大胆点头道。

“可是我拉住她的时候，她突然脸色就变了。”张楚低声道，“她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很古怪，然后用她的另一只手，拍掉了我挽着她的胳膊。然后说了一句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没挽留她么？不是我说你，你这人也够蠢的。这种时候，临时变卦的都是因为压力过大。你就该说两个笑话，先缓缓气氛，让人觉得你很有幽默感，对方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龙大胆一脸遗憾地表示。

“看样子，你好像对这些事很在行嘛？”席丽丽瞪着龙大胆道，“居然还能给人出谋划策了？”

“没有，我不是那种身边空虚，急需有人填补的类型。我这个人，其实是很注重精神和感情交流的。我追求的是真正的爱情，和灵魂伴侣。所以捡尸体这种事，我是从来都不做的。”龙大胆一脸的正义凛然，而且正义得席丽丽很想抽他。

张楚看着龙大胆和席丽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龙大胆却不想放过他，接着问道，“继续说啊，接下来怎么了？”

“没有了。”张楚摇头道，“她看我的那一眼，让我整个人都像是晕了一样，然后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房间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连脚都酸了。”

“什么？她看了你一眼，你就傻愣愣地站了半个小时？”龙大胆愕然道。“对方得是个什么样的大美女，才能把你吓成这德行？”

张楚回忆了一下道，“我记不起来了，但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

第二百五十一章 白衣女鬼

“一个漂亮女生，看了你一眼。你就傻乎乎地在那里站了半个多小时，都没反应过来？”龙大胆越想越觉得奇怪。

张楚苦笑道，“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后来我还问我那些朋友，他们都说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还有人开玩笑说，我是不是撞邪，遇上女鬼了。最奇怪的是，酒店前台也说是我一个人去开房的，当时我身边并没有人。

这一来，可真是把我吓到了。我记得真真切切，我那天请那个女孩喝了多少酒，又是什么时候带她去的酒店。但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像是从没见到过这个女孩。说实在的，就连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撞邪，遇上女鬼了。”

龙大胆沉吟道，“那么你现在怎么想？你觉得你遇到的是人还是鬼。”

“当然是人。”张楚低声道，“女鬼可不会用香水。我的工作是做香水销售的，对各类香水都很熟悉。那个女孩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当时就闻出了她用的香水是什么牌子，是香奈儿最经典的五号香水。”

龙大胆皱眉道，“当时你喝了那么多酒，还能闻得出什么牌子的香水？”

“第一，我就是做这个行业的。第二，她离开的时候，我曾经试图抓住她。虽然没能抓她的手腕，却从她手腕上拿到了这个。”张楚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腕带。腕带是用细碎的皮绳编制，上面有几颗白色圆形的雕刻珠子了，雕工看着还挺精细。

“这是某种皮质，通过手工编制的，很别致。”龙大胆看了看道。

张楚解释道，“这东西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上面有残留的香水味道。因为香水如果使用不当，会造成反作用，那样不但不能营造出美妙浪漫的气氛，反而让人感到受到嗅觉干扰

所以喷香水掌握一个大的原则，就是:要喷在高温和脉动之处，不要喷在腋下等汗腺丰富的地方。不要在同一个部位喷过多的香水，而要少量多处使用。

所以手腕脉动之处是香水常用的位置，因为这个位置是最容易散发香气的地方，在你和人面对而坐时，香味会向对方不断散发，特别是当使用者的双手有所动作时，比如挥动手势，或者举杯时，都会散发香气。”

“所以这条腕带上残留着香味。”龙大胆点点头道。

“是的。”张楚点头道，“所以你刚才问我得罪过谁的时候，我想我最近估计也就只有这件事了。而且你刚才的话也提醒了我。我记得当时我抓着她的手腕，想让她留下来。结果她伸手拍开了我的手，我记得就是拍在了我这只手的小臂上。”张楚亮出了那只长了人面疮的手。

“这下子，你还真惹上麻烦了。”龙大胆看着手里的那条腕带，低声道。

“怎么了？难道她真的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真的是撞邪了？”张楚吃惊地道。

“你倒是没有遇上鬼，不过你恐怕因为这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龙大胆把玩着手里的那条腕带道。

“那……龙医生，能不能把这个腕带还给我？”张楚有些难堪地道。

“你如果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话，我给你，你都不会敢要。”龙大胆冷笑着道，“知道这皮绳是什么皮制成的么？知道这白色的珠子是什么材质么？”

张楚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着皮绳用的是人皮，这珠子也是骨制的，白色泛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人顶骨做的。”龙大胆看着张楚道。

“啊。”张楚吓了一跳。

“不过别担心，这东西不是最近的，至少也有上百年历史了。”龙大胆低声道，“人皮制成的皮绳坚韧而细密，但是变成这种颜色，绝对是一件古物。而且这上面的几颗珠子是人的顶骨制成。我听人说过，这应该是人骨数珠，这是西域密宗的特有法器。

在古代只有高僧的手指骨和人顶骨，也就是印堂处的骨头，才能制珠。手指骨常用来持法器、盘数珠、打手印。人顶骨是观想的出入口，是修行的两处关键。手指较多，所以指骨数珠易得。而人顶骨的数珠就困难百倍，能用来打磨成数珠的，也就头骨前额最厚部分。

而且人顶骨异常坚硬，取下时形状无规则，需长时间琢磨。有些僧人一生也磨不成一串人顶骨数珠。而这几颗珠子已经都有油润的光泽了，一看就是年代久远。”

看着张楚惊恐的表情，龙大胆缓缓地道，“你还别看这东西的材质吓人，但在行家的眼里，可是价值不菲，千金难得的东西。”

“可是，那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带着这么吓人的东西？”席丽丽有些惊惧地看着龙大胆手里的那个编织手环。

“这我就不知道了。”龙大胆摇头道，“不过这种东西很贵重，那个姑娘既然能随随便便当配饰带着，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张楚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早知道的话，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去招惹她。”

“香奈儿五号香水，哪怕就几毫升装，也值个几千上万的，手挽上还带着这种吓人的古董。老板，你说他讲的那个白衣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席丽丽看着龙大胆低声问道。

“我只知道，绝对是他惹不起的人。还好他没有试图霸王硬上弓，要不然这家伙自己就成尸体了。”龙大胆摇头低声道。

“龙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张楚有些手足无措道，“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那个女孩，她一定对我做了什么。那天回去之后，我就感觉胳膊不太对劲，当时没注意。后来又过了几天，才肿了起来。我也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是不是因为中毒，或者是什么病毒感染，那个女孩故意让我变成这样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既然想风流，那就别怕死啊。现在知道哀求苦恼了？你当初想着捡尸体占便宜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么？”席丽丽冷冷地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详细形容

张楚被席丽丽那张嘴给刺激得无地自容，龙大胆还在旁边说风凉话，“这也不能怪他，男人嘛……”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能乱来了？现在怎么样，玩大了吧？”席丽丽瞪眼道。

“这倒也是。”龙大胆点点头对张楚道，“你这情况是有点大。我这么跟你说吧，张楚，你到底想死想活？”

“这我当然是想活了。”张楚连忙道。

“想活，就得做最坏的打算。你这情况，可能得截肢。”龙大胆很认真地道。

“啊，截肢？”张楚脸色煞白。

“你啊什么啊？我跟你说，你这情况换到任何医院，人家都会告诉你是恶性肿瘤。这种情况，能截肢保命就不错了。要是等时间长了之后一扩散，你就算是锯掉了手臂，也是一死。我还实话告诉你，就算是截肢也不一定就能保命。”龙大胆摇头道。

“这么严重？”张楚吓得连声音都变了。

“比你想的还严重。”龙大胆摇头道。

“那有没有别的治疗可能？”张楚拽着龙大胆的手，“龙医生，龙神医，无论如何，你一定得救救我。”

“啥意思，你是想既想保住命，还想留着你的咸猪手以后泡妞？”龙大胆斜眼看着他道。

张楚满头是汗道，“是是，我想保命，最好也能保住手。”

“这也不是不可能。”龙大胆想了想道，“不过这事可能要复杂点了。除非我们能找到那个女的，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这胳膊生疮是因为那个白衣女孩碰过，我们总要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知道了病因才能给你治疗吧？”

“这么说，我这手臂真的和那个女孩有关？”张楚大汗淋漓地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从没这么说。不过你这也说，也有一定的道理。说不定是那个白衣女孩身上有什么不太常见的细菌之类，通过触碰感染了你也说不定。”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触碰感染某种细菌？”张楚吓了一跳。

“放松点，我也只是举个例子。”龙大胆摇头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也算是运气好了。”他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张楚道，“现在是不是有点庆幸自己没有霸王硬上弓了？真要是那样，可真说不定你是哪里生疮了。”

看着龙大胆意味深长的眼神，张楚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寒。

“行了，言归正传吧，说说那个白衣女孩的样子。”龙大胆点头道。“你到底是在哪家夜店碰到她的，她到底长什么样子，穿着什么样，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征。你也别直接跟我说，我事多怕忘了。你还是把这些详细的情况，全都一字不漏地写下来。我到时候去碰碰运气看。”

龙大胆拿了一本病历递给了张楚，“写清楚一点啊。字迹工整点，我这人文化程度不高，看不懂草书。”

张楚无奈之下，拖着一只生了人面疮的手，给龙大胆写了一张纸。

龙大胆看了看道，“你和她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倒是基本写清楚了，是什么时间也有。不过你这长相形容得太抽象了。什么叫漂亮啊，你这漂亮到底是给个什么程度啊？还有你这审美标准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你是看老母猪都是双眼皮的标准，还是非得维密模特那样的标准才叫漂亮？皮肤白皙，到底是怎么个白？是白纸一样没有血色的白，还是细腻红润有光泽，像剥了皮的鸡蛋那样白？我说张同学，你的语文是历史老师教的么？”

席丽丽好奇地道，“我只听说过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用来形容语文学得太差。你这历史老师又是什么梗？”

龙大胆瞪眼道，“春秋笔法，文过饰非，野史传说，语焉不详。写史家绝唱，不逊离骚的作者下面没有了。”

席丽丽笑得差点弯下了腰，“你就胡说八道吧。”

“重新写重新写。”龙大胆摇头道，“每一个细节都要写出来，写清楚这个美女到底长什么样？眼睛是丹凤眼还是杏核眼，鼻子是酒糟鼻还是鹰钩鼻，耳朵是招风耳朵还是其他什么的，牙齿有没有龅牙，脸上长了几颗青春痘？”

席丽丽笑得喘不过气来，“你见过长着酒糟鼻，龅牙，还有青春痘和招风耳朵的美女么？”

“我就是这么一说，用来抛砖引玉，强调细节。要不然我们怎么找到那个白衣美女？”龙大胆振振有词道，“满大街都是穿白衣服的美女，我们难道挨个儿问过去，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喝多了，差点被人拉去开房？我敢这么问去么，真要这么乱打听，这不是找抽么？”

张楚想了想觉得也对，点点头，“那我尽量回忆回忆。”

“哎，这就对了，你都想着跟人家那啥了，总不见得连对方长什么样都忘了吧？”龙大胆点头道，“尽量写全写细，我们才好帮你打听。”

张楚只能耐着性子，一边回忆，一边写，把一本病历写得满满的。

“双眼皮，小巧鼻子，弯眉毛，小嘴巴，笑起来的时候，有一颗小虎牙。”龙大胆看着张楚写下来的细节点点头，“削肩，长腿，个头有一米七左右。哎，这样写，这就差不多了。行了，有这个我们到时候就能给你去找找了。”

“那龙医生，你看我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处理？”张楚有些为难地道。

“你这情况么，暂时先回去，适度用冰敷，用点抗生素，尽量别让这疮继续恶化腐烂了。”龙大胆想了想道。

“冰敷？我这又不是扭伤。”张楚奇怪道。

“冰敷低温，可以让血管收缩，减少血液对疮肿部位的输送，也避免脓血进入血管，导致出现败血症。”龙大胆点头道。“当然这些只是权宜之计，尽量控制住你的病情，防止继续恶化。

但是你如果要想要根治的话，我们得先弄明白你这人面疮的致病机制，然后再根据你这致病机制，来制定对应的治疗方案。如果我们连病因都没有弄清楚，就答应帮你治疗的话，那根本就是在骗你。”

“谢谢，谢谢。”张楚连连点头。

第二百五十三章 寻找女鬼

张楚走了之后，席丽丽盯着龙大胆看。

龙大胆被她看得有点心里发毛，“你看什么看，我脸上长出花儿了？”

“你是真打算去帮张楚找到那个白衣女鬼，还是自己想找借口去夜店浪？”席丽丽一脸好奇地道。

“当然是为了治病救人，我是那种随便出去浪的人么？”龙大胆瞪眼道，“再说，那绝对不是什么女鬼，肯定是一个人。这就是证据。”他拿出了那个串编织手链。

“拿走，拿走。这东西，我看着就觉得瘆人。我就奇怪怎么会有女孩子戴着这么古怪的东西。”席丽丽一脸嫌弃。

“我也觉得奇怪。”龙大胆皱眉道，“为什么一个年轻姑娘会戴着这种东西。而且我觉得张楚身上长出了这东西，肯定和这个姑娘有关。他之前不是也说了了，那个姑娘拍开了他的手臂，而且跟他说了一句什么古怪的话。这肯定是某种诅咒。”

“诅咒？我看你是整天想这些东西，脑子都想坏了。”席丽丽摇头道，“走吧。”

“去哪儿？”龙大胆愕然道。

“吃晚饭去，吃完东西，我们一起去找那个白衣女鬼。”席丽丽道。

“这不行，你不能去，这事太危险了。”龙大胆摇头道。

席丽丽不屑地道，“我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危险的？倒是某些贱男人，别一看别人长得漂亮，又想着灌醉别人趁机捡个尸体什么的。”

龙大胆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灌醉别人了？再说我从不干这种事，我是一个非常注重感情的人。”

“不如说是滥情吧？”席丽丽一脸嫌弃。

“我那是心理病，犯起病来，自己是不受控制的。你觉得你作为一个医护人员，经常拿我的病情取笑，这合适吗？”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是你的领导，但我也有病。病人需要的是关怀和爱护，你这护士怎么当的？”

“所以，我才要跟你你去啊？！”席丽丽瞪眼道，“你既然是病人，自然需要适当陪护。再说你这病情特殊，万一你又看上了那个危险的女鬼……”

“女人，那是一个穿白衣服的年轻女人。”龙大胆纠正她道。

“好吧，就算是个女人，还很年轻漂亮。就你这病，万一你看到那个白衣女人，又色心大动，这不是害了你么？”席丽丽立刻道，“真要是这样，你身边有我在的话，我在关键时刻，还能拉你一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会色心大动的？”龙大胆不甘道。

“我看起来你已经动心了。再说，你刚才也说了，你这病犯起来，自己都不受控制的。万一你不由自主又看上那个女人了怎么办？到时候你再加上喝了点酒，万一按捺不住，动手动脚……你不是准备让自己也生疮吧。”席丽丽接连不断地道。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龙大胆服了，叹息道，“还是泡面说的对，一个理智正常的男人，还真是不能跟女人讲道理，因为根本就讲不通。”

“那行，你等等我啊，我得去化个妆，还得去我表姐那里一趟，我所有适合去夜店的衣服都在她那里。”席丽丽连忙道。

“喂！你不是吧？你是陪我去找人，还是自己去招蜂引蝶啊？”龙大胆一脸无奈。但他也拿席丽丽没什么办法，只能耐着性子等了。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都快八点了，席丽丽才回来。

席丽丽这一身装扮把龙大胆都吓了一跳。浅棕色眼影，配合深色系包围式烟熏妆，深紫色系的唇膏，加上一身黑色修身的裙子，完全是哥特风格的妖艳美女。

龙大胆喃喃地道，“这哪是去找白衣女鬼啊，感觉像是自己身边带着个吸血鬼。我说妹子，你这妆容和这一身是从哪儿弄来的？”

“出去玩，自然要有出去玩的装备。”席丽丽得意地道。

“随便你吧。”龙大胆摇头道，“准备一下，走了。”

“去哪儿？”席丽丽问道。

“去酒吧街，张楚说他是在那里遇到这个白衣美女的。”龙大胆点头道。

“那些地方你看起来很熟啊。”席丽丽看着他道。

“那是。从最早的百度、乱世佳人、a8到玛索、苏荷、百度后宫、阿玛尼、玛田、bobo、潮人会所再到现在的花田娱乐thebox。我没有不熟的，不过以前大部分时候是跟着泡面一起。

那时候我辍学在外面混了好几年，泡面却学成归来，我当时什么都不想做，每天醉生梦死。每次我喝醉，总是他送我回来。”龙大胆感慨道。

“难怪你们关系这么好。”席丽丽道。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到处找找，今天恐怕是没得睡，得找到天亮了。”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有夜，就有生活。城市各种形式的夜间文化娱乐活动开始点亮城市的夜空，从专业人群分类的夜总会，到全民皆可参与的ktv;从内容丰富的演艺秀，到时尚潮流的酒吧文化，城市的夜晚已不再是只有孤星冷月的寂寞时光。

商贸1912街区，是这个地方夜生活最火热的地带之一。这里不仅聚集着数量众多的酒吧，而且几乎每家酒吧都是富丽堂皇、时尚前卫。酒吧街，已经成为众多时尚青年最爱“泡吧”的地方，它也已然成为一个时尚地标和夜间文化符号。

夜色之中有这么一群人理想与现实，情感与理智，是一场针锋相对的较量，也折射着人性的本源，几多痴男怨女，爱恨情愁;多少悲欢忧喜，落寞孤凄……缺少夜晚昏暗灯光的掩饰，走出酒吧的他们撕去面具显得直接而快速，在散飞到城市的各个角落之前，他们在酒吧街头上演着各式各样的人生情景剧。

龙大胆是这里的常客，他总是在劲爆的音乐、乱飞的烟灰、交错的酒杯、意乱的迷情中，尽情high翻了整夜。

在东方破晓时，才刚刚开始结束自己每天重复的生活。或许是受到烈酒、香烟、音乐、香水的催化，带着满身的烟酒和胭脂味的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腥眼朦胧、摇摇摆摆、踉跄地晃出酒吧。只是最近因为太多的事情，他已经很少来了。

在这个夜晚他和席丽丽，再次浸裹在酒吧街的空气、灯光和拥挤的人群之中……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夜店常客

龙大胆所到之处，几乎很多人都认识他。

“龙大少又来了？你可有些日子不见了。”酒吧里的美女酒保笑着道。

“嗨，甜甜。”龙大胆笑着靠在吧台边道。

“你弄错了，我是莎莉。”穿着一身红裙子的美女酒保摇头道，“还是老规矩，西岸威士忌么？”

“你也弄错了，我不是龙大少。”龙大胆笑着道。“说正经的，我在找人。”

“女人？”美女酒保莎莉看了他一眼道。

“一个白衣服的美女，喝酒很凶。”龙大胆拿出了那个编织手串道，“她应该经常带着这个。”

莎莉摇摇头笑着道，“没怎么见到过。最近喝酒凶的小美女，我倒是见过几个，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算了。不找到这个妞，我今天喝酒都没有兴致。”龙大胆摇着头道。

“哟。看来你是心有所属，难怪连我们的名字也忘了。”美女酒保笑着跟他咬耳朵道，“你旁边那个妹子是谁？你带着个这么漂亮的，还想找其他妞？你什么时候跟康大少一样的毛病了？别怪我没警告你，听到你要找别人，这个妹子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她的脸色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不过你凑这么近跟我说话，就是想逗她生气，想要我的好看吧？”龙大胆一笑道。

莎莉哈哈一笑，把龙大胆的酒推给他，然后转头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龙大胆拿着酒和杯子走了回来，看着席丽丽道，“这边没戏。如果那个女人在这里出现过。莎莉绝对不会不认识。”

“那个美女酒保跟你很熟？”席丽丽试探着问道。

“是很熟，她是泡面的前女友。”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她这人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优点，但是记性很好。我跟她玩牌和骰子几乎没赢过。”

“那我们，再换一家试试？反正这里又不是只有一家夜店。”席丽丽大声道。

“不急，我之前跟张楚聊过。他说开房的时候拿身份证，在那个白衣女孩的包里发现了这里的存酒卡。这说明那个白衣女孩可能是这里的常客。”龙大胆在席丽丽的耳边道。

经常去酒吧喝酒的人，才会有在酒吧存酒。所谓的在酒吧存酒，就是将你没有喝完的酒暂存在酒吧里面。服务人员会发给你一存酒凭证，等到下一次来酒吧喝酒时，直接拿着这个存酒凭证，就能将之前存的酒取出来了。

当然也不是什么酒都能存，很多的酒吧对于红酒和洋酒是可以存的，但是啤酒、饮料、特价酒或者是其他的酒类是不允许存的。

“这个酒吧生意好，人流量大，一般不怎么提供存酒服务是，除非是一些熟客和贵宾。所以有点耐心的话，我们还是能找到这个白衣女人的。”龙大胆低声道。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席丽丽没耐心了。

“所以，我拿了酒过来，边喝边玩，慢慢等吧。”龙大胆耸耸肩道。

“可你不是说酒保从没见过那个女孩么？难道是她在说谎？”席丽丽问道。

“也许那个女孩来的时候，不是她上班的点。”龙大胆一边随着音乐晃着身体，一边道，“我估计她应该是十二点之后才出来。又或者是用什么方法让别人注意不到自己，还记起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福海东么？”

“你还是认为那个女人是术者？”席丽丽问道。

“没看到真人，什么都不能确定。放松点，去跳跳舞。”龙大胆笑着道。

暧昧不已的灯光，似有似无的身体的碰撞，成打成打的啤酒，震耳欲聋的音响，活色生香的美眉艳舞……这样的酒吧夜晚，总让人找不到家。

龙大胆在很久以前也是一个不泡吧的人，康诗赋叫他去酒吧，是在套着老虎去推磨。但即便如此，在一两个晚上的溜达，已注定了他要迷恋上这灯红酒绿、红男绿女。出没于各酒吧的各色女人，让人心波荡漾。

龙大胆是夜店常客，席丽丽对这种场合也不陌生，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夜店里的女人是夜的精灵，有了她们，黑色的夜多了些色彩和娇媚；享受白日光明的人不会懂得，好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她们的美，她们的魅，她们的媚。

没有什么事能像酒精一样使女人忘怀白天的一切，微薄的烈酒，可以让她们放松心情。在夜晚音、光的刺激下，生理兴奋会达到极致。

而音乐的强烈节奏、光线造成的幻象和身体的跃动所造成的心理兴奋，再加上夜晚的“非日常性”所带来的陶醉状态，如此会使人的逻辑性思考能力减弱，感情也会变得更加亢奋。

音乐和酒，加上舞动的年轻身躯，很能让人忘乎所以。席丽丽软细的玉颈，圆滑的香肩，雪白的手臂，在目眩的灯光下晃动，撩人的锁骨，怎么也锁不住女性的柔媚。

龙大胆有点醉眼迷离了，突然之间，他就拉着席丽丽抽身回来。

“怎么了，不再玩一会儿了？”席丽丽奇怪地道。

“我们是来工作的。”龙大胆拿起杯子自己灌了起来，然后趁机改变话题。“丽丽，我想谢谢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怎么了，突然就这样了。”席丽丽有些莫名其妙道，“那你喝完这杯，就别喝了。今天找不到人，就先回去吧。你不是病人嘛，要休息好身体哦。”席丽丽有点关心又调皮的说。

“也好，我送你回诊所，总不能把你带出来，又不照顾好你……”龙大胆看着手表笑了笑说。

“谁要你照顾！我自己能回去的。”席丽丽看似认真的说，转身要走。

龙大胆赶紧拉紧她的手，非常深沉地用男人的方式命令说：“这么晚了，你又喝多了。还是我送你！”只是他只是很男人地说了这一句话之后，转身就吐了。毕竟他也已经喝了不少。

背后听到席丽丽“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笑得双手提着坤包，扶着桌子，已经直不起腰了。

“很好笑么？我只是突然感觉恐怖，色彩朦胧的霓虹灯下，加上你这哥特式的妆容，简直是像个吸血鬼女伯爵！”龙大胆叹了口气道，“我那是吓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镜中真容

“好哇，你敢说我像鬼，我长得有那么难看么！”席丽丽张牙舞爪地一脸凶相，出了夜店之后都在为这句话耿耿于怀。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说，你很漂亮，漂亮的有点不接地气。这种赞美你不会懂，其实每一个人男人都心理阴暗，都希望遇上个漂亮女鬼，自古如此。

要不然怎么会有聊斋志异里的那些传说？蒲松龄那个老家伙，只是借助女鬼和狐狸精，写出了很多男人心底的向往。”

席丽丽这才算是放过他。两个人出了夜店，继续漫步。

席丽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着龙大胆，偶尔看着他微笑。像今晚上，两个人在这苍茫的夜色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幸福的人了。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

不知不觉中，龙大胆带她来到酒吧后面的一条小街上，本来想找一个少人的地方慢慢走着回去。

没想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这里依然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可能是这个夜市靠近酒吧街的原因，酒吧散场很晚。这里做生意的，也都想多赚点，没有急着收摊。

两边各式各样摊铺，都是晚上才出来的摆的，有搭着油纸的、有架着板车的、更多的是摊开大包小包的。炒板栗、打手饰、买内衣、推八卦……琳琅满目，一片热火朝天欣欣向荣的另类夜生活。

和谐的摊主们有带着小孩的、有摆夫妻挡口的、有时尚男女吆喝的、更多的是蹲在地上的看对面商场大屏幕电视的，千百盏竖着的日光灯，照耀着这些人苍白的脸孔。

“你说，我长的这么好看，你又有病，很容易喜欢某个女人。那你为什么就没喜欢上我？”席丽丽突然问道。

“我很喜欢你啊，只是太熟了，实在不好意思下手。”龙大胆耸耸肩道。

“骗鬼呢！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席丽丽根本不相信。

龙大胆苦笑着道，“我说，你才有病吧？刚认识的时候，说我是个色狼，时刻防备着我会对你做点什么。现在，又好像我对你不感兴趣，你还不满意了。”

“那是，你说我这么一个漂亮姑娘。连你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色狼都看不上了，那对我的自尊心是一种多大的打击啊？所以说我不喜欢你，讨厌你，那是理所应当。但你不喜欢我，就是不行。”席丽丽愤愤不平。

龙大胆没法子了，赶紧岔开话题，“我说，我们今天出来是因为公事好吧？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离题了呢？哎，你看那边那个，穿白衣服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女鬼？！”

“哪儿呢？”席丽丽果然好骗，一下子就跑到龙大胆身边，拽着他的胳膊，紧张地看着前面。

“就她？”席丽丽看了半天，愣愣地道，“年纪太大了吧，再说这身材也……”

“我看差不多啊。”龙大胆一本正经地指着远处夜排档那个穿着白大褂烤羊肉串的大妈道，“你看根据张楚的描述，穿白裙子的，身材高挑，丰满肉感。”

“废话，那个卖烤串的大妈看起来能有两百多斤，能不丰满么？！再说她穿的那是什么？那是白围裙好不好？！”席丽丽无奈道，“就这样的烤肉大妈，会有人企图灌醉她，拉去开房？你审美观有问题吧。”

龙大胆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就是啊，我这人的审美观有问题。所以你放心好了，不是你不漂亮，是我不懂欣赏。我只懂欣赏这位大妈这个类型的。你说你要是能被我这种审美观所欣赏。那你得惨成什么样了？”

“噗！你是不是经常这样骗女人？”席丽丽终于也忍不住笑了。她本就是个美女，笑得龙大胆也心神荡漾，但他很快收起了笑容，将手放在了席丽丽的肩膀上，将她拉到了墙壁边，对她低声道，：“别动，也别回头看。”

“这又是什么泡妞的小花招么？本姑娘可不上当。”席丽丽嗤之以鼻。

“绝对不是。”龙大胆在她耳边道，“你包里，有化妆的小镜子没有？”

“有呀，怎么了？”席丽丽奇怪地看着龙大胆，却发现龙大胆的脸上有一种平常少有的郑重神色。

“拿出你的镜子，用镜子的反光，看你身后，刚才我们看的那个烤串摊点前的那条路。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龙大胆神色紧张地道。

席丽丽慢慢拿出了小化妆盒，利用镜子的反光向后看了一眼，突然脸色变得煞白，路上有一个女孩正在走过来，一身白色衣裙，画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有点慵懒颓废，有点宿醉未醒的样子，而且非常漂亮。

“你怎么知道，白衣女……”席丽丽紧张地道，因为紧张那个“鬼”字都没敢说出口。

“我不知道，我也没看见她，只是感觉到了她。她是刚刚才从那边走过来的。现在你别再用镜子，然后转过头再看看那个人。”龙大胆低声道。

“好。”席丽丽紧张地转过了僵硬的脖子，向后看了一眼，差点激动地叫出来。自己用手捂住了嘴，才把尖叫声又咽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席丽丽的声音有些颤抖道，“我看不到她，为什么只能通过镜子看到这个人。”

“这就证明她不是女鬼。”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道，“她用了某种术者的方式，让周围的人看不见她。但是却能通过镜子的反光看出来。看来我们找到这个张楚说的白衣女鬼了。”

席丽丽紧张地点点头，“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过去搭讪了。”龙大胆低声道，“这里人多，她不会怎么样，所以你先待在这里别动，我过去跟她说说话。”

席丽丽抓着他的袖子低声道，“别过去行不？我心里有点发慌。”

“来都来了，找都找到了，不过去聊聊怎么行？”龙大胆低声道。“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龙大胆让席丽丽待在一旁，自己走过去，伸手拦住了那个白衣的女孩，“一起喝一杯，聊聊天怎么样。”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云想衣裳

那个白衣女孩微微一愣，看看周围，低声道，“你认识我？”

龙大胆抬手摸了摸鼻子，顺势让她看清楚自己手腕上戴着的那只编制手串。

那个白衣女孩愣了愣，“是你？不对，那天应该不是你！”

“一起过去聊聊怎么样？”龙大胆笑了笑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聊？”那个女孩蹙起眉头道。

龙大胆摊开手道，“因为那边的烤串虽然很油腻，但冰啤酒却还不错。而且做烧烤的老板娘，还是个大美女。呃，至少在三十年前是。你看这人群来来往往，能遇到看到就是缘分，再说，我请喝酒，你有什么理由拒绝么？”

“这样说，倒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不过，你那边的那个女伴，似乎有些紧张。”白衣女孩微微一笑。

“女人嘛，遇上其他的漂亮女人，总是会有危机感。”龙大胆叹了口气道，“很少有你这样的美女。她有些紧张也在所难免。请吧，同在一个城市，相逢即是有缘。”

“也好。”那个白衣女孩没有丝毫的扭捏，跟着龙大胆一起走到了烧烤摊，在席丽丽的身边坐下。

席丽丽看到龙大胆居然把人给带过来了，忍不住一阵紧张。

“放松点，大家出来玩，不必太拘束。”龙大胆笑着转身对老板娘道，“美女，来十串羊肉，十串软骨里脊，微辣。两扎冰啤酒。”

“马上就来。”胖胖的大妈被称作美女，乐得就像是一朵花。三人坐定，烤串还在烤炉上，啤酒却先上来了，善解人意的老板娘还送了一份油炸花生米。

龙大胆看着这个白衣美女，干咳了一声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龙，叫龙大胆，鱼跃龙门的龙，是个医生。这位是我的朋友，我诊所的护士，席丽丽。请问，美女怎么称呼？”

“你叫龙大胆？”那个白衣女孩有些意外地看了龙大胆一眼，有些皱眉道，“一起喝酒，有必要知道名字么？”

“当然有必要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如果对方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称得上知己？不跟知己喝酒，岂不是有点太没意思？”龙大胆笑着道。

“你笑起来的样子，有点贱，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白衣女孩笑了笑道，“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贱得很真实。至少你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刻意去装绅士。好吧，我姓白，叫白云裳。”

“真名？”龙大胆愕然道。

“当然是真的，我爸给取的。”白云裳点头道。

“好名字，云想衣裳花想容。”席丽丽点头赞赏道，“这一听就是读书人取的名字，这可比龙大胆什么的好听多了。”

龙大胆不服道，“喂，我们家也是书香门第，巷子口那三个字，你看到没？状元第！我曾祖爷爷可是金榜题名，得过状元的。这还不算书香门第？！

我这名字听着粗鄙，但内涵丰富。这个‘大’，是指大象无形，大巧不工。这个胆是‘文胆’的胆，也指为人刚正，文采翩翩，文章立意深刻，造诣深远，内涵丰富，思想无止无尽的人。你自己没文化不懂，也不能说我们家不会取名字啊。”

白云裳点点头，“这样听起来，倒也还是蛮有文化的。”

“那是自然，我龙家当年也是显赫一时，我曾祖爷爷也就不提了，至今还有当年龙状元十年散财，和秦淮花魁不得不说的故事。现如今，我龙某人虽然弃文从医，那也是一代儒医，名满江南，火遍网络。”龙大胆大言不惭道。

“好吧，好吧，就你厉害。你还是想想怎解决今天这事吧。”席丽丽就看不惯龙大胆在美女面前那种自吹自擂的劲头。

“解决什么事？”白云裳似笑非笑地道。

“是这样的。”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把手串拿下来放在桌上道，“上次那个人，对你有些冒犯。虽然这人挺可气的，不过也算是得到了惩罚。妹子，我看你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看这件事，是不是就这样算了？”

“什么就这么算了？我可没把他怎么了。倒是他，差点把我给怎么了。”白云裳端起啤酒喝了一口，微微一笑道。

“是是是，这事确实是他不对。说实在的，他这事做得挺禽兽的。”龙大胆叹了口气道，“不过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不给他什么暗示的话，他也不至于那啥。”

“暗示？我就是心里烦，想跟个不认识的人喝喝酒而已。因为在陌生人面前，我没负担，放得开。凭什么他就自以为是地认为我看上他了，还想拉着我上酒店去？”白云裳不以为然地道。

龙大胆无语了，“说的也是。不过，你也用不着这么极端吧？毕竟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妹子，我们是什么人，其实你心里也清楚。你真是要不给他机会，他就连看你一眼的可能都没有。

现在就算是他言语不当，冒犯了你，你能不能原谅他一次？”

“我呸，那个张楚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想占人便宜，做这种龌龊事，让别人怎么原谅？”席丽丽忿忿地道。

“丽丽懂我。”白云裳马上举起啤酒杯，“来，跟小姐姐走一个。”

聊到这会儿，席丽丽居然不怕她了，还端起酒杯跟这个白云裳碰杯。

“喂，丽丽，你先搞清楚立场，你今天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搅局的？”龙大胆有些哭笑不得。

“我当然清楚自己的立场，要是站在诊所的立场上，我们是得治病救人。可要是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像你们这些臭男人活该啦。”席丽丽嚷嚷道。

龙大胆摸摸鼻子，强辩道，“张楚是挺混蛋的，他想占便宜也不假，男人嘛。但他毕竟也没造成什么实际后果嘛。”

“那么龙先生我问问你看，大家换位思考，如果换成是你老婆，有人企图在酒吧里灌醉她，然后带出去开房。你有什么反应？”白云裳看着龙大胆微笑道，“你还会说这么无关痛痒的话么？”

龙大胆尴尬了，憋了半天才道，“好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想打死这混蛋。”

第二百五十七章 血缘传承

白云裳看着龙大胆点点头，“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血性。”

“但这不一样嘛，你毕竟又不是我老婆。”龙大胆无奈道，“再说我老婆要是半夜三更，去跟别的男人喝成烂醉。我估计，我会先打断她的腿。”

白云裳听了这话，突然一笑，把一只脚抬起来放在椅子上。“打吧，反正你是个医生。打断了，你再给接上。”

龙大胆尽量转过眼不去看她的腿，但眼神总是有点不由自主地朝不该看的地方看。他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我老婆的腿也长成这样，我未必能舍得打断。”

白云裳咯咯笑着道，“就知道你这种人最心口不一。不过，我还是满足你一下吧。”

“你还想干嘛？”席丽丽忍不住道。

“放心，我只是跟他说说话。”白云裳叹了一口气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深更半夜找陌生人喝酒么？”

“寂寞空虚冷？”龙大胆疑惑地问道。

“胡说八道，我只要随便勾勾手，半条马路的男人都会围上来，你信不信？”白云裳笑着道。

龙大胆微笑着点头道，“好吧，单从这条腿看的话，你还是有这个资本的。不过麻烦你把腿放下来，很多人都看着呢。”

白云裳把腿放下来道，“我之所以晚上找人喝酒是因为心里面苦闷，烦躁，我很不爽。”

“为什么，难道你也失恋了？不至于啊。就凭你这颜值和这大长腿，难道那个男的是个瞎子么，或者他的取向有问题？”龙大胆瞪着眼愕然道。

“都不是。”白云裳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赶上包办婚姻了。”

“啊，不是吧？这年头，还有包办婚姻？”席丽丽吃惊地道。

“虽然不是完全的包办婚姻，但也差不多吧。”白云裳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叼上，吸了一口道，“我是什么人，现在我想两位也应该清楚了吧？”

龙达胆点点头，傻乎乎地道，“女人。”看到白云裳不满的神情，他立刻补充道，“骠悍的女人。”

白云裳气得差点把吃剩的半根羊肉串摔他脸上，“你干脆说我是悍妇好了。”

“漂亮女人？”龙大胆迟疑道。

“术者。我是一个术者。”白云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除了是个术者之外，我还是个设计师，有自己的工作室，虽然没赚什么大钱，但日子过得还算潇洒。”

“太潇洒了，你用的香水就能暴露你的品位了。而且，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有几百年历史的人顶骨珠串，可不是普通文玩。”龙大胆指着那个编织手环道。

“所以，我年轻漂亮，还有一份工作，稳定的收入。完全可以开开心心玩到三四十岁，找个顺眼的男人结婚。现在却被家里硬逼着要嫁人，你觉得我心里该高兴还是不爽？”白云裳看着龙大胆道。

“该不会是嫁给什么有钱的老头子吧？”龙大胆狐疑地道。

“这倒也不至于，我们家的人还真不怎么在乎钱。我从小到大也没为钱愁过。”白云裳摇摇头。

“那就是准备把你嫁给当官的？”龙大胆皱眉道。

“当官的，我们家还真看不上。我们家的人不怎么在乎名誉地位，也不在乎什么钱。”白云裳叹了口气道，“你说他们真要把我嫁给什么有钱的有权的，我倒也咬咬牙认了。可他们非得要把我介绍给某个没见过面的穷医生。”

“还有这种奇葩父母？我说真的，你能不能介绍你爸妈给我认识认识？其实我也是医生，而且我也挺穷的。”龙大胆愕然道。

“噗。”席丽丽忍不住笑，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老板，云裳姐在说伤心事。你也真够讨厌的，人家在说伤心事，你还非得给人伤口上撒盐。”

“你看她的样子，你再看她的表情，哪有一点伤心的？半夜找不认识的男人酗酒，还伤人，叼着烟的样子简直像是老烟枪。除了漂亮点，其他的，我倒是挺担心她那老公。”龙大胆叹了口气道。“以前老是听人说包办婚姻怎么怎么地，现在看来真是害人不浅。你说你们这家人，这不是把未来女婿往火坑里拽么？”

“噗！”席丽丽差点把一口啤酒全喷出来。她自觉失态，连忙对白云裳道，“对不起啊，我这不是冲你。是他这个人实在太贱了。可是我就不懂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谁还能逼着你结婚么？”

“我们家就会。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老家的情况。”白云裳摇头道，“我小时候住在老家，那里的规矩一向都很大。在那里长辈定下来的规矩比天还大，绝对不能违反。”

“术者家族。”龙大胆微微一惊。

“是的，他们有能力做到常人所不能。”白云裳叹了一口气道，“我根本无法反抗，只能听他们的话，远嫁到这里，给一个穷医生当老婆。”

“这好像是有点冤，万一你们家给你找的这货不靠谱怎么办？”龙大胆摇头道。

“所以，我就先跑过来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有多不靠谱。”白云裳点头道。

“那看到了没有？”席丽丽连忙问道。

“还没过去看呢，就碰上了你们说的那件事。你说，我这心情本来就糟透了。再碰上这种事，我的委屈跟谁说去。”白云裳叹了一口气道。

“可是，我有点弄不懂了，你们家为什么要你嫁这个没钱的穷医生呢？”龙大胆问道。

“因为我们这一家族，世代相传。必须和另一个家族保持联姻，因为这另一个家族，有着一种特殊的血统。我们每隔几代人，就必须从家族之中选取几个女孩和这个家族进行联姻，以保持一种血统上的传承。”白云裳看着龙大胆道。

“这倒是很新鲜，不过你嫁出去了，怎么还能借别人的遗传，维持家族的血统呢？”龙大胆好奇地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的家族保持着一种母系传承。我结婚后生出的第一个女儿，必须跟我母亲的家族姓，也是姓杨。然后等她长大了再招赘，生下杨家的子嗣。这样就可以确保我们永远保有那个家族的血缘，但这种血缘联系会在好几代之后逐渐消失。所以要等好几代之后，再从家族后代之中选择一个旁系的女生和那家的人联姻，如此循环往复。”白云裳叹息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未来老公

“这是什么怪规矩？”席丽丽忍不住道，“这不是跟动物配种一样了么？”

龙大胆皱眉想了想道，“不过用这样一种方式维持血统，倒也算是符合科学，能保存一定的血缘传承。但这一切都基于对方那个家族的男性，所以我想这应该是某种遗传基因。而且会在男性身上表现出显性，在女性身上表现出隐性。所以你们必须要通过联姻获得传承。”

“差不多吧，谁在乎？”白云裳叹了一口气道。

“这怎么能不在乎？！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离奇古怪的事情？那你岂不是要嫁个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了么？现代社会怎么能有这种事情？”席丽丽摇头道。

“现代社会确实不太常见，不过我知道，在以前欧洲皇室之间倒是有类似的情况。因为贵族血统原因，几个国家的皇室贵族相互几代联姻，以至于一位国王有着多个古老贵族的血统。

不过这是因为古代皇室联姻或者和亲分封构成的。比如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生前育有多子，而大部分都成了欧洲其他皇室的国王，因此维多利亚女王被誉为欧洲的祖母。

为了保持高贵的血统，过去的欧洲王室们想尽了个中办法来保持自身成员的纯洁性，而且就算是与异国通婚，也都是在王室与王室之间进行的。在今日的欧洲王室中，英国女王******、瑞典国王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丹麦女王玛格丽特二世、西班牙国王胡安·卡洛斯一世等都是维多利亚女王的后代。

以希腊为例，希腊王子的父亲是希腊人，而他的母亲却是法国人，其祖父是丹麦人，而其祖母则是俄罗斯人，他的另一位祖母的身上则有着一半的西班牙血统，不过虽然纷杂，但是他们依旧是各自国家里的王室成员。

这样的族谱就象是一本脉络清晰的各个国家融汇交合的足迹，不过倒是很少听说家族之间也会有这样的联系。”龙大胆沉吟道。

白云裳端起啤酒道，“这听起来虽然简单，但实际上需要很复杂的演算。我们家族传承至今，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程序，可以推算出哪一位女性继承人符合出嫁联姻的条件。”

“这倒是，你们这种情况之下，必须避免血缘过近，导致出现遗传上的问题。”龙大胆点头道。

“所以我挺倒霉的，恰好就符合这个条件。”白云裳道。“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我从小就能离开老家，过正常人的生活。”

“等等，等等，你们老家在哪里，他们过的生活怎么就不正常了？”龙大胆愕然道。

“在贵州山区的一个小地方，那里很闭塞。我们家族的人更是不经常跟外人联系。”白云裳道。

“贵州的术者家族？你妈姓杨？”龙大胆突然吃惊地道，“这……你不是开玩笑吧？”

“看来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白云裳慵懒地笑了笑，“我就是贵州杨家的人，你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谁么？”

龙大胆抓起了一根羊肉串，用肉串塞住了自己的嘴。

“你是不想说，还是在偷着乐呢？”白云裳看着他道，“我要嫁的人就是龙大胆，一个不知所谓的江湖游医。你说我能甘心么？所以我就跑过来看看我那个未来老公是什么样。结果还没见上面呢，就有人想占我便宜。我小小地惩戒了一下他，某人还跑来给他出头了。听完这些，你是不是觉得很讽刺。”

龙大胆正在低着头大吃，听了这话，差点被烤肉串噎死，好一会儿才伸了伸脖子道，“我就觉得这故事挺稀奇的，而且，我们还挺有缘，不管怎么说，你那个未来老公居然会和我同名同姓。那个……这故事不错，不过时间也有点晚了。不如我们就散了吧，美女老板娘，买……”

他买单的“单”字都没说出来，白云裳的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他的手背上。龙大胆像是被蛇咬了一样缩回手，仔细检查过没有异常才算是放心。

“别急啊……这酒还没有喝完呢。”白云裳看着龙大胆一脸笑意。龙大胆从来也没有觉得自己被一个美女看着，能感觉这么后背发凉。

“这么晚了，我看我们还是改天再约吧？”龙大胆强笑道。

“怎么，你不想帮那个张楚出头了么？”白云裳看着龙大胆笑意盈盈地道。

“张楚，张楚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他。”龙大胆一脸茫然地转过头问席丽丽，“你认识这个人么？”

席丽丽也傻傻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噗。”白云裳笑得差点流出眼泪，“你这人还真有意思，装傻都能装得这么可爱。”

“谢谢，谢谢。”龙大胆点头道，“其实吧，我这个人从小健忘。说过什么，转头就忘，别人说过的话，我也记不住。”

“是么？你连老婆都能忘了？”白云裳看着他问道。“挑明了说吧，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真要说得明明白白？”

“必须要。”白云裳瞪着他道。

“好，我觉得啊，你也别自寻烦恼。你觉得委屈了，一肚子的不爽，想彻夜买醉，做出放浪的样子，或者叼着烟卷装沧桑都可以。但真的，容我说句实话，你未来的老公未必看得上你。换句话说你想嫁，人也不一定想娶啊。”龙大胆嗫嚅道。

“你！”白云裳瞪着他，硬是把龙大胆后面的话给瞪回去了。

不过龙大胆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个人虽然浑身毛病，是个穷医生，但我真不缺一个老婆。另外我这个人算是比较传统，我向来认为男人最好的品质是坚强，而女人最好的品质是温柔。所以我也不喜欢那种脾气大的女人。

我是觉得，干什么事都得量力而行，你这样的，我是真伺候不过来。所以你们家族那什么的美意，我真是无福消受。你也无需担心，不必委屈了自己。真的，人活一辈子，得对得起自己。谁都没必要委屈自己。”

第二百五十九章 烟酒女人

“这是真的？”白云裳有些意外地看着龙大胆道。

“是真的。不过我也得说句实话，那就是关于张楚的事。如果你真是出于一时气愤而伤了他，那我没话说，这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都活该。可你如果只是为了用他来试探我，那我觉得你还是解除对他的诅咒。

我这个人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但我从来不希望别人因为我自己的原因，而导致有什么损伤。”龙大胆点点头道。

“就这么简单？你这么说，我们之间就能从此陌路，互不相干？”白云裳看着龙大胆道。

“那还要怎么样？”龙大胆想了想道，“如果你想要对我道歉，我也接受。因为我觉得你有点看不起我。首先我真不是一个穷医生。说句装蒜的话，医生都不穷。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医生能给人健康，这东西是世上最值钱的，因为你花钱都难买。”

白云裳愕然道，“我向你道歉？”

“难道不应该么？”龙大胆笑笑，“我不是一个笨人。事情之间的联系多少还能看得出来。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所以才故意在张楚身上留下术伤。其实，不过就是想通过他来找我。”

“我想找你，难道不能直接去龙氏医馆么，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白云裳冷笑道。

“那是因为你自我感觉太好了，总觉得自己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美人，男人一见你就会魂不守舍，什么都不顾了。所以你觉得直接跑来找我，风险太大。你得试试我的斤两。我如果连张楚都治不好，那么你就不需要担心了。”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你说这话有根据么？”白云裳冷笑道。

“当然有。”龙大胆一笑，“我们先从张楚那件事说起。他是个普通人，就跟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很多人一样。你如果想要他看不到你的话，他跟本就看不到你，也根本就不会过来跟你搭讪。

你是个聪明姑娘，当然清楚他这样的男人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你就半推半就地跟他喝，等他喝差不多了，想跟你一起去开房的时候。你也故意跟他去，为的就是让他看到你包里的那张存酒卡，留下可以追查到你的线索。

然后你就变卦了，不但推开了他，还用某种方式诅咒了他。而这串编织手环，你也是故意留给他的，为的就是留下线索。否则的话，张楚根本不可能从你手腕上取下这串手环。”

席丽丽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白云裳却不以为然地道，“分析得还挺像一回事的，不过都是你臆想出来的。”

“不是臆想，而是你做这些事的时候，留下了不少破绽。

首先，除非你愿意，否则张楚无法发现你。

第二点，你被张楚看到这张存酒卡绝非偶然，而是刻意。因为你事先肯定调查过，知道那家pub是我经常去的地方。

第三点，这条编织手串，除非你愿意，否则不可能留在张楚手里。

第四点……”龙大胆继续道。

龙大胆还没说完，白云裳却已经沉不住气了，忍不住打断他道，“还有第四点？”

“有。”龙大胆点头道，“你在这里又喝酒又抽烟，但其实你这两件事都不在行，你只是在故作姿态。

首先是啤酒，你故作豪迈，倒酒太快，一杯啤酒里就有半杯是泡沫。真正常喝酒的人。是不会像你这么倒酒的。

第二，你抽烟的姿势不对，其实你抽的烟，都是直接吐掉的，根本没有吸进去。其实我倒是很想推广，让大家都像你这么抽烟，这世上一定会少很多肺癌患者。”

白云裳叹了一口气，终于扔掉了手里的烟头，“看来你这人的眼睛还真是够毒的。”

“其实还有一点，挺好笑的，你还想不想听？”龙大胆看着她挤挤眼道。

“还有？”白云裳愣住了。

“当然有，你刚才抬腿让我看的时候，其实你有点脸红。而且，大概我的眼睛确实很毒，发现你裙子里面穿了防走光的安全裤。真正豪放的女生，我其实见过不少。很少看到她们穿这么保守，还带着hellokitty图案的内裤。”龙大胆微微一笑。

白云裳傻了，她的脸居然红得像是烧烤摊主洒在烤肉上的红辣椒。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好了，你为了扮演一位有着诸多恶习的豪放女，其实已经很尽力了。不过，你用错了方式，因为我这个人不但是个穷医生，而且烟酒俱全，在很多方面还是行家，也包括女人。

其实我真没想娶你，我就连你的存在都不知道，你也根本不必费心思惹我讨厌。、

顺便说一句，你的腿还真的挺好看的。”

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白云裳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说你的腿挺好看的。”龙大胆点头道。

“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真的不会娶我？”白云裳看着龙大胆道。

“董永娶七仙女，至少他还是看到了人家洗澡。我不过是看了你的腿而已，更何况你还穿着还带着hellokitty图案的防走光内裤。我什么都没看到，你觉得我有这个义务娶你么？”龙大胆有些头痛地道。

“噗……”席丽丽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赶紧低下头喝啤酒。

“那如果我家的长辈，非要强迫你这么做呢？”白云裳还是一脸不放心地犹豫地道。

“他们能强迫你，还能强迫我啊？没听说过，他们又不是我的长辈，凭什么管我？！”龙大胆无奈地挥手道，“你啊，赶紧地把那个张楚的诅咒给解了。别因为你这点破事，祸害到别人。

然后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去。自己去找个瞧对眼的男人嫁了。你们家人还能怎么着？”

“那不行，你得给我一个保证。我这就给家里打个电话，你得亲自跟他们说，你不喜欢我，根本也不想娶我。让我家里的人彻底死了心。”白云裳依然不放心道。

第二百六十章 深山家族

龙大胆是彻底被这个白云裳给弄烦了，只能点头道，“也行，你打电话吧。我也真的有点好奇了，我很想知道，他们怎么就非得找我当这个女婿。”

白云裳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应。她有些疑惑地又打了一个，同样没有回应。龙大胆等了她十几分钟，终于忍不住了，“妹子，你们家是不是电话欠费了？”

“奇怪，打不通。”白云裳低声道，“我试了好几次，不但是我们家，连我家所有的亲戚，电话全都打不通。”

“是不是你闹离家出走，他们都找你去了？”龙大胆愕然道。

“不对啊，要是离家出走，家里人不是更会不停地打电话么？”席丽丽皱眉道。

白云裳摇摇头，“我不住在老家，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老家了。有事都是电话联系，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所有人都不接电话。”

龙大胆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然一个激灵道，“贵州杨家？对了，你们老家是不是住在杨家场。”

“是啊，你也知道？”白云裳有些意外地道。

龙大胆突然想起了林若谷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说他曾派人去杨家送信，却发现整个村子的人全都消失了。这个藏于深山峡谷之中的村落，似乎已经在几年前就被废弃了。再联想到白云裳的话，龙大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别打了，你们杨家可能出事了。”龙大胆低声道。

“怎么了，他们能出什么事？”白云裳奇怪地道。

“我先问你，是谁说让你嫁给我的，是什么时候的事？”龙大胆认真地道。

“是上个月我妈妈来找我的。我很早就离开了老家，在外面上学，然后工作，和家里的联系并不是很多。”白云裳回答道，“当时听了这件事，我多少是有些气愤，虽然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告知，以后要嫁个一个姓龙的人，帮助家族延续血统。但我成年之后，就没有想过这件事。

我妈突然提起这件事，而且很认真地跟我谈。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开玩笑，但我发现她的态度非常坚决，所以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了。我当时的心情很不好，就离开了贵阳，想出来旅游散散心。”白云裳回答道。

“就这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龙大胆追问道。

“没有，我就觉得这次我妈慌慌张张的，紧张得不得了。而且一定要逼着我嫁人，好像我真就嫁不出去了一样。”白云裳有些恼火地道。

“你离家几年了，这次你妈去找你，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龙大胆问道。

“我离家有六七年了，中间也没回去过。不过我妈以前经常来看我，最近几年很少来。而且这一次好像她来得很急，没有带什么东西，以前我妈来看我，都会带很多土特产。但是这次她是空着手来的，而且连一件行李都没有带。”白云裳回忆了一下，看着龙大胆道，“你说清楚，我们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但恐怕有事的不仅仅是你们家，而是你们那里整个杨家场的人。”龙大胆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就出事了？”白云裳抓住龙大胆的手问道。

龙大胆只能把林若谷说过的事情，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你不是在骗我吧？你说我们老家，整个杨家场的人全都失踪了，而且是几年前就彻底失踪了？”白云裳吃惊地道，“胡说八道，我妈这几年虽然和我见面少了，但她也没有失踪啊。上个月，她还来找我的。”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摇头道，“但说这件事的人，应该不会骗人。”

“那个人肯定是在骗人。”白云裳大声道。

“这个人是五术人地相宗师，林若谷！”龙大胆沉声道，“而且你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回去过了，你怎么知道你的老家有没有出事？”

“不行，我得打电话。”白云裳有些慌乱地走了几步，拿出手机重新开始打电话。

“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呀！”她焦灼地等着电话那头的回应，但电话的那一头只是无人接听的忙音，随后传来的电讯公司那略带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白云裳终于放弃了，她站起身道，“也许你说的对，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抱歉，弄出这么多事，但是我得走了。”

“你去哪儿？”龙大胆问道，“那个张楚的诅咒怎么办？”

“他那个人面疮只是假的，我用了一点祝咒。而且这种疮实际上是一种毒疮，但肿痛几个月，也就自然消解了。”白云裳有些心烦意乱地摇头道，“我得先回酒店一趟，准备准备。可能明后天就走，我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不能留在这里了。”

白云裳说完就走，龙大胆站在那里有些发愣。随后才和席丽丽一起结账离开，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次事情居然会这样结局。

席丽丽陪龙大胆走了一路，看他都没什么反应，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冷笑着道，“人都已经都走啦，你还想什么想？要不再追上去，跟那个美女表白一下？”

“我倒是想，可又是一想烧烤店的老板娘也都一把年纪了，儿子都快有我这么大了。这么做，有些不太妥当。”龙大胆一本正经地打岔道。

“无聊，你故意打岔，其实知道我说的是谁，我也知道你想的是谁。”席丽丽撇嘴道。

“哦。”龙大胆随口应了一声。

席丽丽小声道，“对了，那个白云裳不是很漂亮么，而且他们家还认定了你这个女婿。这种送上门的老婆，你真舍得不要？”

“你再这样说，我还真舍不得了。”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么说，你会不会满意一点？是不是我一定就得是个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的色狼，才能满足你好奇心和恶趣味？”

“我有什么恶趣味？”席丽丽不服道。

“沾沾自喜啊，自以为自己在色狼身边还能全身而退，而且能够经常一窥我这个色狼老板的阴暗内心，所以暗自感到刺激。”龙大胆摇头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杨家之谜

“胡说，我什么时候是这种人了？”席丽丽不服气道。

“那你就是看上我了，所以见不得有人自称要嫁给我。”龙大胆叹息道，“这其实我也理解。毕竟，我是这样的英俊潇洒，而且出类拔萃。你一个年轻女孩子难免会动心。”

“胡说，没有！”席丽丽大声道。

“那你还在跟我唧唧歪歪什么啊？”龙大胆道，“我在想的不是白云裳，我在想的是贵州杨家。我以前只知道，他们是医术者分家之一，而且和宗家龙氏一直保持着姻亲关系。只是没有想到这种关系是以这样的方式维系下来的。”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想着她吧？”席丽丽忍不住道。

“我说的是事，你非要扯上人。”龙大胆头痛道，“这贵州杨家也是医术分家之一，我听林若谷说过，他们那么大一个村子，几百号人，说没就没了，这事不简单。”

“几百个人，一下子全部失踪？”席丽丽皱眉道。“这怎么可能？”

“所以我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龙大胆摇头道，“只知道这个村子在几年前的一天，突然就空了。而且没人知道，这个杨家场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可是术者怎么会这么突然消失？所以林若谷和吴澄都去了那里，希望能查出什么线索来。我原来还没怎么当一回事。

可是今就遇上了白云裳。我感觉这事肯定不简单。”

席丽丽皱眉道，“你看，你还是想着人吧？”

龙大胆摇头道，“我没有。你为什么总把我想得这么不堪呢。我是说这个杨家不可小觑。我之前听林若谷说，杨家的人所在的地方是在山里。别看他们一个村子都在靠着种植药材为生，但都是相当厉害的术者。

那个白云裳弄出来的人面疮，就吓了我一跳。更别说杨家的长辈了。可是这样一来，那白云裳一个人回去不是很危险么？”

“危险什么？人家可比你厉害。”席丽丽道。

“我是说，杨家组人突然消失肯定是有问题的。要么就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危险，整个村子都逃难走了。要不然，就是已经遭遇了不测。所以我觉得，这两种情况，都不是白云裳一个人所能应对的。”龙大胆沉吟道。

“你想说什么？”席丽丽道。

“我觉得我应该设法帮帮她。”龙大胆皱眉道，“别的不说，我还毕竟是医术宗家的人。分家出了这样的大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装没看到吧？”

“你的意思是你要跟她回贵州？”席丽丽好奇道，“你还嘴硬，说什么看不上她。搞了半天，你不娶她，是因为要赶着上她们家当上门女婿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龙大胆无奈道，“我是真怕她一个人有危险。再说林若谷和吴澄不是已经去了么？我就算是不送她回去，也觉得该把这件事情跟林若谷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也好照应点白云裳。

她也不容易。你想想，要是你妈说要把你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你能好受么？跟妈妈吵翻了之后，又突然发现家里出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连个可依靠信赖的朋友都没有。这是不是也很可怜？”

“这倒也是。刚才白云裳走的时候，我看她的脸都有些发白了，这可不像是装出来的。”席丽丽低声道。

“是啊。所以我也觉得就这样不管，有些说不过去。”龙大胆点点头道。

“可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席丽丽皱眉道，“这诊所才刚开了几天，不能又关门吧？我们也得做生意赚钱的。”

“我之前不是赚了点嘛？”龙大胆笑着道，“反正诊所的账上还有点钱，足够维持好几年不开张的。你放心，放假期间，你的薪水照付还不行么？”

“那不行，不能坐吃山空啊。”席丽丽摇头道。

“没事，我有办法。”龙大胆无所谓地道。

第二天，龙大胆把那个张楚拉到了一旁，“我昨天了解过了，你这确实是中邪了。”

“啊！”张楚愣了愣道，“不会真是女鬼吧？”

“跟那个女孩没什么大关系，可能是你遇到了其他不干净的东西。人面疮这病，本身就很邪性。有些人身上如果阳气不足，感染上了会很麻烦。”龙大胆叹了一口气。

“龙神医，你是觉得，我这病没治了？”张楚吃惊地道。

“我昨天找了找之后，觉得有几个法子能用，不过这费用方面……”龙大胆摇头道，“说实话不便宜，至少得治三个月才能痊愈，话费至少得二十来万。”

“只要能救命，费用是次要的。”张楚连忙点头道。“怎么治？”

“你这病很棘手，各种医书典籍里都提到过人面疮，但是从没听说怎么治的。我昨天想破了脑袋，倒是琢磨出了一个法子，以毒破邪。”龙大胆点头道。

“以毒破邪？”张楚一愣，小心地道，“龙神医，你这法子我怎么听着这么危险呢？”

“其实听起来危险，但其实原理简单。你这毒疮是感染了邪气所致，所以气血淤积，运行不畅，乃至肿痛溃烂。”龙大胆摇头晃脑道，“这邪气不除，就会溃烂入髓，到时候再治就晚了。我的意思是趁早，以我独家秘方配置的药物，以毒攻毒。不过……”

“不过什么？”张楚连忙道。

“我这药物的毒性太猛。必须加以其他药物相制约，以免伤身。”龙大胆道，“最好是用人中白，清热解毒，祛瘀止血。”

“人中白？”张楚愕然道。

“人中白就是凝结在尿桶或尿缸中的灰白色无晶形之薄片或块片，洗净干燥而成。性味：咸，寒。归经：入肝、三焦、膀胱经。主治：清热解毒，祛瘀止血。说穿了，就是尿壶垢。

你回去，找一个年久的尿壶、便桶等内面沉结的尿垢，铲出来，除去杂质，晒干。研极细末，每服五分，用好酒调下。连续三个月。再配合我给你开的药。三个月，如果你的人面疮再好不了，你回来砸我这医馆的牌子。”龙大胆点头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 结伴同行

“啊？陈年尿垢？”张楚吃惊地道，“这……”

“是，这东西在我们中药里就叫人中白。回家好好治去，一个月见效，三个月痊愈。另外这是内服外敷三个月的药方。你既然是齐主任介绍来的，那么承惠，给你打个七折，算二十万吧。”龙大胆一本正经地点头道。

“二十万？”张楚一愣。

“连诊断费，加治疗费，加药费。你是嫌贵？”龙大胆看着他道。“那算了，你还是找其他能治的人去。”

“不是，不是，我是说，这三个月真能痊愈？”张楚犹豫道。

“如果你信不过，也另请高明。”龙大胆慢悠悠地道。

“不不不，龙神医，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张楚连连摆手，“我这就去付诊费。”

龙大胆点点头，“去吧。”然后继续转过头，玩着办公桌上的电脑。

过了一会儿席丽丽进来看着龙大胆，低声道，“刚才你让张楚付了二十万，他不是三个月之后自己会痊愈么？”

“当然，这种人不该给点教训么？”龙大胆微微一笑道。

席丽丽强忍着笑道，“也是，他这人也是够讨厌的。不过你也真够狠的，让他用人中白。”

“丽丽，我昨天想过了，张楚这病是他自找的。既然这样，就让他出点血。另外我还是得出去一段时间么？这段时间的损失自然要他来补偿。”龙大胆道。

“你还是决定要去找白云裳？”席丽丽皱眉道。

“不去不行。”龙大胆点头道，“因为杨家也是医术分家之一。而且目前我们还不知道杨家到底出了什么事，白云裳一个人回去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如果我们送她回去的话，还能让林若谷帮帮她。另外她对她们老家应该比较熟，有她帮忙，也能更快查出杨家出了什么事。”

“你确定不是冲着白云裳这个大美女？”席丽丽狐疑地看着他问道。

“我怎么听着，你像是有点吃醋呢？”龙大胆皱眉道，“莫非，你对我还有点想法？”

“去你的！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之前在茅山的时候不是说，这些术者的事情，尽量别掺合么？怎么现在突然就变了，还说不是为了那个白云裳？”席丽丽对龙大胆的掩饰嗤之以鼻。

“没有，我之所以改变想法，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更上次完全不同。”龙大胆摇头道，“上次的事情责任在山术者那边，是他们没有把医家传承的禁术交到我手里，自然他们该帮我找回来。

但这次不行啊。这次是医术分家的事情，我作为宗家的传人，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管。而且还有一部分医家秘术是保存在杨家的。就冲这个，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跟白云裳去贵州。”席丽丽叹了一口气道。

“差不多吧。你这段时间先放假行不行？”龙大胆问道。

“不行，我也想去。”席丽丽看着龙大胆道。

“你就别添乱了，现在那儿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谁都不知道。再说，你又只是一个护士，去了又能有什么帮助？”龙大胆摇头道。

“正因为我是一个护士，所以万一有点什么事情，我也懂得一些急救措施啊。”席丽丽道。

“我不让你参与这些事，是为了你好。”龙大胆摇头道。

“你就当我是去玩的。我什么都打扰你们，这总行了吧。”席丽丽道，“再说你就算担心白云裳，但跟一个单身女孩子在一起，不是有很多不方便么。你总不能整天盯着她。有些地方，我不是还能帮帮你么。”

龙大胆犹豫了一下道，“关键我不是去玩的。”

“我知道，你办你的事，我又不影响你。再说，我这不是怕你美色当前，到时候把持不住么。你不会是想跟那个张楚一样，也长人面疮吧？”席丽丽看着龙大胆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行行行，你想去就去吧。收拾收拾，把诊所的事情处理一下。我们下午就去找白云裳，她应该还在丽园大酒店没走。”龙大胆无奈道。

“你怎么知道她在哪个酒店？”席丽丽奇怪地道。

“昨天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点烟用的打火机，就是丽园大酒店的。她肯定就在那家酒店住，否则不会有印着酒店标记的打火机。更何况，她就不会抽烟，身边不可能有打火机，只能是酒店里提供的。”龙大胆摊开手道。

席丽丽愕然道，“你还真是一双贼眼。”

“早就跟你说过了，望闻问切，医生的基本功而已。你不会以为我光盯着她的腿看了吧？”龙大胆一笑道。

席丽丽立刻回了他一个鄙视的手势，然后扭身出去了。

等到下午，处理好诊所的事务，两个人急匆匆地赶往了丽园大酒店，把正准备出门的白云裳堵了个正着。

“你们？你们怎么又来了，昨天我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么。那个人的毒疮三个月之后会自愈，我们之间也没关系了，你们别找我了。另外我也没时间跟你们废话，我得去买机票赶着回家。”白云裳看到龙大胆和席丽丽，有些意外，但又有些心烦地道。

“你误会了，我们来找你不是因为那件事，而是有人想当护花使者，一路保护你回去。”席丽丽笑着摇头道。

“什么？”白云裳愣了一愣。

“这件事，以后慢慢跟你解释。”龙大胆道，“我昨天跟林若谷通过了一次电话，他认为我们必须跟你一起回去。”

“为什么？”白云裳奇怪地道。

“席丽丽说，我是看上你了，想跟着你回去入赘你们杨家场，你信不信？”龙大胆问道。

白云裳摇摇头，“不信。你是医术宗家，这根本不可能。”

“那不就好了，我又不图你什么，你担心什么？”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实际上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可能远超你的想象。我虽然不了解详情，但是林老头的口气有点不太对。所以，如果真的是有什么危险的话，几个人总比一个人面对要强点，所以我们最好还是结伴同行。”

第二百六十三章 深山古村

白云裳有些古怪地看着龙大胆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责任。”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想，但是不这样不行。谁让我已经是医术者宗家最后的独苗了呢。我现在也算是想通了，有些事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也躲不过来。自从当了这个倒霉的宗师传人，麻烦是一桩接着一桩。我也认了。”

白云裳看着龙大胆这幅滚刀肉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仗义。”

“不，这可不是什么仗义，而是义薄云天。”龙大胆正色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走，我们不理他。”席丽丽挽着白云裳道。眼看着这两位美女结成了同盟，龙大胆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跟在她们身后。

白云裳忧心家里的状况，也没有有过多耽搁，直接带着他们两个人返回了贵州。

白云裳的家在黔东南地区一个很偏远的地方，因为交通闭塞，经济落后，不为外人所知。一直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文化，同时也完整的保留了各种原生态的民俗文化和服饰等。而且还有很多少数民族，其中苗族分支众多，几乎每个分支和苗寨的服饰、民俗以及饮食习惯都不一样。

而杨家场就是在最深远的大山深谷内，如果不是有白云裳在，外人恐怕连找都很难找到。

“你们家怎么住在这么远的山里？”龙大胆忍不住道，他已经跟着白云裳走了很久了。

“我们这一支术者是从古代开始躲避战祸而来到贵州的。”白云裳一边走，一边转头回答道，“古代的贵州，被称为烟瘴之地，连在王阳明的眼里，也是“连峰际天兮，飞鸟不通”。早期开拓者来到贵州，主要是军屯、民屯，还有就是遭贬谪、放逐之士。

先祖到来的时候，首先是建造简单的住所，顺山搭一些窝棚，后慢慢演变为茅草房、土墙房子，最后有了瓦房，当然还有就地取材造的石头房子。江西籍先祖带来了木房的建筑样式，这种穿斗式建筑在贵州落地后有了一些变异。

很多地区一般是四列三间的瓦房，圈舍与住房分开，房子大小可以分为“三柱二瓜”、“五柱四瓜”、“七柱六瓜”，其中六列五间的房子，老百姓习惯叫“长五杆”。

苗族侗族等人家的房子，则多见吊脚楼，圈舍在房子底部，有妇女梳妆的“美人靠”。房屋一般是建在有饮水点的附近，苗族地区，有的房屋考虑了防御功能。

在简单安顿下来后，就要考虑持续的生活，首先是解决“吃”的问题，根据人口需求开荒成土或造田，那些我们今天看来十分美丽的梯田就是先辈一手一脚造出的，后来随着人口的扩张，很多高山林地都变为可耕种的坡地，一些25度以上的坡地是最近才退耕还林的。”

席丽丽喘息着道，“这也太艰难了吧，难道附近就没有公交车站么？”

“有的地方连路的都没，哪有公交车站。”白云裳看着远处的山林道，“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

“算了，一路上已经休息好几回了。我现在只想问问，什么时候才能到啊？”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已经不远了，下午之前就能到。”白云裳点头道，“前面有个天坑，天坑下面有一条小河。”

“那还真不远了。”龙大胆看着远处道。

“早了。小河那边半山腰有一条石头栈道，从那里能绕到后面，再走个七八公里，也就到了。”白云裳道。

“好吧，我明白了，我觉得我要是你也不愿意嫁人了。”龙大胆有些无奈地道，“否则的话，要想回趟娘家，简直也是跋山涉水，这还真是体力活儿啊。”

“我又没逼着你来，是你自己要跟来的。”白云裳瞪眼道。

“好吧。算我自找的。”龙大胆一边跟在白云裳，还得一边搀扶着席丽丽。半个小时之后才找到了那个天坑，里面长满了树木，很原始、很静谧，有条小河从山脚下流过。石头栈道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龙大胆走得心惊肉跳。

走了一段，龙大胆又忍不住开口了。“我说，你们杨家的祖先也肯定不容易，他这是惹了多大的祸啊，得躲到这么个地方来。”

“我也不清楚。挺村里的老人讲，应该是我们的先祖精于医术，尤其擅长疮肿兼伤折、金疮兼书禁两科，其实就是善于治疗金创刀伤等等。这种技术，在古代战争的时候是很吃香的。尤其是乱世之中，杨家的先祖屡受各方势力的裹挟，终于逃了出来，远赴这烟瘴之地，图个保全自身而已。”白云裳摇头道。

“豹死于皮，虎死于骨，熊死于掌，象死于牙。这句话还真是不错。难怪五术人一直有隐世避祸的原则。”龙大胆叹息道。

“不错，有时候，我倒是情愿自己是个普通人。”白云裳点头道，“否则，我也不用忍受这个家族之中，各种乱七八糟的规矩了。”

“喂，你留点口德好不好？嫁给我就这么委屈么？值得你时时刻刻拿出来说事。”龙大胆有点不爽道。

“我不是指跟龙家联姻这一条。杨家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比如我们世代居住在这个深山里，不能轻易外出。而且明明世代传承医术，却绝不能以医术谋生。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家规族规。”白云裳道。

“好吧，这规矩是多点。”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是不是该到了？”

“就那里了，你能看到么？”白云裳站住脚步之后指着远处道。

龙大胆顺着她的手势看去，总算是在一片绿树掩映之中，看到了一片黑色的屋顶。远处有一条歪歪斜斜的石板路，曲折地通往村庄。树木郁郁葱葱，而鳞次栉比的屋顶一起在微微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恍然如同仙境。

龙大胆和席丽丽都从未看到这样的山村美景，忍不住站在那里有些发呆，连白云裳也有些失神地站在了原地。

第二百六十四章 寂寥无声

席丽丽深吸了一口山间新鲜的空气，看着远处的小村庄道，“这里就是你们家？这简直太美了吧？”说完她急急忙忙地就拿出手机来拍照。

“这里就是了，这边是我舅舅家，那边才是我们家。”白云裳一边走一边道。古老的石板路沾了露水，有着一种清爽的感觉。白色的墙壁上爬上了一些青苔，一切都显得古老而陈旧。

“这是怎么回事？人都去哪儿了？”白云裳一边走一边低声道。

“据说这里的村民，已经神秘失踪了三年多了。”龙大胆看着这些老旧的建筑道。席丽丽忍不住拉住了龙大胆的手，低声道，“这里好安静。”

“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村口有个小铁匠铺子，老是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那是我二爷爷家。我小时候跑到他们家，二爷爷总会拿出一些好吃的枇杷或者是龙枣，有时候还有自己做的小零嘴。”白云裳有些失神地道，“他们，怎么会都不见了。”

她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小铁匠铺子，房梁上还挂着一些铁器，镰刀锄头之类的，只是都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桌上还有一支旱烟杆，烟丝洒落在旁边，看起来烟才抽了一半，旁边还放着半只编织到了一半的竹篓。里面的家具。到处全全都蒙着一层灰。

“怎么会这样？”白云裳摇头道，“不行，我得回家看看。”她转身出来大步向着村子里面走去。

“走吧，我们跟上去看看。”龙大胆低声对席丽丽道。这个古老的荒村，竟然如此安静，安静到了令人不安。

白云裳的家就在村子的中间，龙大胆跟着她走过去之后，发现白云裳站在那里已经茫然不知所措。她的家里和其他地方一样，破败而荒凉，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

白云裳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低声道，“我以前小的时候，妈妈会做饭给我吃。我经常在她做饭的时候也还缠着她讲故事，那时候，她就会唱儿歌给我听。

然后我就会乖乖地坐在那边的小板凳上，用手托着脸，听她唱歌。幻想着有一天长大了，声音能够和妈妈一样的甜美。”

龙大胆低头看着灶台边的小板凳，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道，“那，你爸爸呢？”

“我没见过他。”白云裳摇头道。“好像很早的时候，他就过世了。我妈妈也不怎么提起他。”

席丽丽拉着白云裳的手道，“你先别担心。村里的人，也许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他们才离开的。你最近不是还见过你妈妈吗？她既然没事，那其他人也一定都没事。或者只是搬家了而已。”

“不，你不懂。杨家场的人是不能搬家的。杨家的人在这个村子里已经繁衍了五百多年了。这五百多年，新人换旧人，老房子倒塌了，盖新房子。但除了和龙家联姻的需要，绝没有一个人能够离开这里。”白云裳道，“这是整个杨家场的族规。”

“这规矩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也许是村里的人厌烦了这样的生活，所以才离开呢？”席丽丽道，“也许只是搬家而已。”

“这绝不可能。”白云裳果断地摇头，“杨家之所以能到现在，还在这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是因为我们依靠这片土地，种植一些中药材。只要那片药田还在，几乎每一家人都不可能离开这里。”

“药田在哪儿？”龙大胆意外地道，“你们种植的是什么药物？”

“是天麻。”白云裳指着远处道，“天麻是名贵中药材之一。用于入药用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用天麻酿成的养生酒也视为宫中珍品。但是天麻无根无叶，不能进行光合作用，是依靠蜜环菌供应营养生长繁衍。

那里的树林，都是适宜蜜环菌生长的树种，以树皮厚、本质坚硬、耐腐性强的阔叶树为主。而且土地的酸碱性也恰好符合天麻的生长。杨家得以在这深山繁衍五百多年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的这方水土养活了我们。离开了这里，大部分人就失去了生活的来源。”

“原来是这样。”龙大胆皱眉道，“杨家的先祖避祸到了这里。为了能够使得子孙后代避免外界纷争，又找到了这样一块好地方，足以让子孙后代即便是在深山之中，也能富足生活。”

“是，其实这个杨家场虽然地处偏僻，但很多事情能够自给自足。你们也看到了，这里的人虽然生活简朴一点，但过得并不贫穷。药材种植的收入，全都由家族集中管理。

村里修路，打井全都是从这里面开销，每年每家还能分到不少。逢年过节，或者是每家每户有什么红白喜事，也都有收入。日子过得其实很轻松，没有什么负担。”白云裳道。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更不简单了。是因为什么才能让一个五百年都没有搬迁过的古老村子，在一夜之间举村消失呢？”席丽丽有些不寒而栗地道。

“我也想不明白。”白云裳摇头道。

龙大胆摇头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地相的宗师林若谷，他应该已经来了，而且比我们先到了好几天。按道理说，他和吴澄现在应该已经在村里了，可我们怎么没有找到他？”

“可是这个村子我们逛过一遍了，也没看到什么啊？”席丽丽摇头道。“这个村子又不大，差不多一眼就能看到头了。如果他们真的在这里，我们应该早就看到了。”

“我来打个电话给他。”龙大胆皱眉道。“告诉他们，说我们已经到了。”

“好吧。我也想见见这位地相宗师。他毕竟是五术宗师之一，也许他会发现些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东西。”白云裳点头道。

龙大胆拿出手机拨通了林若谷的电话，“喂？是林老爷子么？我们已经到了。对，我们就在村子里，你在哪里？”他听了听电话之后，转身问白云裳道，“是林若谷，他说他和吴澄在药田。”

第二百六十五章 林中药田

“药田？”白云裳转身指着小路尽头的那片树林道，“是在那边。”

龙大胆点头道，“好吧，我们过去。”

“慢一点，这药田不能随便闯。”白云裳拉住龙大胆道，“没有认识的人带着，一般人很容易迷失在里面。”

“就那么大一片林子，这也能迷路？我闭着眼睛也能走进去。”龙大胆不以为然地摇头道。

“好吧，不过你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麻烦了。”白云裳摇头道。

“怎么？”龙大胆皱眉道。

白云裳低声道，“这地方的树木都是按照河图洛书的古法，以一定的规律种植。出入都有一定的口诀。乾三兑二离游魂，震初巽四坎归魂。艮居五位坤八纯，一二三六外卦宫。四五游魂内变更，归魂内卦是本宫。外人不解其意，很容易在树林里打转，走到筋疲力竭也走不出来。”

“这么玄乎？”龙大胆愕然道。

“这是古代行军打仗的时候，所布置的军阵之中的一种。阵势圆转浑成，不露丝毫破绽，内含五行生克变化之理，是一种古老术数的运用。这种阵法是将五行运用到行兵布阵上，如果不懂破解之法，就算是几千人也能被困在里面出不来。”白云裳低声道，“我们杨家的先祖，因为曾经生逢乱世，久在军中。所以懂得一些古代军阵。”

“原来是这样。可能也是避免仇敌，所以你们杨家在这片树林里种上树，按照五行八卦的军阵排列，以作为保证族人安全的手段。”龙大胆点头道。“那你先走，我们跟着你。”

“小心一点。”白云裳点头让龙大胆和席丽丽跟在她身后，然后自己顺着小路走在前面。

不过说来也怪，那片树林走得越近，却越发怪异了，周边的雾气越来越浓。但龙大胆和席丽丽却没有任何潮湿的感觉。这雾气很浓，但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山间的水汽蒸发，而像是应为有其他的问题。

“就是这里了。”白云裳低声道，“看样子他们已经走进去了，我们也进去看看。”龙大胆和席丽丽跟着她往丛林深处走。树林深处似乎什么都没有，满眼都是树木的绿色。龙大胆跟在白云裳身后，也不知道跟着她转了多少个圈。刚开始的时候，龙大胆还心有不甘，尝试着自己一边，走一边记录着自己从树林外面走到里面，一共拐了几个弯，往那个方向。

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因为龙大胆实在是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了。就感觉到处全都是树，但是从那边都能走。根本不能辨别方向。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杨家先祖布下的树林军阵，果然有点玄奥。

“进了这树林我就没有方向感了。”席丽丽看着周围道。

“你们跟紧了我，别落后。这地方有时候要连续拐弯，一个地方没跟上，你们就有可能找不到我了。不过前面再走一段应该就快了，来吧，我们就要到药田了。”白云裳扭过头回答道。

他们一路跟着白云裳，逐渐走到了树林的内部。这树林里竟然有一大块空地，周围的大树枝繁叶茂，在他们的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绿色穹顶，只有少量的阳光微微透过树叶落下。

而这片空地上，竟然还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一个长相俊逸的人穿着青色的唐装站在空地中间，正是地相宗师林若谷，而在他身边站着的是吴澄。

吴澄的手雷拿着罗盘，而林若谷半眯着眼，仰头看着这林中淡淡的雾气。

“总算是找到你们了。”龙大胆刚想走过去打招呼，吴澄却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扰林若谷，但林若谷却似乎早知道了，开口道，“过来吧。”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白云裳有些警觉地看着他们。

“我是林若谷，五术人地相宗师。我想去的地方，基本上都能去，就凭这片树林，倒还挡不住我。”林若谷转过脸的时候，白云裳有些吃惊。因为之前龙大胆一直在说这个林老头，但是真正面对面的时候，白云裳觉得这个人最多也才三十多岁。所以白云裳看着他的脸，有些惊讶。

她从没想过一个男人在上了年纪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的容颜和体态。俊逸清秀的脸，和一双明显不符合年龄的睿智眼神，让林若谷本身就具有一种难以言述的魅力。

“你就是杨家的那个准备外嫁联姻的女孩？”林若谷看着白云裳点点头道。

白云裳脸上一热，还是点点头，“是，我叫白云裳。”

“看来，即便是你，也不知道杨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林若谷看着白云裳道。

“林老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大胆问道，“我们去过村里了，什么人都没有，整个村子都是空的。”

林若谷点点头，“我也去看过了，这里的事情有些古怪。吴澄详细地了解了一下，你跟他们说说吧。”

吴澄点点头，“这个杨家场的人，据说已经消失了快三年了。全村神秘消失，当时还惊动了警方，但是后来调查无果，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现象。所以认为他们可能只是全村外出务工了。

因为这个地方交通闭塞，经济也很不发达。所以很多人都会选择外出打工。虽然全村都外出的情况比较少见，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加上这地方非常偏僻也没有人会经常来查看，所以这事在也就被逐渐地忘掉了。”

“不可能，我们村子里的人，不可能外出打工的。”白云裳摇头道。

“我知道，但他们也有可能移居外地。”林若谷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了此地有某种非常特别的现象。”

“特别的现象？”白云裳奇怪道。

林若谷点头道，“是，这里原本就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理位置。在风水学上，这个地方是属于木气繁盛之地，这从你们第一代杨家先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所以他们才选择在这里落脚，以种植药材为生，繁衍生息。但我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这片土地，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灵性。”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古村术局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龙大胆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若谷转身看着这片林中的药田道，“你可能不明白，我们五术人之间的渊源极深。这个杨家场和这片药田，最早选址落成，都是由我们地相风水师全程参与的。这片五百多年的古树林，也是当年地相门人所栽种的。”

白云裳忍不住道，“这……这片树林是你们地相的人种的？”

“是的。杨嵩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吧？”林若谷转头看着她道，“这个人是你们杨家的先祖，在明正德年间变乱频生，先后发生陕西安化王朱寘鐇谋反、山东刘六、刘七民变、江西宁王朱宸濠谋反等重大事件。

杨家因独树一帜的金疮医术被裹挟其中。为了避祸，你们先祖杨嵩带领家人迁入此地。开辟药田，建立杨家场，并自此安居乐业。当时，也是得到了我们地相风水师的协助。这片树林和杨家场这个村子都是由当时的风水师选址的。”

“这些往事，我也只是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一些。但所知有限。”白云裳茫然道。

“当时选取这个地方的时候，只有两个原因，保证杨家后代的生活和传承。”林若谷低声道，“然后又定下族规，杨家子弟永居此地不得外迁，而每隔三代和龙氏宗家通婚联姻，保持和医术宗家的联系，以保证家族传承术法不至于断绝。这就是你们杨家，医术者分支之一，在这里隐世藏匿这么多年的由来。

这片树林药田，本来极具灵气。而边上的村子布局，加上周边地势，形成了一个稳定的风水术局。足以维持这个地方的地脉灵气千年不散，所以这里能够种植出品质最好的药材。但是我这次过来，却发现这片药田已经灵性全无，整个村子一派死气沉沉。”

“怎么会这样？”龙大胆吃惊地道，“是不是因为村子里没人，太过安静，所以你才会有这种感觉？”

“不。”林若谷低声道，“风水术的最高境界不是看堂前屋后，也不是观山望岳，而是望气感应。望气术。不单单指望，有经验的人还常常配合以闻、。

阴阳宅不论新老年代，由于其山峦、砂水其内、外部结构和主人的阴阳五行命造等多种原因，自然而然形成了独有的场气，除了用肉眼可视之外，也可以闻到这种场气的各种不同气味。

虽然表面上依然郁郁葱葱，但我能够感觉到这片树林实际上已经死了，或者已经离死不远。这是五行地气使然，和树木本身无关。所以我由此肯定，杨家的人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从未回来过。”

龙大胆皱眉道，“为什么呢？”

“因为我之前说过，这药田的风水局本身就是建立在杨家场的基础上的，两者相辅相成。这药田的灵性是因为杨家人在附近繁衍生息，杨家场如果有人，则不这个药田就不会衰败。”林若谷在地上画了一个图形。

“这是什么？”龙大胆问道。

“这是杨家场村的整个地形，你可以看到，那里的建筑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和排布的。五百年沧海桑田，但每一次新建的建筑都是在原有的地基是增筑。所以历经多年这个村落的整体结构不变。

这两边的建筑，呈斗状分列汇聚，将山中水气聚集，沿着这个村子下行，在村后形成了一个很大的蓄水池。而这就是以旺水生木气，促使药田保持灵性的根本。”林若谷沉声道，“而一旦村子里没人，就无法形成这个术局，这里的药田也就自然衰败荒废了。”

“这是什么道理？”白云裳不解地道。

“九大星体的转动，影响了人们的运程。无论从事什么，得运则风生水起，失运则困难重重。所以，一般的风水学通过不断布局改变九星的影响力来转运，称为象形的风水峦头。

若得不到九星所落位置的气，其实也无法发挥作用，而九星的位置总是无时无刻的变动的，所以，一般而言，无论你怎么样布局风水，若没有九星转动力的配合，其效果几乎为零。

所以，假若要让有灵动之物的风水峦头发挥作用，必须要有九星转动的能量，其才能够向周围的磁场散发能量。改变空间的磁场结构，置身在该空间的人，其运程就会相应的变好。

而且好运源源不断，只要灵动之物的转动不停，那人的运程则会不断向好的方向发展，至好运连连。因为风水能量是一直处于旋转的运动状态。太阳、地球、月亮、九星、所有的星体都在以一个特定的频率在转动。

正是因为这些具有高质量的星体的转动才对周围的空间产生的磁场的影响能量，也就是我们说的风水力。风水，是因为星体转动产生的能量作用于人，才产生的。同样也可以因为人体磁场的能量，产生对环境的影响。

风水从来就不是死的，是在不断变化，转换的。因为这风水术实际上指的就是环境和人的关系，我们平常说环境影响人，但人也能影响环境。”

龙大胆想了想道，“其实以现代的观念这也很好解释，举个例子雾霾影响人的健康，这就是环境影响人。而人的工业生产其实是雾霾这样环境因素的成因，这就是人影响环境。”

“没错，杨家场就是这样的情况。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是利用这个村子里的人气格局影响这片药田，而药田的大量产出则养活了这些杨家一族人，彼此契合，形成良性循环。”林若谷点头道。

“难怪，杨家祖先立下祖训，绝不允许族人外向搬迁，哪怕是去邻村都不行。”白云裳喃喃地道，“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所以我到了这里之后发现这片药田已经衰败呈现出死气，这就能断定，杨家场的村民确实已经消失很久了。”林若谷看着白云裳缓缓地道。“但我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所以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知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扑朔迷离

众人全都顺着林若谷的眼光看向了白云裳。

白云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已经离家很久了。我从小学毕业之后就出了村子，去了外地上中学，之后也只有假期回来。这个村子在我的印象之中，从来就没有变化过。只是我大学毕业之后，参加工作，就已经有几年不回来了。我也不知道这个村子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样，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是说，你们村子里的人都不许离开么？”龙大胆皱眉道。

“不，她是个例外。”林若谷摇头道，“她不姓杨，而是跟她母亲姓白。在杨家场，只有一种情况会这样，那就是准备外嫁的女儿才会随母姓。每隔几代，杨家就会让家族之中的一个女儿和医术宗家龙氏通婚。也只有这样的女孩才被允许离开杨家场。”

“为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因为她不姓杨，不必守在这里。而且她因为要外嫁，所以必须熟悉外面的一切，必须懂得外面的人情世故，有相夫教子的能力。龙家是宗师传承，这种人家要的是一个能够打理一切的贤内助，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山野村姑。”林若谷平静地道。“所以她才会被送出去培养。”

龙大胆和席丽丽面面相觑。

“但是这不对，前段时间我妈妈还去找过我。如果这个村子的所有人都消失的话，她应该也失踪三年了。可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而且极力催促我嫁人？”白云裳摇头道。

“也许是杨家的人是遇到了什么困境，才会选择不声不响地集体消失的。但一个母亲最放不下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女儿。我想应该是她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宗家龙氏的传人再次出现，所以才会极力要求你快点嫁人。毕竟在她的想法里，龙家毕竟是医术宗师，五术人之一，这样的话，女儿也算是有了依靠。”林若谷皱眉道。

龙大胆只能苦笑道，“只是她应该不知道，我这个医术宗师，根本就没有她所想象的分量。”

林若谷皱眉道，“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走吧，出去说。”

“好啊，好啊，我也感觉这树林里怪怪的。”席丽丽求之不得。

几个人一路出了树林来到了外面的村子里，林若谷皱眉问白云裳道，“你母亲是在什么时候去找你的？”

“差不多一个月之前，她显得有些精神紧张。我以为她只是累了，所以没有太在意。她在我那里住了几天，因为催我嫁人的事情，我们吵了一架。然后我生气出去了，过了几天之后，我回去发现她已经走了。”白云裳道，“当时因为是在气头上，我也没有打电话给她。”

“她还在你那里住了好几天？”龙大胆奇怪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应该很充裕，她难道就没有告诉你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没有，关于村子里的事情，她只字未提。”白云裳摇头道，“只是告诉我，我最好尽快去龙家，把自己嫁过去。”

“这就奇怪了，如果是杨家的人都有什么危险的话，她也应该告诉自己女儿呀？”席丽丽奇怪道，“这都见面了，还在一起待了好几天，为什么却一句话都不提呢？”

“也许她认为这件事本身就过于危险，之所以不告诉白云裳，只是不想这件事牵连到她。因为白云裳不姓杨，而且长年在外，可能知道她底细的人并不多。催她早点远嫁，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吴澄开口道。“为人父母总是这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选择自己扛下来，而免得儿女受到波及。”

“也就是说全村人都遇到了危险？”白云裳忍不住道，“但这怎么可能，杨家场这么偏远，杨家的人都在尽量避免和外界接触。在这种情况之下怎么还能遇到危险？”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林若谷摇头道，“我们是术者，这一层身份本身就是一份沉重的责任。隐居深山未必就能彻底避人耳目。有心人一旦盯上了，还是能顺着找到你们的。”

“可我们没有得罪过人，为什么会有人找我们的麻烦？甚至逼着我们全村都得搬迁？”白云裳忍不住道。

“你们不惹麻烦，并不意味着麻烦不会盯上你们。你看我，安份老实了吧。我也一直想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可惜的是，总有一些很麻烦的事会找上我。而且我感觉，能找你们全村人麻烦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龙大胆摇头道。

林若谷突然回头，“跟我来。”

“怎么了？”龙大胆愕然道，“我说错什么了么？”

“没有，你说对了。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一个大家族，一般人是没有能力让他们集体消失的。他们如果集体消失，那么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而能够制造这种危险的人，绝对不多。”林若谷对白云裳道，“你们杨家场最擅长医术的人是谁？”

“应该是我大爷爷。”白云裳皱眉道，“他不但是家族的族长，还是这个村的村长，是家族里最德高望重的人。不过他从来不显露自己的医术。我也是小时候听我爷爷说的。他说自己兄弟几人，就是大哥的医道最高明，他自己的医术连大哥的一半都没学到。

不过村子里只有我大伯，是日常给人看病的医生。其实也不是医生，只是个山村里的草药郎中而已。不过我们这个村子，谁有些头疼脑热都是找他看病。”

“你们杨家人，不都是医术者么，怎么还要专门找人看病？”龙大胆奇怪地道。

“我们是医术者不假，但治病总是需要草药吧，难不成人人都自己去采药，更何况有些草药取枝叶入药，有的是根茎入药，但还有一些是以花和果实入药的，而这些，都是有时令限制的。

如果冬天病了，恰好需要夏季才有的药材，怎么办，难道大家干瞪眼么？你知道怎么治，也得有药物啊。所以村子里我大伯的就专门负责采药制药，也给开药方子。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找他。不是大家不会治病，也不是因为我大伯就医术了得，只是因为省事而已。”白云裳回答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保命药丸

林若谷听了之后点点头，“那么，我们就去你大伯家看看。”

“为什么？”白云裳皱眉道。

“杨家场村举村搬迁，除非是遇到了什么危急的大事。”林若谷沉声道，“你大伯既然是村里的草药郎中，自然会准备一些药物应急。我们或许可以从他准备的药物之中，发现三年之前杨家场村到底遭遇了什么危机。”

“听起来有点道理。”龙大胆连忙点头道。“我觉得这一个村子与世无争，遇到的麻烦么，无非就是天灾人祸。如果你大伯那里的药物准备了什么治疗烧伤的外敷药物，那么肯定是因为火灾；如果发现了类似防病毒的药物，那么就是遇上了瘟疫；如果发现大量金创药，或者跌打药，那么恐怕就是遇上了匪徒。”

“这村子里干干净净的，哪里出现过火灾了，尽胡说！”白云裳有些不悦道。虽然她对这个禁锢了杨家很多代人的村子颇有微词，但却容不得别人说自己的老家半分不好。

龙大胆摇头道，“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别那么认真啊。”

“龙大胆说的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林若谷低声道，“杨家人世代居住在这里，如果不是出现有人死伤的大事情。应该是不会这么急着大举搬迁的。这个村子既然他们离开之后就少有人来，那么想必之前留下的痕迹也都还在。我们仔细检查应该能有所发现。”

白云裳这才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他们走到了村里。林若谷直接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前，“这应该就是你大伯的家了。”

“你怎么知道？”白云裳有些吃惊地道。

“早跟你说了，这杨家场是地相门人帮助选址。坐堂诊病，在风水学上最讲究左青龙、右白虎，即左右都有护砂，来保护堂中之气不会随风而散，积聚旺气为我所用。同时，也是一种左右逢源之象。如果你大伯是个草药郎中，那么也一定就是住在这里了。”林若谷用手碰了一下门，那山木门就缓缓地打开了。

这是一个村子里的小诊所，很简单的两张卧铺当病床，边上放着输液架。外面应该是给人看病的地方，而里面应该才是住人的。前面这布置，有点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那种老旧医院。墙上还贴着一些卫生知识的宣传画。从这画风上判断，也应该是七八十年代的。

龙大胆小声道，“你大伯还给人输液？”

“没有这些床铺和输液架，好像都是以前乡里配发到每一个村上的。那时候我大伯是个赤脚医生。”白云裳低声道。“村里人大部分身体很好，从来不需要输液，他们也都不信这个。有点病，都到我大伯这里开几服药，回家自己煎了服用，效果也挺好。”

赤脚医生是上世纪60~70年代中期开始出现的名词，指一般未经正式医疗训练、仍持农业户口、一些情况下“半农半医“的农村医疗人员。乡村里的赤脚医生，因没受过系统的学习，医学，病理等知识是比较低的，大病、重病治不了，复杂的病更不用说了。

这类赤脚医生能解决的问题，通常是一些头痛身热，擦损外伤等小病而已。虽说是小病，但能治理能解决，也大大方便了村民。也算是在当时医疗水平不高情况下的一个解决办法。不过现代人已经不太知道这种情况了。

龙大胆耸耸肩，跟着林若谷走进去，里面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堂屋。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还有一张隔东西的长台。令人赶到有些心情沉重的是，桌上似乎还摆放着几个大碗。里面似乎还装着菜肴，只是早已腐败变质，而后又风干，落满灰尘，成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厨房里的饭锅上，锅盖半开着，里面的饭早就风干，然后又蒙上了一层厚厚灰尘。

“有什么发现么？”龙大胆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是临时离开的。”吴澄皱眉道，“和这里的其他房子一样，看起来主人就像是匆匆离开，甚至连晚饭都没吃完，而且衣柜里的衣服也没有动过，根本不像是出远门。更像是临时走开，去了一个地方。”

“这边好像有些发现。”龙大胆从一旁破碎的药罐子里捡出来一些药渣。

“这是什么？”席丽丽有些奇怪道。

“应该是药渣，这一罐子药，在火炉上煎煮了很久。一直到水分蒸发完了，连熬药的瓦罐都烧裂，才散落在地上。”龙大胆指着地上的痕迹道。“这说明，他们在吃晚饭之前就在熬药。吃晚饭的时候因为紧急的事情外出，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如果回来了，他们至少会把这满地的碎片药渣收拾一下。”

“能看出里面熬制的是什么药物么？”林若谷问道。

“时间久了，看不出是什么药物，而且味道都变了。”龙大胆捡起了一些药渣，在手掌上翻开着，稍微闻了闻道，“三七、血竭、红花、没药、当归之类的。”

“是伤药！？”白云裳吃惊地道。

“没错，是伤药，而且是外伤和内伤都有。”龙大胆点头道，“那里还有一些抓好的药材，没有来得及煎，数量不少。”龙大胆点头道，“这说明，在他们走之前，杨家已经有人受了伤。”

白云裳快步走到了放置草药的一个隔间，指着墙上的一个大葫芦道，“看看那个。”

“怎么了？”龙大胆走过去把那个紫红色的葫芦从墙上拿下来。

白云裳接过了这个葫芦，皱眉道，“这里面空了。”

“这是什么？”龙大胆好奇地道。

白云裳低声道，“这里面原本装了几颗我大爷爷留下来的药丸，我大伯以前一直当成宝贝，说是作用神奇的保命丸。因为它是用来急救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需要使用的，它是一颗具有麻醉作用的药丸，严重外伤时，既有麻醉止疼的效果，还有一定的止血效果。”

龙大胆脸色微变，低声道，“但是现在这个葫芦里已经没有了。这说明药物已经被使用过了。”

第二百了六十九章 古旧祠堂

“装药的大葫芦还在，但用于紧急救命的药物现在却已经没了。这说明肯定有人受了危及生命的伤，这些药物被用来紧急服用了。”席丽丽想了想道。

“这种一看就明白的事情，你就别再分析了。”龙大胆摇头道，“肯定是出了事。现在的关键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会把手里的事情全都抛下走开。”

白云裳突然转身就往外走。

龙大胆看着她有点吃惊地道，“喂，你到底要去哪儿？”

“去村子里的祠堂。”白云裳头都不回地道。

“走，跟过去看看。”林若谷拍了拍龙大胆，跟着白云裳快步走了出去。

在中国古代儒家伦理里中，家族观念相当深刻，往往一个村落就生活着一个姓地一个家族或者几个家族，多建立自己的家庙祭祀祖先。这种家庙也就是祠堂，是族人祭祀祖先或先贤的场所。

不过在过去祠堂也有多种用途。除了“崇宗祀祖”之用外，各房子孙平时有办理婚、丧、寿、喜等事时，便利用这些宽广的祠堂以作为活动之用。另外，族亲们有时为了商议族内的重要事务，也利用祠堂作为会聚场所。

祠堂也是族长行使族权的地方，凡族人违反族规，则在这里被教育和受到处理，直至驱逐出宗祠，所以它也可以说是封建道德的法庭；祠堂也可以作为家族的社交场所；有的宗祠附设学校，族人子弟就在这里上学。

正因为这样，祠堂建筑一般都比民宅规模大、质量好，越有权势和财势的家族，他们的祠堂往往越讲究，高大的厅堂、精致的雕饰、上等的用材，成为这个家族光宗耀祖的一种象征了。

祠堂多数都有堂号，堂号由族人或外姓书法高手所书，制成金字匾高挂于正厅，旁边另挂有姓氏渊源、族人荣耀、妇女贞洁等匾额，讲究的还配有联对。如果是皇帝御封，可制“直笃牌匾”。祠堂内的匾额之规格和数量都是族人显耀的资本。有的祠堂前置有旗杆石，表明族人得过功名。

一般来说，祠堂一姓一祠，旧时族规甚严，别说是外姓，就是族内妇女或未成年儿童，平时也不许擅自入内，否则要受重罚。

不过这种场所，现在城里已经很少见了。解放后特别是60年代的运动，北方地区的祠堂基本都被推倒砸烂或改造成了办公场所等。祖宗排位包括有些藏于其中的家谱等皆被焚烧破坏，如今北方已难见祠堂，不知祠堂为何、作何之用者比比皆是。

而南方等较为重视传统的地区则有了较多的祠堂得以保存。贵州杨家，因为地处偏僻，几百年来历代传承，所以还保留着这样的祠堂建筑，和一些宗族规矩。

杨氏宗祠坐西朝东，背山面水，在这小村子里也算是占地颇广，气势宏大。阁为二进歇山顶，祠堂前沿溪照壁面宽29米，呈八字型，进而是棂星门，大门绘有彩绘门神，其后左右建有两碑亭，立碑碣于其中。再进是仪门，上悬匾额。

穿过仪门即为宽大的天井，天井当中是甬道，两旁各有庑廊，两庑廊阶前临天井池处均有雕刻精美的石雕栏板。甬道尽头为露台，登露台进入第二进大厅，同样悬有巨大匾额，上书的几个大字已经斑驳难认，也不知道是出自何人的手书。

过大厅在寝殿又设一天井，天井内有三条宽阔的石台阶。寝殿高出前堂一米多，殿前是一道浮雕石刻栏板。石台阶和栏杆头上各有石狮一对，栏板雕刻精美，每块图案各异。寝殿是供奉祖先神位的所在，也是整个祠堂的精华所在，并列三个三开间，加上两尽间，共十一间，十根檐柱采用琢成讹角的方形石柱。

寝殿内的梁头、驼峰、脊柱、平盘斗等木构件，用各种云纹、花卉图案组成，雕刻玲珑剔透，并且都绘有精妙绝伦的彩绘，以青绿、土黄为主调，间以橙、赭、玫瑰红等对比色，图案清晰艳丽，实乃罕见，两端设有楼梯，可登临二层阁楼。该应该是用于家族议事。

因为这祠堂的周围种植了不少树木和翠竹，加上村子周围本就绿树成荫，之前龙大胆等人虽然在村子里走了一遭，却真没怎么注意到在村子的后面，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席丽丽看着这些古老的建筑，低声道，“看样子以前这杨家，好像很有钱啊。这地方虽然有些破败，但看起来当初一定是耗费了不少钱才建成的。”

“杨家虽然历代生活在这穷乡僻壤，但靠着那片药田，生活应该也过得很富足。”龙大胆点点头，然后转向了白云裳道。“不过，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这地方有这么多的牌位，看着总觉得有点瘆人。”

“这里是杨氏宗祠，杨家的人只有一种情况才会放下手里一切，赶到这里。那就是，族长让人敲响云板，召集全族议事。”白云裳指着不远处树上挂着的一块铜牌。这是一种两端作云头形的铁质或木质响器。旧时官府、富贵人家和寺院用作报事、报时或集众的信号。

“也就是说类似家族集会？”龙大胆皱眉道。

“在祠堂集会，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重大的祭祀活动，需要全族集会。二是遇到极大的危险和困境，需要召集杨氏全族，商量对策。”白云裳低声道。“如果是后一种的情况，那么杨家所有人都必须抛下手里一切，赶到这里集合。这是杨氏宗族的规矩。”

“也就是说，当这块牌子被敲响，整个村子的人都必须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赶来集合？”龙大胆皱眉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村子里每家每户都是匆匆离去的样子。”

“但是这很不寻常。”白云裳摇头道，“我虽然很小就离开了村子，但是我在这个村子也生活了将近十年。这种紧急召集全族的情况，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次。就算是村子里的人都到了这里，那他们又到哪里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七十章 寻觅踪迹

林若谷看了看周围，低声道，“看来杨家真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所以他们才会召集所有族人，商议对策。恐怕商量之后，他们一致表示这次的灾祸估计难以避免，所以集体决定离开这里。而且为了避免被追查到，他们连家都没有回，立刻就走了。”

“林老。你看这个……”吴澄快步走过来，指着角落里一些灰扑扑的东西。他刚想伸手上去，却被龙大胆一手拍开，“小心点，这里的东西别乱碰。”

龙大胆拍开了吴澄，自己却走过去，用手拈起地上的那些东西看了看。然后转过头道，“是纱布，还带着血，看样子已经好几年了。看来杨家人离开的那天果然有人受伤，从这些绷带上的血迹来看，这个人应该大量失血，受伤很重。”

这纱布上沾满了灰，但是还能看得出上面有着大量已经发黑的血迹。

龙大胆看了看道，“奇怪……”

“怎么了？”白云裳连忙问道，“有什么地方奇怪的？”

“我是说这纱布，应该是作为绷带使用的，如果是绷带的话，怎么会解开扔在了这里？”龙大胆皱眉道，“受伤失血，准确的做法应该是用绷带勒紧伤口，避免继续大量失血。”

“这里还有一个盆子。”席丽丽发现了桌子底下有个铜盆，里面似乎也有一些血迹。

“这就对了。”龙大胆皱眉道，“从这些绷带上判断，受伤的应该是两个人，一个是伤在躯干，很有可能是腰腹部。而另一个应该是伤在上臂或者小腿的位置。”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席丽丽奇怪道。

“当然能，你看这绷带上有血迹渗出来。从这血迹上就能判断出，绷带缠绕的一周是多大直径。这条绷带上的血迹相距远，说明缠绕的周长比较大，所以我估计应该是伤在腰腹部。因为这个血迹之间的距离看，绷带应该是从腰腹部层层裹上去的。

而另一条，血迹相距的位置看，可以确定要么是缠在大臂上，要么是缠在小腿上。”龙大胆指着绷带上发黑的血迹道。

“胡说八道，你怎么能肯定这是两个人的，说不定只是一个人受了两处伤呢？”白云裳摇头道。

“这么大的出血量，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这个人肯定死定了。而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两个人虽然受了重伤，但是肯定没死。”龙大胆摇头道，“这个铜盆就是证据。”

白云裳不以为然，皱眉道，“这又算是什么证据了？”

“把绷带解开，在铜盆里放血，只有一种可能。”龙大胆想了想道，“这两个人恐怕还中毒了。杨家族人在检查伤势之后，才会在铜盆里放掉一部分带毒性的血液，以避免毒性蔓延。”

“杨家是医术分家之一，以他们的能力还不至于不能解毒。”林若谷沉吟道。

“也许是，但也许还有一种可能。”龙大胆沉思了片刻道，“这个时候杨家已经决定全族迁移，这两人如果带伤行动，会因为血液循环加速，而导致体内毒加速蔓延，这会加速中毒，甚至死亡。”

林若谷点点头道，“这倒是有点道理。”

龙大胆想了想道，“杨家真的是像他们所说，已经隐居山林，不跟外人接触了么？”

“你想说什么？”白云裳有些不悦地道，“你是想说，我们杨家的人自己招来了灾祸？我告诉你，杨家是有规矩的地方，你只要看看村子里面的景象就明白了。

族长在这了召集全族，所有人都立刻就赶到了。当时有人在吃晚饭，有人在做着手里的活儿，但是祠堂的云板被敲响之后，没有人敢违背。在这个村子里，对族规的重视程度比什么都高。这也是为什么杨家人至今还在这儿生活的原因。”

“我不是这个意思。”龙大胆摆手道，“因为从目前的迹象看，分明是有人要对你们杨家不利，所以你们杨家人才会集体搬迁避祸。可是如果真如你所说，你们杨家避世这么久了，还有谁会来找你们麻烦呢？就算是找，如果没有知情人的话，又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

林若谷沉吟道，“龙大胆的话也有点道理。杨家避世不出，即便是五术门内的人也未必知道他们生活在这里。”

“那么，会不会是五术人内部的人想对杨家不利呢？”席丽丽犹豫了一下问道。

“胡说。”吴澄连忙阻止席丽丽道，“席小姐，慎言。自古五术一家，五术人内部虽然有山医命相卜的派别之分，但实则是同气连枝。都是术界响当当的人物，怎么可能对自己人下手？”

“不，我倒是觉得席丽丽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龙大胆摇头道，“杨家虽然在这里避世几百年，但他们和五术人之间的联系从来就没有断过。别人不知道杨家的存在，情有可原。但五术人的话，很有可能是知道这个医术家分支的。”

吴澄摇头道，“可就算是知道杨家的存在，也找不到这个地方啊？就拿我来说，我是在林老给我地址之后，花了一个星期才找到这儿的。你说如果是五术人的其他宗门弟子的话，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地方。”

龙大胆转身问林若谷道，“那么，林老爷子，你又是怎么会知道这里的？”

“我？”林若谷皱眉道，“你不会是连我都要怀疑吧？”

“不敢，不敢，你是术界前辈，我怎么敢怀疑你？”龙大胆连忙摇头否认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杨家在这个地方的？”

“这也很简单，杨家虽然隐居避世，但他们和五术人之间的联系、从来就没有中断过。”林若谷解释道，“五术宗师级别的人，都是这个这个地方的。我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我也知道贵州杨家世居此地。更何况在数百年前，还是我们地相堪舆门协助杨家建立了这个杨家场。”

“也就是除了你之外，其他的五术宗师也都未必能知道杨家在什么地方。他们或许知道杨家的存在，但不知道杨家在哪里。”龙大胆看着林若谷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杨家疑云

林若谷点头道，“是的，知道杨家这个医术家分支存在的人确实不多，而知道杨家场的人就更少了。我虽然知道杨家的人在杨家场隐居。但是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龙大胆好奇地道。

“是的，我原先只是听一些术界前辈提起过杨家场，和这里的医术分家杨氏。但我本人还从未有幸拜会。”林若谷点头道。

龙大胆沉默了片刻道，“这我就有点想不通了。”

“怎么了？”席丽丽看着他道。

“你看我们，有这位白云裳带着路，一路上也还是磕磕绊绊，绕来绕去。如果不是白云裳带路，我们就算花上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找到这里。”龙大胆摇头叹道，“可林宗师不但轻易进了杨家场，还走进了号称只有杨家人能进去的古树林，直接到了药田里面。这可能么？”

白云裳有些警觉地转身看看林若谷。

林若谷又好气又好笑道，“怎么，你还真怀疑上我了？你也别奇怪了，我是地相宗师，精通的是相地之术。你真的以为，我会有找不到的地方？更何况，这杨家场是当年的地相门人所建，在地相堪舆门，存有几百年前详细的卷宗。包括了这个杨家场从选址到落成的所有记录。

几百年之间的地貌变化应该不大，还不到沧海桑田的地步。有这样的记录和我这一身相地之术，怎么可能找不到杨家场？再说那片古树林，虽然按照的是古代军阵排布，但实际上沿用的是五行八卦的方位。

普通人虽然难以摸清底细，走在里面容易迷路。但对术者来说，这些只是些浅显的知识。也只有你这种对古代术数一窍不通的人，才会认为进入这个药田极有难度。”

龙大胆愕然，“你的意思是对术者来说，进入这个药田没有难度？”

吴澄只能对他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林老说的对。”

龙大胆尴尬了，不过他只尴尬了几秒钟，立刻清了清嗓子道，“咳咳，我刚才那只是抛砖引玉，举个例子从另一个方面入手，启发一下大家的思路。这个，大家可以相互交流一下看法。”他这改口倒是很快。

“其实我倒是同意你的一部分看法。”林若谷踱步道，“首先，能对杨家造成这种程度威胁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有很大可能是术者。而且，杨家对此人也相当熟悉，否则不可能毫不抵抗地就举村搬迁。”

“为什么？”龙大胆不解地道。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杨家是一个古老的术者家族，他们会甘心任人鱼肉？不加抵抗而全村搬迁走避，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知道自己根本就敌不过对方。因为只有深知自己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劳的，而且他们也明白，对方有多凶残，所以他们才会选择逃避。”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

吴澄迟疑了一下道，“他们杨家可是五术人啊，虽然是医家的分支旁系，但也是五术门人。五术人历来是术界泰斗，这种情况之下，谁敢威胁杨家？而且他们如果遇到危险，为什么不向其他宗门求助呢？”

“也许是事发突然，杨家的人根本来不及求助。”龙大胆想了想道，“而他们也知道对方非常的心狠手辣，如果不能及时走避，整个杨家场都会遭殃。那么，就剩下唯一的一个问题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厉害仇家，能让杨家举村迁居以躲避。我认为他们如果真的有这仇家存在的话，肯定也是五术人，而且至少得是五术宗师的等级。”

吴澄脸色骤变，立刻拉了拉龙大胆的袖子，低声道，“五术宗师是术界五个顶尖人物，你虽然是医术宗师传人，但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不，你让他继续说下去。”林若谷摆手道，“我倒是想看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来。”

龙大胆振振有词道，“我这可不是编造的。老林，咱们对事不对人。我说出我的看法，你有不同意见可以提。我这个人实在，喜欢把话说透了，免得藏着掖着假客套，心里却一直有个疙瘩。”

林若谷皱眉了，“你小子，今天怎么说话都带着刺，句句都有点针对我？”

“林老，林老你先消消气。龙医生这个人说话直……”吴澄只能帮龙大胆打圆场。

“那我就直说了。”龙大胆道，“杨家的人迁居避祸，肯定是遇上了厉害的仇家，对不对？”

“是。”林若谷点头道。

“但杨家的人几百年隐居山林，能有什么仇家？唯一对他们知根知底的，就只有地相术者。因为这个杨家场，就是当年的地相术者为他们建造的。你说对不对？”龙大胆继续反问道。

“这个，也算是有点道理，但认定对杨家人产生威胁的是地相术者，未免就有些绝对了。”林若谷摇头道。“至少，我以性命担保，我地相堪舆门的人绝不会对杨家不利。毕竟都是五术人一脉，我们不可能相互为敌。”

龙大胆却摇头道，“未必是这样。普通术者很难威胁到杨家人，但你们堪舆门的地相风水师就不一样了。这个杨家场是几百年前你们的前辈所建的，地相门人对这里相当了解。如果一般的术者威胁到了杨家，杨家的人至少还能依靠杨家场的特殊地势，跟仇家周旋。

但如果来的人是风水师，那他们最好的办法就不是留下，而且逃离。因为他们清楚地相风水师对这里了解程度，甚至远超他们自己。就像是林老先生一样，他轻轻松松就能走进杨家场，进入杨家人认为常人难以进入的古树林，找到药田。”

林若谷沉吟片刻道，“似乎也有些道理。”

“还有一点很关键。我们得清楚，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三年前。那么为什么杨家的人在举村搬迁之后，已经安全的情况下，却依然没有向其他五术宗门求援呢？当时可能是情况紧急，只能快速离开。但事后呢？这可是关系到杨家全体族人的问题，他们为什么不向其他五术人求援？”龙大胆反问道。

“这……”白云裳也有些想不通，“对啊，就像是我妈，几天前她突然来找我。却为什么一点都不提村子里发生的事？”

第二百七十二章 铁桌乾坤

龙大胆点头道，“是的，这就是问题所在。除非这个导致杨家人举村迁移的人，是五术人，而且是五术人之中相当有分量的人。地相风水师，而且相当有分量的地相风水师，我实在是想不出，这个人除了林老爷子之外还会有谁？”

吴澄摇头道，“地相一门之中，当然是林宗师德高望重。不过你仅仅因为地相堪舆门熟知杨家场的地理情况，就断定杨家举村迁移是因为地相堪舆门的人。未免也有些太过武断。”

“确实是这样。”龙大胆点头道，“如果仅仅凭这些判断，的确显得有些武断。但我这么说，还另有一个原因。更直接的证据。”说完他慢慢从那个铜盆里拿出了一个东西。“你们看这是什么？”

龙大胆手里拿着的东西像是一片玻璃，用沾满灰尘的绷带擦拭之后，变得熠熠生辉。

“这是……水晶？”白云裳皱眉道。

“是的，问题是这种水晶究竟是做什么的。”龙大胆看着林若谷道，“我想林老爷子应该不陌生。”

“这是罗盘上的。”林若谷脸色微变，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从明代开始，罗盘由早期以简单的辨方乘气罗盘，而发展为繁杂的带有玄学命理的风水罗盘。最早是水罗盘，也就是说中间没有固定的指针，是把磁针放在一个中间凹陷处盛水、边上标有方向的盘子里，磁针浮在水上能够自由地旋转，静止时两端分别指向南北。

后来才出现旱罗盘，磁针重心处开一个小孔作为支撑点，下面用轴支撑。又由于防止指针掉落，而在上面镶嵌水晶片。这种水晶片，应该就是镶嵌在罗盘上的。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事可就变得复杂得多了。这杨家场就不但是你们医家的事，也是我们地相风水师的事情了。”

“怎么？”龙大胆皱眉道，“这件事真的和风水师有关？”

“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有和你同样的疑惑，杨家场的存在鲜为人知，这个找到杨家场并能对整个杨家造成威胁的人，恐怕是和堪舆门脱不开干系了。而你找到的这片水晶，更证实了我的这种猜测。这件事恐怕并不简单。”林若谷叹息道，说完之后他拿出了自己的一个风水罗盘。

“这么说，真是堪舆门的人干的？”龙大胆有些吃惊地道。

“这个我们以后再谈。”林若谷缓缓地道，“我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他们会召集族人到这个祠堂聚会了。因为当初在建立这个杨家场的时候，正处乱世，贵州杨家就考虑到了遭遇危险时如何脱身，所以他们当时就在这个祠堂后面修建了一条逃生隧道。”

“逃生隧道，在哪儿？”白云裳吃惊地道，“我怎么不知道？”

林若谷拿着罗盘道，“辰为亢金龙，戌为娄金狗，丑为牛金牛，未为鬼金羊。二八丙丁庚辛谓之旺相分金。”说完他转了一个方位走到了大厅的另一侧，用手推了一下桌子。那张桌子相当厚实沉重，似乎连林若谷都没能推得动。

林若谷微微皱眉，他虽然自小术数，但本身体格并不差，这张桌子虽然沉重，但并不会沉重到连他都推不动。

“还是我来。”龙大胆走过去，张开手臂想把桌子端起来，但他发现这张桌子就像是在地上生根了一样。

“这么重？”龙大胆一阵愕然。

“这桌子是金属质地，外面包覆了一层木板，只是看起来像是木材纹理而已。”林若谷用手拍了拍之后道，“过来帮我一下。”

龙大胆帮他一起用力移动了一下桌面，果然木制桌面被移开了，下面露出了一张黑铁的桌子，上面刻着繁杂的六十四卦图形，二十八宿和先天十二支。龙大胆看了之后微微一怔，“这是十二支配六气图。”

“十二支配六气是什么意思？”席丽丽一脸好奇地道。

“子午之上，少阴主之；丑未之上，太阴主之；寅申之上，少阳主之；卯酉之上，阳明主之；辰戌之上，太阳主之；巳亥之上，厥阴主之。出自。六气以三阴三阳为主，结合地支，用以说明和推算每年气候的一般变化和特殊变化。”龙大胆点头道。

林若谷想了想道，“十二地支中的寅卯辰位于东方，巳未午在南方，申酉戌在西方，亥子丑在北方。午与子均为少阴君火，但午为南方火位，所以说午为君火的正化。子为北方的水位，虽然不是火位，但在南方午主君火的时候，则北方的子便与午相对，也成了君火之主，所以说子是君火的对化。”

“也就是说，这里面有机关，而且这种机关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时令季节而变化。”龙大胆点头道。

“现在应该是戌与辰，均为太阳寒水，但戌位西北方，西方属金，北方属水，因金能生水，为水之母，所以戌为太阳寒水的正化。也就是说在这个方位。”吴澄走过去仔细检查着这张古怪的桌子。找到了与之对应的方位，在桌上用力按了一下。桌上一格一格的雕刻花纹，顿时凹陷下去一块，这张金属的桌子终于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通道口。

“还有这样的机关？”席丽丽吃惊地道。

“这是风水地理和医家所讲六气的结合。意味着这杨家场，确实是医术家分支和堪舆门共同建成的。这个精巧的机关，应该有几百年了。”龙大胆点头道。

“可是，这条通道究竟会通向哪里？我们杨家的人都去了哪儿？”白云裳忍不住道。

龙大胆看看他道，“这还不简单，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等等。”林若谷伸手拦住了他们。“这里面封闭了好几年了，应该缺乏空气，贸然下去恐怕不妥，我们最好等一段时间，让空气流通之后再进去。”

等了几分钟之后，通道里面突然亮起了火光。似乎是两侧的墙壁上装有油灯，只不过刚开始，这灯光还有些诡异的绿色，逐渐才转为了柔和的橘黄色。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古藏兵洞

“这，这是什么？”龙大胆骇然道，“难道是里面有人？”

“这是长明灯。”吴澄低声道。“长明灯是双层结构，里面的一个容器内装灯油，灯芯用醋泡制，外层装水，用以冷却灯油；这是个伟大的发明，因为油灯消耗的油主要不是点燃了，而是受热挥发，醋泡过的灯芯不仅能保持低温，油坛外面的水也可以有效阻止油温上升。”

“可是当里面没有空气，不是早晚会熄灭么？”白云裳皱眉道。

“是的，但有些长明灯古人经过了特殊设计，会在灯芯里添加一种可以自燃的磷。当无氧环境之下，灯芯顶端的油逐渐挥发。而一旦通道被打开，干燥的磷会和空气之中的氧产生反应而自燃。这种设计多见于古人的陵墓和地下建筑。”吴澄点头道。

“也就是说，这个通道被打开，空气流通，才会点燃里面的灯？如果通道关闭的话，因为氧气被燃烧耗尽，所以灯火又会熄灭。”龙大胆点头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人躲在下面呢。你说这杨家的人也真是，好好地，居然搞这么一个地道。”

“杨家人在明代的时候声名远扬，各路义军都在拉拢胁迫他们。毕竟在那个时代，有一个好的军医能使部队战损的速度得到极大的抑制。只要想想青霉素的发明，挽救了多少二战士兵，你就懂了。所以杨家的先祖，几乎是常年都是在军中。”林若谷道。“这个地道就是效仿了古代的藏兵洞。”

席丽丽一阵惊讶，“藏兵洞是什么？”

“一种古代的军事设施，类似地堡暗道，可埋伏奇兵出奇不备攻击对方，多建于古代城市城墙或者关隘。杨家先祖从军多年，深谙这类机关暗道。走，我们进去看看。”林若谷低声道，“也许我们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龙大胆等人跟着林若谷一路走进了这个地下通道。周边的洞壁上分布着不少小龛，这些应该都是古人放置洞灯的地方，用以在洞内照亮。在前进之中，他们在小龛里不时发现一些破碎的陶器，可能是当初的油灯之类。虽然有些昏暗，但勉强能够照亮道路。

“这里是坑道，是藏兵洞的主体，其作用是战时可用于军队调运、通行、出击或进入洞内，平时可作为兵士的休息住所。

那里应该是议事厅，用于聚众开会商议军机，研究，布置军事行动，进行作战部署等。

这些已经被堵死的可能是当初的观察口，其实它具有多功能的作用，既可做为守望口，用以观察洞外的动向，又是洞内通风透光的设备，同时在必要时，又可从这里出击。这是标准的明代风格。杨家先祖开掘出来，用于保护族人的。”林若谷看着地道内道。

龙大胆看到一面的岔道亮着灯，就想往前走看个究竟，却被林若谷一把抓住，“别动。”

“怎么了？”龙大胆道，“看看也不行？”

“那里不能去，这是一个陷阱。看到那里的地面么？稍微凹陷，那是因为时间过久，上部覆盖的薄木板已经腐烂下沉，你要是走过去，肯定会掉下去。”林若谷低声道。

龙大胆不信邪，走过去用脚踢了一下，下面果然露出一个大洞，深不见底。吓得他连忙后退一步。

“现在知道厉害了？这种陷阱深约一丈，陷阱内多设鹿角。所谓鹿角，是将许多尖锐而坚固的树枝或树干捆绑在一起而成，因形状像鹿角而得名。因为洞内只容单人通行，一但有进洞之敌，也只能单线跟进，再加上对洞内地形不熟，很容易落入陷阱的鹿角上，非死即伤。

洞内守军守住陷阱的对面，有进洞之敌也很难通行。刚才你要是摔下去，估计身上就很多个血窟窿了。”林若谷摇头道。

“这可真够狠的。”龙大胆心有余悸地道。

“古代行军作战，那是生死存亡的事。所谓慈不掌兵，怎么可能心慈手软？”林若谷低声道，“小心点，跟紧了我，别乱闯。”

龙大胆走了几步又忍不住道，“老林，你说在当年，要准备这么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这杨家先祖在外面到底结了什么仇？”

“年代久远，这些事还有谁知道？”林若谷摇摇头。

白云裳突然在一旁低声道，“你们快来。”

“怎么了？”龙大胆连忙问道。

“我的族人肯定是从这里走的。”白云裳指着坑洞里的一个东西道。

“这是什么？”龙大胆走过去看了看，低声道，“像是一件衣服，好像也有血迹。从血迹看，伤口在腹部，应该是之前在祠堂留下绷带的那两个伤者之一。”

“从这边走。”林若谷沉声道，“这里有更多脚印。”

“感觉也没有什么特别，会不会是当初修建这个地方的杨家先祖留下的？”龙大胆皱眉道。

白云裳冷笑道，“也不看看清楚这个脚印，你们家先祖会在明朝的时候就穿旅游鞋？”

“咳咳。”龙大胆一阵尴尬，只能借着咳嗽掩饰自己的窘迫。

“跟着走就行了。”林若谷道。但是他们走到了尽头，却突然发现前面已经没有道路了。

“没有出口？我们走的方向是对的啊，是不是这个藏兵洞从一开始就没有修建完成？”吴澄有些迟疑道。

“不可能。”林若谷摇头道，“杨家先祖为躲避战祸，隐居至此，有一种很深的危机感。这个地方，他们一定是会修建完的。出口也一定有，只是我们可能还没有发现。不如大家散开，四处看看。但是一定要小心地面的陷阱。还有墙壁上的孔洞，要小心有机簧劲弩在后面。遇到这种可疑的孔洞，你们一定记得弯下腰，或者避免和这样的孔洞正对。”

龙大胆低声道，“走吧。我们去那里看看，刚才那个有陷阱的地方，我们还没有继续往前探索。虽然看着前面像是一个死胡同，但死胡同为什么要弄个陷阱在那里？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第二百七十四章 地下诡谲

林若谷低声道，“你是说，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倒也有可能。走，我们回去看看。”

他们几个人再度回头，龙大胆感觉这个藏兵洞像是某种“回”字结构。除了之前的那个入口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的出入口了。当然内部的通道很多，显得四通八达。但真正能通往外部的，似乎都被有意识地堵死了。

但是他们真正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的入口也消失不见了。这让他们都大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用手拍着坚实的洞壁，一脸的茫然。

“门怎么会消失了？”白云裳也愕然道。

就连林若谷这样见惯了大场面的宗师人物，也有些疑惑和茫然。原本好好的入口，他们都是从这里进来的，逛了一圈之后，这个入口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呢？

“鬼打墙？”席丽丽吃惊地道。

“什么鬼打墙，别自己吓自己！可能是某种机关或者其他什么的。”龙大胆壮着胆子道。但实际上他自己也有点心虚。在这个古老的地下洞穴里面，连出口都找不到了，要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林若谷也觉得有些奇怪，任何机关也不可能导致原本的出入口消失。而且就算是有什么古老的机关，也总会有一点动静，古代的很多机关都是通过绞盘或者是其他的机械装置来形成，所以触发机关的时候，不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这地下空间相当广阔，连走路都有回声，别说是机关触动的声音了。像这种能让出口消失，而且无声无息的机关，简直是闻所未闻。

所以他略一思考之后，转身道，“都别慌乱，也别到处乱找，小心中了真正的机关。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思路走，先找到之前龙大胆发现的那个陷阱，然后从那里过去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通道。”

“我也是这个想法。”龙大胆连忙点头道，“大家顺着洞壁找，那是一条岔路，好像还有一盏长明灯在那里。之前我就是顺着灯光想找过去看看，才发现那个陷阱的。”

席丽丽小声道，“明明是自己差点掉下陷阱，还好意思说是自己找到的。”

“我那是故意试探一下，把陷阱上面的遮蔽物给踢下去，以免你们后面的人没注意给掉了下去。”龙大胆还在死鸭子嘴硬。回头发现林若谷已经向前走了，连快步跟了上去。反正也找不到出路，跟在这位风水术宗师后面肯定没错，所以他现在是打定主意跟在林若谷后面了。

林若谷沿着洞壁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似乎找到了那个岔道，但那里的长明灯似乎已经熄灭了，一片昏暗。龙大胆连忙又从旁边的洞壁上取了一盏，慢慢走过去。长明灯豆大的灯光，只能勉强照清楚昏暗的藏兵洞隧道。

“这里，我找到了。”龙大胆一只手端着油灯，另一只手指着地上道，“你们看这个，这就是我之前踢下去的遮蔽物，原来是盖在陷阱上面的。”

众人低头看去，果然地上铺着一张早已破损不堪的芦席。

席丽丽抓着他的手臂，有些颤抖地道，“下面有陷阱？”

“当然。”龙大胆点头道。

“那你刚才明明已经把遮盖陷阱的芦席踢到下面去了，现在怎么又盖在上面了？难道……”席丽丽的声音忍不住颤抖。

龙大胆一个激灵，他自己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对啊，之前林老爷子提醒有陷阱，我还有点不相信，还故意用脚试探一下，结果把覆盖在陷阱上面的芦席给踢到下面去了。现在这张芦席，怎么又回来了？难道这个藏兵洞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

“不可能，我们是一路走过来的，可以肯定这个藏兵洞里没有任何人。”吴澄摇头道。

“或许，那……根本就不是人？”席丽丽忍不住死死抓住了龙大胆的手臂，抓得龙大胆生疼。

龙大胆一边龇牙咧嘴，一边还故作镇定，“胡说八道，你自己吓自己不要紧，别祸害我这胳膊行不行？我这胳膊被你抓得疼死了，回去之后肯定得用云南白药红花油，费用从你薪水里扣。”

“那你再让我抓一会儿，我把下个月薪水也给你扣掉算了。”席丽丽可怜巴巴地道。

林若谷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地上的芦席，然后缓缓将芦席移开。但令众人惊奇的是，下面并没有什么陷阱。

“这怎么回事？之前我明明发现下面有个很深的大洞。”龙大胆失声道。这一下，连吴澄都开始不淡定了。这个藏兵洞发生的事情也太离奇了，之前进来的入口突然就找不到了，原来的掉进陷阱里的芦席也回来了，而下面的陷阱却又消失了。吴澄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这样充满诡谲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碰到。

龙大胆小心翼翼走在地面上，似乎担心下面的陷阱会在回来一样。等他确定下面是厚厚的泥土之后，他才放心走到了通道尽头。这通道尽头赫然又是一个死胡同。

“完了，这地方一定是有鬼。”龙大胆喃喃地道。他把手伸到对面的墙洞，却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长明灯，装灯油的陶器早已破碎，灯油也已经不知道干枯了多少年了。

“可是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明明还亮着灯的。”龙大胆心惊胆战地道。

“也许我们走错了，走进另一条岔道里了。”吴澄皱眉道。

“这不可能。我算好步数的，如果有另一条岔道，我们也该发现才是。”白云裳摇摇头，她美丽的脸庞在油灯闪烁的光芒之下也有了一丝慌乱。

唯有林若谷，依然冷静如故，“应该不是什么机关，更不可能是什么鬼怪作祟。大家仔细查查，应该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脚印！”龙大胆突然大声道。

他蓦然来了这么一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白云裳也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恼火地道，“龙大胆，你又抽什么风，什么脚印不脚印的？这里哪儿来的脚印？”

第二百七十五章 错觉之地

“没有脚印就对了！”龙大胆急着道，“我们之前不是发现了一些脚印么？你还说，这肯定是你的族人逃生时留下的。我跟你说未必，也许是开掘这个藏兵洞时杨家先人留下的。你还反过头来呛我，说你们家先人会在明朝的时候穿旅游鞋？！这些你还记得么？”

白云裳一愣，随即点点头，“对。这里原本应该有几个脚印的，我记得还是穿着旅游鞋的脚印。”

“对了对了。你看现在这里，就没有旅游鞋的脚印，到处都没有。”龙大胆比划着道，“这说明什么？”

“这个鬼地方，连陷阱和出口都会消失，我怎么知道几个脚印为什么会消失？”白云裳没声好气地道。

“难道这个藏兵洞果然还有其他人。他们跟在我们后面偷偷擦掉了脚印？”吴澄皱眉道。

龙大胆着急地摆手道，“不是，不是！你们都没抓住事情的重点，我该怎么跟你们解释呢？这么说吧，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是我们之前走过的地方。虽然看起来一样，但绝对不是我们之前走过的地方。”

“不可能啊，我们都是沿着原路返回的。”吴澄皱眉道，“我差不多能把这里的地形都记下来了。怎么可能会走错。”

“记忆会出现偏差，如果是完全相同的地形，尤其会出现偏差。”龙大胆比划着道，“我想明白了。这个藏兵洞是上下两层的，应该是由一条并不明显的缓坡连到下层，而上下两层的结构完全一样。”

“上下两层，结构完全一样？”席丽丽愕然道。

“就像是一般的居民楼，上层和下层的结构是完全一样的。就算两户人家装修完全不同的风格，摆放的家具也完全不同，但房子的整体结构布局是一样的。楼上是卫生间，楼下也是卫生间，楼上是阳台，楼下也是阳台。如果是同样没有经过装修的毛坯房，你进去之后，根本弄不清楚是在楼上的房间，还是在楼下的房间，因为格局完全一样。”龙大胆解释道。

“你说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原来位置的底下？”林若谷点头道。

“是的。”龙大胆跑到铺着芦席的地方道，“上面才是我们之前发现的陷阱，当时我把这张芦席踢下了陷阱。现在我们绕到了陷阱的底部，所以现在我们发现芦席还是铺在地上，而下面也没有陷阱了。所以这里的长明灯是熄灭的，但楼上应该是亮着的。所以我们在这里没有发现脚印，因为脚印在我们楼上的那一层。”

“也就是说，入口也没有消失而是在我们的头顶那一层？”席丽丽反应过来道。

“没错。”龙大胆点头道，“你们想如果入口真的消失了，那就应该没有空间进来了，长明灯怎么还能燃烧，我们也并没有感觉呼吸困难。”

吴澄走上几步看着头顶道，“好像上面是有一个洞。”

“对了，那就是我之前发现的坑洞陷阱。我们目前在这个坑洞的在下面。之前这个洞我一直以为是个通风口，并没有想起来。直到刚才我突然想起了脚印的事，才意识到我们犯了一个错误。”龙大胆点头道。

“可我们是怎么走到下面来的？”席丽丽奇怪道。“我们明明是在走平路啊？”

“因为坡度比较缓，所以我们走的时候没有察觉出来。地球也是圆的，但你站在上面不也是如履平地么？”龙大胆道，“杨家先祖应该是用了某种能够引起人错觉的方式，把这个藏兵洞弄得像是一个走不出去的迷宫一样。错觉是指人们对外界事物的不正确的感觉或知觉。最常见的就是视觉方面的错觉。产生错觉的原因，除来自客观刺激本身特点的影响外，还有观察者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原因。

来自生理方面的原因是与我们感觉器官的机构和特性有关；来自心理方面的原因是和我们生存的条件以及生活的经验有关。那些长明灯恐怕就是原因之一，这些灯光营造出了一种闪烁飘忽的视觉效果，使得我们不知不觉被引导，逐渐走到了下层。从而产生错觉，以为还是在原地兜圈子。这是一种空间错觉。”

“有道理，那我们怎么才能回到上层？”吴澄连忙问道，“熄灭这些长明灯么？”

“不要，我才不要在黑暗之中摸索。”席丽丽连忙道。

“让我想想。”龙大胆想了想道，“那些长明灯之所以让人产生错觉，是由于明暗和阴影的影响。使我们得到凸出或凹入的知觉。就像是素描画，同一张画中的物体明亮部分在上方，阴影部分在下方，看上去这个物体是凸出的。把这张画上下倒置过来，便会得到凹进去的知觉。

这是我们长时间的生活经验造成的，在生活中光源总是位于上方，这就自然形成凸出来的物体的明亮部分位于该物的上方，阴影在下方。凹下去的东西相反，这已是无例外的现象了。所以我们的大脑会产生类似的空间错觉。要想摆脱这种错觉其实也很简单。席丽丽，把你背包里的矿泉水给我。”

席丽丽皱眉道，“你先想办法出去再喝行不行，这都已经迷路了，你还想着喝水，你这心也真够大的。”

龙大胆不顾她的反对从她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却并没有喝，而是放在了地上。

“你干嘛？”席丽丽愕然道，“你不是要喝水么？”

“现在没空喝水。”龙大胆低声道，“虽然杨家人的这个藏兵洞有点小聪明，但却摆脱不了一点，那就是地面始终是有一定坡度的，这样才能把我们顺利引导到下层来转圈子。这种坡度很难感觉出来，但是一瓶矿泉水就能测出来。因为水平的原理，我们把矿泉水平躺着放在地上，瓶子里的气泡就总会向着比较高的位置倾斜。”

“利用这一点，我们就总是能往高处走！最终回到上层。”林若谷点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没看出来，你小子有几分鬼点子。”

“哎，我这人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优点，最多也就是脑子活泛点。”龙大胆得意洋洋，浑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在发抖，俨然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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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四煞之铃

林若谷等人跟着龙大胆，硬是凭他那瓶矿泉水走出了藏兵洞的下层，来到了上层。终于找到了之前走过的路，众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要不是龙大胆机灵，他们只怕现在还在猜疑和惊恐之中兜着圈子。

来到上层之后，龙大胆找到了原来的那个深坑陷阱，大步跳跃了过去，然后在看似死胡同的地方用力敲了几下。

“怎么样？”吴澄问道。

“过来帮忙，这里应该是一块糊着泥土的木板，用来挡住出口的。”龙大胆大声道。

“糊着泥的木板？”吴澄皱眉道。

林若谷点头道，“我明白了，藏兵洞按照古法是每隔多少米就会在洞里打井的。否则如果没有水的话，士兵怎么能在里面久待？杨家人逃离之后，应该就是就地取水和泥，用糊满了稀泥的木板遮挡住出口。当粘稠的泥浆一旦干了之后，就和四周的洞壁完全粘成一体，很难看出里面有通道了。”

“这个通道口没有被破坏，说明追杨家族人的术者并没有找到他们。”龙大胆用力踹着满是泥土的洞壁道。“这后面应该是个出口，虽然时间相隔了好几年，但愿我们还能找到一点线索。”

“我来。”吴澄走上前去，将手按在洞壁上，猛然一发力，整片整片的泥土剥落了下来，露出里面的木制纹理。龙大胆和他合力将一块门板卸了下来，露出了一段黑乎乎的通道，但依稀能感觉到有风从外面吹进来。

“有风，这个通道应该是通向外面的。”吴澄精神一振。

“看来当初的杨家族人，就是从这里集体逃生的。我们出去看看。”林若谷点头道。

他们几个人顺着这条通道一直走到了外面，外面像是一个半开放的山洞，洞里堆满了一个个的箱子。走近一看龙大胆吓了一跳，原来这里面都是一些棺材，大都很简单。有的已经年代久远，而有的还比较新。

“这是什么地方？坟地？”龙大胆吃惊地道。

“这是杨家场的右面山坡下，以前安葬家族之中死者的地方。”白云裳低声道，“我们这里不用土葬，都是抬进这样的岩洞，一层层将棺木叠放起来。”

林若谷点头道，“这是一些少数民族的洞葬法。当地的苗人把洞葬叫作把洞杜，据说，‘把’是洞的意思，‘洞杜’则是苗语的死人尸体，合起来的意思就是‘洞里面的死人尸体’。他们的葬礼通常在夜幕降临后，几十个后生抬起棺木，全村人打着火把将亡灵送出村寨。

按照古规，他们不许走有人过的路，也不准许用砍刀开路，必须走一条陌生的路。几十个人抬着棺木前拉后推，将沉重的棺木送进半山上的岩洞之中，然后一齐转身离开，任何人都不能回头再看一眼死者，而且从此任何人也不再走进这个亡灵安息地。”

这个山洞是在半山腰上，洞为u字形，上下有两个洞口，棺柩摆放在为繁树浓阴所掩的上洞，洞口豁敞，高十余米，宽亦有十余米，纵深约有三四十米，目测可看见上百具棺柩置于“井”字形木架之上，列成多排，棺柩或头朝外，或头朝里，其中似乎有其规则。

“杨家人把出口安在这里也算是隐蔽了，只是不知道他们逃到哪里去了。”龙大胆一边走一边道，“他们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我们要找他们可也并不容易。”

几个人从棺材洞里出来，总算是见着了外面的阳光。林若谷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之色，而是盯着这个山洞外面的一片空地发愣。

“怎么了？林老爷子，你不是还没回过神来吧？”龙大胆看着他道，“我们已经出来了，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了。”

林若谷却一言不发，快步走到了前面的林中空地。他走了几步，蹲下了身子伸手在地上摸了摸，脸色突然之间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林老爷子，你不是摸着狗屎了吧？”龙大胆皱眉道。

“住嘴！”林若谷转身喝道。

龙大胆讪讪地退了一步，“我是想说，你万一真的摸到一手的狗屎，我这里还有纸巾。我可真是好意。”

林若谷却蹲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喃喃地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他还活着。”

“怎么了，谁还活着？”龙大胆有些吃惊地道。

林若谷举起手里的一件东西，那似乎是一个小铃铛，但却像是玻璃或者是透明的塑料制成。

“玻璃铃铛？”龙大胆皱眉道，“像是某种装饰品，这又怎么了？”

“这叫四煞铃。”林若谷低声道，“这是一种风水凶器。”

“风水凶器？”龙大胆奇怪道，“就这么个小铃铛，能当什么凶器？”

林若谷摇头道，“你不懂，在我们风水师之中，流传着一种古风水术。是以风水师有意为之而引导各种煞局，并且以此伤人害人。风水里的煞可分为形煞、气煞、声煞、光煞、风煞等等。这水晶铃铛，就是用于害人煞局的一种凶器，被称作是四煞铃，集形煞、气煞、声煞、光煞于一身，是为四煞。”

“这么厉害？”龙大胆看着这个水晶铃铛道，“我看也没有什么特别啊。”

“哼，没有什么特别？当有人用这个来对付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有没有什么特别了。”林若谷冷笑道，“这种致煞风水术，有违风水堪舆术的初衷，很早就被禁用。而且除了明末清初的风水术奇人张鹤龄能使用七煞铃之外，其后的所有的人，最多也都只能练成四煞铃。很明显这是某个风水术高人，几年前曾经在这里布下四煞铃，截杀过杨家的人。”

“什么？对杨家不利的人，竟然还真的是一个厉害的地相风水师？难怪杨家人要举村逃离。”龙大胆吃惊地道，“老林头，这你可得负责。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地相一脉的宗师。你的门下竟然残害术界同仁，这件事，你可不能不给一个说法。”

“你想要什么说法？”林若谷面沉似水。

第二百七十七章 似是故人

林若谷一问，龙大胆又无语了，憋了半天才道，“这总是你们堪舆门的人做的，你总不能撇得一干二净。”

林若谷沉着脸道，“这个人早就不是堪舆门的人了。如果我找到他，自然会给你交代。”

白云裳伸手拦住了林若谷，“什么意思，你认识这个企图对付我们杨家的人？”

林若谷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转过头道，“这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杨家全村上下百来口人，都是我的亲人。这个人逼得杨家举村迁移，至今不知道在哪里。你却说这跟我没有关系？”白云裳怒道。

“我是说，我认不认识这个人，和你没有关系。”林若谷冷冷地道。

龙大胆忍不住了，“林老爷子，我说一句。你老人家确实是术界前辈，我也几次蒙受你的照顾。我们也相信这件事绝对和你无关，但你如果知道些什么，还是告诉我们为好。毕竟这事关医术分支之一的杨家。即便抛开宗门这层关系不谈，也是百来个村民的无故失踪。如果这个人你真的认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呢？”

林若谷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道，“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他从龙大胆手里接过了那个水晶铃铛，低声道，“这种四煞铃，以一种特殊的水晶制成，物性奇特，不但能够聚气汇形，形成气煞和形煞，还能以光线折射形成光煞，特殊的铃音频率形成声煞，所以被称为四煞铃。形成的风水四煞局威力巨大，能够利用风水地气伤人于无形，和普通的风水术完全不同。

普通的风水术，是利用堪舆堪舆术数挑选阴宅阳宅，以趋吉避凶。而这种致煞风水，则反其道而行之，利用风水术原理制造煞局伤人害人。先贤有云：卜筮不精，条于一事；医药不精，害于一人；地理不精，倾家灭族。能成功控制四煞的风水师不少，但能将四煞风水局控制得如此猛烈迅速的，只有一个人。”

“谁？”白云裳问道。

“这个人是堪舆门的逆徒，早就被赶出地相堪舆门了。”林若谷缓缓地道，“这个人是上一代宗师的大弟子，我的大师兄魏如山。”

“魏如山，这个人是谁？”龙大胆奇怪地道。

“虚怀若谷，不动如山。”林若谷低声道，“这是我师傅给两个弟子取的名。我是林若谷，我师兄是魏如山。差不多在二十年前，魏如山做下了一件术界惨案，我师傅也因此身亡。他则带着一些门人，叛出堪舆门，从此不知所踪。”

“什么样的术界惨案？”龙大胆追问道。

“当时他带着地相堪舆门的一些术者，偷袭了卜术宗师一家。卜术宗师就是你上次在公园见到的那个老人。”林若谷低声道。

“范风止？”龙大胆吃惊地道。

“是的。”林若谷低声道，“范风止在术界有范疯子之称，是个强大的术者，但他的儿子却是个更加厉害的人物，公认五术人之中术力第一的范无敌。魏如山那次袭杀没能得手，却杀了范疯子的儿媳，范无敌的老婆。从此招惹了大祸。范无敌生性暴烈，兼之丧妻之痛，顿时狂性大发，寻仇上门，把我们整个堪舆门打得七零八落。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像他那样疯狂。”

“所以你师傅也被杀了？”龙大胆目瞪口呆。

“这倒没有，范无敌虽然凶暴，倒也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但凡没有参与此事的堪舆门术者，他也并未追究。反倒是我师傅去找魏如山问责的时候，被魏如山给害了。”林若谷的声音有些颤抖。

“难怪你上次跟我说，和范风止有过节。”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范风止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后事交给我处理，算是我们相术者和卜术者之间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和解。”林若谷低声道，“只是我没有想到，能在这里再次找到魏如山的线索。”

“可这是为什么？”龙大胆皱眉道，“这个魏如山到底什么毛病？他为什么无故袭击卜术者，几年前又找杨家的麻烦？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

“魏如山是个术数狂人。他一直迷信一个传说，希望能从五术人自古传承的东西之中，找到真正能成为最强术者的秘密。为此他几乎已经走火入魔，难以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了。虽然他已经叛出了师门，但他所做的事情，每一次都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我们地相门人的脸上。”林若谷压抑着愤怒道。

“传承？你是说医术者的传承？”龙大胆皱眉道，“杨家传承的是医术者的哪一个部分？”

“祝由科。”林若谷低声道。

“祝由科？”龙大胆吃惊地道。

祝由科是古代中医之中非常另类的一科。祝由治病主张不用药或少用药，而主用祝由师的意念、符咒产生的场来治疗各种疾病。因此祝由科对祝由医师要求很高、很严，有很多戒律必需遵守。这些要求实际上就是现代气功训练的要求。

祝由要求祝由医师清净斋戒百日，目的是使内心平静，心无杂念，意念专一，以达到祝由场纯正，没有邪念浊气干扰，以提高疗效。气功师较佳的功态就是祝由医师治病的先决条件，只须看一看，就可以手到病除，咒出病愈，符进病出。

祝由医师必须练气功来提高自己的人体场，才能借助咒语，符图使自然的能量冲射病变部位，排出病邪、浊气，补充元气，疏通经络，调和脏腑功能。没有相当的气功底子，用祝由“画符念咒”为人治病，无疑是骗人的。所以这一科，实际上在现代中医之中已经完全被摒弃了。

但实际上祝由科也并不是骗人的，相反其内容极为丰富，在古时候，在缺医少药的环境中，以图示意，以咒代药，以符接通信息是最简单的医疗保健方法。这是古人发现的一种人与宇宙相沟通的能量符号，掌握了这种神秘的能量符号，就可以定向调动术力能量，用于治疗。

第二百七十八章 山区小镇

“好吧，就算杨家有祝由科的传承秘术。可这是医术，这跟魏如山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找杨家的麻烦？”白云裳问道。

“祝由科包括禁法，符图和咒法。”林若谷低声道，“这不仅仅是医术，而是以术及医。玄门五术其实都是相通的，无外乎天地人，以及其中的关系和关联。魏如山不会无故对杨家动手，肯定和杨家保存的祝由科传承有关。可惜，杨家人避世多年，不知道这其中的变故。恐怕他们以为此事与我和堪舆门有关。所以才不通知其他五术宗门，更没有通知我。”

龙大胆摇头道，“怎么会这样，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些，全是血雨腥风的东西。难道术者就真的能以术犯禁，随便做像是杀人害人这样的事情，而不负责任么？我难以想象。”

“指责他杀人害人，得有证据吧？难道就因为他挂起了这样一个铃铛，你就说这是杀人害人了。术者要想做坏事，太简单了，所以五术人才会要求术者自律。所以术界才会有那么多的规矩。”林若谷缓缓地道，“我也知道很多规矩不近人情，但必须这样做。”

“好吧，那现在怎么办？”龙大胆道，“杨家的人在哪儿，我们去哪儿找他们？”

林若谷道，“既然四煞水晶铃铛在这里被找到，证明魏如山确实曾经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对付杨家的风水煞局。而杨家的人也应该顺利脱险了。魏如山在这里设局，说明他料到了杨家的人会在这里逃生，但却没有绝对把握。所以他才会用这个四煞铃设风水局，否则的话，他可以亲自守在这里。

也是杨家的人运气好，应该是有人破了这个风水局，震落水晶铃铛，然后带着村民一起逃走了。”

“杨家人世代隐居在这里依然被找到，肯定不放心再留在这儿，会不会他们已经逃到外地去了？”龙大胆皱眉道。

“有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白云裳摇头道，“我妈上次来找我的时候，不像是出远门的样子。他们应该还躲在附近的山里。”

“你知道杨家人还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么？”林若谷问道。

白云裳摇头道，“我很小就离开了杨家场，对杨家的情况也所知不多。”

“我看这样吧。我们在这里已经折腾了一天了，不如先出去，到附近的镇子上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慢慢打听。”龙大胆道，“我们总在这山沟里转也不是办法。杨家的人如果这么容易被找到，那他们只怕早就遭了魏如山的毒手。”

“是啊，是啊。”席丽丽连忙道。

“最近的镇子，离这儿也有二十几公里山路。你们还能走么？”白云裳看着他们道。

“能能。”席丽丽连连点头，这个杨家场到处死气沉沉，荒凉破败，她早就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

林若谷看看他们道，“也好，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慢慢打听，看看会有什么消息。”吴澄也表示同意。这一次他们的杨家场之行，虽然没有发现杨家的人，但却多少摸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大致脉络，知道了杨家的人为什么要躲避，以及躲避什么人。

对于林若谷来说，更是心情复杂，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时刻，遇到了魏如山留下的痕迹。这一行人从杨家场后面的山路一直走向镇上。这个地方确实偏僻，他们来到最近的小镇时候，已经快天黑了。

这个镇子也在山区相对落后闭塞一点，没有什么大酒店。他们最后在镇子上找了一个小旅馆。经营小旅馆的是个四十多岁又黑又瘦的男人，嘴上留着一撮胡子。“一共几位？”龙大胆回头看看道，“一共五个人，你给开五个房间吧。”

那旅馆老板一听，来了精神，“二楼正好有房间，麻烦出示身份证，登记入住。”

龙大胆出示身份证交了押金之后，那个猥琐的旅馆老板还偷偷对他打眼色，“那两个漂亮姑娘都帮你安排在你隔壁了。”

看着这个老板鬼鬼祟祟的神情，龙大胆有些好笑。龙大胆回到房间之后，洗了个澡，把在藏兵洞里弄得满身尘土都冲干净了，然后躺在床上发愣。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茫然，术者之间的相斗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这让空大胆躺在那里辗转难眠。“我它妈只是个医生好不好？”龙大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稍微小睡了一会儿，席丽丽过来敲门，让他一起下去吃晚饭。

龙大胆这才起身，跟这席丽丽和林若谷等人一起，来到了距离小旅馆不远的小饭馆。

小饭馆也没什么好吃的，只是一些家常菜，林若谷不食荤腥，吃的更是简单。龙大胆和其他几个人要了几分炒饭，弄了几个小菜一份蛋花汤。正在吃饭的时候，外面走来了几个人，林若谷当时就神色一动，看了龙大胆一眼。

龙大胆正在奇怪，转头看看之后，他心里知道林若谷为什么看他了。进来的那几个人看似普通，但似乎都有术力在身。

修炼术力的人和普通人有着明显的区别，这类人往往面色红润精气内敛。在修道来讲，道家理论说“玄空造化场”里，会产生一种对生命界影响很大的能量。古人管这个就叫“生气”。这个“生气”就是一般人所需要的能量，这股能量主要补充人的“元气”，补充道家所谓的“真元之气”，人要是离开这个“生气”，就没有“元气”，光靠吃东西，很难达到这样的效果。

只有经过一定后天术力修炼的人，身上的气场才会和一般人不同。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居然来了几个术者，也难免林若谷会感到有些意外。

龙大胆微微点头，示意自己也已经看出来了。那几个人似乎不想别人打扰，所以选择坐在了小饭馆的角落里，叫了几个菜，围在那里用餐。

龙大胆使了一个眼色，低声对白云裳道，“坐在那里的几个人是你们杨家场的人么？”

第二百七十九章 陌路术者

白云裳闻言之后，转头看了看有些失望地低声道，“不是，完全不认识。”

“不认识也有问题。”龙大胆低声道，“这穷乡僻壤，怎么会有术者出现？”

“要不然我去探探他们的底？”吴澄低声道。林若谷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吴澄起身走到他们的桌子旁边，笑着道，“兄弟姓吴，排行老幺，北面来的，特来拜会几位老仁兄。”吴澄右手拇指朝上，放在桌上算是打了拱手，亮出自己的身份。

那几个人似乎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术门中人。其中一个见机得快，拿出烟盒抽出香烟，递了上去，笑了笑道，“请坐，一起吃点？”

吴澄也是个行家，一看对方递烟的手势，就先用手按下，然后用另一只手接，“不敢，不敢。”这是术者之间的暗语，意思是不敢托大，跟对方平辈论交。

那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低声道，“吴老哥，你这是……”

“寻亲访友。”吴澄微微一笑道。

“哦，找着了么？”其中一个看了看吴澄。

“找着了，这不正在吃饭么？看到你们几位在，就过来打个招呼。”吴澄笑了笑道，“不打扰了，几位慢用，我回去招呼朋友。”

“客气，客气。”那几个人点点头，转眼看了看龙大胆他们，应该是没有看出什么问题，这才重新低下头用餐。

吴澄走回来之后低声道，“只是几个过路客，不是本地人。应该经常在这一带，当地话学得有模有样。吃的是素食，其中两个人身上有檀香味，应该是道门中人。确实是术者，不过肯定不是五术门人，他们看不懂我的问话手势。”

历代五术人因为隐世不出，所以彼此之间保留着一些很古老的联络手势，只有门内人看得出来。吴澄刚才做的几个隐蔽的手势，一是指地，象征自己是地相门人。二是摊开手掌，意思询问对方身份。这两点对方都没看出来，所以吴澄肯定这几个人不是五术门人，应该是其他什么流派的术者。

“他们是装出来的。”林若谷低声道，“这几个人里至少有两个看出了你的手势，却故意不作回应。其中给你递烟的那个人，有些慌乱。这几个人肯定有问题，待会儿盯上他们。”

“这……不太好吧？”龙大胆小声道，“虽然他们是术者，也未必就和杨家场的人有关系。为什么要盯上他们？”

“因为他们之中有一个风水师，就是刚才给吴澄递烟的那个人。他刚才故意在左手拿烟盒，装作递烟，但手势很不自然，就是为了掩盖他手上的痕迹。”林若谷低声道，“因为风水师通常会拿着罗盘，而且手持罗盘的姿势要尽量保持水平，所以他们在拇指和虎口位置会有老茧。这个人很有可能跟魏如山有关。”

“你怀疑他是跟着魏如山的风水师？”龙大胆吃惊地道。

“很有可能，当初魏如山叛逃，带走了一批地相术者。”林若谷低声道，“这些地相术者很有可能也参与了对方杨家的人，否则凭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未必能让杨家的人举村搬迁。”

“可是这件事已经是发生在三年前了。你不会认为还有魏如山的手下，在附近寻找杨家的人吧？”龙大胆低声道。

“不好说。魏如山这个人心狠手辣，而且做事非常坚韧。他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对付杨家的人，但他一定不会就这样放弃。这些术者很有可能是他的耳目。他们在这个距离杨家场很近的小镇出没，恐怕也跟我们一样，是为了打探杨家的人。”林若谷低声道。

白云裳点头道，“是啊，就算杨家的人躲在山里，能够自给自足。但是现代社会，这么一大村子的人，总会有一些日用品的需求。每隔一段时间，总还是要有人来镇子上的。我们之前在杨家场住着的时候就是。村里有个经营小卖部的，经常要到镇子上来进货，以满足村民的需求。”

“所以，待会儿我们盯着他们，如果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就有可能找到魏如山。关于杨家人的情况，他应该比较了解。”林若谷低声道。

“好吧，那我们试试看。但愿你别看走了眼。”龙大胆小声道。

“待会儿你们先会旅馆，别跟着我们。”林若谷低声道。

“为什么？”龙大胆问道。

“因为你得把席丽丽送回去，还有那个白云裳，她也太碍事了。”林若谷低声道。“如果真是魏如山的话，我恐怕没有多少功夫来照顾你们。”

白云裳压低声音道，“为我才不会回去，这是关系到我们家的事。我不管，谁管？”

“你有能力管么？”林若谷冷笑了一声，“会点咒术，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人了？遇上真正的术法高手，你们连哆嗦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白云裳和席丽丽刚想不服，小饭馆坐在角落里的那几个人都起身结账往外走了。林若谷和吴澄连忙跟着向外走去，只是临走之前林若谷将桌上的一个杯子倒扣在了桌上。

龙大胆和席丽丽、白云裳刚想起身一起追出去，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硬是把自己压在凳子上。

“该死，林老鬼的风水术局。”龙大胆吃惊地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林若谷的这种能力了。林若谷精于风水，能够以一些很不起眼的小动作，改变周围的地气和磁场。应该就是借着刚才将杯子倒扣在桌上的举动，引导地气完成了一次风水术局。使得龙大胆几人所处的位置上重力异常。他们每一个人都被压制在了原地，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龙大胆试了一下抬起手臂，却发现自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现在都已经完不成了，整条手臂重如千斤。一个抬手的动作，竟然让他的骨骼和关节都发出了声音。只能看着林若谷和吴澄追了出去。他们三个人，却只能坐在原地干瞪眼。

第二百八十章 覆杯之局

“这是怎么回事？”席丽丽吃惊地道，“我不能动了。”

“不是不能动，而是林老鬼干的好事，他用了什么手法，引发了风水术局，使得这里的重力变得有些异常。”龙大胆喘息着道，“桌上，桌上的那个杯子。我们必须想办法把那个杯子翻过来，或者是挪动一下才能破局。”

“可是这怎么可能？”白云裳低声道，“一个人怎么可能操控地球重力。”

“人没法操控重力，但可以利用某些特殊条件来触发重力异常。实际上天然的重力异常点，在很多地方都有分布，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塔柯斯小镇的郊外，有一个神秘地带，那里是一个片茂密的树林，所有的大树都向同一个方向大幅度倾斜，人也毫不例外。

人进入此处无论如何也无法垂直站立，身子会不由自主地与树木向同一个方向倾斜而不跌到，且还能稳步如飞，不费力地行走，即使从空中落下的物体，包括鸟类也都往一个方向倾斜，神秘地带出现的种种怪异现象，完全违反了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这类地方就被称作重力异常点。

林若谷这样的风水大师，完全可以通过自身术力和风水术数，模拟出类似的重力异常环境。”龙大胆低声道，“这种状态应该不会维持太久，但我们如果想要追上他们，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变这个风水局。”

“怎么改变？！”席丽丽大声道，“我现在，连动一下都困难。”

“桌上的那个杯子！”白云裳也注意到了，“林老头临走的时候，突然把那个杯子扣在桌上的。然后我就感觉行动困难了很多。这个杯子一定有古怪。”

“那是风水术形势派的套路，这个林老头自己说过，注重观察水源脉络和山川形势，通过研究地势山脉的走向，寻找生气旺盛的处所，其实相当于一种风水地理。龙、砂、山，他以我们三个人的位置为龙；砂是我们四周三百六十度范围之内的板凳桌椅；山则本指穴场外远处的山峰，现在应该就是大门的位置。”龙大胆沉声道。“关键应该就在那个倒扣的杯子上，那里是龙穴位置，气脉所结之处。”

“可是我们动都没法动，怎么拿掉这个杯子？”席丽丽紧张地道。这个杯子近在咫尺，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动不了，甚至连抬一下手都做不到。林若谷这个风水大师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三个人能抵抗的。

龙大胆默默叨念着，“集中精神，集中精神。用体内经络的力量……”但他的手只抬起了一半就又放了下去。

最后他急中生智，大声道，“服务员！”

小饭馆的服务员闻声走过来，“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刚才出去了，你能不能帮他的杯子里再续上点茶水。”龙大胆使了一个眼色道。

服务员点点头，“行，行，我这就去拿水壶。”他从柜上拿了一个水壶走过来，把倒扣在桌上的那个杯子轻松拿了起来，在里面倒了一杯茶水。

龙大胆和席丽丽、白云裳全都松了一口气。这个杯子被挪动了，他们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

龙大胆一跃而起，就往门外跑。

“哎哎，站住，你们还没结账呢。”饭店服务员连忙一把抓住他。“哪有你们这样的？站起来就往外走，吃霸王餐啊。”

“后面那个漂亮姑娘，她有钱。”龙大胆指着席丽丽道，“找她结账。”自己手忙脚乱地冲出小饭馆，但林若谷等人早就走远了，也不知道是往哪里走的，只能站在门口发呆。等到席丽丽付完账之后追出来，发现龙大胆还在门口站着。“人呢？”

“走了。”龙大胆无奈地道。

“往哪儿走了？”白云裳也跑了出来。

龙大胆无奈地道，“我哪儿知道？”

白云裳一跺脚，“分头去找！”

“算了，我们还是一起行动。”龙大胆连忙拽着席丽丽跟上白云裳。他刚才再次见识到了林若谷这个风水大师的能力，他可不想自己再遇上林若谷的师兄。

“分开找不是更快么？”白云裳问他道。

“算了，还是人多安全。”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出了事也能有个照应，刚才那个服务员就是个例子。”

他们三个人一路小跑，在街上到处乱找，却哪里能找到之前的那几个人和林若谷？找了半天之后，毫无结果，他们也只能放弃了。

“现在怎么办？”席丽丽道。

“我看，还是先回旅馆再说。”龙大胆道。

“要回你们回去，我继续找！”白云裳大声道。

“那你准备上哪儿找？”龙大胆反问道，“或者说，你准备往哪个方向去找？你自己都说不上来吧？还有，如果林老头找到了他们的下落，自然会回来通知我们。到时候你不在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白云裳有些恼火地跺了一脚，“那我们难道只能等消息”

“那你还想做点什么？也随你。”龙大胆无奈道，“不过你可搞清楚了，魏如山的那些手下要找的是杨家的人，是你不是我。这个时候你还敢在外面跑来跑去的，真不要命了？”

“那我总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杨家场的人都跑了，他们到底跑到哪儿去了？”白云裳大声道。

龙大胆摇头道，“所以我们回去等，才是最好的办法。”

“关键我根本不知道那个林老头是不是值得相信。我们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林若谷的一面之词。他也是地相风水师，和他所说的那个师兄一样。倒底是谁在针对我们杨家的人，现在我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刚才林老头又有意阻止我们跟着他，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他？”白云裳怒道。

“如果他是袭击杨家场的人，那么刚才你就已经完了。”龙大胆摇头道。“不，不止是这样。我们在这里第一次遇上林若谷的时候，你就已经完了。所以我敢肯定，这件事和林若谷是无关的。虽然可以肯定袭击杨家的人是地相术者，但应该和林老头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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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调虎离山

“你就这么肯定？”白云裳皱眉道。

“以他的能力，要对付你简直太简单了，简直就举手投足之间。但他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在处处维护你。”龙大胆摇头道，“我认识林老头有些时间了，他虽然有时候有点不近人情，但总体上还不是一个坏人。我相信他，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等他比较好。”

白云裳犹豫了一下，她并不像龙大胆那样相信林若谷，但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只能点头同意跟龙大胆和席丽丽先回镇上的小旅馆再说。

这山区的镇子并不大，龙大胆等人很快就回到了小旅馆之中。就在他们上楼回房间的时候，龙大胆突然停下脚步，“慢点！”

“怎么了？”席丽丽有点莫名其妙。

“感觉不太对劲。”龙大胆低声道。

“有什么不对劲的？”白云裳皱眉道，“在小饭馆里急着要追出去的是你，没找到人说要回来等消息的也是你，现在回来了又感觉不对劲的还是你。你到底要闹哪样？”

“我心里有点慌。”龙大胆低声道，“感觉很不对劲。不行，我们不能回去。”

白云裳摇头道，“你有病，这都到房间门口了，你又要去哪儿？”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走廊上已经有几个人并肩站着，堵住了他们的退路。这几个人看起来也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龙大胆一把拉住席丽丽和白云裳，转身向反方向走，然后手忙脚乱地用房卡打开门，然后躲进了房间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席丽丽和白云裳被推进房间之后一脸愕然。

龙大胆将后背靠在门背后，深吸了一口气道，“坏了，我们中计了。”

“中计，中什么计？”白云裳狐疑道。

“调虎离山计。”龙大胆急着直搓手，“我们肯定一到这个小镇，就被人盯上了。刚才小饭馆里的那几个人，就是诱饵，他们故意露出术者身份，然后把林老鬼给顺利地引开了，其他人就能过来找我们了。”

“那现在怎么办？”席丽丽急着道，“那报警吧。”但是她拿出手机之后一开始拨号，立刻就傻眼了。“手机不通，没有信号。”

“不是没有信号，是信号被强大的术力所干扰了。手机通过电磁波发射和接收信号，术力的本源是一种电磁力场，当某个区域术力强到一定程度，就能严重干扰手机的接收和发送功能。”龙大胆低声道，“所以外面那几个人，绝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白云裳咬牙道，“他们来找我们，我还想找他们呢！这次我用咒术让他们浑身溃烂而死。”

“他们要是怕你这点本事，就不会让整个杨家场举村搬迁了。”龙大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乱来。想想他们为什么要把林老鬼调开？目的只有一个，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虽然跟母亲姓白，但你本身也是杨家场的人。找不到你，他们就会走。”

“这都已经把我们堵在楼上了。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们？他们现在恐怕正在一间一间地检查客房。我虽然能用术力扭曲光线，暂时隐匿行迹，但他们都是厉害的术者，一眼就能看出异常来。”白云裳咬牙道。

“还有另一种方法！”林锐一把抓住她，低声道，“放松心情，跟在我身后，跟着我的脚步移动，不要动用任何术力。这是另一种方式的隐身术，利用人体自身的缺陷，人的眼睛存在视觉盲点。我们只要保持站在对方的视角盲点，他们就无法看到我们，但前提是不能出声，不能使用术力。”

“那我呢？”席丽丽急着道。

“你不是术者，身上毫无术力痕迹，所以他们不会注意你。你只要装作惊慌失措，大声叫喊就行了。”龙大胆低声道。

“那万一他们对我做什么呢？”席丽丽焦急地道。

“我们就在你旁边，到时候不会眼看着你受伤的。你别往我们这个方向看就行，记住了千万别往我这里看。”龙大胆低声说着，然后他将白云裳的双臂抓着从背后环住了自己的腰。

“你干什么？”跟龙大胆这么接近让白云裳感觉一阵不爽。

“别废话，会不会禹步？”龙大胆偏过头道。

禹步是指道士在祷神仪礼中常用的一种步法动作。传为夏禹所创，故称禹步。因其步法依北斗七星排列的位置而行步转折，宛如踏在罡星斗宿之上，又称“步罡踏斗”。

白云裳哪里懂得这个？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是禹步？”

“夫步罡者，飞天之精，蹑地之灵，运人之真，使三才合德，九气齐并。正立，右足在前，左足在后，次复前右足，以左足从右足并，是一步也。次复前右足，次前左足，以右足从左足并，是二步也。次复前右足，以左足从右足并，是三步也。懂了没有？”龙大胆沉声问道。

“你这半文不白地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踩九州么？”白云裳恍然大悟。

这种禹步在中国西南地区，俗称为踩九州、踩八卦、走罡。比起正规的禹步，有很多种变化。贵州德江县傩坛罡步据说有72种，常用的有推磨罡、八字罡、跪拜罡、绕堂罡、北斗七星罡、天门步坛罡、踩九州、十字罡、丁字罡、五步拜鬼罡等。

在傩祭的法事中，法师借用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与中宫，九个方位，象征汉代九州地名，作为禹步的周旋之地，法师一边走禹步，一边念唱步罡的口诀。所以白云裳不知道禹步，却知道踩九州。

“懂就好，记住了，紧紧贴着我的后背，用脚尖顶住我的脚踵，然后跟着我的脚步移动，脚底贴地，别发出脚步声音。”林锐低声道。

“你想得美。”白云裳刚想怒斥这个无耻之徒是不是想借机揩油，但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却已经快到门前了。

“笃笃笃！”几声敲门声传来，听声音那几个人已经查到隔壁的房间了，距离这个房间只有一步之遥。

白云裳只能忍住了抱怨，无奈之下环抱住了龙大胆的腰，跟在他身后。

第二百八十二章 九州禹步

“笃笃笃……”敲门声已经到了龙大胆的房间，席丽丽紧张地看着房间门。龙大胆和白云裳站在另一个角度，也紧张地看着房间门。

门敲了几声之后，无声无息地就被推开了。

“啊！什么人？！”席丽丽夸张地惊叫，将门外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龙大胆立刻开始了脚下的动作，带着白云裳慢慢移动着脚步。他的身形也和白云裳一起开始消失在了房间里。外面的几个人走进来，看了看席丽丽，然后一眼不发地走向卫生间，打开门检查了一下又转身出来。

其中一个高瘦的中年人歪了歪头，另一个人立刻走上前打开房间的衣柜。席丽丽故作惊慌地大声道，“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你们想干什么？”

那几个人一言不发地在房间里看了看，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相互摇了摇头。

但实际上龙大胆这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利用禹步移动站，在对方的视觉盲点，确实可以让对方看不到。但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其实很难。

由于人眼的视神经是在视网膜前面，它们汇集到一个点上穿过视网膜连进大脑，如果一个物体的像刚好落在这个点上就会看不到，所以称为盲点。因为眼部的这个地方没有视觉细胞，物体的影像落在这个地方也不能引起视觉。但它就那么一点点地方，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所发现。

因为人的眼球是不断运动的，而且这个盲点造成的视觉丢失是在余光里，谁会一直用余光关注外界呢？所以龙大胆就必须一直保持不停的小碎步移动，保证自己处于对方的视线盲点位置。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白云裳，这对他来说简直一种煎熬。

这些人在房间里停留的时间越长，他和白云裳露陷的可能性就越大。偏偏这几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房间里面，就……”那个高瘦的男人对席丽丽道。

“就我一个人，怎么啦？”席丽丽硬着头皮道，“你们是什么人，赶紧给我出去！”

“哼，你好像很害怕。”那个高瘦的男人看着席丽丽道，“一般一个单身女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哪怕是为了壮胆，也不会承认自己只是一个人吧？”他居然拉过了一张椅子坐在了房间里。看着席丽丽的样子，微微一笑道，“知道我刚才找过的那几个房间里，女人是怎么说的么？”

“你说什么废话，我要打电话报警了！”席丽丽大声道。

那个高瘦的男人似乎猜到她只是色厉内荏，冷笑道，“隔壁也有个单身女人，但她也很害怕却很嘴硬，说自己老公就在外面，马上就回来。我觉得这才正常的反应。但你明明吓得发抖，却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一个人。而且我还没问完我的问题，你就抢着回答了，这说明，你一直在准备着向我们表明，你是一个人。这是不是有点好玩？”

席丽丽还在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我学过跆拳道和女子自卫术的。”

那个高瘦的男人愣了一下，嘲讽道，“你不说也没事，我会想办法让你开口的。我们有的是办法。说，跟你一起来的人在哪里？”

“我跟他们也不太熟，他们就是问我哪里有旅馆而已。正好我自己也要找旅馆，所以就一起来了这里。”席丽丽摇头道。

“他们不在这儿？”高瘦的男人转头看着房间内道。

“你自己看就好了，小旅馆房间就这么大。”席丽丽摆手道，“你们要找的人不在这里，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的是谁？”高瘦的男人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龙大胆站在旁边差点要急死了，那几个人眼睛动一下，他脚下就要做着细微地调整，否则就很有可能被发现。因为他这隐身术不是利用术力弯曲光线的原理，而是利用人体视光学原理达成的。再拖下去，随时有可能被发现，只要他们的眼球有着较大幅度地转动，就有可能发现站在一旁的龙大胆和白云裳。

席丽丽也有些慌乱，“我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是谁，反正肯定不是我，你们快点给我出去。”

“也好，都走吧。”那个高瘦的男人终于点点头，转身道，“我们去外面守着。”

看到这几个人转身出去，龙大胆刚想松一口气，却发现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立刻又移动了一下，保持自己处在隐身的位置。席丽丽发现进来的是旅馆里的一个服务员，他可能是看到门开着，所以进来问他们需不需要热水或者是打扫房间。席丽丽连忙对那个已经上了年纪的服务员道，“不用了老伯，我们不用打扫房间。”

“我也不是来打扫房间的。”结果这个老头转身坐了下来。坐下来之后，他原本弯腰驼背的身形，变得很挺拔，双眼之中也充满了神采。

席丽丽愣了愣，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是来看你们的。”这个老头看着龙大胆所在的位置道，“出来吧，一直这样也挺累的。”

龙大胆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该死的，还是没能瞒过去。”

这个老头看着在房间里显出身形的龙大胆和白云裳，微微一笑，“这个法子倒是不错，谁教你的？”

“自己瞎琢磨的。”龙大胆一脸赔笑道，“这位老伯，你是在找那位林老爷子吧？真不巧，他刚有事出去了。要不然？你先回去，等他回来了，我给他带个口讯？”

这个老头哈哈一笑，“他么？我自然会找他的。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以后，我们师兄弟之间也有些老账要算。现在么，我想我们应该有其他的事情好谈。”

“哦？林老爷子是你的师弟啊，失敬失敬。”龙大胆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满脸是笑，“不知道老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魏，叫魏如山。不动如山的意思。”这个老人看着他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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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强大术者

“哦，魏老先生，幸会幸会。”龙大胆笑着点头道，心却跳得像是胸腔里装了一只兔子在扑腾，暗暗叫苦：“完了，碰上硬茬了。”

“少来这一套。”魏如山摇头道，“我不管你是谁，留下杨家的那个女孩，你们其他人可以走了。”

“魏老先生，我们这儿真没杨家的女孩啊。”龙大胆无奈道，“我就不说了，一看就是一男的。这两位美女，一个姓席，一个姓白。不信你看啊，我们有身份证。”

魏如山冷冷地道，“别跟我在这儿瞎扯。杨家的规矩我懂，外嫁的女儿是随母姓的。你身后姓白的那个就是，把她交给我，还是要我的人费些手脚？”

龙大胆心里一凉，原来这老家伙什么都知道。

但他还是装作不解其意地道，“魏老先生，你刚才也说了，这不过是个杨家准备外嫁的女儿，连杨家的姓氏都没有，你要她有什么用？”

魏如山看了他一眼，慢慢地道，“如果她不是这一层身份，我还不至于找杨家的麻烦。三年前我找到杨家场的时候，就是为了她。结果杨家的那些人冥顽不灵，不但不肯交人，还全村迁移都给逃了。”

“都是为了我？”白云裳怒道道，“你要找我做什么？有什么你冲我来，别伤害与此无关的人。”

“哼，倒是有点担当。如果杨家的人都像你这种性格，我还不必在这里费这么多事了。”魏如山冷冷地道，“实话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三年前找上杨家，也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只是想找的他们准备外嫁给龙家的那个女儿。可他们就是不肯交人，不但不肯交人，还全村都跑了。

可惜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守在这个镇子上，买下了这个小旅馆，找人给管着，自己当个不起眼的清洁工。我就想看看他杨家的人能熬到什么时候才出现。嘿嘿，没想到，杨家的其他人没找到，这个杨家的女儿却冒出来了。

小妞，你自己说吧，你是心甘情愿跟我走，还是想让我的人杀了你的同伴，再把你捆成一团塞进车里带走？”魏如山冷冷地道。

“你来试试！”白云裳一跺脚，双手张开念念有词。她出身贵州杨家，本来就以祝由术见长，精通咒法。

祝由术在古代又被称为巫术，“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也。以符水咒诀禳辟邪魅妖氛，而归揖正气，是祝由术的根本。常有咒语、掐诀、步罡等，和书符一起成为祝由术的基本手段。祝由医师以画符念咒、掐诀步罡来施行法术，以增强自身术力感应，行功治病。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使人致病。之前白云裳就是以这种法子让张楚得了人面恶疮，经久难愈。

但白云裳这点手段在魏如山眼里简直像是笑话，他根本没有让她念咒完成，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在那里掐了一个指诀。

道教道法与科仪的施行之际，往往还要运用各种各样的指诀。又称握诀、捻诀、捏诀、法诀、手诀、神诀，简称为诀。它是道法的基本方法之一法师会在手掌、手指上掐某些部位或者手指间结成某个固定的姿势，起到感召鬼神、摧伏邪精的作用。实际上是利用指诀，快速凝聚术力。

五术人虽不是道门中人，但和道家玄门渊源非常深厚。他们的指诀手印和道家指诀有相同之处，但更具实效，而后者大部分已经流于一种形式和仪式感。

魏如山伸出手，右手无名指从中指指背过。食指勾住无名指，指尖向下。形成了一个单手的金刚指，只是遥指白云裳，低声说了一句“破！”

白云裳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念到一半的咒法在脑中轰然而散，这种术力凝聚过程之中被强力驱散的感觉非常不舒服，让她脑中一阵刺痛，不但鼻孔流血，甚至有种恶心想吐的眩晕感觉。

“现在的年轻人……”魏如山嘴角扬起一丝嘲讽，“五术人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席丽丽扶起白云裳，转头对魏如山怒喝道，“你对她做什么了？！”

龙大胆却没有如席丽丽那样紧张，他只是一看白云裳的脸色，就知道她只是受到了一定的术力冲击，导致气血失衡。魏如山并没有下重手，看得出他也并不想伤害白云裳，大概是因为白云裳对他还有用。

所以他借着扶起白云裳的时候，对她低声道，“先顺着他的意思，探探他的口风，看看这个老鬼到底想怎么样。别自讨苦吃。”

白云裳被扶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瞪着魏如山，恨恨地道，“你到底想怎样？”

魏如山冷冷看着她，“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找的医术宗家的人。”

龙大胆听了之后差点跳起来，他强烈地控制住自己，装成一副白痴的样子，试探道，“什么是医术宗家？”

“自古五术人包含山医命相卜五大流派，每一个流派都以宗师为尊。其中医术者的宗师只能来自宗家龙氏，宗家传人就是未来宗师的人选。我对医术者了解不深，也无从找到医术宗家的人。但你不一样，你们杨家和宗家龙氏是世代姻亲关系。而你又是杨家准备外嫁的女儿，你不会连自己要嫁给谁，都不知道吧？”魏如山冷冷地看着白云裳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宗家龙氏，我根本就不知道。”白云裳大声道。

“你不知道？”魏如山冷笑道，“你是准备外嫁给龙家的女儿，却不知道龙家的人，你在骗鬼呢？”

“信不信由你。我们族里是有这样的古怪规定，会每隔几代就有选出一个女儿外嫁，但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什么龙家。实际上我们杨家场，已经有好几代没有女儿嫁出去了。谁知道那个宗家的人是不是死绝了？！”白云裳怒道。

“你说的是真的？”魏如山盯着她道。

“我骗你干什么，我姑婆就是一个例子。因为那个该死的族规，她一辈子到死都没有嫁人，现在又轮到我了。我简直恨死这该死的规矩了。我为什么要准备着嫁给，一个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白云裳咬着嘴唇道。

第二百八十四章 巧舌如簧

“龙家没有后人？”魏如山眼神闪烁道，“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我只是凭猜的。”白云裳咬牙道。

魏如山狐疑地转过头，看了看龙大胆，又看着白云裳道，“那你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他干什么？”

不等白云裳开口，龙大胆一闭眼，重重地点头道，“行，事到如今我也就招了吧。魏老先生，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我是小白隔壁村上的小王。龙家没后人的情况是我向她反应的……”

“隔壁村上的小王？”魏如山冷笑道，“距离杨家场最近的村子也得有几十里山路，你这个隔壁还真是隔得有点远。”

龙大胆有点尴尬地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们两家虽然住的远一些，但是我们从小就是同学，那是撒尿和泥，一起穿开裆裤的青梅竹马。后来又一起上中学，上大学。毕业了之后一起创业，在贵阳一起开了家设计工作室。可她家就是不同意我们交往，说是她已经订过亲了。我这急啊，所以想跟她回家一趟，把事情给挑明了。跟她父母再谈谈。”

魏如山听得一阵愕然，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这是要私奔……”

“胡说八道！”白云裳气得大骂。

龙大胆连忙补充道，“她的意思是，这不是私奔，这是自由恋爱。”

“意思是，你们俩是一对，她不愿意嫁给龙家？”魏如山一阵奇怪道。“那你怎么知道龙家已经没有后人了。”

“实不相瞒，我跟小白那是恋奸情热，不对！是情投意合。”龙大胆点头道，“知道她已经定亲了，我这心里是绝望又煎熬啊。再怎么说，我一个大老爷们不能就这么认输啊。所以想带小白来这里向她的父母说明情况。但是说明情况，也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我得有理有据不是。所以我专门花钱请了私家侦探，调查了那个龙家的事。不瞒你说，那调查费用是真贵，我到现在还肉疼呢。”

“你查到龙家的情况了，别废话，直接说龙家的情况。”魏如山神色一动。

龙大胆点头道，“他们说的那个龙家啊，确实存在，而且以前在苏州还是个当官的。据说祖上在清朝末年还出过一个状元。不过坏就坏在这个当官的身上了，他在清末的时候参加了戊戌变法，受到了牵连，被朝廷给革职了。他仕途受挫，以后呢，这人也就废了，整天花天酒地，把那点家当全败光了。

据说这位龙状元死的时候，身无分文，也没留下子嗣，连下葬的费用都是当时的苏州名妓施丽春给出的。

我派去的人都打听了，当年的龙家大院，整条巷子全是龙家的，早就败光了，七七八八住了几十家。都是后来搬进去的，龙家早没人了。你说这不是我们的有利条件么？我原想着把这些消息告诉小白的父母，她父母说不定就同意我们俩的事情了。可是没曾想……”

“没曾想什么？”魏如山盯着龙大胆道。龙大胆这些话半真半假，魏如山一时也难辨真伪。只能继续追问，看看还能不能问出什么破绽来。

“没曾想，他们家人都搬家了，这一时也找不到。”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想着，既然我们情投意合了，不如先找个旅馆住下，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谁也反对不了。”

“无耻，你！”白云裳气得想骂人。

龙大胆振振有词道，“这也不能怪我，只因为你家里的人太不讲理。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你包办婚姻也无所谓，可荒唐的是，连对方有没有这个人都不知道。这不是瞎耽误工夫么？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这么干的。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容易么我？”

“行了行了！我没工夫听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也不管你们是不是情投意合要私奔。我就问一句，龙家是真的没有人了么？”魏如山看着龙大胆道。

“肯定是没有了。我找人仔细打听过了，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去查。”龙大胆拍着胸脯道。他敢肯定，魏如山既然想找龙家的后人，肯定也做过一些调查。所以他这谎话扯得半真半假，让魏如山很难分辨。

“胡说八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怎么会又跟林若谷在一起？”魏如山厉声喝道。

“谁，林老头？他是我们在村里碰上的。”龙大胆不愧是江湖郎中本色，行医手段先不提，这张嘴先得过硬，他闻言之后立刻唉声叹气道，“这林老爷子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但肯定不是本地人，好像他也在打听杨家的事。于是我们就和他聊了几句，正好我们也要来镇子上，他也就跟着来了。他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你是他师兄，那这些事你可以向他求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魏如山将信将疑地道，“他没说别的。”

“真没说别的。我说句实话，您可别生气。这位林老先生，可不像您这样平易近人，平时架子大得很，对人爱理不理的。我们也真是没办法，从村里来镇上就这一条路，只能跟他同行。其他的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反正对您，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龙大胆连忙道。

魏如山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了起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见得吧。”他突然一拍桌子喝道，“你是个术者！”

“竖着？”龙大胆连忙坐下，然后一脸茫然道，“现在我坐着了。”

魏如山盯着他的脸，大笑道，“你骗不了我。谎话可以随便乱说，但你身上的术力却不可能是冒充的。我看你修为虽然低微，但应该还是有术力在身的。”

“哦？你是说术者啊？”龙大胆像是恍然大悟，连忙从手腕上解下一串手珠，递上去，“大师肯定是看错了，不是我有术力，而是这东西不同寻常。”

魏如山接过了一看，只觉得这是一条年份很早的老骨珠珠子已经玉化，包浆看起来像老蜜蜡一样漂亮，珠子很有分量很沉手，比一般的动物骨珠要重很多。但仔细一看，他的脸色微变，“这是人顶骨珠？”

第二百八十五章 巧舌如簧2

“是啊，还是您老人家识货，这是我在藏区的时候，淘换来的。”龙大胆点头道，“因为在藏域的喇嘛，终年处在艰困的自然环境中；努力修行，皆有其一定的证量，再加上修持拙火等诸内报身的功德，其身已非凡人业报之身，而是具有广大功德力的圆满报身，再加上其生前发愿要将其一生修行骨络，以天葬方式，制成法器、念珠，留给有缘的修行者，帮助他们成证佛道，所以这是真正有功德力的念珠。

一般发愿琢磨人骨念珠的喇嘛，他们拿这眉轮骨在石上琢磨，每磨一下就念一句心咒或佛号，一个眉轮骨磨成圆形念珠，可能要念上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心咒或佛号，因此，人骨念珠有不可思仪的力量也是很自然的了。我带着时间长了，多少受到一点影响，可能就是这样，才让你误认为是我有术力在身。”

“倒也有点道理。”魏如山狐疑地看着龙大胆道，“你既然不会术力，那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用禹步隐身的，居然还骗过了我的手下。”

“哦，这个啊，这是小白在后面拉着我，一起踏九州而已。”龙大胆现学现卖，把白云裳跟他说的踏九州复述了一遍道，“这是我们贵州德江县的傩坛罡步。在傩祭法事上用的。”

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都经历过原始社会阶段，有过信仰原始宗教的历史，并产生了本民族的宗教职业者——巫。巫师为驱鬼敬神、逐疫去邪所进行的宗教祭祀活动，称为傩或傩祭、傩仪。傩师所唱的歌、所跳的舞称为傩歌、傩舞。傩戏又是在傩歌、傩舞的基础上出现的。

中国巫文化的起源与史前社会的图腾制有关，在中国的古文献中有很多关于傩文化的记载。当今中国一些地区，还保存着相当完整的傩戏，川贵地区也是如此。所以龙大胆这谎话，说得白云裳都有点服气。一来解释了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隐身，二来隐晦地表达了自己是个贵州人。这一番话，让魏如山丝毫也挑不出毛病来。

白云裳是杨家的人，自然都懂得术法，而她身后引导龙大胆做出隐身的术法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们刚才为什么要躲？”魏如山冷笑道。

“我以为是杨家的人。”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我们在杨家场没找到人，但说不定他们会来镇上呢？我跟小白这事，虽然是你情我愿，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要是被杨家的人撞见，不得一顿胖揍啊。也恰好是你那几个手下，气势汹汹，能不让人害怕么？”

魏如山冷笑道，“你这么勾搭人家的女儿，不弄残你就算是客气了。哼，滚吧！还有那个丫头，也可以滚了。但这个杨家的女儿，得留下，她得等到确实证明龙家没有后人之后再说。”

“这不太好吧？”龙大胆小声道，“我们毕竟相好一场，就这样抛下她不管，那我还是人么？”

“那你也留下好了。”魏如山冷冷地道。

“那也行。丽丽，你先走。”龙大胆对席丽丽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坐下道，“我在这里陪着小白和这位魏老先生。反正魏老先生比那个林老头要通情达理，等林老头回来，他知道我们说的是实话，也就让我们走了。”

龙大胆的本意是让席丽丽趁机会脱身，他跟白云裳再想其他办法。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能走一个是一个，别都在这里干耗着。

没想到的是席丽丽还犯了脾气，“不行，你不走，那我也不走。”她赌气坐在一旁，也不肯离开。

魏如山看了看龙大胆又看了看席丽丽和白云裳，他是个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了点什么。

于是他微微一笑道，“你小子行啊，杨家的闺女为了你悔婚，这里还有一个小姑娘也对你不离不弃。你都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你们都不走，是不是以为我怕了林若谷？也行，不走也好，都给我留下。我倒要让你们看看，等林若谷回来之后，大家相互一对质，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样。”

龙大胆心里都快急疯了，但表面上还得镇定自若。林若谷的能力他很清楚，但从刚才魏如山和白云裳动手的情况来看，这个魏如山的能力只怕还在林若谷之上。这种情况下指望林若谷肯定不行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即便是回来了，能不能是这个魏如山的对手也还未可知。

龙大胆心念急转，笑着对魏如山道，“魏老先生，我们在这样的场合下遇见，也算是有缘。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下去吃点夜宵，慢慢等？”

“不必了。”魏如山冷冷地道。

“也是，下去也麻烦。”龙大胆笑着道，“万一引林老先生回来，也容易错过。要不这样吧，让你的那几位手下帮忙跑一趟，弄点熟食烧烤什么的回来。我们在这里弄口小酒，慢慢喝着等。你知道之前我们晚饭没吃好，现在真是有点饿得慌。”

魏如山向身边的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个手下点头离去了。一会儿工夫带回来不少熟菜和吃食，还有两瓶白酒。

魏如山看着龙大胆道，“小子，过来喝一杯。说实在的，我还挺欣赏你，连医术者宗师的老婆都敢动。你也算是有种！我就看不惯那些什么五术宗师，一天到晚自以为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术界吆五喝六，真要论本事，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是是是，魏老先生您说得太对了。什么宗师什么的，也就他们自己把自己还当回事。”龙大胆一边大拍马屁，一边用手撕了一条鸡腿递给魏如山，他脸上的笑容谄媚得如同一朵花，但暗地里却在手里捏碎了一颗药丸，将粉末全都抹在手上。

“你小子，倒是会鉴貌辨色，以后愿意的话，跟着我。我跟那些五术宗师可不一样，我名下有不少产业，都需要有人打理，跟着我，亏不了你。”魏如山点点头，喝了一杯酒，啃着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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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独门毒药

龙大胆一脸的受宠若惊，“我倒是没想那么多。我就想着要是找到了杨家的人，您老人家能给我们做个证明。促成我们的事。”

“哼，真要是这样，我可没有这个心情了。我必须要找的龙家的后人。至于你和这个小姑娘的事，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也管不着。”魏如山摇头道。

“就等你这句话了，来来来，小白，我们赶紧敬这位魏老先生一杯。”龙大胆拉着白云裳，暗地里给她使眼色。

白云裳虽然有点恼火，但也看出龙大胆另有诡计，只能耐着性子端起酒杯。

魏如山本来心情郁闷，为了找到龙家的后人，他试图从杨家的人身上找线索，结果却在这个破地方硬是守株待兔等了三年，现在等来了龙家可能已经没有后人这样一个消息。这就让他心里很不痛快，人在不痛快的时候，往往会多喝几杯解闷。再加上魏如山本身酒量也不小，所以喝这几杯也毫不在意。

但没想到的是，今天这酒劲道奇大，几杯下去之后，他居然有点晕了，一阵的头痛、恶心，眼前一黑竟然栽倒在了椅子上。

“不好，老板出事了。”几个魏如山的手下见势头不好，立刻冲了上来。

龙大胆大吼一声，“谁都别动，这个魏老头已经中了我的毒药。十二小时不解毒的话，必死无疑！全都给我让开，否则我把解药给砸了！”他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子道。

魏如山手下那几个术者，没想到龙大胆会突然来这一招，一时都有点反应不过来。龙大胆趁机拉着席丽丽和白云裳一起退出房间，然后举着药瓶子威胁，“都别跟着来。不然我摔烂解药。”

那几个术者还真被他唬住了。他们犹豫了一下，居然真的没有人敢再上来，只是在远处喝骂着，“把解药留下。”

“别过来。再过来我摔了，我活不成，你们老板也别想活。”龙大胆一边扬着手一边只管跑，看到那些术者又追近了，他索性拧开了药瓶盖子，猛然一把将药瓶里的药全都撒了出去。

那几个术者惊慌失措，一个个低头去捡药丸。龙大胆趁机带着席丽丽和白云裳跑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龙大胆发现后面再也没有人追了，这才靠在路边的一棵树边喘息。他觉得自己的腿都在抽筋了，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吓的。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席丽丽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问龙大胆。

“我下屁个毒啊，没事谁身上会带着毒药？”龙大胆把手里的药瓶子递给席丽丽。跑成这样，这个药瓶子他都还没有丢。

“解药。”席丽丽接过来一看，皱眉道，“这是抗生素，消炎药？”

龙大胆点点头，“差不多吧，刚才让你自己跑，你不跑。幸亏这回老子赌对了。要不然这次可就糟透了。”

“我不明白，你怎么把那个魏如山给弄中毒了。”席丽丽一阵茫然道。

“这是我前段时间因为咽喉痛，自己吃的，没想到今天发挥作用了。”龙大胆喘息着低声道，他依然还没有从紧张之中恢复过来。

白云裳也有些奇怪，“你怎么能给他下毒的。”

“我没下毒，是他自己中毒的。”龙大胆道，“这个魏如山是个酒鬼，刚才坐在那里的时候，我就能闻出他身上的酒味，所以我才故意引他吃夜宵喝酒。他也算是老江湖了，足够警惕，但他的食物和酒都是自己手下去买的，所以他没有疑心。”

“对啊，他手下买的食物和酒，怎么就让他中毒了呢？”白云裳奇怪地道。

“这药是头孢类抗生素和白酒同时吃，有中毒的危险。很容易发生双硫仑样反应。”龙大胆解释道，“双硫仑样反应可以从正常的酒精代谢途径来解释，酒精，化学名称为乙醇，进入体内后，先在肝脏内经乙醇脱氢酶作用转化为乙醛，乙醛再经乙醛脱氢酶作用转化为乙酸，乙酸进入枸椽酸循环，最后转变为水和二氧化碳排出。

环节中的两个酶在酒精代谢中起重要的作用。而头孢类抗菌素，尤其是三代头孢类抗菌素分子中含有的甲基硫代四唑基团mtt，可抑制乙醛脱氢酶活性，使成乙醛无法降解，造成乙醛中毒现象，就是所谓的双硫仑样反应。能引起面红耳赤、心率快、血压低等表现，重者可致呼吸抑制、心肌梗死、急性心衰、惊厥及死亡。

刚才我趁给他鸡腿的时候捏碎了几颗头孢类药，然后洒在了鸡腿上面。因为烧烤鸡腿上面撒了孜然气味浓烈，很难分辨出下了药。他吃下去之后，又喝酒。结果造成酒精中毒了。其实我没给他下药，是他自己喝酒中毒了。”

“我明白了。”席丽丽恍然大悟。“正常情况下，酒精会被分解，所以有些酒量好的人能喝很多。但头孢的作用会减缓酒精的分解，导致人体内乙醛含量快速上升，出现酒精中毒。其实你没有给他下毒，是他自己喝的酒到这里酒精中毒。”

“正确。”龙大胆点点头道，“我现在就在想，最好让他的手下把这些药，真当做解药给他吃下去。那时候可就好看了。”

“这抗生素，越吃越会加重他的酒精中毒症状。”席丽丽点头道。

“我们还是别想那么多了，这个魏如山太厉害了，一旦他恢复了，肯定会来找我们算账。到时候我们可就麻烦了。”白云裳一跺脚道。“关键现在林若谷也不在，我们可没法挡住这个魏如山。”

龙大胆低声道，“我敢肯定，他要是再找上我们。你们还可能没事，但我肯定得糟。我把他害成这样，这个魏老头即便是不打死我，也得让我脱层皮。丽丽，赶紧看看，你的手机有信号了没有？有的话，赶紧联系吴澄，让他们小心。魏如山就在那个旅馆里。”

“有信号了。那些术者一定是离我们很远了。我这就打电话！”席丽丽看了看手机，立刻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风水奥妙

就在席丽丽打电话的时候，龙大胆的心里突然一惊，连忙道，“不好！快走！”

“怎么了？”席丽丽问道。

“他们还在附近。”龙大胆焦虑地道。

“怎么会？我们都跑出来好远了。”席丽丽一脸茫然。

“相信我，他们就在附近，我能感觉到。”龙大胆脸色发白地道，“术者身上有着特殊的术力波动，这是一种生物电磁能量，越强大的能量波动，就表示这个术者越强大。是魏如山，肯定是他在附近。”

“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感觉到？再说，你不是已经让他中毒了么？”白云裳问道。

“你不明白，术力的本质是一种电磁波动。术者本身并不是有特殊的能力，而是他们可以用自己的生物电场，激发这种外界存在的能量。医术者用此疏通病者的体内经络，以此治病。而风水师，则用此来影响地下水脉和气流走向，形成风水格局。自身能量越大，所能起到的影响越大。我能感觉到魏如山，他就在周围，而且很近。”龙大胆摇头道。

“那我怎么感觉不出来？”白云裳皱眉道。

“没时间解释了，我们得接着跑。”龙大胆拉着席丽丽和白云裳急匆匆地转身。但他刚一转身，却发现魏如山就站在不远处。

龙大胆的心顿时降到了冰点，这下完蛋了。

魏如山却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地道，“没想到，我还真是看走眼了。你小子表面老实，实际上一肚子花花肠子。”

“哎，魏老先生，您还没歇着啊。这话是从何说起？”龙大胆一边打哈哈，一边贼眉鼠眼地到处瞄。

“还想逃啊，可惜你是逃不了的。”魏如山看着他道，“我还以为医术者宗师传人，是何方神圣。却没有想到，是你这样一个小子。不得不说，这和我想象的差距太大了。所以我才会疏忽大意。你即便如此卑鄙，但是要想暗算我，却也并不容易。”

龙大胆知道对方现在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也一咬牙道，“我也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林若谷才是堪舆门的宗师。他虽然古板冷漠，但至少他不会玩你这种小手段。你明明没有什么事，却故意装作中毒，然后想跟着我们找到杨家的人。如果不是我刚才感觉到了你，现在你一定也还藏在暗处吧。”

“好小子，有点意思。不过现在发现已经太晚了。你们虽然不知道杨家的人在哪里，但杨家也始终不是我的真正目标，我的目标是你——医术者宗师传人。”魏如山的双眼森然地看着龙大胆。

“你想找我干什么啊？”龙大胆无奈道，“我只是一个本事低微的私人诊所医生。跟术界也一直没有什么联系，最近才知道什么狗屁的五术人。你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做完之后，我不会亏待你。”魏如山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一脸苦相，“我也就会给人看个病，有时候还看不好。我看你挺健康的，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再活个二十来年都不成问题。其他的，我实在是帮不了你。我这人从小就心软，干不了违法乱纪的事，连随地吐口痰都有负罪感。除了治病之外事，你还是饶了我吧。”

“别废话，说，周天针法你到底学到了几成？”魏如山厉声喝道。

“什么是周天针法？”龙大胆一脸茫然地装蒜。

“好啊，我看你装，能装多久。”魏如山一跺脚，周围的风水地气立刻改变。以他脚下为中心，空间方位似乎在刹那间全部展现出了惊人的变化。魏如山微微一掐指诀，龙大胆就觉得体内脏器一阵躁动，差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席丽丽惊呼一声扶助了龙大胆。白云裳对魏如山怒喝道，“你对他做什么了？”

“五行生克，以火熔金。”魏如山悠然道，“风水奥妙，尽在五行之中。山川形势有直有曲，有方有圆，有阔有狭，各具五行。概其要，惟测其气验其质而已。质以气成，气行质中。地理千变万化，关键在五行之气。

譬如一条直路，一棵树，一个土堆，一个墙角，还有河水、喷泉、烟筒等，这些都有五行属性的，可能对人构成凶象。山林、林木属木。平原、高原、草原，地势平坦，属土。丘陵起伏和缓，属金。河川、湖海，皆有水，属水。而山顶有尖火之势，属火。”

他用手遥指不远处的山峰，低声道，“而人体五脏，肝属木、心属火、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我取外界地势山尖之火，攻其肺金，此是五行相克，无往而不利。老老实实跟我走，否则，窒息的味道可不好受。”

龙大胆张大了嘴，大口呼吸，但他却感觉自己的肺部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根本无法扩张。嘴里大口喘息，肺部却依然接不上气。几秒钟之内他就感觉自己的头脑嗡地发热，出现耳鸣。接着感到眼前有闪光，头发热、耳鸣、眼前闪光是在缺氧的情况下就立刻出现的，同时，他的知觉也开始模糊起来。

“你放开他！”席丽丽大声喊着道。

“我放开他？”魏如山嘲讽道，“我根本就没有动，是他自己不能呼吸而已。放心，我见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他这才刚刚开始。很快他就会浑身发抖，出现痉挛。再然后眼球突起、呼吸停止，这个过程只需三分到三分半钟。此后，心脏会跳动约十分钟，心脏一旦停止跳动就没有获救的希望了。他依然可以在这段时间之前求饶的。”

龙大胆死死盯着魏如山，他知道魏如山所说的都是真的，他一定用这种方式杀过人，而且曾经看着他人活活窒息而死。这个时候，龙大胆才想到之前山术者所说的话，术者如果为恶，将是大恶。因为当一个人可以随意控制他人生死的时候，将会彻底失去对生命的尊重。

魏如山冰冷的眼神之中，龙大胆开始弯曲着身体坐下，肺部不能呼吸导致的缺氧让他很难再支撑自己的身体。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失传之技

“好了，别再继续了，我们认输了，求饶还不行么！”席丽丽扶着龙大胆，急得眼泪都快留下了。

“你有什么冲我来。你要找的不是杨家的人么？让他们走，我随你们处置。”白云裳也咬着牙道。

“没用的，他只是在玩弄我们……”龙大胆艰难地摇头道，“求他也没有用，只会满足他可笑的自大……他不敢杀我……只是给我吃点苦头而已……”无法呼吸而严重缺氧，导致他的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妈的，你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魏如山厉声喝道。

“你杀了我，当今世上……就没有人……会周天针法了……”龙大胆艰难地道，“龙家的人世代成为宗师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宗师就要有宗师的风骨……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了解……”

魏如山面色铁青，但终于还是在龙大胆昏迷之前，解开了这个风水术局。“看不出来，你小子看着像个市侩之徒，骨头倒是挺硬。”

“我就知道，你不会杀我。不过作为术界前辈，你这么做也太低级了一点。”龙大胆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道。

“哼，如果不是为了周天针法，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魏如山冷笑着喝道，“不过你也别考验我的耐心，再敢挑衅老子，我即便不能杀你，弄得你残废还是轻而易举的。再不然，我把这两个小姑娘弄得人不像人，也还是可以的。”

他这下算是抓住龙大胆的痛脚了。

龙大胆虽然出身市井，对自己有着一种混不吝的滚刀肉性格。但真要是伤到他在乎的人，却是他不能接受的。他只能开口道，“我的周天针法没有学全。龙家衰败多年的事也是真的，祖传的玩意儿，早就失传了好几代了。再说，你一个风水师，要周天针法做什么？”

“这个你别管，你只要告诉我，对于周天针法你到底知道多少？”魏如山冷笑道。

“周天针法是宗家秘传，从来不外传的，而且这种针法需要施针的人有特殊的经络敏感体质，就算是交给了外人也是学不会的。”龙大胆咬牙道。

“哼，我对你们医术者的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也不想要你的周天针法。我费这么长时间找医术者宗家，只是需要你用周天针法为我解决一个问题。”魏如山冷冷地道。

龙大胆摇头道，“这恐怕你要失望了。周天针法一共包含了三十六天罡针和七十二地煞针。因为古医书中有三十六天罡，配七十二地煞，以为罡气神煞取用，象征北斗司命，可主生死。我们龙家传到我这一代，早已只剩下了一鳞半爪，我最多也只会三四针。恐怕是帮不了你什么了。”

“我不信！”魏如山厉声道，“医术宗家历代传承的医术真传，怎么可能已经失传？”

“这我怎么知道？”龙大胆无奈道。

“你是不是在故意隐瞒？！”魏如山喝道。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都不知道倒了什么霉运，遇到了你。我现在只想你这个瘟神离我远点，我要会周天针法的话，早就帮你了。然后大家两不相欠，各走各路。真的，我真犯不着骗你，跟你在这里瞎耽误工夫。”

魏如山皱眉道，“龙家世代宗师，一个家族怎么会说败就败了。即便是真的败了，但宗师传承绝不会失传。”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们家早就没了家谱，关于祖上的事情，最早也就追溯到清末明初的曾祖爷爷龙清源，龙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败家了。后来整整一百二十年，发生太多世事变迁了。先是大清亡了，后来军阀混战，再到日本侵华，新中国成立，之后历经各种运动。家传的那点东西早就逐渐失传了。

我爷爷跟我爸就从没跟我提起过医术宗家的事。我只知道我爷爷以前是个草药郎中，我爸是一个做小生意的。连自己医术宗家的身份都不知道，你说我们家还能留下什么？当年我们家财雄势大，可现在也就剩几间破房子了。常言富不过三代，钱财权势也就那么回事，宗师传承也不外如此。”龙大胆叹了一口气，“你这年纪的人，应该比我看得更开才是。”

魏如山看着龙大胆，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假。

龙大胆苦笑道，“那个唱词里怎么说的？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五十年就足见一个家族兴亡，别说从龙清源到我这一代，已经整整两个甲子，一百二十年了。”

魏如山有些失神，喃喃道，“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医术宗师的后人。却是这样一个结果？这绝不可能！什么人？！”魏如山虽然在跟龙大胆说话，但他的术力修为极高，眼神猛然一动，已经发现情况不对。

“林若谷，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有胆子就给我出来！我们之间正好算算旧账！”魏如山看着路边的树影扭头喝道。

那边的树后面果然有人，林若谷和吴澄从那里走出来。林若谷看着魏如山沉声道，“我们的旧账也是该算了。这几年，你还真是藏得很深。”

“哼，就凭你那两把刷子，你也配跟我动手！老子之所以隐姓埋名，怕的可不是你林若谷。地相宗师？我呸，当年你进师门的时候，也就是个给我提鞋都嫌累赘的货色。”魏如山冷笑道。

“我知道你不怕我，但你怕的是他。”林若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件东西晃了晃。那是一条黄色的蜜蜡手串，看起来成色也一般。这种东西在文玩市场很常见，现在很多人也都喜欢作为配饰戴着。怎么看也只是一条比较平常的手串，而且上面的珠子也并不多，只有九颗。

但是魏如山一见那条手串，脸色却像是立刻就白了。恶狠狠地盯着林若谷喝道，“好啊，你……你居然跟范疯子一起。”

第二百八十九章 息止奇术

“魏如山，你欠范家父子的债，堪舆门帮你背了几十年，也早该有个了断了。”林若谷冷冷地道。

“了断，你以为能够赢我？”魏如山一伸手，“论术力修为和天赋悟性，我从来都比你高出一筹。你凭什么赢我？”

“我虽然没法赢你，但可以拖住你一段时间。”林若谷低声道。“你自以为调虎离山的诡计得逞，我却将计就计，故意离开。趁着你全部注意力都在这几个年轻人身上的时候，利用这个空档通知了范家父子。今天，你恐怕是想走也不容易了。”

魏如山脸色微变，他似乎对那对范家父子非常忌惮。范疯子虽然老迈，但他儿子却是有名的范无敌。只要这个人来了，自己只怕无法全身而退。

但魏如山又不肯就此放弃，毕竟龙大胆这个医术者宗家传人就在身边了，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魏如山总还是觉得可以从他身上压榨点什么。

于是魏如山厉声喝道，“住口，现在这几个医术者在我手里，其中一个还是宗家传人。作为五术人同道，我就不信，你会对他们的死活不闻不问。”

“换做平时，我自然会过问。但今天不合时宜，因为我堪舆门今天有要事，也就顾不得他们了。”林若谷很平静地道，“因为我堪舆门户有变，亟须清理。”

“我呸！少在这里装什么地相宗师。”魏如山厉声喝道，“今天你们人多势众，我暂时放你们一马。林若谷，这事没完，我们以后再会。”说完之后，魏如山立刻以手接连打了几个手印，带着他的人飞快向着远处而去。

“追啊，怎么不追上去啊？”龙大胆急着道。

“都别动。”林若谷喝道。

“怎……怎么了？”龙大胆低声道。

“魏如山也不是傻子，他的人已经提前在外面布下了一个风水古局，专门用来拖住我们的。”林若谷沉声道，“而且范家父子这次根本没有来，我刚才只是在骗他而已。一旦他察觉了，我们的处境将非常不妙。”

“怎么了？他真的这么厉害么？”龙大胆不甘地道。

“你不是已经吃过他的苦头了么？”林若谷皱眉道。

龙大胆一阵尴尬，“这个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五行火气大盛，远不是正常的状态。地火熔金，想来应该是被他的风水术伤及了肺腑。”林若谷冷笑道，“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我还能成为宗师么？怎么样，你还好么？”

“还好，没怎么伤。”龙大胆皱眉道，“他既然被你吓退了，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赶快走？”

“走不了，他用的是息止之术。这是他从几种古风水之中自己踅摸出来的。除了范无敌能破，就连范疯子也未必破得了。”林若谷低声道，“他生怕我诓骗他，所以用息止之术把我们困在这里。这其实是一种试探，如果他感觉这个风水古局被破，就会认为范无敌来了，他自然会加速逃掉。”

“那，如果这个风水古局不破呢？”白云裳连忙问道。

“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无法解脱。他再等个四五天，等我们饿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才回来。我们将束手就擒。”林若谷沉声道。

“妈的。这个该死的混蛋。”龙大胆无奈道，“那怎么办？我们还是得想办法破这个风水术局。”

“在二十年前，我就破不了他这个局，但二十年之后，我对这个术局的了解更加深刻。再加上还有你们帮助，我应该可以试试。”林若谷沉声道。

席丽丽小声道，“可是，你不是堪舆门的宗师么？怎么还有你破解不了的风水局？”

“因为那本就不是风水术局，而是魏如山从一些古代秘术之中学来，并且加以演化用于风水术之中。别说是我，当年我师傅都没能破解。”林若谷低声问龙大胆和白云裳道，“你们能感觉到什么吗？”

“好像没什么。”白云裳摇头道。

“是没什么，但越没什么，越不太正常。”龙大胆摇头道，“这个季节的晚上不该这么安静，按照道理应该有秋虫的鸣叫。而且路灯之下，也应该有飞舞的昆虫。这可是在山边的道路，地上到处是草，而没有昆虫蚊蚋不是很奇怪么？而且我甚至感觉不到其他任何东西。”

“这就对了。”林若谷低声道，“风水是自然界的力量，是宇宙的大磁场能量。风就是元气和场能，水就是流动和变化。所以风水二字，本身就是流动的能量。而魏如山的息止术，是反其道而行之。关键在于息风止水，以自身术力引发一个小区域的地理异常。而这种异常和外界的正常状态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如果你们贸然走出去，就会打破这种自然平衡，使得维持这个区域平衡的地气在瞬间爆发，会受到强大的内部冲击，导致严重内伤。当初我师傅，上一代的地相宗师，就是这样死的。”

“还有这么奇怪的事？”龙大胆愕然道，“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待在这里了？”

林若谷拿出了自己的罗盘，上面的指针如同死物一般一动不动，“你们看，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区域，连天然地磁场都无法作用。举个例子说吧，我们的处境就像是一个气球，我们被困在了气球的内部。如果想刺破气球强行出去，那么因为气球内部和外部的压力不同，会在一瞬间导致压力平衡。其结果就像是用一根针刺破气球一样，轰然爆炸。我们得像个办法，既然压力恢复平衡，又让这种恢复不是太剧烈。”

“那就解开气球的密封口，慢慢放气。等到气球瘪下来的时候，内外的气压就恢复平衡了。”龙大胆皱眉比划着道。

“没错，解决息止之术的唯一方式就逐渐该变。”林若谷低声道，“这息止术虽然是外道法门，但魏如山却套用进了风水术之中。因此它的原理也逃不过风水地理五诀：龙、穴、砂、水、向。”

第二百九十章 堪舆邪术

龙大胆和席丽丽都是一脸茫然，白云裳也疑惑不解。

林若谷低声道，“龙者何？山脉也。穴则是气随着龙而来所聚集的点。砂者，穴之前后、左右山也。水者，龙之血脉。向指的是朝向。这五个要素是风水学术之中的关键点。魏如山虽然以异术化入风水术，但这几个关键点绝不会边。这息止术，相当于一个人为构建的风水术力场，既然如此它就也有这五大要素。

相当于在外界的大风水之中套了一个小风水。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局部的小风水也有龙、穴、砂、水、向，五个要素，否则就无以维持。只要找到龙穴位置，破龙穴、断龙脉。就能瓦解困住我们的这个小风水。

也就是我之前所说的气球理论，外界的气压和气球内的气压，全靠薄薄的一层气球薄膜维持稳定。但只要找到充气点，慢慢释放内部的气体，就能实现破解。”

“可是，你之前也说了，风水之法在于流动。而我们现在的这个位置，什么都是静止的。也就是说，龙、穴、砂、水、向，五个要素根本无法判断。既然这样，我们该怎么破局？”龙大胆皱眉道。

“有办法。用玄空飞星之法，应该有可取之处，有时也很应验，可是缺少定论。尤其是在立向上，几乎没有标准。在替星的运用上，没有说明，因而导致现今用飞星的人们莫衷一是。虽前人曾留下了替星口诀，但有意无意间隐藏了真法，故留得一句‘我葬出王候，你葬出盗匪’之言。弄得现今之人无从下手。

再者，飞星同宫之位有向星、坐星、运星、年星、地星，甚至还有月星，这么多星的组合，以谁为主，以谁为客没有说明，依然导致任意组合，象意莫从。而魏如山曾经深研此道，我敢断定这个局可以用玄空飞星法解。”林若谷沉声道。

“你的意思是，忽略山峦与水势的配合，从数理入手，暂不理龙砂穴水，不提来龙去路。”龙大胆想了想道，“这可行么？”

“如果你不在，这个局我破不了，但是你在这个局就能破，而且必破！”林若谷点头道。

龙大胆不解地道，“我能做什么，我可不懂风水。”

“玄门五术原理相通。你懂天罡三十六针。道书上说夫身中天罡，亦阳精也，真土也。比内事为药物，为黄婆；丹田为黄庭，居於身中之中，为天罡气。其实号曰中黄气，变化於心也。此窍非凡窍，中中又一中，一中之黄气，即自己天罡也。但其实天罡即是北斗七星的斗柄。以魁覆其头，以罡指前。

天罡属辰，辰戌丑未谓之四正，以其属土，居於中央，故曰四正，罡字从四从正，以辰为土。”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懂我的意思了么？”

“没懂。”龙大胆摇摇头。

“忘了，你是个术数外行。意思是你的天罡针法用的是天人合一的理论，以天上罡斗，对应人身诸穴。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活学活用，如果把天罡三十六针，用在镇压地气上，你觉得会怎么样？”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

“针灸之法是通过刺激特定的区域，以疏通经络。恢复气血的畅通。如果照你所说，这里是一个小风水环境，一切都被息止术给息止了。那么应该也可以在某些地脉节点上加以刺激，使得地气恢复流动。一旦地气开始流动，就像是原本冻住的冰，在遇上了水流之后就会开始融化。”龙大胆比喻道。

“没错，而且这种过程是渐变的，就像是冰只会逐渐融化一样。如果这里的地脉和外界的被打通，就像是人的血液恢复了流动，一切将逐渐恢复正常。”林若谷低声道。

“可是，我该怎么确定方位。”龙大胆疑惑地道。

“魏如山虽然能暂时改变地理气脉，但要改变天象却是不可能的。天罡是北斗星的勺柄位置。你可以通过先寻找北斗七星，再通过北斗七星来找到北极星。北斗七星属大熊星座的一部分，从分布上看，北斗七星位于大熊的背部和尾巴。通过斗口的两颗星天枢，天璇连线，朝斗口方向延长约5倍远，就找到了北极星。

北极星是野外活动、古代航海方向的一个很重要指标，另外也是小至观星入门之辨认方向星座，大至天文摄影、观测室赤道仪的准确定位等皆为十分重要的作用。由于北极星最靠近正北的方位，千百年来地球上的人们也靠它的星光来导航，所以这方位是不变的。”林若谷道。

“有了方位，你就可以用玄空飞星术确定龙穴位置，再以天罡针法，斩破龙穴。恢复此地与外界的地气流通？那么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龙大胆问道。

“只要能感觉得到被禁锢的术力流动开始恢复，我们就可以走出去了。”林若谷点头道。

龙大胆一笑道，“那我们还等什么？”

他们两人一起动手，虽然没有了罗盘辅助，也感应不到地气的流动。但林若谷还是寻找到了龙穴的位置。这里的龙穴位于这个小风水局的地气流经节点。但是现在已经被完全封住，这应该就是魏如山造成息止术的原因。林若谷一连在这个位置定出几个龙穴。而龙大胆则用银针探入地下，龙大胆还是第一次在地上扎针。但他明显能够感觉到针身上的震颤和阻力。

这说明下面的地理气息还是流动的，只是被魏如山的风水邪术暂时禁锢住了。“噗噗噗！！！”一连串低声轻响。这地下像是有什么在流动起来。

龙大胆都被吓了一跳。林若谷却示意他不要紧张，这是封闭的地气被打通的一种表现。果然等了几分钟之后，一丝清风拂过，一片树叶从头顶飘落下来。

“这也是地气流动的表现？”龙大胆忍不住问道。

“动则成风，静则化气。”林若谷点头道，“再等几分钟，我们将可以安全离开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真正原因

“应该没事了吧？”白云裳心急，试探着向前走去。

“回来！”林若谷没有想到这个女孩会这么冒失，立刻一手将她拽了回来。白云裳刚跨出去一步，整个人就像是被撞飞了一样倒飞了进来，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

白云裳支撑着身体，脸色变得煞白。龙大胆连忙抢上一步，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脉搏，松了一口气道，“还好，她没有撞到真正的边界，所以影响不大。”

林若谷冷笑道，“自不量力。这是是魏如山花了几十年时间苦苦研究的息止术。我早就说过，在地气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任何企图闯出去的，将会受到严重的术伤。现在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么，还敢不敢怀疑我的话？”

“魏如山是导致杨家场众人失踪的元凶，而你和魏如山又是师兄弟，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明里暗里有什么勾结？你说我敢不敢相信你的话？”白云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哎。林老，林老。你消消气，她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您不值得跟她置气。”龙大胆连忙摆手，然后转向白云裳道，“怎么说话呢？！林老好歹是地相宗师，五术人前辈。那个魏如山是什么角色？不过是个五术人的叛徒，怎么能林老跟相提并论？”

林若谷平静地道，“我们在很久以前，也确实是在一起被人相提并论的。虚怀若谷，不动如山。但魏如山欺师灭祖，早就被驱逐出了地相一门。”

“是是是，这种人是该驱逐。”龙大胆苦笑道，“不过，我就想问问。这个魏如山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之前说，找杨家的人，就是为了找到我。另外他还告诉我，要我用周天针法帮他做一件事。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但我想你应该知道。”

林若谷沉默了很久才道，“这件事是五术人宗师才有资格知道的，等你成为了医术者宗师，自然会明白。此时此刻，我不便多说。”

“可是，这件事现在已经牵连到我头上了。你让我能怎么办？”龙大胆无奈地道，“不管怎么样，你总得让我知道一些内情吧？我总不能莫名其妙地被牵连在内，却连他找我到底是为什么都不知道。”

林若谷沉默地看着他道，“抱歉，我还是不能说。”

“好吧，那就当我没提过这要求。”龙大胆摇头道，“接下来的事，你想怎么做？”

“杨家不可能就此消失，他们一定是躲在了什么地方。我们得继续找到他们。”林若谷沉声道。

龙大胆摇头道，“怎么找？这个魏如山也一直在找他们，甚至在这个小镇子上守了三年也没等到杨家的人出现。我们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人？我可不想一直在这里找下去。而且从魏如山的表现来看，杨家场的村民们并没有出事。否则他没有必要在这里蹲守这么长时间。要找的话，你继续找。我反正是不奉陪了。”

“你是医术者的宗家传人，未来的宗师人选，你想放弃属于你的那份义务么？”林若谷厉声喝问道。

“有义务，就得有权利吧？”龙大胆大声道，“怎么到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有义务。在我想要一个答案的时候，我就连知情权都没有？你明明知道点什么，却给我藏着掖着，不告诉我，说什么我还不是宗师，没有资格知道。那我既然不是宗师，为什么还要陪你在这里找杨家的人？他们关我屁事啊？！”

“你说什么！”白云裳怒道。

“实话实说，我连你们杨家场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傻乎乎地陪着你和这个林老头钻山沟。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是医术者宗家的人么！我是医术者宗家，你们是分家，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关系？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就是个小诊所里的小医生，凭什么跟着你们瞎折腾。”龙大胆大声道。

这次他是真的恼火了。感觉自己对别人已经足够真诚了，但林若谷还是不够信任自己。自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跋山涉水经历危险，不就是为了帮助白云裳寻找家人么。不就是因为自己是医术者宗家这层身份么？自己冒着风险，跟魏如山这样的术界高手斗智斗勇。可都已经这么付出了，却连林若谷的一句实话都换不回来。龙大胆有点火大，索性撂挑子不干了。

“你们想继续找杨家的人，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奉陪了。丽丽，我们走，明天就回去。”龙大胆对席丽丽招手道。

“也是，人家根本不信任我们，我们还在这里图什么啊。”席丽丽点头道。

“站住！”林若谷沉声道，“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术界之中有些事太过匪夷所思。牵涉到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传闻。你们知道太多了，对自身不利。”

龙大胆转头道，“到底是什么传闻？魏如山到底要我做什么？”

林若谷沉默了一会儿，才把龙大胆拉到了一边，低声道，“魏如山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比我年长几岁，是我的师兄，原本地相一脉，是由他继承宗师之位的。但他这个人沉迷于对术力的研究，也不知道他从上面地方得知，历代五术人都保守着一个古代的巨大秘密。这个秘密是古代术者流传下来的，有可能彻底颠覆现代人对生命的认知。

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变了。变得偏执，不顾一切，因为他相信那个传说真的存在。因为他相信自己能够解开五术人保守千年的秘密。”

“什么意思？”龙大胆愕然道。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林若谷低声道。

“这是李白的诗？”龙大胆奇怪地道。

“他认为，五术人保守千年的秘密，就是长生。”林若谷回答道。

“长生？”龙大胆睁大了眼睛道，“我看，是他自己的脑子里进水了吧？什么是长生？长生意为永远的生存。不老意为容颜不老、身体不老。长生不老即永生、不死、不灭、不老。这不又是道家那套虚无缥缈的仙家理论，五术人之中不是只有山术者相信这一套么？怎么他一个风水师也信这个？”

第二百九十二章 长生之说

“古代五术人确实有着这样的传说，这些传说听上去有点像是天方夜谭，甚至可能让人觉得有些荒谬，难以接受。但事实上，这些预言都是基于一个相同的事实，那就是长生之术确实存在，且不管这是否真的有效。但从五术人祖上留下的证据来看，确实存在这样长生的说法。”林若谷低声道。

“扯淡，那你说说，自古至今，有谁长生过？”龙大胆摇头道，“长生不死就跟传说之中的永动机一样，是不可能存在的。古往今来有很多人想设计制造不消耗能量而能永远对外做功永动机。但那是一种幻想，永远不可能成功，因为它违反了自然界最普遍的一个规律，这就是能量转化与守恒定律。

长生不死，也是如此。人就是一种动物，顺生应死繁衍不息，得失苦乐情欲交炽。人最终都会死，没有人能真正成仙，长生不死。但是，人们总是不愿意面对这一黑暗的真相，他们更愿意相信神话中长生不老的说法。和我之前提到的永动机一样，也有人在科学和医学领域不断探索。但是常识告诉我们，人类都无法逃避最终死亡的命运。”

“我相信你说得对，但魏如山坚信他自己的想法。”林若谷摇头道，“没有人能说服他，他很聪明也足够努力。用了几十年时间调查寻访，最终得出结论，他认为五术人自古流传下来三件信物。只要找到那几件东西，就能解开长生的秘密。”

“听着就不靠谱。”龙大胆摇头道。

“五术人之中确实保存着三件古物。分别由五术人的宗师轮流保存。与其说是什么秘密，不如说是一种古代流传下来的习俗和仪式。但魏如山不这么想，他一心想拿到这些信物，解开其中的秘密。所以他打听到其中一件信物在卜术者范家手中，于是他带人袭击了范家的人，意图抢夺，结果却惹毛了范无敌。后面的事，我也说过，你也清楚了。”林若谷回答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物？”龙大胆奇怪地道。

“应该是三件东西，象征着天地人三才。我想，他找你，想借你的周天针法，只有一种可能。”林若谷低声道，“这么多年来，他还没有放弃这个疯狂的想法，并且还在进一步进行实施。”

“怎么实施？”龙大胆皱眉道。

“你听说过经络铜人吗？”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问道。

“这还用说？”龙大胆皱眉道，“经络铜人，又叫针灸铜人，针灸教学之人体模型。始创于宋朝的天圣四年。用铜塑造，体表刻有经络和腧穴名称，胸膜腔有脏器，中空。是北宋医家王惟一总结前人经验，为提高针灸教学效果而主持设计制造的。铜人长短大小与真人同，体内装配五脏六腑，与真人生理结构一致，四肢及内脏均可拼拆。外表刻有三百五十四个穴位，旁用金字标明穴位名称。

它既是针灸教学的教具，又是考核针灸医生的模型。考试时在铜人体表涂蜡，体内注入水银，令被试者取穴进针，如果取穴部位准确，则针进而水银出。如取穴有误，则针不能入。

宋代，针灸铜人共铸两具，惜因战乱均已遗失。据说现日本博物馆所藏铜人，即宋针灸铜人，尚有争议。此后，明、清、民国到1949年后，不断有官方或个人仿制针灸铜人，式样也各有不同。”

“没错，五术人传承的这三件信物之中，有一件就是类似的青铜立人。只不过，成型的时间更早。因为无论是从造型还是上面的纹饰铭文，都应该是商朝的东西。身上刻满了经络线条和各种穴位，在周身穴位和经络上，都有金文铭刻的记录。”林若谷低声道，“我师傅很小的时候有幸见过这件东西，只不过后来在新中国建国之前，这件东西就应该已经丢失了。”

“这跟魏如山找我有什么关系？”龙大胆愕然道。

“当然有关系，据说这个铜人，必须用周天针法才能打开。铜人周身三百六十个穴位，相当于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锁匙，错了一个就不可能打开。所以理论上说，只有医术者宗师才能打开。魏如山要借用你的周天针法，说明他一定是已经暗中找回了那尊青铜立人。所以才需要医术宗师的协助。”林若谷低声道，“他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没有了。我告诉他，周天一百零八针，我根本就只会个几招。”龙大胆想了想道，“他好像很失望，根本不相信我的话，认为我在骗他。”

“看来他真的找到那东西了。这个青铜立人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了，想不到居然还能被他找到。”林若谷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如果偏执到了疯魔的程度，往往能做出超乎常人的行为。魏如山已经彻底丧心病狂了。”

龙大胆摇头，“别说那个青铜立人隐藏了长生之秘密，只是一个传说，谁也不知道那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就算是真的有长生之秘又怎么样。现在的人寿命比古人长多了。以前是七十古稀之年，现在的人就算是活到九十多岁也很正常。说不定古人所认为的长生之秘，不过就是现代人的正常寿命呢？

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废了半天的劲，又是杀人，又是胁迫。却找到了一个根本不是秘密的秘密。”

“应该不会。魏如山研究这些东西花了大半辈子，如果不是十拿九稳，他是绝不可能贸然行动的。而且他找上杨家场，也是为了找到你这个医术者的宗家传人。这么说他已经在这里有三年了。这个象征这三才之一，人的铜像。应该也已经落在魏如山的手里。”

说到这里，林若谷皱眉想了想道，“这个青铜像是一件珍贵文物，其本身就非常敏感。以魏如山的性格，他不会放心不带着那个青铜人像。他在这里隐居三年，说明这个青铜人像也就藏在他的身边，或者是附近的什么地方。”

第二百九十三章 分道扬镳

“所以他才没有对我下毒手。”龙大胆点头道。“因为他也知道世间只有医术宗师或者说是医术者宗家后人才能使用周天针法。”

“是的。”林若谷点头道，“所以你被他知道了身份，以后恐怕很难平安无事。”

“可我真的不会，周天针法已经失传，是不争的事实。我也只有残缺的天罡部分。就拿北京的孙二先生来讲，他世代儒医，而且穷极一生研究周天针法，却也未能一窥其中的奥妙。我甚至不知道其余的地煞针法部分，在这世上是否还有留存。”龙大胆摇头道，“他来找我，我也是这个态度。”

“你并不了解魏如山，他这个人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么简单。”林若谷叹了一口气。“他如果能够因此而放弃，他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魏如山并不是我的责任。”龙大胆道，“医术分家之一的杨家既然没事，只是躲了起来，那就让他们继续躲着好了，我也犯不着找他们。这里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参与。我明天就回去。”

“给我站住，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么？就你这样也想成为一派宗师？！”林若谷喝道。

龙大胆停住脚步，转身道，“首先，我对成为医术宗师还真是没什么兴趣。其次，你也没资格指责我自私。你们是术者，但我更希望自己是个医者。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好！我告诉你，因为你们这个所谓的术界让我觉得害怕。是的，就是这个词，是害怕，是恐惧。

也许是你们自小就学习术力术法，你们从内心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你们能够漠视他人的生命。魏如山是这样，其实你也是这样。你们看不起普通人，因为你们能别人所不能。所以你们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表情，对损伤人命无动于衷。或者你们还会冷冷地说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总是要死的。

术法的力量或者是什么宗门的规矩，在你们的心里比人命重要得多。但我不行，我做不到。我不是什么世外高人，我就是一个小诊所的小医生。治病救人，以自己的手艺赚钱养命。我不杀人，不伤人。

各位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杀人不眨眼的术界高人，我则一介小民，决不敢跟各位高人扯上关系，也只求各位高人别来找我麻烦。我要离开的原因，就这么简单。”

“放屁，你是怕了！你是不敢承担起成为医术者宗师的责任！”林若谷厉声道。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们之间隔了好几条代沟的，根本就没法沟通。我也不求理解，只求放过。”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滚滚滚！烂泥扶不上墙，你立刻给我滚。”林若谷遇上了魏如山本来心情就不好，更是气得想抽这个混蛋小子。

“走就走。看不起烂泥又怎么了，有人还就喜欢曳尾于涂中。”龙大胆拉着席丽丽转身就走。

“哎哎……”白云裳不知道自己该跟着龙大胆，还是跟着林若谷。

龙大胆摆手道，“你可别跟着我。你不想嫁人，我还不想娶媳妇呢。你最好跟着林老头找你家里人去。跟着我，我可不管饭。”

白云裳只能一跺脚，求助地看着林若谷。

“随他去，这头倔驴，过段时间就好了。”林若谷摆手道。

吴澄这时低声道，“林老，事情也不能怪他，他毕竟对术界之事了解不深。龙大胆这个人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他心地不错，为人仗义。碰巧他这几次接触到的，又都是术界之中阴暗的一面。先是医术分家和宗家之间的恩怨和相互攻诘，接着是茅山派的事，现在又是魏如山的事情。他对五术人和整个术界心存疑虑，感到不信任，也是情理之中的。”

林若谷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怪他，有时候，我甚至很羡慕这个年轻人。他不像现在的我们，或许是因为我们已经不像曾经的自己。只是他并不明白，五术人真正的意义。”

“那么五术人真正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吴澄低声道，“我以前开书店的，看过很多书，几乎全世界的哲学家都讨论过人存在的意义。很多人说，人应该怎么怎么，人不该怎么怎么。但这真是人存于世上的意义么？所以后来我想，考虑这个问题本身才是没有意义的。有意义的反而是忘记为了什么而活着，这样才能活得更纯粹。”

林若谷冷笑道，“奇谈怪论。”

“这不是奇谈怪论，而是某种感受。我以前开书画店，也帮人临摹古字画，我也一直以为自己相当不错。直到看见一个小孩用彩色铅笔在墙上画画，画得很糟，但他笑得很开心。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开始反思，我临摹了无数古字画，也堪称这一行的专家。但每一次都是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生怕出错。几时曾经在作画的时候笑得这么开心？

那是因为我的目的性太强了，我知道我想通过这幅画要什么，却忽视了作画本身的乐趣。所以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成不了一个画家，充其量只是一个画匠，但那个孩子也许他有机会。”吴澄低声道。“在龙大胆身上，我能看到跟那个孩子一样的特质。”

林若谷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他是一个可造之才，但只是他对五术人的态度让我不怎么开心。”

“我明白。”吴澄点头道，“但是让他这么走了也不是办法。魏如山虽然被吓走了，但说不定他还有其他的同伙在。我看，还是我跟过去看看，索性一路送他们回去。免得再发生点什么意外，医术者宗家一脉，可就只剩他一个了。”

林若谷想了想道，“也好。我跟白云裳留下继续寻找失踪的杨家人。你跟这个混蛋小子先回去，帮我留心看着他点，别再出了事。”

吴澄点点头，“我这就去找他们，我先跟龙大胆回他的医馆，如果后续有事的话，我们再联系。”他说完之后，也快步离开，去追龙大胆去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分道扬镳2

席丽丽被龙大胆拉着一路走，小声道，“老板，我们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看林老头气得脑门子上都梗起青筋了。”

“我故意的。”龙大胆回头看了看然后小声道。

“故意的，故意要气他？”席丽丽莫名其妙地道。

龙大胆点头道，“不这样，我们就得继续留在这里。你没有看出来么？这些术者都是心狠手辣之辈。那个魏如山以术力伤人害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这些人跟我们完全不是同一类人，我们跟他们牵扯得越深，知道得越多，越是难以抽身出去，不如敬而远之。相互保持一点距离。”

“可是。这样真的能行么？”席丽丽小声道，“你现在不也是术者么？”

“我能跟他们一样么？”龙大胆瞪眼道，“他们这帮人满脑子的封建迷信，还想着长生不老呢。我这样的有志加有为青年，开诊所救死扶伤，一心为人民服务。能跟他们混在一起么？”

“就你？整天睡懒觉不上班，上班了也先趴在电脑上玩几个小时游戏。你还有志青年，就没见过你这么颓废的。”席丽丽一脸的不屑。

“喂，丽丽，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又敢非议领导？”龙大胆离开了林若谷等人，顿觉神清气爽，被席丽丽说上两句也不在意。

哪知道他不经意地一回头，突然发现吴澄走在他们身后。“我去！吴爷，你这是要吓人还是想打劫？怎么走在后面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龙大胆吃惊地道。

“没事，我只是跟你们一起回去。”吴澄微微一笑，“你们路上有说有笑，我怕走上去了会打搅。”

“你不跟林老头走了？”龙大胆小声道。

“林宗师的事，我哪里插得上手。”吴澄微微一笑，“其实我也跟你一样，只是找个借口远离是非而已。”

龙大胆笑着道，“吴爷，原来你也是……”

吴澄摆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这里是非多，而且杨家的事情也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我看还是尽早回去。对了，你的老宅里还方便住么？”

“方便，你那个房间还留着，都打扫过了，干干净净。怎么，再上我那里住一段时间？”龙大胆笑着道。

“这样就多谢了。”吴澄点头道。

“吴爷，都是老朋友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龙大胆笑着道。他们三人结伴而行，在第二天就买了动车票，从贵州返回江南的水乡。

一路上吴澄的话也不多，他本身就是一个比较沉默的人。倒是龙大胆觉得自己这次抽身而走有点理亏，故意问他，“老吴啊，你说我这次的事，办的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吴澄看了看他，“怎么了，你之前不是很理直气壮的么？”

“我那是故意气老林的，说实话，老林对我也算是照顾。按说，我也得更仗义一点。不过，我真不是侨情，只是术者的世界真不适合我。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而已。”龙大胆叹气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当初也只是想当个字画店的小老板。”吴澄微微一笑道，“你能这么想，表明你成熟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个缠着我问东问西，对术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的外行了。”

“别这么说，我现在虽然是懂点术力了，但毕竟跟你们相比，我还是个初学者。在林老爷子的眼里，我恐怕更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龙大胆摇头道。

“这得看你怎么认识，谁说烂泥一定要涂在墙上？扶上墙的烂泥，最多也就是糊墙而已。但如果有一双巧手，把烂泥捏成了形，烧制成了精美的瓷器。那么这团烂泥的价值，岂不是能在另一个方面得到了体现？”席丽丽抢着道。

吴澄笑了笑，“席小姐的话才是至理名言。其实主要的问题，不在于术力，而在于术者。五术人组织和整个术界隐世传承，也确实有很多的不足之处。林宗师等人在术界德高望重不假，但他们也沿袭了五术人的一些陈腐的价值观。这和他们是否身怀术力无关，而在于他们本身的为人。

比如他们一直认为术者是方外之人，不受方域之内的规则限制，只能靠术者本身来维持一种江湖秩序。所以行事未免就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其实规矩是人定的，是他们自己在决定他们成为什么样的人。而不是身怀术力，就会变成这样的人。”

龙大胆仔细品味着这句话，点头道，“好像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因为你心里在恐惧，并不是你怕其他的东西，而是因为你不想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不必担心太多，术力不会改变人的性格，只会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吴澄微微一笑，“这其实就像是物品和人之间的关系。同样的刀，有人用刀杀人伤人，有人却用刀来动手术治病救人。即便你是一个术者，也可以坚持自己，不被改变。”

“我明白了。”龙大胆点头道，“但我还是想当一个小诊所的医生。”

“谁说医术者宗师就不能当个小诊所医生了？”吴澄笑着道，“这是谁规定的？你可以成为宗师，但依然可以自己开诊所治病救人。这又不矛盾？”

龙大胆摇头道。“但成为了医术者之后，我的麻烦就一直都没有断过。”

“这就没办法了，身为五术人，尤其作为宗家的传承者。实际上你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这样一种命运。不但是之前，还有以后，说不定你还会碰到更夸张更匪夷所思的事情。身为五术宗师，有些事能避免，而有些事，根本无法避免。”吴澄看着他道，“其实你也明白，自己根本回不到从前了。从你成为术者拥有术力能量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明白自己的命运将从此改变了。但你又不想跟林若谷和魏如山那样。所以你才会选择离开的。”

龙大胆慢声道，“吴爷懂我。我现在的生活，已经离之前的太远了。我也不知道以后还会怎么变。今天就在魏如山对付我的时候，我真是感觉到，成为术者也许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也就是那一刻，我决定和林老头他们保持距离，我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兄弟阋墙，手足相残，而且还都理直气壮。”

第二百九十五章 车上意外

吴澄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术界残酷而黑暗的一面。但这一切并非你看不见，就不存在了。事实上，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也存在很多的黑暗和残酷。你可以自己考虑一下。”龙大胆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车上人多拥挤，突然有人在车上乱跑乱叫，边跑边说有人要谋害他。龙大胆一时错愕，那个人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拿出了一把刀指着他，周围的人群一阵惊呼全都闪开到了一旁，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一个女乘务员更是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龙大胆更是莫名其妙，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看到了这个人的脸之后，龙大胆心里暗暗叫苦。这个三十多岁的人明显有烦躁不安、呼吸加快、而且面色苍白，直冒冷汗等异样表现。这些症状明显地表现出这个人现在的意识不是很清楚。

龙大胆暗道：坏了，这下走了霉运了。这人恐怕是突发的旅行性精神病。

旅行性精神病，也就是没有精神病史的人在旅行中突然出现精神错乱的现象。这在长途火车、航海、跨洲际航空飞行以及长途汽车旅行中，都曾经发生过。特别是在客流高峰期长时间乘坐长途火车硬座，由于车厢拥挤、通风不好、温度过高导致缺氧、缺水和睡眠缺乏，加上旅途中不小心被偷、有时与同伴走散，很容易导致这种问题的发生。

患病的旅客会意识模糊不清、出现幻觉和妄想，觉得有个声音在命令他或者无中生有坚信别人要害他。然后会出现各种狂乱行为，比如大哭大笑、胡言乱语、烧钱撕钱、砸东西、跳车甚至杀人行凶，酿成命案。一些有精神病史的人，如患过精神分裂、躁狂或者抑郁症，由于旅行中的陌生环境、天气变化等因素，都可能会复发。

那个拿着刀的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貌不惊人，穿着也很普通。但是一个再普通的人，如果突然拿刀对着你，你也不会感到很轻松。

尤其是知道对方是个精神病人的情况下，压力会更大。龙大胆真希望自己不是个医生，那样至少还能放心一点。知道对方有精神病，行为不受自身控制，也就是说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龙大胆的绝望在于他知道这个人精神有问题，如果这个人真要捅自己一刀，他都没地方喊冤去。这时他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

吴澄及时把惊呼的席丽丽拉到了一旁。龙大胆低声道，“别动，这个人恐怕精神有点问题。尽量不要去刺激他的情绪。”

“刚才有人已经报警了，乘警一会儿就到。”旁边有人在说道。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龙大胆满脑门子的汗都下来了。这个病人现在的情绪极不稳定，如果看到警察赶来，只怕不会安抚到他，只会更加刺激到他。

这个三十多岁的精神病患者跺着脚吼道，“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龙大胆苦笑道，“我都不认识你。”

“我就恨你这一点，你既然不认识我，为什么要害我？害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那个人情绪激动抓着手里的刀乱舞。

龙大胆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时候他要是手里有一根针的话，他随随便便就能让这个精神病患者昏厥过去。但现在他的针都在针盒里，针盒又放在衣服口袋里。要伸手去拿的话，这个精神病人很有可能以为他要掏武器对自己不利，极有可能二话不说，先给自己一刀。

龙大胆暗忖道：我这五术人医术的宗师传人，要是真被一个精神病人一刀捅死，这笑话恐怕在术界得流行好几年。

偏偏这个时候周围的劝也不敢劝，拉也不敢拉。这个精神病人好像也还认准了龙大胆，又哭又叫又骂，手里的刀子都快顶到龙大胆的鼻尖了。

“朋友，他怎么害你了？别怕，我给你评评理。要是他真敢害你，我帮你一起对付他。”吴澄看着那个精神病人，笑着道。他的本意是靠近这个病人一点，趁着这个病人疏忽的时候，把他的刀先给夺下来。

哪知道这个精神病人的警惕性非常高，精神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吴澄稍微一动，他立刻用刀指着龙大胆的脖子，怒喝道，“别骗我，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吴澄为了避免刺激他，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只能慢慢坐回去。“好好，我不过来，我不过来了。朋友，你仔细想想，他到底是怎么害你的？”

那个精神病人想了想，突然又哭又喊，“他抢我老婆！”

龙大胆觉得自己的精神也快要崩溃了，“我都没见过你老婆什么样，我犯得着抢她么？”

“胡说，你明明见过，就是她！”精神病人用手指着席丽丽道，“她就是我老婆！你们居然还敢坐在一起，我跟你们拼了我！”

“你胡说什么？”席丽丽又急又气。

“别动，别刺激他。”龙大胆连忙使眼色，“你一刺激他，我这条命就算完了。”

席丽丽只能不说话，眼看着那个精神病患者在发病。她只能抓住吴澄的手道，“吴爷，你快想想办法。”

“如果我能动才行。”吴澄低声道，“但这个人很紧张，我稍微一动，他就有可能失控。到时候局面会更难收拾。”吴澄虽然也是个术者，但如果以实力论，他最多也就是个堪舆门的小角色。他可没有林若谷和魏如山那样的实力，掐一个指诀就能让人动弹不得。

再说风水师都是依靠地气，制造风水局来伤人。他们现在是在每小时一百六七十公里的动车上，在这种环境之下，别说吴澄没办法利用风水术局，即便林若谷魏如山这个样的高手，恐怕也很难做到。

“放松一点，别紧张。我这不是被你抓着呢么，你手里还有刀，我逃不掉，也没法害人。”龙大胆只能看着这个精神病患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善一点，脸上的笑容真挚一点。

第二百九十六章 车上意外2

“不许笑！”精神病人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抢了我老婆，还敢笑我？！”

龙大胆立刻哭丧着脸，“我没笑。”

“你哭个屁啊，猫哭耗子！我还没被你们害死呢!用不着你假惺惺地哭。”精神病人又不满意了。

龙大胆现在真是哭笑不得，他只能耐着性子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那……”精神病人愣了愣，“要不，你唱个歌儿吧。”

“唱歌？”龙大胆一脸的绝望，心道真遇上精神病，正常人是一点都无法跟上这种思路的。

精神病人兴致勃勃，“对。唱征服，跪着唱征服！”

“那你让开一点，我得先站起来才能跪下啊。”龙大胆一脸尴尬地道。

“嗯，好吧。”精神病人总算把刀从龙大胆的脖子上拿开了。不过就这个距离，龙大胆还是没自信能够从口袋里拿出针来对付他。就看龙大胆从座位上起身，然后在空中用手指指点点。

“喂。你干嘛呢？”精神病人一脸发愣。

“不是要唱征服么，我得先选歌啊。”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还是你想听别的？”

精神病人歪着头想了想，“还是唱征服。”

龙大胆装腔作势地用手在空中点了半天，“行了，选好歌了，开始了啊。咦？！”

“怎么了，开始了怎么没音乐伴奏？”精神病人看他一脸诧异地道。

龙大胆心里一阵暗骂：别看他疯，他还要伴奏。他只能硬着头皮道，“不知道，是不是音响坏了，还是插头没插好？”

精神病人搔搔头，低头在地上找来找去，“是哪边的插头呢？”他看来看去，到处都是脚。

周围的人看着想笑，又不敢笑。

“哎。我找到了。就在你脚底下，对右脚后面。”龙大胆指着道，“我这里够不着，你先把手里的麦克风给我，然后弯下腰帮我插一下插头。”

“哦，我找找看。”精神病人顺势低头，把手里的匕首递给龙大胆，然后转身。龙大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立刻趁着这个病人弯腰的时候，伸手按在了这个病人背后的穴位。他装作扶着那个患者，实际上手心下的拇指抵在了对方心包俞穴上。

这个穴位在第四胸椎棘突下旁开15寸处，心室外卫心包中的阳热之气由此输入膀胱经。属足太阳膀胱经。这是一处要穴，被外力击中后，冲击心、肺，破气机、易死亡。但如果使用得当，也能使胸部伸张，使患者缓解紧张，降低自我防卫意识。果然龙大胆的一拍之下，那个患者清醒了很多，也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

这时两个乘警也挤了过来，当场按住了那个精神病患者。

龙大胆摆手道，“已经没事了，他这是旅行性精神病，有突发性质。你们做乘警的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别再刺激他，找个比较宽敞通风的位置。应该就没事了。”

“你是？”其中一个乘警看着他道。

“我是一个医生。”龙大胆点头道。

“刚才没事，大家都没有人受伤吧？”另一个乘警看了看周围的人，把那边小刀收了起来。至于那个精神病患者，乘警也不敢再让他跟其他乘客坐在一起了，而是把他带到了餐车那边，给他找个单独的座位歇着。

龙大胆重新坐了下来，周围那些人全都对他报以掌声。“朋友，你找到音响插头没有，到底什么时候开唱啊？”有人还在拿他开玩笑。

只是龙大胆自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老板，真有你的，刚才可真危险了，你是怎么想到骗他把刀放下来的？”席丽丽高兴地道。

“他那是旅行性精神障碍，也就是没有精神病史的人在旅行中也可能突然出现精神错乱的现象。这在长途火车、航海、跨洲际航空飞行以及长途汽车旅行中，都曾经发生过。特别是在客流高峰期长时间乘坐长途火车硬座，由于车厢拥挤、通风不好、温度过高导致缺氧、缺水和睡眠缺乏，加上旅途中不小心被偷、有时与同伴走散，很容易导致这种问题的发生。

这类患病的旅客会意识模糊不清、出现幻觉和妄想，觉得有个声音在命令他或者无中生有坚信别人要害他。然后会出现各种狂乱行为，比如大哭大笑、胡言乱语、烧钱撕钱、砸东西、跳车甚至杀人行凶，酿成命案。我们刚才遇到的就是这种，吓出我一身冷汗。”龙大胆摇头道，“不过这种也好解决，只要不刺激他的情绪，顺着他点，慢慢加以引导，就会没事的。”

“你装得可真像，我刚才还以为你真的跟他一样犯病了。”席丽丽笑着道。

“别提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囧的一件事了。”龙大胆苦笑道。

吴澄也点头道，“说实话，刚才我都紧张了。我已经做好准备，实在过于危险，我只能先拼命抱住他再说了。现在想来，恐怕还是你的办法更管用一点。”

龙大胆苦笑道，“真要是那样，恐怕我们几个都会受伤，好了不提这些了。回去之后，我得大吃一顿压压惊。”

“我请你。”席丽丽点头道，“好，我们就庆祝老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回去的时候，我们再叫上康大少跟我表姐。”

“我看可以。”龙大胆点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啊，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会想起朋友的可贵。就像刚才，我脑子里差点一片空白，就只能记得起你们几个了。还有就是康诗赋。我是真舍不得死，也真舍不得你们这些朋友。”

“你也就会嘴上说说。”席丽丽噘着嘴道，“让你给我加个薪水，比什么都难。”

“你一个富家女，又不指望着这点钱过日子。”龙大胆振振有词道，“我就不同了，我一个穷医生，能多赚一个是一个。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这是两回事。”

“你就是财迷。”席丽丽瞪眼道。

“我还色迷迷呢，又怎么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龙大胆同样瞪眼。

吴澄直接转过头，装作没看见。

第二百九十七章 凶犯病人

回到了家之后，龙大胆和席丽丽吴澄刚走到了龙氏医馆。突然迎面跑来了一个小胖子，“龙医生，你可回来了。”

龙大胆定神一看，“方胖子，怎么是你？”

“可不是我么，这里说话不方便，先进去说。”方凯拉着龙大胆就进了龙氏医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急匆匆的。”龙大胆莫名其妙，“还有你不是在茅山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两天了，一直没找到你们，把我急的。”方胖子连连摇头。

“其他人呢？你两个师弟呢？”龙大胆问道。

方胖子脸色有些难看地道，“我们上次不是在茅山得到了那个福海东的消息么？”

“对啊，说是他在那里有个住处，怎么你们蹲守找到他了？”龙大胆吃惊地道。

方凯点头道，“是的。最初一个多礼拜都没有什么动静，我都有点气馁想放弃了。可又一想，找不到人拿不回医家秘术，我怎么交待啊？所以就咬牙在那里耗着。果然，还是让我们给守到了。这个福海东回去了，而且这次他好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是，他不是让蒋进九给废了一只手么？怎么样，你们抓住他没有？”龙大胆连忙道，“东西追回来没有？”

“人是抓住了，可东西不在他身上。”方凯低声道，“而且无论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龙大胆皱眉道，“怎么回事，这东西他是费了这么大心机才弄到手的。怎么可能不带在身边？”

“我们也觉得意外啊。可是东西不在，他又不肯开口。我们又不能把他送去医院，只能在茅山关了他一段时间，后来实在没办法，他的那只手已经感染了。再拖下去，可能就不行了。我们一琢磨，既然医院不能去，那还是得回来找你。这家伙虽然杀人取胎，十恶不赦，但因为医家秘术的关系，我们也不能看着他死了啊。他要是死了，我们上哪儿找东西去？”方凯愁眉苦脸道。

“这儿？你把人带这儿来了？”龙大胆吃惊地道。

“我们也没别的地方去啊。他那样的伤，但凡去任何一个医院，人家一看就知道这伤得不普通。我跟我师弟都看过，很小的几个切口，划断了手部的神经。肌肉和皮肤的损伤都被控制到了极限，比手术台上切出来的都精确。你说这种伤，去了哪个医院，人家都得刨根问底。再加上这个福海东是个凶犯，要是招惹了警方，这可就说不清楚了。”方凯解释道。

“那你也不能往我这儿带啊？”龙大胆急着道，“这是市区，到处摄像头。连行人闯红灯都能被拍下来示众的地方。你把人往我这儿带，这不是坑我么？”

“没事，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加小心了，保证没让任何摄像头给拍到。”方胖子点头道。

“怎么可能？”龙大胆吃惊地道。

“还记得上次我们能让路灯都熄灭么？现在的摄像监控都是数码的，强大的电磁场能够使得摄像监控受到干扰。我们就是这么一路过来的。”方胖子点头道。

“行行行，就这么着吧。你说，你们办的这是什么事？给我找了个通缉犯病人。”龙大胆急也没用了。唐启元和苏哲已经把人给带来了。也难为他们想出了一个歪招，这个福海东脑袋上被缠上了一层绷带，装成头部受伤的样子，坐在轮椅上给推了进来。

“别去病房。”龙大胆摆手道，“那儿人多眼杂，万一来个病人什么的，推去后院的储藏室。那儿没人。”

“行。”方胖子点点头，招呼唐启元道，“那就推去后院，储藏室。”

龙氏诊所的这个储藏室里，虽然很乱，但还算是干净。毕竟龙大胆之前一直在这儿练习针灸术。龙大胆鬼鬼祟祟看看外面，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才把门关上。一路来到后面的储藏室。

“这么回事？先让我看看，你们怎么把人打成这个样子？”龙大胆看着被包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福海东。

“那天，急于抓住他，下手重了点，不过都只是皮外伤。”方胖子解释道，“再说这个家伙棘手得很，不下重手，怕他反扑。”

唐启元解开福海东蒙住的头脸和缠在他手上的绷带。龙大胆凑上去看了看，脸色微变，“他的伤很重，已经出现坏疽了。这些发黑的地方都是。”

人体组织坏死后因继发腐败菌的感染和其他因素的影响而呈现黑色、暗绿色等特殊形态改变，称为坏疽。坏死组织经腐败菌分解产生硫化氢，后者与血红蛋白中分解出来的铁相结合形成硫化铁，使坏死组织呈黑色。

这个福海东的手已经局部发黑了，看样子是在受伤之后他试图找人重新接回被切断的神经，但蒋进九的刀法毒辣，被他切断的神经几乎没有再次修复的可能了，所以虽然福海东像是再次动过了手术，却也没能接上。可能是在术后就遇上了方凯他们，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处理伤口，早就严重感染了。

龙大胆戴上乳胶手套，仔细查看了一下，低声道，“伤口化脓、组织发黑、有恶臭和敷料有绿色。他发烧么？”

“好像有一点。”方胖子点头道。

“丽丽，拿体温计给他测体温，心跳脉搏和血压。”龙大胆挥手道。席丽丽是个经验丰富的护士，做完这些工作之后对正在检查伤势的龙大胆汇报。

“他身上除了这些伤，还有以瘀点为主的皮疹，轻度的肝脾大。”龙大胆皱眉道，“有感染导致败血症的可能。我要是晚回来几天，你们就得给他准备后事了。”

“后事？”苏哲冷笑道，“他干下杀人取胎这种事，还想要人料理后事？不把他拖去喂狗就算客气了。留他这条命只是因为还没问出医家禁术之书的下落。一旦找到禁术之书，哼……”

“好吧，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得让他活着。”龙大胆摇头道，“他这种人死不足惜。但医家秘术传承千年，不能因为这样一个混蛋就毁掉了。席丽丽，准备手术。我们得切除他身上的坏死组织，清创。避免他出现休克和中毒性心肌炎等严重的毒血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公事公办

龙大胆和席丽丽两个人在进行手术，其他人也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只能在外面等着。好在龙大胆医术精湛，再加上前段时间得到了蒋进九的指点，在手术方面已经相当了得。几个小时之后，他结束了手术，走出了储藏室。

“那家伙怎么样？”方胖子连忙问道。

“还好，死不了。”龙大胆摇头道，“不过那只手彻底废了，我给他锯掉了。”

“死不了就行，剩下的交个我们。我知道龙医生下不去手，我们来接着问口供。我就不信撬不开这东洋鬼子的口。”唐启元点头道。

“行吧，别出了人命。一定要出的话，也别再我这儿，别坏了我家的风水。”龙大胆摇头道。

正在说着话，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开门，龙大胆，给我出来。”

“谁啊，这是？”龙大胆莫名其妙。

席丽丽小声道，“好像是我表姐。”

“她怎么来了？”龙大胆一下慌了神，“福海东还在里面呢？这要是被她发现了，麻烦可就大了。先不说窝藏连环杀人犯得判多少年，就算是发现福海东被伤成这样，那我们也逃不脱干系啊。”

方凯一阵茫然道，“她表姐还管这个？”

“丽丽的表姐是个警察！”龙大胆一边脱着身上带血的手术衣，一边慌乱地回答道。

“啊！这怎么办，要不然我索性耍点手段，让她知难而退？”方胖子问道。

“不许碰我表姐。”席丽丽瞪眼道。

“你傻啊。”龙大胆也瞪着方胖子道，“反正福海东还晕着，又被关在储藏室。她进来了也发现不了什么。你们都去病房里躺着，就说是我的病人。我们把她应付过去就完了。可千万别再她面前给露了底。”

“行。我们就说是你病人，在病房里等着就是了。”方胖子点头道。

“怎么还不开门？你们在干什么呢？我要砸门了啊。”邱诺在外面大声道。

龙大胆连忙迎接了出去，打开门笑着道，“哟，邱警官，你又来找丽丽啊。她现在是工作时间，今天病人有点多，实在是忙不过来，见谅见谅。”

“有病人？有病人你关着门干什么？”邱诺狐疑地看着龙大胆。

“我这不是怕人打扰么？病房里已经有三位了。我这不是大医院，是小诊所，里外也就两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啊？要是再来病人，即便是我肯收，丽丽也得跟我闹罢工啊。”龙大胆故作镇定地道。

“那为什么这么久才开门？”邱诺虽然不太相信龙大胆的这套说辞，但还是放缓了口气。

“我这儿，正在给病人做检查呢？你在外面这么一喊，我也不能说马上就把病人撂下，来给你开门啊？”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邱诺看了看周围道，“那你答应一声总行吧？”

“我这里有病人，需要安静休养，你见过哪个医生整天在病房里大呼小叫的？”龙大胆无奈道，“再说，我这不是过来给你开门了么？你稍等一下，丽丽在洗手，马上就出来。”

“我今天不是来找她的，是来找你的，公事。”邱诺强调道。

龙大胆看着她，“公事？那既然是公事，就得公办呗。邱诺警官，我能问问是什么公事么？”

“还是上次那件事，杀人取胎的那个案子。”邱诺看着他道。

“这个事情，我不是跟小朱法医都说了么？”龙大胆无奈道，“我就是一个破诊所的小医生而已，也就是懂点上不了台面的针灸和偏方。”

“我没说那个。我是想再找你了解点情况。四月二十一号，你在哪里？”邱诺看着他道。

龙大胆一脸茫然道，“家里？我有点记不清楚了，毕竟时间有点久了。”

“四月二十一号，晚上十点二十。就是那个被害人遇害的案发时间。我现在需要知道，这个时候，你在哪里？”邱诺盯着龙大胆道。

“案发时间？”龙大胆一阵茫然，“你不会是怀疑我吧？这我可就冤死了。”

“我没说是你，只是要你说明，那段时间你在哪里，做什么？”邱诺盯着龙大胆的眼睛道。

龙大胆连连摆手，“别，邱诺警官，咱不能这样啊。你怎么就能怀疑上我了呢？你也别用这种咄咄逼人的眼神看我，这看得我心慌。我得好好回忆一下，要不然被你一吓，我再说错了话，那我真就变得更可疑了。”

“行，想好了再说。”邱诺看着龙大胆。

“我应该就是在家，要不然就是在外面闲逛了一会儿。具体我也记不太清楚。”龙大胆小心翼翼地道。

“晚上十点二十还在外面闲逛，你可真够闲的。”邱诺冷笑道，“我们的调查指出，被害的孕妇是被人取走胎儿，失血过多才死的。而且手法相当干净，要么，就是这个凶手以前曾经干过几次这种事，要么就是这个凶手是个医生。”

“所以，你们就怀疑上我了？”龙大胆一阵无奈。

“别打岔，我对你做了一些调查。你是学医的，但是大学没有毕业就被开除了。据说，这件事和一个女同学有关，你还因此受了很大的打击，患上了严重的心里障碍。也就是那个什么克劳斯特伯爵伯爵症。我说的对么？”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差不多吧。”龙大胆尴尬地道。

“但根据我们的调查，你虽然没有毕业，但却曾经是那个学校公认的手术天才。以你的能力，杀人取胎这种手术，应该没有难度。对不对？”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是，应该就是这样吧。”龙大胆点头道，“你们调查得还很细。但如果你们调查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我根本没有作案时间。至于那个疑犯，你们之前不是已经锁定了一个疑犯了吗？”

“但后来几次都证明，那个疑犯活动的时候，好像你也一直在周边游荡。我们有城市各处的监控，都可以证明这一点。”邱诺看着龙大胆道，“而且小朱法医在找你了解情况的时候，你似乎总是有所顾虑，没有肯真正告诉他实情。反而说了一些关于取胎制药的野史传说。”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也推理

龙大胆辩解道，“那是因为我只知道这些。”

“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邱诺看着龙大胆道，“我上次来找你，你也是爱理不理。因为以上的这些原因，我甚至认为你是在故意把我们往死胡同里带，你根本不希望我们继续追查。”

龙大胆无语了，上次邱诺来找他，问他意见的时候，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因为福海东是个术者，这对一般不了解术者的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他也确实想含糊其辞地让邱诺放弃调查，但那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哪里知道邱诺把这些细节联系起来，反倒成了怀疑他自己的证据了。

“所以，你就怀疑上我了？”龙大胆无奈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凶手杀死孕妇取走胎儿，照你的说法是取胎儿有用。但也有可能是出于某种仪式感，因为这个凶手精神变态。他这样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有严重的心理障碍，感情受过重创，然后仇恨女性，或者是怀孕的女性。”邱诺看着龙大胆冷笑。

“好吧。所以你的意思是，经过你的缜密推理和细致调查，证明了我不但是个杀手，还是一个变态杀手？”龙大胆哭笑不得。“那你怎么解释你们摄像监控拍到的那个疑犯？”

“也许你们是同伙，他负责吸引注意，你动手作案。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没有找到他，而你们却经常出现在相同地点的原因。”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看着邱诺道，“邱诺警官，你这种福尔摩斯式的推理，我也会，你想试试么？”

他围着邱诺转了两圈，点头道，“我能从你的手指甲推理出你是凶手，你信不信？”

“手指甲，凶手？”邱诺皱眉道，“什么意思？”

“你的手指甲很漂亮，而且你很欣赏自己的指甲，有时候还偷偷去做美甲。不过由于职业原因，你还是得把指甲油洗掉。我注意到你洗得很干净，还剪掉了多余的指甲。这说明你虽然内心很女性化，但是在刑警这样一个职业之中，你好强的性格迫使自己只能像一个男人那样去打拼。

长此以往，这压抑了你的性格，导致了你人格分裂。白天的时候你是嫉恶如仇的警察，到了晚上就化身杀手报复社会。你说你都这把年纪了，也没个男朋友，看到孕妇之后这种对比反差更加明显。所以你终于选择了对孕妇下手。因为你无法面对自己的孤独和绝望。你的手很漂亮，但指关节粗大，表明你经常锻炼而且力量很大，在力量方面不输给普通男人。而孕妇就更不是你的对手了。

之前你和席丽丽同住，她是学医的有很多医学方面的书籍，这导致了你对解剖术并不陌生。所以综合以上条件看，你也挺有犯罪的嫌疑。”龙大胆振振有辞。

邱诺脸上的肌肉在抽搐，她花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破口大骂。

但龙大胆还没完，他摇头晃脑地道，“没有真凭实据地吹牛皮，谁不会啊。”

“好，你要证据是吧。这是我们这个区的城市交通监控记录，上面清楚地显示了，最近几天在某个时间段，这里一系列的摄像监控陆续失灵。技术部门据说是受到了某种不明干扰，但我们把这多处失灵的监控装置连成一体之后，猜猜我们发现了什么？”邱诺将地图放在他的面前。“这上面这条红线，就是摄像监控失灵的轨迹，这连成了一条准确的红线。而红线的终点就在这里，龙氏医馆。”

龙大胆的心情别提多郁闷了，心里暗道，“方胖子这个缺心眼的笨蛋，他自以为来这里的时候，只要不被拍下来就万事大吉了。但却没有想到被干扰的摄像头，形成了他完整的行动路线。这简直就是欲盖弥彰。之下好了邱诺本来就疑心自己，现在这些异常的现象恐怕更难解释了。”

不过龙大胆眼睛一动，“这些视频什么时候的。”

“两天以前。”邱诺回答道。

“那就真跟我没关系了，因为两天以前我还在外地。刚回来没多久。”说完龙大胆拿出了自己的车票，“你自己看吧。我今天才回来。所以说我实在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摄像头失灵是什么意思。也许这就是一个巧合而已。”龙大胆摇头道。

邱诺根本没看他的车票，反而看着龙大胆道，“我知道。所以刚才说的这些怀疑你的话，都是在开玩笑的。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即便是在受到这样怀疑的时候，你似乎依然很冷静。这可不太像你一贯表现出来的那样。”

“或许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隐藏的一面。就如同邱警官这样，不也有时候会涂个指甲油，换上考究的裙子，尝试做一个精致的女人么？”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如你所见，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诊所，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诊所医生。”

“可我就是感觉，你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每一个人都会隐瞒一些事情，但有些隐瞒无伤大雅，说出来反而不雅。”龙大胆看着邱诺道，“你看现在的电视剧，几十集，几乎把一个人的生活全部拍进去了。但是有几个镜头拍到主角坐在马桶上的？人需要上厕所吗？当然需要。但你能以此来指责导演拍得不真实，刻意隐瞒了某些上厕所的细节，这就有点搞笑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友。没有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完全坦诚毫无秘密。就算你是我老婆，够亲密了吧，但你也不能把你的私房钱藏哪儿了告诉我，对不对？人和人之间有信任，但也有合适的距离。这就是现实社会，每一个人都在说谎和隐瞒，没有必要刨根问底，真这样的话，你就输了。”

“行，我懂你意思了。”邱诺点头道，“但是我来找你，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这个凶手似乎有某种不引起人注意的方式。前几次虽然出现在摄像监控里，却没有人见过他。这一次一路摄像监控被干扰，直到你的诊所，我们怀疑是这个凶手改变了某种手法。有可能对你不利。”

第三百章 将信将疑

“对我不利？”龙大胆一愣，正想问个详细，席丽丽从后面走出来。“表姐，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顺便跟龙医生谈谈。”邱诺道。

“哦。那你们在谈什么，谈得这么开心？”席丽丽问道。

龙大胆坏笑道，“孤男寡女谈什么能开心？当然是谈恋爱了。”

“别听他胡说，我只是过来看看。之前他协助过我们那个案子，虽然只是给了点建议，但也算是帮过忙，所以我们怕他因此导致凶手的报复。”邱诺看着席丽丽道，“丽丽，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发现诊所来过什么奇怪的人？”

席丽丽心里一阵紧张，脸色还丝毫不能露出点什么异常，只是笑了笑道，“来这里的都是病人，要是身体好好的，谁会来诊所啊？”

“我是说有没有可疑的人来过。”邱诺看了看病房里的几个人。

“那几个都是病人，年纪轻轻的，就有了慢性病，经常来的。”席丽丽连忙道。

邱诺转过身道，“那行，没什么事情就好，我也只是路过这里，顺便进来打声招呼。”

龙大胆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看这又没什么大事，还劳烦你跑一趟，邱警官慢走。”

哪知道邱诺刚走到门口，突然后面的储藏室传来一声惊呼。

龙大胆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暗道，“糟了！难道那个福海东醒了？”

邱诺更是转身道，“刚才这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没什么。”龙大胆连连摆手。“可能是我办公室的电脑还开着，正在看电影呢？在看复仇者联盟，这叫声估计是绿巨人正在跟反派干架呢。”

“不太对，我怎么感觉像是从旁边的房间传来的声音？”邱诺狐疑地推开龙大胆，一路往后院走去。

龙大胆在她背后一个劲地做手势，示意席丽丽跟她说话打岔，别让邱诺一路往里走了。这要是被邱诺发现福海东就在储藏室躺着，自己就真说不清楚了。

哪里知道龙大胆这个手势，做得席丽丽莫名其妙，“你手疼？”席丽丽小心地道。

龙大胆一脸痛苦地摊开手，那意思是，“你怎么连这都不明白？”然后又指指走在前面的邱诺，做了一个环抱拉拽的动作。意思是让席丽丽设法拖住她。

可席丽丽一来没有想到储藏室的事情，二来看着龙大胆的手势，她给会错意了，她小心地比划着一边寻思道，“他这个拉拽的姿势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很想请我表姐吃饭，但是怕她不去？又摊开手一脸无奈状，这意思是说现在两手空空，手头上不宽裕，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想找我帮忙？”

她也伸出手，对着龙大胆比划，“放心，晚上我约她。但是借了钱得还。”

龙大胆一阵莫名其妙，差点被这个奇葩小护士气得差点晕过去。

“你们干嘛呢，在后面比比划划的。”邱诺转过身道。“打哑谜呢？”

“没有，这只是活动一下手臂的肌肉。”龙大胆只能尴尬地道。

邱诺走到储藏室门口，皱眉道，“刚才的声音，好像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这个房间是干什么的？”

“就是一间储藏室而已，堆放一些杂物，里面有些脏，好久不整理了。”龙大胆笑着道。“里面没什么人。”

“我又没说里面有人，你紧张什么？”邱诺看着龙大胆道。“你好像特别不喜欢我来这里，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什么问题。”龙大胆摇头道。

邱诺用鼻子闻了一下，好像还有血腥气，于是皱眉道，“这里面为什么有些血腥味？”

“哦。可能是因为一些手术病人换下来的带血纱布和敷料，沾上了血的床单和手术服之类的。可能还有一些医学废物，只是暂时安放在这里，待会儿要进行统一的分量处置。”龙大胆点头道。

“打开看看。”邱诺做了个手势道。

“有这个必要么？”龙大胆摇头道，“哦，对了，我可能把钥匙丢了。”

“钥匙丢了？”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一脸为难地道，“是啊，你看真不巧，我怎么就把钥匙给丢了。”

“也不麻烦，我认识一大群专业开锁的，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他们赶到之后，这样的锁，两三分钟就能打开。”邱诺看着龙大胆微笑道。

“算了，我办公室里应该有备用钥匙。”龙大胆只能改口道。

“去拿吧，我跟你一起去，你这人丢三落四的，我帮你看着点，免得你又给弄丢了。”邱诺跟在龙大胆身后。

龙大胆只能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了钥匙，然后走过来。

“开门吧？”邱诺道。

“如果开了门，看到什么奇怪的人，你会不会感到惊讶？”龙大胆笑着道。

“放心，我的心理素质和承受能力一向很好。”邱诺看着龙大胆道，“开门，就现在打开。”

龙大胆无奈之下打开了门，储藏室内弥漫着一股药水和血腥的味道。邱诺皱眉道，“这么重的血腥味？”

“到处都是脏床单，手术服，如果你仔细看，那边的医疗废弃物袋子里还有切下来的人体坏死组织。我真是有点搞不懂，你为什么喜欢这里。”龙大胆一边说着一边靠在了旁边的那架医疗床上。

虽然现在上面堆满了病房里换下来的床单和垫子。但龙大胆知道福海东现在一定就在床单之下，刚才这段时间，他们根本没又来得及把福海东转移出去。现在只能赌一把了，如果这个福海东没有被发现，那么皆大欢喜，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但如果福海东被邱诺发现了，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向邱诺全盘托出，看她相不相信，也看她到底该怎么处理吧。

龙大胆靠在医疗床上，看着邱诺。而邱诺却在这个储藏室里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转到龙大胆身后的医疗床上。“你身后靠着的是什么？”

“一张报废的医疗床而已。用来堆些用不上的垃圾。”林锐朝她耸耸肩。

第三百零一章 暴露边缘

“过来，我想看看你身后藏了什么？”邱诺看龙大胆道。

“邱诺警官，就像是我刚才说的，大家相互留点隐私好不好？刨根问底会让你显得不那么可爱。”龙大胆看着邱诺道。

“我这个人还就喜欢刨根问底。”邱诺一把拉开了龙大胆，扯开了遮盖在医疗床上的床单，发现下面赫然有一只脚露着。

“是谁躲着呢？”邱诺冷笑着一把抓住了脚，猛然拖了出来。

龙大胆的心简直要跳出来了，暗忖道，“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这一下可就糟了，福海东被证实是疑犯，结果这个疑犯在自己这诊所里半重伤昏迷，自己怎么着也逃不了这干系了。说不定，还真的被人误会是和凶手福海东有关联。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哪知道邱诺一拽之下，发现不对，这并不是一个真人，而是一具人体的硅胶模型。正是龙大胆之前用来做针灸练习的那具实体的硅胶娃娃。本来也没什么偏偏这娃娃做的仿真度相当高，而且身体的比例好到夸张、再加上姿态撩人。邱诺看了之后一阵面红耳热，只能把这个娃娃重新放了回去。

“我早就说了，大家相互留点距离，尊重一下隐私没有什么坏处。”龙大胆的心还在剧烈跳动，但神色却恢复正常了。

“下流。”邱诺冷冷地道。

“这你可就错了。所谓一流秀才二流医，我们做医生的也是正经营生，在三教九流之中从来都是中九流偏上。至于你刚才看到的这个模型，谁还不得钻研一下业务啊，我又没有影响他人，仅仅以这个就指责我下流，未免有点过了。”龙大胆一笑。

“我看你还是收拾一下这里，乱的真够可以的。”邱诺走出了储藏室，“好了，我先回去了。”

“不送。”龙大胆点头道。

直到邱诺走了之后，龙大胆才转身进了储藏室，到处翻到处找。“人呢，人呢？”

“在这儿呢。”方凯贼贼脑地推着一台治疗床走进来，“我看着情况不对，刚才给调了个包。真是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你什么时候调包的。”龙大胆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福海东发出声音之后，我一想，就知道肯定不对，所以立刻回去把人给转移了出来。”方凯点头道，“就差一步，你们就走进后面院子了，我差点就被发现。我当时的心都跳出来了。”

“好好好，干得好。”龙大胆点头道，“方胖子，你这事干得好。晚上我得请你吃饭。”

“龙医生，你这是什么话？”方凯一拍胸脯道，“我老方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行行行，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这儿实在不安全。你还是得设法把人弄走。”龙大胆小声道。

“可我们能把人弄哪儿去？”方凯无奈道。

“我有个主意，我们把人给蒋进九送去。他那里比较偏僻，一般人很难找到那里。他家里后面有个独立的小院子，里面还有两间房，或者你们先去那里避避风头。”龙大胆道。

“我们又没犯事，我们要避什么风头？”方胖子一脸茫然。

“你怎么听不明白呢？你们没犯事，但是福海东犯了大案。现在你们虽然不是他的同伙，但又不能让他被抓。等于你们实质上是他的同伙。所以你们得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你们带着人先去找蒋进九，我待会儿再去找你们。”龙大胆低声道，“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我们还是得让这个福海东把一切都交待出来。让人开口说实话，蒋进九或许会有办法。”

方胖子点头称是，他们几个人再次把福海东又扶上了轮椅，一路推出了龙氏医馆。

龙大胆拍着席丽丽道，“丽丽，怎么样？”

“还好，比之前好多了。我差点以为我们就要露陷了。刚才我还在想该怎么跟我表姐解释这些事。”席丽丽苦笑道，“没想到最终还是解决了。”

“如果你了解你表姐，你就会明白，这件事没有完。她现在认定我有问题了，当然她不认为我是罪犯，但是她认定我有很多事情在瞒着她。就她这样的性格，会一直刨跟问底的。”龙大胆不胜其烦地道。

“这是肯定的。你之前不是还说对我表姐有点想法么，现在怎么样？”席丽丽问道。

“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她远点。”龙大胆无奈道。

“可惜做不到了，因为我发现我表姐开始对你感兴趣了，否则她今天根本不会过来。”席丽丽小声道。“一旦被她盯上，她会仔细分析你这个人，和你做的这些事。我很了解她，到时候她一定会查出所有原因的。”

“这就是我的为难之处，我可不想被人分析。”龙大胆低声道。“更何况之前的事情其实有很多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而且我也不想术者的身份就此暴露出去。”

席丽丽想了想道，“我看也是够难的。要不然等你拿到了那部被偷的医家秘术，我们索性去北京找孙二先生。一来，你已经有了好几部医家秘术，而孙二先生是医家的高人，他能指点一下你的学习和修炼。二来，我们离开一段时间，我表姐也就不会再一直盯着你研究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龙大胆点点头道，“现在我们还是得先把这个福海东的事情解决掉。他一天不开口，我们就一天找不到被他偷去的那部医家秘术。”

“蒋进九也是你们医术者的前辈，他应该会有办法让福海东开口。”席丽丽低声道。

龙大胆来回踱步道，“我虽然让他们去找蒋进九，但是我心里也没底。蒋进九以前虽然是医家的人，但是他已经退出了五术人组织。他现在还肯不肯管这闲事，目前来说也还不一定。”

“不会吧？我觉得蒋进九这人还不错啊。上次他都出手帮了我们。”席丽丽道。

“出手帮我们是一回事，跟其他术者结仇又是另一回事了。这个福海东有点来头，万一蒋进九不肯帮忙我们也没办法。唉，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龙大胆摇头道。

第三百零二章 龟息真定

实际上，蒋进九倒也没有想龙大胆想的那样。在见到了方胖子等人，他还是把他们安置在了自己的小院子里。这个小院子和前面的房间是隔开的，从厨房的后面有个小门通向里面的院子。龙大胆等人来了之后，蒋进九把他叫到了后面，然后仔细地关上了外面的大门。

“我问你，这个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蒋进九低声道。

“我们得问清楚禁术之书的下落，等拿到了东西之后，这个人我们会妥善处理。”唐启元小心地道。

蒋进九点点头，“他说了没有？”

“这个家伙嘴硬得很，我们到现在都没法让他开口。”方胖子显得有些沮丧。

“哼，你们山术者不是办法很多么？”蒋进九低声道。

“我们试过了一些办法，他也吃过了苦头，但是他就是不肯开口。”方胖子低声道。

龙大胆紧接着道，“老九，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我那个地方毕竟在市中心，人来人往，而且这个福海东又是个要犯，所以只能先把他安置在你这里。另外我也想请教你一下看看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开口。”

蒋进九看了看他，慢慢地道，“办法倒是有，不过问完了话，你们得带着这个人离开。我年纪大了，这些术界的事我本已经不想参与。这一次，我可以为你们破这个例子，不过也只是看在医术者的份上。小胖子，你去把人推出来。”

方胖子连忙点点头，进屋去吧福海东推了出来。福海东坐在轮椅上，看样子似乎陷入了昏迷。

蒋进九看了看他，冷笑道，“这个家伙倒是懂得不少，连龟息导引都懂。”

“龟息？”龙大胆皱眉道，“那是什么？”

“一种内家气功。又名‘玄武定’或者‘龟息真定功’，由潜心、潜息、真定、出定四部分组成。”蒋进九低声道，“修炼这种东西的人，可以通过气功意念，将呼吸调至很悠长的节奏。一面俯息蛰藏，一面通过自我暗示，减轻身体上所受到的痛苦。这样运功能将身体受到的痛苦减轻将近四分之三。所以你们再怎么拷打他，他也不会说实话。”

“妈的，我说，这个家伙怎么死不开口。”方胖子小声道，“原来用的是玄武定。”

“哼，山术者是玄门正宗。这种东西，你们师傅也不可能没教过你们。只是你们经验不足，也想不到这一层而已。”蒋进九缓缓地道。

“那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唐启元小心地问道。

“不是看，是听。”蒋进九低声道，“他的呼吸悠长深缓，几乎达到了三十秒左右，说明他的龟息导引术已经颇有造诣。因为正常人的一次呼吸，只有五秒左右。而且他用的是腹式呼吸。这样的龟息状态能够减缓他正常的心跳脉搏和血压。以一念带万念，渐渐入静，呼吸自然，渐入匀静深长细缓。

则自然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融且和，泯泯澄澈，渐达闻似不闻，恍恍惚惚，不知不觉自然进入龟之蛰藏伏气状态。同时将他身体的神经敏感性降到最低。所以他能够耐受很大的痛苦。就算你当场剁掉他一根手指，他也只会稍微哼两声。”

“还有这样的功夫？”龙大胆皱眉道。

“这是正宗的道家内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不过要想这样就蒙混过关，他也太小看五术人了。”蒋进九低声道。“这种功夫是有破绽的，当功夫达到定境时，收功之法就应当以“法”来掌握。

按时出定方法也很简单。每个人手上有22个关窍：无名指根部关节为子时关窍，中指根部为丑时关窍，食指根部关节为寅时关窍，食指第二关节为卯时关窍。食指第三关节为辰时关窍，食指尖端为巳时关窍，中指尖端为午时关窍，无名指尖端为末时关窍，小指尖端为申的关窍，小措第三关节为酉时关窍，小指第二关节为戍时关窍，小指根部关节为亥时关窍。

如果打算练功在哪个时辰出定，可将双手握拳，拇指尖扣住那个时辰关窍。你们看他的手。”

“拇指扣无名指，代表了未时。”方凯连忙道。

“也就是说，他的龟息状态在未时就会结束。所以我们现在省省劲，等到他未时功散之后，要他好看。”蒋进九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龙大胆立刻掏出打火机凑上去道，“老九，既然你有办法，为什么我们不现在就让他散功，非得拖到未时？”

“现在也可以，不过强行让他现在散功，他就会保留一部分术力。在我们问他话的时候，他还是会表现出抗拒。不如就等到他未时，到时候他术力耗尽不得不散功。也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我倒要看看这个东洋人的骨头有多硬。”蒋进九吸了一口烟，冷笑了一声。

“我明白了，这就是凑在他行功的节点上，打他一个无力防备。高，实在是高。”龙大胆点头道。

蒋进九指着方胖子道，“你们几个也别闲着，去那边的水井，打一缸水。”蒋进九指着院子里的那口水缸道。

“打水？”方胖子皱眉道，“你那儿不是有自来水龙头么，放自来水不行？”

“不行，就得要井水。”蒋进九摇头道。“未时是下午一点到三点，还有三十几分钟就到下午一点了。你们要在未时的时候，把那一水缸的水，全部打满。”

“这……”方胖子只能转身，招呼他的两个师弟，唐启元和苏哲一起跟他打水去，不过好在水井就在院子的角落里。现在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用自来水，这口井看起来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用过了，但井水却清冽而冰冷。这几个山术者门人的动作倒是很快，十来分钟，就把院子里那口大水缸给打满了。

这满满的一缸水，清澈见底。众人看看蒋进九，也不知道他到底准备用这一大缸水做什么。

蒋进九也不说话，只是叼着一支烟，眯起眼看着手腕上的表，像是在看着时间。

第三百零三章 针灸外道

“时间差不多了。”龙大胆低声道，“老九，你这是……”

“把他扔进去。”蒋进九指着那口水缸道。

“淹他？”龙大胆皱眉道。

“别问那么多，把他扔进水缸里。”蒋进九点头道。

龙大胆挥手道，“方胖子，哥几个都过来帮忙。”方胖子唐启元都来，把福海东从轮椅上搀扶下来，放进了水缸里。井水冰冷刺骨，福海东的龟息真定刚刚散去。猛然感觉一阵刺骨真寒，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之中渗入体内。

福海东瞬间就睁开了眼，一张脸变得煞白，充满怨毒地道，“八嘎……”

“八嘎你妈啊？！”唐启元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扇得福海东差点背过气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问道。

“这家伙骂人，那还不抽他么？”方胖子挽起袖子道。

龙大胆又好气又好笑，“我没问你，我是问老九。这是怎么回事，你一缸水就把他泡醒了？”

蒋进九缓缓地道，“龟息又叫玄武真定法，是一种道家气功。借助的是深度呼吸和意念导引，但龟息再厉害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任何人都不可能一直处于这种蛰伏状态。所以两次运动之间有个间隔，这个时候是他身体最虚弱的时候。把他泡在冷水里，是因为龟息结束之后，他不但术力消耗一空，而且他的浑身毛孔都处于张开的状态。

因为龟息期间，他浑身毛孔都会张开，微循环辅助吸收氧气。但是借助冷水刺激，会使得他浑身毛孔紧收。无法通过皮肤呼吸。”

“皮肤也能呼吸？”方胖子吃惊地道。

龙大胆点点头，“人类的皮肤可以呼吸，只是呼吸量极小，皮肤吸收的氧气量仅为肺的1/160，不足以供应人体正常的新陈代谢所需。”

“但是通过龟息气功，进行有效地锻炼，皮肤吸收氧气的含量会得到极大提高，当然也不能完全取代肺的呼吸。但可以比正常人高出很多。”蒋进九点头道，“但皮肤是受到冷水刺激，舒张的毛孔就将收紧，龟息之法也就破了。”

“那就是说，他的疼痛感也会恢复到正常水平。”苏哲冷冷地看着福海东。

“不错。”蒋进九慢慢地道，“但这个人意志坚强，只怕你再怎么拷问，也未必会说实话。”

“那怎么办？”方胖子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是拿他没辙？”

蒋进九转头看看龙大胆，“把你的针拿出来吧？”

龙大胆皱眉道，“这是还要给他针灸？”

蒋进九缓缓地道，“医家之中的很多门道，你还不懂。古代中医历来就和武术有很大的关系。举个例子说吧，有一种叫五百钱的功夫，是以前流传于江西省丰城市民间的一种神秘功夫，传说这种功夫能杀人于无形之中，一旦出手，对方非死即伤。据说，这种功夫也能给人治病，所以民间流传的一种说法是：谁要是掌握了这门神功，不仅没人敢招惹他，而且还会有很多人慕名前来求医。”

所谓的‘钱’是字门拳中一种摸拿穴位的点穴功法，又称短手或小手。江西民间又叫‘摸’，它与打穴、闭穴等点穴功法不同。打穴是用捶法即平捶或尖捶也就是中指节点打，或用五指尖头形成所谓的梅花指、肘尖、肩头、指尾突峰及腕、足、膝等部位点打。

而五百钱多是以大指或中指从事。如与人争斗，多以握手，拍衣等方式摸拿对方穴位。如排解纠纷，则以拉扯对方摸拿对方穴位。摸拿穴位如系普通**，不过麻痛无力而已，大穴轻则受伤，重则死亡。点后人尚不知，是五百钱的上乘境界。故对五百钱防范甚严。因此，古往今来，精通此道者甚微。但其实，也是和中医穴位有关。

人周身之穴共百零八穴，名为三十六天刚，七十二地煞，名为三十六大穴，七十二**，合为一十八关。周身气血沿经络，日夜不停在奔波，遇时点穴如受损，十人有九命归阴。其实也不外乎是针对穴位。”

“那您这是……”方胖子看着干瘪瘦削的蒋进九，忍不住擦了一头的汗水。

“我只是想说，在国医针灸术之中也有外道。一种用于酷刑的针灸术，这在古代就有。其作用和普通针灸术相反，不是救人，而是伤人。”蒋进九缓缓地道，“用针灸术，刺激某些经络，可以麻痹神经，甚至不用麻药就进行手术。同样，也可以刺激神经，使得人的痛觉反应呈几何倍的增长。”

“也就是说止疼针，变成增疼针？？”龙大胆愕然道。

“是，施行这种针法之后，受术者会变得极其敏感。就连一片羽毛落在身上，也不亚于被一块巨石所砸的痛苦。一阵大风吹过，也如同像是被刀割过皮肤。不过这是医术外道，向来为一些正人君子所不齿。”蒋进九缓缓地道。“好在，我不是正人君子。”

蒋进九从龙大胆的针盒里取出两支针，走到了福海东的面前，“我只用两针，也只会这两针，如果你挺得住，就算我输。”

“你，你是东北李家的人！”福海东顿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我不是。至少现在不是了。”蒋进九用手指拈起其中一根针，插在了福海东的穴位上。银针**，福海东还冷笑不止，意思医家的手法也不过如此。但是大概只过了十几秒钟，福海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转而变得局促不安，张开想喊，却发不出声音。二十秒钟之后，他开始浑身颤抖，身体急剧抽搐，眼球开始充血。眼中的血丝一点点加重，几乎有毛细血管爆裂的迹象。

“你打他一个耳光试试。”蒋进九对方胖子道。

“好嘞！”方胖子被这个福海东坑得不浅，上去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耳光响亮，但抽得也不算是特别重。方胖子主要是怕把他打坏了，到时候口齿不清，不好交待。

哪知道他这一巴掌下去，福海东直接就吃不住，疼晕了。

第三百零四章 下落成谜

方胖子吓了一跳，尴尬地道，“不好意思，下手重了。”

“没事，他晕不过去。疼痛和晕厥，都是一种人的自我保护机制。疼痛是一种避免身体遭受伤害的警示，而昏厥，是一种在极度痛苦之下的应激反应，以避免一个人承受过度的痛苦。”蒋进九缓缓地道，“但在我的针灸术下，这两种反应都会失效。”

果然福海东呛了一口水，顿时就恢复了神志。他的疼痛感觉已经到了自身无法忍受的地步，却根本不能昏过去，只能强撑。苦不堪言。

“这一个巴掌至于这样么？”席丽丽不忍道。

“他现在的疼痛感觉比原来敏锐了好几倍，这并不重的一巴掌，对于他的感觉，就像是被用大锤爆头痛砸的感觉。”林锐低声道，“而且他还自始至终保持清醒，不能昏厥。就像是一台电脑，高速速超频运转，却还是不能宕机重启。只能持续给硬件设备带来伤害。”

“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席丽丽不忍道。

“那么他对别人仁慈过么？”苏哲冷冷地道，“几条无辜人命，虐杀怀孕的妇女，取走还没有来得及见到天日的胎儿。犯下这等罪行的人，真的还配拥有仁慈么？你想当圣母，我无话可说。但是请走旁边一点，别影响我们问话。”

“喂，你什么意思？！”席丽丽火大道。“就算他有罪，也轮不到你来折腾他好不好？”

“这得怎么看？即便他在世俗王法之下没有罪，但在术界有，就得按术界的规矩来。”唐启元点头道，“丽丽小姐，你和龙医生应该看不惯这种场面，你们不妨在外面等着。”

“神气什么？！”席丽丽气哼哼地拉着龙大胆走向外面。龙大胆只能摆手道，“你们继续，我出去喝口茶。”他其实也看不惯这种事，虽然这个福海东确实不是东西，但龙大胆看到一个人疼痛成那样，也确实浑身不舒服。

所以他跟着席丽丽一起来到了外面，坐在桌子前喝了一口茶，稳定一下情绪。

“这个福海东也是，非得招惹你们这些人。你倒还好，不过蒋进九和那些山术者下手也太狠了。”席丽丽道。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他们也没错。至少他们说对了，世俗王法确实拿他无奈，根本无法证明是他杀人。既然这样，总得有让他付出代价的手段。否则就会使得术者自以为是，形成实际上的特权。这才是对普通人更大的犯罪。”

“你居然帮着他们说话？”席丽丽恼火道。

“我是实话实说。”龙大胆低声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从贵州回来了么？我就是不想看到这种事，但没想到回来之后还是遇上了。但换一个角度来想，术者需要有一个把控的度，那些山术者并非本性凶残，但他们必须要维持住这条基本的底线。否则术者依仗术力更加肆意妄为，就将是一个更难控制的局面。”

席丽丽想想也对，叹了一口气道，“这个道理我也明白，不过我好歹是个医护人员，这种场面看着总有点压抑。”

“那就什么也别说了。我们在这里静等结果。”龙大胆点头道，“我相信老九会让他开口招认的。”

他们总共也在外面待了不足十分钟，蒋进九就招呼他们进去。

“怎么了。他说了？”龙大胆低声道。

“是的，他说了，不过之后的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蒋进九低声道。

“怎么了？”龙大胆低声问道。

“他完整交待了整个经过，而且还有更严重的事情。”蒋进九低声道，“他不止是一个人。”

龙大胆小心地道，“意思是，他还有同伙？”

“是的，他的同伙不但并非是一两个人，而是日本的阴阳师群体。”蒋进九低声道，“这些阴阳师也在收集关于五术人的一切。”

“五术人？你的意思是，他偷走那本医家传承的书籍，就因为我是医术宗师的后人。所以他们想收集我的一切？福海东从来都不是针对那个盒子和里面的传承之书，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可是他们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一点，恐怕这个福海东也不清楚。他不过就是个帮人打杂跑腿的。”蒋进九低声道，“真正的内情他恐怕就也还是所知不多。现在，我们能够明确的只有两件事，第一，禁术之书已经落到了日本阴阳师的手中。第二，那些日本阴阳师恐怕和医术者有很深的过节。”

“很深的过节？”龙大胆皱眉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人。什么福海东，我之前听都没有听说过。我跟他能有什么过节？”

“不光是你，而是你祖上，还有东北李家的人。这里面的事情，错综复杂。恐怕远比你想的要更复杂。”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

龙大胆皱眉道，“也就是说，现在那本禁术之书，还是不知道在哪里？他有没有说过，这本书给了谁？”

“给了另一个阴阳道的人，这个人叫安倍道满。但他不知道这个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找到这个人。”蒋进九回答道。

“安倍道满？”龙大胆皱眉道，“这个人又是谁？”

“日本的土御门神道是在中国的阴阳五行说的基础上，以天文研究、编制历法、占卜方位、吉凶并进行祈祷的术者。土御门神道也称安倍神道、安家神道或天社神道。历史上著名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后裔土御门家，江户时代因受到德川幕府的庇护，成立土御门神道，一直掌握着阴阳师集团的实权。

在明治维新后，新政府不但剥夺了土御门家制作“历”的垄断权，更废除了阴阳道。幸好有不少旁支以土御门家为首，暗地结成了“土御门神道同门会”。1952年，根据麦克阿瑟将军所拟订的信教自由宪法草案，土御门神道才得以成为正式宗教法人，以家学名目存续着阴阳道遗产直至今日。安倍道满是继承安倍晴明之名的大阴阳师。”蒋进九低声道。

第三百零五章 术界规矩

“大阴阳师？”龙大胆皱眉道，“那是什么？”

“安倍晴明的直系后裔是土御门家，在江户时代因受到德川幕府的强烈支持，成立土御门神道，一直掌握着阴阳师集团的实权，土御门家常握着垄断国家官方历法的编制和参与国家政事的权利，德川幕府政府赐予封地，使其家名继续维持下去。

但在明治维新后，新政府不但剥夺了土御门家制作历法的垄断权，阴阳道同时兴起了另一股阴阳师的势力贺茂家，宣称他们才是阴阳师正统，并一度得到承认，获得了和皇室有关的菊部姓氏。土御门家不甘示弱，从家族直系之中恢复安倍姓氏，继承安倍晴明之名，并且自称大阴阳师。”蒋进九回答道。

“也就是说，这个大阴阳师是这些阴阳师的头头？”龙大胆皱眉道。

“可以这么说，但阴阳师之中支持菊部的人更多。因为菊部是贺茂家的直系，而贺茂家曾是世代掌管阴阳寮的阴阳头，自从贺茂保宪把阴阳道中的历道传给其子贺茂光荣，把天文道传给安倍晴明以后，在阴阳寮中就形成贺茂、安倍两家并驾齐驱的局面。

至安倍晴明十九世孙安倍有修时，受赐土御门称号，自此以后，土御门家被任命为阴阳寮的阴阳头，逐渐取代了贺茂家的地位。其实菊部家和土御门家之间的关系源出同流。一个是贺茂家的后裔，一个是安倍家的后裔。

所以现在的阴阳师，是一个很复杂的团体，同时有两大家族成为阴阳师组织的巨头。”蒋进九回答道。

“这些都是你听他说的？”龙大胆皱眉道。

“是。”蒋进九点头道，“而且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你们走后，吴半仙来找过我，我们谈论过一些关于当代阴阳师的问题。基本上和这个福海东所说的一致。”

“但是这个安倍道满，他要禁术之书干什么？”龙大胆皱眉道，“这是医书，跟阴阳师装神弄鬼的那一套搭不上边啊。”

“这个我也问过了，但是阴阳师为什么要禁术之书，福海东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一些大概。我再怎么逼问，他也只知道几个字。”蒋进九回答道。

“是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是一句诗：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蒋进九看着龙大胆慢声道。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结发受长生……”龙大胆呆了一呆。

“是的。福海东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义。他只是告诉我，当他把偷到装着禁术之书的盒子交给安倍道满的时候，后者一直在沉吟这一诗。”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你知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

“我，不太清楚。”龙大胆勉强笑道。

“看来你也已经知道了。”蒋进九转过身摇头道。

“知道什么？”龙大胆问道。

“长生之秘。”蒋进九面无表情地道。

“但是这说不通，医家是有很多延年益寿的方法，但说到底这也只是一本医书而已。不可能真正有什么长生的秘密。”龙大胆摇头道，“再说福海东怎么就知道方胖子身上带着的就是禁术之书？”

“这个他也交待了。”蒋进九道，“这个福海东是个经常在中国活动的阴阳师，对中国术界比较熟悉，和一些术者多有交往。他们知道医家的一部分传承保存在山术者手里，实际上他也已经盯着山术者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就是为了找到医家传承。”

“几年时间，这么处心积虑，就为了一本医书？”龙大胆摇头道。

“远远不止几年这么简单。”蒋进九摇摇头，“有些事，恐怕已经超出了简简单单一本书的问题。”

“还有什么复杂的？”龙大胆无奈道，“我现在也不想那么复杂的，我就想好好地把医术学好，过我自己的日子。”

“哼，你倒是想得很简单，但你的身份始终是龙家的人。医术宗家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作为龙家的人，你不但是一个医生，而且也代表了一种古老势力的传承。说说吧，你对长生之秘知道多少？”蒋进九冷笑道。

龙大胆无语了，他只能看着蒋进九道，“我真不知道多少，说真的，这东西我都想问你们。我是在贵州的时候，才听到这件事，还是林老爷子说的。我是觉得什么长生之秘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是传说。是一种理论上都无法成立的假想。”

“这么说，你不知道？”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

“林若谷没说。他说，其中的细节只有宗师才能知道。”龙大胆摇头道。

“他说的没错，关于五术人和长生之秘，都是只有宗师才能知道的。”蒋进九看着他们道。“我也只知道一个大概，五术人的存在和先秦方士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真正分化为五术人的原因也跟长生之秘有关。所以有传说，五术人一直在暗中守护着长生之秘。”

“我估计也就是一些药方丹方之类的。”龙大胆道，“在古代炼丹，企图长生成仙的不知道有多少。但炼丹服药，往往都是吃得中毒，死得更快。这些东西，也只有傻子会相信。倒是禁术之书，毕竟是医家传承，我还是要想办法找回来。”

“好，有你这句话，也不愧是医家的人，我就再帮你一次。”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我明后天动身去东北，带着他们几个回东北李家屯。”

“东北李家屯？那个安倍道满在东北？”龙大胆愕然道。

“不在，但我可以在那里打探到关于阴阳师的消息。”蒋进九点头道。

“那这个福海东怎么办，你不会再让他回我那儿吧？”龙大胆愕然道。

“山术者会解决此事。”蒋进九低声道。“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必担心这个福海东了，他不再是问题。”

“你的意思是……你们要……”龙大胆皱眉道。

“术界有术界的规矩，利用术力做下这这种事情，罪无可赦。”蒋进九严肃地道，“对于术者，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第三百零六章 小龙先生

“我明白。我以前或许还会反感这些事，但现在看来，有些事是必须的。”龙大胆点头道。

龙大胆从蒋进就那里回来之后，也没有再和席丽丽说起这个话题，而是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生活状态。蒋进九和几个山术者去了东北，龙大胆不知道他能从那里打听到什么消息，但他知道蒋进九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这一天早晨，他依然来到了龙氏医馆。这段是时间他经常外出，导致之前经常爆满的患者在这段时间来得已经比较少。但知道龙医生回来之后，依然有不少病患上门求医。

“今天还有这么多病人？”龙大胆问席丽丽道。

“都知道你回来了，有的已经等了好几天了。这不全挤在一起了么？”席丽丽摇头道。

“收了多少个？”龙大胆问道。

“有几个是之前来过这里看过病，来复诊的。剩下的应该是新来的病人。我已经安排他们在候诊了。”席丽丽道。

龙大胆看了一下病人的病历，点头道，“这些患者的问题都不是很大，来复诊应该差不多了，我待会而过去看看。新病人在哪儿？”

正在说话的时候，外面有一个女人走进来，直接找到了龙大胆，“你是这里的龙医生？”

“是。”龙大胆点头道，“有什么事么？”他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穿着一身职业装的年轻女人。

“龙医生，请收拾东西，我们需要你出诊。”那个女人很认真地道。

“出诊？”龙大胆摇头道，“我不出诊的，我这里今天又有这么多病人，我不可能走得开……”

“龙医生，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请带上东西，立刻跟我走。至于你这里病人，我们会设法给予他们一些补偿。送他们去其他医院，医疗费用我们来承担。”那个女人严肃地看着龙大胆。

“有钱人啊。”龙大胆点点头，“可惜，有钱不是什么都买得到。”

“但有钱，能买到够大部分东西。而且能够锦上添花，让很多好的事情变得更好。”那个一身职业女性打扮的女人点头道。“我们目前有一个患者，急需要你的帮助。而我们也有能力能帮助你的这些病人，负责帮他们联系其他医院，并承担医疗费用，让他们在你出诊期间不耽误病情。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是什么人？”龙大胆皱眉道。对方这么强势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

“我是你父亲派来的。”这个女人在他耳边低声道。“他病得很严重。”

“很抱歉我是孤儿，没有父亲。”龙大胆脸色骤变，“你们最好立刻离开，否则我要报警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如果你坚持要报警，要离开的人，恐怕也只是你自己。”那个女人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你诊所的房契，从产权上讲，这里依然是你父亲的。”

“放屁，他跟我妈离婚的时候，这里就已经给我妈了。”龙大胆怒道。

“但他们当时没有财产分割的法律手续。这里虽然一直是你跟你母亲住着，但房主依然是他，他依然可以随时收回。”女人看着他道，“跟我们回去一趟，别逼着我们做一些不近情理的事情。”

“那就等着，等他死了，这地方自然就归我了。”龙大胆摆手道。“我更没有必要跟你回去了。”

那个盛气凌人的年轻女人看着龙大胆，似乎没有想到龙大胆的态度会这么坚决，一时间有些发愣。

“他真的快死了？”龙大胆抬头看了看她。

“是的，恐怕就在这个月。他也是犹豫再三，才让我们来找你。”女人点头道。

“你又是他什么人？他的另一个小老婆？”龙大胆刻薄地道。

“他没有老婆，我是他的法律顾问，一周之前才跟他谈过遗产分配问题。”女人点头道。

“看来这次他是真的不行了。也好，我可以跟你们去。”龙大胆改变主意道。

“不需要带什么药物和治疗设备么？或者带着你的助手。”女人皱眉道。

龙大胆摇摇头，“带张嘴就行了。我跟你去不是救人，只是怕他死了之后，我没法再当面骂他。”

“还是带着吧，万一你改变主意呢？”女人皱眉道。

“你不知道他什么病？”龙大胆嘲讽道，“癌症晚期，连神仙都救不了他。”

“就算是救不了，也至少做个姿态。”女人冷冷地道。

“要故作姿态，当个好儿子，你还不如去找个演员。”龙大胆摇头道。

“车就在外面。”女人转身道，“从没见过这样做儿子的。”

“那是因为你从没有见过他是怎样做父亲的。”龙大胆冷冷地道。

“怎么了？”席丽丽赶过来道，“你要去哪儿？”

“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今天下午就回来，这里你先应付一下。”龙大胆转身道。

“你又要去哪儿啊，至少告诉我一声啊？”席丽丽问道。

“去了断恩仇。”龙大胆怒道。

外面有一辆车开了过来，那个女人和龙大胆一起上了车。“我们回去。”女人对驾驶员道。

“这就是小龙先生么？”驾驶员小心地道。

“只管开你的车。”女人摇摇头，转头对龙大胆道，“我叫张瑾，是龙先生的法律顾问。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你帮不上什么忙。”龙大胆摇头道，“我这种升斗小民，没有什么法律问题需要咨询。倒是有些和女人之间的情感问题。可你又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处女，所以我想你应该帮不上忙。”

张瑾有些怒意，但她是个很懂得克制情绪的人，只是平静地道，“我是你父亲的雇员，但不是雇来给你侮辱的。”

“我没有侮辱你，你确实是。你这种人在竞争压力过大的生存空间缺乏安全感，自我意识强烈，凡事苛求完美，还是偏执狂，性格强势。但激素水平不正常，还是能从脸上看出来的，虽然你的妆容很精致，但有些东西掩盖不了。”龙大胆摇头道。

张瑾怒气冲冲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没有说话。

第三百零七章 冤家对头

龙大胆脑子里一阵混乱，他开口刺激张瑾，就是为了让她闭嘴。他到现在都没有把头绪完全理清。

他的父亲龙易航，在二十年前和他母亲离婚，此后一直不知所踪。直到龙大胆上大学的时候，才见过一次。由于母亲的离世，龙大胆对龙易航这个人极度反感，从不当他是父亲，只当他死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极度恶劣。龙大胆也知道他有癌症，但从没去看过龙易航一眼。没想到这次龙易航居然让人来找他了。

车辆开进了一片别墅区，停在了一栋欧式别墅前，门口的牌子是龙公馆。

“好地方啊。这片别墅是这里最早落成的，应该是二十年前就有了吧？”龙大胆冷冷地看着外面的别墅洋房，心里却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在老宅旧屋里把他养大的女人。

“有什么问题么？”张瑾看了看龙大胆道。

“没什么问题，比我们老家漏雨的老房子强多了。”龙大胆转头看看她道，“你应该没有住过那种老房子吧？潮气湿气，墙上长着青苔和壁硝。木头楼板踩一脚下去都会发软，还吱吱嘎嘎地响。都不用自来水，下雨的时候，家里到处盆满钵满。”

张瑾奇怪地看了龙大胆一眼，在她看来，这个人除了没有礼貌还很尖酸刻薄。她指了指里面道，“请吧。”

龙大胆跟着她一路上楼。来到了别墅里面。里面收拾的很雅致，很干净。墙上的油画也很有格调，虽然不是什么名师大作，但和这别墅的装修风格搭配的非常协调。

里面似乎还有几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人，看到张瑾来了之后，立刻迎上去，“张女士，这位就是龙……小龙先生？”

“龙先生怎么样？”张瑾皱眉道。

“在里面，他一直还是老样子，看不出半点生病的症状。但不光是医生说他不行了，他自己也说自己时日无多。”其中一个人点点头道。

“他来了么？”房间里有人问道。

“是的，龙先生，他来了。”张瑾点头道，“需要我带他进来么？”

“不需要，你们都下楼去，让他进来就行。我们有些话要说。”里面的人平静地道。

张瑾转身看看龙大胆，做了一个手势道，“你请，我们先下去了。”

龙大胆抬起脚踹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有个人坐在办公桌前，这个人看起来最多四五十岁，脸色很差，但依稀能够看出和龙大胆的长相相似。这个人正是龙大胆的父亲龙易航。

“没人教过你怎么敲门么？”龙易航看着踹门而入的龙大胆，厉声道。

“是啊，没人教过。”龙大胆看着他道，“小时候，我爸死的早。我妈一个人打好几份零工养活我，能活下来就不易了，哪有工夫教我这些繁文缛节？”

龙易航愠怒的神色之间闪过一丝黯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坐吧。”龙易航沉默了一会儿才对龙大胆点头道。

“坐不下来。”龙大胆摇头道，“你这的椅子太贵，坐坏了我赔不起。”

“你怎么浑身是刺？我们父子两个就不能好好说话了么？”龙易航看着龙大胆道。

“先说清楚，我们不是父子，我从来不承认有你这样的老爹。我就算什么都缺，也不缺一个爹，你也别自作多情。”龙大胆拖过一张椅子坐下。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龙易航无奈道，“当时我的情况很复杂。”

“是啊。你当年做生意，在外面有很多女人，自然不缺家里的老婆孩子。”龙大胆摇头道，“真豪杰，抛妻弃子，方显风流本色嘛。”

“够了！”龙易航一巴掌拍在桌上，“还轮不到你这个儿子来教训老子。”

“我不是你儿子，我得说几遍啊！你得的是癌症，又不是老年痴呆。怎么记性这么差？”龙大胆毫不客气地对骂。

龙易航被他弄得没有办法，只能低声道，“当年的情况复杂，你不理解，也可以。但我就要死了，我一辈子没有别的遗憾，就是觉得对不起你，所以只想跟你道个歉。”

“你真正要道歉的不是我，因为我从没奢望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就像我从没奢望自己有个父亲，你对不起的是我妈。我一出生，你就失踪。我妈傻子一样带着我等你十几年，好不容易等你出现了，却只等到了离婚的结局。如果我是她，我它妈一定宰了你。”龙大胆摇摇头道。

龙易航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现在快死了，把我找来，说什么对不起。你想要什么？想要我的原谅，好死得没有负担，没有愧疚？”龙大胆看着他道，“你想要我的宽恕？你知道鲁迅先生怎么说的吗？让他们怨恨去，我一个都不宽恕。”

龙易航抬起头，浑身颤抖，“好好好。我不要宽恕。我只想告诉你，关于我们龙家人身上的秘密。我们龙家的人身份非常特殊，我们是……”

“我们是五术人之中的医术者，而且还是医术宗家。”龙大胆看着他道。

“你都已经知道了？”龙易航震惊地道。

“知道了，那又怎么样？”龙大胆看着他道。

“好吧，如果你已经知道了，我解释起来也会轻松一点。”龙易航低声道，“我们龙家的人属于一个古老的术者家族，并且历代传承医术者的宗师位置。这些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但术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江湖，没有人是安全的。

对我们龙家的人来说，更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宗师的传承在好几代之前就已经断了，面对术界纷争，我们没有力量抵抗。二十年前，术界有一场很大的变故。很多人死于非命，对于我们这种名声显赫而实际已经破落的术者家族而言，本身就承担着巨大的危险。

我唯一能够想到保护你和母亲的方式就是伪造自己的死亡。让所有人都认为医术者龙家的传承已经彻底断绝。让你和你母亲能够安全地生活。我是抛弃了你们，但也保全了你们。我知道你很怨恨我。但是当时我的想法是，你们只要能平安活着，我被你们怨恨没有关系。”

第三百零八章 与虎谋皮

“胡扯淡。”龙大胆不屑一顾地道。

“我没有扯淡。”龙易航看着他道，“自从医术宗师龙清源之后，龙家就再也没有出过宗师。但龙家依然是五术人之一，医术宗家。再加上关于五术人的种种流言，你知道当时有多少人在盯着龙家，盯着我。

你以为是我要抛弃你们，但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难受么？你出生没多久，我就伪装失踪。等了十几年回去，但那些人还是没有放过我，我知道我只要一联系你们，就会被发现。所以我才跟你母亲离婚，把所有事情扛在我自己身上。”

“这么说她还得感谢你？”龙大胆厉声道，“在她辛苦工作，勉强能养活儿子的时候。你在这个大别墅里左拥右抱，花天酒地，还一口一个难受。你当我跟你一样傻啊？”

“我……”龙易航低声道，“我那只是在故作姿态，也好让别人认为作为这一代的龙家传人，又是一个没什么本事和追求的糊涂蛋，二世祖。可你真以为二世祖这么好当么？

公元263年，魏国大举伐蜀，“扶不起的刘阿斗”刘禅投降，被俘虏到洛阳。为笼络人心，稳住对蜀汉地区的统治，司马昭以魏元帝名义，封刘禅为安乐公。

一天，司马昭大摆酒席，宴请刘禅和一班原蜀汉大臣。推杯换盏，吃吃喝喝之中，还特地叫了一班歌女演出蜀地歌舞。

歌唱得不错，舞跳得也不赖，那些蜀汉臣子触景生情，全看得眼泪汪汪的，唯有刘禅乐不可支，拍着巴掌一个劲地喝彩：“好，好，再来一个！”

又过几日，司马昭接见刘禅，似笑非笑问道：“禅，您还想家，想念蜀地吗？”

刘禅快人快语：“昭，在这儿挺快活的，我想它干什么。”

这，便是成语“乐不思蜀”的由来。经几番试探，司马昭断定刘禅的确是个没心没肺、毫无能耐的庸人，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于是就放弃了杀他的念头。8年后，刘禅寿终正寝。

同样是投降后宣布退位的皇帝，刘禅得以做了八年的安乐公后寿终正寝，东吴的孙皓则被司马昭之子司马炎赐酒毒杀，个中玄机，自是不言而喻。

所以在严峻的斗争形势下，故作一个没有追求的混蛋，才能得以实现自我拯救。试想，如果连活着都不能保证，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枉谈吗？”

“谁？谁会威胁到龙家？”龙大胆厉声道。

“魏如山。”龙易航低声道，“还有其他对五术人心怀叵测的人。他们对医术者传承虎视眈眈，所以我故意没有取回三大分家掌握的医家秘术，然后故意伪装死亡，好打消他们对我的疑虑。”

“又是他？”龙大胆皱眉道，“他到底要什么？”

“他要周天针法，用于破解一个五术人的秘密。但我没有学，因为我知道这周天针法虽好，但如果我自己没有把握命运的能力，最终将会成为取祸之道。我跟你妈妈结婚是在外地，所以回来之后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夫妻。但时间长了，还是会被人察觉。

而我突然失踪，就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到你母亲和你的身上。我原想等个几年在回来，也许就没事了。但我想得太简单，我一回来之后，魏如山的人立刻就找到了我。于是我只能暗中先跟你们母亲离婚，然后故意过着高调的生活。向他们显示我并无家小拖累。

暗中却把家里仅剩的天罡三十六针和导引术，藏在了你和你妈妈居住的老宅里。我断定他们不会想到，因为当时龙家已经败光了，龙家的祖宅已经分成了很多部分，由几十家人居住。

当时你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带着孩子的女人。谁也不会想到，我这个好色如命的败家子，竟然会和这么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结婚生子。”龙易航低声道。

“那我妈知道么？”龙大胆看着他道。

“她知道，所以她到死都没有恨过我，因为她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就我们的儿子。”龙易航点头道。“我今天找你，并不是为了求得你的原谅，而是在我临死之前，告诉你真相。自龙清源之后，龙家再无宗师。不是因为我们已经放弃，而是在厚积薄发。确保你这一代能够成为真正的医术宗师。

两个甲子，一百二十年的时间。几代人的坚持就是为了让你能够成为医术宗师。为了这个目的，我们牺牲了很多。由于周天针法已经失传，我们这几代人一直在努力补全周天针法剩余的部分，这是我们的使命。一切都是为了成就你。”龙易航低声道。

“我不想成为什么医术者宗师。”龙大胆厉声道。

“但是，你依然走上了这条路。这条路走上了，就不可能回头。”龙易航看着他道。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龙大胆摇头道。“就算是真的，你怎么能这么理所应当地要我妈妈为此牺牲？”

“我并不理所应当，我心里非常痛苦而愧疚，你永远无法想象！但你母亲的牺牲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为了龙家的希望！这几年我看似做生意过得很好，但其实我一直在四处奔走，想要设法修补完成周天针法。魏如山在这期间还找过我几次，但他看到我这样子，也就彻底死心了。”龙易航厉声道。

“什么意思？”龙大胆沉声道。

“他是修炼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我身体的状况，知道我被酒色伤了元气，加上我本身就不怎么精通术力。所以他认定我没有利用价值，甚至懒得对我下手。”龙易航低声道，“反而是我，利用他的关系和能力，一方面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另一方面寻找补全周天针法的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你居然和他合作？！”龙大胆震惊地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源完成对周天针法的补齐，但是他有。他想利用我，我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只是这与虎谋皮的事，风险太大。而且我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在他手里。所以我必须跟你妈和你一刀两断，才能避免他利用你们来威胁我。”龙易航平静地道。

第三百零九章 天国之渡

“所以你想替自己辩解，你当初抛弃我们，只是因为要保护我们？而不是因为我有个不负责任的人渣老爹？”龙大胆厌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想法，我只是让你看清现实。医术者的道路，艰难而曲折。龙家子孙注定背负五术人的宿命，龙家几代人韬光养晦，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只是为了让你这一代重掌医术者的宗师位置。”龙易航看着龙大胆，“你可以不承认我是你的父亲，但你身体里流着龙家的血。”

龙大胆坐在他的面前，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你以为，你从老宅里找到天罡针法，又遇上了林若谷，这一切都是巧合？”龙易航低声道。“不是的，这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我很早就认识林若谷，他在替代我一步一步引导你走上术者的道路。”

龙大胆表情平静，心里却澎湃翻滚。龙易航说的没错，一切都是从找到天罡针法开始，然后是林若谷在一点一点将自己带上了术者的道路，包括让吴澄指点自己进行术力修炼，包括帮他联系医术者三大分家，帮他逐渐从三大分家之中，取回医术者的传承秘术。

“好啊，真是个好计划，我就像是一只小白鼠在笼子里拼命奔跑，却只是沿着你们设定好的路线，在里面打转。妈的！你们当我是什么？！”龙大胆终于爆发了。

“我们当你是龙家的后人，最终可以重新成为医术宗师的人。”龙易航拍着桌子喝道，“否则你值得我们付出这么多的心血来安排么？龙家从晚清龙清源开始，代代积弱，代代衰败，你以为也是偶然？那是因为我们要把几代的人的气运转嫁到你的身上。当我死后，将完成第五代的积累，你的运势从此将势不可挡。”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运势？”龙大胆问道。

“龙家自晚清龙清源开始，就在逐渐继续力量。之后每一代人要么穷困愁苦，要么疾病缠身，要么惨遭横祸。是因为我们和地相风水师做了一个长达一百二十年的交易。利用龙家祖坟，做成了一个历经一百二十年的五行风水大局。集五代人的气运，助你一臂之力。”龙易航缓缓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龙大胆摇头道。

“你不相信？你真以为自己是天赋异禀，光靠自学就能掌握导引术和天罡针法？你今天的一切都是龙家历代祖先给的，我们牺牲了整整五代人，为的就是让你成为医术宗师。而我就是第五代，等我一死，你的命运将再次开启新的变化。”龙易航缓缓地道。

“这不可能。”龙大胆摇头道，“据说先祖龙清源死的时候，连下葬的钱都没有，还是几个江南名妓凑钱给他落葬。他的祖坟在哪里都不知道了，怎么会构成你所说的风水大局。”

“你不信你老子的话，却相信坊间传言？龙家当年虽然衰败，但也不至于连埋葬的钱也没有。为什么坊间会有这样的传言？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真相。龙清源找卜术者算过，一百二十年后龙家子孙将重掌宗师之位。所以他才封存医家秘术于三大分家，留待后人取回。

为什么他会把医家秘术托付给三大分家，而不是留在龙家？因为他知道为了迎来新的宗师，龙家将经历整整五代的人衰败。这些医家秘术留在龙家，反而更容易失散。但在三大分家，将会被视若至宝，用心珍藏。

龙家的五代人每一代都是这个足以影响后代子孙的大局之一，等我死后，你必须找到地相风水师，让他们帮我安葬在指定的地点。五行风水大局才会开启。你只要记住，你是龙家的子孙，必须集齐医家秘术，重掌医术者宗师之位。不要让先祖心血白费。”龙易航慢慢地道。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龙大胆看着龙易航道。

“我也不知道。”龙易航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原来不想说的，甚至也没想再见你。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或许人总还是感情动物，我也没能跳出情感这个圈子。”

“你还有情感？”龙大胆冷冷地道，“为了所谓的宗师地位，你牺牲了我妈，也牺牲了我。”

“我也在做出牺牲！被迫和老婆离婚，被迫不认自己的儿子。即使在我临死之前，我儿子看我的眼光之中也充满了鄙夷和怨恨，但我没有怨言。

在非洲有一种角马，旱季时这些非洲角马向西迁徙。它们打算去沿河地区吃新鲜的草。但角马渡河马拉河时有种动物是在必然要遇到的杀手：世上最大、最为凶残的尼罗鳄。每年的10月份和次年的3月份，马拉河都会上演鳄鱼捕杀角马。途中它们需要渡过鳄鱼出没的马拉河，这一壮观场景被称为天国之渡。

老的病的角马会成为凶残掠食者的食物，但它们的牺牲，却能让自己的后代，年轻的角马渡过大河，奔向自由的草原。我并不指望你能理解这种牺牲的意义。我只希望，你能越过天国之渡，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由草原。”龙易航看着窗外的天空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爱你的女人，我妈妈。她本该有个关怀爱护他的男人，我本该有个父亲。是你让一切变得那么糟，还自认为是自己做出了牺牲。一个可以牺牲自己，但不能要求别人做出牺牲。”龙大胆摇头道，“你永远不会明白这一点。所以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我也没打算谈这件事。”龙易航转头道，“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让他帮我安排后事。”

“你很有钱，也有一帮肯为你办事的人。没有必要找我来安排。”龙大胆摇头道，“外面那个张瑾就是个办事认真的人，你可以让她帮你办。”

“这件事不能假手他人，我不放心。”龙易航沉声道。

第三百十二章 五行运力

“风水什么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他就算是死了都在算计我，这就是我的父亲。”龙大胆冷笑道。

“他没有告诉你真相，是因为他知道，你无论如何都会把他埋葬在这里，跟你母亲一起。”许韶年一边砌着灰土一边开口道，“别小看这墓，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如果和你祖上的其他几个墓相组合，就一个了不得的风水大局。东南西北中，是为木火金水土。以龙家历代祖先的气息，凝成了一股极大的命力，作用于你这一代。”

“我们龙家除了晚清的时候出过状元龙清源，之后历代或者是败家倒霉，或者是天灾**，或者是干脆病得奄奄一息。就这这些人身上还有运气？”龙大胆嘲讽道。

“我说的是命力。”许韶年低声道，“你们龙家历代通过大风水术局，将自己的运势压制最低谷。并非是没有原因的。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厚积薄发。也是为了等到你这第六代，引起否极泰来的质变。五代人啊，整整一百二十年，就为了成就你一人。你们龙家的人，也真是够狠的。”

龙大胆并不在意这个老头的疯言疯语，只是坐在坟头看着周围。果然这片墓地，虽然有很多墓穴墓碑，但几乎全都空着。

“我妈的下葬的时候，他就在安排了是么？”龙大胆低声道。

“是的，那时你还太小，很多事情，都是你父亲委托我和你妈妈的朋友做的。包括选择这块墓地等等。只是他自己没有露面而已。”许韶年低声道。

许韶年砌上了最后一块砖，将水泥到在封盖上抹平。在他完成的一瞬间，远处的天空，突然一声响雷。映得龙大胆的脸色有些发白。而天空这时也开始飘下了细细的雨滴。

许韶年眯起眼看看天空道，“成了，四方气运汇聚中宫，抱阴负阳，冲气以为和。这雨是四方气息所化，强大的运力对冲而引雷，余威化雨，成为润泽天地万物的精气。

昔日自龙清源起，龙家先祖历代积弱，就是为了这一刻。五行风水大局已成，作为龙家后人你已将五代先祖的命力气运汇聚一身。这对你后续的命运，将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

“说什么胡话。”龙大胆起身道，“下雨了，我得回去了。”

“我也该走了，下一次你如果见到林若谷，告诉他，我的事已经完成了。以后别再找我。”许韶年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路下山。龙大胆这才注意到，这个老人竟然是个瘸子，走路一瘸一拐。

龙大胆在蒙蒙细雨之中一路下山，走在回家的路上。本来在这个时候，在这条路上很难打到车。毕竟不是清明或者其他节气，来墓地的人也不多。出租车自然也很少跑这里一带。

但龙大胆下山之后，却立刻就打到了车。他苦笑了一声，暗道：难道真这么灵验，历代祖先都在保佑我了么？还是说从此之后，我的运气就变好了？算了，自己一定是想多了。五术人虽然有很多难以言明的能力，但这种事，恐怕也只是说说而已。

上车之后，那个出租车司机看了看他，不由一乐，“哎，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长了一张大众脸。”龙大胆勉强笑了笑。

“不对！我肯定见过你。”那个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道，“我想起来了，那个我在小视频上见过你。你是那个网红医生？！”

龙大胆愣了愣，随即也释然了。上次席丽丽把他给人诊断的视频发上网之后，一时间不知道在网上流传得有多疯，点击率高得吓人。而且几乎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有反对的人坚持说这只是表演作秀，博眼球而已。而有支持者也力挺，说这就是传统中医的能力。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被炒得火热。

这个司机知道那段视频，说认识自己，也并不奇怪。这个司机知道龙大胆就是那个网红医生之后，很是高兴，“龙医生，你那个视频我看了，我是很相信你的能力的。我还在网上跟那些反对你，说你是骗子的人对骂过。后来你怎么也不出来说明一下呢？”

龙大胆点头道，“这种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别人说什么，我也不是很在意。毕竟我是靠手艺吃饭的，又不是靠在网上跟人骂来骂去的。”

“我就说你绝不是一般人。”出租车司机开心地道。“那龙医生，你给看看我呗。我这身体，你能看出什么来吗？”

“一般司机都有一些职业病。比如说噪声性耳聋，机动车发动机运转、汽车喇叭、所载物体的震动等，可产生不同强度的噪声。部分机动车驾驶室内噪声强度超过规定标准，喇叭声在某些地方不绝于耳。司机长期在噪声的轰击下，易产生损伤导致噪音性耳聋。

还有就是颈椎病。你们司机在开车的时候，长时间一个姿势，而且眼睛盯牢前方脖子挺直，容易导致颈部肌肉痉挛，发生颈椎微错位，压迫、刺激神经，出现头部、肩部、上肢等处疼痛、发胀，开车时间越长，得颈椎病的几率越高。

还有就是视力疲劳综合征。司机在开车时，眼睛时刻都要注视路面的车辆和行人的情况。倘若汽车的挡风玻璃质量粗糙，或高低不平，厚薄不一，便可直接影响司机的视力。

但是我看你开车的时间不长，这些病都没有，但平时可以注意一下。对了，我觉得你说话的声音，有点中气不足。呼吸有点不畅。应该肺部有点问题。肺部本身不会运动，呼吸的动作是靠胸肌及横膈膜拉开肺部，然后才能顺利吸气、呼气。

你是不是连吸一口气也仿佛要很用力，胸口部位感觉有重物压住。最近受过什么伤？”龙大胆点头道。

“神了。”那个司机吃惊地道。“前段时间出了次小车祸。虽然不太严重，但是胸口有点撞伤。平时没什么感觉，但有时候深呼吸的时候，有点隐隐作痛。”

“只是肌肉挫伤而已，不必过分担心。”龙大胆点头道。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三百十三章 十六段锦

那个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道，“我呀，原来也不信什么中医，总觉得那玩意儿，见效慢。得个什么小毛小病的，中药麻烦，西药很快就见效，再不然输液见效更快。”

“这倒也是，不过中药和中医是两个概念，中医更偏重于养生调理，防病于未然。能不用药，尽量不用药。即便用药，中草药的副作用也远比一些西药来的轻。”龙大胆随口道。

“没错没错，我们家邻居的那个吴半仙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这病啊，休养调理一下就好。这不我现在不出车的时候，每天跟他打几趟拳，身体好多了。”那个司机继续道。“说实在的，他那个十六段锦，是真管用。”

“吴半仙？十六段锦？”龙大胆愕然道。

“是啊。哦，其实啊，他叫吴半贤。因为给人算命算卦什么的，别人也叫他吴半仙，我跟你说，那可是神人，正儿八经的大师。他家我去过，人家里就一张茶几一壶茶。没桌子没椅子，更别说床了。人家都不怎么吃饭，那叫辟谷。累了就打坐，就跟那庙里的和尚道士一样。我听人说，他冥想打坐的时候，身上都有云气在动。就跟电影里武林高手的内功一样。”这个司机来了兴致，侃侃而谈道。

“不是，你刚才说他会打拳？是十六段锦？”龙大胆试探道。

“是啊，我也想跟他学，他就教了我两个动作。其他的，他跟我说学会了也没用，徒有其形，那得配合呼吸吐纳，调用周天元气。这个一般人学不会，所以也没教我。”司机点头道。

“十六段锦？”龙大胆沉吟不语。

他作为医家传人，他是知道这十六段锦的来历的。这是一套独立而完整的健身功法，起源于北宋，古称导引约法十六势，后来才改称八段锦导引法。至今共八百多年的历史。

八段锦究竟为何人、何时所创，尚无定论。但从湖南长沙马王堆三号墓出土的可以看到，至少有4幅图势与八段锦图势中的“调理脾胃须单举”、“双手攀足固肾腰”、“左右开弓似射雕”、“背后七颠百病消”相似。

而称十六段锦的一般就是明代古法，这种古法导引术，和龙大胆所学的导引术大同小异。都是取自古代方士的熊经鸟伸之术，用以强身健体。不过现代经过改编之后只保存了八个动作，称为八段锦。

这个吴半仙不但知道而且会使十二段锦，就足以说明这个人相当不简单。因为这种导引术几乎是后世各种流派气功的雏形。就连气功这个名称，也是取自导引术的。庄子曾曰：“吹嘘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伸，为寿而已矣。此导引之法，养形之秘，彭祖寿考之所由也。”

吹嘘呼吸，吐故纳新。也就后世道家所谓的食气之法，后来才被称为气功。但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龙大胆知道这个吴半仙应该不是术者，但修炼这种古法十二段锦，却正是修炼术力的不二法门。这个吴半仙，难道在故意装作不是术者？

以他超卓的见识和修炼十二段锦来看，这个人肯定不简单。至少不会像他们上次遇到的那样，是个纯粹装神弄鬼的老骗子。

而且他既然对日本术者都这么了解，想必应该也对医术者有所了解。自己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关于龙易航说的五行风水大局，和周天针法的事情。说不定他能知道点什么？龙大胆坐在后座上沉默不语。

那个司机转头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说的那个吴半仙我也认识。正好，我先不回去了，你带我去他那里吧。”龙大胆点头道，“我记得他是住在丽锦花园，216号是吧？”

“嘿，你还真认识吴半仙啊。”那个司机乐了，“没错，没错。他就住我们家旁边那栋楼，都是一个小区的，经常能见着。这个时间段，他也应该回去了，我这就带你去。”

那个司机直接把龙大胆带到了自己住的那个小区，然后临走还不忘问龙大胆要了龙氏医馆的地址，说是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少不了要麻烦龙医生。

龙大胆也是哭笑不得，自己这网红医生的名头看来还真是不小，就连打个出租车，都能碰上粉丝。

下车之后，龙大胆走到了吴半仙的门口。看着门口那个隐藏的摄像头，他就忍不住想笑。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按下了那个门铃。

“稍等。”里面传来了吴半仙的声音。

随后，他开门出来。吴半仙今天有客人在，但是他见是龙大胆，立刻回去跟屋里的两个人小声说了几句话。那两个人连连点头，一口一个多谢大师。

吴半仙看也不看他们，只是悠然地端起茶碗。两个人之中的一个胖子立刻会意，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才算点头离开。那两人一走，吴半仙变脸比翻书还快，马上殷勤地走过来，“这不是龙老弟么，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里玩？”

龙大胆看着吴半仙微微一笑，“吴大师今天很忙啊。怎么，没算到我要来？”

“嗐，几个老朋友新店开张，托我给推算个吉日时辰。我这也是混口饭吃。龙老弟又拿我开心，大师这两个字，在你们五术人面前，那是提都不敢提的。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吴半仙连忙把龙大胆让进了里面的豪华套间。

龙大胆也不客气，走进了里面堪比图书馆一般的套间之内，坐在了吴半仙那张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龙老弟，想喝点什么？”吴半仙走到酒柜旁边。“咖啡，还是茶？”

“不必麻烦了，咖啡还得现磨现煮。喝茶吧。”龙大胆点头道。

“龙老弟，这茶有茶道，麻烦起来，比喝咖啡还麻烦。不过想来你也不是来品茶的，那我们就随意一点。”吴半仙熟练地洗着茶具，端起水壶，开始冲泡茶叶。

“这倒也是，我今天是顺便路过，想向你打听个事。”龙大胆看着吴半仙道。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三百十四章 再访半仙

“哦？不知道龙老弟想知道什么。还是那句话，但凡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吴半仙将茶叶冲泡完成之后，倒掉茶水洗茶碗，在重新沏上茶，将茶盘端了上来。

“你对五术人知道多少？”龙大胆看着他道。

吴半仙一愣，随即笑着道，“龙老弟，你这不是开我玩笑么？你身为五术人之一，还要向我打听这些？”

“我就是不了解，所以才向你打听。”龙大胆就把龙易航之前的话跟他说了一遍。

吴半仙听了之后，浑身一哆嗦，“啥？五行风水大局？”

“怎么，你也知道？”龙大胆好奇地道。

“难怪你一进来，我就感觉你身上的气息不太对，不对，简直就是气势如虹。”吴半仙摇头道。

“什么气势如虹？”龙大胆皱眉道。

吴半仙想了想道，“这个就得从五德终始这个话题说起了。五德终始是中国战国时期阴阳家的邹衍所主张的历史观念，是一种历史循环论。五德是指五行木、火、土、金、水所代表的五种德性，按的解释，德是世界万物发展的动力。

终始指五德的周而复始的循环运转。以天人合一和天人感应思想为基础，邹衍常常以这个学说来为历史变迁、皇朝兴衰作解释。邹衍说五德从所不胜，虞土、夏木、殷金、周火。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土克水。

由于周朝属火，崇尚红色。而黑色属于水，所以秦朝崇尚黑色。最后秦灭周而取天下，就水克火。所以你看现在的电影电视之中，秦始皇都是穿黑色的，包括秦军也都是黑色袍甲。这种理论被后世发展成了一个单独的门类，谓之大风水术。

这个和平常风水师看阴阳宅不同，这大风水术包括了整个中国的地理形势，以推断天下吉凶，王朝更替。这个行当里，相传有一类高人，能利用人的八字或祖坟风水改命。但这类几乎通神的高人在前清就几乎已经绝迹失传，而且他们通常只会因为大机缘才为人改命设局。

这五行风水大局就是这种情况。利用祖坟风水逆天改命。”

龙大胆皱眉道，“什么意思？”

“就是他们能把阴宅、阳宅的相地寻水之法，融合到八字命术中去，强行逆转一个人的命运，这是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奇术。属于大风水之中奇脉葬局，以五世先人的命局安排独特方位的葬法，使得家族气运一直被压制着。但是在第五代人完成安葬之后，所形成的大风水格局将大利子孙。被五世压制的气运，将在你这一代喷薄而出。”吴半仙解释道。

“还有这样的事？”龙大胆皱眉道。

“当然有这样的事。常人都说，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五服。没有一个家族是长盛不衰，也没有一个家族是长衰不起。所谓盛极必衰，否极泰来。天之道，补不足，而损有余。就像是能量守恒定律，冥冥之中一切也都是守恒的。

这种五行风水大局，就是将否极泰来的理论发挥到了极致。相当于用你五代先辈的命数和风水术形成了一种叠加效应。把他们的气运加载于你一身。

我不知道你们家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们似乎都甘愿如此，以一生贫苦悲困，来助你日后之腾飞。”吴半仙感慨道，“五术人果然是术界顶尖的存在，难怪历经千年还能为维系传承。你的先祖数代如一，就这份决心和坚毅也绝非常人可以做到。”

“也就是说，我的命运会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但我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出来。”龙大胆皱眉道。

“命势运程这种东西，本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也许现在你没法感觉出来，但是当日后你遇到什么大劫的时候，就能逢凶化吉。又或者你们龙家会因为你再度兴起，重掌宗师之位，也说不一定。”吴半仙摇头晃脑道，“但这绝对是一种盖世奇术。”

龙大胆点点头，“我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要把我从困局之中解放出来之类的，但我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了。你也不必为此烦恼，他们所做的一切牺牲，自然会在你身上有回报。”吴半仙摇头道。

“吴半仙，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么，你知不知道关于周天针法的事情？”龙大胆继续问道。

“你们医术者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吴半仙连连摇头。

“我可没说周天针法是医术家的东西，你有必要急着否认么？”龙大胆一笑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周天针法我确实久仰其名。但实际上从未见过，这就像是我们经常在说的鬼神，虽然关于鬼神的传说很多，但有谁见过真正的鬼神么？”吴半仙苦笑道，“周天针法虽然不是鬼神，但在传说之中一针可主生死，也已经接近于鬼神之能了。”

龙大胆对吴半仙的话略感失望，但还是问他道，“那我再问你，医家的禁术之书里面到底有什么，为什么日本的阴阳师安倍道满想要？”

“问题恐怕不是在阴阳师身上，而在你们禁术之书。据我所知，这不是一本普通的医书，这里面记载了大量非正常的医术运用。包括炼丹，包括符箓，法咒。包括很多更加复杂的术法运用。如果我是术者，我也会感兴趣。”吴半仙摇头道。

“你是说安倍道满要的只是其中的术法，没有其他目的了么？”龙大胆皱眉道。

“很有可能是这样。日本阴阳师内部一直有两大派系，安倍道满所代表的是土御门家，他们一直想跟另一个阴阳师派系争夺阴阳师的正统地位。而阴阳师的源头又在中国，他们想借助外力，多掌握一些五术人的高深术法，也在情理之中。”吴半仙道。

“原来是这样，可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医家的禁术之书？难道他们不能从其他宗门打主意么？”龙大胆皱眉道。

“你在开玩笑，其他几个宗门都是有宗师坐镇。也就你们医术者，都已经失传到第五代了。柿子不捡软的捏，他们难道敢去碰其他几个宗门的硬茬？”吴半仙苦笑道，“我说这个你也别生气，你们医术者现在确实是最适合下手的。”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三百十五章 维新志士

龙大胆从吴半仙那里回来之后，心里越想，越觉得不是味道。虽然他也知道吴半仙没有什么恶意，但被人说成是软柿子，谁的心里都不会痛快。

但吴半仙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的情况医术者确实是长期积弱，宗家在他这一辈，连宗师都不是。

很多术法也已经失传，相对五术人其他宗门确实是弱得不是一点半点。也难怪龙家先祖甚至要想用五行风水大阵来逆天改命，避免继续衰弱下去了。

席丽丽看着龙大胆一声不吭坐在那里发呆，走过去故意大声道，“老板！”

“干嘛？”龙大胆被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道，“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有人找你。”席丽丽笑着道。

“谁找我？我跟你说，这几天我心情不好，如果是个年轻漂亮身材好的大美女还可以考虑，如果是男的，一律不见。”龙大胆翻身躺在沙发上，用靠枕蒙住了头。

“那就不好办了，这个人不但是个男的，而且年纪还大了。不过我觉得你看到他一定会很开心。”席丽丽拍着他的肩膀道，“快点起来了。”

“到底是谁啊？”龙大胆有点不胜其烦地坐起身。

“是我。”办公室外面走进来一个人，笑着道，”怎么不欢迎啊？你去我那里的时候，我可是倒履相迎的啊。“

这个人鹤发童颜，正是孙二先生。

“哎，孙二先生，你怎么来了？”龙大胆连忙起身道，“我这正跟丽丽闹着玩呢，绝对没有不欢迎的意思，你请坐，赶快请坐。丽丽快给孙二先生沏茶去。”

“这个态度还差不多，不枉我这次专程赶来找你。”孙二先生微微一笑。

“这个是我不对，怠慢了，怠慢了。”龙大胆笑着道。席丽丽给他们倒了茶，转身出去。

孙二先生看着龙大胆低声道，“过去关上门，咱俩说说话。”

看着突然到访的孙二先生，龙大胆有些纳闷地走过去，把门关上了。孙二先生低声对龙大胆道，“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么？”

“就你这气色，应该不会是来找我看病的吧。”龙大胆低声道。

“屁话，我好歹是医术分家之一，内外兼修，加上平时调理得当，能有什么病？”孙二先生摇摇头，故作神秘地道，“我来找你，是因为周天针法的事有着落了。”

“周天针法……什么？你把剩下的部分研究出来了！？是用天罡三十六针倒推出来的么？”龙大胆差点跳起来。

“当然不是，周天针法是非经脉取穴，不符合现行的所有经络穴位。剩余的七十二地煞针法，你就算要我卖了这条老命，估计也不可能倒推出来。”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道。

龙大胆顿时泄气道，“那你又说有什么眉目了。”

“我是说有眉目了，不是说已经弄到了。你别得寸进尺好不好，这事现在还不一定呢。”孙二先生摇头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虽然没有找到周天针法，但是已经基本上确定剩余的周天针法在哪里了？”龙大胆连忙道。

“是。不过这事还有待查实，没有最终确定。”孙二先生回答道。

“那你快说啊，我这都等不及了。”龙大胆连忙道。

孙二先生点头道，“周天针法剩下的地煞七十二针，有可能在日本术者的手里。”

“什么？”龙大胆吃惊道，“不在国内？这怎么可能！”

“你先听我说完。上次我们分开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当年掌握周天针法的龙家人，应该就是你的那位祖先龙清源。他是清末状元，并且牵涉进了维新派的戊戌变法之中，并因此受到了牵连。对不对？”孙二先生低声道。

“是啊。应该就是从他那一代，周天针法也就失传了。”龙大胆点头道。

孙二先生感慨道，“清末维新运动。源于甲午战争，中国败于从前自己视为蕞尔岛国的日本，又割台湾，赔款二万万两白银，可谓奇耻大辱。甲午战后，列强纷纷在中国划分势力范围，瓜分豆剖，形势危急。德国强占胶州湾，划山东为其势力范围，掀起了瓜分中国的新狂潮。

其他列强也相继效尤，瓜分中国，亡国灭种的惨祸再一次降临华夏大地，为救亡图存，变法自强，维新志士心怀胶东之耻，加快了维新变法的政治步伐。

民族危机促使有识之士，联合光绪帝和部分官员，发起了维新变法。清国在甲午战争失败后，国内掀起了一股学习日本的热潮，意在效仿日本明治维新，学习西方文化、科学技术和经营管理制度，制定君主立宪，使国家富强。你的那位先祖在当时也算是开明之士。”

“那和周天针法有什么关系？”龙大胆皱眉道。

“当时很多的维新运动，一度以日本的明治维新为模板，所以维新志士和日本方面多有交流。甚至于很多人在戊戌变法失败之后，还曾流亡日本。

我委托一位朋友查到，你那位祖先，曾经认识了一位日本土御门家的人。两人不但志趣见识相同，又都是风雅之士，最重要的此人也是一位日本术者，所以引为知己。

在戊戌变法时，你的先祖龙清源自知此举相当危险。所以才将医家秘术分存于三大分家。而很有可能他也将周天针法之中的地煞七十二针委托于那位日本友人保存。”孙二先生点头道。

“日本友人？就是那个土御门什么的？”龙大胆皱眉道，“那么后来龙清源并没有被砍头，他为什么没有取回地煞针法？”

“因为那个叫土御门的人死了，龙清源也找不到他的后人。关键也远在日本，自然就没有取回地煞针法。而且龙清源在维新运动失败之后，心灰意冷，对朝廷彻底失望，整个人也颓废了。

他认为朝廷已经无药可救，也不想跟以前的同僚再共赴日本，继续坚持维新理想。转而彻底放纵自己，沦为一个整天在烟花之地抱着女人喝酒的浪荡子。从此这曾经意气风发的维新志士再也没能走出温柔乡，倒是在江南一带，颇有风流才子之名。”孙二先生叹息道。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三百十六章 术者道也

“土御门？这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龙大胆沉吟道，“这个土御门跟安倍道满是什么关系？”

“安倍道满？我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个土御门是日本著名阴阳师安倍晴明的直系后裔。可能跟你说的那个安倍道满有点关联。”孙二先生皱眉道。

“这就对了。难怪他们又盯上我了。敢情这帮孙子，都已经有过前科了！清末的时候就借着跟我祖上的龙清源套近乎，从我们家骗走过好东西。难怪这次又来搞禁术之书，这他娘的是把我当冤大头坑啊。”龙大胆一拍大腿。

“到底怎么了？”孙二先生问道。

龙大胆就把福海东盗取医家禁术之书，交给安倍道满的事情说了一遍。孙二先生皱眉道，“这么说，这个安倍道满，就是土御门家的人，他只是恢复了祖先姓氏安倍而已。”

“你说这日本人也怪啊，我们都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怎么到他们那里动不动就改名换姓？”龙大胆皱眉道。

“这个是因为日本人姓氏的可变性很高，比如因为开创新家业、家族集团分支或收养关系等原因都可能改姓，这也是日本姓氏数目众多的主要原因。所以日本姓氏的来源十分复杂，众说纷纭。土御门这个姓氏，是安倍晴明十九世孙安倍有修时，才受赐土御门的称号。

后来土御门开始逐渐式微，但安倍晴明作为日本历史上很有代表性的阴阳师，在阴阳道的影响力依然非常大。所以才有人恢复祖先姓氏的做法，也属于正常。”孙二先生点头道。

龙大胆点头道，“我也找人做了一些调查，他也说了安倍家和土御门家的联系，他们其实就是同一家族。不过孙二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二先生沉吟道，“我是找了我的朋友，翻阅了大量前清时期的史料，在找到这些线索的。据说你祖先龙清源结识日本术者土御门的事，当时也有一些记载。据说你先祖和清末维新人士徐致靖不仅是同乡，而且是忘年之交。

这个徐致靖是江苏宜兴人，赫赫有名的清末维新派领袖。德宗光绪间的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累迁侍读学士，至内阁学士、署理礼部侍郎。这个人非常了得，主张破除资格，并是此人向光绪帝推荐康、梁、谭等人。

大名鼎鼎的戊戌六君子，至少有三人是他举荐，可见此人在维新派之中的地位。而且在戊戌变法之后，他也被人称为大难不死的戊戌第七君子。你先祖龙清源和土御门的相识，就是因为此人举办了一场诗会。

龙清源和土御门当时两人都是一时人杰，饱学风雅之士，以文会友。以古诗绝句对日本俳句，这才结成至交。但这其中恐怕也是因为他们发现彼此都是术者的缘故。

龙清源深知变法的危险，所以将地煞七十二针交给这个土御门。因为他是日本人，朝廷多少要有些顾忌。但据说这个土御门回国之后就一病不起，很快就死于肺痨。所以他所保存的那份地煞七十二针，也就下落不明。

但照你这么说的话，也许这地煞七十二针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流传到这个安倍道满的手里。他要的恐怕并非是什么医家禁术……‘’

龙大胆看着孙二先生道，“你是想说，他要的不是禁术之书，而是想要天罡三十六针，以此凑成周天针法？”

“很有可能。”孙二先生叹道。

“可是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你说，他一个日本阴阳师，要周天针法干什么？阴阳师不就是靠着算卦做法事，还有什么天文历法之类的么？他又不当医生，他要周天针法干什么啊？还费那么大个劲。”龙大胆想不通道。

“你还是把五术人想简单了，医术者不仅仅是医生，他们也是术者。知道术者的含义么？术这个字，在甲骨文之中的意思是道路。说文解字之中更是直接，术者，道也！

那么道是什么？这个道不仅仅是指道路，更是万事万物的运行轨道或轨迹，也可以说是事物变化运动的场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生天地万物，生圣生贤，倶以从道而生，阴抱阳，生生化化，无极无穷之妙哉。这就是一切的本源，是终极的真理。”孙二先生一口气道。

“你的意思是周天针法，蕴含着五术人的所有哲理？可以从这周天针法之中，一窥玄门五术的真容？”龙大胆悚然一惊。

“没错，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虽然是五个不同的流派，但其根本同源同理。只是同一种道，通过不同的形势表现而已。周天针法是运用天人合一的原理，将术力和天运星象，反向投射到人体之上开发出与众不同的腧穴。其中涉及到的东西，我研究了一辈子也没研究完。”孙二先生苦笑道。

“一旦掌握了周天针法，就等于是五术皆通？”龙大胆吃惊地道。

“也不能说掌握了周天针法就算是五术皆通，但术者的一切，基本上都能触类旁通，明白其中的原理了。”孙二先生点头道，“周天者，圆也，气路之行径也。圆者，周而复始，连绵不断之谓也。小周天，小圆。大周天，大圆。无论是正圆、椭圆、长圆、短圆，真线之来去、曲折之往复、上下之接续、人天之交换，皆可称之为周天。

既可以是气血运行人体一周，也可以说是宇宙星辰的运转轨迹，周而复始。这就是道的本源，是一切力量的开始。

就像是爱因斯坦临终的惊天遗言：宇宙中一切物质都不存在，唯有精神永恒！这个驱动力解释着一切，让我们的生命充满意义。这是一个我们已经忽略了太久的变量，也许因为我们害怕爱，因为这是宇宙中唯一的人类还无法随意驾驭的能量。

就像是牛顿研究了一辈子经典力学，最后却把宇宙第一推动力，解释为上帝之手的完美的轨迹。这就是道，道可道，非常道。”孙二先生感慨道。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三百十七章 长生之梦

龙大胆一阵无语，孙二先生不愧是儒医本色，他本身就是个老学究，这引经据典说得龙大胆根本无法反驳。加上龙家祖上的龙清源确实和土御门的术者交往颇深，这地煞针法还很有可能是落在了日本术者的手里。

龙大胆搔搔头道，“这么说，我们要找的地煞针法，还势必要找到这个安倍道满了？”

“这个想法虽然是推测，但可能性极大。而且是我托朋友详细调查了晚晴百日维新时期的史料和文献，甚至有些还是官方的记录，应该不会错。”孙二先生点头道，“我原本想打电话给你，不过又一想兹事体大，还是亲自来找你了。没想到你这边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这里的麻烦事还有不少。”龙大胆苦笑道，“一件一件来吧。对了孙二先生有没有听说过长生之秘？”

孙二先生微微一震，转头看着龙大胆道，“长生之秘，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偶然听到的而已，但对此了解不多。所以想听听孙二先生你的看法。”龙大胆点头道。

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大哥生前一直念念不忘，一心想取代宗家的原因。传说五术人保存着几件上古遗存的古物，合并被称为三才。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其中的人，蕴藏着人类长生的秘密，所以被称为长生之秘。我大哥一直坚信这长生之秘确实存在。”

“这怎么可能，我们都是学医的，应该明白，这在理论上这根本就讲不通。”龙大胆摇头道。

“你先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孙二先生低声道。“关于长生之秘的传言是从汉代开始的，当时的淮南王刘安好读书鼓琴，不喜弋猎狗马驰骋，潜心治国安邦，著书立说。刘安爱贤若渴，礼贤下士，淮南国都寿春成了文人荟萃的文化中心。刘安和众门客著成。内容涉及政治学、哲学、伦理学、史学、文学、经济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农业水利、医学养生等领域，包罗万象。

这个人好黄白之术，召集道士、儒士、郎中以及江湖方术之士炼丹制药，最著名的有苏非、李尚、田由、雷被、伍被、晋昌、毛被、左吴，号称八公，在寿春北山筑炉炼丹，偶成豆腐。刘安因之被尊为豆腐鼻祖，八公山也因此而得名。

刘安的制国思想是无为而治，对道家思想加以改进，不循先法，不守旧章，遵循自然规律制定了一系列轻刑薄赋、鼓励生产的政策，善用人才，体恤百姓，使淮南国出现了国泰民安的景象。

尽管刘安的治国政策得到百姓的拥护，可是在那独尊儒术的时代，他所奉行的道家思想，屡遭谗言。大概是在汉武帝元狩年，武帝以刘安阴结宾客，拊循百姓，为叛逆事等罪名派兵入淮南，刘安被迫自杀。这是官方的记载。

不过在民间，一直有另一种说法。那就是刘安拜八公为师，习道与炼丹。丹炼成后，尚未服用，辄闻汉武帝谴人来捕。八公告刘安，其已得道，可即时服丹成仙。于是，刘安与家人服下丹药，成仙升天。所余药器置於中庭，鸡犬舐啄，尽得升天而去。这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故来源。”

“那这个刘安和长生之秘有什么关系。”龙大胆皱眉道。

“刘安是是汉朝文采与仙名并著的贵族。而且礼贤下士，喜好方术。当时很多方士都慕名投靠他。这其中虽然很多都是泛泛之辈，但也不乏有真才实学的术者，之前我提到的八公就是。

而刘安追求长生之术，也是尽人皆知的。在他淮南子之中，有多处提到修炼术力的相关法门。说明刘安当时很术者往来甚密。他和他的门客最早提出三才圣物这个说法。

并且指出，得天者，掌握天时变化，星辰运转之力。得地者，掌握山川地理，地脉运转之能。得人者，可得长生也。虽然具体没有怎么说，但五术人和长生之秘被联系起来，最早就是在这个时候，西汉时代。实际上五术人在当时存在已经很久了，而三才圣物存在的年代还要更加久远一些。”孙二先生解释道。

“也就是说这只是一个传说？”龙大胆皱眉道。

“我一直都是这么说，但我大哥却对长生之秘的存在深信不疑。他从一些渠道得知，三才圣物之中的人，是指一个青铜人像，身上有经络穴位，可能是存世最早的经络铜人，而且必须用周天针法才能予以解锁。打开之后就能取得其中的长生之秘。

于是我大哥才会一心想要超越龙氏宗家，他知道只有成为宗师，才能掌握周天针法的秘密。但他却不知道周天针法常人难以练成，需要先天的经络敏感人。于是他才想办法炮制后天经络人，也就是你所知道的金逸浩。他到死的那一天，都不肯承认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孙二先生长叹道。

“可他也是个很厉害的医术者，难道他就想不通，长生不死是不可能的么？”龙大胆皱眉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跟他辩论了很多次。从人类学到遗传学，甚至细胞学说。他每一次都没有输也没有赢过，应该说我们相互都无法说服对方。我说有生有死，才是一个正常循环。没有人，也没有动物能够长生不死。

他却说，正因为生死是一个循环，所以生死之间的界限并不明确。就像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每时每刻都有细胞在死亡，也每时每刻分裂出新的细胞。你能说这个人一直在死，还是一直在生？如果能把新陈代谢维持在一个平稳的基础上，长生是有理论依据的。”孙二先生摇头道。

“这不是抬杠么？”龙大胆苦笑道。

“他学贯中西，而且博学强记，见识比我更好，所以我也说不过他。只能随他乱来。但我认为，凡是违反自然规律的最好还是别相信。”孙二先生低声道。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三百十八章 青铜人像

龙大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生死是自然常识，怎么可能会被打破？”

“我大哥却问我，水往低处流是不是自然常识？我说是，他却开启了楼上的自来水龙头。然后对我说，长久以来，人们认为是常识的东西，最终都会被打破。”孙二先生无奈道，“我说自来水能向上流，是因为有水压的缘故。他却告诉我，这就是方法，只要掌握了合适的方法，任何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都能成为现实。从那次之后，他就不再理我。”

“他还真是一个执着的人。”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孙二先生点点头，“我也一样执着，所以我们两人很难说服彼此。如果是之前，你问我长生之秘是否存在，我一定斩钉截铁告诉你这是无稽之谈。现在你要是问我长生之秘是否存在，我只能说不知道，不明确。但是只要是没有真正见过，我绝对不会承认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龙大胆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其实我也是一样。对于这类超越常识的事情，没有亲眼见过，就不会轻易相信。”

这时，席丽丽在外面敲门。龙大胆才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打开，“怎么了？”

“都中午啦，你不下班，我也得下班吃饭的。你是不是想当黑心老板，让我二十四小时帮你打工干活啊？”席丽丽瞪眼道。

“哎，我们聊天都忘了时间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孙二先生我们今天出去，去上次去过的醉仙居怎么样？”龙大胆连忙道，“我给齐典打电话，你这个徒弟约了我几次，我都没时间跟他聚聚。今天他这师傅来了，他再怎么忙，也得过来跟你喝两杯。”

“算了算了，我习惯在家吃饭，随便吃点便饭就好。”孙二先生笑着道。

“孙二先生，你就别难为我了。你是药王后裔，那一手药膳做的出神入化，自然是在家比外面强。我跟席丽丽都只会吃，哪会自己做饭啊。所以你就将就点，跟我们下馆子算了。”龙大胆笑着拿出电话。

他拨通了齐典的手机，“老齐么，是我，龙大胆啊。今天中午醉仙居，我订了一桌。你说什么也得来。”

电话里的齐典笑着道，“我上次找你，你老是没空。今天你倒是有空，也不是事先说一声。我未必有空过来啊。”

“今天，你必须得来。我告诉你，今天孙二先生在我这儿，你这当徒弟的，不该孝敬一下师傅啊？”龙大胆笑着道。

“什么，我师傅来了？真的，你怎么不早说？”齐典立刻改口，“那你等着，我马上就到。十几分钟的事。”

龙大胆挂断电话对孙二先生笑着道，“怎么样，我就说，只要你到了。齐典就算是有再大的事情，他也得丢下，先上这儿来。”

孙二先生笑了笑，“他现在当个主任，事情忙，应酬多。不过，更多时候是务虚不务实。说实话，我真是看不上现在的有些医院。医生都忙着搞人际关系、各种职称和研究成果，反倒把真正最根本的技术给耽误了。倒是觉得像你这样开个小诊所，脚踏实地的其实也挺好。”

十几分钟之后齐典赶到了，已经连忙就向孙二先生打招呼，“师傅。”

孙二先生点点头，“来了，最近怎么样啊？”

“还是老样子。”齐典点头道。其实他最近也是混得风生水起，下半年有可能就要提升副院长了，不过他知道孙二先生这个人对这些不但不看重，甚至有些厌恶。

老爷子是个很老派的人，在他的理念里做医生就是做医生，好好磨练医疗技术是正经，最反感的就是善于钻营，一天到晚琢磨怎么当领导的人。用他的话说，就是把好好的一个医生当成了做官的官僚。所以齐典也就没敢提，免得被老爷子训。

龙大胆知道齐典的底细，他看着齐典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想笑，却又感觉不太合适。这个齐典别看平时气度十足，但是在孙二先生面前，简直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几个人来的了附近的一家酒店。这个叫醉仙居的酒店是齐典和龙大胆等人经常光顾的地方，是纯中式酒店，厨师也做得一手上好的本帮菜。一看到龙大胆，服务生立刻笑着迎出来，“龙老板，今天齐主任也来了啊，几位楼上吧。”

“嗯。”龙大胆点点头，和齐典，孙二先生以及席丽丽一起来到了楼上的包间。

几人坐下之后，开始上菜，齐典很是殷勤地对着孙二先生大拍马屁。他熟知孙二先生的为人，知道孙二先生不但是知名的书画家，而且对金石文物也相当有研究。于是对孙二先生道，“师傅这次来得巧了。我最近得了几张海派画家的字画。其中有一张虚谷先生的山水。正想送去给师傅。”

“哦，这可是清代著名画家，海上四大家之一，有晚清画苑第一家之誉。他的画倒是挺难得。”孙二先生点头道。

“谁说不是呢，花了些功夫才弄到的。在我朋友那里，还没去取，待会儿下午我请个假，陪师傅去走一趟。”齐典笑着道，“我也是知道师傅喜欢这些，所以一直在托朋友帮你留意。”

“这不耽误你的正事吧？”孙二先生皱眉道。

“没有没有，本来我今天就已经请了假，下午要去他那里。因为正好我那位朋友最近手上还有一个青铜的经络铜人像，他对这些不太在行，所以想委托我帮他看看。所以今天下午的工作，昨天我就已经安排妥当了。”齐典连忙道。

“又是经络铜人？”龙大胆突然吃惊地道，“那是什么样的？”

“就是那种人像，大概一米多高，上面据说是绘制有经络图形。我那个朋友搞书画收藏，对青铜器皿之类不太熟悉，他也拿不定真假，想让我给看看。至少我是学中医的，经络穴位之类的应该不陌生。如果是仿冒的估计也一眼就能看出来。”齐典笑着道。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三百十九章 青铜人像2

龙大胆皱眉道，“那你这个朋友有没有说是从哪儿得到的？”

“说来惭愧，那东西是他在废品回收站找来的。前段时间他去收废品的那里淘一些旧书，无意之间看到了这么个东西。收废品的嫌这东西的铜含量低，没有当怎么回事，就让他给拿了回来。”齐典道。

“铜含量低？”龙大胆愕然道。

“青铜是铜和锡的合金，可能是合金里的铜成分低了点。他们觉得没有回收的价值。”齐典笑了笑。“哦，对了，我这里有人像的照片，他发给我，让我给看看的。”

龙大胆接过了齐典的手机，看了看，又给孙二先生看了看，孙二先生看了之后皱眉道，“看这青铜人像的纹饰风格，有点像商周时期的。不过真要是商周时期的，这保存得也太好了点，有些地方已经磨出了光泽。这身上的纹路也跟正常的纹饰不太搭调。要么这是个妖怪，要么就是这东西应该不是出土的，而是被人长期收藏的。”

“妖怪？”席丽丽吃惊道。

齐典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寻常理解的那种妖怪。这个妖怪是古玩收藏之中的行话，指具有一定迷惑力的古玩赝品，也指某些改头换面的古玩作伪品。有些人为做旧而留下的色、泽、光又被称为妖气，意思是妖邪手法尤为狡诈，常常会让人看花眼、上当受骗。”

“哦，吓我一跳。”席丽丽摇头道，“那意思就是假的咯？”

“唉，我怎么忘了。吴澄在啊！”龙大胆道，“他是在古玩行里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如果是他，真品赝品一眼就能看出来。要不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把吴澄也叫上。”

“吴澄？”孙二先生皱眉道。

“就是上次去给你们孙家送信的那个人。”龙大胆低声在孙二先生耳边说了几句。

“他是地相的人？”孙二先生点头道，“既然是自己人，如果有兴趣自然可以去看看。”

龙大胆连忙打电话叫上了吴澄，几个吃完饭之后一起动身去了齐典的朋友家。

齐典的这个朋友叫王贺，他倒还真是个小有名气的藏家，专攻书画收藏。和孙二先生，吴澄两个人很是对脾气。因为孙二先生是当代书画家，而吴澄虽然是个做赝品的，但本身书画造诣也很高。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书画这一行里，差别可能就在于那点名气。像吴澄这样的人，他虽然本身不怎么出名，但是要制作书画赝品，要想把一幅赝品弄得能以假乱真，自身不可能没点真本事。要不然，你仿谁都仿不像。这样的赝品能拿出去么？

几人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相谈甚欢。王贺也从后面抱出了那个青铜人像。

说来也奇怪这青铜人像看着相当古老了，却通身没有一点锈蚀，有着一种发黑的光泽。

王贺看着他们道，“这东西挺奇怪的，有人说是仿品仿的是经络铜人。也有人说这就是个现代臆造出来的妖怪，其实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东西。我找过几个人看了，都没看出头绪。所以想请齐主任从医术的角度看看，这上面的细线是不是经络图形。”

孙二先生皱眉看了看道，“这东西的材质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几条细线和上面遍布的细孔倒是符合经络位置，但这些细孔有些已经在经络之外，而且不是任何经络上的穴位，这就有点奇怪了。而且看这上面的纹饰应该是商代，但商代可没有经络这一说。最早的经络理论被提出来，都已经是战国时期了。”

“我能看看么？”吴澄低声道。

“你来看看。”孙二先生把手里的放大镜递给吴澄。

吴澄带上手套，用放大镜看了看，沉吟道，“这是青铜，但其中可能混入了其他金属，否则不可能这么坚硬而且发黑。和常见的锡青铜和铅青铜不太一样。真要是仿造，也不会用这种材质，除非制作仿品的也是个外行。”

孙二先生点点头。

吴澄放下放大镜道，“我们再来说纹饰。夏朝青铜器主要是一些小件的工具和兵器，以酒器爵，盉最为突出，共同特点是器壁较薄，整个造型显得枯瘦，简陋，轮廓线条尖锐。它们的三个足都大多采用尖锐的圆锥状足。而且青铜器上尚无装饰性附件，也无纹饰，多为素面器。

鼎在当时的地位已成为王权的象征，多为圆鼎，尚未见有青铜方鼎，但有陶方鼎出土。几何体的造型大都显得粗重，注意各个部位的比例协调，达到均衡，重心尽量下沉，在视觉上造成沉稳凝重的效果。

到商代晚期，方形器较普遍，圆鼎的锥状足被柱状足取代，两耳对应两足成为历代圆鼎的固定形式。

而到西周后期，礼崩乐坏，礼器都趋向粗陋，重要而常见的鼎、爵、觚都逐渐消失。

春秋战国时期，青铜铸造不再由王室独控，各地诸侯大造其器，器型开始有所改变，造型和纹饰都不再像西周以前那样神秘狰狞，而代之以华美和写实的世俗气息。那是因为礼制没落，诸侯野心勃勃，对人的价值和人的力量开始加以肯定，青铜器具更加走进日用生活和人群，造型风格由粗笨厚重转为简朴轻便。”

王贺连竖拇指，“吴先生真是，行家。”

“这件东西，上面的纹饰应该属于商代时期。商代为典型奴隶制社会，纹样带有宗教迷信色彩。统治阶级崇尚武力，因此表现出威严神秘，让人慑服的精神力量。饕餮纹是青铜器上常见的花纹之一，凶猛庄严，结构严谨。

这种概括夸张的动物纹饰和造型都呈现给人以一种超脱尘世的神秘气氛和力量，被称之为一种狞厉的美。以鼻梁为中线，两侧作对称排列，成兽面形象，大眼、有鼻、双角，通常没有下唇。眼目为兽面纹的主体。你们看这个人像的脸部，经过了一定的夸张，眼部显得非常突出。这是很典型的一种异化手法。”吴澄指着这个一米高的人像道。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三百二十章 真品赝品

龙大胆点头道，“可是一般的经络铜人，不是应该力求人体比例正确精准，足以起到参照作用么？”

“你说的不错，那是因为一般的经络铜人大都是宋代以后的，一般都用于经络穴位的学习和教育。相当于一个用于学习的模型，所以才会力求精准。

但这个人像更像是一种具有代表性的礼器，它要的是众人的敬畏恐惧。你看这个人像的双眼，更像是一双兽眼，居高临下耀武扬威。

我觉得这应该是更早期，经络穴位学说尚未完全传播开，和砭石针灸草药等一样，医术可能只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这些人可能是当时的巫者，他们不但组织祭祀和占卜也帮人治病，因此而被人敬重畏惧的原因。当时的人认为，能将病人治好也是一种巫师的神力。这应该是一尊巫者人像。”吴澄点头道。

“这么说你认为这是真的？”孙二先生皱眉道。

“不是。这应该是赝品，但做这个赝品的人应该见过实物。”吴澄点头道。“实不相瞒，我本身就是做赝品的，如果要问来做，我也绝不会做成这样。因为这人像，太过反常，不具有当时一些青铜器的共性。如果要做赝品，一般会选择比较有代表性的，不会选择这样一种造型和纹饰。

因为这个人像本身，就连外行人也看得出不妥。而赝品就是用来骗外行的。除非这个做赝品的人，是见过真品的，甚至是对着真品，做出来的赝品。”

“有点道理。”龙大胆点头道。“可是这上面的经络穴位，虽然大部分和现代的经络位置相似，但也有很多截然不同的地方。比如这些孔洞不属于任何一条经络，却形成了穴位。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经外奇穴？”齐典吃惊地道。

“不可能啊。我对经外奇穴也有一定的了解，但这人像上面有些连经外奇穴都不是。这不是有点奇怪么？”龙大胆皱眉道，“难道是制假的人，失手了，导致这个人像做坏了？所以才被抛弃了？”

“青铜铸造的传统工艺主要是范铸法和失蜡法，范铸法较早，应用的最普遍。而失蜡法虽然是金属器物的精密铸造方法，但要到春秋晚期，才开始使用。

这东西在制作的时候用的应该是范铸法，这说明制作的人比较了解历史，采用了符合时代的铸造手法。

但问题也来了。范铸法，范铸法又称模铸法，先以泥制模，雕塑各种图案、铭文，阴干后再经烧制，使其成为母模，然后再以母模制泥范，同样阴干烧制成陶范，熔化合金，将合金浇注入陶范范腔里成器，脱范后再经清理、打磨加工后即为青铜成品。

也就是说制作的时候这东西有个母模，这个母模很有可能就是原件物品。制作的人先用泥土覆盖在原件上，阴干烧制成陶范，样板复制，这是制造复制品的完美手段。这也说明制作这个东西的人手里，拥有有真品或者另一个仿制赝品。”吴澄点头道。

“从这个赝品被丢弃的情况看，这个人对仿品的要求非常高，他对赝品的仿真度，很有可能已经到达了极致。”孙二先生点头道。“就这件被做废了的人像，也几乎已经达到了乱真的地步。”

“为什么会有人费这么大力气做一个假货呢？”王贺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许是因为真的那个东西，非常不得了。”龙大胆转头看看孙二先生，低声道，“孙二先生，你怎么想？”

孙二先生眼神一动，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说……”

“天地人，三才之人。”龙大胆低声道。

孙二先生立刻转身对王贺道，“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个东西的？”

“废品回收站。”王贺点头道。

“具体是哪一个废品回收站？”龙大胆立刻道。

“城东的那家，天桥底下，收废品的。我经常去那里淘一些旧书就旧报纸，别看拿东西老旧破烂，有时候还真能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王贺笑了笑道。

“谢谢了，我们这就走。”龙大胆拉着齐典道，“走，立刻带我们去那个废品回收站，我们得找到这个假人像的来源，也许就能顺着找到真货了。”

“你什么时候也对古玩感兴趣了？”齐典莫名其妙道。

“古玩个屁啊，那东西比古玩值钱。”龙大胆一跺脚，拉着他就走。孙二先生和吴澄也连忙向王贺告辞。

“哎，你们这就走啊，孙二先生你难得来一趟，再聊一会儿喝口茶，用些点心啊。”王贺连忙道。“我还想向你求幅字画呢。”

“以后再说，改天我专程拜访。”孙二先生连连抱拳。吴澄也跟他一起告辞离开。

席丽丽从后面追上龙大胆，“老板，你走那么急干什么？”

“出大事了，我能不急么？”龙大胆快步走着道，“这个假货足以说明，三才圣物之中的人，可能已经落在了某人的手上，这里面可能牵涉着极大的秘密，足以让魏如山欺师灭祖，让孙大先生一生执念。不管是什么，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不同凡响。”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魏如山有可能也知道这件事了。他去贵州杨家，就是为了通过他们逼你出现，他找你帮忙，也就是为了解开这个经络铜人。这说明，他要么已经得到了铜人；要么，他已经知道了铜人在哪里。”吴澄点头道。

龙大胆点头道，“也不知道这个魏如山手里的铜人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么这个制假的人，知不知道他惹了多大的麻烦？魏如山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欺骗他的下场可不太妙。”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欺骗，什么魏如山？”齐典皱眉道。

“好好开车，把我们送过去，别开口，别问问题。回去之后也把今天所有的一切都给忘了。”孙二先生一脸严肃地拍了拍齐典的肩膀，“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齐典呆了一呆，转头看看孙二先生，只能点点头，“好吧，我明白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铜匠技师

孙二先生说他不明白为好，齐典立刻就回味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虽然是孙二先生的弟子，但毕竟不是术者。他也知道术者之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一个外人最好不要涉足的圈子。所以齐典立刻就闭嘴了，专心开车把龙大胆等人送到了城南高架桥下的那个废品回收站。

这个废品回收站其实相当简陋，一个很大的院子，后面还围出来一块，堆放废品。从废旧家电到废旧金属、废纸、各种报废的塑料制品，什么都有。乱糟糟地和垃圾场没什么分别。角落里几个工人在负责捡取空的饮料瓶，然后压缩成小方块囤积在那里。另外几个人在跟回收站的人谈论什么废品回收的价格。

废品回收站里面还养着一条狗，见到生人就龇牙狂吠。孙二先生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忍不住有些皱眉。他微微抬手按下，那条狗，突然停止了吼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呜呜地缩回了狗舍，再也不肯出来。

“喂，你们，是来干嘛的？”回收站的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中年人从里面出来。

“你是这里的老板？”龙大胆问道。

“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么？”那个中年人迟疑道。他搞废品回收，接触的人多了，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个人不像是上门来找他谈生意的。

“怎么称呼？”龙大胆看着他道。

“我姓陈，因为排行老三，这儿的人都叫我阿三。”中年人点头道。

“阿三老板。”龙大胆点点头，摸出一支烟递上去，“我们想跟你打听个事。”

“打听事？这个，我真不方便说。”陈阿三顿时有点尴尬，“一来这种事言多必失，我不能给人家招麻烦。二来，我这儿的主顾，什么样的都有。你别看我这个摊子铺这么大，什么货也都是左手进右手出，也不能说每一个人的底细都打听清楚了。

不过有一点，违法的贼赃，我是绝对不收的。各位要是丢点什么的，最好别在我这儿打听。我就算知道点什么，也不能跟你们说，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我们收废品也是靠各路朋友照顾，混口饭吃。几位，你们也别来难为我了。”

龙大胆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这个老板以为他们是上门来找什么丢失物品的。站在老板这个角度上来讲，他也确实不好管这个闲事。在外讨生活不容易，弄不好就要得罪了人。

龙大胆笑了笑，凑到陈阿三耳边低声道，“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们不找东西，我们只是在找人。”

“找人？这个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陈阿三摇头道。

“阿三老板，你这么说就不够朋友了。”龙大胆朝他使了个眼色道，“我刚才看到有人在你这里卖的废品，是剥了外皮的电缆。据我所知，回收旧电缆是要有相关资质的，因为废旧电缆非普通破烂，无证买卖即属非法经营。而且在回收废旧电缆的过程中，违反国家规定或扰乱市场秩序，情节严重的，会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我有个朋友是警察，你干这一行，应该不想得罪警察吧。”

陈阿三脸色变了变，有些尴尬地低声道，“朋友，我们有话好说。犯不着为了一点小事，伤和气吧？”

“本来就一点小事，你以为呢？”龙大胆拍拍他的肩膀道，“前两天王贺从你这里拿走了一个青铜人像，就是你说铜含量太低的那个。我们想知道是谁卖给你的？”

“哦，那个铜人像啊。”陈阿三苦笑道，“早知道你是问这个，我何必跟你藏着掖着！这东西，我说起来就来气。那天我不在，我一个工人收下的。他以为是纯铜的，好几百块钱。我回来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儿就是一种铜合金。

我们这一行，跟你说了，都是左手进右手出，东西在我这里等于是过个手，还是卖给上家的。你说我拿去当废铜卖，上家也不会收。这不白花赔了我几百块么？所以一直扔那儿，好几个月了。王贺经常来我这儿收些旧书，经常开价还挺大方。既然他喜欢，我就让他直接拉走了，一分钱没管他要，真的。”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卖这铜人像的人，你知不知道是谁？”龙大胆看着他道。

“这个人我也知道，他过去也经常来我这里，主要是收一些铜锭，因为他是做铜艺的。所以这次他来卖废品，我那个工人也没有在意。”陈阿三转身对一个工人喊道，“喂，上次那个来卖人像的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姓朱，他不是也经常来收铜锭么，我记得好像有个作坊，是做铜艺的。”那个工人点头道。“他那个作坊在不是在梁镇么？上次他买了一些t2号的紫铜，我还给他送过货。”

龙大胆立刻走过去问道，“他是做铜制工艺品的？”

“是，那个老朱是个铜匠，祖传的老手艺了。以前家家户户的锅铲什么的，不都是用的铜器么？后来才改用不锈钢和其他东西了。这个老朱啊，有好些年没做这个，一直在外地。最近这几年，又开始流行起那种老式做旧的铜器了，主要是工艺品。所以他现在专门在网上接订单，代客加工一些铜器和工艺品。生意好像还不错。”那个工人点头道。

“他店铺的地址你知道是在哪儿么？”龙大胆问道。

“他哪有什么店铺，就一家小作坊，也不自己售卖。主要是在网上接订单。然后帮人家订制，这种工艺品的价钱不便宜。”工人点头道，“你们要是想让他做东西呢，就别麻烦了，直接在网上下单，说明你们要做什么，有什么特殊要求都可以写明。如果是要找他本人，那我就把他作坊的地点告诉你们。反正梁镇也不远，你们有车很快就能找到。”

“这样也好，把他的作坊地址给我。”龙大胆点点头，拿了一张纸，让这个工人把地址记下来。

龙大胆看了看地址，点头道，“走，我们找这个铜匠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诸多猜测

梁镇就在不远的市郊，龙大胆等人没有耽搁，很快就按着那个废品回收站工人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小作坊。

这个地方也确实只能称为小作坊，连个招牌都没有。里面总共也就一个人，正围着围裙，在用一个坩埚里的铜汁浇铸在模具里，制作什么东西。因为正在紧要关头，所以有人进来，那个人也没顾得上细看，只是盯着手里的活计。

吴澄低声道，“这个人在用失蜡法，制作铜器。他先是用蜡做成铸件的模型，再用别的耐火材料填充泥芯和敷成外范。加热烘烤后，里面的蜡模会全部熔化流失，使整个铸件模型变成空壳。再往内浇灌熔液，便铸成器物。

这种失蜡法铸造的器物可以玲珑剔透，有镂空的效果。这个人的技术倒是不错。”

正在说话的工夫，那个人放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着他们开口了，“你们谁啊，怎么进来的？”

龙大胆一看，这个人脸上还戴了一副墨镜，可能是因为烧红的铜汁有些炽热而刺眼，这个人整个脸膛都是红的。

“你是朱师傅？”龙大胆看着他道。

“是我，你是谁啊？”那人摘下手套和眼镜，看着龙大胆道，“你们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大事，我们就像问你一下，这件东西是你做的么？”龙大胆拿出手机，把那个青铜人像的照片给这个朱师傅看。

朱师傅看了看，点点头，“是，我做的。你还别说这个，说起来我就一肚子气。”

“怎么了？”龙大胆皱眉道。

“这是我上半年的一单活儿。说是仿一个青铜人像，虽然价钱不错，可要求也高得离谱。我一连报废了好几个都没能弄成。最后还那个买家亲自来，把他的原件带过来，我才给他弄成了。我估计这买家就是个做赝品的，我弄给他之后，他肯定还得拿去加工做旧。”朱师傅摇头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做赝品的？”龙大胆皱眉道。

“如果是一般工艺品，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这简直是吹毛求疵，连原件上的一些划痕也要仿出来。我好歹也是个一级的工艺技师。就这，都被折腾了大半年。”朱师傅摇头道。“而且这个人一开始是不给我原件样品的，直接要我做仿品，还得一丝不差，他当我是神仙啊。工艺铸件这种东西，各个尺寸都得量得很精细，要么就直接用原件制成的陶范。

这人倒好，就是不愿给我原件。后来实在不行才带着他的铜人原件过来，看着我当面制范。完成之后立刻把那个铜人拿走了，连给我多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你说他这是多宝贝那个铜人像？所以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想做赝品去充真品。而且那的真的，应该挺值钱。要不然，他不会这么紧张。”

“你帮人做的赝品，那你知道那个买家是谁，在哪里吗？”龙大胆立刻道。

“你们不是被那个人骗了吧？这可不能怨我。”朱师傅摇头道，“我就是个做工艺品的，我也没骗你们一分钱。谁骗的你，你们找谁去，跟我可没有关系。只要你们别找我麻烦，地址随便拿去，我给你们找找。我这做好之后都是邮寄过去的，我这里应该有地址。”

吴澄低声问龙大胆，“你觉得这个人说的是实话么？”

龙大胆看看吴澄低声道，“这个朱师傅说的是实话。他刚才说话的时候，各种生理变化都是正常的。绝大多数人在说谎或受到有关情绪词的影响时，会发生一系列植物神经系统功能的变化，我可以感知这些变化。这些可以反映一个人当时的情绪状态，对答是否真实。就跟测谎一样，说穿了也只是个纯粹的医学问题。”

吴澄点点头，“那么这个朱师傅应该没有问题。而且照他说的，他应该见过真品的原件。也就是说那个青铜人像是真的存在。他不过是受人委托，制作了一件仿品。”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小，那个朱师傅也没听见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只是在自己的抽屉里翻找了一下，然后拿着一张纸道，“这是寄件的单子，这上面就有地址。”

龙大胆拿过来看了看之后，不由转向了孙二先生，低声道，“地址是在贵州，一个山区小镇的旅馆。”

“贵州山区？”孙二先生皱眉道，“那是什么地方？”

“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龙大胆点头道，“我之前还在那里住过。魏如山曾经去贵州寻找医术分家之一的杨家，并且找到了他们栖身的杨家场，企图通过杨家人找到我。而杨家人则集体搬迁避祸。

在这之后，魏如山依然不甘心，他在附近的镇子上买下了一家小旅馆，在那里守株待兔。但一直没有结果，直到我撞上了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听说了长生之秘的事情。”

“这么说，青铜经络人像的真品确实是在魏如山那里？”吴澄皱眉道。

“不，我不认为这么简单。”龙大胆踱步道。“如果真品在魏如山手里，他为什么还想要一个高度仿制的赝品？我倒是觉得拥有真品而且委托朱师傅做这个赝品的人，并不是魏如山。他只是把赝品给了魏如山。”

“也就是说，魏如山被人骗了，他自己还不知道？”吴澄皱眉道，“这可能么？魏如山这个人老奸巨猾，而且心狠手辣，谁会想骗他？难道不怕他报复么？再说他能骗魏如山做什么？”

孙二先生沉吟道，“龙大胆，也许这又是冲着你来的。”

“什么？”龙大胆吃惊地道，“人家骗魏如山，怎么又跟我扯上了？”

孙二先生沉吟道，“关键是他用这个东西，能骗魏如山做什么？魏如山已经好几年隐姓埋名了，直到前几年又突然出现。这是为什么？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事，让他忍不住了。比如说，得到了这个传说关系这长生之秘的青铜经络铜人。

这个铜人是让魏如山朝思暮想的东西，终于已经得到了。再一想到，只要有周天针法就能打开这个铜人的秘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第三百二十三章 羁绊牵累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那还用猜，他自然是拼了命也要找到周天针法了。”

“要找周天针法，就得找龙家后人。但龙家自龙易航之后，就没有人了。龙易航不会周天针法，又有病在身，而且坚决不承认自己有儿子。所以魏如山就把脑子动到了杨家人身上，他知道贵州杨家跟龙家保持着姻亲关系。企图通过他们来找到你，这也完全是迫于无奈之下的办法。”孙二先生皱眉道。

“你的意思是说，魏如山也是被人利用了。有人以假的青铜经络人像为诱饵，吸引魏如山来找龙大胆？”吴澄皱眉道。

“很有可能，而且这个人知道五术人和长生之秘的传言。甚至知道龙家的周天针法是某种关键，否则他也不会成功引起魏如山的注意。”孙二先生踱步道。

“你怀疑是安倍道满和那些阴阳师？”龙大胆皱眉道。

“难道你不怀疑？”孙二先生看着他道。

“老九已经在帮我打听阴阳师的事情了。除非他那边有消息，否则我们现在再怎么猜测，也终究只是猜测。”龙大胆摇头道，“算了，回去吧。”

“好吧，原来还以为能够找到那个什么铜人呢，结果一切又回到原点了。”席丽丽也是无精打采。几人一起回了龙氏医馆之后，孙二先生看着龙大胆微微一笑道，“今天听了这些事，你似乎又有心事？”

“没有，也不能说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觉得很矛盾。”龙大胆有些沮丧地道。

“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孙二先生笑了笑。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好吧，孙二先生您是前辈，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跟你直说吧，我很不愿意扯进这些事情里面。我只想当一个简单的小诊所医生，我从没想过要成为宗师什么的。

术者的一些事情，你说是传统也好惯例也行，我也知道千百年来就是这样，但我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所以我尽量不想参与进去，包括上次在茅山，我迫不及待地离开；还有前不久在贵州，林若谷在帮我处理杨家的事，我却抽身而去。这次蒋进九帮我打听阴阳师，我也毫无兴致参与。”

“所以呢？”孙二先生打断他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你在苦闷什么？既然你根本不在乎这些，为什么还表现得这么烦躁？”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龙大胆摇头道。

“我明白，你在愧疚。”孙二先生点头道。

“愧疚，愧疚什么？我没有。”龙大胆解释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想参与到术者的事情里面，但你又是龙家的子孙，生来就是医术宗家的传人。你一方面对古传医术秘法感兴趣，另一方面却有害怕因此而需要承担的责任。你不想惹麻烦，只想安稳过日子，但麻烦却总会上身。

你看着别人在帮你，而自己却袖手旁观，心里就有种愧疚。但让你自己去处理，去面对这一切，你有心不甘情不愿。这让你非常不开心。”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道，“我说的对么？”

“好吧，我承认有一点。”龙大胆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只有那么一点点。”

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你要说别的，我未必都懂。但你要是为了这事，那我就有资格跟你说说了。我当年对于自己的术者身份，恐怕比你还纠结。”

龙大胆转头看着孙二先生。

孙二先生笑了笑，“你可能知道一点，我们孙家受教育的程度比较高。从晚清到北洋时期就是，即便是称不上国学大家，但真正的国学大家也都和我们家有故交。我们孙家祖上也是最早接触西方文化的一群人。我本人虽然念书比较少，但也算是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龙大胆点点头。

孙二先生点头道，“我当时对自己的术者身份一度也很反感，总觉得这是一种限制。我也很想做一个什么都不管，一心研究医术的学者。你看我对齐典的期望就知道了。但实际上，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现代社会，一个人是不能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因为人的属性，本身就有社会性。

这注定了我们不能离开社会独立存在，即便是离群索居的山术者，他们现在也在逐渐地和外界保持一定的接触了。术者身份，不是一个固定的定义，它只是指掌握了某些技能的一群人而已，就像是某种技工。我们不能以某个人的某些行为，就因此来定义术者的性质。

就比如读书写字是一项技能，虽然很多会读书写字的人未必是好人，但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当文盲吧？再比如开口说话也是一种能力，虽然有人会骂人，但你不能以会说话就会骂人为理由，认定说话就是不好的行为。

术法亦然，这是一种能力，而不是某种身份界定。这听起来虽然很简单，但我也是过了很久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术界的事不是你不参与，就能离你远去的。”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些事离我原本的生活差距太大了。我不明白，在术者和你表面的生活之间，你是怎么才能做到如此统一的。你似乎完全不被术者的身份所累。”龙大胆摇头道。

“不被术者身份所累，怎么可能？我大哥是怎么死的，他一辈子都想超越宗家？而我蹉跎半生为了周天针法。这难道不是因为术者所带来的牵累，和所付出的代价么？

是的，这就是代价。术者掌握了运用术力的能力，就得承担这种代价。没有人愿意这样，但我们都在其中。既然宿命使然，无法摆脱，不如就顺天应命。你是术者，并不代表你就不再是你，你依然还是你。

很多事情你如果换一个角度去看，就会发现另一片天地，就如同艰苦的修行到达了某个境界，到这个时候，才能做到心驰神往，洒脱而了无羁绊。术者，道也。道却是一颗平和包容的心。”孙二先生平静地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前科人员

龙大胆看着孙二先生点点头。

孙二先生可以说是龙大胆最为信任的人，对于他，龙大胆甚至比对林若谷还相信。这不光是他们两人都是医术者，而且还有一种对孙二先生人格的尊重，所以对于孙二先生龙大胆也毫无保留。

经过孙二先生这番开导，龙大胆的心里也舒服点了。

“有些事，确实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你想逃避也正常。真的，面对危险，逃避是正常的反应，有时候遇上难事逃避一下，让自己喘口气也是好事。但一个人，决不能死在逃避里。有些事有些人，终究是要面对的。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孙二先生拍拍他的肩膀。

龙大胆点点头，“我知道了。听你这么说，我就轻松多了。”孙二先生没住几天就走了，龙大胆也没有挽留。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龙大胆白天在诊所里上上班，晚上跟吴澄打坐练气。心无旁骛之下，术力倒是有了一些进展。

这一天，邱诺又来找他。

龙大胆开玩笑道，“邱诺警官，你怎么又来了？我看你身体挺好的啊。”

“别跟我嬉皮笑脸，我找你有正事。”邱诺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认识么？”

龙大胆看着邱诺拿给他的照片，心里微微一动，这张照片上似乎是个犯人，穿着囚衣，但却看得出是蒋进九年轻的时候。

“他？看着有点眼熟，不过不太认识。”龙大胆摇头道，“怎么了，他来我这儿看过病？这个我真记不得了，我这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太多了。”

“这个人叫蒋进九，有过前科。别说你不认识，因为据我们所知，你好像是认识他的，前段时间还去过他那里。”邱诺沉声道。

“哦，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老九啊。他也是开小诊所的，跟我是同行。前段时间也确实见过，不过你这照片上的样子，也太年轻点了。你拿几十年前的老照片来找我认人，我这脑子怎么能转得过来？”龙大胆无奈道。“你好歹拿张近照给我认啊。”

“没有他的近照。”邱诺皱眉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他不在他的诊所里么？”龙大胆故作奇怪地道。

“有人看到我们上次的那个嫌犯，曾去过他的诊所。但是现在这个蒋进九，已经不见了。我们想找他了解一些情况。此人有过犯罪前科，我们怀疑他和那个嫌犯有什么关系。”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这个老九以前坐过牢，这我倒是听说过。不过，你们不是一直都说不该歧视刑释人员么？这怎么一有事，就怀疑上他了？这我得替老九说几句话了。人家好歹是一个老同志，年轻时候犯过点错误，但人家也已经付出代价了。现在发挥余热，开个诊所，也给社会贡献点力量。你们不能无凭无据就怀疑别人吧？”龙大胆叹了口气道。

“但是有人看到那个嫌犯经过他的诊所，我们必须调查。”邱诺厉声道。

“那你调查归调查啊，调查出有问题再说也不迟。你现在都没开始调查，就指出人家可疑，证据呢。再说，你凭什么把人家有过前科的事情挂在嘴上，你这不是歧视是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是不是你知情不报？”邱诺瞪着龙大胆道。

“你也别怪我反应大，说话直，我这人就这样。我是个医生，不管王侯将相，贩夫走卒，在我眼里都是最普通的一个人。脱光了，躺在手术台上都是一摊肉，没有什么高低贵贱的。我最看不惯的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各种搞歧视。”龙大胆振振有词道。

“好，算我言辞不当，我向你道歉。”邱诺咬牙道，“那你总该告诉我这个蒋进九去了哪里吧？”

“道歉我可以接受，但蒋进九去哪儿了，我真不知道。”龙大胆无奈道，“要不等他下次回来，我帮你问问？”

“你还敢说不知道？”邱诺摇头道，“有人见过你去找他的。”

“这不是废话么？我见过他，就一定知道他去哪儿了？出了这条巷子，外面的大街上每天人来人往，很多我都见过。我能知道他们都去哪儿了么？蒋进九就是一个开诊所的同行，我凭什么去打听人家底细啊？”龙大胆摇头道。

“你是说，你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邱诺看着龙大胆狐疑地问道。

“哪件事啊？”龙大胆反问道。“你是在说那个嫌犯的事呢，还是说蒋进九的事。麻烦你说清楚，免得我听不懂。”

“我在说那个嫌犯的事，也在说蒋进九的事，他肯定认识那个嫌犯，你肯定认识蒋进九。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邱诺看龙大胆道，“我看，你还是早点说出来比较好。免得查出来了，一切都晚了。”

“邱诺警官，你疑心病太重了，我真的要把上次那个心理医生介绍给你了。心理疾病不容忽视啊，尤其从事你们这个职业的，得早治早干预。”龙大胆点头道。

邱诺看着龙大胆道，“既然这样，我就把话明说了。我们接到举报，这个嫌犯去了蒋进九的诊所。而且不久之后你也去了，时间相隔不过十几分钟。你怎么解释？”

龙大胆摇头道，“首先，这个举报的人是谁？你们上次找我的时候，曾经说过，案情重大暂不公开，还要求我保密。是不是？那么，这种情况之下，这个举报人是怎么知道有这个嫌犯存在的，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嫌犯长相的？

如果他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么他的报案有没有什么依据？这是不是一个低劣的恶作剧，你有没有考虑过？”

邱诺愣了一愣，皱眉道，“我们当然也考虑过，不过既然接到举报，我们自然还是要调查的。所以我们才要找蒋进九了解情况。”

“那就好好地去找这个蒋进九。我这里没有这个人，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请不要三天两头骚扰我，而且每次还都这么盛气凌人。邱诺警官，我其实很喜欢你，真的，我对你和你的职业也有足够的尊敬。也正因为这样，我不想被当成嫌疑犯一样对待，每次都面对怀疑的眼光。”龙大胆耸耸肩道。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东北世家

席丽丽连忙出来打圆场，把邱诺拉到一边，“哎，姐，你怎么来了。我正想找你去，晚上一起去逛街吧。我知道最近开了一家店，东西特别好吃……”总算是把邱诺给拉开了。

龙大胆心里却并没有松一口气，这件事牵连到蒋进九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刚才他才会这么不客气，一度有些失态。

等邱诺走了之后，席丽丽小声问他，“你们又怎么了？怎么最近一见面就吵上了，邱诺是我表姐，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么？”

“她还在查那个福海东的事，而且牵连上老九了。邱诺想找蒋进九问话。”龙大胆低声道。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席丽丽低声道。

“没办法了，这件事得告诉蒋进九，让他有所准备。”龙大胆低声道，“事情因我而起，他帮我也是出于义气。他早就已经不是五术人了，也不欠我什么，他肯帮我已经是不易了。所以我不能连累蒋进九。”

“也是。”席丽丽小声道，“我表姐也是认死理，非得要一查到底。真要牵连到蒋进九，我们可就太对不起这老头了。”

龙大胆点点头走回了办公室，然后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喂，是老九么？”

“龙大胆，你有什么事？”蒋进九低声道。

“今天有警察来向我打听你，说是有人看到福海东去了你那里，他们想找你了解情况。”龙大胆低声道。

“只是虚张声势，福海东来的时候浑身包得像个木乃伊，谁能看得出是他。而且那几个山术者事情做得非常干净，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找到福海东了。”蒋进九低声道，“我的事，不值得操心，倒是你的事情有些棘手了。”

“你是说那些阴阳师？”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蒋进九低声道，“我目前在本溪高台子镇。”

“那是什么地方？”龙大胆皱眉道。

“东北，老李家的地方。”蒋进九低声道，“你取得了李家的医术传承，想来也认识李家父子了。我没有找到我要找的人，又不方便和李家的人接触，你能不能设法过来一趟。”

“现在？”龙大胆皱眉道。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蒋进九闷声道。

“别，你这样我也不放心。做什么都会没心思，你就在那里等着我，我尽快赶过去。”龙大胆二话不说点头道。

蒋进九低声道，“好，尽量小心点。”

龙大胆收拾好东西，转身就从办公室匆匆出来。“丽丽，准备机票，我去一趟辽宁。”

“啊，这就走？”席丽丽吃惊道，“这么急？那这儿的病人怎么办？”

“告诉他们，我今天不开药，全部扎针灸。还有五六个病人，我在一个小时之内处理好。你去办事，其他的病人别收了。”龙大胆沉声道。

于是在诊所的治疗室里，龙大胆一个人给六个病人同时针灸，这些病人各有各病，而针灸穴位也不一样。但龙大胆从容不迫，几套针具左右开弓。一个小时之后收工，几乎所有病人都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病症要么轻了很多，要么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自从龙大胆露了这一手之后，他也没有想到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有找他看病的病人坚持要求针灸。

他这为了赶时间的不得已之举，再此被热炒，并且被传成了龙神医的神奇医术。

在第二天的时候，龙大胆和席丽丽就乘坐班机来到了辽宁本溪的一个小镇上，在镇上的酒店里找到了蒋进九。

“老九。”龙大胆走过去打招呼道。

“走吧，今天太晚了，你们先在这里住下。明天我们要办点事。”蒋进九低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大胆问道，“你不是说来帮我找关于阴阳师的下落么？怎逛了一圈又回到东北李家这边了？”

“因为我要找的人，就是东北李家的人，这个人是李铮的一个叔叔。

原本这件事，我不想麻烦李家的人，想找我的一个朋友问问。他跟日本的阴阳师有过一些交集。我原本是打算来找他的，可惜他已经在去年就过世了。”蒋进九摇摇头道，“现在没办法了，唯一还有可能了解这些阴阳师的人恐怕只有李铮的这个叔叔了。”

“那也好啊，我听林若谷说，你最早的时候不就是在李家拜师学艺的么？你们怎么说也算是故交。他们应该会帮忙的吧。”龙大胆点头道。

“看来，你对我的事情知道的确实不多。”蒋进九看着他道，“我其实不仅仅是在李家学过医术这么简单。”

“那，你还有什么复杂的？”龙大胆皱眉道。

“比你想象得复杂得多。论学医的辈分，我是李铮的师叔。但论实际的辈分，我还是他姑父。”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我不仅是李家的门生学徒，还是李家的女婿。”

“啊？！你跟李铮还是亲戚？”龙大胆苦笑道，“早知道上次他来找我麻烦的时候，我就该请你帮忙的。也不至于费了那么多的工夫，双方都弄得不太愉快。”

“那是你运气好，如果真找我出面，再好的事情也会弄僵的。”蒋进九低声道，“我跟他们李家有矛盾。”

“再怎么矛盾也是一家人啊。”龙大胆笑着道。

“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坐牢？因为我不但抛弃了我老婆，还差点把我的小舅子，也就是李铮的父亲给打死掉。”蒋进九慢慢地道。

龙大胆有一点笑不出来了，“有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你可以想象。现在的李家一定恨死我了。所以我才说，这件事得你自己出马。我最好还是别跟他们接触比较好，免得把事情越搞越糟。”

“等等，你容我脑子转一下。”龙大胆比划道，“你是说，你抛弃了李铮的姑姑，还把李铮他爹给打成了重伤？”

“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才跟你说，我不方便跟他们接触。”蒋进九缓缓地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 李家往事

龙大胆一阵苦笑，“这，你还不至于吧？你这人虽然看着模样不怎么样，但你守信用重情义，就凭这两点，你也应该做不出这种事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什么叫我这个人看着模样不怎么样？”蒋进九冷笑了一声，“我也不是没有年轻漂亮过。”

龙大胆尴尬地一笑，“你？”

蒋进九叹了一口气，“你还别不信，当年我十三岁就被家人送到李家药铺当学徒。老板开了个条件，从早上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到晚上即昏便息，关锁门户，必须随叫随到，随时处于干活状态。

药店干活的规矩是三稳三灵。身稳，手稳，嘴稳。眼灵，脚灵，耳灵。条件我都答应，但我也有自己一点要求——准我看书。老板就问，什么书？我说，医药书。

老板看了看我说，可以，必须是关门以后。

在那个医药书被当宝贝的年代，我非常珍惜这个条件，只要能读到古医书，付出再多也值得。这种稀有难得心生起来时，上天给我成才之路正打开，这就是为何没有什么书的年代，出更多大学问家的道理。

结果我一天认十味药，从包药，晒药，碾药，称药，制药，样样都全神贯注去学。尤其是碾药这个粗活，我常一不小心就把铁轮子抛出槽外。还有包药这个细活，如果不熟练，很难包得既快又美观。像包饺子那样，不会包得既慢又丑，所以少不了挨老板打磨。

这样，我成天到晚都在琢磨怎么样把事做得既快又好。一年下来，老板居然很难再挑我的毛病。

我第一次拿到，把它们视为秘诀，说，我那时我虽不是过目成诵的天才，但我字字句句都不甘遗失，很快这些书籍就烂熟于胸。药店的书一一被读完了。

我每次到城里批发药，顺路回来就会去书店，原来那家旧书店有大量的医书。”

说到这里，蒋进九难得地笑了笑说，“其实我要感谢老板，他的亲朋好友，婚丧喜庆，都要派人去送礼，而我腿脚好，去送礼就有小费，叫脚板钱。结果我这些脚板钱统统都送给了书店。

我在刚学徒时就领悟到，像我这样的穷孩子又不够聪明，将来想要行医济世，除了勤学苦练，还必须制定几个规矩。因为无规矩不成方圆，不怕穷不怕笨，就怕没原则。

结果我十多岁就给自己定了三个规矩。一不占便宜，二不乱花钱，三不混日子。我也把这个当成终身治学做人立业的起码要求。也成为教育子弟的人生准则。

这人啊，一旦有了正大光明的原则规矩后，气质马上就不一样了。结果当学徒期间，有人来半夜找医生，或逢年过节只有我一人守在药店读，我也能依葫芦画瓢，照书开方，自己捡药，居然治好了不少人。

这一切都被老板看在眼里，三年之后，他正式收我为徒。这个老板姓李，叫李俊然。我是在几年之后才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和药铺老板，他是医术分家之一东北李家的一把手，也是李铮的爷爷。

我虽然只是李家药铺的一个学徒，但我手上的活儿不比任何一个李家的人差。加上李老爷子的指点，很快我在术力方面，居然也赶上了那些从小修炼，不知道吃了多少补药的李家人。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老爷子起了把女儿嫁给我的想法。”

龙大胆竖起拇指道，“老九，你这经历，简直是上演草根逆袭的励志故事啊。那后来呢，是不是迎娶白富美，从此成为人生赢家？”

蒋进九沉默了一会儿道，“说实话，那时候，我心里也有点小得意。对我而言没念过几天书，能学医就已经不易，更别说拜在了医术者三大分家的门下。当时医术者的能力这对我这样的乡下小子来说，简直是惊为天人。拜在他的门下，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更何况他还把女儿嫁给了我。我这辈子，遇到的贵人不多，我师傅算是一个。他也是我最感激的人，哪怕到了今天也是如此。”

龙大胆点点头，“这对普通人来说，也确实算是一场大机缘了。那后来呢？”

蒋进九的嘴唇动了几下，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我原本谁都不想说的。今天既然讲到了这件事，我说出来也无所谓了。当年我就跟师傅的女儿结婚了，当年条件都差，也没那么多讲究。结婚之后，我开始跟我师傅学习医术，你知道，那不是寻常的医术，而是术法。”

龙大胆点点头。

蒋进九低声道，“我这个人一辈子重义。认为师傅待我这么好，我自然要学好医术，日以继夜奋发学习和修炼，却忽略了一点，女人是需要人陪的。结果婚后的第三年，我老婆出轨了。

她背着我，跟一个驾驶员好上了。因为我们那个年代，驾驶员算是有本事，也见过大世面的。我知道之后，老婆坚持要离婚。我也没心思过下去了，但你知道，在那个年代，婚内出轨算是大事了。当时叫乱搞男女关系，有罪，要判刑的。”

“听说过一些，当时还是有流氓罪的。”龙大胆点点头。

“老婆虽然偷人，但丈人是我师傅，也算是待我有知遇之恩和授业之恩，又是一把年纪了，我不能对不起他。所以我不能把这事说出去，于是我一咬牙，就说是我要离婚的。于是，我倒成了所有李家人眼中忘恩负义的典型。

是不是很讽刺？被老婆戴了绿帽子，还得维护她的声誉。但只有我心里清楚，这不真是为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而是为了我师傅。”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我书读得不多，但也知道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我师傅待我这么好，就算要把我这条命给了他，我也不会犹豫。更别说被人误解，受点委屈了。”

龙大胆愣了愣，只能苦笑道，“是我不好，这件事，我就不该问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 兴隆大厦

蒋进九在嘴角叼上了一支烟，“其实这真没什么。老婆对不起我，但我不能对不起我师傅，也就是我老丈人。于是，就把整件事自己扛了，说是我看不上她，硬要离婚的。

我当时想着，等这事了结了，我跟他们李家也没什么瓜葛了，算是两不相欠。没想到我小舅子咽不下这口气，上门找我理论。我当时也郁闷着，自己顶着这么大顶绿帽子，还得维护着他们家的声誉，反而被骂成忘恩负义。我上哪儿说理去？

再加上当时喝了点酒，本来就心情不好，更加有点犯浑。

我那个小舅子也是年轻气盛，指着我鼻子骂我忘恩负义，我忍了。推推搡搡，我也忍了。甚至抽了我几个嘴巴子，我也冲着我师傅的面子，没说话。没想到的是，我越忍，他越觉得火大，说我不是人，他姐都怀孕了我还要离婚。”

“啊？”龙大胆愕然道。

“我一听当时就炸了，因为这挑到我的火头上了。他姐怀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我的。”蒋进九苦笑道，“我就跟他说，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回家问问你姐。于是双方都上了火，年轻人动手没有轻重。我也是正在气头上，下手重了点。”

“这也不能全怪你啊。”龙大胆皱眉道，“他们李家也有责任，这不是逼人太甚么？你都这么委屈求全了，他们还想怎么着？”

“他们几个李家的兄弟，想把我废了。”蒋进九低声道，“说是要废了我的双手，把我从李家学的东西全都收回去。”

“这么做，可就有点过了。”龙大胆皱眉道。

“冲突就这么造成了。”蒋进九吐掉了嘴里的烟，“我还记得那天是在下雪，我喝了很多酒，加上心里烦恨。下手也就没了数，我小舅子被我打成重伤，差点就死了。而我被判了好多年。”

“说实话，你这还真有点冤。毕竟是他们上门挑事，你是正当防卫，最多也就算是防卫过当。不能全部怪在你一个人头上吧？”龙大胆摇头道。

“这些都不重要，我也不计较了。但我毕竟打伤了人，我认罪伏法。”蒋进九笑了笑，“其实这样也好，我算是把一切都还给了李家。我毕竟受我师傅将近年的照顾，就用二三十年牢饭来还好了。这样我反而问心无愧，不用觉得总是欠着他们的。”

龙大胆点点头，“原来，你跟李家的恩怨是这样来的。不过老九，真不是我说，你这辈子亏就亏在太讲义气了。凭什么把自己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你当时就该把事情跟他们挑明了，这根本就不是你的过错。”

“你在旁观者的角度自然可以这样说说，但你要换到他们李家的立场上，肯定就会认为是我对不起他们李家。这种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已经懒得再争辩了。”蒋进九低声道，“人年纪大了，就会看开很多事。”

“照这样看，这李家还是只能我去了。你要去了，恐怕真要坏事了。”龙大胆点头道，“难怪你这么急着找我来。不过李家和日本阴阳师之间有什么关系？”

“李家的人和阴阳师没有关系，但是在很多年前，他们和阴阳师交过交集。他们也算是近代最早和日本术者有过接触的人。”蒋进九低声道。

“哦？”龙大胆皱眉道，“我怎么没有听李铮说过？”

“这些事年代久远，就他也未必知道。再说他知道了也未必会对你讲。”蒋进九想了想道，“明天，你去找李铮。问问他关于阴阳师的事情，其他的照直说，就说想跟三爷谈谈，但绝不能提起我。我和李家已经不想再扯上任何关系了。”

“三爷？”龙大胆皱眉道。

“是李铮三叔公。关于日本阴阳师的事，李家的还人知道的应该不多了，在这件事上可能他会比较有头绪。”蒋进九低声道。

“这位三爷是什么人？”龙大胆皱眉道。

“他是我师傅最小的一个兄弟，早在八十年代出国去过日本，旅居将近十年，所以他对阴阳家的事相当熟悉。他应该有办法找到那些阴阳师。”蒋进九道。

龙大胆点点头，“那行，我明天去试试。”

“你怎么会来的？我原以为你不会来。”蒋进九看着他道。

“因为孙二先生跟我说过几句话。术界的事不是你不参与，就能离你远去的。逃避只能一时避免问题，但不能解决问题。所以一个人，决不能死在逃避里。有些事有些人，终究是要面对的。”龙大胆抬头道。

“这几句话，就像是孙二这样的读书人说出来的。不过，是这个道理。”蒋进九低声道，“去休息一下吧，明天去李家。”

“李家在哪儿？”龙大胆问道。

“兴隆大厦，王朝药业。”蒋进九低声道。

在没有到兴隆大厦之前，龙大胆虽然知道李家在东北世代从事医药行业，生意做得相当大，但也没有想到会做到如此大的地步。整座兴隆大厦写字楼，只有一家公司，就是李家的王朝药业。

公司负责接待的前台小姐问清楚龙大胆要找的是李铮，不由有些抱歉地看着龙大胆，“不好意思，如果是找李总，必须事先预约的。”

“你直接打个电话上去，就说我姓龙，江苏人。有重要的事，现在就要见他。”龙大胆点头道，“我想他会同意的。”

“可是这不符合我们这里的规定，说实话来找李总的人很多，如果经常这样骚扰的话，他会被电话烦死的。老板脾气不好，你也理解一下我们做员工的。”前台小姐一脸无奈道。

“正因为我理解你，所以才告诉你一个秘密。”龙大胆凑到她面前小声道，“如果他发现我来找他，而你没有通知他的话，他的脾气会更大。”

看着龙大胆，那个前台的女职员有些犹豫，但还是给楼上打了电话。“什么事？”李铮的声音道。

“李总，有人找你。”前台小姐有点迟疑地道，“他说自己姓龙，江苏人。”

第三百二十八章 缘聚茶舍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几分钟，电话那头的李铮突然开口问道，“这人大概是多大年龄？”

“嗯，大概二十多岁，白白净净的，看样子像是南方人。”前台小姐低声道。

“你让他等着。”李铮在电话里说。

前台小姐暗自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听龙大胆的话，打这个电话。看样子李总肯定又生气了。

哪里知道，李铮在电话里面又开口了，“给他倒杯咖啡，我马上就下来。”

“啊，可是李总你现在不是正在开会？”前台小姐一愣。

“不开了。”李铮言简意赅，“告诉那位先生，我把手里的事安排一下，马上就下来。”

前台小姐的眼睛瞪得像两个铃铛，她还从来没有听见过，对一位没有任何预约的客人，这位李总会亲自跑下来迎接。

龙大胆对她笑了笑，“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我跟你们李总，还有他的儿子李水生都是老朋友了。”

于是，龙大胆坐在接待室里面，舒舒服服的喝着咖啡，等着李总下来。

几分钟之后，李铮走了进来，看到是龙大胆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果然是你的表情。

“龙先生，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最好出去谈。”李铮对着龙大胆做了一个手势。

“也好也好，这次来的冒昧，李总不见怪就好。”龙大胆笑着，抱了抱拳。

李铮把龙大胆带上了车，然后对司机道，“去缘聚茶馆。”

龙大胆皱眉道，“去茶馆吗？”

“那里也是我们李家的产业，主营中医药茶。而且环境比较好，方便我们谈话。”李铮看着龙大胆道，“我想，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你是不会来找我的。”

龙大胆一阵尴尬，“这一次，倒真的是有事相求。”

李铮直接开口道，“那就先别说了，等到了地方之后再谈。”

龙大胆只能点点头。

二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中式茶馆。李铮直接把他带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包间。

房间并不大，但是非常的清静。一套茶席古意盎然，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很大的“禅”字。

李铮坐了下来，自己动手煮水泡茶。

“好了，现在你有什么事可以开口说了。这个地方很安全，没有摄像监控，也没有录音的可能。”李铮将一个刚刚用开水冲洗过，冒着热气的小茶碗，放在了龙大的面前。

“还是李总想的周到。”龙大胆点头道，“这个地方也弄的不错，相当有格调。”

“我们术门中人，总有一些事情不适合为外人所知，所以才弄了一个这样的茶室。毕竟是自己的地方，谈起事情来方便一些。”李铮看着龙大胆点点头道。

“既然这样，我也不瞒李总了。这次来是想和三爷谈谈。”龙大胆点点头道。

“三爷？龙先生，恕我直言，三爷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已经很久不问术界中的事情了。李家现在所有的事情，也都是由我在打理。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向我开口。”李铮看着龙大道。

龙大胆苦笑着摇摇头，“这件事恐怕李总你确实帮不上忙，有些事情可能还是要请教龙三爷才行。”

“哦？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方便透露一下吗？”李铮抬起头，看着龙大胆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想问一下关于日本术者的情况。听说你三爷早年曾经游历日本，所以比较熟悉日本阴阳师的情况。”龙大胆回答道。

“阴阳师？”李铮微微皱眉，“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也只是听人说的而已。”龙大胆笑了笑。

“我三爷确实在早年去过日本，而且在那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就算是李家的人，知道这段历史的也不多。我很想知道你听谁说的。”李铮看着龙大胆。

“听谁说的，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请李总帮帮忙，让我见见三爷，向他请教几个问题。”龙大胆道。

“你连我三爷爷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却知道他去过日本。还知道他认识日本术者和阴阳师。这不是显得有些奇怪吗？”

李铮看着龙大胆道，“龙先生，我把医家传承技秘术交给了你。一方面是因为我输给了你，另一方面，是我认为你有资格成为医术宗师。

但是我希望这种信任，并非是单方面的。如果你信不过我，那么今天你就不应该来找我。”

“确实是听别人说的，但具体是谁说的我有点忘记了。我到这里来找你，而没有直接找三爷，就是想问问你，想向你求证一下，这件事是否属实。属实的话，真的非常想跟三爷谈谈。”龙大的看着李铮道。

“就只是这么简单？”李铮反问道。

“难道还有什么复杂的吗？”龙大胆不解的问。

“看来龙先生确实不太了解我们李家。”李铮点点头道，“我告诉你，日本阴阳师，这几个字你最好不要对李家的人提起。”

“难道，你们和日本阴阳师有过节？”龙大胆皱起眉头。

“并不是过节，而是深仇大恨。”李铮看着龙大胆道。“我们东北李家，世代靠着医药经营和行医为生。”

从我祖爷爷开始，就和日本阴阳师结下了仇恨。”

“还有这种事？”龙大胆奇怪道。

“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你听。但我希望，你也老实告诉我，关于我三爷爷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李铮平静地道。

“这也行吧。”龙大胆点头道。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1932年3月，在日本的扶植下伪满洲国成立，沈阳被更名为奉天。

当时我祖爷爷还在沈阳，李家的生意那时候就已经很大了。大批日本农业贫民源源不断地涌入中国东北，成为日本开拓团。1945年，日本组织总数为7万户、20万人的集团式开拓移民团侵略中国东北。

开拓团强占或以极低廉的价格强迫收购中国人的土地，然后再租给中国农民耕种，从而使500万中国农民失去土地，四处流离。

本来这种事跟我们开药铺当医生的关系不大。但是，没想到的是，随着日本开拓团的进入，日本术者也来了。”李铮低声道。

第三百二十九章 李家三爷

“等等。你是说，李家第一次接触日本阴阳师，是在日本侵华时期？”龙大胆吃惊地道。

“是的。为了能够尽快同化、日化伪满洲国民众，作为日本国教的神道被当做重要利器引进了伪满洲国。

神道在中国东北经历了伪满建国前的自发性传播、伪满建国后的移民式推广阶段和伪满控制下的国家强制性信仰。

日本殖民当局在东北大肆兴建神社、神庙，制定法律强制信仰，并逐渐渗透到教育领域。而当时的一些日本术者，也随着大批移民而来。

阴阳师在日本国内…

失势，但是当时的伪满却成了他们另一个乐园。你知道仗着术力在身为非作歹，是一种什么感觉吗？”李铮低声道。

“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想象的出来。”龙大胆点头道。

“我们东北李家，作为本土术者，又是五术门下，自恃玄门正宗，自然会跟他们起冲突。而且冲突来的不可避免。”李铮低声道。

“结果呢？”龙大胆道。

“日本人势大，李家最终死伤惨重，但阴阳师在这边的发展，也彻底被打压下去了。”李铮低声道。“我祖爷爷几个兄弟都死了，他一怒之下，抛下生意和产业，索性带着家产进山投了胡子。胡子知道吗？就是东北人对土匪的称呼。

因为他的术者身份，当时还成了鹰嘴山绺子能掐会算，又能给胡子们治病的军师。后来还很是干了一番大事，不光是带着人血洗了开拓团的好几个班。和一些日本术者斗术，各有胜负，也就是那个时候，李家才跟日本阴阳师结怨。

我祖爷爷毕竟只是医术者，在术法只是一般，更本比不上医道。所以被日本阴阳师重创，落下了病根，拖了十几年，在解放后才死的。后来这些事，我也是听我三爷说的。”李铮对龙大胆道。

“你三爷当年多大？”龙大胆问道。

“他当年才七岁，那时候世事艰难，他们兄弟几个，也就他和我爷爷活了下来。后来到了八十年代，我三爷爷已经快四十的时候医术大成，他去日本，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再找日本阴阳师，一较高下。

他去的时候就做好了打算，李家由我爷爷继承家业，他也就是豁出命去，混不吝了。用他的话说，李家历来是五术门下，玄门正宗，如果这口气不出，我李家没脸再在术界立足。”李铮看着龙大胆道。

“这位三爷果然是条汉子。”龙大胆竖起拇指道，“想不到东北李家，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李铮叹了一口气，“我三爷爷去了日本之后，到处寻访日本阴阳师。一年之内连砸了二十一家日本阴阳道的神社，差点把日本的阴阳师们逼上了绝路。我三爷叫李飞廉，当年在日本术界，被人称为鬼飞廉，是让日本阴阳师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

直到阴阳师们再也忍不住，终于出来了一个人物。这人当时比我三爷爷还要年轻，却是日本阴阳师的双巨头之一菊部规正。我三爷第一次碰上了硬茬。两人约见于富士山，本宫浅间大神社切磋术法。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三爷没有输，也没有赢。

也就是从那一战之后，我三爷爷发现日本阴阳道术法和我们传统术法之间的联系，转而开始潜心研究日本阴阳师的源流和历史，在日本也不再注重寻衅挑事。

七年之后，他才回国。据说他走的时候，阴阳道术者举行了大祭。一是庆祝鬼飞廉的离开，二也是对我三爷示以术者的尊重。”

“这么说来，你的这位三爷还真是一代传奇人物。”龙大胆点头道。“而且他旅居日本多年，和阴阳师的接触颇多。我想这一次，他应该可以帮我。”

“现在你也该跟我说实话了，你这么急于打听阴阳师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李铮看着他道。

龙大胆无奈之下，只能把禁术之书丢失，而且很有可能落在了日本阴阳师手中，等等原因跟李铮说了一遍。

李铮微微一惊，“禁术之书，是山术者保存的那一部分医家秘术？”

龙大胆点点头，“是，东西就是在山术者送来的路上被窃取。我们找到了那个偷书的人，却发现他已经把禁术之书交给了阴阳道的阴阳师。所以我才想来请教一下三爷，关于日本阴阳师的事。”

“这件事可不是小事。”李铮沉声道，“医家秘术，在我李家这么多年。我李家都恪守祖训，没有破禁阅读。可见其重要性。其中的秘术即便是我们医术分家也不得擅自接触，更别说是流至海外术者手中了。”

“所以我才急着找到这些阴阳师，最好是能够快速解决这件事。”龙大胆点头道。

李铮沉吟了一会儿，“我三爷爷很多年前，就已经退出术界，不再过问术界的事了。但你这次的事，实在太紧迫。况且医术医家，宗家的事，自然也就是我分家的事。我想他也应该会帮忙。”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太感谢了。”龙大胆连忙抱拳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既然把医家传承交给你，就已经承认了你是这一代宗家的传人。医术三大分家，和宗家之间虽然有些矛盾过节，但关起门来依然是一家。事关医术一脉，我李家如果袖手旁观，那还配得上三大分家的名号么？”李铮点头道，“你跟我走。”

“去哪儿？”龙大胆问道，“是去找三爷么？”

“我三爷本来就有点怪僻，加上他是飞廉入命，其人孤僻，再凑合凶星，刑克至亲。故而他自小就和家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养成了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性格。而且这几年越发孤僻，就连我也不是经常能见到他。”李铮苦笑道，

“今年年初，我去给他拜年，都被赶出来了。你也知道老头子，性格难免古怪一点。不过你放心，你这事是大事。我三爷虽然怪癖，但绝不是没有担当的人。我这就带你过去，不过到时候你机灵一点，尽量少说话。免得惹他不开心。”

第三百三十章 李家三爷2

李铮和龙大胆从茶社出来之后，上了车。李铮对司机到，“去水果店，买榴莲。”

“榴莲？”司机微微一怔，随即试探道，“李总是要去看三爷？”

“好好开车，别废话。”李铮皱眉道。

“明白，明白。”司机点点头，带着他们去了一家大型水果店。榴莲在泰国最负有盛名，被誉为“水果之王”。它的气味浓烈、但爱之者赞其香，厌之者怨其臭。李铮似乎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站在外面不想靠近，挥手让司机去买。

像是看到了龙大胆一脸不解的表情，李铮解释道，“这东西味道太冲，不过三爷就喜欢这东西。所以每次去，我都会给他带点。”

龙大胆点点头，“榴莲性热，可以活血散寒。而且营养价值极高，经常食用可以强身健体，健脾补气，补肾壮阳，暖和身体。倒也算是好东西。”

那司机拎着几个大榴莲出来，“李总，买好了，都是三爷喜欢的品种。”

李铮连忙挥手，“全包起来，放后面。这个时候，我们去找他正好。再要晚点，等他午休了，就谁也不见了。”

“是是是。”司机连忙把榴莲打包放在后备箱里，重新带着李铮和龙大胆上路。这位三爷似乎不喜欢跟人接触，独自一个人住在农村的平房，看着就是很普通的农家大院。里面是一排瓦房，外面有个院子。门口贴着瓷砖，屋顶上还挂着太阳能热水器。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农家院子。

“就这儿？”龙大胆有些不解地道，“李飞廉李三爷就住在这儿？你们李家可有的是钱，不能给他安排个好的住处么？”

“他也得愿意啊。”李铮苦笑道，“我在东北几个大城市都有房产，大连的海景别墅都有几套，他肯搬去住么？他就喜欢住这儿，说是图个清静。你还不能劝，劝了他会骂人。我这位三爷爷，那真是爷。”

“说啥玩意儿呢？小柱子，你真以为我耳背听不见么？你三爷我的耳朵，院子外掉根针都听得见。更别说我早就闻着榴莲味儿了。”屋里有人大声道。

李铮一阵苦笑，“三爷爷，柱子我来看您来了。”

“那就别在外头杵着了，进来吧。”这位三爷的一口东北话。

龙大胆连忙帮着提两个大榴莲，跟着李铮往里走。

“那个谁，柱子，你的那跟班就别进来了。我看着碍眼！你说你小子做点生意，好的不学，整天学人带着几个跟班在屁股后头直晃悠，充什么大老板？你跟我这儿神气个啥玩意儿？怎么着，老板大了，连两个榴莲都提不动了？”三爷在屋里，但似乎外面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三爷爷，这可不是，这位可是客人，贵客。”李铮连忙道。

“贵客，又是什么当官的吧？老子不见。”三爷冷冷地道。

“别，三爷爷，这位是门内的自己人。”李铮连忙道，“远道而来的，就为了来看看您老。你这门都不让进，不是让人嫌弃我李家门槛高么？”

“门内的人？”三爷的语气缓和了点，“他是那家的啊？”

“宗家。”李铮低声道。

“江南的宗家么？给人请进来。”三爷直接道。

“哎，来了。”李铮立刻对龙大胆使了个眼色，示意龙大胆跟他一起进去。房间里面一个老头坐在炕上，身上穿着件衬衫，嘴里咬着烟袋。李铮一看到他就满脸堆笑，“三爷爷，老长时间没见着你了，您老身体可好？”

“小兔崽子。”李飞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寻常的东北老汉。他一头短发，短得快到头皮了。龙大胆一看这个人，就知道此人深谙养生之道。单从脸上看，根本看不出此人已经是九十的人，看着也就六七十岁。

李飞廉虽然一头白发，但是剃了很短的头。能够看得出这此人九十高龄却一点没有秃头的迹象。而身板雄健，腰腹之间没有一丝赘肉。这对一个九十多岁的人来说，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

看到他们进来，李飞廉放下了手里的烟袋，对龙大胆指了指炕上，“坐吧。柱子，给倒点水去。”

“哎，你们谈，你们谈。”李铮连忙转身道。他看得出，李飞廉所谓让他倒水去，就是想支开他。

“小兔崽子。”李飞廉看着走出去的李铮，微微一笑，“我这侄孙从小就机灵着，就是在术法医道上始终差点意思。不过嘛，人无完人。也不能过分要求。”他转头对龙大胆道，“你说呢？”

“李铮先生在术法医道上也算是有相当造诣了。”龙大胆点头道。

“哼，拍马屁。你可是宗家，知道什么是宗家么？”李飞廉看着龙大胆道，“那是宗师传人。堂堂医术宗师传人，如果还不能想什么就说什么，也未免有些太虚伪了。他就这么值得你讨好么？”

“这个世上待人处事，除了刻意讨好之外，还有一种叫做尊重。”龙大胆点头道，“宗家也好，分家也罢，术力有高低，修为有上下。但——人是平等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不尊重其他人。”

李飞廉看了看龙大胆，“你真的认为，人是平等的么？我在很多年前就认为这是一句屁话。”

“但这句屁话，其实在每一个人心里。只是在一个人得势的时候，总会自动忽视这句话。而在落魄潦倒得不到尊重的时候，却又会想念这句话。这不是一句屁话，只是人本身的变化，让这句话变得很操蛋。”龙大胆看着李飞廉。

“成，你小子，是块宗师的料。这有些事儿，不服不行，我们李家后辈的这几个宝贝，是他娘的不如你。”李飞廉笑了，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龙大胆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抽烟的人，会有这样一口牙齿。

李飞廉笑了笑之后道，“也不枉我打电话给柱子，让他交出传承秘术。”

龙大胆微微一怔，“嗯？”

“上次的事，你真以为小柱子肯心甘情愿交出传承秘术么？他那天给我打过电话，详细说了你们交手的情况，我一听就知道，你小子是个人物。宗家龙氏，也该有个人出来了。所以是我让他认输的。”李飞廉点头道，“他当时还不情愿，但是我告诉他，输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们李家。”

第三百三十一章 帮你一把

“这是为什么？”龙大胆奇怪道。

“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李飞廉看着他道，“常言说人各有命，我一直以为这所谓的命是指后天的各种机遇。机遇有好有坏，命运有起有伏，但人不可回避的一点是天赋。有些人天生比一般人力量大，跑得快，这是来自某种强大的遗传基因。

而你们龙家的人身上，具有常人所没有的经络敏感性。这也使得医家传承千年，但宗师之人选却非宗家莫属。在这一点上，李家输了。”

龙大胆吃惊地道，“经络敏感体质，自古就有？”

“说不清楚，古人说的天赋异禀，血脉相承。其实套用现在的说法，就是指某种特殊的遗传基因。这种东西不是本身就有的，而是你在很多代之前的先祖，偶然发生的一次基因突变，并且通过遗传，将这种特质赋予了后代。

且不论这种遗传是好是坏，但在修习医家术法的时候，经络敏感者比起一般的医术者而言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宗家才是龙氏，而不是我们李氏或者其他什么人。”李飞廉微微一笑，“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三爷，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事相求。”龙大胆开口道。

“知道，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呢。”李飞廉道，“究竟是什么事？”

龙大胆这才把事情的经过完整地告诉了李飞廉，包括医家禁术之书被盗，福海东和日本阴阳师的事情。以及贵州杨家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

李飞廉听完了之后，沉默不语，过了几分钟才点头道，“你想找到那个阴阳师？”

“事关禁术之书，这是医家传承绝，我必须找回来。”龙大胆点头道。

李飞廉点点头，“这是自然，不过日本术者方面有点棘手。这些阴阳师不是一般人，我以前跟他们打过交道。发现他们的术法跟我们五术人有着很大的联系，可以说是同源同理。他们也讲阴阳交融，五行生克。而且其中不乏高人。

你所说的这个安倍道满，应该是土御门家族的人。据说也只有家中最有希望的年轻高手，才会被赋予安倍这个姓氏。”

龙大胆点点头道，“听说确实是这样，但我想要知道的，是怎么样才能找到安倍道满。”

“找到这个安保道满之后，你要怎么样？”李飞廉看着他道。

“自然是向他要回禁术之书，要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请他吃饭么？”龙大胆疑惑地道。

“要是请他吃饭，他就能还给你，倒也未尝不可。”李飞廉叹了一口气道，“但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对方要的也不是禁术之书。”

“既然他们不要，那不是正好可以还给我们么？”龙大胆不自然地笑了笑道。

“你那是做梦！”李飞廉摇头道，“不光是这件事，还有贵州杨家的事，所有迹象都表明这些阴阳师要的是周天针法，而且不光是周天针法，他们还要能用周天针法的人。”

“难道他们也是为了长生之秘？”龙大胆皱眉道。

李飞廉缓缓地道，“中国医学在传入日本后被称为汉方医学或东洋医学。但中国医学进入日本的确切时代，至今还并不十分清楚。比较公认的是在公元5世纪时，有使者用中医药治愈日本天皇的疾病，使日本人认识到中国医学的价值，并且接受了这一医学体系，从而成为日本汉方医学的起源。

及至我国明代末叶和清代，日本的江户时期，日本医学界掀起了研究仲景医学的浪潮。形成了学术上的古方派，成为汉方医学之主流，并与后世方派在学术上产生论争，使汉方医学得到迅速发展，诞生了日本传统医学：汉方医学，或称东洋医学。日本汉方医学和中国中医是同根同源、同根异枝。医术如此，术法亦然。

据我所知吗，日本术者的源头也在中国，他们一定也知道关于长生之秘的传说。而且你提到了经络青铜人的存在，这就更加能够说明问题，这些阴阳师不但知道长生之秘，也知道青铜经络人和其中可能包含的秘密，甚至连打开经络人青铜人的细节他们也可能明白，这就解释了他们为什么能利用一尊复制品让魏如山来找你。

他们偷走禁术之书，骗魏如山对贵州杨家动手，这一切都是要找到你，他们需要你以及你的能力。”

“难道他们真的相信有什么长生之秘？”龙大胆摇头道，“这不是太荒唐了么？”

“荒唐不荒唐，不是你说了算。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也千万不要急于下定论。”李飞廉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感觉你并不需要找他们，因为他们很快就会找上你。所以我才问你，找到他们之后，你究竟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龙大胆皱眉道。

“对，你准备以什么样的方式解决此事，这才是关键。”李飞廉看着他道。“我认为术界的事，只能以术者的方式解决。你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就得有拿回来的能力。你有么？即使你没有这个能力，你还有这个决心么？宗师的担子很重，你是否能证明自己有能力承担？”

龙大胆沉默了，他原来只想找到那个日本阴阳师，却真的没有想过，他对上阴阳师会怎么办，难道跟对方讲道理？如果对方拒不交还，也不跟你讲道理会怎么样。撕破了脸皮，就是以实力硬怼。他有没有这个实力？明知实力不足，他还敢不敢面对？

李飞廉一句话，直接戳在了龙大胆的心里。

李飞廉看着沉默的龙大胆，一阵大笑，“看来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你说痛快句话，我帮来你想辙。”

“那就跟他们怼上了！”龙大胆一拍桌子道，“我承认自己实力是不怎么样？但也不能因为实力不济就认怂！管他们阴阳师术者有多厉害，我他妈就算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

“有尿性！”李飞廉满意地点头道，“像条汉子。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帮你一把。”

第三百三十二章 跳大神的

龙大胆连忙道，“您老有什么办法？”

“治病救人，这个我们都行。但要是说找人，我知道有一个人比我们都厉害。”李飞廉道。

“哦？难道他能知道安倍道满在哪里？”龙大的惊喜地道。

“是的。”李飞廉看着龙大胆道，“因为这个人是个跳大神的。”

龙大胆实在笑不出来了，“三爷，咱们能不能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这个人就是一个跳大神的，他是一个萨满巫师。”李飞廉严肃的道。

“萨满巫师？”龙大胆忍不住道。“这个名字听着，像是某种游戏里面的角色。”

萨满教是北方少数民族信奉的一种原始宗教。即信仰天神、地神、河神或火神等多神教。扎鲁特部在古代也信奉萨满教。

萨满教信崇的偶像是“翁高德”，“翁高德”用青铜制做。蒙古语称男萨满为“博”，女萨满为“伊都干”。萨满自命为“天神”的差使，受“天神”，以保护人类平安为天职。

“博”与“伊都干”受人之请，为人“驱邪治病”时，去患者之宅跳神。身着盔甲，扎五彩条裙，裙上挂九面青铜镜、九个小铜铃，背插五彩小旗，手握羊皮鼓，鼓柄上挂有很多小铁环。按一定的节奏举步起舞，鼓声、铜镜和铜铃的撞击声骤起，萨满口中念念有词，连唱带跳一个时辰左右。萨满口念咒语，手舞足蹈，装出鬼神附体的样子，作出各种驱邪动作，解释神灵的“旨意”或为病人画符服下。

萨满是女真语，意指巫师一类的人。

萨满教是我国古代北方民族普遍信仰的一种原始宗教，产生于原始母系氏族社会的繁荣时期。古代北方民族或部落，如肃慎、勿吉、靺鞨、女真、匈奴、契丹等。

近代北方民族，如满族、蒙古、赫哲、鄂温克、哈萨克等也都信奉萨满教或保留一些萨满教的某些遗俗。萨满教原始信仰行为的传布区域相当广阔，囊括了北亚、中北欧及北美的广袤地区。

萨满教是一种原始的多神教，远古时代的人们把各种自然物和变化莫测的自然现象，与人类生活本身联系起来，赋予它们以主观的意识，从而对它敬仰和祈求，形成最初的宗教观念，即万物有灵。

宇宙由“天神”主宰，山有“山神”，火有“火神”，风有“风神”，雨有“雨神”，地上又有各种动物神、植物神和祖先神……形成普遍的自然崇拜如风、雨、雷、电神等、图腾崇拜如虎、鹰、鹿神等，以及祖先崇拜。

在萨满举行宗教活动的仪式上，所用的法器很多，如神案、腰铃、铜镜、抓鼓、鼓鞭等。在法器上都刻绘有各种神的图案，尤其是在神案上和抓鼓上古时候都刻绘有色彩丰富的神灵面具。

这些面具，无论是艺术价值、学术价值、民俗价值、文化价值都是弥足珍贵的。一般只由萨满传世珍藏，外人很难见到。

萨满，被称为神与人之间的中介者。他可以将人的祈求、愿望转达给神，也可以将神的意志传达给人。

萨满企图以各种精神方式掌握超级生命形态的秘密和能力，获取这些秘密和神灵奇力是萨满的一种生命实践内容。

萨满分为家萨满和野萨满。家萨满作为侍神者，主要负责族中的祭祀活动。野萨满又称大神是神抓萨满，即神灵附体的萨满。

神抓萨满的活动包括医病、躯灾、祈福、占卜、预测等人们需要解决的问题。萨满平时与族内普通人一样，他们的服务是不取报酬的，也没有超越他人的权限，他们可以结婚生子。

萨满死后，所用的神器、佩饰、服装等随葬。新萨满要经过挑选、培训，最后才能确定。萨满面具多在跳野神祭祀时使用。

萨满祭祀中，依照祭祀内容要求，模拟成各种动物或神怪。由于怕被死者或神灵认出，萨满要戴上面具，并用神帽上的彩穗遮脸。

身穿萨满服，腰系腰铃，左手抓鼓，右手执鼓鞭，在抬鼓和其他响器的配合下，边敲神鼓，边唱神歌。所以东北民间，称之为跳大神的。

其实也不怪龙大胆觉得是个玩笑。这些萨满教巫师，历来不乏装神弄鬼之辈，声誉历来就不是太好。

李飞廉却摇摇头，“我说的这个人，是有真本事的。他是鄂伦春族最后的萨满巫师。我跟他多少有点交情，能让他帮这个忙。”

“你是说，请这个巫师帮忙占卜，这能行吗？”龙大胆怀疑地道。

“你去试试就知道了。”李飞廉点头道，“他虽然不是五术人，但他也是一个术者。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龙大胆点点头，“好吧，我听你的。”

“这才像话。柱子估摸着要段时间才能回来，来先抽根烟。红花铁锉子，地道关东烟。”李飞廉拿着纸片，给龙大胆卷了一支烟。

龙大胆抽了一口，忍不住皱眉道，“这烟味……”

“抽出来了？里面一共混合了12味中草药，原本在古法里面就有药烟熏香的疗法。我把古法改了改，这烟的味道醇厚绵长，还混有很浓厚的药香。是不是感觉不错？”李飞廉笑了笑。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日本阴阳师应该来找你才对，你这养生烟，也该是长生之秘。”

李飞廉忍不住大笑。

几分钟之后，李铮才慢慢的回来，手里拿着个茶壶。给龙大胆和李飞廉倒上了茶水。赔笑着道，“三爷爷，您用茶。”

“你也坐下来喝点，你喝完茶去找小马。让他来一趟，把他要用的家伙什都带上。就说我要他帮点小忙。”李飞廉对李铮道。

“小马？”李铮一愣，想了想之后点头道，“你是说马叔是吧，我明白了，真要是马叔帮忙，这事就好办了，我这就去找他。”

“要不然我也陪着一起去吧。”龙大胆开口道。

“不用不用，你在这坐着，陪三爷说说话，大概一两个小时之后就到。”李铮连连摆手。

第三百三十三章 萨满巫师

既然李铮这么说了，龙大胆也不好坚持。

只能坐下来跟李飞廉一起抽烟喝茶攀谈。这个李飞廉年纪虽然很大，但耳朵却不笼聋，而且精神健旺，加上走南闯北，见识很广，也非常健谈。

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李铮这才带着人走进来。龙大胆看了看跟在李铮身后的这个人。

这个人的年纪似乎也不小了，虽然没有李飞廉那么老，但也应该比李铮还大一点。这个人穿着很普通，胳膊上还带着一个停车收费的袖标。

看样子应该是个停车场负责收费的老伯。但就是这样一个老伯，却有着一双无比清澈的双眼。龙大胆从未见过一个这把年纪的人，居然会拥有一双堪比婴儿般清澈的眼神。

“小马来了，过来坐吧。”李飞廉点头道，“柱子，给你马叔倒茶。”

那个老人谦虚地点点头，答应了一声。然后他有些意外的看着龙大胆，“三爷，今天有客人？”

“没事，只是一个朋友，放心，他是门内的。今天我找你，主要就是为了他的事，也是我们医术者所有人的事。”李飞廉点头为他们介绍道，“这位小朋友，姓龙。龙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姓马。”

龙大胆抱拳道，“马老先生。”

“不敢当不敢当，我就是一个帮人看车的老头。”这位马先生笑着道，“倒是龙先生虽然年轻，但来历却颇为不凡。我可当不起老先生的称呼。”

“英雄不问出处，出处不如聚处。”龙大胆连忙摆手道，”马老先生既然是三爷的朋友，自然就也是我的长辈。“

马先生问明了龙大胆的情况之后，转头看了看李飞廉，“三爷，你看这……”

“都不是外人，有话直说。”李飞廉看着马先生道。

“是这样的，如果是一般的事，我帮这点小忙不算什么。但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参与术者之间的事。这种事，弄不好是会惹麻烦上身的。”马先生摇头道。

“怎么，我来求你，你都不卖这个面子？”李飞廉皱眉道。

“不是不卖你这个面子，我可以帮忙，但是我得把话说清楚。这事可大可小，万一我有什么事，我的家里还望老兄照顾一下。”马先生从衣服上摘下一个扣子放在桌上。

“有这么严重？”李飞廉低声道。

“只是以防万一。”马先生对李飞廉点头道。

李飞廉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了那枚扣子，郑重地收了起来，“好，小马，你如果有事，你那一大家子，我替你照顾，我如果死了，还有我们李家，我侄孙还在。你马斐一仗义，我李家也不窝囊。”

“三爷，你们这是……”龙大胆吃惊地看着他们，“难道是有什么危险？”

“你别管，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李飞廉摇摇头，低声道。

马先生转身对龙大胆道，“你要找人，虽然这个人你没有见过，但你是一个术者。每一个术者对命运都有着一定的感知能力，程度不同罢了。我可以帮你，但需要你的力量配合。可以么？”

“那么我要做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什么都不用做，按照我的要求彻底放松。在我的仪式完成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信息。”马先生转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服装和道具，然后对龙大胆道，“走吧，跟我去院子里。”

这一套传统的萨满服由于缀满各种饰品和金属，所以极为沉重。龙大胆想帮马先生提一下服装包都没能提得动，也不知道这位马先生怎么能穿上这身行头跳大神。不过在看到马先生一手提起这个服装包的时候，龙大胆心里彻底服了，这位马先生果然也是非常人。

到了院子里之后，李铮帮忙把院门关上。龙大胆坐在院子中间的一张椅子上，双眼闭上冥想。

而马先生换上了萨满巫师服装，手上拿了一面手鼓。这一身萨满巫师法服由鹿皮和布制成，其上缀挂贝壳、铜镜、铜铃等物。下装是神裙，裙下缀许多五颜六色飘带，象征鸟羽。

帽子以铜帽圈连接十字形帽架内衬黑呢制成，帽檐前部饰缨穗，顶部为一圈铜片，上立一对四叉铜鹿教，两鹿角间立一小雀，鹿角上坠各色绸飘带。而那只萨满面具，形象作愤怒状，三目圆睁，额顶、碧下、下颚及眉脊均贴羊毛。

马先生没带面具之前还是一个和蔼的老人，但是带上去之后，整个人的气势开始瞬间转变。面具狰狞，在作法舞蹈时，法服上铜镜、铜铃等器物富有节奏的叮当作响，威严而神秘。俨然已经从一个小老头变成了呼风唤雨有大神通的萨满巫师。左手抓鼓，右手执鼓鞭，边敲神鼓，边唱神歌，充满神秘的色彩。

奇怪的是，他的击鼓声几乎和龙大胆的心跳是同步的，一开始龙大胆有些紧张，这鼓声有些紧密。但随着他的情绪舒缓下来，这敲击的鼓声也越来越放慢。古老的唱腔将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年的萨满教唱词逐渐吟唱出来。

龙大胆感觉到眼前光影晃动，体内的术力随着唱腔的拉长而在丹田之内翻滚涌动，如同浪潮，起伏不定。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击鼓时，术力像是犹如水花一样在鼓面上溅射，然后悠悠远远传出，似乎将远在天边的那一头，跟自己连接了起来。

“轰！”龙大胆的耳膜剧震，眼前一片光晕浮动。像是看到了一片街景，又像是某个穿着青灰色西服的人，一路走来。

眼看自己就要撞上那个人了，但却从那人的身体中穿过，似乎一切都是虚幻的。

而萨满巫师的鼓声和铃声，就是维系这段虚幻的根源。萨满巫师的鼓越来越慢，但每一击都像是敲在龙大胆的心里，他还是清醒的，但是他明显感觉到，某种力量连上了自己的大脑，使得脑中幻象丛生。而这些幻象真实得，简直像是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由于大量幻视和幻听，让龙大胆几乎有一种想呕吐的眩晕感。就在这个时候，随着萨满的最后一声唱词，他手中的鼓也停了。龙大胆才逐渐回到了显示之中。

第三百三十四章 通灵秘法

龙大胆喘着粗气从座椅上站起来，踉跄了几步，在李铮的搀扶之下走到院墙边开始了一阵干呕。这种幻视幻听，说实话有点伤人。

而萨满巫师做了几个手势，才摘下面具，算是完成了施法。摘下面具之后，马先生的脸也有些青白，刚脱下这一身萨满法服便有些摇晃地倒下了。龙大胆转头一看，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伸手一摸他的脉搏，龙大胆吃惊地道，“他的气血虚弱到了极点。快帮我扶住他。”说完立刻从衣兜里拿出了针盒，取了一支银针，快速刺入马先生的人中穴。

人中是鼻子下面上唇正中央的那条沟。这个穴位又名水沟，位于鼻柱下，属于督脉，在人中沟的上三分之一与下三分之二的交点处，具有醒神开窍、调和阴阳、镇静安神、解痉通脉等功用，历来被作为急救首选之要穴应用于临床。

刺激人中穴可以升高血压。在危急情况下，升高血压可以保证机体各个重要脏器的血液供应，维持生命活力，而节律性、连续弱性或强性刺激人中穴，都能使动脉血压升高。马先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勉强站好。

“快扶他坐下。”龙大胆和李铮连忙将马先生扶到椅子上躺下。

李飞廉也取出了几颗药丸，对李铮道，“去屋子里拿酒，给他服下去。”

龙大胆心中瞬间明白，难怪这个马先生之前这么郑重地交待，让李飞廉照顾他的家小。这种萨满巫术施法确实极度危险。

龙大胆现在也猜到了一些这位马先生萨满巫术的原理。

每一个人的大脑在活动时，大量神经元同步发生的突触后电位经总和后形成脑电波。这种记录大脑活动时的电波变化，都是脑电波。而马先生巫术的妙处在于加强这种电波，并且以一种不受干扰的形式向外传播。并且使得龙大胆的脑电波和远端的另一个人强行互通，并保持一段时间。

所以龙大胆虽然坐在这里，但他的脑中，却也能够看到对方所看到的景象。刚才的这些幻象，其实是对方所见到的实景。这种萨满巫术简直神乎其神，但也极度消耗施术者的术力，所以施术结束，马先生立刻表现出气血极度亏损的情况。

如果不是龙大胆处置及时，又有李飞廉的药物辅助，恐怕马先生即便是没有生命危险，也肯定会大病一场。

马先生服下了李飞廉的药物之后，勉强点点头。

李铮还想再喂他多喝点，李飞廉却摆手道，“可以了。这药酒性子太烈，多喝无益。你先扶小马上炕休息一下。”

李铮点点头，扶着马先生进去了。

李飞廉看着龙大胆道，“你刚才用的是天罡？”

龙大胆点点头，“是，天罡针法。不过没有得到地煞七十二针，这天罡针法就是生死针，我只能给他施一针。如果下第二针，就生死难判了。”

“天罡地煞，周天针法果然是不世出的神技。”李飞廉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没有你这一针，小马，可能免不了要大病一场。”

“早知道如此危险，我就不该让马先生冒险的。”龙大胆有些后怕。

“他自己知道这么做会很危险，我也知道这种萨满巫术相当危险，只是事情紧急，不得不用非常手段了。”李飞廉叹道，“对了，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一个陌生的街景，很多断断续续的片段，但应该都是在同一个地方。”龙大胆微微闭上眼，沉思道。

“这种萨满巫术类似于佛家的他心通，能如实了知他人所知所见的神通力。你看到的应该就是那个安倍道满所见景象。好好想想周围的环境和位置，就能找到这个人。”李飞廉点头道。

“还是在东北，因为有些幻听的声音，我能分辨得出是东北话。”龙大胆仔细回忆道。

“怎么？你是说，这个叫安倍道满的阴阳师也在东北？”李飞廉吃惊地道。

“应该是，否则他周围不会有这么多的东北口音。我听得很清楚，虽然周围的声音很杂，但都是东北话。”龙大胆小声道，“有没有纸和笔？我得设法把我脑子里见到的幻视全都用图画记录下来。趁着现在还很明晰，免得以后记错了。”

“有！走，你去屋里画。”李飞廉点点头道。

龙大胆进屋找到了纸和笔，慢慢将自己脑子里看到的景象一点点在纸上画出来。他的绘画功底还算可以。得益于以前当医学生的时候，经常手绘一些医学图形。他能把每一个关节、每一个组织、每一根血管都画得栩栩如生。靠的就是超强的记忆力，和手眼的协调能力。

他一连画了好几张纸，似乎应该都是在同一个地方，他觉得自己应该见过，但却根本想不起来。直到李铮走过来的时候才看着他画的图道，“龙先生这一手速写功夫不浅啊，你就去过一次，还是走马观花，这居然还画得有模有样的。”

龙大胆一愣，连忙道，“怎么？李总知道这是哪儿？我也觉得见过，但是却想不起来了。”

“这不就是我那个缘聚茶舍所在的那条街么？上午的时候我们去的，当时你应该是在车上看过一眼，肯定没仔细瞧。”李铮指着图纸上道，“你看这上面画的是东北饺子馆，就在缘聚茶舍的右手第四家。你看这招牌，这门面装修，连那副对联都是一模一样的。我经常去那儿，那条街我太熟了。

还有这个，路边这个摆小摊的。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是身形我太熟了。我认识他，就是在那条街上摆水果摊的。这哥们就在那条街做生意，城管见一次赶一次，但他还就是认准在那儿摆摊了，经常跟城管打游击。这肯定就是缘聚茶舍那条路。”

“缘聚茶舍。”龙大胆心里一动，转头道，“缘聚茶舍也是李家的？”

“是，我经常招待一些客户，跟他们喝茶聊天，于是就自己弄了这么一个地方。就图个安静清雅，气氛好。离我公司也比较近。”李铮点头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茶舍论道

龙大胆一听这话，略一思索，突然低声道，“不好，那个阴阳师去了缘聚茶舍。”

“什么？他怎么知道他去缘聚茶舍，他去那里干什么？”李铮一愣道。

“龙大胆极力回忆道，“王先生给我的通灵记忆虽然只是碎片化的片段，而且不是很明晰，但绝对可以肯定就是缘聚茶舍附近。

我记得我还模糊的看到了一个人影，穿着青色的西装。原来我还以为是因为经过术力传输的问题，导致影像，变得比较模糊。

但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因为影像经过传输导致的模糊。而是因为，这段影像本身就是模糊的。

因为那是橱窗上的倒影，这个人当时正在走向缘聚茶舍。我看到的影像，正是这个人捕捉到的瞬间景象。他走过橱窗，看到了自己在橱窗上的倒影。

因为时间很短，他本身的视觉也很模糊。所以反映在我脑中的也只是一个比较模糊的印象。”

“他去缘聚茶舍干什么？”李铮有些吃惊的道。

“还能干什么？应该是和对贵州杨家一样，冲着古医术传承来的。”李飞廉冷笑着道。

“可是我们已经把古医术传承，交还给了宗家。”李铮看着龙大胆道。

“我们是交还了。但这些阴阳师未必肯信。这次他们来，肯定是抱有某种目的。除了古代医术传承和周天针法，我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目的。”李飞廉冷笑道。

“那就糟了，茶舍里只有水生在。”李铮顿时紧张了起来。

“那我们这就过去。看看这帮阴阳师究竟想干什么。”龙大胆立刻说道。

“也好，我也过去看看。”李飞廉站起身道。

“三爷爷，可是你已经退出术界，不再理会江湖上的事了。”李铮吃惊地道。

“有些事不是想避就能避得了的，我是金盆洗手了，不过我还是李家的人，李家的长辈。”李飞廉冷冷的一笑。“我倒想看看，这一位叫安倍道满的，到底有什么资格敢挑衅我们李家。”

“那行，我们这就走。”担心儿子的安全，李镇铮也大为的紧张。立刻把司机喊过来，几个人一起上车，赶回缘聚茶舍。

“别担心，这些阴阳师应该是冲着东西来的，应该不会把水生老弟怎么样。”龙大胆看着心神不宁的李铮。

“我是怕水生这小子，到时候不知轻重，弄出大事来。”李镇铮叹了一口气道。

“这个应该还不至于。”李飞廉想了想之后道。

他们几个人赶回了缘聚茶舍，却发现店里面似乎空无一人。

“不对劲，服务员呢？这个时候，店里怎么可能没有人？”龙大胆看了看周围。

“走，我们去里面看看。”李铮连忙走进去。

缘聚茶舍之中空空荡荡，到处收拾得干干净净，根本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但最里面的一间茶室却半掩着门。

李铮等人推门进去，却发现茶几上整齐地摆放着茶具。两个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个正是李铮的儿子，李水生。而另一个人他们都没有见过，是个穿着一件浅蓝色衣服的男人。这个男人头发梳理得很整齐，嘴上留着两条小胡子，正在低着头十分专注地沏茶。

李铮和龙大胆等人进来，李水生立刻站起来，“爸。”

“你怎么样，没事吧？”李铮快步走上前去。

“没事，这个人来找你们，我让其他人都离开了。”李水生小声道。

“离开也好，茶是需要安静细品的。日本茶道，讲究和、敬、清、寂。”坐在那里的那个小胡子，轻轻一笑。“生活需要一些仪式感。泡茶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简单得来只要两个动作就可以了：放茶叶、倒水。但是在茶道中，那一套仪式又过于复杂或是过于讲究了，一般的老百姓肯定不会把日常的这件小事搞得如此复杂。所以懂茶道的人都是风雅之人。

李先生既然开了这家茶舍，相必也是一个雅达之人。相期不如偶遇，既然来了，就请坐吧。在下，安倍道满，特为各位备下千家流茶道，以表敬意。”

李飞廉看了看李铮和龙大胆，示意他们分别坐下，他自己也坐在了安倍道满的面前。

李飞廉看着这个年纪并不大的小胡子，慢慢地道，“千家流的日本茶道，有三千家之说，看来你这茶道是里千家流。”

“不愧是有唐之鬼飞廉之称的术界前辈。不但对日本术界如此了解，就连茶道也如此熟知。”安倍道满将一盏茶举起递给李飞廉。

李飞廉在日本居住多年，精通日本文化。慢慢伸出手，恭敬地双手接茶致谢，尔后三转茶碗，轻品，慢饮，奉还。

而龙大胆则没有这么多讲究，一只手端起来，喝了一口，皱着眉品了品，又把茶碗放下。

“这位就是龙先生吧？”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道，“龙先生似乎对茶道不慎精通。”

“我就是。”龙大胆点头道，“我只是喝不惯你们这种抹茶。”

“以和、敬、清、寂为基本精神的日本茶道，被称为美学宗教，完全是继承贵国唐宋的古代遗风。唐代的饮茶方式和唐代的茶汤与你们今天的概念完全不同。唐代饮茶，是将茶饼切碎碾成粉末，过罗，也就是过筛子后加入沸水中煮成糊状。

阁下身为中国人却不了解中国茶文化的历史，未免有些遗憾。一如你们的传统古文化，在中国逐渐没落，却在日本发扬光大。真是令人感慨。”安倍道满以一种平和地口吻道。

“我倒是不觉得遗憾。”龙大胆摇头道，“传统文化，有精髓也有糟粕。我不像你们日本人，对中国古文化一味的逢迎。厚古薄今，也并不是一种聪明的做法。”

安倍道满眼神一动，看着龙大胆道，“那么你认为聪明的做法是什么？道满愿闻其详。”

“喝茶就是喝茶，一旦把精力放到了茶之本身以外，那么茶也就不是茶本身了。我不反对仪式感，但对繁文缛节很反感。”龙大胆平静地道。

第三百三十六章 茶舍论道2

“繁文缛节？”安倍道满一笑，“茶道亦被视为一种烹茶饮茶的生活艺术，一种以茶为媒的生活礼仪，一种以茶修身的生活方式。

它通过沏茶、赏茶、闻茶、饮茶、增进友谊，美心修德，学习礼法，领略传统美德，是很有益的一种和美仪式。喝茶能静心、静神，有助于陶冶情操、去除杂念。茶道精神是茶文化的核心。茶道也被誉为是道家的化身。”

龙大胆点点头，“但你既然知道道家，就该明白，道可道，非常道。意思是说，万物发展的自然规律，如果能被描述出来的话，就算不上永恒的真理了。日本人以茶道为风雅，但真正的风雅，不是邯郸学步学出来的，而是一个人真正的修养。

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行思提出参禅的三重境界：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

安倍道满微微皱眉，“这句话，做何解释？”

李飞廉微微一笑，“人生第一重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涉世之初，还怀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与新鲜，对一切事物都用一种童真的眼光来看待，万事万物在我们的眼里都还原成本原，山就是山，水就是水，对许多事情懵懵懂懂，却固执地相信所见到就是最真实的，相信世界是按设定的规则不断运转，并对这些规则有种信徒般的崇拜，最终在现实里处处碰壁，从而对现实与世界产生了怀疑。

人生第二重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是水。红尘之中有太多的诱惑，在虚伪的面具后隐藏着太多的潜规则，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一切如雾里看花，似真似幻，似真还假，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很容易地我们在现实里迷失了方向，随之而来的是迷惑、彷徨、痛苦与挣扎，有的人就此沉沦在迷失的世界里，我们开始用心地去体会这个世界，对一切都多了一份理性与现实的思考，山不再是单纯意文上的山，水也不是单纯意义的水了。

人生第三重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这是一种洞察世事后的反璞归真，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这一境界。人生的经历积累到一定程度，不断的反省，对世事、对自己的追求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认识到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要放弃的是什么。这时，看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只是这山这水，看在眼里，已有另一种内涵在内了。这就是返璞归真。”

“返璞归真。”安倍道满沉吟道。

“不错，一如茶道。最简单的第一重境界，茶不过是茶，茶道不过是泡茶饮茶而已。

而第二重境界，就像你认为茶道不仅仅是茶本身，而关乎一种生活态度，一种处世哲学。

但第三重境界，在你真正参悟了茶道的真谛之后，茶，最终还是那杯茶。无关你的和生活态度和文化，因为决定这些的并不是一座茶席。并不是说，在你的装逼茶道之后，你就是个文化人了。你本身的文化修养，还是在茶道之外的。”龙大胆微微一笑。

安倍道满一愣，随即鼓掌大笑。“好好好，这真是一个令人感到佩服的说法。龙先生果然是一个随性之人。既然这样，我也不必客套了。茶已经喝过了，那么我们来谈谈茶之外的东西吧。”他一伸手，将整套茶席撤下。

龙大胆也早就烦这个腻腻歪歪的家伙了，心里暗道：说了这么多废话，终于还是要切入主题了么？

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道，“实不相瞒，我手中有龙先生迫切需要的地煞针法，而且我可以随时双手奉上。只是希望龙先生也能帮我一个忙。”

“哦？那么你要用这地煞针法为代价，想让我干什么？”龙大胆看着安倍道满道。

“三才圣物之青铜人像。”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道。

“什么意思？”龙大胆不动声色地道。

“这件事虽然隐秘，但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必要隐藏了。这件圣物的下落，想必你们也还不清楚。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件东西原本是在中国。1900年春，八国联军进京。占领北京后，对北京皇城、衙门、官府大肆掠夺，因而造成大量中国文物和文化遗产的失窃、破坏。

这件古物落于一名俄国上尉捷洛斯托夫手中，当时只作为一件普通的战利品被收藏。而这名上尉又在之后的日俄战争之中阵亡，这件古物又辗转落入日本一个商人之手，直到最近几年才逐渐被人所发现。”安倍道满微微一笑。“我可以帮助你们弄到这件东西，但我需要有人打开它。”

“你想借我的手打开青铜经络人？”龙大胆看着他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相信，其中隐藏着古人追求长生的秘密。”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道，“如果你肯帮我，那么这里面的东西我们可以共享。有了周天针法，你不但可以顺利成为五术人的医术宗师，而且还能得到长生之秘。

我有了长生之秘，那么我也可以战胜菊部家，成为日本阴阳道唯一的大阴阳师，完成我们家族对阴阳道的彻底统一。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所以，你找人偷走禁术之书，就是为了引我出来？”龙大胆看着他道。

“也可以这么说，我对你们的医术传承缺乏兴趣，我要的只是帮助土御门家，重现安倍晴明昔日之荣光。我之前说了，我们日本人是很注重传统的。”安倍道满叹了一口气道，“在日本，阴阳师几乎跟你们五术人一样，代表的是整个术界。如果你答应的话，禁术之书，你随时可以拿回去。”

“用偷我的东西，来跟我做交易？”龙大胆笑了，“我看起来像不像一个傻子？”

“不像，但这么多好处摆在你的面前，如果你拒绝的话，那么你才真是一个傻子。”安倍道满回答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看山是山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道，“安倍道满，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三重境界么？”

“记得，而且获益良多。”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道，“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选择。只要你肯答应帮我破解这个青铜人像，那么别说是禁术之书，连地煞针法我都可以双手奉上。”

“我的意思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谁；最后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龙大胆微微一笑，“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傻子，然后又觉得我这可能是大智若愚，其实也并不傻。现在，我他妈发现自己其实还是个傻子。”

安倍道满愣住了。

龙大胆摇头道，“我是要有多傻，才坐在这里跟你腻歪大半天？干脆点，把禁术之书和地煞针法留下，然后滚你的蛋。”

“你说什么？”安倍道满厉声道。

“没听清楚么？五术人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你个东洋鬼子，你也不怕烫了手。”李水生也厉声喝道。“今天不把东西留下，你以为你能出得去这个门么？”

“怎么了？看来你们非但不想谈，还想把我留在这儿了。”安倍道满冷笑道。

李飞廉也冷笑道，“你以为？东北李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我们虽然只是医术分家之一，但也没有窝囊到可以被人欺上门的地步。”

“你今天就不应该来。”李铮也看着安倍道满。

“看来你们五术人，果然是和传说中的一样。”安倍道满微笑着道，“不过。你们最好也清楚一点，我今天既然敢来，就不是毫无准备。”

“但是，你并不知道我今天会来。因为你是在李家人的。而我的出现，本来就是今天最大的意外。

如果你有计划，能对付李家的人。那么我就是你今天计划之外的x因素。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让你所谓的准备全部落空？”龙大胆看着他道。

“那就来试试。”安倍道满伸手拿起一个茶碗，另一只手拿了一支茶筅。

这种茶筅是古时烹茶时的一种调茶工具，茶筅是由一精细切割而成的竹块制作而成。是日本茶道中必备，用以调搅粉末茶。

安倍道满先用一日本细长茶针，将粉末茶盛入茶碗，再以柄杓加入热水。之后，以茶筅搅击粉末茶和水使生成泡沫。

李家父子看到他这样，都感到有点意外。但唯独李飞廉却是神色郑重。龙大胆也感觉到，安倍道满此举一定有其深意。

果然，就在安倍道满慢慢搅动茶粉和水使得茶碗之中旋转起了，绿色的漩涡。周围空气之中，飘起了茶香。同时也有一股危险的术力在空气之中如同气旋一般的生成。

这种无形的气旋，越旋转越快。常人可能毫无感觉，但身为术者，龙大胆已经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

安倍道满以一个简单的茶碗，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术力波动，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惊讶。

茶几上的各种茶具乒乓作响，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劲力所鼓动。释放出的振动，无形无迹的在空气之中蔓延。

安倍道满面前的那张茶几，被无声无息的推开，茶室的移门也陡然张开。

李家父子也被逼得各自后退了一步，像是在给这股无形的压力主动让路。

安倍道满一手拿着茶碗，另一手拿着茶筅，微笑着道，“我要离开，没人能阻止。”

但是他的笑容只保持了几分钟，其中的那股压力骤然消失。他猛然回头，惊讶的看着依然坐在那里的李飞廉。

李飞廉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将一个茶碗倒扣在了茶几上。用自己的烟斗在茶碗的底部敲了两下，一切看似无意，但是刚才那个迫人的压力，就顿时消失无踪。

“想在李家逞威风，问过我没有？”李飞廉抬起眼低声道。“李家的老人还没有死绝。”

“不愧是当年纵横日本术界的鬼飞廉，如此年迈，还有如此实力。”安倍道满轻轻的一笑。

“小子，你今天能走出这扇门，除非我李家死绝了。”李飞廉收起了烟斗，慢慢的站了起来。

“李飞廉，以你在术界的身份地位，对一个陌生的晚辈动手，似乎也不太光彩吧。东北李家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了吗？让一个老人站在最前面，李家的子孙，还真是死光了。”安倍道满冷笑着道。

“你个日本鬼子，懂不懂得说人话？”李水生年轻气盛，指着安倍道满厉声道。

“你都说他是个鬼子了，自然是满口鬼话。水生老弟，你何必跟一个小鬼子计较？”龙大胆走上来，拍了拍李水生的肩膀。

“你们想把我怎么样是一回事，你们敢把我怎么样又是另外一回事。满大街的人都看到我进入了你们这里，我今天要是出不去，你们李家总还是要拿出一个交代来的。

龙大胆，我知道你仗着人多势众，想从我这里强夺你要的东西。但你不要忘记一点，我们虽然是术者，但我们依然活在世俗之中。

这个茶舍也不是法外之地，我如果出了什么事，李家的人就要负责。你可以不在乎，但李家怎么说？你愿意为了自己夺回那两件传承之物，害了整个李家吗？”安倍道满笑了笑道，“你想要这样做？”

龙大胆犹豫了一下，他确实是想从安倍道满那里取回禁术之书。但安倍道满说的也没有错，以龙大胆目前的能力，根本就不是安倍道满的对手。

要想用强取回禁术之书和地煞针法，就是必要李家的人也出手。而李家的人出手，势必会连累整个李氏家族。

李家虽然是术者家族，但他们也有着平常人的一面。李铮的医药经营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本可以太太平平地过日子。但是，今天这件事，很有可能把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给打破。推到和术者争夺的风口浪尖之上。

正所谓其所不欲，勿施于人。龙大胆之前，还在抱怨林若谷把他的生活完全给打乱掉了。而现在，这样的事情，也在发生在李家的身上。只不过这次，他成了诱发一切的原因。这是龙大胆并不想看到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阴阳道术

就在龙大胆犹豫的一瞬间，安倍道满突然发难。他手中的终于放下，本来已经积蓄很久的术力能量在瞬间暴涨。整个人突然一晃，已经到了门口，这种速度几乎达到了一种极致。

禹步！！！龙大胆微微一惊，但安倍道满已经破门而出。“龙大胆，我给你时间，等你考虑好了，我们再谈。”

只是安倍道满虽然快，还有人比他更快，李飞廉脚下一个滑步，人似乎如同影子一般挡在了安倍道满身前，抬起手中的烟斗，斜斜地指着安倍道满。而在左手，捏成了一个手势，无名指和小指弯屈，令拇指压在该二指的指节上，食指中指并拢伸直。

这在武术之中被称为剑指，代表剑的指形，也叫做剑诀，是道教施法时的手势。

安倍道满微微一惊，实际上在这些人之中，也只有这个李飞廉是他所忌惮的。毕竟这个人在日本一度名气极大，当年若不是阴阳道的高手菊部规正横空出世，此人几乎横扫了整个日本阴阳道。

“李家不是如你所想的胆小怕事。五术人传承千年的原因就是因为，身为千年传承的一份子，有些事门下子弟就算是赴汤蹈火，也死不旋踵。”李飞廉手中的烟斗画了一个圆弧，挡在门前。太极浑圆，无始无终，一个完美的圆是没有出口的。

“好，不愧是鬼飞廉。”安倍道满厉声道，“不过你的浑圆一体，虽然在早年也曾横行日本，但当年就已经被菊部规正所破。他能破得了，我也不在话下。”

安倍道满猛然转身，双手同时画出一个圆形，猛然拍出。手中蓦然出现了几张符，厉声喝道，“疾！”术力爆发，和李飞廉的手中的烟斗狠狠撞在一起，无形的气劲使得龙大胆心跳猛然加速。几乎就在瞬间，李飞廉伸出左手的剑指，平伸了出去。

安倍道满和李飞廉各退一步，站在茶室之中。

“好一手飞廉斩。不过我蓄势已成，你术力再高深也未必能挡！”安倍道满打了一个响指，茶室周围的墙上顿时显现出一个个符文，这些符文初看和道家符文非常相似，但又掺杂了其他诡秘的符号，越发显得神秘莫测。

符文乍现，四周的温度忽然再次变低，这一次龙大胆甚至能感受到身旁微微缠绕的气场了。所有人的呼吸之间都透出了白气，似乎突然之间已经身处寒冬。

脚下的地砖也忽然开始不住的摇晃，放眼望去，整个茶室并没有动摇，但是他们脚下所有的地砖此刻就像是不安分的鱼儿一样不住的在地上跳动……

没错，就是跳动！那些地砖厚实坚固而且铺设平滑，但此刻便如同活了，地砖开始不停的蠕动，就像是虫子一样！

正中安倍道满所站的位置此刻却是完好无损，地砖依旧完好的排列，李家父子和龙大胆却站在逐渐蠕动的地砖之间。

不多时，四周的地砖已经停止了动作，唯有离他们不远处的李飞廉脚下依旧翻腾的厉害，“啪啪啪”地砖不断爆裂，地面上已经变得一片狼藉，丝丝寒意变成了阵阵寒流，这个时节龙大胆几个人本就穿的就是单衣，现在正是寒气侵袭，瑟瑟发抖。

“爹，你快看那儿！”李水生惊呼道。茶室的灯光将周围空间照的明亮，李飞廉周身的术力开始消失，原本强大的术力波动正在变得越来越淡，但就在此时，四周的寒流似乎开始减弱，他们能够清晰的察觉到，四周的寒意正在被李飞廉快速的吞噬着……

四周的寒意就是这茶室周围的符文所造成，寒意入体，难道是李飞廉以自身术力化解的吗？

“三爷年纪大了，不能让这家伙伤了三爷。掏家伙，咱们随时做好准备！”李铮喝道。李铮掏出了备好的铜铃铛，此刻他们已经无暇再去管身后那团好像沸腾的地砖了，挡在茶室门前的李飞廉是气色也开始越来越暗淡，原本红润的脸膛上此刻颜色变成了浅灰，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异变龙大胆根本就摸不着头脑。

“三爷，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和李铮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他只觉得此刻自己的舌头都在打结。

“他用符阵打破了此地的术力平衡，将太极转换为极端的两极，现在周遭的布局已经开始直接吸收这些术力，我在尽量拖延这个过程。他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形成，一但形成，恐怕我就再也拦不住他了！但是现在我还能稳占上风。我给你们撑住一段时间，你们带着龙大胆先走。”李飞廉沉声道。

“三爷，为什么我们不一起上，收拾了这个小鬼子？”李水生狠狠地指着前方的安倍道满骂道。

“闭嘴，不知死活的东西，三爷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这种时候，你也敢多嘴？”李铮转头骂道。

听到父亲的责骂李水生有些懵了，既然刚才三爷已经占据上风，他却又为何刻要自己和龙大胆先走呢？这不是无法解释吗？

“我猜这个阴阳师纵然是术法高超，但是他也不知道和三爷相比会不会赢，他一定是布了后手，在墙壁上布下了符文，只要这些符文的异变一生，纵使他不能对付三爷，那么伤害我们应该不成问题。”李铮低声对龙大胆道，“龙先生，你带我儿子走。我留下帮三爷一把。”

龙大胆皱眉道，“这怎么可以。这事本身是因我而起，我怎么能弃你们于不顾？”

面前的李飞廉脸色由原本的红润转为了金黄色变作了暗金色，此刻正在由暗金色逐渐褪色变成灰蒙蒙的死气，看来状态越来越差，他身后那片地砖破裂的地方此刻已经渐渐的形成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术力漩涡，四周的地砖正在被它不断的影响逐渐爆裂粉碎，地砖沙土被一种力量牵引在地上留下了呈现出漩涡状的形态。

安倍道满身上的力量越发的壮大，他积蓄出来的术力漩涡不过片刻就以成倍的速度扩大到了木盆大小。

出于担心的龙大胆时不时看向李飞廉那边，李飞廉盯着面前的安倍道满，和他正在快速扩张的术力波动，目不转睛犹如一尊石像一般，看得他十分的不解…

第三百三十九章 式神煞气

安倍道满突然厉声尖啸，那声音尖而震慑力十足，龙大胆毕竟术力太浅，只觉得脑袋里一阵难受，眼前头晕眼花，连站都站不稳了。

还不等他们反映过来，安倍道满已经闪到了眼前。李水生本来就跃跃欲试，这一个躲闪不及，就被那安倍道满伸手抓住了肩膀，说时迟那时快，李铮的反映也是无比的迅速，立刻咬破舌尖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正吐在抓住李水生的那只手上。

这口血可是有名堂的，过去人家都说铜钱辟邪，那是因为铜钱作为流通的货币千人拿万人装，过上个几十年里面积攒的阳气令人难以想象，但是比起这口血来还是远远不及。

道家认为人的舌头乃万阳之首，咬破舌头的这口鲜血也有个称谓叫做真阳烻，遇邪破邪遇煞破煞，还威力极大！

李铮经验丰富，他已经看出安倍道满的阴阳道术法，类似一种中国民间神打之类的请神术。

据记载，神打首先需要开坛作法，献祭供品，拜祭神明或者武艺超群的武魂，请之附身起到身上般若神明。不过此法利用不当十分凶险，轻则自损心神，重则身惨，甚至死亡。

又说神打，就是请神上身，主要是指某些人通过自我催眠的方式，暗示自己是神灵，此时人自身的各方面能力因为精神暗示的原因得到提高，有若神灵上身。比较常见的就是请关公，齐天大圣和龙王了。

这种“神打“功夫，其实并不是什么很高层次的功夫相反这只能说是层次还不高的基本入门功夫，师傅真心传度的话，一般一入门就会教给徒弟一项护身保命的功夫，神打就是其中之一。只要师傅开金口就行，这又和正一的过功有类似之处，也是不用练，即学即用，即用即灵。

但安倍道满这种，其实是阴阳道的式神术。式神源自东瀛，乃是东瀛阴阳师的常用术法，阴阳师会采用剪纸、符咒、契约等方式，役使世间残留的灵体为自己所用，传说高明的阴阳师可以驱使上古邪神，替自己镇守宝物、诛杀仇敌。但其实也远没有那么神秘，只是一种利用术力为己所用的方式。

这种式神术，虽说类似请神上身的神打，但又不完全是。更像是请煞上身。日本阴阳道和中国的道术类似，阴阳师也大都精通术数原理，应该是一种利用煞局配合自身命理，用以伤人的术法。安倍道满在周围布下符文，蓄势而发，就是调取周遭环境煞局为己所用的过程。

那旁的安倍道满被他这一口真阳烻一喷，那条右臂上原本膨胀的皮肉此刻尽数变会常态，已经举不起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龙大胆也不知道此刻哪里来的勇气，举起银针朝着他胸膛就刺了过去。

膻中穴，位于在胸部前正中线上。这个穴位是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任脉之会。气会膻中心包募穴。理论上如果被击中后，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神志不清。

气势汹汹的一针过去，安倍道满正好一个转身，匆匆躲避之间只是被龙大胆一针挑破了手臂上的皮肤而已。

一针不成又来二针，龙大胆半生不熟地脚踏罡步，银针在手，正准备下一次狠手。却被李飞廉喝止，“别动。”

安倍道满，左手掐出诡异手决的右手垂在身侧，急剧地颤抖着，像是中风不受控制似的，低声喝道，“にゅうしきじんけんげんむ。”

李飞廉微微一惊，“小心，这是入式神见幻梦！”但已经晚了一步。安倍道满袭击李水生等人是假，他真正的目标在于让李飞廉分心。李飞廉一惊之下，已经失去了先机。

安倍道满翻身一张拍在了李飞廉面前，李飞廉虽然伸手挡了一下，但依然被安倍道满一掌拍在肩膀上。本就在全力为李铮和龙大胆抵挡式神煞气的李飞廉，这时被一击而飞。

安倍道满冷笑道，“可惜，当年的鬼飞廉终于也敌不过时间，你已经老了。”

李飞廉脸色晦暗，神色更是有一丝沮丧，“好，想不到日本阴阳道人才辈出，前有菊部规正这样的高手存在，后又有土御门家的后起之秀。”他一句话说完，脚下再也站不住了。李飞廉踉跄了几步靠在了茶室门口，极力支撑着身体，低声道，“不过你即便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我拼了命，也得让你留下点什么。不会让你完整地离开。”

“你想跟我拼命，我却不想。因为我知道，我如果杀了你，那么龙大胆说什么也不会帮我了。”安倍道满摇摇头，“我只想让他明白，不听我的劝告，有多么的愚昧。

什么东北李家，术医分支，你们坚守的只是一个早已远去的梦想。你们还不明白么，这世界已经变了，中国术界的术者们也早就不复当年。而你们这古老的神秘传承，本可以更好的加以利用。你们既然做不到，就别在这里成为阻力。”

“放屁！”有人蓦然开口，这声音竟然是从茶室之外传来。李飞廉和李铮父子一脸惊讶，但龙大胆却心中微微一定，蒋进九，他终于还是来了。

“咦？想不到李家居然还有高手。不过，我早就说过，李家什么样的高手都无法阻止我。”安倍道满冷笑了一声，身体一晃，已经冲了出去。

人还未到，强烈的术力波动已经勃然爆发。安倍道满终于显露出了强大的实力。一张符纸射出，迎着外面走来的干瘦老者陡然爆炸，化出一团灼热的气浪。

日本阴阳道的符法有着深厚的道家底蕴，在日本发展之后来又加入了东密教派的符文。虽然驳杂，但威力不可小觑。

这赫然就是一道阴阳师用的炎符，虽无明火，但其中蕴含的炎火之力足以能将人烧成重伤。伤在炎符之下，甚至比烈火炙烤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倍道满虽然对伤害李家父子和李飞廉还有些忌惮，但对其他人可没有这个顾虑。也存心想给李飞廉一个教训，所以手下毫不留情。

第三百四十章 恩仇了断

这个看起来干瘪枯瘦的老头子，突然如同一头暴怒的公牛一般朝他反冲过来。

像是完全无视炎符的威力，蒋进九侧身用一侧的手臂和肩膀挡在身前。炽热的空气，几乎将他整个人完全包围。

他的一只手臂和整个肩头，瞬间被烤焦，散发出皮肉焦臭的味道。但几乎就在同时，蒋进九的另一只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挥出，手中刀芒连动。

安倍道满有点懵了，他从没见过这样违反常理的事，也从没见过这么凶悍狂野的人，同时还有一把精确而致命的刀。

对方摆明了架势，就算是硬挨他一道炎符，也非得在他身上来一刀。而且这一刀严格来说也并非是一刀。刀芒所动之处，至少囊括了他身上多处要害。

而且每一处，都足以致命。

这是一个极度精于外科手术的医生，同时也是一个千锤百炼的术者。

安倍道满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一阵凉意，冰冷的刀锋刺入了身体。

他几乎不假思索，发动了阴阳师的逃命秘法空蝉术。

几乎是一阵爆发性的术力波动，安倍道满借机逃遁，地上只留下了一张自空中飘落下来的纸片人形。

“不好，最终还是被他逃了。”龙大胆狠狠地一跺脚。

但他也知道，这一下蒋进九也伤的不轻。立刻上去扶起他，“老九，你怎么样？进去，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希望受伤不要太严重。”

蒋进九摇摇头，也不顾手臂的严重烧伤，低声道，“我已经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进李家的门。”

李飞廉看着他，沉默了几分钟才道，“你也老了。”

蒋进九抬头看看他，艰难的笑了笑，“三爷。你看，我这辈子欠师傅的情，也该算是还清了吧？”

“老九，你并不欠李家什么。也根本不必这样做。”李飞廉摇了摇头道。

蒋进九对他笑了笑，“三爷，你听错了。我并没有说我欠你们李家的。我对你们李家，早就没有了什么亏欠。我只是欠我师傅的。

我今天虽然受点伤，但我心里很高兴。因为我对我师傅的亏欠，就像是一笔欠了很多年的债，压得我心里喘不过气来。今天，我终于可以全部还给他了。”

“老九，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走吧。好好处理一下你的伤势，说不定这一条手臂还能够保住。”龙大胆焦虑的道。

“保不住了。”蒋进九摇摇头道，“我中的是日本阴阳师的炎符。从今之后，我这条手臂算是废了。”

“一定还有办法。只要神经还算正常，恢复就没有问题。即便是神经受损，如果我们处理得当，至少能够恢复这只手臂的大部分功能。就算能恢复50%，也比彻底废了强。”龙大胆大声道。

“没有用的，阴阳师用的炎符，非比寻常。完全是以术力催动。如此严重的术伤，你我都无能为力。而且必须快速处置，以免炎符的术力持续蔓延，导致我身体其他部分受其影响而坏死。”蒋进九摇头道。

说完之后，蒋进九用手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几个穴位。龙大胆这几个穴位的用处，都是用来减缓血液流动。避免伤口大量出血的穴位。

龙大胆也明白蒋进九的意思，知道他这是让自己切除他受伤的手臂。

“没有其他的办法吗？”龙大胆低声道。

蒋进九摇摇头，“这是唯一的办法。反正我这点手艺，都已经教给了你。你就动手吧。”

龙大胆只能拿出小刀，沿着他的肩膀切了一圈。蒋进九那一只受伤的手臂，被完整的切了下来。由于事先封住了大部分的穴位，并没有流很多的血。

龙大胆一下刀，就知道蒋进九是对的，他能够感觉到这条手臂异常的术力波动，如果不及时切除的话，这种异常的术力将会蔓延全身，后果将更加严重。

只是这血淋淋的场面，已经足够令人动容。连李飞廉都拧过头，不忍再看。

倒是蒋进九足够的硬气，卸下了一条手臂，居然连哼都不哼一声。按着自己的肩膀，对龙大胆道，“我们走。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个阴阳师，我想我们以后还有更多和他碰面的机会。”

“老九，你要不要去医院？”龙大胆扶着他问道。

蒋进九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觉得，哪家医院能治疗我这种病情？”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听说你们家附近有一家龙氏医馆，那里倒是有一个很年轻有为的医生。不如……”这句话没有说完，自己也笑了。

蒋进九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的老眼之中隐隐有泪光闪动。这泪水，其实也并非是为了他这条断去的手臂。更多，是为了他半生的命运。

蒋进九看了看龙大胆，点点头道，“好，我就跟你回龙氏医馆。反正我现在也是一个残废了，正好找你龙老板赏一口饭吃。别看我只剩了一只手，就这一只手，抵得上一家医院的整个外科。”

他越是这样说，龙大胆的心里越是感觉难过，低声道，“你这本该是一双外科圣手。”

蒋进九颤抖了一下，大笑着道，“至少，现在我这只手，是真正的举世无双了。”

蒋进九用衣物裹住肩膀，和龙大胆走在街头，虽然剧痛让他一度脸色苍白，但依然谈笑自若，精神甚至要比原来更好了一些。他和李家纠缠了半个世纪的恩怨情仇，终于也有了一个结局的时候。他承受李家恩惠，也受过令人难以忍受的屈辱，他伤过李家的人，却也被李家的人伤过心。

但是在今天，他拼着断了这条手臂，帮李家的人一把。自己欠他们的所有，都还清了。从此之后，他蒋进九心里再无牵挂。

龙大胆一路把他带回了旅馆。到了旅馆之后，立刻让席丽丽帮蒋进九清理创口，再完整地包扎了一番。

席丽丽看到了蒋进九的伤势，忍不住吃了一惊，因为这切口如同经典的解剖学教科书一般。她立刻知道这是龙大胆所为，也没有多问。立刻照龙大胆的吩咐，为蒋进九缝合伤口，敷药包扎。

第三百四十一章 意外消息

看着蒋进九被包裹好的肩膀，龙大胆拍了拍他道，“感觉怎么样？”

“很痛，而且身体有点不太平衡。”蒋进九苦笑道。

“其实你本来不必这样的。”龙大胆低声道。

“欠的账，终究是要还的。”蒋进九故作轻松地笑笑，随即又道，“至少现在，我心里痛快多了。不过遗憾的是，我还是没能留下安倍道满。这个人实力强大，恐怕以后还会来找你的麻烦。而且禁术之书还在他手里，你打算怎么办？”

“不但是禁术之书，好像连地煞针法也在他手里。他提出条件，用这些来换我帮他解开经络铜人”龙大胆低声道。

“地煞针法？你是说组成周天针法的地煞针？”蒋进九脸色凝重道。

“是。这个安倍道满去李家，也是为了找我。”龙大胆点点头。

“这就麻烦了。”蒋进九皱眉道，“尤其是经络铜人，也落在他的手里了。这可是三才圣物之中的人，是五术人历代守护的圣物。你确定东西是在他手里？”

“从他说的话来看，在他手里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似乎知道东西在哪里？而且有把握得到。否则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龙大胆想了想道。

蒋进九摇摇头，“如果是这样，他肯定还会来找你，周天针法是解开经络铜人的关键。而且只有宗家的人能够掌握周天针法。目前你是医术宗家唯一的传人，他不通过你，就根本无法解开经络铜人。这是一个有利条件，即便你不去找他，他也一定会来找你。”

“作为三才圣物的经络铜人到底是什么？”龙大胆忍不住问道，“其中真的有长生之秘么？”

“只是传说而已。”蒋进九摇头道，“谁也不知道，这个铜人的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但如果这件东西真的在阴阳师的手中，那可就是一件大事了。”

“行，那我们明天就走。回去再说。”龙大胆想了想道。

“回去？他伤成这样，还怎么走？这是严重的外伤，他需要抗生素，需要消炎止痛。你不会让他缠着绷带就回去吧？”席丽丽吃惊地道。

龙大胆想想也是，转身拿了纸笔开了一张药单，递给席丽丽，“下午去药店一趟，给九爷弄点药，他需要输液静养几天。等病情稳定一点，我们就回去。”

席丽丽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他不去医院，这里的消毒条件不够，我们必须防止他出现术后感染。”

“我明白。”龙大胆点点头。他们继续在东北滞留了几天。这几天之中，李铮每天都来，每次都给蒋进九带来一些上好的药物。他虽然没有明说，但龙大胆知道这些应该是李飞廉让他送来的。

休养了一个星期之后，蒋进九多少恢复了一些，虽然肢体残疾无法复原了，但至少脸色比之前好多了。

龙大胆也无心多留，等蒋进九恢复了一些，就和他们一起返回了老家。

回到了龙氏医馆，龙大胆突然发现原本住在老宅里的吴澄居然不见了。不过老宅里一切如故，而吴澄也历来随性自由，也许是又有什么事临时外出。他也没太在意，就让席丽丽帮蒋进九安顿好了，住在医馆后院里。反正龙氏医馆距离龙大胆住的老宅也不远，便于照应。

回来的第三天，吴澄突然行色匆匆地赶回来。

“咦，吴爷，你这是又去哪儿潇洒了，都消失好几天了？”龙大胆好奇地问道。

“你把手里的事情放一下，我有事跟你说。”吴澄低声对龙大胆道。

龙大胆有些奇怪，吴澄一向老成持重，很少会用这样的态度说话。只能合上了手中的病历资料，跟着他一起走到了院子里。“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是林老爷子那里有什么消息了？”

“是，也不全是。”吴澄点头道。“林老爷子找到了杨家人了，他们全村都没事。在遇到魏如山之后，他们全都住到了山里。山里有个地方外人不知道，但杨家在那里秘密经营了多年。足以让他们全村在那里安家落户，暂避一时。”

“那就好了，我想他们也应该没事，否则魏如山也不会一直在那里守着他们出现。”龙大胆点点头道。“还有，我那个送上门来的媳妇怎么样？”

“你是说白云裳？她也没事，她找到了她的家人，加上魏如山已经离开了，他们应该是安全的。”吴澄点头道，“杨家没事了，他们的医家传承还在。林老爷子很快也会回来。”

“林老爷子把杨家的传承医术带回来了？”龙大胆连忙问道。

“这个倒没有，杨家有杨家的规矩。他们恪守家族规矩，不会把医家秘术交给宗家以外的任何人，就算是林宗师也不行。这个我想到时候，还是得你亲自去跑一趟。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件事，是大事。”吴澄低声道。

“大事？”龙大胆吃了一惊，随即低声道，“那是什么，难道是因为阴阳师的事？”

“不是。”吴澄低声道，“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和阴阳师有联系。”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大胆奇怪地道。

“是三才圣物。我打听到了三才圣物，那个青铜人像的事情了。”吴澄很认真地开口道。

“你是说经络青铜人？”龙大胆吃惊地道，“在哪里？”

“在香港。”吴澄点头道。

“什么，经络青铜人像在香港？不是在日本人手中么？”龙大胆吃惊地道。

“你怎么知道？”吴澄也有些吃惊，然后解释道，“这件东西确实是在日本人手中，不过现在也就在香港。这是一件拍品。”

“拍品？”龙大胆奇怪地道，“什么拍品。”

“意思是，拍卖会上的竞拍品。”吴澄看着他，拿出了一本印刷精美的小册子道，“这件东西，已经定于将在下一个月，在香港公开竞拍。”

“香港佳世拍卖会？”龙大胆看着那本宣传册，皱眉道，“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件东西会被当场卖掉？”

“恐怕是的。”吴澄看着他点点头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 神秘拍品

龙大胆直直地看着吴澄，呆了半晌才道，“多少钱？”

“你自己看。”吴澄指了指他手里的那本小册子。

龙大胆翻开那本小册子，这是一本用于宣传的印刷物，烫金封面，打开之后里面全是各种拍品，各种珍贵的瓷器，字画，玉器，古玩。每一件待拍物品的价格，都让人瞠目结舌。而且，这还只是参与竞拍的起拍价。

而那尊经络青铜人像也赫然在其中。上面标注着：古老的青铜人像，制作于商代中前期。周身布满神秘纹饰，其纹饰为当世仅见，左足下有金文铭文“巫”字。因此被疑和早期的巫术文化和祖先崇拜有关。起拍价：……

“你过来，你过来……”龙大胆连连对吴澄招手道。

“怎么了？”吴澄奇怪地看着他道。

“我让你过来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出现眼花重视了，这价格的后面怎么这么多个零？”龙大胆瞪着眼道。

“别闹了。”吴澄摇头道，“佳世这是一家并不出名的拍卖公司，但他们之所以不出名，是因为他们拍卖的物品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但是在一个特定的圈子里，他们是真正意义上最好的拍卖公司。”

“是什么圈子？”龙大胆皱眉道。

“能承受这么多个零，而且眼都不眨一下的人组成的圈子。”吴澄低声道。“我之前一直是做古玩的，对这个公司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香港的拍卖公司很多，像是什么苏富比拍卖，佳士得拍卖，保利公司，很多都在业界赫赫有名。但是，佳世拍卖公司，是另一种存在。

他们专门为一些花得起钱，而且是花得起大钱的隐形富豪服务。一些声名不显，但却足够有钱，而又想保持低调的人，才是佳世公司的客户。拍卖公司有两种人，一种希望出名被所热议，另一种希望低调甚至希望隐身。

如果你想一掷千金，以此出名而博得关注，那么你不是佳世的客户。但如果你想一掷千金，还毫无声息地获得你想要的，那么，佳世公司就能给你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们虽然名义上是一家小公司，但实际上却是为最顶尖的客户群，提供最顶尖的服务。”

“也就是说，他们确实很贵。”龙大胆摇头道。

“贵到离谱。”吴澄低声道，“但物有所值，他们从来不会出问题。赝品之类的问题，更是绝不可能存在的。”

“好了，现在基本上都清楚了。这件经络青铜人就快被拍卖了，而且绝对是真货，这是其一。但是，这东西贵得我砸锅卖铁，割肉卖血都买不起。”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没错，你总算是抓住重点了。”吴澄点头道。

“妈的，难怪安倍道满说他知道东西在哪里，而且有办法弄到。”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吴澄摇摇头道，“我是做古玩的，上次知道了青铜人像的事情之后，立刻让我在这行里的朋友们帮忙留心一下，当时也只是希望他们能提供一点线索。没想到还真有人知情，然后把这份东西发给我了。我一看就知道这上面这个绝对是真货。”

“真货也没办法啊，我就算卖了诊所，连我后面那老宅一起卖了，也凑不起这东西起拍价的零头。更别说去参加竞拍了。”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就算你有钱，恐怕也未必能进拍卖会，他们的这个拍卖会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就像是一些高端俱乐部，需要会员资格，而且审核条件苛刻，否则你钱再多也没有资格进去。就算你现在有钱去参加，人家也得审核你的资格。而且半年之内，你别想参与他们的这种高端拍卖会。”吴澄解释道。

“有钱也不行？”龙大胆气结道。

“人家里面有钱人多了，而且大都有修养。他们并不缺一个财大气粗的土财主。”吴澄摇摇头，“这就跟传统的英国俱乐部一样。俱乐部文化起源于英国，17世纪的欧洲大陆和英国，当时的绅士俱乐部源于英国上层社会的一种民间社交场所，它们往往都有数百年的历史。

这种俱乐部的内部陈设十分考究，除古香古色的房间和美轮美奂的装饰，俱乐部内都还设有书房、图书馆、茶室、餐厅和娱乐室。俱乐部定期组织社交活动外，还向会员提供餐饮、银行保险、联系和接洽等各项服务。

以前，一位标准的英国绅士是不会随便下馆子、去银行的，他们总是在自己的俱乐部里完成这些事情。就连写信、写短笺他们也都尽量用所在俱乐部的纸张，因为这样才得体。

在传统的英国俱乐部中，英国绅士良好的教养、优雅的传统及对生活的高雅品位都可以得到充分体现。可以说在英国社会，一个人拥有多少知名俱乐部的会员资格是此人社会地位高低的体现。所以相对来说这类俱乐部也有自己的一套会员标准，满足这标准才能入会。”

“妈的，有钱人的花样真多。”龙大胆摇头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吴澄摇头道，“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立刻设法予以证实。虽然这类拍卖会，卖主和买主的信息都是保密的，但是我的朋友还是打听到了一些。这个铜人确实是来自日本的一位卖家，大川株式会社的社长，佐久间助。”

“这个人是什么来路？”龙大胆问道。

“一个日本财阀，不过他的公司最近受到金融风暴的影响，正处于一个比较艰难的局面。一部分资产因为负债而被冻结，所以才会拿出一部分私人藏品进行拍卖，据说他对这个祖传的青铜人像一直都很珍惜，如果不是实在困难，是不会拿出来卖的。”吴澄回答道。

“还祖传，这它妈就是他祖上从中国生抢的好不好？这帮东洋赤佬还好意思说是祖传。”龙大胆没声好气地道。

吴澄也是苦笑了一声，“他总不能明说，是我爷爷从中国抢的吧？”

第三百四十三章 资格名单

“你打算怎么办？”吴澄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摇摇头，“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是既没有钱，也没有资格，你说我能怎么办？”

吴澄摇摇头，“钱的事，我跟林老说过了，他应该会设法解决。地相堪舆门不比你们医家，还是颇有家底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参加拍卖会的资格。这个拍卖会的我已经了解过了，一共有三十人的贵宾名单。也就是说参加拍卖会的资格是三十个，而且我恐怕，没有人会出让这个参加资格。”

龙大胆皱眉道，“如果钱的问题林老那边能解决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花点钱，从有资格的人手中拿到一个参加名额？”

“也只能这样试试了，但恕我直言，虽然这次参加竞拍的资格允许转让，但恐怕未必有人肯这样做。能参加这种级别的拍卖会的人，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缺钱的。要从他们手中拿下参加拍卖会名额未必容易。”吴澄摇头道。

“那总得想想办法啊。”龙大胆无奈道，“总不能眼看着有机会，不去争取。一旦这东西真的对于五术人来说有什么特别的价值，那落到阴阳师手中就麻烦了。”

吴澄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看道，“前几天我就已经让几个收藏界的朋友在留心了，看看能不能通过一些特别的渠道弄到参加者名单，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林老爷子呢？他目前在哪里？”龙大胆问道。

“他已经回来了，前天就到的，应该正在设法筹款。这次的竞拍规格很高，要想成功竞得某件拍品。很有可能的准备一大笔钱。”吴澄低声道，“虽然林老爷子有地相一门给承托着，但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觉得大概得多少？”龙大胆低声道。

“就以前的几次拍卖会来说，最贵的拍品，恐怕价格会上亿，甚至几个亿。”吴澄低声道。

“这么夸张？这破铜人这么值钱？他们怎么不去抢啊！”龙大胆有些崩溃道。

“这不是夸张，你是个外行并不了解行情。

在拍卖会上的青铜器，历来都是高价物品。去年，杭州西泠春季拍卖会，南宋宫廷旧藏西周重器国宝兮甲盘专拍暨中国青铜器专场上，西周青铜兮甲盘以12亿元人民币起拍，185亿元人民币落槌，21275亿元人民币成交。

香港苏富比今年的春拍，亿元拍品就有三件。

而这个青铜人像年代更早，器型也更大，更何况就纹饰精美和没有任何锈蚀这一点来说，这绝对是件珍品。仅仅起拍价就已经到了九千多万，这东西能够拍出的价格，你可想而知。”吴澄低声道。

“妈的，这东西也贵得太离谱了。”龙大胆摇头道，“如果真的这么贵。你觉得老林那里能筹到这笔钱么？”

“地相术者传承千年，树大根深，应该有办法筹集。不过这么一大笔钱，他也得有一个筹集的过程。

你就说我好了，我把我的铺子关了，里面的藏品收收卖卖，加上这几年攒下的，也能凑出来千把万资金。如果林老爷子能从堪舆门募集到资金，再加上其他人的帮忙，两亿左右应该可以完成。”吴澄点头道。

“这简直是疯了，就这么一个铜人，居然要拍出两亿的天价？”龙大胆骇然道。

“这还没算有人故意抬价，恶意竞争的情况。”吴澄低声道。“如果有这样的情况，两亿都未必能镇得住。”

“恐怕我们很有可能遭遇到竞争，阴阳师安倍道满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也会去那里。”龙大胆摇头道，“这个人的来历不简单，背后很可能有日本的大型财阀土御门的支持。他一定也会参加，不会让我们轻易得到经络青铜人像的。”

“等等。”吴澄拿起手机看了看，转身对龙大胆道，“去你办公室，那里有电脑，我朋友已经把可能参加的名单发到我的邮箱里了。”

龙大胆点点头和吴澄一起回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登录了吴澄的邮箱，几份表格和名单的照片已经通过附件的形式发送到了吴澄的邮箱里。吴澄打开来看了看之后，低声道，“果然不出所料，是一个三十人的名单，上面的人全都是一些富豪级别的人物，而且都是热衷于古玩收藏的行家。”

“你认识他们？”龙大胆看着这份名单问道。

“有些认识，有些只是听说过，你知道古玩和艺术品收藏的这个圈子，其实并不大。虽然有很多收藏爱好者，但这群人其实就像是金字塔结构，下面的人很多，但站在顶尖上的永远都只是这么一小部分。”吴澄伸手比划着道，“也只有这部分人，才称得上是高端收藏家。”

“好吧，我对这些不太了解。”龙大胆摇摇头道，“我只想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日本人，叫安倍的或者是叫土御门的？”

“好吧，我正在看。这里面，只有几个日本人。没有叫安倍的，也没有叫土御门的，倒是有个叫菊部规正的。”吴澄看着名单道，“听着有点耳熟。像是在哪儿听说过。”

“谁，菊部规正？”龙大胆皱眉道。“我怎么也觉得……菊部规正，我想起来了，这是和安倍道满并称阴阳道双头的另一个阴阳师。不过他是代表阴阳师另一派的，似乎和安倍道满是对立关系。好像这个人在九十年代，曾经和李飞廉在日本对决过一场。”

“可能吧，如果这是另一个阴阳师，那么是不是这些阴阳道的术者已经打算联手拿下这个经络铜人了？”吴澄吃惊地道。

“这个好像不太可能，我觉得安倍道满想拿到经络铜人，就是为了想跟这个菊部规正一争高下。成为阴阳道唯一的大阴阳师。”龙大胆沉吟道，“之前我跟安倍道满接触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流露出这种想法。”

“不过他们阴阳道毕竟是一家，或许彼此之间有所竞争。但关键时刻，合起伙来也说不定。我们对这个菊部规正也绝不能掉以轻心。”吴澄低声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插科打诨

龙大胆点点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日本阴阳师已经准备参与竞拍了。而我们目前还不知道该如何参加。另外林老头还在设法筹集那该死的两亿巨款。我怎么看都觉得，我们其实没有多少胜算。”

“所以……”吴澄看着他道，“你想放弃这个夺回经络青铜人像的机会？”

“这东西是被抢走的，现在我们要高价买回来。这真的有必要吗？这简直就是在赎回，而且是高价赎回。代表的是这些东洋赤佬在变身套现，更可以说是二次掠夺。

我们去卖回何用之有？这不代表被人抢了东西，高价赎回。如果说上次被抢的是这件古物本身。那么，这次被抢的，就是现金了。二次掠夺，我们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龙大胆摇头道。

“但这东西很有可能藏有五术人的秘密，长生之秘万一真的存在呢？”吴澄皱眉道。

“这不可能，因为这不科学。”龙大胆摇头道，“我知道术者是怎么回事。是，我们是利用术力达到某种神奇的效果。但在这些神奇的背后，是科学。术力的能量随然我们还不能彻底解释清楚，但我们都明白，这事基于一种介于磁力和人体生物电场的效用。

我们可以用这种方式来给人治疗，也可以用这力量调理自身，让人延年益寿，甚至能用以对一些未知事物的预测和归纳。这些都没有问题。但我坚持认为这是一种科学，并非迷信。术力只是我们现阶段尚未认识的一种力量，就相当于蒸汽机出现的时候，对当时的人来说，机械也近乎魔幻一般。但其实质是科学，并非迷信。

但长生不死，这是什么，这是不可能的迷信。我们现在，真要为了一个迷信的传说，去花大价钱拍回来这个青铜人像来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林宗师认为有这个必要，他甚至认为如果通过拍卖会不能顺利拍回这个青铜人像，他将组织五术人以暴力夺回。”吴澄低声道。

“妈的，这简直是疯了。他还暴力夺回，他真当自己是可以行走于世俗规则之外的高人么？我告诉你，那叫抢劫。林老头真敢这么干，人家就能让他这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过。”龙大胆无奈道。

“什么都在牢里过？”外面有人推门而入。“龙大胆，你又干什么了？”

龙大胆一看又是邱诺，顿时觉得头大，于是连忙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干。”

“那你刚才说什么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过？”邱诺一身警服，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龙大胆。

邱诺的眼神，看得龙大胆心直发毛，“邱警官，你怎么又来了。你好歹是个刑警队的，现在都快成我们这里的片区民警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真的，我这边的片区民警小周也没你跑得勤快。”

“别废话了，我就是来见的一个人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上次你说你还不认识蒋进九，但你最近回来可是带着他一起回来的。”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是，蒋进九确实在我这里，不过他现在是我的病人，你想找他做什么，最好等他醒过来再说。病人需要休息。”龙大胆笑了笑道。

“他怎么了？”邱诺看着龙大胆道，“你不会又是在忽悠我吧？”

龙大胆摇摇头，“怎么可能，他只是比较倒霉，遇上车祸了。伤的很重，一只手保不住，都被截肢了。肇事司机还跑了，看着真是可怜啊。我看他一个孤老头子，又没什么亲人，就索性学**做好事，免了他的医药费，让他在这里住院治疗。”

“这么巧？上次他不见人，这次又被你偶遇，还带了回来，免费给他治病？”邱诺摇头道，“你看起来可一点都没有那么好心。”

“这不是好心，这是同情心。”龙大胆摇头道，“我也不是一个烂好人，但我至少是个有同情心的医生。”

“他现在神志清醒么？”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还算是清醒，不过也有可能不太清醒。”龙大胆微微一笑，“年纪比较大了，又受到惊吓，有时候前言不对后语也是正常的。如果你真要去问他什么问题，我可以带你过去。”

邱诺跟着龙大胆走到的病房里面，蒋进九果然躺在里面，正在输液。

“你就是蒋进九？”邱诺问道。

愁眉苦脸的蒋进九一看穿警服，立刻站起来立正站在床边，“报告政府，我就是蒋进九。”

立正姿势之挺拔标准，回答声音之洪亮，让邱诺都吓了一跳。

蒋进九尴尬地道，“不好意思，我这一见到穿制服的就紧张。想起当年牢里的那些管教干部了。这位警官，你找我？”

“废话，不找你找谁？”邱诺皱眉道，“我要向你了解一点情况，你一定要老实交代。”

“保证老实交代。”蒋进九一挺胸道。

“你见没见过这个人。”邱诺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蒋进九，上面的人正是福海东。

“看着面熟。”蒋进九想了想道，“不过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可能见过，也可能没见过。这个，你要确切的，我还有点说不上来。”

邱诺皱眉道，“有人举报说这个人去过你的诊所。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绝对没有。”蒋进九连连摇头。

“既然你都不确定这个人是否见过，那你怎么能一口断定他没有去过你的诊所？”邱诺皱眉道。

蒋进九咧开嘴，露出满嘴的黄牙，“你这问题，让我怎么说，我这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说。”

“你给我老实点。”邱诺看着他道，“我告诉你，这人身上可不干净。你跟他扯上关系，帮他隐瞒可就没有你的好了。你在这儿不说，是不是想进局子里去说？”

“不是不是。”蒋进九连连摆手，“这不是这么回事，我那诊所，专治妇科炎症之类的。我这人看别的也没这本事，就靠着两张祖传秘方，纯中草药洗剂，为广大妇女同胞服务。可我觉得，这人怎么看，也是个男人吧？应该不至于去我那儿看病啊。”

第三百四十五章 筹措巨资

“你说什么？！胡说八道！”邱诺怒道。

“真没胡说。”蒋进九连忙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印着：妇女之友，祖传老中医专治各种妇科顽疾。十八味纯中药制剂，难言之隐，洗洗更健康。

邱诺脸都快气白了。

“我真是治这个的。那个警官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拿着这张名片，我那儿给打八折。”蒋进九连忙道。

“行了，行了，做什么广告？当心邱诺警官告你行贿。”龙大胆强忍着笑，把蒋进九按在床上，“你现在是病人需要休养。”

“他有什么病，我看他精神得很。”邱诺怒道。

“话不能这么说，他刚才这也是被你吓的。你断个胳膊试试，看看还能不能精神？”龙大胆皱眉道。

邱诺看着蒋进九的胳膊，皱眉道，“你胳膊什么时候断的？”

“不小心被车撞了，胳膊给压碎了，要不是龙医生仗义相救，我估计现在也就不在世了。唉，这流年不利，和凉水都塞牙。”蒋进九皱眉道。

“在哪儿撞的，报警了没有？”邱诺紧盯不舍。

“东北，那穷乡僻壤的，连个交通监控都没有，你说我上哪儿喊冤去。好端端地回去，折了一条手臂回来，唉。”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

邱诺又盯着蒋进九问了几个问题，无奈蒋进九是个老江湖，说出来的话滴水不漏。邱诺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空子，只能就此作罢。龙大胆把她送到门口，邱诺实在是憋不住了，对龙大胆道，“你要是知道点什么，最好现在就说出来。别等我查出来了，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可我知道什么啊？我就知道怎么给人治病，其他的我真不太在行。你说我真要有福尔摩斯的本事，我还开什么诊所啊？”龙大胆苦笑道，“那个案子，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要我是知道了什么，你说我能不报警么？”

邱诺看着他，点点头道，“我暂时相信你，因为我没有证据，所以只能相信你，但我知道你肯定再说谎。”

“我没有。”龙大胆叹息道。

“你有。”邱诺大声道。

“我真没有。”

“你就有。”

席丽丽听到他们吵架一样地吵，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示意他们小声点。“这是诊所，里面还有病人呢，你们干什么呀这是。”

“哦。你表姐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没有，她死都不相信，说我就是有。”龙大胆摇摇头道，“也难怪，一个人太优秀了点，总是会被误以为有很多人追求。其实我真没有女朋友，前女友倒是不少。”

邱诺摇摇头，“你没救了你！”

“表姐，你打听人家私事干嘛？”席丽丽摇头道。

“我什么时候问他这个了，他根本就在胡说八道。”邱诺摇头道，“算了，不跟他这种人争了。我还有事，先走啦。”

“那改天一起逛街。”席丽丽点头道。

在邱诺走了之后，席丽丽小声道，“她刚才没看出什么来吧？”

“没有，老九这个人江湖很老，还在监狱里混了大半辈子，岂能被她套出话来？”龙大胆摇头道。“再说真要问出点什么来，你觉得你表姐会善罢甘休？”

“那就好，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表姐查出什么了。”席丽丽小声道。

“暂时没什么，她也只是猜疑而已。”龙大胆低声道，“现在我关心的是其他问题。你表姐这个不在考虑之内。对了，吴爷在哪儿？”

“他刚才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急匆匆地出去了。”席丽丽低声道，“好像是林若谷那个老头的电话。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情。总感觉他像是很忙的样子，之前他可不这样。”

“最近有些事确实很忙。”龙大胆摇摇头道，“诊所的事，你也多费心。”

“说得你好像平时有多在乎诊所的事一样，哪天不是我这个小护士兼职老妈子在打理？你哪天感觉过有歉意了？”席丽丽瞪眼道。

“好吧，其实我也是很有歉意的，但是一想到上次你非得强行分我诊所的一半股份，我就没什么歉意了。再怎么说你也是诊所的二老板。有时候辛苦一点，也是为自己辛苦的。”龙大胆嬉皮笑脸道。

但是他的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他知道吴澄在忙什么，一定是为了筹钱和拍卖会资格的事情。虽说林若谷这个地相宗师家底殷实，但要筹措过亿的巨资也并不容易。更何况还有参加拍卖会资格的事情。

龙大胆之前说打算放弃经络青铜人也是一时的气话，实际上，从需要周天针法来解锁这件事上看，这件经络青铜人和医术宗家也是关系莫大，让他放弃也不太可能。只是他自忖是没钱没办法，也只能这样说了。

直到晚上，他从诊所回到了老宅，才发现吴澄和林若谷正好一起回来。

龙大胆刚想开口，林若谷却举起手，示意他别说话，“我们进去再谈。”

老头子一脸凝重，龙大胆也只能点点头，和他们一起进入了老宅之中。关上门之后，林若谷一脸阴沉地在客厅里坐下，吴澄识趣地站在他的身后。

“听说，你打算放弃这次竞拍，有这事么？”林若谷脸色铁青地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说两亿巨款，即便我把什么都买掉，最多也只能凑个百来万。你让我能怎么办？再说我压根就不信这东西真的有什么长生之秘。”龙大胆摇头道。

“这事跟钱没关系，拍卖需要的资金我来筹措。我虽然不理俗务，但我门下弟子的交际相当广泛，几乎遍及整个华人世界。交往的也都是富商巨贾和政要名流，要筹措这笔钱也未必是难事。不是我林若谷说大话，我今天只要说一句话，明天就能把钱给筹到。”林若谷道。

“这事，对你自然不是问题。你的门下弟子都是各路风水大师，他们都是达官显贵的座上宾。请他们筹措资金也不在话下，但是我这关过不去啊，这可不是欠一屁股债的事，而是满屁股的债，我到时候拿什么还？”龙大胆哭笑不得。

第三百四十六章 入场资格

“欠的债，跟你没关系，我来还。”林若谷摇头道。“这件事也不仅仅是你们医术者的事，而是五术人的事。我只要你一个态度，你想不想拿回经络青铜人？”

“我自然是想，但是……”龙大胆无奈道，“我这不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么？”

林若谷点点头，“有这个心就好。我告诉你，三才圣物事关整个五术人保存千年的秘密，绝不容许流失。五术人门下弟子，就算是死也得拿回这件青铜人像。否则就趁早滚蛋，别说自己是个术者。”

“可是这一切真的值得么？”龙大胆看着林若谷道。

“值得。”林若谷斩钉截铁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听你的。”龙大胆也豁出去了，点点头道，“先说好，我可没这能力还钱，你就说怎么办吧？”

“好，钱的事你不必管，我自然会筹措。现在的关键是参加这次拍卖会的资格。”林若谷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指着吴澄道，“小吴，你跟他说说现在的情况。”

“这次香港佳世公司的拍卖会，被定在下个月的月底，在郎廷酒店举行。目前的三十个名额都是收藏界首屈一指的大佬级人物和各路富豪。由于佳世公司的拍卖规则，这些参加拍卖会的人选是匿名的，为的就是保护一些注重个人隐私的客户权益。

所以这次参加拍卖会的资格是可以出让的，佳世公司一共发出去三十份邀请函。这三十份邀请函，所对应的三十个参加拍卖会的名额。我已经委托一些朋友初步查清了这几份邀请函目前各自在谁的手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请其中一个参加者，让出这份名额给我们。”吴澄解释道。

“可是有谁会出让呢？”龙大胆问道。

“这就是其中的问题，这些人非富即贵，有的是钱，而且都是真正懂行的行家。一般古玩入不了他们的眼，佳世公司也知道。所以发入场券给他们，就说明这次的拍品基本都是对他们胃口的。而真正的收藏家，都是对自己喜欢的东西绝不放手的那一类人。”吴澄看着他道。

“所以让他们主动放弃这次机会，基本上不太可能。”龙大胆点头道，“这就像是他们把房间开好了，心仪了一辈子的女伴都洗干净在等了，你却要让他们出让手中唯一的一个套套。傻子才会肯。”

“比喻虽然粗糙了点，但是这个理儿。”林若谷点头道，“所以我们得想想办法。”

“这还能有什么办法？”龙大胆问道。

“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舍命不舍财的人比较也是少数。尤其是像这些钱多到足以玩收藏的这些人，对他们来说，比钱和古玩更重要的自然是自己的命。”吴澄低声道。

“你们不会是想干什么违法的事吧？绑票勒索这种事，我可不干。”龙大胆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摆手道。

“你给我坐下，你以为我们术者都是魏如山这种人？”林若谷又好气又好笑，指着他道，“你这脑子怎么就不会拐弯呢？”

“是吴澄说他们惜财更惜命的。能怪我往那方面么？”龙大胆振振有辞道。

“算了，你先别打岔。我举个例子，你别生气。就比如说，如果你老婆得了绝症，你会不会牺牲这样一个拍卖会名额，换她的健康？”吴澄耐心地道。

“这个，我没老婆，很难想象这种感觉。”龙大胆摇头道。

吴澄无奈道，“那就换换，换成你爹病了，快要死了。你会不会牺牲这样一个拍卖会名额，换他的健康？”

“不会，真要是我爹的话，他越早死越好。我巴不得他早点死。”龙大胆摇头道。

吴澄一阵无奈，“那就再换成你在意的人，一个你完全不想他死，感觉他死了你也活不下去的人。你会不会牺牲这样一个拍卖会名额，换他的健康？”

“这倒可能。我当初不就是为了想救林茶，才被你们拉上了术者这条贼船的么？”龙大胆道。

“那不就行啦。我们已经打听到，这个人。”吴澄指着名单上的一个人道，“这个叫郑藏淳的人，就有这方面的麻烦。”

“他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麻烦？”龙大胆问道。

“这个郑藏淳是个地产业大老板，几代人的家族生意顺风顺水，做得很大。也热心公益，爱好收藏。而且此人是个业内知名的收藏家，尤其以收藏古瓷器而闻名。前几年创下天价记录的几件青花瓷，都是由他拍得的。

不过他的儿子，得了一场病，已经求医问药两年了，依然不见好转。”吴澄看着龙大胆道，“现在你懂我的意思了么？”

“咦……这倒是个好机会。这儿子快病死了，当老子的哪有不心疼的？这说什么也得给儿子治啊。要不然这么大的家业，收藏了这么多古玩，给谁继承去？”龙大胆恍然大悟。

“所以我们才来找你。”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我们想由你出面给他儿子治病。只要你给他儿子治好了，他一定会答应你的条件。而我们的条件，就只不过是一张拍卖会的入场券而已。”

“哎，这主意好啊。虽然我们是有求于他，带着目的去治病救人，也总比那些绑架勒索的强。”龙大胆连连点头，“我看可以，就这么办。我还以为……”

“我说，你就这么看我们的，是么？你就以为我们术者的能力，是用来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么？”林若谷看到龙大胆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表情，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可没这么说。”龙大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即便我们有能力，也不该去做。就算是术者，也该有点自我要求。不是吗？你们之前不也说五术人有自己的原则，不能伤害那些普通人么？我这也是……”

“行了，行了，你就别解释了。就你这口才，你越解释，老爷子越是生气。”吴澄连忙摆手道，“实际上，我们术者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五术人的传承尤为注重品行。”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中间人

龙大胆皱眉道，“你们说得倒也在理，不过我们怎么找这个郑藏淳。这种地产大亨，超级富豪，也不是我们平常就能接触到的。再说即便是我们专程上门给他儿子看病去，也得人家肯相信啊。这种富豪不但有私人医生，肯定也在很多知名大医院看过病，他会相信我这开小诊所的医生？”

“一般情况，他确实不会信，不过也有特殊的情况。既然他儿子病重，多方求治无果，这个郑藏淳难免会病急乱投医。现在只要有一点希望，他肯定不会放弃。当然，上赶着不是买卖。我们这样急着上他的门，他难免会心生轻视。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来找我们。”林若谷点头道。

“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来找我们呢？我们连认识都不认识。”龙大胆奇怪道。

吴澄转过头看看林若谷，低声对林锐道，“林老先生虽然不理俗务，但他的门生故旧却遍及整个华人世界。其中几个外门弟子，更是目前港九一带红极一时的堪舆大师。郑藏淳是个地产商，但对这几位堪舆大师也是推崇至极。”

“那你的意思是，林老先生可以让他的弟子给我们介绍一下？”龙大胆问道。

“这恐怕不行，这件事林老先生不想让堪舆门内的其他人知道，原因还是因为魏如山。这个人虽然叛逃了，但对地相堪舆一门还有一定的影响力，这件事如果传到他那里，就会变得更加复杂。到时候我们要对付的恐怕不是两个阴阳师，还得加上一个魏如山。”吴澄对龙大胆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既然不行，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龙大胆无奈道。

“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想告诉你郑藏淳笃信风水。所以我们可以找另一个大师，对他施加影响力。”吴澄回答道。

“另一个大师。我去！难道林老爷子打算亲自出马？”龙大胆吃惊地道。

“当然不是，林老爷子是术界宗师，岂能屈尊，而且他历来不理俗务，这个规矩他不想破。我们是想，请一个看起来很像大师，甚至比大师还大师的人，去跟郑藏淳接触，然后经由他把你介绍给郑藏淳。只有这样，这个郑藏淳才会对你有足够的重视。”吴澄低声道。

“我大概懂了，你是要找一个人中间人，然后指点郑藏淳来找我们，可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龙大胆不解地道。

“理由不是跟你说了么，这种事情得让他来求你，不能你去求他。你现在的身份是宗师传人，未来的医术宗师人选。跟林老爷子一样的宗师身份，你得有点宗师的架子，不能求别人，只能别人来求你。”吴澄解释道。

“都这个时候了，我现在都快一分钱逼死英雄汉了，你还在说什么架子。”龙大胆苦笑着道。

“总之你听我的安排。人我都已经找好了，到时候我们演一出戏。不但认识了郑藏淳，还能救他儿子一命，让他对你五体投地，拱手让出那个拍卖会的入场券。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对他郑藏淳来说，也能救儿子一命。这不是两利双赢么？”吴澄解释道。

“好吧，那就这样吧。”龙大胆摇头道，“不过我连他儿子得的什么病都不知道，万一是什么治不好的绝症，可怎么办？”

“那就再做打算。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我们才这样安排，五术人是术界的门面，我们得确保你这个医术宗师的声誉不能受损。如果被人知道我们五术人的医术宗师传人这么上赶着给他儿子治病，对难免影响你在术界的声誉。”吴澄认真地道。

“那么你们打算找谁来当大师，去结识这个郑藏淳？”龙大胆问道。

“南禅寺算命街上有个叫吴半仙的。这个人虽然不是术者，但很有几分见识，跟我们术界也有一定联系，很多术者都在他那里打听消息。这人很机警，而且卖相很好。我们打算让他出马，认识这个郑藏淳。”吴澄道。“我下午就是去找他的，他也答应了。”

“谁？！吴半仙？”龙大胆愕然道。

“怎么，有问题？”吴澄皱眉道。

“没，没什么问题。这老家伙我认识，说实话他这卖相倒确实过得去。鹤发童颜，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说句实话，那外表和派头，确实比林老更像是一代宗师。”龙大胆只能苦笑。

“我约过他了，明天这个时候他会过来老宅，我来跟他谈。你和林老的身份特殊，这些事，你们就别管了。到时候你只要出马给郑藏淳的儿子治病就行。其他的我来安排。”吴澄点头道。

“嗯，这样也好。”林若谷脸色稍缓，点头道。

第二天，吴半仙来了，这位老师傅一身唐装，满头银发梳理得纹丝不乱，走路都带着风。龙大胆看了忍不住笑，“我说吴半仙，你这是上公园刚打完太极拳吧？”

“哟，龙医生。”吴半仙抱拳道，“有些日子不见了，近来可好？”

“谢过谢过。既然来了，里面请吧。”龙大胆一伸手道。

“唷，这是您的府上？哎呀，果然是风水宝地，龙先生这宅邸，闹中取静，左高右低，屋后有靠，开门见山。而且是草木丰茂的远山，呈环抱势，不远处又有运河之水，那便是极好的山环水抱格局了。依我看这龙先生的祖上，只怕真是出过文曲状元的。”吴半仙连连赞叹。

“行了，行了，您也别在我这儿贫了。里面请吧，我们坐下来谈。”龙大胆笑着道。

“哎，你看看我，这都习惯了。忘了您是谁啊，那可是……”吴半仙看了看周围，谨慎地闭上了嘴，伸手道，“不说了，不说了，差点说漏了嘴。走走走，咱们里面谈话，里面谈话。”

吴半仙跟着龙大胆走进了院子，但是龙大胆注意到吴半仙对老宅后面自己的卧室方向似乎有些忌惮。连走过去的时候，都有意在脚下保持一定的距离。

第三百四十八章 工地奇事

龙大胆看到吴半仙的样子，微微皱眉。他知道自己住的那几间旧屋是龙家历代先祖存药而产生的药池地，虽然对术者修炼大有裨益，但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受不了这药力的。难道，连这个吴半仙都看得出来？

他对吴半仙这个人还一直有点好奇，这老头有的时候表现得就像是个十足的骗子，但有些时候，他的见识却跟他的身份极不相符。明明没有任何术力在身，却似乎有很强的感知能力。所以这个人身上，像是充满了各种对立的矛盾。让人很是看不透他。

等吴半仙和龙大胆、吴澄在客厅里坐下，把具体的情况跟他说了之后，吴半仙沉吟道，“这事，我倒是可以帮忙。只是有些具体的条件。”

“你说。”吴澄点头道。

“像是你说的郑藏淳，这种人既难对付，也好对付。”吴半仙沉吟道，“为什么说难对付呢？这类人功成名就，生意做得很大，未免就有些刚愎自用。而且习惯了为上位者的居高临下，所以要想成功地取信于他，得到他的信任也并不容易。”

龙大胆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不过好对付在哪里？”

“刚才你们说，此人是个房地产商，笃信风水堪舆之术？”吴半仙就看着吴澄问道。

“是，他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个风水大师。此人虽然不是术界中人，但在香港和东南亚一带名气很大，据说颇受郑藏淳的器重。”吴澄点点头道。

“这倒可以作为我们结识他的一个契机，不过我对风水堪舆之术所知有限，恐怕还得吴老弟帮帮忙。”吴半仙看着吴澄道。

龙大胆皱眉道，“你刚才到我家门口还在显摆，说我们家风水好，这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又所知有限了？”

吴半仙毫无愧色，“我这两下子，在一般人面前显摆还行，但真正到了大家的眼里，简直就是狗屁不通。这个郑藏淳是地产大亨，和风水师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真正要想让他信服，还真得拿出点干货来。这方面，我就不行了。”

“这个问题不大，吴某虽然近日才加入地相堪舆门，但还是懂点风水之术的。”吴澄点点头道，“你说说，具体打算怎么做？”

“这种事情，要取信于人，无外乎两种手段。要么。是小火慢熬，放长线钓大鱼；要么，就是集火攻心，段时间内给对方以极大的震撼。就你们目前这局面来看，应该也等不了太久。急事，那就只能用急办法了。”吴半仙神秘地一笑，在吴澄的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

吴澄听了之后心领神会，对吴半仙点点头。

龙大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反正他们也只让龙大胆在家等消息。吴澄和吴半仙则先往香港去一趟。

香港是全球高度繁荣的国际大都会之一，是国际和亚太地区重要的航运枢纽和最具竞争力的城市之一，连续21年经济自由度指数位居世界首位。素以优良治安、自由经济、和健全的法律制度等而闻名于世，有“东方之珠”、“美食天堂”和“购物天堂”等美誉，也是全球最富裕、经济最发达和生活水准最高的地区之一。

这样的地方自然是寸土寸金，在一处淳丰地产公司的施工场地，几台大型施工设备竖立在现场。施工人员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一个工程管理人员陪同着大老板郑藏淳来到了现场。

郑藏淳五十岁不到，长着一张有些宽大的脸庞，身材也有些微微发福，双眉之间隐隐有些忧虑之色。也不怪他最近心情不好，一方面他的儿子最近病情加重，另一方面这个工地上又出了一件离奇的事。

原本这里准备施工两栋高楼，但在地基施工的时候，却死活打不下基础桩。而这种程度的高楼是必须以桩基础加固地基的，这一个礼拜以来，他已经更换了几批施工人员和施工的设备。但还是不见成效，逼得他这个老总非得亲临现场看看怎么回事了。

“郑总。”一个工程部的工程师走过来，对郑藏淳点头道。

“今天怎么样，还是不行？如果再不行，就再换施工人员，再换机器。”郑藏淳皱眉道。

“郑总，这事情有点怪。”那个工程师低声道。“我们之前做过全面的岩土勘测，这边的地基软弱，不可能打不下桩。而且我们已经更换了最有经验的地基施工队伍，和最新的德国设备。但是这桩始终打不下去。

昨天我们又加大的配重，硬是以新引进的德国打桩机，费了一天时间，连液压设备都差点爆缸了，才将桩压下去了大概十米左右。但是到了今天早上，却发现昨天打下去的桩，今天又往上顶出来了六米。”

“还有这种事？打进地下的桩还能往上冒，这是怎么回事？”郑藏淳愕然道。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一般来说，除非是地壳存在剧烈变动，形成了从下向上的压力，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所有迹象，又都表明不存在这样的特殊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个工程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是关键，你这边如果连基础都不能解决，下一步施工怎么进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个桩必须要给我打下去。”郑藏淳指着远处那根如同水泥柱一样的桩体道。

他正在说话的时候，远处的工人们一阵大乱，哗啦一声全跑开了。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乱什么乱。”一个工程部的项目经理转过身大声道。

“李工，那边的那根混凝土桩又开始往外冒了，刚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又冒上来十几公分。不但是这样，连桩体周围的土也全都拱起来了。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向上抬。大家都说，这块地方不干净。再干下去恐怕会出事的。”一个工人脸色发白地道。

“胡说八道，说什么胡话。”那个经理大声道，“这只是正常的地理现象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惊慌的，听到没有？”

第三百四十九章 工地奇事2

郑藏淳看着工地中间那根巨大的混凝土桩，正在慢慢地从地下冒上来，他也流下了汗。

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立刻对那个工程部经理道，“打电话去工程部，让他们放假，今天停止施工，进行施工方面的安全教育。别让这帮没见识的工人到处乱嚼舌头。另外赶快派人去找陆大师。”

“陆大师？”工程部经理点点头，“行，我们明白了，我立刻让人去办。”

“不，你亲自去请，让我的司机送你。”郑藏淳低声道。“告诉陆先生，这次是急事。让他无论如何过来一趟。”

“好的。我这就去。”经理连忙点头，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过了个把小时，郑藏淳看到工程部经理带着一个中年人走过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陆先生，你总算是来了。”

那个中年人戴着眼镜，一脸斯文，看到郑藏淳点点头道，“郑总，来的路上詹经理已经跟我说过了。这就是那根打不下去的桩么？”他指着远处的那根混凝土桩问道。

“别说打不下去，即便是昨天我们好不容易打下去一点，今天居然还往上反弹。”工程部经理摇头道，“我们的几个岩土工程师对此是毫无办法，也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工人和设备都换了好几批了。”

这位叫陆先生的中年人皱眉道，“这就有点奇怪了。如果在哪个位置不行，你们试过在其他位置打桩没有？”

“也试过。”工程部经理道。“连换了好几个地方，都是这样的情况。而且我们还在这几个位置都检测过土样，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陆先生皱眉道。“要不然我们备点香烛，拜祭一下土地？”

“陆先生，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尝试过，没有什么用的。”工程部经理低声道，“最近又是拜祭，又是烧纸，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工人们已经沉不住气了。”

陆先生沉吟了片刻道，“这件事确实怪异，倒是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上海高架路建设是申城重振雄风，跻身世界一流都市前曲，继内环线建成并通车以后，贯穿市区的成都路高架和延安路高架先后上马。

形成贯穿上海市东西南北中的田字格局，从而彻底改变市区交通拥挤堵塞，从而完成上海高架最终的上出天、下出地申字形的大格局。工程之初工程进展神速。沿途街景，一天一个样，半个月找不到旧街里弄。没料到，当工程进行到关键的东西高架路与南北高架路交叉联接的接口时，作为高架路主柱的基础地桩怎么也打不下去。

工程受阻，偏偏受阻在东西南北交汇点上，受阻在上海最高的高架主柱之下!翻阅上海地质资料，上海属长江三角洲冲积平原，并无过分复杂的地层状况。参与工程的设计院和工程公司立即调集技术力量攻关，一而再，再而三，地桩就是打不下。谁能想到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接口上打不下地桩，竖不成主柱。”

“哦？还真有过类似的事？”郑藏淳吃惊地道。

陆先生点点头，“说工当时据程暂时停顿，奋战在工程第一线的工人们食不甘，寝不安。不知怎的，一种说法在私下里悄悄传开，会不会是风水龙脉方面的问题要不要请位风水先生或道士法师来看看呢

这种说法出现，立即受到工程技术专家的反对，这简直是对技术专家的嘲弄!在科学空前发达的今天，人类征服自然的力量可上九天揽月，碰上一个工程难点就求神拜佛，岂不是对封建迷信低头

于是重新抖擞，广邀各路技术精英，汇集到这一接口上啃硬骨头。领导亲自坐镇，人心齐，泰山移!必须要将主柱的地桩打下去，保证整个工期不被延误。

各路技术精英汇集，高招、绝招过招，各显神通之后，打不进的地桩依然打不进!就是勉强打进一部分，却远远不符合设计的标准和工程的要求。

这一下问题变得严重起来了，精兵强将已经一一上场较量，却还是没有找到问题的症结。如果这个接口的主柱浇筑不起来，南北、东西高架路就无法联接，整个工程也不可能的按期竣工。于是，先前的求神拜佛的说法又悄悄地传播在工地。

眼前时间不等人，有招好过无招，何况从玄学方面一试，即使不成也没有什么大的伤害。主管领导思想也终于出现了松动，经过一番暗访，请来了一位高僧。

这位高僧大和尚来到东西高架路与南北高架路交叉联接工地细细察看后，闭目合掌，久久不语。

众人问可有办法大和尚沉思良久，然后开口说，已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解决的办法也是有的，但要行一番法事，请动神明灵物让出打桩的之地。大和尚说完，慨然长叹，言明他道破天机，恐怕自身在世来日已无多。许身报德，愿为上海信众造福，也为久居的上海建设尽一份心力。

大和尚默然择定吉日，众人循其嘱咐，一切准备停当。法师焚香祷念，一一行事，事毕叮嘱某时某刻后即可打桩，然后一去不返。工程技术人员虽然一头雾水，却也动心聚念，遵嘱照办。

谁知如此这般之后，地桩竟然顺利打了下去，不偏不倚，完全符合设计标准，南北、东西高架严丝合缝。大和尚回到寺庙，不多日无疾而圆寂。

这位大和尚作法的布置，只传数个领导和工程负责人，并再三吩咐秘而不宣，所以外人无从获知详情，唯一能看到的痕迹，就是在接口处地桩上浇筑的巨大圆型支柱周身围上了白钢并装上了龙型纹饰，作为对佑助打桩成功的神明灵物的祈敬。”

“竟然真有这样的奇事？我想起来了，你说的这件事我以前也隐约听说过一些。却没想到我今天居然也能遇到这样的奇事。”那个工程部经理吃惊地道，“这可怎么办？陆大师，你有什么办法可想么？”

第三百五十章 风水大师

陆先生想了想道，“这件事太过离奇，我原先也是将信将疑，毕竟我从事风水研究多年，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真让我想的话，我倒也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这种东西太过玄奇，已经远超了我本身所涉及的范畴。”

“这可怎么办？工期很紧，连你陆先生都没有好办法，岂不是……”郑藏淳有些郁闷，更加有点不知所措。他原本以为这位陆大师能帮他想出破解之道，却没想到连这位名满港九的风水大师陆先生也没有办法。

“郑总，恕我直言，这里发生的事，已经超越了正常的风水理论。属于那种玄而又玄的事情，并非我这样的人能够解决。除非……”陆先生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郑藏淳连忙问道。

“除非有些深谙玄学的高人，或许能够破解一二。”陆先生低声道。

“你说了这么多，不还是不懂么？”边上的一个工人冷冷地道。

项目部经理一转身发现是一个工人。连忙挥手道，“你是哪个班组的，赶紧干活去，这种事是你瞎掺和的么？”

“哪个班组都不是，我只是个临时小工而已。”那个工人慢慢摘下头上的安全帽道，“不过我们家世代都是做工的，对风水倒也略知一二。这次的事，你们还真别说没办法解决。”

这个工人摘下安全帽之后露出了一头的灰白头发，和一张白净却若有病容的脸，正是吴澄。

“你是谁啊？知道这是什么人么？陆先生。”经理怕他的话得罪陆先生，连忙把吴澄拉开，训斥道，“人家是真正有学问的大师。你个打杂的小工，别在这儿胡说八道，该干活儿干活儿去。赶紧搬你的砖去。今天的活儿干不好，明天你就别来了。”

吴澄叹了一口气道，“我明天是不会来了，因为明天我就会是郑老板的座上宾。实际上我今天来也不是来搬砖的，只是来认识一下郑老板。我这一双手，也不是搬砖的手。”他慢慢脱下手套，亮出了他的手。

这双手白皙而修长，没有一丝老茧，根本就不像是一双干粗活的手。

郑藏淳有些意外地皱起眉，看着这个奇怪的中年人，迟疑道，“你认识我？”

“以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吴澄微微一笑，“我也是听说郑老板工地上出了一件奇事，特意想过来见识见识。所以假冒工人的名义，希望郑先生不要怪罪。”

经理连忙道，“郑总，你别见怪，这人估计精神不太正常。又加上工地上出了这事，精神压力过大。精神病发作了，我马上叫保安赶他走。”

“慢着。你要赶我自然是你的自由。不过我得说一句，我如果要是走了，此地的局可就破不了啦。”吴澄摇摇头道。

那个经理连忙拉住他，“走走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浑话！”

“慢着。”那位陆先生突然伸出手，“我陆江华虽然谈不上是风水大家，但也对风水之术颇有了解。不妨就让这个人说说，此地究竟是什么情况？他要是说得出来，我倒想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此间的事情。”

吴澄微微一笑，拍开了那位经理的手，“既然陆先生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香港的龙脉起自九龙半岛，穿过维多利亚港，上岸后直上太平山后在中环入海，入海口是水流汇聚之地，也是最为聚财的方向，是香港藏金库的位置。故附近的汇丰银行有风水第一之称。

这个工程的位置，在香港的整体格局之中，众所周知，水为财运，维多利亚港一片水域如玉带缠腰，蜿蜒处水流变缓，正是聚财的地方。但是水流也会带来煞气，此处为申子辰合水局，水旺于北方，南方巳午未为其冲，为三煞，巳为劫煞，午为灾煞，未为岁煞。

再加上尖沙咀处地形锋利，如一把利刃直刺对面，此地所在地就正好对准尖沙咀的角处，这个位置就是一个三煞位。对于住宅来说，人住在这里，小则生病大则丧命，对于商户也是凶险无比。但偏偏郑先生选择这凶险的三煞位建楼，背后肯定是得了高人指点。因为商业就是一门富贵险中求的学问，斗三煞，发大财。”

郑藏淳脸色微变，和陆先生对视了一眼，转向吴澄道，“先生，请讲。郑某愿闻其详。”

“说这么多还不够啊？那也行，我就继续说了。”吴澄一笑道，“这两栋楼面向皇后像广场的这一侧是后门，正面面对的是太平山，背海面山，煞气从尖沙咀而来，反向组成了骑龙格，从极煞位，加上道路人流的方向，成了形势派风水上的财水汇流之地。你们经过这么设局，就完全反转乾坤，这里就成了最适合聚财的商用楼。”

陆先生点头道，“确实如此，但你说了这么多，也没有点出此地为何打不下桩的原因。”

“这打不下桩的原因，说起来也简单。因为此地恰恰处在太平山延下的一段余脉，而另一侧则是大海。山脉水气，在堪舆学的理论之上，是存在一个相互交汇的节点的。”吴澄笑着道。

“地气节点？这简直为所未闻。”陆先生摇头道，“我知道风水有龙、穴、砂、水、向。但却从未听说过地气节点。”

吴澄认真地道，“地气节点其实也只是一种形象的说法。风水学说上的龙穴，其实也是地气节点的一种，只不过这种地气节点过于明显，懂得风水原理之后，往往一望便知。而另一种风水节点，却存在于地气运转过程之中。这种节点会变，而且会随着时间而变。

你们现在建楼的地方正好处在这节点上。地脉之气随时运转，所以昨天打下去的桩，今天又被顶出来。地脉运转之力，足以引起地壳变动，地震，火山爆发和大海啸，有山崩地裂之能。这种力量岂是区区几台施工机械能够抵御？

昨天只是你们运气好而已，趁着地气不足的时候打下去半根桩，但今天怎么样，还不是被顶出来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请教半仙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无法在此施工动土了？”郑藏淳吃惊地道。

“要动土施工也可以，不过得请高人来。我虽然知道其中原理，但却没有破解之法。但我我知道有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精通玄学易数。如果请他出马的话，或许会有破解之法。”吴澄点头道。

“不知道你所说的是那位大师？这香港的风水大师我不敢说全部认识，但最顶尖的那几位，我也都算是相熟。”郑藏淳连忙道，“先生就说请哪一位吧。”

“吴半贤。也有人叫他吴半仙，此人是内地一带的高人。这个人虽然名声不显，却是因为他很难被请到的原因。实际上，此人可以算是国内一等一的大师。”吴澄点头道。

“吴半贤，吴半仙？”陆先生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么个人来。只能对郑藏淳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吴半仙是何方神圣。

“那这位大师现在在哪里？我立刻派人去请，只要能让我这工地顺利打下桩，我自当重酬。”郑藏淳问道。

“此人行踪不定，不过据说他就在香港。我这次来也是为了找他，想请教他一些问题。”吴澄一本正经地道。“而且已经约好在后天见面了。郑先生如果真的想这个工程顺利进行，最好也去拜访他一次。”

“多谢，多谢。”郑藏淳拿出纸笔写了一个数字，转身递给那个经理道，“詹经理，你去取一笔钱作为酬金。给这位……”

“我姓吴。”吴澄回答道。

“给这位吴先生做酬金。”郑藏淳点头道。

“这，郑总……”工程部经理吃惊地看郑藏淳道。

“不必麻烦了，相遇即是缘分。反正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倒是借这个这个机会见识了一下传说之中的地脉之力。所谓无功不受禄，是因为受之有愧。”吴澄一摆手，潇洒地道，“郑先生，有缘再会。”

“慢着慢着，先生，不！大师，你还没说过怎么找到那位吴半仙呢？”郑藏淳连忙转头问道。

“后天上午九点，我约了他在华隆茶餐厅。”吴澄头也不回地道。

等到吴澄走出工地大门。郑藏淳在转向陆先生道，“陆大师，你看这人说的话靠谱么？”

陆先生沉吟半天，低声道，“这个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那个吴半仙是不是真有办法。这些我都不敢肯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绝非寻常的风水师。”

“哦？何以见得？”郑藏淳皱眉道。

“一个人的气度，是无法伪装的。此人虽然扮成了一个工人，但身上依然有着一种不同常人的气质和风度。而且他刚才的一番话，也确实展现了此人的见识不凡。如果他说那个吴半仙有办法的话，我觉得我们倒是可以试试。反正现在也已经停工了。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也没有损失什么。权当是没把办法之下，碰碰运气。”陆先生点头道。

“那依你看，其他风水大师有没有人能解决这件事？”郑藏淳低声道。“难道真的就没有人能做到了么？”

“香港的这些风水大师，和我交往很深。虽然也确实有些真才实学，但我认为他们的高度，还没有到能解决此事的地步。如果你请他们，要么他们会当场拒绝，要么有可能当场名声扫地。我不觉得他们肯接下这么棘手的麻烦事。”陆先生回答道。“请他们帮忙恐怕很难。”

“那岂不是只能指望那个吴半仙了？”郑藏淳无奈道，“如果对方趁火打劫，索要高价怎么办？”

“郑总，恕我直言。能解决此事的人，恐怕并不缺钱。而如果是为了钱帮你的人，也肯定帮不上这个忙。”陆先生很认真地道，“为什么这么说。能帮你解决此事的人，必定是实力高深的风水大师。这类人，绝不缺钱，也不会故意来骗你的钱。

而对方如果想趁火打劫，就表示他毫无本事，只是想捞一票就跑路。”

郑藏淳点点头，“这么说也有点道理。那么后天，我们就去拜会一下这位大师。陆先生你也跟我一起去。”

陆先生点点头，“据说内地风水流派藏龙卧虎，有不少高人存在，我也是很想看看这位来自内地的高人。”

“有你陆先生在，我这心里就有底了。”郑藏淳点点头，“不管对方是不是高人，总之我们去会会他。就算是个骗局，也不怕。这种事情用事实来检验，他即便是想骗我们，也至少得能让我们把桩打下去才行啊。”

“没错，不管对方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只要我们咬定这一点就不怕。能切实解决问题，破点财就破点财。解决不了问题，光靠一张嘴说，我们何必信他一个江湖术士？”陆先生点头道。

“陆先生高见，我们就这么定了。”郑藏淳点头道。

吴澄从建筑工地出来，被吴半仙一把拉到了隐蔽处，“这儿，这儿没人。”老头子鬼鬼祟祟地道。

“老吴，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好了，今天我负责，过两天才轮到你么？”吴澄连忙道，“赶紧别让人看到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弄得将信将疑，你这突然杀出来，别给弄穿帮了。”

“我这不是紧张么？怎么样，你唬住他们了么？”吴半仙低声道。

“差不多了。”吴澄转头看看周围，低声道，“我几天前在工地外面钉下了几根截地桩，导致这里的地气异常，他们根本打不下桩。然后我再告诉他们这是在地脉节点上打桩，根本打不下。除非找吴半仙或许能够解决。

他们现在正在将信将疑。那个姓陆的风水师也就是一般的水平，根本看不出术者所布下风水局的奥妙。过两天，他们一定会去找你，到时候就看你的表现了。

你把架子摆足了，到时候装模作样一施法。我再把工地外围的截地桩一拔。他们立刻就能往下打桩，等恢复施工了，这个郑藏淳还不把你当神仙供起来么？到时候在提起神医龙大胆，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好主意，好主意。”吴半仙点点头。

第三百五十二章 光说不练

吴澄和吴半仙计划好了。等到第三天，郑藏淳和那位陆先生果然一起到了约定的茶餐厅。茶餐厅，是一种起源于香港的快餐食肆，提供揉合了香港特色的西式餐饮和中式茶点。广东人讲究喝早茶，通常香港的平民百姓都习惯在午餐或下午三四点时分，到茶餐厅吃碟头饭，喝杯奶茶、吃个菠萝包，以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郑藏淳和陆先生倒是很少来这种地方，一方面他们身价不菲，很少来这么平民化的地方。二来，他们这样的人通常也很忙，不可能这么悠闲地坐下来品茶吃点心。

来到了吴澄说的那间包厢外面，郑藏淳看了看陆先生，“我们是现在进去么，还是再看看？”

“里面有人。”陆先生低声道，“看来他们已经来了，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大大方方进去，如果在门口徘徊不入，反而倒是显得我们有些怯懦，或者是求人之心不够恳切。你只管表示出你的诚意，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有本事。反正如果他答应了，到工地上一试，真假立辨。”

郑藏淳点点头，“这样也好。”他伸手敲了敲门。里面的人一口标准的粤语，“进来吧。”

郑藏淳和陆先生推门而入，进去之后只见里面坐着一个老者，看不出年纪，须发皆白，但脸色红润，精神矍铄，正是吴半仙。而之前见过的那个吴澄正坐在他的身边，恭恭敬敬地伺候着。

“你们两位是……”吴半仙看着郑藏淳和陆先生微微一怔。

“哦。吴老先生，这两位就是我之前说起过的，我在香港偶遇的两位朋友。”吴澄连忙解释道，“这位是郑老板，这位是陆先生。”

“哦，就是你刚才说的风水气脉节点的事情？”吴半仙微微点头。

“是是是。”吴澄连忙请郑藏淳和陆先生坐下，然后对他们道，“这位就是我说过的那位前辈，吴半仙，吴老先生。他虽然声名不显，却是江浙一带精于地相堪舆之术的高人。”

“哦？失敬失敬。”陆先生拱手道，“陆某也对堪舆之术有些了解。不过据我所知，国内地风水流派众多，却不知道吴老先生是哪一派的？”

吴半仙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中国的风水学源远流长，自从河图洛书问世，数千年来历代地理大师不断涌现，其典籍著作浩如烟海，汗牛充栋。在发展过程中，风水学逐渐形成了两大宗派，即形式派和理气派。

形式派注重峦头方位组合上的信息，理气派坚持时运生克方面的原理，两者互为表里，各有所长。以此衍生出多个门派，但却万变不离其宗。”

“愿闻其详。”陆先生眼神一动，点头道。

“在唐代以前，风水只是封建帝王的专利，民间鲜见流传。据历代师承口传，古代帝王召集全国各地风水名师三千多人，后经筛选留三百多人，最后再次筛选定八十七个风水名师汇集京城写各自所学精华，汇成一书。其中一先生私心欲偷书出禁，被发现遭斩。余八十六个名师将所写汇集一书。

至唐末内乱，杨公趁乱将书偷出。后慢慢流传民间。是以民间皆以为杨公风水为正宗传承，所以，才有天下风水出杨公，绝大多数习风水者均尊杨公为风水祖师。但实际上在此之前风水术便已经存在，并且已经流传经久。”吴半仙笑着道。

“就像这港式茶点，有虾饺，也有菠萝包。硬要分出其中的派别，其实并不可取。倒不如兼容并济，取长补短。我经常说得意忘形这个词其实应该做另一种解释，那就是——得其真意，忘其形骸。”

“得其真意，忘其形骸？”陆先生沉吟不语。

“举个例子说吧。形势派，注重峦头方位组合，但并不意味着可以不讲时运生克。理气派，虽然坚持时运生克方面的原理，但也不能排除峦头方位的影响。这两家只是侧重点略有不同而已，就像有人是左撇子，有人是右撇子。总不能因为想做个纯正的左撇子，就把右手给砍掉吧？”吴半仙哈哈大笑道。

“所以说派别只是一个名称，点出其擅长或是侧重哪一方面。但真正的风水堪舆术，必须是形、理、法、课并重。”

陆先生看了看郑藏淳，转向吴半仙道，“请前辈指教。”

“也罢，今天心情好。我就跟你们简单说说。”吴半仙一副高人派头，正襟危坐，侃侃而谈。“好多人以为，风水就是峦头与理气，其实不止的，真正的古风水包含的是形、理、法、课四大科。

形——是指山水峦头学，总的不离山环水抱、藏风聚气。而避开砂飞水走，恶山恶水等尖峰煞气。

理——是指阴阳交替、元运变换之玄机，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而阴阳又分山之阴阳与水之阴阳，更分数之阴阳与卦之阴阳，阴阳交替才可化生万物而产贞祥。元运之变换也即时空之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是元运的最真实写照。实用时，总不离夺得当元造化功。

法——是指调动宇宙神秘等能量以求达到某种目的，因为风水之法虽然神奇，但并非时时刻刻可以为之，所以古师多用法而作为临场救急、救难之手段。现在科学已经证实，我们人类生活的空间是一个多维空间，当前科学只能接触到其中一部分，还有一些空间当代科学并未能进入而深研。这也是风水术之中最深奥的部分，其中奥义，常人难以揣摩。

课——是指日课，也即择日学。天体时空不停地运转，造成了地球有日出日落，月圆月缺。人类一直以来，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为日出的光明有利人类工作，日落的黑暗有利人类休息，这个就是最原始简单的择日学。

这才是古法风水术之中的精髓，但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中华文化在某些特殊环境的冲击下，被搞得支离破碎。也因众多古师在口传心授的保守思想影响下，本来是同一家的学问而被搞得四分五裂，这也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事。”吴半仙感慨道。

吴半仙这通表演，连身为正宗地相术士的吴澄都大为感慨，这老家伙真的只怕是表演系毕业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民间医者

吴半仙口若悬河，连陆先生都差点被他忽悠住了，更别说身边的郑藏淳了。如果不是陆先生之前一再警告他要慎重，他现在只怕已经抓着吴半仙的手，高呼大师了。

还好陆先生在边上给他控场，示意他先别激动，再问问清楚。陆先生一边偷偷给郑藏淳比了一个手势，一边问吴半仙道，“看来吴老先生对堪舆术的造诣不低。但说句不太恭敬的话，为什么吴老先生却似乎并不出名？我对内地风水大家也都略知一二，却从未听说过吴老先生的大名。”

“那是因为吴老先生从不轻易显露。实际上吴老先生在风水师高层的圈子里，也还是有人知道的。就比如你们香港的几位大师级人物，张阖先生和王小春先生等人，也无不对吴老先生的学识能力推崇备至。”吴澄连忙道。

他说的张阖和王小春这两个人都是香港风水界的定尖人物，潜在的意思就是：你没听说过，是因为你的能力层次还不够高。

陆先生也没有被他吓住，慢慢拿出手机道，“这两位大师我倒是也有过一些交集，既然是吴老先生的故交，不如大家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说完看着吴半仙。

“也好，我也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们了。”吴半仙微微一笑，悠然道。实际上他哪里认识什么香港的风水大师，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先生拿着电话拨了过去，讲了几句之后脸色微微一凝，转头对郑藏淳点点头。

“哎呀，没想到都是自己人。”郑藏淳不愧是商界精英，八面玲珑，立刻笑着道，“我跟两位大师也老朋友了，以前没少麻烦过他们。这样最好，我们找时间一起聚聚。不过吴老先生，我想请教，关于我那个工地的情况……”

“这个事，我得跟你们说实话。地气节点这种东西，会随着时令节气变动，所以很难把握，就算是再有经验的风水师遇到这种情况也一筹莫展。不过你也别急，等过一段时间，地脉气流多少会有所改变。到时候也就一切正常了。”吴半仙沉吟道。

“您是说，这片地最终会恢复正常？”郑藏淳又惊又喜，连忙道，“大概需要多久。”

“少则一两年，多则四五年。最严重的情况也不会超出一个甲子循环，也就是六十年。”吴半仙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一两年就已经要命了，万一需要六十年的话，那我这块地不是等于就废了么？”郑藏淳急得汗都出来了。毕竟香港这样的地方寸土寸金，他为了拿下那个地块，可是出了高价的。现在要砸在手里，就算他再怎么家大业大，也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损失。

“怎么会要这么久？”郑藏淳有些失望地道，“那吴老先生有没有办法破解？”

“有到是确实有，不过着就得动法了。”吴半仙轻叹道，“我之前也说了。法之一道，是指调动宇宙神秘等能量以求达到某种目的，因为风水之法虽然神奇，但并非时时刻刻可以为之。

所以古师多用法而作为临场救急、救难之手段。现在科学已经证实，我们人类生活的空间是一个多维空间，当前科学只能接触到其中一部分，还有一些空间当代科学并未能进入而深研。这也是风水术之中最深奥的部分，其中奥义，常人难以揣摩。就算是我，也得掂量着办啊。”

“求老神仙帮忙。”郑藏淳忍不住道，“我最近因为小儿病重，本就无心经营公司事务，再出了这样一件事，不光是我，只怕我下面的人也都没办法再放心跟着我做了。这件事也关乎我整个公司很多员工，他们都在跟着我讨生活，这么些年也殊多不易，我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他们考虑考虑。”

“这……”吴半仙沉吟道。

“吴老先生放心，如果你能施法成功，让我能够正常施工，我一定会有重谢。”郑藏淳连忙道。

“我倒是不图什么重谢。”吴半仙假意推托着道，“只是我也有难处，这种古法术，非比寻常，很耗元气，我如果帮你这一次，恐怕自己也得大病一场。”

陆先生皱眉道，“还有这种事？”

“这是一种古法，必须准备一场法事，以自身能量强行转化地气运行，使地气节点发生偏移。由于施法过程之中自身必须承受地脉水气的双重侵伐，所以相当危险。”吴澄低声道。

“对了，我记得当年上海发生的事情也是如此，那位高僧虽然成功使得施工顺利打下了桩。但不久之后就圆寂了。”陆先生低声道郑藏淳道，“如果是这样，这还真是一件凶险的事。”

吴半仙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可以帮你，但是施法之后我一定会大病一场，所以需要请医生医治，这一点郑先生不会不同意吧？”

“这是什么话？吴老神仙是因为我才受累致病，我如果坐视不理那还算是人么？”郑藏淳立刻道，“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不但重重酬谢，而且送你去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疗专家团队，一切费用我来承担。”

“难。”吴半仙摇头道，“我如果因地气侵蚀而致病，那么这世上除非神医龙大胆能治。各种外国医疗专家都是没有用的。”

“神医龙大胆？”郑藏淳愕然道。

“不错。怎么你们没听说过么？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出身名医世家，年纪轻轻就非常出名。前段时间，在网上还流传过此人的视频，曾经红极一时。不过这人也不太在乎出名，否则以他的医道能力只怕也早就闻名遐迩了。”吴半仙点头道。

“网络视频？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前段时间火爆网络的那个网红医生？我也听说过这个人，据说此人很擅长中医，是个民间医者，给人诊断甚至不需要搭脉，仅凭观望气色就能诊断患者的病。而且无一不中，非常神奇。那段视频很多人追捧，都说此人是当代神医。”陆先生点头道。

“一个民间医者？”郑藏淳狐疑道，“他能比得上国外专家领衔的高级医疗团队？”

第三百五十四章 民间医者2

陆先生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吴半仙认真地道，“此人绝不简单。他曾经给我看过病，我几年前的身体远不如现在。但现在你们看，我这身板虽然不算是太出色，但比起你们年轻人来也是丝毫不差。”

“竟然有这样的事？”郑藏淳吃惊地道。

“千真万确，如果能够请到此人，那么我为郑老板施法，心里也就有底了。”吴半仙点头道。

“这人在哪儿，我立刻派人去请。”郑藏淳连忙道。

“这人平常不肯出诊，更何况跑这么远的路？不过，我也算是他的老相识。这样，你们如果要去请他，就拿我的名片去，这样的话他应该会答应的。”吴半仙想了想道。

“好，我们这就去想办法，等请到了这位龙神医，再来麻烦吴老神仙。”郑藏淳连忙拱手道。他和陆先生连忙告辞，从茶餐厅出来，郑藏淳一边走一边问道，“他说的龙大胆，真有这么个人？”

“应该是真的。”陆先生想了想道，“这个人之前火过一段时间，但最近没有什么消息。”

“一个小中医，能治病么？”郑藏淳皱眉道。

“那个吴半仙不是寻常人，我刚才打电话问过，几位大师都告诉我，来人不管说什么，只管相信就是。看来他跟几位大师有交情确实不假，而且那几位大师言语之间是对此人敬重有加。这样一个人说的话，应该不假。”陆先生道，“既然他提出来了，而且给了地址，我就去请这位神医，等把人请来了。吴半仙应该也没有其他什么可以推托的了。”

“也是，如果这人真有本事，或许还可以请他帮忙看看我儿子的病。说实在的，自从儿子病了之后，我算是彻底看开了，钱财真是身外之物。要是他能好起来，我是付出什么都愿意。这次真是辛苦陆先生了。”郑藏淳苦笑着道。

“郑总，你这次找我，我没能帮上你的忙，我这心里也不太舒服，总之能尽点力帮一把，就尽量帮一把吧。”陆先生连忙摆手道，“不用跟我说谢。我们两人也算是知交好友，你做生意，我用我的风水知识辅助你。这次我即便帮不上你，跑跑腿总还力所能及。”

郑藏淳拍拍陆先生的肩膀，没有说什么，但感激之情却是一点不少。

吴澄和吴半仙在茶餐厅楼上，掀开窗帘一角，看着他们两人离去，吴澄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老吴，你可真是能吹敢吹。不过也别说，刚才你还真把他们给唬住了。”

吴半仙端起桌上的柠檬红茶一口气喝了一大半，擦着嘴道，“别说了，可把我给紧张坏了。我这后背全是冷汗，那个姓陆的还真懂行，几句话把我给问的，要不是我这张嘴说得够溜，差点就当场穿帮。

我就奇怪了，你说的那个两个什么风水大师，我连听都没有听到过。为什么那个姓陆的打电话过去，他们居然没有拆穿我呢？”

“那两个人也不是外人，他们虽然不是堪舆门真正的术者，但也算是外门弟子。我事先打过了电话，事先关照过了，他们哪里敢有什么违背的？”吴澄小声道。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刚才能瞒过去，没想到是你提前打过电话通知过。”吴半仙愣了愣，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吴澄放下窗帘，走回座位道，“这下子，他们应该会去找龙大胆了。看来，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在进行了。只要把工地上的事处理好，后面的事就顺利成章了。”

“好吧。我都等不及快点了，不过我们之前说好的，这次的酬劳可全归我。”吴半仙看着吴澄道，“反正你们五术人家大业大，根本也看不上这些身外之物。我倒是缺点养老钱，真要是干成了这一笔，我就能退休了。”

吴澄微微笑了笑，“随便你，我们对钱还真没多少兴趣。就当是这次麻烦你的谢礼。”说完之后打电话给龙大胆，“喂？龙医生。”

“是我，吴爷么？你们在香港那里的事情怎么样了？”龙大胆在电话里问道。

“基本上差不多了，今天我们已经见过了这个郑藏淳。他这几天就会派人去找你，你可以跟着他们过来，剩下的事，等你来了之后，我们慢慢解决。”吴澄回答道。

“好吧，辛苦你们了。”龙大胆点点头，转身对席丽丽道，“丽丽，准备一下这几天，暂时不收新病人，尽量把以前的病人处理一下，只接来复诊和治疗的。”

“怎么了？你又有什么事情了？”席丽丽奇怪地看着他道。

“过几天，我们去香港。”龙大胆摇摇头道，“有一个出诊的生意。”

“出诊，你不是不肯出诊的么？”席丽丽奇怪道，“别说跑那么远了，到底怎么了？”

龙大胆拗不过她，只能把实情跟她说了一遍。席丽丽吃惊地道，“你们跑这么远去骗人？”

“什么骗人？骗人只是手段，只是为了认识这个郑藏淳而已。实际上他的儿子确实有病在身，我们只是找个理由好去接近他，然后才能办我们的事情。”龙大胆解释道。

“那也是骗人，你们怎么能这样？”席丽丽摇头道。

“我们这不是没办法么。眼看着那个经络青铜人在下个月就得被拍卖了，不赶紧解决，我们怎么办？”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不如就先这样吧。大不了拿到了经络青铜人之后，再跟郑藏淳道个歉。反正救了他儿子，他其实也没有吃什么亏。”

席丽丽想想也是，只能随他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龙大胆还是在诊所里，他想趁着出诊之前，把手里的这些病人处理一下。毕竟要对病人负责，有些慢性病，短时间无法康复的病人，龙大胆就开点药让他们回去调理。正在忙的时候，外面又有病人进来指明要找龙医生。

席丽丽抬起头道，“这几天不收病人。如果是来复诊的，可以先去等等。”

“我是从香港来的，专程来找龙医生。”那人开口道。

第三百五十五章 风府针灸

席丽丽摆手道，“说了，今天不接收新病人了。要看病，下次再来吧。下一个。”

那个人却不想离开，有些尴尬地道，“我已经排了一段时间的队了，而且也轮到我了。我姓陆，叫陆江华。”

“那也没办法，我们所长已经说了，这几天不接收新病人了。你还是去其他医院吧。”席丽丽摇摇头道。

“我是香港来的，吴半贤吴老先生介绍的。”陆先生拿出来吴半贤的名片。

龙大胆听到声音走出来，“怎么回事？”

“找你的，说是吴半贤介绍的。”席丽丽摇头道。

龙大胆看看那张名片，点头道，“吴老先生给我打过电话，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我这里还有一些病人需要处理。最多也就是明天吧，我这里的病人就能处理完。到时候我再跟你走。”

陆先生看着龙大胆道，“你就是龙先生？”

“是我，龙大胆，这个诊所的负责人。”龙大胆对他点点头道，“不然你先坐一会儿，稍微等一下。我把这些病人处理完再说。”

陆先生看了看诊所里的人，也只能坐下等等。“既然龙先生在忙，那么就等你忙完之后。”

龙大胆对陆先生笑了笑，然后转头对另一个病人道，“你可以回去了，把我之前的药方改改，每日用量减半。两周之后就能停药了。”

“谢谢龙医生，谢谢龙医生。”那个病人连连点头。“下一个。”龙大胆继续在那里给病人诊治。

陆先生颇有兴趣地在那里看着，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这个医生确实很少给人诊脉，除非是实在病情复杂，才会诊脉。而且很快就能完成诊断并且给人开出药方或者针灸。即便是这样，才把全部的病人都处理好，时间也已经到中午了。

陆先生这才走上前去道，“龙医生。”

“陆先生还在？”龙大胆转身道，“你有腰间盘突出，尽量不要久坐。适当活动一下。我这儿马上就处理完了。”

陆先生吃了一惊，他确实有腰痛的毛病，但也不是经常犯。只是久坐之后才会有疼痛感。而且这次来他也没有感觉自己腰痛，也没有任何迹象表现出来，他有点想不通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试探着道，“龙先生是怎么知道我有腰间盘突出症的？”

龙大胆一边在写病历，一边道，“看出来的。你的气色不好。中医的理论根源，就是易经，这是公认的。易经预测疾病虽然只是从人体宏观的方面去查找病因。

天芮病星落兑宫主腰部，天盘辛在兑宫，地盘辛在中五宫又病星落外盘，不应是内脏肺部的问题。辛金则主骨骼腰部的问题，戊为肌肉多余之肉，依次判断，腰部骨骼，腰椎增生或腰肌劳损。

戊辛之下临癸，癸主静脉神经系统受到戊土的挤压，故必发生血液流动受阻或神经受压迫导致腿部出现问题，时干乙在艮宫临伤门逢空，艮主左腿临伤门主受到伤害。所以你有腰间盘突出症，而且曾经一度影响到了你的左腿。”

陆先生愣住了，他忍不住活动了一下左腿，确实在前段时间他的腰痛比较严重，而且影响到了左腿。他也去医院看过。到医院一检查，说是腰椎骨质增生、腰椎间盘l4-5突出，还伴有椎管狭窄。这种情况是腰椎椎体的纤维环受损后导致的髓核突出，椎体边缘钙化产生骨刺压迫到神经和椎管导致的症状。

龙大胆虽然只是看了他一眼，却准确的说出了他的所有病症。这让陆先生真是吃惊不小。

龙大胆感觉陆先生不说话，抬头看看他道，“你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最好经常做些保养和推拿。待会儿有空，我帮你针灸一下，一针见效。”

陆先生摇头道，“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请龙医生跟我去香港出诊的。”

“我知道，所以不想你因为产时间坐飞机而旧病复发。”龙大胆点点头道，“针灸一下，不敢说痊愈，但你至少会舒服一点。”

陆先生愣了愣，苦笑着道，“龙医生，你可真吓住我了。”

“这我也知道，病人的情绪和反应，也是我必须注意的问题。”龙大胆点点头道，“你先把头转过来，我给你扎一针就好。”

“腰痛，在后脑勺扎针？”陆先生一脸莫名其妙。

“是风府穴。风府。风，指**气血为风气也。府，府宅也。风府名意指督脉之气在此吸湿化风。本穴物质为哑门穴传来的天部阳气，至本穴后，此气散热吸湿并化为天部横行的风气，本穴为天部风气的重要生发之源，故名风府。

这个穴位又叫鬼穴。鬼，与神相对，此指**气血为湿冷水气也。穴，空窍也。鬼穴名意指**为湿冷水气的聚散之地，散热吸湿。散寒祛湿，温经通络，活血化淤。”龙大胆放下了手里的病历。

拿出来银针，微微一针刺入，进针得气后，行提插捻转泻法。陆先生只觉得一股震颤感沿着脊椎向下，在腰部形成了一团热气。陆先生几乎难以承受这种热量，浑身一震。

他尚未回过味了，龙大胆就已经收针。“行了。”龙大胆点头道。

“我的腰部还在酸胀，这就行了？”陆先生吃惊道。

“这就行了，我这针灸术劲道太大。时间过久了只怕你的腰没好，反倒截瘫了。”龙大胆轻描淡写地道。他说得虽然轻松，陆先生倒是真相信了。不说别的，这腰间的温热酸胀却是实实在在的。陆先生原来也在香港做过针灸之类的理疗，但却从没这么强烈的感觉。

他的手摸在腰上，甚至隐隐能够感觉到隔着衣物发出的热量，简直像是在后腰的位置塞了一个热水袋，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我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走？”龙大胆把整理好的病历和资料放进了文件柜里，转头问道。

陆先生深吸了一口气道，“龙神医有时间，自然是越快越好。”

第三百五十六章 表演艺术

一天之后，龙大胆和席丽丽跟着陆先生，一起飞往了香港。在香港郑藏淳等人已经准备好了，就等龙大胆等人到场。工地上已经彻底清空了，避免杂人骚扰，工地正中已经摆上了香案，准备了法事所需的一切。

吴半仙沐浴焚香，身穿道袍，手持长剑，对着周围舞剑示意，脚下的禹步倒也是一板一眼。虽然浑身没有什么术力，但是这一番派头，却让人不得不认为这是一个高人之中的高人。这一身道袍，有人穿着就是不好看，而有人穿着就是仙风道骨。

这吴半仙就属于后者，虽然这剑舞得不怎么样，跟公园里舞剑健身的老头没啥区别。但周围的人却神色肃穆，半点大气不敢出。这可是郑老板从内地请来的高人，谁都不敢小看。

龙大胆坐在那里，看着吴半仙作法。吴半仙挥剑画符，念念有词。总算是完成了法事。龙大胆对这一套一窍不通，但陆先生却是懂点门道的。他看得出吴半仙这套作法，还是很严谨的正一派道法，虽然有些地方有些看不懂，但也许就是什么秘术。

作法完毕，吴半仙身体晃了晃，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龙医生，龙医生，快！”陆先生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龙大胆心里暗笑，上前接过吴半仙道，“给我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我要帮他治疗。”

郑藏淳连忙让人把他们送到附近的大酒店，关上门之后，龙大胆踹了吴半仙一脚，“行了，外面没人，别装了。”

吴半仙这才翻身起来，左右看看低声对龙大胆道，“怎么样，我刚才表现得如何？”

“你能拿金马影帝了。”龙大胆笑了笑，“不过，你这作法似乎还真是有板有眼。我别的不懂，不过禹步走得还算是中规中矩。”

“那是，我可是想了好几天，又得让他们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又得让他们看不懂。”吴半仙嘿嘿一笑。

“对了，你们那个风水局到底有没有被解开？”龙大胆问道。

“早就解了，今天一早吴澄就动手拔掉了周围的截地桩。只要他们现在开始施工，保证就能行了。不过我可得多躺几天，否则说好的酬金恐怕就少了。”吴半仙一脸市侩地笑着。

“行，你慢慢躺着吧。不过觉得告诉郑藏淳，是我的医术让你活过来了。”龙大胆拍拍他的肩膀道。

“行，我有数。”吴半仙一脸坏笑。

龙大胆在房间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吴半仙坐立不安，突然进洗手间端出了一些水，洒了自己一脸。

“干什么？”龙大胆愕然道。

“我病成这样，不得出点虚汗么？来，给我的后背和床上也都弄上一点。待会儿郑老板过来看我，一看我都这德行了，不得多给我点酬劳么？”吴半仙道。

“哎，对对对。”龙大胆点头道，“你也别光洒在后背胸口啊，来来，裤裆里也来点。待会儿郑老板一来，发现你大小便都失禁了，说不定酬金会更高。”

“这不行，这就有失高人风范了。”吴半仙连连摇头。

龙大胆懒得理他，开门走出了房间，陆先生正好从外面过来。“龙医生，吴老先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虚耗过大，差点危及性命，不过我帮他稳住了情况，现在最多是气亏血虚，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你们可真够行的，让一个老头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你们。”龙大胆摇摇头道。

“郑老板也是没有办法。”陆先生叹了口气道。“刚才工地已经能够正常施工了，他对吴老先生也真是感激不尽。”

“行了，那就把吴老头的医药费结了吧。我还赶着回去。”龙大胆摇头道。“他是老主顾，二十万就行了。你们不会让他自己出诊费吧？”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龙神医妙手回春，这二十万确实不贵，全部由我们来承担。”陆先生连忙道，“今天晚上郑先生本来要请吴老先生和龙神医一起吃饭，不过既然吴老先生需要静养，那只能请龙神医去一趟了。这毕竟是郑先生的一番心意，我觉得还是应该去的。”

“吃晚饭？”龙大胆皱眉道，“我这个人看病就是看病，我是收了诊费的，从来不会接受病人的宴请或者送礼。”

“我知道，我知道。郑老板也只是想表示一下感谢，龙先生和丽丽小姐今天一定赏光。”陆先生连忙点头道。

“好吧，我去就去吧。”龙大胆点点头。

“那就说好了，我到时候亲自去你的房间接你。”陆先生点头道，“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到时候再见。”从酒店里出来，陆先生算是松了一口气，拿出电话打给了郑藏淳。

“郑老板，那个吴老先生没事，看来我说得没错，龙大胆果然是有神医之能。”陆先生一边走一边回答道。

“真的，吴老先生没事？这么说他真的医术了得，那你有没有跟他说我儿子的事？”郑藏淳连忙问道。

“没有仔细谈。我觉得这样的事，还是你自己跟他说比较好。多少回显得比较恳切一点。医者心善，说不定看到你儿子的样子，就会答应。”陆先生回答道。

“好吧，我亲自找他谈。”郑藏淳连忙道，“还有那个吴澄大师，晚上也把他找过来。我们也得谢谢人家，要不是这位吴澄先生，我们怎么可能会遇到吴老先生和龙神医？现在工程的事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我儿子的事了。如果这也解决了，我就再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这位吴澄先生真是我命中的贵人，一下子帮我解决了两个最头痛的问题。我说什么也得好好谢谢他。”

“好，我知道这位吴澄先生住在哪家酒店，待会儿我亲自去找他，他对吴老先生也是推崇备至，知道了吴老先生真的帮我们破解了这块风水地，相必他也一定会去的。”陆先生点点头道。

“好好好，我今天也早点回去。等这里的事情以结束，我就回去张罗着，今天必须要让那个龙医生帮我救儿子。”郑藏淳连连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濒死之人

到了晚上七点，陆先生亲自带人去接龙大胆和吴半仙。吴半仙好容易把戏给演完了，不想再临时加戏，他这个老油条很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既然已经装逼成功，他自然是不想再多事。于是就借口需要静养，待在酒店里不赴约了。

陆先生也没有坚持，他其实知道今天虽然是为了答谢吴半仙，但其实郑藏淳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笼络住这位龙神医，想请龙神医帮他儿子看病。对于这位龙神医，陆先生现在是真心佩服，别看年纪轻轻，那真是有本事的高人。

所以吴半仙称病不去，也只能请龙大胆和吴澄两位了。龙大胆和吴澄故作不认识，倒是陆先生忙着给他们两介绍。、

“这位是吴先生，精通风水术的高人。这一位是龙医生，那是江南名医，医术精湛，这次吴老先生正是靠着龙医生的帮忙，才肯出手帮助郑老板的。这位吴澄先生，我们也是经由他介绍才认识的吴老先生的。可谓是有缘啊。”陆先生笑着道。

“噢，龙医生。”吴澄伸手和龙大胆握了一下，相互点点头。

陆先生笑着道，“两位请上车吧。郑老板特意准备了家宴，说这次你们和吴老先生帮了大忙。吴老先生自不必说了，你们两位，也得好好犒劳一下。”

“我们去郑先生的家里？”龙大胆微微一怔，“这怎么好意思？初次拜访，你要早这么说的话，我多少也得带点礼物的。”

“不必不必，郑先生不是那种讲究虚礼的人。”陆先生笑着道，“我和郑先生相交多年，深知他的为人。两位不必拘束。”上车之后，直接把他们接到了郑藏淳的府上。

郑藏淳和他的夫人已经在等他们了。看到龙大胆前来，郑藏淳眼睛一亮，连忙迎出来道，“龙医生，吴先生，两位请。”

龙大胆笑着道，“郑总，我还真不知道你是邀我们来你的家中作客。否则怎么也得带点礼物的。”

郑藏淳爽朗地一笑，“龙医生，我这人不讲什么虚礼客套。我也不瞒你说，一般生意上的朋友我也从不带他们来家里。我这人公私分明。外面的事，从不带到家里来。不过你们两位是个例外，我是真心想交你们这个朋友。

既然是论私交，那么没有什么比得上家宴更实在的。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说着郑藏淳亲自拉着龙大胆的手进了他的家。

郑藏淳的家里倒不是很大，看不出是那种大富豪的级别，但收拾得相当不错。有一个种满草坪的小花园，一片水池子里养着风水鱼，后面的大房子看起来很有种欧洲庄园的风格。

吴澄微微一笑，他也看得出，这住宅的各处布局都很讲究，应该是有风水名师给指点过的。看来这个郑藏淳笃信风水应该是确有其事。他也故意不说话，跟在龙大胆身后进了郑藏淳的家。

虽说是家宴，但郑藏淳也是经过了精心的准备。特地请了香港名厨，做了一席粤菜。又特别请了点心师，做了精致的西式点心，还特意拿出了几瓶珍藏的红酒。席间不断劝酒，龙大胆本身就能喝，郑藏淳也是海量，两人酒到酣处，郑藏淳站了起来，“龙医生，我再敬你一杯。”

“郑先生，你喝得差不多了，酒喝多了伤肝伤胃。”龙大胆摆手道。

“不，这一杯酒我必须要敬你。”郑藏淳摇头道，“因为我想拜托龙医生一件事。”

“难道是喝醉了，难道想让我帮助解酒？”龙大胆笑着道，“这又是何必？”

郑藏淳摇头正色道，“龙医生，我今天必须喝这杯酒。而且你也别拦我，我今天实在是不得不敬你这杯酒，因为我真是有事相求。”

龙大胆故意道，“吴老先生的情况还算稳定，没有什么大事。再说你们付我诊金，我作为医生给人治病是我的工作，也谈不上是什么有事相求。”

郑藏淳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龙医生，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我知道龙医生素有不出诊的规矩，这次为了吴老先生已经算是破例。我是想恳请龙医生再破一次例。”

“这……”龙大胆犹豫道。

“请龙医生一定答应我，否则我恐怕真是活不下去了。”郑藏淳低声道。

龙大胆看着他道，“郑先生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你目前的状况已经到了晚期。这种病，恐怕谁都没有办法。国外大医院的那些专家没办法，我也没有办法。”

陆先生吃惊地看着郑藏淳道，“郑总，你难道……”

郑藏淳叹息道，“龙医生，不愧有名医之称。我这病就对连陆先生都没有提过。你居然也看出来了。”

“你刚才吃东西的时候有吞咽困难的迹象，而且有酒精性疼痛，这种疼痛在饮酒之后二十分钟左右出现。这个症状是淋巴癌患者晚期濒死的征兆。所以我才没有特别劝你少喝，因为你已经时日无多。”龙大胆缓缓地道。

“郑总！”陆先生差点跳起来。就连吴澄都有些意外了，这个郑藏淳自己也有病，而且都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没事，没事。”郑藏淳摆摆手，低声道，“龙先生果然是一代神医，单从我的面相和举动上，就能知道我命不久矣。但说实话，这件事我也早就知道了。我自己的心里也已经有准备了。但我的所求却并非是为了我自己。龙先生我是想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龙大胆皱眉道。

“是，我的儿子。”郑藏淳低声道，“我自己已经是这个样子，我了解自己的身体，没有了任何指望。但我是中年得子，我儿子现在也才不足十岁而已。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他走在我的前面，所以我想请龙神医务必救救他。”

说完他推开了手里的酒杯，站起来给龙大胆跪了下来。龙大胆反应很快，推过椅子挡在他的身前，不让郑藏淳跪下，然后才开口道，“郑先生，你具体的情况你还没有跟我说过。你现在这样，我可怎么敢答应你？”

第三百五十八章 儿童早衰

郑藏淳一听龙大胆的话，抬起头看着龙大胆道，“这么说龙先生，真的肯帮我去看看我的儿子了？”

“郑先生，我不敢答应你什么。但你儿子的情况我会帮你看看，我这个人实话实说，我是一个医生，如果病人有救，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龙大胆回答道。

“龙先生，龙先生请跟我去楼上。”郑藏淳连忙道。

龙大胆只能点点头，跟在郑藏淳的身后，两人一起走到楼上之后，郑藏淳把他带到了楼上的一间卧室。打开门之后，只见一个孩子躺在床上，龙大胆过去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郑藏淳提前告诉他，他根本想不到床上那个人是郑藏淳不满十岁的儿子。因为无论怎么看，床上这个人都是个干枯瘦小的小老头，手和胳膊又瘦又细，脸上全是皱纹，竟然像是一个快要老死的老人。

“这……”龙大胆吃惊地道，“这是你儿子？他今年多大？”

“还有两个月就是他十岁的生日了。”郑藏淳低声道。

“才九岁多？”龙大胆皱眉看了看这个孩子，转向郑藏淳道，“去其他地方看过么？”

“到处都看过，甚至接受过一些药物治疗，但说实话，很多医生都认为这是一种罕见的早衰症。目前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办法。”郑藏淳低声道。

龙大胆心里微微一动，他知道这种早衰症又叫儿童早老症，属一种遗传病。患者的身体衰老的过程较正常快5至10倍，患者样貌像老人，器官亦很快衰退，造成生理机能下降。病征包括身材瘦小、脱发和较晚长牙。患病儿童一般只能活到7至20岁，大部分都会死于衰老疾病，如心血管病，目前还未有有效的治疗方法。

他仔细看了看床上这个孩子，沉默了一会儿道，“把他的手腕给我，我帮他号一下脉。”

郑藏淳连忙把孩子的手臂扶起来递给他，龙大胆摸了一下这个孩子的脉搏，沉默了几分钟之后问道，“这孩子变成这个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近两年，他的状况一年比一年差。我带着他去很多地方治疗过，但却未见好转。”郑藏淳看着龙大胆道，“不知道龙医生对此怎么看？”

龙大胆沉吟道，“我们先来说一下早衰症，全称早年衰老综合症hutchinson-gilfordprogeriasyndrome，又称儿童早老症，属遗传病，乔纳森·何奇森博士于1886年首先报告。

虽然这种病是一种先天遗传性疾病，但还不能确定是常染色体隐性还是显性遗传。这个病的特点为发育延迟，至婴儿时期就发生进行性老年性退行性改变。患者身体的老化过程十分快速。而罹患此病孩童的年龄很少超过13岁，大约每八百万个新生儿之中就有一位患有此疾。

此病症最严重的一种就是何奇森-吉尔福德儿童早衰症，这是由乔纳森·何奇森博士和黑斯廷斯·吉尔福德博士共同发现的。何奇森博士于1886年首次描述了这种病症，吉尔福德博士于1904年发现这一病症。

首先患者作为一名新生儿，出生时通常都很正常。然而，一年之内，他们的成长速度减缓，不久之后，他们个子比其它正常孩子要矮，体重要轻。虽然具备正常的智力，但头发斑秃、皮肤褶皱而松弛、牙齿脱落，鼻子扁缩，脸与下巴偏小，与脑袋大小极不相称，眼睛凹陷，在面颊和手臂的皮肤上分布着若隐若现的老年斑，整个的像一位80岁的老人。

他们还患有老年人才有的多种老年疾病，如关节僵硬、髋部脱臼和严重的心脏血管疾病。然而，与正常老年人有关的其它疾病如白内障和骨关节炎，在儿童早衰症患者身上就没有出现。我本人也只是听说过这种病，从没见过。

但从你儿子的症状上看，他虽然样子和早衰症很像，但应该不是。”

“哦？龙医生是怎么看出来的？”郑藏淳连忙问道。

“因为这种病从一生出来就会表现出症状，首先是发育迟缓。从你儿子房间里的这些照片来看，似乎他以前是很健康的一个孩子。”龙大胆指着房间里的照片道。

郑藏淳转头看了看桌上的相框，点头道，“是在发病之前他是个很正常很聪明的孩子，这张照片是我和他去迪士尼乐园玩的时候拍的，那时，他比其他孩子的个头还高一点。”

龙大胆点点头，“那就是了，早衰症是一种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遗传病。通常一岁左右就能看出端倪。但你儿子直到两年前，也就是七岁的时候还是正常的。这说明他应该不是早衰症。”

“但是很多位专家都已经确诊过，而且他目前的这个样子也确实像是早衰症。”郑藏淳皱眉道。“难道他们都看错了？而且如果不是早衰症的话，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龙大胆早知这个郑藏淳不会轻易相信他的判断。就对他道，“你儿子肯定不是。就凭这张照片就能说明一切。”

“就这张照片？这上面还能看出什么？”郑藏淳奇怪地道。

“照片上是夏天。太阳很大，当时你们就在太阳下。”龙大胆指着照片道。

“是啊，那又怎么了？”郑藏淳奇怪地看照片。

龙大胆解释道，“目前，对早衰症虽然没有治疗方法，但也不少学术成果，有两个与早衰症有关的基因缺陷──csa和csb已经被发现，其中csa基因位于第5号染色体上。这两个基因密码产生的蛋白质都与dna修复以及复制转译机能有关。

这就意味着早衰症患者通常对阳光敏感，这是因为此病患者的身体无法进行正常人的dna修复工作，而失掉细胞复制及蛋白质制造的功能。但是你看，照片上这个孩子还笑得很开心，他晒了很大的太阳，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郑藏淳想了想，点点头，“确实他当时一直都很健康。我也觉得奇怪，他这个病，好像就是在那之后的一年才发生的。拖到现在已经两年了，几乎是每况愈下。”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外力影响

龙大胆想了想道，“郑老板，儿童早衰症是一种基因病变性疾病，目前尚没有什么治疗办法。你儿子的情况虽然在一些症状上很像是早衰症。但依我看并非如此。首先，在他七岁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

但儿童早衰症患者虽然在出生时一般都表现正常，但到一岁左右就会加速衰老，并出现秃顶、关节炎、血管硬化、心脏疾病等各种老年病问题。这些问题在你儿子身上几乎都没有，他更像是单纯地快速衰老。”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郑藏淳无奈地道。“他之前一直很健康，我们也定时带他做各种检查。这病发得毫无预兆，而且一病不起。我本身就是癌症晚期了，这两年来，更是心力交瘁。但为了儿子，又只能死撑着，不能倒下。”

“如果不是早衰症，那么一定是由于什么外力导致的。”龙大胆沉吟道。“这孩子发病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比如说情绪低落或者暴躁易怒等等的情况？”

“这……”郑藏淳想了想道，“我倒是没有怎么注意，毕竟当时他才七岁。一个七岁的小孩有时候有点哭闹发脾气的话，确实很难引起大人的注意。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确实有段时间哭闹得很厉害，我起初也怀疑他是不是病了，但送去医院检查却又什么病都没有。为此我还一连给他换了几个保姆。”

站在郑藏淳身边的郑太太也道，“好像是有一段时间，他经常哭，但稍微哄哄他就好了。龙神医，那他得的这到底是什么病？”

“总之，绝不是早衰症。”龙大胆摇头道，“具体是什么，我得仔细查查。几位不妨先等一下，我为这孩子做个比较全面的检查。”

“好的好的。”郑藏淳连忙拉开了哭哭啼啼的夫人，“先让开一下，让龙神医好好检查一下儿子。”

龙大胆伸出了三根手指，放在了这个孩子的手腕上，微微闭上眼睛，他手指间的那种细微震颤，从这个孩子手腕的内关穴上，走手厥阴心包经，贯通这个孩子的经络。这震颤感就像是一道细细的触手沿着经络游走，几分钟之后龙大胆惊讶地松开手。

“龙神医，怎么样？”郑藏淳紧张地道。

龙大胆却沉默不语，他刚才通过经络探查这个孩子的身体。发现这个孩子体内隐隐对他的术力产生了某种感应，这让他微微吃惊，这个几岁大的孩子体内怎么会有残存的术力？

而且这个孩子的脉象相当古怪，两寸部短涩，两关部弦，两尺部洪滑。脉的关部，对应人体的肝胆，关脉弦也就意味着肝火旺盛，而现在是秋季，秋属金，肝属木，金能克木，所以秋季不应该出现如此亢盛的弦脉，现在肝火在受到克制的季节仍然如此旺盛，必然会损耗人体的阴液。

再看他的尺部脉，尺脉对应的是人的肾，尺脉洪滑，是肾中元阴亏耗，元阳偏亢的表现。最后再看他的寸部脉象，寸部对应人体的心、肺，寸脉短涩，则表明心、肺精气不足。

肺是水之上源，肺中精气亏耗，就无法再滋养和补充肾阴。综合他的脉象，是邪火旺而真阴竭，而且现在已经有咳嗽表现出来了，这就是人体真阴衰竭的征兆。从中医理论上说，阴虚则病，阴绝则死，所以这孩子再不做什么治疗处理，到明年二月春季木旺的季节，肯定会病情加重而死。

看到龙大胆沉吟不语，所有人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而龙大胆又转头问郑藏淳，“郑老板，这孩子吃过什么药物没有？”

“医生都说药物治疗是没有用的，即便给他开的药也不过就是一些烟酸、维生素e、维生素b族和口服丹参片之类，还有低剂量的阿司匹林，说是尽量减少其他的并发症。”郑藏淳连忙道。

“不对，这些药物都不是什么阳性过大的东西。”龙大胆皱眉道，“依我看，都不是他致病的原因。他的这种情况更像是受到某种外力诱导，导致了邪火旺盛而真阴亏竭。郑先生，能不能请其他人出去，我们单独谈谈。”

郑藏淳一阵愕然，然后对郑夫人和两个保姆挥挥手，让她们先出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郑藏淳转身关上门，才对龙大胆道，“龙神医，这里没有外人，你如果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龙大胆点点头，看着郑藏淳道，“郑老板，有没有得罪过人？”

“得罪过人？”郑老板皱眉道，“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有人对我儿子下毒么？”

“不不不，你先回答我。”龙大胆看着郑藏淳道。

郑老板想了想道，“龙先生，你知道我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历来讲究和气生财。但生意做到我今天这个地步，说没有得罪过人，那肯定也是不现实的。生意场上就算是一个再好的人，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尤其是我不但从事房地产，也在一定程度上涉足资本市场，那是一潭更深的水。除了自己以外都是敌人，有时候自己也是敌人。这么说可能你很难理解，但就像是常说的那句话，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这在投资领域也适用。”

龙大胆摇摇头道，“这恐怕不是生意场上敌人这么简单。我现在可以肯定你儿子的这种状况是受到了外力的干扰，但如果不是深仇大恨，对方估计不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进行报复。”

“这么说，龙神医，你认为真是有人对我儿子下毒么？那如果知道是什么毒，是不是就能救我儿子？”郑藏淳连忙问道。

“不是下毒，而且采取了更加隐蔽，更加凶险的法子。”龙大胆摇摇头，“就目前来看，确实还有救。也幸亏你们找到了我，否则再拖下去的话，等到了明年二月春季木旺的季节，这孩子就真的无法可救了。”

“啊，那我求求你了，龙神医。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郑老板有些绝望地捂住了脸。

第三百六十章 败火治疗

龙大胆点头道，“我会设法救人。但如果原因不弄清楚，有可能会加重病情。”

“龙医生，我儿子，这到底是什么病？”郑藏淳问道。

“不是病，更像是某种害人的秘术。”龙大胆低声道，“不过这个人水平太差，只是粗通一点这类秘法，所以才会依葫芦画瓢，弄得四不像。不过现在看来这倒是一种好运气，否则的话你儿子撑不到现在。”

“龙神医，你说的是真的？这是有人暗中施法？类似打小人之类的东西？”郑藏淳吃惊地道。

“打小人”流行于粤港地区，是指人们委托神婆用鞋子击打小人纸，希望借此来驱逐打击身边的“小人”。既是中国传统习俗，也是一种巫术。“打小人”是对小人画像实施攻击，而画像作为一种偶像，借以打击其所代表的“小人”，所以，“打小人”可视为偶像祝诅术。

偶像祝诅术在中国的使用始见于商代，商王武乙曾射击盛血的皮囊名为“射天”。西周以来，偶像祝诅术愈趋活跃，有师尚父射丁侯像、苌弘设射狸首之说。战国时期，木偶土偶多被用于攻击仇敌。汉代盛行巫蛊，掀起大规模的巫蛊之祸。此后，偶像种类逐渐繁多，祝诅形式日趋复杂。

唐代有铜人、草人、竹人、画人、面人、木人等偶像，“打小人”的习俗流传于民间，称为厌胜，是借助神灵的力量以诅咒的方式对付小人。到了宋代，精通巫蛊之人製作紙人，纸人象征被施术者，刻有其姓名或生辰八字，被刺心钉眼、擎手缚足，巫觋善用祝诅，作法诅咒后，被施术者会受到感应性的伤害。

清代时，民间也流传着使用写有被施术者年庚的纸人进行诅咒的巫蛊术。时至今日，打小人已经成为了香港的一个特色全年都可进行，但在惊蛰那天打小人则特别多。

根据传统说法，在惊蛰的时候，害虫益虫都出来了，寓意在身边的小人在此时便会开始出现，也会在惊蛰那天出口伤人在香港，湾仔鹅颈桥桥底已经成为打小人之集中地。据说打小人要在杀气大的三叉路口最灵验，而鹅颈桥就位在路面呈现三叉状地带，因此每年惊蛰桥底下便会出现善男信女聚集打小人。

所以龙大胆一说秘术，郑藏淳立刻联想起这种厌胜术。但龙大胆摇摇头道，“打小人这类活动虽然带有巫术色彩，但实际上已经流于形式，更多只是一种仪式感。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我感觉更像是某种很强的巫术，不过这个施术害人的人恐怕也只有半瓶水。”

“怎么会这样？真要是有人要害我，让他们有什么冲我来好了，拿一个孩子出什么气？”郑藏淳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自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的。这时想到这个孩子可能是由于自己的缘故而无辜受累，心里更是难受。他的身体一晃，几乎就要摔倒。

龙大胆伸手搀扶住他，让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郑老板，你也不用急。我虽然不通秘术，但也大致知道这致病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完全可以根据你儿子的身体状况，为他治疗。”

“真的有救？”郑老板吃连声道，“他真的能有救么？”

龙大胆点点头，“他的病在于受到了某种外力的影响，导致体内阴阳失衡，心火旺盛而肾水不足，导致全身像是萎缩了一样皮肤起皱。必须败火补肾阴，目前他身体虚弱，经受不住我针灸的力量，所以我可以先给他开点中药。你先给他服用，而且这药可能会引起大量腹泻，必须注意给他补充水分，否则很容易脱水。”

“泻药？龙医生，他这么虚弱能经得住泻药么？”郑藏淳吃惊地道。

“放心，我给他开的药，药性相对温和，他的身体吃得消。而且这是必须的，他目前身体的状况很差。如果不及时泻火调理就晚了。”龙大胆点头道。

“好好好。龙神医请开方子吧。我立刻让人去配药。”郑藏淳点头道。

龙大胆在拿了一张纸签，在上面写了几味中药和配比分量，交给郑藏淳。“一日三次，连服三天。三天之后我再来，如果有起色，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郑藏淳连连点头，像揣宝贝一样揣着那张药方。龙大胆和他一起回到楼下，闲谈了几句之后起身告别。

“龙神医，你稍等。”郑藏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奉上，“这是今次的诊金。三天之后我一定亲自去请先生。”

龙大胆原本还不想收，毕竟他是为了拍卖会入场券来的。不过他一眼看到支票上的金额，立刻改变了主意，这么一大笔钱真不要才是傻子，正常人也一定不会拒绝。收下支票之后，他才装作颇有兴趣地看着房间里的陈设。

“郑老板似乎对古玩也颇有心得。这应该是钧瓷吧？”龙大胆故意看着一个古董花瓶道。

“龙神医也对瓷器收藏有研究？”郑藏淳意外道，“这确实是一件钧瓷，自古家有万贯，不如钧瓷一件。我对中国五大名瓷，独爱这钧瓷，窑变天成，入窑一色出窑万彩。这是一件宋钧，而且是官钧窑的瓷器，窑变花釉海棠红，你看这窑变釉色自然温润，真正体现出火的艺术。如果龙医生喜欢，不妨拿去玩玩。我让人给你包起来。”

他的派头倒是不小，一件宋代官钧窑，还是花釉窑变。这一件东西就有可能价值几百万的。龙大胆也愣了一愣，随即笑着道，“我不太喜欢瓷器，我倒是对青铜器比较有兴趣。”

“哦，这我这儿可能还真没有，不过龙先生放心，我朋友多，如果龙先生真对青铜器有兴趣，我找人打听打听，送一件像样的青铜器给你。”郑藏淳豁出去了，他自己活不长了，只要是为了儿子能活命，龙大胆现在要什么他都肯给。人到了将死之前，才会真正觉得很多东西真是身外之物。

第三百六十一章 密咒之伤

龙大胆却笑着道，“这么重的礼我可受不起，再说我也有我的规矩。我作为医生治病收取诊金是天经地义的，但却从不接受病人的任何礼物，这个规矩我不想破。不过，我倒是听说最近佳世公司有一场拍卖会，我很想去看看。”

“龙先生也知道佳世？”郑藏淳微微一笑，“他们在收藏界名声不响，不过确实是不错的。龙先生要是有兴趣，我倒是有一份拍卖会的邀请函。龙先生可以拿着这份邀请函去。”

龙大胆绕了这么多圈子，其实就是为了这份邀请函。听了这话，顿时大喜，对郑藏淳点点头道，“那就多谢了。”

郑藏淳让人拿了那份邀请函给他，龙大胆等人才算是告辞离去。

回到了酒店，吴澄对龙大胆点头道，“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就拿到了邀请函。”

龙大胆看着手里这份精致的请柬，点点头道，“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先不说你们提前做了这么多的工作。单就郑藏淳那个儿子的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哦，怎么了？难道他的病有什么问题？”吴澄皱眉道。

龙大胆低声对吴澄道，“他的病有可能是术伤，所以才会到处求医未果。”

“术伤？”吴澄微微一怔，“你是说有人故意要害郑藏淳的儿子？”

“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冲着郑藏淳去的，但是他儿子却成了受害者。”龙大胆想了想道，“那孩子体内的阴阳严重失调，还有术力残留的痕迹，看起来有点像是某种术法诅咒。”

“这不可能吧，用术法害人可是术界的大忌。一旦被人知道，后果非常严重。”吴澄皱眉道。“你也知道，五术人规矩很严。我以前只不过是接受了私传的术法，却差地被五术人给废了，要不是林老先生关照，我今天恐怕都不会跟你在一起说话。更别说是以术法害人这样的事了。”

“五术人也不是神仙，他们也很难管理所有的术者。再加上五术人一向隐世，时至今日他们的威信早已不复当年。”龙大胆摇头道，“这种情况之下，难免会有人铤而走险。”

“不，我说的不光是五术人。实际上术界还有你所不知道的其他组织。五术人虽然是中国术界之尊，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是很积极地参与对术者的管理。实际上术者以术法作恶，之所以会受到有效的控制，是因为秘术理事会。”吴澄摇头道。

“秘术理事会？”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这也是一个术者组织，可以说是一个国际性组织。组成这个民间组织的有很多术法高深的术者，也有神秘学和宗教学的研究者，他们研究和保护传统秘法传承。并且制定了一系列的通行规则。每一个术者都必须尊重规则，并且在规则内行事。”吴澄低声道。

“有这样的组织？”龙大胆奇怪道。

“我只是听过一些传闻，但是所有术者都这么低调不是没有原因的。很少有术者真的敢去害人。”吴澄低声道，“九十年代的时候就有过这样一个例子。香港最著名的风水大战，莫过于当年中银大厦与汇丰银行的刀炮之战。

据称，当年港英政府特意将中环位置极小，交通较差的一块地方给中国银行，建筑预算只有区区13亿美金，然，美籍华人设计师贝聿铭却出乎意料地设计出了造型独特的亚洲第一高楼。

建筑风水上，造型尖锐的中银大厦造型犹如一把三刃刀：刀刃一面指向“港督府”，无独有偶，1986年12月尤德公爵于北京心脏病突发猝死，成为唯一一个在位时去世的港督；刀刃第二面，遥指当时驻港部队军营；刀刃第三面，则指向汇丰银行，其时汇丰业绩突倒退，股价随之大跌！”

请教风水师后，汇丰先是在地下大堂弄个电扶梯，好成龙吸水格局，又颇有创意地在楼顶架起两个大炮与中银形成刀炮之战，以化解中银的杀气。此后，不少高楼都悄然模仿楼顶架炮这个风水妙招！

据说有一年台风，将汇丰银行楼上的炮筒吹歪了，对准了渣打银行，虽兄弟俩都是英资银行，但事关重大，也不能等闲视之，渣打银行一纸律师函送到了汇丰银行，要求其限期改正。

事后，在旁兴建的花旗银行大厦则采取了呈书本开页形状的设计，其开口正好与中银大厦的尖角相对应，据说亦是为了阻挡杀气。那几年的风水斗法，香港术界曾有多位术者牵涉其中。香港中银大厦的建筑设计师贝聿铭曾经说：香港的风水先生好比律师；他们无处不在，你不去征求他们的意见就寸步难行……

事后，一些行事过于激烈的术者先后失踪。这才将轰动一时的风水斗法彻底平息，据说就是秘术理事会出手解决的。”

龙大胆皱眉道，“这不是风水师，也就是林老头该管的事情么？”

“是，但据说，那个秘术理事会之中也有五术人的前辈在。不光是林宗师，就连其他的五术人宗师也认可了他们对于术者事务的管理。所以我认为术者害人的事情，并非不可能存在，但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吴澄回答道。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个害人者也许并非术者，只是有可能懂得一些术法原理。所以他才不知道其中的禁忌。”龙大胆点头道。“也许是郑藏淳的仇家，也许是某些对他不满的人。但这些事，我们也不必管太多，反正目前来看，要救郑藏淳的儿子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还是要小心一点，毕竟郑藏淳这个人背景复杂，我们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对了你对他儿子的病情，有绝对把握么？”吴澄看着龙大胆道。

“不敢说绝对把握，但在孙二先生给我的医家秘术之中，有一些对应某种特殊术伤的治疗方法，我觉得问题应该不是很大。”龙大胆想了想道，“咒法害人。其实也就是集中了某些特殊能量，再通过密咒的方式，以特殊的音频进行激发，以达到害人的效果。”

吴澄点头道，“是这样的。”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三百六十二章 问题之药

吴澄想了想道，“我虽然不通咒法，但也知道一些其中的原理。你打算怎么医治？”

龙大胆回答道，“我这几天给那孩子开的药方是以泻火补阴为主，三天之后他的身体会有一定程度的恢复。到时候再用针法刺激，行针泄气，配以滋阴清热的药方，即补充人体阴的不足，以调整阴阳的动态平衡。两周之后应该就能恢复。”

吴澄点头道，“这样最好，毕竟两周之后，差不多也是拍卖会开始的时候了。能尽量在拍卖会之前解决此事，也能让我们更加集中精力找回青铜人。”

龙大胆点点头。

他们在酒店住下，所有的费用全由郑藏淳开销。吴半仙每天躺着装病，郑藏淳还得拿他当大爷供着。三天之后，龙大胆和席丽丽再次拜访郑藏淳的家。郑藏淳和他太太，看到龙大胆来了，立刻拉住了他，“龙先生，你总算是来了。”

“这几天，病情是不是有所好转？”龙大胆一边上楼一边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郑藏淳低声道，“但是吃了你给他开的药之后，他的反应很大。”

“反应很大？”龙大胆皱眉道。他有些奇怪虽然他黑郑藏淳儿子开的药是一些泻火的药，但考虑到患者的身体，他并没有用猛药。而是用的相对温和的药方，怎么会有反应很大的说法？

龙大胆连忙跟着郑藏淳一路来到了郑藏淳儿子的房间，看了一眼床上的那个孩子，龙大胆不由皱起了眉头。这孩子还是像之前一样，体内阳气充裕，但阴气几乎快要枯竭了。皮肤干燥皱褶，如同是干瘪的老人。

“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皱眉道，“你们没有按我开给他的药服用么？”

“有啊，每天都按时服药的。他刚刚早上还喝了一碗。”郑藏淳连忙道，“但这几天他还是老样子，而且恶心干呕，低烧不退。我正想问你，是不是用的药量太少了？”

龙大胆摇摇头，“他目前的状况，药量过大或者药力过猛，都承受不住。而且我开的药方是几经斟酌才定下的，就算服用量过少，也不可能加重，只会缓解症状。但我看他的样子，似乎病情更加重了。你们给他喝的药还有么，在哪里？”

“厨房里还有一些。”郑太太连忙道，“我让人去拿。”

等拿来了剩下的药，龙大胆凑上去微微一闻，立刻皱眉道，“厨房还有药渣和没煎过的药么？各自拿一包过来。”

保姆连忙又回厨房拿了一包中药和半药罐的药渣过来，龙大胆各自闻了一下，摇头道，“这药被人懂了手脚。”

“你是说药里被下了毒？”郑藏淳惊呼道。

“倒不是下了毒，而是有人在这罐子药里面又加了几味药，使得药性被中和了，喝这样的药，毫无效果。”龙大胆伸手拨了拨药渣，从里面捡出了一些药渣。“你们看这个，这是附子，不但大热，而且药性竣烈。单是这一味药，就足以使得我这药方里的其他药失去效力。”

郑藏淳吃惊地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药是谁弄的？”

“郑先生，这药是我煎的。但我真的没有在里面添加什么。”一个保姆吃惊地道。

“这味药在我药方里是没有的，这些没有煎过的药包里，也没有。”龙大胆检查了一下包着中药的纸包，摇头道，“偏偏煎给这个孩子服用的时候，却出现，这就有些怪异了。”

郑藏淳大怒道，“齐婶，我可待你不薄，这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这是救命的药，你这样做事要害死我儿子么？”

“郑先生，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个保姆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有些惊惶失措地摇头道。

“还说，没有？人命关天，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要报警了！”郑藏淳怒不可遏。

“郑先生，这真的跟我无关，我在你们家做工好多年了。郑少爷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怎么会害他？”那个保姆听说郑藏淳要报警，脸色都白了。

龙大胆端起剩下的中药汤喝了一口，对郑藏淳摇摇头，“应该不关这位大婶的事。下药的这个人，非常精通药理。在药物的配比和分量控制得很好，恰好中和了药性，没有一点过头。单单是这样的药理知识，就不是一个保姆能够做到的。”

“如果不是她，还会是谁？”郑藏淳恼火地道，“药是她煎的，就算她不是主谋，也有可能是受了别人的好处，按照别人的要求来下毒。要是被我查出来，我……”

“郑老板，你先别急。逼得太紧，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不妨心平气和地问问这位大婶，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进过厨房。”龙大胆摇头道。

郑藏淳点点头，转向那个保姆齐婶道。“齐婶，我问你，这药是什么时候煎的，煎药的时候，你有没有离开过？”

“这药是我早上六点钟准备早饭之前就煮的。因为交代过，这药需要熬到一定的时间，所以我中途是走开过几次，去做其他的家务。但只要我在厨房里，我是一定留心着的。”那个保姆齐婶回答道。

“那这段时间，家里来过外人没有？”龙大胆又问。

“也没有什么外人，除了你们之外，还有郑先生的司机小周来过。”齐婶回答道。

“这个我知道，小周是来接我的。”郑藏淳道，“我今天本来是要去公司的，但是想到今天龙医生要来，就没有去。”

“前几天，这个小周也在早上来过么？”龙大胆问道。

“他每天早上都来，我之前一直有早起的习惯，所以他每天六点都会来等着我，看我今天用不用车。”郑藏淳狐疑道，“龙神医，你不会是怀疑小周吧？”

“谈不上怀疑，只是随便问问。”龙大胆笑了笑道，“对了你这位司机小周，是什么背景？”

“他也是朋友介绍的，开车不错，人也很勤奋肯苦。帮我做事两年多，一直都挺尽心尽力的。”郑藏淳回答道。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两手准备

“两年？”龙大胆看着郑藏淳道，“这位小周跟了你两年，你儿子的病似乎也是两年前开始的吧？”

郑藏淳脸色一僵，“龙神医，你是说……”

龙大胆摇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我是个医生，只是询问一下病情。”

郑藏淳脸色变得很难看，“我想起来了，小周在给我开车之前，我儿子似乎还没开始生病。这……”他立刻拿出手机拨打司机小周的电话，好几分钟之后，他脸色惨白地道，“没人接电话，他关机了。他给我开了两年的车，从没有过手机关机的情况。”

“恐怕这个小周并不简单。”龙大胆缓缓地道，“不过幸好他怕事情败露，所以在药上没有做得太过。你儿子应该还有救。”他转身道，“我原本想等你儿子稍微恢复一点再给他施针，现在看来，只能直接给他针灸了。虽然这会有点难度。”

“这危险么？”郑太太担心地道。

“只是扎几根针而已。”郑藏淳安慰夫人道，“没什么大事。”

龙大胆点头道，“是，只是扎针而已，但危险还是有一点。所以我针灸的时候，你们最好再外面等着，而且至少要三个小时左右。”

郑太太还有些担心地想要说什么，却被郑藏淳拉开了，“我们要相信龙医生。”

房间里的人全部退出了，只剩下龙大胆和床上那个看起来貌似老人的孩子。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自己的针，在这个孩子的背后连扎了几针，然后用手摸着这个孩子的脉搏。整整两个小时，这孩子体内积蓄的燥热之气开始逐渐地平和下来。

龙大胆这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孙二先生给他的医家秘术开始奏效了。

这个孩子体内的燥热阳气逐渐顺着经络平和下来，但他的体温却开始逐渐升高。龙大胆却并不担心，因为大量的阳热之气顺着这个孩子的经络被散发到体外，势必会导致他体表温度升高，但这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就像是洪水泛滥，一味的围堵其实不是办法，反倒是疏导支流分散水流才是正道。中医的精髓部分也正是在疏导这两个字上。

三个小时之后，众人走进方向，只见龙大胆在收起针灸用具，而室内满是热气，比外面的温度高了好几度。

“龙医生，这……”郑藏淳看着自己的儿子还在冒着热气，吃惊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他体内的燥热阳气给逐渐拔除了出来。所以别看他现在体表温度高，但散了也就没事了。接下来我会给他重开一些药方。记住这次一定要小心点，不能再出现其他意外。这些药是辅助他体内阴湿之气的增长。估计两周的调理，就该恢复得不错了。

不过要想痊愈的话，还是得坚持服药两个月。将体内的阴阳平衡给调过来。”龙大胆点头道。

“多谢，龙医生，真是多谢龙医生了。”郑藏淳长出了一口气。

龙大胆摆摆手，“谢就不必了，都是应该的。对了，那个小周的事情怎么样？”

“我找人在查这个小周，不过现在还没查出什么，他应该是受了别人的指使。”郑藏淳气呼呼地道，“经过这件事我才发现，这事原来是他在搞鬼。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龙大胆也不方便深究，这本身就是郑藏淳的事，他多问无益。于是和席丽丽一起告辞离开了郑家。一场风波终于算是过去。等到月底的时候，郑藏淳的儿子已经逐渐康复。郑藏淳对龙大胆是千恩万谢。

而龙大胆和吴澄等人也在极力准备着即将临近的佳世拍卖会。这天，吴澄接了电话之后对龙大胆道，“林先生已经到了香港。”

“需要我们去接他么？”龙大胆问道。

“不必了，他自有安排，这次来，他不会见我们。而且他让我告诉你，这次拍卖会所需的资金，他已经全部筹备好了。筹备下来的总数，已经达到了这个数。”吴澄对龙大胆举起了三个手指。

“这么多？”龙大胆拍着胸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

“就是这么多。”吴澄对龙大胆低声道。

“是怎么弄到的，这钱是不是对你们来说根本就不算钱啊？”龙大胆无奈道。

“也不是，只不过五术人世代积累，加上林宗师管理有方，地相堪舆门总还是有些家底的。”吴澄笑笑，“不过为了这笔钱，老头子也是动用了多方关系，基本上也就这么多了。真要是拍价再往上走，恐怕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会了吧？”龙大胆小声道。

“很难说，那些日本阴阳师也会参加这次拍卖。万一他们志在必得，肯定会把这东西的价格抬到一个很高的程度。我们不得不做好准备。”吴澄低声道。“林锐宗师这次来，还在会见一些香港术界的朋友，希望能在资金方面争取更多的支持。”

“三个……”龙大胆吃惊地举着手道，“三个亿都还怕不够。你是想吓死我是么？”

“只是未雨绸缪，做好准备。”吴澄低声道，“其实还不光是钱的问题，我们还得作其他准备。”吴澄低声道。

龙大胆奇怪地道，“除了钱。还有什么其他的准备？”

吴澄看看他道，“还有人。万一我们拍下了这件东西，而那些日本术者又不按规矩来办事，想在事后用强。我们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龙大胆想了想道，“万一我们没有拍下来呢？万一对方财大气粗，资金还在我们之上，我们竞争又不过对方呢？”

“那就轮到我们不按规矩办事了。”吴澄低声道。

龙大胆愕然道，“你是说，要是竞争不过，我们就……”

“从拍得者的手中硬抢。”吴澄低声道。“所以林老先生不打算露面。让我们在前竞价。如果实在不行，他会在后面带人动手抢。因为这件东西事关重大，我们不容有失，必须拿下。林宗师认为，如果情况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也只能不守规矩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有钱人会玩

“你们……”龙大胆吃惊地道，“林老爷子不会真的打算这么干吧？要不你劝劝他。”

“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我觉得他肯定会干。”吴澄低声道，“而且林宗师是我这辈子最为佩服的人之一。我这个人虽然不才，但一向自视甚高。很少服过谁，唯独林宗师让我心服口服。这不仅是他的为人处事，在他身上我能够看到一种执着和坚毅。他所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东西真的值得你们这么做么？”

“值得。林宗师认为值得，我就认为值得。”吴澄点头道。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说什么了。”龙大胆低声道，“到时候我们再看看吧。也许还用不着这么极端的手段。”

等到了拍卖会那天，龙大胆和吴澄一起拿着邀请函前往拍卖会，席丽丽也跟着他们一起。

龙大胆本来不怎么想带着席丽丽，因为这件事还说不清最终会怎么样。万一有凶险的话，带着席丽丽会有诸多不便。

但席丽丽却一撇嘴，笑着道，“你们两个，参加过拍卖会么？知道怎么竞价才合适么？”

“不就是，相互竞价么，这还有什么合不合适的？”龙大胆愕然道。

“一看你就是外行。要想在拍卖会的拍东西，而又不能花太多冤枉钱，是要有一定策略的。”席丽丽如数家珍，“你们知道拍卖会的拍卖师是谁么？不同的拍卖场往往有不同的运作方式。不同的拍卖师都有着自己的一套主持习惯。

例如，有的拍卖场的节奏比较慢，有的则较快;有的拍卖师最后落槌比较慢，给竞买人比较多的时间来考虑是否加价，而有的拍卖师则落槌较快，给竞买人考虑的时间不多。这些你们都了解过么？”

龙大胆无语。吴澄也有些惊讶，他以前倒是参加过几次拍卖会，但也不知道这其中有这么考虑。

席丽丽看着他们得意地道，“拍卖会因为竞价的缘故，所以很容易因为竞争性而导致竞价失准，远远高于起拍价。你们要想少花钱而又拿下拍品，就得有个有经验的人指导。比如我。”

“你懂不懂这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懂省钱。就你这一身的奢侈品牌，怎么看都更像是个败家娘们。”龙大胆皱眉道。

“喂，我跟你说正经的。”席丽丽道，“参加拍卖会有很多小诀窍的。”

龙大胆皱眉道，“什么诀窍？”

“首先，你得学会抢占起拍价。有些拍卖会上，拍卖师报出的起拍价就是拍品的底价，而起拍价已经比较接近市场价位，同时拍卖行制定的加价幅度也比较大。面对这种情况，竞买人应学会先发制人，在拍卖师刚报出起拍价的一瞬间就果断举牌，抢占起拍价，而将别的竞买人挤向下一个价位。

很多情况下，较大的加价幅度会使其他的竞买人望而却步，而使自己用起拍价拿下这件拍卖品。”席丽丽道。

“听起来有点意思，还有呢？”龙大胆问道。

席丽丽回答道，“另外你还得懂得抢占整数价格。一般而言，拍卖场上竞买人的心理价位多习惯于定位在整数上。因此竞买人在拍卖会上应掌握这种心理特征。

当场上报价接近某一整数位时，而此时似乎已经竞争到了最后阶段，买家最好先行报出整数价格，从而有可能抢占其他竞买人的心理价位，让别人先行放弃竞买。而实际上，竞买人在制定自己的心理价位时，也应该尽量回避整数价位，可以定的稍高一点，以避免别人抢占整数位。”

龙大胆想了想道，“这也对，不过这不都是大实话么？你这些小诀窍说不说都一样。到了那里我自然懂的。”

席丽丽摇摇头，“我还不知道你么？那种大场面，一次竞价几十上百万的。你到时候还能心平气和地想着这些策略诀窍？而且你当时必须专注于拍卖本身，所以你身边需要有人帮你留神周围的人。找出潜在的竞争者，并且帮助你判断形势。这些你懂不懂？”

龙大胆转头问问吴澄，“吴爷，这些你懂不懂？”

吴澄摇摇头，苦笑着道，“我倒是参加过几次拍卖会，但还真没在上面拍过东西。不过，我倒是觉得丽丽这些话，说得很有道理。拍卖竞价也是一种学问，确实得看清局势，研究洞察其他买家的心态。如果丽丽真的对这个在行的话，确实对我们也有帮助。”

“吴爷，你这么认为？你是古玩行里的行家，都没参加过几次拍卖会。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啊？”龙大胆无奈道。

“怎么就不懂了？我有个闺蜜的前男友就是个拍卖师，以前整天跟我们吹嘘这里面的门道。我能有什么不懂的？”席丽丽不服道。

“我看，还是带上她吧。”吴澄对龙大胆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你担心她的安全，但是放心好了，我到时候会看着点她。绝不会让她出事的。”

龙大胆这才点点头，“那就这样吧，到时候带上她就是了。”

参加这类拍卖会的，大都是一些收藏家和著名富豪。这些人一般也不会单独前往，身边带几个私人助理也是常事。所以他只要有邀请函，要带上席丽丽和吴澄两个人也并非是难事。

席丽丽欢呼雀跃，一把拉着龙大胆道，“走，我们做点准备去。”

“准备什么？”龙大胆一阵愕然。

“当然是准备一套正式点的衣服。这种场合，又不是在你们家的巷子口乘凉；随便穿个背心裤头，蹬双拖鞋就行了。”席丽丽瞪眼道。“你穿成这样，就连门都进不去。”

龙大胆一阵无奈，“这规矩还真多。”

“这也是拍卖会的规矩，你的穿着不能太张扬，也不能太低调。你必须要融进那群人之中，让人根本看不出你的来路。这样的话，人家即便想跟你竞价，也得多几分考量。”席丽丽小声地道。

龙大胆不由感慨，“好吧，还是有钱人会玩。”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大财阀

当天晚上，龙大胆和席丽丽，吴澄准时出现在了拍卖会的现场。

这个拍卖会虽然规模不大，但非常严谨，经过了几道安检程序之后，他们才进入里面。这次的拍品价值不菲，安检程序自然也是相当严密的。但是进到里面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高大明亮的会场和精心设计的灯光，以及足以显示拍品任何一个细节的超大液晶屏幕，都在展示这次拍卖会在细节上的追求。

龙大胆经过竞买登记程序之后，领到了一个买卖会的号牌。和一般拍卖会的号牌并不一样，这个拍卖会的号牌是一支做工精致的苏州团扇，在上面以极为细致的刺绣，绣出了号码。

龙大胆把玩着道，“这东西好像还是手工刺绣的。”

吴澄接过来看了看，“不但是手工，这还是苏绣。苏绣一根线劈丝份数不少于16丝，128毛的蚕丝线。苏绣团扇闻名天下，这绣工和制作技艺都是源自古法。虽是现代仿品，却足见匠心工艺。”

“看来这佳世是拍卖会确实不俗。就连这小小的号牌也能做出这样的新意。”龙大胆点头道。

“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有些甚至不乏权势。佳世一年也就举行两次拍卖会，在细节上自然足够用心。”吴澄低声道。“待会儿我们得小心着点。这里可是藏龙卧虎，除了安倍道满，有可能还会遇上其他的阻碍。”

龙大胆点点头，他们在贵宾休息室等了十几分钟，有专门的服务生始终在门外听候差遣，直至把他们引到了拍卖会场。

龙大胆坐下之后，左右看了看，只见周围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一个都不认识。吴澄却低声对他道，“看到前面第二排那个胖子了么，这个人叫黄书重，是收藏界的大佬级人物。还有那边那个女人，别看她其貌不扬，却是富豪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看来，今天来的人都不俗。”

“这种地方果然是有钱人扎堆的地方。”龙大胆低声道，“要是没有林老鬼的资金做后盾，我就算是把自己卖了，都交不起刚才的拍卖会的保证金。”

“耐心点，别露怯。”席丽丽低声道，“你发现那个安倍道满了没有？”

“还没有，也许他是找了代理人来参加今天的拍卖。”吴澄低声道。

“应该不会，他对经络青铜人极其重视，肯定会自己来的。”龙大胆摇头道，“我见过他，我敢肯定，他一定会亲自出现。也许他还没有到。”

他们等了一会儿，参加拍卖会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终于他们发现了日本人，只是安倍道满不在其中。而龙大胆发现他们是日本人，是因为有人穿着一件纯白的和服。而且这个人长相奇特，而且年纪应该不小了。不但脸色苍白，就连头发也是白的。他身边的两个人却都是一身黑色的西服。

“是他么？感觉除了年纪大点，长得还很帅啊。”席丽丽小声道。

“不是他。安倍道满是个小胡子，绝对不是这个长得像娘娘腔一样的家伙。”龙大胆小声道。

“那他们是谁？”席丽丽低声道。

“我怎么知道哪里又冒出来这样一群日本人？”龙大胆低声道，“吴爷，你看这家伙是什么来路？”

吴澄看了看那个穿白色和服的人，微微皱眉，低声道，“其他的几个应该不是术者，但那个白色和服的人，却很可能是个高手。因为说实话，我也看不出他的深浅。听说日本术者配戴几种特殊的饰品。就可以掩盖身上的术力波动。不过这样的人无一不是真正的高手，我感觉这个人也绝不简单。”

龙大胆低声道，“之前不是听说，会有另一个日本阴阳道的术者出现吗？”

“你是说阴阳道的另一位巨头，菊部规正？”吴澄低声道，“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人，但从没见过，从这阵势上看，倒是很有可能。”

他们在小声交谈。其他座位上也有人在低声议论，“这几个人日本人什么来路？”

“日本萝卜头也懂什么中国文化，跑这里来附庸风雅么？”另一个人香港人低声道。

龙大胆听了低声问吴澄，“吴爷，什么是萝卜头？”

吴澄轻笑道，“萝卜头是广东香港一带，对日本人的蔑称。因为明治维新前日本男人通常把头剃光，剩下一小撮头发在头顶中央，乍看之下就如萝卜带点茎叶的头部。一来是揶揄日本人身材像萝卜般矮小。二来香港人于香港被日本侵占时期，对日本陆军配给萝卜作粮食的印象。”

“那边那个，像是日本住友财团的人。”另一个人低声道。

“住友财团？”另一个人低声道，“那又怎么样，古玩收藏品鉴，说到底玩的是一种文化，他们懂行么？”另外几个人也都笑了笑。

龙大胆转头看看吴澄，“住友财团是什么来路？”

“你不知道住友财团？”吴澄低声道，“他们是日本的大财阀。早在16世纪时，住友家族因在四国岛上开创并经营一座铜矿而日益发展壮大，成为日本官方指定的供铜商，主要服务于当时日本一些极具实力的名门望族，其中包括在统治日本长达200多年的德川幕府。当时，该家族的掌门人自豪地宣称，住友商社是全球最大的铜出口商。

19世纪中叶，日本市场逐步对西方开放，住友商社也更为广泛地在冶钢及炼钢等领域发展起来。到20世纪初，住友家族已经迅速发展成为日本国第三大金融财阀。

本世纪30年代及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些颇具政治影响力的垄断集团成为日本****的主要追随者，住友财团也不例外。在此期间，住友财团的家族集中化更加明显，该财团的大部分产业都集中到了住友家族手中。到1937年，住友家族的第16代传人已经掌握了财团股本总额的90%之多。

日本战败后，各财阀在美国的限制下纷纷解体而改组成为企业集团。住友家族在日本政治经济上的影响力也大大削弱。但是，随着战后日本经济的复苏，住友财团又东山再起，日益发展壮大。从那以后，住友商社更加广泛地参与国际间金属、机械、石油、化工、食品及纺织等领域的贸易活动，成为住友财团的核心企业及日本四大贸易商之一。”

第三百六十六章 佳世拍卖

龙大胆低声道，“这么说他们是一群土豪？”

“非常有钱。”吴澄低声在林锐耳边道，“有着一群大财主助阵，难怪这个菊部规正会这么悠闲自得。”

龙大胆低声道，“这可有点问题了。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叫了银行家助阵，看来这次争夺，他们真是志在必得，我有点替你们林老鬼担心了。他准备了很久，这次可别白费工夫。”

“让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局部规正。”吴澄低声道，“我们不怕明着来的，我只是担心那个还没露面的安倍道满。他到现在还不露面，谁知道他会不会耍其他的什么花招？盘外招才是最令人防不胜防的。”

龙大胆转头看看那个穿白色和服的人，而那个人居然像是能够感应到龙大胆的目光，也突然转过头，对他微笑示意。

龙大胆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心里却一阵紧张，这个人刚刚看他的一眼，就像是已经看出了他的身份。

他赶紧转向吴澄道，“林老头是在附近吧？”

“是。他肯定在暗中观察着一切。如果进展顺利，我们拍下了那个青铜人像。那么他会暗中保护我们。但是如果我们没能拍下的话，，我们最好早点离开。因为他会准备后续的行动，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是不要留下碍事。”吴澄低声道。

“那行吧。”龙大胆一咬牙。

拍卖会终于开始了，一个拍卖师上台，他微笑着说了一个笑话，活跃气氛之后，开始进入正题。龙大胆事先看过了拍卖物品的竞拍顺序安排，首先开场的就是一件字画，是明代一位画家的作品。拍卖师开口介绍之后宣布开始竞价。、

下面有买家开始陆续亮出牌子。

“虽然这东西也算不俗，放在一般的拍卖会上，足以成为压轴的拍卖品。但在这里，只能充当热身垫场的首拍物品。”吴澄低声道。

“有什么区别么？”龙大胆低声问道。

吴澄低声解释道，“这拍卖会也有拍卖会的规矩。一般都会将价值最大，也是最吸引人的拍品放在最后作为压轴。这样做是以避免某些受到追捧的大热物品提前被拍走，导致买家对其他拍品感到兴趣索然，而使得其他拍品受到影响。

所以一般会将最好最贵的拍卖品都留在最后，为花落谁家做足悬念。”

“我明白了，比如有些东西是被大家都看好的。要是这东西被提前拍走，剩下的也就没什么竞价的意思了。这就会导致有一些物品出现流拍的可能。”龙大胆点头道。

吴澄点点头，“就是这样。这幅明代山水虽然尺幅不大，但却是华亭派名画家宋旭的画。放在一般的拍卖会上，足以拿得出手当压轴了。之前宋旭的在中国嘉德秋拍上可是以13225万元成交的。

这幅画所画山水，峰峦树林，苍劲古拙，行笔劲秀。据我估计成交价也应该在千万左右了。但在这里，只能作为一个不温不火的开场拍品。”

龙大胆连忙翻着拍卖手册，低声道，“还好，青铜经络人排在中间，都不算是压轴的。”

吴澄低声道，“古玩讲究的古是指历史和来历。平常人哪里知道这青铜经络人的来历，只是把它当成一件古物而已。这上面又没有什么值得考究的铭文。追溯不到相应的历史人物或者著名事件，如果不是自身年代久远，这东西甚至进不了这个拍卖会。”

“还有这种事？我原来以为，古玩不是年代越久就越值钱么？”席丽丽愕然道。

“当然不是。古玩这东西讲究的是文化价值。真要说年代久远，你去山上随便找块石头，都是成型于几百万年前。这能值钱么？古玩这种东西得体现当时人类社会的活动和风貌，有艺术和人文价值。不是纯粹年代久了就好。”吴澄又好气又好笑道。

“我倒是巴不得他们都看不上这个青铜人，都不出价呢。”龙大胆低声道。

“你急什么，又不花你的钱，反正是林若谷的。再说你口袋里揣着三亿巨款，你还心虚什么？”席丽丽小声道。

“就是因为钱不是我的，而且数目太多，我才心虚不已。”龙大胆小声嘀咕道。

最终第一件拍品被其中的一位买家拍下。然后拍卖师开始起拍下一件，通过展示是一件豇豆红的瓷器，这种豇豆红瓷的烧成难度大，制作时间短，所以传世数量极少，历来是收藏家搜猎的目标。这一下算是真正开始了角逐，那些买家纷纷开始举牌、

龙大胆对些东西是一窍不通，之前他在郑藏淳那里装逼，对他的瓷器指指点点，其实都是吴澄事先教他的。

吴澄只能低声对他说道，“这东西应该是大热门。近两年拍卖市场上，清代彩瓷，特别是斗彩的成交率下降，青花瓷尚维持原状，单色釉瓷成为了瓷器市场的一大热点，成交率和价格则有了上扬。

而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生产的单色釉瓷器也被认为是中国古代单色釉瓷器水平发展的最高峰，在清三代也创烧出很多或色彩艳丽、或淡雅柔美的颜色。所以近几年中，单色釉逐渐被香港苏富比、北京华辰、北京翰海等各大拍卖行设为专场进行上拍。就这豇豆红瓶子，价格绝对能到两千多万。”

最终，这一个器型不大的豇豆红瓷瓶最终以两千多万成交。

龙大胆和席丽丽不由都佩服吴澄的这份眼光。只是龙大胆本身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主要想的还是那个经络青铜人。但也又只能在那里耐心地等着。而远处的那些日本人，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似乎他们的目标也不是这些。那边白色和服的男人甚至坐在那里微微眯起了眼。

龙大胆心里暗道：“娘的，果然也是冲着经络青铜人来的。”

席丽丽则趁着这个机会，再对龙大胆强调一些拍卖会的细节。虽然来之前已经跟龙大胆说一些拍卖会的规则。但也还是得在跟他强调一遍。免得他临时忘了。毕竟这次经络青铜人的拍卖非同小可。

第三百六十七章 相互竞价

席丽丽对龙大胆道，“马上就快到经络青铜人了，你知道规则了么？”

“知道，不就是举牌子竞价么？谁出价高，就卖给谁。”龙大胆小声道。

“那知道这里进行的是258举牌规则么？”席丽丽低声道。

“什么是258举牌规则？”龙大胆问道。

席丽丽无奈道，“拍卖会上250和258都是一种举牌规则。举个例子说。258模式，即1-200-500-800-1000-1200-1500-1800-2000。也就是说，喊价12万元后，下一个就会加价至15万元，接下来是18万元，然后是20万元，以此类推。而250模式则是1-200-400-600-800-1000-1200-1400-1600-1800-2000，以此类推。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不是举一次牌子，花多少钱都不明白？”

龙大胆点点头，“好吧，我现在明白了。”

席丽丽无奈道，“待会儿记住了，别直接举牌子。这里有些竞买人是著名的收藏家或投资者，有些拍卖品的估价又很难确定，为了防止别的竞买人跟随你加价。你可以采取低调出价的方式。首先坐在拍卖场的后面，减少别人的注意。

而在举牌应价时，从侧面举牌或快速蜻蜓点水般举牌，举完后随即把号牌掩藏起来。你也可以不举牌，而干脆向拍卖师打手势，只是在竞买成功后再向拍卖师亮出自己的号牌。应价也不要太快，可以缓慢后发制人般应价，以达到防止其他竞买人跟价进来的目的。这些都知道了么？”

龙大胆喃喃地道，“记是记住了。不过，我感觉自己像是个平时不学习的小学生，现在被迫要上考场一样。心里慌得像是塞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为什么活蹦乱跳的不是青蛙？”席丽丽忍不住笑道。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兔子不是毛茸茸的么，我现在的心里不但又乱又跳，还直发毛。”席丽丽只能按住嘴，尽量不笑出声来，但随即她又摇摇头，低声道，“还有一点，你得记住，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跟和拍卖师讨价还价。”

“讨价还价？”龙大胆愕然道。

“是的。许多刚刚进入拍卖场竞买的人举牌和报价都规规矩矩，严格按照拍卖师的加价幅度应价。而拍卖场上的老手都明白，买家有时是可以同拍卖师讨价还价的。

当拍卖师给出的加价幅度太大时，当拍卖竞价进入到最后收官阶段，竞买人是可以主动要求减小加价幅度的，将加价幅度打五折、甚至打二折都可以，也许这一个折扣价就成为了最后的成交价呢？对于你的对手来说，他们手中的钱可能和你相差并不大，这种情况下，他们将无力做出下一次竞价。所以这也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席丽丽小声道。

“还能这样？”龙大胆吃惊地道。

“拍卖师和拍卖行的目的，为的是将一件拍品拍出最高的价格。所以有时候他会同意你的这种做法，尤其是价位已经到达一个很高位置的时候。”席丽丽低声道。

“明白了。”龙大胆低声道，“看来带你来是对了，这里真是有太多的学问了。”

“好好等着，马上就开始了，记住我之前说的话。耐心竞价，如果你志在必得的话。千万别让对手看出你的心虚。”席丽丽低声鼓励道。

龙大胆点点头，等了十几分钟左右，拍卖师的助手将一尊两尺高的青铜人像搬了上来。

拍卖师笑着道，“接下来是另一件拍卖品，一尊商代铜人。商代的青铜人塑像较为罕见。这件拍品虽然没有任何文字记载，但整个人物的比例塑造极为精确，各部分严格写实。这在同时期的青铜制品之中是较为少见的。

著名的三星堆虽然也出过类似的铜人像，但风格明显迥异，人像明显经过局部的夸张，或者带有象征意义，但这个铜人像虽然全身布满了神秘的纹络，但个部分都严格写实。所以比较罕见。

据专家考证，这是商代青铜人像，应该当时的巫师或者跟古代巫术有关的人像。目前是起拍价七百万，有人出价么？”

龙大胆下意识地举起了手。

“有人出价，底价七百万。请问还有哪位竞价么？”拍卖师大声道。

说实在的，这个青铜人像虽然没有严重锈蚀，但看起来灰蒙蒙的，让人很不舒服。而且香港人一般都比较迷信，如果一些佛像之类的还受欢迎一点。但还不能直言买卖，得说请，请一尊佛。

这个青灰色的人像又不是佛像，也没人说得出什么用途，这放在家里还有点瘆人。所以买家的态度并不是很认真。只是有一个人象征性地举了一下牌，把价格抬到了七百二十万。

龙大胆再次举手报价。

“七百五十万。”拍卖师开口道，“这位先生已经出价七百五十万。还有哪位对这个商代铜人有兴趣么？”

这时，一直坐在那里的白色和服男人终于睁开了眼，他对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旁边的西方男子立刻举起了号牌。这时又有他人举牌，这尊青铜人像的拍卖价格连连上扬。在龙大胆和菊部规正的轮番竞价之后，价格跟快就超过了一千万。

不但当时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而且都很是吃惊。谁都没有想到，这并不怎么起眼的青铜人像竟然也被拍出了千万以上的高价。眼看着这竞拍价就要奔着三千万去了。

“这人在跟那些日本萝卜头争什么？那个青铜人像有什么特别的么？”有人忍不住小声议论道。

“那些日本人也是傻了。居然就看上那个青铜人像了。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

“不是跟你说了么，日本人哪儿懂得什么文化？他们也就是瞎凑热闹。”另一个香港人低声道。

正在他们低声谈论的时候，穿着白色和服的菊部规正又做了一个手势，“五千万。”

龙大胆吃了一惊转头看向席丽丽。“这怎么回事？”

席丽丽低声道，“这是他的竞价策略。在竞价接近尾声时，他报一个高出竞价阶梯数倍的价格，为的就是打乱竞争对手的事先计划，并且在气势上震慑竞争对手。给竞争对手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由于这种技巧是许多竞争对手一般预料不到的，往往会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让竞争对手一时拿不定主意，丧失竞价的良机。在某些时候，这个技巧表面上看来似乎花了比较大的代价，但事实上往往比按部就班地同竞争对手打持久战所花的代价要小。”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我是穷人

龙大胆低声道，“意思是为了吓住我们？”

席丽丽摇摇头，“不是为了吓住我们，他也知道吓不住我们，而是吓住其他的竞价者。让他们知道，他对这件青铜人像志在必得。”

菊部规正的大手笔，不但惊到了众人，甚至把拍卖师也惊到了，愣了将近好几秒钟。毕竟这件青铜人像拍卖品，可以说是这次拍卖会上的一个鸡肋，一件并不引起注意的拍卖品。否则也不会被安排在拍卖会的这个时段。

说实话在这个时段的拍品基本上是拍卖会进行到中期，经过了一系列激烈竞价之后，给各位竞拍者一个缓冲休息的时间。所以这个时间才会拍一些低价，甚至是有可能流拍的物品。作为舒缓和过渡，为下一阶段的重头戏作准备。

拍卖师也没料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引发一场竞价高潮。但他不愧是个有经验的拍卖师，立刻反应过来，笑着道，“商代青铜人像，目前竞拍价五千万，已经整整超过了起拍价的将近十倍。我们还能见证更多的奇迹么？还有谁出价么？”

众人一阵摇头，没有人会想到这个青铜人像居然低开高走，已经到了五千万的高价。

但就在他们惊讶的时候，龙大胆再次举手。他没有开出更高价格，而是按着正常的叫价在走。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得沉住气。稳扎稳打，避免跟对方抢得太凶。

“五千两百万！”拍卖师大声道，“这位先生已经出到了五千两百万。这已经是目前为止的最高价了，还有更高么？”

“我出七千万。”菊部规正举牌道。

“七千万了！商代青铜人像，已经完成了高于起拍价的十倍。这是今天第一个完成超越自身起拍价十倍的一件拍品。”拍卖师大声道，“还有更高的出价么？七千万一次……”

就在他还没有喊出七千万两次的时候，龙大胆再次伸出手，“七千两百万。”

“七千两百万！好吧，这真是我从业以来见过最疯狂的一次竞价。就在刚才有人出价七千万之后，这位先生再一次举手，他目前依然是以高出之前竞价两百万的价格暂时领先。商代青铜人像，目前竞价为七千两百万！还有更高的出价么？”拍卖师大声问道。

那边的几个日本人全都皱眉看向龙大胆。龙大胆却只是装作不知道，他也根本不在乎这些日本人怎么看。

“我出一亿。”局部规正突然开口道。

这一句话出口，下面简直是一片哗然。“一个亿？这个人疯了吧？”“这个小日本确定不是在说一亿日元？”

拍卖师深吸了一口气，“商代青铜人像，已经出价高达一亿。还有人要加价么？”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一单上亿的拍品，简直是让众位专家都要跌破眼镜。谁都没有想到，会有人为了这个铜人付出如此高价。但令人疯狂的还在后面，就在拍卖师说完之后，龙大胆继续举起了手。

“这位先生，你这是……”拍卖师吃惊地道。

“老规矩，还是加价两百万。”龙大胆微笑着道。这一下所有人都看着龙大胆了，没人想到这个人居然还会在高达一亿的数目上继续加价。

那个菊部规正终于转头看了龙大胆一眼，像是若有所思，坚定地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一亿两千万。”

龙大胆捏了两手汗，几乎连自己的肝都在颤抖了。

席丽丽却在旁边提醒龙大胆道，“虽然他还在依然大幅度加价，但是已经没有原来那么疯狂。说明我们正在接近他的预算底线了。你要做的就是坚持下去，永远比他高出两百万即可。”说完暗中捏住了龙大胆的手。

龙大胆的手心里全是汗，这价格已经太离谱了一旦突破两亿，就有可能会直逼他最后的底线。他手里能动用的资金，只有林若谷东拼西凑给他的三亿。真要到了这个底线，他就只能放弃。而放弃，就意味着林若谷可能要用强了。关键是，直到现在为止，安倍道满还没有出现。

即便林若谷和菊部规正等人斗法，那么谁来阻止这个还在暗中觊觎的安倍道满？

想到这里，龙大胆点点头，再次举起手，“一亿两千两百万。”

拍卖师连续道，“已经一亿两千两百万了，关于这次商代青铜人的竞价，真是相当的激烈。还有人继续加价吗？”

“一亿五千万！”菊部规正和一个穿西服的人相互交流了一下，继续他的报价。

“一亿五千万！”拍卖师手里拿着拍卖锤，深吸了一口气，“一亿五千万了。这真是令人惊心动魄异常惨烈的竞价角逐，但我还是得问一下，还有出价更高的么？”

“我再加两百万。”龙大胆举起手道。

“这位先生，根据规则你也可以加价更多……”拍卖师点头道。

“抱歉，我这个穷惯了，现在有俩糟钱也得节省点用。”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我就根据拍卖规则加价，比他们多两百万就好了。一下加太多，我心脏承受不起。”

他的话一说完，周围的人都报以一阵善于的笑声。在他们看来，龙大胆的话只是一个小笑话而已。凡是能坐在这里的，都不会是穷人，更不会很穷。都以为他是在嘲讽那几个财大气粗的日本财团。没想到龙大胆说的根本就是实话。他跟这帮人比起来，简直是穷得一塌糊涂。

这些用于拍卖的钱都是林若谷的，但龙大胆心里已经在滴血了，这哪是糟钱啊！！！这简直是在烧钱！！！

那几个人日本人小声低估了几声，终于有走到了菊部规正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菊部规正本来皱起的眉头，微微一展，对这拍卖师挥手，“我需要近距离看看拍卖品。”

“当然可以。”拍卖师点头道，“请上前。”拍卖会上，注重的是公开公正，买卖公平。所以竞拍者是有权近距离观看拍卖品的。菊部规正走到前面，立刻有人给他递上了一双手套，这是以避免在珍贵文物上留下任何指纹和难以清理的污渍。

第三百六十九章 竞价极限

菊部规正拿起了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尊铜人之后。回到了座位上。然后对着拍卖师举牌道，“我出价两亿。”

“两亿！”拍卖师都震惊了，这个价格都已经超脱常理了。

因为青铜器有三种实用功能，礼器、实用器、冥器。礼器价值最高，最具收藏性，实用器价值低于礼器，冥器价值最低。这尊青铜人像不属于礼器，甚至也不像是实用器和陪葬的冥器。而在身上除了古怪的线条纹饰，没有一个铭文。这也从实际上拉低了这青铜人像的价值。

因为青铜器以礼器，而且是有铭文的礼器为贵。所以按照道理说这个青铜人像真不值得这个价，除非买家疯了才会把价格抬到这种程度。

但即便如此，拍卖师还得继续问价，就像贪得无厌一样，这也就是他的工作。“竞价已经到两亿元了，还有更高的出价么？”这句话，拍卖师虽然是对所有人说的，但他的眼睛却看向了龙大胆。毕竟目前还在持续竞价的也就是菊部规正和龙大胆了。

果然不出所料，龙大胆再次举手，“我再高他两百万。”其他人像是也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这个年轻人看着不动声色，却每次都在菊部规正大幅度加价之后，继续竞价，而且每次加的不多，就在整数上加两百万。

按照258竞价规则，逼得菊部规正即便要加价，也得比他更高。因为他报出看两亿两百万价格之后，即便局部规正要加价，也得加三百万，比他多出了整整一百万。

而龙大胆本身报价，绝不凑整数，难道这年轻人居然还是个拍卖老手？但如果真是拍卖老手，怎么会糊涂到以这样的价格来拍这件青铜人像？在座的人既想不通，又忍不住有些佩服这个年轻人。

其实龙大胆哪里懂这些，都是席丽丽临时给他出的主意，他依葫芦画瓢。不过这样一来，压力确实是转移到了菊部规正那一头。那几个穿黑西服的人，在跟菊部规正低声交谈了之后，神色已经有点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

吴澄低声道，“他们已经有点坐不住了，毕竟住友财团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越是银行家越是要讲受益。我们已经在逼近他们的底线了。”

“我也看出来了，吴爷。不过再这么下去，我也快撑不住了。只要竞价一过两亿，我们就没有得做好攀升到三亿的准备，真要是到了三亿，我们恐怕只能走最不得以的办法了。”龙大胆低声道。

“坚持住，他们已经开始撑不住了。”席丽丽低声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被人看出我们的资金已经达到了预算。”

“我明白，这就像是两个人扳手腕，相互僵持住了，谁先失去信心松懈下来，谁就会输。”龙大胆低声道。

菊部规正脸色不变，依然举牌示意加价，但这次他没有再大幅度加价。“两亿一千万。”他只是在龙大胆的报价基础上提高了八百万，比较之前动辄数千万的提价已经显得温和太多了。

龙大胆依然不动声色，每一次菊部规正出价之后，他都会立刻追加两百万上去。菊部规正几次主动提价之后，也开始变得保守起来，只是几百万一加。在座的买家和拍卖师都是其中的行家、已经知道这次令人惊心动魄的竞价，恐怕真的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官阶段。

最终，菊部规正像是估算到了龙大胆底线，将价格提到了三亿，他身边的那几个人都在用手帕擦汗了。

龙大胆的心里猛然一跳，他之前一直采取的是跟价的策略，没有想到在最后关头，菊部规正却出人意料地抢占了三亿的价格，这是龙大胆的竞价的极限了。他已经拿不出更多资金的了。

三亿的价格已经足够令人瞠目结舌，拍卖师却还在按照惯例询问，“还有高于目前三亿的报价么？如果没有的话，这件商代青铜人像就将被这位先生所拍下了。”

“继续加价。”吴澄低声道。

“什么，你疯了，我已经没有钱了。”龙大胆低声道。

“告诉他们，我们也要再看看拍品，再决定是否加价。剩下的，我来搞定。”吴澄低声道。

“好吧，”龙大胆转身举手，“我们要求再看看拍卖品，以决定是否继续竞价。”

“当然可以，请这位先生上来。”拍卖师立刻让人送上的白手套和放大镜。龙大胆终于凑近了这个青铜人像，他用手轻轻触碰这个人像，虽然隔着手套，但是他依然能感觉到其中传来的一阵阵术力波动。这是一种古老而原始的力量，似乎历经数千年，还依然存在。

青铜人像上的细线条纹，和神秘的细微孔洞似乎蕴含着极为的神秘的力量。龙大胆转头看向吴澄，“怎么样？其他感觉都差不多，除了看起来太新了一点。”

吴澄点点头低声道，“是真的。别看不怎么锈蚀，但这是常年收藏把玩的结果，在古玩行里叫熟坑。譬如明清时期出土，甚至宋代及宋代以前出土，经过了传世的经历，器物表面已经表现出自然的熟和老。特别是清代中期，藏家喜欢将青铜器除锈、擦光、上蜡等，加之常年把玩，形成了所谓的绿漆古。”

“绿漆古？”龙大胆皱眉道。

“绿漆古是行话，指砸死铜器绿锈生成之后，由于水文地质条件变化或者墓葬、窖藏常年浸水，器物表面的浮锈自然脱落，却因年代久远，绿色牢牢地浸染在器物表层上形成的，好像罩了层薄薄的绿漆，故俗称绿漆古。

主要是取决于当地水质和土壤的酸碱度等，有器物长期传世形成的自然包浆，也有青铜器本身合金成分差异造成的原因。”吴澄低声道，“这东西应该是真的。绝不是那种传统的贴铜皮的锈开门插帮货，也不是现代高仿技术。”

“好吧，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龙大胆低声道，“我们可没钱了。”

“我还有。”吴澄低声道，“我来之前已经处理掉了我的一部分字画和房产。由于时间太紧，只能凑出来八百万。我们现在坐回去，继续报价。”

第三百七十章 谁是卖主

龙大胆和吴澄看了看这尊青铜人像之后，坐了回去，没等拍卖师询问就主动出价。“继续高两百万。”龙大胆的声音不高，但足够震慑全场。三亿的报价已经令人无语，但在看过那个青铜人像之后，这个年轻人还选择继续加价，这说明他对这件东西是真的志在必得了。

看到龙大胆继续报价，坐在不远处的菊部规正只能微微叹了一口气，用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知道自己报上三亿就已经是极致了，如果对方跟价的话，他也不可能再继续出价高过对方。没想到这次香港之行，会被人中途搅局，而且这个人看起来还像是个中国术者。

局部规正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拍卖牌号，表示放弃。

拍卖师再次询问没有应答之后，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件青铜人的竞拍终于可以结束了，说实话这竞价也太惨烈了。

“三亿两百万一次，三亿两百万两次，三亿两百万三次。”拍卖师将手中的拍卖锤敲响了，“成交。”

龙大胆的心一度提到了嗓子口，如果菊部规正继续再跟他一两次，他就彻底没戏了。没想到局部规正报价三亿其实也是一种冒险的试探，其实他也拿不出更多的来了。所以看到龙大胆继续不温不火地加价，菊部规正自己先退了。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席丽丽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先别高兴太早，东西还没到手。一切就都还有变数。”吴澄虽然也松了一口气，却比他们两个要老成持重。低声道，“走吧，我们去找拍卖方，商量后续的付款和结算，尽早拿到东西。避免夜长梦多。”

“我还真有点不甘心。付出这么多的钱，去买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青铜人。”龙大胆低声道。

“是啊，这都能卖多少好吃的，好玩的了。”席丽丽一阵感慨。

“是啊，足够你吃成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了。”龙大胆很认真地点点头。席丽丽气得瞪了他一眼，不跟他说话了。

他们起身走到了拍卖方的办公室，当场付清了这笔巨款，然后拿回了青铜人像。正在他们拿着看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龙大胆一看到这个人立刻紧张了起来，因为这个人就是安倍道满。

安倍道满微微一笑，“看来，我猜的没错，你们果然来了。”

“安倍道满。”龙大胆吃惊地起身道。

拍卖方的人连忙解释道，“这位就是委托我们拍卖的卖主。”

“你是卖主？”龙大胆愕然道。

“没错，这东西就是我的。”安倍道满叹了一口气道，“我之前跟你说清楚了，我能弄到这尊青铜人。如果不是我的，我怎么会这么有把握？其实我只有一点没有跟你们说明，我并不在乎这个东西。实际上在乎这东西的人是菊部规正。就是外面坐着的，那个穿白色和服的老家伙。”

“什么意思？”龙大胆皱眉道。

“其实他才相信这个青铜人像隐藏着什么秘密。其实，我也没有欺骗你们，只是转嫁了一点注意力罢了。他才是真正在意长生之秘，并且对经络青铜人紧追不舍的人。”安倍道满微笑道。

“你是卖主，而且你知道菊部规正会来参加竞拍，所以你故意透露信息给我们，吸引我们跟他相互抬价。好赚取得更多。”龙大胆瞬间明白了。

“你如果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安倍道满微微一笑。“实际上我也给你过机会，我们如果合作的话，这次拍卖就不会有。但你不肯，所以我拿着这个铜人也没有任何意义。其实我跟你一样不太相信什么长生之秘。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你们跟菊部规正去争呢？他对这东西可是志在必得。我既能得到一大笔钱，也能让菊部规正跟你们五术人结怨，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好的。”

安倍道满走过来，在相关的文件上签字。“好了，我确认了。这东西现在是你们的了。不过，你们最好小心一点。菊部规正可不像我这么通情达理。”说完之后他起身离开。

龙大胆看着吴澄低声道，“我感觉我们受骗了。”

“其实也谈不上受骗。”吴澄低声道，“不管如何。我们总算是拿到了这个青铜人像。这件东西对五术人来说是圣物，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但对他这样一个日本术者来说，这个青铜人毫无用处。既然这样，他还不如让我们跟菊部规正两败俱伤。”吴澄低声道。

“几位，你们把这些资料填写完，就可以带着这件拍卖品离开了。”拍卖会的工作人员点头道。卖家已经签字同意了，其他也就没有问题了。

但即便这样，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填写。比如每次拍卖活动所形成的资料，包括委托拍卖合同及标的权证材料，拍卖公告，竞投人材料及竞投登记单，拍卖会须知，拍卖会记录，拍卖成交确认书等等，需要龙大胆等人一并签字确认。

龙大胆全部完成之后，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得到那个经络青铜人。

他亲手将这个经络青铜人放进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然后捧着这个盒子离开。

“我们现在就走么？”席丽丽低声道。

“当然。”龙大胆回答道。“趁着还没有人发现，我们得赶紧离开。我真的不觉得，那个菊部规正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龙大胆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他相信林若谷会在暗中保护他们，但最好还是别遇到什么意外。所以龙大胆抱着那个盒子，快步离开。席丽丽跟在他的身后，而吴澄走在前面帮他注意周围的情况。

“没什么异常，那个菊部规正似乎还在会场里，并没有出来。或许他们是不想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动手，或许是他们注意到了我们暗中有人保护。走吧，先找辆车，回去了再说。”吴澄转过头低声道。

席丽丽在一旁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示意他们赶快上车离开。龙大胆抱着那个盒子上了车，心还在剧烈地跳动。

第三百七十一章 扑朔迷离

“我们现在去哪儿？”席丽丽有点紧张。

“先回酒店再说。“龙大胆看了看周围，低声道。

“去喜来登酒店。”席丽丽对司机道。

出租车司机看了看他们，虽然觉得这几个人神色紧张，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路把他们送到了他们下榻的喜来登酒店。

回到酒店之后，龙大胆坐在房间里，双手都还没肯松开那个盒子。盒子抱在怀里，他就像是抱着一个炸弹那么小心。

“好了好了。我们都已经到了，你放松一点行不行？你打算晚上都抱着这东西睡觉吗，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怎么样？”席丽丽无可奈何的道。

“这不是什么盒子，而是三亿多钞票。”龙大胆摇摇头道，“我做梦都想抱着三亿钞票睡觉。”

“老板，你真是一个死财迷。”席丽丽叹息道。

“他这只是在逗你而已。”吴澄笑了笑道。“我就不相信。他会不拿出来。行了，龙医生，你也别藏着掖着了，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这也不太方便啊。”龙大胆有些皱眉道。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席丽丽奇怪地道，“你把盒子放桌上，打开不就行了吗？”

“关键是东西不在盒子里面。”龙大的有些脸红地道。

“怎么可能？走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你放进去的，你这一路上，也一直把这个盒子抱在怀里。根本没人动过好吧？那个铜人不在盒子里，还会在哪里？”席丽丽一脸奇怪道。

“那是我跟老九学的障眼法。实际上我把它藏在了……”龙大胆红着脸，指了指自己粗了一圈的腰身。

席丽丽这才明白过味来，按着嘴笑得直不起腰，“你把这东西塞进裤裆里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裤裆是裤腰，我只是把这东西别在裤腰里而已，跟裤裆有什么关系？你不懂，不要乱说话好不好？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稍微矜持一点行不行？”龙大胆有点尴尬不已。

“好吧好吧，我说错话了。那你也不能一直把它藏在裤腰里啊。”席丽丽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的太夸张。

龙大胆无奈的解开了皮带，将一直贴身藏着的青铜人像拿了出来。这两尺来长的青铜人像，这东西藏在腰间，也实在有点硌得慌。

他只能把这青铜人像的一端用皮带固定在腰上。难怪他一路过来，正襟危坐。席丽丽原本还以为他是抱着那个盒子，所以有点过于紧张。现在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你笑什么笑？这东西非常重要，值三亿多呢，不该贴身藏着吗？再说，我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谁都看得到我手里的盒子，但不是谁都能看到，我腰里还绑着这个人像。即便我们在半路上遇到打劫，谁也都会抢我手里抱着的盒子，不会主动来解我皮带吧？”龙大胆振振有词。

“好吧好吧，算你有道理。不过都已经回来了，是不是也该拿出来了，看看别再磕碰坏了。”吴澄叹了一口气道。

不得不说，龙大胆也确实够小心了。他先是在青铜人像外面缠了一层天鹅绒布，然后再小心地插在腰间，用皮带扎紧。

只不过，等他们解开外面包着的天鹅绒布之后，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里面的东西。这根本就不是青铜人像，而是几个被绑在一起的易拉罐啤酒。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大胆吃惊的看着吴澄。

吴澄忍不住有些艰难的道，“你是在问我吗？说实话，这句话是我最想问你的。东西呢？”

龙大胆发现东西丢了，吓得差点晕了过去，“三亿啊，我去！”

吴澄拍着他的肩膀，尽量要他冷静下来。“冷静冷静，慢慢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明明，我明明把这东西捆在腰上的，怎么会变成了啤酒罐。这他娘的还让我怎么冷静？”龙大胆的双手抱着头。

“盒子里面呢，盒子的里面有没有？”席丽丽连忙问道。

吴澄也走过去，和席丽丽一起打开了盒子。这是一个为了青铜人定制的包装盒子。

外面是紫檀木的，里面为了防止磕碰，衬以锦缎。但这个盒子里面也是空荡荡的。

龙大胆想了想，“没错，盒子里面就应该是空的，我始终是把人像，包裹起来，藏在腰间的。但至于为什么会变成了几罐啤酒，我实在是想不通。”

“难道是被人调包了？”席丽丽吃惊地道。

“这怎么可能？我自己路上已经是处处小心，生怕出了什么问题。而且我们在途中也没遇到什么人。他们是怎么调的包？

而且，这原来包裹着青铜人像的天鹅绒布，又是怎么会包裹在是捆绑在一起的啤酒罐上的？”龙大胆低声道。

“会是那个出租车司机？”席丽丽想了想之后问道。

“不可能，司机坐在前面的驾驶位上，我坐在后座上，他根本就没有探过身来跟我说过一句话，他怎么对我下手？”龙大胆连连摇头。

“这一点，我也可以做证。”吴澄点点头道。“我当时就坐在龙大胆的旁边。如果那个司机有什么异常动作的话，我不可能没有发现。实际上是，根本就没有做任何动作，他在前面开车，又对后座上的龙大胆，完成这一系列复杂的调包动作。根本就不太可能。”

“可现在的关键是，青铜人像已经没有了。这到底是谁干的，他们是怎么完成调包的？”席丽丽皱眉道，“如果我们一无所觉，那我觉得干这件事的人也绝不简单。你们觉得呢，会不会是，菊部规正手下的日本术者？”

“想起来，他们是最有可能性的。实际上我们在走的时候，我故意留心了一下菊部规正，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还坐在拍卖会大厅里面。他身边的几个黑衣人也一个都没少。好像也不应该不是他们。”

“难道是，安倍道满？”吴成眼神一动，“他在拍卖会后面的办公室跟我们见过一面。难道他是在那个时候动手调包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杜门中人

“不像。他自始至终也没有接近古青铜人像。他一进来的时候，就坐在签字的办公桌边。除非他能隔空移物，还要不被我们看见。”龙大胆摇摇头道。

吴澄也点头道，“他一进来我们的就注意上他了，那种情况之下，他也没有可能偷梁换柱。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在幸灾乐祸，他并不十分看重这青铜人本身，他看重的是和菊部规正争夺阴阳流的流主位置。”

“那会是谁？难道是林老爷子怕我们带着东西在路上遇到袭击，所以暗中帮我们偷梁换柱了。”龙大胆皱眉道。

“看来你小子还不傻。”林若谷和另外一个人推门进来。

“林宗师，果然是你？”吴澄吃惊地道。

“这经络青铜人关系重大，我怕放在你们身上遭到意外。因为你们是在明处，容易被人针对。所以在你们离开拍卖会的时候，我就让人暗中接手了。”林若谷点头道。

“暗中接手？”吴澄看着林若谷道，“可是我们都没有察觉到啊。”

“这位就是我请来帮忙的朋友，姓孙，扬州人。刚才的事就是他做的，在你们上车的一瞬间，他从龙大胆那里完成的偷梁换柱，用几个包装好的啤酒罐，换了他的青铜人。速度很快，加上用身体掩盖，整个过程在一瞬间内完成，你们就算是去翻视频监控也查不出任何痕迹。”林若谷点头道。

“这怎么可能？”龙大胆吃惊地道。

“我是个变戏法的，靠的就是让人感觉不可能。”那个孙的男人笑了笑，他在嘴上叼了一支烟，然后伸出了一只手当着龙大胆的面捻了捻。如同打火机一样，一缕火苗在他手指上燃起，他自如地点上烟。随手一打了一个响指，火焰瞬间熄灭。

龙大胆看得目瞪口呆，“这……”

“这位孙先生莫非是杜门中人？”吴澄心中一动，低声问道。

过去在江湖之中，贼也是一个行当，在贼行里，有着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个门，江湖上很多人都把他们称为“八门金锁”。这里面分八门，实际上各有侧重。

贼八门里有上三门和下三门之分，上三门是伤门、杜门和开门，下三门是休门死门和惊门，再加上一般不出手钳活儿的生门和景门，合称贼行八门。

所谓的杜门，就中国的传统文化而言，取隐身藏形躲灾避难之意。说起来却反倒是贼行里最为悠闲的一门，既不像休门那帮人整天都要放上多少号人上街去当扒手，也不像开门那帮人整天要和官府打交道，他们的状态就是整天云游交际。

作为一帮“贼隐士”，杜门当然也有它存在的意义，杜门存在的意义，就是要为其他贼行各门输送优秀的人才。而且，杜门的门人年满二十岁便要被放出杜门十年，在这十年里，你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加入其他贼门，也可以自己做一个独行大盗，但是绝对不允许加入非贼行系统的盗贼组织。

可以说，杜门的存在保护了贼行这个组织的传承，在历史上贼行的大风大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几乎每一次在损兵折将折戟沉沙的时候，都是杜门保存了贼行的火种和技艺，从这一点说，如果把贼行这个组织比喻为少林寺，那么把杜门评价为贼行的藏经阁外加达摩院也不为过。

现今这种时候，还有这种神奇手艺的贼也不多了，除非在老杜门里还有那么一些。所以吴澄才有这么一问。

孙先生微微一笑，也不多说。

还是林若谷开口的，“孙先生是杜门首领，已经隐居加拿大多年。当年十二岁时便以二十铃而名动江淮。这次若不是帮我的忙，是决不可能出山的。你们要好好谢谢人家，我们五术人算是欠了杜门一个人情。”

他这里所谓的铃，是贼门的说法。以前贼门考究弟子，通常都做一个假人，浑身挂铃铛，能从这个假人身上取得钱包，而不弄响铃铛为准。铃铛越多，则功夫越深。

清末民国时期的扬州神偷戴九，就曾经以能瞬间从身上系满三十个铃铛的假人身上偷取钱包而闻名。故当时的贼门有神偷戴九爷之称。只是从那之后，再也无人能够企及戴九这样的神技。这个孙先生能窃二十铃，已经是相当了得的大盗了。

孙先生微微一笑，“我们杜门中人，隐居惯了，也懒散惯了。不过这次涉及五术人的事，那是断无推辞的道理。都是江湖同道，说谢就见外了。林宗师，我跟你说句实话。今次你拿出多少钱拍下的，不出一个月，我必定会原物奉还。你花掉多少，我便帮你追回多少。”

“哦？怎么追？”龙大胆愣愣地道。

孙先生看着他笑了笑道，“跟你说了我是变戏法的，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也就不灵了。这次林宗师斥资三亿，追回国宝，我杜门中人既然见到了，就自然不能让他蒙受如此损失。”

林若谷倒是摆手道，“钱财身外之物，孙先生，我是想让你帮个忙，将这东西带回龙家老宅。这些日本阴阳师在拍卖会上失利，一定不会就这样算了。毕竟以你的身手和能力，这些日本术者是盯不上你的。我们则留下和他们周旋。”

孙先生皱眉道，“怎么，东西到手了，你们不一起回去么？”

林若谷看了看龙大胆道，“现在如果回去了，等于是把这个包袱踢给了龙大胆。这些日本阴阳师认为经络青铜人在他手上，恐怕不会放过他。他又是现在这半瓶水的本事，真要是那些日本阴阳师找上他，岂不是给他招了祸么？所以这事，还是得先在这里解决了。免得后续麻烦。”

“你想怎么办？”龙大胆问道。

“我们先让孙先生把东西带回去，然后继续留在这里，看看这些日本阴阳师能忍多久。我想不出一个礼拜，他们肯定会登门拜访。到时候，我们再相机而动。先看看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再想对策。”林若谷沉声道。

第三百七十三章 借用人像

龙大胆想了想，也确实如林若谷所言，要是把这个麻烦带回去，还真的不如就在这里做个了断。毕竟回去之后，自己在诊所等于是孤身一人。但在这里，至少他身边还有吴澄和林若谷。尤其是林若谷这个老家伙在，他们就不虚任何人。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也同意了。反正他也没打算立刻离开，毕竟郑藏淳的儿子只是状态稍微好一些，还没有完全康复。自己既然答应了郑藏淳帮他救儿子，就没有自食其言的道理。

于是杜门的孙先生负责将铜人隐蔽地运回去，而龙大胆和林若谷等人继续滞留在香港。郑藏淳现在对龙大胆是言听计从。这几天他儿子恢复得也越来越好。饮食没有问题了，再过一段时间也基本上能够下地走路了。

果然不出所料，几天之后，那个日本术者就找到了龙大胆等人下榻的酒店。

这一次来的只是菊部规正一个人，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穿着和服而是穿了一件白色西服，一头白色的长发梳理在脑后，如果不是眼角细碎的皱纹，几乎完全看不出他的年龄。

他很礼貌地敲门进来，看到房间里林若谷和龙大胆都在。他微微一笑，点头对林若谷道，“鄙人，阴阳道菊部规正。久闻五术人之名，不知道先生是哪一位宗师？”

林若谷点点头，“地相，林若谷。”

“哦？地相堪舆门的风水大师。”菊部规正色鞠躬道，“久闻大名。”

“废话就不必说了。”林若谷看着菊部规正道，“你来找我们，也不是专程来跟我们打招呼的吧？”

“礼节还是要的。”菊部规正抬起头道，“我这次来，一来是祝贺你们拍下了青铜人像。二来是想和你们两位谈一谈，关于青铜人像的事情。”

“关于青铜人像，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谈了吧？毕竟在拍卖会上一锤定音，是我们拿下了。”龙大胆看着他道。

“当然，我对此也毫无异议。这种公平拍卖，本就该价高者得。但我想的是，能否将这青铜人像借给我一段时间。”菊部规正看着龙大胆道。

“借给你？”林若谷笑着道。“我如果不借呢，那你是不是要抢？”他说的像是在开玩笑，但眼神之中的寒意却一闪而逝。

“不敢。我也大概知道这件东西的来历，知道它对五术人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过这东西在两位的手中，可只是一件死物。根本不能发挥其价值。而我却知道有人可能打开它。”菊部规正看着他缓缓地道。

“哦？怎么说？”龙大胆皱眉道。

“据我所知，你们五术人的传承目前来说已经无法解开这个铜人了。因为医术者的宗师之位已经断代，前不久医术者最后的传人也已经过世。但医术者的传承至少有一部分，却在日本落地生根了。”菊部规正看着他道。

“是么？”林若谷冷笑道。

“我们都知道五术人，虽然是指玄门术者的五个支派，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整体。现在五术人的已经是一个残缺的组织，医术者已经一百多年未曾出现宗师，要解开这个青铜人像，已经不可能。那么这件青铜人像在你们的手里，最多也就是一件象征性的东西，而无法体现出其实际的意义。”菊部规正叹了一口气道。

“所以我们就得把东西借给你？”龙大胆皱眉道。

“我们大家都是术者。而且实不相瞒，我们阴阳道虽然在日本，但其根源却在中国的阴阳五行。一如儒学，传统儒学虽然在今日之中国已经式微。但不可否认在其他东亚国家却得到了更为完整的继承。日本被称之为大和魂的民族精神，在日本历史的发展中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使其成为一个具有向心力和凝聚力的国家。

这和中国儒家文化思想的‘和’文化的影响是密不可分的。同时儒家文化所倡导的兼容天下、博大胸怀的文化观念也使得日本文化对域外文化始终保持了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宽容精神，给日本国家的发展注入了鲜活的力量。”菊部规正一笑道。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林若谷摇头道，“日本的传统文化确有唐文化的特色，但终究不是中华正统。我们讲君子贵仁，提倡恕道。你们却连自己都难以原谅，经常剖腹自杀。你们今天的阴阳道，虽讲阴阳，但道却已经非道。”

菊部规正低声道，“有时有运。如果还是开元盛唐的年代，中国自然可以称天朝上国。如果是春秋先秦，你们五术人自然也还是术界至尊。但今非昔比，中国不再是那个大唐，你们五术人也不再是那个传承千古的强大术者组织。有时候，也要学会正视自己。”

“那依你看，我们现在是什么？”龙大胆看着菊部规正道。

“一群不思变革，不知进取，还依然认为自己是术界正宗的术者。”菊部规正摇头道，“我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只是你们完全不懂得青铜人的真正含义，却还以正统自居，不肯放下身段，好好研究这五术人先祖留下的遗产。”

“所以在你看来，就该把这份遗产拿来送人？”林若谷嘲讽道。

“不是送人，是发挥其真正的作用。”菊部规正看着他道，“这青铜人之中隐藏着古代五术人，真正惊世骇俗的秘密。这也许将是所有术者突破自身极限的关键之处。而我知道在日本有人掌握了一部分周天针法。也许这将是解开青铜人像的唯一契机。”

“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无法解开呢？”林若谷反问道。

“医术者传承断绝，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周天针法也已经成为术界绝响。没有周天针法，就无法解开青铜人像，你们要这青铜人像还有什么意义么？”菊部规正叹息道。

“龙大胆，你给他看看，也好让他开开眼。”林若谷转过头对龙大胆道。

第三百七十四章 水德争势

龙大胆听了之后点点头，从茶几上的牙签盒之中取出了一支牙签，拈在手指之间。

只是几秒钟，他手中的那根牙签居然以一种急速的频率震颤。牙签几乎像是在他的指间跳舞一般，急速震颤使得根本看不清牙签的本体，只能看到一团朦胧的虚影，如同天气不太好的夜里，月亮周围发出的光晕。

“这个是——针韵！”菊部规正悚然一惊，瞪着眼睛看着龙大胆的手，就在他极力想看清楚的时候，龙大胆手中的牙签“啵”地一声轻响，碎成了一把细碎的竹子粉屑。龙大胆微笑着将手里的竹粉拍在烟灰缸里。

“怎么样？”林若谷看着菊部规正，冷笑道。

菊部规正叹了一口气道，“令人叹为观止，想不到五术人的医术者传承依然没有断。”

“你知道就好。”林若谷看看龙大胆，又转向菊部规正道，“现在你可以死心了？这东西是我们五术人的，就算我们不借，也用不着你来充正义讲大道理，指责我们暴殄天物。因为我们的，始终都是我们的。跟你没有关系。吴澄，帮我送送这位菊部先生。”

吴澄走过来，伸手道，“菊部先生，请。”

菊部规正叹了一口气道，“我满怀诚意而来，但林先生这却是要下逐客令啊。也好，不过我在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你还有什么事？”林若谷一挑眉道。

“我久闻五术人之名。在很多年之前，我也曾和贵国的一位高手在日本大神宫论道，结果却未分胜负。这件事一直让我挂念至今。今天，却有幸遇到五术人的宗师之一。不知道林宗师肯不肯给我一个讨教术法的机会。”菊部规正话虽然说得客气，但眼神却一片森冷。

“早就料到了你不会死心，否则我又何必在这里等你这么多天。”林若谷平静地道。

“痛快。林宗师如果能让我彻底死心，我就算是再等二十年又如何？”菊部规正缓缓起身，换以一种非常日本式的跪姿坐下。伸手道，“请。”

林若谷摇摇头，“你远来是客，我们中国人讲究主客分明。做客人要有客人的觉悟，做主人要有做主人的态度。客人先请。”他态度虽然平静，但言语之间似乎也在嘲讽这个日本人没有作为一个客人的觉悟，试图反客为主。

菊部规正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他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个茶杯，微微一笑，倒出了一点在桌上。水渍顺着光滑如镜的大理石茶几汇成了圆圆的一摊。正在龙大胆觉得奇怪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了桌上的那滩水在动，这倒在桌面上的水却如同有人指引一般，蜿蜒直逼向了林若谷。

龙大胆看得稀奇。但林若谷却微微一动眉，这个东洋术者果然有点门道，难怪会成为阴阳道的巨头之一。

菊部规正低声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积聚低洼的静水，表面看明净如镜，风平浪静，而事实上，静水流深，于无声中积蓄了巨大的能量，以自己看似温顺的身躯。无形之中储存着巨大的张力，也就是一般所说的势能，做什么事都得讲一个“势“字，顺势而为者事无不成，条件未成熟时就“畜势待发“。

“哼，你一个外国人也知道道德经。可惜，你只懂皮毛，不知其精髓。”林若谷冷冷一笑，将手放在了桌面上，那滩水顿时像是失去了方向重新凝聚成一滩。

菊部规正平静地道，“道可道，非常道。对于大道的理解，各有不同，也从未有人证明自己就是绝对正确。这世上的事，也从无绝对。”他的手指虚空画了一个圈，重新敲击在桌上，那滩水又在向林若谷的方向流动。

虽然只是水杯之中倒出的少量水渍，却隐隐之间像是有种江河奔腾之感。龙大胆坐在一旁，甚至像是能够感觉到那种澎湃汹涌浊浪滔滔的水意。

林若谷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看着这滩水渍在发怔。似乎也已经感觉到了无形之中的压力。

“都说老子不争。但我认为其实老子并不是宣传不争的学说，并不是宣传什么都不争理念，而是一种人生处世哲学。

每个人从出生到长大都要经历弱小到强大这个过程。当它弱小时就像小溪之水，这时它当然是透明的，弱弱的，不起眼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流入大江，流入大海后谁还能无视它所以说水的这种不争，其实乃大争也。就像是这位先贤哲人所谓的道，常无为，而无不为。”菊部规正眼神闪动。

水最大的特点就是形态不固定，在争高的时候，这是它的劣势，他没有固定形态，立不起来。但是在争胜的时候，它却可以无孔不入，他在利万物的同时，成为万物不可或缺的依靠，最终居下位而令万物，这就是老子说的不争而争。

林若谷点点头，“你菊部规正虽然是个日本术者，但对道家经典的感悟和领会确实也非常难得。你以水演绎自己的术。水之性宜静宜动，静流时润物无声，滴水穿石；奔涌时喧豗浩瀚，涤荡尘秽。期间，只差了一个势。

你倒水桌上，就是一个蓄势的过程。水渍形成，就代表势之已成。我如果反抗，其本身就已经落了下成。因为抗，乃是逆势而为。本身就已经失去了先机。”

菊部规正眼神之中闪过一道异色，“是有怎么样？如今我蓄势已成，你有再大的能力也只能跟我对着干了。”他一拍桌子，一道水线漫向林若谷。这桌上的一道水线，却像是带着无穷无尽的水气。汹涌而来，气势磅礴。

龙大胆只能看个大概，却不懂其中的奥妙。但吴澄却不同，他的术力修为在龙大胆之上，所以他能够看得出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术法，以形化势。

如同道法之中的一叶知秋，一片枯死的树叶，也能蕴含四季更替，天地轮回的大道。其实叶还是那片叶，水也还是那滩水，只是加入术者所赋予的势，因此而变得不凡。

第三百七十五章 胜负之间

林若谷枯坐于前，对着菊部规正所引发的滔天水势，视而不见。又像是看到了，却并不在乎。

就在桌山的水向他蔓延过来的时候，林若谷突然从边上拿过来一个杯子，放在桌上。这时最奇怪的一件事发生了。这漫天水气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点，奔腾而去，却不再是冲着林若谷，而是冲着桌上的那个杯子。

桌上的水像是完全违反了重力原理，顺着这个杯子的杯底逐渐向上蔓延，以一道细细的水流缓缓重新注入了杯子之中。人们常说的覆水难收，在这张茶几所占的三尺之地完全被颠覆了。菊部规正倒在桌上的水，像是被看不见的引力拉扯着，顺着杯底向上蔓延，越过杯口，一点点注入了杯子里。

桌上的水渍在越来越少，而杯子里水却在越来越满。

龙大胆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吴澄在他身边却暗自松了一大口气。

“老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要比试么？怎么用点水在桌上倒来倒去，这就算是比试了？”龙大胆一头雾水道。

吴澄低声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比试，而是化意为形。我大概看出了点门道，这个菊部规正用桌上这滩水为引，爆发出无穷水力，虽然看着只有一点点水。但是在刚才翻滚流动的时候却如同是势同汪洋肆意。站在林宗师的那个位置，一度曾经饱受水气侵袭。”

“我刚才好像也感觉到了。”龙大胆吃惊地道，“甚至逼上眼睛的话，竟然像是站在海边，都能感觉水气扑面而来。而且就像面对千尺巨浪一般，有种说不出的压力。”

“这就是势，以势压人。真正要被这些滩水漫过去，林宗师将感同身受，浑身受到水力冲击，非得大病一场不可。”吴澄低声道。

“原来是这样。”龙大胆点点头，“可老吴这个又是什么意思，用杯子接水，是不是就算是破了这个菊部规正的水势？”

“林宗师这一招就更玄妙了，乃是利用的风水术之中，分势引流的法子。将对方是水势分化，引流，重回杯中。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是搞不清楚。”吴澄连连感慨道，“我也曾自负是精通风水，但将风水术运用到这种极致，简直连想都不敢想象。”

“有那么复杂么？”龙大胆皱眉奇怪道，“在我看来，这两人就像是在玩一样。一个倒水，一个用了奇怪的方式接水。看起来平淡无奇，这真的有什么玄妙的在里面么？”

“你修行时间太短，感觉不出这其中的凶险程度和玄妙之处。”吴澄低声道，“他们刚才在谈道德经，这里面就有一句话，叫做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有很多东西看似平淡无奇，但实则蕴含真意。就像日出日落，你感觉很正常。

但这其实是什么，这是天道运转，万有引力导致的星辰公转和自转之力。这样的力量有多大？大到你每天身处其中，却不自知。这就是一个人认知的有限，难以窥得高深奥秘的表现。”

龙大胆若有所思。这时桌上的最后一滴水也倒流进了杯子之中。半杯清水放在林若谷的面前，依然清澈如故，在空气的流动之下微微泛起涟漪。

菊部规正沉默了半晌，蓦然起身，对林若谷九十度鞠躬，“林宗师名不虚传，在下受教了。五术人有林宗师这样的中流砥柱在，难怪还能屹立不倒。”

说完他转身出门，竟然没有半点迟疑。林若谷看着他走出门去，最好低声一叹，“好一个菊部规正，好一个阴阳道流主。”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一言不发地将杯子里的水倾倒一空。

“林老爷子，刚才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忍不住道。

林若谷低声道，“这个叫菊部规正的阴阳师实力不俗，恐怕单以实力论，还在你之前见过的那个安倍道满之上。”

“可他刚才，不还是输给你了么？”龙大胆皱眉道。

“不，其实他还是有机会赢的。他一开始就蓄水为势，而我只是占了经验上的便宜。再说，他跟我这个风水师论水法，始终还是差了点。他也是自信过头，否则他要跟我比其他的，我还真不一定有把握每次都赢他。”林若谷叹息道。“想不到区区阴阳道，也有这样的高人。”

“那刚才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大胆问道。

“他以水为势，以术力运水气之力向我施压。我只要稍退一步，就会一溃千里，一败涂地。而如果强行硬抗，最终也会失败。所以我用了风水术之中的引流归海之术，巧妙地借势引流疏导。将他凝聚的水气运到了杯子里重新蓄起来。

其中也是经历多次危险，才算是成功化解。最终他失去了蓄势的根本，所以只能认输。他以不争为争，而我以避高趋下为对策。所以到了最后关头我还是赢他一筹，但也仅仅是取巧而已，他如果全力跟我一搏，就算我能赢，只怕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林若谷摇头道。

“什么样的代价？”龙大胆试探道。

“术法高手之间的争斗，就像西部片里面，两个同样拿着枪决斗的人。谁都有机会赢，谁也都有机会输。我和他这种毫厘之间的差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林若谷低声道，“这个人不简单。”

龙大胆有些尴尬道，“不管怎么样，你也已经赢了不是？这次香港之行，我们不但成功拍到了经络青铜人像，而且还让日本术者铩羽而归。总归是一件好事。不如这样我们今天晚上好好庆祝一下，明天就打道回府。”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那个菊部规正的话，他说的可是另一部分周天针法的事情。”林若谷皱眉道。

“关心又怎么样？他知道周天针法的另一部分再谁手里，却就是不告诉我，那我怎么办，难道我要去求他？”龙大胆摇头道，“就算我是求他，他肯帮我么？就算他肯帮我，难道他会不提条件？既然我们都知道他的条件是什么，而且也是我们决不能答应的，那么多说又有什么用？”

第三百七十六章 返回诊所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缺少了另一部分周天针法，你会永远也无法成为医术者宗师的。”林若谷看着他道。

“是宗师不是宗师，又能怎么样？”林若谷摇头道，“人各有命。就算我这辈子无法成为宗师，我认了。但要我卑躬屈膝出卖祖宗，去求这个日本阴阳师，即便成为了医术宗师，对五术人而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

林若谷点点头，“这话还差不多，算你小子还有点骨气。先把各个分家的秘传都收集到，好好研究一番。反正你已经有天罡三十六针在手。

我听说，周天针法根据人体周天排序，经外奇穴变化虽大，但有一定规律。说不定还是能够推导出周天针法的其他部分。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依靠这些别有用心的小日本？这世上的事，求人不如求己。外人总是靠不住的。”

龙大胆点点头，“所以我也不想去深究他的话。即便我成了医术宗师，我也只是一个小诊所的医生。过我自己的生活，注重我自己的事情。老子不高兴的时候，连你这个宗师前辈的话都不理，还会在乎一个阴阳师？”

吴澄苦笑道，“他也就这臭脾气。林宗师，你还是别跟他一般见识。”

知道他们要走，郑藏淳和陆江华两个人当天夜里备下丰盛酒宴款待他们。一直躲在宾馆里装病的吴半仙这个时候也不再装了，自称是龙大胆妙手回春，身上的病情已经好了一大半。郑藏淳更是高兴，不仅把答应给吴半仙的酬劳打在了吴半仙的账户上，更是在正在施工的楼盘，送了一层楼给他。算是给吴半仙的谢礼。

香港的地产是出了名的寸土寸金，这一层楼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吴半仙为他出了大力气，这礼也太重了点。吴半仙有点做贼心虚，坚持不肯收。最后郑藏淳抓着他的手道，“吴老先生，且不说你这次为我担了这么大的风险。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认识龙神医。更不能使得我儿子康复。这对我而言，可不是钱能衡量的了。”

吴半仙有些尴尬地道，“这……即使是要谢，你也应该谢龙医生。我这也还是承蒙龙先生照顾。”

“龙先生那里，我另有安排。但你吴老先生，我必须要谢。”郑藏淳认真地道。

他这么一本正经，倒是让龙大胆心里有点不是味道，毕竟在这件事之中，他们还是对郑藏淳有所欺骗。几次想开口解释，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若谷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道，“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拿得起，就要放得下。”

龙大胆知道他这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别把之前的事情说明了，毕竟吴半仙也是来帮忙的，至少也得不让他太难堪。

“这要是拆穿了吴半仙和我做的局，我是没什么，可你让这老头该怎么收场。当初，我们可是求着人家帮忙的。”吴澄也低声道，“不管怎么样，也得给人家留几分面子。即使想对郑老板说实话，也得以后再挑个机会。”

龙大胆只能点头作罢。这样在第二天，他们几个人从香港返回了江苏，也算是结束了这次香港之行。林若谷和吴澄有事回了苏州，而龙大胆和席丽丽、吴半仙回到了无锡。

回到了久违的龙氏医馆，龙大胆心情畅快。龙氏医馆在龙大胆走后，倒是有人在打理，蒋进九一个人留在了医馆里。他虽然废了一只手，但用另一只手给人把个脉，开个药什么的，还是轻而易举。

这段时间倒也是很得患者的认可。龙大胆进门之后，找到了蒋进九，将几瓶酒放在他面前，笑着道，“老九。你这段时间辛苦了，诊所全靠你撑着。等晚上下班了，咱们一起喝两杯怎么样？”

蒋进九看着他，点头道，“看样子，香港的事还算顺利？”

“虽然有点波折，但也还算是顺利。”龙大胆就把在香港这段时间的经历跟他说了一遍。

蒋进九松了一口气，“拿回来了就好。这青铜人像和五术人之间的关系太深，落在旁人手里，始终是个祸害。”

“哎，对了老九。我们不在这几天，诊所怎么样？”龙大胆拍着蒋进九道。

“还不错，比我之前那个地方生意好得多。”蒋进九点点头道。“不过，就一点不太舒服。”

“怎么了？”龙大胆皱眉问道，“有什么不如意的，你跟我说。住得不舒服，我就给你重新装修。病人太麻烦，我就赶他跑路。”

蒋进九摇摇头，“不是这些事。我是觉得，席丽丽那个表姐，似乎还是没有放弃。”

“哦。你说邱诺啊。”龙大胆笑了笑道，“她就是个特别认真的人，你也别跟她计较。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福海东的那件事，她也抓不住我们什么把柄。”

“我不是说她抓不住什么。”蒋进九摇头道，“我是说，她似乎不光怀疑我们跟福海东的事情。她可能有点怀疑我们的另一层身份了。”

“你是说术者？”龙大胆笑了笑道。“你多心了。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术者的存在。你别担心，她这个小姑娘就是喜欢刨根问底。其实她倒也没有什么恶意，算是人畜无害的。就是有的时候，嘴上太凶。”

“但是这样一个人整天盯着你，你以后行事可要多注意了，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来。”蒋进九皱眉道，“五术人虽然隐居市井，但也有自己的处事规则。其中之一就是，尽量不要和公门中人往来。因为这类人大都聪明狡狯，又有功利心。跟这样的人交往，很容易漏了自己的底。也有可能害了他们。”

龙大胆想了想，点头道，“那样也行，我以后多注意着点。不过有些时候，也真是迫不得已要跟他们打交道。你也知道我们开诊所的，多少也要有些社会关系。遇到事的时候，身边有个警察朋友，总比没有要强。”

“我话就跟你说这么多，你自己掂量着办。”蒋进九点头道。

第三百七十七章 佳人有约

龙大胆回到了熟悉的巷子和老宅，心里一阵放松，他突然意识到，这里才是自己最舒坦的地方。

他龙大胆想要的，不是被人尊为宗师，也不是成为能力超群的医者。或许他最需要的，只是办公室角落里那张破旧的天鹅绒沙发。他只想窝在上面，小睡一会儿，或者玩玩手机。

这听起来很颓废，没追求，也很没出息。但谁规定一个人就必须要有追求，就必须要奋斗，而不能自己舒服地躺着？龙大胆舒服地躺在了自己地沙发上，感受着旧沙发的弹簧被压在身下，那种熟悉的感觉。随着一个翻身，弹簧的起伏，让他通体舒坦。

“就差一个小妞给捏捏腿，揉揉肩什么的了。”龙大胆喃喃的道。说到了这里，他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犯病了。

往常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沉浸在失恋的痛苦当中，然后躺在这张老沙发上，辗转难眠么？龙大胆突然发现，近一段时间，因为修炼术法和医术，他居然已经很少想女人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在热衷于找女朋友，热衷于失恋的感觉。

这是一个问题，而且是一个大问题。

“难道我已经好了？不可能啊，那个心理学专家蓝晴钰，曾经跟我说过，这种病是源于严重心理创伤，没有自愈可能的。必须是积极的心理干预，和及时的治疗，才有可能有所缓解。我已经有些日子不谈恋爱了，更加无从失恋，那我怎么会没有难过？”龙大胆皱眉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又看上了谁？“龙大胆皱了皱眉，脑子里想了一遍最近接触过的年轻女性。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席丽丽，他立刻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兔子不吃窝边草，这绝对是个错误的想法，肯定不是她。

既然不是席丽丽，那就只能是她表姐邱诺了。一想起这个漂亮女警给自己捶腿揉肩，龙大胆瞬间就醉了。感觉到自己坠入乱云里雾里，到处都是软绵绵，轻飘飘。但他的这种状态还没有坚持多久，就被打回了现实。

一个靠枕砸在了他脸上，顿时把龙大胆的白日梦砸得烟消云散。他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瞪着席丽丽道，“你搞什么啊？我这儿刚想睡一会儿？”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席丽丽指着墙上的挂钟道，”这都已经下班了。你还在这里继续躺下去？“

龙大胆一阵尴尬，”这么久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春梦了无痕，不对，是春眠不觉晓。“”我不管你是春梦也好，春眠也罢。拜托你不要再抱着那个靠枕流口水了好不好？“席丽丽无奈地道，”赶紧起来了，收拾一下，我们去吃饭。“”你要请我吃饭，为什么？“龙大胆奇怪的道。”谁有空请你吃饭，是我表姐要找你。“席丽丽看着他道，”收拾一下，换换衣服。作为一个护士，我以前也算见过不少医生。我就从没有见过，哪个医生能像你，把身上的白大褂，穿成卖卤肉摊主的白围裙那种感觉。你干净一点会死啊？“

“我们这不是出差刚回来吗？身上这件白大褂还是出差之前的，就没洗过。再说，白大褂和买卤肉摊主的白围裙有区别么？不都是工作服吗，都讲究消毒卫生吗？严格点说，人家比我们还卫生呢，人家那是食品级的。”龙大胆没声好气地起身。

席丽丽拿他一阵无语，这种歪理也就龙大胆说得出来。

“对了，你表姐找我干啥？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龙大道狐疑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表姐好意请你吃饭，你还怀疑她？”席丽丽摇头道。

“不是我怀疑，有美女要请我吃饭，我自然得准备准备，不能空着手去。别让人看起来，太失礼了。你表姐喜欢鲜花还是巧克力或者香水之类的？算了吧，要不然我直带买瓶红酒过去。”龙大胆转头看着席丽丽。

“干嘛看着我？我哪知道我们表姐喜欢什么，再说你不是最会哄女人的么？”席丽丽瞪了他一眼。

龙大胆一阵的无奈，“我看你，是希望你稍微回避一下，我要换衣服。你不是想看着我换吧？”

“不就是换一件工作服吗？搞的好像我能占你便宜，看到什么一样。”席丽丽瞪着眼道，“再说，我喜欢的是杰森斯坦森那样的硬派猛男。你这两根小排骨，根本就不是我的菜。”

龙大胆一边脱衣服一边道，“我可浑身都是工作服，我里面还穿了工作内裤。你也看着我换啊，有本事瞪大了眼睛看，别跑！”

他的话还没说完，席丽丽已经跑了，在办公室外面重重地关上了门，大声喊道，“你个死变态，暴露狂。”

“我是暴露狂，你就是偷窥狂。干脆咱们各取所需好不好，那你干嘛要跑？”龙大胆一边反击，一边气哼哼地换衣服。

换上衣服之后，他才走出门。席丽丽皱眉道，“你换个衣服怎么比还女人还麻烦。”

“你这一条裙子，上面下面全遮住了，还就一条拉链，一拉就行了。我这浑身上下连衬衫带西服多少个扣子？还有我这裤子光拉条拉链，不用皮带也绷不住啊。关键是你裙子的拉链没拉上，可能没啥，但我裤子的拉链不拉上，就有人要说我耍流氓。男女有别知道么？”龙大胆振振有词道。

“那你也用不到喷香水吧。请你吃个饭，又不是约会。”席丽丽瞪眼道，“你还修了手指甲。”

“那是香水么，那是古龙水。再说佳人有约，请我吃饭，我不得注重一下用餐礼仪么？这浑身的药味，呛人不说。这手一伸出去，十个指甲全都有又长又脏，指甲缝里还全是泥，别人还吃得下饭么？”龙大胆摇头道。“我也是一个有品位道男人好不好？”

席丽丽看着他，狐疑道，”你收拾得这么干净，不会是真想祸害我姐吧？我可告诉你，我姐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你个情场老手，你可别招惹她，你没这资格。我都有些后悔叫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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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佳人有约2

邱诺请他们吃晚饭的餐馆是一家小有名气的西餐馆。环境雅致，气氛和谐。桌台整洁干净，所有餐具洁净得闪闪发亮。桌上的红色蜡烛，营造一种浪漫、迷人、淡雅的气氛。现场乐队，演奏一些柔和的乐曲。

龙大胆和席丽丽走进去的时候，邱诺已经在等他们了。今天她似乎也是刚下过班不久，换了身衣服就来了，没有化妆。但邱诺的本色皮肤很好，几乎看不出什么瑕疵。

“龙医生，你好。”她大方地伸出手，“请坐吧。”

龙大胆笑了笑，为她们搬开椅子，请她们先入座。“这是西餐厅，入乡随俗，一般都是女士先入座的。而且来这儿，就算是装，也得装装绅士。”

席丽丽听了在旁边直撇嘴，“就知道装。”

邱诺坐下之后笑了笑，“这话我同意，龙医生确实是我见过最能装的人。而且装得很像。其实以龙先生的条件，当个演员都足够了。”

“这算是恭维么？”龙大胆微微一笑道。邱诺没有说话，等到点完菜之后，她才看着龙大胆道，“龙医生，其实我一般不来这种地方，也怎么吃西餐。我认为西餐到底还是比不上中餐。但我听说吃西餐可以有效联络感情，所以我才选了这个地方。”

“这一点我完全同意。”龙大胆点头道，“我记得有个著名的美国美食家说过。日本人用眼睛吃饭，料理的形式很美；吃他们的西餐，是用鼻子的，所以他们鼻子很大；只有伟大的中国人才懂得用舌头吃饭。所以中餐可以说是真正的美味。

但也不妨碍我们吃点西餐，换换口味。”

“老板，你几时变得这么会说话了。”席丽丽笑着道。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都进局子喝了好几回了茶了，连方便面都吃过一桶的人。自然是要变的会说话一点。”

邱诺也笑了一声，很爽朗的道，“龙医生，我之前的工作比较急躁，确实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到位，处理问题也不太细致。所以今天我请你过来，主要也是想向你道个歉。””道歉不敢当。“龙大胆点点头道，”其实我也应该向你道歉，我确实有很多地方欺骗了你。“”这么说你承认了？“邱诺看着他道，”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主要是上次，我和席丽丽在你那里。说实话，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那是因为怕引起误会，所以才谎称是她男朋友。在这一点上，我欺骗你了。我必须向你表示道歉。“龙大胆端起酒杯点头道。

邱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看着龙大胆道，”就只有这些？“”还有，上次在诊所，因为蒋进九的事，我有点情绪，所以态度不好。这点我也应该向你道歉。“龙大胆点头道。”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了？“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摇摇头，”没有了。“”龙医生，我想让你明白的是，我从来没有因为感觉到自己被冒犯，而感到不满。“邱诺摇头道，”你也知道，做我这样的工作，并不是为了让所有人满意。而是为了正义能够得到伸张。我真正感到难过的是，上次案件里的那两个受害人。我作为一个警察，同时也是一个女人，我感觉自己有抓住罪犯的义务。“”我完全同意。“龙大胆点点头道。”关于那个案子，有进展了吗？当然，如果不方便透露的话，就当我没有问过。“”没有结果，这两个杀人取婴的案子。已经彻底成了悬案。“邱诺看着龙大胆道。”因为我们找不到那个嫌疑人，我尝试了各种方式，都没有找到这个人的任何信息。本来我们曾经寄希望于你，以为你站在传统中医学的角度，能给我们一些启示。可惜……算了，都已经过去了。“”也许过去了，也许还没有。但是邱警官，你相信的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呢，也有自己的坚信。我相信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做了坏事的人，总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的。无论他躲到哪里，或者能做多久，最终，他们也是会遭到报应的。“龙大胆摇头回答道。”你似乎很相信，这个嫌疑人会遇到不好的报应，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或者说你有什么理由，认为他们会惨遭报应。“邱诺看着龙大胆。”好人有好报嘛。很多人都相信这个。“龙大胆看着邱诺，笑了笑。”可这个世界上往往好人没有好报，贪官污吏，冷酷的罪犯，往往有更好的生活质量和结果。善良的老百姓，往往困苦一生还烙下一身的疾病。要么维权无门，要么看不起病。“邱诺摇摇头。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想坚持信念做一个好人。远离那些黑暗负面的想法，我觉得就已经是好报了。“”告诉我，你之前还热心的为我们提供过帮助，但是到了后来，为什么对此事不再热心了？是因为你已经知道，我们再也找不到那个凶手了么？“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席丽丽赶紧打圆场，“菜快凉了，我们先吃东西吧，吃完东西之后，我们再慢慢聊。”

“但是我需要一个答案，如果不知道的话，我食不甘味味。”邱诺低声道。

龙大胆倒是毫不客气的，用刀切着自己盘中的小牛腰肉，”食不甘味。可能是味觉退化。大致分为主观原因和客观原因。

主观原因主要和情绪有关。比如，一个人大怒时，常常会感觉舌头干燥、发苦，吃什么都是苦的；而心情愉悦时，吃什么都香。客观原因则主要影响与味觉有关的颅脑神经，从而引发味觉衰退。

此外，要保持正常的味觉，还需要唾液质量好，所含的唾液酶等成分正常，口腔内微生物无病态性生长。反之，味觉则可能出问题。

一般来说，年纪大了，舌**和味蕾的味觉神经末梢就会萎缩、衰退，味觉自然会逐渐减退。很多老年人认为东西不如以前好吃了，这也主要跟老年人的味觉退化有关。很多年轻人也抱怨，他们年迈的父母做的饭菜味道远不如以前了，原因就是味觉退化了。

我想邱诺警官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

第三百七十九章 追查结果

”今天是朋友之间的私人谈话，又不会逼着你出庭作证。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换你一句实话就这么难吗？“邱诺平静地道。

”并不难啊，我说的就是实话。“龙大胆点头道。

邱诺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个案子虽然已经被叫停了，但我之前做过道一些调查依然还在。你想听听吗？“

龙大胆点点头，”当然，如果方便的话。只要案情不是太过于血腥，毕竟，我们在吃东西。“

”我知道这个人肯定去过蒋进九的诊所，你也去过。对你，我进行了一些调查。很奇怪，你这个人除了无证行医，还真没有什么前科和劣迹。当然，就算你无证行医，但很多人都认为你是个好医生。包括我的同事也这样认为。”邱诺直视着龙大胆的双眼。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恭维话。“龙大胆笑了笑。

”这不是什么恭维，你这个人除了喜欢沾花惹草，品行不怎么样，其他的倒还真没有什么。“邱诺叹了一口气道，”据说你也是因为某个女同学，才被勒令退学了吧。“

”有吗？可能时间太久，我都已经忘记了。再说，我的事情和你的案子有什么关联吗？“龙大胆摇摇头。

邱诺摇摇头道，”没有关联。所以我改换了目标，从蒋进九身上查起。我发现，他也是个奇怪的人。他倒是有前科，因为蓄意伤人，导致对方残疾，而被关了很多年。不过，那应该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还没有电脑化，很多档案资料已经很难找到，但我还是花了一点功夫找到了。“

”你这一点功夫，用在查找凶手上该多好？“龙大胆不动声色地道。

”不过我从，以前的老旧档案之中，找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说他的作案手法。据说，他当年是跟他的小舅子发生口角，最后发展到拳脚相加，所以才犯下了案子。

然后奇怪的事情在于，他小舅子的一条腿，被彻底打废了。不是用刀砍的，也不是用其他棍棒器械，用手打的。整整一条腿的神经被彻底毁坏了。我学过一点解剖学常识，也咨询过我们的法医。

在徒手状态下，不伤及骨骼肌肉组织，无论用什么手法，都很难摧毁整整一条腿的神经。就算是搏击高手，用最残忍的反关节手法，也最多只能导致骨折，脱臼，以及一些软组织损伤。根本无法损伤坐骨神经。

因为坐骨神经是人体最粗大的神经，起始于腰骶部的脊髓，途经骨盆，并从坐骨大孔穿出，抵达臀部，然后沿大腿后面下行到足。管理下肢的感觉和运动，由腰神经和骶神经组成。是所有神经中最粗者。

坐骨神经经梨状肌下孔出骨盆到臀部，在臀大肌深面向下行，依次横过闭孔内肌，上下孖肌及股方肌的后方，支配这些肌肉，并沿大收肌后面，半腱肌、半膜肌、股二头肌之间下降，途中发出肌支至大腿的屈肌。

大部分神经隐藏在肌肉和筋膜之下，外力打击导致神经损伤，除非使用利刃切割，否则根本无法造成那样的伤。”

“也许是几十年前的老档案，全部是手抄撰写。当时记录的人或者是其他方面的失误，所以才导致记录错误，造成了你的错误理解。”龙大胆摇摇头道。“也许老九当时吵架之后出于气愤，所以失去了理智，持刀伤人，也有可能。”

”你是想嘲笑我们的办案不够严谨？还是笑话我智商太低？“邱诺看了他一眼道，”这样的严重伤人案件，你觉得如果有凶器存在，警方会不予记录吗？不过警方的记录有可能会出错，法庭上的记录呢，同样可以看出，这是蒋进九徒手所为。“

龙大胆放下刀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那么，请问你是怎么想的呢？“

”这种情况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记录是真的，蒋进九确实是徒手伤人。另一种就是，像你所说，宗记录出现的错误。“邱诺看着龙大胆道，”我们先来说第二种。警方审讯不是只有一次，而是要重复多次，每次都有审讯记录。一次记录错误可能发生，但是次次出错，连到法院也错，基本不可能。“

”那就似乎，只有第一种可能了。“龙大胆耸耸肩道。”而你又说，这违反解剖学常识，根本不可能。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种可能性，从医学上的。“

”哦？说来听听。“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也许是老九的小舅子本身就有某种神经系统的病变。他的残疾并不是老九给打的，只是两人在争斗之中，偶然病发。所以这笔糊涂账，就只能记在了老九的头上。“龙大胆摇摇头，“老九又是个老实人，见到小舅子确实残废了，只能去自首。”

“胡说八道，照你这么说还是我们公安机关冤枉他了？”邱诺怒道。

“冤枉他也不算冤枉，毕竟他真的动了手，他小舅子也残疾了。但如果真正查明，他小舅子的情况是因病致残。我想老九的量刑也不会这么重。伤人致残，和对方发病致残，这两件事的性质可不一样吧？”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龙大胆，你还真是跟搅屎棍子，真会胡搅。我差点还就相信你的话了。”邱诺摇摇头道，“不过，我又调查了一下，蒋进九服刑的一些情况。在那个年代，他一个没有前科，没有任何背景的犯人，在牢里的日子可不好过。

据说他进去的第一个月，就被人打断了两根肋骨。但比较奇怪的是，那几个殴打蒋进九的犯人，在接下来的一周之内全部死了。一个心肌梗塞，一个急性肾衰竭，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脑死亡了，都是看起来没有任何外伤，却死得稀奇古怪。

你能想象么，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两天之前还聚众斗殴，大喊大叫地逞威风。两天之后却突然肾衰竭死掉了。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脑死亡，据说那个人早晨出操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出差回来就一头栽倒不动了。”

第三百八十章 术者传说

“听着确实挺奇怪的，但也许这些人之前就有这样或那样的病呢？三四十年前的条件，可不比现在。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是处于计划经济的年代，各方面的资源都紧张，包括医疗资源，。

监狱方面恐怕也不会给每一个进来的犯人，都做一份完整的体检。没听说犯了罪，还能享受当时属于老干部待遇的免费体检。所以有些病人在当时带病入狱也不是不可能。”龙大胆点头道。

“难道就真的那么巧？带病入狱的，都是在之前欺负过蒋进九的犯人？而且在欺负过蒋进九之后，他们又都陆续犯病了。”邱诺看着龙大胆冷笑道，“这也太过巧合了吧？我刚开始当警察的时候，带我入行的师傅说了，巧合的事在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但很多巧合凑在一起，恐怕就并非是巧合了。”

”那不是巧合又是什么呢？“龙大胆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些人的死，跟老九有关？我记得你之前说到了，他当时被人打断了肋骨。他如果真有能力，对付那几个人，你觉得他还会被人打成骨折吗？“龙大胆看着邱诺道。

”是啊，表姐。快吃吧，有些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席丽丽拉着邱诺道。

”我们就聊到兴头上，你自己先吃。“邱诺对她摆摆手，然后转向龙大胆道，“这件事情就是这么怪。所以，请教了一些人，终于明白了一点。这些事情连在一起，也就有了第三种可能。”

“什么可能？”龙大胆看着邱诺道。

邱诺冷静地开口道，”那就是，这个蒋进九可能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杀人于无形。而且被他杀死的人，看起来就像是病死的。“

”老九还有这种本事？他要有这种本事，那他就不是蒋进九，而是瘟神爷了。“龙大胆对邱诺的说法不屑一顾，心里却暗暗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个邱诺还真不是个绣花枕头。她把所有关于蒋进九的资料收集在了一起，慢慢已经形成了一个快接近，蒋进九术者身份的拼图了。

”我只是说一种可能。“邱诺道。

”但这种可能根本就不存在。首先你想想，怎么可能有人会拥有这样的能力？要你病就病，让你死就死。真要有这样的力量，老九就不是人，那简直是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的级别了。复仇者联盟对抗灭霸哪里还需要什么超级英雄啊，怎么没直接来找蒋进九的？“龙大胆笑着道。

”你说这是不可能的？“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龙大胆摇头道，”你别忘记了蒋进九是怎么进监狱的？是因为他因为发生口角矛盾，把自己的小舅子给打残疾了。你仔细想想，他如果有这能力，还用得着亲自动手打他小舅子。如果他有让一个人死于疾病的能力，他会跟他小舅子打架，把自己送进监狱？“

”所以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邱诺看着龙大胆道，”还是你故意非要帮他掩饰？“

”我看不出有什么好掩饰的。老九确实坐过牢，他也确实因为是过失伤人犯了罪。可是他也被判了很多年，在监狱里面悔过改造。或许在你看来，这段经历很丢人。但在我看来就没有什么，人孰无过，过而改之。

但你跟我说的这些东西，完全脱离了正常的逻辑范畴，在逻辑上就站不住脚。如果他有这样的能力，那么他就算是犯了罪，也不会进监狱。如果他犯罪进监狱了，就表示他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这种很浅显的东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都想不通。“龙大胆摇摇头。

”不是我想不通，而是有人帮我想通了。有人告诉我，这世上有一些事，用常理是无法解释的。但无法解释，并不等于不存在。有一些人，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在常人看起来匪夷所思，但他们就是能够做到。这一类人，从古代就有，直到现在也没有断绝传承。有人称他们为，术者。“邱诺低下头，喝了一口红酒。

龙大胆的心里微微一惊，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倒是他身边的席丽丽，脸色微微一变，正在切牛排的手停止了动作。

邱诺喝了一口酒之后，把酒杯放下，看着龙大胆道，”看你的反应，你似乎并不感到惊奇。“

”这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你又没说那些所谓的特殊能力者，他们能做什么？“龙大胆摇摇头道，”我就是想惊奇，也惊奇不过来呀。再说所谓的特异功能人士，我以前也听说过不少，但实际上证明，他们绝大多数都是骗子。

总体来说，特异功能是属于不能证伪的神秘主义范畴，不属于严密的科学，不具备科学性，类似一种宗教信仰，却极易被利用作为封建迷信等伪科学的幌子。而我是一个医生，我更注重于实证。“

”我所说的，不是所谓的特殊能力者。而是掌握了某种特殊技能的人。术者这个称呼，其实由来已久。这一类人，在先秦的时候被称为方士，后来又被称为术士，练气士，方外之人。据说他们掌握了多种，古代流传下来的技艺，能做到常人所不能。但具体怎么样，从没有人见过。

实际上，最早关于他们的记录，见于先秦时期。一些野史记载，在清末民初之时，还有这一类人的存在。但之后，就再也无人提及。“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龙大胆反问道。

”为什么？“邱诺看着龙大胆。

”你应该学过中国的近代史，听说过德先生和赛先生什么？民主和科学，是新文化运动的两面旗帜。这是因为民国之后，各种西方的科学逐渐开启了民智。所有人都不会再相信，所谓的术士，或者所谓的术法。所以术者的说法再也不会被人提及，取而代之的是科学。

就像你们警察办案，即便有福尔摩斯再世的缜密推理，也只是停留在理论阶段。真正使得你们破案能力大涨的，恰恰是现代刑侦学，关于办案证据的收集。痕迹学，指纹学，生物遗传学等等。所以我觉得你应该相信科学，别再相信什么术者之类的荒诞言论。“龙大胆摇摇头道。

第三百八十一章 离奇案件

“你说的很有道理。”邱诺点点头道，“如果换做是两个月前的我，我也会和你持相同的论调。但现在，我已经不再那么坚持。想想之前那个嫌疑人，他能被摄像头拍下来，但几乎所有和他打过照面的目击者，都声称记不清这个人长成什么样。你觉得这可能吗？”

“这一点我们之前也说过了，就算是你们的摄像监控也不是万能的，也会受到光线，或者其他方面的影响。人就更别说了，人的注意力会因为嘈杂环境的其他因素而转移，而且人们只会盯着自己所感兴趣的东西。既然这个嫌疑人是个其貌不扬的男性，那么他受到的关注肯定比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会少。

所有人走在大街上，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向迎面而来的漂亮女性，但是对从身侧经过的长相没有什么突出特征的男性，大多数人，都会记不住。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龙大胆摇头道。

“但是据悉，有一个目击者他曾试图看清楚对方的脸，但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邱诺摇头道。“这怎么解释？”

“也许这个目击者，眼睛有毛病，弱视或者白内障，或者因为缺乏维生素a而患有夜盲症。这种事情，得从那个目击者身上找原因。”龙大胆摇头道。

“他的视力非常好。而且没有任何的眼部疾病。所以我能想到的是，这个嫌疑人使用了多种手法，使得别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邱诺道。

“你是说像那些电影里的劫匪一样？在脑袋上套了一个丝袜，或者其他什么的？”龙大胆摇头道，“但是我见过，你们得到的监控视频上，这个嫌疑人并没有蒙面。好吧，这些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想问，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怀疑，案件的嫌疑人就是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术者。而且很可能，连蒋进九也是。这个嫌疑人，用了某种非常规的方式做案，而蒋进九同样用了某种非常规的方式，处理掉了这个嫌疑人。也许他是让这个嫌疑人消失了，也许他杀了他。”邱诺叹了一口气道。“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就成了永远的悬案，根本不可能再被破解。因为我们不能用常理之外的东西来推断常理。”

“这个推理还真精彩，不过就像你说的一样，有些东西只能听听而已，根本拿不到桌面上来。就算你用这个理由抓了蒋进九，检方也没法对他提起公诉，因为这样的理由抓他，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而法律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龙大胆摇摇头，“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想要证明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就想要一句真话而已，这个嫌疑人是不是已经不在了？是不是你们以某种方式，处理掉了这个人。所以你才，表现的这件事情毫无兴趣。因为你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抓住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所以不值得为此浪费更多的精力。”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我从来就没有这么说过，我对此事表现的不太热心，是因为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们请我帮忙，我也帮过了，我已经告诉了你们关于紫河车在传统医术之中的一些传闻，但我实在帮不了更多的。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是一个医生，我很忙。”龙大胆回答道。

“看来你是不想说实话了，不过也没什么，我本来也已经不想追究此事。”邱诺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想求个答案，让自己安心而已。”

“表姐，其实……”席丽丽笑了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案子么？”

“说的对，那这件事我们就不提了。我今天，让你帮忙请龙医生来，一来是因为我之前的一些行为，向他道歉。另外一件事，我想请龙医生帮个忙。别误会这件事，跟上次的案子没有关系，是另一件事。”邱诺很认真地看着龙大胆。

龙大胆笑了笑道，“邱诺警官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始终还是拿你当朋友的，还有你几位同事，要不是你们，我已经多次喝醉了露宿街头了。更何况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那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一定会帮忙。”

“我们又遇上了一个棘手的事情。小朱正在为难。”邱诺对他道。

“小朱，那个法医？你们又有什么棘手的案子了？我事先声明一点，我是个中医，不是专门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龙大胆愕然道。

“这我自然知道，但这一件事似乎和，中医也有很密切的关系。”邱诺看着龙大胆道，“龙医生方不方便抽点时间，帮我们这个忙？”

“我得先知道是什么事情，才能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龙大胆回答道。

“当然，这次的案件，在性质上倒是没有上次那件严重。不过也确实挺可恶的。最近市里出现了一个诈骗犯，不过这个诈骗犯有点特殊，他用的方式好像是某种迷药。受害人，和他接触之后都会处于某种恍惚状态。信任这个嫌疑人所说的任何话，并且被这个嫌疑人骗取了大量的财产。”邱诺回答道。

“还有这种事？”龙大胆奇怪的道。

“更加可恶的是，还专门挑一些年纪偏大的老人下手。不但骗走了他们身上的现金，有些老人还特意跑到银行去取款交给他，事后却对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一无所知。有些传闻，说此人用的这种手法，类似于一种叫做拍花子的民间骗术。

有一个受害人是个六十多岁的大妈，有一天买菜回来，说是有一男的在她买菜的时候就一直和她说话，还显得特别热情，帮她提菜啊，问周边的情况啊什么的。

她以为新搬来的住在这周边的居民，也就没怎么多想，还一直挺热情地回答。但是呢，一直到她买完菜往回走，那个男的就帮她拎着菜送回家，还一直在后面抽着烟。到了楼下的时候，那人就拍了她一下，她就转身回头道谢。

然后就突然什么都不知道，结果还自己回家里拿了存折，去银行取了存款给那人了，但是她自己后来说，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十几万的养老钱，就这样被这个骗子骗走了。而她事后，连这个人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邱诺摇头道。

第三百八十二章 迷香疑云

龙大胆吃惊道，“不会吧，难道是这个人用了某种迷药？”

“我们很多人也都这样认为，已经先后接到了好几个报案者。小朱为他们做了详细的血液和尿样检查，但事实证明，他们体内根本没有任何药物，或者说这个人用的某种药物是我们检查不出来的。”邱诺回答道。

“按照道理说，如果对方用的是迷药。那么这类迷药，甚至足以影响他们当时的精神状况，应该是一种非常强烈的药物。药物生效之后，肯定会在体内有所残留，而这种残留肯定会通过肝肾的代谢排出体外，所以血样和尿样之中一定能够检测出某种异常。怎么会什么都查不出来呢？”龙大胆奇怪道。

“这就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从报案者的，论述来看，这个嫌疑人的作案手法都是相同的，所以这些案件似乎都大同小异。但所有的受害人，都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也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这就让人有点匪夷所思了。”邱诺回答道。

“那你们怎么会找上我帮忙的？”龙大胆问道。

“小朱说，你偏好收集一些民间秘方。对一些中医之中的偏方之类的也颇有见地，所以，想找你聊聊，顺便从你那边了解一点情况。”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这倒也是，要不然你让他明天到我诊所来吧，我抽点时间跟他谈谈，不敢说一定会对你们有所帮助。或许也会有所启发。”龙大胆点头道。

“那就谢谢了。”邱诺点点头道。

晚餐结束之后，龙大胆和席丽丽往回走。席丽丽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你和老九之间的事情，我什么都没跟我表姐说。我也没跟他提关于术者的任何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从什么人那边打听到关于术者的事情。”

龙大胆点点头道，“我知道，如果是你说的，她就不会再试探我了。以你表姐的性格，她会直接质问我。说不定还得把我抓起来，哪怕没有证据再放了，她也绝不会这样简简单单的一笔带过。我想这件事，应该是一个她所敬重的人对她说的。所以她才会放弃继续调查。或许是他们的领导，或者是其他能够改变她想法的人。”

“这就有点奇怪了，我表姐这个人，从小就好强，脾气又倔，能改变她想法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席丽丽松了一口气道，“刚才真的是把我紧张坏了，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向她透露了什么不该透露的消息。”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我要你对这些事情保密，主要是出于对你自身安全的考虑。”龙大胆摇摇头道，“而且我也知道，你虽然牢骚话多一点，小姐脾气大一点，却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伙伴。”

“那你刚才出来的时候就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席丽丽不开心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表姐说的这件案子。说实话，我对她说的这个案子也有点好奇。我之前听过吴吴爷说起过一些，老旧的江湖传闻。依稀也听到他说过类似的事情，不过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我倒是觉得，老九会对这类事情比较了解。”龙大胆点头道。

第二天的中午，小朱法医还是来到了他们的龙氏医馆。他走进了龙大胆的办公室，看了看办公室周围，笑着对龙大胆道，“龙医生，我们好久不见了。不过你这个诊所我还是第一次来，地方虽然不大，但环境是真的好。我现在是真后悔当初学了法医学，我当时要学的临床医学的话，说不定也能在你这里混口饭吃。”

“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堂堂的人民警察国家公务员，羡慕我这个江湖郎中？”龙大胆笑着道，“过来坐吧。昨天邱诺已经跟我说了个大概，今天我想，听你说说详细的情况。”

小朱坐在龙大胆办公室的沙发上，“别提了，这件事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说实话类似这样的事，我们之前也碰到过一些，但都和这次的案件不是同一个性质。

最初是一个老大爷来报的案，报警称自己身上携带的数百元钱款被骗。老人告诉办案民警，当天上午他携带钱款出门，准备去大市场买东西。但在半路上突然碰到一名陌生女子，女子经过其面前时，突然拿出一块手帕，还没等老人明白怎么回事，他便闻到一股怪怪的香味，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等醒来时，老人发现自己倒在路边的地上，身上携带的钱款不翼而飞。当时我们觉得太神奇了，就跟小说中描写的差不多！警方随后介入调查，并请教了药学专家。

但后来的结果是，老人自己承认那些钱款是自己赌钱输掉了，之所以报警被骗，是因为怕子女责怪。而其他几起类似的报警，警方调查后发现都是有一些其他的原因造成，并非是因为所谓的迷香所致。

但这一次的真是不同，因为有几起案件在短时间内，集中爆发，所以不可能是报假案的。

而且有几起还有目击证人，有人看到那些老人，确实是受害了。他们不光把身上的钱给了嫌疑人，还去了银行取款，并且把这些钱给了一个等在外面的嫌疑人。而且这些受害者当时看起来都行动如常，神志清醒，甚至有人还跟熟人打过招呼。好像并不是受了所谓迷药的影响。

我对所有的受害人都做过了一些调查，甚至检查了他们的血样和尿样。但所有的检查都发现他们体内非常干净，没有任何的药物迹象。”

龙大胆想了想道，“你怎么看？”

“我认为，这不可能，我还没有见过闻一闻就能把人迷倒的迷药，那种快速见效的迷药是不存在的。”小朱想了想道，“现在临床手术上最快的麻醉药，也要在十几秒之后才能起效，这种药品叫七氟醚药，是手术麻醉的用品。

但对于人体来说，不可能在闻一闻后顿时就迷迷糊糊，如果用浸有七氟醚药的纱布捂住嘴，也要十几秒之后才能起到麻醉的效果。

另外这种麻醉药药效消失的速度也非常快，如果仅仅用纱布捂住嘴，几分钟后药劲就会消失。所以才想来问问你，在中医药之中，有什么能够起到类似效果，而又很难在事后检查出来的药物？”

第三百八十三章 拍花子

龙大胆想了想道，“我觉得也不太可能。所谓的迷药和蒙汗药这个名词，在中国许多古典小说中经常看到。书中描写的蒙汗药麻醉作用极强，人若吃了蒙汗药，便会昏睡过去；失去知觉，犹如死人，甚至加入刀斧也不知。

蒙汗药到底是什么呢？其实蒙汗药就是具有麻醉作用的植物浸液。

我国江苏、浙江、四川、西藏等地的中医学者，为了将蒙汗药弄出个水落石出，进行了大量研究。

他们查阅了大量的文献资料及古籍，发现我国古代在二千多年前，就已将蒙汗药应用于临床。中就记述了战国时代的名医扁鹊用迷酒剖胸探心进行手术，手术后又投以神药使病人清醒的故事。

三国时代的华伦，在迷酒的基础上，又研制出麻沸汤，应用于临床。我国学者通过对迷酒、麻沸汤、蒙汗药等麻醉药进行了大量研究，最后终于证实原来它们的主要成分都是蔓陀罗花。

蔓陀罗花。又叫洋金花；风前花、酒醉花、大闹洋花。它为茹科野生草本植物，分白蔓陀罗花和毛蔓陀罗花二种。它的花、根、果、叶均可供药用。这种植物我国许多地区都有分布，主产于江苏、浙江、广东、广西、湖北、福建、四川等地。

现代科学研究发现，它的主要成分是强效的抗胆碱药，其中包括东莨菪碱、莨菪碱及少量的阿托品。因而具有较强的麻醉、止痛、镇静、平喘的作用。引起麻醉作用的主要成分是东莨菪碱。它一般剂量就能消除情绪激动，使人产生倦意，然后进入无梦的睡眠状态、它若与冬眠药物合用，则能产生强大的协同作用，使人迅速进入麻醉状态。

由于东莨菪碱的主要作用是使肌肉松弛，汗腺分泌受到抑制，所以古人将此药取名为蒙汗药是极为确切的。

我国自解放以来，采用以蔓陀罗花为主的中药麻醉，获得成功。给药途径分口服、灌肠、肌肉注射、静脉点滴、穴位注射及耳根非穴位麻醉等。徐州医学院用蔓陀罗花汤剂进行麻醉病人，其临床实验病人饮用后进行手术，效果也很好。

但也完全达不到那种迷药的效果。对于小说上所说的有人用管子向密闭的房间内吹某种气体，于是房内的人个个晕头睡去；或者民间传闻的闻到气味后就立马神志丧失的迷魂药，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

在临床上经常会用到很多麻醉药品，但你也知道我国对这些麻醉药品的管理非常严格，普通人在外面的药店中是买不到的。”

小朱连连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即使是存在这类能够迅速起效的麻醉药品，不可能在血样或者尿样之中完全检测不出来。那么龙医生你认为是一种什么样的药物？”

“我觉得药物可能只是那个骗子的一种辅助手段。在现实中，利用催眠药物来进行诈骗操作也是可行的，麻醉类药在这种案件中实际上也扮演着催眠药物的角色。

因此，抽陌生人的烟或喝陌生人的饮料都有被催眠的可能，如果不小心抽了混入催眠药物的烟或喝了这样的饮料都会产生意识模糊、分辨能力差甚至嗜睡的症状，因为这些药物会对人大脑内的中枢神经产生抑制作用。

如果恰恰这个嫌疑人又拥有催眠的能力，趁受害人意识模糊的时候，对他加以心理暗示和诱导。那么理论上也是可行的。但那样的话，嫌疑人需要非常高明的药物知识，还必须是一个精通心理学的催眠高手。

因为他给受害者使用的药物处在一个非常适当的量，正好在仪器检测范围之外，而又恰好能起作用。再配上高明的催眠术，让对方在恍惚之中听他的摆布。”龙大胆沉吟道。

“哎，英雄所见略同。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小朱连忙道，“我当时就在想，会不会是某种类似催眠术的作用。”

“三个臭皮匠，也比不上一个诸葛亮的。”蒋进九慢慢的从外面走进来，看看他们道，“这事，如果真要这么简单的话，倒也好解决了。”

小朱一回头，看着蒋进九道，“这位是？”

龙大胆点着头，笑道，“这位是我们诊所的蒋先生。人家十三岁的时候就在中药铺当学徒，说起中医药学，他可是真正的行家。老九，进来坐吧，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蒋进九坐下之后，叼上了一支烟，小朱连忙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蒋先生，您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进九也不开口，先是吸了一口烟，慢慢的吐了出来。然后才缓缓的道，“这东西，在过去是拍花子常用的手段。”

“拍花子？”小朱皱起了眉毛，“那是什么东西？”

“拍花子就是一群拐卖儿童的人，专门骗人钱财。他们能让不经人事的孩童，不知如何的就乖乖的任其摆布。过去这类人贩子为了避免被人注意，经常假扮成叫花子。又因为他们，做这种事的时候，经常会拍一下被拐骗的孩子。所以民间就把这类人叫做拍花子。有人说他们用的是某种麻醉药，也有人说他们用的是某种邪术。”蒋进九缓缓的道。

“蒋先生，你要说麻醉药，我还勉强相信一点，可你要说是邪术，这我可就没办法相信了。”小朱苦笑道。

“你还别不信，这种人确实有。老北京的拍花子行儿专门诱拐儿童，江湖道上也有春点黑话：拍花贼初到一处称‘新码头’；长期久住一地叫‘老门坎儿’；女拍花贼称‘好妈妈’；男拍花贼则叫‘善心老爹’；

拐骗来的男孩儿称作‘一炷香’或是‘好宝宝’。拐骗来的女孩儿则叫‘一株花儿’或是‘小娃娃’。

长得好看称‘嫩藕儿’；没有什么肢体毛病就叫‘站得起’；带去贩卖曰‘乘船’；卖出去了称‘脱货’。不过现在真正精通这行的已经不多了，懂这种老法门和技术的更少，但也不是真的没有了。”蒋进九眯起眼道。

第三百八十四章 文行先生

小朱听蒋进九说得头头是道，连忙问道，“那蒋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你要是跟我一样，在牢里待个二三十年，你也能知道很多事情。”蒋进九揶揄道。

小朱听了之后，忍不住呆了一呆。龙大胆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的，老九跟你说着玩的。不过这事，他可能真的知道一些。他坐了几十年牢，各种各样的犯人，犯各种各样的事。他基本上都见过。”

“那蒋先生你就跟我说说吧。”小朱苦笑着道，“你看你都把我的胃口全都吊起来了，这要是再不说，我回家简直是连觉都睡不着。”

蒋进九点点头，“想知道？行，那我就跟你们说说。在过去，这个行当里面也分文武行。武行，称为脚夫。他们做的事没什么技术含量，也不过就是些拐卖妇女儿童的地痞流氓。

文行呢，称为先生。这种人不多，但这里面可就大有讲究了。他们倒也确实用一些迷药，把人迷得晕晕乎乎，跟着他们走。但他们里面的一些高人，却懂得一种拍花的技术。其实说穿了，就是催眠术。

所谓的拍花，也不是用手拍的小孩的身上，而是自己拍手。就在现代催眠术里面也有应用，就是用击掌所发出的声音频率，作为对受害人的一种强烈心理暗示。”

小朱恍然大悟，“对了，这个我好像知道。有些催眠师会用击掌或者打响指，作为一种激发对方潜意识的暗号。先用谈话，让对方放松，下来，并且给予对方足够的心理暗示。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使用击掌或者打响指的方式，让对方进入催眠状态。”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想，你们这次要找的，可能就是一个先生。而且这个人的本事不小。你们从药的方面来查是很难查到的，他们使用的药物都是一些传统的中药配方，有些物质在血液和尿液之中，完全检测不出来。”蒋进九道。

“所以我们要的找这个人，是个催眠师，可能具有催眠师资格认证，或者从事相关的工作。”小朱灵机一动道。

“扯淡。”蒋进九毫不客气地道。“你以为一个拍花子的还能刻意去通过什么催眠师资格认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个屁用！根据你之前的描述，这个人应该是个民间高手，你就算要找，也得从其他方面入手。”

小朱皱眉道，“这怎么找？”

“这个人经常在哪一带活动？”蒋进九问道。

“根据报案来看，这个人活动好像也没有什么规律。不过主要集中在市区，城东一带，应该是他经常活动的地方。因为有几起案子，是集中在城东区。”小朱回忆道。“不过即使知道了这么一个区域，我们也没法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更加不可能拉网式排查。因为大部分受害人，最大的嫌疑人的长相身高等所有特征，都无法做出准确的描述。甚至有人说，根本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所以这对我们确定他的身份非常困难。”

“不知道什么长相？”蒋进九想了想，“此地有城隍庙么？”

“这城隍庙什么关系？”小朱皱眉道。

“你只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蒋进九看着他问道。

“有。”小朱点头道，“，在早年间，就已经被捣毁。后来庙舍改为学校或民居。后来又改建为少年宫。后来少年宫移地重建。城隍庙的仪门，戏台，西偏厅和外戏台利用拆解保存的原构建在原地复建。现在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现在还有香火么？”蒋进九问道。

“应该没有了。更多只是一种象征意义的古建筑。”小朱回答道。

“好，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好办了。让你们的人守在那里，等晚上有人去那里偷偷烧香的时候，抓住他。十有八九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了。“蒋进九道。

“不是吧？就这样无凭无据的去抓一个人回来？”小朱吃惊道。“再说，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万一抓错了呢，那这事可怎么处理？”

“拍花子的人，尤其是文行的先生，做的是损阴德的亏心事。所以古代传下来的规矩，在一个地方作案之后，都必须到当地的城隍庙去烧香，而且会带走香灰。那些报案者所谓闻到的迷香，或者迷药，其实并不是什么迷药，而是烧过之后的香灰。

香灰带着一股檀香的味道，所以一般受害的人都自称闻到了一股香味。这也是所谓拍花子使用迷香之类以讹传讹的说法，实际上这是一种他们自身比较迷信的做法。不过这种老规矩，现在还有多少人还在遵守，就不知道了。我让你去抓人，也只是让你碰碰运气。运气好就有，运气不好，就当我没说。”蒋进九摇摇头道。，

“可是，蒋先生，我们要抓人总要有个理由吧？”小朱苦笑着道。

“夜间在公共场所擅动烟火，违反治安管理条例，等等理由。反正你们随便编一个吧，先把人抓了再说。”龙大胆坐在一旁，给出歪主意。

“可是我们以这样的理由抓人，最多只能对他进行批评教育，然后就放走了。”小朱实在是无奈道，“他如果不承认自己是那几起诈骗的嫌疑人。我们也拿他没办法不是吗？就算我们把几个受害者全部找来，他们也认不出他，这不是白耽误功夫嘛？”

“不会，只要你们先抓住这个人。但是问他相关的案件详情，他如果不交代，你就把这张东西交给他，他看了之后自然就会老实交代了。”蒋进九从龙大胆的办公桌上拿了纸和笔，在上面写了几句话。

“你把这个东西拿给他看，他自然会老实交代的。”蒋进九对小朱说道。

小朱低头看着蒋进九写给他的那张字条，一脸茫然，“雪逞风威白尽田园能几日，云乘雨势黑满天地没多时。就这两句诗词，他看了就会交代？”

”这是道上的话，雪洒满田园没几天就融化了，云遮住太阳也用不了多久就散了。意思是来了内行，他的事瞒不住了，还是趁早招了。”蒋进九点点头道，“如果你们能抓住他，那么这两句话，就应该对他有用。”

第三百八十五章 微表情

小朱听了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看龙大胆。

龙大胆点头道，“老九对这些事情有经验。你听他的去办，也不要有负担，抓住抓不住另说，总算也是一条线索。”

小朱这才点点头，“那就多谢两位了。这事要真有眉目了，我请你们两位喝酒。”

“这就算了，我们也不是为了喝酒才帮忙。”龙大胆拍着他的肩膀，把他送出了办公室。等他走了之后，龙大胆才踱回了办公室，看着蒋进九道。“说说吧，老九。你为什么骗他？”

“你怎么知道我骗他。”蒋进九皱眉道。

“人说谎时的血压和心跳会有波动，而且你面部的肌肉表情，能看得出你说谎了。”龙大胆皱眉道，“不过我就有点不理解了，你不想帮忙可以直接说不知道，不帮忙。为什么非要耍他？我知道你坐过牢，对警察没什么好感。可小朱不过是个小年轻的法医，你应该不会故意整他的吧？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蒋进九并没有回答龙大胆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你连说谎都看得出来？这也是医家秘术书里面的？”

“这倒没有，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龙大胆耸耸肩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复杂的。人的脸部可以传输信息，它是媒介，是信息传输器。就像是一个人开心了会笑，伤心了会哭。阅读一张脸时，有非常多的信息需要人们去发现。其中包括脸部的基本结构和肌肉特性。微表情，是内心流露与掩饰。

一个人的眼睛向左看通常是在回忆，向右看通常是在思考谎话。有一种微表情，通常甚至清醒的作表情的人和观察者都察觉不到。会不知不觉地暴露自己的内在想法，从而让谎言有迹可寻，这也是人类共有的一种特征。

这种微表情是心理应激微反应的一部分，它从人类本能出发，不受思想的控制，无法掩饰，也不能伪装。再能装的人，遇到有效刺激之后的第一瞬间也会出现微表情，他的装只能出现在微表情之后。因此，以微表情为代表的微反应是个人内心想法的忠实呈现，是了解一个人内心真实想法的最准确线索。

通过观察这一点，说谎的人可以说一望便知。虽然听起来有点，让人难以相信。但也不过就是传统中医，望，闻，切，问之中的望字诀。有些病人会出于自己的某种目的，故意隐瞒或者谎称病情。但在真正高明的医者眼中，往往一眼就能看出患者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只需要把这些传统医术，和一些现代医学理论进行结合，就能形成一套有效的观察方法，识别出任何人说的谎话。就我目前观察，我识别谎话的准确率在96%以上。”

蒋进九冷笑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这剩下的4%呢？”

“剩下的4%，是瘫痪者，和其他面部神经受损的病人。他们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所以很难观测，我想你应该两者都不是。所以说说吧，你骗小朱的原因是什么？”龙大胆的悠然道。

“哼，好好的医术不去研究，净搞这些歪门邪道不伦不类的东西。”蒋进九有些不屑的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友。眼力太好的人，可不怎么受欢迎。”

“所以刚才我故意没有拆穿你。”龙大胆笑着道，“好了老九，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说的这些确实是在骗他，但有些也是事实。这次犯案的人，，不是一般人，他们是一群特殊的术者。”蒋进九转头道。“所以我不能把实情告诉小朱，为了就是避免让他惹上麻烦。年轻人不知深浅，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些什么样的人。”

“话不能这么说。小朱和邱诺他们都是警察，维护治安，抓捕罪犯是他们的责任。再说，那个术者也有点太不地道了，专门骗一些老头老太太的养老钱，太不道德了。”龙大胆摇摇头道。

“如果真是拍花子的文行先生，他们去抓了也就抓了。但问题是，他说的那个人，应该不是。

主要有两点，第一，拍花子的文行先生，只对小孩子动手。说到底，是因为他们能力有限，没法控制住成年人，只能控制一些心智简单的小孩。别看那些老头老太太，他们的警惕性比一般的成年人还要高。就跟那些居委会大妈一样，看到陌生人都感觉到不靠谱。

拍花子的文行先生，绝对不会对那些老头老太太下手，因为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第二点，我刚才看到了，小朱那资料上的照片，在那个受害人的背后，站着一个人。这张照片拍不到他的脸，也没人知道他是不是就是那个术者。但是我敢肯定，这个人就是。”蒋进九低声道。

“为什么？我记得那张照片，没有看到他的脸，也没有看到他的整个身形，你怎么就会认定那个人就是骗那些老头老太太的术者？”龙大胆有些奇怪的道。

“很简单，那个人是个残疾人。”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

“因为他是残疾人就是术者？”龙大胆有些好笑的道，“你这是什么逻辑？”

“很普通的逻辑。”蒋进九低声道，“我们玄门五术，历来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管残疾的术者。因为这些人，是另一种存在。”

“另一种存在？”龙大胆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在术界还有另一批术者，他们大部分都是残疾人，但他们却暗中跟五术人争斗了几千年。所以我们五术人，会尽量保持跟他们的距离。“蒋进九说道。

“残疾人，你是说这类术者全都是残疾人？”龙大胆一脸奇怪的道。

“这一类人，多少都会有点残疾或者是病弱。因为这一类人，都有着比较偏门的八字。这使得他们在身体上会有一定的残缺，但是在术法方面，他们会有很强的能力。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本身的命理格局比较特殊，就如同是剑走偏锋。”蒋进九低声道。

“还有这种事？”龙大胆奇怪的道，“特殊的命理格局，能够影响他们的身体健康状况？”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天六地五

“这是当然，五行命理，影响一个人的先天体质。如果是一些比较特殊的八字，他们的命中五行，将会非常利于他们修行，但也会极大损伤他们自己的体质。术界就有这样一个群体，他们被称为六甲旬。跟我们五术人对应，各取五六之数。”蒋进九低声道。

“天六地五，数之常也。经之以天，纬之以地。这是先秦时期，国语的观点。认为天六地五，这代表着当时普遍的观念。也就是说五行思想萌芽之初，代表的是地道，而不是天道。也就是所谓的五材。在这样的思想背景之下，天气被六分，地气被五分。于是有了五藏六府的理论，五藏以象地，六府以象天。”龙大胆吃了一惊，“这个六甲旬好大的口气。他们的意思竟然是要跟五术人分庭抗礼？”

“不但分庭抗礼，而且分庭抗礼了很多年。”蒋进九低声道。“你应该知道五术人的历史，是出自先秦方士。其实他们也跟我们差不多，在先秦时期，甚至是同源同流。但在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各国方士都被秦始皇收为己用，尊称他们为博士。之后，又因为秦始皇，求长生失败，才有了焚书坑儒残害六国术者的事。

一部分术者隐匿民间，成为了五术人的先祖。而另一部分术者，则成了历代皇家所供奉的御用术者，专司祭祀占卜，以及星相历法。这些人，就是六甲旬的先祖。”

“原来还有这样的来历，同样是术者，为什么待遇差别这样大？”龙大胆也有些嘲讽的道，“那些六甲旬术者，能够成为皇室供奉的御用术者。而五术人，却只能浪迹江湖？”

“因为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六甲旬术者大都八字特殊，命理特异。所以他们大部分都是身患残疾，或者身患某种严重疾病的人。对于历代统治者来说，他们更好控制。而他们也因为身患残疾，相比五术人来说，更需要依附强大的力量。”蒋进九道。

“听起来也有点道理。”龙大胆点点头道。

“虽然，六甲旬和五术人之间有着割裂不开的渊源。但实际在历史上，双方有过多次严重的冲突。所以后来，双方都尽量保持克制，尽量井水不犯河水。”蒋进九低声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就是六甲旬术者？”龙大胆问道。

“因为这个人身患残疾，而且有强大的术力，可以控制他人的心智。所以综合这几天来看，此人很有可能是六甲旬术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小朱去查他们，根本查不出什么来。说不定还会招致祸患。

所以我故意，谎称这个人是拍花子的文行先生。让他们随便去查查，至于查出查不出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蒋进九点点头道。

“可我还是觉得你这样骗他有点，有点不太地道。”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六甲旬术者已经有几十年没遇见了，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出现，没准就是冲着你来的。这个时候你再去招惹他们，等于是给了他们找你麻烦的口实。这帮人棘手的很，就算是林若谷，也不一定能够摆得平。所以我为了你好，还是避免跟这些人扯上联系。”蒋进九低声道，“除非你又想陷入另一个麻烦之中。”

“还是算了，我自己的麻烦都已经够多了。”龙大胆摇摇头道。“不过我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些人，身患残疾，反而在术法修炼上会高于常人呢？”

“五术人的修炼，讲究的是中正平和，循序渐进。但他们修炼方式却不一样，他们非常讲究先天的八字配合，而且是越偏越好，由于他们的体质特殊，在修炼上自然事半功倍。这里有个例子，就是为什么我们经常说算命瞎子。

难道是瞎子天生算命就比一般人要灵？当然不是。

只是有些瞎子，他们的八字特殊，命相特异，使得他们在一些玄门术数上会有高人一筹的能力。但也不是绝对，我们五术人的命术宗师就是一个健康的正常人，可见这类说法也不能以偏概全。”蒋进九道。

“感觉还真像是有点这个意思，一般人的视觉受限，其他感觉就会变得敏锐起来。比如瞎子，他们的嗅觉和听觉就比一般人要更好。因为八字特殊，命理特一异，一方面会导致自身受损，另一方面也会加强在术力方面的感应。这倒也说得通，难怪，这些六甲旬术者都是一些特殊八字的人。”龙大胆自言自语的道。

“但他们这样，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大部分六甲旬术者是难以活过一个甲子，也就是六十年的。要么身患残疾，重病缠身，要么干脆就早夭。就算他们术力再高，有个鸟用！碰上了五术人中的高手，照样会吃瘪。”蒋进九道。

“那是自然，别的不说，就你老九一出手，就连日本阴阳师的高手都被你吓退了。更何况是一群残疾人？”龙大胆笑着道。

“你小子也别拍我马屁，我能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以后遇事自己机灵一点，别让我这个老头子，一天到晚还在这里帮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蒋进九叼上一支烟道，“这次的事情能不管就别管，对你自己有好处。”

“行，我明白了。”龙大胆点点头道，“我才不关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只是觉得这个六甲旬的术者有点太过分，连老头老太太的钱都坑。还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使用术力，不管怎么样，也得让他们有所忌讳，不是吗？”

“我就知道你小子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你想帮他们也行，自己掂量着办，别出了纰漏。”蒋进九摇摇头道。

“我明白，我明白。”龙大胆笑着道，“其实我想帮他们，也是因为邱诺。”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为了女人。”蒋进九一脸不屑的道。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我是说因为邱诺已经答应我，不再追查上次福海东的那件事。我总觉得这件事我们有点对不起她，所以不是应该，想办法帮帮她吗？”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第三百八十七章 闭门修炼

蒋进九低声笑了笑道，“随便你吧。不过你真想帮他们，就别让他们知道太多。”

龙大胆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蒋进九的话过于荒诞，小朱压根没信；又或者小朱还真让他们的人夜间安排蹲守去了，但什么也没等到。反正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一连好几天，既没有邱诺的消息，也没有小朱的电话。

龙大胆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也没怎么在意，但是关于六甲旬的传说，他却记住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他除了在诊所之外，几乎一直待在自己的老宅里，真正意义上开始了潜心修炼。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忙于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重新专注于修炼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术力退步得有多么厉害。本来在之前，他的古法导引术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在之前的打坐修炼之中，甚至出现过意念离体感知外物的征兆。但现在，自己在术力方面的退步不是一点点。

本来五术人之中的医家，就不是以术力见长，而更注重于自身的固本培元。通过导引术，修炼术力，通常也是进一步退半步，很难速成。要不是老宅的药池效应，龙大胆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有所进步的。更别说最近这段时间，他疏于修炼了。

龙大胆盘坐在地上，形体放松，精神集中合于形体，念头一动，形体随之而动，以此引动人体内气流动。他所学的导引术术通过形态动作引动体内的元气。

从丹田调出，经由膜络至运动着的人体之气；以动作牵动了经络，从而增强了经脉之气的强度。因之，经由络脉散出到元气也就相应增多，从而改变人体的生命功能。在此过程中，神与形合，形随神动，气随桩动，从而达到形气神三位一体的状态。

这本是正统的道家修炼法门基础，龙大胆之前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正处在向下一个阶段修炼的关口上，只是这段时间疏于修炼，修为又落下去一大截。

不过现在有个好处是，蒋进九在他身边指导。之前虽然龙大胆也跟吴澄学过一段时间，但是吴澄是个风水师，修炼的具体方式上和他们医家的人有区别。但是蒋进九不一样，他是医家的老人，早年接受的是东北李家的医术传承。在修炼上可以说和宗家龙氏是一脉相承的。有他指点，自然是事半功倍。

蒋进九看着盘坐的龙大胆，点点头，“大自然之气即古人所谓之元气或太极，或直称为道，它的体性在很大程度上与意识的有同一性。意与气合，就是要用体察思维去认真体察混元气的无形无象的恍惚之体性，这是直指虚无根本的妙法。

医家功法通过动作和意识导引气机的开合，随着意识的开合，引动自然之气与人体之气的出与入，借此强化人体元气，增加人体元气的通透能力。

把意念集中在自己身体周围，或轻轻晃动身体仔细体会之，或用手慢慢拉气体会之。由于意念和身体周围之气结合，一方面可把自然之气凝聚到身体当中来。

另一方面随着意念的开合，可以牵动人体混元气开合出入，意念外开时身体周的气加大了向外弥散的范围，从而牵动体内混元气经毛窍、腠理、经络穴道外出到体外。当意念内合时，又可带动身体周围的气与自然之气内聚，并经毛窍、腠理以及经络穴道进入人体，从而畅通了人与大自然的联系。”

龙大胆低声道，“之前有一段时间，我好像确实感觉到了你说的这种状况，我能够从我的意念感知到外界的变化，我好像很难控制这种意念。”

“不管多难，都必须加以控制。在人体生命中，神意对形气有统帅作用，积极主动的运用意识，来调控人体生命机能，一方面要强化意识的主宰力量。一方面加强对形气的驾驭能力，通过意识的主动导引，使生命活动向更高层次发展。

因此，无论是以意引气，还是以形引气，或者音声引气，都必须充分发挥意识的主导作用，决不能把神意拘于具体事上或形体上，必须使形气随神而动，决不能以形气累神或役神。”蒋进九摇头道。

“可是我感觉到自己无法主导自己的意念。”龙大胆皱眉道，“有一段时间，我在打坐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意念甚至会离开我的身体。”

“我明白这种感觉，但你要记住，术力修炼中有各种不同的运用意识的方法，其主旨却都是把意识贯注到练功对象中，通过主动地引导，驾驭它，改变它。

然而这一过程不仅仅是主动导引，而且还是仔细认真体察过程。对于术力修炼者来说，开始时可以体察到人自身周围的术力，但体内术力却难以在短期内体察到。这需要逐步锻炼。

只有在自身术力增多，意识穿透力增强，并且能反馈信息时，才能更好地体察它。因此要主动运用意识，去体察术力的变化，体察形体的变化，以及气脉变化、气的开合变化、内脏精气变化、情志变化、意识活动变化等。”蒋进九低声的道。“人的身体内在都潜藏着巨大的能量，通过某种方法，我们可以唤醒自身潜藏的能量，改善身体、心理和情绪，达到更高的生命状态。”

“那么更高的状态又是什么呢？”龙大胆奇怪地。

“通过基础的修炼，你会更敏捷，更强壮，甚至更聪明，更长寿，这就是所有医家养生所追求的。但这还不够，在这之上，才是真正术者的领域。”蒋进九解释道。

“那么什么又是术者的领域？”龙大胆更加奇怪道。

“掌握运用，自身和外界的能量。也就是说操控使用术力。这些基础修炼，只能使你成为一个强壮的人，但无法使你成为，沟通外界和自身，达到天人合一的。也就是说，这些基础的东西是修内在。而接下来，术者的境界实际上是沟通内外，掌控外力你所用。

其实你现在虽然有术力在身，还很难称之为一个术者。只有等你到了我说的那一步，你才能真正成为一个术者。”蒋进九悠然道。

第三百八十八章 泼妇骂街

蒋进九的指导，对于龙大胆来说，受益匪浅。因为他之前的天罡针法和导引术，基本都靠自己瞎琢磨。没老师指导，专门靠自学的东西，难免有很多错误和疏漏的地方。虽然大的方向没有出现偏差，但细节方面简直一塌糊涂。

在经过蒋进九的指导之后，他有很多错误的地方被一一纠正过来。虽然修炼的进度，也没有提高多少，但根基却反而更加扎实了。这一天他正在诊所为病人看病。

外面突然来了一群人，围堵在了诊所门口，吵吵嚷嚷。

“怎么回事？”龙大胆走出去道，“怎么回事啊，你们？”

“你就是龙医生是吧？你还好意思说怎么回事？我哥前天来你这里看病，回去就更严重了，今天就断了气。我们是来找你要个说法的。”一个泼妇般的女人一把抓住龙大胆，又哭又叫。

“喂喂，你赶紧松开。”龙大胆一边拉开那个泼妇的手，一边皱眉道，“你哥是谁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就跟我要个说法了？我要拿什么说法给你？赶紧走赶紧走，我这儿看不了精神病。”

“我是精神病？我看你才是精神病，你全家都是精神病！我哥好好的一个人，就在你这里看个腹泻，回家就不行了，今天早上断的气。我不找你，我找谁？”那泼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龙大胆的鼻子大骂道。

龙大胆都被她骂的愣住了，好容易挣开她的手，把头凑到了席丽丽的身边，低声道，“我们前天收过腹泻的病人吗？”

“我没印象了呀？应该没有吧？”席丽丽一脸的茫然。

“我记得好像也没有，我说这帮人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龙大胆一转身，却和那个泼妇撞了一脸。这个女人不但脾气泼辣，长相更是令人不敢恭维，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而且还满脸的痘痘，一口的龅牙。

龙大胆只能后退两步，“你先等等，有话好好说。我们先查一下记录再说。”

“查你娘个头啊？！我哥要没事，我能自己触自己霉头，硬说他死了啊？”那个泼妇搬了一张长凳，当街坐在了龙大胆的门口就开始嚎丧。哭天抢地，看热闹的人是越围越多。

龙大胆心里这个气呀，本来像他这种小诊所就靠口碑名气活着。结果来了这么一位，不由分说，先说你治死了人，跟你大闹一场，接着坐在门口哭丧。这谁还敢进来看病？

这个时候，席丽丽又匆匆忙忙的跑出来，紧张的对龙大胆道，“我刚才又查了一遍记录，这几天，我们只收过一个腹泻的病人，是个60多岁的老太太。根本就没有收过其他的腹泻病人。你看她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什么无理取闹？这简直就是诽谤，打电话报警！”龙大胆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报警报警！”

那个女人听龙大胆说要报警，反而不哭了，坐在那儿看着龙大胆。“想报警？行啊，你报警试试。看事情闹大了，你该怎么收场？你可别忘了，你这个诊所是怎么开起来的？出了事，可是要你朋友担着的。”

龙大胆本来还有些气恼，听了这话，他的心里更是一动。他开诊所，用的是康诗赋的执照。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康诗赋一般也不怎么过来，所以来这里看病的人，也都是找这位龙医生，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这间龙氏医馆，实际上是注册在另一个人名下的。

因为大部分人来诊所，都是为了看病，很少会关注这些细节。但这个女人，却似乎知道的很多。龙大胆的心里有数了，这个女的肯定是故意来捣乱的。这是自己和这个女人，素不相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抹黑龙大胆和这间诊所？

想到了这里，龙大胆对那个女的点点头道，“看来你还真是有备而来，那么，你是想跟我进去谈谈，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哭哭啼啼？”

“好啊，谈谈就谈谈，你当我怕你啊！”那个泼妇撸起袖子，露出一双粗壮的手臂。周围的人群，有议论的，有帮腔喝骂的，也有劝那个女人的，更有人忍不住笑的。

龙大胆把那个女的请进里面，席丽丽在外面关上门，免得那些好奇的人们跟进来。

办公室里，龙大指着的对面的椅子道“坐吧。”

“坐就坐。“那个泼妇一屁股坐下来，“怎么了？我刚才闹那么一出，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的不痛快？”

“不痛快倒是谈不上。我就觉得有点浪费时间，直接说吧，你什么意思？”龙大胆看着她道，“别再跟我瞎扯是我病人的亲属，我刚才查过了，没有你说的那个病人。你到底是什么人，编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来捣乱？”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不是人。”那个泼妇般地女人突然一笑，她本来就长得难看，这一笑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龙大胆眯起了眼，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有种奇怪的术力波动，似乎有点熟悉的感觉。

“不对，你是？”龙大胆迟疑道。

“好眼力。”那个女人说了一句话，身体突然消失，落在地面上成了一张纸片。同时一个人走上前，捡起了这张纸片。

龙大胆看着来人，皱眉道，“安倍道满，又是你？”

安倍道满微微一笑，“别这样，只是用式神术开了个小玩笑。堂堂的医术者宗师传人，不会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吧？”

龙大胆看到了他收起的那张纸片，确实是一个女人的形态，而且面部贴了几张照片。一大一小的眼睛，满脸青春痘和龅牙，都是这些照片上的。

也不知道安倍道满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让人感觉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把几张照片上的面容投射到了其他人脑部，让人以为这个式神术造出来的假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一个纸人。

因为当当你的眼睛看着这个纸片人的时候，脑子里接受的信息却是这些照片上的。所以龙大胆才会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奇丑无比，却丑的很真实。

第三百八十九章 治病救人

“安倍道满，你什么意思？”龙大胆厉声道。

“我说过了只是开个玩笑。”安倍道满坐下道，“从香港一别，我们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吧？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们对青铜人的研究，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

“那东西本来就不在我这里，拍下它的人，其实是林若谷，跟我的关系不太大。现在也应该保存在他那里。”龙大胆摇摇头道。

“保存在谁那里都无所谓，但是我知道，有能力解开它的人，现在只有你一个。”安倍道满叹了一口气道，“就像我，已经拥有这尊青铜人像十几年了，我不还是选择把它卖了嘛。你们中国人讲缘分，这东西跟我没有那么深的缘分，留着也没有什么大用。

但是你却不同，经络青铜人像，和你们医家之间的关联，是如此之深。你就甘心让它落在其他人手里吗？”

“我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对什么长生之类的传说更没兴趣。至于林若谷，这老头虽然有点固执，有点讨厌，但也不算是什么外人。我的东西保存在他那里，没有任何意见。倒是你，虽说把它卖了，但至今似乎还念念不忘吗？”龙大胆摇头道。

安倍道满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始终还是放不下。所以逛了一圈，忍不住还是回来问问那东西现在怎么样了？”

“我跟你说了，我也不知道。”龙大胆耸耸肩道。

“不知道的话，那就算了。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不过你这里人太多了，所以我就想了一个办法，让来求医的人走掉一些。”安倍道满微微一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有话快说，我很忙。本诊所不接待外宾，尤其是日本人。”龙大胆摇摇头道。

“实话实说吧，我来找你，是为了想请你帮我治一个人。”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颇为认真地道，“身为医生，你不会拒绝病人的求医吧？”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病人。”龙大胆冷冷的道，“我这个诊所虽然小，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治。”

“一个年纪很大的病人，而且在我看来，你必须给他治。”安倍道满点点头道。

“这倒有些稀奇了，凭什么说我必须给他治病？”龙大胆摇头道，“就凭是你介绍的病人，我就得考虑考虑是不是应该给他治。”

“这话可有点伤人，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吗？”安倍道满耸耸肩道，“除了我们在东北的那点不愉快，我觉得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至少，我把经络青铜人像让给了你们。”

“这可不是让的，而是林老鬼花了真金白银买回来的。”龙大胆摇摇头道，“我们在东北也不是发生了一点点不愉快，而是老九失去了一只手。你知道那是一只什么样的手？那是一只杏林圣手，他那只手可以做最高难度的手术，可以挽救无数生命。而你，让他失去了那只手。”

“我很遗憾，那次的事情，我也只是想给你们一点压力。只是没有想到，医术者门下，居然还有蒋进九这样的人物。”安倍道满叹了一口气道，“事情过去之后，我也很遗憾。但我也不可能把我的一只手赔给他，所以我才去香港，借着拍卖会的机会，把我手中的经络青铜人像让给你们。”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对我们示好了吗？”龙大胆厉声道，“你觉得一尊青铜人像，可以换回老九的那只手？更何况那尊青铜人像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

安倍道满无奈的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领情，所以我才又来了一趟，专程向你和蒋敬九先生道歉。龙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和菊部规正不一样。至少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敌人。实际上，你们龙家和我们土御门家族，祖上曾是莫逆之交。否则，当年你的先祖也不会把另一部分周天针法，交给我们保管。”

“别跟我废话，你介绍来的病人，我绝对不会给他医治。你们不是自称有另一部分周天针法吗？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不给这个人医治，而要跑过来找我？”龙大胆冷冷的笑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们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医者难自医。我想请你医治的这个人，恰恰是当今世上唯一还掌握另一部分周天针法的人。”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道，“你如果拒绝帮他医治，那么周天针法，将从此失传。你也将会丧失，唯一掌握所有周天针法的机会。“

“你说什么？”龙大胆吃惊地道。

“我说的是，此人是另一部分周天针法的掌握者，叫土御门健久。”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道，“他是日本针灸大师，古典针灸研究会成员，曾经师从内经井上流的二阶堂义教先生，被誉为日本汉方针术的第一人。”

“从没听说过？”龙大胆摇摇头道。

“健久先生在日本针灸界，堪称传奇人物。他的名字，几乎就是日本汉方针灸术的代名词。”安倍道满缓缓的道。“他虽然是土御门家族的人，但它却不是一个术者，也不是一个阴阳师，而是一位纯粹的汉方医者。”

龙大胆皱眉道，“你说他不是一个术者？但我记得你们土御门家族，几乎历代都是阴阳师。”

“他是一个特例。如同土御门家族，每一代，如果选取出几名优秀的术者，被冠予安倍的姓氏。也有一部分人，被下令终生不得修炼术法，只能从事医术。这位健久先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安倍道满回答道。

“你们这个家族怎么会有这么多怪异的规定？”龙大胆皱眉道。

“因为我们，遵守对你祖先的承诺，准备在未来的有一天，将这部分针灸术归还给你们龙家。所以我们家族之中，一直会专门培养一批人继承你先祖留给我们的汉方针灸术。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地煞七十二针术。”安倍道满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你该明白，土御门家始终在遵守对你先祖的承诺，从未想过把这套绝世针术据为己有。”

第三百九十章 惊人消息

龙大胆吃惊的看着他道，“你是说土御门家，一直在传承这套针术？”

“是的，而且我们传承这套针术，是为了有朝一日归还，给你们龙家。完成我们先祖，对你们先祖的承诺。而且为了，避免这套针术被广泛流传，历代都只有家族之中的少数人掌握。传到现在，还会这套针法的人，基本上只剩下，健久先生了。如果他一旦死了，那恐怕什么都晚了。我们就算是想把这套针法归还给你们，恐怕也还不出来了。”安倍道满叹了一口气道。

“我不太相信你所说的话。”龙大胆摇头道。

“龙先生，你应该相信我。这世上有很多丑恶的事情，但你也得看到其中难得的美好。你们龙家的先祖，和我们土御门家的先祖，曾经交情过命。一个发愤图强，满心热血，想要改变清国陈旧落后的局面。而另一个，仰慕中国文化，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彼此引为知己，愿以性命相托。

当年你的先祖，因为戊戌变法受到牵连。我们土御门家的先祖，身负挚友重托，协助其他的维新党人东渡日本避祸。不久之后，就传来了戊戌六君子被杀的消息。土御门家的先祖，因为你的先祖也已遇难，悲痛欲绝。

自比伯牙子期，当世再无知音。不久就郁郁而终，但在临终之前，却立下遗嘱，让土御门家世代必须遵守他对龙家人的承诺。所以我们每一代都在传承，属于你们龙家的这套针法，却严格禁止外传。甚至连我，都无缘见过这种针法。”安倍道满感慨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在东北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说？现在才抛出这套说辞，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龙大胆摇摇头道。

“实不相瞒，在东北的时候，我也确实起了一点私心。想要借助你们的力量，解开青铜人像，然后和菊部归正争夺阴阳流的流主之位。现在想来，确实惭愧。”安倍道满低声道。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说出来？”龙大胆皱眉道。

“那是因为，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对上次的事情表示非常的歉意。蒋进九先生，由医入道，能达到如此程度，也确实令人佩服。你们医术分家凋零至此，尚有如此人物，我真是万分佩服。”安倍道满点头道，“从我的角度而言，我也不希望，医术者流传千年的针法，就这样成为绝响。”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所说的都是真的？”龙大胆怀疑道。

“我知道，由于我之前的不友好表现，那你很难相信我所说的话。但我可以向你证明，土御门健久先生，不是术者，这你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周天针法需要术力配合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从这一点，你就可以看出来，我们土御门家对周天针法，只是传承，而并不使用。如果你连这样都要怀疑，那我只能，实在是无话可说。”安倍道满摇头道。

“你是说，你们土御门家，只是传承正法，却从来没有真正使用过？”龙大胆吃惊的道。

“是，因为我们只是代为保存，从未想过占为己有。一诺千金的成语，我们日本人也懂。”安倍道满沉声说道，“等你见到了土御门健久先生，你就会明白，我所说的全都是实话。”

“我还是不相信，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土御门家族每一代都在传承，那么这个土御门健久先生，既然年纪已经很大了，应该也有传人。为什么他会成为唯一掌握周天针法的人？”龙大胆摇头道。

“那是因为他唯一的传人弟子，在去年死于车祸。”安倍道满摇摇头道，“土御门健久先生用了一种特殊的方式，维持着自己的生命。希望能把这份传承，交还给你们龙家。

他其实并没有病，只是已经衰老不堪，接近油枯灯尽。所以他用了一种特殊的针灸方式，极大减缓了自身的新陈代谢，以求更长时间的延长生命。如果有这种方式，他应该还能存活两年。只是这两年，他就像是植物人一样，只能卧床休养，不能说话，不能动，甚至不能自主进食的行尸走肉。”

“是什么手法，会把自己变成那种状态，难道是？”龙大胆悚然一惊。

“没错，驻身术。一种古老的针灸手法，这种手法能把人的各种基础代谢，降低到接近于植物人的标准。从而锁住自身的生气，达到延长一段时间生命的目的。这种手法，也只能由掌握天罡三十六针的人，能给予他解脱。”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道。

“胡说八道，驻身术虽然确有记载，但真正实施起来非常困难。而且如果解除他的这种状态，他会在几天之内就死掉。”龙大胆吃惊的道。

“没错，一旦你用天罡三十六针帮他从驻身术之中解脱。他会在几天之内，寿终正寝。但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把地煞七十二针传授给你。完成他最后的心愿，也完成我们土御门家，对你们龙家的承诺。”安倍道满解释道，“他自己和我们都知道这个结果，而且如果不使用驻身术的话，他应该死得更早。”

龙大胆摇摇头道，“这简直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你必须相信，因为健久先生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更长的时间了。驻身术虽然可以让他活得更长久一些，但其实是通过调节自身代谢系统，来达到这个目的，长久而言，对身体的伤害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时间更长的话，即便是你，可能也回天乏术了。”安倍道满摇头道。“周天针法的旷世绝技，已经从此失传。”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安倍道满说，“即便这是你所说的那样。但这件事情太大了。我得跟，林宗师商量一下，才能给你答复。”

“当然，我理解你的谨慎。”安倍道满点点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恐怕也不会马上相信。你到可以和那位林宗师商量一下，问问他的想法。我有时间等你们答复。但也别太久，因为那位老人家时间恐怕不多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针灸大师

“还有一件事。”龙大胆开口道。

“说。”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

“在我成为医术宗师之前，我要帮老九拿回他的手。”龙大胆看着安倍道满认真地道。

“他的手？”安倍道满若有所思，伸出自己的手微笑道，“他的手是因我而毁掉的。你如果有本事，就来拿我的手给他。不过，你应该很清楚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有没有那个本事，我们到时候再说。”龙大胆挥手道，“走好，不送。”

安倍道满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等他走后，龙大胆拨通了林若谷的电话。林若谷从来不用手机，只用他家里的座机。电话是吴澄接的，听到了龙大胆的声音，他微微一怔，“龙医生？”

“是我，老爷子在吗？在的话帮我通知一下，我找他有点事。”龙大胆回答道。

吴诚连忙应道，“老爷子在，你稍等，我这就去叫他。”等了大概一分多钟，林若谷略带苏州吴语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你终于肯打电话过来了？我还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打过来。”

“你在等我的电话？”龙大胆有些奇怪的道。

“当然，你就不关心经络青铜人像的事情？”林若谷平静的道，“回来之后，你可一直没有问过这件事情。”

“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另有一件事情。”龙大胆回答道，“今天安倍道满来找我了。”

林若谷皱眉道，“他？他找你有什么事，是不是还是为了经络青铜人像？”

“是，也不完全是。”龙大胆低声道，“他向我问起了经络青铜人像，但他来找我的主要目的，却并不是为了这个青铜人像，而是给我提供了一个信息。”

“信息？什么样的信息？”林若谷也感觉有些意外。

“关于周天针法的另外一部分。”龙大胆点头道，“他告诉我，周天针法的另外一部分，在一个叫土御门健久的日本人手里。而且这个人，是目前周天针法剩余地煞七十二针的唯一传人。只不过这个人，年纪已经很大，在用驻身针术延续寿命。他要我，去帮这个人解开驻身针。顺便从他那里，学到剩余的地煞七十二针。”

“他会这么好心？”林若谷，明显有些怀疑道。

“我也觉得他不会这么好心。但是我询问之下，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土御门家族也一直在等着龙家人，取回这地煞七十二针。完成他们先祖的承诺，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能看得出来，这个安倍道满没有说谎。我没有看出他有丝毫说谎的痕迹。”龙大胆回答道。

“你确定吗？”林若谷问道。

“我能确定，从他说话时候的神态和他面部的微表情，以及他的各项生理指标来看，他说的确实是实话。”龙大胆回答道。“所以我想问问你，这件事该怎么办？”

“事关重大，你自己一定要考虑清楚。这些日本的阴阳师术者，是不是靠得住？”林若谷低声道。

“不管是不是靠得住，这可能是我找回地煞的最后机会了。如果那个人真的死了，那么周天针法的一百零八针，将有七十二针彻底失传。所以我觉得我必须把握这一次的机会，至少我要见见那个叫土御门健久的人。”龙大胆回答道。

“这人目前在哪里？”林若谷问道。

“我没有问他，所以目前还不清楚。但我感觉，能用驻身术的人，必须满足两个条件，首先这个人必须是个针灸高手，第二点，他已经离死不远了。只有自知必死无疑的人，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延长自己的生命。”龙大胆回答道。

“驻身针术，我大概知道一点。不过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市井传闻，想不到真有这种技术存在。”林若谷低声道。

“孙老先生给我的医家秘术里面，提到了这种驻身术，通常是就快死的人却有未竟之事，才会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变成类似植物人的状态，以延长自己的寿命。最大程度的话，能拖三到五年。不过三到五年之后，还是会死。而且这种驻身术，对受术者来说是一种更大程度上的煎熬。”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土御门家，真的是想以这种方式，把地煞七十二针归还给龙家。那倒是，显得我欠了他们一个很大的人情了。”

“不过我觉得还是不太靠谱，你先别急着决定，免得你心急之下上了别人的当。我先找人了解一下，关于这个土御门健久的情况。如果情况属实，我们再详细来谈。”林若谷沉声回答道。

龙大胆听了之后，答应了一声，挂断了手里的电话。两天之后，林若谷赶到了龙氏医馆。龙大胆正在为病人治疗，林若谷进来之后，就立刻把龙大胆拉到了一边，低声道，“我们谈谈。”

“现在？可我这里还有病人。”龙大胆愕然道。

“我们现在就得谈谈，把病人交给蒋进九，他自然知道怎么处理。你跟我到里面来。”林若谷招手道。

龙大胆无奈之下，只能把病人交给了蒋进九来处理，自己跟着林若谷走到了办公室。坐下之后，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林老爷子，在我自己的地方，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对，我这么呼来喝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这个诊所的老板，我是在给你打工。”

“别废话了。”林若谷转身拿了一叠资料，拍在桌上，“我找人查过那个土御门健久了。不但确有其人，而且这个人还是日本一等一的汉方针灸术大师。据说在日本享有盛誉，年轻的时候，就被人称为日本汉方针灸术的第一人。

最近几年。此人因为身体不好，已经很少对外露面了。但是在日本谈到针灸术，所有人都会提起他。他在日本针灸界的地位，就像是日本的小林光一，在围棋界的地位一样。不过，他的针灸术虽然高，却从不亲手给人治病。

有人问他为什么？他却说，他所身怀的针灸术，他自己并没有资格使用。所以被人称为谦虚健久。这个人，从前年开始就已经病重了，目前已经如同植物人，要靠呼吸机和输液来维持生命。”

第三百九十二章 明星病患

“果然是确有其人，而且这个人是日本的针灸术大师。这就可以证明，安倍道满说的并没有错。”龙大胆点点头道，“这个土御门健久，有可能是目前唯一懂得针的人了。一旦他死了，周天针法将从此失传。”

“你先冷静一点。即便这个人真的存在，而且真的有可能掌握周天针法。但我们也不能不防。”林若谷低声道，“安倍道满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们目前还不清楚。”

“我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但我身为医术宗师传人，龙家的后代，不管怎么样，我也必须取回这原本就属于龙家的针法。”龙大胆摇头道。

“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

“我也不清楚，但我相信，安倍道满一定还会过来找我。他之前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说需要考虑考虑，顺便听听你的意见。他也没有反对。所以我想，他肯定还会过来找我。”龙大胆点头道。

“你得小心这个人，这个安倍道满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跟他齐名的那个菊部规正却跟我交过手，确实是实力不俗。”林若谷正色道，“而且我们无数人，和日本阴阳师之间，相处得从来就不怎么愉快。很难相信，他会特意来帮助你。”

“我知道，但这个机会我不想放弃。”龙大胆点头道。

“你既然这么坚决，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你最好小心，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我想即便安倍道满说的是真话。对方肯定也不是毫无条件的就会把周天针法交出来。”林若谷想了想，回答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你要怎么解决？”

“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见招拆招吧。”龙大胆对林若谷道，“林茶现在怎么样？”

“她还在东北，一个特殊的地方。目前她的状况还算可以，慢慢养着，即便是没有康复的希望，至少病情也不会恶化。”林若谷点头道。

“没有周天针法，她就完全没有康复的可能是吗？”龙大胆认真的问道。

“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在医术方面你是专家，我只是提供了一种医学之外的解决办法。”林若谷点头道。

“所以。说我就更要取回剩余的周天针法部分。你家的秘术传承这么多年，即便不能将它发扬光大，也不想看见这份传承，在我的手里断绝。”龙大胆叹了一口气了。

正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席丽丽进来了，“老板，刚才有个人来找你。”

“什么人？”龙大胆立刻问道。“是不是一个小胡子？”

席丽丽摇摇头道，“不是，是个女的。”

“女的？算了，女的没兴趣，如果有个小胡子过来找我的话，优先通知我。”龙大胆摇头的。

“你会对女人不感兴趣？”席丽丽一脸好笑道，“这次可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大美女，而且是很有钱的。再说人家可指明要你亲自接待。”

“哦，我突然想起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正好我和林老爷子聊完了，老爷子，你也不是外人，先请自便，在这喝口茶。我就不陪你了。毕竟我这手头上还有工作。”龙大胆立刻改口道。

林若谷一愣神的功夫。龙大胆已经跟着席丽丽走出去了。“这小子。”林若谷摇了摇头，也只能坐下喝喝茶。

龙大胆跟着席丽丽走到了外面，“人呢？病人在哪呢？”

“那不就是。”席丽丽小声指了指不远处。

龙大胆一看，吃了一惊。这个所谓的美女，非但一点都不美，甚至长相有点吓人，整张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龙大胆忍不住转身，瞪着席丽丽，“你开玩笑是吧？工作的时候你跟我开玩笑？！”

“没开玩笑，人家可是电影明星，虽然算不上一线当红的那种，至少也是三四线的明星。”席丽丽小声的对龙大胆道。

龙大胆转过头，仔细看了看，小声嘀咕道，“这女的身材倒是真不错，怎么这张脸？哎，我想起来了，那不是以前演那个什么电影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李修眉？“

“修眉？还李修脚呢！一看你就不熟悉现在的娱乐圈，她叫李岫美。”席丽丽一阵翻白眼，拿出手机划拉着，“你看，漂亮吧？人家是少女偶像团体出身，在韩国发展过，最近才回来的。”

“就这，还偶像？”龙大胆一阵愕然，想了想也释然了，“这倒也有可能，昨天王大妈家的孙子还告诉我，他的偶像是绿巨人。”

席丽丽强忍着笑，给了他一拳，“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这次人家是专门来求医的，你给人好好治。说不定还能借助明星效应，让这个诊所火起来呢。你听见没有，认真点。看见我手机上的照片没，人家以前可是这种等级的大美女。”

“她这是怎么了？”龙大胆低声道。

“不知道，我也没认出她来。还是刚才她的那个女助理跟我谈的。说是，为了避免影响，要求我们为她的病情保密。”席丽丽低声道，“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所以这不是找你去了么？”

“那行，她既然怕受到什么不良影响，那我们也适当给点照顾，你把人带到后面的接待室吧。”龙大胆转身穿上了白大褂，也走向了院子后面的接待室。

在接待室里，那个李岫美低着头，重新戴上了口罩和墨镜，她的助理跟在她身边坐下。

龙大胆坐下之后，看着那个李岫美道，“过来登记一下，把口罩和墨镜都摘了，跟我说说大致的病情。”

李岫美愣了一下，有些不愿意摘下口罩和眼镜，摇摇头道，“我的情况，你们可以问我的助理。”

“可病在你身上，又不在她身上。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又不给我查看具体的症状。我怎么给你诊断治疗？”龙大胆又好气又好笑。“万一沟通不畅，出现误诊怎么办，再说就算诊断好了，难道治疗也在你助理的身上做？我就搞不懂了，你们这些小明星，怎么就什么都得麻烦别人代劳呢？”

第三百九十三章 崩溃的脸

李岫美的那个助理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连忙跟龙大胆打招呼，“抱歉，抱歉。龙医生，我们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这样吧，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岫美小姐因为病情的关系，情绪不是太好。你们千万别见怪。

这样吧，大致的情况呢？我来说明。如果有些细节不清楚的地方呢，您再问，岫美小姐来补充。”

“好吧，好吧。”龙大胆摇摇头，拿出一张病历写道，“姓名，性别，职业，年龄。”

“李岫美，女，职业是演员和歌手，年龄21。”助理低声回答道。

哪知道她的回答，李岫美还不满意，“不行，不能叫李岫美！我的实际年龄也还不满21，那是虚岁。”

龙大胆皱眉道，“那叫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但是病历上不能写李岫美。万一被人知道了……”李岫美欲言又止。

她的助理立刻帮忙解释，“岫美小姐是娱乐明星，公众人物。万一被狗仔队知道她现在的这个样子，会对她以后的发展造成很大的影响。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她要求匿名，匿名。”

“噢？岫美小姐是娱乐明星，公众人物。万一被狗仔队知道她现在的这个样子，会对她以后的发展造成很大的影响。说不定会砸掉饭碗是吧？

可我是一个医生，我开病历的时候，病人如果不提供真实资料，那么所有的错误都会让我来承担。一般人出错没事，医生出错了，谁还敢来我这儿看病？那我的声誉被毁了怎么办？我不能为了治你一个病，赔上我整个职业生涯吧？”龙大胆一瞪眼。

那个助理一阵愕然，试探着道，“那龙医生认为……”

“当然是实话实说了？为患者保密是我做医生的义务，但我不能为患者说谎，也不能忍受患者对我说谎。比如说，患者有没有过敏史，究竟是什么血型，有什么遗传病史。

如果你们这些信息造假，会直接影响我的诊断和治疗，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你们因为自己的胡说八道死了没关系，我要是因为你们胡说八道去坐牢了，那我冤不冤啊？”龙大胆摇头道，“重新来，姓名……”

李岫美和她的女助理没办法只能重新说了一遍。

龙大胆点点头，看着李岫美道，“你这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被人殴打的外伤，还是因为马蜂蜇咬导致的中毒，或者是其他的无名肿痛？怎么看起来像是中了面目全非脚一样？”

李岫美无奈看了看她的助理。那个女助理也有些尴尬，低声对龙大胆道，“整容失败。”

龙大胆差点愣了，他刚才还真没看出来。

初看到李岫美，他本能感觉像是外伤。但外伤打得肿成这样，表面多少得有点淤青。李岫美脸上却又一点淤青没有。龙大胆也怀疑是被什么毒蜂毒虫蜇咬导致的，但看起来也不像。李岫美的整张脸，肿得像是过度发酵之后再蒸熟的馒头。

虽然又红又肿大，但溜光水滑，不小心观察的话，还真的很难找到动过手术的切口。经过这位助理这么一解释，龙大胆才算是明白怎么回事。

他只能苦笑了一声，“这是找哪个混蛋医生做的？他在你脸上做什么了？”

“主要是面部整形，包括了下颌角整形、颊脂肪垫整形、还有下巴整形和颧骨整形，前后一共十几次。”助理解释道。

龙大胆看着李岫美，喃喃地道，“这，这么多？我说李岫美，你这简直是跟自己这张脸有不共戴天之仇啊。我看你之前的照片也很漂亮啊，对自己的脸，至于要这么精益求精么？”

“这能怪我么？都怪那个经纪公司，他们旗下的签约艺人，都要求进行整容，我有什么办法？”李岫美无奈道，“你以为我是自己要的么？现在我被整残了，他们就甩手不管了。我找谁去啊？”

“你这不是已经来找我了么？”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戴上了医用手套，走到李岫美面前。“别动，让我检查一下。啧啧，这下巴给垫的。还有，这下颚两角上是磨骨的吧？鼻子和额头都有填充物。

等等，你在术后出现过颜面神经麻痹，可能是因为手术中正常拉扯引起，或是伤口肿胀引起的。颧骨手术可能发生面神经损伤的现象，下颌骨手术也可能发生嘴角两侧不对称现象。毁了，毁了，这张脸哪是整容啊，这不是毁容么？是哪家医院做的，告他们了没有？”

“告了，可告了也没法挽救岫美现在的样子啊。”那个助理小姐低声道。“而且赔偿款大部分还得给经纪公司，因为他们以形象气质不符合需求为由，解除了和岫美的合同。合同规定乙方原因导致的解约，必须予以赔偿。”

李岫美差点就哭出来了。

“好吧，看来当偶像明星还在真是有风险。”龙大胆搔了搔头道，“或许你可以转型向实力派发展，再不然当个搞笑艺人也不错，那个不需要颜值，而且长得丑点还有优势。也不必去韩国了，或者去德云社进修两年。我觉得也挺好，至少也不怕年华老去，不用和狗仔队打游击，不用为了曝光率没事找事。”

李岫美听了这话当场就泪奔了，“说得轻巧，为了当明星，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吗？偶像明星的培训机构，唱歌跳舞，我训练得比谁都勤。害怕身材走形，一天到晚节食。饿得头晕眼花，也不敢吃一块巧克力……”

龙大胆看到女人一哭，他就有点心软，只能点头道，“理解理解，毕竟谁都有梦想和追求嘛。你这也算是把整张脸都牺牲出去了，确实挺伟大的，我就做不到这样。不过我觉得，你可能来错地方了，我这毕竟是个常规诊所，不搞整容，更不搞整容失败之后的修复。”

“龙医生，你一定要帮帮我！”李岫美一把抓住龙大胆的手道，“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听谁说的，我这一个中医，哪儿管得了整容这事。”龙大胆一阵尴尬。

第三百九十四章 心太软

龙大胆声称自己不会治。李岫美当时就急了，一把抓着龙大胆的袖子，哀求苦扰不肯松手。

龙大胆没办法，只能道，“不是我不帮忙，你这脸毁的太严重了，我又不是整形医生。”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治。我们上个月在香港听说了，你是个神医。”李岫美急着道。

“香港？”龙大胆愣了一愣，随即想到在自己在香港帮郑藏淳儿子治病的事。这个李岫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认定自己医术了得，认定要自己给她治了。

“真要我动手？你不怕把自己这张脸毁得更严重？”龙大胆想了想道。

“我都这样了，还能怎么严重，不管怎么样，我总得试一试。”李岫美恳求道。“龙神医，你一定要帮帮我。”

龙大胆想了想道，“说实话，整形手术相比其他的精密手术，操作上倒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恢复到你原来的那样，毕竟你经历过了这么多次整形手术。原来的那种鹅蛋脸肯定是变不回去了，除非你还要在往自己脸上植入假体。

就拿你的下巴来说，两边用磨骨术修过，即便我能帮你恢复过来，也只能是尖下巴了。还有你这鼻子，上面植入的假体必须取出来，否则早晚是个隐患。你面部神经的损伤，导致的表情僵硬等问题，我倒是可以想办法改善，但能恢复多少，也不好说。”

李岫美连连点头，“只要比现在强就行了，我再也不想在脸上植入什么东西了。”

龙大胆想了想道，“我还需要你之前手术的一些资料。有了这些，我才能了解你面部的具体损伤情况。”

“这个我带过来了。”李岫美的助理连忙打开了自己拿着的箱子，“这里面是李小姐在韩国动手术的资料，还有后期多次修复的资料。我们都带过来了。”

“行，都放在这里吧，我得仔细研究一下，想出一个治疗方案来。”龙大胆点头道，“或者，你们可以先回去等我的消息。”

“不不不，我不回去，我可以在你这里住院治疗。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李岫美连忙道。

“我这儿不收住院病人。再说，你是大明星，住我这儿，不怕狗仔队盯上，给你造绯闻啊。”龙大胆无奈道。

“我现在的样子，就算是再有什么绯闻，也没人关注了。”李岫美又哭了。

龙大胆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记性，你们这些明星，就算没事都得闹出点绯闻出来搏关注，增加曝光度。我还以为你们是真讨厌狗仔队呢，原来是嘴上说不要，心里巴不得有人关注。算我没说，这儿还有一间单独病房，你就先住着。

那个丽丽，你先帮他们登记，然后把李小姐带去病房，给她们安置一下。对了，让她们先把钱交了。”

“交钱？李岫美愣了一下。

“当然要交钱。我都破例让你们住下来了，你们住院不得交押金啊？我这儿给人看病不假，可没说是慈善义诊。我倒是很想慈善，可我小本生意也慈善不起啊。”龙大胆瞪着眼道。

“哦，明白明白。”李岫美连忙点头，“走走走，我们缴费去。只要龙神医能给我治，怎么样都行。”

龙大胆等她们走了才感觉这话怎么不太对，“哎，治病收钱天经地义。怎么感觉好像还是我提过分的要求了？还怎么样都行！我说要把你怎么样了吗？你们娱乐圈的潜规则别跟我扯啊，我是正派人。搞什么搞？”

待了一会儿，席丽丽回来了。

“怎么样她们？”龙大胆问道。

“还能怎么样，嫌你提供的病房设施差，床铺被褥什么都不要。催着助理去买新的去了。”席丽丽笑着道，“这位大小姐比我还考究，毕竟是明星啊。”

“还是被毁容的三流明星，就这么讲究。”龙大胆摇摇头道，“这要是真的来个娱乐圈一姐，还不得把我这窝棚直接扒了，盖大别墅啊。”

“说实话，我都没想到你会收下这个病人。说，你是不是又见色起意了？”席丽丽轻笑道。

“色？就这位，脸肿得一个口罩都遮不住了，还有色？”龙大胆摇头道。

“喂，人家没整容之前可是百分之百的美艳动人，姿色不俗。”席丽丽瞪眼道。

“这话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医务工作者。知道标准的医务工作者是什么样的吗？就是蒋进九那样，他那眼睛，看谁都是一滩烂肉。任你风华绝代，艳冠天下，到他的手术台上也是一滩等着挨刀的烂肉。”龙大胆小声道。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对她们这些明星有什么意见？”席丽丽摇头道，“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

“可能是我已经过了追星的年纪，也有可能是我对这类偶像明星根本不感冒。我对什么韩国女团之类的，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化了妆之后都像双胞胎，脸长得都分不清谁是谁，裙子短得不能再短，一边唱歌一边蹦哒。

明明是个漂亮姑娘，愣把自己整成了扑克脸。还哭哭啼啼说是为了事业做出的牺牲。我只想对她们说一句话，那就是不作不死。”龙大胆摇头道。

“行啦，你怎么这么刻薄？”席丽丽笑着道，“人家也有难处的。”

“我还有难处呢，本来我还在等那个混蛋安倍道满的消息，结果还收了这么一位棘手的病人。”龙大胆摇头道，“你知不知道她的脸有多严重？”

“你之前不是说了么？很严重的。”席丽丽小声道。

“我实话跟你说，换个人绝对没法恢复了。也就是她求上了我。我一来是看她可怜兮兮，二来也是想试试最近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龙大胆低声道。

“切，你就是心软，看不得女人哭。我还不知道你？刚才那姑娘一哭，你还是心软了吧？心软过后又觉得有些后悔，觉得不该管这个自己作死的小妞，所以态度才这么恶劣。”席丽丽笑着道。

“我确实心软，不过我心软的是，没早点开除你这个活儿没干多少，话倒是不断的护士。”龙大胆板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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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洪脉热病

“我不但是护士，还是二老板跟合伙人。你开除不了。”席丽丽笑着拍拍龙大胆，“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龙大胆故意道。

“你在等安倍道满的消息，已经等得有些按捺不住了。但你也明白这恐怕是对方故意在吊你的胃口。所以你才接手这个麻烦的病人。一来是想故作姿态，让安倍道满明白你有多不在乎他。另外一方面，也只有认真地工作，才能让你真正地放松下来。”席丽丽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对么？”

“丽丽，你要不要这么了解我？”龙大胆无奈道，“再这样下去，我就没什么秘密了。行了，我的合作伙伴，忙你的去吧。我也得看看这些资料，然后想想，那个棘手的小妞到底该怎么治疗。”

席丽丽对他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然后转身走了。龙大胆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她的小蛮腰上收回来，重新看着桌上的一堆病历和资料。对比这个李岫美的病历和她目前的症状，龙大胆又有些疑惑了，因为这个整形手术失败是肯定的，但也不会失败成这样。

李岫美目前的状况，应该不是简单的术后感染或者是植入的假体排斥。因为目前的整形外科手术，已经不是几十年之前，已经形成了有系统的一整套技术。而且李岫美大部分采用的，还是微创手术。

任何外科手术对组织都有一定的损伤与破坏作用，手术中每一动作都可能使无数细胞受到损伤与破坏，如过度夹持、挤压、牵拉，干燥或过热的湿敷等，均使一层细胞或一部分组织坏死，这些坏死的组织将成为细菌的培养基，即使不形成明显的感染，至少在愈合时将形成瘢痕组织。

所以从组织学观点着眼，任何软组织、血管、神经或淋巴管都是活体组织，任何挤压或粗暴的处理都可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与损伤，形成继发坏死，微创手术就是将这种损伤率降低到最低程度。理论上应该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症状。

而且从她进行手术之后各种恢复情况来看，即使是一部分，有明显创口的位置也恢复的很好，基本看不出任何瘢痕。用的应该是最好的为皮内缝合法，把皮肤切开呈梯形，即真皮比表皮多切除一部分，这样缝合好真皮层后，表皮处稍隆起，几乎无张力。

如果仅从这些来判断，她现在出现的症状，几乎没有办法进行合理的解释。难怪为她进行整形手术的韩国医院也一筹莫展。难道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导致的？但从她的其他检查报告来看，似乎又没有什么异常。

龙大胆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于是下午他找到了李岫美打算重新询问一下，她的身体是否还有其他的问题。

“龙医生，不是都说你医术超群，可以望诊么？”李岫美小声道，“难道连你也看不出问题所在？”

“望诊通过观察患者的外表气色，来判断对方的内部脏器是否存在问题。看似神奇，但毕竟只是一种直观感觉，有些时候，这种直观也会出错。就跟有时候我们走在路上，会认错人一样。

因为你目前面部的状况，使得我完全无法通过正常的望诊来判断。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是否除了脸部问题，还有其他方面的健康问题。”龙大胆问道，“必须实话实说，对你的诊断来说，这非常重要。”

“我没有其他问题，我的身体一直很好。作为公司艺人，我们都得定时进行体检，以保证我们能够以健康的形象示人。所以我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李岫美摇头道。

“也许有些病是很难通过常规检查发现的。”龙大胆伸出手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李岫美伸出了手腕，龙大胆将三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微微闭目凝神。

“洪脉！”龙大胆微微一怔。

洪脉是一种脉学名词。脉象之一。脉来极大，如波涛汹涌，来盛去衰。：洪脉极大，壮如洪水，来盛去衰，滔滔满指。这种脉象的人一般都是热盛，内热盛脉道扩张，脉形宽大，因热盛邪灼，气盛血涌，使脉有大起大落。

洪脉与实脉相类似，脉象都是强盛有力。脉象的差别在于：洪脉轻取时如波涛般汹涌，来盛去衰，沉取时反而略微衰弱。实脉虽然不如洪脉狂急，但在浮取或沉取时，都极为有力，不论来去都十分强盛。

洪脉用中医说法是，当人体内的邪热炽盛时，由于邪热会灼伤阴液，以至于阳气独盛而冲击血脉，此时因脉管中的血液远远不及阳气的强盛，因此导致脉管扩张，出现脉来洪大，脉去稍减的洪脉。内热盛脉道扩张，脉形宽大，因热盛邪灼，气盛血涌，使脉有大起大落。

用西医的解释就是，当心输出量增加，外周动脉阻力较小，动脉充盈度和脉压较大时，则脉搏强而大。这种脉象常见于高热，甲状腺功能亢进，主动脉瓣关闭不全等。

洪脉主热症，通常是由于阳热亢盛至极，或是由于脏腑间有火热内蕴，因而会出现如波涛般汹涌，来盛去衰的洪脉。

龙大胆看着李岫美道，“你最近有没有类似烦躁口渴、面红、浑身发热等症状。”

李岫美摇摇头，“我一切都很正常，就是脸肿得厉害。”

“那么有没有运动耐力降低，呼吸困难的情况？”龙大胆又问道。

“没有，我有完整的体能训练排表。而且现在还在维持日常的运动量，并没有感觉特别的累。”李岫美回答道，“呼吸也没有什么异常的。”

龙大胆低声道，“你的脉象说明你有某种不知名的热症，而且很严重。但你本身却没有任何热症的表现和感觉。从这一点来说。确实比较异常。而且我怀疑你脸部的严重水肿也与此有关，而不仅仅是整容失败这么简单。”

“热症？那是什么？”李岫美吃惊地道，“要紧么？”

第三百九十六章 体内天平

龙大胆想了想道，“中医对疾病的认识始终要以人体内在的动态平衡为着眼点，所以中医对疾病病因的研究，并不是微观地研究各种致病因子形态和结构，而是将各种致病因子和它所引起的人体平衡破坏情况相结合来研究。

这种研究方式有什么好处呢？这个好处就在于不管外界致病因子如何复杂多变，只要把握住了人体平衡的变化情况，我们就抓住了疾病的本质，也就能采取相应的治疗措施。所以，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即便我不知道你的病因是什么，但我也能从根本上进行治疗。”

“可是，你连病因都不明白，怎么治疗？”李岫美担心地道。

“平衡。”龙大胆拿过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天平。“正常的人体状态是处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这种平衡是多方面的。阴阳、寒热等等，都只是一种具象化的形容。

中医对病因的这种研究方法，使我们能永远用已知的目光来看待疾病。如果把致病因子作为疾病的重点来研究，那我们永远只能跟在疾病后面跑，一旦遇到未知的致病因子，就傻眼了，就毫无办法了。

比如西医学把微生物作为感染性疾病的主体，且不说对付未知微生物时的束手无策，即使是已知微生物，因为其种类繁多、变异多样，也往往找不到好的办法。随着抗生素过多、过滥使用，微生物的耐药性不断加强，抗生素的疗效在不断地下降，有时抗生素的毒副作用甚至超过了微生物对人体造成的影响。

对于在西医研究方法下出现的这一系列问题，我把它比喻为“农药现象”。我们可以看到，随着农药的发明和使用，病虫害并未减少或消失，反而给人类自身造成了更大的麻烦，比如害虫的耐药性越来越强，农药的毒性越来越大，农药残留导致中毒，长期食用含有超标农药的食物而导致肿瘤发病率日益增加等，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到治理病虫害的关键。

我们现在已经认识到，虫害的关键在于自然生态平衡被破坏，如害虫的天敌鸟类、青蛙等大量减少，气候环境的异常等等。这些因素的改变使害虫获得了大量繁殖的条件，如果我们不注重恢复自然的生态平衡，而是一味地用农药来杀害虫，非但杀不完害虫，反而会给人类自身带来极大的危害。

西医现在对感染性疾病所采用的抗菌治疗，在很大程度上正在重复我们当年对付病虫害时的错误，总有一天，我们会认识到这种方法的错误之处。而如果把致病因子所引起的人体动态平衡变化作为重点，那我们就可以不管致病因子是否已知，只要根据疾病的症状表现来判断体内的平衡变化，就能找到治疗疾病的方法。

这就是中医病因研究方法的优越性所在，而且这种研究方法是更符合生命科学的法则的。我不管你是怎么弄成现在这样的，我的方法都是恢复你体内的这个天平。”

李岫美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愣愣地不知道作何回答。龙大胆点头道，“我会先处理的面部的情况，不过我事先得告诉你，这个过程可不会太愉快。”

“怎么处理？”李岫美有些担心地道。

“手术。”龙大胆看着她道。

“还要手术？”李岫美连忙摇头道，“不要了，我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手术了。”

“很遗憾，这是必须的。其实你现在认识到这一点，已经有点晚了。”龙大胆摇头道，“要想恢复，必须手术，你面部植入的一些假体必须取出来，否则早晚会出事。还有你目前已经有某些神经受到了损伤，我们得帮它恢复过来，除非你想一辈子戴着一张面瘫脸过活。这样的脸，无法正常表示你的情绪不说，甚至还会导致口歪眼斜。

等哪一天你神经彻底坏死，无法控制面部肌肉，使得你口水流得满下巴都是的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李岫美听到头皮发麻，连忙开口道，“我做，我做。”

“这才像话。手术就定在后天，这几天你也别做什么剧烈的运动了，就当给自己放纵一下，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把肚子填满，才有力气接受手术。”龙大胆点头道。

“吃东西？”李岫美愕然道。

“当然，要不然，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浑身都没多少脂肪可以储存热量，到时候经得起折腾么？”龙大胆摇头道。

“你到底要怎么手术？”李岫美担心地道。

“具体就是你先脱掉，然后摘掉，然后躺治疗床上，我负责给你进行手术。”龙大胆点头道。

“啊？脱衣服？”李岫美吃惊道，“那内衣能不能留着，不会连bra都要摘下来吧？”

“龙医生，我们岫美小姐是走得清纯偶像路线。这个……”李岫美的助理连忙起身解释道。

“想什么呢，你们想得美！”龙大胆摇头道，“我这诊所是公众场合，怎么能随便乱脱衣服，像什么话？你以为是表演走秀啊！我是让你脱帽，还有摘掉你这口罩。你以为脱衣服，摘胸罩啊。现在你们这些走清纯派偶像路线的，都在想什么呢？真是！”

李岫美又是尴尬，又是哭笑不得，但心里总算是轻松了一点。

龙大胆继续道，“这次手术我不会用刀，因为我这个诊所没有那么多设施，提供绝对无菌环境等等。所以我会用一种极度微创的方式进行。总之就是捻转提插，徐疾努摇。”

李岫美吃惊地看着这个医生，不知道这人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胡说八道。换做以前，自己正当红的时候，应该是没人敢这么对自己吧？之前不知道多少人都把自己当女神，肯为了自己出头打架。想不到自己现在，居然在这个小诊所还受到这个医生的侮辱。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落泪了。

龙大胆摸摸鼻子，讪讪地道，“怎么又哭了？你放心啦，保证不疼，我在这方面经验还是很足的。”

第三百九十七章 简单测试

他这一说，李岫美哭得更加伤心了。

席丽丽有点看不过去了，一把推开龙大胆，“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什么叫做手术不用刀，什么叫么捻转提插，徐疾努摇。”

“针灸啊。捻转法，提插法，徐法、疾法和努摇法，都是针灸手法。”龙大胆愕然道。

“那你不直接说针灸？”席丽丽气得瞪眼道，“你说的这个什么的，把人都吓哭了。你看不出来啊？”

“我就是怕她感觉疼，所以没有直说是针啊。这都哭了，要跟她说扎针，她不更加哭天抢地啊？”龙大胆无奈道。

席丽丽瞪眼道，“她是怕扎针么，她是怕你！”

“怕我干嘛？”龙大胆瞪眼道。“怕我经验不足？我告诉她了，我经验很足的，要是不信，我储藏室里的硅胶娃娃就是证明。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用这个练了多久？”

李岫美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席丽丽只能跟她解释，“你别听他瞎说，那是他用来针灸的模型。”

“模型？”李岫美迟疑着低声道，“用来那个，针灸？”

“他这人脑子跟别人不一样，而且一天到晚没什么正经。就喜欢胡说八道。你放心吧，没事的。”席丽丽回答道。

龙大胆一本正经地收起笑容道，“行了，我心里有数了。我刚才确实是在胡说八道，但也是在诊断病情。刚才的这段时间内，我已经观察了你的几乎所有面部表情。吃惊、悲伤、尴尬、到迟疑和如释重负。这些表情，能够真实反映你面部神经的反应。”

“神经反应？”李岫美有些迟疑道。

“脑颅后半部的浅部结构的感觉神经来自于颈丛。前半部及面部的感觉神经来自于三叉神经的3支感觉神经，即眼神经、上颌神经和下颂神经，并且这3支在头面部的分布均有相对稳定的区域。

可简单地描述为：在睑裂以上由眼神经的分支分布，在睑裂和口裂之间，下颂支前缘的前面由上颂神经分布，而在口裂以下，沿下颌支上叶到颞区为下颌神经的分支分布。

面神经facialnerve，是第七对脑神经。由感觉、运动和副交感神经纤维组成，分别管理舌的味觉，面部表情肌运动及支配舌下腺、下颌下腺和泪腺的分泌。一般认为是舌弓的背侧支。介于相当于脊神经节的膝神经节的起始部附近。”龙大胆解释道。

“龙医生，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故意的，是用来检查？”李岫美问道。

“没错。普通的面肌经检查，要先观察两侧额纹有无消失，眼裂有无增宽，鼻唇沟有无变浅，然后诸患者做皱额、皱眉、闭眼、露齿、鼓腮、吹口哨等动作，观察两侧运动是否对称，口角是否下垂或歪向了一侧。

但这些如果刻意要求你做的话，你会有一定的心理因素导致表情失常。所以我说了些不太适当的话，用于检查你在不经意之下的面部表情。再通过你这些表情来判断你的面神经受损情况。”龙大胆点头道。

“你出现病灶同侧全部面肌瘫痪，从上到下表现为不能皱额、皱眉、闭目、角膜反射消失，鼻唇沟变浅，不能露齿、鼓腮、吹口哨，口角歪向病灶对侧，即瘫痪面肌对侧。这种情况多见于受寒、耳部或脑膜感染、神经纤维瘤引起的周围型面神经麻痹。此外还可出现舌前2\/3味觉障碍。”龙大胆回答道。

“我……”李岫美迟疑了一下道，“味觉障碍是什么？”

“味觉障碍的原因是锌缺乏症、头部外伤、药的副作用或是精神上的压力等，锌缺乏症的情况特别多。偏食只有吃喜欢的的食物，女性大多由于不正常的减肥节食，使血液中的锌量减少引起味觉障碍。

患了味觉障碍就当然察觉不到食物的美味，无法享受吃饭的乐趣。由于食欲的减退，使得血液中的锌量进一步减少。考虑到你的情况，应该是长期节食造成的。你的身体出现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是几种原因造成的。

你本身的身体情况就不好，可以说不接受整容手术也差不多该病了。而你接受整容手术，就成了压死骆驼的后一根稻草。体内长期积压的各种因素都导致了你现在的状况。”龙大胆回答道。

“那我这病情，还能治么？”李岫美连忙问道。

“可以，我先帮你解决面部的问题。然后再设法慢慢调理你的体内的阴阳平衡。”龙大胆回答道，“内外兼治才是解决之道，明天就可以手术。你这情况我估计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而且这段时间你必须完全相信我。”

“那龙医生，你能说说，具体要怎么治么？”李岫美回答道。

“首先你面部通过手术植入的假体必须取出来，这个没有什么难度，而且我的手术技术也不会留下疤痕。当然那是植入的假体，你面部还有通过注射植入的假体，这个我也可以帮你取出来。

但是这会导致你面部某些位置出现缺失，局部会出现一些皱纹，但这是暂时的。然后我会通过一些按摩和针灸手法，恢复你的面神经。”龙大胆解释道。“用中药调理。之后，你就该干嘛干嘛去。”

“就这么简单？但我在韩国和香港都看过很多专家，他们都说现在这种状况，已经不可能再进行手术了。”李岫美担心道。

“因为我不在韩国，也没在香港。我在这里。”龙大胆点头道。

“除了接受再次手术没有其他办法了么？”李岫美低声道。

“没有，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手术就我所知道的，目前只有两个人能做，而这两个人都在本诊所。”龙大胆耸耸肩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尊重你的意愿，你可以另请高明。”

“两个人？龙医生你是说，你们诊所还有一个高明的手术医生？”李岫美连忙道，“那另一位是谁？”

“外面那个，只有一只手的老头。”龙大胆指指诊所外面坐着看报纸的蒋进九。“他是另一个，能够做这次手术的人。”

第三百九十八章 命犯桃花

刚听龙大胆说除了他之外还有人能治自己这病，李岫美还一阵惊喜。毕竟除了这个不着调的龙医生之外，还另有其他选择。

但听她说是外面门诊坐着的那个老头，还是个一只手的残废，心里就凉了一半。只能摇头道，“龙医生，我现在是谁都不指望了，就想请你来帮我治疗。”

龙大胆看看她，笑了笑道，“那就明天吧，今天我还有其他事。”说完招招手，对席丽丽道，“丽丽，诊所里多照顾点，我去后面琢磨一下明天的手术。”

席丽丽心里知道，这龙大胆哪里是去琢磨手术，分明是跟林若谷喝茶聊天去了，毕竟把人晾在那儿半天了。

但李岫美和她的助理不知道啊，还以为这位龙医生真的去做明天的手术准备去了。

龙医生回到办公室，拿起水壶给林若谷续上茶水。

“回来了？”林若谷看着他低声道，“都这个时候了，诊所里的事，你还这么上心？”

“我倒是不想上心。就刚才那个小丫头，其实有老九在，也能保她平安无事。”龙大胆一边笑着，一边帮自己倒了一杯茶，“但我不能不上心。安倍道满给我画了这么大一张饼，我得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这个时候我越是表现得不在乎他，他越是会憋不住来找我。而我越是满世界找他，他有可能越会端着架子。

奇货可居的道理，人人都懂。我不相信安倍道满会毫无条件把周天针法还给我，所以我要让他急，让他来找我谈。而让他来找我的办法，就是无视他提供的这个消息，好好经营我的诊所。”

林若谷沉默了半分钟，笑了笑，“我没看错人，你小子，是块宗师的料。你们龙家自清末戊戌蛰伏一百二十年，也时候该出你这样的人物了。”

龙大胆没听出他的意思，只是摇摇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龙家先祖摆下五行葬局，为的恐怕也就是今天。”

“五行葬局？”林若谷沉默了一会儿，“你都知道了？”

“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龙家这个五行葬局也跟你们地相堪舆门脱不开关系吧？”龙大胆转头看着他道。“你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我，也早就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龙家后人。当年我母亲死的时候，应该是你们的人出钱买的墓地，然后把她葬在了指定的公墓。

你猜到我恨我的父亲，所以不会满足他的遗愿，只会把他葬在我母亲身边，因为他生前没有好好陪过她。这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对么？我打算把我父亲葬在母亲旁边的时候，公墓管理员告诉我那块墓地，在几十年前早就跟我母亲的墓地一起买下了。这些都是你们的安排吧？”

林若谷没有反对，也没有承认，只是看着他，点点头道，“我当年看到你的时候，你才很小，这些年你确实是长大了，但变化得也更大了。我还记得当年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你才不到十岁吧，但你自始至终没有哭，一点不像别的小孩。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绝非泛泛之辈。我也知道关于龙家的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龙大胆皱眉道。

“关于龙家的传说有很多个版本。其中有一个是你的先祖龙清源，也就是那位才华横溢的清末状元，试图通过维新变法挽回晚清的国运。但却得罪了人，不但被削职为民，而且影响到了龙家的家族命运。当时的卜术宗师，为你们龙家做了预言。

医术者的宗家龙氏，将经历持续的衰败。因为天下兴亡，王朝更替，自有天数，凡人无法强求。这就是妄图以一己之力改变国运的恶果。所以龙清源求助于我们地相一脉，以五行葬法，镇住龙家气脉不散。实际上是牺牲五代龙家人的气运，厚积薄发，重新续上龙家的传承。直到两个甲子之后，五行葬法完成。才会有龙家后人接下宗师衣钵。

果然，从龙清源之后，龙家的后人历代都是潦倒落魄，五术人之中再无医术宗师，这种状况一连持续到现在。”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一切，却故作不知道我的身份。”龙大胆低声道。

“是的，否则你一个失去母亲的小孩该怎么活下来？你的亲生父亲不能跟你发生任何联系，以免暴露你的身份。一直都是我们暗中在供养你。我们也其实一直在观察你，从你小时候到你上大学，包括你发现天罡针法。但直到我们在吴澄那里会面的那一次，我才认定你或许能有所作为。”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如果不是认定这一点，我甚至不会再正式跟你见面。你会像个平常人一样庸庸碌碌过一辈子，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术者。”

“为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因为虽然有卜术宗师的预言在先，但我们都怀疑你是否有能力成为宗师。”林若谷看着他慢慢地道。

“你说的你们是指谁？”龙大胆沉声道。

“我和你父亲。”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本来我们不该对此有所怀疑，但是我们暗中为你排过八字。查你四柱间之五行生克制化、刑冲会合为你推命。得出的结论令人失望，命犯桃花是你命局中有跟异性易纠缠不清的信息。

桃花在四柱里面也叫咸池，咸池是王母娘娘的仙女洗澡的地方，所以，犯桃花就是指异性缘多。桃花是八字中日支所在三合局五行之沐浴之地，故有此意。诀云：寅午戌见卯，申子辰见酉，巳酉丑见午，亥卯未见子。所以你一生和女人纠葛不清，恐怕难当大任。”

“我？我这个整天失恋的人，还命犯桃花？”龙大胆差点笑了。

林若谷却点点头，“你父亲一度非常失望。但我粗通一些命理，深知桃花煞如果给命主带来灾难霉运，多是因为这个劫财或七杀是其八字中的忌神，这才是真犯。如果劫财是命主的喜用神，遇见桃花劫，命主会因此花很多钱，但是会有更多的财源填补进来，会一边走桃花运，一边发着财。

同理，如七杀是命主的喜用神，遇见桃花煞，多半会犯些小晦气，也许会有一些小伤病，但无关痛痒，事业发展更猛更红火。”

第三百九十九章 层层迷雾

龙大胆迟疑道，“那……我是情况比较好的那种？”

“最坏的那种。”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

龙大胆懵了，“有多坏？”

“我对命理只是稍有认识，也没见过比你这情况更坏的。”林若谷摇头道，“你自己跟女人是怎么回事，自己应该还知道吧？”

“我忘了。”龙大胆茫然摇头。

“你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女人而辍学，之后就落下了心理病根。那些事情你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再提？”林若谷看着他道。

“可能都有，我大概有选择性失忆，那个时候的事，我大部分不记得了。”龙大胆低声道。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发生很多不如意的事情，有一些很快就淡忘了，可是有一些却总是挥之不去，不论怎样努力都忘不掉。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反复折磨着自己脆弱的神经，不停的游走在崩溃的边缘。耻辱、愤怒、委屈等等被欺骗的复杂情绪纠葛在一起。

而忘记，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选择性失忆，在心理学讲是一个防御机制。

通俗的说，假如人遇到一个强大的刺激，这个刺激让这人无法接受，那么，潜意识他就会选择忘掉这件事情，就会形成“选择性失忆”。但是，虽然表面上似乎是忘掉这件事情，可它的阴影还是存在的。做事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受那件事情的影响，可能自己都搞不清楚，慢慢的就会变成一个心结。

林若谷点点头，“你的心理问题就是这么来的。所以你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我和你父亲心里都没有底。直到我在吴澄的古玩店里看到你，我心里突然像是霍然开朗。人无完人，就像玉有瑕疵。带病的宗师依然可以是一代宗师。所以我才刻意引导你走上这条路，但今后如何，我也不知道。毕竟你小子太喜欢招惹女人了，倒不是说你天生好色，只是命数使然。”

龙大胆摇头道，“我才不相信。我要真是桃花运，怎么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前女友呢？你有多少，几十个了吧？”林若谷看着他道，“而且你那不是桃花运而是桃花带煞。龙家历时五代人，通过五行葬局加强你的气运，但由于你命理特殊，你的桃花煞也被极大增强了。要我说，你以后最好去当个和尚、或者去找山术者，在深山里清心寡欲修行几年，或许会好一点。”

“和尚是不做的，我抽烟喝酒，而且无肉不欢。而且躲在山里未必也就清心寡欲了，说不定憋得更狠，放出来更加如狼似虎。”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林若谷看着他道。“就看我们认识这段时间，你身边多少个女的了？那个小护士就不说了，她表姐，那个女警，还有酒吧老板娘林茶，还有上次来找你的白云裳，还有这次来的女明星。看起来她们跟你没有什么深入的联系，但有可能都在关键时候成为你的掣肘。”

“会吗？”龙大胆摇头道，“她们有的是我朋友，有的只是一面之缘。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谁还能不认识几个女的？”

“没有最好。”林若谷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听他瞎扯，只是低声道，“你刚才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时候你越是急着找安倍道满，他倒有可能会故意吊你胃口。但你如果不理会他，那他肯定会以为你不相信他，反而倒会主动来找你。说不定为了说服你，还得主动拿点干货出来。”

“我就是这样想的。”龙大胆点头道。“这几天委屈你一下，先在老宅里住上一段时间。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安倍道满也该出现了。”

“你那个老宅是个药池，除了对医术者有益，其他人住了反而会生病。我还是住外面比较好，吴澄已经在附近给我找了一个地方。我们先在那里落脚，等你有消息了再通知我们。”林若谷起身道，“这段时间，自己小心一点。虽说这个安倍道满目前还没有露出什么敌意，但我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龙大胆点点头，送林若谷出去。看着这个老人走出门之后，他才转头回来。

“老九，帮个忙怎么样？”龙大胆拍拍蒋进九的肩膀。

“说。”蒋进九看着他。

龙大胆低声道，“今天收的一个女病人，你知道么？”

“知道，不就是一个自己作死，整容失败一个小明星么。”蒋进九笑了笑。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想请教你一下。”龙大胆低声道，“她身上有很多不合理，难以解释的地方。”他拿着一叠资料放在蒋进九面前。

“什么样的疑难杂症，难道连你也诊断不出来？”蒋进九翻翻桌上的病历资料，听了龙大胆对李岫美状况的复述之后，也有些皱眉。

“这倒是有些奇了。按照道理，这是一个简单的整容失败病例，她的身上不会有这么多难以解释的东西在里面。”蒋进九沉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万事皆有自然规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病理上更是有因有果，有什么样的病因，才有什么样的症状。这个小明星身上，却处处有些不按常理。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龙大胆摇摇头，“不清楚，但我试探过，李岫美只是一个简单的人，她甚至不清楚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状况，她也就是来求医，希望能治疗她的脸。”

“她虽然简单，但不能排除有人利用她。”蒋进九低声道，“会不会是那个安倍道满。”

“安倍道满？”龙大胆微微一惊，他虽然感觉李岫美病得古怪，似乎不光是那张脸的问题。但他却没有往这方面想，因为在他看来，李岫美和安倍道满完全十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但经过蒋进九这个老江湖这么一提醒。龙大胆却觉得不能排除这在可能。首先，这个李岫美之前去过香港求医，而之前安倍道满也在香港。就算是李岫美对安倍道满一无所知，但以安倍道满的手段，也确实有可能利用毫不知情的李岫美。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四百章 手术开始

龙大胆转过头，有些吃惊地看着蒋进九。“老九，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李岫美是安倍道满安排的人？”

“这倒是未必。如果我是安倍道满，让你去救治一个人之前，肯定会先看看你的本事。但是他自己来试探的话，你肯定会怀有戒心，倒不如送一个什么都不懂，既一无所知，却又急于求治的小女孩过来，看看你的手段。所以李岫美肯定不知道这一切，但她很有可能是安倍道满安排给你的一次试探。”蒋进九低声道。

“不会吧？”龙大胆迟疑道。“他再怎么想试探，也不会送个这样的病人过来吧？”

“看着越不像，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而且他肯定听说了，你对漂亮女人通常都难以拒绝。别说你这样年轻气盛的，就我这把年纪了，真要看着某个小美女被无良的整容医生弄成这幅模样，我也觉得义愤填膺，觉得有必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水平。须知世间万物，唯有美酒与美女不可辜负。”蒋进九耸耸肩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不太对劲。首先你看，这个李岫美，面部肿胀变形。使得我不能通过望诊来判断她的病情，只能用脉诊，而脉象的结果她年纪轻轻，却呈现出洪脉的迹象。洪脉主热症，通常是由于阳热亢盛至极，或是由于脏腑间有火热内蕴，因而会出现如波涛般汹涌，来盛去衰的洪脉。但她本人又没有任何应该有的反应，既没有烦躁口渴、也没有面红、浑身发热的迹象。”龙大胆沉吟道。

“没错，这就是矛盾，这个看似只需要简单手术处理的小女生，浑身上下有这么说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点。这难道会是正常的？”蒋进九冷笑道。

“术力作用，这也许是某种术力作用导致的，所以这是一次试探。”龙大胆低声道，“而且很有可能是安倍道满在利用这个叫李岫美这个小女生，来试探我们的实力。”

“不是我们，而是你。”蒋进九低声道，“他想要看到的是宗师传人的实力，而不是我这个老头子。”

“那我们怎么办？”龙大胆皱眉道，“这个李岫美是治还是不治？”

“当然要治。收下的病人不治，你这个宗师传人还怎么在术界立足。再说，这个李岫美本人虽然不知情，但她等于是对方下来的战书，如果治不好，或者是不肯治。反倒是显得怕了这些东洋鬼子。事关周天针法传承，这次你绝对不能认怂。”蒋进九冷笑道。

龙大胆点点头，“我虽然不知道这些日本阴阳师，是怎么让这个李岫美身上出现这么多古怪问题的。但只要抓住平衡这个重点，要医治她应该是不难的。本来我还有些疑虑，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完全明白了。”

第二天，龙大胆亲自来给李岫美手术。李岫美看着这个简易手术室，忍不住道，“这是什么地方？”

“手术室，虽然比较简单，但是这里的一切都是经过严格消毒的。”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问席丽丽道，“丽丽，上次手术室使用过之后消毒过没有？”

“上次手术后消毒过的。”席丽丽点头道。

“你们这儿还经常帮人动手术吗？”李岫美看着周围有些担心地道。

“也不是经常，几个月之前有过一次吧。”席丽丽点头道。

“啊？几个月之前消毒的？”李岫美愕然道。

“我们这里手术室内的无菌环境远远低于正规的手术室，但手术室的环境也是经过处理的。为保证手术的正常进行，会对手术室的环境进行严格的消毒。今天已经使用含有效氯500mg／l的含氯消毒剂擦拭消毒所有物体表面、手术台面、地面等。用3％过氧化氢溶液喷雾消毒手术间。密闭2小时后，开紫外线30分钟。完全可以进行手术。”席丽丽回答道。

“可是看起来好像还是很脏。”李岫美小声道。

“看起来脏，并不代表不卫生。就像看起来一尘不染的地方，也可能细菌病毒成灾。再说你的手术也不是什么大手术。”龙大胆戴上了手套。

“可是，这里四周的墙上，怎么都是……”李岫美看着周围墙上贴满的锡箔，有些担心地地道。

“贴的是锡纸，用来隔绝电子信号。”龙大胆摇头道，“这也是考虑道你的特殊身份，毕竟是公众人物，起到保密的需求而已。”

“锡纸保密？”李岫美有些愕然。

“就算是吧。金属薄膜能够屏蔽电子信号。你不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在这里接受手术么？”龙大胆耸耸肩。其实他把这个手术室全部贴满金属膜，是为了防止其他术者以术力来影响手术进程，其实主要也就是为了防止安倍道满来捣乱。”

对于一个金属这样良导体，电磁波从一面辐射而来，大部分能量被反射，小部分能量进入金属，该电磁波会随进入金属的深度成e指数衰减能量转化为表面电流，当金属层过薄时，电磁波就会穿透金属层继续传播。对于同一频率电磁波，电导率越高，衰减越快。对于相同金属材料，电磁波频率越高，衰减越快。

这虽然是用来防止电磁波的，但术者的术力其实也是某种电磁能量，龙大胆这么布置就是想尽最大程度隔绝外界干扰。

“好吧，我需要做什么？”李岫美穿着手术服，有些忐忑不安地道，“这个手术需要麻醉吗？”

“麻醉和手术同时进行。龙医生会做出妥善处理。”席丽丽对她点头，“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龙大胆带上口罩从外面走到手术台旁，将手里的手术用具和一盒针具放在旁边的。

“准备好了吗？”龙大胆看着席丽丽道。

“准备好了，她也准备好了。”席丽丽点点头道。

“先对她的面部进行常规消毒，常规的涂搽消毒后，眼部须涂贴膜护理，鼻沿、口腔等部位满位涂擦，注意阻止纱球带太多液体溢流。”龙大胆对席丽丽道，“开始吧。”

第四百零一章 修复手术

席丽丽非常快速地为李岫美做着皮肤消毒工作。

手术通常在部分麻醉或周身麻醉下完结，从李岫美目前的情况来说，两种麻醉都才能完结手术。但在龙大胆这里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他拿出了几根针，快速刺入了李岫美的头部穴位。

李岫美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本还能感觉到消毒的液体顺着面部流到脖子里的寒意，但现在她的脖子以下似乎都没有任何知觉了，她尝试着想动一下手指，但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连手指都不能动弹了。

龙大胆看着她。“在进行手术的时候，你可能会感受到器械的振动，可能出现心理上的不安。但是你最好保持镇定，正常的呼吸，放松身体。”

李岫美只能眨眨眼，表示自己明白了。

龙大胆低声道，“先从下巴开始，切口位于口腔内下唇黏膜处离牙龈至少05cm的颊龈沟部切开。然后在黏骨膜下分离，显露下颌骨颏部。按预先设计范围分出骨膜下腔隙。将她之前植入的硅胶假体剥离，取出。”

“明白了。”席丽丽点头道。

龙大胆快速地开始动刀，他的手又稳又快，手术刀的运用精确到极致。他的动作并不是非常流畅，而是经常有所停顿，但停顿一下之后，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连贯操作。这在外人看起来这种停顿反而不是一种生涩的表现，更像是一种富有韵律的节奏感。

实际上，他始终在以术力作为手术刀的先导，敏锐的术力感知，使得他手中的柳叶刀如同有了精确制导。只是十几分钟之后，他就用镊子精确地取出了植入的假体。

“现在开始缝合。”龙大胆低声道。席丽丽熟练地为他递上了缝合针和线。龙大胆完成缝合之后，连气都没有喘一下，擦了擦手。

“下一步，她的鼻子。”

根据之前的资料，李岫美使用的是膨体隆鼻。膨体eptfe是一种高科技仿生组织，质地与人类的骨骼十分相似，排异少、无过敏、不透光，植入后，能与鼻骨完美融合，不易发生使用硅胶假体常见的隆鼻后假体下移的问题。此外，膨体质地柔软，易于雕塑出细腻精致的鼻型。

这种膨体植入隆鼻术，就是把膨体聚四氟乙烯材料通过手术方式植入到鼻内以达到隆鼻效果。膨体材料质地柔韧，术后鼻外形自然美观，但价格较为昂贵。看得出李岫美在这张脸上，花费也是算是巨大了。

不过膨体聚四氟乙烯是一种新型的医用高分子材料，由聚四氟乙烯树脂经拉伸等特殊加工方法制成。白色，富有弹性和柔韧性，具有微细纤维连接而形成的网状结构，这些微细纤维形成无数细孔，使膨体ptfe可任意弯曲过360°，而且血液相容性好，耐生物老化，用于制造人造血管、心脏补片等医用制品。从医学角度，是目前最为理想的生物组织代用品。

由于其良好的生物相容性及特有的微孔结构，无毒、无致癌、无致敏等副作用。但有些不利的是，由于本身具有微细纤维连接而形成的网状结构，人体组织细胞及血管可长入其微孔，形成组织连接，如同自体组织一样。这对分离取出会有一定的难度。

现在唯一的有利因素是，李岫美接受整形手术的时间并不是很长。龙大胆相信这个时间应该还能给取出，否则一旦人体组织细胞及血管可长入植入膨体的微孔，形成了组织连接，就会比较麻烦。

“鉴于目前患者的情况，我会选择于鼻部的适宜部位做潜行分离，使其形成相应的隧道，再将膨体材料取出。”龙大胆看了看席丽丽低声道，“准备好了么？”

席丽丽紧张地点点头。李岫美是在韩国进行的韩式隆鼻手术，接受了三段式假体精细塑造鼻形，隆高鼻梁，缩小鼻头，抬高鼻尖。所以意味着龙大胆必须先后取出多枚假体。而且为了防止李岫美的鼻子因此出现其他意外，他必须尽量减小创口。

龙大胆用手术刀在李岫美的眉头内进行小切口，约3mm，切口却深达皮下。“血管钳！”龙大胆伸手，席丽丽把血管钳递到他的手里。

龙大胆用血管钳在皮下向鼻背潜行分离少许。将一支钝头探针从切口向鼻根部落有注射材料部位进行放射穿刺，同时低声道，“用5ml针筒向内注射利多卡因和生理盐水混合液。”席丽丽一一照做。

当注射部位肿胀后，龙大胆拔出钝头套针，以特殊的手法微微拍击。他指尖的术力感应以一种非常具有韵律的节奏，使得李岫美的鼻子呈现出一种肌肉的自然收缩。使得植入的假体被慢慢地推出了创口。“用纱布从鼻根部向切口处挤压，使和生理盐水混合后的聚丙烯酰胺水凝胶从眉头切口挤出。反复进行该操作至挤出液体变清为止。”龙大胆对席丽丽道。

“好吧，我可以做。”席丽丽点头道。“你做什么？”

“我抽根烟，喝杯咖啡，缓缓神。”龙大胆摘下口罩走到外面。李岫美躺在手术台上，听了这话差点晕过去。手术进行到一半，这个医生居然把病人撂在一边，还要出去抽根烟喝喝咖啡。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奇葩医生？但她根本连动都没法动，又担心席丽丽在自己的脸上的操作受影响，李岫美只能咬牙忍着。

龙大胆走到外面看看蒋进九道，“怎么样？”

“一切如常。”蒋进九看着他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取出了两个位置的植入假体。”龙大胆叼上一支烟，也顺手递给了蒋进九一支，“剩下的就是下颚部分和面部神经了。那里没有假体，不过神经受损严重。我会用针灸术加以刺激，逐渐恢复她的神经功能。她那张脸，基本上问题不大了，甚至会比她没整容前还好看些。”

“不过她的情况恐怕还不仅限于此吧？”蒋进九低声道。

“是啊，之后还得进行一段时间的治疗。而且我现在更加确定是安倍道满在捣鬼了。”龙大胆弹掉了烟灰，低声道。

第四百零二章 三阳经脉

蒋进九低声道，“何以见得？”

“因为刚才我感觉到了她体内隐藏的术力残留。”龙大胆点头道。

蒋进九神色一动，“你确定？”术力能量在使用过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残留。但是这种情况非常少。除非使用术力的是一个高手。

“是的，平常很难发现。但是我刚才给她手术的时候，却察觉到了非常明显的术力波动。结合她体内阳气旺盛，似乎有某种热症的情况。就足以证明这是有人在她身上搞鬼。”龙大胆低声道，“所以我给她做了两个修复手术之后，先出来跟你打声招呼。不管在她身上做手脚的人是谁，都肯定是一个术者。”

蒋进九低声道，“我明白了。你呢？”

龙大胆吐掉嘴里的烟头低声道，“自然是继续进行手术。病人还躺在里面呢？”说完他走到了手术室里，询问席丽丽道，“清理完成了没有？”

“已经清理完成了。”席丽丽将手里的镊子和棉球等放下。

龙大胆走过去看看道，”很好，干得不错，清理得相当干净。”

“接下来是什么下颚两侧的位置么？”席丽丽问道。

“不，那个没有什么问题，并没有植入假体。她之前只是通过磨骨术来修正脸型的。下颌角磨骨手术，是在口腔内侧接近下颚角的位置切开，从口腔内将面部皮肤和肌肉翻开，将肌肉与骨膜进行分离，把需要手术的骨头部位暴露出来，根据设计的磨骨量，画出磨骨线;用长柄摆动锯，按照磨骨线截除下颌角，一般可以弧形截除3～4cm长、1～2cm高的范围，然后修平磨骨后的棱角。”龙大胆解释道，“这部分我们没法加以改变。”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席丽丽皱眉道。

“是的。”龙大胆解释道，“患者之前是圆脸，颊部较为肥大，所以之前手术的时候同时去除部分内层咬肌，或者向外侧稍加分离去除部分颊脂垫。这可能损伤到了神经和血管。我们继续切开那里的话，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善。所以我们现在基本可以告一段落，使用针灸术，帮她恢复面部神经的功能。我帮她缝合之后，你负责帮她清理消毒。”

“可她现在还在流血。”席丽丽低声道。

“三个小时之内，伤口就会停止出血。如果停止出血后，伤口出现血痂只需要在手术后的两天内用盐水轻轻擦去，擦拭过后再涂抹上少量的药膏使伤口保持干燥，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伤口自动愈合即可，手术过后五到七天即可拆线。”龙大胆摇头道，“这不是什么问题。”

席丽丽只能照着他的吩咐做。随着龙大胆拔出了李岫美身上的银针，李岫美开始感觉到了面部的疼痛。她刚才整个过程都是清醒的，所以急着问龙大胆道，“我现在情况怎么样？”

“你现在很好。不过别动，你还需要进行针灸治疗。”龙大胆低声道。“针灸是促进面部神经恢复的有效方法之一。你现在的症状和部分面瘫患者差不多。

许多人都知道面瘫了要针灸治疗，但也有部分人认为不可以用针灸治疗面瘫。我只能叹息他们对祖国医学精华针灸不了解，人体全身有很多穴位，针灸操作方法也有很多种，有针有灸，对于面瘫不同的阶段采用的穴位和方法是不一样的。对于早期的患者更适合在远道，也就是远离面部穴针刺有利于消水肿，改善循环。

我们开展的神道穴平刺治疗面瘫，就是针刺在背部督脉，获得了很好的效果，因此当你这种情况可以早期针灸，但不要针脸部。

对于恢复期之后，需要面部针灸的患者也是浅刺效果更好，它能迅速促进面肌功能恢复，而且不会损伤神经。尽快消除水肿，改善微循环，才能尽快使面神经减压，就能缩短病程，早期康复，不留后遗症。”

“用针刺真的这么神奇？”李岫美小声道。

“面部神经瘫痪分周围性面瘫和中枢性面瘫，而面神经麻痹、面神经炎大多由病毒侵入面神经造成，以突发面部麻木，口眼歪斜为主要表现的痿病类疾病。临床表现为突发性一侧口歪眼斜，闭目不能，口角下垂或耳后疼痛，耳鸣，流泪。病变时口角下垂且向健侧偏斜，流泪或流涎，鼻唇沟变浅，或眼裂增大，额纹消失，或不能皱眉、闭目、露齿、鼓腮、吹口哨等。

你的病一部分是因为整容造成的神经受损，另外也因为你过劳、精神紧张、心情抑郁而诱发。治疗不当或延误，可后遗麻痹、同侧面肌痉挛或鳄泪症。也就是咀嚼食物时病侧淌泪等。”龙大胆解释道。

“传统中医学认为本病常由正气不足、脉络空虚，卫外不固、风邪乘虚入侵脉络，使该侧气血痹阻，脉络失于濡养，导致该侧肌肉弛缓无力，受对侧牵拉，而成歪斜。病因以邪风为主，次为风寒，风热，或可见风邪与痰瘀相杂者。

我对你的针灸治疗，会取足少阳、太阳、手足阳明经穴为主，起到疏风散寒，通络牵正，清热通经牵正的作用，疗效显著而且安全，无副作用。

治疗期间注意保暖。避免脸面长时间受风，特别是冷风，注意防止感冒。平时心情保持愉悦，轻松。多吃绿色蔬菜和水果。适当増加维生素b族的摄入。同时应增强体质，提高抗病能力。所谓正气内存，邪不可干”。

李岫美沉默地点点头。

中医讲的经脉主要有14条，其中的太阳经脉有手足两条，即足太阳膀胱经、手太阳小肠经；阳明经脉也有手足两条，即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少阳经脉两条，即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属于三阳经脉。

手太阳小肠经主要分布在上肢外侧后缘，其络脉、经别与之内外连接，经筋分布其外部。足太阳膀胱经主要分布在腰背第一、二侧线及下肢外侧后缘，其络脉、经别与之内外连接，经筋分布其外部。

手少阳三焦经主要分布在上肢外侧中间，其络脉、经别与之内外连接，经筋分布其外部。足少阳胆经主要分布在下肢的外侧中间，其络脉、经别与之内外连接，经筋分布其外部。龙大胆取的这几条经络，除了恢复面部，也都是同时对应李岫美的热症。

第四百零三章 十级剧痛

龙大胆从自己的针盒里拿出了一套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接着走到了手术台边。他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李岫美道，低声说道：“听说过针灸吗？你现在已经解除了麻醉效果。别紧张，浑身肌肉放松些，我给你刺几个穴道，是刺激人体经络使得气血畅通，恢复神经反应的穴位。”

龙大胆说完，只见他用手指轻轻拈起一根细细的银针。李岫美感觉有点古怪，因为她发现龙大胆根本就没有动，但是他手中的银针却似乎在急剧颤抖，在手术室的灯光之下耀起一片银光。几乎看不起针的本体，感觉到的像是一片迷幻的光晕。李岫美深吸了一口气，对龙大胆点点头。

龙大胆手一动，然后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直接将银针插在了李岫美身上某处，手指捻动几下，接着是另一根长长的银针，再是另一根短短的银针，当他连点了七八下之后，许多人甚至连他如何拈起银针的都没有看到。

龙大胆以令人头晕目眩的诡异手法和速度，快速进针，配合抽、插、捻等专业动作，李岫美顿时感到灸处酸、麻、胀、痛。在李岫美的全身插了十八把银针后，最后将一根的银针插在了她的脚踝上。这是丘墟穴，位于足外踝的前下方，当趾长伸肌腱的外侧凹陷处。此穴为人体足少阳胆经上的主要穴位之一，用以泻针出气。

龙大胆这一套虽然不是取自周天针法，却是他从孙二先生那里学来的针灸秘技。孙二先生学识超人，而且为了探求周天针法之秘，一生遍访各地针灸名家，所以撇开周天针法不论，他的针灸水平是远在龙大胆之上的。这套针法也是走的中正平和之道，颇有大家气度。

但龙大胆施针完毕之后，李岫美过了半分钟之后，骤然惊呼，“疼，好疼！”

“疼？”龙大胆一怔。

以他现在的水平，虽然还比不上孙二先生这样的名家，但他有术力针韵加持，进针得气的手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所谓的进针得气，是一个针灸术语。针灸中能否取得疗效关键是看患者有没有得气，得气也称针感，是将针刺入腧穴后所产生的经气感应。当产生得气时，患者和医者都能感觉得到，患者的感觉是针下有相应的酸，麻，胀，重感，或者沿着一定部位向一定方向扩散传导的感觉。医者的感觉是针下有徐和沉紧的感觉。

相反若没有得气，则医者感到针下空虚无物，患者也没什么感觉。这是需要调整针刺方向，或者确定是否找对穴位。因为针感是通过腧穴、经络的传导，作用于全身各个组织、器官、脏腑等，从而起到调节阴阳，调理气血，进而促进机体功能活动恢复正常，达到治疗各种疾病的目的。

以龙大胆目前的能力，他几乎不可能认错穴位，因为在针韵的加持之下，他的感官几乎和患者能够达到最大程度的互通。患者的经络穴位，气血流经的位置。他就算是闭着眼也不会扎错。而且就算是扎错了，也不能疼成李岫美这样。

医学界关于疼痛程度的划分的等级是十级。

针尖刺手背、用力鼓掌，约1~3级；头发被拉扯、锥子刺大腿，小于等于4级；刀切到手、软组织挫伤、扭伤等，约4~7级；妇女生产时，前期持续性的疼痛，2~3级，宫缩最厉害时，能达到7~8级；而三度烧伤、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症、重度血管性头痛、偏头痛，是8~9级；三叉神经痛、带状疱疹引发的神经痛、晚期肿瘤压迫神经引发的癌性疼痛等，才能达到10级。

龙大胆眼力超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李岫美的疼痛绝非寻常。从她的心率血压和大量出汗的情况看，这极有可能已经达到了十级的剧痛程度。他立刻伸手将李岫美按住，顺势在她身上再补了几针，限制她的行动，避免她在剧痛的情况之下，乱踢乱动伤害自己和他人。

“这是怎么回事？”席丽丽吃惊道。

“至少是十级疼痛，应该是三叉神经痛。”龙大胆厉声道。

三叉神经痛女性较多，右侧发病多于左侧，吃饭、刷牙、打哈欠都会引发剧痛，主要症状为刀割、针刺、撕裂、烧灼或电击样剧烈难忍的疼痛，严重的可能引发抑郁症，甚至轻生。

疼痛部位可在前额部，也可在面颊，也可以在下颚。说话、洗脸、刷牙或微风拂面，甚至走路时都会导致阵发性时的剧烈疼痛。发作常无预兆，而疼痛发作一般有规律。

每次疼痛发作时间由仅持续数秒到1～2分钟骤然停止。初期起病时发作次数较少，间歇期亦长，数分钟、数小时不等，随病情发展，发作逐渐频繁，间歇期逐渐缩短，疼痛亦逐渐加重而剧烈，夜晚疼痛发作减少。

发作间歇期无任何不适，同正常人一样。这种疼痛往往非常剧烈，像刀割或电击一样钻心的疼，面部会有某个点不能触碰，一碰就会诱发疼痛。医学界界定女人生孩子的疼痛才7-8级，但三叉神经痛能够达到10级，属于真正的剧痛。

但李岫美面神经受损，龙大胆甚至在针灸帮她恢复，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这么剧烈的疼痛？

三叉神经为混合神经，是第五对脑神经，也是面部最粗大的神经，含有一般躯体感觉和特殊内脏运动两种纤维。支配脸部、口腔、鼻腔的感觉和咀嚼肌的运动，并将头部的感觉讯息传送至大脑。三叉神经由眼支、上颌支和下颌支汇合而成，分别支配眼裂以上、眼裂和口裂之间、口裂以下的感觉和咀嚼肌收缩。

三叉神经痛就是一般所说的“脸痛”，出现这种症状是很容易与牙痛相混淆的，一般发生在面部。而且发病属于骤发，闪电样、烧灼样、难以忍受的剧烈性疼痛。李岫美的整个身体几乎疼的抽搐起来，如果不是龙大胆事先用另外几支针使得她的行动受到限制，她现在极有可能疼痛得滚下手术台了。

第四百零四章 八脉交会

龙大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低声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现在怎么办，她疼痛得快不行了。需要麻药或者其他什么的么？”席丽丽大声道。

“不，不能用麻药。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不能乱用药。”龙大胆大声道。

“那用你的针灸术麻醉她啊。”席丽丽大声道，“她快不行了，会痛昏过去的。”

“那也不能用。”龙大胆大声道。

“可是，你总得想象办法。”席丽丽急得汗水都出来了。

“该死，我早就知道她的病没这么简单，但没想到反应来得这么猛烈！”龙大胆伸手摸着李岫美的脉象，咬着牙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立刻解除对她的针灸。”

席丽丽点头道，“那你还等什么？”

“你不懂，她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正在用针打通她的经络，排除她体内的某种热症。同时在几个穴位施针，本意是帮她泄出邪热，理通经络。这个时候如果解除针灸术，那么从针上输入她体内的术力，将会失去控制，逆行而上，加重她体内的邪热，反而加重她的病情。”龙大胆低声道。“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现在的情况是骑虎难下，坚持下去她有可能死，但不坚持，她有可能也会死。”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只有整容失败导致的脸部的问题么？怎么会有生命危险？”席丽丽吃惊道。

“实际上她本来就已经非常危险，而且我怀疑有人在利用她做局。故意用她来试探我。

长时间的三叉神经痛易引起机体神经内分泌、循环系统、呼吸系统及消化系统等一系列生理活动的变化。三叉神经痛的危害还包括会使患者不断发作性疼痛刺激，使中枢神经系统处于兴奋状态，交感神经兴奋性增加。

而交感神经系统活动性增强，又可使外周血管收缩、血压升高、心率加快，这会非常危险。”龙大胆满头是汗道。

“那现在怎么办？”席丽丽虽然是个技术不错的护士，而且一向心大，但这个时候也几乎是手足无措了。

龙大胆一咬牙道，“没办法了，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了。”他的手腕一动，将大拇指扣在李岫美的中冲穴上。

他的大拇指是内侧少商穴，是手太阴肺经的最后一个穴位。而李岫美的中冲穴，则是手厥阴心包经的最后一个穴位。龙大胆现在骑虎难下，只能以自身术力导引入李岫美的经络之内，尽量引导失控的术力。另一只手则快速拔除了李岫美身上的银针。

但他之前给李岫美针灸的几处大穴，都是三阳经脉。现在以手厥阴心包经将李岫美体内的术力导出，虽然理论上可行，但实际上这三阳经脉之内的邪火之气，将沿着李岫美的中冲穴，进入他的体内，而且是直接冲击他的手太阴肺经。真要是这样，龙大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有可能经络受创，落下一生的病根。

不过龙大胆也是急中生智，大声对席丽丽道，“去找老九，快点！”

“好，好的。”席丽丽连忙答应了一声，冲出去找蒋进九。

蒋进九跟着席丽丽一走进来，看到龙大胆和李岫美的状况，吃惊地道，“术力逆行，怎么会这样？”

“老九你来得正好，我知道你精于手术，但你对穴位的认知怎么样？”龙大胆满头是汗道。

“屁话！老子就算再不精，穴位总认识。”蒋进九火爆地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要用自己的充当她泻火的容器，你不要命了？”

“情况危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现在也还不是绝境，我们还有希望。”龙大胆咬着牙低声道。“我只能用我自身为引，将她体内的术力和邪火之气导入了我的经络。但现在我们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扯淡，现在还有屁个办法。你引外力入体，而且是对方经络内积蓄的邪火之气，又是直接进入你的手太阴肺经。手太阴肺经，连一般针灸都只能用水针，不能用灸。可见火气进入经络的影响有多大，你还真是不怕死。”蒋进九忍不住怒道。

“老九，你先听我说，我这么做，并非一点考虑都没有。”龙大胆沉声道，“现在我还有一招。”

“除了等死，你还有什么招？”蒋进九真想一巴掌扇醒这个小糊涂蛋。

“八脉交会穴！”龙大胆大声道。“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脉经气相通的八个腧穴。均分布在肘膝以下。”

龙大胆说的这八脉交会穴，又称流注八穴、交经八穴等。是四肢上与奇经八脉脉气相通的八个穴位。即脾经的公孙通冲脉，心包经的内关通阴维脉，小肠经的后溪通督脉，膀胱经的申脉通阳蹻脉，胆经的足临泣通带脉，三焦经的外关通阳维脉，肺经的列缺通任脉，肾经的照海通阴蹻脉。如这些穴位配合天干、地支、八卦等应用，则成灵龟八法、飞腾八法。

“以八脉八穴配合八卦，按每日各个时辰的天干推算开穴。所配属八卦以时干为主，奇经纳甲法。”蒋进九微微皱眉。

“没错就是飞腾八法，叫奇经纳甲法也行。其法，逢壬、甲时，开公孙属乾；逢丙时，开内关属艮；逢戌时，开临泣属坎；逢庚时，开外关属震；逢辛时，开后溪属巽；逢乙、癸时，开申脉属坤；逢己时，开列缺属离；逢丁时，开照海属兑。”龙大胆低声道，“现在你明白了。”

“妈的，难为你想得出这么多歪歪绕绕的东西。”蒋进九骂了一声，但还是低声道，“甲日，九到十一点，己巳时。算得倒是不错，正是开列缺穴的时辰。”

龙大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道，“你用针把我的手太阴肺经上的列缺穴打开，我就能把这些术力火气导入任脉。冲脉、任脉皆起于胞中。胞中，也是所说的脐下肾间动气所在，一般称为丹田，指督、任、冲脉之气均发源于此。如果这些术力火气逆行的话，会最终会进入丹田，我可以用导引术重新将这些术力纳入丹田，也就不会受伤了。”

第四百零五章 另类透析

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你想得倒是不错，八脉交会，以手太阴肺经入任脉，入手阳明大肠经。但是这仅仅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可能。之前可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你就等于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那是因为之前没有人遇到过我这样的情况，如果有人遇到我这样棘手的情况，难保不会有人尝试。经络理论，是中医几千年的传承。这样的理论本身就是通过实践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经过整理才能形成理论。所以这样的理论是有实践基础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看似危险，但如果各项数据分析认为螃蟹是可以食用的，那么这看似的壮举，其实也只不过是顺其自然。”龙大胆看着蒋进九道。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问道。

“已经开始了，我能够感觉到。”龙大胆低声道，“在接下来的6分12秒到6分15秒之间，我需要你帮我打开列缺穴。”

“我可不是针灸方面的高手，我擅长的是中医外科。”蒋进九摇摇头道，“不过你如果坚持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试试。”

“记住，时间必须要控制在三秒之内，过早或者过晚，都会导致我体内的数术力的运行失去控制，无法正常将这部分力量汇入任脉。”龙大人看着蒋进九道，“老九，这一次我可全都靠你了。”

蒋进九伸出了自己的手，转身对席丽丽道，“帮我卷起袖子。”

他现在仅有一只手，像挽起袖子之类的小事也得依靠其他人帮忙。但龙大胆非常清楚，蒋进九的一只手伸出来，就已经足够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蒋进九的实力，而且蒋进九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居然伸出了这只手，龙大胆就知道自己这事靠谱。

虽然龙大胆的要求，是在6分12秒到6分15秒之间动手，但蒋进九却没有遵照他的要求，而是用另一只手搭在了龙大胆的脉搏上。他通过龙大胆的脉搏，可以更加精确的来判断，龙大胆体内的术力流经方向。几分钟之后，龙大胆神色凝重起来。蒋进九也明显感觉到了龙大胆的脉搏异常，脉搏如同潮起潮落，气势宏大。

显然他已经把李岫美身体之内的邪火引入了他的经络之中，“好了就是现在！”龙大胆沉声道。

蒋进九的手一扬，一支银针已经从龙大胆的手腕上方刺入，前臂桡侧缘，桡骨茎突上方，腕横纹上15寸。精准得如同，他所经手的任何手术。龙大胆的浑身一震，身体的关节，和经络传来一阵莫名的震颤。原本一股强大的力量，如同狂潮般涌来，眼见就要顺着他的经络向上走。

但恰恰在这个时候，就像是浩瀚的潮水，突然遇到了另一个更大的出口，顿时失去了原有的汹涌，转头向着另一侧狂卷而去。任督二脉是中医理论的一部分，属于“经脉”中的“奇经”。因具有明确穴位，医家将其与十二正经脉合称为“十四经”。

任脉主血，督脉主气，为人体经络主脉。任督二脉若通，则八脉通；八脉通，则百脉通，进而能改善体质，强筋健骨，促进循环。任督二脉在中医诊脉与道家导引养生上相当重要。同时也因武侠小说里渲染与夸张的描述，如可藉由武功高强之人打通自身的任督二脉等，任督二脉一旦被贯通，武功即突飞猛进，故也成为一般人最为熟知的气脉名称。

龙大胆只感觉到这磅礴如火的潮水已入任脉就消失无踪，反而被整个吞噬了。就像是来自赤道的炽热洋流，汇入了极度严寒的北冰洋，瞬间就失去了温度。反而使得他体内的气血充盈，有一阵畅快淋漓之感。

蒋进九一直在看着龙大胆的面部表情，他感觉龙大胆的脸色阴晴不定，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样，有没有效果？”

龙大胆沉默了半天，才低声道，“太舒服了，我从没想到过，这种梳理进入经络之中的感觉会是这样的刺激。又热又冷，那感觉就像是在大热天，喝了一大瓶的冰镇酸梅汤。这畅快的感觉舒服到了我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之中。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修炼邪门功法的人，这么推崇采阴补阳了。”

“扯淡！”蒋进九推了他一把，“你这是引导术力进入经脉，比那种浅显而流于表面的采补之术不知高明了多少。哼哼，”

龙大胆的这个时候，才放开了握着李岫美的手。他伸手摸了一下李岫美的脉搏，微微松了一口气，“还行，她的病情至少稳定住了。”

席丽丽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才差点吓死我了。”

龙大胆也只能苦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她的情况我前所未见，而我刚才的做法也是冒险一试。这是我从血液透析之中获得的灵感。血液透析，简称血透，通俗的说法也称之为人工肾、洗肾，是血液净化技术的一种。其利用半透膜原理，通过扩散、对流体内各种有害以及多余的代谢废物和过多的电解质移出体外，达到净化血液的目的，并达到纠正水电解质及酸碱平衡的目的。

她的体内也有多种术力残留在经络之中，所以我只能使用我自己的经络来进行过滤。先把她体内的术力残余和致病的邪火之气通过经络导入我的体内，然后通过我体内的导引术，加以归纳整理。再将一部分有用的能量通过针灸传回她经络。

血透是达到净化血液的目的，并纠正水电解质及酸碱平衡的目的。而我这种方式是净化她经络内的异常能量，并且调整她体内的阴阳平衡。这前一种是实质可见的，后一种是需要术力加以感应的。其实道理是一样的。”

“那她怎么还昏迷了？”席丽丽小声道。

“这么大的能量冲击经络，她要还像是没事人一样，反而倒是见了鬼了。她没事，放心吧，这只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在遇到致命性疼痛的时候以昏迷来降低所受痛苦。正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注意帮她输液，她的面部需要术后消炎。”龙大胆点头道。

第四百零六章 一个试探

龙大胆说得轻松，但是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席丽丽发现他背后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

“你去哪儿？”席丽丽连忙道。

“洗个澡，睡一觉，我很疲倦，当人体透析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说实话这做手术，就像是做了某种不可描述的事，爽过之后，就会疲倦透顶。你还不许我休息是怎么地？”

席丽丽一阵无语，只能随他去。毕竟这手术室里还躺着一个病人，席丽丽和蒋进九得把李岫美送回病房才行。

龙大胆走到了院子里之后，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觉得自己像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他坐在院子里的海棠花树下，有些茫然失神。似乎还在感觉刚才的那种奇妙感受。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传来。

一个人从外面慢慢走进了院子里，看着龙大胆笑道，“看起来我得恭喜你，龙医生。你又治好了一个病人。”

龙大胆甚至没有回头就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一口带着怪异口音的中文，只有一个人说得出来，而且还能说的如此的流利。

他转过身道，“安倍道满，你怎么又来了？”

“我们上次说好的，关于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安倍道满问道。

“这件事我们先不谈。来说说刚才的这个病人。”龙大胆紧紧的盯着安倍道满，“刚才那个病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这里的医生，你的病人怎么回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安倍道满摸了摸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

龙大胆摇头道，“你少跟我废话，这个病人病得这么奇怪，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这么说龙医生是想跟我，把话全都摊开来说咯？”安倍道满耸肩道，“也好，既然你已经察觉出来了，我也不再隐瞒。刚才的那个小姑娘，只不过是一个试探。”

“试探？”龙大胆皱眉道。

“没错，确切的来说，这是我们选定的一个目标，为的就是来见证一下龙医生的真正实力。”安倍道满微微一笑。“土御门健久先生，作出的安排，我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

“你到底想试探什么？”龙大胆厉声道。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试探你的实力。周天针法的剩余部分，是不可能传授给一个庸才的。哪怕是龙家子弟，也得证明自己有继承祖先之份传承的能力。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土御门健久先生的原话。”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一个根本无辜的病人扯进来？”龙大胆厉声道。

“要验证一个医生的能力，自然需要一个病人。就像学生考试，总得要有一张试卷。”安倍道满哈哈一笑，“至于这个病人是不是无辜？所有的病人都是无辜的，又没有谁天生就应该得病。不是吗？”

“胡说八道，李岫美的情况，分明是有人通过术法的力量在她上做了手脚。”龙大胆冷冷地道，“你不会以为我连这都看不出来吧？”

“既然是一张试卷，就自然要在上面出题目。否则那就不是试卷，而是白纸。”安倍道满摇摇头道，“没错，她身上的手脚是我做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有可能把她给害死掉。她还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你这样做，难道良心会安吗？”龙大胆厉声道。

“龙先生，我想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态度。在我的认知里，她根本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她的死活我为什么要关心？对于我来说，她如同蝼蚁，我每天走路都不知道踩死多少只蚂蚁，我伤心得过来吗？”安倍道满叹了一口气道，“倒是健久先生，和你持一样的态度。”

“和我持一样的态度？和我持一样的态度，你们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去害一个普通人，就为了试探我的能力？”龙大胆忍无可忍的道。

“是的，健久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或许作为医生，你们都是比较仁慈的那一类人。他想试探的，包括了你的两点。首先是你有没有身为一个医者的担当，第二个才是你有没有能力。针对他想考验了这两点，我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找一个病人给你，并且给你设置一点小小的障碍。你如果担心自己的安危，而不肯给她治。那么你就没有医者的担当。如果你给她治了，但却治不好，那么你就没有医者的能力。我一点都不觉得我这个办法，有什么不妥之处。”安倍道满，哈哈一笑道。

“可你这是在把一个病人的生命，用做试探我的筹码。万一我没法治疗呢，那么她会不会死？”龙大胆厉声道。

“那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她死了吗？”安倍道满问道。

“她当然还活着，我已经解决了她的大部分问题，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只要安心静养，她完全可以恢复到之前的样子。”龙大胆沉声道。

安倍道满耸耸肩，“这不就好了？她又没死，还治好了她的病。我也完成了对你的考验，岂不是两全其美？”

“放屁！”龙大胆厉声道。

“果然如此。当初我对土御门健久先生说起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也是情绪激烈的加以反对。但我还是没听他的。”安倍道满笑了笑。“当时的表情就跟你现在差不多，充满了厌恶，痛恨，甚至充满了对我的鄙视。

没错，就是鄙视。一个甚至不是术者的老头子，鄙视我这样一个土御门家继承安倍姓氏的大阴阳师，我想想都觉得可笑。就因为这个老头执拗的样子，我还是按照我的想法来办了。你们这些当医生的，都是这么不合时宜的仁慈吗？”

“这不是仁慈，这是作为一个人的基本道德。我这个人的道德水平很低。低到了，我认为一个人只要不去害人，就已经算是一个好人。可即便以这个标准来说，你它妈也不是一个人。”龙大胆忍不住恶语相向。

“阴阳师本来就不是人，我们是沟通阴阳的术者，我们本身就是超越一般人的存在。”安倍道满冷笑道。

第四百零七章 邀约

“真是厚颜无耻。”龙大胆摇摇头道。

“其他的就别计较了。你通过了测试，现在你准备好去见土御门健久了吗？”安倍道满问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过去。”

“去日本？”龙大胆皱眉道。

“他不在日本。”安倍道满摇头道，“好几年之前，他就在中国了。而且以他现在近乎植物人的状况，更是哪儿都去不了，想回国也没那么方便。”

龙大胆看着安倍道满，“他在哪儿？”

“他在上海。”安倍道满看着他道，“几年之前，土御门健久就在寻找龙家后人。只是后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无奈之下才采用驻身术拖延时间。”

“他不在日本，而在上海？”龙大胆意外道。

“这不是正好么？如果我说是在日本，你肯定有诸多顾虑。但他在上海，距离你这儿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的车程。”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道，“想想看，你既能帮一个垂死的老人摆脱痛苦，又能得到龙家祖传的周天针法。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汉方针灸大师。”

“我去！”龙大胆点头道，“把地址给我，我会去的。”

“很抱歉，我不能把他的地址给你。因为我必须信守对他的承诺，再把你带给他之前，绝不向任何人透露他在哪里。”安倍道满摇头道。

龙大胆看着安倍道满冷笑，“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说吧，要怎么样才能带我去见他？你究竟有什么条件？”龙大胆认定了安倍道满是另有目的，所以等着他提出条件。

但出人意料的是，安倍道满却摇了摇头，“我什么条件都没有。我说过了，带你去见他。只是我对他做出的承诺，这中间不存在利益交换。”

“那你是什么意思？”龙大胆狐疑地看着他道。

安倍道满摸了摸嘴唇上的小胡子，“我不能把他在哪里的消息告诉你。因为我现在还不能信任你，我要确保这个消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据我所知，你跟其他的五术人关系莫逆，很难保证你不向他们透露。所以你如果要去见健久先生，只能由我带你去。”

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道，“其实我知道你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因为如果换了我，也一样不会放弃。你周三去上海，到时候我的人会来接你。”

“我去了之后，就能见到土御门健久？”龙大胆沉声道。

“当然能够见到他，否则你是去干嘛的？”安倍道满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倒是更喜欢你这里。可惜的是，健久先生目前需要静养，不宜到处移动。所以只能你找他，不能让他来找你。”

“那就说好了，周三，我去上海。”龙大胆咬着牙道。“不过你最好保证你所说的是实话，别再耍什么花招。如果我到了那里，见不到土御门健久，我会扭头就走。”

“等你到了上海再说吧。”安倍道满转身而去。

“别急着走！”龙大胆大声道。

“还有什么事？”安倍道满转身道。

“病房里的那个小姑娘，她叫李岫美。她不是什么试卷，她是一个人。”龙大胆看着安倍道满，“生命是平等的，即便是术者，也并不能凌驾于他人之上。”

安倍道满笑了笑，“是么？”说完大步走出院子。

龙大胆没有阻拦，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安倍道满。

安倍道满走了之后，龙大胆转身进了房间里面找到席丽丽。“丽丽，帮我办件事。”龙大胆低声道。

“老板，我不每天都在帮你办事么？”席丽丽瞪眼道，“好像这诊所是我的一样。”

“好了，我知道你很辛苦了。但是这件事你得帮我办。我需要你在诊所待几天。如果林若谷来找我，就说因为李岫美的病，需要特殊的药材，我出去找药材了。”龙大胆小声道。“别说我去了哪里，明白么？”

“你到底要做什么？”席丽丽吃惊地道。

“我要出去几天办点事，放心吧，很近，如果顺利的话我很快就能回来。”龙大胆低声道。

“去找安倍道满？为什么又不给别人知道？”席丽丽奇怪道，“你明知道他这个人很危险。如果你的行踪多几个人掌握，不是会更安全一些吗？如果林若谷他们知道你在哪里，不是更多了一层保险吗？”

“这次的事情，比之前的复杂的多。我要去见的也不是安倍道满，他只是个带路的。”龙大胆低声道，“而且我感觉，安倍道满应该没有敌意。刚才，我们在院子里会面的时候，我几次用语言挑衅他。但他根本就不屑一顾。这说明，他让我去上海的目的不是为了对付我。”

“嗯，可是我想想，这事还是很危险。”席丽丽低声道。

“这很危险，但这是目前我唯一找回周天针法的机会。仅仅是为了周天针法就值得冒这个险。”龙大胆道。

“那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如果你真的需要去救那个日本针灸师，应该会需要助手。”席丽丽回答道。

龙大胆摇摇头，“这次不行，这次太危险了。而且我需要有人帮我打理诊所里面的事务。老九虽然医术了得，但是在其他方面一塌糊涂，诊所如果交给他来管，一个礼拜之后，保证是又脏又乱。随你留下，帮我处理诊所里面的事情。”

席丽丽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必须去么？”

“必须全。”龙大胆低声道，“一方面，我要取回周天针法，另一方面，我也想见识见识那位日本的国宝级针灸师——土御门健久。看看他，是否真的像安倍道满所说的那么伟大。”

“好吧，那么你大概什么时候走。”席丽丽问道。

“我周三走，走高铁不到四十多分钟就能到上海。”龙大胆低声道。“到了上海他们应该会派人来接我。驻身术是一种强行延续生命的方法，虽然有效，但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和痛苦。这个土御门健久身受驻身术的痛苦，一定也希望早点解脱。”

第四百零八章 鬼子小姐

几天之后，龙大胆谁都没有告诉，只身前往上海。从他所在的无锡到上海，乘坐高铁仅仅只需要四十多分钟。

他是用手机订票，然后直接从高铁车站上车。只是他还在候车的时候，就发现周围至少有三个人都在注意着自己，包括一个看起来长相不错的女人。龙大胆心里清楚，从他进入候车厅的时候，这几个人就一直在他身边若即若离，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却绝对不会让他离开视线之外。

龙大胆心中冷笑，“这么快就盯上我了？难怪这个安倍道满这么有自信，说自己到了上海之后，马上就会有人过来迎接自己。原来在我还没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盯上我了。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是日本阴阳师。”

想到这里，龙大胆故意泡了一杯方便面走了过去，坐在了那个女人的身边。“哎，那个妹子，看了这么久，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什么？梅西梅西？”龙大胆端着方便面，操着从电视里学来的半吊子日语问道。

那个女的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盯着我看了这么久，别人会嫉妒的。那边角落里的那个西装男，还有后面第二排的那个小胡子，已经瞪了我好久了。你没看到刚才我坐到你身边的时候，他们差点连眼珠子都掉出来了。”龙大胆低着头，哧溜哧溜地吸着面条。

那个女人显然没有想到，龙大胆会直接走到她身边来跟她聊天。她犹豫来一下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日本人？”

“你手腕上的手表是日本品牌，这在中国来说不太常见。在中国，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会比较虚荣一点，她们都喜欢瑞士的手表。有不少人甚至带着高仿的假货，也不会用你用的这个品牌。”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接触过太多女人，所以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个中国妹子。”

“就因为我戴的手表？你就断定我是日本人？”那个女人一愣道。

“也不光是这样。”龙大胆笑了笑，“更多是从形体上判断的。我见过的中国女人不少，但我看过没穿衣服的日本女人恐怕也不少。你知道，这完全得益于中日文化交流。日本人保留了中国古代跪坐的习惯，你们称之为正坐，但其实这会使得你们的小腿的腿型看起来有点变化。恰好，我又是一个喜欢看腿的人。所以，你懂的。”

那个女人目瞪口呆，呆了足足半分钟才看着龙大胆道，“好吧，你猜对了，我也不想再继续隐瞒。我们是阴阳道的人。”

“中文说的比安倍道满强。”龙大胆笑了笑道。“贵姓？”

“藤原贵子。”那个日本女人谦逊地点头。

“原来是鬼子小姐。”龙大胆点点头。

“是贵子。”藤原贵子纠正道。

“无所谓了，反正都一样。”龙大胆点点头道，“你们的老板安倍道满在哪里？”

藤原贵子摇头道，“流主在上海，他让我们跟你一起到上海，然后带你去见他。”

“真是贴心，知道旅途寂寞，还帮我安排了一个导游小姐。”龙大胆揶揄道。

藤原贵子摇摇头道，“龙先生，你不要误会。我们跟着你，只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只是不希望你在一路上不要再多出其他的事情。”

“我没有误会，其实我挺喜欢这个安排。”龙大胆站起身道，“我走吧，还有几分钟就要检票进站了。一路上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关于你们说的那位土御门健久先生。”

藤原贵子无奈只能跟着龙大胆走想检票处，后面的那两个男人也混在人群之中跟着他们。

上车之后，藤原贵子坐在了龙大胆的身边。龙大胆笑了笑道，“原来你们早就安排好了，连座位都在我旁边。好了，现在说说吧，你们的那位土御门健久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藤原贵子的脸上一片郑重，“健久先生是土御门家族最有天赋的针灸师，一百二十年来，唯一学成地煞七十二针的人。”

“唯一？”龙大胆皱眉道。“地煞七十二针在土御门家这么多年，他竟然是唯一学成的？”

“龙先生可能不知道，龙家的针法比较特殊，并非寻常人能够学成。而且即便是学成了，也需要相应的使用心法。”藤原贵子解释道，“土御门健久先生是唯一学全地煞四十九针的人，但既便如此他也无法使用，因为他并不是经络敏感人体质，这一直都是他心中的遗憾。”

“他不是经络敏感人也能学全所有的地煞七十二针？”龙大胆微微一愣。

“是的，为了学习地煞针法，健久先生从小拜多位汉方针灸学高手为师。历经五十七年才学会这地煞针法。他唯一的希望是将这针法归还给龙家。这也是我们流主为什么极力寻找你的目的。”藤原贵子说道。

“他既然学成了，为什么还要归还给我们龙家？”龙大胆皱眉道。

“流主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疑问。但健久先生对他说了一句话，红粉送佳人，宝剑赠烈士。地煞七十二针在土御门家哪怕再传承千百代，也只是一种象征意义的摆设。真正能够使用这针法的，只有中国的五术人，医术宗师。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这针法给真正能够使用的人呢？这是济世活人之术，能够应与实用才是真正的关键。土御门健久先生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套针法回归真正能够使用的人手中。为此他不惜使用驻身术，以牺牲自己仅剩的这段时间的生活质量，来最大程度地延迟死亡。”藤原贵子道。

“听你这么说，这为健久先生倒是一个相当伟大的人。”龙大胆微微一笑。

“是，我从未见过安倍流主对任何一个非术者的人，表现出这样的尊重。”藤原贵子点点头道，“也许像他这么伟大的人，本身就比较能够获得尊重。我想等你见到他的时候，你也会有这种想法。”

第四百零九章 日资医院

“应该不可能。”龙大胆转过了头笑了笑，贵子也笑着点点头。龙大胆继续旁敲侧击，尽可能打探着关于土御门健久和安倍道满的各种信息。

藤原贵子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因为她懂得在什么时候能够适时闭上自己的嘴。温柔，可能是很多日本女性身上最值得称道的优点。一个聪明又温柔的女人，碰巧长得还挺养眼，确实不太容易讨人厌。即便她丝毫口风都不露，龙大胆也对她讨厌不起来。

到了上海站，龙大胆慢慢走出了高铁站。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来过这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了，似乎一切都和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了，除了依旧汹涌的人群。

“龙医生，请这边走，我们的车就在那儿。”藤原贵子伸手道。

“这都已经到上海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土御门健久在哪儿？”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藤原贵子低声道，“龙医生，明知不可能的事情，就别再努力尝试了，关于健久先生的住处，我不会透露的。请吧。”

“就算是明知道不可能，也该尝试一下。尝试就说明还有希望，要不然就真的不可能了。”龙大胆笑了笑，但还是跟着藤原贵子走过了马路，在马路的对面上了他们准备好的一辆蓝色轿车。

“好吧，现在我们去哪儿？”龙大胆一边系上保险带，一边问道，“不会要像电影里一样，把我的眼睛都蒙住吧？”

“当然不会，龙医生真是喜欢开玩笑。”藤原贵子对司机打了一个手势，“开车吧。”

这一路上藤原贵子再也没有说过话，龙大胆也懒得再问她。他甚至微微闭上眼，在车上小睡了片刻。

“龙医生，龙医生“藤原贵子轻轻拍了拍龙大胆。“我们已经到了。”

龙大胆伸了一个懒腰看看车外，皱眉道，“这是什么地方？”

“医院，这里是医家日本独资的医院。土御门健久先生名义上还是这里的主要股东之一。”藤原贵子道，“请吧，安倍流主已经在里面了。”

“安倍道满，据我所知他目前还不能成为阴阳流的流主吧？”龙大胆从车上下来。

“道满先生肯定会是。”藤原贵子低声道，“阴阳流没有再比他出色的人物。”

“那么菊部规正呢？”龙大胆转身看她道。

“他虽然也很优秀，但他根本无法统一南北两地的阴阳师势力。就这一点而言，安倍道满先生比他更适合。”藤原贵子低声道。

龙大胆也知道藤原贵子等人都是安倍道满的手下，他们肯定认为安倍道满比菊部规正更强。正在两个人闲聊着走进医院的时候，里面出来了几个医生模样的人，和藤原贵子用日语交谈了几句。就带着林锐一起来到了医院内的一个房间里。

这里像是一个接待室，看起来在装修的时候花了很大的心思。融入了很多中国和日本的传统文化在里面。唐草花纹的装饰和红木家具结合得很好，有一种古典淡雅的气质。

安倍道满还是一身蓝色的西装，看到龙大胆走进来，他也起身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出去。藤原贵子和另外几个年轻人一起安静地离开，龙大胆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

“他在这里？”龙大胆问道。

“是的。这家医院虽然不是在健久先生的名下，但实际上是他出资建立的，健久先生在这里能够得到最好的照顾。”安倍道满微微一笑。

“他在哪儿，我想看看他现在的情况。”龙大胆低声道。

安倍道满点点头，“他在楼上，一年来这整整一层楼，从未对外开放过，只为他一个人服务。我这就可以带你过去。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确认一点。”

“你想确定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据健久先生说，周天针法只能由龙家的后人使用，这是不是真的？”安倍道满看着他道。

“是，周天针法即便能够学会和掌握，但除了使用者是极强的经络敏感体质，根本就不会产生效果。因为这种经络敏感体质能够引起术力共振，并且通过震动把术力通过银针传输到受术者的体内。一般人无法做到这一点，如果仅仅只是针对穴位的刺激，那么效果就跟一般的针灸术没有什么差别了。”龙大胆回答道。

“看起来，健久先生说对了。这周天针法果然在龙家人手里才能发挥作用。”安倍道满叹了一口气，“我之前还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把这周天针法留在土御门家。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走吧，我带你过去。”

龙大胆跟着他走到了楼梯口，直接从楼梯上了一层。果然在这医院楼上的这一层，只有土御门健久一个人住着。这是一间大病房，所有的医生护士对安倍道满的出现并不意外，倒是有些人是第一次看到龙大胆，都有些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他们看我干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因为整整一年时间，这里从没来过外人。”安倍道满缓缓地道，“所以乍见生人，让他们感觉有点意外。”

“等等，你是说土御门健久已经昏迷一年多了？”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你应该明白驻身术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就是一个植物人。”安倍道满看着龙大胆道。

植物人，顾名思义是与植物生存状态相似的特殊的人体状态。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外，认知能力包括对自己存在的认知力已完全丧失，无任何主动活动。又称植质状态、不可逆昏迷。

植物人的脑干仍具有功能，向其体内输送营养时，还能消化与吸收，并可利用这些能量维持身体的代谢，包括呼吸、心跳、血压等。对外界刺激也能产生一些本能的反射，如咳嗽、喷嚏、打哈欠等。但机体已没有意识、知觉、思维等人类特有的高级神经活动。

龙大胆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知道与熟睡中的人体状态不同，植物人的大脑是清醒的，其脑干仍具功能，可以控制人体的呼吸、心跳、血压、物质运输、维持代谢等，完成最基本的反射。但是，植物人却没有任何的意识、知觉或认知能力。

第四百十二章 限期归还

这个时候土御门健久才在他手臂上重重点了两下。

“那好吧，这里没有外人，我给你治疗的过程也不会有人看到。那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么？”龙大胆低声问道。

土御门健久动了一下手指，两下。这再一次说明，他一直是处于清醒状态。

“闭锁身经络，避不开几个关键穴位，那就是十二经脉与奇经八脉脉气相通的八个穴位。脾经的公孙通冲脉、心包经的内关通阴维脉、小肠经的后溪通督脉、膀胱经的申脉通阳蹻脉、胆经的足临泣通带脉、三焦经的外关通阳维脉、肺经的列缺通任脉、肾经的照海通阴蹻脉。

只有锁住这八个交会穴，才能达成金锁玉关，闭锁身气脉。

龙大胆深知这一点，他手中的银针幻化出一道光晕，不断扎人土御门健久的穴位。他对于经络气感的感知力远超一般人，只是几针下去就能感觉到土御门健久身体内的变化，如同一潭死水，被逐渐疏通了各路支流。闭锁已久的气感在土御门健久体内开始重新流动。

土御门健久的身材本来应该很高，可是现在已经像虾米一样萎缩佝偻，满头白发也已经快掉光了，蜡黄的脸上是皱纹。

就在气血流通的一瞬间，原本已经油枯灯尽的土御门健久，就好象受了某种魔法地催动，忽然之间又有了生气。衰老垂死的老人，原来连呼吸都困难，必须依靠呼吸机维持，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一只半眯的老眼中竟似有寒星闪动，佝偻的身子渐渐直了，蜡黄的脸上渐渐有了光泽，已将干枯的血液又开始流动。

生命竟是如此奇妙，没有人能解释一个人怎么会在一瞬间发生如此神奇的变化。

难道这就是驻身术的作用？失势已久的雄主重新掌握到权力、痴情的女子忽然见到离别已久的情人、依闾的慈母忽然见到远游的爱子归来、对人生已完绝望了的人忽然有了希望时，岂非也是这样子的？多么奇妙的生命，多么令人感动。

土御门健久甚至伸出了他那只手，抓住了龙大胆的手腕，低沉而急促地道，“龙？”

龙大胆点点头，“是。”

土御门健久长出了一口气，颤抖地低声道，“不要告诉任何人……”

“你说什么？什么不要告诉任何人？”龙大胆皱眉道。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身体有起色。”土御门健久低声道。“驻身术一旦被解开，就意味着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想说什么？”龙大胆低声道。

“我至少还有三天到一周的时间，记住，我必须把地煞七十二针还给你，而且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龙大胆皱眉道，“为什么你不愿意被别人知道？安倍道满就知道。”

“他恐怕也最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是一个心怀大志的人，一心想重振土御门家族的势力。所以他并不怎么乐意我将这些技术传承给你。即便是在我跟他说明，周天针法只能龙家人才能使用之后，他也没有放弃过这方面的努力。”土御门健久叹息道。

“我知道，他之前还想从山术者保存的医家秘术之中，找到使用周天针法的秘诀。”龙大胆低声道。“不过依然没有成功。我想他也是经历了多次失败之后，才决定放弃的。”龙大胆低声道。

“就算是他放弃了，还有其他土御门家族的人。没有人会愿意把在土御门家传承了好几代的针灸绝技重新交给龙家。目前周天针法只有我部掌握了，所以我自然也看得出来。现在这个情况就是，你对外宣称我尚未治愈，依然需要更多时间。而我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剩下的针法还给你。”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可是这只有几天时间而已。”龙大胆低声道，“你确定自己能行么？”

“驻身术被解开之后，会有一段时间，我精神很好。这段时间不会超过一周，所以我教多少你就听多少。”土御门健久低声道，“龙家的那半本针谱，没有流传下来，但现在还在我的脑子里。我可以口头背诵下来。你还带着手机么？”

“在。”龙大胆点点头，低声道，“你要手机，是想打给谁么？”

“没有，我只是让你把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记住，你必须连续多遍把我的话录下来，才能确定我有没有说错什么。”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好吧，在开始之前，我能问个问题么？”龙大胆看着土御门健久道。

“说吧。”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龙大胆看着这个老人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卖力，把周天针法还给我？这对你似乎没有什么好处？我不太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天上不会掉馅饼。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一个医生，而且是最好的那种。这一辈子如果我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从没真正使用过周天针法。这也是我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我把一辈子的心血倾注在上面，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我无法使用这种能力。你知道这是一种多么沉重的觉悟么？

既然我无法使用，但我希望别人能用。所以我从日本赶来，一找就是很多年，为的就是找到龙家后人把这路针法归还给龙家。”土御门健久低声道，“而且另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想证明，你的先祖当年并没有看错人，我们土御门家族是讲信誉的。我们代替他保管的东西，现在终于要归还了。”

“为什么是现在，这周天针法在你们土御门家族已经有一百二十多年了。龙家也已经历的好几代人，你们之前为什么没有归还？”龙大胆皱眉道，“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交还给我？”

“因为当时我们就说好了期限。你的先祖将地煞七十二针托付我土御门家先祖的时候，就说过在五代之后，针法就可以归还龙家。”土御门健久低声道，“而我土御门家，也恰恰传承到了第五代人。所以现在正是时候，也许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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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三章 针灸之意

“仅仅是因为这样？”龙大胆有些奇怪的道。

“就是因为这样。或许你会觉得奇怪，但是对我来说，这是土御门家族，百年传承的历史使命。关乎一个诺言，也关乎一个家族的荣誉。

土御门家族，是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后裔，我们也有着自己的传承，并且一直为此骄傲，一个骄傲的家族，是绝不容许沾染半点污迹的。”土御门健久缓缓说道。

“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没有什么能够教我的吧？你虽然勉强能说话，但我估计你现在连拿针的力气都没有。”龙大胆看了看土御门健久。

“年轻人。你对针灸之道的理解还是不够深。如果你到了我这个程度，就会明白，真正用针的，并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气。”土御门健久低声叹了一口气。

“行针导气，针是外力，自然永远在气之后。不过针灸行针，自有它的规律。手指、手腕和手掌、手肘。每一处的发力点不同，都会导致动作的变形。”龙大胆摇摇头道，“以你目前这个状态。恐怕是真的，没办法教我什么。”

土御门健久微微一笑道，“你觉得周天针法就是这么简单吗？如果周天针法只是依样画葫芦就能学得会。那么土御门家族至于百年来，却只有我学会了周天针法，这可能吗。”

“不需要手把手教学？”龙大胆一脸好奇的道。

“针灸之道，靠的是悟性感知。我能教你的东西很多，但核心只有四个字，那就是得意忘形。”土御门健久回答道。

“得意忘形？”龙大胆皱眉道，“什么意思。”

“得其深意，忘其形骸。”土御门健久低声道，“这就像是贵国的武术和我们的空手道，最初都是从一招一式的形态入手。但到了一定的程度，依靠固定的形，已经无法满足对更高层次的追求。就像是很多精通格斗的大师，对他们而言，打斗已经不再是各种花哨的招式。而是最简单的几点，比如速度、距离，这就是拳意。

再比如那些精于绘画的画家，到了一定的造诣之后，他们所追求的便不再是一笔一划，而是深远的意境，这就是画意。汉方针灸也是如此，讲究针灸之意。周天针法所注重的表面上看是一百零八个经外奇穴，但实际上是传统经络理论的另一个重要分支。洞悉其原理，则一通百通，这也就是意。”

“形是指具体的手法，而意是原理和根本。”龙大胆低声道，“得意忘形，我之前也听人说过这四个字。只是没有想到这对于周天针法同样适用。”

土御门健久低声道，“接下来的几天，我会把我所有掌握的东西都传授给你，但你一定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就连安倍道满也不行。”

“为什么？”龙大胆低声道。

“因为我将不久于人世。而我要让所有人认为，周天针法已经跟我一起死了。只有这样，才是对你的保护。”土御门健久低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周天针法不仅仅是济世活人之术，更是惊世之术。以你目前的状态，即便都学会了，对你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只会引来觊觎。”

“你这么隐蔽地跟我说这些，难道是在担心土御门家的人，还是安倍道满？”龙大胆皱眉道。

“土御门家倒并不是问题，虽然我一意要把周天针法回传龙家，有些人多少有些不满。但包括安倍道满在内，他们并不是你所需要担心的。你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另一帮人，大阴阳师菊部规正。”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菊部规正？”龙大胆皱眉道，“对了，菊部规正为什么要找经络青铜人？”

“你并不知道菊部规正以及他整个家族和五术人之间的渊源。算了，这些事情以后有空你可以问安倍道满。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浪费了。我现在就教你周天针法的真正奥义。”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龙大胆在房间里一待就是很长时间，门外的那些医护人员和安倍道满等人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流主，里面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藤原贵子低声对安倍道满道，“要不然我们派人进去看看？”

安倍道满摇头道，“不，再等等。”

“可是这都已经很久了。”藤原贵子担心地道，“刚才那些医生也在讨论，以健久先生的身体，这么长时间脱离呼吸机的辅助，恐怕并不是明智的做法。”

“哼，他们懂什么？”安倍道满冷笑道，“这帮庸医，除了依靠各种仪器，在人身上插满管子之外，他们还懂什么？健久先生只是处于一种暂时性的休眠状态而已。他随时有可能清醒过来。就算你不相信龙大胆的医术，至少你也得相信健久先生的能力。”

“是的，流主。”藤原贵子后退了一步，规规矩矩站在门口。

那些医生终于忍不住了，其中一个走到了安倍道满面前，指着被封闭的门道，“安倍先生，这简直太荒唐了。健久先生已经成了植物人快一年了，现在你找来的人，却以各种荒唐的理由阻止对他的治疗。这是什么？如果出了任何问题，你们这简直就是在谋杀。”

“收起你的正义感，回去乖乖当你的医生。按我的要求在这里等着。”安倍道满缓缓地道，“要不然就滚出这家医院。你最好明白，这个医院目前还在土御门家族的名下。而且我们不但是你的老板，也还是健久先生的亲属。该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那个医生愣了一愣，只能不甘心地转过了身。其他的医生看到这位医生当众吃了瘪，也没有人敢再说什么。所有人都在等着，那间按照龙大胆特殊要求的病房，始终还是处于完封闭的状态。没有人知道那扇门什么时候会开，也没有人知道这件完封闭隔绝的病房里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包括安倍道满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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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四章 及时行乐

等了很久之后。龙大胆才从里面出来。他似乎有些一脸倦容地走出来，看了看房间外面的人皱眉道，“我有点饿了，哪边有东西吃？”

安倍道满看着他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他估计也饿了。给他插胃管，灌流质食物。”龙大胆转身道，“我有点累，而且很饿，我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安倍道满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他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龙大胆耸耸肩。“不过我确定他任然有意识，大脑的活动在增强。也许再有个一周左右，能够恢复一定的肢体能力。至于还能不能开口说话，还要再观察。”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驻身术你可以解开的么？”安倍道满皱眉道。“为什么需要这么久？”

“拜托，他这样浑浑噩噩已经一年多了。你难道希望他现在就能活蹦乱跳去跑马拉松？”龙大胆愕然道，“真要是这样，就不是医术了，是巫术。”

安倍道满想了想，觉得龙大胆的话也有道理。他点点头，转身对藤原贵子道，“贵子，你招待一下龙医生。”说完让那些医生全部进去，再把那些仪器什么的搬进去，帮土御门健久做全面的检查。

藤原贵子走到龙大胆的面前道，“龙先生，这边请。”

龙大胆点点头跟着她一路走了出去。他心里有数，安倍道满未必相信他的话，在他走了之后一定会重新对土御门健久做各种检查。龙大胆也是为了配合他，所以找个借口先离开。实际上土御门健久准备什么时候醒过来，全看他自己。如果他刻意要隐瞒下去，谁也没有办法。那些医院的医生，要想查出他的问题根本就是妄想。

因为土御门健久虽然不是一个术者，但他却是个非常厉害的针灸术大师，以他的能力控制自己的心率和血压之类的具体数值简直是轻而易举。

所以龙大胆毫不在意地跟着藤原贵子，来到了医院外面的一家餐厅。藤原贵子看着龙大胆道，“不知道龙先生喜欢什么，但考虑到龙先生的习惯，所以我们还是预定了这家本帮菜的餐厅。”

“蛮好，蛮好。”龙大胆点点头，他也不客气，坐下来点了一桌子菜，开始风卷残云。

藤原贵子看得有点傻，直到龙大胆吃掉了盘子里最后一块红烧肉，又喝了一大碗腌笃鲜汤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她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吃东西，日本人向来注重礼仪，更是很少有人在女士面前表现得这么如狼似虎，没有任何风度可言。

龙大胆可不管这一套，吃饱喝足了之后，摸摸肚子，打了一个饱嗝。转身道，“帮我订了酒店房间没有？你们总不能让我住医院吧？”

藤原贵子回过神来，点头道，“有，就在旁边的大酒店，我们已经预定了一个套间。”

“那麻烦你带我过去。我这个人吃饱喝足了之后，就容易犯困。”龙大胆嘴里咬着根牙签道。

“你不去医院了？”藤原贵子问道。

“明天再去，这种事情急不得。”龙大胆笑着道，“就让那些医生去折腾吧。反正这几天，虽然会有起色，但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藤原贵子小心地道，“龙医生认为健久先生目前的状况怎么样？”

“他年纪太大了，而且有癌症。这驻身术虽然能够延长几年寿命，但对他自身的伤害也相当大。等我帮他治好了之后，他也许在很短时间内就会死。这就算驻身术的作用，可以延命，但是解除之后必死无疑。”龙大胆回答道。

“啊！”藤原贵子吃惊地道。

“你这么吃惊干什么？”龙大胆皱眉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藤原贵子惊讶地道，“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健久先生为什么要你解开他身上的驻身术？”

“这驻身术不是寻常的医术，而是一种经络秘术。通过封闭全身经络，阻塞气血运行，降低自体新陈代谢，迫使自己进入一种将死未死的状态。”龙大胆解释道，“施行这种秘术之后，他本人会因此遭受极度的痛苦。可以说健久先生这一年多来，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之中。解除驻身术，对他而言不是坏事，而是解脱。彻底的解脱。”

“可是龙医生，你的意思是他会死？”藤原贵子低声道，“流主也知道这件事么？”

“他自然也知道。”龙大胆点头道，“另外，死亡并不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因为这是每一个人早晚都会经历的自然现象。”

“可是健久先生，他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只是为了把周天针法归还给你们龙家？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来不及把周天针法教给你就会死去？”藤原贵子奇怪道。

“你的问题太多了。”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外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藤原贵子重复了一遍，嫣然一笑道，“感觉好有道理。”

龙大胆微笑道，“还有一句更有道理的，叫做及时行乐。人生如白驹过隙，倘不及时行乐，则老大徒伤悲也。贵子小姐要不要今天跟我一起乐一乐？”

藤原贵子脸色变得不太好，摇头道，“龙医生，我不是那种人。”

“真遗憾，我还以为你跟我是一样的人。”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也没关系，就算是不一样的人，也能相互欣赏。酒店是你们帮我订的，你应该知道我的房间号码，万一晚上无聊，也可以来找我及时行乐。也许你现在还想不通，但你见过土御门健久之后，恐怕就会意识到，人生短暂，最好别辜负了这青春美好的身体。”

藤原贵子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龙大胆。

龙大胆倒也不是有意想调戏这个日本妞，他非常清楚这个女人恐怕是安倍道满派来盯着自己的，既然这样不妨就让她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好色之徒。或许这样，她反而会对自己有所疏离，不会盯得那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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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五章 谁是懦夫

虽然土御门健久对龙大胆说，不必担心安倍道满和土御门家。龙大胆依然对这个安倍道满并不放心，但恐怕安倍道满对他也更不放心。

所以在龙大胆走了之后，安倍道满依然留在了医院里，让那些医生对土御门健久进行了全面的检查。检查的结果却令他无话可说，土御门健久虽然依然和之前一样，但确实脑部的活动在增强。这证明龙大胆说的话是对的。他们谁也不知道其实土御门健久已经恢复了。他虽然还是躺在那里，装作一动不动，但脑部活动自然比之前要强了不少。

那些医生更是摸不着头脑，其中一个医生连声说，“这怎么可能，那个年轻人用的是什么治疗方法。我们尝试了一年各种方式，也只能勉强维持，根本不可能增加患者的大脑活动能力。从这仪器上看，患者几乎已经和常人无异了，这说明他有可能随时醒过来。”

“这也太奇怪了，他只是空着手进去的，就跟病人待了几个小时之后，居然做到了我们一年都做不到的效果？这还是医术么？这简直是奇迹。”另一个医生更是摇头道。

“我觉得他会不会是用了某种兴奋延髓呼吸中枢的药物，如尼可刹米之类的药物？”另一个医术猜测道。

“没有，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这个人是个中医，用的应该是我们日本所谓的传统汉方医术。”最后一个医生猜测道，“会不会是某种经络气功之类的？”

安倍道满皱眉道，“好了，都别瞎猜了。都给我出去吧，让健久先生好好休息一下。既然检查下来的结果还算不错，那就让龙医生明天继续在这里治疗。记住，关于这件事，谁都不要说出去。明白了么？”

“是的，安倍先生。”那些医生一个个都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安倍道满在所有医生都离开之后，看着病床上瘦得快只剩骨架的土御门健久，忍不住摇摇头，“你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土御门健久依然在昏迷之中，安倍道满却看着他道，“别再装了，我虽然不懂医术，但我是一个术者。我能感应到你现在的状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我想现在你的驻身术应该已经被解除了。”

土御门健久缓缓睁开眼，平静地道，“不愧是土御门家族最有潜质的术者，就连我也逃不过你的眼睛。”

安倍道满冷笑了一声，“我有点想不通。你既然已经恢复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装病？”

“因为我在帮你，也在帮龙大胆。”土御门健久转过头看着他道。

“什么意思？”安倍道满皱眉道。

“你该知道菊部规正为什么在处处针对我们土御门家族。除了我们是阴阳家的另一大分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周天针法。我如果死了，那么他对土御门家的压力就会缓解很多，另外经络青铜人也已经归还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到五术人身上，这正是你目前所需要的。”土御门健久低声道，“另外我要把周天针法归还给龙家，而且我得让所有人都以为周天针法已经失传，而龙大胆也没有得到全部的周天针法，因为我在醒过来之后不久就死了。”

“所以我才问你这一切是不是值得，你为了一个外人受这么大的苦。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你觉得甘心么？”安倍道满看着他问道。

“我甘心，但我知道你一定不甘心。”土御门健久叹了一口气，“否则，你也不会让福海东去窃取医家的传承秘术。但我告诉你，这可能是你犯过最严重的错误。周天针法虽然是医术绝技，但只有龙家的血脉能够使用。另外，还有那个经络青铜人也是祸非福。把它们给五术人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难道这医术绝技对我们土御门家就毫无用处么？还有那个经络青铜人，据说里面藏着五术人最为珍视的秘密。菊部规正对此觊觎已久，我们却轻易让给了五术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安倍道满皱眉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带来灾祸？”

土御门健久转过头来道，“因为这东西和周天针法一样，都是我们无法控制的东西。留在手里，就像是一个孩子在玩弄手榴弹一样危险。这东西不属于我们，我们也绝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去占为己有。这是天命。”

“天命？”安倍道满冷笑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天命。”

“很久之前我也跟你一样，但最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你无法去争。你所能做的只是求一个相对好的结局。”土御门健久叹息道。

“就像是你做的这样么？”安倍道满冷笑道，“在很多人眼中你的作为简直像是一个懦夫。”

“道满。”土御门健久转过头道，“我是你的祖父。你觉得你会有一个懦夫爷爷么？”

安倍道满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所以我才想弄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比你更明白，有些事能做，有些事碰都不能碰。”土御门健久转身看着安倍道满，“能够去争的，我们绝不手软。就比如和菊部规正争夺对阴阳道的控制权。但有些事绝不能沾手，就比如说那个经络青铜人和周天针法。我们的家族从平安时代传承至今，而没有湮灭在历史之中，就是秉承了一个理念。

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意思是人要审时度势，决定取舍，选择重要的事情去做，而不做或暂时不做某些事情。”

安倍道满皱眉道，“你为什么这么惧怕五术人？这些中国术者也并没什么了不起。那个龙大胆就是个例子。”

“你真以为他没什么了不起？”土御门健久低声道，“如果你这样想，你就错了。他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医者，甚至也有可能是一个强大的术者。只是他现在还太稚嫩，但要不了多久，他将是五术人的医术宗师。这一点在他得到周天针法之后，将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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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六章 事大之道

“就算是这样，我们对这位宗师也太客气了吧？”安倍道满冷笑道。

“不是客气，而是侍奉。”土御门健久低声道。“是事大。”

“事大？”安倍道满皱眉道。

“事大是一种儒家的外交理念，是基于强弱力量对比情况之下小国侍奉大国以保存自身的策略。这个概念在春秋时代即已有之，系统论述于下篇：

齐宣王问曰：“交邻国有道乎？”孟子对曰：“有。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践事吴。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什么意思？”安倍道满问道。

“能以大国地位侍奉小国的，是乐于听从天命的人；能以小国地位侍奉大国的，是畏惧天命的人。乐于听从天命的能安定天下，畏惧天命的能保住他的国家。正如上说的：‘畏惧上天的威严，才能得到安定’。”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土御门家是堂堂的阴阳师巨头之一。却不但要对五术人低头，还要俯下身子侍奉他们？”安倍道满厉声道。“你这话对得起土御门家的先祖么？”

“这不是我的话，而是我们的先祖安倍晴明所说的。早在他所在的时代，五术人的影响就已经存在。而他的态度则是事大，这也博得了他风流才俊的一世英名。并且对每一代的土御门家族后人，都要求如此。”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这不可能，我不相信。”安倍道满皱眉道。

“你其实已经信了。”土御门健久摇头道。“只是你心有不甘而已。你的性格不可能向任何人低头，但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

“原因呢？”安倍道满厉声道。

“五术人本身就是原因。”土御门健久森然道，“他们是传承古代术法技艺最强的术者。当年一个医术分家小角色就能横行日本，号称鬼飞廉，不但挫败了所有日本术法界高手，还和年轻的菊部规正战成平手，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交好五术人，你才能有机会成为阴阳流的真正主人。反之，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胜过菊部规正。”

安倍道满沉默了。

“孩子，这几年你的确没有让我失望，土御门家年轻一代中没有人比你更出色。但你依然太好胜了。刚者易折，我为什么这么做，你想过没有？作为长辈，我可以为你铺路，却不能帮你走路。你的路，始终要靠你自己走。”土御门健久叹了一口气道。

“你还要继续装病？”安倍道满看着他道。

“是的，只有这样，菊部规正才会认为周天针法断了传承。为了经络青铜人，他会主动去找五术人的。而他这次必将铩羽而归，到时候他在阴阳道的声望将会大跌，你则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一举上位。”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安倍道满沉默了。

“这件事就这样了。你们好好招待这个龙大胆，等我把地煞七十二针传给他之后，再礼送他回去。争取能跟五术人有一个良好的关系。”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龙大胆在上海一待就是好几天，期间土御门健久对外继续称病，另一方面却把地煞七十二针传给了龙大胆。有人带路教授，这可比龙大胆刚开始学天罡针法的时候要快多了。当初他学天罡针法的时候，纯粹一个人闷头自学，学得很慢很吃力。但这一次则不然，土御门健久的针灸能力不俗，再加上几十年精研地煞七十二针，虽然自己没法用，但是用来教龙大胆，却避免了他走更多的弯路。

他学习的进度甚至比土御门健久的预计还快。这也不光是龙大胆悟性有多高，更多是之前龙大胆在孙二先生那里待的那几个月，孙二先生给他打下的基础。孙二先生也是针灸名家，而且耗尽一生都研究周天针法，试图通过自己的推导弄清周天针法的奥秘。虽然他没能成功，但是却积累了几位丰富的经验。

龙大胆现在等于是在两位名师的基础上进行学习，再加上有学习天罡针法的经验在前，他仅仅用了五天就学成了地煞七十二针。

学成地煞七十二针之后，土御门健久对龙大胆道苦笑，“果然是龙家的人。我学这地煞七十二针，可是用了很久的。而且加上当时也没有人指点，走了不少的弯路。不过，你学是学会了，要想有所大成，恐怕还得要几年。”

龙大胆一笑，“没事，我不急。你的身体怎么样？”

“还能再支撑几天，我打算回日本处理一下其他的事务。好久没有像今天这么轻松了。”土御门健久叹了一口气道，“我发现人真正害怕的，其实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死的过程。真到了那一刻，一切放开了就能坦然拥抱死亡。而等死的过程却充满了焦虑、不安和害怕。从这个角度看，猝死未必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龙大胆点点头道，“谢谢了，健久先生。”

“是我该谢谢你，我们土御门家族对你们龙家做出的承诺，终于算是完成了。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安心事。”土御门健久微微一笑。

“你就纯粹是为了这样？”龙大胆歪过头看着他道，“没有其他的要求？趁着你还没死，或者可以提一下。要是等过了这个机会，我可就不认账了。”

“要说有什么要求的话，我只有一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知道安倍道满跟你们五术人之前有点过节，我希望双方能冰释前嫌。”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龙大胆点点头，”那可不是一点过节，他废了蒋进九的手。而且指使一个阴阳师夺取了一部分医家秘术。”

“这个好办，我会让他专程登门道歉，并且归还他手里的医家秘术。”土御门健久低声道，“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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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七章 别跟我装

龙大胆摇摇头道，“不怎么样。我和安倍道满之间的过节，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在一年前就陷入植物人的状态，这件事却发生在几个月之前。按照道理来说，你应该不会知道，除非……你和安倍道满谈过。”

土御门健久微微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想不到你看似大大咧咧却心思细腻，连这些细节都能联想到。”

“不止是一个细节，还有其他的。”龙大胆回答道，“如果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我得有多弱智？”

“哦？还有什么？”土御门健久看着龙大胆颇为好奇地道。

“还有安倍道满本身。他这个人颇有点恃才傲物，却对你这样一个不是术者的人尊重有加。虽然他也是土御门家族的人，是你的晚辈，但我想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以他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经络青铜人，他甚至提出过跟我合作，让我来破解青铜人的秘密，代价是地煞七十二针和他手中的那部分医家秘术。但我拒绝了。”龙大胆微微一笑，“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他其实并不想放弃经络青铜人。但这之后他却又把经络青铜人以拍卖的方式送到了我们手中。”

“所以……”土御门健久看着他笑道。

“所以我觉得这是有人对他施加了某种影响。这个人应该就是你。是你让他放弃经络青铜人，而且答应把地煞七十二针交还给我。以安倍道满的性格，能让他这么做的人并不多。除非是他所尊重并且能够无条件信任的人。”龙大胆回答道。

“所以，你认为那个人就是我？”土御门健笑了笑说道。

“难道不是？你可别跟我装了。”龙大胆反问道。

土御门健久沉默了半分钟点头道，“是，是我。”

龙大胆点头道，“那么你和安倍道满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孙子，嫡亲孙子。”土御门健久微微一笑道，“他从小就是我带大的，这孩子有时候虽然不怎么听话，但总体上还算是不错。”

“原来是这样，我说他对你的态度怎么会这么微妙。”龙大胆点头道，“原来你们还有这层关系。”

“所以我才说，你要担心的不是我们。”土御门健久摇摇头道，“我把地煞七十二针归还给你，把经络青铜人像也给你们五术人。其实不外乎两点，第一是信守土御门家族的承诺。第二，也是表明不想和五术人结怨。毕竟从目前的局势上看，我们只能如此。”

“局势？”龙大胆皱眉道。

“你是中国人，不太了解阴阳道的事情。阴阳道最早起源于6世纪由中国传入日本的阴阳五行思想，并被作为新知为当时的统治者所利用，推进了当时日本社会国家统治的变革。在平安朝，阴阳道和阴阳师已经成为国家机关的一个组成部分，专门的部门即阴阳寮、长官为阴阳头。贵族制度的稳定化和社会总体比较平稳的环境下，阴阳道的占卜术变得越来越受重视。

到了平安中期，出现了以为大成的阴阳师安倍晴明，阴阳道达到了鼎盛时期。

在此之后，日本国内发行贩卖了大量的历书，使得人人都知道了超人阴阳师安倍晴明，并将他的事迹广为流传，成为了比民间的法师阴阳师和密教宿曜经僧人们权威更高的人，可以说是阴阳道中的英雄了。同时，这位英雄也被民间的阴阳道和佛教奉为了头号强敌来不断的攻击。恐怕这样是事迹，到现在在各处阴阳道的遗迹中还可以看出痕迹。

阴阳道主要分成了历道和天文道两大家，分别为贺茂家和安倍家所掌控。

镰仓时代，随着朝廷势力的衰落，作为原来阴阳师活动的舞台也日渐破败，许多原来的宫廷阴阳师开始流入民间，并且很快的与密教等其他宗教结合，形成一中适于大众的新阴阳道，现在的一些日本民俗即延续着当时阴阳道的一些仪式或做法。

到了凭借实力说话的战国时代，阴阳道并不吃香。直到德川家康开设江户幕府的时候，五行兴替的思想才再次被般出来。安倍家直系后裔土御门家再次兴旺，嗣子断绝的贺茂家也凭借的支流幸德井家再兴，不过到了江户时代中期，土御门泰福为长的土御门神道终于取得了全日本阴阳师的支配权。

明治时代，阴阳道被以淫祠邪教的名义废止，部分内容被以民间信仰的名义残存下来，神社神道与阴阳道决裂。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对战败国日本的单独占领和管制，美军共46万人陆续进驻日本，控制了各大都市和战略要点。

又是我们凭借各种关系，找到了当时的盟军最高司令官d麦克阿瑟，由他出面才使得阴阳道能以民间形式得以保存下来。只不过，这一来又便宜了贺茂家阴阳师，他们反倒比土御门家更壮大了。以菊部规正为首的大阴阳师，一度威胁到我们土御门家对阴阳道的控制权。

现在我们反而成了比较弱势的一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自然不能跟五术人为敌。所以我才示意安倍道满必须交好五术人，并且以经络青铜人像和地煞七十二针作为善意的表现。”土御门健久回答道。

“恐怕不仅仅是如此。你知道菊部规正也在找经络青铜人像，而且也知道你们所掌握的地煞七十二针是周天针法的一部分，而周天针法又是解开经络青铜人的钥匙。所以你就顺水推舟，把这些都给五术人，菊部规正就会转移目标找上我们。等他跟我们五术人争得元气大伤之后，你们土御门家族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日本阴阳道的唯一代表人物了，即便是要重掌阴阳道的大权，也没人能反对。我说的没错吧？”龙大胆看着土御门健久道。

土御门健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龙大胆道，“实不相瞒，我也有这样的考虑。确实有把菊部规正的矛头引向五术人的企图。龙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很无耻，也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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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八章 心如明镜

“没有，事实上，我认为这才是正常的。一个将死的老人，是不会不关心后辈，不会不为他们考虑的。这才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值得鄙视的，每一个人都一样。至少你还算是坦率。”龙大胆摇摇头道，“也正因为这样，反而更让我觉得尊重。”

土御门健久皱眉道，“哦？”

“我们都是正常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为自己考虑是天经地义，还能考虑到不伤害到他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你还信守了诺言，我无法不对你表示尊重。不过我想请问你几个问题。”龙大胆点头道。

“请说。”土御门健久点头道。

“欠债是不是要还？”龙大胆看着他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土御门健久点头道。

“那么你把原本属于龙家的东西还给我，是不是应该的？”龙大胆继续道。

“自然是应该的。”土御门健久点点头。

龙大胆也笑了笑，“你把龙家的针灸秘术还给我，而却又用经络青铜人把我们推向了风口浪尖。为的只是用我们来吸引菊部规正的注意力。那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已经不欠你什么？”

“绝对不欠什么了。”土御门健久点头道。

“好，但安倍道满还欠我们的。”龙大胆看着他道，“他欠了我朋友的一只手。我是不是该向他讨回来？”

“确实应该，但以你现在的能力恐怕还是不行。”土御门健久道。

龙大胆轻轻一笑，“我也没说是现在就向他讨回来，但该还的始终还是要还。我现在跟你这么说，就是因为你够坦诚。既然你够坦诚，那我也够坦诚。虽然承蒙你把周天针法传给我。但这笔账，我还是要跟安倍道满算的。趁你还活着，我必须把事情跟你说清楚。”

“那本医家秘术我可以还给你，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你的主意？”土御门健久拿出了一本老旧的抄本，放在桌上，看着龙大胆沉吟道。

“看来你还早有准备。”龙大胆摇摇头。“可惜，这还不足以让我改变主意，所以你最好告诉安倍道满，他那只手只是暂时寄存在他手腕上。我对你的尊敬，并不足以抵消他所犯下的错。老先生，我们就此告别了。”

龙大胆走出了病房，头也不回地离开。

站在外面的安倍道满看着他离开，然后走进了病房之中。

“他走了？是不是说，他已经掌握了全部的周天针法？”安倍道满问道。

“是的，他走了。现在他所欠缺的只是术力上的修炼。”土御门健久叹了一口气道，“而且他让我告诉你，你欠他一只手。”

“哼，大言不惭。他不过是个略通术法的医生，能把我怎么样？”安倍道满冷笑道。

土御门健久沉默了一会儿道，“很奇怪是不是，他这样一个人，却敢说这么狠的话。但你知不知道，当他刚才这么说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你的那只手已经不再是你的了。他说要取回，就早晚会取回的。更奇怪的是，我居然无法阻止这一切。”

“那是因为你怕五术人。但你怕，并不代表着我也害怕。”安倍道满摇头道。“我会让他知道，说这样的大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如果我愿意，我甚至可以现在就追出去，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

“如果那样，消失的不仅仅是他，而是我们整个土御门家族。别怀疑五术人的能力，你从未见过他们之中真正的高手。”土御门健久叹了一口气道。“我能帮你的，已经做到了极致。以后的事情已经不是我能够关心的了。”

“你本就该多休息休息，别再掺和这些事情。”安倍道满低声道。

“你自己闯下的祸，你的学会自己承担。”土御门健久长叹一声，“明天送我回日本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安倍道满点点头。

龙大胆从上海回到了老家的龙氏医馆，发现医馆还在正常营业。于是笑着走进去道，“我回来了。”

“老板！”席丽丽惊喜地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当然，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有没有想我啊？！”龙大胆一脸猥琐的大笑。

“你在不在其实都一样，你什么时候肯安心上班过？”席丽丽摇头道，“你这两只手的，还比不上老九的一只手。这段时间你不在，这个诊所可全靠他和我两个人支撑着了。我不管，你既然回来了，那你得请我们吃饭。我们辛苦好些日子了，你不能不犒劳我们一下。老九，你说对不对？”

蒋进九，转头看看他们，摇头道，“有功夫在那里打情骂俏，不如过来帮忙。有两个输液的病人快到时间了，你能不能先把活儿干了？”

席丽丽咧咧嘴，转身忙去了。龙大胆笑着走到蒋进九身边，笑着道，“怎么样老九？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辛苦与否没什么所谓。”蒋进九看着他道，“重点是你。你怎么样？这次出去有收获了没有？”

龙大胆点点头，“有。”

蒋进九浑身一震，停下了翻看病历的手，取下鼻梁上的眼镜看着龙大胆道，“你是说真的？”

龙大胆点点头。

“真的是周天针法？”蒋进九紧张地看着龙大胆。

龙大胆点点头，“是的，确实是周天针法。我尝试过，这些针灸术法和天罡针法完全是一脉相承，而且相得益彰。”

“难以置信。他们居然真的肯把剩下的周天针法给你？这么说来，你已经掌握了全部的周天针法？”蒋进九吃惊地道，“是这样么？”

“是的，只是还欠缺一点经验。另外术法方面也是我的弱项。除此之外，你说得没有错，我已经掌握了全部的周天针法。”龙大胆点头道，“这次去上海，我确实受益匪浅。对了，林老头还在么？”

“你说林宗师？他今天还没来，不过昨天还过来看过你。”蒋进九道，“这几天，他除了不住在这里，他和吴澄几乎每天都来比你上班还准时。”

第四百二十章 委托求助2

“这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关于心理暗示和深度催眠，也是她的研究范畴。”小朱连忙道，“你等等。”

他在包里翻了一下拿出了几本书，“你看，这都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心理学术期刊。上面有她对于心理暗示和深度催眠的论文，这里还有这里。这还是英文版的，国际性的学术权威刊物。你看这署名，珍妮弗莱恩，这是蓝晴钰的英文名。

这些文章都是研究认知心理学和深度催眠术之间关系的，发表之后，在国际上都有一定影响。书里面也提到，深度催眠和认知心理学都是她的研究方向。所以我觉得你只要把这件事跟她说了，肯定会有戏。”

龙大胆看看那几本书，一脸茫然，“看不懂。”

“你看不懂没关系啊，只要蓝博士能看懂就行了。”小朱连忙道，“我了解过了，她是目前这个领域最年轻的专家。你跟她之间比较熟，你去找她帮忙，说不定她会愿意的。”

“这，我只是她的病人，而且接受治疗都不付钱。怎么好再麻烦别人？”龙大胆摸摸鼻子道。

“哥，就算是我求你了。你帮帮忙行不行？”小朱无奈道。

“不是我说，你们的面子比我大多了。你们警方出面请她协助，她应该不会拒绝吧？”龙大胆道，“何必在我这里多绕一个弯子。”

“我们请她协助，人家也得愿意啊。人家可是知名学者，要多忙有多忙。”小朱无奈道。“龙哥，你无论如何得试试。”

龙大胆想了想道，“有什么好处吗？”

小朱抓抓头道，“当然有好处。上次你不是跟邱诺弄得不太愉快么，你要这次帮了我，我一定设法让你们重归于好，破镜重圆。我跟你说，邱诺可是出了名的警队之花，多少人盯着惦记着。我也看出来了，她对你好像有点意思。如果我再帮你一把助力，拿下就容易多了。”

“去，我用得着你帮忙？席丽丽是她表妹真正从小到大的闺蜜，我要对邱诺有意思，有的是帮手，用得着你？”龙大胆摇头道。“再说，我对她也没什么兴趣。”

小朱一阵无奈，“那你说想怎么办吧，要不然，我请你吃饭？”

“算了。”龙大胆摇头道，“我在你们局子里吃过一次饭，还是邱诺请的泡面。不管是对邱诺还是泡面，我都没兴趣。不过，你刚才说她对我有点意思？”

小朱一看龙大胆立刻道，“这还用说。我告诉你，她似乎调查过你的档案。一般情况下，邱诺只会对罪犯感兴趣。不过你又不是罪犯，她对你的这种兴趣就有点超出常理了。你说，你既没有犯事，又没前科，她看你档案干嘛？调查你的家庭背景，收入情况？据说啊，这女人一旦开始对某个男人感兴趣了，那距离她彻底沦陷也就不远了。”

龙大胆明明听得眉开眼笑，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还偏偏要摆出一副无奈地表情。

“真要是这样，我也很无奈啊。你知道我这个人平常跟女性相处，还是很注意这些细节的，我就生怕造成什么感情上的误会。但是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各方面也确实比较优秀，对广大女青年来说，也属于不可抗力。”龙大胆一边叹气，一边还在心花怒放。

小朱还在旁边帮腔，“那可不。龙医生，我第一次认识你那次，从你的救人的手法就看出来，你绝非是一般人。你这种人简直就是医学界的艺术家，充满了各种创意。真的，不服不行。那你看这次能不能……”

“事成之后，你真请我吃饭？”龙大胆转过头问道。

“真请啊，这还用问？”小朱连忙道。

“那叫不叫上邱诺一起？”龙大胆又问道。

小朱连忙道，“必须请。”

“那一起吃饭，你会不会有事先离开？”龙大胆看着小朱道。

小朱连忙道，“你看，我差点都忘了，我女朋友晚上约了我。那我最多帮你们订好餐厅，然后就得走了，招呼不周，招呼不周。”

龙大胆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指着小朱道，“明理，懂事，有眼力见！我喜欢。”

“你喜欢就好。套路，都是套路，那你看我这事……”小朱看着龙大胆道。

“行了，我试试看，不过你也知道蓝医生不是普通人，她能不能答应，我还真不好说。我只能是尽量帮你争取一下。你懂？”龙大胆看着小朱道。

“懂！龙哥，你这次要帮我们破了案。我再好好谢你。”小朱心领神会。

龙大胆笑着道，“那行，我过几天应该就能见到蓝医生，我帮你问问。”小朱这才满意地离开。

龙大胆等他走了之后，才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怎么变得这么容易被说服？难道真是自己的潜意识里对邱诺有点意思？这不能啊！我分明是对所有女人都有那么点意思。一定是我的病又犯了。龙大胆摇摇头，他回过头想想之后，也觉得自己最近确实有段时间没犯病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蓝医生的治疗有了效果，或者是自己最近忙得有些晕头，居然没有再找女朋友，这简直是不能忍。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也行，那就试试追这位女警看。”

在他的一贯的想法之中，谈恋爱就像是玩游戏，兴致勃勃地建号，连夜杀怪，通常到了最后都是删号删游戏的结果。那些山盟海誓的甜言蜜语，也跟无兄弟不游戏的口号差不多，都是坑人的。游戏既然会被猪队友坑，谈恋爱自然也要被恋人坑。

重要的是享受悲伤的过程。每一次的情感受挫，都会让他彻底沉湎一段时间，就像他生来喜欢这种感觉。平静了一段时间之后，龙大胆觉得自己是该再找个女朋友，体会一下惊天动地的恋情和随后而来的歇斯底里的失恋和彻夜的买醉。

“不折腾，不得活。不能相互伤害，就自我伤害，也许这才是我自己。”龙大胆靠在椅背上，喃喃地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 想也不许

林若谷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一脸倦怠躺在那里喃喃自语的龙大胆，忍不住就问道。“你又在念叨什么？”

“没什么。”龙大胆看看他道，“我拿到了。”

“你确定？”林若谷皱眉道。

“是的，我确定。”龙大胆点点头道，“绝对就是地煞七十二针，和我之前自学的天罡三十六针完全契合，形成了真正的周天针法一百零八针。”

林若谷吃惊地道，“他真的把地煞针法还给了你？没有别的要求，只是为了完成帮土御门家族完成承诺？”

“不完全是，他是想把菊部规正引向我们。”龙大胆道，“似乎那个菊部规正对经络青铜人非常有执念。”

“那件东西是五术人历代传承的圣物，自然有人对此念念不忘。难道土御门家族对此就没有什么想法？”林若谷点头道。

“他们有，但土御门健久比他们都清醒。他认识到只有医术者的宗家，也就是龙家的人，才能真正使用周天针法。其他人得到了经络青铜人也毫无用处，所以他才令安倍道满让出这个经络青铜人。”龙大胆点头道。

“好吧，虽然他另有图谋。但对你来说，却也是一件幸事。”林若谷看着他点头道，“看来当年卜术的宗师并没有说错，时隔一百二十年，医术者终于将产生下一代的宗师人选了。你们龙家的百年布局也没有错，五行术葬，使得作为后辈的你，气运已经被逆转。这一下，你是想不发达都不行了。”

“是么？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龙大胆沾沾自喜道。

“错不了，你有了周天针法，加上你的古传导引术。已经具备了成为医术宗师传人的一切条件。剩下的就是提高术力修为，等术力修为一上去。所有的一切也就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林若谷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也算是有幸再见到你们医术一脉重新产生一位宗师。”

“那我得修炼到什么程度呢？”龙大胆抓抓头道。“难道要像唐启元一样练到不食人间烟火，光靠吃药丸子为生？这也太煎熬了吧？我这个人还就喜欢吃肉再弄上两口小酒。你让我什么都不吃我可真受不了。”

“哼，他是山术者，修的是离尘出世，自然有他们的那一套。但你是医术者，跟我们风水师一样修的是入世之道。既然你已经掌握了周天针法，只要加以运用，配合导引术心法。再加上你老宅里的药池，我估摸着两年小成，六七年就能大成。”林若谷点头道，“到时候就连我也得跟你平起平坐，叫你一声师弟了。”

“客气客气，林师兄这么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龙大胆的脸皮比一般人厚得太多。顺杆子爬的本事根本不用教，立刻就跟林若谷称兄道弟了。

林若谷也是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摇头道，“你这小子，要么是运气好，要么真是五代祖先保佑，这样居然也能凑齐周天针法。害得我跟吴澄害一直在担心你。既然你平安回来了，我跟吴澄也先回苏州了。”

“别急着走啊，你反正又没什么事，现在能请得动你看风水的人也几乎绝迹了，你就算是回去了也是养养花，逗逗鸟。不如在这里多待几天，玩玩也好。有时间也指点我一下。就当培养一下我这个师弟了。”龙大胆连忙道。

“哼，想得到美。”林若谷摇头道，“你们医术者跟我们地相术者是两个概念。你们修的是天人合一，我们修的地脉灵息。有些原理虽然相通，但是根本合不到一起去。倒不如静下心来，自己好好修炼。你老宅之中的药池那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对医术者而言是最好的修行补益。以你的灵气和悟性，一两年时间，术力有所小成肯定没有问题。”

“我嫌这一两年都慢。”龙大胆摇头到道。

“不能再快了，否则你的根基不稳。盲目冒进，是修炼的大忌。弄不好会走火入魔的。”林若谷摇头道，“你耐心修炼。反正这段时间，蒋进九也在你的诊所。有他在帮忙，你应该会轻松很多，好好用用功，别到时候给医术者丢人。”

龙大胆只能点头，把林若谷送了出去。回来之后，龙大胆哼着小曲越想越高兴。他这得意洋洋的劲头被席丽丽发现了。这小妞冷不丁从边上走出来，“哎，想什么呢？”

“我想你——的表姐。”龙大胆说道。

席丽丽本来还一脸得瑟，听到后来忍不住一把扭住了龙大胆的胳膊。“喂，你说话拉这么长的音是什么意思？”

“哎，我说你这前后反差，这变化怎么这么大？”龙大胆忍不住摇头道，“我说我想你的时候，你还很亢奋，怎么提到你表姐你就不乐意了？”

“我长这么漂亮，而且温柔能干，所有人都喜欢我，简直从小就是万人迷，你想我是很正常的好吧？可你想我表姐就不行了，鉴于你那过于糟糕的感情史，尤其是你那些前任女朋友，简直就是罄竹难书啊。你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喜欢我表姐。”席丽丽一把抓住他。

“就算我没资格，难道我想想都不行？”龙大胆摇头道。

“想也不许想。”席丽丽笑着道。

“哎，丽丽，我问你，你表姐怎么也没个男朋友呢？”龙大胆小声道。

“她脾气不好，谁敢啊？要是谁受得了她这个脾气的，肯定是个娘娘腔。关键她自己都这么强势，你觉得她会看上一个娘娘腔吗？她只会看不起对方。”席丽丽摇头道，“久而久之，也就这样了。以前倒也有几个不怕死的打算追她，结果没一个好下场的。我也觉得我表姐真是可怜，所以你这个老是滥情从来没好结果的家伙，不许招惹她。”

“说不定我们能互补呢？”龙大胆摇头道，“这次回来，我是真感觉不一样了，似乎很多事情都改变了。我很想试试关于老是失恋这件事会不会有改观。你说我要是找一般人练手，也怕伤到人。你表姐这么坚强，应该抵抗力强点。”

第四百二十二章 受虐成狂

“滚！”席丽丽骂道。

“嘿嘿。”龙大胆坏笑着转过头，“真想滚啊，我办公室虽然没床单，但至少有张沙发。我们去那里滚好不好。”席丽丽无奈地决定保持沉默，不再理会这个人。

几天之后，又到了预约的治疗时间。龙大胆再次来到了蓝晴钰住的酒店。蓝晴钰平常没有什么时间，但是在约定帮龙大胆治疗的日子里她一定会来，而且每次都是在同一家酒店。因为这个缘故，龙大胆也经常来这家酒店。

服务生都已经认识他了。一看到他就点头道，“又找蓝小姐？”

龙大胆摆摆手，“是找蓝博士。找小姐只能解决生理上的问题，但我要解决的是心理问题。蓝晴钰在几号房？”

“719号。”服务生笑着点头道。

“谢了。”龙大胆笑了笑，转身走向电梯。就在他上电梯的时候，和电梯里出来的一个人打了个照面。那个人一抬头看到龙大胆，忍不住微微皱眉，但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了。龙大胆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觉得对方也是个年轻人，带着一副眼镜。

他直接来按下了电梯的按键，一路向上，来到了蓝晴钰所在的楼层。

只是他刚踏出电梯的时候，又愣住了，因为他发现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又站在了电梯口。龙大胆还以为是电梯出了问题，回头看看电梯的显示，没有错，这就是他要来的七楼。这个年轻人难道刚才从一楼的大厅直接跑步上了七楼？

龙大胆有些奇怪，所以看了他一眼就要继续走。但是他发现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还是跟在他后面。

“这人什么毛病。老跟着我干什么？”龙大胆心里一阵奇怪。

身后的年轻人却开口了，“先生，方便说两句话么？”

龙大胆东张西望看看，然后迟疑地指着自己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年轻人点点头，“是的，先生我看你相貌堂堂，不过最近似乎鸿运当头，你可要小心点了。”

“鸿运当头不是好事么？”龙大胆愕然道。

“万事没有绝对，正所谓乐往必悲胜，泰来犹否极。从先生的面相上看，你的运气似乎来自于祖荫。但积蓄五代人的气运集中于一个后代身上，未免有点太过了。所以你的气运虽好，却影响到了你本身所犯的桃花煞。这样的话，恐怕徒增很多的变数。祸福难料，还请自己多注意就好。”戴眼镜的年轻人回答道。

龙大胆听着忍不住想笑，“这么说，你还是算命的？”

“不是算命，是相面。”戴眼镜的年轻人道，“我是从你的面相上看出来的。我看你的样子，今天恐怕会有血光之灾。所以才忍不住警告你一声。”

龙大胆伸手在身上摸来摸去，拿出十块钱。递给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道，“别嫌少，本来我连这都不想给。不过看你从一楼走楼梯一路跑到这儿，大热天的也不容易，拿去给自己卖瓶饮料。以后别动不动就说别人有血光之灾。你也就碰上我这个脾气好的，要是碰上其他脾气不好的，只怕一巴掌就上来了，先给你来个血光之灾。”

那个年轻人一愣的工夫，龙大胆已经回头走了。他看看手里的十块钱钞票，一脸哭笑不得。

龙大胆一边走还一边觉得可笑：跟我来这一套？我是什么人，五术传人，未来的医术宗师人选。

走到了蓝晴钰的房间门口，龙大胆举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蓝晴钰在里面回答道。

龙大胆推门进去，“蓝医生，我今天可按时来了。”

蓝晴钰正坐在房间里看着书，等龙大胆进去之后，她才放下书本。走到沙发边上坐下，“请坐吧，龙先生。”

空调里迎面吹来凉爽的清风，带着这位美女身上的诱艳体香，轻轻朝脸上播送。让龙大胆心情愉快之外，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兴奋快感，直涌上心头，并且久聚不散。

此时的秋天仍是很炎热，大部分的人还是穿着夏天服装，蓝晴钰亦不例外，虽然依然是一身职业装，但在柔薄软质的上衣里面是丝绸，领口一片雪白，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蕾丝绣花镂空。西装短裙更为惹火，短窄精心的设计下，浑美的弹臀，显得额外丰腴性感，似乎比前几次见她更艳丽动人。

龙大胆揉揉鼻子，笑了笑道，“呃。其实我也是个医生。”

“我知道，你还是很不错的医生。但在我的治疗过程之中，我希望这里只有一个医生，那就是我，而你是病患。”蓝晴钰看着龙大胆道，“有问题么？”

“没有问题。”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是我在给病人治病的时候，也不喜欢病人自以为是的自称是医生。反正来看病的都是患者。”

蓝晴钰点点头，“好吧，我们可以开始了，你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最近，似乎好了一点。”龙大胆想了想道，“没怎么交新女友，也没有失恋。虽然日子有点无趣，但还熬得住。”

“就这么简单？”蓝晴钰皱眉道，“你的病如果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跟我说实话。”

“我是因为最近很忙，但是我发现我可能又喜欢上某个人了。”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现在还没开始。”

“果然，你这病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变正常。恐怕要加以有针对性的治疗，只能从你得病的源头查起了。”蓝晴钰看着龙大胆道，“你在大学的时候经历过的情感挫折，很有可能是这一切的诱因，这类严重的情感创伤或许导致了你有一定的受虐倾向。”蓝晴钰回答道。

“不是吧？我是个受虐狂？”龙大胆愕然道。“我没觉得啊？”

蓝晴钰摇头道，“弗洛伊德对受虐狂有如下解释：假如人生活在一种无力改变的痛苦之中，就会转而爱上这种痛苦，把它视为一种快乐，以便自己好过一些。把痛苦视为一种乐趣的便可称为受虐狂。值得说明一下的是，受虐狂在遭受痛苦的时候有一种快感，使他的忍受力远远大于常人。”

第四百二十三章 消失的记忆

蓝晴钰看着龙大胆道，“有受虐狂气质有别于受虐狂行为意义，含坚强、无畏，敢于正视痛苦与黑暗之意。实际上很多伟人都有类似的受虐狂气质，梵高、尼采和海明威都是典型受虐狂气质，有严重的自我牺牲癖好，而且易上瘾。”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没有感觉好受一点。逼格再高的病也是病。那个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听着高大上，实际不也就是纯属犯贱么？”龙大胆苦笑道。

“所以我推测，你的这种心理问题是源自于你一次非常严重的情感挫折。严重到你甚至已经选择性遗忘了当时的状况。”蓝晴钰看着他道，“即便这样还觉得不够，甚至需要长时间沉浸在失恋感之中，以求用当前的痛苦来掩盖更深层次的痛苦。”

“这有根据么？当年的事情，连我都已经忘记了。你这胡猜能靠谱么？”龙大胆看着蓝晴钰道。

“心理学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学科。有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就像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在1973年8月23日，两名有前科的罪犯，在意图抢劫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市内最大的一家银行失败后，挟持了四位银行职员，在警方与歹徒僵持了130个小时之后，因歹徒放弃而结束。

然而这起事件发生后几个月，这四名遭受挟持的银行职员，仍然对绑架他们的人显露出怜悯的情感，他们拒绝在法院指控这些绑匪，甚至还为他们筹措法律辩护的资金，他们都表明并不痛恨歹徒，并表达他们对歹徒非但没有伤害他们却对他们照顾的感激，并对警察采取敌对态度。

更甚者，人质中一名女职员竟然还爱上其中一名劫匪，并与他在服刑期间订婚。这两名抢匪劫持人质达六天之久，在这期间他们威胁受俘者的性命，但有时也表现出仁慈的一面。在出人意料的心理错综转变下，这四名人质抗拒政府最终营救他们的努力。

这件事激发了社会科学家，他们想要了解在掳人者与遭挟持者之间的这份感情结合，到底是发生在这起斯德哥尔摩银行抢案的一宗特例，还是这种情感结合代表了一种普遍的心理反应。而后来的研究显示，这起研究学者称为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事件，令人惊讶的普遍。

专家深入研究：人性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当人遇上了一个凶狂的杀手，杀手不讲理，随时要取他的命，人质就会把生命权渐渐付托给这个凶徒。时间拖久了，人质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会觉得是恐怖分子对他的宽忍和慈悲。对於绑架自己的暴徒，他的恐惧，会先转化为对他的感激，然后变为一种崇拜，最后人质也下意识地以为凶徒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安全。这种屈服于暴虐的弱点，就叫斯德哥尔摩精神症候群。”蓝晴钰说着道。

“可这跟我的病有什么关系，我又没爱上劫匪之类的。也没有人打劫我。”龙大胆耸耸肩道。

“我只是举一个例子，斯德哥尔摩精神症候群证明了人性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同样的道理，我相信人性能承受的情感挫折也有一条底线。这世界上叫嚣着失恋了要自杀的人很多，但实际上没有几个真正付诸行动。”蓝晴钰道，“因为这根本就没有到他们的心理底线。当然也有人失恋了想不开，真去自杀的。不过根据统计，这种人一般没有太多的文化，也不够聪明。”

“还好，我是个聪明人，对不对？”龙大胆看着蓝晴钰问道。

“对，你不但是聪明人，而且非常聪明，只有你这一类人才不会以简单粗暴的自杀来解决问题。你们是所谓的高智商人群，你们会设法控制内心的痛苦，寻找替代。

所有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患者，通常会把伤痛埋在心里，然后洒脱地一笑，很快投入另一段感情，又很快迫使自己分手。以一次新的情感受挫，来掩盖内心深处的痛苦。如此周而复始，最终陷入绝望。”蓝晴钰道，“所以你的病相当严重如果不设法控制，你也会走上那条路。”

龙大胆想了想道，“那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么？”

“有人想过解决办法，就是前脑叶白质切除术，是一种神经外科手术，包括切除脑前额叶外皮的连接组织，有时会被简称为脑白质切除术、脑叶切断术等。脑白质切除术，主要于1930年代到1950年代用来医治一些精神病，这也是世界上第一种精神外科手术。包括精神分裂症、临床忧郁症，含有其他一些忧虑紊乱症。

手术时将锥子经由眼球上部从眼眶中凿入脑内，破坏掉相应的神经。这一过程十分迅速，而且某些情况甚至不需要手术室就可以施行。1936年到20世纪五十年代之间，美国大约实施了4万到5万例这样的手术。但是患者在经过手术后往往丧失精神冲动，表现出类似痴呆、弱智的迹象。”蓝晴钰回答道。

“我知道额叶切除手术，，英文为lobotomy。大脑每个半球分为四个叶，额叶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大约占1/3体积，切除以后人会失去很多功能，包括很大一部分的性格。本质上是一种损伤脑组织的行为。部分患者遗留不可挽回的器质性精神障碍，如记忆、智能和人格缺陷等。”龙大胆摇头道。

“所以，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患者，依靠药物和手术基本上不可能治愈的。只能在病症尚未严重的时候，进行及时的心理干预。”蓝晴钰道，“你的情况目前来看已经有所改善，应该可以继续进行心理治疗，并且最终调整过来，恢复到健康的心理状态。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

“我一直都很配合啊。”龙大胆莫名其妙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需要你告诉我，你最初是因为什么导致严重情感挫折的。”蓝晴钰看着他道。

“这我真不知道了，你也说了我有选择性失忆。”龙大胆无奈道。

第四百二十四章 催眠疗法

“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么？”蓝晴钰看着他道。

“确实是想不起来了。”龙大胆无奈道，“有时候我也在纳闷，这事肯定跟一个女人有关，但我却根本想不起那是怎么回事了。”

蓝晴钰皱眉道，“你说的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龙大胆点头道。

“这就有点可惜了，如果不了解你经历了什么，我恐怕也很难由此判断你的病情。”蓝晴钰摇摇头道。“要不然我们试一下催眠疗法？一般催眠是催眠师利用催眠术与被催眠者的潜意识进行沟通。借由直接暗示与间接暗示，引发被催眠者的原有但不被觉知的潜能。如果本身没有的潜能则可透过暗示的方式联想模仿出来。

譬如设定一个情境，让被催眠者进入，利用情境的情况设定，由催眠者体验。当情境设定是愉快的，被催眠者可将原本的悲伤情绪做转换或释放。这些情绪的转换可以引发被催眠者本身的情绪愈合能力，进而达到催眠师缺省的效果。

当被催眠者带者转换的情绪回到现实情况时，遇到类似悲伤的事件时，原有的悲伤情绪将会减低，进而演变成习惯。

但是，这类催眠是有时间效力的。基于你的情况，我可以为你使用超意识催眠沟通，是结合催眠、深层沟通、nlp为技术基础，融合心理学，超心理学，宇宙实像，灵学，行为分析为沟通理念，借由你这个案本身困扰已久的事件、情绪、心理、生理反应为探讨的媒介，由催眠沟通师引导个案自己道出过程，并由催眠沟通师引导个案深入了解自己的潜意识想要表达的意念。

引领个案通盘的了解事件始末，借由语法的不同，让个案自己体会在同一个事件上，深层的自我所表达的多种意念及情绪反应。

超意识催眠沟通是让个案去了解原本旧有行为习惯的形成原由，并从更超然的角度去理解这些事件的发生是为了什么目的，又要如何改善，让个案心甘情愿的用自己提出的新习惯去取代旧有的行为，并愿意持续将新的习惯转成正向的行为。即为由你的内心去解脱自己原有的束缚。简单来说就是通过你的潜意识发觉你的过去，调整你的心理状态。”

“算了。我不接受这种治疗。”龙大胆摇头道。“自从上次李家父子的事情之后，我现在提到催眠两个字还是心有余悸。”

“这是不同的，我这个是真正出于治疗目的的催眠。跟李家父子高控制性的催眠完全不一样。”蓝晴钰皱眉道，“另外，我也有着一个心理医生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你在催眠状态下说过什么，我绝对会为你保密。”

“不行。”龙大胆依然摇头道，“我对被催眠感到恐惧，而你也知道，除非我同意接受催眠，否则你是拿我没有办法的。强制催眠对我没有用。”

“你为什么会如此抵触接受催眠？”蓝晴钰有些想不通道。

“我不是抵触，我是害怕。”龙大胆摇头道，“最近出了一件事，有人似乎在用一种快速的催眠术行骗。”说完他把小朱所拜托的事情说了一遍。

蓝晴钰皱眉道，“你想让我帮助警方？”

“也不全是，就是想听听你对这种催眠术有什么见解。”龙大胆问道，“一个人真的能在几分钟内被催眠，而且完全依照对方的意志行动么？”

“这。”蓝晴钰皱眉道，“催眠的程度一般分为浅催眠、中度催眠和梦行三个等级。为了治疗的需要，进入浅催眠即可。此时，可根据患者的病症，用正面而又肯定的语言向他明确指出有关症状定将消失，或进行精神分析，找出其致病的心理根源。治疗后，可及时唤醒患者或暗示患者逐渐醒来。但要完全控制对方的行为，就得达到深度催眠甚至是梦行状态。”

“什么是梦行？”龙大胆问道。

“梦行是最深层次的催眠，受催眠者表面上看不出来，行走说话如常，但实际上处于意识剥离状态。他如同在梦中一般，对自身的控制能力经常陷入最低谷。按照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就是梦行状态了。这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催眠水平。肯定有着更加复杂的因素在里面。”蓝晴钰摇头道。

“什么样的复杂因素？”龙大胆问道。

“比如说，巫术。你别笑，全世界各个地方几乎都有巫术。而且比我们出于心理治疗目的催眠完全不一样。有太多奇诡而且异常的地方。如果我们没有看错的话，上次找你的那对李家父子，用的就是类似的催眠术。”蓝晴钰解释道。

“警方也是听说你对深度催眠有一定的研究，所以才让我请你帮忙。”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没兴趣的话，我就帮你回了他们。”

“不用了，听你刚才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有兴趣。”蓝晴钰道，“我也希望通过这次协助警方，让你认识到，正常的催眠疗法对人并无害处。”她伸手从龙大胆手里接过了小朱的名片。“要不然我们明天去一趟警局？”

“也好，就当是做做好事。”龙大胆点头道，“不过蓝医生，你真的认为那些人用的催眠术是某种巫术？”

“是的，至少正常的催眠无法让人瞬间被控制。但是我知道在古代，有些人可以利用一些药物和强烈的心理暗示，来使得受术者达到一种接近梦行的状态。”蓝晴钰道，“我也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那好，明天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警局一次。”龙大胆点头道。

今天的治疗就这样草草结束，龙大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催眠疗法，但是他感觉到这段记忆既然已经被自己的潜意识封存，就一定有某种原因。还是不要急于打开为好。而蓝晴钰却不了解龙大胆的想法，以为他只是对催眠疗法本身有抗拒。所以也并不是很急，想采用帮助警方的这次机会，让龙大胆认清催眠疗法的必要性，和科学性。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反常之处

从酒店出来，龙大胆拿起电话打给小朱，“喂，小朱吗？”

“哎，是我，是我。龙医生，怎么样是不是那件事有眉目了？”小朱立刻问道。

“别说我不帮忙，今天我跟蓝医生说起这件事了。她表示可以帮忙看看，帮你们分析一下大致的情况。但她要求你们对此必须保密。毕竟她是一位学者，不想过多分散自己的研究精力。”龙大胆道。

“明白，明白，这件事我一定保密。那我们约在什么时候？”小朱连忙答应道。

“明天我们过来找你，不但是现在必须保密，就是事后你们也不能宣扬这件事。你懂我的意思吗？人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忙的，我们不能因为透露了她的信息，而使得她遭到可能存在的危险。”龙大胆道。

“明白明白，你放心她既然答应帮忙协助我们，我们就绝对要为蓝博士的安全负责。”小朱连忙回答。龙大胆这才放心。

第二天他和蓝晴钰在约定的时间来到警局找小朱，小朱把他们引到了小会议室。相互介绍之后，小朱立刻拿出几本书，“蓝博士，我是你的忠实读者，想求个签名。”

蓝晴钰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的这几本书，笑着道，“这几本书还是在国外出版的，想不到朱法医对心理学也感兴趣。”

“我以前除了法医学，也学过犯罪心理学。”小朱笑着点头道。

蓝晴钰笑着给他签名，然后点头道，“我们还是来谈谈正题吧。”

“好的，好的。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我们最近接到不少举报，有人在用一种奇怪的方式进行诈骗活动。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个人通过某种方式使得被害人心甘情愿地给他钱财，但过后被害人却对此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所以我们怀疑他是使用了一种催眠的方式，使得被害人在短时间内失去了自我意识，完全听命于此人。从我们目前得到情况来看，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小朱将桌上的资料搬过来道，“由于蓝博士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而且对现代催眠术有着很深的了解。所以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蓝晴钰想了想，接过资料翻看了一下，点头道，“这些就是你们目前的全部资料是么？”

“是的。”小朱连连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还不好做出判断。”蓝晴钰皱眉道，“因为从这些案件中受害者表现出来的特种看，他们似乎并没有失去自主意识，在这个人施术的时候，受害人在做着自己本来在做的事，并没有中断，甚至有人还跟熟人打招呼聊天，行动和举止也没有失常。”

“是的。”小朱点点头道，“原本我们曾经以为是不是某种药物起了诱导作用，比如一些致幻类的药物。但是在检查的过程之中，我们又发现所有的受害人血液检查都是正常的。这也就是说，这个嫌疑人能够不通过任何药物作用，直接是的受害人进入催眠状态。”

“这确实不太常见。我见过的一些催眠师已经相当厉害，但也要受术者予以配合彻底放松自己才能被顺利催眠。像这么强大的催眠术，我还真没怎么见过。”蓝晴钰说完忍不住看了龙大胆一眼。

龙大胆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玩着手机。小朱看着蓝晴钰道，“我就想问问蓝医生，这种催眠术有没有可能。”

“有，但是这需要这个施术的人有很高的催眠能力，而且有非常熟练的控制技巧。这应该是比深度催眠还要厉害的梦行状态，受到催眠的人拥有自我意识，但他无法控制自我意识。

就像是一个人在梦境之中，他虽然还是他自己，但他通常无法控制在梦境之中的自己。深度催眠依然能够被唤醒，但是梦行这种状态是很难被叫醒的。一旦受术者进入了梦行状态，他的大脑活动就类似是在梦境之中。

这个时候如果旁边有一个善于控制引导的心理学大师，那么他可以通过诱导和暗示来控制这个受术者。使受到催眠的人按照他的意识来行事。但是我觉得精通这样能力的人，应该不屑于通过犯罪来敛财了。至少我认识有这种能力的，都不是普通人，几乎都是顶尖的心理学大师。

在国外，这类人大都是资深的心理问题专家，他们跟人谈话都是计时收费，而且价格之高足以令普通人咋舌。”

小朱也苦笑道，“我觉得也是，真要有这本事，还当什么罪犯。这不是拿着金饭碗去讨饭吗？”

“也不尽然。”龙大胆放下了手里的手机道，“我倒是觉得，看问题不能一棍子打死。得从多个角度去分析，就比如我们一直在谈催眠术。那是因为我们认为这几起案件之中罪犯用的就是催眠术。这就是先入为主，一个固定的思维模式会导致我们考虑接下来的问题时，都顺着这个方向走下去。但万一嫌疑人用的不是催眠术呢？是不是我们最初的立意就错了，导致之后所有的推测都是基于一个错误理论产生的，也全是错的。”

“那如果他用的不是催眠术。还会是什么？”小朱皱眉道。

“我觉得龙医生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蓝晴钰点头道，“我们就算这个嫌疑人用的是某种高明的催眠术。也有几个难以解释的问题。”

“什么问题？”小朱问道。

“我之前说过了，梦行状态的催眠结果，就跟受术者在做梦一样，他是处于一种恍惚状态。但催眠术在之后，受术者不可能什么都不记得。就跟我们平常做梦一样。虽然我们不是每一个梦都能记得住，但很多时候，我们做梦醒来之后，还能记得刚才的梦境。有可能会丧失一些细节，但不可能一点都记不住，完全忘掉了。”蓝晴钰举例道。

小朱法医点点头，“确实，即便是做过的梦，有时候应该也还记得一点。不可能忘得干干净净。”

“但你这里的几个受害者，几乎没有一个人记得自己在催眠状态下做过什么。这就是比较反常的事情了。”龙大胆点头道。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具体分析

"“也就是说，这个嫌疑人用的不是催眠术？我有点被搞糊涂了。”小朱有些皱眉道。

蓝晴钰看着那些资料，沉吟了一会儿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些细节。这些案件的受害人几乎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我早就注意到了，所以说这个家伙太缺德了，连这些老人的养老钱都骗。”小朱摇头道。

“这前前后后好几起案件，都是集中在年纪较大的人身上。而很少看到年轻人，这不是有点奇怪么？”蓝晴钰皱眉道。

“是挺奇怪的。不过这可能也说明这个嫌疑人是在进行有选择地作案。”小朱点头道。“他对作案目标有选择性。”

“为什么会这样，他有选择地找一些老人下手，会不会有可能是这样的目标比较容易得手？”龙大胆突然问道。

小朱想了想道，“也有可能，比如一些盗抢案件都会针对老人和妇女，因为比较容易得手。不过催眠术对老人会有特效么？”

蓝晴钰摇摇头，“这倒未必。很多针对老人的催眠，效果反而不如年轻人理想。”

“那这个嫌疑人专门找老人下手的原因是什么？”小朱忍不住有些挠头。

“嫌疑人专找老人下手，而这些老人清醒过来之后都回忆不起当时的情景。”龙大胆沉吟道，“那么这些受害者除了是老人，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共同特征？”

“这个倒是真没有。这些受害的老人有男有女，有胖有瘦。”小朱想了想道，“如果说共同点，可能是他们都是退休在家，经济上也比较宽裕。”

龙大胆摇头道，“不对，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小朱有些迟疑道。

“身体原因。”龙大胆沉吟道，“他们有可能都是阿尔茨海默症患者。”

“阿尔茨海默症，老年痴呆？”小朱愣了一下道。

901年，阿尔茨海默医生接受了一位名叫奥古斯特迪特的61岁女性患者。在经过长期地提问和观察后，他发现迪特的脑功能严重衰退，不仅不能识别方向、判断时间，还会出现情绪不稳定等症状。1910年，在其他研究者陆陆续续地证实了阿尔茨海默症的存在后，为纪念阿尔茨海默在这一领域的开拓性贡献，这种老年痴呆取名为“阿尔茨海默症”。

时间之矢不仅能带走我们的青春与健康，让我们的脏器、关节不再好使，同样也让我们大脑的不再灵光，认知能力急剧下降。100年后的今天，阿尔茨海默症随着全球人口寿命的大幅延长，席卷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如今它与我们如影随形，是目前少数几种人类仍措手无策的疾病之一。

据世界卫生组织who曾公布的一份报告中显示，目前全球阿尔茨海默症患者高达3500万，到2030年，这一数字还将会增加一倍。

小朱摇头道，“应该不会吧，那几个报案的人我都见过，他们似乎很正常。”

“记忆丧失是该病患者的主要特征，另外对时间、地点印象模糊、丢失日常工作技能、语言表达能力下降、情绪变得不稳定等，都是早期患者的特征。”龙大胆解释道，“如果是在早期的患者，基本上看不出太大的问题，最多只是记忆力下降而已。

但这种记忆力下降，会导致他们出现一定的认知损害，而且对外界的印象比较模糊。”

“如果是这样的话，通过催眠应该会有更好的效果。”蓝晴钰想了想道，“我知道，阿尔茨海默症是由于脑脊液内淀粉样aβ蛋白和tau蛋白的含量超标，对大脑造成影响。

aβ蛋白在大脑中沉积可形成老年斑，而tau蛋白异常磷酸化后聚集形成神经纤维缠结，导致轴突运输、突触和线粒体功能受损、神经元死亡等神经退行性变，进而导致认知损害、精神行为异常等痴呆症状发生。其实患者只要有轻度的认知损害，就能更加顺利地被催眠。

而且因为认知损害和记忆模糊，他们被催眠之后即便醒过来，也很难回忆起被催眠时的情形。”

“所以我们找的这个人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催眠者，而是普通的催眠者，只不过他针对了一些特定的老人进行催眠。而由于这些老人本身的状态，让我们误以为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催眠师。使得我们判断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个人有可能只是一个粗通催眠术的人。”龙大胆点点头道。

“那么他是怎么判断那些老人有阿尔茨海默症的？”小朱皱眉道，“在我们和这些老人的家属看来，他们其实很正常。”

“要证明这一点很容易，只要让这些受害人去做一次检查。通过pet和脑脊液内淀粉样aβ蛋白和tau蛋白的含量，就能判断他们是否患有阿尔茨海默症。”龙大胆回答道。“而且就像你说的，这些受害的老人其实症状很轻，从外表上几乎看不出来。所以这个嫌疑人一定是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了这一点。”

“所以这个人可能是某个医生？在医院或者是体检中心上班，他能够弄到这些老人的体检报告，从而判断出哪个人可以作为目标。”小朱立刻反应过来。

“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从事过心理学方面的工作，他知道如何给病人催眠。”蓝晴钰点头道，“你们之间的调查，在加上这几个特征的话，你们要找这个人应该容易了很多。我看值得一试。”

“好吧，我立刻让人安排，先安排那些受害者做一些相关检查，如果确定了他们患有轻度的阿尔茨海默症，那么一切就明朗了许多。”小朱点头道，“然后我们就可以对嫌疑人进行排查。有了这两个范围，排查工作就小了很多。应该会找到这个人。”

“那就先这样吧。”龙大胆起身道。

“谢谢，谢谢，实在是太谢谢两位的协助了。”小朱笑着道。

“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龙大胆做了个手势道，“破案之后，我等你的电话。”

“忘不了。”小朱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第四百二十七章 血光之灾

走出警局之后龙大胆发现蓝晴钰在看着他笑。

“怎么了？”龙大胆奇怪道，“我有什么地方惹你发笑？”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编瞎话挺有一套的。”蓝晴钰看着他，故意轻描淡写地道。

“什么瞎话？”龙大胆莫名其妙地道。

“刚才那套瞎话。”蓝晴钰看着他道，“编瞎话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能把瞎话编得合情合理。什么阿尔茨海默症患者容易被催眠，如果从病理上看其实还挺合情合理的。可惜，那位小朱法医对心理学并不在行。否则他一定能找到你谎话的漏洞。”

龙大胆不说话了，开始摸着鼻子道，“有吗？”

“童话故事中，有个一说谎话鼻子就会变长的木偶。知道这是什么来历吗？”蓝晴钰看着他道。

“什么来历？”龙大胆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道，“难道我的鼻子变长了？”

“研究显示，人说谎的时候，身体的反应是多余的血液流到脸上，所以会脸红，这还会让鼻子膨胀、发热。虽然这可能是透过肉眼观察不到的，但说谎者会觉得鼻子不舒服，不自然地去触碰它。”蓝晴钰将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道，“怎么样，打算跟我说真话了么？”

“好吧。以前有人说过，太聪明的女人一定不可爱。我是非常反对这种说法的。直到现在，我才突然发现这句话真是它妈的有道理。”龙大胆叹息道。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弦外之音。”蓝晴钰一笑。

“我是说谎了，但这可是为了他好。”龙大胆低声道。“因为这个嫌犯他们对付不了。”

“哦？”蓝晴钰皱眉道，“这个嫌犯是谁，难道你认识？”

“不能说认识，但你也见过和他们类似的人，比如说上次那对李家父子。”龙大胆看着蓝晴钰道。

蓝晴钰看着他道，“你和他们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人？是某种异能者，还是精通某种巫术的巫师？”

“我想应该是巫师吧，自古巫医不分家。你们心理学，最早不也是被巫师用于实践的么？”龙大胆笑着道，“古代巫师利用颠茄类药物进行自我麻醉和自我催眠，以达到自认为可以沟通神明的癫狂境界。说起来，你们心理医生才是巫师的嫡系。”

“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蓝晴钰看着他道，“你先是来求我帮忙，然后又编瞎话骗人。这岂不是拉着我一起帮你骗人？”

“这不是骗人，而是善意的谎言。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龙大胆小声道，“我先编个瞎话，稳住小朱，让他从受害人那里查起。然后我自己先去找这个人，最好把这个人拿下，让小朱他们捡个现成不就行了么？一来避免他们遇到危险，二来也帮助了他们。”

“危险？这个嫌犯充其量也就是个催眠师吧？警察能有什么危险？再说警察都会有危险的话，你怎么能行？”蓝晴钰吃惊地道。

“你不懂，这事就得我出面。”龙大胆摇头道。

“可为什么呢？”蓝晴钰皱眉道。

龙大胆无奈之下开始耍无赖，转身撩起衣服兜住脸，模仿蜘蛛侠，转身以一个标准的壁咚姿势靠在蓝晴钰面前，一本正经地道，“其实我是一个超级英雄，你得明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蓝晴钰忍不住笑了，“好吧，你不说就算了。”她倒是没什么，龙大胆突然就被边上路过的两个小伙子按住，一边殴打一边喊道，“抓坏蛋，让你当街调戏妇女！”

龙大胆猝不及防，被按在地上捶了好几拳，直接被打得有点懵。直到蓝晴钰惊叫着拉开那两个路人，才解释清楚。

原来这两个小伙子正在路边走。突然发现前面的路边有个人，当众掀起衣服蒙住自己的头，还想对一个美女欲行不轨。他们连忙上来阻止，按住龙大胆就是一顿拳脚。

虽然没受什么伤，但龙大胆鼻子却被打出血了。这还不算，他还得被人教训，“就算是开玩笑也得有个度，有你这样冒充蒙面人当街截女孩子的么？”

“就是，真要遇上手黑的，一下就给开瓢了。”

龙大胆一手捂着鼻子，一边还得跟人解释，“我们认识的，就是开个玩笑。”

好不容易人家才放弃报警。直接走开了。也就是蓝晴钰一再跟人解释是在开玩笑，人家一看龙大胆脸上也挂彩了，才没敢报警。要不然他这刚从警局出来又得被人押回去。这丢人可丢大了。

龙大胆用了蓝晴钰递给他的纸巾，才算是勉强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尴尬地一笑，“这个，刚才是是误会，纯属误会。我是一个没留神，我要是小心点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法靠近我。”

“行了。你不吹牛会死啊？！”蓝晴钰又好气又好笑。她这人一向严肃，也被这个家伙给弄得没了脾气。说他傻吧，他比谁都精。说他精，他又像个不成熟的小孩子一样。

“那个，能再给我包纸巾么？”龙大胆脸上擦得差不多了，但还有鼻血渗出来。

“没有了。”蓝晴钰无奈道。

“瞎说，你包里明明还有，我刚才看到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龙大胆摇头道。

“哎，真没有了，真……”蓝晴钰脸上突然有点红。

“那刚才那包是什么，是湿纸巾？那也行。”龙大胆伸手拿过她的包，“快点，我这又流出来了。”

“行行行，你想用那就拿去用！”蓝晴钰没声好气地道。

龙大胆打开了她的包，看了看，突然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一声不响把包又还给了她。蓝晴钰看着龙大胆的表情，突然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得差点喘不上气。

“好吧，我错了。我看错了还不行吗？”龙大胆看到她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一阵郁闷道，“我哪知道卫生巾的包装跟普通的湿纸巾差不多啊！我又没用过。”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蓝晴钰更加笑得不行。龙大胆一阵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道，“没有这么好笑好吧。我只是看错了而已，看错了。”他嘴里还在强调，心里却一阵郁闷。暗道：不会真被那个人看中了吧。今天真是血光之灾？”

第四百二十八章 血光之灾2

蓝晴钰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在笑过之后，她按着肚子摇摇头道，“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怎么样了？”

龙大胆用手指压着流鼻血的鼻子中部，尽量不让鼻血滴出来，“没事，其实也不完全是被打的原因，只是因为天气太热，鼻腔毛细血管扩张破裂而已。”

“好吧，好吧。我又忘了你自己也是医生。”蓝晴钰道，“那你准备怎么办？就你这样被人三拳两脚打得流鼻血的超级英雄，你准备怎么抓那个嫌犯？”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我刚才已经注意看了他们的资料，你没发现，这个人作案的地点很分散，但大部分都是在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而且靠近银行。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受害人身上没多少钱，但会去银行取了钱给他。”龙大胆小声道，“警方其实也针对他出现的地点进行布控准备抓捕这个人，但他们忽略了一点，这个人从来不在犯过案的地方再度作案。”

“哦？刚才你还注意到了这点？我以为你一直在玩手机而已。”蓝晴钰有些意外道。

“玩手机不假，但我也没有一直在玩，其实在你看资料的时候，我也在大致浏览，并且把一些值得注意的东西拍了下来。”龙大胆亮出手机上拍到的照片道，“你看，这是警方绘制出这个嫌犯的所有作案地点。如果你仔细分析，这几个地方都有共同点，在市区，人流量大，而且附近都有银行。”

“你刚才居然也一直在看资料？”蓝晴钰皱眉道，“我还以为你对这个案子不怎么关心。”

“所以说你并不了解我，无视了我很多的优点。”龙大胆摇头晃脑道，“你看这这市区还有几个符合这样热闹而且有银行的地方？不多了，所以我只要在这几个地点多逛逛很容易就能发现这个嫌犯。”

“人多的地方，环境嘈杂。所以受害人被催眠的前后，都处于一种嘈杂的环境，所以很难因为环境音量的突然变化而导致意外清醒过来。看来这个人对催眠术还是相当了解的。可是你也说了，这些地方人很多。你怎么能肯定哪一个就是嫌犯？”蓝晴钰皱眉道，“人家的额头上又没写字？”

“他额头上是没有写字，但是如果他动用那种能力，我就能够感应到。只要他在距离我不太远的位置，我就能找出这个人。”龙大胆小声道。

“可就算是你找到了他，又能怎么样？当场抓住他？”蓝晴钰小声道。

“不。我又不是警察。我要是找到他，就想办法通知小朱，让他们来抓人。”龙大胆小声道。

“可是他们又不能随叫随到，在这期间这个嫌疑人要是跑了怎么办？”蓝晴钰皱眉道，“或者如果这个人发现了你，要对你不利的话，就凭你那两下子，能打得过罪犯么？”

“我打不过，但我能制服罪犯。”龙大胆神气地道，浑然没发现自己还在流鼻血。

“算了吧，我实在是不放心你，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蓝晴钰摇头道。

“可是你能帮我什么啊？你要去了，就更帮不上忙了。”龙大胆表示不同意。

“最起码我能多带几包纸巾。”蓝晴钰瞪眼道，“免得有人又被打得流鼻血了。”

“我跟你说了，今天完全是个意外。”龙大胆摇头道。

蓝晴钰一把抓住他道，“龙大胆你知道么。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患者，本来就比大熊猫还稀有。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么一个活宝，你别再自己出了意外，那我之前对你的研究也就全都打了水漂。你倒是说得轻巧，你出了意外，那我的论文怎么办？我对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的研究怎么办？”

“那就换个其他东西研究研究？”龙大胆摸摸鼻子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研究的东西太高大上，我这样的奇葩患者也太稀罕了。你不如换个实用点的研究方向，比如研究一下夫妻心理。现在离婚率这么高，你给人做个心理咨询，调解夫妻矛盾估计会更有受众。科学嘛，不能老是高大上，也得接地气，学以致用。

就比如我来说，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照样猫在小诊所里给人治个伤风感冒。为什么呢？这玩意儿它普遍啊，是常见病啊，所以才更能赚钱不是。”

蓝晴钰直摇头，“我是做学术研究的，总有一天，我的研究成果能够给后人留下进一步发展的方向。这比治愈某个人更有实际的意义。”

“那，你得保证别干扰我。就在一边看着好了。”龙大胆想了想道。

“行，我肯定不插手，最多等你情况危急的时候，帮你打个电话报警。”蓝晴钰点头道，“这总行了吧？”

龙大胆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也可以，这次的事我都没有什么把握。带上你，等于给我自己买个保险也好。”

“其实我也是想了解一下，这个人用的是什么方式能够使人被快速催眠。”蓝晴钰叹息道。“甚至于说，如果能够研究这个人的催眠术，或许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那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关心我的安危，我这心里一阵小鹿乱撞，以为遇上什么好事了。”龙大胆忍不住抱怨道。“没想到你还是为了你的研究。”

“我跟你说了，研究工作同样重要，甚至某些方面比临床应用更加重要。因为研究是面向未来，为我们以后的医疗工作指明正确的道路和方向。”蓝晴钰摇头道，“现代心理学就是建立在很多先辈们的研究和总结的基础上的。整个现代医学都是，不断在积累前人的经验，并且通过研究和发展，使得后人能够处在一个更好的基础上继续发展。”

“好吧，说不过你。前面就到你住的酒店了，我这样子太狼狈，就不送你进去了。”龙大胆摇头道。“我得先回家收拾一下我这脸和鼻子。”

“还是跟我一起上去吧，你难道还想带着一脸血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怎么了。”蓝晴钰道，“至少去我房间的卫生间洗洗脸和鼻子，把脸上的血擦干净。”

第四百二十九章 相面者

龙大胆想想也是，现在这样子也是有点狼狈。于是就跟着蓝晴钰去了她下榻的酒店，想在那里收拾了一下。

可他刚一进酒店，就又看到了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这个人看着他的样子很是暧昧。似乎很想笑，又不想被他看到，所以故意把脸偏向了其他地方。正是上次电梯口遇到的那个说他有桃花劫血光之灾的人。

龙大胆这人还就是不信邪，有点二。别人做不出来的事，他做得出来。所以他让蓝晴钰先上去，自己却走到那个年轻人身边，瞪着两只眼睛盯着他。那个年轻人头转向哪里，他就转向哪里。就是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被他弄得没办法了，只能尴尬地笑笑。“你有什么事么？”

“赔钱。”龙大胆看着他道。

“赔？什么赔钱？”年轻人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你说我有血光之灾，现在真流血了。你说这该不该让你赔偿医药费？”龙大胆一本正经道。

“这不是说明我给你看相看得很准嘛，再说我也没收你一分钱，免费警告你，你这人居然倒过来要我赔钱？”戴眼镜的年轻人一副莫名其妙。“这是什么道理。”

龙大胆看着他道，“我果然被人打得流鼻血了，是因为你看相看得准，对吧？”

“对啊。”年轻人点点头。“我是算得很准嘛。”

“所以啊，因为你看得准，我被打了。如果你看得不准，那我不是不用挨打了么？”龙大胆道。

年轻人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歪理？”

“这不叫歪理，这叫逻辑。哪，现在我们有两个解决办法。首先一种你承认自己看得不准，你的什么相术根本就是狗屁不通。如果是这样，那我被打呢，也纯属于巧合，跟你没什么关系。

另一种，你如果死撑着说你看得准，那我被打就跟你有直接关系了。你得赔偿我医药费误工费，还有在漂亮小姐姐面前的形象损失费。”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我看出你的面相带有很重的桃花劫，会有血光之灾。所以开口警告你，你这人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以这个位借口，反过来讹诈我。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戴眼镜的年轻人摇头道，“另外，你要怎么赔呢。我给你看相，一分钱没收，难道你还要我倒贴赔钱给你？”

“这倒不用了。你就索性再帮我看看，接下来几天我还有没有危险？”龙大胆摸摸下巴道。

“你这兜了半天的圈子，还是想我给你看相啊。”戴眼镜的年轻人乐了，不过他看看龙大胆的脸色又犹豫了。

“怎么了？说话啊。”龙大胆有些焦虑道。

“你接下来应该会遇到一些事情，确实有危险性，但是很奇怪，你似乎是有其他能量的保护。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的面相其实一般。但是你的气运简直是气冲牛斗。这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你这样的鸿运应该不是本身具有，而是外力加持。如果是这的话的，那么你的桃花劫也就顺理成章同时加重了。”年轻人摇头道。

龙大胆听了之后心里一动，暗道，这个家伙倒是有点本事，能从我面相上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年轻人继续道，“以你现在的运势几乎遇到任何危险都会逢凶化吉，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你还是得注意女人的问题，你是真正的命犯桃花，如果不注意的话，女人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真的假的？”龙大胆愕然道。

“自然是真的。在这方面，我王昊从来不说假话。”戴眼镜的年轻人摇头道。

龙大胆点点头。“行了，我暂时信你。”说完转身走了。

“喂。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大意。”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王昊摇摇头道，“这段时间还是节制一点。”

龙大胆也没有理他，一路从电梯上楼来到了蓝晴钰的房间里，彻底洗了洗脸上和鼻子里的血迹。用干毛巾吸干了脸上的水，龙大胆才转身走到房间里，发现蓝晴钰又在那里看书。龙大胆苦笑了一声道，“你们这种当博士的，是不是一有时间就得抱本书装装样子？”

“有人看书是装样子，有人看书是处于需要。这完全取决于看书的是什么人。”蓝晴钰抬眼看看他，“好了，你可以现在就走。也可以坐下来喝杯咖啡再走，不过别出声打扰我就行了。我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边上有人说话。”

龙大胆耸耸肩，“我还真有点渴了，不过我想在就想走，也不知道诊所里怎么样了，我得回去看看。那我端着咖啡边走边喝你不介意吧？”

蓝晴钰无奈地挥挥手，龙大胆真的乐呵呵地拿过杯子倒了一杯刚煮的咖啡，拿在手里出门了。

说是回诊所，但实际上龙大胆是去了市区最繁华的几个地段转转，希望能够发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他手里拿着热咖啡也并不是完全是用来喝的。有的时候，他会把手里的咖啡倒在地上一点，然后看着咖啡落在地上冒起的泡沫发愣。

这是一种他自己想出来，用于检查术力波动的方法。术力波动剧烈的地方，咖啡落在地上，不会很快渗透下去。而是会不断地泛起大量气泡。如果是这样的情况表示那个嫌疑人肯定到过这个地方，或者说就在周围不远处。龙大胆完全可以通过双眼的观察而发现这个人。

可惜龙大胆试了几次，都没有什么收获。难道这个人从没在这里出现过？但这里分明是最适合他行动的地方。龙大胆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陷入沉思。他在街头一直逛到了路灯开始亮起，才自己回了老宅。

回老宅之后，龙大胆也没马上睡，而是拿过一支笔和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闹市、银行、老人、方位、布局、一连串字样被他用一条条虚虚实实的线条全都连在了一起，最后落在了催眠术三个字上。龙大胆想了想之后又把催眠两个字划去，只留下了一个术。

第四百三十章 覆水指引

第二天龙大胆刚从老宅回到诊所，就发现蓝晴钰已经在等他了。

“蓝医生？”龙大胆愣了愣。

“我们不是有预约，要去找人的么？”蓝晴钰微微一笑。

龙大胆只能尴尬地一笑，“好吧，难得蓝医生有兴趣，我就带蓝医生到处转转。”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席丽丽凑上来，歪着脑袋道。

“去找个蓝医生和我都感兴趣的人。”龙大胆耸耸肩道。

“男人女人？”席丽丽立刻八卦道。

“我才不上你的当。”龙大胆摇头道，“我要是说女人，你肯定骂我是个大色狼。我如果是说男人，你更要骂我无耻，不但连男人都不放过，居然还要跟蓝医生抢男人。”

蓝晴钰忍不住按着嘴，“你们真是……我有时候发现，你们两个是整天都活得这么没心没肺吗？”

龙大胆和席丽丽都笑了，“这是本诊所的企业文化。”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丽丽，我要跟蓝医生出去一下，大概下午回来。”

席丽丽摇头道，“你直接说下班才回来多好，每次都说得那么婉转。”

她抱怨归抱怨，龙大胆那里已经和蓝晴钰走出了诊所。

“我们去哪儿？”蓝晴钰问道。

“恒隆广场吧，那里是闹市区而且符合那个人的作案特点。”龙大胆点头道，“我们打车过去。”

“要不然坐我的车去？”蓝晴钰皱眉道。

“算了那里是步行街，人满为患，就算是地下停车场都找不到车位。”龙大胆点头道，“而且我们要去的位置也绝对无法驾车上去。”

蓝晴钰不明所以，只能跟着他一起打车前往恒隆广场，这是一个高档商业区和休闲中心。人流量很大，蓝晴钰看着周围这么多人忍不住有些皱眉。“这要上哪儿找？”

“我有办法。”龙大胆跑到一旁买了一杯咖啡，然后走在一个角落处，倒了一些在地上。

“你干什么？”蓝晴钰吃惊道。

“别说话，看着地面的变化。”龙大胆低声道。“看清楚了么？”

“看清楚了，不就是浇湿了么？”蓝晴钰看着龙大胆道，“除了地面湿了，还有什么？”

龙大胆摇头道，“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和之前你见过的李家父子一样，都是能够掌控一种特别的能量。这种能量在传播过程之中会形成一定的波动。有些甚至能造成很长时间的能量残留。

我把咖啡倒在地上，实际上是利用水流来观察在空气之中流动的气。因为液体浸润到地面，会产生细小的气泡。这些气泡汇聚的位置就是生气流动的方向。顺着这个原理去找，就能能确定这个施术者到底在哪里。这就叫覆水引路。”

“可你不是说能够看出这个人是谁么？”蓝晴钰皱眉问道，“怎么又需要这样的辅助手段了？”

“这个方法可以定位，等到了我目力所能及的地方，哪个人是术者，我基本上就一目了然了。”龙大胆小声道。

“你在说什么，什么术者？”蓝晴钰吃惊地道。

龙大胆挥手道，“哎呀，就是催眠术者的简称嘛，你干嘛这么计较？哎！你快看。”他突然伸手指着地上的水迹。刚才他倒在地上的咖啡正在不断地翻出气泡，一般情况之下液体倒在地面上会向下渗透，冒出来的气泡越多，就表示液体向下渗漏得越多。液体也会逐渐减少，但龙大胆刚才倒在地上的咖啡虽然在翻滚气泡，却并没有减少，而且气泡在随着液体朝着同一个方向聚集。

蓝晴钰看得稀奇，忍不住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生气的流动，因为术者的术力会使得生气的流动加剧，所以这些气泡朝着一个方向聚集，意味着那个方向有术力的波动存在。龙大胆无暇跟蓝晴钰过多解释，只是立刻转身道，“在那边，我现在就过去，你别跟我跟得太紧，保持足够的距离。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声。”

他说完之后，大步向着刚才地上气泡聚集的地方走去。龙大胆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站住，眼神有些异样地看着前面。那是在步行街的一个拐角处，供游客休息的地方。龙大胆感觉到这里有非常明显的术力波动，但是这个术者却已经不知所踪。

蓝晴钰从后面跟上来，有些紧张地低声问道，“怎么样，找到人了没有？”

“几分钟之前，他就坐在这里。”龙大胆低声道，“他应该就在附近没有走远。”

“那要不要再倒一点咖啡，找找他？”蓝晴钰忍不住问道。

“不必，这个距离，我能感应到他的存在。”龙大胆低声道，“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哪儿都别去。我设法去找这个人，他要么是进了购物中心，要么是转向了地下停车场。反正是向那个方向去了。”

“可是你要一个人去追他么？”蓝晴钰吃惊地道。

“放心吧，没事的，我不会靠他太近。找到他之后，我再通知你，你慢慢走过来。免得我们两个人一起走惊动到他。”龙大胆小声说着，然后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他能够感觉到术力波动的存在。术力残留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感应，似乎空气之中有着一种特殊的物质在发出看不见的震颤。

龙大胆随着这种术力感应一步步向着购物中心的位置走去，他突然发现这股力量并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走商场的自动扶梯，而是转向了另一侧，那里应该是商城内部使用的货运电梯。像这样的大型购物中心，一般都有专用的货运电梯。方便运送货物和一些内部工作人员使用。

龙大胆立刻转身向着另一边的标着安全出口字样的货运电梯口走去，只是他刚走到那里突然边上闪出一个人，一个转身，一把将他按在旁边的墙上。“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很熟悉。龙大胆定神一看，几乎和对方同时吃惊地道，“怎么是你？”

原来这个按住龙大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还跟他见过面的那个自称王昊的戴眼镜年轻人。

第四百三十一章 刀疤男人

王昊看着龙大胆一脸惊讶，龙大胆看着他更是有些奇怪。

“你？”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先说！”两个人几乎又是同时开口。

“算了，我先来吧。”龙大胆摇头道，“你抓着我干嘛？”

“那你跟着我干嘛？”王昊瞪着眼道。

“我没有跟着你，我只是在找一个人。”龙大胆摇头道。

王昊愕然道，“我也在找一个人。”

“术，术者？”龙大胆迟疑道。

“是，你也是？”王昊看着龙大胆一脸不信地道。王昊见龙大胆也不相信，立刻做了两个手势。看到这个手势，龙大胆傻了，这个王昊还真是五术人门下的术者。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人相术者。和林若谷同属山医命相卜的相术一门。龙大胆只好按照规矩回了一个手势。

王昊一看龙大胆微微弯曲的食指，忍不住吃了一惊，“医术者？”

“是我，你这是？”龙大胆看着王昊，“刚才是你？”

“不是。”王昊把他拉到了一边，小声道，“我也在找一个术者。刚刚感觉有人跟着我，我还以为我被他反过头来盯上了，吓我一跳。”

“怎么了，你在找谁？”龙大胆疑惑地道。

“有个术者，说不清是什么来路，他似乎在干什么不好的事。我刚才走过的时候跟他打了个照面。”王昊低声道，“我发现这个人面带凶相。”

“凶相？”龙大胆皱眉道。

王昊点头道，“这个人双眉过低而压眼，是为心性阴沉扭曲而走极端。而且印堂过窄小，难容两指，说明此人一生运势不顺且多灾厄。双眼呈三角形，眼中凶光四射，眼中常生血丝，是为四季不安之恶相。一般这样的人，正在准备干什么恶行。”

“什么样的恶行？”龙大胆。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他很明显是想要做点什么，而且极有可能是想以术法对付普通人。我正一愣神的时候，他就转身走了，我追到这儿，也没找到人。”王昊点点头。

龙大胆皱眉道，“你见过他，什么样？”

“个子不高，脸上有一条刀疤，而且走路的时候有点瘸。”王昊小声道，“五术人门下必须维护术界秩序，我们得找到这个术者，不能让他胡来。”

“我盯上这个人，已经有段时间了。而且他已经引起警方注意了，必须在这个人造成更大事件之前把他揪出来。”龙大胆点头道。“只是一直没能抓住他，这是个机会，你往那边去，我往这边追，我们在楼上汇合。如果找到了，就发信号给我。”

“好吧。”王昊连连点头。龙大胆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够感觉到那股陌生的而又危险的术力波动了。

龙大胆追上去的时候吗，却发现对方又从电梯往下了。他只能再次乘着电梯一路追到地下车库。和上面情况不一样，地下车库显得阴冷而安静。靠近a区停车场角落的灯似乎已经坏了，在闪烁着忽明忽暗。龙大胆追到那里的时候，发现有个人站在最里面的角落里。他的脸在闪烁的灯光之下非常苍白，脸上的一道伤疤从额头到嘴角，显得诡异而恐怖。

龙大胆停住了脚步，看着这个人。这个人似乎也在看着他。

“走朋友的路，花冤家的钱。”龙大胆看着对方道，“可骗老人的棺材本，这有点过了吧？”

那个人只是看着龙大胆不说话。

龙大胆走上前一步道，“把钱还回去，各走各路，警方已经盯上了你，没必要把事情闹大。”

“你以为你是谁？”那个人突然慢条斯理地道，他的声线很奇怪，沙哑但是有种奇特的韵味。

“五术人。”龙大胆索性亮出身份看着他。

“五术人？”那个人突然恶狠狠地盯着龙大胆，“你既然是五术人就得懂得规矩，我们的事，轮不到你们五术人管。”

“你们？”龙大胆一愣，“你不是一个人？”

但那个人并没有再说话，抬手就是一张符纸扔了出来。说来也奇怪，这轻飘飘的符纸在他手里却像是颇有分量。龙大胆不明所以转身闪避的时候，突然心中猛然一跳，他立刻趁势滚倒了一边的立柱下面。几乎就在同时，那张符纸轰然爆碎，龙大胆感觉自己的耳膜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几乎站不稳脚步。

“这是什么东西？”龙大胆不禁骇然。在立柱后面探出头，那个刀疤脸男人已经转身在向前走了。

“妈的！”龙大胆一阵火大，对方这一手显然是虚张声势，以压缩的术力凝聚在符纸上，用瞬间轰爆的音波吓人而已。他这堂堂的宗师传人，刚才也被吓得太没面子了。

龙大胆手里抽出了几支针，想快步走上前去，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惊疑地发现自己很难掌握自己的身体平衡。

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凝神一想瞬间明白。刚才那个人的符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有特定作用。

他应该是通过特殊的声波。导致了自己内耳失调，影响平衡。

因为人类的内耳，有协助身体平衡的功用。内耳会将人的位置、或加速等变化传送给大脑，然后通过大脑控制身体的肌肉作出协调，再作出适当的反应，如站稳。如果这个平衡系统失调，就会出现头晕；这类头晕，又可分为“中央性”及“周边性”两类。

“中央性”是指由大脑或小脑受损而导致的平衡系统损害，属于比较少数；“周边性”则指内耳平衡器官受损，内耳平衡器官就是“前庭”及“半规管”。前庭是内耳里连接听觉的部分，负责身体的静态平衡，即维持身体郁动时的稳定；半规管则负责动态平衡，当我们旋转或进行加速等动作时，半规管就会保持我们身体平衡而不致跌倒。

这个刀疤脸刚才的符应该就是针对他内耳造成伤害，影响了他的平衡性。所以龙大胆想追上去的时候，脚下似乎很难掌握平衡，踉踉跄跄。而那个刀疤脸似乎有恃无恐地在前面走着，丝毫不担心身后的龙大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六甲尊崇

龙大胆晃晃悠悠快跑两步，追上去喝道，“你给我站住！”

那个刀疤脸走路有些瘸，听到龙大胆的喝骂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怎么？你还没受到教训么？”

“教训，我那是对你忍让再三，你再不停下，我就不客气了。”龙大胆厉声道。

“你能怎么样？好，你既然这么不知死活，我就让你知道厉害。”刀疤脸猛然转身，指着龙大胆喝道，“给我跪下！”

他声音不大，但是在地下车库空旷的空间里，他的声音所引起的回声，似乎带着一种极致的空灵，从四面八方回弹过来，震得龙大胆的耳膜嗡嗡作响。龙大胆一时之间进入有些失神，差点就真的一膝盖跪下去。但就在他浑浑噩噩的时候，丹田内的术力气流蓦然逆行直冲脑门，一股冰凉的寒意，瞬间又让他清醒了过来。他身体内的古导引术，终于在关键的时候，又救了他一次。

龙大胆硬是站住了，而且继续向前走了几步。那个刀疤脸没有料到龙大胆居然能够抵抗，一愣神的工夫，龙大胆早就握在手里的银针挥手就是一针，银针无声无息地没入刀疤脸的体内。刀疤脸当时一愣，随即就像是被枪弹击中一样，大吼一声，转身狂奔。

龙大胆想追上去，却发现脚下无力，怎么都控制不好平衡，又摔倒在了地上。他就这样躺在地下车库，足足十几分钟之后，才被人扶起来。

他定神一看，扶起他的人竟然是蓝晴钰和那个王昊。

“你怎么了？”蓝晴钰吃惊地道。“要不要叫救护车。”

“没事，只是我的身体暂时有点失去平衡，走路打晃而已。”龙大胆勉强站好，深吸了一口气道，“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

“你怎么会这样，那个人呢？”王昊问道。

“逃了，不过我给了他一针。足够他受的。”龙大胆吃力地道，“行了，我们回去吧。”

“我有车，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王昊连忙道。

“他这个样子，还是先送他去医院检查吧？”蓝晴钰有些紧张道。

龙大胆摇摇头，“我没事，送我去龙氏医馆。”王昊和蓝晴钰把他送回了龙氏医馆。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龙大胆已经好了很多，至少走路已经不晃了。但蒋进九还是立刻帮他号脉，皱眉道，“还好，只是被伤了气，只要气机调畅就没有什么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龙大胆就把情况跟蒋进九说了一遍。

蒋进九皱眉道，“真有术者会这么干，靠术力来骗钱？”

“是的。”龙大胆点头道。

“简直是术界的败类。”蒋进九皱眉道，“不过他伤你的手法，倒像是颇有点像是玄门正宗的手法。只是术门之中，敢跟五术人动手的还真是不多见。”

龙大胆点点头，“我也纳闷。不过我给了他一针，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如果识相的话，应该会离开这里。”

“你给了他一针？”蒋进九问道。

“当然他先是用符纸震我耳朵，接着利用回声术力伤我气机。我自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我用针封了他的穴。”龙大胆道。

“什么穴位？”蒋进九皱眉道。

“足三里！一天之内他就会气衰，他要不跑还好，他这一跑这几天绝对够他受的。”龙大胆狠狠地道。

“那这位是？”蒋进九看着王昊道。

王昊点点头，“我是人相门下，王昊。”

“人相？”蒋进九微微一震，“人相宗师王松是你长辈？”

“是我堂兄。”王昊点头道，“只是我大伯和我父亲的年龄相差很多岁，所以我跟大哥在年龄上也差得比较多。”

“我说呢。”蒋进九微微一笑，“我跟王松还是很多年前见过一面，这一来也已经很多年了。”

王昊意外道，“蒋先生也是五术人之一？”

“我不是，我早就脱离五术人了。”蒋进九摆手道。

“老九，我有件事想问你。”龙大胆转身道，“是关于那个刀疤脸的。”

“哦。是什么？你说。”蒋进九回头道。

“他说他跟我们五术人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龙大胆皱眉道，“我不是听你说过，术门之内，以五术为尊。怎么这个刀疤脸却似乎不太买账。”

蒋进九冷笑了一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加上五术人在术界沉寂太久。现在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跳出来了，学了点微末道行，就开始为非作歹，只怕他连五术人三个字在术界代表着什么都不清楚。”

“我感觉不是这样，因为我甚至从他说话的口气里，感觉他是知道五术人的，而且还有点仇恨五术人。”龙大胆沉吟道。

“哦？”蒋进九皱眉道，“这个人是什么样？”

“这个人王昊也见过，他是相术师，你还是问他比较实际点。”龙大胆转向王昊道。

王昊点点头，“确实，我也是被他的相貌所吸引，才会盯上他的。说实话这个人长相很难看，而且似乎身有残疾。双眉过低而压眼，是为心性阴沉扭曲而走极端。而且印堂过窄小，难容两指，说明此人一生运势不顺且多灾厄。双眼呈三角形，眼中凶光四射，眼中常生血丝，是为四季不安之恶相。但是这个人却有着很强大的术力。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却有如此强大的能力，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蒋进九沉下脸道，“身患残疾？而且术力超群？”

“是。”龙大胆点点头。

“难道是六甲旬术者？”蒋进九微微一惊。

“和五术人齐名的六甲旬术者？不是说他们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么？”王昊吃惊地道。

蒋进九点点头，“六甲旬是什么意思呢？我们都知道天干地支有六十个组合，我们把它们按顺序分成六组，每组就有十个。那么这一组就叫做一旬，六组就是六旬。我们常说年过六旬也就是从这方面得来的。

在这六旬之中，每一旬都是从甲开始癸结束，所以我称这六旬为六甲。六甲旬其实是指六个人。传说中甲子、甲寅、甲辰、甲午、甲申、甲戌六个甲日，是上天创造万物的日子，也代表了他们在术界最尊崇的六个人的身份。”

第四百三十三章 系出同源

“这倒不是这样说，不过六甲旬确实是些比较棘手的麻烦。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和五术人有着很深的过节。”蒋进九叹息道。

“你是说类似传说中的门派冲突吗，我还以为只有武侠小说里这样的事，有这么严重么？”龙大胆嘲讽道。

蒋进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是认真的。”

龙大胆微微皱眉，“这个六甲旬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进九沉默了半天才道，“他们从不在江湖露面，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虽然历朝历代都没有断了传承，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他们不是别人相见就能见到的，因为他们行走于庙堂之间，侍奉在君王身侧。哪怕改朝换代，这些人的身份却从来没有变过，在过去他们是皇家御用的术士。”

“皇家御用的术士？”龙大胆皱眉道。

蒋进九严肃地道，“当然有，历朝历代都有。比如说司空这个管职。司空是中国古代官名。西周始置，位次三公，与六卿相当，与司马、司寇、司士、司徒并称五官。实际是主管礼仪、德化、和祭祀等。这些人最早起源于古代巫师，也是术者的起源。

比如说秦始皇手下的博士，大部分就是些方士。历代都有皇家寺院和皇家道观，这些术者也栖身其中，实际上这些人从来没有淡出过权力的中心，但是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这么说，这些人还确实是很有来历的。为什么却声明不显呢？”龙大胆吃惊道。

“这要从六甲旬这个名字说起，他们以六甲旬自称，其实是指六甲旬空。空就是空亡，在玄术里是指消失不起作用。他们起先是些玄术高人，刻意隐藏自己。栖身皇家，不必愁吃喝用度，反而能够精心研究玄术。这个习惯被一代代流传了下来，直到清末民初，皇权瓦解。他们是术者也是隐士。”蒋进九感慨道。

龙大胆迟疑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是六甲旬术者的真实写照。”蒋进九点头道，“自从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一部分术者散落民间传承，这就是五术人的源头。而另一部分术者，一直栖身于皇家，行走于庙堂，明明有着惊人的能力，却甘于隐世，他们就是六甲旬。历朝历代都有六甲旬术者为皇室内部所供奉。有的负责炼丹，有的负责收集整理古代的术法学问。直到清末的时候还有六甲旬术者传承。”

龙大胆点点头道，“那么清朝灭亡，皇权瓦解之后，这些皇家术者呢？”

蒋进九皱眉道，“我老家在就东北，从小进入李家，所以对六甲旬术者知道一些。辛亥之后，这些人当时也陷入了分裂。一部分人认为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和他们的追求没有关系，他们依然向往那种栖身皇家的安逸生活，所以追随伪帝去了东北满洲。而另一部分人却对外虏来袭，国土沦丧深感痛恨，也看出了满清气数已尽，伪满终非长久。这部分人走的走散的散。六甲旬的传说就此终止了。”

王昊忍不住道，“前辈，这些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感觉不靠谱呢？这些人就算有这个传承，总也是个术者，也不可能历代都在皇家当个混吃等死的人吧？”

“这是各人的选择问题，再加上他们的传统。就像五术人选择浪迹江湖，隐身在民间一样，也是一种选择。李白的侠客行里面说过，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既然有人选择纵马持剑快意江湖，就有人选择在皇宫内院的高墙里皓首穷经。”蒋进九皱眉道。

“那他们既然和五术人是系出同源，为什么会仇视五术人呢？”龙大胆皱眉道。

“因为他们自负，认为术法之道乃是禁术。民间传承术法，极有可能引起动荡。事实上他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历史上黄巾之乱，白莲教之乱，都有很重的术者痕迹在里面。所以历朝历代的六甲旬术者都在找五术人的麻烦。相互争斗之下，仇怨越也越深。只是到了近代六甲旬没落，无奈之下才和五术人达成协议，互不相扰。”蒋进九叹息道。

“就算是再了不起的术者，也得讲理吧。骗人诈财就不说了，还坑一些老人的钱。这事我既然是五术门下，见了就不能不管。”龙大胆摇头道。

“是该管，但我们得弄清楚这件事。”蒋进九低声道，“尤其事关六甲旬术者的话，这是一帮非常难对付的人。必须谨慎从事。”

“行，我心里有数。”龙大胆道，“其实那个刀疤脸受了伤，估计现在也早该逃了。对了诊所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还有心思问诊所的事情啊。我还以为你一门心思跟那个美女心理医生到处逛街玩了。”席丽丽一脸鄙视地道。

龙大胆摸摸鼻子，“哪有，我那是帮小朱一个忙而已。再说那也是你表姐上次说过的，多少也是帮她的忙。”

“是啊，是啊。你最喜欢帮美女的忙了。可别忘了我们诊所里还有一位小明星呢？”席丽丽嘲讽道。

“是吗？丽丽，我早就认为你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怎么你终于决定要弃医从演，走上演艺圈的道路了？来来来，我先把护理记录保存好。等哪一天你出名了。老板我就靠卖你的签名发家致富了。”龙大胆连忙道。

“就知道打岔开玩笑，我是说后院病房里住的那位美少女李岫美。”席丽丽摇头道。

“哦，你看我差点没把她当美女，毕竟当时她的样子简直就跟煮过的猪头一样。对了，她现在怎么样了，这都住好几天了吧？医药费什么的没有拖欠吧？”龙大胆连忙道，“我这诊所可不是慈善机构，没钱就让她出院，有钱随她住到什么时候。”

“你在她脸上做了这么多手脚，哪容易这么快好啊。不过算算今天也该拆掉绷带了。怎么，不想去见见这位容貌恢复之后的美女？”席丽丽看着龙大胆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 臭美药膏

龙大胆一拍脑袋，“我都差点忘了。走走，去看看这位小明星去。”

席丽丽摇摇头，“知道你一听这个就来劲。”

“什么话？我是这是医德高尚，关心病患有错吗？”龙大胆振振有词。几个人一起来到了李岫美的病房。李岫美的女助理看到他们来了，也站起身来。

脸上依然蒙着纱布的李岫美有些犹豫地道，“龙医生，我今天是不能把脸部的敷料拆下来了，感觉味道很怪异。“

“不是怪异，是臭。”龙大胆点头道，“而且很臭。难道你的鼻子有问题，这么臭都闻不出来？我是已经快要被熏吐了。”

李岫美有些尴尬道，“可是龙医生，这药为什么会这么臭啊。”

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这是我采集三十一种中药材，细心熬制的敷脸药膏。为什么臭，那是因为了里面加了臭阿魏。阿魏又名魏去疾、五彩魏，为伞形科植物阿魏、新疆阿魏及阜康阿魏的树脂，主产于中亚细亚地区及伊朗、阿富汗等国家和地区，中国新疆亦有产，主要生长在戈壁滩及荒山等多沙地带。多在其树未开花前采收。

多由球粒凝聚而成大小不等的块状。外表暗黄色或黑棕色，贮藏日久，则变为红棕色。新采集的阿魏，断面为乳白色或浅黄棕色，或有红棕色交错其间，被称为“五彩阿魏”；质如脂膏状物，硬度如白蜡；加水研磨，成白色乳状液；由于其含有近20%的挥发油，所以具有强烈而持久的大蒜样臭气，故又称“臭阿魏”，用口尝之味苦辣如蒜。

这东西是越臭越好，知道么？再说除了臭，不还有点香味嘛。这是我私人调配的神奇臭美膏药，味道越臭，恢复之后越美。

阿魏与乳香，皆为植物油胶树脂，气味均辛苦温。但阿魏气厚极臭，偏于泄，用于辟秽解毒及症瘕积聚；乳香气薄清香，偏于补，推陈致新，生肌长肉，用于疮疡溃烂，肌肉不生，经久不愈。用于你这术后恢复最灵验了，而且纯中药，保证你连一点手术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真的这么神奇？”李岫美小声道。

“切，我就知道你不信。来来来，丽丽，去弄点水来。我们给李小姐的脸上洗洗干净，让她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技术。”龙大胆摇头晃脑道。

“早就准备好了。”席丽丽摇头道。

“准备好了？”龙大胆答应了一声。拿起一旁的剪刀，看着众人道，“我想此刻大家的心情一定很紧张，但是我也一样紧张。为了这一刻李小姐忍受了难以承受的痛苦，和臭不可闻的气味刺激。而现在，见证奇迹的时刻开始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蒋进九都有点嫌烦了。

“就快完了。”龙大胆点点头，转向其他人道，“请睁大你们的眼睛，因为一个医学史上的奇迹正在展开。这是以第一例古老中医技术完成的现代整容手术。”

王昊低声道，“他到底是医生还是买狗屁膏药的？怎么吹起来没完了。”

“这家伙就是个活宝。”蒋进九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龙大胆操起一旁的手术剪刀，开始剪开李岫美脸上的纱布。“哎，不好意思，有点激动。”龙大胆一下还没剪开，忍不住一阵尴尬。

“快点吧。我这心里也紧张得要命。”李岫美低声道。

龙大胆剪开了纱布，然后一层一层解下了。诡异的是，他每解下一层纱布周围的人就有些眼神异样，全部解下了之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是因为李岫美现在有多漂亮，而是她满脸都是半干的黑色涂料之类的，像是涂了一层怪异的面膜。原先被纱布包裹着还好，现在里面的味道全散出来来。中草药味，混杂着浓烈的蒜臭味道。

边上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好吧，我知道大家一定很失望，但等李岫美小姐洗完脸之后，你们就等着惊艳吧。”其实龙大胆嘴虽然还很硬，但实际上也是心虚到了极点自己都不怎么敢看。只能挥手道，“丽丽给她清理一下。”

席丽丽无奈地用纱布和清洁棉球，慢慢在李岫美的脸上擦拭着。周围的人这才发现，李岫美脸上被水和消毒液洗过地方，逐渐露出了白嫩的皮肤，可能是因为脸上那些黑色敷料的关系，她显露出来的皮肤简直白得耀眼，简直比煮过的鸡蛋还晶莹白透。

龙大胆都没敢看，一直偏着头看向窗外。他这无证医生，自己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做过什么整容手术，更别说自我吹嘘的中医整容手术了。刚才说的那些场面话，根本就是死鸭子嘴硬。心里却正在暗自盘算着，万一没给人整好，该找什么借口应对。

就听席丽丽清理完成之后，周围众人一阵惊呼。他心里一阵紧张，暗道，“坏了，这下麻烦了。也不知道给这小明星整成什么怪样子了。听刚才周围这些人的惊呼，肯定不会太乐观。”

他立刻转身道，“没什么，没什么。暂时恢复得不好，还能再补救……这都不是事儿……”但是等他转过脸来的时候，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手艺给惊到了。原本肿的像猪头一样的李岫美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的痕迹，除了她的下颚已经在韩国被过度休整了，无法改变之外，其他的部位无一不符合标准美女的形象。

而且现在的李岫美绝对不是那种整容过后显得呆板的那种整容脸，不但已经取出了脸部的填充物，完全消肿了，而且因为脸部神经也被龙大胆修复之后。一颦一笑显得非常自然，没有一点整容的痕迹。

李岫美的女助理一声惊呼，立刻拿了镜子递给李岫美，自己却拿着手绢在旁边哭得稀里哗啦。

李岫美看着镜子里自己略显陌生，但眉目间还是自己却远胜自己从前的脸。再也忍不住了和旁边的女助理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得梨花带雨。

龙大胆立刻双眼放光，拍着自己的肩膀道，“我这衬衫全棉的，比较吸水，而且比较适合术后哭泣。”李岫美当然不会趴在他肩膀上哭，但他的腰上却被席丽丽狠狠戳了一下。

第四百三十五章 来人自首

出院之后没过几天，李岫美重新签约了新的经济公司，然后高调宣布复出。全新的形象为她带来了超高的人气。而她整容失败的传言也不攻自破。没过多久在狗仔队的挖掘之下龙大胆这个整容神医再次被挖掘出来爆炒了一番。结果龙大胆的诊所隔三差五就有人来咨询，旁敲侧击询问能不能这里做整容手术。

龙大胆不堪其苦，只能在门口挂起牌子——纯正中医诊所，非整形咨询处。还委托李岫美趁着召开复出发布会的机会，做了声明。说李岫美只是在他那里治病，而非进行整容手术。

不过这么一来，龙大胆的人气是再度被炒上去了。因为好事者发现这个龙大胆就是当初红遍网络的望诊神医，再度把他之前的视频又添加在这些八卦新闻后面。一下子各种传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龙大胆根本不是什么整容医生，只是中医界的年轻翘楚，李岫美的绯闻男友。也有人说，龙大胆只是低调。实际上他是目前国内最好的私家整容医生，很多著名影星都是他的客户，某位新晋的著名影后更是和他关系暧昧。更有人说他是某位龙姓富豪的私生子，虽然名声不显，但实则身家过亿，私生活糜烂，和众多美女有染。

由于李岫美复出之后出人意料地爆红，关于她和某位网红神医之间的暧昧关系，俨然成了最受欢迎的谈资。加上她新签的经纪公司深谙炒作之道，利用此事大肆渲染。出人意料的是，这种炒作之后，李岫美越来越红，连带着龙大胆也火起来了。

龙氏医馆的生意简直是爆发式增长。席丽丽一个护士已经忙得脚不沾地，龙大胆也没能过上安闲的日子，虽然有蒋进九帮衬着，但他也确实比之前要更忙。不过他倒也坦然，因为现在他也明白了医道是入世之道。医者悬壶济世，修的其实也是自身。每天给人诊断治疗，这段时间他的术力不减反增，已经隐隐比之前高出了很多。

他的周天针法也终于从最初的入门，到了小有成就的地步。这天他正在诊所里忙着，小朱又急急忙忙跑来了。

“龙医生，龙医生。”小朱激动地道，“成了，成了！”

“怎么了？”龙大胆一愣道。“干嘛呢，这是，你什么成了？对象成了也没必要激动成这样吧，你还年轻又不是单身一辈子了？”

“不是，真不是。是那个案子，龙医生是那个案子成了。”小朱急着道。

“什么案子？”龙大胆愕然道。

“就是那个催眠诈骗的。那个嫌疑犯来投案自首了。”小朱拉着龙大胆道。

“自首？”龙大胆皱眉道。“你慢慢说，什么自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上次让你帮忙找的那个嫌疑人，他今天来自首了，但是他要求跟你谈。”小朱小声道。

龙大胆意外道，“找我？他要找我谈？”

“是啊。”小朱法医点头道，“而且他只肯和你谈。”

“惯的他！”龙大胆摸摸鼻子道，“他一个诈骗嫌疑犯，还想跟谁谈跟谁谈？他把你们那儿当什么地方了？把警察当跑腿的了？”

“不是，这件案子有太多古怪的地方，而且我们没有其他任何的证据。现在所有的受害人都不认识他，又没有其他目击者。现在只有他自己承认是自己做了那几起案件。没有任何其他的证据。光凭他的一面之词，我们只能把他先拘留起来。”小朱点头道。“很多案件细节需要他交代，但是他说只跟你谈。所以我只能麻烦你一次了。”

“我这儿也抽不开身啊。”龙大胆摇摇头，“我现在每天都很忙，你看这么多病人。我这可是在治病救人，有些还是急诊，这耽误了可得出事。”

“哥，我求你了。”小朱连忙道。

“你求我，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忙着救死扶伤呢。”龙大胆其实是怕见了这个刀疤脸之后露陷，所以马上就忙着推脱。

“要不，你让蒋叔先帮忙辛苦一下。你受累跟我去一趟。”小朱拉着龙大胆。

“我说你不是个法医么，你关心这些干什么？”龙大胆摇头道，“那个嫌犯去自首，你们那儿自然就有办案的警察。你起什么劲？”

小朱小声道，“办案的不是邱诺嘛。她这个人脾气不好，碰上软硬不吃的，搞不好又得出点什么事。”

龙大胆只能点头道，“那我跟你去看看，不过我可不保证，真的能问出点东西来。”

“行，只要你肯帮忙就行。”小朱点头道。

龙大胆走过去跟蒋进九说了一下情况。蒋进九微微一惊，“这个人还在，而且去自首了？”

“是。”龙大胆点头道。“小朱正叫我过去呢。”

“你打算怎么做？”蒋进九低声道。

“看样子是推不了啦，要不我过去看看。对方如果真是六甲旬术者，那么术界的规矩他也应该知道，应该不会把事情给挑明了。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龙大胆点头道。

“这样也好。不过这事得小心点。”蒋进九点头道，“六甲旬术者多年未见江湖，这次突然出现，你最好小心点。”

“我也觉得奇怪，我想不通的是，这个人居然会去自首。我总以为我是把他吓走了。”龙大胆想了想低声道，“所以我也想去看看。是不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刀疤脸。”

蒋进九低声道，“好吧，有事通知我。”

“应该不会有事，在警局他还能怎么样？”龙大胆并没怎么在意，跟着小朱一起走出了门。

上了小朱的车，龙大胆看似随意地问道，“那个嫌疑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个普通人，看起来走路有点瘸，像是腿脚还不方便。对了，他脸上还有一条刀疤，看起来挺吓人。”小朱点头道。

“这么明显的特征，那些嫌疑人都认不出来？”龙大胆皱眉道。

“就是这么奇怪，所以这个嫌疑人的口供就非常重要了。”小朱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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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承担后果

“不是说你们零口供也能办案么？”龙大胆问道。

“确实有这样的情况，但那必须是在各方面证据链条确凿无疑的请况之下。即便是零口供也能办成铁案。但是这起案子不行，这案子没有一点其他证据。连受害人都无法站出来指认。除了来自首的这个刀疤脸，自己说是自己干的。但一点证据都没有。如果他一改口说不是，那我们也没有什么相关证据，就只能再放他走，最多办他一个妨碍公务。”小朱摇头道。

“那这个人的身份查清楚了没有？”龙大胆问道。

“没有，这是最奇怪的地方，这个人没有任何的身份信息。”小朱摇头道。

“没有任何身份信息？这怎么可能？”龙大胆问道，“他是不是把身份藏起来了？”

“我说的没有身份信息不是指他没有身份证，而是我们查不到这样一个人。你知道我们警方要查一个人很简单，如果有前科会更方便，如果没有前科也能查，只不过会费时间一点。但是对这个人，我们什么都差不到。他不在全国的身份信息库内。简而言之，这个人是个黑户。”小朱道。

“黑户？”龙大胆皱眉道。

“这是我们的行话，意思就是指在全国人口普查中没有户籍资料，没有常住人口登记卡，并没有身份证的人。狭义上讲就是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却得不到国家认可的人群。例如以前因为超生而报不上户口的孩子，户口因为种种原因弄丢的人群。在全国这样的黑户总人口在1300万左右、占总人口1%。”小朱摇头道，“这样的人是最难查的。”

“这倒是。没有任何信息资料。确实没办法查。”龙大胆点头道。

“所以邱诺正在那儿发火，但是没有丝毫进展，这个人软硬不吃，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我都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精神失常的。”小朱低声道。

龙大胆点点头，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到了警局。进去之后邱诺正在大口大口喝着水，一看到龙大胆，她立刻反对道，“你怎么真把龙大胆弄来了不行，他不能见嫌犯。”

“但这是唯一能让嫌犯开口的办法。否则的话，你只怕问多久都不会有效果。而且你情绪千万不能过激，别到时候又对人发脾气。”小朱摇头道，“这可是领导吩咐的。龙医生是我们请来帮忙的，也不是外人。之前他也了解过案情，并且有过保密协议。他可以尝试接触嫌疑人的。”

“好吧，你最好能问出点什么来。”邱诺看着龙大胆。

“我说了，我可不保证。”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那个人在哪儿？”

“那边的房间里。小朱，你陪他一起去。”邱诺指着一旁道，“等那个家伙肯开口了再通知我。”

龙大胆和小朱一起走了进去。看到在椅子上坐着的正是之前的那个刀疤脸。龙大胆一看到他，就知道是这个人没错。

这个刀疤脸也认出了龙大胆，转头对小朱道，“抱歉，你先出去一下。”

他这很平静地一句话，小朱居然真的点点头，转身出门。

“在警局还敢这样玩？你也不怕吓到人。”龙大胆坐在这个刀疤脸的对面。

“我们之间的事情，外人还是不知道的为好。龙先生你觉得呢？”刀疤脸仰起头看着龙大胆。

龙大胆没有说话，转眼看了看房间上角的监控摄像。

“放心，我们在这里，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这些容易受到电磁干扰的东西，在我们术者的术力加持下会受到强磁场干扰，很难正常工作。”刀疤脸看着龙大胆嘲讽道。

“你既然来自首，为什么又不肯交代作案的细节？”龙大胆看着他道。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抓住过我。找到我的人是你，甚至连你也没有抓住我。”刀疤脸耸耸肩，“我只想知道，上次临走时，你给我扎的那一针是什么东西。居然让我们魁首看了一眼，就直接让我来自首。我想知道，你凭什么？”

“魁首？你是说你来自首，并非出自真心，而是有人让你来的？谁能命令你这样一个术者？”龙大胆皱眉道。

“难道你是个新人？对五术人和六甲旬的过去不清楚？”刀疤脸一阵冷笑。“你心里清楚，即便是术者，我们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江湖术士。所以我对你的身份很感兴趣。为什么看到你扎我的这一针，六甲旬的魁首就会要我来自首，你凭什么？”

“不凭什么。就凭你犯了罪。”龙大胆看着他道。

“犯罪，我一没偷二没抢，我拿的钱都是别人心甘情愿给我的。”刀疤脸冷笑道。“我犯了什么罪？”

“别人心甘情愿，你连这话都说得出口？”龙大胆冷笑道，“你利用术力行骗，跟下三滥的蟊贼有什么区别，你也好意思自称六甲旬的人？我是什么人，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五术人之中的医术宗家传人。”

“哼，果然有来头，难怪魁首会让我自首认栽。不过你也别得意。我犯了术界规矩，可以任打任罚。自首不过是几年牢狱，我也认了。但你这事，没有这么容易过去。”刀疤脸冷冷地道。

“你想怎么样？这是警局，你敢乱来？”龙大胆皱眉道。

“我说了，我任打任罚。自然不会乱来，否则我也不会过来自首。但你也坏了我们双方互不干涉的规矩。那是什么后果，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了。”刀疤脸冷冷地道。

“后果是什么意思？上次你可不知道我的名字，这次却指名要见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龙大胆皱眉道。

“后果就是六甲旬的人会来找你算账。你放心，我们要找人其实也很容易。被我们盯上的人也别想逃得了。”刀疤脸冷冷地道，“我做错了事，自己承担后果。但你也别想平安无事。这就是术界的规矩，你最好给我记住了。”

龙大胆皱眉道，“找我算账。你们是想报复还是怎么回事？”

第四百三十七章 晚上有空

刀疤脸摇摇头轻描淡写地道，“这甲子魁首需要考虑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你！”龙大胆正想发作，外面的门被推开了。邱诺走进来，她到处看了看，然后对着角落里的摄像监控挥挥手，“能看到么？”

过了半分钟，一个警察走进来检查着摄像头道，“还是不行。刚才我们检查过了，信号传输没有问题，可能是摄像监控的硬件故障。”

“怎么会这么巧，设备不是上个月还检修过的么？”邱诺皱眉道。

“故障这种东西，谁能说得上来。有时候几年都不会坏一次，有时候一坏也就坏了。”那个警察摇摇头道，“要不用另一个房间？隔壁房间的监控应该是好的。”

刀疤脸笑了笑，“也好，我正准备交代问题呢？”

邱诺听了之后愣了一愣，狐疑地转过头，“你打算交代了？”

“当然。”刀疤脸点点头道。

邱诺看着龙大胆道，“你跟他说了什么？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准备交代了？”

龙大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道，“也没说什么，主要是把你上次教育我的那些话，给他复述了一遍。顺便宣传了人民警察的办案宗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总之就是摆事实，讲道理，做做思想工作。不用谢我，这个配合警方，也都是应该做的。”

邱诺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鬼话。“我在这里跟这货了讲了一上午政策了，威逼利诱，都没用，就差刑讯逼供了。他愣是一句话不说。结果你跑过来两分钟，他就要主动交代了？你以为你是谁啊？！骗鬼呢？”

龙大胆摸摸鼻子，“也许这就是人格魅力。其实你也挺有魅力的，只是不懂怎么使用。那个谁说过，男人最高贵的品格是坚强，女人最高贵的品格是温柔。你得把你温柔的一面表达出来，说不定他也就招了。”

“魅力个头！我审个嫌犯，你还要我温柔？我还正想问你呢，这摄像监控本来好好的，结果你一走进来，马上就坏了。是不是你搞的鬼？”邱诺瞪着他道。

“你也知道我刚走进来，那你认为我能怎么搞鬼？”龙大胆苦笑着道。“再说，我真要搞鬼，他应该死不承认才对。现在他都主动交代了，你还说我搞鬼？”

“不是，这根本解释不通。你别以为我真会相信你有什么人格魅力。”邱诺看着龙大胆摇头，然后转向小朱道，“小朱，你过去搜搜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设备干扰了摄像监控？”

“姐，这就不用了吧？”小朱都有点傻了。

“怎么不用？我现在怀疑他搞鬼了，你给我搜搜他。”邱诺给小朱递眼色道。

她在一旁怂恿，小朱却直接怂了，他一转身，“我那边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喂！”邱诺跺脚道，“给我回来。”

龙大胆无奈地一笑，“其实我觉得小朱说的也没错，他又不怀疑我，干嘛搜我身？倒是你，既然觉得我可疑，为什么不自己来搜？别说你突然觉得害羞了，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不过我有个要求，请尽量温柔点。我这个人受不了太粗暴的对待。”

邱诺也想起上次搜龙大胆身的时候发生了那件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龙大胆说的也没错，既然那个人肯交代问题了，自然应该是一件好事。她只能让警察把刀疤脸押着送到了隔壁的询问室。

“那个，你晚上有空么？”邱诺突然有些吞吞吐吐地道。

“有空，怎么了？”龙大胆有些奇怪。

“晚上请你吃饭，看电影。”邱诺好容易憋出了这一句话，还忙不迭地解释，“你可别误会，只是我打赌输给小朱了。”

“打赌？”龙大胆愕然道。

“他跟我打赌说这个案子能在月底之前破，我说有点够呛。所以他跟我打赌，如果我输了，就得请你吃饭看电影。”邱诺的脸都红了。

龙大胆愕然道，“我去。不是说他请的么？怎么闹了半天，这位朱法医是一毛不拔，他铁公猪啊！”小朱在外面听到了却故作不知道。

“你到底有没有空？！没空可不关我事，我直接找丽丽陪我去。”邱诺气鼓鼓地道。

“有空，有空。”龙大胆连忙回答道，“这事就不麻烦你表妹了，她今天晚上加班，加班。”

“你们诊所不是没有夜班么？”邱诺狐疑地道。

“最近工作量大，晚上要加班，也是没办法的事。”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那说好了，晚上是你来找我，还是我来接你？”

“我来找你吧。还不知道我这边得忙到几点。”邱诺摇摇头道。

“那行。到时候你去我诊所吧。”龙大胆含糊地应付了几句，依然像是上次那样低着头就走。

小朱法医在外面一把拉住他，“怎么样龙哥，这事成了没？”

“你这家伙，不是说好了你请的么？”龙大胆摇头道。

“你不懂，邱诺这个人别看平时风风火火，但是这种事脸皮太薄，我不耍点小聪明怎么能帮你约到她？不过我看啊，她好像还真有点那个意思。刚才你走了之后，我还听她问其他女同事关于打扮方面的事，这可是头一次。我们警队这位假小子开始想做一个女人了，这就说明你这事八九不离十了。”小朱连忙道。

龙大胆愣了愣，突然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小朱兴冲冲走了之后，龙大胆却有点魂不守舍了。他回到诊所之后一言不发，就连蒋进九也没法让他开口。他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时钟发呆。快到下午的时候，他突然找到了席丽丽。“丽丽，有件事，你帮我个忙。”

“又什么事？”席丽丽摇头道，“我都快成你的管家婆了。”

“私事。待会儿你表姐来找我吃饭，你就说，我在代你加班。你跟她一起去吧。”龙大胆看着席丽丽道。

“我表姐，找你一起吃饭？”席丽丽瞪大眼睛道，“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反正你就说我没空去就行了。”龙大胆说完之后跑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隐隐之间却像是松了一口气。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失约的人

“哎，哎，我说老板最近这几天怎么神经兮兮的？”席丽丽摇头道。

蒋进九看看她，嘲讽地一笑道，“那你说，他什么时候正常过？”

席丽丽想了想，摇摇头，“不对，他以前也不太正常，但是现在好像变得更不对劲了。”

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人总会变，尤其像他这样的人。担负了太多常人所不成承担的东西。”

傍晚的时候，邱诺来了诊所，她今天看得出精心修饰过。没穿警服之后，她的便装有这一种不一样的韵味。初雪般的肌肤细滑幼嫩，长长的丹凤眼高雅而有古典美，不时闪烁着神秘的光彩，加上刻意化的淡妆，予人强烈印象，这是一个极有个性的美人。

席丽丽看得两眼放光，一把搂住了邱诺，“哇，我感觉自己换了一个表姐。你好像又回到没当警察之前了。这衣服太漂亮了，还有这香水。”席丽丽眯起眼睛一闻，“迪奥midnightpoison午夜奇葩女士香水，真正的蓝毒。是我送你的那瓶吗？”

邱诺有些脸红地道，“是不是太重了？”

“哪有？这是最适合你的！”席丽丽眼珠一转，“咦？你今天是……”

“你们所长在么？我是跟同事打赌输了，所以要请他吃饭。”邱诺忍不住道。

席丽丽小声道，“他要加班，我陪你去吧。”

“加班？”邱诺有些意外地摇头道，“我不是跟他说好的么？”

“表姐，你别问了。真的，我陪你去吃饭，看电影。”席丽丽拉着邱诺的手道，“我们就当是girls‘night女孩之夜拒绝臭男人加入。”

“可这是什么原因？”邱诺脸色有些不太好。

“他今天回来之后，情绪就不好。下班之前跟我说，让我陪你去吃饭和玩。我想，可能是他良心发现了。”席丽丽低声道。

“良心发现？”邱诺睁大眼道。

席丽丽点点头，“表姐，你不了解他。我们老板其实是个特别好的人，虽然有时候他表现得有点贱兮兮。但我真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人，而且他有病。”

“有病就能拿我开玩笑么？”邱诺忍不住道。

“他没有拿你开玩笑。”蓝晴钰走进来，摇头道，“他只是有病，他的感情认知有问题，所以他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所以他经常谈恋爱，又经常失恋。依靠沉溺于失恋之中的痛苦才能避免精神崩溃。他很容易对周围的女性产生感情，但他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感情，或者只是病理上的感觉。”

“真的有这种病？”邱诺难以置信地道。

“是的，这是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一种罕见的心理疾病，目前对于这种病依然处于研究和发现之中。最棘手的是，龙大胆的状况还不光是这样，他同时有着受虐狂气质。”

“受虐狂？”席丽丽吃惊道，“不会吧？我只是觉得他有点贱而已。不至于是受虐狂吧？”

“有受虐狂气质，有别于受虐狂行为意义，这种性格包含坚强、无畏，敢于正视痛苦与黑暗之意。这使得他的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永远处于和他自身性格的斗争之中。他就像是一个矛盾结合体，一方面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在不断地提醒自我他情感的绝望，而另一方面他不甘于沉溺其中，而是积极地寻找感情，即便失恋也百折不回。

正是由于这点矛盾，他才能存活到现在。”蓝晴钰认真地道。

“什么意思？”邱诺冷笑道，“他不找女人谈恋爱就会死？”

“是的。也可以这么说。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的自杀概率。但你应该听说过抑郁症患者自杀的概率是很高的，自杀率高于30%，根据一些统计重度抑郁症患者的自杀概率更高。但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的自杀概率，居于所以情绪病之首。只是由于这种病极度罕见，才不为人所知。”蓝晴钰看着邱诺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概率是百分之九十八点六。”

“胡说的，怎么会有这种病？”邱诺喃喃地道，“他怎么会有这种病？”

“但他就是有。我是专门研究这一课题的学者，龙大胆是我目前研究的一个特殊病例。作为专业人员，在这个问题上我不会说谎。”蓝晴钰点头道。

“那他想方设法找小朱约我，现在有放我鸽子，是什么意思。”邱诺深吸了一口气道。

“因为他对你有意思。但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对你有意思，还是因为自己的病。他经常处于这种矛盾之中。所以他通过谈恋爱，然后再闹分手来维持目前这种状况。至于你，我想他是因为，不想给你带来意外的伤害。”蓝晴钰点头道，“我也是小朱打电话给我之后，才想到龙大胆可能会出问题。所以赶过来看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真是如你们所说的病人，还是一个整天胡说八道的渣男。我原来以为这是一个我进一步认识他的机会，没有想到会这样。也许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这辈子都看不清了。”邱诺强笑道。

席丽丽扶着她的肩膀，低声道，“你得明白，他不是那样的人。有时候他只是情不自禁，但又怕给别人带来伤害。所以今天他才会临阵退缩，他只是不想对不起你。”

“可我感觉他已经对不起我了。”邱诺低下头。

席丽丽轻轻抱着她，低声道，“我明白，我早就叫他不要招惹你了。等他好一点，我帮你教训他。”

“这就是我所说的，他有着很严重的受虐狂气质。实际上很多伟人都有类似的受虐狂气质，梵高、尼采和海明威都是典型受虐狂气质，这类人有严重的自我牺牲癖好，而且易上瘾。”蓝晴钰低声道，“他们通常会为其他人考虑，而忽视自己，并且把自己置于牺牲的境地。这是一种伟大的性格，但却遭受了一种特别不适合的心理疾病。”

“邱诺警官，我想你还是离开吧？”蒋进九走出来道，“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四百三十九章 坏了规矩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龙大胆坐在房间里，嘴里咬着一支烟。

“丽丽，想帮你表姐出气就免了，我也是听了你的话才这样的。没事别来烦我。”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是我，开门。”蒋进九的声音道。

龙大胆这才起身开门，“老九，你怎么来了？”

“晚上无聊，找你喝点酒。”蒋进九手里拿着两瓶烧酒，一个纸包。“东北烧刀子加卤江南的熟菜，晚上用来消闲最好。”

蒋进九拍拍龙大胆的茶几，“过来收拾一下。”

龙大胆走过，把茶几上的书本杂物都归置好。蒋进九摆下酒瓶子和卤菜，给自己和龙大胆都倒上了一杯。

“你还真了解我。”龙大胆笑了笑，“知道我失恋了就要喝酒。”

“不是我了解你，是席丽丽了解你，知道你需要有人陪着。再说你也没失恋，你它妈都没开始就怂了。”蒋进九骂了一句，端起酒杯道，“来，咱走一个。”

“走一个。”龙大胆端起酒杯和蒋进九一饮而尽。

“说说今天算是怎么回事？”蒋进九一边低头吃着卤菜，一边问道。

东北烧刀子的果然名不虚传，龙大胆只是喝了一小杯，嘴唇就感觉瞬间发麻、脱水，肚子就像有人打了一拳。他花了好长时间才顺过气来，大声道“痛快。”

“别打岔，我是问你今天的事。”蒋进九看着他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今天这事挺操淡的。”龙大胆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喜欢上邱诺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分钟热度。可能是我这病真的不轻，本来我还洋洋得意。但是就在警局外面，小朱跟我说邱诺第一次准备打扮得像个女人的时候。我突然就想给我自己一嘴巴，那感觉就像是我干了一件特别亏心的事。”

蒋进九一阵苦笑，“你小子也知道？”

“我是知道，这之前不瞒你说，我不知道交了多少个女朋友。我自己都快没数了。有的你再把人叫到我面前，我都不认识了。但没我办法啊，每次都是当时谈的时候，我觉得就是她了。但交往几天，我就会迫不及待要分手了。每次分手我都痛苦，但是内心又有一种满足。我就是靠这样，才支撑了我这几年的日子。”龙大胆叹息道。“你听起来是不是觉得挺欠揍的？”

“有点。”蒋进九点点头。

“我自己都觉得欠揍，但是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龙大胆摇摇头道，“我一直都认为，这是我的问题。实际上也确实是我的问题。但因为我的问题，会给其他人带来伤害这是我不愿意的。我不想伤到别人。”

蒋进九又给他倒了一杯，“可惜你命犯桃花，而且劫数重重。你们龙家虽然通过五行葬术增强了你的气运，但你的运势虽洪，命数却还是如次。甚至于连你的桃花运也一样加强了。其实你这样做是对的，至少没有把那个小女孩伤得太深。”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我只是在凭感觉。”龙大胆端起酒杯一口吞下，然后呛得一阵咳嗽，咳得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所以，就像是那个酒吧的小老板娘，还有席丽丽这样的，你应该都不是没动过贼心吧？”蒋进九笑了笑道。

“是，老实说我还真动过心思，对她们都动过。可越是我在乎的人，我反而越试图保持和她们的距离。因为我理解她们，也不想害她们。”龙大胆点头道。“就像是这次一样。”

“好吧，你小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真够乱的。”蒋进九用筷子夹起一块卤鸡翅，摇摇头道，“不过这次你得罪了女警察。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至于，她是个很负责任的警察。不会因为个人情绪就找我麻烦的。”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我也没跟你说这些。”蒋进九低声道，“我说的是六甲旬的人，那个人真的去自首了？”

“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那个人确实是自首了，而且好像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龙大胆看蒋进九道，“但是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蒋进九点点头，“是什么事？”

“这个人告诉我说，他之所以去自首，是认为一个叫魁首的人让他去自首的。因为那个魁首看了我扎刀疤脸的那一针之后，就说是他有眼无珠冒犯五术人，应该承受相应后果去自首。可怪异的是这个刀疤脸真的就去自首了，而且看不出他有丝毫不情愿的地方。另外他还告诉我说，“魁首会来找我算账。”

“他真的是说魁首？”蒋进九吃惊地道。

“好像是吧。”龙大胆摸摸头道。

“什么好像？到底是不是？”蒋进九沉声道。

“是，他就是这么说的。”龙大胆点头道。

蒋进九沉吟道，“这就麻烦了，他们六甲旬跟我们五术人不同，我们五术人其实指山医命相卜等五个流派，虽然理论上以山术为尊，但各自有各自的宗门。但他们六甲旬不一样，由他们的甲子旬掌控一切。这六甲之中，以甲子最大，所以被尊为六甲魁首。

他既然提到了魁首，那么这个人必然是六甲旬的人，他所说的那个魁首也正是六甲旬之中的甲子旬。”

“甲子旬？”龙大胆一脸不解。

“六甲旬只有六个人，以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为名。这其中以甲子旬为最大，所以这个术者是六甲旬的头领也就称为魁首。”蒋进九低声道，“自首的那个刀疤脸必定是六甲旬之一，对他们而言，魁首甲子的话就是命令，绝对没有抗命不遵的可能。你这次可能是惹了麻烦了。”

“啊？”龙大胆皱眉道，“他不是自首了么。怎么还有麻烦？”

“你不懂他们的意思，这个刀疤脸自首，不是因为自己犯罪，而是因为他冲撞了你。你是五术医家未来的宗师人选，所以他是以下犯上。他们让刀疤脸自首，就是给你这个面子。但是他自首之后，其他的六甲旬术者就得找你讨个说法了。因为我们五术人之前和他们是说好互不侵犯的，而你坏了规矩。”蒋进九一本正经地道。

第四百四十章 命运之说

龙大胆有些气不顺，“哦，照这意思，就许他作奸犯科，不许我见义勇为，这什么规矩，这么不近人情？”

“六甲旬就算是作奸犯科有其他人管，再怎么样也不能由五术人出头。同样我们五术人的事情，他们六甲旬也绝不能插手。什么是规矩？这就是规矩。”蒋进九回答道，“这确实是不太近人情，但规矩就是规矩。就像是法律，法律也有很多不近人情的地方。但所有人必须遵守，因为法律的作用只是让所人的权利有一个基本的保障。

术者的规矩也是一样，虽然不合理，但却保障了双方基本可以不起冲突。”

“那我要是犯了规矩呢？”龙大胆问道。

“犯了规矩，那就得看对方怎么处理了。如果是一般的事，大家约个时间见面喝茶，把事情谈清楚了，双方责任明确了。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双方的人也能保证至少在场面上和和气气。

可真要遇上解不开的纠纷了，那就得靠术法手段解决了。这种事要是处理不好，双方就都别安分了。几十年前就出过这类事，据说结果可是相当惨烈。不过这种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一直秘而不宣，也只有老一辈的人才知道了。”蒋进九低声道。

“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龙大胆皱眉道。

“你以为呢？旧时术者，只要是山医命相卜五术门下，那就都是走江湖的先生。江湖险恶，如果没有规矩罩着，岂不是全都乱了套了？”蒋进九摇头道。

“可现在毕竟是现代社会了，还讲这一套？”龙大胆皱眉道。

“哪个时代，有哪个时代的规矩，但规矩也还是有。”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等着吧，看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吧？这事还说不准，如果对方上门来送请柬，请你吃饭喝茶，那么这事就还有得商量。如果是来人送礼，这事还真就难以善了。”

“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么？”龙大胆皱眉道，“请我吃饭喝茶，和给我送礼有什么不同的？”

“按照术者之间的惯例，如果来人送请柬，约时间地点请你吃饭喝茶，说明这事大家还有得谈。但如果来人送礼，不管送的是什么，上面写明了这是某某敬赠，那就是先礼后兵的意思。”蒋进九回答道。

“怎么个先礼后兵？”龙大胆愕然道。“他们还想动手打人？”

“打人？术者相争，虽不是比拳头力气，但其结果可比打架互殴要严重得多。”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

“我明白了。”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我这运势还真是托了五辈子祖宗的福，加强得不是一星半点。我这桃花运也随之暴涨起来。我这刚动了点念头，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开始倒霉了。要不是邱诺，我就不会认识小朱。要不是小朱，我就不会趟这浑水。要是我不管这事，就不会引出六甲旬的人。要不是引出了六甲旬的人，我就不会涉入这种术界纠纷。”

蒋进九也一笑，“不过说实在的，你那个什么伯爵病也是怪。我还真没听说过。”

“纯属是没有伯爵的命，得了伯爵的病。”龙大胆摇头道，“我也郁闷啊。你说我有这样的病，还偏偏命犯桃花。不行，我的想法子转转运，哪天去庙里烧烧香。”

“烧柱香就能逆天改命？”蒋进九冷笑道，“你还是省省吧。不过你这命数如果要改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一般的命师肯定不行，除非是命术宗师或许能设法帮你一把。即便是命术宗师，这逆天改命的手段也是个很大的禁忌。”

龙大胆端起酒杯道，“那就算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改个屁。”

“你还真别不信命。五术人的命术师非常灵验。”蒋进九摇头道，“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这都是封建迷信的那一套。”龙大胆摇头道。“我就不信。”

“你这话太绝对了。我告诉你命运这东西，就算是撇除了所有封建迷信的因素，也还是有的。”蒋进九喝了一口酒道。“命在占卜之流解读为命数，并把他跟出生时辰这些神鬼道道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但如果看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会发现，命是指两种，一种是先天禀赋。

你生在什么家庭，你生在富豪家里还是生在高官家庭，你生在西北农村还是上海一个银行职员家庭，你生在美国，还是中国，还是非洲，你的出身决定了你能受什么教育，大几率有什么经历，很大可能决定你的人生轨迹不同。

你生在非洲战乱国家，很大几率你不会去读书，你从七八岁开始是要成为儿童军队一员，扛着火箭筒、ak47射击和被射击。你生在美国黑人区，你从小接触的就是吸食毒品、暴力，那么你的轨迹当然跟硅谷精英、华尔街精英的后代不同，身为富豪的儿子，就可以轻松拿到几千万做投资练手，西北农村的孩子十几岁就要搬砖头，这就是命的不同。

比如比尔·盖茨生在美国富人家庭，中学时期就可以接触到计算机，这就是他的命，同样的还有一个人先天的身体因素，比如是不是先天残疾，有没有天绘画音乐天赋，都是一个人的命，先天的基因差距很重要，你想成为某领域的专家，是需要天赋的。

命的第二个因素是时代的大趋势，天时。美国有史以来最富有的14个人，包括洛克菲勒、卡内基、摩根这些人，都出身于19世纪中期的9年间，因为这时候她们在出生二三十年后，正好赶上美国工业革命，美国开始成为世界工厂，成为世界的工业中心和经济中心，所以美国人有史以来的财富积累第一次这么快，美国涌现了一大批富人，这就是美国人的大趋势，美国人的命。

在这个天时里，注定会有一大批人成为百万千万富翁，只是具体是谁的问题，不可能没有，而换一个时代，则是不可能的。

而美国的互联网新贵几乎都是5年前不久出生的，再往前或者后就不行了。比尔盖茨生于1955年，保罗艾伦1953年，史蒂夫乔布斯1955年，为什么这么密集？

道理同样，因为1975年美国迎来互联网革命，这些人正好是互联网的新锐。再往前的那些没天才有等到这个时代，再往后的那些人，等他们来到市场，蛋糕已经分割完成，只能给这些人打工。”

第四百四十一章 命运之说2

龙大胆愕然看着蒋进九，点头道，“你这样说倒也有点道理。”

蒋进九喝了一口酒道，“你看，同样我们国家。房地产业大佬们几乎都是上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初期生人，因为他们正好赶上了90年代末和21世纪初的地产狂潮，同样，今天互联网巨头们，也都是70年前后生人，他们也是在自己人生的黄金期正好遇上了中国互联网的黄金期。

这是什么，这就是命，过去叫天时，今天讲风口。

我一个朋友最喜欢说一句话，叫人不能跟时代争，你的时代决定了你的舞台有多大，你的舞台是什么。梅兰芳只能在他的那个时代成为大师，到了今天怎么也竞争不过电视明星电影明星，要想竞争，只能不唱京剧，去演电影。无他，舞台不一样了，这是不能强求的。

孟子说过，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句话错了，应该反过来说，人和不如地利，地利不如天时。天时是第一位的，天时决定了你的上限，你能做成什么，做多大，是天时决定的。

所以，先天禀赋和天时组成一个人的命，这是一个人生命的主流，决定你的人生基本轨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绝对是有一定道理。”

龙大胆点点头，“命运命运，你说这么多都是命，那么运呢？”

蒋进九悠然夹了一块卤味，慢慢地咬着，看了看龙大胆。“很多人把命运联系在一起，命运命运，连在一起说，两者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你出身富人家庭，我也出身富人家庭，你做房地产，我也做房地产，都赶上房地产开发热潮，但是前者首富，后者公司不死不活，为什么？主要就是运的区别。

命是必然性，是大趋势。运是偶然性，有个人选择的成分。比如说同样两个大学生，都是品学兼优，大好前程，但是一个上学路上被车撞死了，这就是运气不好。

那个电影里里的主角阿甘，投资捕虾，根本就赚不到钱，结果一场飓风，把别的捕虾船都摧毁了，只有他的捕虾船还在，结果他个傻小子居然由此起家，这就是偶然性，运气。

实际上，所有成功人士在做一件事之前，也都是大概有个方向。他知道这个方向是对的，但是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是不可预料的。所有人的成功都有一定偶然性，等他成功以后，大家去总结经验，说他成功了，是因为他做了什么？

这就是成功学，但是其实这是幸存者偏差，这些成功者这些幸运儿，当时知不知道自己一定会剩下，一定会幸存呢？多半是不知道的，创业者十不存一，百不存一，剩者为王，留下的就是幸运儿。”

龙大胆摸摸头道，“我之前还以为这些都是骗人的，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是挺科学。”

“那是因为我在用你习惯的语言和思维模式，在说你听得懂的话。真正的命理之术，深奥莫名，真跟你说，你能懂么？”蒋进九叹气道。“现在医学界讲古为今用。主要就是指传统中医在现代医学之中的应用。虽然有很多是驴唇不对马嘴，但也至少是一种使得两者互通的方式。玄门五术，也是这样。载深的道理，也可以说得很浅显。”

“佩服佩服。”龙大胆好奇道，“那么，你说说林老头的风水术呢？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你也知道，风水师无非是调动和利用自然的磁场感应。这些深奥的不说也罢。我就跟你说说一般情况下的风水。风水是什么，风水就是环境。”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我举个你听得懂的例子给你，就是那个造手机的那个外国人，乔布斯是吧？”

龙大胆点点头，“怎么了？”

“拿乔布斯举例子，比尔盖茨大家都知道，富裕家庭，中学时期学校就有当时还是稀罕物的计算机，所以很早接触编程，但是与他齐名的另一个天才乔布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乔布斯他的家庭不富有，但是乔布斯有个优势，他住得离硅谷非常近。他的邻居中有很多惠普的工程师，一个工程师看他对电子产品感兴趣，就推荐他参加惠普工程师的晚间俱乐部聚会，那里会介绍最新的电子信息，他有一次还打电话给比利·休利特就是惠普的创始人，想要一些电脑配件，结果不但得到电脑配件，还得到一个暑假的零工，去电脑装配车间装配电脑。

所以，乔布斯也是最早接触电脑的那一批人之一，而且在他非常小的时候。

这就是风水，乔布斯有幸，在他非常小的时候，就得以跟世界上最优秀的电子工程师生活在一起，可以耳濡目染最先进的电子知识。

中国耳熟能详的孟母三迁的道理，也就在这里，孟子住在墓地旁边就学别人哭坟玩，住在市场旁边就学别人做买卖，住在屠户旁边就学别人屠宰，住在学宫旁边才知道读书，孟子是一样的孟子，但环境不行，孟子就只能成为丧葬从业者、小商人、屠户，不能成为学者思想家。

所以，一个人能不能成功，不仅取决于你的父母，还取决于隔壁老王是干啥的，这就是风水，风水就是环境。同样是保安，北大的保安就会频频考学读研究生，其他地方的保安就只是保安，这就是环境。”蒋进九点头道。

“好像也有道理，环境能影响人，也能被人所影响。而林若谷这样的风水大师，就能最大限度地利用环境去影响人。所以他能做到那么多神奇的事情。”龙大胆点点头。“那么我们医术者呢？”

“风水师所营造的是大环境。而我们医术者所营造的是人体的小环境，这比他们更为极致。所以在五术人排位之中，我们医术者仅次于山术。

中医有天人合一的说法，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真正术医的至高境界就是，天人合一，追求人类自身和外界完美和谐的状态。所以我说的找命师帮你改命，也并非是笑话。”蒋进九笑着道。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一个果篮

这一夜龙大胆醉了，他和蒋进九两个人干掉了两瓶八十多度的纯粮烧刀子。其结果就是第二天，龙氏医馆不得不关门歇业一天。因为诊所的两位医生，全都醉的人事不省。

席丽丽再能干，也只是一个护士。看着这一老一小两个醉成烂泥的医生，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龙大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自己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晃动了一下头，勉强支撑起身体，却又被席丽丽给按住了。

“怎么了？”龙大胆愕然道。

“你说怎么了？你差点没喝死在家里。”席丽丽摇头道。“还好我知道怎么处理酒精中毒。”

“昨晚我们聊天来着，不知不觉就喝大了。我这脑子里完全记不起发生了什么。”龙大胆苦笑道。“老九怎么样了？他喝得不比我少。”

“他比你好多了，早就恢复了。不是我说你，连个老头子都喝不过，还非得学人借酒浇愁，这不是有病么？”席丽丽皱眉道。“正好你醒了，转身脱裤子。”

龙大胆下意思地捂着屁股，“你想干嘛？”

席丽丽拿着注射器道，“维生素b6和烟酸各100mg，肌肉注射，用来加速酒精在你体内的氧化。”

“我没事了，用不着打针。”龙大胆强笑道。

“快点脱了，给我转过来。”席丽丽皱眉道，“我心情不好，没时间跟你闹。”

龙大胆一阵尴尬，“那我自己来行不行？”

“不行，你也不看看你都醉成什么样了。快点。”席丽丽怒道。

龙大胆自知理亏，只能拉下点裤子偏转过身。“呃！”随着席丽丽的动作，龙大胆差点跳起来，“你这存心报复啊。”

“我就报复你怎么了？我让你招惹我表姐！”席丽丽怒道，“昨天到现在，我打她好几个电话都没接，还在生着气。你倒好，惹了事自己喝得稀里糊涂就算了。”

龙大胆捂着屁股，哭笑不得，还得和颜悦色地道，“她还好吧？”

“你觉得呢？”席丽丽杀气腾腾瞪着他。

“我没招惹她。”龙大胆看着席丽丽的脸，顿时又气馁改口了，“好吧，我是真没故意要招惹她。这不是没控制住情绪么？”

“别老拿自己的病情做挡箭牌，你就是花心而已。”席丽丽冷笑道。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道，“对不起。不过我真不是花心，最多只是滥情。花心一般指同时分主次的喜欢多个固定对象；而滥情只是轻易把感情给一个人。我的感情经常会不受控制，也没有固定对象，很多时候是随意而发的行为。我为此道歉。”

“你可不是对不起我。”席丽丽帮他拔掉了输液针头道，“这话得对我表姐说。”

龙大胆起身，走了几步问道，“诊所没什么事情吧？”

“今天关门了，没营业。”席丽丽摇头道，“早上为了照顾你们两个，我哪有时间做其他的事。”

“除了患者，没有其他人来过？也没有人送什么东西过来？”龙大胆问道。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早上有人送来了一个果篮，可能是某个患者的礼物。”席丽丽回答道。

“什么果篮？”龙大胆脸色微微有些紧张。

席丽丽皱眉道，“好像是李子。我还奇怪，怎么会又人专门送一个李子的果篮。”

“李子？李，礼？先礼后兵！”龙大胆微微一惊，“糟了。”他立刻快速走出病房。跑到了办公室里，桌上确实放着一个果篮，里面放着的是李子，而且只有一种水果。

李和礼谐音。有人送来一篮子李子，是不是就像是蒋进九说的，先礼后兵的意思？

龙大胆连忙找到了蒋进九，把这件事跟他说了一遍。

蒋进九也不敢怠慢，走过去看了看这个果篮，神色郑重地问席丽丽道，“这是谁送过来的？”

席丽丽看着他们，有些茫然道，“快递送过来，我签收的。怎么了？”

“只有这一篮李子，没有其他东西么？”蒋进九问道。

“没有其他东西啊？”席丽丽摇头道。

“你确定里面没有卡片或者是其他的留有署名的东西？”蒋进九又问道。

席丽丽摇摇头，“没有。我觉得会不会是某个病人送的？毕竟病人康复之后，寄送一个果篮表示对治疗医生的谢意也很正常。”

“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卡片之类的。”蒋进九道。

“这个真没有，也许是病人忘了吧？”席丽丽摇头道。

蒋进九看看龙大胆，没有说话。龙大胆搓手道，“这可就麻烦了。”

“怎么了？”席丽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道。

“很多事，你不知道，也别问那么多。”龙大胆摇摇头道。“有些事知道了反而对你没好处。”

“那这一篮李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得跟我说说吧？”席丽丽莫名其妙地道，“为什么看到这个，你们的反应都这么奇怪？”

“我怀疑是有人要报复我。”龙大胆摇头道。“就是帮你表姐解决的那个案子，这一次可能牵涉到了一些厉害的术者。”

席丽丽皱眉道，“又是术者？”

“是，这是术者之间的规矩。送礼物，表示就是先礼后兵，接下来要对我不客气了。”龙大胆摇头道，“所以我说，这事麻烦了。”

“先礼后兵？我怎么知道这些？有快递送过来，我也就随手签收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签收，让快递给退回去了。”席丽丽也着急道。

“这恐怕不是退回去就能解决的事。”蒋进九摇头道，“别人既然盯上了他，这一篮李子，他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就算你不收下，也不代表人家就不找他的麻烦了。送来的李子，本身不是目的。送礼的行为才代表了其中的含义。”

“那我们怎么办？要报警吗？”席丽丽紧张地道。

“报警，怎么报？就因为有人送你一篮李子？这不是开玩笑么！”龙大胆摇头道。“再说这一次的事情，就算是警察看在身边，恐怕也不可能保护得了我。老九，你认为呢？”

“做好准备吧。”蒋进九点头道，“看看情况再说，实在不行，我打电话给林宗师。让他来主持公道。”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一个果篮2

这突然送来的一个果篮，着实让龙大胆和蒋进九紧张了一把，以为六甲旬的人要上门讨说法来了。哪知道一连两天，连屁个动静都没有。

龙大胆还在暗自揣测，这些六甲旬的人是不是不来了？

蒋进九却摇摇头，一脸严肃地道，“看来这次的事情搞大了，这是不搞则以，一搞肯定是大动作。别看他们现在不动声色，到来的时候肯定是暴风骤雨。这就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龙大胆被他唬得有点心里发虚，忍不住搓手道，“老九，被你这么一说，我心里都有点发毛了。”

“你前两天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见义勇为么？这么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想认怂了？”蒋进九冷笑道。

“认怂是不可能的，再说咱本身也不怂。我就是觉得，这事如果真危险的话，你跟丽丽是不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龙大胆尴尬道。

“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是五术门下，席丽丽也只是个外人。六甲旬再怎么不讲理，这点江湖规矩还是该懂的。”蒋进九摇头道。

龙大胆想了想又道，“老九，这一篮李子都送来两天了，你说这六甲旬的人怎么还没到啊？是不是他们觉得理亏自己先怂了？毕竟那个刀疤脸也干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可能。”蒋进九摇头道，“这事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这事说白了，跟那个刀疤脸本身真没多大关系。他就是条狗，六甲旬也得帮他出这个头。为什么？这就是江湖门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根本不懂，因为着眼点不同。觉得你这是在做好事，见义勇为。但人家觉得，你这就是在越俎代庖，存心挑事。

他六甲旬的人做了违法的事，自然有吃公饭的管，再怎样也轮不到你来出头。为什么我们古代的术者被称为方士？其中有一种解释就是方外之士的意思。中有言：彼游方之外者也。此处的方外就是指浮世之外的人。更何况我们跟六甲旬有过节，还跟他们有协议。”

正在两个人担心这担心，担心那的时候。诊所的门被推开了，康诗赋走了进来。“哟，今天怎么这么清净啊？”

蒋进九神色怪异地看着他点头，“兄弟，敢问你是哪位？”

“哎，别。”龙大胆连忙摇手，“这小康，小康。是我朋友。他有些日子没来了，老九你可能不认识，这诊所还是挂他的执照呢。”

“吓我一跳。”蒋进九摇摇头。

“这，这是怎么了？”康诗赋有些莫名其妙，“这位大叔是谁？”

“我们这儿新来的外科医生。”龙大胆苦笑道，“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

康诗赋脑门上汗都下来了，“我说兄弟，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你拿着我医生执照在这儿开诊所行医也就算了，我了解你的技术。你还搞外科？就这位老爷子，还只有一只手利索，你让他给人做手术？万一出点医疗事故，你这是想坑死我，是吧？”

“放心，别看他一只手，比你两只手都利索。前段时间有一个阑尾手术，就是他做的，一点问题没有。”龙大胆耸耸肩道。

“话不是这么说，你开诊所毕竟不是医院，这里设备资质什么的都不齐全。这类小手术或许还成，要是大一点的可不是开玩笑的。”康诗赋点头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他一共用了几分钟？”龙大胆看着康诗赋道。

“几分钟？”康诗赋皱眉道，“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用了六分钟完成全部手术，单手操作。”龙大胆点头道。

“你确定？”康诗赋愕然道。

“我确定，从右下腹麦氏切口。寻找阑尾，处理系膜。护阑尾及盲肠，荷包缝合，结扎阑尾根部，到切断阑尾，阑尾残端处理，包埋阑尾残端。覆盖系膜直至关腹。他单人独手一气呵成。”龙大胆回答道。

“这怎么可能？而且这得需要腰麻或硬脊膜外麻醉，而你这里连个像样的麻醉师都没有。”康诗赋摇头道，“你一定是在逗我。”

“我们没有麻醉师，他用传统针灸麻醉，病人毫无副作用。没有任何的术后不良反应，病人几天之后出院，现在依然活蹦乱跳。”龙大胆耸耸肩道。

“这么牛，六分钟？他怎么做得到？！”康诗赋吃惊地道。

“所以，我才说，他是个绝对的牛人。”龙大胆点头道，“你这段时间不怎么来，所以这些事你都不知道。”

“我啊？这段时间不是出差了么？”康诗赋笑着道，“附近的三县一市已经满足不了我的胃口了，去了一趟外地。”

“我说没怎么见你人，看来你是生意做大了。发财发财，可喜可贺啊。”龙大胆笑了笑道。

“一般一般，我也只是个打工的。做医药销售也就比在医院自在点，发财也谈不上。不过，这趟倒也确实有些收获。哎，这李子不错，怎么不吃啊。这可是玉皇李，原名御黄李，主要产于芳畈一带，是传统名贵水果。”康诗赋看到桌上的果篮，自顾自拿了一个在手上。

“哎，不能吃。”龙大胆吃惊道。

“怎么不能吃？我吃过，特别好吃。所以才从湖北给你寄过来的，怎么样，我这出差在外的，都没忘了你这个兄弟，感动到了吧？瞧你那震惊的小眼神。”康诗赋啃了一口李子。“肉质细密而脆，汁多味甜香浓。这东西在过去可是贡品，也就兄弟我还想着你。”

“你是说，这李子是你寄来的？”龙大胆愣愣地道。

“是啊，不跟你说，我去外地出差了么。这可是那儿的特产，正好当季上市。我就多买了点，给我的那些客户都寄上点，尝尝鲜。顺便也给你邮了一箱。你要吃得好，我让我湖北的朋友再寄点过来，一句话的事。”康诗赋点点头道。

“你确定这一篮的李子都是你寄的？”龙大胆又问了一句。

“没错啊，这就是我寄的，这还是我亲自挑的果篮。原本都是纸箱子装的，送人嘛总希望好看一点，所以我就挑了这种篮子，专门让人包装好了才寄过来。”康诗赋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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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一份请柬

“泡面你个坑货！你都不写邮寄人地址的？”龙大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废话么，我在外地，住酒店的，哪有什么固定地址。再说，这不都寄到了么？”康诗赋一脸莫名其妙地道。

龙大胆无语了，这一篮子水果，让他跟蒋进九已经紧张了好几天。没想到这根本就不是他们所担心的那样，属于六甲旬的先礼后兵。而是康诗赋出差的时候寄给他们的当地土特产。这个误会，真的是有点大了。

康诗赋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龙大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转头看向了蒋进九。蒋进九把头偏向一边，也不看他，意思也是不愿意多讲。

龙大胆只能对康诗赋道。“泡面啊，我真是谢谢你了。那个，你还有事吧？我知道你一回来，肯定需要回去陪女朋友，算了，我也不耽误你了。”

“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啊？女朋友自然要陪，但我们是兄弟嘛。”泡面笑着道。

“你小子，我一听你这话就知道肯度没好事。说吧，要我帮什么忙？”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这是什么话？我这态度真有那么明显么？”康诗赋愣了愣道。

“废话，我们查不到是光屁股长大的，你小子要没事求我，你会想得出送水果？”龙大胆现在算是已经松了一口气，索性也拿起另一个李子咬了一口，“嗯，是挺甜。”

康诗赋摇摇头，“难怪你小子诊断这么神，你那双眼睛简直就是贼眼。不对，比贼还准。算了，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就实话实说吧。有人想请你吃饭，所以让我来约你。”

“有人请我吃饭，还让你来约我？”龙大胆愕然道，“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请我吃饭，不直接找我，还得劳动你来转达？”

康诗赋摇头道，“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名气有多大啊？自从你上次帮了那个大明星李岫美，你知道她现在有多火么？又是巡回演唱会，又是电影片约。还不是一般的片约，好莱坞顶级制片人，国际名导演。这个李岫美也算是撞上大运了，正好这段时间好莱坞兴起了中国风，她现在算是站在风口上了。

知道站在风口上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龙大胆愕然道。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她显然不是猪，她新签的那家公司更不是。这才叫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个李岫美现在是稳步走向国际巨星的地位了。”康诗赋道。

“这李岫美成国际巨星，跟我有什么关系？”龙大胆摸不着头脑。

“你傻啊，现在到处都传遍了。说你是她的医生，在她最悲惨的时候帮了她一把。现在她火了，很多人自然也认为你架子大了，不好请了。”康诗赋笑着道，“人家这不才找我，让我帮忙来请你嘛。”

“说了半天，要请我吃饭的人是谁啊，无缘无故地干嘛请我吃饭？”龙大胆问道。

“我出差的时候认识的，估计啊，是某个知名整形医院的赞助人。你也知道他们这个行当的油水有多足，有的是花钱做广告，但是找明星代言人就差点了。那些明星，没人愿意承认自己做过整形。谁都宣称自己是天生丽质，跟人造美女没半点关系。其实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哪来那么多天生丽质的锥子脸和双眼皮啊，非得跟遮羞布一样藏着掖着。

我估计这些人也是想跟你攀攀关系，花钱给自己脸上贴贴金。毕竟你现在名声在外，跟你吃个饭合个影，都够他们吹半年的。更别说由此带动的商业契机了。”

“整形医院的赞助人？”龙大胆迟疑道。

“也不是一个人，他们应该是一个民间机构，控股了好几家医院。无非也就是想认识你一下，交个朋友。你如果以后有意发展自己的事业，他们也愿意出资帮你。你看，这多好的事？而且人家真是很客气，委托我来请你，还特意写了请柬。你看这，我给带来了。”康诗赋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请柬。

这请柬也够考究的，绝不像是单纯的纸做的，而是用缎面覆盖在纸上做的封面，里面再裱上宣纸。打开了一看，是一手的漂亮的蝇头小楷。大致是写了一些仰慕医术医德，故设宴以求一聚之类的话。但是下面的署名，却是只是两个字——六甲。

龙大胆本来还以为只是平常的请客吃饭，但是一看到下面的署名，立刻吃惊地转头道，“老九，你快来看。”

“我没兴趣，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瞎掺和什么？”蒋进九连头都没有抬。

“不是，老九。我让你看的是署名，署名是六甲！”龙大胆连忙道。

“六甲？”蒋进九站起身来，走到龙大胆身边，看看他手里的请柬。”蒋进九低声道，“果然是有他们，这请柬上你闻到了什么？”

“好像是几种中药的药物。”龙大胆皱眉道。“虽然味道不是很浓，但根据我的判断确实有好几种中药。”

蒋进九点点头道，“我来告诉你。这几种中药材虽然很常见。但这种配药的方式，只适用于一些非常危险的恶疾。这也就足以说明这个写字的人身体有病，而且有非常严重的病。他在写请柬的时候咳嗽过。也只有这种情况，他才会在请柬上留下一点淡淡的药味。”

“你的意思是，邀请我的这个人不是六甲旬的人。他只是想请我帮忙看病？”龙大胆狐疑道。

“不，这肯定是六甲旬的人。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六甲旬术者八字特殊，虽然术力了得，但大都生来就有残疾。而有些六甲旬术者虽然四肢健全，但身体上却会有其他的恶疾。所以我敢断定，这个给你写请柬邀请你去吃饭的人，一定是六甲旬术者。”蒋进九严肃地道。

“那我们怎么办？”龙大胆问道。

“当然要去，这请柬都发到你手里了，你如果不去，岂不是反而显得你理亏在先了？”蒋进九道。

第四百四十五章 术者规矩

“你们在说什么？”康诗赋有些莫名其妙。

“是后天么？”龙大胆看着那份请柬道。

“是后天，我过来接你。”康诗赋点头道。

龙大胆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就别去了。”

“怎么了？”康诗赋有点奇怪。“我不是有车，顺便送你过去么？”

龙大胆拍拍他的道，“别问太多，总之听我的不去就是了。那些人，以后也少跟他们来往。”

康诗赋有点发愣，龙大胆已经走了出去。

这些六甲旬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下请柬约自己，为什么要让康诗赋带过来？意思在警告自己，他们知道关于自己的所有信息？龙大胆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他自己倒是滚刀肉，什么都不在乎，但他不想因为这个事情伤害到其他人。席丽丽是，康诗赋也是。

所以六甲旬这次约他，他还必须得去。这恐怕也是六甲旬术者让康诗赋送请柬来的原因，用其他一些不相干的人，让他有所顾忌。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这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在这次送来的是请柬，意味着还有得谈，对方没有直接撕破脸皮。他虽然不像扯进这些术者之间的争斗，但却不由得不去，因为事情毕竟由他而起。他所能做的就是让其他人离这些纷争远一点。

几天之后，龙大胆按时赴约。很奇怪，这张请柬很考究，但这请柬上这个地点却很有点不上档次，只是一个小酒馆。门面小得龙大胆差点都没有找到地方。

小酒馆规模很小，但收拾得还算干净。不过这地方不是什么繁华地段，生意自然也不是很好。唯一的一个包间就是那些六甲旬术者跟他约定的地方，龙大胆推门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坐了几个人，而且年纪相差有点大。

最年轻的是个长相白净的年轻人，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看起来也就二三十岁。另外两个看起来像是已经快退休的年纪，保守估计也有六十岁了。论年纪他们差不多可以做那个年轻人的父辈了。但奇怪的是，那几个年长者却对这个年轻人很尊敬，甚至在他面前有些拘束。

看到龙大胆进来，那个年轻人点点头，“龙医生请坐。”

龙大胆坐下之后，看着他们道，“你们请我，我来了。现在怎么说？”

“我请你主要来是吃饭的，至于其他的我们再谈。”年轻人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我是甲子旬。这几位丢失六甲旬的人，分别是甲辰，甲午。想必，龙医生也应该有所了解。”

龙大胆摇摇头，“我不了解，在今天之前，我甚至没有见过你们几位。另外我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姓甲的人。”

自称是甲子旬的年轻人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微微一笑，“我们甲氏，即为商太宗太甲之后，其后裔以祖名太甲为姓氏，称太甲氏，后省文简改为单姓甲氏，世代相传至今，是非常古老的姓氏之一。龙先生不知道也正常。既然你来了，别的不说，我还是佩服龙先生的勇气。”

龙大胆哈哈一笑，“我龙大胆烂命一条，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倒是你，甲子先生这种身体，还敢喝酒，我该佩服你才是。”

龙大胆一进来就发现这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其实身体非常差。他过于苍白的脸色和说话时用手绢遮着嘴的样子，都说明这个人有严重的贫血和肺部疾病。想必写那份请柬的人，也就是这个甲子旬。

“久闻龙先生精于医道，果然名不虚传。”甲子旬微微一笑。“一眼就能看出我身体不太好。”

“你有再生性障碍贫血，所以脸色苍白，而口腔黏膜有出血点，而且你的呼吸也充分暴露了你的肺也有严重问题。至于你们身边的这两位，恐怕是有残疾在身。这位甲辰先生双臂和肩部肌肉异常，应该是长期拄拐留下的痕迹，他的腿残废了。而另一位甲午先生，用左手拿筷子，而且很熟练，说明他从小了没有另一只手。”龙大胆点头道。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单纯是因为左撇子的原因呢？”甲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看着龙大胆冷笑道。

“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左手左眼是被右脑控制的，天生左撇子右脑发达，所以也惯于使用左眼。每一个人看人的时候，感觉虽然是平视，但两只眼睛总有主次之分。只是你自己习以为常，所以感觉不出来而已。但实际上是可以被看出来的。你还是习惯用右眼，说明你不是左撇子。但你却用左手拿着筷子，就说明你是迫于无奈才用左手拿筷子。也就是说，你的右手是伤残的。”龙大胆低声道。

那个老头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愧是五术人。区区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定西。”甲子旬叹了一口气道。“既然都见过面了，下面我们也该来谈谈那件事了。”

“你是说，那个刀疤脸么？”龙大胆看着他道。

“就是他，这个人虽然不是六甲之一，但也算是六甲旬的门下，他也经常帮我们做点事情。虽然他做了违法的事，但我们也自然会处理。在这种时候，你身为五术门下，却越俎代庖管我六甲旬的闲事，你觉得妥当么？”甲子旬看着龙大胆，他白得有些发青的脸和有气无力的声调，让他有一种极度阴柔的感觉。

“我不知道哪里错了。你们的那个刀疤脸，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术力，诈骗老人家的养老钱。你们难道认为这是对的，我插手管他反而错了？”龙大胆皱眉道。

“刀疤脸自然有错。而且不仅仅是错，而是犯了罪。门有门规，国有国法。所以我们让他去自首，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是你插手我们六甲旬的事，无论你本事是什么意思，怀有善意还是恶意，都是错的。”甲辰旬厉声喝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们五术人的前辈，难道就没有教会你术界的规矩么？”

第四乃四十六章 峰回路转

“规矩我确实不懂。但我明白道理。”龙大胆点头道。

“道理？刀疤脸在道理上确实说不过去，但他按罪伏法要打要杀，那也得我们动手。你不过是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替人出头，管我六甲旬的事？真当你们五术人可以为所欲为么？”甲午旬的老头子冷笑道。

“你老人家先弄清楚，不是我为所欲为，而是你们没有作为。那个刀疤脸利用术力行骗，多少次，你去看看他犯了多少次。哪怕有一次你们出手管管，也自然就不必我来找他，可你们呢？你们是老的老，病的病，但眼睛总还没瞎。可你们管了吗？你们既然没这个能力，就别怪我多事了。这事我管也管了，你们想怎么着吧？”龙大胆提高声音道。

“你这话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代表五术人的意思。就算是五术人宗师也不敢这么不给我们六甲旬的面子。”甲午旬沉着脸拍桌子道。

“这重要么？”龙大胆耸耸肩道，“你也别跟我吹胡子瞪眼睛，小心血压升高，再脑溢血了。门下的人犯了事，还不允许别人管。你们现在这么针对我，无非因为五术人和六甲旬的关系不怎么样。觉得我管这事，让你们很没面子。但我告诉你，脸面不是别人给的，那是自己长出来的。

你们当长辈的管不住门下弟子，或者是你们择徒不严，这两件事都是你们自己导致的，跟我没关系。我还跟你你说，在遇到这样的事，我还是得管。至于你说的给不给面子，我连人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给你面子？你有病吧？”

龙大胆的话气得甲午旬差点跳起来，那个年轻人甲子旬却忍不住一笑。“这话说得也对。”

老头气得直瞪眼，“魁首，你看他居然这么目中无人。”

甲子旬摆摆手，对龙大胆道，“龙医生，你先坐着听我说。我们甲子旬确实择徒不严，这个我们确实有责任。但这其中也有原因。”

“什么原因？”龙大胆皱眉道。

“我们甲子旬术者跟你们五术人不一样。我们都是一些八字特异命数异常的人，但这种人说实话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我们的收徒传承一直就很困难。所以择徒不严这事，确实也有。我们相信，特殊的命理八字才能具有特殊的潜力，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所以我们门下的弟子或许会有些良莠不齐。

但是这绝不是说我们会放任不管。这次刀疤脸的事情，我们确实是有责任，所以我今天也让甲午过来。刀疤脸是他的门下，我让刀疤脸自首认罪，让甲午旬给你赔罪认错，给足你们五术人的面子。你觉得怎么样？”年轻人微微一笑。

“我向他道歉？！”老头子差点要发作了，但年轻的甲子旬只是看了他一眼，他立刻不再说话，而是非常勉强地对龙大胆点头道。“对不起了，龙医生。”

“你什么意思？”龙大胆看着甲子旬道。

“关于刀疤脸，我把我该做的都做了。那么接下来，就得谈谈我们的问题了。”甲子旬点头道，“我再怎么样也是六甲旬的魁首，你伤我的人，我不能不要个说法。否则，以后术界就没人看得起我们六甲旬了。”

“这还像句人话。那就直说吧，你们想怎么样？”龙大胆问道。

“我们不想怎么样。”甲子旬摇头道，“我就是想让你明白，打狗也得看主人。我们六甲旬是有规矩的，容不得其他人插手管闲事。既然你插手了，就不得不承受后果。”

“你想怎么样？”龙大胆皱起眉头道。他浑身的术力凝聚，装作环抱着手臂，但其实一只手已经放在胸口的口袋里，那里有一套银针。

“别紧张。”甲子旬微微一笑，“我没有恶意，今天请你来就是跟你说清楚。只不过你作为五术人突然伤了我们六甲旬的人，可是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你们五术人要对我们六甲旬动手，后来也是问过了细节才知道前因后果。

不过你既然吓了我一跳，我自然也得吓你一跳。所以我才让康诗赋给你寄了一篮李子。收到这篮李子，你一定也坐立不安吧？担心五术人跟六甲旬之间因此其冲突。

这就是我看到刀疤脸伤在你银针之下，所感到的忧虑。五术人和六甲旬历史上爆发过多次冲突，每一次双方都损失惨重。好容易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们才算是达成共识互不干扰。这种关系一旦被打破，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龙大胆看着他狐疑道。

“意味着全面冲突，不光是你，而是整个五术人和所有六甲旬门徒。所以我必须让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甲子旬慢慢地道，“我打听到康诗赋是你的朋友，就正好利用我们投资的医家跟他做生意，让他寄了点水果给你。就算是你不知道，五术人组织的其他人也应该会明白的先礼后兵意思。

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我主要的目的是让你反思自己的行为。你得明白，一旦出现术者内斗的情况，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而请你吃饭，是为了告诉我，我们六甲旬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件事我们可以揭过不提，但绝不能再有下次。”

“你们……”龙大胆愕然道。

“大家一起吃个饭，这件事就算是全面和解，大体上也就这个意思了。”甲子旬微微一笑。

龙大胆心里都已经准备跟对方动手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只能摇头道，“好吧。我也承认这几天我也压力巨大，就在刚才来的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该认个怂。免得事情继续扩大，牵连更多无关的人。”

“可是还是没怂，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么？”甲子旬看着他轻笑道。

“因为如果你们真的要趁这个机会借题发挥。我别说是认怂，我就算是死在你们面前，你们也还是会把事情闹大。”龙大胆摇头道，“既然这样，不如死硬到底。也免得折了自己的威风，长你们的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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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胡搅蛮缠

甲子旬看着他似笑非笑，“这件事责任在我们的人身上，我虽然不会追究你插手此事，但我得让你明白，有些事并不是那么好管的。所以先吓你一下，看看你的反应。没想到你这个江湖郎中，倒也有些硬气。不愧是五术人门下。”

“所以，这件事你们不打算追究？”龙大胆看着他道。

“是不打算追究了。”甲子旬点点头。“但你今天既然来了，我们还是得和一杯。喝酒和“喝”字，跟和气的“和”字谐音。按术界的规矩，这就叫和气酒。事情涉及双方，那么双方都得喝上一杯。以表示，以和为贵。龙医生，你认为如何？”

“不就是喝酒么？”龙大胆点头道。“那就喝！”伸手去拿面前的杯子。

“慢着。”甲子旬伸手挡住他道，“和气酒不是这么喝的。看来你是真的不太懂这里面的规矩。你的长辈没有教过你么？”

“没有，我没长辈。”龙大胆摇头道。

“好吧。那么我就来说明一下。”甲子旬将面前的酒杯推过去，和龙大胆的放在一起。“和气酒，顾名思义大家一杯泯恩仇。所以讲究的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甲子旬将手放在桌面上不动，微微抬头看了龙大胆一眼。然后那个酒杯突然动了一下，慢慢从桌面上浮起，悬浮到了甲子旬面前，甲子旬一抬头，将悬在空中的酒杯边沿咬住，仰头一饮而尽。

“这……”龙大胆看得很清楚这是纯粹凭着意念凝聚并且操控术力的结果，这个甲子旬虽然年轻但绝对是个厉害角色。于是龙大胆皱眉问道，“我如果做不到呢？”

“如果做不到，那就证明你没有这个资格求和。或者说，你是不给我面子，想敬酒不吃，吃罚酒。”甲子旬摇头道，“和气酒已经在你面前了，请吧。”

“原来你不是不追究，而是想看看我的能力。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不必试了。”龙大胆直接道。“我做不到。”

那个甲午旬的老人冷笑道，“那就什么都别说了。既然我们双方都没有能达成协议。接下来的事情还谈什么？”

甲子旬点点头，“他说得很对，你最好被放弃。”

“术力外放，我做不到。”龙大胆直接道。

“既然做不到，那就得从身上留下点什么了。”甲子旬缓缓地道。

“这也是规矩？”龙大胆皱眉道。

“是。”甲子旬点点头道。“和气酒就是这么喝的，没本事就别擅自出头。”

这个时候，外面的门开了。林若谷走进来道，“这杯酒，我代替他喝。”

甲子旬转头看看林若谷，冷笑道，“林先生，想不到今天的事把你都惊动了，这还真是让我感到汗颜。不过，今天这杯酒恐怕你也代不了他。”

“笑话，我是五术人宗师之一，我代不了的他？”林若谷冷笑道。

“你是五术人宗师不假，但你只是地相宗师。龙医生如果是地相门下，那你自然能够替代。但很可惜，他是医术者。而且这是和气酒，这杯酒你自然没有资格替他喝。”甲子旬慢慢地道。“龙先生既然喜欢管闲事，那么就得拿出点本事来让人看看，他是不是有资格管。”

林若谷深吸了一口气道，“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这事就此打住。”

“我就是给你们五术人面子，才约龙医生出来谈的，否则我们就不费那么多事了。”甲午旬冷笑道。

“但你们明明知道他才刚加入五术人，接触术法也不久，而且医术者向来对于术法方面是弱项。而你提出让他喝和气酒，不就是存心要让他难堪么？”林若谷低声道。

“规矩就是规矩。”甲子旬叹了一口气，“我也没办法。”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和气酒我非喝不可？”

“是。”甲子旬点头道，“要是不喝。那恐怕你就得受点委屈了。我们会卸下你一只手，或者是一只脚，当做补偿。”

“你们太过分了，刚才你们不是说不追究的么？”龙大胆大声道。

“我们是可以不追究刀疤脸的事情，也没有因此向其他五术人发难，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甲子旬冷笑道。

龙大胆看着那个酒杯道，“这就是说，我只要肯喝这杯酒，这次的事情也就算是完了，对么？”

“是。“甲子旬看着龙大胆说道。

“你不后悔？”龙大胆笑了笑。

“这有什么后悔的？”甲子旬皱眉道。“我说到做到。”

“很好。”龙大胆点头道，“我喝了。”说完他站起身来道，“告辞。”

“站住，你这算是什么意思？”甲子旬一皱眉道。

“我回家睡个午觉。”龙大胆点头道。

“可是你还没有喝这杯和气酒。”甲子旬皱眉道。

“我刚才不是问过你了么。你自己也说，只要我肯喝下这东西。这次的事情就算完对么？”龙大胆问道。

“对啊，我讲过。”甲子旬点头道。

“所以我也说了啊，我肯喝这杯和气酒。既然我肯喝，那么其他的事自然就算完了。”龙大胆一边摇头一边道，“你刚才说的是只要我肯喝，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确实肯，而且千肯万肯。既然这样，我自然就不用留下一只手或一只脚了。

我愿意喝和气酒，但你也没有规定需要多长时间喝完。我现在术力之下恐怕难以完成，不如索性先回家睡个午觉，好好锻炼。等哪天我的术力修炼有所成果。也能做到这样不动手也能喝酒的时候，也就兑现了诺言。”

“你是在耍我么？”甲子旬冷笑道。

“是吗，我可没有耍你。我只是跟你说明情况。你们要态度，我就给你们态度。至于我什么时候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龙大胆摇头道。龙大胆根本就是在耍无赖，还耍得一本正经。他先是设了一个陷阱给甲子旬踩，用肯喝和气酒的态度，偷换了喝和气酒的事实。然后抓着这个两个被偷换过的概念不放，跟甲子旬胡搅蛮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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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胡搅蛮缠2

甲子旬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他试图跟龙大胆把问题说清楚，“我是说了，我们之间只要喝了和气酒，就没事了。但你现在并没有喝啊。”

“不不不，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是说只要我肯喝和气酒，就没事了。”龙大胆摇头道。“肯喝酒和已经喝了，是两回事。肯喝酒是一种态度，但已经喝了只是既成事实。”

甲子旬突然笑了，“五术人都是像你这么油嘴滑舌，下流无耻么？”

“我们五术人不过是些江湖术士，比不上你们六甲旬的人能够攀龙附凤。行走江湖靠的可不就是一张嘴么？”龙大胆耸耸肩。

“好吧，今天我就给林宗师一个面子。你可以走了。”甲子旬不想再跟他胡扯，但眼看林若谷等人也到了，真要来硬的，估计也讨不到回什么便宜。

“不过，以后行事最好小心一点。就算你不在乎，也给身边的朋友留条活路。”那个老人甲午旬冷笑道。

龙大胆走到一半的脚步停下来了，他大步走到甲午旬的面前，看着这个老人道，“老东西，你敢动我朋友一下试试？”

林若谷一把拉住他，“行了，你小子别犯浑。”说完他对这甲子旬点点头，轻描淡写地道，“走了。“

林若谷和蒋进九把龙大胆一路带回诊所。

“你小子能耐没有，胆子倒是真够大的。”回到诊所之后，林若谷看着龙大胆冷笑道，“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那些六甲旬的人。”

“这可不是我招惹的他们，是他们……”龙大胆摇头道。

“算了……”林若谷摆手道，“这次的事，老九跟我说了。他们确实也有责任，但你确实不该管六甲旬的闲事。好在这件事他们也不想深究，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我问你，你的周天针法到什么火候了？”

“勉强能到一两成左右吧。”龙大胆点头道，“怎么了？”

“这可不行。周天针法是医术宗师的根本，没有六成以上的火候，就是一个玩笑，根本无法发挥出真正的作用。”林若谷摇头道，“这方面，你得抓紧。”

“我是在不断地练习，不过我发现这周天针法似乎有点特别。”龙大胆皱眉道，“似乎越是频繁使用，越能激发出力量。最近诊所比较忙的这阵子，我几乎没有好好的打坐练气，但术力的进步却比之前更加快了。”

林若谷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医术之道是入世道，越是治病救人就越是修为精进。这一点跟我们的风水术相似。而且你现在缺乏的也正是相关的经验。既然这样，就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在你的诊所里修行提高，少掺和术界的事。你现在毕竟还不是五术宗师。”

龙大胆点点头，“我知道，那个……林先生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事。”

“说吧。”林若谷点头道。

“我想问问，林茶现在怎么样了？”龙大胆小声道。

“林茶。在东北，还可以。虽然她的病没法治愈，但是我们把她安置在了东北的一处山里。那个地方在风水上属于地气交汇的节点。寻常人很难在那里久住，但对她来说却是最适宜的。地脉之气可以慢慢改善她的体质，以她现在的情况来看，再拖十来年，问题也不大。”林若谷点头道，“如果你的周天针法有了起色，就可以用磁石游针治愈她。”

“谢谢。”龙大胆点头道。

“说实在的，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个小酒吧的老板娘？是真的看上她了么？”林若谷皱眉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在我最落魄最失意的时候，她曾经关心过我。”龙大胆点头道，“就凭这一点，她就是我的朋友。”

“你小子就是个桃花命。”林若谷摇头道，“那外面的那个小护士又怎么说？你们是不是？”

“丽丽？这个……”龙大胆一阵头疼，想了想道，“是同事，也是合伙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单纯，反正我挺依赖她的，没她我活不了。”

林若谷只能摇头，“那么白云裳呢？那个女的你怎么处理？这可是你们医术者历代传承的规矩。她必须要嫁给你才能维持杨家一脉的传承。”

“这个，她只是需要一个孩子而已，到时候我设法帮她一下就行了。她也没必要嫁给我。”龙大胆摇头道。

“你小子还真有当流氓的潜质。”林若谷摇头道，“真是所有女人都能纠缠不清。还把帮人生孩子这种事，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是你自己想多了。现在科技发达医学昌明，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通过捐赠，来帮助她。你懂吗？是那种完全是正规机构，一切都是符合医学标准的。没有你老人家想象的那种行为。你为什么老是喜欢把一些单纯的事情弄得这么粗俗化呢？”龙大胆摇头道。“我真不是流氓，倒是有些流氓上了年纪，成了老流氓。”

林若谷花了好长时间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一个耳光扇过去。

“算了，懒得听你废话，我也更不管你的私生活。只有一点，你这段时间给我安分点。因为我有消息听说，魏如山回来了。”林若谷低声道。

“魏如山？”龙大胆吃惊道，“你是说，他来了这里？”

“不是？不是你这儿，他在这儿有个厉害的仇家，无锡这边他根本不敢踏足。但据说这次他跟日本的阴阳师合作了，为的还是经络青铜人像。”林若谷低声道。

“日本阴阳师，又是菊部规正吧？”龙大胆点头道，“看来土御门健久猜的不错，只要经络青铜人像在我们手里，菊部规正的注意力就会放在我们身上。”

林若谷点点头，“一个魏如山就够我们受的了，再加上日本阴阳道的术者。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低调点了么？”

“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东西不在我手里，而在你手里。”龙大胆摇摇头道，“他们要找也会找你。”

第四百四十九章 惊吓

林若谷冷笑道，“找我？我毕竟是堪舆门的门主，堪舆门历代经营这么多年，要人有人，要物有物。倒是你，只不过是单人独户而已，手上也就这点二把刀的能耐。你觉得他们从你开始的可能有多大”

“我去。听你这么一说，那我现在岂不是很危险？”龙大胆愕然道。

“你也总算是知道危险了。”林若谷摇头道。“我这次急急忙忙赶来，一方面是因为你招惹了六甲旬，另外一方面就是要跟你说，你这段时间绝不要离开无锡。只要你待在这里，魏如山就不敢动你。”

“为什么？”龙大胆奇怪道。“难道这也是什么风水理论？”

“什么都不是。”林若谷低声道，“这里有个人，是魏如山躲了大半辈子的。只要这个人在，魏如山就不会来这里。”

“还有这样的人？”龙大胆愕然道。

“有，那就是那位范风止，范老先生的儿子。”林若谷低声道，“这个人相当厉害，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听说他是五术人之中最厉害的角色，除了神秘莫测的山术宗师之外，他一度是公认的五术人之中最强术者，人称卜术第一的范无敌。他和魏如山有杀妻之仇，曾经把魏如山追得像条丧家犬，一路逃到国外。”

“这么厉害的人物？”龙大胆皱眉道。“比你还厉害？”

“我？”林若谷摇摇头，“我们走的是不一样的路子，我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而且他也已经退出五术人组织了。总之这个人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但只要他在，魏如山这辈子都不敢在这里出现。”

“那你呢？”龙大胆皱眉道。

“我得回去准备一下。”林若谷摇头道。“这段时间我可能顾不上你，你得自己学会怎么应付。记住了，五术人传承至今不是因为我们的能力，而是因为我们懂得低调。所以，作为网红医生，你最好学会这一点。”

龙大胆也只能笑笑，看来自己是甩不掉这网红医生的帽子了。不过他还是很放松，毕竟这困扰他有一段日子的六甲旬术者，这次也算是没有找他的麻烦。

“其实这个甲子旬还是挺通情达理的。”龙大胆笑着道。

蒋进九摇头道，“那是。他们本来就没有打算为难你，估计跟这个甲子旬也有很大的关系，其他两个老家伙可是对你颇有敌意。要不是甲子旬镇着，他们今天就算不弄死你，折辱一番还是难免的。这样不怪他们，这些六甲旬术者大都从小就身患残疾，而且从下进入六甲旬接受难以想象的训练，所以性情难免偏激。”

“他们真的全都是些残疾人么？”龙大胆皱眉道，“没法治好？”

“不可能。这是因为他们八字和命格注定。六甲旬寻找传承弟子更是相当的残酷，一般通常是寻找弃婴收养，也有从对方父母那里直接收养。而通常这些符合他们要求的特殊命格的孩子都有身体上的严重缺陷。要么从小就被抛弃，要么就父母卖给六甲旬的人。这些孩子被六甲旬术者收养，不但连身份信息和名字都不会有。而且从小要接受严酷的教育。

所以等到他们成年的时候，或许会是强大的术者。但他们偏激排外的性格也由此养成。所以，你以后最好记住，尽量离这些人远一点。”蒋进九摇头道。

接下来的几天，龙大胆还真安分了不少，就在龙氏医馆和老宅之间往返，基本哪儿都不去，一天几天，也确实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就在这一天，有一个特殊病患被送到了龙氏医馆。这个人坐在轮椅上，是被家人推进来的。“龙医生，救命。”家属一开口就道。

“怎么了这是？”龙大胆低头一看这个病人的手脚都束缚用具绑在轮椅上，他有点吃惊。“他是怎么回事？”

“龙医生，我们到一边去谈。”家属是个老人，将龙大胆拽到一旁。

“有什么事，这儿不能说么？”龙大胆有些奇怪。

“还是借一步说话吧。”老人摇摇头，把龙大胆拉到了一旁。“龙医生，我知道你的本事，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龙大胆看着轮椅上的人，皱眉道，“他是你儿子？”

“是。”老人点头道，“他……他可能是……是被吓到了。”

“吓？”龙大胆愕然道，“他胆子这么小”

“不是，龙医生，不是那个吓。他是吓到了。”老人有些拗口地道，“也有可能是撞着不干净的东西了。”

龙大胆这才明白过来，老人的意思。在日常生活中，有的人会遇到情绪不稳定，耗而不醒，假性痴呆，或心烦气躁等情况。幼儿体热高烧，哭闹不止，不独立玩耍，依赖母怀，以为得病急去医院就診，但治愈不佳。通常求收魂师来收收魂，或烧些纸钱，立当好转，身体复原状，精神正常。这种情况在当地的民间土话里就叫吓到了。

龙大胆摇摇头道，“这可能是某些急性发作的精神性疾病。你来我这儿看，恐怕是没有用的。最好还是去其他有精神专科的地方看看。”

老人激动起来，“真的，他不是精神病。一直以来他都很正常不呆不傻的，他就是被吓到了。我找人看过，也有人说这不是吓到，而是闹撞客了。”

“撞客？”龙大胆一阵茫然，不懂老人在说什么。

“这是我们北方的土话，所谓撞客，就是一般常说的鬼魂附体。就是说人身体健壮者，或不应死而死者，或暴死者，如；车祸，触电，摔死，抢杀等。这种死的人，天魂地魂盛旺，有力。因死的冤屈，生前有要事未办，有要话未说，对儿女不放心，有一定恩怨的，这种特殊情况。胆大的天魂地魂也可偷偷的找体弱者，苦恼甚堪者，精神受打击者，进入人体，用活人的嘴来表达自己要说的话。有人说我儿子可能是招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老人小声道。

龙大胆有点哭笑不得，“既然你认定不是病，那你得找法师去啊，和尚道士，民间高人什么的。你找我这个医生干嘛？”

第四百五十章 剑仙附体

龙大胆一说这话，老人还急了，“我就是找高人指点之后，才来找你的，龙医生，你可一定要救命。你要是不救，我就去你大门口跪着，跪到你救人为止。”

龙大胆被他吓了一跳，“这不行，你这一把年纪跪着我门口，这算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了什么缺德事情呢。再说外面这么大太阳，你万一有个中暑或者血压升高什么的意外。我这小诊所不得被你连累死啊。你赶紧另请高明，我这儿没这本事治什么撞鬼。”

老人连忙，摆手，“不能这么说，得叫撞客。”

“得了吧，老伯，我跟你说实话，这世上真没没有什么鬼。”龙大胆摇头道，“我看你还是把你儿子带回去，找个精神病方面的专家看看。这种突发性的精神病，应该可以治疗的。”

老人见龙大胆不信，推着轮椅就往里面走。

“哎，老伯，你不能进去，里面是医生办公室。”龙大胆连忙开口道。但老人根本不理他的话，直接把轮椅推进了龙大胆的办公室里。

龙大胆尴尬道，“老伯，你也为我想想。我这里是正规诊所。你给我来这么一出，还要我捉鬼驱邪。不得把病人全吓跑啊。”

那个老人却走过来几步，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动手解开了病人脸上包裹的头巾。龙大胆这时才发现他为什么会在大热天给病人裹着头巾，就是想挡着病人被堵住的嘴。

老人拿开了堵住病人嘴的纱布，病人终于睁开了眼。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困住本仙，你可知道本仙是谁？”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诡异的是他这一开口的声音有些阴柔，和他这张脸上的刚毅面相成了特别鲜明的对比。

“本仙？”龙大胆愕然道，“他是不是经常看什么修仙类的网络小说，或者是什么电视剧看多了啊？怎么一开口是这个调调？”

“没有。他从来不看什么网络小说的。”老人摇头道。“他也不看电视，他是个专业的程序员，每天加班时间都不够用。哪有时间看这些？”

龙大胆抓抓头，看着那个病人道，“那你是谁啊？”

“我乃修仙练气之士，尔等凡夫俗子岂能知晓？”病人冷笑一声，“快于我除了这捆仙锁，否则我百里飞剑取你人头如探囊取物。”

“就这还不疯？”龙大胆哭笑不得，只能对老人说，“这是明显的妄想型精神病。这么一会儿工夫，他都练成百里飞剑了。你再晚点送他去看精神病医生，他只怕就得破碎虚空，白日飞升了。我求你了，老人家，你把儿子带去给能治的人治吧。”

“别说话，你接着看。”老人低声对龙大胆道。

龙大胆一转头，脑袋上就挨了一下。原本在他桌上的笔筒，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下砸在了他的头上。

龙大胆吃惊之余，看着这个病人，他除了能说两句话，双手双脚依然还被束缚着。怎么也不可能拿起笔筒来砸自己。而那个老人也一直在自己身边，根本不可能伸手去够远处的笔筒，这个距离也根本没法够得着。

那这桌上的笔筒，是怎么砸到自己头上的？龙大胆有些傻了。结果那个病人的话让他更加觉得自己有些头大。

“好个妖孽。居然皮糙肉厚，能硬接我五成功力的一招，倒是不能小看了你。”病人眼神之中充满煞气。“你给我看法宝！”他大喝一声，刚才落在地上的笔筒突然动了两下。

龙大胆明显看到地上的笔筒在晃，他原本还以为这个原形的笔筒刚才就没停住，在地上滚动也正常。但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大跌眼镜。地上的笔筒突然从地上弹起来，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不光是笔筒，就连笔筒里的笔也全都从地上慢慢悠悠地悬空起来，一起指向了龙大胆。

病人大笑道，“三界五行，唯我独尊。让你看看我的万剑归宗。”

“我去。”龙大胆立刻从桌上抄起一本杂志挡在面前：刚才百里飞剑已经把自己砸了一下，现在万剑归宗一听这个名字就厉害啊。不过这些笔和笔筒，还是没能砸向龙大胆。因为那个老人又把自己儿子的嘴给堵上了。

说来也奇怪，他这边一把这个病人的嘴堵上。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笔筒和笔，也像是没有任何支撑了一下，纷纷坠落，撒了一地。

龙大胆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面对的一切。这个年轻人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剑仙，他肯定是有病，但再厉害的精神病也没能力让物体隔空移动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龙大胆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竟然有这样的事。

老人更是叹息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说他是闹撞客了么？这哪是人能办到的事情？”

龙大胆摇摇头，把地上的笔和笔筒捡起来。但是当他弯腰捡起笔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这地上散落一地的笔和笔筒，有这一种似曾相识的震颤感觉。

“术力！”龙大胆一阵愕然。

“什么书里？”老人有些没听明白。龙大胆赶紧改口道，“不是，我是想问问，你之前说带他去看过法师高人。然后是那个人让你来找我的？”

“是啊。”老人点点头。

“那个法师高人究竟是什么人？”龙大胆问道。

“这位高人可有名了，人家都叫他吴半仙的。他说的话，那还有错？！龙医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儿子。”老人连忙道。

龙大胆一愣，“谁？吴半仙？！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一个老头，白胡子白头发。穿个白色的唐装，整天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

“对啊，对啊。龙医生，你也知道他？我就是他介绍来的。”老人连连点头。

龙大胆一阵苦笑，对那个老人道，“老先生，你也先别急。你先坐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说一遍。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低声把事情的经过跟龙大胆说了一遍。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四百五十一章 离奇怪事

老人低声道，“我姓郝，是一个退休的教授。这是我儿子，叫郝方溪。他是一个程序工程师，在一家it单位工作。龙医生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一个教育工作者。我和我儿子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我也知道这事听起来很迷信，但这就是发生了。”

“郝教授，那么你这位公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龙大胆皱眉道。

“他一直很忙，跟我也不住在一起，几个月之前，他突然辞职回家了。我问他情况，他也一直不肯说。我当时以为是工作压力过大，他们这个行业竞争很激烈，工作强度很大。我以为他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当时也只是宽慰了他几句，没太在意。

但是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之后就变成了这样，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从语言到神态完全不一样了。而且他像是有着某种隔空移动物品的邪术。我也曾经怀疑过他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但精神病可不会那样，刚才你也看到了。所以我无奈之下也不敢声张，只能私下里请人给他驱邪，但见到他的这个样子，很多法师都吓跑了。说是厉鬼上身，他们没有这个道行祛除。”郝教授愁眉苦脸。

看得出来，这儿子的病情也把这老爷子折腾得不轻。他们这样的知识分子家庭，偏偏遇到了这么难以解释，而且完全超出了他们理解范围的事情。一方面想找所谓的法师来给儿子治病，另一方面又只能偷偷摸摸，生怕人家说他封建迷信，也确实够纠结的。

“那我再问几句，你可别不高兴。”龙大胆低声道，“你们家或者早几代人之中，有没有精神病史？”

郝教授摇摇头，“没有，我跟我太太的家族都很正常，没有过精神病史。”

龙大胆点点头，“那么，郝公子具体是从事哪方面的工作。是不是现在比较流行的电脑游戏编程吗，或者是什么影视特效之类的？这或许能解释他目前的这种恍惚状态。”

“都不是，他是做系统安全的，类似于病毒防火墙或者杀毒软件之类的，是在一家很著名的系统安全公司上班。”郝教授摇头道，“他平时也不看网络小说，或者是其他类似的游戏之类，主要是没有时间。做他们这一行，一直都很忙。”

“这倒是有点奇怪。”龙大胆点头道。“你就说说他的情况吧。”

“主要的情况就是这样，满口胡说八道，而且乱说还乱动，他似乎能够移动很多东西。最初发病的那几天，我把家里一个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清空了，把他绑在轮椅上。就是避免这些小摆设之类的东西到处乱飞乱舞。但我突然发现有一次，他居然让自己整个人都坐在轮椅上漂浮了起来，虽然时间很短，也就离地十几公分。但真是把我给吓到了。”郝教授摇头道。

“那么，他犯病之后一直是这个样子么？还是说曾经有过清醒的时候？”龙大胆问道。

“有过，他也确实经常会有短暂的清醒，清醒的时候，他似乎还能认得出我。有时候也能含糊地说两句话。”郝教授想了想道，“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还有，除了两种状态之外，他有时候还有一种浑浑噩噩的样子。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感觉不到。叫他也不回答，整个人像是呆滞的。”

龙大胆沉吟道，“也是就是说，他有时候神志清醒能够认识你。但有时候神志不清，认为自己是什么剑仙。但除了两种情况之外，还有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是是是。就是这样。”郝教授连声道。

“那他会不会是患了某种解离性身份障碍的疾病？”龙大胆想了想道。

“解离性身份障碍？”郝教授迟疑道。

“也就是多重人格，是心理疾病的一种，即一个人拥有多个人格，若只有两个则称为双重人格，就有如在一个身体里住着好几个灵魂。早期国际疾病分类将其称为多重人格障碍，目前的国际疾病分类以及美国疾病分类将此病归为解离性身份障碍。”龙大胆想了想道，“这也许就是他前后不同，判若两人的原因。”

郝教授摇摇头，“那这些怎么解释。”他指着龙大胆桌上刚收拾好的笔和笔筒。

“这个……”龙大胆也有些无奈了，“我也解释不了。但我相信他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或者是女朋友？或许能够帮我们了解一下他所存在的问题。”

“他谈过几个女朋友，但都分手了。倒是有几个朋友，不过也不在本地。我或许可以试着联系一下，那龙医生，你看我这个事情？”郝教授一脸无奈道。

“好吧，不过他这样的情况不宜住在诊所的病房，容易影响和吓到其他病人。不如到后面的院子里，我让护士丽丽给你们安排一个房间。暂时住下来观察几天，你看怎么样？”龙大胆看着郝教授道，“对了，你的药最好放在丽丽那儿，她在护士站那儿有个冰箱。”

“药？”郝教授一阵奇怪。

“你有糖尿病，所以你应该携带胰岛素了。虽然是便携针剂，最好也让护士先帮你收着，需要的时候可以找她取。”龙大胆点头道。

“龙医生，你怎么知道我有糖尿病？”郝教授吃惊地道。

“看出来的，你不但有糖尿病，而且下肢麻痹。”龙大胆点头道，“你最近的五年之内应该有过一次受伤的经历，但是恢复得不错。其他方面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诊所设备有限，没有那么多大型的检查设备。但只要小心观察，同样能够发现很多的问题。”

“龙医生果然是名不虚传，那么我儿子呢？”郝教授连忙问道。

“他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来，我需要仔细地从多个角度进行分析，不能急于下结论。”龙大胆点头道。

第四百五十二章 离奇怪事2

郝教授一听龙大胆同意收下这个病人，连忙点头道，“太谢谢了，实在是太谢谢了。”

龙大胆点点头道，“郝教授，病人我也只是暂时收下。先观察几天再说，如果我感觉能治，那么我绝不会推托。但如果确实无能为力的话，我也会对你实话实说。希望你能另外找人，毕竟我们也别耽误了对你儿子的正确治疗。”

“好好好，我明白，我明白。”郝教授连连道。

“这样，我需要观察一下病人比较全面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病房里安装监控。不过你放心，这些病人的相关资料我们绝对不会外流。我主要是详细了解一下他发病情况，有没有明显的规律性或者说是周期性。我希望你能理解。”龙大胆点头道。

“理解，理解。”郝教授点点头。

龙大胆一边打电话，找人过来安装监控录像，一边做自己的事情。毕竟还有不少病人需要他，他也不可能一直盯着这个郝教授的儿子。

只是抽空跟蒋进九说了一下这件事。

蒋进九皱眉道，“你确定他能够隔空操控物体？”

“应该是。”龙大胆点点头道，“而且那些东西上会留下很轻微的术力波动。”

“这就说明这是很典型的术力外放现象。”蒋进九皱眉道，“奇怪，一般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应该都是非常厉害的术者。但这个郝教授的儿子，不但籍籍无名，而且应该也不是一个术者。那么他所拥有的那种力量是从哪儿来的呢？”

“我比你更觉得奇怪，因为我仔细观察过郝教授的儿子，他绝对不是一个术者。”龙大胆摇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修炼术法的人，大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气很足。中医讲精气神血津液，术者都是修炼之人，几乎所有的术者都是精气健旺之人。

精，是由禀受于父母的生命物质与后天水谷精微相融合而形成的一种精华物质，是人体生命的本原，是构成人体和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最基本物质。气是人体内活力很强运行不息的极精微物质，是构成人体和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之一。气运行不息，推动和调控着人体内的新陈代谢，维系着人体的生命进程。

但凡术者修炼都离不开这最基本的两点，修炼的本身就是以精化为气的过程。练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

先天之精可以化生先天元气，水谷之精可以化生谷气，再加上肺吸入的自然界清气，综合而成一身之气。气不断地推动和调控人体的新陈代谢，维系生命活动，甚而感知外物，体察细微精妙之处。所以一般术者，几乎都是精气极为健旺的人。

但是这个郝教授的儿子郝方溪，却不是这样。他的精气并不健旺，所以完全不是修炼之人。精虚气弱，连带神也虚弱。还有精气神不足进而引起的身体功能紊乱，有神疲乏力，无精打采，记忆力减退等表现。但这样一个人却能在发病的时候，做到有些连术者都无法完成的事情。”

“确实古怪。”蒋进九点头道，“术力外放，没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修炼功底根本不可能。而要达到以术力御物，则不但需要修炼得法，还得具有相当天赋。就拿你来说，只怕至今都还做不到。”

龙大胆点点头，“我可没有隔空移物的本事。”

“我是在牢里苦修三十年之后，才勉强能够做到。你要知道，牢里虽然封闭，但却是一个隔绝外界干扰，潜心修行的绝好的场所。我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尚且苦修三十年，才勉强能够做到以外放的术力控制外物。他这个二三十岁的小伙子，怎么能够做到？你是不是看错了？”蒋进九依然无法相信地摇头。

“你先跟我来一下，去我的办公室。”龙大胆把蒋进九拉到了他的办公室里，指着桌上放笔的笔筒低声道，“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蒋进九微微皱眉用手从笔筒里拿出了一支笔，放在手心，微微眯起眼道，“不错，是术力波动。虽然不是很强，但的确存在。”

“我也是这样感觉。”龙大胆小声道，“术力不强，我怀疑这并不是那个郝方溪本身具有的能力，而是通过什么其他方式获取的。”

“非术者，获取术者的能量，而且能够加以使用？”蒋进九摇摇头，“这简直是个笑话。因为术者本身就是指能够操控术力的人。如果他能利用他人术力，那么他就一定是个术者。不存在其他可能性。”

“但如果他自己也不知道呢？如果是某个术者在他身上使用了某种特殊术法，而使得他成为了某种暂时存储术力的容器呢？你知道术力是一种生物电磁场，而电和磁都是可以用某种方式存储的。我记得在哪里看见过类似的记录，应该是在某本书里面。”龙大胆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应该是那本书！”

“哪本书！？”蒋进九皱眉道。

“医家秘术的禁术篇。上次土御门健久归还给我之后，我大致地翻了一下，里面提到过某种类似的方式，好像是叫离魂术。”龙大胆大声道。

“离魂术？！”蒋进九一把拦住他，按住他的嘴，看了看周围，咬牙道，“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这还是在诊所。你喊什么喊？这是能够乱喊的么？”

龙大胆挣开他，有一些茫然地道，“怎么了？”

“那本书上记录的全是禁术。知道什么是禁术么？是禁咒之术，是古代的巫医术！唐代咒禁科主要是医疗当时被判定为受到邪魅作祟的病患。但是从唐代以后到明代以前，祝由或咒禁的名称又不见于官方记载了。

明代的最高医疗管理和教育机构是太医院。太医院中设有十三科：大方脉、小方脉、妇人、疮疡、针灸、眼、口齿、接骨、伤寒、咽喉、金镞、按摩、祝由。一方面，祝由治病的方法又重新得到了官方最高医疗机构的承认和扶持；另一方面，祝由科已经是十三科之末了，因此有“祝由十三科”之称。

到了清初，太医院的科别设置减为十一科，祝由科被排斥出了太医院。明代以后，似乎祝由科便再没有回到过官方医疗机构的花名册上。”蒋进九郑重地道。

第四百五十三章 短暂清醒

看着龙大胆一脸茫然，蒋进九问道，“知道我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龙大胆忍不住问。

“禁咒之法不适用于这个时代了，很久以前就不适用了。你要在自己的诊所用这种方法，那么就是在自己拆自己的台。巫医可不是一个好名声。”蒋进九低声道。“而且我跟你说句实话，我虽然也是医术者，但我也对这类巫祝禁咒之类的治疗很反感。你听我一句劝，符咒禁禳之法，用符咒以治病或许可行，但这毕竟是偏离了医术的根本。能够不沾，还是不沾为好。”

“我倒是不这么看。毉者从巫，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只要有用，为什么不试试呢？”龙大胆摇头道。

正在这个时候，郝教授在办公室外面敲门，“龙医生在么？”

“在，在。郝教授，进来吧。”龙大胆回答道。

郝教授从外面进来，急急忙忙地道，“龙医生，快跟去看看。”

“怎么了？是郝方溪有什么问题么？”龙大胆皱眉道。

“他有点不太一样，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郝教授焦急道。

龙大胆点头道，“你别急，我们这就过去看看。他和蒋进九一起走到了郝方溪的那间病房里，只看到郝方溪虽然依旧被捆在轮椅上，但是他的人几乎挺直了起来，身体不断地向后扭曲，面部表情却一副平静。

龙大胆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颈部肌肉，“自头部肌肉开始痉挛，两耳竖立，鼻孔张大，粘膜外露，头颈伸直，牙关紧闭，腰背伸直，腹部肌肉紧缩，尾根翘起，四肢强直，运行极度困难。患者对外界刺激的兴奋性增强，异常敏感，惊恐不安，出大汗，全身肌肉痉挛性收缩加重。体温正常，呼吸浅表，增数。脉搏细弱，粘膜发绀。是强直性痉挛。”

蒋进九走过去，熟练地从用手指在这个郝方溪的身上按了两下，郝方溪终于逐渐地松弛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你儿子，他最近也经常有这种状况发生么？”龙大胆问郝教授道。

“发生过几次，但是每次发作之后，他似乎都能够短暂地回到神志清醒的状态。”郝教授点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龙大胆道，“一般这种状态，基本上都和脑部有关系。发病之后短暂恢复神志，这也应该是大脑正常的应激反应。老九你看呢？”

“也有可能，是在发病的时候触动了脑部的某些记忆区域，使得他神志暂时清醒一段时间，但很快就会消失的。”龙大胆点头道，“其余坐在这里，等他恢复成之前的那个状态，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问他一些问题。郝教授，一般他这样的情况过后，多长时间能恢复神志，而且能恢复多久？”

“以前，有过类似情况，最多也就半把个小时。”郝教授回答道。

“先把他扶起来，我设法让他醒过来。”龙大胆从针盒里拿了几支针给郝方溪针灸，几分钟之后，郝方溪开始默默睁开眼。“这是在哪里，我是这里做什么？”

龙大胆感觉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而沉重，用手按住他道，“这是在给你诊断治疗，你是在我的诊所里。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好么？”

郝方溪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好吧，我们现在就开始。”龙大胆低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郝方溪吃力地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经常感觉很困，像是在睡觉……自从那件事之后，就是这样。”

“那件事？你说的是哪一件事？”龙大胆低声问道。

“是代码，一定是那组代码产生的作用。”郝方溪摇头道。

“代码，什么代码？你到底在说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是一个比赛，破解一组编程代码，我从一组乱码之中找到的音轨文件。”郝方溪低声道。“有鬼。”

龙大胆有些摇头道，“说清楚，是什么比赛？编程代码又是什么？”

“是烧脑比赛，是一些编写网络程序的技术人员所参加的。有人提供了一组代码，需要我们进行研究，我从一组乱码之中找到了一些片段。通过还原之后得到了一些音轨文件。我只是好奇之下听了一些东西，好像就开始变得有些古怪了。”郝方溪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文件，而是来自地狱的声音，一定是有鬼，有鬼。”郝方溪说完之后浑身颤抖，似乎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

“他到底在说什么？”龙大胆转身问郝教授。

郝教授也一阵茫然，“我也不知道。”

“烧脑比赛，来自地狱的声音？这都什么跟什么嘛？”龙大胆愕然道。

“或许他的朋友和同事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就去打电话问问。”郝教授皱眉道。

龙大胆点点头。郝教授出去打电话，龙大胆看着蒋进九道，“老九，你想什么呢？”

“不知道，我也从没见过这种情况。”蒋进九皱眉道，“但是很明显，他有病。而且病得相当严重。如果不能早点救治的话，他很有可能活不过几个月。”

“你也这样看？”龙大胆低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这样整个人都会病恹恹地气虚血亏，继续下去，人会很快耗尽元气。就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消耗他。”

蒋进九点点头。“所以我说，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他就像是始终处于一种快速的自我消耗之中。他又没有术力在身，只能消耗他的先天元气。难怪他会越来越虚弱。”

“这是一条人命。现在，你还觉得我不该去查查禁术之书么？”龙大胆低声道。

蒋进九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吧，不过，你最好要非常小心。巫术禁咒，如果掌控不好，会闹出大事来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龙大胆点点头，他看了一眼郝方溪。“看样子他也什么都不会说了，再这样下去他的精神都要崩溃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烧脑游戏

“我来帮他一把。”蒋进九低声道，他伸出手在郝方溪的脖子上一按，几秒钟的工夫郝方溪就睡了过去。

龙大胆点点头，“就让他在这里休息吧，我们先出去。”

蒋进九和龙大胆刚刚还没走出门，就听到身后一阵阴恻恻地笑声，“两个小辈，也想暗算于我。”

龙大胆和蒋进九猛然转身，却发现坐在轮椅上的郝方溪正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他又犯病了。”龙大胆低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他连眼神和说话的口气都变得不一样了。”蒋进九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比龙大胆还感到奇怪。

郝方溪冷冷一笑，“我方才虽神游太虚，但心自清明。你们想对我做什么，我其实一清二楚。今日，若不将尔等斩于剑下，他日必还前来骚扰。小辈看剑！”

他手足虽然被固定着不能动，但一旁的输液架却猛然横了过来，朝蒋进九和龙大胆扫了过来。这输液架是那种老式的金属杆子，还有相当的分量。只不过对人横扫的时候，速度并不快。龙大胆和蒋进九有充足的时间躲避。

这输液杆当然不是什么飞剑法宝，但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真的在空中追着他们打。只是速度缓慢，也打到了也不会太疼。龙大胆顺手一拨，将输液杆靠墙按住，发现控制输液杆的力量也并不是很大。毕竟术力外放，能够移动物品就算不得了的能力了。真要力大无穷，也不太可能。

龙大胆单手按住了输液杆，学着这个郝方溪的口气道，“不过区区这点修为，也敢跟我斗法？这法宝我收下了。”

郝方溪骇然喝道，“阁下是何方高人，竟然夺我法宝。”

“我不但要夺你法宝，我还要将你打得神形俱灭，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龙大胆装腔作势地走过去，一把按在郝方溪的颈部，这一下他是真晕过去了。

蒋进九哭笑不得，但对刚才的情况也是心有余悸。那根输液杆子连底座至少有十来斤，居然能被操控得追着他们打。他走到了输液杆旁，用手放在上面，低声道，“确实是能够感觉到有残余的术力，但刚才这个郝方溪身上，却什么术力都没有。这不是有些奇怪么？”

“岂止是一点点奇怪，我上午的时候真是被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龙大胆摇头道。“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蒋进九摇摇头，“生平仅见。我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我感觉应该是他体内有着一种外来的术力，但是被一种很高明的手法封在了体内。以至于我们根本察觉不到。但他可能本身有某种癔症，所以在恍惚之间，这种一直被压抑在体内的术力，会随着本能被泄露出来。所以导致了他这样的怪状。”

“是什么样的术力呢？”龙大胆皱眉道，“他的这种力量似乎不存在于经络之中，更像是集中在他的脑部。所以在他出现痉挛的时候，反而会出现暂时性的恢复。就像刚才那样，突然有短暂的意识清楚。随后又进入了精神错乱的状态，而这种错乱状态则是最容易激发出术力外放的状态。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这情况还真是够复杂的。不过，我们现在必须弄清楚的是——他这种状况是如何产生的，他体内的术力是怎么来的？”蒋进九道，“只有知道了这些，我们才能设法帮他解决目前的问题。”

“是啊，可惜，刚才郝方溪清醒的时间太短，刚才那几句话，有些前言不对后语，我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龙大胆点头道。

他们正走出房间的时候，郝教授从外面进来，对龙大胆道，“我刚刚打到了他朋友的电话，是一个经常跟他在一起，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你们有什么想问他的，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

龙大胆接过了手机，上面显示的姓名是周，电话已经拨通了，那边接电话的速度也不是太迟。

“喂？你好，周先生么？”龙大胆道，“我是郝方溪的医生，他现在是我的病人，我姓龙。”

“龙医生好。”对方那个姓周的连忙道，“刚才郝伯已经跟我说过了郝方溪的情况，也跟我说了你们正在尽力救他。所以龙医生想问什么完全可以。我知道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们。”

“好的，谢谢。实际上我也没有太多问题。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听说过烧脑比赛，还有什么代码的问题。因为这段时间郝方溪也一直在冲重复这几句话，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龙大胆问道。

“烧脑比赛？这个我知道，这是程序员之间流行的小游戏，只在一个很小的专业圈子里流传，外人不怎么明白。据说是起源于英国的一小部分程序员，烧脑的意思是难度很高。简单来说这种比赛就是一个解谜游戏，会有一个小程序，里面隐藏着大量其他的信息。看谁能够把这些信息解密出来，由于设计者保存在内部的信息可能不止是一种，所以往往会有很多种不同的答案。最后解开所有谜题的人将象征性的得到一百元奖励。”小周解释道。

“哦，这么说是一种比较专业的游戏？”龙大胆皱眉道。

“应该说是吧，这个很考验程序员的编程能力和想象力。所以被称为烧脑代码，我和郝方溪也经常玩这个。不过他的成绩比我好得多，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厉害的程序员，而且他很痴迷于数字和代码。”小周回答道。“前段时间他还跟我说，他可能解开了一个千古之谜。我问过他，但是他笑而不语。”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龙大胆问道。

“没有多久，好像就在他辞职之前的几天。那次之后他就辞职了。我跟他的关系不错，我也问过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辞职，他也没告诉我。只是跟我说，已经厌倦了工作，想要回老家清净一下。我也很意外，因为他平时完全不是这样的。然后我们就这样断了联系，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病了。”小周在电话里道。

第四百五十五章 离魂异术

龙大胆和那个小周在电话里谈过之后，事情却显得更加迷茫了。原本龙大胆以为郝方溪现在的样子应该跟某个术者有关，但根据小周所说，郝方溪的交际圈子其实很窄，他就是一个整天玩电脑的宅男，他的几个朋友如小周之类的，情况也大都跟他差不多。而且他在事发之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特殊的人，对小周也没有提起。这就让事情变得更加难以判断了。

蒋进九摇摇头，“他这样的状态，一定是跟某个术者有关。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你之前说的那种离魂术，这种离魂术又叫魂离术，是一种利用数术来操控人的手段，性质有点像某种精神操控术。虽然也源自周易术数，但因为其性质诡异，又常被图谋不轨的人利用，所以被正统术界排斥为邪术。

追其前身，这种术法最早在巫术盛行的汉代就有了雏形，那时候的手法为很多人所熟悉，就是根据被施术人的特点，用特制质料制成人形木偶，再由邪士作法，从而达到远端遥控的各种目的。

历史上最出名的案例之一，就是汉武帝时期的巫蛊之乱了，先后发生在西元前一三0年的元光五年，和西元前一二八年的元朔元年，都是因为太子之争而引起了后宫大乱，朝野上下前后牵连十万之众。曾有史学家认为，汉武帝晚年久病不愈，很可能与巫蛊之乱有极大关系。

但这种巫蛊真正发展到可怕地步，还是在唐宋之后。随着术数理论的逐渐完善和细化，这种离魂术已经发展到了惊人地步，原来用作操蛊的木偶，已经被活生生的人偶来代替了。

许多术法大师在研究术力时偶然发现，个别人拥有极特的八字，其中的天干地支，这类人不是术者，但却能良好地承载术力。就像是某种术力的良导体。有些特殊的手法可以对这类人起到操纵的作用，他们把这种术法命名为离魂术，但大多禁止门徒使用，生怕为祸世间。可此术最终被邪士掌握利用，他们可以用特殊的手法，来使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可操控的行尸走肉。

以前他们通常以走街窜巷的算命先生身分出现，一遇到有人求问怎样生男生女的时候，便趁机按照他们的方法受孕生人，常常为了按照特殊的八字准时下生，不是提前引产，就是延后拖产。但成功率极低，通常还未生下，孕妇与胎儿双双暴亡。

但因为这部分的人，他们的八字有点像是六甲旬的人，甚至比他们还要难得。这一类人大多因为命局太过古怪，总活不长，再不就是疯癫痴傻，所以必须要趁着还小就拐走，利用各种强制性的反常手段让他们活下来，苦不堪言，惨不忍睹。常常听说孩子有丢的，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被做了这个用途。

在这种人之中，最难得的就是那些自然具备特殊命理八字的人。这种人可以说万中无一，他们没有任何缺陷，可以被顺利操控，而且他们本身不是术者，却能做到术者能做的事。而另一方的术者，就可以通过控制人偶来遥控。这些中了离魂术的人，如同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没有自我意识，但却能够实现操控者的意识。”

“你的意思是这个郝方溪就是这样一个被操控者，而他背后有着一个试图操控他的术者。”龙大胆点头道。

“是的。只是这个人要么是术力修为不够，要么是中途被打断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郝方溪自身犯有癔症。导致这个人施术没有成功，不但无法控制郝方溪，还因为他对方癔症导致了他出现精神错乱。不是术者，但拥有术力，并且能够在不自觉的时候使用出来。也就是郝方溪目前表现出来的古怪状态。”蒋进九点头道。

“可是郝方溪并没有接触过什么术者。那个小周也确认了这一点。另外还有一件事让我很奇怪，不管是郝方溪片刻清醒的时候，还是那个小周都提到了烧脑代码，一种类似电脑程式的编译游戏。似乎那个郝方溪是在那之后才出事的。”龙大胆皱眉道，“这可不太像是传统术者的手段。”

“确实奇怪。”蒋进九摇头道。

“我想要他的电脑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古怪。”龙大胆道。

“随便你吧。我对这类邪术，向来是敬而远之。”蒋进九摇头道。

龙大胆转身去了郝方溪的病房里，跟郝教授说明了情况。郝教授道，“这个容易，他的笔记本电脑就在吴半仙那里，我明天去一趟，取过来。”

“吴半仙那里？”龙大胆奇怪地道，“他的笔记本电脑怎么会在吴半仙那里？”

“前段时间我们不是到处求医么？后来找到了这位吴半贤，吴大师。他开始也对我儿子的病情感到奇怪，后来问了很多情况之后，也提出想看看他的电脑。所以我就给他送过去了。后来，他又建议我们来找你，说是任何的疑难杂症，只要来找你龙医生，就算是找对人了。”郝教授解释道，“你要不说，我还忘记了这个笔记本电脑应该还在他那儿。”

“这个吴半仙，还真是会给我找事。”龙大胆苦笑着摇摇头道，“如果是在他那里，倒也好办，你也别来回跑了。我打个电话，让他明天把笔记本电脑送到诊所来也就是了。”

“也好，也好。你看我这段时间心思全都乱了。要不是你今天提起，我都想不起这个事情来。”郝教授也是一阵苦笑。

龙大胆拍拍他的肩膀道，“人之常情嘛，总是关心则乱。不过郝教授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毕竟年纪大了。”

从诊所回来，龙大胆回到了自己的老宅里。找出了那边禁术之书，翻开。当年龙家那位状元祖先工整清秀的蝇头小楷写得密密麻麻，陈旧的字里行间掺杂着一种淡淡的霉味，给人一种古老的嗅觉。几乎整个下午，龙大胆都埋头在这片古老的霉味里，从他异常严峻的表情，可以清晰的感觉出一种急迫感。

第四百五十六章 半仙百晓

整整一夜，此时已近天亮，老宅内光线昏暗，原来淡淡的那种古书霉味，随着阴气上涨，也越加的浓重起来。龙大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上睡了，看到刚刚枕着睡觉的线装古书，那“禁术”两字，始终觉得有些邪门。

像是被蝎子叮了一口似的，龙大胆一骨碌爬了起来，转头四望，发现天亮了，这才稍稍安了安神。他昨天一晚上都在研究，书里所记载的各种古怪的异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龙大胆收起了禁术之书，然后草草地洗漱一下，罕见地一大早就来到了诊所。

席丽丽似乎也睡得迷迷糊糊刚刚起床，头发乱糟糟地穿着睡衣从房间出来。看到龙大胆稀奇得像是看见了外星人，“老板，你今天居然这么早。”

龙大胆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盯着她胸口看。席丽丽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睡衣扣子都没扣好，不由骂了一声转身跑了。龙大胆哈哈大笑，拿席丽丽开涮几乎是他的日常。这小姑娘平时厉害，但有时候真的还挺害羞。比起龙大胆这种货色，她脸皮毕竟还嫩。

诊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龙大胆走过去开门，却发现吴半仙手里拿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龙先生，来来来，吃早饭。牛肉锅贴，皮蛋粥，还有鸡汤小馄饨。这是给丽丽小姐的奶酪面包和酸奶，还有蒋老哥的三鲜汤面。”吴半仙笑呵呵地把手里打包的早餐放下，然后在院子里走两圈，活动了两下。

“老吴？你怎么来了？”龙大胆有些发愣。

“哦，昨天不是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把那个笔记本电脑送来么？我这中午还有点事，正好早上有空，于是就早点过来。想来你们还没吃过早饭，所以就顺便帮你们带点。”吴半仙笑着道。

“我不是说这些。”龙大胆一把拉住他道，“那个郝方溪是怎么回事？”

“哦。郝教授的儿子是吧。他不是病了么？郝教授就来找我，我一想，我这也就是给人看相算卦，给人点心理安慰，顺便糊弄俩糟钱。可咱不能昧着良心害人啊。有病，那不还得是找大夫给看么？要说是治病救人，那还不就得靠龙先生你么？”吴半仙笑着道，“你是什么人啊，医术宗家，那可不是正儿八经的大家么？所以我就给他介绍到你这儿来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病？你就敢往我这儿带？”龙大胆摇头道。

“甭管什么病，在你这儿不都是小意思么？”吴半仙笑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再说他这离魂术，分明就是有术者牵涉其中，我这寻常小老百姓，哪敢趟这浑水？”

“离魂术？”龙大胆心里微微一动，看着吴半仙道，“老吴，你连离魂术都知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吧？”

“我也是江湖混久了，道听途说，知道的东西多些。但真要让我治病，那不是害人么？”吴半仙连连摇头，“你说，我不找你，还能找谁？你毕竟是宗师。现在这个年头，什么医院里都是专家教授一大推，声称自己能治病救人的大师也不少。可几个敢称宗师的？

你这身份和分量，你自己估计还没怎么意识到。大师和宗师也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大师是指在某一领域或多种领域内都取得极高的成就，但未必就有开宗立派的能力，而宗师则必定附带着能开宗立派的条件。宗师肯定是大师，但大师却不一定是宗师。”

“行了，行了。老吴，我看你这拍马屁的嘴上功夫，也能开宗立派了。”龙大胆摇头道。

“哪里哪里，说笑说笑。”吴半仙毫不尴尬地抱拳。

龙大胆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本笔记本电脑。“怎么样，这东西一直在你那儿，你从里面发现了点什么？”龙大胆问道。

“这绝对是高档货，最好的处理器，加上强大的图形显卡。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价钱，这配置的机器，起码得这个数，快抵得上一辆轿车了。定制型的，高档而且专业，市面上都不一定买得到。”吴半仙点头道。

“就这样，完了？”龙大胆愕然道。

“是啊，完了。”吴半仙茫然道，“还能有什么？”

“你没打开来看过？”龙大胆问道。

“看了，没密码。那个小郝是it工程师，好像还是做系统安全方面的，我可没这本事开他的电脑。”吴半仙摇头道，“而且他这电脑好像开机需要指纹，我也开不了啊。”

龙大胆点点头，“指纹反而方便了。他现在神志不清，如果是密码的话，还真不好弄。你问他，他也答不上来。走吧，我们去他的病房，借他的手指用一下。”

两人一起来到了郝方溪的病房里，用他的指纹打开了电脑，然后搬到了龙大胆的办公室里仔细研究。

这位郝方溪的电脑里大部分是些跟他工作有关的东西，不过也跟平常人一样，存了一些音乐和电影，看得出平常也玩一些小游戏。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这个郝方溪估计还对摇滚乐和神秘学感兴趣，电脑里也有不少这方面的资料。

“这个是什么？”龙大胆看着电脑桌面上奇装异服比着诡异手势的一个外国人，有些奇怪。

“应该是某个重金属乐队，看着样子像是死亡金属乐队，他比的那个手势叫恶魔之角，也是摇滚乐队的金属礼。是小拇指和食指两个手指朝上，三个角就是恶魔的意思，上两个代表恶魔头上的两个尖角，前面的一个代表尖鼻子，而且这个手势从三个方向看都是六，666在西方是邪恶数字，所以这就是恶魔的意思。很普通的流行文化。”吴半仙摇头道。

“你连这个都懂？”龙大胆不由对吴半仙刮目相看。

“一般吧。我虽然是个假的半仙，却是实实在在的百晓。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得跟各种不同的人打交道，不学习怎么行？”吴半仙摇头道。

“好吧，让我们来找找，这位郝公子究竟还有些什么秘密。”龙大胆点头道。

第四百五十七章 神秘程式

龙大胆捧着郝方溪的电脑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所以然。不过倒是他倒是通过日志文件发现郝方溪近期似乎经常打开的一些文件，其中有几个特别的文件非常可疑，应该就是郝方溪和他朋友小周之前都提到过的烧脑代码。

不过龙大胆对电脑编程是个门外汉，也看不懂这些代码的意思。只是他通过查询发现了一些录音文件，打开之后可以确定是郝方溪的语音。期间有大量的敲击键盘的声音和郝方溪的声音，似乎是他自己做的录音。用于记录自己破解代码的思路和一些实际进程。

龙大胆打开一些来听，但里面都是提到一些相关计算机术语和算法，让龙大胆根本摸不着头脑。但其中一个文件，他能听懂得稍微多一些。

“这是我遇到过最奇怪的一组代码，也是最复杂的。但我已经有了基本的思路，非常令人惊讶，这个程式之中隐藏着大段大段谜一样的代码。令人意外的是，似乎跟中国古代哲学之中的一些理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电脑里的音频文件记录下了郝方溪的声音。

“这是郝方溪的声音？”吴半仙皱眉道。

“应该是他在正常状态下的声音。”龙大胆点点头，接着听下去。

电脑里的声音继续道，“这让我想起了在计算机界流传甚广的一个传说。既一书中思维方式，为计算机的发明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1667年莱布尼茨在法国巴黎参观博物馆，看到了帕斯卡尔的一台加法机，引起他要创造一台乘法机的兴趣。而五十四岁的莱布尼兹为创造乘法机冥思苦索、无路可走的时候，突然间收到了他的法国传教士朋友从北京寄给他的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和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图，莱布尼兹从这两张图中，受到了很大启发。莱布尼兹发明的二进制算法，是计算机诞生的最重要的理论成果。

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何谓太极？我从太极二字开始探讨，‘太’字是‘大’字加一点，‘极’字是‘木’字加一个很长的阶梯。在汉语之中，及的原始意思是很长的木梯。拆开之后我发现，两个字的意思很有趣，都是无穷大跟无穷小的鲜明对比。

‘太极’一词是孔子提出来的，很多古籍对于两个字有比较准确的评价：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太极其实是宇宙万物万象共同的基因。

中国古代的圣人伏羲氏通过观察大自然，观察人类自身，一画开天，创造出了代表阴阳的符号，由太极生成了两仪，两仪属于中国古代哲学范畴。两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在自然界，可以指天地。在人类社会，可以指男女，也可以借指君主的父母。如果具体到计算机，它也可以指计算机中的二进制。

计算机中使用二进制数，用0和1表示和识别电流的通和断、电压的高和低、电荷的有和无等两种状态。简单的0和1两个数码承担着大量信息的输入和输出，完成了复杂多变的演算和逻辑思维过程。承担0和1两种数码演算过程的是计算机的核心部件cpu，控制有意义和无意义两种生命状态的是人的大脑。

从这个意义上说，人就是一台复杂的计算机，在大脑的cpu控制下，从婴儿第一声啼哭开始，在一条条指令的指引下，完成一步一步操作，一路走来。

我想当年莱布尼兹当年收到耶酥会士白晋所寄的伏羲八卦图，到这时他才开始正式研究八卦符号，并发现自己的二进制体系与伏羲八卦图的一致性。

在莱布尼茨的二进制中，通过0与1引申，就可以表示一切数字，如000，001，010，011，100分别代表0-4这几个数字。而在易经八卦中，通过阴阳引申，就可以表示宇宙万有的原理。如果把两仪的阴爻看作0，把两仪阳爻看作1，所有的卦象于是也就可以看成0和1的组合。正是阴阳两仪的排列组合，生成了64个卦象。

二进制数据是用0和1两个数码来表示的数，伏羲图的六十四个卦象，也正好可以看作二进制算术从0到63的数字。比如由阴阳两仪组合而来的坤卦就是000000，乾卦就是111111，大有卦就是111101等等。”

龙大胆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和他同样在听的吴半仙，吴半仙同样听的入神，发现到龙大胆在看他，吴半仙才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中的两仪组合成64卦象和二进制用0和1数码来组合成64个数字这一思维模式基本一致。不仅如此，易经两仪与计算机二进制0和1的自然哲学基础也是一致的。0和1构成了整个计算机世界和国际网络，那么阴和阳就构成了整个世界的万事万物。万事万物都是在阴和阳的变化中发展，计算机世界也是在0和1的组合变化中呈现出缤纷多彩。

尽管太极两仪是7000多年前的产物，但逻辑方式竟与21世纪的计算机科学不谋而合，着不单纯是一种巧合。人类的智慧是永恒的，而知识是日新月异的。7000年前，伏羲取法与自然，得出了既深邃又简单的理论，可见自然规律是智慧的宝库。如果把自然规律理解为道，那么老子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就不难解释了。

这个程式之中的古怪代码，似乎遵循的是另外一种套路，那就是类似于中国古代干支计年的方式。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相信我可能是第一个破解出内部信息的人。不管怎么样，这位程式编写者很有趣。这是我，试图破解烧脑程式的第一天。但这第一天，我就发现了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相信在未来，我能发现更多隐藏在其中的秘密。”音频文件的播放进度走到了尽头，声音戛然而止。

龙大胆摇摇头，“这些应该都是郝方溪记录下来的，他应该是在破解某个神秘的程式，试图找出程式之中隐藏的东西。这是音频文件应该都是他自己做的语音记录。”

“应该是这样，那么如果按时间排序的话，这个文件应该是第一个，也就是他接触神秘程式的第一天。”吴半仙沉吟道，“暂时似乎还没有发生什么问题。”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四百五十八章 恶魔之角

“那我们还继续往下听么？”龙大胆看着吴半仙道。

“继续听吧，听听他自己是怎么说的。”吴半仙点头道。龙大胆又继续对后面的音频进行播放。除了第一个文件说得比较多些，后面连续好几天的录音文件都是一些专业性很强的叙述。龙大胆和吴半仙听得莫名其妙，但似乎这个郝方溪在破解过程之中遇到一定的麻烦。

知道第九天的音频文件，他们又听到了郝方溪的声音。

“我快不行了，我差点就要放弃了，我完全不懂这段关键代码的意思，我换了很多种方式去考虑和演算，但完全说不通，难道这段代码是毫无意义的？这不可能，这应该是所有问题的关键。

我已经四天没有合眼了，我知道我需要休息，但我不能休息。我完全停不下来，即便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依然是这些代码，大段大段的字符。我甚至没有精力去睡觉，我还要继续。突然感觉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饼干应该是在昨天下午就吃完了，我感觉自己很饿。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我不能认输，我得坚持。”郝方溪的声音甚至有些沙哑了。

龙大胆关掉音频道，“看样子这家伙有点走火入魔了。就像是打游戏打得入迷了一样。”

“好像是。”吴半仙点点头。“还继续听么？”

“继续吧，我想知道他后来到底怎么了？”龙大胆点头道。

他们继续向后播放，终于在其中一个文件之中听到了郝方溪掩饰不住的兴奋，“我成了，或者说将要成功了。之前我的判断方向是对的，利用和干支计年类似的方式。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等十个符号叫天干；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等十二个符号叫地支。

但实际上我明白了这个程式所用的规律更古老，是用的岁星纪年方式。

岁星就是太阳系九大行星中的木星，根据木星在天体中运行的规律用来纪年的方法，叫岁星纪年法。太岁就是天上的木星，因为木星每十二年运行一周，所以中国古代称木星为岁星或太岁，它既是星辰，也是中国民间奉祀的神祇之一。

木星围绕太阳的公转周期为118622年，古代中国天文学家以地球为观测点，以相对不动的恒星为背景来观测岁星，也包括日、月及其他四颗行星在天空的运动，正好约十二年绕天一周，也就是说，岁星每年要行经一个特定的星空区域。每一星空区域都有一个特定的名称，共有十二个这样的星空区域，即十二次，这样用岁在xx。就可以纪年了，十二年周而复始。

而事实上岁星并不是12年绕天一周，而是118622年，每年移动的范围比一个星次稍微多一点，渐积至86年，便会多走一个星次，这种情况叫超辰或超次。这个程式代码就利用了这一点，使人误入歧途。而现在我已经掌握到规律了，只要按照这个规律，把其中的代码提取出来，重新按照顺序排列，就能得到一组新的代码。

我相信，这就是破解出来的隐藏代码。只是我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龙大胆转向吴半仙道，“你听懂了没有？”

“大概懂了那么一点点。”吴半仙皱眉道，“他好像找对了什么方法，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接下来还有么？”

“还有最后的两个文件，要继续听么？”龙大胆问道。

电脑里郝方溪的声音继续道，“我完成了破解，但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在尝试着用各种方法组合这些代码，这些代码应该有意义。背景声之中是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和粗重的呼吸声。”

“他的鼻音很重，似乎感冒了。也许是缺乏睡眠导致的鼻腔内血管充血，导致的呼吸不畅。”龙大胆摇头道。

但最后以个音频文件里，郝方溪的声音惊恐而急躁，“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我已经快要崩溃，我吃了安眠药，但依然睡不着。我的身体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我的血在身体里沸腾。我就不该破解这个程式，这就像是某种诅咒。它又来了，似乎有某种东西想占据我的身体和灵魂，他们喋喋不休，让我的脑袋痛的发胀。呃，这感觉……

不行，我一定是精神崩溃了，以至于出现了幻听。不，明天我得去看医生，我不能再上上班了，我也不想再上班了。我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重新整理我的思路。”郝方溪的声音越来越迷茫和微弱。

最后一个音频文件结束了，龙大胆和吴半仙面面相觑。

“这就完了？接下来还有么？”吴半仙问龙大胆道。

“没有了。接下来没有任何音频文件了。但是我通过日志查询，应该至少还有六七天的记录，应该是他在回家之后的，但是似乎已经被他删除了。”龙大胆摇摇头道。

“这些被删除的文件还能恢复么？”吴半仙问道。

“这个我恐怕不行，而且他是计算机方面的专家，恐怕他想删掉的东西，其他人也很难予以恢复。”龙大胆摇头道。

吴半仙沉吟道，“现在看来，这个郝方溪的病，还真是跟他玩电脑有关。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很奇怪。”龙大胆摇头道，“他一直在研究的这个神秘程式到底是什么？这个烧脑代码究竟是什么？”

“上网查查看？”吴半仙问道。

“这倒不用，他这里似乎有说明。是一个今年流传于欧洲网络的传说，据说无人可破的神秘程式。很多人试图破解，但没有人成功，有人怀疑这本身就是一个捉弄人的恶作剧，里面根本就没有特殊意义的代码。于是就有人用此来作为悬赏100元的题目，本意就是想为难人。这个程式的名称就叫恶魔之角。

但这个郝方溪似乎找出来了，并且因为这些东西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是这样，这也未免太离奇了。”龙大胆摇头道。

第四百五十九章 数字化符

吴半仙沉默半天，皱眉道，“这事确实怪异，如果是有人用离魂术刻意操控他，把他作为术力容器。那么他应该很难恢复自我意识才对。可根据你之前说的，他有时候又有自我意识。对了，你说他发病时候那种状态，是不是正常的？”

“肯定不正常。”龙大胆想了想道，“他发病的时候，似乎成了另一个人，而且能够用术力影响周围的物品。有点类似于意念控制。但是好像很奇怪，只要把他的嘴堵起来，他的这种能力就没有了。我看到郝教授就这样做过。”

“堵住嘴就能让他的那种能力消失？”吴半仙若有所思。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龙大胆问道。

“如果这么说，我倒是有点方向了。”吴半仙踱步沉吟道，“术法之中，最精妙玄奇之处，莫过于符咒。”

“符咒？”龙大胆皱眉道。

“说起这符咒，其实也未必全是迷信。你们医家之中也有类似的符咒，这在道门修炼中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什么叫咒？中载：祝者咒也。在黄帝时代祝、咒是不分的，黄帝时设的官职祝由，又叫咒由。符咒中的咒语起源于古代巫师祭神时的祝词。说：厥口诅祝，疏云：祝音咒，诅咒为告神明令加殃咎也。说明最初的咒语就是用语言告诉神明要求惩罚恶人，并向神明赌咒发誓。只是现代符咒之术几近失传。

中国古代修道者认为，符咒作为山、医、卜、命、相五术的根本，是修道者与上天对话的媒介和渠道，通过这一渠道，可以让九天神煞为我所用，役神驱鬼以达到祈福禳灾、祛病救人的目的。其实也就是激发自身和调用外界的术力能量。”吴半仙侃侃而谈。

“你是说他控制物体的方式，是某种咒语，而堵住他的嘴之后，他无法发声，也就失去了能力。”龙大胆猜测道。

“就是这个意思。”吴半仙道，“符咒之说，符：就是书符，代表灵界公文和法规。咒：就是咒语，代表灵界密码与歌诵号令，起到对鬼神的说服作用。实际上是一个是利用某种媒介达成术法效果，而另一种则是直接以声音的方式操控术力。符咒其实就是一种意念的修炼，通过固定的载体强化人内心中的精神力量，从而起到相应的作用。”

“那么郝方溪用的应该就是咒法，能以意念带动外界能量变化，甚至改变外界从磁场，所以才会出现物体浮空漂移的可能性。”龙大胆一拍大腿道。“他破解的电脑程式隐含着一种咒法。那么说，这些复杂的代码实际上是一种符。只不过被是虚拟的，数字化的，当他把这些东西默念出来之后，激发出了强大的能量场，并不自觉受其影响。”

“有这种可能么？我倒是见过很多种符，也看到过用各种物品制符。但把符以虚拟的数字形式，做成电脑代码，确实闻所未闻。”吴半仙疑惑道。

“术力能量，是生物电流，是也是磁力。电流有正负极，磁力也有正负极。正负就是太极的阴阳两极，也就是电脑机器码之中的0和1。这无数个0和1，组成了丰富多彩的电脑程式，我们在电脑上玩的各种大型游戏，看的各种电影大片，和所听的各种音乐，也都是基于无数个0和1组成的。也就是说以电脑编码理论上是可以模拟出类似符一样的效果，只不过那是数字化，是虚拟的。”龙大胆解释道。

“然后呢？”吴半仙皱眉道。

“郝方溪似乎对神秘学也有很大的兴趣，对周易有一定的了解。他发现了其中的这个规律，然后破解出了这段隐藏在程式内的代码，重新整理按照干支顺序和岁星纪年排列顺序，排列成了一张有效的符，只不过这张符在受到激发之后，影响了他自身。但他又因为长期对着电脑，精神高度紧张和集中，产生了某种癔症。

这导致他大部分时间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而有时清醒，有时又处在癔症的精神错乱之中。这几个巧合最终导致了他现在的病情。”龙大胆解释道。

“这虽然解释得通，但我总还是感觉其中或许有内情。首先那个电脑程式，也就是那个烧脑代码是谁弄出来的。他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吴半仙摇头道。

“也许这只是一个意外。制作这个程式的人并未想到这个程式会流传到网络上，而且幸运的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既精通电脑编程又精通古代术数原理，而且自身还是符合离魂术要求的术力亲和体质。所以至今为止，也只有这个郝方溪中了招。”龙大胆解释道。

“这倒是也有可能。”吴半仙点头道，“这么说来，这一切只是个巧合，并不是有什么人在故意搞事？”

“应该是这样。”龙大胆合上电脑来回踱步道，“既然知道了病因，那么要治疗他也就容易了。”

“你打算怎么治疗？”吴半仙问道。

“郝方溪之所以这样，无非是因为癔症，那段符咒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如果能够让他忘掉这些，他岂不是能够恢复了？即便他身体内残余了一些术力，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术力也会逐渐消减。并无碍他的健康。”龙大胆解释道。

“可怎么才能做到消除一个人的特定记忆？”吴半仙愕然道。

“不是消除记忆，而是利用禁咒术法里面真正的离魂术。”龙大胆解释道。“真正的离魂术其实是一种高度的精神控制术，借助术力和药物来使人迷失自我，受人操控。这在术界一直被认为是某种邪术。但医术没有正邪之分，技术就是技术。我们可以利用其中的一些原理，以针灸的方式刺激他的经络穴位，导致脑部负责记忆的部分异常放电，如同一台电脑那样宕机重启。”

“听起来挺可怕的，你不会把他变成白痴吧？”吴半仙有些惴惴不安地道。

第四百六十章 医者本色

“当然不可能，他现在处于癔症状态，那符的内容成了他大脑之内目前唯一的主导内容。所以他能够做到让物体悬空等等，奇异的事情。但如果清楚掉了这部分记忆，就如同把他从梦中唤醒了一下。对他来说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完全记不起来的梦。即便他还记住点什么，也都是做梦之前的东西。他会回到之前的正常状态。”龙大胆点头道。

“听起来有点道理。不过用禁咒之术治病，这可以医术者很多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了，你确定自己要这样干？”吴半仙看着他道，“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治病救人啊？”龙大胆莫名其妙。

“可你知不知道，你一旦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你会吃官司不说，还会成为笑柄，一个现代社会的巫医。这样真的好么？”吴半仙摇摇头道，“如果是我，我就直接跟郝教授说，这病治不了。治不了，不是罪，甚至连错都不是。但如果治坏了，责任可就全都要由你来背了。

而且据我所知，离魂术应该是医家禁咒之中的一种，禁术科因为太过诡异，而且危险程度极高，历来不被医家所接受，尤其是现代社会。一旦出事了。郝教授也是一个普通人，爱子心切，难免会心生怨恨。到时候，这又是一件说不清楚的事情。你难道跟人说他是因为电脑程式，导致自己中了某种符咒？你这个理由即便是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吴半仙这么一说，龙大胆也犹豫了。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他这龙氏医馆用的是康诗赋的行医执照。万一出事了，岂不是把自己的好朋友给坑进去了么？

不过他转头想起郝教授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和郝方溪眼下的状况，自己要是不出手，恐怕还真没人能够帮他们了。

想来想去，他一跺脚，“不管了，人都已经收下了，我总得试试。”

吴半仙看着他，有点发愣，“你这图什么呢？真缺这几个诊费么？”

“不图什么。”龙大胆转过身叹了一口气道，“就图郝教授和他儿子的父子之情，我帮他这个忙。我小时有一次发高烧，我爸都没去医院看过我一眼。虽然他有他的理由，但始终认为，什么理由也不能成为父子亲情之间的障碍。郝教授受过高等教育是个知识分子，从来不信封建迷信的那一套。知识分子是最爱惜自己名誉的，但他为了儿子，甚至不惜向你我这样的人求助。所以，我不想让一个好父亲失望。”

吴半仙沉默了片刻道，“好吧，不过你真要决定动手的话，最好让老蒋在边上帮衬着点。不是我看轻你，毕竟这离魂术风险颇高。你又要在原本的离魂术基础上加以改良，这就使得风险将会成倍增长。有老蒋在身边，多少也能有个帮手。”

龙大胆点点头。他和吴半仙闲聊了几句之后，吴半仙才告辞离开。当龙大胆把这个事情跟蒋进九说了之后，蒋进九其实最初的态度也表示反对，但他清楚龙大胆的脾气，这个人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他的骨子里，有着真正医术者的风骨和傲气。所以蒋进九知道自己劝也没用，只能由着他来。

龙大胆决定之后，连续几天闷着头研究禁术之书里面的内容。把离魂术的一些基本原理全部弄透彻了之后，才开始通知郝教授，让郝方溪准备接受治疗。

龙大胆把坐在轮椅上的郝方溪推到了院子里，摆下香案，然后看了看时辰，用一张符来。

这一道符，是离魂术专用的符。龙大胆也是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学会如何将术力凝聚在符文上。画了好多张，也仅仅这一张似乎还算是有点效力。现在龙大胆拿着这张符隐隐都能感觉到一个字符凝聚着的力量。符是用朱砂写的，术力似乎在沿着朱砂写成的笔画之间游走。

龙大胆凝神，任由自己的术力顺着拈着符的手指延伸到了符纸上，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震颤在他指尖跃动。突然之间像是找对了方向，大量术力顺着指尖涌出去，和符纸上的朱砂符文连通一体，像是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电路一般，那张符瞬间被术力所引燃。

龙大胆一个转身将燃烧的符纸投入了一碗清水之中，令人感觉诡异的是，符纸入水竟然还能燃烧。几秒之后才算是熄灭，龙大胆端起了烧化成的符水，让郝方溪喝下去。

“呃！”郝方溪挣扎着不愿意喝这黑乎乎的水。

龙大胆伸手用银针在他身上戳了几针，郝方溪似乎失去了抗拒的力量，只能张开嘴，让龙大胆把这碗符水全给他灌了进去。

郝方溪一阵惨烈的呼叫，像是嗓子都被烧冒烟了。郝教授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不忍心儿子受苦，又知道这种情况之下自己不能打扰。

不过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龙大胆立刻将郝方溪身上的银针取下了，重新选取了几个穴位针灸。郝方溪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停止了叫喊，只是他的身体像是一只大虾一样弯曲了起来，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龙医生，不，龙大师，你看这，这是怎么回事？”郝教授有些紧张地道。

“不用紧张，他现在是没有知觉的，他这样也不是因为疼痛。”龙大胆摇头道。“我已经用符暂时镇住了他体内的术力。接下来的就是一些精细的操作了，必须把他的头部也固定起来，他这样晃来晃去很容易出问题。”

“为什么不把他麻醉了。几根针就行了。”蒋进九低声问道。

“不行，无论是针灸术麻醉还是药物麻醉，都会影响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我需要他处在一个最真实的状态。”龙大胆摇头道，“以方便我接下来要做的。”

“好吧。郝教授过来帮个忙，我们一起把他的头部固定起来。”蒋进九点头道。

郝教授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紧张地点头道，“好吧，好。”

第四百六十一章 市井无赖

"固定住郝方溪的头部之后，龙大胆用手附在他的额头上。几秒钟之后，郝方溪明显像是放松了下来。龙大胆却暗暗有些心惊，这郝方溪体内的术力虽然不是很多，但却非常精纯，凭龙大胆的能力也化解不开，只能设法压制住。

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龙大胆才长出了一口气道，“行了。”

“这就行了？”郝教授担心地问道。

“应该是可以了，只不过他可能会暂时性的昏迷，也许醒过来之后会有短暂的记忆缺失，这些都是正常的。对了，你必须尽量避免他再接触之前的那些东西。尤其是这台笔记本电脑，我建议你里面的东西全部删除掉，彻底的。”龙大胆对郝教授道。

“好吧，我会试试。”郝教授点头道。“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长短得看个人情况。”龙大胆点头道。“今天就可以出院。你可以先把他带回去，慢慢照料，等他恢复过来之后，再来复查看看。”

“这就行了，能出院了？”郝教授吃惊地道。

“当然可以。”龙大胆点头道。郝教授大喜，推着儿子走了。

蒋进九走过去拍了拍龙大胆的肩膀，低声道，“怎么样了？”

“我是完全按照禁术之书上的操作，应该是没有问题了。”龙大胆点头道。

“从刚才看你用符，我就知道你用的是医家禁术。可说实话，你真有把握么？”蒋进九忧心地道。

龙大胆笑了笑。“应该没问题，不过我现在累得快虚脱了这禁术，可比其他的方法更耗费术力。”他疲倦地道。接下来的几天，龙大胆一连休息了好几天。等他恢复过来准备去诊所上班的时候，发现诊所里没什么人，倒是有几个穿警服的站在里面。

“这……怎么了，这是……”龙大胆看到邱诺站在里面，当时心里就有点虚。

“你涉嫌非法行医，得跟我们回去接受一下调查。”邱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这个，不至于吧？”龙大胆一脸尴尬。

“少跟我嬉皮笑脸，我们也是接到群众举报。你这还不仅仅是非法行医，甚至是搞封建迷信。你也别打小算盘了，我们知道这个诊所挂的是康诗赋的执照，我们也已经有同事去找他了。有什么要说的，还是去局里说吧。”邱诺摇摇头，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夹。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龙大胆愕然道，“我这都好几天没上班了，再说，我真不是诊所的医生，我也没给病人看过病啊。”

“我们接到举报，你在这里大搞迷信活动，给人治病，现在已经把人弄得深度昏迷，成植物人了。你还没给人看过病？要不要我提醒你，郝方溪知道么？他是你们诊所的病人吧？”邱诺冷淡地道。

“他？他怎么了？”龙大胆愕然道。

“先跟我们回去吧。”邱诺冷冷地道，“至于具体情况，你去了就知道了。”

“不行，表姐，你们有没有调查清楚，不能这样随便乱抓人吧。”席丽丽急着道。

“我说抓他了吗？”席丽丽摇头道，“我们这就是要让他回去协助调查。再说，那个病人现在虽然还情况不明。不能确定是否是医疗事故，你急什么。”

“那等我一下，我进去拿点东西，马上跟你们走。”龙大胆拦住了席丽丽，转身对邱诺道。“我办公室就在后院，放心我不会跑。”

邱诺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龙大胆走进办公室之后，立刻给康师傅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几句，然后才走出来跟邱诺等几个警察一起走了。

“老九，这可怎么办啊？”席丽丽拉着蒋进九道，“你看老板都被抓了。”

“丽丽，你先别急。他应该没事，只是被人举报了而已，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再说事情还没弄清楚，未必会对他怎么样。”蒋进九比席丽丽冷静地得多。

龙大胆在警车上还不安分，试探着对邱诺道，“邱诺警官，我上次失约道事情，确实是不好意思。那个，你最近还好吧？”

“我很好，多谢关心。不过你现在是可在警车上，最好规矩一点，少说话。”秋诺摇头道。

“知道知道，我知道警车其实也挺舒服，座位还挺软。我就是有点担心，这说说话可以缓解焦虑情绪。”龙大胆赔笑道。

“现在开始担心焦虑了，那你非法行医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么？”另一个警察冷笑道。

龙大胆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因这个焦虑，因为我也没有非法行医，我连合法行医都没有，哪能非法行医？我就是有点担心安全，据说你们警车闯红灯不用罚款是吧？那你们会不会经常开快车的什么？”

邱诺恼火地转头道，“要你管？”

“不管，不管。没权力管，也没胆子管。我最多也就是想提点建议，你如果能扣上安全带？我心里多少能放心一点。”龙大胆讪讪地道。

邱诺一低头发现自己还真没扣上安全带，只能耐着性子，把安全带扣上。只是她本来就身材好，这安全带再一勒紧，胸高的有点吓人。龙大胆的眼，又开始不知道往哪儿看好了。邱诺发现龙大胆左顾右盼，眼睛却老是在偷瞄自己，气得她差点又要骂人。

到了局里。邱诺揪着龙大胆一路推进了办公室。“说吧，你这非法行医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啊。”龙大胆茫然地道。

“你是不是没有行医执照，你的诊所用的是不是康师傅的执照？”邱诺问道。

“是。”龙大胆很认真地点头，“我是没有行医执照，那你不是也没有么？这有什么问题？”

“我又不是医生，我又没有给人治病？”邱诺大声道，“你这算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给人治病啊。”龙大胆索性耍赖了。

“那你是这诊所的老板，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就是个无赖。”邱诺大声道。

龙大胆笑笑，“我是老板，但是我不是医生啊，我又不给人看病。最多有病人来的时候，我在边上稍微评论一下，我从来什么都不干的呀。这一点你表妹是可以作证的。"

第四百六十二章 匿名举报

“我从来没给病人治过病。”龙大胆摸摸鼻子道。

“你不给病人治病，那你一天到晚在诊所干嘛？”邱诺大声道。

“我是房东。你也知道诊所嘛，难免有病人不满意，说不定就闹个医疗纠纷什么的。我说房东，不得看着点我的房子家具啊，要是被人打砸了怎么办？”龙大胆赔笑道。

邱诺冷冷地道，“编啊，接着编故事。”

“没编啊。”龙大胆摇头道。“我这人挺实事求是的。”

“我上次去还看到你给病人诊断了，还给病人说怎么治疗了。我亲眼看到的，难道那也是冤枉你？”邱诺怒道。

“那不是诊断，我就是看那个病人脸色不好，随口问问他。都是街里街坊，也就是见面拉家常嘛。哎，李大婶，你最近气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有点贫血啊。我听说有个偏方对贫血不错的。我听人说煮点大枣粥喝好像效果不错。”龙大胆转头道，“这种聊天，也算是给人诊断治病么？再说了，诊所的病历和医疗记录上有我的名字吗？那上面的名字都是康诗赋吧？”

邱诺从旁边拿过来的那一叠资料翻看了一下，果然全是康诗赋的签名。甚至有些空白的病历上面也是康诗赋的签名。

“好啊，准备的挺充分啊。”邱诺冷笑道，“难怪这么有恃无恐。我们就来看你被举报的那个，这是什么，这也是康师傅开的？给病人开了点维生素？”

“维生素很重要的，好不好？当然我也不是医生，我也不懂。”龙大胆尴尬道。

“那你搞封建迷信活动，烧符纸让人喝符水又是怎么回事。你这龙氏医馆就干这事？”邱诺冷笑道。

“诊所那能干这事？康医生和席护士，人家那都是很正规的。”龙大胆笑着道，“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搞封建迷信活动，哪里会烧符给人治病？你这不是开玩笑么？”

“你还想赖？有人看到了，你在诊所后面的院子里给人烧符治病。”邱诺怒道。“老实交代。”

“我挺老实的啊。我也没抵赖啊。”龙大胆点头道，“这事是我干的，可是跟龙氏医馆没关系啊。那是在医馆后面的院子里，不是在医馆。你问我医馆干这事，我当然要否认，我们做事要实事求是，不能冤枉人是吧。这事是我干的，郝教授儿子病了好久，到处都看过病也没见起色。他自己说，怕是中邪了。

中邪这事，信则有不信则无，那我就建议他，既然他这么认为，那不如在后面院子里烧点纸，不管是撞的哪路的邪，赶紧送走行了。为什么去院子里呢？就是为了跟诊所撇清干系。”

“胡说八道。”邱诺摇头道，“分明是你无证行医，还给人出什么歪主意烧纸和符水。”

“我没行医啊，我只是房东。我承认我这个人是热心肠，也经常给人出出主意什么的。但我本意是好的，我又没收人钱，谈不上行医。”龙大胆摇头道。

旁边一个警察走进来点点头，“我们找过康诗赋了，情况确实跟他说的一样。这个诊所的法人和注册医生都是康诗赋。跟这个龙大胆没关系，他最多只能算是个房东。”

“好啊，你看来是早有准备啊。”邱诺看龙大胆道。“不过这也不能帮你摆脱干系，最多是帮康诗赋和龙氏医馆摆脱关系。你依然有无证行医的嫌疑。”

“等等，我无证行医，总要说出我医了谁吧？我谁都没医，能算是无证行医么？”龙大胆瞪着眼道。

“怎么没有？那个郝方溪不就是你给医的么？”一个警察拍着桌子道，“你还敢狡辩？”

“我真没医他啊。我只是烧点符纸，这能算治病么，难道你们认为烧符纸喝符水是治病？我跟你说，那最多算是封建迷信。搞封建迷信嘛，最多是我知识不够，觉悟不高。既然几位警官找了我，也批评教育了我，那我接受教育，以后不搞了。我说，这跟非法行医搭不上一点边吧？”龙大胆一本正经道。

“行啊，看样子是学过啊，功课做得还不少。知道非法行医得三年多，搞封建迷信活动只要批评教育。”邱诺被他气笑了。

“哪里，哪里，都是邱警官平时教育得好。”龙大胆连连点头。

“龙大胆，你的情况我们都知道。是，说你非法行医没有足够证据。不过你别得意，利用巫术、封建迷信行医，情节严重的，依然算是非法行医，我们依然可以抓你。那个郝方溪据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们已经派人去了解情况了一旦情况属实，你就等着瞧吧。龙大胆我跟你说，这可真不是耍耍嘴皮子能了事的。”邱诺身边的警察摇头道。

“你到底把人怎么了？”邱诺皱眉道。

“没怎么啊。”龙大胆不以为然，心里却一阵紧张，他也不知道郝方溪现在怎么样了。万一真要没醒，他也不知道郝教授会不会把他供出来。这事，可就真的难办了。

龙大胆联手不动声色，屁股却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过了十几分钟，有警察进来，对邱诺等人道。“我们跑了一趟郝教授家，好像他儿子挺正常的，什么事都没有。”

“挺正常？”邱诺皱眉道，“举报的人不是说这个人被治成昏迷不醒的植物人了么？”

“植物人？也是，这么活蹦乱跳的小伙子。他要是植物，准能大战僵尸。”那个警察开玩笑道。

邱诺皱眉道，“你是说那个郝方溪什么事都没有？没病没灾？”

“也不是一点事没有，他膝盖破了，说是昨天晚上跟朋友打篮球摔的，蹭破了点皮。”那个警察苦笑道。“看来是有人报了假案。”

“怎么可能？这个举报的人前面说的情况都跟实际情况差不多，怎么唯一这事上差别这么大？”另一个警察愕然道。

“肯定是报假案子。你们也不想想，他真要给人治坏了，人家属还不上门来闹事啊？！哪里会这么风平浪静的？这一看就是报假案的。”警察老李走进来道，“赶紧给龙先生送回去，你们也不调查清楚，耽误人家这么大半天。”

第四百六十三章 剑走偏锋

龙大胆笑着道，“没事，没事。”

“这次是没事，下车有事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邱诺有些火气地看着他。

龙大胆一阵尴尬，“这都证明是有人报假案子了，怎么你还盯着不放？”

“我送你出去啊！你以为我想跟着你？”邱诺怒往上冲。

“谢谢，谢谢。我自己能走。”龙大胆一个转身走向了门口。

“你给我等等！”邱诺一把拉住他。

龙大胆无奈只能停住脚步，“邱诺警官，你叫我干什么啊？”

“我叫你是为你好！要不是丽丽在你那儿，我才懒得管你。”邱诺瞪眼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知不知道谁会故意举报你？”

“我哪儿知道啊。”龙大胆自己也觉得奇怪。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郝方溪回去之后没有醒过来，所以郝教授一时着急把自己给告了。可事情却又完全不是这回事。根据刚才的警察说，郝方溪回去第二天就好了，恢复如初，郝教授还张罗这要给自己送锦旗。他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事举报自己，那会是谁呢？

看着他一脸迷惑的样子，邱诺实在是忍不住想骂他，可又张不开这嘴。只能摇头道，“行了，我先把你送回去。过来，跟我走。”

龙大胆只能老老实实跟她上了车。上车之后，龙大胆无聊之下又忍不住道，“邱诺警官，这感觉好像挺熟悉啊，上次好像也是你送我回去的。不过那是在晚上，记不记得，我还吃了你一桶方便面。”

“你还好意思说？！龙大胆，你是不是无证行医，你自己心里有数。别看你这次过关了，以后要再碰上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办。”邱诺摇头道，“你就不能自己上进一点，去考个医生执照么？非得搞那么多花样。”

龙大胆一脸无奈，“我这不是有实际困难吗，考这个是有门槛的，我上学的时候辍学了，相关专业都没毕业，怎么考？就跟你们当警察一样，那是想考就能考的么？”

“那你就没想过干点别的？！非得无证行医？”邱诺瞪眼道。

“我除了这个，我也不会别的啊。”龙大胆摊开手道。

“服了你了。就你这样子，早晚被抓起来。”邱诺摇摇头。把龙大胆送回诊所之后，邱诺也懒得再理他，转身开车就走了。

龙大胆走进诊所发现席丽丽和康诗赋几个人都在。

“没事了？”康诗赋连忙走上来问道。

“没事看。也不知道谁把我给告了。查清了也就没事了。”龙大胆无奈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康诗赋拍着他的肩膀道，“正好，这件事啊，我也一直想跟你说。大胆，咱们是多年的兄弟。所以我也不跟你拐弯子了。我觉得你开这诊所，无证行医，其实真的是有风险。我现在还能帮你一把，但以后过两年呢？我老头子从医疗卫生系统一退下来，不说人走茶凉，但毕竟关系也大不如前了。再要过几年我可真罩不住你了，我觉得，你还是的设法考个医生执业证。不能老是这么晃荡着。”

龙大胆无奈道，“我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医生执业证，我也考不了啊。”

“可以想办法啊。”康诗赋摇头道，“我帮你想过了。正儿八经的执业医师证，你是考不了。不过咱们可以剑走偏锋，你不是擅长中医么？”

“是啊。”龙大胆点头道。

“那就从考个中医的医师，我已经打听过了，中医里面还有细分。中医医师资格考试分为中医专业、中西医结合专业、民族医专业三类，民族医专业中开考的有藏医、蒙医、维医、傣医、朝医、壮医六个民族医专业。那个学历要求低，而且还能找找我爸的关系。”康诗赋小声道。

“怎么，你们家老头子还有这方面的路子？”龙大胆忍不住一喜。

“他有个战友，好像是负责民族医专业考试的，可以设法让他帮忙报上名。”康诗赋贼兮兮地道。

“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早说？”龙大胆吃惊道，“那个民族医专业？”

“蒙医。”康诗赋点头道。

“蒙，蒙医？”龙大胆愕然道，“蒙古大夫啊？”

“蒙古大夫”有两种解释，一是人们对蒙古民族医从者的简称；二是人们习惯称那种“恶治”的医生为蒙古大夫。

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因为蒙古人身体素质好，很少求医，多依靠自身抵抗力，因此蒙医在这方面不接诊则已，接诊就是重病危急，养成了蒙医为了立竿见影敢于用猛药的习惯。但是，用猛药要根据情况而定，如果情况紧急，当然有它的好处，甚至，清代太医院也用一些蒙医。可想而知让蒙医按照草原下药的水准给虚弱的皇亲国戚看病会有怎样的效果。因此，这种说法是片面的，不足以说明“蒙古大夫”的来路。

还有一种说法：蒙医是蒙古族的一种独特医疗系统，古代主要集中于喇嘛庙。传统的蒙医多用物理疗法，很少用药且擅长接骨正骨；少用药就能接骨、正骨，这让那些怕痛、胆小的人畏惧三分。所以就有了“蒙古大夫”的说法。这种说法虽然说出了一种现象，但不够全面。

“蒙古大夫”这一说法伴随着蒙古民族征战的历史。其实啊，蒙古草原上自古以来就有自己的医学，但他们也知道汉族的医术要比自己的高明。蒙古社会上层人士患病后，蒙古本土医生在无法医治的情况下，往往会向汉地医生求助。据历史记述：明初阿鲁台派回回商人哈费思到明朝境内进贡时，要求赐以汉药。明成祖命太医院与之。而中药是明朝政府对对鞑靼朝贡的回赐品。蒙古贵族还私下从其境和汉族人中招揽医学人才。

而且，普通蒙古族人也知道汉医高明。漠南蒙古百姓如患痘疮，往往请汉族医生帮助调护。在关市贸易中，蒙古商人也经常采购汉药。

但这并不是说蒙古民族医学在各个方面都比汉族或者其他民族医学差，相反地，在某些方面其医治手段或者水平是处于领先地位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蒙古大夫

因为草原民族一般都非常珍爱马匹。史料记载，在成吉思汗大军卷袭中亚、西亚与欧洲时，蒙古大军的随军兽医们就学习到了各国的兽医技术，也招募或俘虏这些外国兽医为己用。并有计划地在兽医学院里将这些技术传授给学生，以便培养更多的兽医，协助成吉思汗在马背上统一天下的野心。

据记载，蒙古帝国覆灭后，这些实用的兽医技术仍然继续存在于蒙古草原上，而随军兽医也继续在蒙古军队中效力。

清代，大清八旗与蒙古八旗联手作战时，大清的将军们发现了一件令他们吃惊的事情，那就是蒙古八旗部队的战马驮兽折损率远比大清八旗低太多了。在那个没有机械引擎的时代，战马与负重驮兽就是部队机动化的关键，战马损耗过速，无疑会影响部队战斗力的发挥。而运输用马匹、驴、骡、牛、骆驼等驮兽则是部队长程作战维持后勤粮草的关键，一样十分珍贵。

大清八旗军平日也有专门编制的人员来照料这些牲口，但是大清八旗军的战马驮兽损耗率总是远比蒙古八旗高，这中间的重要原因就是蒙古民族对各种家畜牲口的医疗技术相对要比满族人高明。没有想到，恰恰是这一点“成就”了所谓的“蒙古大夫”。

在战争的年代里，难免不会战事激烈，作战负伤人员在来不及后送或根本找不到医生下落时，遇到刚好有“蒙古大夫”就是那种随军兽医在场，也只好先找他们来应急。毕竟能治好战马刀伤骨折之类的他们，没有理由不能处理人的刀伤骨折。

但是，“蒙古大夫”毕竟是兽医，不是人的医生，因此，这种先找“蒙古大夫”来处理伤员、不得已的办法，后来让“蒙古大夫”在一些人那里变成了技术较差医生的代名词。最终使真正医人的“蒙古大夫”也蒙上了不白之冤。

所以龙大胆一听这蒙医，心里就凉了一半，“不是吧，蒙古大夫？我这一说出去，这诊所还有生意么？”

“你先别顾着好听不好听，我跟你说。只要你把执业医师证拿到手了，你这诊所，就谁都挑不出毛病来了。也不用担心其他人追究你无证行医的问题了。”康诗赋在一旁劝说道。

龙大胆还真有点拉不下这个脸，他这好歹是堂堂医术宗师传人，为了开个诊所都得混成蒙古大夫了。这传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啊。蒋进九也看着他觉得有点好笑。

“那蒙古大夫，不！蒙古医生和中医有什么差别？”龙大胆想了想道。

蒋进九冷笑道，“差别大了去了。中医学以阴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将人体看成是气、形、神的统一体，通过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方法，探求病因、病性、病位、分析病机及人体内五脏六腑、经络关节、气血津液的变化、判断邪正消长，进而得出病名，归纳出证型，以辨证论治原则，制定汗、吐、下、和、温、清、补、消等治法，使用中药、针灸、推拿、按摩、拔罐、气功、食疗等多种治疗手段，使人体达到阴阳调和而康复。

蒙医以赫依、希拉、巴达干三根的关系作为理论基础，来解释人体的生理、病理现象。所谓赫依，是指各种生理功能的动力。凡是思维、语言、动作及各脏器的功能活动，都受它支配。如果赫依功能失常，则会导致脏腑功能减弱，表现为神志异常、失眠、健忘等。

希拉有火热之意。机体的体温、各组织器官的热能及精神的振奋等都是希拉在发挥作用。希拉偏盛，就会发生各种温热病，如口苦、吐酸、神情狂躁等表现。

巴达干是指体内的一种粘液状物质，具有寒性的特征。巴达干的功能失调，除了表现为一般寒性征象外，还易导致水液的停滞不化而出现各种分泌物增多的现象。中医是二元论，药理是四元五味，而蒙医基本原理是经络学，三元论，药理是五元六味。”

康诗赋猛然回头，惊讶地看着蒋进九，“老先生可以啊。你连蒙医也懂？”

“略知一二而已。”蒋进九点头道。“实际上，蒙医和中医有很多共通之处。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讲完的，如果真想学，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些。”

龙大胆皱眉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中医强于辩证理论，而其他例如藏医、蒙医、维医、傣医、朝医、壮医等民族医学也各有所长。医术宗师如果连这些都不了解，也好意思自称宗师？”蒋进九冷笑道。

“那，老九你的意思是，我真能去考个蒙古大夫？”龙大胆问道。

“名称只是外在的东西，实际上你是什么样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一身古传医术，岂止是蒙古大夫这么简单。你用符禁治病，不是还会被称为巫医？你不是照样用了？”蒋进九摇头道，“所以别管身外虚名，只求本心无愧。”

“有道理，老九我发现你真的是特别有道理。”龙大胆连连点头，“行，不就是一个医师证么。我好歹是古传医术宗师传人。还能被这给难住？”

“想学的话，我可要先教你一点，但真要学好，你得请孙二先生来一趟。”蒋进九回答道。

“孙二先生，他也懂蒙医？”龙大胆吃惊道。

“你以为孙二真的是泛泛之辈？他们兄弟俩家学渊源，久居北京，和蒙古名医交情不浅，自身的实力也不容置疑，难得他又跟你一见如故。跟我学只能学个皮毛，但你找他学，那才是真找对人了。”蒋进九低声道。

“嘿，想不到孙二先生也是个蒙古大夫啊。你这样一说我心里就平衡多了，孙二先生这么大能耐也学过蒙医，那蒙古大夫就蒙古大夫吧。行，我就考这个了。”龙大胆点点头。他也是急了，毕竟老是无证行医诸多不便，老是担心被人查。至少弄个执业医师证，心里也好有点底。

第四百六十五章 讲感情

龙大胆这次还真下了点工夫，一方面孙二先生一口答应指点他，专程从北京赶过来。另一方面他自己也觉着，不能老是无证行医。就算是什么民族特色医生，好歹也是持证上岗。龙大胆这点医术，就没有经过什么系统的学习，基本上都是自己东拼西凑学来的。

要说有系统的学习，还真得孙二先生这样的高人来指点。孙二先生从中医和蒙医的源流讲起，非常仔细地给龙大胆梳理了一遍。把两种医术的理论彻底给龙大胆做分析对比。这种事也真的只有孙二先生这样的学院派才做得来，蒋进九懂不懂，他也懂一些，但毕竟没有孙二先生对传统医学理论那么善于表述。

这一晃又是好几天，龙大胆都差不多把被人举报这件事给忘了，但这个时候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他老婆来了，或者说自称是他老婆那个白云裳又来了。而且来势不妙，“龙大胆，你给我出来。”白云裳在诊所大喊。

“怎么了，怎么了？”龙大胆走出来一看，乐了，“这不是白妹子么？怎么，家里都没事了？”

“什么叫没事了。我有事。”白云裳一本正经地道。

“有事？那你忙去吧。等有空了来玩。”龙大胆连忙到。

“少来，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肯要我？”白云裳瞪着龙大胆。

“什么不肯要？”龙大胆摇头愕然道，“你说什么东西？”

“废话，我听我家里说了，都说你不要我，不准备跟我结婚。这怎么回事？”白云裳瞪眼道。

“这不是你上次自己说的么？说来找我退婚来了。我压根都不知道这是我们家祖宗哪一代给订的亲，你既然不愿意，那不是正好么？咱不是说好大家都不提这个事了么？怎么又提起这事来了？”龙大胆摇头道。

“这不行，我拒绝你，那是因为我各方面都优秀，拒绝你是理所当然的。怎么现在变成了你不要我了？这事关尊严，必须得说清楚。”白云裳瞪眼道。

“是是是，你拒绝我是理所应当，但那也得我追求你，你才能拒绝是吧？我这压根就没追你，你拒绝我有这必要么？”龙大胆有点摸不着头脑，“咱们谁都么追求过谁，也谈不上谁拒绝谁，这总可以了吧？”

“这样不行，必须得我拒绝你。”白云裳摇头道。“本姑娘有精神洁癖，本来是一个从没有过恋爱史的纯洁小姑娘，被你拒绝过了，我都感觉自己贬值了。”

“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再说你又没准备去卖，对不对？再说，就算你想卖，也得卖得出去啊？”龙大胆发现白云裳眼神不善，立刻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白云裳这么好的条件，一般人也买不起啊。”

“那你拐弯抹角了半天，还敢说我卖？”白云裳怒道。

“不是，不是说卖，是你本身的价值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龙大胆解释道。

“那你是说我永远嫁不出去咯？”白云裳恶狠狠地道。

“没有，没有，我是说你这样貌能力寻常人只能是惊为天人，不敢亵渎。算了，我都被你弄糊涂了，你就直接说找我干嘛来了吧。”龙大胆苦笑道。

“送东西来的。”白云裳哼了一声，把身后的背包放在桌上。这背包里面也不知道放的什么，感觉有些沉重。

龙大胆皱眉道，“来就来了，送什么东西。这硬邦邦的，是你们家乡的腊肉么？”

“自己看好了。”白云裳把一个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是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龙大胆一看这个盒子，心里就明白了几分，“这是杨家保存的医家秘术？”

“是。”白云裳点头道，“不过，你得拿回去，就得娶了我。”

龙大胆愣了半天，连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家有杨家的规矩，要想拿回这部分医家秘术，你就得娶我，然后生一个女儿出来，把她送到杨家去。”白云裳冷冷地道。

“这不还是你们杨家的那一套么，你是不说，你不喜欢你们杨家的这种做法么？要自己拿主意么？”龙大胆无奈道。

“但规矩就是规矩。杨家需要龙家的旁支血统，才能传承下去。”白云裳看着龙大胆道，“怎么样，你到底答不答应？”

“也就是说，我得跟你生个孩子，然后才能拿到这东西？”龙大胆犹豫道。

“是，我实话跟你说，杨家作为医术家的分支，有着跟你们龙家类似的遗传基因。只不过你们龙家是显性基因，而我们杨家是隐性基因。所以每隔几代人之后，杨家都会派一个女儿出来嫁给龙家的人，然后借此获得基因遗传，保证杨家的基因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白云裳道。

“也就是说，你一定要嫁给我，就是为了我的显性遗传基因？”龙大胆愕然道。

“是。不过你放心，如果生下来的是儿子，那么他还是龙家的人，只有生下女儿，我们才会带走。自古以来，我们两家都是这样。”白云裳道。

“这好好的结婚，怎么在你们看来，感觉像是配种一样？”龙大胆抓了抓头，“这不合适吧？”

“我也知道不合适，但是这事就得这么办。”白云裳道。

“那这个，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合适吧？”龙大胆摇头道，

白云裳瞪眼道，“觉得不合适的应该是我才对，你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是说这不合适也是双方面的，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你能说是钥匙不合适还是锁头不合适？反正都不合适就是了。”龙大胆摇头道。

“不行！我们杨家好歹也是传承这么多年的医术分家，不能就这样毁了。我虽然不愿意，但是也只能牺牲一下。你可别得意，我是为了我们杨家，为了我妈才做的牺牲。”白云裳恨恨地道。

“我得意什么啊？”龙大胆抱着头道，“你怎么弄不明白呢？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承认我大多数时候是见一个，喜欢一个。但是，我也是讲感情的好不好？”

第四百六十六章 纠葛不断

“就你？还讲感情？”白云裳翻了一个大白眼。

“当然，我这人讲感情，重感情是出了名的。”龙大胆摸摸鼻子道，“再说，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我这人还是很有道德。”

“你，这说法还是我在强迫要推销我自己喽？”白云裳气不打一处来。

席丽丽赶紧插进来，“哎，你们等等，这是诊所，要吵你们到后面院子里去吵。那里地方大，空气还好。吵完了，万一达成共识，里面还有几间贵宾病房。床很大，而且刚换的床单。”

龙大胆和白云裳面面相觑，“谁跟他达成共识？！”

“那你们吵什么呢？”席丽丽无奈道。

“我只是要他跟我回去一趟，说明情况，就说我们是根本不可能的。最多我吃亏点，给他怀个孩子。其他的就别想了。”白云裳摇头道，“这种人，我怎么可能嫁给他？”

“这就更不行了。没结婚生孩子，你当我什么人？”龙大胆瞪眼道。“跟你说我是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

“这么说，还是我不道德了？”白云裳气得跺脚。

“你一个姑娘家跟我讨论这种问题，还想跟我说谁更道德？”龙大胆莫名奇妙。

白云裳摇头道，“我是说没结婚也能怀孕，但我不是说要跟你那个啥，只是我需要一个孩子而已。我们可以用技术手段。”

“技术手段？”龙大胆愕然道，“你是说试管婴儿？你的意思是……从我这儿取出来，然后放在恒温容器里冰冻起来，然后通过试管，然后再种植到你那里？”

“哎，行了，你就别比划了。”席丽丽哭笑不得。

白云裳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你也用不着娶我，我也用不着嫁给你。反正到时候我孩子也有了，这几本破书也归你了。大家两不相欠。”

“这不行！”龙大胆摇头道，“这更不行了，万一要是生出个男孩来呢？”

“那就归你。我再去做一次。”白云裳点头道。“我吃点亏好了。”

“这也不行啊！你们杨家只要女儿，万一你这脸黑，一连给生了五六个儿子，全都塞给我，那我哪能受得了？”龙大胆连忙摇手，“我这年纪轻轻还没结婚，就带着五六个娃？老婆都找不到！几个孩子再成天哭天抢地跟我闹腾，这不要我命么？我才不上你的鬼当！”

白云裳想了想，“我觉得这事也是有风险，听说这生孩子很痛。真要一连生个几次，那我不是亏大了？”

“可不是，那不是便宜他了。”席丽丽赶紧道，“你还白给他生儿子啊？”

白云裳苦恼道，“那怎么办？”

“我觉得你可以跟他定个协议，要不然等他以后结婚了，万一有个女儿就交你领养什么的，不就行了么？何必自己牺牲这么大？”席丽丽拍着她道。

“可这也不行啊，根据遗传显示，只有我们家族才带有隐形基因，跟他们龙家的显性基因结合，才会诞生具有显性基因的女性。而通常情况下，龙家的女儿是不会携带这种基因的，他们的这种特殊基因，只会遗传给男性后代。”白云裳摇头道。

“也就是说，非你不可了？”席丽丽愕然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白云裳点头道。

龙大胆有些气结，“我说你这套歪理是哪里来的？”

“什么歪理，我们家有族谱为证。至少追溯七百年的传承，历代如此，这是我们杨家历代和龙家人通婚联姻的记载，通过这么多代人的谱系统计出来的科学结果，很早就已经整理出了完整的遗传家谱。虽然以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是遗传基因，但他们通过历代的传承总结出了其中的规律。

那就是龙家男性后裔才携带经络敏感基因，而女性不具备。但如果是龙家的男性和杨家的女性结合，双方的基因能够，决定下一代的女性也拥有显性基因。这是这样的显性基因会在传承几代之后重新成为隐性基因。除非再得到龙家的显性基因注入，才能再次被改变。千百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白云裳点头道。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因为家族传承，就强迫你去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啊。”席丽丽摇头道。

“关键是我们上一次跟龙家的联姻，还得追溯到清朝末年。”白云裳摇头道，“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自由恋爱，我们家的那位祖先，好像还是嫁给他们家做小妾的。我们家族的人都认为，能嫁给龙家做媳妇，不用再做小妾，就已经是大好事了。”

“噗！”龙大胆一口茶水差点全喷出来。他摆手道，“行了行了，我算是服了。你们家那位先祖也够可怜的，嫁了我祖先龙清源这样的花花公子，也真是遭了罪了。我就不再祸害你们家的闺女了。我啊，我换个人欺负，行不？

白云裳似乎也憋屈得很，她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长得又漂亮，完全是那种可以被人宠着过一辈子的女人。可现在，却似乎只能跟这个龙大胆发展发展了。因为杨家的族长已经明确表示，为了家族传承，除了龙家的人，她这辈子别想有其他男人了。

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办法用技术手段来解决，目前看来也绝不是一个好办法。白云裳愁得都想抓头发了。

蒋进九开口了，“姑娘，我听了半天了，你应该是杨家的人吧？”

“嗯，你是？”白云裳皱眉道。

“我是蒋进九，曾经师从东北李家。”蒋进九点头道，“你们杨家和龙家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虽说老辈有这样的规矩，但是现在毕竟是跟以前不同了，你们杨家也不能用一百多年前的规矩来要求你。”

龙大胆，连忙点头，“你看看，前辈就是前辈，这话说得，多在理啊！这事儿就不能这么办！”

蒋进九点头道，“要不这样，龙大胆现在也没个正经女朋友。你呢，现在也没男朋友。我呢，就给你们做个介绍，你们就先相处一下，谈谈再说？”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第四百六十七章 地听之术

“就他，我能看上他？想都别想！”白云裳和龙大胆几乎异口同声。

“那就没办法了。”蒋进九摇摇头道。“那你来这儿的意义是什么呢？送书，你不乐意。送人，你更不乐意。让你们杨家继续凋零下去，你还是不乐意。”

龙大胆连忙点头道，“对啊，对啊，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白云裳想了想道，“那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蒋进九摇摇头，“这个还真没有。”

“可你不是医术宗师么，连这都想不出办法解决？”白云裳摇头道。

“我还不是宗师。另外办法是有，比如克隆技术，可你没这技术条件啊。”龙大胆耸耸肩，“你能怪谁去。”

蒋进九只能苦笑，“算了，你也别听他胡说。我觉得你们还是尝试着先接触一下，说不定有戏呢？嗯？！！”蒋进九突然猛地一睁眼，快步走到了诊所外面。诊所外面空无一人，只有路边的一辆车悄然驶离。

“跑得还真快。”蒋进九脸上不善，走回来低声道，“白云裳，你是一个人来的？”

“是啊，我一个人。”白云裳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龙大胆也走过来，低声道，“老九，怎么了？”

蒋进九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一个茶杯，倒满了水，走到外面刚才车子开过的地方，将这一杯热水倒在了地上。

说来也奇怪这混凝土路面被水一浇，本来发白的路面自然而然会因为水的润泽而颜色变深。但这一次，他浇水的有些地方却依然是白色。地上显现出了一个古怪的形状。

“老九，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小声道，“怎么有的地方连水都浇不湿？”

蒋进九摇摇头，“这是有人用术力画成的。有人在用这种方式偷听我们在里面的谈话。”

“这……地上画个符号，就能偷听我们在里面的谈话？”龙大胆皱眉道。

“听说过伏地听声没有？”蒋进九看着他道。

“什么是伏地听声？”龙大胆愕然道。

“古代行军作战，有一类专司刺探的斥候探马，相当于现在的侦察兵。这些人有一种特殊的技巧，就是俯卧在地上用耳朵能听到极远处的声音。万一敌军骑马来袭，他们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且迅速回报中军大营。这就叫伏地听声，其原理不过是利用声波的传导，在固体之中比在空气和液体中传播要快的原理。”蒋进九用手摸了一下地面，“刚才这个人用了术力符法，增强了地面音波传输的振动。用的就是类似原理。”

“听我们说话？”龙大胆皱眉道，“我们也没说什么啊？他打算听什么？”

“他要什么，这就是问题。”蒋进九摇摇头道，“算了，我们回去吧。这个人可能来者不善，很有可能是跟着白云裳来的。”

“我？”白云裳吃惊地道。

“是的。他很有可能是从贵州一路跟你来这里的。”蒋进九低声道，“因为他在你身上留下了同样的印记。”他伸手沾了点水，在白云裳身后的衣服上洒了几滴，水渍并没有被衣物吸收而是像落在油布上一样，凝结成了水珠。

“哼，果然如此。”蒋进九低声道，“这个人可跟了你一路了。就是在打听你找什么人，跟什么人说话。”

“啊？跟了我一路，我居然毫无察觉？这怎么可能？”白云裳摇头道。

“那你衣服背后的痕迹，不应该是自己弄上去的吧？”蒋进九冷笑道。

“可是如果有人对我怀有恶意，怎么会一路跟到这里都没有下手？”白云裳奇怪道。

“事实证明这个人不但跟了你一路，而且已经顺着你找到了龙大胆。你根本就不是他的目标，龙大胆才是。”蒋进九转向龙大胆道，“为什么会有人找你？”

龙大胆脸色微微一变，“难道是魏如山？我上次去贵州的时候，他就想抓住我。让我帮他解开经络青铜人。”

“遭了！”蒋进九脸色骤变，“如果真是他的话，事情可就遭了。

“应该不是他吧？”龙大胆小声道，“不是说魏如山不敢来这里么？”

“你怎么知道魏如山不敢来这里，虽然他仇家众多，但是这个人术法高强，就连林老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一定是知道贵州杨家和你们龙家的关系，知道白云裳一定会来找你，所以一路跟着她，现在恐怕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这一下真的遭了，他们在暗，你在明。真要出点事的话，你们医术宗家就到头了。”蒋进九脸色有些发白。

“这么严重？”龙大胆心里也是一阵紧张，他也知道这个魏如山的实力，如果魏如山真要对付他，他还真没有还手之力，就算是林若谷在这里也一样。

上次林若谷也只是骗了魏如山，才使得他们得以逃生。这次如果再来的话……龙大胆头皮一阵发紧，挥手道，“丽丽，清病人，关门。这几天，你放假回你表姐那里。还有你白云裳，你给我招大麻烦了，你自己也赶紧跑吧。魏如山也不会放过你们杨家的人。”

“慢着。”蒋进九一把抓住龙大胆的手腕，摇头道，“她们都不能走，留在这里那么魏如山的目标只是你。如果这个时候离开。那么她们谁都别想活。”

“为什么？”龙大胆愕然道。“留在这里多危险？”

“你不了解这个人，我却对这个人知道一些。关于经络青铜人像的事情，你不肯就范，肯定会触怒魏如山，他还要用你，自然不敢伤你，但是对你身边的人却可以毫无顾忌。如果她们现在离开，就表示你很在意关心她们，她们就很容易被魏如山用来要挟你。”蒋进九摇头道。

“那怎么办？”龙大胆有些手足无措地道。

“先让她们留下，留下反而是安全的。诊所的病人全部清理走。”蒋进九低声道，“另外我们必须尽快联系上林若谷，现在只有他能够帮上你了。”

“就怕他也帮不上忙，魏如山是他的师兄，能力在他之上。”龙大胆有些焦虑。

第四百六十八章 强敌来袭

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听说过这个魏如山的实力，五术人之中只怕没有几个能压得住他的。但是林宗师在这里毕竟会好一点。”

龙大胆拿着手机连拨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糟了，老林头也不在家。”

“林宗师不在？”蒋进九一愣。

“这老家伙嫌手机辐射大，只用固定电话，固定电话没人接。肯定是不在家。”龙大胆摇头道，“那除了他，还有谁能压得住这个魏如山？”

蒋进九沉默了一会儿道，“有，不过这个人，我们求也没用。魏如山如果敢出现，就表示这个人也不在。”

“你说了半天这个人是谁啊？”龙大胆道。

“卜术者，范风止的儿子，当年五术人术力第一的范无敌。这个人和魏如山是仇家，当年因为自己老婆死了，曾经追杀魏如山好几年。魏如山最怕的应该就是这个人。原本他也在这个城市，魏如山是决不敢出现的。但现在魏如山的人居然已经公然上门，就说明他没有这个顾虑。”蒋进九摇头道。“现在，我们谁也指望不上了。”

“那怎么办？”龙大胆吃惊地道。“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我们在哪里，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要不然我们出去避避风头？”

“避风头，你能往哪儿避？”蒋进九摇头道，“魏如山如果决心要找你，你是无论如何逃不掉的。”

白云裳有些不服气道，“为什么要逃？山医命相卜，我们医术者排名还在相术之前，他魏如山也不过就是地相一脉的术者，难道我们真的怕了这个地相术者么？”

“别说得那么好听，我问你，魏如山最先是找上你们的，你们杨家举村逃避又是为了什么？”龙大胆摇头道，“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道鸡蛋碰不过石头，就不能拿鸡蛋去碰石头。”

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山医命相卜，话是没错，我们医术者也不怂。我们医术者真的到了大成境界，是不用怕任何人。但关键是，我们医术者很难将能力提升到那一步。相比借助地气外力的地相术者，我们只能硬靠自身修炼自身的能力。在效率上根本不能跟他们相比。”

“我明白了，医术易学难精，自然不能跟魏如山这样的狠角色比。”龙大胆无奈道，“可现在我们也没办法了啊。不然，怎么办，在这里等着他们上门？”

“你们在这里等着，哪儿都别去，我先出去打听一下情况。也许刚才那个人只是魏如山手下的马仔，魏如山本人并没有来。”蒋进九低声道，“如果他来了，应该多少有点风声才对。而且以他的性格，现在只怕已经上门来了。”

“是啊。我觉得老蒋说得挺对。”白云裳强笑道，“就算是真的来了，我们也未必会怕了他，如果没来，那也用不着自己吓自己吧？”

龙大胆想了想，“也行，要不然，老九，你去找找吴半仙看，这个人在道上混惯了，消息灵通。如果真是魏如山来了。他那边可能会有点消息。”

蒋进九点点头，“跟我想一起去了，我也是想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那行，你快去快回。”龙大胆挥手道。等蒋进九走了之后，龙大胆马上关上了门。把席丽丽和白云裳两人都拉到院子里，“两位这可不是闹情绪的时候，这个时候再不团结，是真的能要命的。丽丽，你带白云裳去找个房间先住下。我得去找找孙二先生看，他有去公园晨练打太极拳的习惯。现在都没会来，可别出了什么事。”

“哎，老九不是说我们都不能离开，待在这儿等他回来么？”席丽丽一把抓住他，“你去哪儿？”

“就旁边的小公园里，我去找找孙二先生，把他带回来。他要在这儿，我们不是心里也更有底么？”龙大胆急着道。

“可是你走了，到时候，孙二先生回来了，我们却找不到你了，这怎么办？”席丽丽摇头道。“不行。我跟你一起去，人多也放心一点。”

“你是不是怕一个人留在这儿啊，这不还有白云裳陪着你么？”龙大胆无奈道。

白云裳连忙道，“我也不想待在这里啊，这个地方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以前的老房子都这样。要不你们在院子里待一会儿，我保证马上回来。”龙大胆道。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席丽丽不肯妥协。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白云裳也跟着起哄。

龙大胆无奈之下只能一跺脚，“行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我可说好了，出去之后哪儿都不许去，必须跟紧了我。找到孙二先生我们马上就回来，别等一会儿老九回来，发现我们一个都不在，他非急死不可。”

“你不是说，就是在附近的小公园嘛，这么近，最多十分钟我们就回来了。老九是出去打听消息，他哪有那么快回来的？”白云裳摇头道。

“那行，走吧。反正把你们扔在这里我也不放心。”龙大胆只能带着她们一起去了附近的小公园。

孙二先生已经来了有好几天了，他是受龙大胆的邀请而来，指点龙大胆关于蒙古医术方面的知识。平常龙大胆白天在诊所上班，他都是晚上给龙大胆上上课，早上他自己出来在公园里晨练一个多小时。然后自己去喝喝茶，回去练练字，日子也过得挺舒服。

龙大胆等人紧张得要死，孙二先生这里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头在公园里拉开了架势一趟拳打下来，周围围了一圈看的人，因为他这拳跟普通那些老头老太太练的简化太极拳不一样。

他这拳是正宗的陈氏太极小架，具有刚柔相济、快慢相间的风格特点，一层柔多刚少，二层刚多柔少，三层刚猛异常。突出了爆发力，看似动作舒展，但抖劲发力又快又脆。一般公园里的老头老太太打的都是简化太极，而且大都徒有其形，还真没见过这么刚劲而又柔和的太极拳。

第四百六十九章 鬼打墙

龙大胆等人找过去，却发现周围围了一群人在看孙二先生打拳。

龙大胆连忙分开人群走进去，“孙二先生，走走走，有点急事，我们回去再详细说。”

孙二先生这才收了拳势，惊讶地看着龙大胆，“大胆，你这是……”

“先回去再说，回去我跟你慢慢说。”龙大胆对孙二先生摆手道。

孙二先生虽然奇怪，但听龙大胆说的这么坚决，也只能跟他走了。龙大胆找到孙二先生，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当他们走到小公园出口的时候，龙大胆一步跨出之后，立刻感觉到不好，他刚才明明已经到了公园门口，但一步跨出之后，他们惊骇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孙二先生打拳的小广场上。

“这是怎么了？鬼打墙了么？”席丽丽骇然道。

鬼打墙指的是在深夜中，莫名的被困在某一区域。即便对这个区域“十分熟悉”、“就在家旁边”也会被迫在原地打转，无法绕出。这种情况多出现在荒郊野外没有人的地方，就算做标记，或者尽力按直线走，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这不是鬼打墙。鬼打墙只是在夜晚或郊外，会在一个圈子里走不出去。这种现象首先是真实存在的，有很多人经历过。人在闭眼或在夜晚或郊外时，两脚迈出的长度不知不觉中就会有微小的差异，之后，人们就会陷入一个半径大约3km的圈中。”龙大胆低声道。

孙二先生也点头，“不错。因为一言概括，生物运动的本质是圆周运动。如果没有目标，任何生物的本能运动都是圆周。为什么呢？因为生物的身体结构有细微的差别，比如鸟的翅膀，两个翅膀的力量和肌肉发达程度有细微的差别。人的两条腿的长短和力量也有差别，这样迈出的步的距离会有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距离长，右腿迈的距离短，积累走下来，肯定是一个大大的圆圈，其他生物也是这个道理。

但是为什么生物能保持直线运动呢，比如人为什么走出的是直线呢。因为我们用眼睛在不断的修正方向，也就是我们大脑在做定位和修正。不断的修正我们的差距，所以就走成了直线。

说到鬼打墙了，这个时候肯定是你失去了方向感，也就是说，你迷路了。你的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给你的修正信号是假的是混乱的，你感觉你在按照直线走，其实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必然是圆圈。

也有人在固定的地带，比如坟场，会遇到鬼打墙，这好象更神秘。其实这是因为这些地方的标志物，更容易让人混淆。因为人认清方向主要靠地面的标志物，当这些标志物有时候会造成假象，也就是给你错误的信息，这样，你觉的自己仍有方向感，其实也已经迷路了。当人迷路的时候，如果不停下来继续走，那么一定是本能运动，走出来是一个圆圈。”

“但是这绝不会向我们现在这样。”龙大胆低声道，“我们的意识很清楚，周围的地标也很明确。”

孙二先生低声道，“恐怕我们是遇上高人了，古代的风水术士，在建造帝王的陵墓的时候，会运用某种术法规律，人为的布置一些地面标志物，让人很容易在此迷路，感觉遇到了鬼打墙。我就知道一个人，他能用些树枝和石头，随便摆一个阵，人一走进去，就转不出来，其实也是这个道理。恐怕这一次，是有人在跟我们过不去了。”

“风水师？地相风水师。”龙大胆低声道，“那恐怕就是冲我们来的了。”

“怎么？”孙二先生一愣。

龙大胆就凑在他耳边，把今天遇到的事，可能是和魏如山有关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孙二先生不由一惊，“魏如山，真的是他？”

“不知道，就算不是他，也是他手下的徒子徒孙。”龙大胆低声道。

“好吧，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孙二先生低声道。

“可现在这样，我们怎么才能出去？”龙大胆有些紧张地四周看了看。

“既然这个风水师制造风水术局困住我们，那么他必然就在附近。”孙二先生低声道，“你能不能通过术力感应到这个人？”

龙大胆一阵惊诧，“我怎么能感应到他。”

“如果你的周天针法没有练成，确实很困难。但你如果练成了周天针法，倒是有一个方式可以找出这个人。”孙二先生道。“周天者，圆也，气路之行径也。圆者，周而复始，连绵不断之谓也。小周天，小圆。大周天，大圆。无论是正圆、椭圆、长圆、短圆，真线之来去、曲折之往复、上下之接续、人天之交换，皆可称之为周天。

小周天，常指任、督二脉之循环。广义地说，左手、右手三阴三阳之单独循环，左足、右足三阴三阳之单独循环，带脉之单独循环，五脏六腑之单独循环以及百会与会阴和百会与涌泉之上下交接等等，亦可称为小周天。

大周天，有体内体外之分。体内大周天是指全身经络之大循环。体外大周天是指人体之气与天地自然之气相互交换。

循环于周天者何物气也。气为血帅，血为气母，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体内周天之运动，有行气活血、化滞解瘀之功效。在体外来说，人秉天地之气而生，天人相合则活，天人相离则死。

无论何种术法，都是体内周天气血之运行和体外周天之气的交换，都是人人皆有的先天之本能，只是每个人交换运行的速度和质量不同罢了。从这个意义上说，只要这个人在使用术力，就应该是通过术法加强周天循环之速度和质量，借以激发人体潜能和智慧。”

“所以依靠周天针法，就能够感应到周边的术法力量交换。并且借此找出那个人来？”龙大胆心中微微一动。

孙二先生低声道，“没错。只要能锁定施术者，我们只要能对付这个人，他布下的风水术局就能破。”

第四百七十章 天人感应

龙大胆点点头道，“不过我术力修炼不足，恐怕很难成功，只能勉为其难试试看。”

他按照大小周天的方式自己静坐调息，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感觉丹田开始发热，任脉和督脉有气感，特别是督脉热乎乎的气流上行，后来扩散到身体的其他脉络部位，随着调息的深入，后背的很多位置微微的感觉到气流到的地方哪里僵硬就会响一下似的，然后气流就会通过。

几分钟之后，往丹田刚一压气，这是龙大胆之前跟吴澄学习术法的习惯，练习完毕都要气沉丹田，然后完毕。感觉气感很强。他身子往前动了下，忽然感觉大脑产生特殊的说不出的感觉，接着整个身体都象是融化了和通透了的感觉，当时就觉得身体透明了似的和空气化一起了一样，很是特殊和舒服。然后他没有起身。试着活动了下身体的其他部位，感觉轻轻松松、软绵绵的。

在一旁的席丽丽刚想开口问他，却被孙二先生拦住。孙二先生对席丽丽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小心点，别打扰他。”

“可是，他这是怎么了？”白云裳也有想不放心地道。

“五术人道医道通于仙道，从中悟出针法与道家修炼理论存相通之处，与祖国的中医学理论相互补充。

道家修炼周天功法，其主要内容为：采、封、炼、止；采即采先天一炁，使其升华的过程。封即采药后将下行之精气摄归于下丹田内封固。炼即运火候使其升降运转。止即河车运转到一定即止，所以只要按照采、封、炼、止四个过程，配以特殊的时间。

而针灸手法，也能完成小周天运行。道家的一切逆向修炼皆在返还之功，任督二脉在经脉中的走向，督脉是由上而下，任脉是由下而上运行，而道家修炼却与之相反，称为河车逆转，因此运用先天一炁打通任督二脉，浅而言之能补足后天，百病皆无；深而言之其先天一炁最终能点化肉体之后天，使其化为清灵之质，功道备成，即纯阳也。”孙二先生低声道。

“同样道道理，他可以运用针法的意蕴贯穿大周天，了解身外的环境的一切。不过龙大胆修为不够，他首先要用针法激发肾中先天一炁，其要在于肝肾二经相配合。

云：肝者，罢极之本，魂之所居也。其华在爪，其充在筋，以生血气，其味酸，其色苍。此为阳中之少阳，通于春气。

肝属木位居东方，为发生之始，故生血气，又主春之气，阳气之始生也。而肾为元气之根，精神之舍。肝在五行属木，乃肾水之所生，即水生木也，因此取肝肾两经相配，取肝之发生之阳气，辅助肾中先天之炁上升，又有补气生血之妙用。

再与手法，时间相配合，即能激发先天之炁，而先天之炁源于先天之精，借命门之火熏蒸而成，在针灸过程中先排尽全身阴邪之气，然后使两肾发烫，一点元阳贯尾闾，穿夹脊，上泥丸，此时六根震动，再运针导引，使其下降，归入丹田封固，此过程一气呵成，所谓炁满任督自开，不假有为，水到渠成，精满气足，针毕即能与身外大周天贯通。”

“可是这个公园里这么多人，他能找到那个施术者么？孙先生你就不能帮帮他么？”席丽丽不放心地看着盘坐在公园长凳上的龙大胆。

“别的事我能帮，这周天针法，我也确实受龙大胆指点，知道一二，但懂归懂，却限于天赋不能使用。现在只能让他试试了。”孙二先生低声道。

龙大胆在打坐之中突然反手绕到自己背后，将一根银针插在后背上。这个动作一般人做起来应该很费劲，但他的手却像是柔若无骨，反手绕到后背似乎轻而易举。

进针后，龙大胆浑身一震，他只觉得针刺部位有通电般的刺痛，气至背部，他的整个背部几乎都在抖动，不能自主，命门开始温热，后温热不断扩大至会阴，同时四肢末端则有冷气排出，继而两肾发烫，感觉命门与长强连成一穴，一气直上泥丸，而后运针使气下降过重楼至胃部，该处即有明显热感，再逐渐消失，并且热感不断向四处扩散，其气直下丹田，此时全身有虚空的感觉，呼吸深长。

第二根银针插在后背之后，他突然自觉与天地之气合二为一，两目睁开有闪亮感。明显感觉身体轻盈，精力旺盛。他从公园的长椅上一个翻身而下，开始重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种运用针法先补足人体元气，再去导引元气疏通局部经脉的手法，是医家独有。

周天针法又是针灸之术中的一种极为隐秘的高端针法，小而言之，为针灸的一种配穴方法，大而言之，则根源于五运六气，概括了整个经典医学理论体系于其中，故可喻为大则弥纶宙宇，小则纤悉秋毫的一种高级针法。在周天针法中又与周易秘法互相辉映，使人体十二经脉流注气血与自然界周期现象相配合。使得龙大胆的感知力在瞬间扩大力无数倍。

龙大胆闭着眼站在那里，席丽丽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感觉从未这么好过。”龙大胆闭着眼道，“我能感觉到很多东西，比如在你脚边有一根小草，小草下面有一只蚂蚁，它正在摇头晃脑地分泌一种化学物质。因为它发现了一颗面包屑，但是面包屑比它还大，它没法搬动，正在召唤它的同伴过来一起搬运。”

席丽丽目瞪口呆，白云裳正想开口嘲笑龙大胆，却发现不远处有个小孩正在啃着一块面包。她刚想嘲笑的话语，又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席丽丽蹲下身子看着脚下，突然也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孙二先生低声道，“那个人，在哪儿？”

“他就在……”龙大胆伸出手指，微微转过身，指着小广场的另一边，“他就在那儿！”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一杯咖啡

白云裳猛然回头，看过去之后却，又一脸疑惑地问龙大胆道，“在哪里？”

“就在那里。”龙大胆肯定地道。

“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席丽丽一脸茫然地摇头。确实，就在龙大胆指向的位置，什么人都没有，只是小广场边空荡荡地一张椅子。

孙二先生低声道，“一定用了什么手段，看来这个人的手段不俗。是个非常高明的风水师。”

龙大胆微微一皱眉，用手指向另一处的地面，“那儿！”

白云裳和孙二先生连忙走过去，看了看地上，发现在小广场一边的草地上，有一片小镜子。类似女人化妆用的那种，也不知道是谁落在了那里。

“这，镜子？”白云裳一脸古怪地看看孙二先生，“这镜子是什么意思？”

孙二先生沉吟道，“镜子自古以来就有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之说，在风水术中的影响也很大，具有放大术力能量的风水功用。这面镜子出现在这里，而且能够被龙大胆感知到，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

白云裳低下头捡起了那片小镜子。但她的手指刚一触及那面小镜子，突然觉得手指尖一热，那面镜子突然裂成了好几片。

孙二先生沉声道，“这是风水镜，根据风水中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的理论，身后需要有靠山才会感到安稳踏实。何为有靠山呢？即背靠实景。但是，如果后面本来有实景作为靠山，不过，实景上却安装了一面镜子，那么，这面镜子则弱化了实景的靠山功能，反而由实变虚了。”

众人再次回头，却看到刚才空无一人的公园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刚才龙大胆指向那里的时候，还是空无一人，但现在却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三十多岁，一身西装革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胳膊下面还夹着几张报纸。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那笑容里似乎带着一丝嘲讽，像是对龙大胆等人没有及时发现他，而产生的嘲讽。

龙大胆刚想走上去，却被孙二先生一把拽住手腕。孙二先生摇摇头，示意他先过去看看。

“孙二先生，他们是冲着我来的。”龙大胆低声道。

“你是医术宗师传人，不可轻动。我过去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们真要跟我们玩硬的，我们医术者在这里有三个人，也未必就怕他。”孙二先生低声道。

于是孙二先生走在前面，龙大胆和席丽丽、白云裳跟着，走向了小广场旁边的座椅。

孙二先生走过去，也坐在长椅上，就在那个男人的身边。“我是北京孙二，不知道朋友怎么称呼？”孙二先生平静地道，“今天这事，又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转头看看孙二先生，冷哼了一声，“我是什么人，你有资格问么？我要做点什么，你拦得住么？”

“看样子，朋友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了。说实话，我问你，是看你的手法像是地相门人。我们五术人山医命相卜，历来是的同源一体，我孙二也不想伤了和气。”孙二先生平静地道。

“哼，医家？几个江湖郎中而已。”那个人不屑一顾地摇摇头，“你想知道我是谁。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是地相正宗，山字辈，傅山钧。”

“山字辈？”孙二先生点点头，“这么说，朋友在行里的辈分还挺高。不过我听说山字辈应该是魏如山的弟子。而这个魏如山，已经在多年以前就已经被地相堪舆门扫地出门，他底下的那一派分支也被除名了。我怎么听说，现在地相门人之中，已经没有山字辈了？”

孙二先生也是个人物，虽然他的家世好，有修养，但人家好歹也是医术者三大分支之一。被一个风水师轻视，自然说话也不会客气。不过他毕竟是个有涵养的人，说话不会冲，但却绵里藏针。一针见血地戳中了这个人的痛处。

这个傅山钧脸色立刻大变，厉声喝道，“本来我还想着给你们医术家留点面子。好，既然你们不认同我们，我也不必跟你客气。”

他倒也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因为早在龙大胆等人发现他之前，这个傅山钧就已经在脚下画出了一个风水阵。

阵法通天地，阵法是仿照天地之间的形态变换布置而成，以古风水观念来说，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很大的阵法布置而成。

风水阵法具体地说，有128个阵法。其中20个阵法常用于古代军事方面，对于现代人来说，实用性不大，故仅传下了108个阵法。阵法的摆布皆由测事所摇出的卦而定，每一个卦就是一个阵法。不同的卦有不同的阵法。

本来风水阵法是用来化解各种伤、病、官司、牢狱、婚姻之灾的，也可用于调理财运、官运、升学、家宅，企业、公司的整体规划策划等等。所谓的“灾”即阵法中喜用之神逢刑冲。要想解“灾”，必须解决阵法中的病——刑或冲。有病得救方为贵，事上有成一事，就会有破之法，不论成事的吉与凶。吉逢破则变凶，凶遇破则化吉。

而魏如山却反其道而行之，从古代军阵之中琢磨出一种杀阵。利用阵法中喜用之神逢刑遇冲的问题，进一步扩大这种凶煞犯冲现象。

子水在乾卦，午火在离卦，这风水阵对应的人显示出来的信息就为心脏不好，有疾。水代表血，血走正路才能通畅。如果用“寅午戌”合火局呢？如果这样会加大火的力量，起反作用。水宜旺，血旺流通则好。如果火旺则预示着心跳快，不吉。

这个傅山钧抬手就将手里的咖啡抛下，意在以手中的咖啡开启风水阵法。这咖啡虽然是水，但咖啡豆本身其色暗红，又是以火烘焙。其实性属火，这风水阵一经火旺，足以让孙二先生和他身后的龙大胆等人，全都因为心脏问题而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因为心属火，身处火旺的风水局中，会导致他们出现病理性的心动过速。如果心跳过快以至于不能维持有效的血液循环时，可以出现心悸、胸痛、头昏、眩晕、昏迷或半昏迷等症状。

第四百七十二章 隐藏高手

傅山钧早在自己隐藏身份的镜子被破坏，就知道这几个人一定会找上自己。所以一开始就已经布下了这个风水煞局，等的就是龙大胆等人上钩。所以等孙二先生坐在他身边，恰好是上了他的当。他有绝对的自信，这一杯咖啡洒下去，绝对能够激发早已布下的风水术局。

但是傅山钧的动作虽然够快，孙二先生却比他更快一步。老头的手一伸就抽出了傅山钧夹在胳膊下的报纸，迎风一抖，然后一裹而下，反手一抄。傅山钧泼下的咖啡被他随手一卷，全都用报纸给兜住了。这一抄一卷，却是标准的太极手法。

这揽雀尾势，出自陈氏拳的懒扎衣势，却连带着六封四闭一起用进去了，走的是一个循环的四正手——掤、捋、挤、按。这就把太极推手的基础包含进去了，是太极拳的宗正核心势法。这一套动作圆转柔活，粘连绵长，上手有托劲，下手有沉劲，两手阴阳绕护，左右转环。已经含着挤按了，也就是太极拳的精要六封四闭。直接把一杯咖啡接的一滴不漏。

只不过真正的揽雀尾势，对应的是敌方的双手，而孙二先生却是以一张报纸。虽然这报纸轻飘飘的，毫无力感，而且是一张平面根本没法接住一杯水。但是在他的手法之下却变得像一个兜满水的纸球。

“好好地一杯咖啡，这样岂不是浪费。”孙二先生笑着将这个裹满咖啡的报纸球递到了傅山钧的面前，傅山钧还在惊讶的时候，那个报纸球“噗”地一声，破了！！！里面的咖啡淋了傅山钧一身。

傅山钧这才感觉不好想立刻站起来离开，但孙二先生单手搭上了他手腕，任由他怎么挣扎都甩不开。这太极黏劲是太极拳推手的基本劲法，亦名粘化劲，或粘黏劲，是一种通过本体感觉粘住对方不丢不顶的力。运用于人走我随的动作。

我顺人背谓之粘。意即当我走化开对手进攻动作时，我势顺，彼势背而欲逃走。此时要粘住对方，随其屈伸而伸屈，不使离去。迫使彼继续陷入不利之境，直至重心歪斜，失去平衡。在运用粘劲时，要全身放松，心静神凝，沾连不断。傅山钧没想到这老头还是个太极高手，被他按住一只手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挣脱。

孙二先生微微一笑平静地道，“你若是躲在暗处下阴手，我或许拿你没办法，可在我面前还想耍花招，你却差了点火候。我告诉你，医术者也不是好惹的。虽说医乃仁术，但真惹急了我们，我们这些学医的，照样有几百种方法让你死得莫名奇妙，或者是痛不欲生。”

孙二先生一向温和儒雅，从不说狠话，但这几句话语气虽然平静，却是说得霸气十足。连龙大胆都差点为他叫好。

傅山钧倒也冷静得很，转身看看孙二先生，“那你想怎么样？就这样一直按着我不松手？”

“这倒也不是，只是想让你回去送个信，让魏如山小心点。我们医术者虽然至今仍然没有宗师，但也毕竟是五术人之一。让他凡事掂量着点。不送。”孙二先生的手一抖，傅山钧只觉得一股暗劲，从他的手腕到肘部，一直蔓延到他的肩膀，几处关节都发出了爆响，纷纷脱臼。

傅山钧吃痛，站起身瞪着孙二先生和龙大胆，“好，今天算我一时大意，不过你们也别得意。山水有相逢，走着瞧。”

关节收到外力脱臼，本是一种很难忍受的剧痛，胆这个傅山钧居然也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只是他走出去的时候，步子有点发飘。

“孙二先生，偶像啊。”龙大胆一把拉住了孙二先生的手，“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是个武林高手。这几下子，你一定得教我，我要是会这个，至于被人欺负么？”

孙二先生苦笑着摇头，“我这两下子，也就是年轻时候走南闯北，跟人学了几手防身。算是什么武林高手？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高人。再说，你也不看看你惹的是什么人？拳脚功夫真能管用么？”

“不不不。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虽然也是个外行，但我看得出孙二先生你刚才那一手用报纸裹住水的功夫，那绝对是真功夫。”龙大胆连忙道。“别说了，你既然把孙家的医家秘术都教给我了，这点拳脚功夫你一定得教我。”

孙二先生摇头道，“医家重引导养生，经络气血通了，手脚自然比一般人轻便有力。你要想学这些拳脚，随便都能学，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山术者，可以向他们请教一下，他们才是真正的大家，我这几下，只是不入流的功夫。”

“山术者也懂这个？”龙大胆吃惊地道。

“我这么跟你说吧，刚才我用报纸裹住了一杯水，你觉得很夸张，很神奇。但其实，有些真正的高手，刚才那样的情况，根本不用报纸，光靠两只手就能做到滴水不漏。”孙二先生摇头道。“再说对付真正的术者，这些东西都不管用。刚才那个傅山钧，也是自己太大意，没想到我能制住他。下次再碰上他，我估计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倒是，这些风水师能够用风水阵伤人于无形。这一点，真的是让人感觉有些后怕。”白云裳低声道。“这个人还不是魏如山，只是他的晚辈。如果真是魏如山的话……”

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道，“如果真是魏如山的话，我们今天恐怕一个都走不了。”

龙大胆连忙道，“那我们先回去再说，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就等老九回来了，我们另外找一个地方落脚。不是我怕了他们，只是现在老林头也不在，我们也没有懂风水秘术的人。加上他们惯于暗中下手，我们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如果能躲避一时，还是先躲着一点。”

“就怕躲也没有用。”孙二先生低声沉吟，然后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还是先回去，等蒋进九回来，我们再好好商量打算一下。”

第四百七十三章 打听消息

“喂，起来起来，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睡了？”一阵吵闹声把龙大胆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中唤醒。他在路灯下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勉强动了一下身体。

他的眼前是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还是长得很好看的年轻女警察，另一个男警察大概五十多岁，面容严肃，眼神凌厉。

龙大胆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美女警察，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不管时代有多么不同，美女的类型多么不同，男人总的来说喜欢五官精致玲珑、胸有弹性、双腿纤细直挺的美女。而对面的这位女警察完全满足了这方面的条件。“只是太严肃。”龙大胆喃喃地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在桥边上就睡了？”那个女警察皱眉道。

她身边上了年纪的男警察摇摇头，“还能怎么回事，瞧这一身的酒味，肯定是喝多了。看这样子，八成是失恋了。”

女警察也看着龙大胆直皱眉，这个年轻人长得还算是白净，看这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个沿街乞讨的，但偏偏一脸不符合年龄的沧桑，看起来落寞而又颓废。而且脸上似乎还在摔倒的时候，有点蹭破。虽然醉眼惺忪，但一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却亮得出奇。

“你这人怎么回事？家住在哪里，有身份证么？”女警察皱眉问道。

“身份证，有。我就住附近。”龙大胆摇晃着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取出身份证。

女警察接过来看了看，“龙大胆？”

“是，龙大胆。人中龙凤，胆大包天。呃……”龙大胆一挺胸，朗声回答。但脚下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女警察只能顺势扶助了他。

“谢谢，谢谢，见笑见笑。”龙大胆想扶住身后的桥墩，却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女警察的手腕。

“你干什么？”女警察被这个醉汉握着手腕，有些反感地想抽回手，但龙大胆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你等等！”

旁边的男警察看到，忍不住火大，一把推开龙大胆，“你想干什么，是想借着酒撒酒疯还是怎么着？给我松开，听到没有？”

龙大胆却像是没有听到，闭上眼睛偏过头，像是在凝神感觉着什么。然后，他的三根手指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撒开手，惊讶地看着那个女警察。

“你有病。”龙大胆转过头看着那个漂亮的女警察道。

“你才有病！”男警察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龙大胆的胸口，“你给我老实点！怎么，跟我这儿还想耍流氓占便宜啊？”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龙大胆摇摇头道，“我，我是个医生。那位女警官，你小时候是不是就有腹痛、发冷、发热、黄疸反复发作的病史。有的话，你最好抽空去检查一下身体，做一个胆造影。”

“你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男警察恼火道，“小邱的身体好着呢。”

“等等。”那个女警察拦住了男警察，转头看着龙大胆道，“你真是医生么？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脉象。三指定位，三部九候。”龙大胆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我刚才碰巧摸到了你的脉搏。弦脉，挺直而长，如按弓弦，有劲有弹力，脉管的硬度大。主气郁，肝胆病证及痛证。你的样子不像是有肝病，那么就应该是胆道疾病。你这个年龄也很少会是胆囊结石，而且胆囊结石的话会引起剧痛，你应该早就发现了。

所以你很有可能是肝胆管结石。腹痛、黄疸、发热是主症，但很少发生典型的剧烈的绞痛。这病虽小，但并发症多且较严重。所以，你最好还是早做检查，及早治疗。”

“你胡说什么呢？就刚才那一下子，你就能知道这么多？”男警察摇头道，“邱诺，你别听这个家伙胡说，他喝多了。小子，你再胡说八道，我拘留你信不信？”

“酒醉，心明。”龙大胆微微一叹，“我是看你们两位警官这么热心地关心我，才免费提供建议，至于信和不信，全在你们了。”

“我还就不信了，你有这么神？”男警察皱眉道。“那你给我把一下脉看看，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说对了，我送你回去。说错了，我……”

“不用说了。”龙大胆摇摇头，“因为我从来不会错。”他伸出手指放在了男警察的手腕上，微微眯起眼。只是一会儿，他又朝那个男警察眨眨眼，“换一只手。”

“再换也没用，说不准，就别出来丢人现眼。这套江湖把式我看多了。”男警察比女警年长不少，摇着头换了一只手给龙大胆。

龙大胆的手搭上了他的脉搏之后，眼神微微一动。“有了。”

“什么有了？难道我还有喜了？”男警察忍不住开玩笑道。

“你有高血压，但是你在吃药控制。右脉弦着，摸上去两手脉象反着，一紧一松。”龙大胆平静地道。

男警察的脸色本来还有些嘲讽的笑意，但随即变成了震动和愕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还不相信，那么我还可以告诉你吃药的时间。一般人吃药大都是在饭后，但你今天吃药有点晚，所以现在药效正在发挥，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脉象。据我推测，你服药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龙大胆还是一脸醉意，转头道，“你们的车在哪儿？是用警车送我回去么？谢谢啊。”说完他打了一个酒嗝，抱着桥墩又迷迷糊糊了。

“老李，这，这怎么办？”那个女警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年长一些的男警察，试探着道，“你真的有高血压么？”

男警察点点头，一脸迷惑地道，“今天，这事还真是邪门了。这中医号脉可是手上功夫，绝对不是几年时间就能学精通的。我看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号脉居然还能这么准？不但能摸出我有高血压，连我吃过降血压的药，而且连几个钟头之前才吃的药，这都能摸得出来。你说，他不是瞎猫碰上死老鼠，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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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吴半仙的师傅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知道么？”蒋进九看着吴半仙道，“这回又不清楚了？魏如山跟日本术者又勾搭这件事，你都知道，你会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莫非，你和魏如山之间，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吴半仙连连摇手，“这可不敢胡说。我师傅要是听了，我非得脱层皮不可。”

“你师傅？”蒋进九愕然道。他和吴半仙认识也有些年头了，他知道这个老家伙虽然本事没多少，但是见识广博，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很多鲜为人知的术界秘闻，他也如数家珍。但从来没人知道这个吴半仙的师承来历，他也从来不提起，只说自己是个走江湖混饭吃的，见闻虽广，但都是道听途说。

这时听他说起自己的师傅，蒋进九也有些意外。

“老吴，我可从没听你提过，尊师是……”蒋进九试探道。

“我最近才拜的一位师傅，这个人也和你们五术人有很大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他也跟魏如山有仇。你说，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不会还怀疑我跟魏如山有什么勾结吧？我真要跟他有什么勾结，我能拜眼下这个师傅么？”吴半仙摇头道。

“你师傅？莫非是姓范……”蒋进九试探道。

“这个我可不能说。”吴半仙连连摇手，“你知道就行。”

“真是范无敌？！”蒋进九愕然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不是范无敌，真不是。”吴半仙摇手道，“你不要瞎猜。”

“和五术人有关，和魏如山有仇，而且姓范的人要么是范风止，要么是范无敌，除了这对父子再没人符合这个条件了。范风止在今年上半年过世了，那除了范无敌还有谁？除非你在骗我。”蒋进九厉声道，“老吴我们认识也好几年了，虽然没有深交，但也不至于有仇吧？”

“我没骗你。我跟你有什么仇？”吴半仙实在无奈道，“我拜的师傅不是范无敌，是他的儿子。”

“范无敌的儿子？”蒋进九一阵愕然，想了想道，“那他不是才二十来岁？你拜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当师傅？！”

吴半仙有点脸红，但却梗着脖子道，“这有什么？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我认个师傅年轻点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没有问题。”蒋进九一把抓住他，“你只要告诉我范无敌在不在？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他。”

“我哪里知道他在哪儿？”吴半仙摇头道。“我就没见过他，我也不敢见到他。我就寻思着范家的卜卦之术天下无双，跟着这位小少爷不说偷师学艺，就算是大概学个两手，也够我用的了。又哪里敢去见范无敌？”

“那你能不能跟你那个师傅说，魏如山可能已经来了无锡，而且随时随地准备对医术者动手。告诉范无敌，他如果还念及五术人的旧情，就请他务必要帮我们一把。”蒋进九抓着吴半仙的手腕沉声喝道。

“哎哎哎，你先放开，先放开了。我这手腕都差点让你拧折了。”吴半仙连忙挣脱出来，对蒋进九道，“当年的事，你也知道一点。范无敌的老婆死在了魏如山手里，只要魏如山敢来这里，不用你求他，就范无敌那个脾气，他能忍得下这口气，不找魏如山的晦气？所以你求不求都一样，魏如山，他就不敢来。

我估计着，应该是魏如山的徒子徒孙，过来探探路的。顺便了解一下，现在你们医术家还有多少实力。如果实在不济的话，魏如山根本就不用出手，单是他的那些徒子徒孙就够你们受的了。”

“你是说这是试探？”蒋进九皱眉道。

“很有可能。”吴半仙点头道。“魏如山不是傻子，他当年被范无敌撵得像丧家犬一样，也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厉害。所以我觉得他应该不会亲自来，很有可能是遥控指挥手下的人来干这事。一来是忌惮范无敌，二来是欺负你们这医术宗家没人。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出马。”

蒋进九沉吟道，“那他会去哪儿？”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吴半仙摇头道，“肯定是找林若谷的麻烦去了。林若谷是他师弟，却把他逐出师门，还跟着范无敌一起联手，追得魏如山一度逃亡国外。再加上经络青铜人像又在林若谷手里，他能不找林若谷的晦气？”

“糟了，原来是这样。林宗师总比我们这里要难对付，所以他亲自出马了，而我们这里魏如山认为问题不大，就交给了他的手下。”蒋进九惊觉道。“但你是怎么知道经络青铜人的？”

“我不但知道这个青铜人，我还知道这是天地人三才圣物之一。”吴半仙低声道，“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当年魏如山袭击范疯子一家，为的也是三才圣物。据说有件东西在卜术者范家，所以当年魏如山纠集了一帮地相门徒，想要截杀范疯子一家。只是他没料到范无敌的能耐太大，不但偷袭不成只杀了范无敌的老婆，自己的人还被反杀得一塌糊涂。

在这之后，范无敌更是打上了地相堪舆门，把他们的祖师香堂都砸了。当时的地相宗师盛怒之下，将魏如山逐出师门，并且将原本准备给魏如山的宗师之位，传给了林若谷。这里面的很多事，虽然是术界秘闻，但我都挺清楚。”吴半仙小声道。

“范无敌也因此断绝了和其他五术人的往来。你就算是去求他，也没有用。虽然范风止将自己的后事托付给了林若谷，以表示两家达成谅解。但范无敌那一关，可不好过。这个人偏执成狂，而且术力修为高得吓人。魏如山只要活着，范无敌就不会放过他。所以这事，你也别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保护好你们那位宗家传人。这位要是再出了事，你们医术家可就真的再也出不了宗师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风水内外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蒋进九更是觉得奇怪。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吴半仙摇头道。“所以你大可放心，只要那个范无敌还在，魏如山就不敢怎么样。”

“但如果范无敌不在了呢？”蒋进九低声道。“如果魏如山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经络青铜人的话，怎么能不考虑到这一层。说不定他会突然出手，先对付范家的人。”

吴半仙一愣，脸色微变道，“难道他还敢主动找上范家？”

“难说。”蒋进九低声道，“他们已经盯上了医术者，而且不像是有所顾忌的样子。除非他们对卜术者范家也另有计划。”

几乎在他们说话的同时，吴半仙茶几上正在烧水煮茶的小电磁炉猛然一闪，发出一股焦糊味道，烧坏了。

“不好！”吴半仙猛然一个翻身，在旁边的抽屉里乱翻。在一堆什么桃木小剑，小铜镜，铜钱之中翻出了一个老旧罗盘。仔细一看，发现周边磁场已经紊乱，罗盘上的指针转个不停。

“怎么了？”蒋进九沉声道。

“有人盯上我们了。”吴半仙摇头道，“他们想冲进来。我在门口布了群阳阵。”

这是一种把茅山已有的阵法“僭阳阵”与“鞫阴阵”二合为一的阵法，“僭阳阵”主要是一种依靠生符、鸡喉以虚张声势的做法，“僭阳阵”一出，施术者的阳气会被十六张“生符”平均分为十六份，对方很难分清哪是施法者，哪是生符，所以会盲目攻击一气。

“鞫阴阵”，是一种“请君入瓮、关门放狗”的阵法，这种阵法借三十六柱引魂香，在恶鬼或畜牲面前营造出一个貌似异常强大的气场的假象，但却故意要卖给对方一个破绽，对方一旦进入就出不去了，除非把施法者击倒，但这也是对施法者本身能力的考验，大部分情况下，“鞫阴阵”是在施法者确定对方不是对手后，为防止对方逃跑而摆的阵法。

这种阵法是茅山术里传说是用来对付畜生或者恶鬼的，所以没有什么实用价值，一般人都不会用这样的阵法。可这吴半仙把这两个阵法胡乱改改，硬是弄成了防贼的阵法。如果有人用术力探查房间内，会瞬间发现房间里有很多人，而且个个术力高深，摆出了请君入瓮的架势。这样就算对方是再强的敌手，也不由要忌惮几分。

“群阳阵？你是茅山的人。”蒋进九愕然道。

“不是，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吴半仙急着将几张符纸贴在门上，然后又塞给蒋进九一张，“来来来，先别在腰上别说话。”

蒋进九只能照他说的做，果然门外像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在敲门。

吴半仙连忙阻止蒋进九出声，一边低声道，“魏如山的手下，都是那些跟着他的地相叛徒，虽然精于风水术。惯用煞局伤人。但对符术所知不多，这护身符能够化煞。不怕他们下毒手。”

门外的人是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他们见里面没有回应，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取了几件小物件，按规律放在四周，布下了风水阵法。风水布阵加法术等于风水阵法，风水阵法其助益力量顺应天地人三场，相互协同作用，场态圆融互补，能量循环相生。是利用阳宅或阴宅某些方位，放置经过灵性处理过的相关阵物进行布阵设局，在一定的时间内使阴阳宅的气场发生变化，而产生相应的正负能量磁场，使这种正负能量磁场转换，改变人体信息场态，从而达到正面或负面的目的。

这种本是用于化煞转运的风水术手段，被魏如山等人刻意改进之后，成为专门组建煞局害人的术局。风水的精髓是气，藏风聚气，气散而地败。

吴半仙这个家，虽然是不是什么最好的风水宝地，但大致上也算是不错，加之他的刻意布置，也算是相当不错的宅子。

蒋进九虽然不通风水术，也能感到这里整个气场旋转从小到大，上下旋转，室内外一派干净清洁祥和。

但这几个布下风水阵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只见一片白里泛黄的气体在旋转，从小到大，天地二阵向不同方向旋转，天阵向上冲起再扩散如磨茹云般，气场很雄伟壮观如电视屏幕上发送的台风走势，在整个室内旋转，均为白黄色能量场。再仔细观看，每一阵旋转后化成一个大圆形湖面占据整个房间，有如石击湖面一波一波能量向四面八方很匀称地向周边扩大而去，源源不断，以吴半仙的房间为中心笼罩了整栋楼房并不断逐渐扩展直至天边……

阵法是活的，具有灵性，通人心，晓人意，天地两阵场能相冲相克，瞬间转化为煞局。在房间里的吴半仙和蒋进九感觉非常古怪，各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头昏脑涨，实在是难以用笔墨描绘。

吴半仙把写上了符文的黄纸叠放在房间里的茶几上点燃。在燃烧的烟气之中，能够看到阵内黄白能量慢慢转化成金黄色，如同太阳之光十分耀眼……阵法呈现出无数个重叠不规则的图形重叠变幻，美妙异常甚是壮观。同样是天阵和地阵。

天场阵法呈现为一圆盘形能量，旋转上升到天空中向四面八方天际无限长扩展直入天边金光灿灿，四通八达，意念再与其沟接更是可随人意旋转变化，有人天一体之感，最后天阵从天际慢慢收回并下降至居室天花板上，但其场态能量四面八方还是漫延到天际，将宇宙天际中的祥瑞场能全部收聚吸纳至房中。

地场阵法如海潮奔流，气势汹涌磅礴，从脚下向四面八方无限地漫湧扩展而去，地阵覆在地板上其光场呈圆盘状连接着向四面八方延伸，将灵山大川江湖河流与地之灵气吸聚至我中。此时两人有一种被天地加持的感觉，有股缓缓暖流能量直入丹田，真正有天地人共成一体的混沌状态，在无为中有为地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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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黑衣人

房间内的这种变化，使得在房间外的几个人也感觉到了。其中一个穿黑西服的男人微微一怔，“咦？”

“怎么了？”另一个黑衣人问道。

“有点古怪。”这个黑西服的男人低声道，“难道是煞局被化解了？”

“不像啊？”另一个黑衣人皱眉道，“没感觉到风水上有什么异常。煞气也没有降低，如果是他们有办法化煞，煞气应该减弱，术力会出现大规模的波动才对。”

“也是。”这个黑西服的男人摇摇头，“有可能是我猜错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进去看看，魏先生要的可是活口。”

另外一个黑衣人去冷笑了一声，“不急，让他们多吃点苦也好。这种煞局限制了威力，一般死不了人，不过是受点罪罢了。等他晕过去了，我们进去也少花点功夫。”

“不行，这个吴半仙是个装神弄鬼的老滑头。年纪又大，万一受不了死了，我们回去就不好交差了。他毕竟跟范家人有关系，魏先生还需要从他嘴里掏出点什么消息来。”穿黑西服的男人摇头道。他伸手按在门上，用一推，这门却纹丝不动。

“奇怪，这门锁上还加了什么东西。”黑西服的男人一愣。他这一手叫震山叩，乃是风水师的术法，寻常门锁一震即开。这吴半仙家的门却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我来！”另一个黑衣人走上来，用一个錾子顶住锁匙，另一只手拿着个锤子用力一砸。门锁立刻被毁了。几个推门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奇怪，我明明刚才感觉到里面不少人，怎么一个都没有？”黑西服的男人奇怪地道。

“卫生间也没人，你去阳台上看看。”另一个黑人指挥身后的人。几个人来回检查完了，却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房间里空空荡荡，窗户开着，风吹得窗帘哗啦啦地动着。

黑西装的男人低头看看地上，“咦？”

“怎么了？”另一个人问道。

“这地上是茅山术的群阳阵符。”黑西装低声道，“没想到这个吴半仙还真是有点鬼花样，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淘换来的垃圾符箓。居然骗了我们。”

“你的意思是这里没人，他只是用这些符骗了我们？”另一个黑衣人吃惊地道，“不是说他不是术者，只是个老骗子么？”

“这是符，即便他不是术者，知道使用方法，也能派上用场。”黑西服摇头道，“他一定是知道我们要来找他，所以跑了。”

黑衣人奇怪道，“可是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找他？”

“谁知道，这个老家伙本身就有点古怪。再加上范家的关系，恐怕他懂些卜术，所以事先有所察觉。”黑西服的男人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以后再找他。”

这几个人明显是以这个穿黑西服的人为首，他说先撤，其他人全都跟着他一起走了。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房间角落里才隐隐显出两个人的身影，正是吴半仙和蒋进九。

“可以啊，又是群阳阵，又是隐身符。你这好东西不少啊。”蒋进九皱眉道。

“不少个屁。这些都是我几十年走南闯北，慢慢积攒下来压箱底的。娘的，今天是赔大了。这可是多少钱都弄不到的，珍藏了多少年了都。”吴半仙看着手里逐渐化成灰烬的符箓，明显肉疼到了极致。

“行啦，你刚才也听见了，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这东西能保你一条命，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蒋进九摇头道。“我看你现在的处境也悬，要不我们还是去找找范家父子，跟他们商量一下。”

“我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吴半仙摇头苦笑道，“我知道还能在这儿待着么？”

“那你在这里也不安全啊。”蒋进九低声道，“你刚才也听见了，他们可是冲着范家的人来的。你既然跟范无敌的儿子有关，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你。毕竟你又不是术者，他们行事更加肆无忌惮。这都上门来抓人了，你一个人能安全么？要不然，跟我走吧，先去龙氏医馆待几天，看看情况。”

“我才不去，你们那儿更危险。”吴半仙连连摇头，“魏如山怕卜术者范家这是谁都知道的，可就没听说过他会怕你们医家的人。这次他对经络青铜人志在必得，就你们几个，再加上他那个师弟林若谷，能挡得住他么？去龙氏医馆就是找死。老蒋，咱平时也处得不错，你听我一句劝，你现在已经不是五术门下了，真没必要趟这浑水。还是找个地方过两天安生日子。”

蒋进九摇头道，“我虽然不再是五术门下，但我吃官司出来之后，林宗师一直对我有关照。我这个人大道理懂得没你多，我就知道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这种时候，自顾自跑路，我做不出来。”

“我说，你怎么就是一个死脑筋呢。就凭你那两下子，能斗得过魏如山？再说了，这次他们连范家都敢惹，说明已经是早有准备。这是大事情，这术界风轻云淡了将近二十年了，现在再变恐怕要大变了。你说，你一个老残废，你能帮得上什么忙？”吴半仙摇头晃脑道，“范剑南还是我师傅，关系算是近了吧？我都没打算给他帮什么忙。为啥？帮不上，还尽添乱。”

蒋进九看着他道，“吴半仙，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就是一个跑江湖，凭一张嘴混饭吃的。是，年轻的时候，我也是跟你们这些术者沾点边，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这术界是怎么回事，那些年轻人不懂，你我都这把岁数了，还不清楚么？我都这把岁数了，就就想着混两个养老钱，安安分分地混吃等死。真心是不敢惹这麻烦了。”吴半仙叹息道。

蒋进九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这样，我们再会了。”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吴半仙连忙拉住他，“哎，你等等我，我没说不去。你真走了，万一他们再找上我，我这一个人怎么办？”

第四百七十七章 仇怨难解

“那你刚才又告诉我说不去？”蒋进九皱眉道。

“我这不是怕那边太危险嘛。我的意思是，最好我们两个人都不要去，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可你既然一定要去，那我自然也是跟着你去。我这也不是怕我自己一个人，这心里发虚吗？”吴半仙摇头道，“再说，这是要走，也不能这样走。我不得准备准备啊？”

“你有什么好准备的？”蒋进九奇怪道。

“带点东西，路上好防身。”吴半仙转身跑到墙壁前，取下了一幅画。那个画下面居然还是一个小保险柜，不过里面也不是放的钱和有价值的古董。吴半仙也不知道在那里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零零碎碎的装了一包。然后郑重其事的取出了一本书。

蒋进九觉得奇怪，凑上去看了看，却发现赫然是一本汉语小词典。蒋进九不由皱眉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跑路了，还带这么一本厚厚的词典？”

吴半仙也不理他，庄重的捧着那本小词典，放在桌上，连连作揖祷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祖师爷莫怪。”然后颤颤巍巍的从词典里面，翻出了几张夹在里面的符。这几张符看的出来已经年代很长了，原本的黄纸都已经有点发白了。

吴半仙却当做了宝，一张一张取出来，贴身藏着。放在口袋里还觉得不放心，索性解下裤腰带，把几张符塞在了内裤上的小口袋里面，这内裤的口袋上居然还有拉链。

蒋进九看得直皱眉，“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值得你这么小心？”

“你懂什么？这可是全真派掌教亲笔留下的，不说这符的效用，就光是这几笔墨宝，就值老鼻子钱了。”吴半仙恨恨地拉上了裤子的拉链，背上了那个像是七八十年代才能看到的军绿色小书包。“走！”

两人快步从楼上下来，刚走出小区。就遇上了来找他们的龙大胆和孙二先生。

“大胆，孙二先生？”蒋进九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呢？我们等你半天都没见你回来。实在是不放心就先出来找你了。”龙大胆看着他们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要去哪儿？”

“算了，先走吧，我们回你的诊所再慢慢谈。”蒋进九挥手道。

几个人又回到了龙氏医馆，今天诊所也关门歇业。几个人从后门进去，彼此坐下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蒋进九就把自己去找吴半仙，又是怎么在吴半仙那里遇上魏如山的人等等情况全都说了一遍。龙大胆吃惊道，“我们也遇上了魏如山的人，看来这个魏如山是真要对我们动手了？不过，老吴，他找你的麻烦干什么？你毕竟是个外人。”

“你有所不知。”吴半仙摇头道，“他们找我，是为了找范家的人。”

“范家的人？”龙大胆愕然道。

“范风止，你还记得么？”吴半仙低声道。

“记得，他不是卜术宗师么？”龙大胆奇怪道，“这事跟他也有关系？”

“岂止是有关系，关系大了。”吴半仙叹了一口气道，“五术人组织，历代传承着三件东西，也就是三才圣物。而且这三件东西以六十年一个甲子的规律，在五个术法宗派之中历代传承。据说这三件东西之中各自隐藏着极大的秘密。古代的五术人也会按时会面，共同参悟其中的奥妙。那个经络青铜人，就天地人三才之中的‘人’。

除了这件经络青铜人在明代后期就已经遗失，另外两件圣物还在五术人手中流传。

早在几十年前，范家也有其中一件象征‘地’的玄黄玉佩。那个时候魏如山也不过是四十来岁，因为先入师门为大，所以其实他比他的师弟林若谷还年轻。因为能力突出，甚至已经有传言被地相宗师指定为下一代的宗师人选。但按照传承规矩，这件圣物在这一代，只能为范家持有。要再等六十年，才能轮到相术家。

但那个时候魏如山已经是四十多岁，让他再等六十年，他几乎就是这一辈子也跟圣物无缘了。而魏如山又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向来认为他自己是那一代五术人之中最强的。于是他干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带着一大群地相术者，袭击了范家人，意图抢夺玄黄玉佩。

结果这一次，他算是踢到了铁板。范家的人可不仅是范风止，还有他儿子范坚强。袭击之中，魏如山误杀了范坚强的老婆。引得范坚强狂性大发，差点把这些地相术者全杀光了。”

“范家的人这么厉害？”龙大胆吃惊道。

“这个范坚强之前也一直没有显山露水，都知道范风止有这么个儿子，但是没人知道他这么强大。结果在这一次，范坚强一战成名，人称范无敌。仗着年轻气盛，一路冲到地相堪舆门，把堪舆门的香堂都砸了，就差把人祖师牌位给毁了。还扬言不交出魏如山，就要拆了堪舆门。连堪舆门的老门主都制不住他。

当时堪舆门的老门主气得亲自去抓魏如山，结果反而被魏如山伤了，回来之后连惊带急，就死了。临死之前，才把原本给魏如山的门主的位置，传给了林若谷。”吴半仙道。

“这个魏如山不是东西，不过，这个范无敌也有些过分。毕竟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要去找整个堪舆门的晦气。”龙大胆摇头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他老婆死了，受了刺激，人到了那个地步，很容易走极端。再说当时，魏如山毕竟不是门主，谁知道是不是堪舆门的门主授意？”孙二先生摇头道。

“就是这话。之后堪舆门为表清白，和范坚强联手追杀魏如山。几次差点就杀了他，但终究功亏一篑，被他逃了。”吴半仙道，“后来范坚强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老婆被害，全因为三才圣物，索性就把圣物交给山术宗师，自己宣布退出五术人，从此隐姓埋名。这些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所以范家和魏如山的恩怨，是解不开的。”

第四百七十八章 孱弱医家

“难怪林老鬼说，魏如山有仇家在这里，他轻易不敢了来。想必他说的这个仇家就是范坚强，那个范无敌吧？”龙大胆问道。

“就是他。”吴半仙点头道。“我呢，也是最近才有幸拜范无敌的儿子范剑南为师傅。所以这一来二去，他们也就盯上我了。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龙大胆想了想沉思道，“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范无敌可能不在本地。而且魏如山可能也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所举动。但是他又心存忌惮，不敢轻易冒险，所以才会让手下的人动手。找上我们，和找上吴半仙都是一种试探。如果范无敌不出现，那么他也肯定按捺不住要出来了。”

“这是投石问路。”蒋进九点头道，“过去江湖上的一些蟊贼，在翻墙行窃的时候，经常在囊中取一块石子轻轻抛下，侧耳细听。以前大户人家院子里或是有沟，或是有水，就是落在实地，再没有听不出来的。听明白了之后再动手，这一手，就叫投石问路。”

“是啊，他很有可能是在试探虚实。派来的这几个人，其实都不算是真正的风水高手。”孙二先生点头道。

“各位，我实说了吧，如果魏如山真的来了，只怕我们都没法应付。不是我看低你们医术者的朋友。你们医术之道，要说强，可以强得离谱。要说弱，也真是五术人之中最弱的宗门。而现在你们就是最孱弱的时候。”吴半仙摇头道，“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们已经一百多年空有宗门，没有宗师了。就眼前你们的这位龙少爷，也还就是个少爷。所以我的意思还是暂避一时。”

“这是什么话？我可告诉你，我现在可是有周天针法在手……”龙大胆不服气道。

吴半仙摇摇头，“龙大少，你也别生气。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是龙家的人，如果你前面有宗师带路，从小培养。就你们医术者的这份底蕴，加上你们龙家先天经络敏感的体质。从小吃药抹油，在药水里泡着。我敢肯定，别看你才二十郎当岁，魏如山也拿你没办法。可偏偏你这二十多年全废了，就相当于是一个白身学艺的。你自己说说，学了几天术法？就你这样怎么跟魏如山对着干？”

龙大胆没话说了，吴半仙说的也是实情。他这点能耐，确实没法跟这个老家伙对着干。

吴半仙转过头又看着孙二先生和蒋进九，“孙二先生您是医术大家，这没二话说。不过您这家学渊源，都在这治病救人上了。你们家这一支，就没有真正学术法的。这我也没说错吧？”

孙二先生点点头，“确实。我们孙家一直自诩药王之后，所重的也在医药。对秘术一道，确实知之甚少。”

“再就是你，老蒋。你的来历我也知道几分。东北李家出身，你们这一分支倒是有些秘术传承的，可惜人家传男不传女。你这李家女婿，终究也是没有学到秘术精髓。当然你这一手外科刀术，也算是独树一帜。但你的刀，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杀人的。你说，对上魏如山那样的风水秘术大师，你有几分胜算？”

蒋进九也不言语了。

“医术三大分支，其实除了宗家以外，只有贵州杨家精通擅长各种秘术。包括祝由术、巫蛊和毒术。可偏偏这家人，必须借助宗家血脉的传承，才能真正发挥出能力来。要不然也不会被魏如山逼得舍弃几百年的家园，躲进深山里。”吴半仙摇头道，“你看这么多事凑在一起，可不是你们医术者最孱弱的时候么？”

“这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龙大胆愕然道。

“我在江湖上混了多少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跟你们五术人有过一些交集的，再说最近又拜了范无敌的儿子为师，人家是卦术宗师，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吴半仙摇头道。

龙大胆摇摇头，“不对，魏如山找杨家的麻烦，你是怎么知道的？杨家人躲避都还来不及，对此事应该不会外传。魏如山更是不可能对外说，这件事又远在贵州的深山。你又怎么知道的。别跟我说江湖传闻，你这一年也一直待在无锡。除了跟我们去过一趟香港之外，根本哪儿都没去。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半仙顾左右而言他，“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关注那些细节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应对眼前的危机。魏如山如果来了，你们打算怎么办？硬顶，肯定是死路一条。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算他需要你为他破解那个经络青铜人像。他对老孙，老蒋，还有我这个外人可不会留手。他来了，我们就得死他手里头。

另外还有一点，林若谷到现在也没个消息。要是他逮着你龙大胆，以你的命逼着林若谷交出经络青铜人，你说他是交还是不交？交的话，对不起五术人历代传承。不交的话，你们五术人从此就缺一门了。医术一门千年传承，一朝断绝，他林若谷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龙大胆还真被这个吴半仙给问住了，确实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孙二先生和蒋进九遇到危险，却是他决不愿意看到的。更何况正如吴半仙说的，要是魏如山用他来胁迫林若谷怎么办？这些都是问题。

龙大胆犹豫了一下道，“那你的意思呢？”

“惹不起躲得起啊。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们医术者，先要把你这个宗家独苗给保住了，然后才能图其他的。”吴半仙摇头道。

“可是，我们能往哪儿躲？”龙大胆皱眉道。

“我知道一个地方，魏如山肯定不敢去。”吴半仙立刻凑上来道，“就在乡下，很近，那是我师傅家的老宅，老范家的宅子。虽然破旧脏乱一点，也没人住。但魏如山肯定想不到，也不敢去。当年我师爷把他弄成重伤，差点就没把他打死。不管怎么说，他对我师爷范无敌，那是有心理阴影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 灵车鬼宅

蒋进九忍不住道，“我说你这老吴，你有点廉耻好不好？范无敌的年纪比你还小，你一口一个师爷，叫得这么亲热。一大把年纪了，你至于吗？”

“哎，我还跟你说，我可是孤身在江湖上飘荡了大半生。临老了，还能有机会拜进五术人门下，这也算是缘分。你们都是很早就拜在五术人的门下，自然不知道我们这种孤家寡人在江湖上飘没有人照应的日子，纯属饱汉不知饿汉饥。再说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五术同宗，你这么挤兑我有意思么？”吴半仙还不乐意了。

龙大胆打圆场道，“老九，你也少说几句。老吴本来也不是外人，现在既然拜在了卜术者门下，怎么说也是跟我们医术者沾亲带故的，不能这么说人家。”

“就是。”吴半仙连连点头道，“龙大少，你这话我爱听。咱们虽然五术有别，但几千年来同源同宗。这不假吧。再怎么样，我老吴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害自己人吧？所以你们听我一句，咱们暂避一时，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是不是？”

“你听听，这老家伙说的都是什么话？！”蒋进九摇头道。

“话糙理不糙啊。”吴半仙抱拳道，“怎么着，各位，到底怎么打算？你们也发个话，咱不能在这里傻等着仇人上门啊。”

孙二先生沉吟道，“我倒是觉得老吴这话也在理。我们毕竟跟对方的实力差距太大，硬碰硬没有什么好处。倒不如暂退一步，保存实力。等林宗师那里有了消息再说。”

“你们的话是不错，可以万一林宗师那边也吃了魏如山的暗亏，根本顾不上我们这里呢？”蒋进九皱眉道。

“林宗师如果有事，还有山术宗师。”孙二先生沉声道，“他魏如山虽然霸道，我却不相信他还能撼得动山术者这棵大树。五术宗门这几年虽然一直由林宗师处理外务，但山术者才是五术人之首。更何况还有卜术者范家的人。五术人传承千年，未必就真的能毁在这个地相叛徒手里。”

龙大胆想想也是，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躲躲再说。”

吴半仙拍手道，“这就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们这就收拾收拾跟我走。”

“可是去乡下，我们也得找个车啊。”龙大胆道。

“放心，我来安排专车，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吴半仙摇头晃脑道。“你们听我老吴的保证没错。”

龙大胆等人就跟着吴半仙离开了龙氏医馆，去了吴半仙约定的一个地方等车。等车来了之后，蒋进九才直骂晦气。因为吴半仙给安排的这辆车，赫然是一辆往火葬场运死人的灵车。“老吴，这就是你给安排的专车？这是灵车吧？”龙大胆也一脸哭笑不得。

“不好意思，我也就这个车比较熟。你们放心，驾驶员老朱，保证老司机，开车稳当。这么多年没出过事故。”吴半仙略显尴尬地道。

其实吴半仙就是个老骗子，但是行骗这么多年，也算是名声在外。尤其是农村一般家里死了人，都讲究找个先生算算时辰，该什么时候落葬。他也虽然不是术者，但懂点易经八卦，推算个时辰什么的是可以的，所以也经常干这个事，顺带也给人约车。刚才慌里慌张，就直接约了这辆车。

“废话，这破车开出去，哀乐一放，边上的车都嫌晦气，离得远远的。如果这样也能出事故，这司机得多饭桶？”蒋进九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在下面说话，司机还不乐意了，“我说老吴，你们上不上车？我乡下还有一趟活儿，人家都等着呢？”

“哎。来了来了。老朱啊，你辛苦，改天一起喝茶。”吴半仙连忙打招呼。

“既然来都来了，那咱们也别矫情了。什么车都是车是吧。”龙大胆苦笑道。

“老蒋，咱们凑合凑合，凑合凑合。上车再说，上车再说。”孙二先生转过头，拍拍一脸嫌弃的蒋进九。几个人上了灵车，一路放着哀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乡下。

说是乡下，其实也不算是太偏远，还是一个不小的镇子，虽然比不上城里繁华，但也另有一番清静。吴半仙贼兮兮地左顾右盼，把龙大胆等人领到了一个老旧的院子。里面有一条小弄堂走进去，算是来到了范家的老宅子。

“就是这儿了。”吴半仙一边摸索着钥匙开门，一边点头道。

奇怪的是这外面虽然破旧不堪，看着像是快塌了，但里面却还可以。不但没有一般老房子的那种霉陈味，空气还很新鲜，甚至房间里的老式家具居然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房子有人住？”龙大胆奇怪地道。

“有十几年没有人了。”吴半仙回答道。“不过最近我跟我师傅来过一趟，稍微收拾了一下。楼下有厨房，后面还有个小院子，楼上有三个房间。阁楼上最好别去，全都堆着一些没用的老物件。”

“好么，来的时候坐灵车，安排我们住的地方，简直像个鬼屋。你当我们是来玩鬼屋大冒险的啊？”蒋进九无奈道。

龙大胆却摇摇头，“不对，我倒是感觉这个房子有些特别，似乎一天十二个时辰大部分时间都是生气充足。我虽然不懂风水，也感觉得出这个房子是难得的好风水。”

“还是龙大少有眼光。不是我吹牛，这个房子讲究可大了。这里的椽、檩、梁、柱，都有奇门阵法的异术加持，虽时隔多年依然屹立不倒，外面看平平无奇，内里却另有乾坤，藏风聚气。最好的风水师也看不透这是这么做到的。而且你看这里。”吴半仙用手一指门框上方的一排雕刻。

“这是什么？”龙大胆愕然道。

“遁甲术符。”吴半仙小声道，“范家是卜术之中宗师，所精擅的是号称上古奇术的奇门遁甲。有这遁甲术符有敛气藏息的作用，那些魏如山手下的风水师还未必能找到这里来。”

第四百八十章 看不透他

蒋进九坐下了之后，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就在这里干等着？”

“当然不是干等着。”吴半仙摇头道，“咱们得积极联系。你们接着找林宗师，我呢，试着联系我师傅范剑南。另外我在外面也有些朋友，我请他们帮忙打听一下龙氏医馆那边的情况。无论是林宗师过来了，还是魏如山找上门来了。我们这边都得心里有个数。”

孙二先生点头，“这样最好。我们躲在这里信息不通，确实需要外面有人能给我们通信息。”

“那你们自己安顿一下，我出去买点日用品，顺带买点吃的喝的，咱们避祸也得吃饭不是么？”吴半仙摇头道。

“那行，就麻烦你了。”龙大胆点头道。

吴半仙走了，蒋进九有点不放心，拉着龙大胆道，“大胆，我看，我们还是得小心着点。”

“怎么了？”龙大胆问道。

“这个吴半仙，我有点摸不着他的套路。”蒋进九摇头道。

“他怎么了？”龙大胆问道。

“你不觉得他有些古怪么？”蒋进九低声道，“我觉得他这个人是个老江湖，很不简单。他对五术人的事了如指掌，而且很多事连我也一知半解，他却知道得很清楚。可偏偏他甚至没有一点术力在身。按说他这样一个人，办事不该这么不靠谱，但有时候他又确实风风火火地不着调，这让我总觉得不太放心。”

“你怀疑他？”龙大胆小声道。“难道他根本不是卜术者的弟子，而是魏如山的人？”

“这倒不是。我在他那里的时候，魏如山的人也确实想抓他，想从他嘴里得到范家人的消息。从这一点看，他也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如果他是魏如山的人，我们现在应该早就落在魏如山的手里了。这一路上，包括在龙氏医馆里，他有太多动手的机会了。我就是有点摸不准这个人。”蒋进九摇头道。

孙二先生看着这个老宅的格局和布置，轻轻摇头道，“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没有说谎。这个老宅应该确实是范家人住过的。这个宅子的布局和方位，是按八门排列。八门在奇门遁甲天、地、人格局中代表人事，所以在奇门预测中极为重要，特别是用神所临之门，以及值使门即值班的门，与所测人间事物关系很大。八门遁甲在中国被称为奇门遁甲。

我大概知道一点，是用八卦记载方位，配九宫记载天象及地象之交错，用八门记载人事，用九星八神记载周遭的环境。有时间，有空间。在这个宅子里体现得很完整。除非是精通奇门遁甲的高手，否则很难再建造这老宅的时候，把空间方位安排得这么有条理。”

“既然他没有说谎。而且主动带着我们来这里避祸，应该就不是魏如山的人。”龙大胆点头道，“我倒是觉得既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们最好还是齐心合力，这个时候就别再节外生枝，怀疑来怀疑去了。”

“但是你们没觉得这个吴半仙的来历肯定不简单么？普通人怎么可能对术界的情况了解得这么透彻？凭他的见识肯定不是一个无名之辈，更别说是个混江湖的老骗子。”蒋进九皱眉道。“那么他这么隐藏自己的来历，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有什么难处。”孙二先生摇头道，“咱们将心比心，你出身东北李家，历遭变故才脱离五术人。可这段往事，你不也一直藏在心里，不肯轻易对外人说么？”

蒋进九听了之后沉默了。

龙大胆怕他觉得难堪，低声道，“这人啊，都一样，有些伤心往事，大家都会尽量不去想，不去提及。但这并不表示这个人就是一个坏人，对吧？这个吴半仙虽然看起来咋咋呼呼，但也算是帮过我们几次了。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也许他表现得这样，只是为了隐藏自己不想提及的过往呢？”

蒋进九点点头，“好吧。不过，我们最好还是留心一点。在这里，我们毕竟人地生疏。林宗师那里又一时联系不上。你是医术宗家的最后传人，小心一点没有坏处。”

龙大胆听了之后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虽然他们来的匆忙，龙大胆也没有带多少东西。只是匆匆带了一个平时用的包，塞了几件换洗衣服。正在整理的时候，突然他从包里翻出了一个防水的油纸包。

“这是什么？”龙大胆有些奇怪，他似乎没记得自己带了这个东西，还是说这东西本来就在他的包里的？

他有些奇怪地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几本厚厚的旧书。“祝由、巫蛊、毒术？！”龙大胆吃惊地道。

“什么？”孙二先生听了之后凑上来一看。“这……”龙大胆捧着那几本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蒋进九却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你小子这桃花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怎么了？”龙大胆莫名奇妙地道。

“还怎么了？这三本应该是贵州杨家传下来的医家秘术，就是白云裳带来的。很明显是那个丫头偷偷塞到你包里的。”蒋进九道，“看样子，她嘴上虽然很凶，但心里好像真的有点那个意思。”

龙大胆无奈道，“什么意思啊？白云裳别看长得漂亮，她可没白长一张漂亮脸蛋，心里机灵着呢。我估计是她发现自己被魏如山的人盯上了，怕自己有意外，这东西落在外人手里，所以才偷偷塞给我的。”

“那她怎么不偷偷塞给我？”蒋进九嘲讽道。

“这不废话么？我是医术宗家传人，她要给，当然也给我了。”龙大胆有些臭不要脸地洋洋得意。

“你小子，你就往死里作吧。”蒋进九摇头道，“我早就说了，你们龙家五代人用大五行葬局，强行把五代先祖的气运强加于你一身，并不是个好主意。虽然能让你运势超强，但是无形中也加重了你命中所犯的桃花煞。现在怎么样了，应验了吧？以后只怕有的是你受的。”

第四百八十一章 滴水不漏

“喂，起来起来，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睡了？”一阵吵闹声把龙大胆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中唤醒。他在路灯下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勉强动了一下身体。

他的眼前是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还是长得很好看的年轻女警察，另一个男警察大概五十多岁，面容严肃，眼神凌厉。

龙大胆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美女警察，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不管时代有多么不同，美女的类型多么不同，男人总的来说喜欢五官精致玲珑、胸有弹性、双腿纤细直挺的美女。而对面的这位女警察完全满足了这方面的条件。“只是太严肃。”龙大胆喃喃地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在桥边上就睡了？”那个女警察皱眉道。

她身边上了年纪的男警察摇摇头，“还能怎么回事，瞧这一身的酒味，肯定是喝多了。看这样子，八成是失恋了。”

女警察也看着龙大胆直皱眉，这个年轻人长得还算是白净，看这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个沿街乞讨的，但偏偏一脸不符合年龄的沧桑，看起来落寞而又颓废。而且脸上似乎还在摔倒的时候，有点蹭破。虽然醉眼惺忪，但一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却亮得出奇。

“你这人怎么回事？家住在哪里，有身份证么？”女警察皱眉问道。

“身份证，有。我就住附近。”龙大胆摇晃着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取出身份证。

女警察接过来看了看，“龙大胆？”

“是，龙大胆。人中龙凤，胆大包天。呃……”龙大胆一挺胸，朗声回答。但脚下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女警察只能顺势扶助了他。

“谢谢，谢谢，见笑见笑。”龙大胆想扶住身后的桥墩，却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女警察的手腕。

“你干什么？”女警察被这个醉汉握着手腕，有些反感地想抽回手，但龙大胆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你等等！”

旁边的男警察看到，忍不住火大，一把推开龙大胆，“你想干什么，是想借着酒撒酒疯还是怎么着？给我松开，听到没有？”

龙大胆却像是没有听到，闭上眼睛偏过头，像是在凝神感觉着什么。然后，他的三根手指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撒开手，惊讶地看着那个女警察。

“你有病。”龙大胆转过头看着那个漂亮的女警察道。

“你才有病！”男警察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龙大胆的胸口，“你给我老实点！怎么，跟我这儿还想耍流氓占便宜啊？”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龙大胆摇摇头道，“我，我是个医生。那位女警官，你小时候是不是就有腹痛、发冷、发热、黄疸反复发作的病史。有的话，你最好抽空去检查一下身体，做一个胆造影。”

“你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男警察恼火道，“小邱的身体好着呢。”

“等等。”那个女警察拦住了男警察，转头看着龙大胆道，“你真是医生么？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脉象。三指定位，三部九候。”龙大胆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我刚才碰巧摸到了你的脉搏。弦脉，挺直而长，如按弓弦，有劲有弹力，脉管的硬度大。主气郁，肝胆病证及痛证。你的样子不像是有肝病，那么就应该是胆道疾病。你这个年龄也很少会是胆囊结石，而且胆囊结石的话会引起剧痛，你应该早就发现了。

所以你很有可能是肝胆管结石。腹痛、黄疸、发热是主症，但很少发生典型的剧烈的绞痛。这病虽小，但并发症多且较严重。所以，你最好还是早做检查，及早治疗。”

“你胡说什么呢？就刚才那一下子，你就能知道这么多？”男警察摇头道，“邱诺，你别听这个家伙胡说，他喝多了。小子，你再胡说八道，我拘留你信不信？”

“酒醉，心明。”龙大胆微微一叹，“我是看你们两位警官这么热心地关心我，才免费提供建议，至于信和不信，全在你们了。”

“我还就不信了，你有这么神？”男警察皱眉道。“那你给我把一下脉看看，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说对了，我送你回去。说错了，我……”

“不用说了。”龙大胆摇摇头，“因为我从来不会错。”他伸出手指放在了男警察的手腕上，微微眯起眼。只是一会儿，他又朝那个男警察眨眨眼，“换一只手。”

“再换也没用，说不准，就别出来丢人现眼。这套江湖把式我看多了。”男警察比女警年长不少，摇着头换了一只手给龙大胆。

龙大胆的手搭上了他的脉搏之后，眼神微微一动。“有了。”

“什么有了？难道我还有喜了？”男警察忍不住开玩笑道。

“你有高血压，但是你在吃药控制。右脉弦着，摸上去两手脉象反着，一紧一松。”龙大胆平静地道。

男警察的脸色本来还有些嘲讽的笑意，但随即变成了震动和愕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还不相信，那么我还可以告诉你吃药的时间。一般人吃药大都是在饭后，但你今天吃药有点晚，所以现在药效正在发挥，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脉象。据我推测，你服药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龙大胆还是一脸醉意，转头道，“你们的车在哪儿？是用警车送我回去么？谢谢啊。”说完他打了一个酒嗝，抱着桥墩又迷迷糊糊了。

“老李，这，这怎么办？”那个女警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年长一些的男警察，试探着道，“你真的有高血压么？”

男警察点点头，一脸迷惑地道，“今天，这事还真是邪门了。这中医号脉可是手上功夫，绝对不是几年时间就能学精通的。我看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号脉居然还能这么准？不但能摸出我有高血压，连我吃过降血压的药，而且连几个钟头之前才吃的药，这都能摸得出来。你说，他不是瞎猫碰上死老鼠，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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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强敌环伺

“喂，起来起来，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睡了？”一阵吵闹声把龙大胆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中唤醒。他在路灯下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勉强动了一下身体。

他的眼前是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还是长得很好看的年轻女警察，另一个男警察大概五十多岁，面容严肃，眼神凌厉。

龙大胆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美女警察，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不管时代有多么不同，美女的类型多么不同，男人总的来说喜欢五官精致玲珑、胸有弹性、双腿纤细直挺的美女。而对面的这位女警察完全满足了这方面的条件。“只是太严肃。”龙大胆喃喃地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在桥边上就睡了？”那个女警察皱眉道。

她身边上了年纪的男警察摇摇头，“还能怎么回事，瞧这一身的酒味，肯定是喝多了。看这样子，八成是失恋了。”

女警察也看着龙大胆直皱眉，这个年轻人长得还算是白净，看这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个沿街乞讨的，但偏偏一脸不符合年龄的沧桑，看起来落寞而又颓废。而且脸上似乎还在摔倒的时候，有点蹭破。虽然醉眼惺忪，但一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却亮得出奇。

“你这人怎么回事？家住在哪里，有身份证么？”女警察皱眉问道。

“身份证，有。我就住附近。”龙大胆摇晃着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取出身份证。

女警察接过来看了看，“龙大胆？”

“是，龙大胆。人中龙凤，胆大包天。呃……”龙大胆一挺胸，朗声回答。但脚下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女警察只能顺势扶助了他。

“谢谢，谢谢，见笑见笑。”龙大胆想扶住身后的桥墩，却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女警察的手腕。

“你干什么？”女警察被这个醉汉握着手腕，有些反感地想抽回手，但龙大胆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你等等！”

旁边的男警察看到，忍不住火大，一把推开龙大胆，“你想干什么，是想借着酒撒酒疯还是怎么着？给我松开，听到没有？”

龙大胆却像是没有听到，闭上眼睛偏过头，像是在凝神感觉着什么。然后，他的三根手指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撒开手，惊讶地看着那个女警察。

“你有病。”龙大胆转过头看着那个漂亮的女警察道。

“你才有病！”男警察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龙大胆的胸口，“你给我老实点！怎么，跟我这儿还想耍流氓占便宜啊？”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龙大胆摇摇头道，“我，我是个医生。那位女警官，你小时候是不是就有腹痛、发冷、发热、黄疸反复发作的病史。有的话，你最好抽空去检查一下身体，做一个胆造影。”

“你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男警察恼火道，“小邱的身体好着呢。”

“等等。”那个女警察拦住了男警察，转头看着龙大胆道，“你真是医生么？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脉象。三指定位，三部九候。”龙大胆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我刚才碰巧摸到了你的脉搏。弦脉，挺直而长，如按弓弦，有劲有弹力，脉管的硬度大。主气郁，肝胆病证及痛证。你的样子不像是有肝病，那么就应该是胆道疾病。你这个年龄也很少会是胆囊结石，而且胆囊结石的话会引起剧痛，你应该早就发现了。

所以你很有可能是肝胆管结石。腹痛、黄疸、发热是主症，但很少发生典型的剧烈的绞痛。这病虽小，但并发症多且较严重。所以，你最好还是早做检查，及早治疗。”

“你胡说什么呢？就刚才那一下子，你就能知道这么多？”男警察摇头道，“邱诺，你别听这个家伙胡说，他喝多了。小子，你再胡说八道，我拘留你信不信？”

“酒醉，心明。”龙大胆微微一叹，“我是看你们两位警官这么热心地关心我，才免费提供建议，至于信和不信，全在你们了。”

“我还就不信了，你有这么神？”男警察皱眉道。“那你给我把一下脉看看，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说对了，我送你回去。说错了，我……”

“不用说了。”龙大胆摇摇头，“因为我从来不会错。”他伸出手指放在了男警察的手腕上，微微眯起眼。只是一会儿，他又朝那个男警察眨眨眼，“换一只手。”

“再换也没用，说不准，就别出来丢人现眼。这套江湖把式我看多了。”男警察比女警年长不少，摇着头换了一只手给龙大胆。

龙大胆的手搭上了他的脉搏之后，眼神微微一动。“有了。”

“什么有了？难道我还有喜了？”男警察忍不住开玩笑道。

“你有高血压，但是你在吃药控制。右脉弦着，摸上去两手脉象反着，一紧一松。”龙大胆平静地道。

男警察的脸色本来还有些嘲讽的笑意，但随即变成了震动和愕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还不相信，那么我还可以告诉你吃药的时间。一般人吃药大都是在饭后，但你今天吃药有点晚，所以现在药效正在发挥，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脉象。据我推测，你服药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龙大胆还是一脸醉意，转头道，“你们的车在哪儿？是用警车送我回去么？谢谢啊。”说完他打了一个酒嗝，抱着桥墩又迷迷糊糊了。

“老李，这，这怎么办？”那个女警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年长一些的男警察，试探着道，“你真的有高血压么？”

男警察点点头，一脸迷惑地道，“今天，这事还真是邪门了。这中医号脉可是手上功夫，绝对不是几年时间就能学精通的。我看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号脉居然还能这么准？不但能摸出我有高血压，连我吃过降血压的药，而且连几个钟头之前才吃的药，这都能摸得出来。你说，他不是瞎猫碰上死老鼠，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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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无焰之火

“喂，起来起来，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睡了？”一阵吵闹声把龙大胆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中唤醒。他在路灯下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勉强动了一下身体。

他的眼前是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还是长得很好看的年轻女警察，另一个男警察大概五十多岁，面容严肃，眼神凌厉。

龙大胆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美女警察，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不管时代有多么不同，美女的类型多么不同，男人总的来说喜欢五官精致玲珑、胸有弹性、双腿纤细直挺的美女。而对面的这位女警察完全满足了这方面的条件。“只是太严肃。”龙大胆喃喃地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在桥边上就睡了？”那个女警察皱眉道。

她身边上了年纪的男警察摇摇头，“还能怎么回事，瞧这一身的酒味，肯定是喝多了。看这样子，八成是失恋了。”

女警察也看着龙大胆直皱眉，这个年轻人长得还算是白净，看这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个沿街乞讨的，但偏偏一脸不符合年龄的沧桑，看起来落寞而又颓废。而且脸上似乎还在摔倒的时候，有点蹭破。虽然醉眼惺忪，但一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却亮得出奇。

“你这人怎么回事？家住在哪里，有身份证么？”女警察皱眉问道。

“身份证，有。我就住附近。”龙大胆摇晃着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取出身份证。

女警察接过来看了看，“龙大胆？”

“是，龙大胆。人中龙凤，胆大包天。呃……”龙大胆一挺胸，朗声回答。但脚下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女警察只能顺势扶助了他。

“谢谢，谢谢，见笑见笑。”龙大胆想扶住身后的桥墩，却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女警察的手腕。

“你干什么？”女警察被这个醉汉握着手腕，有些反感地想抽回手，但龙大胆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你等等！”

旁边的男警察看到，忍不住火大，一把推开龙大胆，“你想干什么，是想借着酒撒酒疯还是怎么着？给我松开，听到没有？”

龙大胆却像是没有听到，闭上眼睛偏过头，像是在凝神感觉着什么。然后，他的三根手指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撒开手，惊讶地看着那个女警察。

“你有病。”龙大胆转过头看着那个漂亮的女警察道。

“你才有病！”男警察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龙大胆的胸口，“你给我老实点！怎么，跟我这儿还想耍流氓占便宜啊？”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龙大胆摇摇头道，“我，我是个医生。那位女警官，你小时候是不是就有腹痛、发冷、发热、黄疸反复发作的病史。有的话，你最好抽空去检查一下身体，做一个胆造影。”

“你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男警察恼火道，“小邱的身体好着呢。”

“等等。”那个女警察拦住了男警察，转头看着龙大胆道，“你真是医生么？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脉象。三指定位，三部九候。”龙大胆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我刚才碰巧摸到了你的脉搏。弦脉，挺直而长，如按弓弦，有劲有弹力，脉管的硬度大。主气郁，肝胆病证及痛证。你的样子不像是有肝病，那么就应该是胆道疾病。你这个年龄也很少会是胆囊结石，而且胆囊结石的话会引起剧痛，你应该早就发现了。

所以你很有可能是肝胆管结石。腹痛、黄疸、发热是主症，但很少发生典型的剧烈的绞痛。这病虽小，但并发症多且较严重。所以，你最好还是早做检查，及早治疗。”

“你胡说什么呢？就刚才那一下子，你就能知道这么多？”男警察摇头道，“邱诺，你别听这个家伙胡说，他喝多了。小子，你再胡说八道，我拘留你信不信？”

“酒醉，心明。”龙大胆微微一叹，“我是看你们两位警官这么热心地关心我，才免费提供建议，至于信和不信，全在你们了。”

“我还就不信了，你有这么神？”男警察皱眉道。“那你给我把一下脉看看，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说对了，我送你回去。说错了，我……”

“不用说了。”龙大胆摇摇头，“因为我从来不会错。”他伸出手指放在了男警察的手腕上，微微眯起眼。只是一会儿，他又朝那个男警察眨眨眼，“换一只手。”

“再换也没用，说不准，就别出来丢人现眼。这套江湖把式我看多了。”男警察比女警年长不少，摇着头换了一只手给龙大胆。

龙大胆的手搭上了他的脉搏之后，眼神微微一动。“有了。”

“什么有了？难道我还有喜了？”男警察忍不住开玩笑道。

“你有高血压，但是你在吃药控制。右脉弦着，摸上去两手脉象反着，一紧一松。”龙大胆平静地道。

男警察的脸色本来还有些嘲讽的笑意，但随即变成了震动和愕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还不相信，那么我还可以告诉你吃药的时间。一般人吃药大都是在饭后，但你今天吃药有点晚，所以现在药效正在发挥，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脉象。据我推测，你服药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龙大胆还是一脸醉意，转头道，“你们的车在哪儿？是用警车送我回去么？谢谢啊。”说完他打了一个酒嗝，抱着桥墩又迷迷糊糊了。

“老李，这，这怎么办？”那个女警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年长一些的男警察，试探着道，“你真的有高血压么？”

男警察点点头，一脸迷惑地道，“今天，这事还真是邪门了。这中医号脉可是手上功夫，绝对不是几年时间就能学精通的。我看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号脉居然还能这么准？不但能摸出我有高血压，连我吃过降血压的药，而且连几个钟头之前才吃的药，这都能摸得出来。你说，他不是瞎猫碰上死老鼠，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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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四灵联阵

“喂，起来起来，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睡了？”一阵吵闹声把龙大胆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中唤醒。他在路灯下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勉强动了一下身体。

他的眼前是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还是长得很好看的年轻女警察，另一个男警察大概五十多岁，面容严肃，眼神凌厉。

龙大胆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美女警察，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不管时代有多么不同，美女的类型多么不同，男人总的来说喜欢五官精致玲珑、胸有弹性、双腿纤细直挺的美女。而对面的这位女警察完全满足了这方面的条件。“只是太严肃。”龙大胆喃喃地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在桥边上就睡了？”那个女警察皱眉道。

她身边上了年纪的男警察摇摇头，“还能怎么回事，瞧这一身的酒味，肯定是喝多了。看这样子，八成是失恋了。”

女警察也看着龙大胆直皱眉，这个年轻人长得还算是白净，看这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个沿街乞讨的，但偏偏一脸不符合年龄的沧桑，看起来落寞而又颓废。而且脸上似乎还在摔倒的时候，有点蹭破。虽然醉眼惺忪，但一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却亮得出奇。

“你这人怎么回事？家住在哪里，有身份证么？”女警察皱眉问道。

“身份证，有。我就住附近。”龙大胆摇晃着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取出身份证。

女警察接过来看了看，“龙大胆？”

“是，龙大胆。人中龙凤，胆大包天。呃……”龙大胆一挺胸，朗声回答。但脚下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女警察只能顺势扶助了他。

“谢谢，谢谢，见笑见笑。”龙大胆想扶住身后的桥墩，却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女警察的手腕。

“你干什么？”女警察被这个醉汉握着手腕，有些反感地想抽回手，但龙大胆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你等等！”

旁边的男警察看到，忍不住火大，一把推开龙大胆，“你想干什么，是想借着酒撒酒疯还是怎么着？给我松开，听到没有？”

龙大胆却像是没有听到，闭上眼睛偏过头，像是在凝神感觉着什么。然后，他的三根手指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撒开手，惊讶地看着那个女警察。

“你有病。”龙大胆转过头看着那个漂亮的女警察道。

“你才有病！”男警察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龙大胆的胸口，“你给我老实点！怎么，跟我这儿还想耍流氓占便宜啊？”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龙大胆摇摇头道，“我，我是个医生。那位女警官，你小时候是不是就有腹痛、发冷、发热、黄疸反复发作的病史。有的话，你最好抽空去检查一下身体，做一个胆造影。”

“你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男警察恼火道，“小邱的身体好着呢。”

“等等。”那个女警察拦住了男警察，转头看着龙大胆道，“你真是医生么？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脉象。三指定位，三部九候。”龙大胆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我刚才碰巧摸到了你的脉搏。弦脉，挺直而长，如按弓弦，有劲有弹力，脉管的硬度大。主气郁，肝胆病证及痛证。你的样子不像是有肝病，那么就应该是胆道疾病。你这个年龄也很少会是胆囊结石，而且胆囊结石的话会引起剧痛，你应该早就发现了。

所以你很有可能是肝胆管结石。腹痛、黄疸、发热是主症，但很少发生典型的剧烈的绞痛。这病虽小，但并发症多且较严重。所以，你最好还是早做检查，及早治疗。”

“你胡说什么呢？就刚才那一下子，你就能知道这么多？”男警察摇头道，“邱诺，你别听这个家伙胡说，他喝多了。小子，你再胡说八道，我拘留你信不信？”

“酒醉，心明。”龙大胆微微一叹，“我是看你们两位警官这么热心地关心我，才免费提供建议，至于信和不信，全在你们了。”

“我还就不信了，你有这么神？”男警察皱眉道。“那你给我把一下脉看看，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说对了，我送你回去。说错了，我……”

“不用说了。”龙大胆摇摇头，“因为我从来不会错。”他伸出手指放在了男警察的手腕上，微微眯起眼。只是一会儿，他又朝那个男警察眨眨眼，“换一只手。”

“再换也没用，说不准，就别出来丢人现眼。这套江湖把式我看多了。”男警察比女警年长不少，摇着头换了一只手给龙大胆。

龙大胆的手搭上了他的脉搏之后，眼神微微一动。“有了。”

“什么有了？难道我还有喜了？”男警察忍不住开玩笑道。

“你有高血压，但是你在吃药控制。右脉弦着，摸上去两手脉象反着，一紧一松。”龙大胆平静地道。

男警察的脸色本来还有些嘲讽的笑意，但随即变成了震动和愕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还不相信，那么我还可以告诉你吃药的时间。一般人吃药大都是在饭后，但你今天吃药有点晚，所以现在药效正在发挥，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脉象。据我推测，你服药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龙大胆还是一脸醉意，转头道，“你们的车在哪儿？是用警车送我回去么？谢谢啊。”说完他打了一个酒嗝，抱着桥墩又迷迷糊糊了。

“老李，这，这怎么办？”那个女警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年长一些的男警察，试探着道，“你真的有高血压么？”

男警察点点头，一脸迷惑地道，“今天，这事还真是邪门了。这中医号脉可是手上功夫，绝对不是几年时间就能学精通的。我看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号脉居然还能这么准？不但能摸出我有高血压，连我吃过降血压的药，而且连几个钟头之前才吃的药，这都能摸得出来。你说，他不是瞎猫碰上死老鼠，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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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六丁六甲

郑渊荣的风水联阵奏效了！老宅外面差不多所有的风水术力，都被这四个风水阵捕获，不自觉间，这股由郑渊荣和其他风水师共同组成的风水术阵，所积蓄的术力就像滚雪球一样，迅速交织成汹涌强大的煞气洪流，暗暗的向各个角落蔓延。

只是这栋老宅还像是离世独立，周边的一切好像都跟它无关。而四种风水煞局联合产生的威力，已经使得空气之中似乎都存在某种轻微的震颤。

“不好，他们这是什么邪门的术法？”龙大胆低声道，“我感觉不太妙。”

“这是四灵联阵，魏如山从古代行军阵法和风水术局之中演化出的煞局大阵。”吴半仙低声道，“要不是这座老宅镇着，我们早就被煞局所伤了。但这样也不是办法，老宅所布下的奇门遁甲虽然玄妙，但也不可能长时间支撑，遁甲阵早晚会被破的。到时候我们可就完了。”

“老吴，你别危言耸听好不好？”龙大胆擦了一把冷汗。吴半仙是不是危言耸听他还真不知道，但他能够感觉到这老宅在颤抖，四周的墙皮涂料在不断剥落，越来越多地露出了墙皮之下那些玄奥的符文。龙大胆感觉这些符文的力量似乎在越来越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

孙二先生突然一把将手放在龙大胆的肩上，低声道，“记住，待会儿如果局势不妙。你先走，我和老蒋帮你挡住他们一会儿。”

“不行。我走了你们怎么办？”龙大胆低声道。

“他们要的是你，我们并不是他们的重点。”蒋进九也点头道。

吴半仙没办法只能一跺脚道，“事到如今，我也豁出去了。这些压箱底的玩意儿，都用了算了。”他从口袋了掏出了一把符，脸上是无比痛惜的神情。

吴半仙手里抓着一把符，迈着禹步，咬着牙喃喃自语，“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

他念叨的是什么，龙大胆浑然不知，但孙二先生却略知一二。吴半仙念叨的六丁六甲神，传说中是玉皇大帝众多侍者中的一部分，也是其中唯一的一部分护法神将。他们主管传递天庭与人间道家弟子之间的符咒消息。据说在符咒间加上他们的尊号还能加快符咒见效的速度。所以在诸多道教符咒中经常能看到六丁六甲神的尊号。

吴半仙一边迈步，一边低声吟道，“画地局，出天门，入地户，闭金门，乘玉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勾陈腾蛇。六丁六甲神将乘我而行。今日禹步，上应天罡，下辟不祥，万精厌伏，所向无殃。所供者达，所击者破，所求者得，所愿者成。请玉女真君护我，急急如九天玄女道母元君律令！”

禹步共有离、旨、火、天、尊、胜七步，吴半仙每次迈出一步，就洒出几张符。

龙大胆哭笑不得，“老吴。你装神弄鬼也得看看是对谁。这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能被你这几句吓唬住么？”

蒋进九原本就看不上吴半仙，这个时候也想出言讥讽，但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为一阵惊愕。“六丁六甲，是六丁六甲阵。”

这六丁六甲阵出自茅山派。当年宋徽宗时，茅山宗嗣法宗师刘混康极受尊崇，徽宗即位后，敕令扩建茅山元符观为“元符万宁宫”，并赐刘混康九老仙都君玉印、玉剑，又亲书赐之。至元成宗时，张与才总领三山符，茅山宗归并入正一教，以后虽然作为小宗仍有流传，但已渐渐式微，而这门六丁六甲阵也成了正一教的镇山之宝了。

就在吴半仙走完禹步之后，在距离门口十步远的房中立定，地上的符间隔一步排成了一个半弧。看着简简单单，但在郑渊荣等人从远处望来，却有如古代军士对阵般，充满诡异的肃杀之气。

“太极两仪镇中央，六十四卦排布阵，妖邪鬼魅化浮尘，六丁六甲左边守，天兵天降右侧护。”吴半仙咬破手指滴血于符上。

察觉有异常的郑渊荣也率众以风水煞局压制，强大的术力威压从四方涌来，局势越来越凶险了。他们这一支风水流派术力斗局的特点是，全靠打乱所在地点的风水布局，利用交错乱序的风水格力来杀伤误入之人。

而破解的人就必须事先明白整个地势布局的原来构造，再想办法试探出现在已经被改变了的秩序，从而利用本身术力进行拆解。通常破阵入局的第一步非常重要，如果踏错了，立刻有杀身之险。如果布局一方被破，布局之人就会因术力反噬而受重创。生死攸关，这是谁也不敢怠慢的。

吴半仙的这六丁六甲阵，主要的作用在于辅助老宅的防御。但在四联风水煞局的影响之下，到底还能支撑多久，就谁也不好说了。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变化。一个风水师咳嗽了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接着又是另一个风水师，短短几分钟之内，主持四个风水煞局的风水术，有大部分人突然咳血不止。甚至有人坚持不住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这些风水师必须以自身术力，维持整个风水煞局。而煞局本身就是一种极度反常的风水力场，以极大的煞气逼迫伤人。在有人受伤之后，他们所积蓄的术力就像是一个鼓胀的气球被戳了一个孔，导致极大的能量在瞬间逃逸。

而极大的异常能量在瞬间恢复平衡，所引起的反应，通常就是爆炸。这四个风水联阵之中，一个接一个传出了沉闷的轰鸣，这些风水师如受巨震，一个个东倒西歪。连郑渊荣都瞬间被震退，站立不稳，大口大口的呕血。他惊恐地指着龙大胆，“好你个医术者，暗箭伤人，算不得什么本事。我们走，扯呼！”

这些风水师爬起来，惊慌失措地一个个相互搀扶着，逃得一个不剩。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丈母娘

这一幕不光是龙大胆等人惊呆了，就连吴半仙也愣住了。

“老吴，你有这本事，怎么早点不亮出来？害我担心了半天。”龙大胆苦笑道。

“我这六丁六甲符凑齐好不容易的，怎么能随便亮出来。”吴半仙虽然莫名奇妙，但依然不忘吹嘘。

孙二先生却摇头道，“不对，六丁六甲符阵只能辅助防御，可没这么大能力可以破对方的风水煞阵。这不是吴半仙干的。更像是他们自己突然就垮了。”

“不是自己垮了，是中毒。”蒋进九低声道，“你看他们破阵之前，突然有多人吐血就知道了。”

外面有人轻叹了一声，“久闻蒋先生是外科圣手，想不到，对毒也有研究。”一个人从外面的黑暗之中缓缓走近，风姿绰约，竟然是个穿着裙子的女人。

龙大胆和吴半仙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等到她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有点上了年纪的女人。但依然可以看的出这个女人是个美女，面部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才有，而身体的柔美曲线却又让人一阵失神。她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身上的裙子也有些旧了。

但所有人见了，都会摸着良心说这是一个美女。时间或许可以带走一个女人的青春，让她满头的青丝变成白发，宛如凝脂的皮肤生出皱纹，但是绝对无法带走其与生俱来的美丽气质。有些女人的美，似乎是永恒的。

这样的夜里，这样的乡村老宅外，突然来了这样一个美美的中老年妇人，让龙大胆也一阵恍惚。忍不住道，“大姐，你是……”

“怎么了，聪明如龙大少爷，也看不出我是谁么？另外大姐这个称呼，可不太恰当，我至少也是你的阿姨。”那个年老的美妇人微微一笑。

龙大胆摸摸鼻子，他能够看得出这个女人是个术者，但以她的术力修为来说，应该不是很厉害。至少也不可能一举击破刚才那些风水师的四联煞局。

“老蒋，她到底是谁？难不成是你的旧相好？”龙大胆凑在蒋进九耳边低声道。

“屁话，我哪有这样的相好？”蒋进九低声道。

“那莫非是孙二先生的？不能啊，孙二先生是个规矩人，跟他老太太感情很好的。”龙大胆小声道。

“你小子说话规矩点，别一看到美女就没正形，我可能知道这人是谁了。”蒋进九低声道。

龙大胆好奇地道，“你说是谁？”

“是你丈母娘。”蒋进九叹了一口气，“她刚才破除那些风水煞局道手法，是毒术。刚才那些风水师是因为中毒，所以才无法维系风水阵。而医家之中精通毒和巫蛊的，只有贵州杨家。你没发现，她跟白云裳那丫头的样子很像么？”

龙大胆一阵愕然的时候，那个美妇人开口了。“我是贵州杨家的人，杨白氏。”

龙大胆差点被她呛到，低声对蒋进九道，“杨白氏，她怎么不干脆叫杨白劳算了。”

“不懂别乱说，她应该是姓白。杨是夫家的姓氏，所以叫杨白氏。”蒋进九摇头道。

杨白氏看着他们一笑道，“怎么了，你们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杨夫人，不是我不请你进来，只是你刚才的手段太吓人了。你身上因该没有什么其他有毒的东西了吧？”吴半仙一阵尴尬。

“我也是情急之下。”杨白氏走过来道，“我女儿走后，我始终不太放心，所以一路赶过来。正好在路上遇到几个风水师，他们似乎在谈论对付医家的人，所以我就暗中跟着，发现他们的图谋之后，才暗中给他们下了点毒。其实也是迫于无奈。”

孙二先生比较谨慎，低声道，“你说你是杨家的人，有什么凭据？”

“孙二先生，我知道你。三十多年前，你去过杨家，向杨家的人请教过七星针灸术。当时教你的人是杨三叔，你给拍了一张全家福，但三叔不愿意被拍。因为根据老辈人的说法，拍照会把魂魄留下，因此还闹了笑话。后来走的时候，你还送了他那台海鸥相机。那在当时可是不少钱的。”杨白氏轻笑道。

孙二先生点点头，“这个确有其事。那我再来问你，杨家村的村口，左手第二家是谁家？”

“那是杨平的家，你去杨家村的时候，好像在那里住过。我也是听杨平喝多了吹牛的时候说的，说他在北京还有朋友。还说你当年答应过他，只要去北京找你，肯定帮他在北京找个媳妇。”杨白氏笑着他，“他这人就这样，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却有其事，还是根本就是在吹牛。”

孙二先生点点头展颜一笑道，“杨平可不就是这样么？我还在他二伯开的竹匠铺子里学过竹编，他二伯还好吧？”

“好啦，孙二先生，你就不要再考较我了。杨平的二叔不是开竹匠铺，是开铁匠铺的，村子里的农具都是从他那里买。”杨白氏笑了笑。

孙二先生对龙大胆点点头，“至少杨家的这些事，她说的没错。”

“而且看起来她和白云裳还真不是有点像而已，而是很像。”龙大胆点点头道，“应该不错吧？”

吴半仙松了一口气，“闹了半天是自己人啊。早知道你背后有你丈母娘撑着，我就不这么紧张了。真是，害得我损失了一把六丁六甲符。你不知道，这些符箓，还是我从正一派老道那里拿东西换来的，损失啊，损失。”

“算了，要不是你的符辅助老宅的阵法防御，拖住了他们，估计我们等不到这些风水师毒发，老宅就会被攻破。”蒋进九摇头道，“你那些符也没算浪费。”

“好像你这么一说，我就能好受点一样。”吴半仙摇着头，依旧愁眉苦脸。

“我能进来了么？”杨白氏问道。

“进来吧，本来就没事。这个老宅只是范家用来针对风水师的，只有他们的风水术力才能激发老宅里的遁甲阵法，对我们都没有用。进来坐吧，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女人家站在外面不合适。”吴半仙摇头道。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丈母娘2

术医第一卷第487章丈母娘2杨白氏这才放心走进了这范家老宅。她看着这墙上的符文也是一阵吃惊，“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范家的老宅。”吴半仙点头道。

“卜术者范家？”杨白氏微微一惊。

“是，范家和魏如山有仇，所以在这老宅里布下了遁甲阵，专门克制风水师的煞局。”吴半仙解释道。

“我也听说过，卜术三宗以范家的奇门遁甲为首。只是没想到这老宅子里的符文竟然也能这么厉害。”杨白氏点点头，“不知道这位先生，你是范家的什么人？”

吴半仙有些尴尬地干咳道，“我啊，我也算是范家的弟子。”

“可你刚才用的却好像是正一派的道符。”杨白氏又有些不解。

“我才刚入门不久，所以卜术不怎么在行。”吴半仙连忙解释，“不过我师爷可是赫赫有名的范无敌。”

“白阿姨，你别听这个五半仙吹牛。”龙大胆笑着道。“他嘴里就没几句真话。”

“你就是龙家的人吧？”杨白氏看他似笑非笑。

龙大胆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是，我叫龙大胆。”

“大胆？”杨白氏一阵愕然。

“是，大胆。我小时候胆小爱哭，我妈就给我取了这个名。”龙大胆点头道。

“这倒也是，男孩子嘛，胆子大一点也是好事。”杨白氏看着他有些意外地道，“白云裳呢，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那个，我们怕她跟着我受牵连，就把她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龙大胆解释道。

“没看出来，你还真是胆大心细。把女儿嫁给你，我也放心。”杨白氏笑了笑，似乎对这个准女婿事越看越满意。龙大胆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尴尬地道，“其实白阿姨你来得也挺巧。之前我还跟白云裳商量过。这个，我跟她脾气不合，这结婚这种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女儿是不怎么听话，不过她也就是一时有点小脾气。不管怎么样，嫁给你之后，你好好调教一下也就是了。”杨白氏不以为然。

“啊？”龙大胆愣了一下。

“啊什么啊？自古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你管教她一下也是应该的。她什么性格我也清楚，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包庇自己的女儿？”杨白氏笑着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相互都没有这个意思。”龙大胆连忙解释，但他连说了几个意思，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哦，那是你看不上我女儿？或者是另有喜欢的姑娘了？”杨白氏叹了一口气道，“真要是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看来这孩子还真是没有这个福气。”

龙大胆松了一口气，刚想说看来这位白阿姨还是很同情理的。没想到杨白氏随口就说道，“既然这样，她不要名分也行。就让她跟你过个两三年，如果到时候生了女儿。我把她和外甥女一起都带走。保证不会干扰到你到正常生活。”

龙大胆傻了，“阿姨，你……这样不妥吧？”

杨白氏摇头道，“你又看不上她，她跟着你也是受苦。索性大家学会放手，你就让她生个孩子就行。我女儿身体一向很好，那体型不胖不瘦，应该好生养。我看你也身强力壮，血气方刚。就算没什么感情，在一起住个两三年，也总能有孩子的。

你放心，如果是男孩，必是龙家的人，我们绝不会敢有任何奢望。如果是女儿的话，我们带走她也是为了杨家的血统传承。整个一族人，都只会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绝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龙大胆彻底被这位白阿姨的奇葩脑洞给折服了。她居然打算就这样让女儿不结婚也跟着自己不明不白地过。龙大胆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白云裳的亲妈。不过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之后又肯定白云裳是这位白阿姨亲生的，因为她们其实真很像。

吴半仙忍不住了，对杨白氏道，“我说妹子，你这不太对劲啊。人家嫁女儿，这丈母娘得罗列一大堆条件。都得有房，有车，有存款。工作好，家世好，人还得长得帅。怎么到你这儿，啥要求都没有，感觉还愿意倒贴一样啊。”

“吴先生，人家嫁女儿，条件虽多，无非是三样，钱，权，名。但是你认为对我们这样的人，钱财，和名誉，权力，还有吸引力么？再说我所要的可是一个具有龙家血统的外甥女。你觉得一个大活人比不上那些浮财虚名？范家传承千年的特殊显性基因，具有了保存和激活杨家人隐性基因的能力。这又岂是任何东西能够比拟的？

历史上，杨家的女儿嫁给龙家做小妾的，也不知有多少个了。名分这种东西毕竟是虚的，两个在一起是否真的快乐，也不是一段婚姻就能保证的。”杨白氏点头轻笑道。

吴半仙被她问住了，也只能点点头，“这话倒也实在。”毕竟像贵州杨家这样的术者世家，对其他东西的看重远不及家族传承重要。

龙大胆有些尴尬地道，“话不也能这么说，毕竟时代不同了。”

“就是因为时代不同了，我才会这么想。现在未婚怀孕的人不是很多么。我女儿白云裳还年轻，跟你几年生了孩子之后，还是有机会找到她想要的男人。也不是我自吹，像我女儿这样的，就算是结过婚有了孩子，照样也不乏追求者，更何况她还没有结婚，只是有个孩子而已。”杨白氏点头道。

“可是，你也得考虑她的感受啊。”龙大胆解释道。

“我当然考虑她的感受，所以才让她趁早跟着你，生完孩子就各走各路，以后还能为了自己活。毕竟她以后的路还长。”杨白氏点头道。

龙大胆无话可说了，呆了半天之后，才摇头道，“算了，这个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白阿姨，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原本是想来看看你跟我女儿。等你们结婚了，我也就放心了。既然你们都没有这个打算，那事情就得照我说得办了。你们争取尽快在一起，尽快有个孩子。”杨白氏点头道。

第四百八十八章 静观其变

龙大胆赶紧摆手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现在这里情况危急，白阿姨，你看你是不是先回贵州再说。要不然你就再等几天，把白云裳也一起接回去。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我们再谈论这个话题。”

“这怎么能行？”杨白氏摇头道。“你这里有危险，我就更不能走了。”

“为啥？”龙大胆愕然道。

“历代杨家都依附着龙家而生存，你又是龙家唯一的传人，如果你有事，那么贵州杨家也等于是完了。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走？”杨白氏摇头道。“况且三大分家存在的责任和意义就是拱卫医术宗家。我不但不能走，还得帮你们度过这个难关。这个责任，我们身为三大分家之一，是决不能推卸的。”

龙大胆苦笑道，“白阿姨，你的好意我是心领了。不过今天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众矢之的。本来就是想来范家老宅避祸的，可现在我们这个地方也已经暴露了。我们总得想个办法应付眼前的危机。”

“大胆说的没错。这个地方不安全了，我们最好另找一个地方藏身。”蒋进九点头道。

吴半仙立刻开口道，“这不行，这个地方虽然已经暴露了，但是到目前为止，老宅还是我们最安全到藏身处。魏如山的那些风水师，既然能找到这里，自然也能找到我们下一个藏身的地方。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可再也没有墙上这些隐藏的遁甲符文保护了。等于是又把我们置于了比现在更危险的地方。”

龙大胆转身看着孙二先生，低声道，“孙二先生，你看呢？”

孙二先生沉吟道，“我觉得吴半仙说得有道理。这一次魏如山的手下铩羽而归，虽然有吴半仙的六丁六甲符，和杨夫人的毒术相助，但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这个老宅，禁锢了风水师的大部分能力。否则的话，我们不可能挫败他们。如果离开这里，就等于是放弃了我们最有力的保护。

而即便我们离开这里，是不是就能保证魏如山的人找不到我们呢？显然这也无法保证。万一我们在其他地方，再遇到这些风水师的袭击。我们又失去了这最有利的屏障，确实是得不偿失。”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在这里，等着他们再找上门来？”龙大胆奇怪道。

“是的，我的意思就是等在这里，然后以不变应万变。现在我们医术者三大分家和宗家齐聚，主要是有了杨夫人的加入，就未必就怕了那些风水师。”孙二先生冷静分析道，“加上是个郑渊荣负伤而走，他们肯定也以为我们已经跑了，而想不到我们还在这里。所以我觉得还是留下比较妥当。”

“还有一个原因。”吴半仙道，“这里毕竟是范家的老宅，万一我师傅和师爷回来了，我们就更不怕魏如山他们了。”

“那我们就留下。这几天我再联系一下林若谷或者是吴澄，把我们的情况跟他们说明了，我想他们也会来帮助我们的。”龙大胆点点头道。

决定下来之后，他们继续留在了老宅里。龙大胆把自己在楼上的房间空出一间，给了杨白氏住。自己跟蒋进九住在一个屋里。

一连好几天，那些魏如山手下的风水师像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见不到人了。他们在这老宅里倒也怡然自得，龙大胆跟着杨白氏倒也学了不少东西。杨家的医术其实是在三大分家之中最突出的。因为这一家族的人，和龙家的人有着相当类似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基因之中，也有着类似龙家人的遗传基因。

只不过根据龙大胆的分析，在医学上，杨家的人所具有的是一种隐性基因。只有在和龙家这样的具有显性基因的人通婚之后，才会在后代之中延续这种基因的存在。杨家和龙家的先祖们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隔几代之后，就会进行两族人的联姻通婚。以确保杨家的后代，一直存在这种隐性遗传。

而他们的能力虽然不如作为显性基因的龙家，但在其他两大分家之中却是鹤立鸡群。也正因为如此，一些古医术之中的更接近巫术的秘法，包括祝由术和巫蛊毒术，也只在杨家流传。龙大胆虽然得到了流传下来的医家传承书，但很多地方杨白氏依然比他高明得多。他也趁此机会想杨白氏请教。这杨白氏也对这个龙家后人相当满意，几乎是有问必答。

倒是让龙大胆的术法能力在短时间内长进了不少。这一天，龙大胆突然接到了电话。他一看之后不由大喜，原来是吴澄的电话。吴澄最近一直跟着林若谷，说不定他有林若谷的消息。想到这里，他马上接通了吴澄的电话。

“吴爷，林宗师在不在？”龙大胆立刻问道。

“在的，不过他现在正在忙。”吴澄回答道，“听说你找过我？这几天我们一直在东北的深山里，手机没有信号，也没法充电。回来之后才发现你找过我，这就立刻回你电话了。有什么事么？”

“出大事了。魏如山，是魏如山找来了。”林锐连忙道，“我们现在躲在范家在乡下的一个老宅里。没事，目前还没事，他们找上门一次，不过我们仗着范家老宅里的遁甲阵暂时应付过去了，你们怎么样？魏如山有没有找你们的麻烦？”

“这就对了。我们在东北山里也遇到了袭击，对方身份不明，我和林宗师都没事。林宗师回来之后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心事重重。我想他恐怕也发现了，那些人用的是堪舆门的风水术。堪舆门除了林宗师自己的门人，就只有魏如山手下那帮跟着他叛门的风水师了。他只怕也意识到，是魏如山找上他了。”吴澄连忙道。“我这就去找他，把事情告诉他。”

“好吧，麻烦你了。告诉他，这次魏如山敢这么有恃无恐，可能还因为另一个原因。日本的阴阳师，菊部规正那些人，可能也跟他在一起。他们应该都是冲着经络青铜人来的。”龙大胆低声道。

第四百八十九章 宗师归来

术医第一卷第489章宗师归来“好吧。这件事我有数了。你们再等等，我跟林宗师尽快去找你们。”吴澄回答道。

通完电话，知道了林若谷那里没事。龙大胆的心里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不过他有点不太明白，林若谷去东北干什么。当然，这种情况之下他也没仔细问。就急急忙忙把这个消息告诉蒋进九等人。蒋进九和孙二先生等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林宗师没事，就说明三才圣物之一的经络青铜人，还在他的手中。也就是说，魏如山两面都没有得手。”孙二先生点点头，“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是啊，林宗师手里的经络青铜人，对我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只要青铜人还在，你也没有落入魏如山的手中。我们就还掌握着主动。”蒋进九点头道。

“那是不是，我们可以可以回去了。也不知道云裳现在怎么样了。”杨白氏叹了一口气道，“这几天，我还真有点担心她。”

龙大胆摇头道，“她没事，我看她今天中午还发的朋友圈，跟席丽丽和她表姐邱诺玩得很尽兴。各种逛街购物，各种美食，还去太湖边的风景区逛了一大圈，她是真把这当旅游了。看来，让她和席丽丽去邱诺那里是对的，魏如山的人多少还是有点顾忌警察。”

“五术人历来有自己的规矩，民不与官争。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会尽量避免和官家打交道。”蒋进九点头道。“魏如山虽然猖狂，但至少有些事情，他还是守规矩的。”

“只要云裳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杨白氏叹了一口气道。“真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硬说自己女儿好，这孩子其实各方面都还挺好。要不，大胆你再考虑考虑？反正你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先试试看，这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龙大胆只能苦笑，这几天跟杨白氏学医术，她就没少在自己耳边叨念这件事。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洗脑了。他只能马上转移话题，要不然这位白阿姨叨念起来没个完。也难怪白云裳当初会被她烦得离家出走。龙大胆看着蒋进九有些没话找话地道，“老九，你觉得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古怪？”

“有什么古怪的？”蒋进九皱眉道。

“我们之前一直担心林宗师已经遭遇不测，所以魏如山才这么肆无忌惮。但是现在看起来并没有，林宗师现在好好地，经络青铜人也在掌握之中。既然这样，魏如山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过来找我们的麻烦？”龙大胆问道，“不是说因为范无敌的关系，他几乎不可能涉足无锡这里么，之前更是在贵州的偏远山区躲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什么让他敢公开露面袭击我们呢？他就不怕范无敌找他麻烦？”

“嘿嘿，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吴半仙低声道，“我到是多少知道一些，也是听我师傅说的。这个魏如山鬼得很。当年被我师爷和林若谷两人联手追杀，弄得整个国内都没有容身之处，只能逃出国避祸。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偷偷回了国内。还整过容，冒名顶替一个房地产商的身份，积攒了很庞大的资产。只不过因为范无敌的缘故，他平时也不敢在苏浙两地活动，只敢在贵州偶尔露面。”

“你师傅？他是怎么知道的？”龙大胆问道。

“他也是前几天才发现这个秘密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我师爷说。要是我师爷知道了。保准这个魏如山也只能嘿嘿嘿。”吴半仙摇头道。“不过我想他应该是没说。否则这几天不可能这么平静。”

龙大胆点点头，“是啊，看起来他们像是完全不在乎范家的人了。跟他们之前对范家人的恐惧完全是两回事了。是不是背后有人撑腰？”

“你是说，那些日本阴阳师？”孙二先生问道。

“是的，那些日本阴阳师对经络青铜人的兴趣不在魏如山之下，他们很有可能相互联手。魏如山很可能是有了这样的强援，才会变得这么态度无所顾忌。”龙大胆点头道，“因为之前日本阴阳师的另一派曾经警告过我。说菊部规正接下来可能会对经络青铜人有动作。而现在看来，这两股目标一致的人，可能已经结成了某种联盟。”

“这也就是说，我们要对付的很有可能还不只是魏如山。”蒋进九低声道，“还有那些阴阳师。”

龙大胆点点头，“恐怕是这样。”

几个小时之后，龙大胆接到了林若谷的电话。电话里，林若谷言简意赅，“魏如山找上你们了？”

“是的，是一个叫郑渊荣的人领头，带着一大群风水师。这些人先去过我的诊所，我们看着情况不妙，就先跑到了乡下来避一避。但他们还是找过来了。”龙大胆回答道。

“这个人我知道，是魏如山的人，是当初跟他一起叛门的那批人之一。”林若谷点头道，“你们怎么样？”

“还行，我们藏身的地方是吴半仙找的，范家的一个老宅子，这里有遁甲符镇宅。风水师没法在这里运用风水煞局。前几天郑渊荣来的时候吃了亏，这几天还算是太平，他们都没敢再回来。”龙大胆回答道。

“这个吴半仙倒也聪明，知道借范家的宅子避祸。”林若谷松了一口气道，“我这边的情况也不好，前两天在山里遭遇了袭击。没看清楚对手，但我知道他们用的是风水煞局，我清楚魏如山门下的弟子用的都是这种手法。几乎在同一时间袭击我们，看来，他是真的想试探一下，然后准备大干一场了。”

“你们在哪里，还在东北？”龙大胆低声问道。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们都在那里等着。哪儿都别去，最多两天，我们就会到。”林若谷低声道。“然后我们一起来合计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应对。这件事到底怎么样，我现在还说不好。但是绝对不能大意。”

“好我们在范家老宅等你们。老宅很好找，就在镇子上，我已经把详细地址发给了吴澄，他知道怎么找我们。”龙大胆回答道。

第四百九十章 宗师归来2

术医第一卷第490章宗师归来2龙大胆和吴半仙等人在那里等了大概两天左右，林若谷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不少人。这其中就有之前龙大胆见过的那个中年妇女肖华，还有几个龙大胆从没见过的人，男女都有年龄，也不相同。

这些人来到了范家老宅前，却也都不敢进去。就连林若谷，刚想迈步，似乎也感觉不好立刻缩了回来。

“也难为这位范先生，居然下了这么大的功夫防着我们风水师。”一个中年人低声道。

“闭嘴。”林若谷低声道，“他也不是针对我们。”

那个中年人立刻谦逊地低下头，“是的，先生。”

林若谷大声道，“龙大胆，你在不在，出来说话。”

“唷。林宗师你可终于来了。”龙大胆一路小跑出来，“我说林宗师，你可真的要好好清理一下门户了。你是没看到郑渊荣那些家伙，那真是凶神恶煞啊。我差点就遭了他们的毒手啊。”

“行了，行了，别演了。这事已经我知道了，到时候总会给你一个交代。”林若谷不耐烦地道，“先别在我这儿诉苦，我这儿有个人受了术伤。你给处理一下。”

“术伤？”龙大胆皱眉道，“怎么受的伤？”

林若谷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是在来的路上发现的。我看他应该是个术者，因为一般人受这样的术伤，只怕早就死了。”另外几个人把一个受伤的人抬下来。

龙大胆用手一摸这个人的脉搏，低声道，“是术伤。”

“出现在这里，又受了术伤，不是堪舆门的那些叛徒，就是受他们所害的人。”林若谷皱眉道，“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坐视不理。你先帮他治伤，我们等他醒了，问问他的话。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看样子他好像年纪也不大，最多也就二十来岁。”龙大胆看着那个昏迷的人道，“应该不是堪舆门的人吧？”

“是不是，等他醒过来，问一下就明白了。”林若谷看着他道，“你不是能看穿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么？”

龙大胆点点头，“大部分时候能吧，不过也有一些例外。比如面瘫的，还有一些受过专业训练的说谎高手。”

“别废话了，赶紧给他治伤。怎么就你一个，你们其他人呢？”林若谷皱眉道。

“他们出去买东西了，怕我跟着出去有危险，就把我一个人留下了。反正孙二先生他们很快就回来。”龙大胆回答道。

“孙二先生也在？”林若谷点头道。

“是啊，孙二先生，蒋进九，还有杨家的杨白氏，都在。”龙大胆点头道。

“杨白氏？”林若谷皱眉道，“白云裳的母亲？”

“是啊。林宗师你也认识她？”龙大胆有些意外地点头道。

林若谷点点头，“上次你走了之后，我找到了藏起来的杨家人，也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是杨舒辰先生的遗孀，白云裳的母亲。”

“她还是个寡妇？这个我倒真不知道。”龙大胆摇头道。

“别废话了，先救人。”林若谷摇头道，“要拉家常也先等救了人再说。”

龙大胆点点头，“先把人放下来，扶他坐好。”林若谷身后的几个人都上来帮忙，把那个年轻人扶起来。这个年轻样子有些狼狈，眼镜摔破了，而且脸上还有血迹，不过并不严重，应该只是摔倒的时候蹭破的。但是气息很弱，脉搏更是变换无常，体内气机乱得一塌糊涂。

不过这种术伤，只要救治及时，并不会太严重。但如果错过了救治的时机，以后即便能仗着自己的术力强横，疏通体内经络恢复过来，也会留下病根。林若谷本人之所以常年脸色青白，一到冬天就经常咳嗽不止，也是因为年轻时受了严重术伤的缘故。

“这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我们这样救他，会不会有点冒失？万一他的魏如山那边的人呢？”中年女人肖华低声道。

龙大胆听得出她的质疑，淡淡地说道：“魏如山那边的人，也是人。治病救人的，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完，龙大胆不再理会肖华，直接看准那人身上的穴位，直接快速的下针，每一针下去，龙大胆都要灌输一点术力。一连七针下去，龙大胆也连续灌输了七次真气，不免有些疲惫，忍不住稍稍喘了一口气。就在周围人都以为龙大胆要施针结束时，只见他却再次拿起一根针，开始摸索着那伤者的胸口，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一针扎了下去，然后所有人都看着那支针以极快的速度震颤，术力以极快的速度灌入进去。

从刚才龙大胆的施针来看，可谓是行云流水。尤其是最后一针，直接以针韵行针，一般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肖华之前接触过龙大胆，只是没有想到这个龙大胆在短短时间内，居然针灸术的水平如此精进。连林若谷都忍不住好奇的问上一句道：“这就行了？你这是用的什么针法？看起来很奇怪。”

“前面几针是通穴理气。这最后一针是周天针法。”龙大胆淡淡的说道。

说完之后，没等林若谷惊讶，只见龙大胆稍稍移动了一下，那个年轻人趴在他手臂上，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接溅的四周到处都是。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观众都吓了一跳。到是林若谷点了点头，他知道龙大胆的急救成功了。首先这个人的体内气机已经逐渐正常了，而且肺腑受伤的地方血也已经止住了，刚之所以刚才吐血，则是龙大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伤者体内的淤血给排了出来。否则的话，就算血止住，那体内的淤血就此堆积流不出来，也会造成血液堵塞，落下病根。

“行了，待会儿我再开两服药给他。一天两次，三天就差不多了。”龙大胆点点头道。

“他什么时候醒？”林若谷皱眉道，“即便是要给他药，也得问清楚了再说。我可不想莫名奇妙救了什么不该救的人。”

第四百九十一章 命术者

“真要弄醒他也容易，他现在体内经络已经通了，只是气息还不太顺。”龙大胆点点头道，“打他一巴掌就能醒，顺便把他憋着的那口气打散。”

林若谷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那人被打之后突然急剧咳嗽喘息，居然真的醒了过来。

他一看到林若谷，和周围的这些人，立刻警觉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林若谷做了一个手势，并且看着这个人年轻人道，“你又是谁？”

可这个年轻人看了林若谷的手势，像是什么都不明白，操着一口带着口音的普通话道，“我是给人算命的。”

“算命的？这个好啊！你看我呢是个医生，救了你，也不图回报。你来给我算算，我这命怎么样？能不能飞黄腾达大富大贵。”龙大胆凑上去道。

“先生姓龙，你这命理八字非常古怪。按照道理说，你们家曾经繁荣过，但气运早已败光。但你们却好像还嫌败得不够，在风水葬局上下工夫，不求转运，只求继续败家。弄得一代不如一代，败得一塌糊涂。就是为了在你这一代，否极泰来。而且你这命我不能算，这属于被多种外来因素严重影响之后的命格，还带桃花煞。”年轻人摇摇头。

“好像有点门道。”龙大胆看看林若谷，低声道，“林老爷子，你怎么看？”

“先生命带华盖，八字中称为神煞。华盖星为聪明之星，命带华盖者聪明好学，喜欢命理星相等神秘文化，但性格大多孤僻内向，喜钻研，与玄学有缘分。主人气度不凡，聪明好学，心有灵犀，拥有丰富的精神世界，长于与心灵或与自然界对话，第六感官甚强。若再坐于印星和食伤，则能见解超群，才华非凡。

在文学艺术、音乐绘画、星相占卜、医学气功等方面天赋极强。组合吉者，为达官贵人、高僧名道、宗教或艺术界的领袖人物，当代文豪鲁迅先生即为华盖入命；组合不吉者，则为九流僧道或民间杂耍卖艺之人，浪迹江湖，周游四方。

男命华盖逢空无财，女命华盖逢空又无官者，易为孤寡之人，即便不为僧道，也为民间隐士。但先生的命格权重，当是一代宗师。”年轻人吃惊地看着林若谷，喃喃地道，“不知道，先生是谁？”

“地相堪舆，林若谷。”林若谷平静地道，“命师，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左相，命术师。我是被人抓来的。”这个年轻人苦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其他的五术长辈。”

“你说自己是命术者，师承是谁？”林若谷低声道。

“我师承命术宗师张秋烈。”左相回答道。

“有何凭据？”林若谷追问道。

左相想了想，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钱包，翻开之后道，“我只有这张照片。你看算不算凭证？”

林若谷看看照片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左相，而另一个似乎也确实是命术者的宗师张秋烈。

“这样的照片很容易造假，证明不了什么。”林若谷手下的那个旗袍女人肖华摇头道。

“那我就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了。”左相想了想道。“要不然我给你们批命吧。如果准，我说的就是实话。如果说得不准，就算是我说谎了，这总可以了吧？”

“命术之道，流派纷杂。你能算命，不等于你就是命术者传人。”林若谷摇头道，“最多只能证明你懂些命术而已。”

“那我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是命术者传人，对我来说有什么影响么？”左相喃喃地道。

“影响很大。你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是命术者，那么你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正在寻找的宗门叛徒。只是为了躲避我们，而故意而骗我们说是命术者。”林若谷平静地道，“那么，我地相堪舆门就要清理门户。”

“哎，你们不能不讲理啊，我真的不是什么堪舆门的叛徒。我真的是被人抓来的，半路上我跳车逃出来的。”左相连忙道，“我手上和脚上还有麻绳绑过的痕迹，这一点，我真没有必要骗你们。”

“只要你证明自己是命术者，我们不会为难你。”龙大胆也点头道。

“那这个行不行？”左相在身上的口袋里到处找了半天，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林若谷。这是一枚铜钱，但是和其他一般的铜钱不一样。

龙大胆一脸愕然，“这东西是什么？”

龙大胆虽然不懂，但林若谷是何等见识，他自然明白这东西是什么。看起来，这应该是一枚花钱。

花钱源于汉代，花钱在早期使用的时候主要是中国民间自娱自乐的一种玩钱，这种钱币由于不是流通钱，因此它的材质大都比较粗糙，中国民间把这种钱俗称为“花钱”。“花钱”虽然具有钱币的形态，但不作流通使用，是钱币中的“非正用品”。中国民间花钱的种类繁多，，其实是专供某种需要的辟邪品、吉利品、纪念品。

也叫厌胜钱，或者叫做压胜钱，也叫押胜钱、压胜钱，并非流通币。民间一种用作吉利品或避邪物的古钱币。小孩子佩带的饰物。它起源于西汉，至清末民初都有铸造。它最初的本义主要是压邪攘灾和喜庆祈福两大类。到了后来，厌胜钱所指的范围越来越广，诸如开炉、镇库、馈赠、赏赐、祝福、辟灾、占卜、玩赏、戏作、配饰、生肖等等，都铸厌胜钱。

但一般的这类东西，上面都是铸造了一些吉利话。但这一枚花钱，却刻着周易六十四卦图。反面更是有八个字，洞悉天机，逆天改命。这话可就说大了。虽然一般给人算命的都喜欢卖关子，摇头晃脑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但真正敢说自己洞悉天机的，逆天改命的还真没几个人。

因为按照古人的传统的的说法，万事都有代价，洞悉天机的人就得折寿，至于敢逆天改命，估计就得遭天谴，天打雷劈尸骨无存了。一般术者，还真没人敢吹这个牛。这口气，俨然就是可以操纵命运。

第四百九十二章 命术者2

术医第一卷第492章命术者2可就是这一枚花钱，让林若谷的眼睛一亮。他把玩了一会儿，重新抛给左相，“这么重要的东西，收好一点。”

“怎么了？”龙大胆问林若谷道，“这个花钱有什么特殊么？”

“这枚花钱当世只有一枚。”林若谷点头道，“听说过唐朝的开元通宝么？”

“没有。”龙大胆摇头道。

“开元通宝是唐朝钱币，盛唐初期的开元通宝铜钱光背无文，从唐玄宗开元年间起开始有星月印记。背面的月型印记，在坊间传说为杨贵妃的指甲痕，故民间又称其为贵妃钱。其实这些说法并不可信。事实上，星月型印记为各钱局钱炉上的炉记，用来区分不同的钱炉。另外，对于做工精好的那些右挑，双挑的开元通宝，一般也铸于此时。”林若谷点头道。“除了铜钱，其中还有一些是黄金质地，大都是皇家用来赏赐的，存世极少。而这枚花钱也是唐朝官铸，质地是黄金，而且世间唯一，专门用来赏赐一个人的。”

“谁？”龙大胆奇怪道。

“袁天罡是唐时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袁天罡的家族可以说是个风水大家族，据说袁天罡和李淳风一起编写的，准确地预言了唐朝300年以后的命运。这枚花钱，就是皇家铸造专门用来赏赐他的。

袁天罡早就推测出，唐朝江山不久之后会被武则天占领，鉴于李世民对袁天罡很好，袁天罡曾经试图帮唐朝逆天改命，避免唐朝落入武则天之手，于是他就像李世民推荐了一个人。

袁天罡推荐的人名为温不劫，此人天生拥有异能，并且身手之快，如同鬼魅，一个宫女端了一盘杏干上来，谁知突然一个趔趄，盘中杏干洒落空中。温不劫身影晃动，快如鬼魅，瞬间就将那些杏干接住，放回了盘子。

李世民看到温不劫的本事赞不绝口，但是背地里吩咐魏征，一定要弄死温不劫。李淳风知道以后对袁天罡说，你知道他见了皇帝必死，何苦还把他推荐给皇帝呢？

袁天罡说我算到，他以后必威胁到李唐江山，现在把他笼络住，就算武则天以后继位，会少一点威胁，最后江山还是李唐的，但是谁知道皇帝心眼太小，没有容人之量，如果皇帝不杀温不劫，而是优待温不劫的话，温不劫报答皇恩，也许李唐江山就不会丢了。

说来也巧，李世民杀温不劫没有成功，被他跑了，多年之后，温不劫的后人温韬带人把唐朝的皇陵都盗了，算是对李世民当初追杀祖上的报复，可见就算是袁天罡，也不能逆天改命。

后来这铜钱辗转流传到了命术宗师的手上，而上面的这几个字，就成了后代命师用来警示自己的警句。即便是洞悉天机，也不能逆天改命。”林若谷点头道，“我知道这东西的来历，所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不过我听说命师张秋烈久居南洋。这个人怎么会来这里？”肖华皱眉道。

“我让他来的。”林若谷低声道，“这次三才圣物之经络青铜人再次回到五术人手中，对五术宗门是一件大事。我让几大宗师都来一趟。”

左相点头道，“是的我是来找我师傅的，但是中途遇到袭击，我师傅也不见了。林宗师，你是否能帮我找到他。”

“袭击你们的人，是不是堪舆门的叛徒？”林若谷问道。

“不知道，他们是术者，但看起来不像是堪舆门的。他们的术力非常古怪。为首的还是一个女人。”左相摇头道，“我跟我师傅原本是要去苏州的，但是中途遇到了这些人的围堵。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女人？”林若谷微微皱眉，“跟魏如山叛出堪舆门的术者里面，可没有什么女人。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征？”

“这个……”左相摇头道，“看起来大概二三十岁，身材很好。穿白色衣服，没有化妆也很好看。”

“这就不对了，魏如山手底下，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人物？”林若谷皱眉道，“不但这么年轻，而且还有截杀命术宗师的能力。这可不多见。”

龙大胆心里微微一动，低声道，“之前来的那些人应该就是魏如山手下的风水师，但我真没发现有女人。林宗师，你看这事，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古怪？”

“你是说？”林锐若谷转头道，“这批袭击命师的人，不是魏如山的人，而是另有其人？”

龙大胆点点头，“是的。此次魏如山敢这么明目张胆，说明他一定有所倚仗。之前我也听说，他们可能和日本的阴阳师有合作，都是为了经络青铜人。魏如山之前还被那些日本阴阳师假造的经络青铜人骗过。所以他们之间一定早有勾结。”

林若谷点点头，“也有这种可能。”他转身对龙大胆道，“等蒋进九他们回来，你跟他们说，老是躲在这个地方也不是办法。既然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索性回龙氏医馆，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你不等他们了？”龙大胆连忙道。“你们要去哪儿？”

“我再去找找范家的人。这一次事关重大，要设法解开三才圣物，五术人一个都不能少。连山术者都准备出山了。他们范家于情于理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了。”林若谷回答道。

“我看你这样去不是办法。”龙大胆摇头道，“虽然说，你们堪舆门和范家的冲突是因为魏如山这个叛徒而起。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恐怕范家的人对你们风水师还是没有好感。倒不如换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林若谷低声道。

“吴半仙，他和范家有渊源。所以等吴半仙回来，我们跟他合计一下，让他出面去请范家的人，把握大一些，也免得你们彼此都觉得不舒服。”龙大胆解释道。

“林老，我觉得龙大胆的说法也有道理。”吴澄点点头道，“如果吴半仙真是范无敌的徒孙，那么由他开口，帮我们说服范家的人，总是要容易些。”

第四百九十三章 忧心忡忡

术医第一卷第493章忧心忡忡林若谷仔细的想了想，感觉到吴澄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他们风水堪舆门，和卜术者范家之间，有着非常严重的过节。虽然已经事隔多年，双方也已经取得了谅解。但这件事要是由林若谷开口，范家人还真未必买他的帐。

所以他顿了一顿，转头问龙大胆道，“他们出去多久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两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出去买菜和买生活日用品，按说也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快到了。”龙大胆点头道，要不然你们再等等。

林若谷想了想，“那就在等他们两个小时，如果他们再不回来，我就先走了。”他们这些风水师，呆在范家老宅的外面，感觉浑身都不自在。除了林若谷，其他人都想早点离开。

大概等了20多分钟，蒋进九他们回来了。吴半仙提着东西，一路跟将进九说笑，那个杨白氏则在后面跟着他们。手里好像提着蔬菜和其他的食物。

看到范家老宅门口停的车辆，蒋进九等人微微有些吃惊。当看到林若谷之后，他们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走过来跟林若谷他们打招呼。

“林宗师，你好，你好。”蒋进九点头道，“你们可终于来了。这几天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把我们给愁坏了。”

“哎，林宗师啊，有些日子不见了，你还是那么精神。年轻得就像是一个小伙子，也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保养的。”杨白氏轻笑着道。

倒是吴半仙，平素话最多的人，见了林若谷之后，没怎么说话。

“好了，人回来了就好。上车吧，我们正好回去。”林若谷点头道。

“回去，回哪里？”吴半仙小声道。

“先回龙氏医馆，我们在那里等着魏如山。”林若谷冷笑道，“我要亲自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还用问么？他不就是冲着经络青铜人和龙大胆来的么！现在主要的是，他们来了之后我们怎么应付。”吴半仙搓手道。

“你能不能找到范家的人？”林若谷看着他道。

吴半仙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我师傅这个人年轻，没有一个定性，经常到处乱跑。有时候十天半月也找不到人。我师爷就更别说了，想去哪儿去哪儿，谁能管得着他？我要找他们，至少也得他们愿意出现，我才能找得到。”

“既然这样，我们先回去再说吧。”林若谷点头道，“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也不安全，最好也跟我们一起回去。等他们有了消息之后，我需要你帮我去联系他们。”

“好的，好的。一切听林宗师的。”吴半仙点点头。

几个人商量之后全都上了林若谷的车，一起来到了龙氏医馆。原本龙大胆他们就是四个人了，再加上了左相和林若谷带来的那些人，十几个人，差不多把他的小诊所给住满了。看着这么多人，龙大胆满意地点点头，“还行，人多就是胆壮。你说几天前我们真是心惊肉跳，可这会儿，我们这边兵强马壮，还怕个屁啊。”

“话不能这么说，虽说我们这一次人手多了，而且还有林宗师坐镇，但是对魏如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孙二先生点头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小心点。”

“什么？”龙大胆低声道。

“刚才我无意之中听说那个被救的年轻人是一位命师，而且还是命术宗师的弟子，他是追随他师傅而来的。而且他师傅张秋烈又是林宗师找来的。”孙二先生低声道。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说是因为经络青铜人重回五术人手中，所以他要召集其他几位宗师商量一下，这件东西究竟该交给哪一个宗门保管。”龙大胆点头道。

孙二先生摇摇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还记得他之前对你的要求么？要求你尽快成为医术宗师。”

龙大胆点点头，“是有这么档子事。”

“所以我怀疑林宗师，不仅仅是召集其他几位宗师，商量把经络青铜人交给谁保管。而是要重开五术聚会。”孙二先生低声道。

“五术聚会”龙大胆莫名其妙，“那是什么？”

“五术人传承的三才圣物，分别按照干支纪年的顺序在五术宗门的手中流传。其中有三个宗门保存其中三件圣物一个甲子的时间，也是就六十年为序。而另外两个宗门轮空，要等到下一个六十年。但等到下一个六十年之后，原本没有圣物的两个宗门，再迎回其中两件，这样循环罔替。由于是五个宗门共同保管其中三件圣物，那么剩下一件必须由另外三家进行讨论。最终决定由哪一家保存。这就是五术聚会。”孙二先生低声道。

“原来是这样。”龙大胆点头道，“那我要小心什么？”

“如果重开五术聚会，那么我们医术者将是最近一百二十年，第一次有宗师出现。也意味着你的宗师身份将被众人所承认。”孙二先生低声道。“这还是其一，另外，医术者已经几次没有出现宗师，往年都是轮空。这次不管怎么说，也的把其中一件交给你保管了。拥有三才圣物，难道不该小心了么？”

“还有这种好事？”龙大胆吃惊道。

“哼。”蒋进九低声道，“你想得好，就是好事，如果，想得不好。这可是一件要命的事。”

“怎么说？”龙大胆低声问道。

“魏如山为了经络青铜人的这阵仗，你也看到了。如果到时候这东西在你手里，你觉得你能保得住么？”蒋进九低声道。“换句话说。一旦知道这东西在你手里，魏如山肯善罢甘休么？”

这几句话说得龙大胆一身冷汗。这三才圣物之一要是落在他的手里，魏如山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他一定会设法来夺，而就凭现在医术家的力量，还真不是魏如山的对手。

龙大胆摇头道，“这我看还是算了，要不然把这圣物交给其他宗门不就行了？”

“如果交给其他宗门保管。那么按照规矩，也就只有堪舆门是轮空的了，东西将会交给林若谷。”孙二先生低声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四百九十四章 五术相聚

术医第一卷第494章五术相聚“这挺好啊。”龙大胆点点头，“交给老林不是挺放心的么？”

“你懂什么，为什么五术人先祖定下规矩？三才圣物，每一个宗门只能持有六十年，而且不能同时持有。另外就算是五术人宗师聚会商定让一家继续持有圣物，那么满打满算也有一百二十年。魏如山当时为什么想从卜术者手中抢夺圣物？就是因为他知道这辈子轮不上他们堪舆门持有圣物了。你这么做，等于是让堪舆门重新得到了一次机会。

这将严重违反五术人保存这些圣物的初衷。其实就是为了想，避免任何一家持有圣物的时间过长。”孙二先生低声道。

“可为什么要这样？。”龙大胆有些皱眉道。

“原因很简单，五术人是三才圣物内那些惊天秘密的守护者，而不是探秘者。五术人先祖定下的规矩是为了守护传承，而不是一探其中的秘密。但是魏如山并不甘心，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走了极端。”孙二先生低声道。“林宗师这样做，虽然比他师兄隐蔽得多，而且于情于理也都说得过去。但始终还是有企图的。我很担心他会走了他师兄的老路。”

“你是说林若谷也想得到三才圣物，所以才急着召集其他宗师，商量该有谁来保存这个经络青铜人？”龙大胆沉吟道。

“本来这东西，就是他花了巨资购回的。再加上我们医术家的能力不足以保管圣物，所以你很有可能把圣物交给他代管。”孙二先生低声道。

“确实，我有这个打算。”龙大胆点头道。

“我也猜到了，如果一家无力保存圣物，也可以把东西交给另一家宗门保管。表面上看起来这一切毫无问题，但实际上已经坏了规矩。地相堪舆门得到了原本不该有的机会。而为了这个拥有圣物的机会，魏如山犯下了滔天大罪。林若谷却轻松以其他的方式完成了他师兄没能完成的。虽然和他师兄不同，但可能他们是在走相同的路，只是表现出来的不一样罢了。”孙二先生低声道。

龙大胆沉默地想了想，发现孙二先生的话说得不无道理。林若谷身上确实有着很多疑点，包括要求自己尽快成为医术宗师，还有对于这个经络青铜人的执着程度。而且从刚才肖华的态度看，林若谷召集其他五术宗师，就连肖华也不知道，更别说吴澄等人了。这也就是说，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打算，根本没有跟其他人商量过。

难道就像是孙二先生所担心的那样，林若谷也对圣物之中的秘密有兴趣？他和魏如山这对师兄弟两个，只是在用不同的方式做同一件事？

不过表面上，龙大胆并没有深究，反而是摇摇头道，“应该不至于这样吧。这老头是挺复杂的，但应该不坏。”

“我从没说过他是一个坏人，我只是认为他很危险。就算是想要圣物之中的秘密也不能说是个坏人，反而是人之常情。我所担心的，是林宗师太工于心计。”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一个心怀坦荡的人，再坏也有限。而一个工于心计，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的人，哪怕是个好人，也非常危险。”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会小心的。不过，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医术宗师，要有宗师的担当。”孙二先生看着他道。

这一夜，龙大胆差不多没怎么睡着，一直在想着魏如山，林若谷还有三才圣物之间的事情。魏如山的危险，林若谷的反常，还有三才圣物的神秘莫测，把他折腾得噩梦连连，醒来时一身大汗。龙大胆从床上坐起。天还没亮，外面依然还黑着，他浑身是汗，走向了卫生间。

洗过了一把热水澡，龙大胆这才觉得自己似乎稍微缓过来了一点。“太舒服了。”龙大胆裹着浴巾走出来，喃喃地道。

“怎么了，也睡不着？”沙发上的一个人转身对他说话道。

“我去!”龙大胆吓了一跳，看清楚这个人之后，才叹气道，“老吴，你坐在这儿突然出声，差点吓死人。”

那个人正是吴半仙，他看了看龙大胆低声道，“我这不也是晚上睡不着嘛。就来客厅坐坐，抽根烟。我看你也睡不好，过来聊聊怎么样？”

龙大胆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接过了吴半仙递给他的烟，叼在嘴上点着。低声道，“怎么了，老吴？”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太放心。”吴半仙叹了一口气道。

“不放心什么？”龙大胆问道。

“不放心我师傅。”吴半仙笑了笑，“我知道，你和老蒋他们都看不起我，认为我没什么本事，而且拜了一个年轻人当师傅。说起来听丢脸的。”

“别，我可没这么说过。”龙大胆摇头道。“再说年轻跟能力，也没有必然关系。拜师学艺，首先考虑的是对方有没有能力。再说这也是你自己的事。自己觉得合适，就合适，甭管别人的看法。”

“我发现，你跟我师傅还挺像。至少脾气挺像。”吴半仙笑了笑，低声道，“不过这一次，我看林宗师似乎也不仅仅是为了对付那些堪舆门叛徒。他留下我，应该是想让我给范家人带信吧。因为堪舆门和范家的关系一向紧张。而现在，他们虽然已经相互达成谅解，但实际上还是很难做到心无芥蒂的。”

“大概吧。”龙大胆坐在那里问道。“老吴，你对五术集会知道多少？”

“五术人集会？”吴半仙微微皱眉。“这个说起来可就久远了。故老相传，五术人每隔六十年都要聚会一次。他们聚会的地点似乎也有要求，大部分道家的洞天福地，似乎都是历史上五术人集会的地点。据说最早这个规定，是因为五术人散落江湖，为了加强彼此联系而设立的。也有人说他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参透三才圣物的秘密。反正众说纷纭，也没有一个定论。说起来，今年也应该是聚会的时间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一报还一报

术医第一卷第495章一报还一报第495章一报还一报

五术聚会，六十年一次？龙大胆沉吟道。但上两个六十年，都没有医术者宗师，五术聚会是怎么开的？

没有医术者宗师，就从你们医术者三大分家里面选一个出来。但只是象征性的参加，意味着有这个宗门就行。而且，没有宗师参加，那么对于三才圣物的保管权，基本上你们医术者就是弃权轮空。吴半仙点点头道。

原来还有这样的讲究。龙大胆恍然道。难怪孙二先生对此也有了解。

上一个六十年，还是孙二先生的大伯孙镇宇老先生，代表医术者参加的聚会。吴半仙点头道，所以孙家的人对此有些了解。不过这一次，五术人聚会恐怕要有两位年轻宗师了。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师傅。

你师傅？不是你师爷么？龙大胆问道。

我师爷范坚强，人称范无敌。连山术宗师也承认，他是五术之内第一高手。不过他年轻时突逢变故，改变了性情。加上所修炼的术法过于危险，所以他绝不肯重返五术人了，倒是我师傅跟你也差不多，初出茅庐，什么都好奇，想当这个卜术宗师。唉。吴半仙低声道。

为什么叹气，五术宗师有什么不好么？龙大胆好奇道。

好是好。不过也有不好的地方，你看看林若谷就知道了。宗师是尊号，也是负担，很多事情说不清的。吴半仙叹了一口气道。

老吴，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我看你懂的东西恐怕比林老头还多，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也没其他人，咱们私下说说，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龙大胆小声道。

我不是说了么？我就是走个江湖，靠嘴皮子混口饭吃的先生。要论能耐，差你们五术人十万八千里去。不过是走南闯北多了，见识也广一些。吴半仙微微一笑道。

每次一说这个，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龙大胆苦笑道。

我还真没骗你。要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有点小名气，虽然不是术界中人，勉强也算是沾得上点边。可惜啊，人在江湖难免受人暗算，又废了这一身本事。只能靠坑蒙拐骗勉强度日罢了。吴半仙感慨道。

你以前是个术者？那你把手腕给我。龙大胆道。

干嘛？吴半仙摇头道。

你把手腕给我，我给你号号脉，不是我吹，你受过什么大伤，我都能从你脉象上查出来。说不定还能帮你恢复术力。龙大胆伸出了三根手指道。

算了，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受伤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吴半仙摇摇头，你就算是医术通神，也不可能挽回了。

试试又有何妨。龙大胆伸手搭在了吴半仙的手腕上，突然神色一动，惊讶道，竟然是真的？你确实受过很严重的伤，而且被人伤了丹田气海，这才废了一身术力。老吴，看不出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啊。原来你也是个高人。

你见过几个高人像我这样，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在靠着坑蒙拐骗过日子？吴半仙苦笑道。算了，时间还早，回去歇着吧，还能睡个囫囵觉。

龙大胆知道他不想再继续谈下去，点点头，行，那你也早点休息。

回到了房间之内，龙大胆还是睡不着觉，于是闭起眼睛继续打坐行功。自从周天针法练成之后，他打坐运行古导引术已经形成了习惯，通过意念来引导术力气流在身体中的运行。两三个月之前，他就在运功的时候感到一股股气流的涌动，腹部会热，气流会不断向外膨胀，此时再用意念引导，可以下出会阴，然后沿督脉上行，经颈后上行至脑顶百会穴。再沿鼻梁下行，过颈部，由胸腹正中线汇入丹田。

随着意念的活动，意气相随，感觉自己时而如大鹏展翅，时而如蛟龙戏浪，时而如孔雀开屏，时而如野马分鬃，心身完全沉浸陶醉在极其舒适美好的感受中。

他在卧室里打坐行功，而外面客厅里的吴半仙，正在抽烟。房间里的烟气似乎也而能随着一股股的气息翻滚涌动，但其实房间里却丝毫没有风。

吴半仙喃喃地道，毕竟是龙家的人，有时候天赋就是天赋。不服不行。

第二天，龙大胆伸着懒腰走出来，却现林若谷手下的人已经全都起身了。不但帮他的诊所里打扫得一干二净，连早餐都帮他准备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龙大胆苦笑着道。

我们借住是客，尽量多帮主人做点事情，是必须的。一个风水师笑着道。龙先生用过早餐之后，林宗师想见见你。

你们这也太客气了。龙大胆一边喝着皮蛋粥，一边嚼着热腾腾的锅贴。孙二先生他们呢？

他们吃过早饭了，正在前面跟林宗师说话。那个风水师点头道。

龙大胆吃完早饭走过去，却现孙二先生等人和林若谷都围在桌子前说话。看到龙大胆出来了，林若谷苦笑了一声，我们龙大少终于起床了，过来看看这个吧。今天一大早送来的。

这是什么？龙大胆走过去一看，只见桌上放着的是一个青布口袋，口袋里面放的是一卷旧报纸。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龙大胆皱眉道。

没什么。这是在给我们送信，魏如山就要来了。而且他知道我在这里，送旧报纸，是指我们的旧怨，他要一报还一报。林若谷冷笑道。

只是一卷旧报纸，你能确定是他么？龙大胆小声问道。

这是早年间我们堪舆门之中为了活动方便而定下的密语，错不了。林若谷点头道，怎么样，你准备好了没有？

我有什么好准备的。这不是有你们在么？龙大胆笑着道。

这报纸是给我道。意思是今天他只找我算账。而你对他有大用，他是不会伤你的。送这报纸的原因，就是让我明白这一点。最好让你们都离开，你如果留下，就说明你们医术者也站在我这一边了。他动手不会客气。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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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致命反应

术医第一卷第496章致命反应“我要是离开了只怕更不安全。”龙大胆摇摇头。“现在还好歹有你帮我撑着，我可不会那么傻。”

“他说了，这次只针对我。只要你和其他医术者离开，他暂时不会为难你们。”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

“暂时不为难而已。等他对付完了你，还能不对付我们？”蒋进九冷笑道。

龙大胆点点头，“老九说得对，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经络青铜人。得到了经络青铜人，自然就会要找我帮他解开。到时候，不还是来对付我么？他说那么多屁话有什么用，当我傻子么？”

“不是当你傻子，而是想在最大程度上分化我们。”林若谷低声道。“说实话，他的个人术力修为在我之上。而我们这边的整体实力又高过他，所以他现在跟我一样，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所以能尽量减少阻力，就尽量减少。”

“我虽然不是医术宗师，但还是医术宗家的人。这次我会跟林宗师站在一起。”龙大胆点点头。“老九，孙二先生，还有白阿姨，你们怎么说？”

“我们三大分家当然是以宗家为首。”孙二先生肃然道。蒋进九也点点头。

“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我一个女人家，虽然代表不了杨家，但杨家和龙家的利益始终是一体的。”杨白氏点头道。

“那就等他们上门吧。”龙大胆点点头。

在城郊太湖边的一栋别墅里。魏如山和白衣白发的菊部规正相对而坐，看着远处的湖光山色。

“菊部规正，你要我做的，我可都做了。”魏如山慢慢地转过头道，“现在我就担心一个人。”

“哦？”菊部规正也转过头看他。

“范坚强你怎么对付？”魏如山低声道。

菊部规正轻笑道，“看来你还真是忌惮这个范无敌。”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魏如山冷笑道，“范坚强绝非一般人。以他的实力，完全有可能改变一切。如果他回来了，我们所有的一切筹划，都将毫无用处。”

“你真的这么怕他？”菊部规正看着魏如山道，“他也不过是一个术者罢了，而且单枪匹马。”

“你是不知道他的厉害。就是你说的这个人，单枪匹马杀到了堪舆门，打死打伤了多人，砸了祖师香堂。要不是当时的山术宗师出面，整个堪舆门差点被从术界除名。也就是这个人，同样单枪匹马，挑翻了和五术人齐名的六甲旬术者。我对他已经不是仅仅用怕字可以形容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又是整容，又是假冒他人身份，东躲西藏这么多年。”魏如山冷笑道。

“一物降一物，也许我们就有办法对付他呢。”菊部规正微微一笑。

“菊部规正，我听说，你们东洋人的牛肉很不错是么？”魏如山突然道。

“是，神户和牛应该是当今最好的牛肉。魏先生如果有兴趣，我可以送你一些。”菊部规正点头道。

“东洋牛肉不错，我看东洋牛皮也不差吧。当年一个医术者分家的李飞廉，就能打遍你们日本术界，跟你平分秋色。你们阴阳师就这种水平，还好意思说帮我对付范无敌。我看你这牛皮，大概也是神户牛皮。”魏如山冷笑道。

菊部规正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他也不敢得罪这个魏如山。只是优雅地一笑，“确实，我们日本阴阳师有不少地方比不上贵国术士，而且我们阴阳道的道法，有很多也是直接源自中国的阴阳五行学说。跟你们五术人相比，自然是小巫见大巫。自愧不如。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自己的特色。对于你说的这个范坚强，我们也做了不少的调查。”

“切。做了调查？做了调查就能对付他了？”魏如山冷笑道，“你以为他是什么人？”

“魏先生请听我说完。”菊部规正慢慢地道，“我们调查了他可能有的一切弱点。发现这个人虽然强横厉害，但是也并非毫无弱点。贵国有一句话，叫做打蛇打七寸。因为蛇的七寸，是蛇的心脏所在，一受到致命伤，也会必死无疑。”

“说得你好像知道范无敌有什么弱点一样。”魏如山不屑一顾。

“他确实有弱点。而且他的这个弱点和很多人一样。这个弱点，就叫做过敏。”菊部规正微微一笑。

“过敏？”魏如山皱眉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他对什么东西过敏？”

“传统观点认为，过敏源于免疫系统的误判。人体的免疫系统把无害的物质当成了有害的东西，从而对这些物质进行攻击，并引起自身的症状。在很多时候，过敏反应极为迅速——有时在几分钟内就会发作，比毒药还快。比如一些药物会引起过敏性休克。再强壮无敌的人，也会因为自身过敏而死。”菊部规正缓缓地道。

“你们想利用他的过敏反应来害他？”魏如山皱眉道，“可我从没听说过他对什么东西过敏。”

“这就是我们所做的详细调查的结果。我们调查来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打听到他曾经对一种植物有强烈的过敏反应。这种植物原产自印度，有非常刺激的气味。印度人用来制作一种特殊的咖喱。而范坚强就对其中这种植物的成分有严重过敏，这种东西的味道会刺激他的呼吸道，引发他的胸闷和剧烈咳嗽。”菊部规正缓缓地道。

“你是在开玩笑么？我要你帮我对付范坚强，好让我腾出手来对付我那个师弟和医术者。你却告诉我，你会让范坚强咳嗽？”魏如山怒道，“我要他咳嗽干嘛？你以为他咳嗽了，他就不是范坚强了？我呸！他就算咳得只剩半条命了，也能轻松捏死你。我要他死！你明白吗？我要这个人死掉，我才能放心。”

“魏先生，你听我说完。我们为此专门请教了专家，对这种植物的进行了提纯，炼制出了一种精油。这东西没有毒，对平常人非常安全，但是对有过敏反应的范坚强来说，就是致命毒药，他会因此发生剧烈的呼吸道痉挛，而窒息休克。”菊部规正缓缓地道。

第四百九十七章 山雨欲来

魏如山一愣，看着菊部规正道，“你确定能行？”

“我们阴阳道有很多个大财阀支持，其中包括全球排名前二十的生物科技和制药公司。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大群专业人士运用科学和大量计算得出的结论。范坚强再强大，他也只是一个人，也会死于自身的严重过敏症状。”菊部规正微微一笑。

“好吧，但愿如你所说。那今天晚上就是我真正动手的时候了。”魏如山冷冷地道，“我那个师弟已经和那几个医术者搅和在了一起。不过这倒正合我意，索性来个一锅端，拿下经络青铜人和龙大胆这个小滑头。”

“如果需要我们协助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忙。毕竟我们是朋友，而且在这件事上是合作关系。”菊部规正点头道。

“不用，这事我自己会解决。我们堪舆门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魏如山摇头道。

“可是魏先生，我听说，你已经被逐出堪舆门了。”菊部规正无奈道。

“那是我那个师弟的一面之词，他说我被逐出，我就被逐出了？”魏如山冷笑道，“等我拿下了他，堪舆门的一切还不都是我说了算？我把他逐出师门，自己当宗师又怎么样？谁敢说个不字？这是什么，这就是势。只不过现在是林若谷掌控了堪舆门，他仗势欺人。等把他弄死了，堪舆门还不是我魏如山的？”

“这么说来，我就提前恭喜魏先生了，不，应该是魏宗师才对。”菊部规正点头笑着道。

魏如山却皮笑肉不笑，他才不把这个日本人放在眼里。他心里想的也不是什么跟阴阳道合作，而是想利用他们拖住范家。魏如山一边看着这个日本人假笑，一边心里盘算着：等老子搞定了林若谷和龙大胆等人，弄到了经络青铜人之后，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你奶奶的，几个日本术者，旁门左道的玩意儿，也配跟我谈合作。

魏如山和菊部规正喝了几杯茶，然后起身告辞。理由是需要去安排一下晚上去龙氏医馆的事情。

“哦，这是当然。”菊部规正笑着点头道，“魏宗师走好，预祝魏宗师马到功成。”

魏如山带着几个亲信走了。菊部规正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未消失，而他那一张过于阴柔的脸，让他看起来有些诡谲而莫名。

“流主真的要帮这个中国人？”一个老人走到菊部规正的身边，低声道，“此人是个十分危险的人，而且毫无信义可言。刚才和流主的交流之中也颇有轻慢不屑之意，流主跟他做交易，可要多小心了。”

“哼，这个人能力虽强，但是个野心之辈。他刚才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他只是存心要让我们认为他只在乎堪舆门的门主位置，但其实他可不仅仅为了这些虚名。他要的跟我们一样，都是隐藏在经络青铜人之中的古代术者秘法。”菊部规正冷笑道，“我怎么可能上他的当？不过他作为一枚棋子倒也不错。”

“棋子？”那个老人皱眉道。

“五术人是中国术界传承千年的五大术法宗师，而他恰恰是最了解他们的人。所谓的答应跟我们合作，只是他认为可以利用我们罢了。但他在利用我们，我们何尝不在利用他？而且如果用好了，这个人对我们很有帮助。我们就让他继续自以为是地继续表演好了。”菊部规正冷冷一笑。

“流主高明。”那个老人点头道。“那你看，今天他是否能顺利拿下林若谷和龙大胆等人？”

“不知道，不过，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对我们都没有太大的影响。最好是他们两败俱伤，我们的注意力始终是在经络青铜人上。”菊部规正低声说了一句，“山雨欲来啊。”转眼看向远处的一片湖光山色，似乎无心再多做说明，而那个老人也识趣地转身离开。

这一天，虽然已经到了晚上，但龙氏医馆所有人都如临大敌。谁都清楚，这是约定的时间，魏如山那个强大的术者随时有可能来。

蒋进九在长凳上摆了一块磨刀石，横着凳子坐在门口，一下一下地磨砺着他那把小刀。磨刀的声音，让人心里躁动不以。

吴半仙有些无奈道，“老蒋，咱不磨了行不？听你这磨刀声，我的心里直发毛。别魏如山还没有来，咱们先把自己给紧张得不行。”

“我磨刀碍着你什么事了？”蒋进九看着他道。

“倒是没碍事，这不就增添紧张气氛么？要不咱们放点音乐也行啊。”吴半仙尴尬道。

“你怕了？如果觉得害怕，你自己可以走，又没人硬让你留下来。”蒋进九没声好气地道。

吴半仙胸一挺，“话不能这么说，我现在也是五术门下。堂堂的卜术者门人，怕？我怕个球啊！”

孙二先生走过来道，“你们都少说两句，老蒋，你也把刀收了，你这样挡在门口也挡不住那些风水师。你先进来，林宗师自有安排。”

蒋进九沉默地点点头，搬起长凳走回了院子里。吴半仙看看孙二先生道，“对了，你们那位龙大少爷呢？”

“跟杨白氏在后面的院子里忙呢。”孙二先生低声道。“杨白氏在做药，龙大胆在给她打下手。”

“说是打下手，其实是在指导他吧？这位白寡妇，对自己这个准女婿可是毫无藏私啊，连杨家的毒术也打算交给他？”吴半仙小声道。

“三大医术分家，本就是以宗家为首。更何况他们杨家和宗家龙氏的关系更加复杂一些，在这种时候，自然是肯尽心尽力的。”孙二先生摇摇头道，“只是不知道，今天这事，我们到底能不能顶得住。”

“林宗师那些人，加上你们还顶不住？”吴半仙小声道。

“难说啊，这个魏如山，当年就是堪舆门的第一高手，连林宗师也不是对手。这次更是有备而来，最主要的一点，是因为这些风水师本身术力并不可怕，但却善于借助风水地势等外力。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医术者自然是会吃亏一点。”孙二先生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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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闾山道士

术医第一卷第498章闾山道士“哎，要是我师傅和师爷在就好了。可至今也没有他们的消息，我算了一卦，他们恐怕也有危险。”吴半仙摇头道。

“你那半吊子卦术，就算了吧。就算是在大街上摆摊，都有被人打的危险。”龙大胆从里面走出来，摇着头道。

吴半仙有些尴尬，“那是找我算卦的那些人自己不懂。我好意给他们指点迷津，他们还不肯接受。再说我大部分时候，算得还是准的？”

“大部分时候？”龙大胆看着他道，“你确定？”

“呃，那至少我算十卦，也能算出个两三卦是比较准的。”吴半仙有些底气不足。

“百分之二三十的准确率，也跟闭着眼瞎说没有多少差别。照你这么说，我其实觉得，我也能给人算卦去了。”龙大胆忍着笑，坐在椅子上，继续玩着手机游戏。

“这话其实倒也不差。修仙术、中医术、命理术、相术、占卜术，世称玄门五术，均以阴阳五行八卦为根本。其实啊，五术之间相通之处非常多。比如说相术，最早的相术就是从医术‘望闻问切’里延伸出来的望字诀。”吴半仙点头道。

龙大胆看着他摇头晃脑地样子就想笑。

“大胆，你别笑啊，真的相术起源于中医术，望闻问切同理，最初用于健康判断。后来通过大量的的“望”，发现人的相貌与性格、运势乃至生命归宿有明显的关系，后来才发展成专门的相术。所以我觉得，你上街算卦是不行，但要是给人看相，倒是还能蒙一下。”吴半仙振振有词地道。

他们两个人正在说笑，外面却有人走过来了。

“有人来了。”林若谷手下的那个穿旗袍的中年妇人肖华立刻低声道。所有人都看着大门外面，外面来的是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个老头子，头上戴着顶鸭舌帽，穿着件马甲，手里拎着一个水壶。

“王大爷？”龙大胆愕然道。

“你认识他？”吴半仙小声道。

龙大胆点点头，他还认识这个老头子。这不就是前面路口管理露天停车场的老头王大爷么？这老头整天带个停车收费的袖章，在路口小广场那里收停车费。龙大胆虽然跟他不怎么熟，但也经常见到他。因为这条状元巷太窄，开车进来不太方便。所以每次龙大胆坐泡面的车过来，都是挺在外面路口的停车场。时间长了，龙大胆也认识这个看车的老大爷。

“王大爷，你这大晚上的还没下班？”龙大胆问道。“我们诊所今天不营业，你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改天来好了，要是急诊的话，就去医院。”

但这个王大爷却好像没有看到他，径直走到门口对着门内抱了抱拳，“林若谷，林宗师在么？”

“在，我就是林若谷。”林若谷走到门口看着这位王大爷，“不知道你是……”

“我是闾山派王瑞和。今天受人之托，来这里走一遭，就是要会会林宗师。”王大爷叹了一口气道。

“闾山派？”龙大胆小声问吴半仙道，“这闾山派又是什么来头？”

“闾山派，又称闾山道、闾山教等，最早源于闽越故地，魏晋南北朝许逊信仰，而早期的许逊信仰实际上是江南巫系中之闽越巫法，供奉闾山九郎、临水三夫人、张觅娘等诸神，并且吸收了灵宝派、茆山派等诸派的符咒科仪，，是中国道教的一个流派，供奉闾山九郎为法主。闾山派教法形态至今仍保留了许多闽越故地原始巫术的特征。”

吴半仙低声道。“他们在南方一带颇有影响力。一般闾山派道士分为：红头法师和黑头法师。红头法师主要奉临水夫人等三位女神为祖师，以红头巾作为标记，称作三奶派，又称红头法师，红头法师主要以驱邪收妖，消灾解厄，押煞纳福等吉祥法事；而黑头法师；则以超度亡灵等法事为主。”

这个王大爷说完之后，慢慢放下手里的小板凳和水杯之类的东西，从包里拿出一条红头巾扎上。

吴半仙低声道，“看到没，这是以夫人教为代表性的巫法师公，其法服最突出的特征是头系法巾，红布，可披于项背，扎神额。按照传统还得上身穿绿袄或便衣，下身着长裙或短裙，紫裙，红色或兰色，跣足，或扎草鞋、布鞋，是一种古代的女巫装束。”

王大爷自顾自将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龙角、铃刀、令旗、金铃、金鞭、宝剑、朝板、马鞭、飞箭、雷令、戒尺、天蓬尺、手炉、水盂、拷鬼杖等。

吴半仙又低声道，“那些都是闾山教的法器。闾山派道士为散居道士，每个道士都有自己的法坛。而且他们闾山派法术以强硬的霸道法术为主，本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思想，不管是针对所谓的鬼魂还是对手，都是一种极具杀伤力的方法，其强硬程度和茅山派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若谷低声道，“闾山派属净明道宗。始于忠孝立本，中于去欲正心，终于直至净明。首先以儒家的忠孝伦理作为修道之基，然后再采用去欲正心的修道方法，最后以复归人的本心净明之境为修道的终极理想和最高境界。但今天这个事，王先生恐怕有违你们净明道的从初衷吧。

你们既然讲忠孝伦理，就得分是非曲直。魏如山是堪舆门的叛徒，不忠不孝。我们堪舆门清理门户，你老兄又何必来插这一手？”

王大爷沉默了一会儿道，“林宗师，你也不必讲了，我心里知道。这个事，我做德理亏，但我不能不做。魏如山对堪舆门如何，我管不着，但他曾经对我有恩，我不能不报。欠债还钱，欠人情还人情。这个道理，我说出来，你也明白。所以今天这个事，不是我想不想管，或者该不该管，而是我得偿还，我欠魏如山的。所以明知对不起各位，但我还是希望林宗师能够明白——今天这事我只代表我自己，和闾山派无关。”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那么也没什么好谈了，你老兄自己决定就好，动手吧。”林若谷看着他道。

第四百九十九章 雷罡禹步

王大爷点点头，说了一声，“得罪了。”

他面前的那张板凳突然一立，上面的几件法器开始嗡嗡作响。“这是什么玩意儿？”龙大胆低声问吴半仙，“老吴，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闾山派，虽然依附道家实际上起源于民间法教，根源在于道教，但同时混杂大量其他元素，巫蛊祝由甚至什么都有。这应该是他们的某种坛法。”吴半仙小声道，“不过，这个老头术力不低啊。”

龙大胆心里一动，问吴半仙道。“你能看的出来？”

“看不出来，不过能在林宗师手下布坛法抗衡的，想来应该是个高手。”吴半仙低声道，“林宗师是五术人宗师，在他面前，一般差一点的角色，恐怕连法坛都开不出来。你没看到，那个老王现在和吃力么？”

龙大胆转头看去，只见王大爷站在那张放了法器的小板凳前面，踏着罡步。但是似乎每一步都很吃力，不但如此每一步踏下去，都发出很沉闷的声音，如同地下响起了一阵阵滚雷声。

“这是什么？”龙大胆吃惊地道。

“林宗师事先摆下了风水阵应对，生人勿近。而这个老头子，在用雷罡破阵。”吴半仙解释道。

“雷罡？”龙大胆问道。

“这是闾山派的太上五雷紫微雷霆法，或者是其他类似的东西，配合罡步使用。以雷气入地，破解纠结的地气。所以他每一步都有这么大的声音，而且你没感觉脚下在隐隐震动么？”吴半仙小声道。

“真这么厉害？”龙大胆乍舌道。

“真要有多厉害也不见得。”吴半仙低声道，“这闾山派源出于法教巫术。由于历史上统治阶级以正统的立场对巫术与淫祀加以禁绝，使巫教的生存变得十分艰难，于是，巫教开始寻求出路，首先就是与道教靠拢，使民间也认同它们同属于道教。由此巫道逐渐产生新的结合，在民间形成既巫既道、内巫外道之道法二门形态。

首先，巫教要将道教的祖师太上老君认定为自己的教主，以证实巫教也属于老君教或老君门下。于是根据老子的传说编译了太上老君的出身，以为巫教之被认同为道教张本。如闾山教上卷传香之老君赞云:老君住在毫州苦田县，八十一年母胎中……。太姥后园亲游戏，左手攀落李树枝。左手攀落右手采，忽然降下一孩儿。五龙吐水金盆洗，七宝莲花足下生，母嫌儿子头发白，送上羊五台山。西天菩萨来贺喜，借问安名李老君。

除了搬来太上老君，同时也将张天师、三清、三元、三官、五岳、四渎、玄天上帝以及许多道教神都搬进巫坛，并以太上五灵老君或太上三元天心正法、太上五雷紫微雷霆法院等名目标榜之。

尽管如此，作为以正统道教出身的道士们对其仍嗤之以鼻。如金丹派的白玉蟾即对这种巫道持鄙视之态度。他对其弟子云:巫法亦多窃太上之语，故彼法中多用太上咒语。最可笑者，昔人于巫法之符下草书‘太上在天’。今之巫师不知字义，却谓‘大王在玄’。呵呵!”

“那他是不如林宗师了？那为什么林宗师看起来似乎也很是吃力？”龙大胆小声道。

“你不懂，这闾山派擅巫法，最是霸道，这老王头，就相当于拼命三郎，打不过你，也咬你两口的那种。林宗师是何等身份，被他咬上一口，这王老头倒是得意了，落得个虽败犹荣。但林宗师出师不利，岂不是很难堪。”吴半仙在那里指指点点。

“你，给我闭嘴。”林若谷手下的那个女人肖华寒声低喝道。

“不说就不说。再说，就算是我说，你还能管得着我么？我是卜术宗师的弟子，就算是按五术人宗门辈分，你也得管我一声师兄。”吴半仙小声嘟囔道。

气得肖华脸色铁青，又不好发作，因为吴半仙说得也在理。他如果是卜术宗师的弟子，那就跟肖华是平辈，而且他们卜术一脉是宗家。而林若谷严格算来，也只是地相分家之一，相术一门，还有天相，和人相两个支派。真论术界地位，肖华还真得称吴半仙一声师兄。

他们在这里说话的功夫，王大爷已经做好了踏出最后一步的准备。

林若谷睁开看，看着他道，“你可考虑清楚了，道友，你这一步踏下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王大爷这整个九宫罡步，是玄武座的北斗七星，北方的五行属水。他的罡步是一个先天八卦结合的洛书九宫。为什么要用先天八卦呢？这和道家注重返璞归真的思想有关。疾如水火，水火不相射；鼓舞风雷，雷风相搏；变泽成山，山泽通气；翻地覆天，天地定位。

这最后一步踏下去，就意味着他所踏下的雷罡要和林若谷的风水阵正面硬刚，而且没有任何挽回余地了。林若谷是在好心提醒他，现在撤出，还来得及。之前的几步，其实已经高下立辨，两人实在是没有必要拼到这一步。

王大爷却摇摇头，低声吟道，“藏形隐迹，步我罡魁，我见其人，人无我知，动则如意，叱声鬼随，急如水火，鼓舞风雷，变泽成山，翻地覆天，我身坚固，安然默然，万载长生，与道合仙，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敕。”他最后的一步蹬在地上，犹如炸雷一般巨响。

王大爷被引爆的地气高高地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挣扎着起来，呕了一大口血，抱拳道，“林宗师果然高明，我王瑞和自不量力，献丑了。”一句话没有说完，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老王头，意图用罡步震开地气，达到破解风水阵的作用，却没有想到耗尽全力也只是落得被地气反震的结果。所以只能认怂了。”吴半仙低声道，“不过他也够狠，这一下子自己受伤不浅。但他欠魏如山的任何人情，这一次也该全部还清了。看不出来，这老头年纪这么大，依然还是一条血性汉子。”

“你是说他明知不低，还故意这么做？”龙大胆低声道。

吴半仙点点头，“是的，之前他踏出的几步罡步，其实他就应该心里有数了。林宗师最后关头还提醒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第五百章 撒豆成兵

哪知道这王老头吐了两口血，还不准备收手，当场站住了之后继续朝着龙氏医馆走来。

林若谷也有些动容，他微微皱眉道，“王先生，无论你欠魏如山什么，也都该还清了。为了他值得这么做么？”

“我从来不是为了别人。”王大爷慢慢抬起头，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痕。“我也知道按道理，我不该涉足你们五术人的事。但人活着，既然有人为名为利，就必须有人为信为义。魏如山救过我，这是我欠他的。”

“到此为止吧。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明知道破不了我的风水阵。”林若谷摇头道。

“我知道破不了，但我可以消耗你。”王大爷平静地低声道。“即便是宗师实力，也经不起如此消耗。我如果能拼着这条命，耗损你一小半术力，也就对得起魏如山了。”

林若谷心里一动，即便王大爷不说，他也知道对方的企图，却没想到对方说得如此直白。

这老头明知不敌，就是来拼命来的。林若谷也点头道，“好，你要能破的我风水术局就尽管来。”

“王大爷，你也收手吧。你看你连脚步都不稳了，还想强闯？”龙大胆忍不住道。“刚才的雷罡都没有用，现在你的样子，上庭发青，说明你的肺腑刚才受到了极重的术伤。现在收手回去，调养一下还没什么大碍。要是继续这样，你这条命可真就没了。”

“龙大少，你也别说了。”王大爷摆手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我从前受人恩惠，总是要还的。”他说完之后伸出中指和食指，比做成了剑指。另一只手，将刚才沾了血的法器小剑握在手中。这小剑法器一种是黄铜制的短剑，剑锋很钝，前端呈椭圆形，柄上串有铜钱或小铁环，形状颇为怪异。

龙大胆看得莫名其妙，吴半仙却是认得，“这是法器，他们叫镇坛师刀。”

王大爷手持师刀，突然气势暴涨，师刀末端的铜钱急剧震动碰撞，发出了一阵清鸣。同时一手摆出了一排黄色符纸。

“这是什么……”龙大胆看着从些符纸，纷纷扬扬地散落在这地面之上，期间也还夹带着一些东西，这到底是什么？

等到那些颗粒状一般的东西，落在地上蹦蹦跳跳地滚过来之后，龙大胆才现，这些都是圆滚滚的豆子。

龙大胆一脸茫然道，“黄豆？”

吴半仙却有些头皮麻，低声，“注意看，这就是撒豆成兵的秘法。”

肖华还有其他几个堪舆门的风水师听到之后纷纷后退，而那些黄豆已然消失不见，龙大胆愕然发现，夜雾之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个个鬼魅一样黑影。

这撒豆成兵是中国历史典故之一。它是传说中散布豆类即能变成军队的一种法术。世人大多听过撒豆成兵，却鲜有人知道撒豆成兵的真相。据说所谓撒豆成兵并不是将黄豆或者谷米变成士兵，而是以谷物为载体，每一粒谷物承受施法者一息灵气，告祭天地之后画符召请地府阴兵现身阳世。

阴魂最喜欢的食物是豆腐，但豆腐是无法承载灵气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豆子，阴兵现身之后会抢食黄豆，吞入黄豆的同时也吞食了黄豆上承载的灵气，由此接受施法者的神识控制，黄豆的作用仅限于此。当然这仅仅是传说而已。

此时，眼看着这这些黑影却朝着这边直直地走来，虽说龙大胆根本不信什么阴兵降世之类的，但也觉得头皮发麻。

这些黑影看起来个个都是那五官模糊之辈，但即使如此。龙大胆依然能够感觉这些黑影身上似乎有着很不同寻常的术力波动。很快，那些黑影如同那潮水一般，几乎快要把这林若谷布下的风水局冲的四散开来。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龙大胆吃惊地问了一声，向着那站在门口的王大爷望去，此时的他，不断地甩动着那把师刀，而这些被加持了术法的黄豆，便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袖口里面飞洒出来，登时滚落在地上，而当即招徕了更多阴影。

“这到底是什么，真的有阴兵么，怎么这么奇怪？”龙大胆说着举起手里的一根银针直直地戳向了面前的那个阴影，但那阴影“嗤”地一声，当即化作了一团烟雾，消散而去。

吴半仙跑到了他的身边，两个人背靠着背立在那里，周遭的黑影虎视眈眈，但是可以感觉出来，他们还是脚步有些踟蹰着不敢上前。

“别怕，哪有什么阴兵的说法，这些都是术力作用！类似于海市蜃楼一样的光线折射，只是操控术力将远处的景象投影到我们身边而已。”吴半仙喊了他一句，龙大胆猛地转头，吴半仙一把将一张符，猛地贴向了龙大胆的眉心，在龙大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吴半仙又转而向自己的眉心也贴了一张符。

这张符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贴在脑门上一阵清凉，周围的那些重重黑影似乎再也看不见了。

“没有阴兵，你在我脑门上贴什么符？不过你还别说，这符贴着很清凉。”龙大胆有些愕然道。“这又是哪儿弄来的，这么管用。是不是你一直说自己珍藏的那张龙虎山天师道的符？”

“龙虎山倒不是，我用龙虎牌清凉油给你贴的，能不清凉吗？”吴半仙摇头道，“这术法没什么大不了的，无法是操控术力制造幻相，引得人情绪紧张血压升高。然后不知不觉被术力所伤。其实，抹点清凉油就能解决的事。跟你说了，闾山派就是巫教起家，他们懂什么正统道法？”

吴半仙胡说八道，刻意贬低王大爷的术法。

“放屁！”王大爷被吴半仙气得不行。从口袋里面取出一张符箓，而周围顿时又被阴云笼罩，一股股的黑影涌来，使得前面的这些黑影也张牙舞爪地扑向他们。

“破——”吴半仙大吼一声，摘下自己额头的那张符，卯足全力将手中的这张黄纸符箓给打了出去，现在时间紧迫，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念诀，这样子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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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师兄弟

而就在此时，这张符箓竟然兀自飞到了这些阴影的头顶上方，登时染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而后这火球竟然立时爆炸了，化成了那一丝丝的烟火，四散下来！一朵朵落在这些黑影的身上，当即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闷响之声，这些暗影只要是沾到这团火焰，个个儿都化作了一团烟雾，就在眨眼间，这地上竟然汇聚成了一层白灰。

而看到这一幕，站在墙上的王大爷登时双目圆睁，他使劲挥舞着师刀，仍旧有那黄豆掉出，只是却再也变不成那“阴兵”了，只是那普通的豆子，“哔哔啵啵”地落在了地上。

吴半仙正是通过那道符，烧光了术力，切断了黄豆之上的这股术力，使得幻象不能再维持。

“你这个卑鄙……”王大爷大声地怒骂。可是面对着他的怒骂，吴半仙却不以为然地摇着头，“撒豆成兵又怎样，这种老式的江湖花招历来并非术法正统……无非是幻术之流。即便你闾山派有特别之处，能以术力映射别处的景象维持幻术。但需要术力维持，我一张聚灵符烧掉了周边所有术力，你这术法不攻自破。你啊，趁早回吧。”

此时的王大爷已然被惹怒了，龙大胆看得真切，这老头子此时脸上肉都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并且满脸通红，他念诀掐指，语极快。

甚至都没有听清楚他在念着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他手指一挥，当即四张符落下，并且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你们这些自诩玄门正宗的五术人，别以为自己有多少能耐，尤其是你这老鬼，本来我还想放了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寻，这里就是你的坟墓，他们也都要给你陪葬……”王大爷说完又掐指念诀，只是此时的咒语十分晦涩……

吴半仙大声道，“林宗师，你该看清他的底细了。动手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若谷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个巫术高人。可惜我五术人是玄门正宗，这种邪门歪道，不值得一看。”他手中的风水罗盘一摆，另一只手捏了几个指诀。

王大爷惊呼一声，抱着胸口，转身狂奔。

“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低声道。

“这一次，他尝到厉害了。”吴半仙低声道，“这人心机倒是深，一上来就亮明闾山派的招牌，又摆出一副为报恩不惜赴死的姿态。其实不过是想利用林宗师心软，跟他虚耗术力。一来，林宗师不想和闾山派有太多过节，二来，敬他是个知恩图报的血性汉子。才一直没有对他下重手杀着。他却用这撒豆成兵的术法，想消耗林宗师布下的风水术局。

我早就知道，这个人不会这么简单，所以才故意挑起他的火来。他一怒之下，果然露了马脚。说明刚才他一直在隐藏实力，吐血什么的，也是故意为之。就是利用林宗师不想滥伤人命的弱点。”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龙大胆连忙道。

“我在街头混了这么多年，你真以为我白混的，我也是有街头智慧的好不好？”吴半仙摇头道。

林若谷低声道，“看来这次魏如山真是有备而来，先用这样一个人来消耗我们，探知虚实，然后只怕就是要大举进攻了。刚才要不是老吴提醒，我差点真的大意了。”

“哈哈哈！”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声，一群人慢慢走进了这条巷子。为首的正是魏如山，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也个个都是以前就跟着他叛门的其他堪舆门高手。

“师弟，你还是老样子。记得我以前怎么说你的么？你就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魏如山冷笑道，“论术法能力和术力高深，你又哪一点比得上我。我十六岁出师，二十岁不到就从古代术法军阵之中自创风水煞局一流，那时候你还不过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学徒。如果不是当年我出了事，而你又通过讨好师傅师娘获取他们的欢心，这堪舆门主的位置，哪里能轮得上你？亏你还这么洋洋得意，真是不知羞耻。”

林若谷看着他道，“师傅临时的时候只对一件事遗憾，那就是他教会了你做术者，却没有教会你做一个人。我一路从堪舆门主而得其他天相，人相的承认，最终成为相术宗师。靠的也不是恃强凌弱，而是严以律己，持身以正。至于你，说你是叛徒的，也不是我，而是师傅。”

“我呸，那是师傅被你蒙蔽了而已。我是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可哪一件不是为了堪舆门的利益？”魏如山冷笑道，“师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袭击范家人失败了，他自然要跟我撇清干系，说我是叛徒。我若是成功了，从范家人手中夺得三才圣物其中的一件。只怕师傅当时就乐开花了。这世上成王败寇，仅此而已。”

“你是这么认为的？五术人按时轮掌三才圣物，自古传承如此，你凭什么改变？”林若谷厉声道。

“就凭我是魏如山！我魏如山，生来就是一个不甘为人之下的人。”魏如山冷笑道。“你们可以屈从这些狗屁规矩，我却偏要按照我的来，又怎么样？五术人就是被你们这些臭规矩，给弄得越来越不堪。废话少说，交出经络青铜人。我念师兄弟一场，留你一条活路。”

“经络青铜人是五术人。以前是，以后也会是。这一点，绝不可能因为你个人的想法而改变。”林若谷摇头道。“堪舆门也绝不会因为你一个人而分裂。你今天来了，我正好遵从师傅的遗训，代替他来个清理门户。”

魏如山大笑道，“好一个正义凛然的师弟。只怕我把你的底全都兜出来之后，你也未必比我干净多少。上次在贵州，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卑鄙无耻，需要借助范坚强来给自己脱身。这样的地相宗师，也真是很威风很光彩。”

林若谷面沉似水，厉声喝道，“废话少说，你来吧。上次在贵州我事先没有准备，所以会输你一筹。但这次不同，我堪舆门众志成城，我就不信，你这次还能走脱！”

第五百零二章 五龙朝宗

术医第一卷第502章五龙朝宗时间已经入夜，巷子的外面华灯初上，而小巷里面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龙氏医馆门口剑拔弩张，极度危险的气氛一触即发。

林若谷对龙大胆等人挥手道，“你们都进去，到后面的小院子里等着。”

龙大胆小声道，“林老爷子，你这一个人行不行？”

“我不是一个人。”林若谷看了看自己手下的那些风水师，这些人已经按照规定的位置站开，各自占据了一个风水位。整个龙氏医馆，已经被重重风水大阵所包围。

吴半仙赶紧拉着龙大胆，“走吧，走吧，你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已经在蓄势，一会儿，风水大阵开启，地气纵横，这里就凶险异常了。听我的，我们赶紧进去，要不然待会儿你根本受不住这种强大的压力。走！”

吴半仙拉着龙大胆不由分说退到了小院子里面，远远地朝着前面张望。孙二先生等人也跟着退到了里面。蒋进九手里握着小刀，低声对龙大胆道，“待会儿万一他们冲进来，你就待在我身边。我多少还能帮你挡一把。”

龙大胆地点点头，“你们说林老头能挡得住那个魏如山么？”

“不清楚。“孙二先生低声道，“万一他们冲进来，我们就带着你先从后门走。林若谷在后门的位置也设置了一个风水阵，能帮我们挡他们一阵。”

“那我们要不要过去帮他们一把？”龙大胆低声道，“你们好像都不看好林老头能赢。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过去帮他？”

“真要能帮就好了。这是术者之争，斗的是术法和术力。跟人多势众没有关系。而且他们又都是善于利用地脉气势的风水师，我们即便去了也未必能帮上忙。”孙二先生摇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如果形势不好，我们就撤。”

所谓，斗风水是彼此用风水格局相争，如同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最后经常是两虎相争、两败俱伤。民间也有人这么做，无非是邻里之间相互较劲。你家请一尊关公，我家立刻挂一对门神，你家门口放五帝钱，我家门口挂三叉戟，你们家放貔貅，我家就挂山海镇，总之乌七八糟。总以为这些小摆设能起到真正的风水作用。

但其实在林若谷等高手的眼中，这些小儿科的东西根本不值一哂。

他们斗的风水，是根本，指的是地脉气场。在一栋建筑位置内的风水节点，一般的风水师能找到这些风水节点都不容易，更别说对此加以利用了。但林若谷等人就能借助风水阵，使得这些地脉灵气成百上千倍地扩大增长。能利用这无形的地气相互争斗，才是真正风水高人的手段。

林若谷让手下弟子分别占据龙氏医馆的所有关键的风水节点，不说能够稳操胜券，但在准备上却比魏如山要充足。他一声令下，手下的风水师们立刻在各个不同的位置激活了十几个小型风水阵，这些小型风水阵一旦集合了起来，却是威力巨大的风水大阵。别说魏如山一个人，就算他人多点也未必能破这个大阵。

魏如山也不是等闲之辈，单手亮出罗盘，左右看了一下，冷笑道，“好一个虎踞龙盘之相，这五龙朝宗阵也难为你想得出来。”

这五龙朝宗阵，是通过堪舆门的天星摄龙橛，配合点药神丹等秘药，就可以把五岳龙脉龙气引入宅中，自建一个风水龙穴。让九宫八卦五行一气周流，生旺不息。上摄天星，下摄龙脉，以杜绝外界风水术力的破坏。

“我就让你看看我怎么破你这五龙朝宗！”原本平静的天空，在魏如山双手举起的刹那，乌云由四周迅速地合拢过来，除了云层不住地加厚、加重，狂风吹得在场的人几乎无法站立得住，迅雷不及掩耳地，云层由中心点开始形成一长条的龙卷风，并且快速地向下延伸。

在几乎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地底猛然冲出一道青色的旋风，这一天一地的两道风很快地纠缠在一起，除了风刮得更强外，天也整片墨黑下来，伸手都难见五指，眼前只见两道卷风不住地翻腾飞舞……

“你有五龙朝宗阻我前进，我有天门地户仙人指路！”魏如山傲然一笑，“纵然你是自组风水龙穴，但也逃不掉天心十道之范畴。”

天心十道是中国风水学术语。天心，指阴阳宅明堂的中心。天心十道，是风水家为确定方位，以前后左右四应之山对称交叉为基础而在明堂中心划出的十字，亦简称十道。

有云：天心十道还准识，后靠前亲夹耳山，四面有情来照穴。定知有贵拜龙颜。在阳宅中，于天井正中，划十字，四应即是四墙，多重院落则于大门内二门外划十字或最高房院之正中划十字，然后下罗盘于十字天心，以定二十四山向，定东四、西四宅，看门、主、灶之配合关系，以定吉凶。

虽然此地是自成格局，但基本的建筑样式却是明清遗留的老建筑风格，二十四山向不变。魏如山利用外界术力和地脉气息相交汇，以仙人指路之法，一举便定下了这五龙朝宗局的基本格局。这让林若谷也微微有些色变，他布下这个五龙朝宗大阵，也猜到难不住魏如山，却没有想到魏如山这么快就看破了这五龙朝宗局的关键所在。

“看来你这几年东躲西藏，功夫却还没有落下。不过，看破是一回事，真正破局，又是另一回事了。”林若谷冷笑道。“五龙朝宗，我有天星摄龙橛在手。你想要强行破局，除非你的术力能高过我一倍之多。但我自信，术力方面我虽逊色于你，但也绝不会输你两成以上。你凭这点想要破我的五龙朝宗，简直是做梦。”

龙大胆低声问吴半仙，“老吴，这五龙朝宗是什么东西？”

“这是堪舆门的风水秘阵。上应天星，下接地气，自成风水，如得五龙护佑，颠扑不破。任何风水外力难以渗透。我也只是听说过，想不到今天算是见着了。”吴半仙小声道。

第五百零三章 困龙得水

术医第一卷第503章困龙得水“这什么五龙朝宗局真有这么厉害？”龙大胆小声道。

“这是风水玄学秘术，五龙坐镇，外邪难侵。这相当于是自我构建了一个独特的风水术局，外来的风水术力无法对这个局产生干扰。我们举个例子说吧，两人进行比赛，可赛场本身，连带比赛规则都是其中一方制定的。你说这种优势该有多大？”吴半仙小声道，“这五龙朝宗，核心就在一个宗字上。这林若谷等于是向所有人表明，自身才是地相宗师。外人难以撼动其地位。”

“那魏如山是真的没有办法攻进来了？”龙大胆松了一口气道，“早知道这样就不担心了，大家也都回去洗洗睡吧。”

“别啊。这种宗师级的高手过招，一辈子都难见到。我还指望多看看，能从中学到点什么呢。五术同源，触类旁通懂不懂？这要是能学两手，以后咱也算是有两手能拿得出的绝活儿了。”吴半仙连忙拉住龙大胆。

“那你自己看好了，我没什么兴趣。盯着这俩老头，我还不如去玩会儿游戏。”龙大胆摇摇头。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游戏。我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机会难得啊。”吴半仙摩拳擦掌，到好像是他自己要上阵一样，一脸的兴奋。

龙大胆无奈，只能继续站着看。

魏如山看着手里的罗盘冷笑道，“你的五龙朝宗虽然强，但也并非无法可破。我只要毁了你的龙穴，就能让五龙的龙气尽散，我看你还怎么五龙朝宗？！哼，从当年拜师学艺开始，寻龙点穴方面，你就一直都不是我的对手。”

林若谷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而魏如山，手持罗盘向前走了几步。开始重新观测起这龙氏医馆的老宅来。他忽然发现，整座宅子似乎并没有按普通阳宅的取脉法。阳宅风水要求后有靠山、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有明堂、水流曲折，以使龙穴藏风聚气而令生人纳福纳财、富贵无比；外洋宽阔能容万马，可致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

这龙氏医馆的老宅，竟然是以周边巷子的看似杂乱的老旧房屋无形中组成了一个以房屋为山的山水脉！

风水之中，按地势不同，大致分山水龙脉和平洋龙脉两种。

因为山水龙脉有山可寻，有水可探，相对来讲稍为好辨些；而平洋龙脉由于是在平原之中，无山之凸、无水之陷，全凭细微入髓的眼力，断出稍起的地势为山，稍底的沟渠为水，再配合周围的一树一草，一房一田，来综合判定曲脉龙形。

魏如山第一感觉，当然是从平洋龙的断脉法来观这片地的，蜿蜒的小巷在经过几百年风雨后，虽然早已面目全非，但是依然可以寻找当年的痕迹，魏如山也就自然把它看的稀松平常。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以这状元第牌坊为中心的多座高低错落的大小房屋，竟在平地中组成了一个纵横连绵的山水奇脉！

而且因为这巷子里的每座房屋，在各自的宫形穴眼上，散发着风水脉力的同时，又跟外面大运河的水脉，交差错落中互相改变影响着，从而形成了一个脉中有脉、形中藏形的巨大迷宫！这五龙朝宗，却隐隐有困龙得水之意。

困龙得水，乾者健也。刚健不曲中正之谓，故有困龙得水之象。夫困龙得水者，乃是一条蛟龙，久困渊中不得舒展，忽然天降大雨，得雷鸣而起，任意飞腾。占此卦者时来运转之兆也。而这大运河的水脉，却拥有仅次于黄河长江等大水系的运力。

大运河，即现在常说的“京杭大运河”。京杭大运河，与万里长城齐名，是中国古代两项最伟大的工程，闻名全球。北起北京，南到杭州，经北京、天津两市及河北、山东、江苏、浙江四省，贯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全长约1794公里。

这是隋炀帝杨广刚当皇帝不久的大业元年，就开始兴修水利工程。先开凿通济渠，直接沟通黄河与淮河的交通，再改造邗沟和江南运河。大业三年又开凿永济渠，北通涿郡。连同公元584年开凿的广通渠，形成一个多枝流的运河系统。

风水中借龙的名称来代表山脉的走向、起伏、转折、变化。因为龙善变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隐能现，能飞能潜。山势就象龙一样变化多端，故以龙称呼。平地也有龙脉，其标志是微地形和水流。这大运河贯通五大水系，其的水系脉力，完全不是个人能力可以破除的。

魏如山没想到林若谷居然以小巷的房屋为山形，巷子外的运河为水脉组成了一个几乎无解的困龙得水，五龙朝宗局。

魏如山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他从堪舆门那里继承来的风水神术，在这里竟然毫无用处！但这也更激起了魏如山的征服欲望，在他眼里，此时面前的巨大风水局，就像是林若谷摆下的战书！自己若不能破，就干脆也别想着什么三才圣物的秘密了。

让魏如山挠头的是，以他的能力并不是找不出这医馆的龙穴，更头痛的是，这巷子里零碎无序的房屋，就像是无数跟影响他判断的迷局，每一处都在散发着风水术力，让他一时之间无从下手。很明显这龙家老宅在建造时，也有堪舆门的前辈高人参与。现在加上林若谷又在局中布下五龙朝宗局，使得更加棘手。

不过，魏如山也没有放弃，只是盯着手里的罗盘到处走着。在经过魏如山的细心排查后，发生了“柳暗花明又一坟”的变化，就在距离状元第牌坊不远的一个院落，有几座老宅，基本连成了一个较完整的脉络。这让魏如山有种绝地逢生的感觉！

别小看这小小的三个老屋的风水节点，完全可以用它为参照点，一脉一脉的把整个大局串起来。届时，这个牵扯了整条巷子，又加了五龙朝宗局的风水局，就将现出真容！

但这所有前提，必须是先把整个巷子的脉象真局找出来。

第五百零四章 两虎相争

术医第一卷第504章两虎相争别看林若谷一直不说话，但是他也心中极度紧张，他利用这里的百年老宅地理，加上自己加持的五龙朝宗局，已经算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但魏如山的极限在哪里，他心里却没有一点数。说到底，他虽然是堪舆门的宗师，但是在真正的风水术法实力上依然比不过这位叛门而出的大师兄。

魏如山每走出一步，林若谷心里就重重地跳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终于还是没能瞒过这位曾经的堪舆门大师兄。

原本林若谷是想以五龙朝宗局，引魏如山全力破局。这样当他攻入老宅之后，只要林若谷的几个手下改变风水占位，五龙朝宗局将变成五龙困锁局，而外面的风水大格局也将会启动，这整条巷子和外面的大运河，又将形成困龙得水局。强大的风水力场在遇到冲突的情况之下，能将魏如山当场撕扯得粉身碎骨。

但魏如山迟迟没有入局，林若谷就知道他已经看出来了，现在只怕已经在思考破局之策了。

果然魏如山思索了片刻，抬头大笑道，“真不愧是我的林师弟。你这阴狠毒辣的手段，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也幸亏我对你有所了解，但凡我今天要是大意一点点，只怕现在就已经着了你的道儿了。嘿嘿，不错，不错，真是够狠够歹毒。”

林若谷看他冷笑，“这话用在你身上正合适。”

“哼，你所倚仗的，除了你手中的天星摄龙橛，也就是外面那条运河水系了。不过，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魏如山森然一笑道。“相同条件之下，谁能借得水势还不好说呢。”

“那就试试。”林若谷厉声道。

龙大胆看得莫名奇妙，低声问吴半仙道，“我说老吴，这对师兄弟是怎么了，这是光说不练啊。拿着罗盘看个半天，又在闲聊拉家常。这什么时候才开打啊？”

“你不懂，他们这是在观势。”吴半仙小声道，“风水斗局，术法势三者缺一不可。风水学上的势是指龙脉发源后走向穴场时在起伏连绵中所呈现的各种态势。与形相较而言，形近而势远，形小而势大。故欲认真形，先须观势，这才是高手。这两人都是宗师之才，你当是市井流氓，一言不合就卷袖子抡砖头，三下五除二，跪地求饶啊！肤浅！”

“我肤浅？”龙大胆摇头道，“我不知道有多深刻。我就是看不起这光说不练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拉家常？我……咦。怎么回事？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龙大胆刚才还振振有词，这会儿立刻躲到了蒋进九的身后，一脸紧张。就在他刚才说话的时候，脚下一阵颤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底很深处的地方爆炸，震动顺着逐渐蔓延到地面。

“老吴，这是什么？”龙大胆吃惊地低声道。

“地气发生交汇，能量在很短的时间内爆发，引起震动。”吴半仙小声道。

“地气爆发？”龙大胆摸摸脑袋，一脸吃惊地道，“难道是像火山爆发一样的？你可别吓我。”

“不是，那是两种异常的术力能量接触，然后瞬间释放能量的现象。就比如雷电，是云层之中的不同种电荷接触之后在短时间内爆发出的能量，这种短时间内爆发的能量往往就会形成一种爆炸。这是他们两个人在操控地气交锋。”吴半仙解释道。

“还能这样？”龙大胆吃惊地道。

“从术者的角度来说，万物都离不开阴阳和五行生克，术力也是如此。”吴半仙低声道，“只不过，既然魏如山能够引爆地脉深处的能量，就表示他已经看穿了林若谷布下的风水局，正在设法破局。这个人果然厉害。”

“那我们怎么办？”龙大胆担心地道，“他们这么瞎搞，不会闹出地震或者什么其他自然灾害吧？”

“这倒不会，他们都是高手，下手有分寸。再说真要搞出地震或者什么自然灾害，虽然理论上也可行，但他们个人的实力还是办不到的，除非几百个风水大师同时出力，或许可以做到。风水术说到底是一种借势的秘术，只不过他们所借的是地势。大风水是借名山大川之势，小风水借的是阴阳宅的格局之势。

真要搞出那种山崩海啸的动静，那就是大风水术，这夺天地造化的旷世奇术，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办到的。”吴半仙摇摇头道。

“这就好，我还担心他们别把我这房子给拆了，我回头还得接着做生意呢？”龙大胆小声嘀咕道。

“那就指望着林老头能赢吧。”吴半仙低声道，“不过我看这架势，有点悬。”

“你怎么知道，你懂风水？”龙大胆试探道。

“风水倒是不怎么懂，不过我懂人。”吴半仙小声道，“你别看我吴半仙半点术力没有，会的只是嘴上功夫。可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唯一学会的本事就是看人。但凡找我算卦看相的，我一看这个人，就能猜到他的七八分。

你看魏如山的脸上，虽然有些恼火，但不失冷静。再看林老头，他虽然镇定自若，但眼神之中却透着焦虑。说明这个两个人，魏如山心里还是有底，林若谷却不太自信。”

龙大胆被他这样一说，心里打了一个激灵，“那怎么办，要是林老头撑不住的话，我们先撤？”

“必须的。”吴半仙低声道，“我跟你说，林若谷要是撑不住，你第一个要走。因为一旦魏如山赢了林若谷，恐怕经络青铜人未必能够保住。魏如山得了经络青铜人，再加上抓了你的话，事情就彻底麻烦了。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得保住其中一头，不能让魏如山一箭双雕。懂了吗？”

“明白了，他有了经络青铜人，肯定就想让我帮他破解。所以他赢了林若谷之后，一定会冲着我来。”龙大胆低声道。

“所以你决不能落到他手里。”吴半仙低声道，“待会儿如果实在危险，老蒋一定会帮你挡着，倒时候你跟着我走。我虽然本事没有，但还有几张厉害的符傍身。关键时刻逃命应该还成。”

第五百零五章 天目初现

“不至于吧？林老头看起来还很淡定啊。”龙大胆小声道。

“你懂什么。这是斗风水，不是打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再加上他们这个等级，能借助的外力太强大。现在看起来双方势均力敌，林老头还能风轻云淡，但是一旦失势，只怕他的天星摄龙橛也撑不起这么大的一个风水场子。”吴半仙小心地道。

“怎么说？”龙大胆低声问道。

“你没看么，他表面上是以这个老宅为五龙朝宗局，实际上是用外面这整条状元巷的风水运力，调取大运河的风水场能。而魏如山也看穿了这一点，他们现在在争的已经不是这座老宅，而是外面的大局。谁能控制得住这条运河风水龙，谁就能把对方彻底压制住。林老头得势还好，要是魏如山得势，这五龙朝宗局被破，他通过天星摄龙橛自建的风水场能失控。风水运力就即将逆转。”吴半仙低声道。

“逆转了会怎么样？”龙大胆问道。

“一个吹胀了的气球，你拿针去戳，你说会怎么样？”吴半仙摇头道，“那还不炸了？更何况，这可不是气球，而是庞大的风水能量。这地脉之气的能量是自然之力，能让风云变幻，能让江海流动，甚至能把沧海横流变为桑田千顷。即便是风水师只能调用其中的极小一小部分，也是远远超出一个术者能够承受的。”

“这么凶险？”龙大胆吃惊地道，“照你这么说，风水师岂不是五术人之中最厉害的了？”

“这倒不一定。真正能在五术之中为尊的，还是得看山术者。这在过去而言，人家修的可是大道。”吴半仙感叹道，“不能比，不能比啊。”

“不至于吧，我看山术者的那几个人，方胖子之类的也没高明到哪里去啊？”龙大胆皱眉道。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山术高人。”蒋进九低声道，“山术修的是仙道。虽然成仙之说虚无缥缈，但修山术又成的人，无不具备大勇大能，决非常人所能及。你见过的可能只是一些山术者之中的小年轻，真正的山术高手，你还没见过。”

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他们感觉脚底下一阵颤抖，这次的动静比上一次还要大。几乎连房子都在发出微颤。

“这是什么情况。”龙大胆错愕道。

“该死，林老头顶不住了。”吴半仙眼神一动，“他快要失去外面的那个风水大局的控制权了。”

“真的么？”龙大胆连忙道，“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准备跑路吧！这事闹的，原本还以为林若谷能撑住的，没想到……”吴半仙一回头，看到龙大胆跪在地上，愕然道，“你又怎么了？”

龙大胆使劲摇摇头，“我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头晕。”

“头晕？”孙二先生伸手一摸龙大胆的脉搏，皱眉道，“没什么异常啊。”

“我就是突然觉得眩晕，眼睛好像有些看不太清楚。总觉得有眼前有什么东西在飘。”龙大胆皱眉道，“不知道是不是飞蚊症。”

“飞蚊症是眼前有飘动的小黑影，尤其看白色明亮的背景时更明显。现在这里光线这么暗，怎么会有症状？”蒋进九摇头道。“我看你是打多了游戏，用眼过度造成的。”龙大胆摇摇头，“不，肯定不是。”他踉跄了一下，重新站稳。用手扶着头道，“好像又不是飞蚊症。我看其他地方的时候，好像没有这样的感觉。不过看那里的时候很严重。”

“哪儿？”吴半仙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却发现龙大胆是指的前面的院子。林若谷和他的一干弟子，正按照风水阵的位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哪有黑影？”蒋进九摇头道，“早就让人少玩手机，我老花成这样，也没像你这么不堪。”

“不对。他们站着的地方，都有。但是我们的这个院子里却没有。这一定是有什么原因。”龙大胆不安地摇头道。

“他们站着的地方有，其他地方没有？”吴半仙眼神一动，指着前面院子的不远处道，“你看那里呢？”

龙大胆用力睁开看，点点头，“也有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就像是远处有很快消散的黑烟或者是眼前有小虫子在飞的样子。其实用力去看，反而有点看不清楚。不行了，眼睛一定有问题。”

“你中午吃过什么没有？”杨白氏皱眉道。“会不会是中毒了？”

“不像。他脉象很正常。”孙二先生摇头道。

吴半仙伸手把龙大胆扳过来，小声道，“你看看我，你能看到我身后有什么吗？”

“你？”龙大胆眯起眼睛道，“你背后也有。我原来还以为只有看远处东西的时候才有感觉。”

吴半仙从背后拿出了自己的手，他的手里赫然捏着一张道符。龙大胆惊讶地发现，在这道符上隐隐有着东西在飞舞，但仔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就像是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有热气不断从包子上冒出来。但他想仔细看的时候，这热气就已经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吃惊地道。

“天目术眼！”吴半仙吃惊道，“你能看见术力？”

“术力？你是说，这些在飘荡我眼前的影子都是术力？”龙大胆愕然道。

“这怎么可能，术力无形无相，怎么可能会被看到。你听这吴半仙胡说八道，他自己连术者都不是。他知道什么？”蒋进九摇头道。

吴半仙摇头道，“有可能的。在过去就有过相关的记载，有些修炼的人，能够看到术力的存在。佛教所说五眼之一，又称天趣眼。传说修成天眼，能透视六道、远近、上下、前后、内外及未来等。但在道教之中，也有类似的说发，不过据说道家的天眼是无法修成的，就像是二郎神君的眉心眼能力，更像是一种天赋。术者之中，也曾有过类似的情况。能够凭借双眼看到术力存在。”

“这怎么可能？”孙二先生吃惊道。

“可能的。因为，我就是一个例子，我也有一双看见术力的眼睛。”吴半仙叹了一口气道。

第五百零六章 技差一筹

术医第一卷第506章技差一筹“你？”孙二先生吃惊地道，“你有术眼？”

蒋进九根本不相信，“你听他胡说？对术眼天目我也听说过一些江湖传闻，就算是曾经有过这样的人，也不会是他吴半仙。”

杨白氏却看着吴半仙低声道，“你有什么凭据说他这是术眼？”

“你是不是看着那边，像是眼中有虚影晃动？和飞蚊症类似，但这种症状只会出现在有术力反应的地方。”吴半仙对龙大胆道。

“是的，似乎很像是飞蚊症。眼前漂浮不明物体，或斑点样，或丝状抽动，如云雾，会随着视线转移。很多人都有生理性飞蚊症，主要是由于玻璃体残留胚胎细胞纤维或血细胞，偶尔随着眼球的转动而浮到视野中来，对视力没有影响，也不会随之而发展。但是……”龙大胆低声道。

“但是你这个却有点不一样是不是。”吴半仙低声道，“因为一般人在看亮丽背景时，更容易发现飞蚊症的存在，比如蓝色天空、白色墙壁等。但是你的这种症状，却和术力有关，术力感应会使得你的眼睛受到刺激，出现玻璃体浑浊产生类似飞蚊症的症状。这就是术眼。你是经络敏感体质，一般这样的体质，也容易对术力敏感，有一定的概率出现术眼。”

“照你这么说，以前被传得神乎其神，所谓可以洞悉术力的术眼天目，竟然是一种病？”蒋进九吃惊地道。

“是。也可以说不是病，是某一类人才存在的一种特殊生理反应。”吴半仙转头对龙大胆道，“你肯定原来就有这病根，只是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烈的术力爆发，所以一直没有发出来。但是刚才的地气爆发所发出的术力波动，使得你的眼部受到了刺激。这可能诱发了你的术眼。”

“那这术眼到底该怎么治？”龙大胆皱眉道。

“治？治个屁啊，你知不知道术眼天目意味着什么？”蒋进九跺脚道，“术眼天目可以看到无形之术力，这比以自身术力感知要细致直观多了，简直是精细入微！多少术者想修成这样的一双眼而不得。你还真想当病给治了？”

吴半仙一把抓住龙大胆，“废话别说了。赶紧给我看看，那里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自己也是术眼么？自己怎么不看？”龙大胆皱眉道。

“废话，我的术眼是用符水洗出来的，跟你这天赋异禀的术眼天目能一样么？赶紧看看，现在局势怎么样了？老林还能支撑多久？”吴半仙拉着龙大胆道。

“怎么看？”龙大胆东张西望，“看哪儿？”

“哪里有地气术力，你就看哪里！”吴半仙指着前面道，“那儿，还有那儿，你能看得清楚么？”

“有，确实是有术力而且很强大。”龙大胆双眼闪烁，“而且这种力量似乎是在不断地转变之中。我们能看到他们的交锋。林老头应该是弱势的一方。”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老林头还是差点火候，顶不住魏如山这条老狗。”蒋进九低声道。

龙大胆低声道，“他们这是什么风水局？这么多处的术力波动，似乎都在相互呼应。”

“你连他们布下的风水局也看得见？”吴半仙皱眉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风水局，但我能看到这个诊所很多个地方都存在术力。而外面，似乎还有更强大的存在。”龙大胆小声道。

外面的魏如山和林若谷的术力交锋已经到了白热化，魏如山手中的罗盘也经不住这么大的术力波动“咔嚓”一声崩裂了一道很大的口子。林若谷却的脸上却罕有地沮丧一闪而过。

“居然还有杀着，师弟你还真是够狠。”魏如山抛下了手里裂开的罗盘，伸出了手。身后立刻有一个门徒走上前，将另一个紫色木盒递到他的手上。

魏如山从紫木盒子里拿出了另一个罗盘，微微一笑，“还记得这副罗盘么？我记得你也有一个。我这个上面刻的字，是不动如山；你的那个刻着的，是虚怀若谷。师傅当年也许没有想到我们会有此一战，但他肯定会想到你有可能死在我手里。所以他一直对我说，要照顾礼让师弟。”

林若谷脸色复杂，他手中的罗盘赫然和魏如山一模一样。

“以前我对你怎么样，师弟？”魏如山阴森地道，“你那时候就是我的小跟班，我还处处让着你。你受了委屈，我给你出头。有了什么好处，我从不跟你争。因为我魏如山虽然心狠手辣，但我还当你是兄弟。只是我没想到，我出事之后，我最相信的小兄弟却在我背后捅了一刀。不但把我出卖了，还趁机讨好师傅，随后一举当上了地相宗师。认你做兄弟，我他妈是瞎了眼。”

“是你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屡次触犯门规，动了师傅的底线。而且你那次袭击范家，给堪舆门造成了极大地的损失。范家上门寻衅，连师傅都差点死在范无敌的手上。所以师傅才会把你赶出堪舆门。”林若谷咬牙道。

“放屁，堪舆门已经逐渐式微。除非设法弄到三才圣物以求更大发展！”魏如山咆哮道，“但这些迂腐的五术人宗师，他们什么都不懂，只愿意因循守旧，拒绝改变。我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当时运气好点，我现在才是堪舆门宗师。而且已经掌握了圣物之中的大秘密。凭什么？凭什么我努力改变，却成为了人人喊打的丧家犬。凭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却坐上了宗师的位置。”

林若谷冷笑道，“宗师？可宗师要的不光是强大的个人实力，还要有宗师的德行。就凭你，你觉得自己配么？纵使你实力高过我，能拿下运河风水的控制权，也未必能够撼动五龙朝宗局。”就在他说话之际，龙大胆眼看着林若谷周身的术力接连发生波动。从原本的势均力敌，稍有颓势，退得一干二净，全线溃败。

很显然他是退出了对外围大局的控制权之争，把节省下来的术力投入到护佑龙氏医馆的五龙朝宗局之中。

第五百零七章 术局坍塌

术医第一卷第507章术局坍塌吴半仙脸色一变，低声道，“不好，老林败了。”

“不是败，是撤。”龙大胆摇头道，“他这是明智之举。既然自知无法抵挡，还不如先行后撤一步。放弃对外围风水大局的争夺，保存实力利用内部的五龙朝宗局，继续和魏如山周旋，他还没有到败的时候。”

“外围大运河的风术运力，场能极大。魏如山控制住这条水龙，等于是如虎添翼，林若谷若是这样都不败，那不是没有天理了？”杨白氏冷笑道。“看来是时候还得我出马了。我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炼制药物，我还就不信，这些风水师神通广大，难道就不是凡胎肉体，还能百毒不侵么？”

“这绝对不行!上次是在乡下，周边没人，你偷偷放毒只有那些风水师会遭罪。这次可是在城里，周边都是居民，你要再这么做，恐怕就不是几个风水师遭殃，会误伤到很多街坊邻居。”龙大胆立刻摇头道。“林若谷只是暂退一步而已，我们还能凭借他在这老宅布下的风水阵抵挡，魏如山不一定能突进来。”

孙二先生是个仁人君子，当下也立刻表示反对。“大胆说得不错，而且这次来的是魏如山，他的实力可不是上次那些风水师可比。如果下毒有用，之前你们贵州杨家也不会举村迁徙来躲避他了。”

杨白氏沉默不语，她也知道魏如山的可怕。转头看了看龙大胆，“那你是不是准备一下，待会儿林若谷如果控不住局面，我们也好从后门走！”

“但是我们走了，老林头可就要倒霉了。不但是他，还有他手下的那些人。”龙大胆低声道。

“都这个时候了，顾不上这么多了。再说这也是他的想法，之前他告诉我们一旦他低挡不住，就要我带你先走。”蒋进九低声道。

“逃得了初一，也逃不了十五。再说有林老头在，我们不管输赢尚且可以和魏如山拼一下。要是林老头倒下了，我们就更没有胜算了。”龙大胆摇摇头，紧盯着前面，林若谷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浑身术力内敛不发，而周边他的那些弟子也各自守住了自己的位置，严阵以待。

由于林若谷抽身退出了对外围风水大局的掌控，魏如山已经一手把控了不远处的大运河水脉运力。

“哼，我现在大龙在控，自运河水开凿起，贯穿八省五大水系。两千五百年风水气运积累，运河水龙一系和长江黄河一样，甚至可影响一国之风水大运。这样的大风水龙脉在握，你还凭什么跟我斗？”魏如山冷笑道。“现在你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无话可说了吧。”

“哼，纵使你得运河风水，但五龙朝宗局是独立风水格局，自成一体，和外界无关。要想攻破，绝非易事，就连当年师傅也做不到。”林若谷低声道。“如果不服，进来试试。只要你踏进这个医馆一步，就要承受这风水逆转之力。你们进来几个，就得躺下几个。”

“我呸！师傅做不到的，我偏偏要做给你看看！”魏如山一声狂笑，催动术力。在他的术力引导之下，原本安静的四周狂风乍起。隐隐之中大运河的庞大水系术力终于呈现出觉醒之势。

在远处观看的龙大胆和吴半仙，也似乎从外界空气之中的气息中感觉到了什么，屏着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茫茫黑夜中站着的魏如山。

龙大胆眼中的那层灰雾更浓了，他越来越感觉到这外界的术气在发生的反应，就像绵延不断的水气，在慢慢侵蚀着四肢百髓，侵蚀着每条血脉、每根骨头。神智逐渐恍惚中，龙大胆不自觉的用上了导引术的口诀，在体内导引起来。他潜意识的觉得，也许体内的能量，会驱走令他难受无比的水气压力。

可他说什么也没想到，就在刚刚一调动体内术力的刹那，就像是一点火星火落在了汽油上，轰的一下，燃起了本体内的熊熊术力之火。更不可思议的是，本体而发的熊熊术火，不但没驱走水气阴寒，而且竟然前后相随的在体内快速的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可怕的吞吸着四周空气中散发出强烈水气。

龙大胆的异常变化，终于引起了吴半仙的注意，他是现场除了龙大胆之外对术力走向最敏感的人，他立刻惊呼道：“不好！龙大胆被这术气侵蚀了！”

就在吴半仙话音刚落，每个人都惊惧的凝注龙大胆的时候，远处对峙着的林若谷和魏如山，忽然站立不稳，各自都晃了一晃。

由龙大胆突然一引导术引发的能量巨变，使所在的风水力场发生了塌陷式的失衡，以这座龙氏医馆为中心的整片老宅区和外面那条风水大龙所产生的术气能力，以传导递增的态势，可怕的向这，逐次压了过来。林若谷的手，第一次发抖了。

因为身为地相宗师的林若谷知道，以这种塌陷式逐次压过来的风水运力，就算他林若谷，就算他组建的五龙朝宗局所有的术力加起来，跟这种连锁反应的自然失衡风水力场相比，就像蚍蜉撼大树。

不但林若谷明白这个道理，魏如山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无比震撼，原本是想操控外界风水立场，碾压林若谷布下的五龙朝宗局，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异变。这种风水力场异变有多可怕，他也不是不明白。一旦失控了，不但林若谷等人会被强大的风水力场彻底绞杀，就连他自己也难逃厄运。

龙大胆站在那里，脑子里仅剩下的那一丝清醒，已完全无法控制体内巨变。他越是想导引体内的两股力量，就发现它们越是旋转的飞快。他甚至能感觉到，连自己的经络内的术力也跟着旋转起来，急剧地旋转了起来，直到最后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存在了一样，只剩下越转越快、越转越大的两股巨大的能量。

它们形成的术力漩涡，就像龙吸水一样，把整片老宅区的风水力场向中心塌陷过来。

第五百零八章 相生相克

术医第一卷第508章相生相克吴半仙、孙二先生、和杨白氏、蒋进九等人迅速决定了一件事，如果想让这风水术力场能失衡的连锁反应停止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制止体内正疯狂运转术力的龙大胆。

孙二先生对着蒋进九一点头，两人默契地联手了，他们相信只要让龙大胆停下来，失衡的风水场能将会再次平稳下来。

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之前还没有多少术力的龙大胆，在快速吸入这风水立场之后，发生了天翻地覆改变。不但在他们两位高手的联手全力攻击下丝毫未动，而且让他们两人惊惧无比的是，他们本身倾全力同时发出的术力，在与龙大胆相接触的一刹那，就像一下子被卷入到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更不料的是，由于两人术力的加入，让以龙大胆为核心的这个力场漩涡流，更加巨大到一种可怕的程度。原本外围风水力场的连锁反应，是很难影响到五龙朝宗局的。但现在因为龙大胆身在局中，连五龙朝宗局也受到影响。四周的术力波动也越来越快了，就像四面倾泄而下的雪崩，凝聚了越来越骇人的声势，向中心巨压而来。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想了，很简单，如果真的被这恐怖的连锁失衡的风水力场挤压而过的话，不要说内脏，恐怕连最坚硬的骨骼，也会被无形的压力瞬间碾压成粉末。

百无办法之中，他们只有最后一个抉择了。不计一切后果，集中一切力量，把龙大胆弄晕再说。

杨白氏的一块手帕快速蒙住龙大胆的脸，而孙二先生的三根银针飞快插在龙大胆的三处穴位上。

可这一次的结果，谁也想不到。贵州杨家一向独一无二的迷药居然失效了，孙家的独门银针截脉也完全没有作用。

龙大胆不但没有晕，反而如同发动机引擎被开到了极致，疯狂吞吸周围的术力。在龙氏医馆的五龙朝宗局和外界的大风水局之间形成了两股方向截然相反的漩涡，正与外围倾泄挤压而来的风水力场同步运转着。连锁术力如排山倒海式的压顶而至，就在两个眩目的术力涡流相撞的一刹那，忽然一下子静止了，外围的失衡连锁反应忽然一下子静止了，全世界忽然一下子静止了。

紧接着，魏如山的手下和林若谷的几个弟子，同时喷出了一口血。他们的术力修为太低，又正好处在两个风水立场的边缘。无形之间已经受到了术气侵蚀，虽不致命，但也伤得不轻。

而此刻的龙大胆，却忽然有了从某种躁动中被刹那解脱了的感觉，恍惚中感觉身体就像被重新炼过一般，把原来的杂质几乎全部荡清，竟然第一次清楚感觉到自己体内各种术力之间的自然消长运转，外界风水术力和五龙朝宗局的冲突转为了和谐，如同两条首尾相连的太极阴阳鱼，奇妙安和。

而且就在这种朦胧状态中，龙大胆竟然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五脏经脉，与外界自然之间的沟通，完全成了自然的一部分。就像山川流水一样，自然而又和谐。龙大胆有了种从没有过的一种舒畅。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胆！大胆！”一声声急切的声音把龙大胆唤醒了过来。

龙大胆慢慢睁开眼睛，渐渐看清了蒋进九那张急切的脸。他好像是在大声叫着自己，但声音听起来却有点远。他恍恍惚惚地转了转头，于是他依次看到了周围正俯视关注着自己的蒋进九，孙二先生和杨白氏。

随着他们不断的呼喊，龙大胆渐渐的从那种恍惚的留恋状态中回到现实来。他慢慢的坐起，转过头发现，天已经不知不觉的亮了。龙大胆有些疑惑向四周望去，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而周围一切依然如故，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不现实的梦。

此刻窗外初升似血的太阳，竟然给他一种错觉，分不清这是早晨还是黄昏。

“这是怎么了？”龙大胆在众人的搀扶之下起身，努力的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接着他就发觉外面的院子里，满是枯枝落叶。他抬起手在空中，轻轻拈起一片柳叶，却发现这片叶子顿时成了粉末，随风而散。他捻了捻浮挂在指间的这种极细粉末：“这是怎么了，魏如山呢？”

“走了。”孙二先生看了看林锐仍是听不懂的样子，又缓缓道：“就在两力相撞的时候，林若谷和魏如山都受到了冲击，他们的几个弟子甚至有几个伤势很重。魏如山不敢再继续，他走了之后，林宗师的弟子也把他们的人接走了。你昨天到底做了什么？”

龙大胆被震惊了！他再次转头环顾四周，如血朝阳之中，一切都似乎静静的没变，这医馆的一切也似乎没变，只是他走到巷子外面，目光缓缓移过地远处的一河边时，隐隐发觉川流不息的大运河，居然浅下去了很多。河边的柳树也少了许多往日的生气，随风飘荡的柳枝上连一片树叶都没有了。

龙大胆茫然站在巷子口，不觉凝望良久。

“过几天，那片河边的柳树会全部枯死。”孙二先生叹息道，“因为昨夜失了风水地气逆转，已经把它们的树叶和地下根须全部催断了。”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还只是让事后的龙大胆模糊地感觉到术力之强大，那么现在就绝对是身临其境、真实无比的震撼了。龙大胆缓缓凝视着眼前满地落叶的景象，忽然有了种隐隐不安，他回想起刚才风水力场相撞前的心理感受，虽然在巨大的躁动中，几乎淹没了自己危危仅存的一丝清醒，但就是这丝清醒，让他还清楚的记得，就在因力量急剧膨胀而引起整个力场塌崩的时候，他竟然是有种和谐满足。

而让龙大胆极度不安的是，这种和谐和满足，竟然是架构在如此惊人的破坏力之上的。龙大胆开始渐渐觉察出，自从修炼术力以来，自己的诸多转变。尤其是术力给自己造成的瞬间颠覆，虽然这种颠覆随着爆发而逝的术力消失，但他已经清楚的感知到了，这种颠覆也正令自己在暗暗的转变着。

龙大胆又想到了龙家的先辈，五代人的牺牲，透支着整个家族的命运，来保证自己成为医术宗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第五百零九章 返视内观

术医第一卷第509章返视内观“喂。”蒋进九在龙大胆的身后拍了拍他，“你到底怎么了？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把我和老孙他们吓坏了。”

龙大胆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起因好像是因为我的身体感觉到了外界的术气压力，自己运行了引导术，以缓解这种压力。不知道怎么回事，会产生这么大的动静。”

“古导引术？”蒋进九皱眉道，“我从没听说过这导引术，也能引起风水力场坍塌。”

孙二先生却摇摇头，“不，这导引术虽说是医家之道，但古代却是一些追求仙道的人所推崇的。《庄子》之中就曾提起过：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伸，为寿而已矣。此道引之士。养形之人，彭祖寿考者之所好也。古代方士之中曾有一支，被称为练气士。他们所推崇的方式就是通过呼吸导引进行修行。

古代的炼气士不一定就是方士，但方士中有相当一部分可以细分为炼气士，这些方士炼气士和普通炼气士一起构成了炼气士这一修炼种群。

他们有些类似于佛教徒中的苦行僧，餐风饮露，只求自身而不假借外丹之类的手段提高修为，炼的是胸中五气而不是金丹；但是也有说他们都是内丹大家，是还原祖性为目标，夺天地之灵而修行的人，清虚无为为基！

从这个理论上来讲，以自身术力通过呼吸导引，是可以沟通外界术力的。只是没有想到，动静是如此之大。”

“可是历代医家，也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以导引术冲化外界风水术力，简直匪夷所思。”蒋进九摇头道。

“我明白了！”龙大胆突然开口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几句话字面上的意思是指万物背负于阴，而拥抱着阳，充满元气而互相调合。也就是说，阴阳是统一于事物内的两个方面，因其无休止变化的缘故，它们之间的和谐是有条件的、暂时的、过渡的，因而是相对的。冲气，就是对万物重要的调控作用。和，是阴阳消长平衡的结果。

医家导引术暗合了道家冲气为和的理论。在治病养生方面，能够通过导引术使得人体机能恢复平衡。同样的道理把这导引术放到外界，就能形成中和外界异种术力的桥梁。昨天晚上，魏如山和林若谷一攻一守，使得内外风水格局形成了极大的冲突。我体内的导引术被激发出来，充当了两种风水术力中和的桥梁。昨天晚上大规模的风水力场坍塌，其实是两种术力相互作用，互相消解转化的过程。”

“他说的没错。”林若谷从外面推门进来，他的脸色不是太好，显然昨天一战，对他的影响很大。

“林宗师。”蒋进九和孙二先生立刻起身让他坐下。

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昨天没有受什么伤吧？”

“受伤倒是没有，只是受到术力冲击，开始有些不太舒服。后来导引术被发动之后，倒也不感觉难过了。对了好像还有一点奇怪，内外风水场的这两股术力相互消融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也像是受到了影响，我似乎能够看清我自己了。”龙大胆皱眉道。

“看清你自己？什么意思？”林若谷皱眉道。

“我好像能看清自己的五脏六腑和体内的经络脉管。非常奇怪，我是说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是我就是能感觉到这种体内的变化，甚至比看见的还要清晰。比如现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能感觉自己的血管内的血液在流动。红细胞如同一枚枚扁平柔软的物质在血管的血液之中悬浮，我甚至能看清这每一片红细胞。还有我说话的时候，气流在我的肺部流动出来，震动声带发出声音。就像是在看一场关于人体科学的医学教育片。”龙大胆苦笑着道。

“返观内视！”林若谷微微一怔。

“什么是反观内视？反着看？”龙大胆皱眉道。

“是返回的返，返观内视是一种能力。这种内视是道家功、气功、内家武功练习中常用的心法，只是大部分人通过修炼也只有一个大致的概念，而且更多这种内视是源自意念，决不会像你这么细致入微。”林若谷摇头道。

“但是我是不太相信内视这种事情的。因为这一行为是违背现代生理学理论的，现代生理学的视觉是外视的，不可能内视的。常人也不能内视，闭着眼睛什么也不能看到。因为现代生理学中的眼睛的视觉机理是建立在现代光学体系之上的，所以眼睛只能外视，只能有光才有视觉。内视行为多是闭着眼睛，这样就有悖于现代生理学了。”孙二先生沉吟道。

“不，先生错了。你能看到，并不完全因为你的眼睛。而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你的大脑。眼睛只是一种视觉器官，真正感知到视觉和光线的应该是大脑。而大脑也能反过来影响和欺骗视觉。”龙大胆想了想道。“就像有些致幻魔术和心理暗示，能让一个人引起幻觉，包括出现幻视。

再简单一点，我们经常说一个巴掌打得人眼冒金星。为什么？

因为人的大脑中有专门负责传递视觉信号的神经细胞，这些细胞可以把人眼传过来的信息翻译成鸟、树或我们看到的任何东西。但人脑受到重击后，这些神经细胞就会发生震颤，大脑便错误地翻译出类似金色星星的图像。”龙大胆解释道。

孙二先生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也对，那么按照你的意思，这内视，应该是某种脑部活动引起的。”

“是这样，我昨天，经过那次可怕的风水术力场坍塌，就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这比之前老九之前教我的术力感应更加精确入微。我能看到血液流动，气脉运行。我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变化我都能看得到，对于别人也一样。我现在就像是一台医学透视设备和显微镜的结合体。如果我愿意，我能看穿一个人身体内部的极度细微处。”龙大胆皱眉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术医》，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五百十章 天人合一

术医第一卷第510章天人合一吴半仙看看他，又看看孙二先生，低声道，“那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医者而已，这是好事。不过，得看看以后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孙二先生摇头道，“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但我感觉他这样的原因，应该是昨天晚上经历的风水术力冲击，导致他体内的导引术加速运转，所造成的影响。至于这种影响是否有不利的方面，我们还是得谨慎应对。”

“那就不提这些了。”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至少我现在感觉还行，没什么不适感。对了，林宗师，听说昨天晚上你有好几个门人受伤，为什么没有送到诊所来？”

“这个诊所已经被魏如山盯上了，再说只要魏如山的威胁存在一天，你也未必有太多的精力去治疗照顾他们。他们已经被我送去了一个安全的地点治疗养伤。”林若谷点头道，“昨天魏如山是被风水力场坍塌的动静给吓到了，所以才会逃走。但他肯定不会甘心，这个人心高气傲，受不得半点挫折和折辱。输了这一局，他一定会变本加厉。

而说实话，我原以为我占据了五龙朝宗的地利，总能和他分庭抗礼。却没想到还是输他一着。昨天要不是你闹出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场，我也绝不会坚持到天亮。虽然我不太愿意承认，但魏如山的术法能力，确实在我之上。”

林若谷背着手，走到了一边，看着不远处水浅三尺的大运河，低声叹道，“我师傅当年就说过，魏如山是百年难遇的术法奇才，我的天资确实不如他。只不过我师傅想靠他广大堪舆门的希望，被魏如山一手击破了。师傅当年因为魏如山这个叛徒，遭到范无敌的打击和羞辱，几乎是忧愤羞愧而死，我绝不会放过魏如山。”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龙大胆摇头道，“我们先来谈谈眼前这一关怎么过吧。魏如山昨天只是担心风水场能坍塌导致巨变，所以才仓惶逃走。等今天他回过味来。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你还是得快点拿个主意。”

林若谷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明白，所以这一次我需要你的帮助。”

“需要我的帮助？”龙大胆愕然道，“你是希望我跟昨天一样再来一次？你别开玩笑了，我可没这胆子了。我跟你说，昨天这个事，纯属巧合，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事后想起来连我自己都后怕。这个忙，我可帮不上。”

“不是像昨天那样。我只是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们或许可以联手来对付魏如山。”林若谷低声道。

“我说林大爷，你真是我大爷！我要是能帮你对付他，我还至于现在这样躲在医馆里不敢出去么？我那点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对付林若谷这样的术者高手了，就连他手下的那些徒子徒孙，稍微拎一个出来，我就吃不消。你就别开我玩笑了。”龙大胆苦笑着道。

“我是说真的。”林若谷点头道。“你听没听说过五术同源，天人合一？”

“五术同源我知道，吴澄之前跟我说过，意思是说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五术都是从中国古代的阴阳五行理论发展出来的。至于天人合一，这个好像是道家的东西，我不是很了解。”龙大胆摇头道。

“这个好解释。”吴半仙抢着道，“天人合一的思想概念最早是由老子和庄子阐述，后被汉代儒家思想家董仲舒发展为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体系。宇宙自然是大天地，人则是一个小天地。人和自然在本质上是相通的，故一切人事均应顺乎自然规律，达到人与自然和谐。就像是老子所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林若谷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吴半仙，点头道，“确实如此，中国古代天文学是指以地球为参照物的天体运动学。即天体是地球的扩大，或地球是天体的缩小。古代天文学认为天球的南北极所形成的天轴与地球南北极所形成的地轴处在同一条直线上，其轴与公转轨道所形成的夹角均成665度，即无论地球运行到公转轨道上的那一个点，地轴与黄道平面的倾斜方向始终保持不变，北极总是指向北极星附近。

而且，此理论也得到现代天文学和磁力学理论的支持，现代天文学和磁力学理论认为：天体是一个巨大的磁体，天轴南北两极是南北磁极；地球居天体之间，是一小磁体。地球南北两极也是南北磁极，分别与天体两大磁极发生磁感应，所以天地的轴心倾向相同，在一条直线上，这便是天地感应最根本的内涵之一。《黄帝内经》所述五运六气的种种感应之道，统统建立在这个感应性上。这种感应性或磁力，都属于无形的能，在中医名之曰：气。”

龙大胆若有所思。

“这个气，在我们风水师而言是地气是风水能量流动的生气，而在你们医家而言则是主宰血脉流动之生气。有很多的共同点。由此产生的天人相应学说，可以从两方面来探讨：一是从大的生态环境，即天地的本质与现象来看天人合一的内涵，比如我们风水师；而你们医家则是从人类生命小宇宙的本质与现象，来看天人合一的内涵。所以在很久之前，医家和堪舆家就有过这方面的合作。”林若谷低声道。“这种联手的法子被称作截脉术。”

“截脉术？那不是孙二先生那一派的看家本事么？”龙大胆奇怪道。

“这里提到的截脉，不是指孙二先生家传的点穴截脉手法。而是医术者配合风水术者，进行的一种特殊术法。”林若谷解释道。“医家的穴和脉，是指穴位和经脉。风水家的穴和脉，是指龙穴龙脉。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医家有点穴和截脉，风水家同样有寻龙点穴和断水截脉的说法？”

龙大胆有些茫然地点点头，“是有那么一点点。”

第五百十一章 断龙橛

林若谷有些失望地，但马上又摇摇头道，“你不懂这没有关系。你先听我说完，然后你就能理解了。巷子外面的运河你也看到了，水浅三尺，沿岸所有的柳树树叶全落，要不了几天就会全部枯死。觉得我们风水师是怎么会有这种力量的。”

“不是借用地气能量么？”龙大胆摸摸鼻子道。

“对。地球一直在自转公转，地气在地下运行，地之引力甚至能吸引月球这样庞大的天体作为卫星。而我们风水师所能够借用的能量只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但仅仅这一小部分就已经相当了得，非常人所能驾驭。”林若谷低声道。“其实风水师所说的驾驭地气并非驾驭，不过是借调而已。

寻龙点穴，就是找到风水龙穴，利用自身术力引导通过风水局，激发出强大地脉之气的一小部分。这是不是跟你们的经络学说，有相似之处？”

龙大胆沉吟道，“经络针灸学说，是以银针或者艾灸刺激经络穴位，调整患者体内的气血。如果这样说的话，倒是确实有相似之处。”

林若谷点头道，“其实也可以把我们风水师看做是一个针灸师。我们通过观山望气，确定龙脉龙穴所在，并且调用地脉之气为己所用。只不过我们是以山川地理的形势，为经络穴位。这在古代传说之中，也有相应的说法。盘古是中国神话体系中最古老的神，它的产生很古老，长期流传在人们口头。

传说巨神盘古死后，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这说明了什么？早在古时候，人们就已经有了天人合一的模糊概念。”

“好吧，你到底要我做什么？”龙大胆想了想道。

“中医之中有一种治疗方式，叫做——泄法。”林若谷低声道，“通常用于内火血热之症。”

龙大胆点点头，“确实有。中医里面轻为补重为泄，向上是补往下为泄，实为补虚为泄，温为补寒为泄。知艾者福善灸者寿，尤其是关节部位，容易着凉的部位，多做艾灸对身体有很大的益处。比如肩关节，颈椎，腰，膝盖等，操作时上下来回，左右反复，一轻一重，虚实相生，一补一泄。”

“其实地脉之气的运行也和经络理论相类似，地气可用，也可泄。等魏如山再来，我有个法子能让他无计可施。那就是泄掉周边地气，让他无法利用风水术。”林若谷低声道。“魏如山一定想不到我会这么决绝，因为这等于是在自废武功。他无法使用风水术，我们也不行。但相比之下，对他的削弱要大于我们。”

“泄风水？”龙大胆吃惊地道。

“是。”林若谷低声道，“举个形象点的例子，风水地气就像是地上普通的一块石头，要想用石头砸人，你先得把石头捡起来，对不对？捡起来再投出去，石头还是那块石头，但是具有了动能和势能，就可以伤人。否则，放在地上的石头，是根本没法伤人的。而泄掉风水地气，就是让这块石头消失。魏如山捡不起这块石头，他还怎么依靠他伤人？”

龙大胆想了想点点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该怎么做？”

“原理就跟点穴截脉一样，在地气运行的节点上，用针钉死。当然这所谓的针，是一种风水师特别制造的。如果是我一个人，可能会比较难，但有你在情况就不一样了。你有一双术眼，你是能够看到术力的。在魏如山专心对付我的时候，你可以察觉他的术力和地气交汇的节点，在这个节点山，如果用天星断龙橛，钉入地面，就能泄除地气。让魏如山无法以风水术为患。”林若谷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龙大胆。

龙大胆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根黑色的钉子，虽然入手沉重，但却不像是金属，四方四棱，上面刻有复杂的图案和文字。“这是什么东西？”龙大胆皱眉。

“这就是天星断龙橛。”林若谷低声道，“这是用阴沉木所制成，阴沉木是埋藏于地下的木材化石，兼具土木双重特性。土的特性可以使得这天星断龙橛深入地下，亲和地气，而木的特性，在于以木克土，善引地脉之气而断之。”

龙大胆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难怪感觉这么古怪。”

“小心一点，这东西一共只有八支，还是当初我师傅传下来的。”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原本就是用来对付堪舆门叛变的风水术高手。这么多年一直没能用上。这次魏如山如果再来，势必不会留情面。我会尽量跟他周旋，迫使他无法分心。你可以趁我和他斗法的时候，用这天星断龙橛钉入地下，以瓦解他的风水术。”

孙二先生皱眉道，“不过你们双方斗法，龙大胆却在一旁泄魏如山的风水，这能行得通么？我是说，这地气外泄，他能受得了么？”

“别人不能，但是他能。昨天的两个风水力场坍塌，所汇聚的风水能量水平，比这要高得多。他都能够以导引术化解，这次也不例外。一般人要这么做，非得身受重伤。但他能够依靠导引术化解侵入体内的异常术力，所以这对龙大胆来说不是问题。”林若谷看着孙二先生道。

“那魏如山那些手下呢？他们可不会在旁边看着我做这一切。”龙大胆想了想道。

“这个容易，一旦我跟魏如山交手斗法，我就能让他们无法介入我们之间。”林若谷低声道。“所有他们靠近的人，都会承受极大的术力压迫。更何况我手下的人也会极力阻止他们。而魏如山跟我交手，根本也没办法分心。毕竟他的实力虽然高我一筹，但也还有没强到可以一心二用对付我的那种程度。高手过招，最忌讳分心。他非常清楚如果他要分心对付龙大胆，会有什么结果。”

第五百十二章 装修队

术医第一卷第512章装修队龙大胆想了想道，“就这么简单？难道这么做不需要什么技巧？”

“你不必考虑这些。”林若谷摇头道，“你要做的是，观察到哪里是术力和地气交汇的节点，然后拿着这个断龙橛，用锤子钉入地下。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了，你完全不用考虑其他的问题。”

“这么简单？”龙大胆迟疑道。

“看似简单，实则不简单，除了你之外，外人很难做到。因为这这首先要有一双能够看见术力的术眼天目，另外地气外泄非同小可，为了防止这种术力侵蚀，钉下断龙橛的人还得有化解之法。你则恰恰有古导引术在身，可以做到这一点。”林若谷对他说道。

“好吧。到时候我试试看。”龙大胆点头道。

杨白氏却走到他们两人中间，“不行，大胆的术力修为差你们太多。万一到时候出事了，怎么算？他是我们医术者宗家的最后传人，他如果真的有了意外，这将是无可挽回的损失。林宗师，这件事我们不能听你的。因为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是我也请你们相信我，我会保证龙大胆的绝对安全。”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

“可我们也不能因为你的一个保证，就完全不顾龙大胆的死活啊？再说他要是死了，我女儿怎么办？我们贵州杨家怎么办？我是一个女人家，太大的道理我也不懂。我就想林宗师你跟我说说，为了你的一个保证，就要搭上我们医术者一族的所有未来。你要是我，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会不会同意？”杨白氏毫不客气地道。

这女人不讲道理起来，没人能顶得住。更何况，她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林若谷也只能尴尬苦笑。

“白阿姨，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龙大胆笑了笑。“魏如山要的，是经络青铜人像。而即便他得到了这件东西，他也需要周天针法来解开这个经络青铜人像。所以当我真正有危险的时候，魏如山保护我都来不及，根本不可能对我下毒手。我想，林宗师也正是看出中了这一点，才会让我出手帮忙。”

林若谷有些尴尬，但没有否认。

龙大胆继续道，“林宗师是来帮我们的。这件事魏如山本身也是冲着我们医术者来的。林宗师出手帮我们挡在前面，是因为他足够仗义，我们医术者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我决定了，如果魏如山真的还会来的话，就按照林宗师的法子办。”

孙二先生点点头，“好，这才像我们医术宗师说出来的话。我们医家虽然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好吧，那就先这样决定了。我让我的人下去安排。之前我们在这里布下的风水局，昨天一晚上，大都毁的差不多了。再说，风水术局，跟支干时辰都有关系。时辰过了，也就无法发挥出威力了，得需要重新规划一下。”林若谷拍拍龙大胆的肩膀。

龙大胆没有说话，就看到门外进来了一大批人。这些全都是蓝色的工作服，扛着工具，俨然是一支装修队。这些人进来之后就开始架设各种电器，各种木材和建筑材料，热热闹闹地开始搞起了装修。

“这，这是什么？”龙大胆好奇地道。

“我堪舆门虽然是术者组织，但也要讨生活的。所以我开了几个建筑和装修公司，也算是风水师的老本行。”林若谷道，“放心，他们肯定给你弄得妥妥当当。”

“他们这手艺到底行不行？那个墙别乱砸，都几百年了，是文物。”龙大胆发现居然还有工人在拎着大锤砸墙，连忙急着道。

“放心吧，论起传统古建筑来，苏州的匠人从来都是独树一帜。一来苏州园林众多，各种亭台楼阁历年修缮，保存最完整的传统技艺。我手底下这些人都是行家。”林若谷笑了笑道。“刚才，他们砸的那堵墙，原来是没有的，是在三四十年代增砌出来的。那面原来就是通的，砌墙之后，反而不利于整个建筑的生气流通。我昨天就看出来了，今天正好趁着他们人手多，重新给你规整规整。你这宅子，恐怕也是有年头没修理过了。等过些日子，我让人好好给你拾掇拾掇。”

“这你们这公司的装修队，装修费贵吗？”龙大胆小心地问道。

“看怎么说了，你看到那个戴眼镜的老师傅了么？”林若谷眯着眼道，“是我二徒弟，别说亲自干活儿了，他就是随便给人看个风水，指点两句也是八十万的起步价。”

“你饶了我吧，算我请不起。”龙大胆连忙摆手道。“林宗师，算我龙某人不识抬举，你还是让你这些徒子徒孙全都走了，我请不起他们。人家看风水都是希望能旺财运，可我怎么觉得请你们的人非但没有旺财，反而有破财的风险呢？”

林若谷也笑了，他知道龙大胆是在嘲讽他。他也不反驳，只是看着这个院子里的一切叹息道，“也是该收拾收拾了。你小子，以后的路还很长。”

一连几天，魏如山都没有来。龙氏医馆门口挂上了“内部装修，暂停营业”的牌子。这倒是让林若谷的手下们进进出出提供了很好的掩护。在外人看来这里还确实是在搞装修。

原本的一些老旧的地方动重新进行了修缮，这些林若谷的手下也确实非常专业，这木结构房子的很多虫蛀朽烂的部件都经过了更换，而且都是用的从外地找来的老旧建筑相同部件。以避免新旧木料混用，导致裂纹。原本这龙氏医馆老旧的样子被修葺一新，而且在最大程度地保持了原本的样子。

看着龙大胆一脸吃惊地样子，林若谷微微一笑，“放心，不会收你钱。”

“这就好，这就好。”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我刚才还正在想，这干了好几天，装修费只怕得要好几百。既然林宗师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你小子，纯属说得了便宜还不想欠人情。好几百块？你也说的出口。”看着龙大胆一脸的嬉皮笑脸，林若谷真忍不住想扇他一巴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术医》，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五百十三章 质变和飞越

术医第一卷第513章质变和飞越林若谷带着他那些徒子徒孙在龙氏医馆又待了十几天，魏如山依然没有任何动作。正当龙大胆以为魏如山已经走了，不会再找他麻烦的时候，却又发生了一件事。

林若谷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沉重地对龙大胆道，“大胆，我得回苏州一趟。”

“怎么了？你不等魏如山了？”龙大胆有些奇怪地道。

“他已经走了，估计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了。”林若谷摇摇头道。“而且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龙大胆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林若谷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今天早上，他带人袭击了我们堪舆门的人。”

“有这样的事情”龙大胆微微一惊。

“是的，事情严重，我必须先回苏州一趟。”林若谷摇摇头。

“会不会是他耍的花招？通过袭击你们在苏州的人，制造出一个假象，然后调虎离山。好把你调开之后，专心对付我们？”孙二先生皱眉道。

“应该不是，因为他袭击的是堪舆门的总堂。”林若谷皱眉道。“想来是因为他猜到我还留在无锡，所以他故意来了一个避实就虚。意图夺回堪舆门设置在苏州的总堂。”

“总堂？”龙大胆迟疑道。

林若谷点点头，“堪舆门和你们医术者不同，早在清代的时候，就以民间结社的形式存在。曾经历经磨难，先后辗转各地，后来才把总堂设在了苏州一带。因为大量风水堪舆家的存在，所以苏州的建筑都巧妙地运用了种种风水技巧和手法，将亭台楼阁、泉石花木组合在一起，形成了苏州颇具盛名的园林艺术。

最近几年我们更是通过成立建筑公司和装饰装潢公司，来进行活动。以现代公司化的管理和运营模式，经营着堪舆门这个古老的术者组织。这次魏如山去苏州就是想从根子上彻底断送了堪舆门的传承。我是门主，必须回去。”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拦着你回去，要不然我们也跟你们一起上路？说不定也能帮上点忙，再说你们在苏州的人遇袭，我们多少能帮着救治一下。”龙大胆点点头道。

林若谷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不，我觉得你们还是留在这里更保险。魏如山既然偷偷摸摸去了苏州，不弄出点结果来，他是不肯罢休的。所以你们留在这里反而更安全。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如果再有什么消息，你们再通知我。”

林若谷一走，他手下的那些人也走得干干净净。这重新修葺过的龙氏医馆，外表看起来变化并不大，只是人走了之后显得空了很多。

龙大胆问孙二先生道，“林老头走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吴半仙叹了一口气道，“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这个魏如山这个瘟神走了，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们都不用再时刻当心着这个人了。”

“这倒也是。”龙大胆看看龙氏医馆，点点头道，“反正林老头也给我这诊所重新装修了一遍，索性我重新开业做生意。医家为什么被称作是入世之道，我现在是明白过来了。医家的秘术功法，只有在不断使用之中才能获得提高和促进。就像上次风水力场坍塌，我在导引术上的长进，就算是自己练上几年都未必抵得上。”

孙二先生点点头，“这样也好，以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得到周天针法和古导引术这两个宗家的不传之秘，如果能不断积累和实践，实力想必能够更上一个台阶。这段时间我也把自己所会的蒙医知识也全都传授给了你。以你现在的水平，早就不在我之下了。我也可以放心回家了。”

“孙二先生，你要走？”蒋进九皱眉道。

“是啊。离家多日，家里人不太放心。”孙二先生点点头，“我也不太放心家里的人。现在魏如山注意力完全在林宗师的身上，不解决他和林宗师的堪舆门之主之争，并且夺得经络青铜人，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这对龙大胆而言，反而倒是一件好事。而林宗师也能够牵制住魏如山，这样我也正好放心离开。”

“那过几天我送你回去。”龙大胆点头道。

“不必了，我让小齐送我回去。记住了，你现在是医术者唯一的宗家传人，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孙二先生拍拍他的肩膀。

孙二先生离开之后，龙大胆又打电话通知席丽丽，告诉她诊所重新开业，让她准备好了回来上班。一切似乎又重归了之前的状态，只是杨白氏还是没走，还硬拉着女儿白云裳也在诊所住下，似乎铁了心要撮合自己女儿和龙大胆。龙大胆也拿她们没有办法。不过他反正住在巷子里面的老宅，平时也尽量躲着点杨白氏，免得她絮絮叨叨没有完。

龙氏医馆重新开业，依然还是有不少人前来就医。龙大胆开始发现，自己的医道和术力确实在给病人治疗的过程之中，日益精进。

尤其是导引术，这古怪的医家导引术，开始变得越来越强，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当然这种强，不是他的术力本身能达到多少强度，而是能够操控的精细程度和熟练度。这和他之前刚刚修炼术力的时候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了。他心里也明白，现在他的这导引术已经完成了一个质的飞跃。从原本的古代中医养生气功，开始进化为了一种更为高明的能力。

正是这导引术让他拥有了术眼，更让他拥有了可以化解术气的能力。这导引术和周天针法相互叠加在一起，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化学变化，完全形成了一种质变。这种变化有时候甚至让他自己都感到恐惧。他现在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周天针法和导引术一直是宗家的最大的秘密。而为什么周天针法甚至可以外传，但是这古导引术才是真正宗家龙氏的核心。

因为这导引术看起来太普通了，普通到任何人都看不上眼的地步。但当这导引术和周天针法合二为一的时候，却真正展现出了神奇的另一面。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十四章 半仙的本事

术医第一卷第514章半仙的本事吴半仙这几天也没事干，他也不敢回去，担心再遇上魏如山的人。于是整天躲在龙氏医馆里，蹭吃蹭喝。没事沏上一杯香茶，在诊所里逛悠，指指点点发表评论。

席丽丽最烦这个老骗子，瞪着眼道，“吴半仙，你没事老躲在诊所里干嘛。哪怕你出去溜溜弯也行啊，别老在我们眼前晃悠。啥本事没有，就会糊弄人。”

“丽丽小姐，此言差矣。”吴半仙手里端着紫砂小茶壶，悠然喝了一口，“我来问你，这世上最难懂的是什么？”

“是什么？”席丽丽狐疑道。

吴半仙摇头晃脑，“这世上最难懂的就是人心。一个人能够糊弄人，这本身也是一种本事。因为你要糊弄人，你就得把握住对方的心态。如果你不懂对方之所想，你又怎么能够顺利地糊弄住他呢？我还告诉你，这人情练达也是本事，哪行哪业都需要。”

“这，你这都是歪理。”席丽丽噘嘴道。“不跟你说了，你就知道骗人。”

“哎，话不能这么说。”吴半仙急了，“我吴半仙什么时候骗过人。很多时候，都是人自己愿意骗自己。我只是满足了他们的愿望而已。你信不信，我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你们这小诊所，在一个月之内的营业收入超过原先的两倍。你信不信？”

“切，你就吹吧。”席丽丽摇头道，“现在这样我都已经忙得要死。你还要两倍营收，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吴半仙放下手里的小茶壶道，“我吴半仙不白受人恩惠，我在你们这里避祸，吃你们的，喝你们的。这几天我也寻思着帮你们的诊所出些点子，让你们多赚点。”

席丽丽看看他，一脸警惕地道，“你该不是想忽悠我们卖假药吧？你要作死，我们可不陪着你啊！你别连累我们。”

“这是怎么说的呢？你就这么看我吴半仙？”吴半仙摇摇头道，“我保证你们还是一切照旧。只要听我的安排，我保证你们这一个月能赚比之前两个月的。怎么样，丽丽？我听说这可诊所，你可也是有股份的。我这个建议，你惊不惊喜，心不心动？”

“你是说一切照旧，还能赚得更多？”别看席丽丽嗤之以鼻，龙大胆倒是来了兴趣，走到吴半仙身边道，“你说说看，怎么搞？”

吴半仙摇头晃脑道，“首先，想赚钱，你的注意自身形象和定位。知道惠山当地的泉水么？惠山泉相传经中国唐代陆羽亲品其味，故一名陆子泉，经乾隆御封为天下第二泉，被唐代诗人李坤称为人间灵液。而瞎子阿炳的一曲二泉映月更是一曲断肠，使得这二泉之水令人遐思，这是什么？这就是文化。”

“这跟我开诊所有什么关系？”龙大胆愕然道。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只是你不了解而已。”吴半仙摇头道，“你这是中医诊所，要突出的是什么？传统中医的文化，那种厚重的历史感。你再看看你这里，中不中，西不西，没一点特色。首先，这家具摆设都得换一下，全都换成中式的。墙上的那些什么公共卫生知识之类的图全别挂了。得挂上字画，改天去找孙二先生求一幅字，上书：医道正宗，四个大字。挂在那边。让人一进来，就得心里一震，认为这位医生绝非凡人。”

“这是不是有点太装啊？”龙大胆怀疑地道。

“这是必须的。”吴半仙道，“再说，装什么装啊？你本来就是医术者宗家传人，挂个医道正宗，那是表述事实，实事求是。”

龙大胆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就是服装，你看看你穿的像是什么样子？破洞牛仔和白色t恤，你当自己是什么人？你是一代宗师传人，这得换，换成唐装。不能是买的那种，我认识个人，可以给你量身定制。还有席丽丽，她这一身护士服护士帽，越看越违和。也得换，换成素色的旗袍。”吴半仙点头道。

“是不是还得大胸细腰，旗袍开叉恨不得直到腰部这种？”席丽丽鄙夷地道，“你说龙大胆好这一口也就算了，你这么大把年纪了，我都懒得说你，简直就是个老流氓。病人是来看病的还是来看女人的啊？”

“哎，我看，这个可以有。”龙大胆笑得捂着嘴道。

“滚！”席丽丽摇头道。

“咳咳……这个好像是有点不太庄重啊。再说一旗袍美女，戴一口罩也不怎么像样。要不这样，也穿一身白色唐装，尽量中性化，干干净净的。”吴半仙立刻改口，“这是什么？这就是形象。药方不用写的，改成电脑打印，一手漂亮的草书毛笔字体。让人怎么看，都觉得高大上。然后就是收费，收费绝不能比大医院便宜，但也不能死贵。”

“这不行吧？”龙大胆皱眉道，“一般来这小诊所的病人，要么是图方便，要么是嫌大医院看病价格过高。”

“你看你，问题就出在这儿。你看你要当名医，就得有名医的范儿。整天给人看个小毛小病，能成名医么？”吴半仙小声道，“另外一个价格高，你也可以有适当的弹性。比如说，一般不急着收费，治好了病再收。绝不像一般医院，需要预付住院费，没钱了就让你出院滚蛋。”

“这能行么？要是万一治好了病人，他也不付诊费，从此不来了，我找谁收钱去？”龙大胆愕然道。

“你又外行了吧。这就是显示诚信的一面。因为你这诊所收费高，名声在外，一般来你这儿看病的，都不会缺这个钱。另外，你提高门槛，一般不收那些小毛小病的。人家有大病，来找你，不可能不揣着足够的钞票。你还允许他们治好了之后收费。这人要是真让你治好了，肯定不会少你一分钱。

要不然人家病人花钱治病，治好了还千恩万谢给大夫送锦旗？这就是人心。你以诚信待人，人家也不会含糊。

万一要是有些实在有困难，治好了病从此不来，也不付诊费的，你也不用担心。你损失了一些钱，但却也赚了一个好名声。再说你平均的收费高了，也足以抹平这点损失。什么叫名利双收？这就是名利双收。”吴半仙对他道，“你按照我这做法，不出半年，你绝对能够名动一方，同时还赚足了好处。”

第五百十五章 重整医馆

术医第一卷第515章重整医馆“不过我觉得这设置门槛，好像不太妥当吧？”龙大胆小声道，“医术宗师不是应该本着济世救人的心态，怎么能像这样为名为利呢？”

“如果济世救人和名利双收并不矛盾呢？”吴半仙道。

“那当然还是多赚点钱好，出名就免了。人怕出名，猪怕壮。”龙大胆连连点头道。

“你得辩证地看问题，你身怀绝技的医家传人。你出来行医，这本身就是一种资源。你原本可以救人性命，结果大量毫无技术含量的病人却霸占了你的时间。你长时间被一些可治可不治的小病纠缠着，跟本没法真正的空出时间来去体现你真正的价值。这是什么，这是资源浪费。浪费是什么？是一种可耻的犯罪。”吴半仙摇头道，“之所以设置高诊金这个门槛。就是让一些小毛小病的病人望而却步。”

“这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龙大胆好奇地道。“可是用诊金设置门槛，又得治好了再收钱。是不是又矛盾呢？”

“不矛盾，这恰恰能帮你你摆脱一部分并不是真正需要你医治，但又确实是在占用你时间的病人。花钱治病，这是天经地义，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你真正实行起来，其实没多少人会真的赖账。所以即便你是治好了病之后再收费，绝大多数人还是会付诊费的。

一旦他们意识到，一样的病，在你这里治比大医院还贵。他们也就不会来了。也就是说你无形之中，就完成了一次对病人的筛选，去掉了一部分小毛小病的病人。剩下的是真正有病，至少比之前那些人更需要你的病人。”吴半仙点头道，“你的医术也只有在这些人身上能体现出价值，同时这些人也能促进你的医术精进。当然还能赚更多钱。”

“你真的觉得这样有用？”龙大胆皱眉道。

“保证有用。你看你这诊所，最近也重新装修了一遍。如果家具摆设再换上一换，人员的工作服也换换，再重新开业。气象一新，直接把层次拉高了好几档。”吴半仙点头道。“这还考虑什么？”

“行，你跟我具体说说，究竟该怎么办？”龙大胆点头道。

“家具先给换了，我认识一朋友，做仿古家具的。我给你订一套去。仿明清的太师椅，书桌，博古架。桌上让宜兴的朋友给弄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壶。还有就是摆设，这边得弄俩花盆架，种上兰花。绝对不能是花大色艳的热带兰花，而得是地生兰，如春兰、惠兰、建兰、墨兰和寒兰等，即通常所指的中国兰。

没有醒目的艳态，没有硕大的花、叶，却具有质朴文静、淡雅高洁，有君子之风。”吴半仙摇头道。“但是也不能用开花的，因为兰花香气容易使得病人反感。你这儿，得有一种淡淡的药香，也可以用艾草香。”

龙大胆点点头：“这倒也是。”

“你办公室那俩皮沙发扔了，换成红木沙发。”吴半仙点头道。“桌上的摆设，换成线装书卷，黄帝内经和本草之类的。怎么都得显得有文化。”

“我怎么感觉这像是在装逼呢？”龙大胆实在忍不住道。

“因为我就是在教你装。”吴半仙看着他道，“装，并不是坏事，也并不是什么事都能丝毫不装。比如说服装，那也是装，也是用于遮掩。但真的没有几个人为了证明自我，而光屁股满街跑的。因为光屁股乱跑不能证明他的真诚，只能证明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龙大胆一脸无奈，“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得那么有道理呢？”

“所以我为你制定的这些，说粗俗点，那是在教你装逼。但要是说文雅一点，那就是为了你这个诊所，树立起正面的企业形象和企业文化。”吴半仙点头道。

“好吧，吴半仙，这一套要是真行得通，那我就服了你了。你是我大爷。”龙大胆抱拳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接下来的几天，吴半仙和龙大胆就开始折腾了起来，把这龙氏医馆里面的摆设家具换了一个遍。这段时间龙大胆手里也算是小有积蓄，全拿出来装门面了。在诊所折腾还不算，非得拉着席丽丽和蒋进九一起去订制工作服。吴半仙给介绍的私家裁缝。

给这龙氏医馆的这几位，全都换上了一身白色唐装，坐在龙氏医馆里头，确实比原来有气派得多。席丽丽一身唐装，再戴上口罩居然丝毫没有违和感。中性化的服饰让她少了女性的温柔，反而多了一份干练沉稳。医馆正对大门挂的那幅大字“医道正宗”，也是笔走龙蛇，颇有气势。

他们这诊所的独特收费方式也让人感到新奇，虽然他们的收费很高，但却不要求患者交费。而是在患者治愈之后，再进行支付，说是方便患者。

所以一时之间，他们这诊所又着实火了一把。别看吴半仙本事不大，但在这方面确实经验老到。这龙氏医馆经他这么一整改，立刻变得跟原来不一样了。原本这诊所只是附近居民来的比较多，看的病也都是一些头疼脑热的小病。但是经过这样一来，这些无足轻重的小病来的人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疑难杂症的患者。

理由也很简单，这个诊所表示不治愈不收费。能有这份底气的诊所，肯定生意不会差，甚至有外省赶过来看病的。这在以前真是从没有过。以前龙大胆这诊所也凭着他诊断的视频在网上红火过一阵，但来的大多数还是本地的患者。这一次，经常有外省患者慕名前来，说明他这知名度至少已经扩展了不止一倍。

吴半仙还与时俱进，通过在各大网站上投放广告，很是给龙氏医馆攒足了一把人气。短短一周之内，龙大胆的龙氏医馆不治愈不收费的消息，已经刷遍了很多患者的朋友圈。而真正治愈之后不交费的，却几乎没有。事实上，证明了吴半仙的经营策略是成功的。

第五百十六章 失明患者

术医第一卷第516章失明患者这一天，龙氏医馆之内，龙大胆照常坐诊，齐典又来了。

“齐主任，不对，现在可是齐院长了。你今天休息还是怎么了？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龙大胆有些意外。因为齐典是中医院的主任，最近还当上了副院长。平时基本没有什么空，就算来找龙大胆，也通常都是晚上一起聚聚，喝点小酒。今天这工作时间，齐典能来，确实让龙大胆意外。

齐典摆摆手，苦笑着道，“几天不见，你这儿的变化可真是不一样了，我都以为我走错门了。这几天你这诊所，可到处都传遍了，不治愈不收费。我就想来看看，你小子到底破产了没有？结果没想到，你这样子不像是破产，倒像是发了横财。这么多病人，你真的能治愈？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我还能怎么着？我这是个体经营，小本生意。所有的病人我都会看一遍，如果能治，我就收下。如果不能治，我也老实告诉患者，别浪费这个钱。这世上不是什么病都能治愈，要不然也不会有绝症这个词了。”龙大胆一笑。

“你这小子，就是个毒舌。你这么跟患者说，患者还不跟你急啊？”齐典笑着道。

“不会，患者来这里都是想治好病。万一我一看确实这病我没法治，我通常就会推荐他们去中医院找齐典，齐副院长。说这个人是这方面的专家，患者感激还来不及呢。”龙大胆笑着道。

“你就跟我扯淡吧。对了大胆，我这次来找你，还真是有个病人想让你帮忙。”齐典低声道。

“谁？还得劳动你亲自介绍，直接给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我再怎么样，也不会驳你面子。”龙大胆笑着道。

“是我老师。”齐典低声道。

“孙二先生？”龙大胆愕然道，“他不是刚回北京么？怎么他会突然病了？”

齐典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孙二先生是我磕过头的师傅，我说的这位，是我老师。我以前在医学院的老师。”

龙大胆这才想起来，齐典是正规大学研究生毕业之后，才拜在孙二先生门下学医的，所以他管孙二先生叫师傅。老师和师傅，这里面还是有差别的。所以他说的这个老师，应该是另有其人。

“我上次听老中医说，你可是国内名牌大学毕业。这名牌大学的医学院教授，桃李满天下，门生故旧可全都是专家，还用找我看病？”龙大胆摇头道，“你开我玩笑呢吧？”

“没开玩笑，而且我怀疑也只有你能治他的病。”齐典看着龙大胆道，“你能不能帮这个忙？”

“你说的那位教授是谁，有什么病？”龙大胆皱眉道，“我得看看情况，总不能胡乱答应。”

“张明松教授。”齐典低声道。

“张明松，老张？你也是北京协和出来的？”龙大胆愕然道。

“没错，我们其实是校友。所以我在不知道你是术者的时候，就会注意到你。”齐典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一向不愿意提过去的事，所以我也一直没说。”

龙大胆沉默了片刻才道，“他怎么了？”

“他双眼失明了。”齐典回答道。

“突发性的？”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齐典回答道。

“会不会是视网膜中央动脉栓塞。这是一种在几分钟甚至几秒钟之内即可造成失明的严重眼病。我记得他上年纪了，可能有动脉硬化，由于动脉硬化，动脉管壁增厚，管腔变窄，血液逐渐形成血栓。这个过程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进行的，一旦眼球内的视网膜中央动脉形成血栓造成堵塞，顿时视网膜失去血液供应，可立刻造成失明。”龙大胆问道。

“做过了相应检查，完全排除这种情况。张老师自己也是个行家，他在失明之后立刻用了血管扩张药，将其包在手帕中弄碎，放在鼻部吸入，但没有任何作用。之后的检查也完全排除了这种可能。”齐典回答道。

“那会不会是眼底和玻璃体出血？眼底出血可发生在眼底的任何部位，如发生在中心的部位，则发生失明。”龙大胆又问。

“也不是，眼底和玻璃体出血在患病时会感到眼前发黑，呈烟雾状，有时能看到黑色或红色物体在眼前漂动。他都没有，而且也都经过了进一步检查，排除这种可能。”齐典摇摇头道。

“这就奇怪了。突然失明的话，按说没有多少种可能……”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剩下的可能就是急性视神经炎，或者说急性青光眼之类眼部疾病，但都一一被排除了。”齐典摇头道。

“脑部情况呢？”龙大胆皱眉道。

“脑部拍过片子，详细检查过。完全没有异常，从各种检查数据来看，他完全没有没问题。但就是失明了，至今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查不出病因，也没法进行任何方式的对症治疗。”齐典摇头道。

“查不出病因？”龙大胆摇头道，“不可能啊？”

“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是他的眼部没有问题，脑部情况也正常。没有任何病变，但就是突然失明了。”齐典摇头道。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龙大胆问道。

齐典叹了一口气道，“已经一个多月了。愣是查不出病因，所以我想请你帮帮忙。借你那双能够望诊的眼睛看看，至少确定他是什么病。”

“这倒是有些稀奇了。按说他经过了这么多检查，而且你说的那些医院的检查设备，都是最先进的。如果是什么病变的话，早就应该查出来了。”龙大胆沉吟道。“无缘无故的双目失明，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麻烦你。而且我听说，张老师和你之间的关系也不错。当初你被开除之后，他还很是惋惜。”齐典看着他道。

“老张确实是个好人，以前对我也挺照顾。不过这事我真的不确定能帮上忙。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他能过来，我得亲自看看，才能下结论。”龙大胆摇头道。

“我马上着手安排。”齐典回答道。

第五百十七章 往事不可追

齐典走了之后，席丽丽探过头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龙大胆。

“你这是……怎么了？”龙大胆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摸摸鼻子，“虽然我一向都很帅，但是你也不至于突然就发花痴了吧？”

“我呸你一脸，你才发花痴呢。”席丽丽摇头道，“我只是很好奇，你居然是齐典的校友？人家可是大医院的副院长了，你怎么混得这么潦倒？”

“废话，他多大岁数了，我多大岁数？我当年要是顺利毕业，也能进大医院，再混到他这岁数，也不比他差好不好？我那是为人低调，不张扬。”龙大胆振振有词地道。

席丽丽摇头道，“那还是的，你怎么没毕业？”

“当然是，因为我被开除了。”龙大胆摸摸鼻子道。“其实就算他们不开除，我自己要离开的。那地方学术气氛不好，官僚气息严重，像我这么有理想有朝气的年轻人，能在那种环境下混么？于是我一咬牙，一跺脚，求学校开除了我。然后深入基层，白手起家，从一个小诊所做起，立志要让龙氏医馆成为世界五百强诊所。本所长是不是很有魄力？”

“吹牛。我可听说，你当年好像是因为一个女同学被开除的？”席丽丽神神秘秘地一笑，“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

龙大胆像是被刺痛了一下，脸上顿时白了一下，但随即又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当年的事我都忘光了。”

“真的？”席丽丽有些不相信地道。

“真的，我全忘记了。我也知道应该是因为某个女人，甚至我有时候做梦能梦到一些以前的事情，但我即便是在梦里也记不起她的样子。上次蓝医生也说过，我有心因性失忆症，说是克劳斯特伯爵症候群的典型例子就是感情严重受挫之后的选择性失忆，加上严重的心理创伤。”龙大胆耸耸肩道，“但我真没感觉到哪里受伤。日子还是一天天过，我也还是老样子。”

席丽丽摇头道，“你以前的事，你真的全忘了？”

“也没有全忘，只是有一部分记不起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龙大胆摇头道。“我也问过康诗赋，但他让我别问了，免得伤心。”

“你就没想过以前的事？”席丽丽追问道。

“那时候我一个人开个小诊所，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哪有时间去想这些。我不要讨生活么？”龙大胆摇头道。“再说，不就是女朋友么？我三天两头就换一个，有什么稀奇？”

龙大胆这话只说对一半，他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他心里也对过去的事有些好奇。有时候他甚至能回忆起一点过去的大学生活，但仅仅只有很少的片段。一方面他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另外一方面他似乎又有些抗拒回忆以前的事情。

两个人正在说话，又有病人来了。龙大胆又忙着招呼病人。

席丽丽却把他刚才的那些表情，记在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她对这个好色的诊所老板越来越有兴趣。这个人看起来很不着调，但却身世奇怪，不但是玄门五术之一传承者，似乎还有着迷一样的过去。所以下班之后，席丽丽特意去找到康诗赋，想问问龙大胆以前到底怎么了。

“丽丽？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不太方便，我一会儿有约会。”康诗赋看到席丽丽有些奇怪。

“康大少，我难得有事找你，你就这样对我？”席丽丽瞪眼道。

“不是，我今天真不方便，我约了一个女孩子。真的，我都追了好久了，今天第一次答应跟我约会。今天就算是我亲爹来了，我都得出门。你有事，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帮忙，但今天确实不行。”康诗赋一边系着领带，一边对着镜子道。

“如果是龙大胆的事呢？”席丽丽反问道，“你也把他扔下不管，去约会？”

“大胆？”康诗赋停下了手，把挂在脖子上的领带又拿下来，“他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他之前在学校的事，你们不是同学么？”席丽丽问道。

“好好地提这事干嘛？”康诗赋一边摇头一边道。

席丽丽皱眉道，“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这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们以后再聊。”康诗赋摇头道。

“那就长话短说。现在还早，有半个小时什么都能说明白了，也耽误不了你约会。要不然我就去搅局捣乱，说我是你的前女友。”席丽丽瞪眼道。

康诗赋汗都出来了，“行行行，你厉害，你本事大。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跟龙大胆能学什么好？这才多久啊，就把他撒泼耍赖的工夫全学会了。说你想知道什么吧。”

“他以前是医学院的，后来怎么被开除了？”席丽丽问道。

康诗赋摇头道，“学校方面的说法是因为和同学争风吃醋伤了人，影响恶劣。虽说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我知道，大胆一定是被冤枉的。”

“到底怎么回事？”席丽丽问道。

“那时候，医学院有个女生非常漂亮，很多男生都在追，大胆也是其中之一。后来因为她，好像是引发了一场斗殴。大胆被打晕了，还有一个同学受了比较重的伤。更关键的是，这个女孩从此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所以，这件事的影响就大了，大胆也因此被开除了。但我觉得事情觉对不会这么简单，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和内幕。

否则大胆不会这么失魂落魄，那时候，他连被开除的事情都满不在乎。”康诗赋摇摇头道。

“那个女孩子很漂亮么？”席丽丽皱眉道。

康诗赋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讲。她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忘掉一切的女人。老实说那时候我也是她的追求者之一，只不过人家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我不是说她很高傲，只是，怎么说呢？她就像是，跟我们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第五百十八章 往事不可追2

席丽丽看着康诗赋道，“什么意思？貌若天仙，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美女？”

康诗赋想了想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觉得更多是气质。我康诗赋经历过的女人也算是不少，但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形容她。似乎怎么形容都不够准确，差不多就应该是仙女。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气质，就像是人世间根本就不应该有这样的女孩子。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除了这几句，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形容她。”

“有没有这么夸张？”席丽丽皱眉道。“就算再漂亮，也不能漂亮成那样吧，还真成仙女了？”

“信不信在你，我反正这辈子能看上几眼，就已经知足了。”康诗赋摇头道，“这么跟你说，你看我康诗赋，长相学识也还成吧，也够会讨女人欢心吧？可我在她面前，愣是说不出话来。因为我连跟她说话都缺乏勇气。”

“那你还说曾经也是这个美女的追求者？”席丽丽又好气又好笑道。

“我那是暗恋不行啊？”康诗赋叹了口气道，“别看我现在，自己都感觉自己算烂透了。可当年，我也是个纯情少年行不行？”

席丽丽沉默了一下道，“那龙大胆呢？他也是暗恋那个女孩子？”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当年能配上她的也只有大胆了，我是肯定不行，其他人也没戏。没想到后来事情会这样，红颜祸水，一点没错，我算是真正见过能够毁掉很多人的美女了。”康诗赋摇头道，“我是自惭形秽，反而觉悟得早。但是大胆陷进去了，甚至我觉得他一直没有能出来。”

“那个女孩是谁？”席丽丽皱眉道。

“她叫心月狐，很古怪的姓氏和名字，就像她本人一样的神秘优雅。”康诗赋摇头道。

“她姓心？还有这样的姓氏？”席丽丽奇怪地道。

“是的，我当年为了了解她，也查过一些资料，说是有这个姓氏。但心月狐，似乎也是中国古代的一种星宿。”康诗赋摇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心月狐？”席丽丽重复道，“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名字。”

康诗赋听了这个名字似乎也有些不太舒服，摇头道，“我该说的都说了，能走了么？”

“等等，你还没有说完。龙大胆跟她到底怎么回事？”席丽丽连忙道。

“大胆在追求她，好像也没成，但似乎很有希望。毕竟当时的龙大胆，也是我们那届公认的奇才，前途不可限量。”康诗赋摇头道，“无论在哪方面都绝对优秀，说鹤立鸡群决不过分。”

“就他？”席丽丽愣住了。“就龙大胆那个猥琐样？”

“猥琐？你让他收拾干净再看看，更别说他的聪明才智和人格魅力。他只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所以才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他是个好人，有时候越是好人，越会受伤。”康诗赋摇头道。“我它妈早就看透了，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康诗赋奋力抽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看着席丽丽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谁？”席丽丽愣了愣道，“龙大胆？怎么可能？！”

康诗赋沉默了一会儿道，“就算你没看上他，至少也是他的朋友。是朋友，就不能往朋友的心里捅刀子。大胆是个好人，我这辈子朋友不多，但他绝对是个我可以为他豁出命的朋友。别跟他提以前的事情，别再伤了他。”

“我……”席丽丽不知所措。

“今天我确实有事，改天你要有空，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康诗赋摇头道，“他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人，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你至少得学会怎么跟他相处。”

席丽丽一阵茫然，康诗赋已经拿起了钥匙，“走吧，我得出门了。这世上唯美酒佳人不可辜负。”

席丽丽几乎是被康诗赋强拉了出去，走在路上，她还在消化康诗赋刚才说的那些话。龙大胆？这个一天到晚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诊所老板，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康诗赋对他推崇备至，又为什么他会被学校开除？难道都是为了那个叫心月狐的女人？这个女人真的像康诗赋说的那样，是个像天仙一样的人物？

席丽丽一向都自诩聪明，但是这一次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回到了诊所，龙大胆已经走了。诊所里只有蒋进九还在。

蒋进九看到席丽丽回来，皱眉道，“怎么了闺女，有心事？”

“没，没什么。”席丽丽摇头道。

“不可能没有。今天你下班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跟你现在差太多了。一看就是有事。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蒋进九一笑道。“你要不嫌你蒋叔啰嗦。蒋叔我给你出出主意。”

“真没有什么？”席丽丽摇头道，“我就是在想前段时间不是有人来捣乱么？我们现在重新装修过了，又重新营业，眼看一切都上正轨了。我就是担心那个魏如山会不会再出来捣乱。”

席丽丽顾左右而言它，当然没有逃过蒋进九这样老江湖的眼睛，但他也没有说破。

只是顺着席丽丽的话回答道，“应该没事。魏如山，有林宗师在治他，你就放心好了。如果你有什么担心，需要休息的话，其实也可以休息几天。”

“哦，那倒不必了。”席丽丽摇头道，“这才上班没几天，我们这诊所各方面都重新弄过，我怎么好又休息？”

蒋进九笑了笑，“那你是不是在担心龙大胆？”

“有点吧。”席丽丽点点头。

“放心吧，活到我这把年纪，很多事我都看明白了。每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运，龙大胆也有他必须经历的一切。他会调整过来的。”蒋进九缓缓地道。“他只是现在才刚刚适应术者的身份，很多事情并没有头绪，给他一点时间，就会好的。毕竟他是姓龙的，龙氏宗家传人绝不会是个普通人。”

第五百十九章 老学究

几天之后，龙氏医馆来了一个双眼失明的老人。老人是齐典带来的，正是龙大胆以前的老师之一，张明松。不过他并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诊所，也不知道现在龙大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病在很多大医院都查不出什么来，中医真的可以？”张明松明显有些迟疑，坐在轮椅上有些不安。

“放心吧，张教授，祖国中医在很多方面都有自己的特色。”齐典小声道。“今天这位医生虽然年轻，但是在诊断方面很有能力。也许他能看出你的病因。”

“我不是不相信中医，我也算是教了大半辈子的医学了。只是……”张明松欲言又止。“只是，现在的中医水平良莠不齐，像孙二先生的那样的高人，恐怕不多了。”

“张教授，你放心，这位医生孙二先生也认识，是个靠得住的人。”齐典连忙开口道。

张明松这才不说话，齐典把轮椅推到了龙大胆面前。

龙大胆看着张明松没有说话，这位张教授似乎和他记忆之中的样子相比苍老了不少，再见到他，龙大胆突然有种时光飞逝的感觉。

“龙医生，你看……”齐典提醒龙大胆。

龙大胆这才回过神来，“哦，对对，张教授，你请坐，我先看看。”

“看？”张明松皱眉道，“看什么？我的气色很好，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眼睛突然失明而已。”

“中医认为各种病症都会在病人的外表形成特殊的征象。人体外部和五脏六腑关系密切，若脏腑功能活动有变化，必然反映于人体外部的神、色、形、态等各方面。而医生运用视觉对人体全身和局部的一切可见征象，如精神状态、面色、皮肤、指甲、舌象等；以及排出物如痰液、大小便等及分泌物如脓液等进行有目的的观察，以了解健康或疾病的状态。”龙大胆解释道。

“我教了一辈子医，虽然专业不是中医，但是中医望诊这点还是知道的。”张明松皱眉道。“不过你能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中医望诊唯舌诊最准，你不看舌，单看我面色，可不是什么正统的望诊之法。年轻人，你老师没教过你这些？”

龙大胆一边看着他，一边回答道，“舌诊主要是看舌质和舌苔。虽然较为准确但也不宜饭后立即就诊，因为饭后即就诊对舌色、舌苔的变化都有影响。因而就诊前不宜喝牛奶、豆浆，易使舌苔变白腻；不宜吃橄榄、乌梅、杨梅，以免舌苔变黑；不宜吸烟，抽烟易使舌苔呈黄褐色；不宜喝咖啡，吃桔子和黄色食物，这些东西令舌苔变黄；不宜吃花生、瓜子、核桃，这些食物会使舌苔白腻。

因此，就诊最好在饭后一小时为宜。我看张教授刚吃过早饭，所以暂时不用舌诊，以免不准。其实望诊是根据脏腑、经络等理论诊察疾病的方法。人体外部和五脏六腑关系密切，若脏腑功能活动有变化，必然反映于人体外部的神、色、形、态等各方面。

五脏六腑和体表由十二经脉贯通在一起，又分别和全身的筋、骨、皮、肉、脉五体相配：肺主皮毛，肝主筋，脾主肌肉，心主血脉，肾主骨。五官亦与五脏相关：鼻为肺之窍，目为肝之窍，口为脾之窍，舌为心之窍，耳为肾之窍。观察体表和五官形态功能的变化征象，可推断内脏的变化。同时还可反映全身精气的盈亏。

精、气、神的变化主要表现在头部和双目，兼反映于全身形态、语言气息、面部色泽乃至脉象、舌象等方面。精充、气足、神旺，是健康的征象；精亏、气虚、神耗，是疾病的表现和原因。因此，望诊不仅可诊察内脏病变，还可了解人体精、气、神的动态变化情况。

所以除了舌诊，面色诊也相当准确。”

张明松微微点头，“说得倒是头头是道，那我问问你，你看出了什么？”

龙大胆慢慢地道，“张教授虽然控制得很好，但仔细看，依然能发现面唇和手指有些颤动，四肢抽搐痉挛，颈项背有些强直，角弓反张，这是多见于肝风内动或热盛动风等症状。多由肝肾阴液精血亏虚，血不养筋，肝阴不能制约肝阳而肝阳亢奋无制所致。我想张教授应该不是突然失明，之前应该出现过眩晕欲仆，震颤，抽搐等症状。”

“咦？小伙子，你居然还真的有两下子。你老师是谁？”张明松略微有些迟疑道。

齐典连忙道，“张教授我们是来请人诊断的，您这样倒显得是在考较别人了。这有点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张明松皱眉道，“你虽然不是搞医学研究的，基本的学术态度还是要有的。起码我们的医学论文里面，每个量都是实实在在能观测到的，能测量的，绝不是一些无法贯彻和测量的东西。我不是排斥中医，但现在很多人就是假借中医的名义，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既然要给我治病，我还不能问问明白么？”

“是是是。”龙大胆只能点头道，“张教授说得也对。不过我们还是来继续讨论你的病情。”

“那么，龙医生，你就说说，我到底怎么回事？”张明松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肝肾阴液精血亏虚，血不养筋，肝阴不能制约肝阳而肝阳亢奋无制所致。肝藏血、主筋，开窍于目。眼睛是需要肝阴的滋养，若是肝阴不足，势必影响到眼睛，这是必然的。关于视力问题，气血瘀阻、痰热上壅、肝火亢盛、肝肾阴血亏虚等为常见病机。多因内障疾病以及眼的其他疾病所致，亦可因脑神病变等而引起。

虽然通过单纯的面色诊对导致目盲的病种尚不能确定时，可以目盲待查作为初步诊断，并进行辨证论治。”龙大胆点头道。

“可我全身都检查过，也验过血。如果是肝脏问题，不可能查不出来吧？”张明松摇头道，“难道仪器拍出来的片子和检验的数据，都比不上你的眼睛？”

第五百二十章 肝风内动

“张教授，话也不是这样说。”龙大胆摇头道，“中医讲肝火盛，指肝经火胜，内扰于肝的一种病理现象，也并非就指其病在肝。就像中医认为哮喘，是由于脾失健运，饮食不化，水湿郁内，痰浊内生，脾湿上干于肺致成。真要是检查，病灶当然不在脾，甚至也不在肺，而是由多种细胞及细胞组分参与的慢性气道炎症。

所说中医所谓五脏气，只是一种形象化的称谓，并非一定就是指某个脏器有问题。就像火、湿、寒、热等，也只是一种形容。真要对号入座，也就成科学奇观了。肝脏着火，岂不是人体自燃了？”

“我能不知道这个？”张明松摇头道，“我是说，我各方面检查都没有问题。”

“检查只能查病变，如果器官并未出现实质性的病变，你用任何仪器也是查不出原因的。”龙大胆摇头道。“并不是说我的眼睛比仪器强，但仪器只是客观显示数据，而最终得出结论的依然还是人。所以仪器只是辅助的工具，并不是万能的。”

“嘿，你年纪轻轻，倒是和老孙一个论调。”张明松摇头道，“但是人始终就会有自己的主观论断，做不到绝对的客观公正，仪器却可以。”

“张教授，我们再辩这个没有任何意义。能不能借一把手，我想摸一下你的脉象。”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面诊不行，改脉诊。也好，我看看你除了这些歪歪绕绕似是而非的中医理论，还能说出什么来？”张明松点点头，伸出来自己的手。

龙大胆伸出手指放在了张明松的手腕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术力，缓缓透入了张明松的手腕脉搏之中。片刻之后，龙大胆点头道，“我大概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张明松忍不住好笑道，“中医诊脉有中医诊脉的规矩，诊脉下指时，首先用中指按在掌后高骨内侧关脉部位，接着用食指按关前的寸脉部位，无名指按关后的尺脉部位，三指应呈弓形，指头平齐，以指腹按触脉体。这是因为，用指腹感觉较为灵敏。

部位取准之后，三指平布同时用力按脉，称为总按。为了重点地体会某一部脉象，也可用一指单按其中一部脉象。像你这样两根手指平放，根本不合规矩，还是回去跟你师傅多学几年再说。”

“我的诊脉手法虽异，但并不能否定诊脉的准确性。就像是你张教授以前上课说的那样，上课的形式并不能重于教学内容。”龙大胆回答道。

“咦？你还听过我的课？”张明松一愣道。

龙大胆尴尬地道，“听说过，只是听说过。”

“不对，我听你声音好像挺耳熟。你到底谁啊？”张明松问道。

“我是你的医生，你是我的患者。”龙大胆摇摇头道。“我已经大致明白你的病情了。肝主疏泄，泛指肝气具有疏通、条达、升发、畅泄等综合生理功能。气是血液运行的动力，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若肝失疏泄，气滞血瘀。目的视觉功能主要依赖肝之阴血的濡养；肝的经脉又上联目系，影响视力。热邪炽盛，灼伤肝的阴血，可出现四肢抽搐、牙关紧闭、角弓反张等，中医称之为肝风内动。”

“胡说八道。”张明松扭头对齐典道，“你从哪儿找来这个江湖郎中，看了几本医书就在这里胡说八道。真当我什么都不懂是么？”

“张教授，你先消消气。我觉得，你这肝风内动。主要还是因为你太好色的缘故。这男人嘛，喜欢女人是难免的。可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这方面总要稍微节制一点。你这么热衷于此，难免导致身体出问题。很多人说好色伤肾，肾水不足则肝阳过旺。

肝火是肝阳的表现形式，如果肝火旺会导致身体上部有热，也就是所谓的肝火上炎，常表现为头晕胀痛、面红目赤、急躁易怒，或胁肋灼痛，或耳鸣耳聋，或肿痛流脓。火热内扰，神魂不安，故可致失眠多梦。肝开窍于目，因此易出现眼红、眼干、眼胀、眼涩、视物模糊、分泌物增多等眼部症状，严重就会失明。”龙大胆絮絮叨叨在那里胡说八道。

把张明松差点气得吐血。齐典连连做手势让龙大胆别说了，龙大胆装作没看到。他还故意叹了一口气，“不过想想也是，现在那些女学生，身材都很好，年轻妖娆。要是我也肯定憋不住。男人嘛，难免的。”

“你胡说八道，我张明松行的端坐得正。什么好色，完全是胡说八道。”张明松大声道，“气死我了，我要告你诽谤，你到底是谁？你别欺负我看不见，我到时候去告你。告你诽谤，诋毁名誉。”

“既然行得，端坐得正。那这么紧张干嘛。不是我说，张教授，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简直像要咬人。你真要没做什么亏心事，你能这样？这世上啊总有一些人，表面上很正经，可背后，谁知道是怎么回事？”龙大胆一脸感慨。

“龙大胆，你够了啊！”齐典也急了。

他这一嗓子把龙大胆的名字喊了出来，张明松愣了愣，随即大怒，“龙大胆，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以前被学校开除的那个龙大胆。好小子，你被开除的时候，我当时还没少找校长给你说好话。你小子，居然这么不识好歹。编排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诋毁我。我，我，气死我了……”

老头一气之下，头一歪，倒在轮椅上人事不省了。齐典一下就慌了手脚，“大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这么说张教授，你看看把他给气得！这怎么办？”

“他有脑部血栓的先兆，我只是先让他动气，刚才在给他诊脉的时候，已经在他身体内做了点手脚。他只要一动气，就会导致气息郁结在胸口，接不上来，而形成短时间的昏厥。这个时候，才是给他施针灸的最佳时机。把他推里面去。”龙大胆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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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气晕了

术医第一卷第521章气晕了“你是故意气他的？”齐典愣了一下跺脚道，“你这不是胡来么？他有高血压的，真要被你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放心，我心里有数。他的病是长期郁结，突然爆发，又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只有真正动气或者是大发脾气的时候，才能以针术泄其郁积的肝阳。就像是一池子淤泥，已经沉淀了，虽然表面清澈了，但底下是一层泥。这个时候，要想靠放水来清除是很困难的，因为水管也被淤泥堵塞住了。但如果我们把沉淀物全都搅动起来，变成一池子浑水，这个时候再放水，就能把所有浑水清空。

我并不是只能冒险用这样的方式，但其他方式治标不治本，要不了多久还是会复发。唯有引动他体内的气机，然后再趁这个机会施加针灸，将他体内混乱的气机重新理顺。再配以几服调理的中药，很快就能见效。”龙大胆打包票道。

“真的假的？”齐典吃惊地道。

“如假包换。给我半个小时，我还你一个活蹦乱跳，还能照常瞪着眼睛训人的张教授。”龙大胆摇摇头道，“虽然他瞎着的时候一样会训人，但瞪不了眼睛终究缺了点气势。不过，我说你到底要不要帮忙？放心，这又不是在你们医院，出了医疗事故也是我的。追究不了你这位齐副院长。”

齐典一跺脚，“行吧，这要是换了别人，我肯定不信。过我信你。”

“信就行了，把他给我推里面去。”龙大胆点头道。

“这里不行？”齐典皱眉道。

“当然不行，在这里洗澡像什么样子，我这里又不是澡堂子。”龙大胆摇头道。“给推储藏室去。”

“储，储藏室？”齐典愕然道，“还有洗澡是怎么回事？”

“热水药浴，用中药蒸熏，有助于打开他体内经络，加速血液循环。我是不是做什么都要跟你解释？”龙大胆摇头道。“你也是学中医的，还是孙二先生的弟子，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是药浴么？”

“药浴我知道，可你怎么知道他需要药浴？”齐典愕然道，“还早就烧好了水？”

“你真当我这两只眼睛是摆设啊，我第一眼看他就知道病在什么地方。他是瞎了看不见，你难道没看见我朝老九使眼色打手势？就是吩咐他去准备药物和热水。至于之后的那些话，都是跟张教授瞎掰呼，就是想气得他晕过去。”龙大胆一边和齐典一起推着轮椅，一边小声说道。

“这好像不妥吧，张教授来找你治病，结果你把人气晕了，还外带扒光了泡澡？”齐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都是大老爷们，你怕什么？再说，我们当年又不是没在学校洗过澡，好像没见过这老头光屁股一样。快点帮忙，哎呦，他这身子还够沉的，看来这些年大学的伙食有改善啊。不像我们那几年，想改善伙食就得去外面的小饭馆。”龙大胆一边搀扶着张明松，一边往储藏室抬。

“我说，你准备一间病房不行么？非得把他抬储藏室里来，还得我帮忙？”齐典搀扶着张明松进了浴桶。这浴桶里满是茶色的浸浴液体，齐典也是行家，只要稍微一闻就知道，里面至少有不下七八种的药材。看来龙大胆准备得还挺充分。

龙大胆低声道，“这药材味道这么冲，也得照顾一下其他病房的病人不是么？再说我们诊所的护士还是个小姑娘，好意思让她帮忙么？再说这一身药味，人家也不乐意啊。不找你帮忙找谁帮忙，你到底也是张教授的学生，照顾一下老师怎么了？你不会这个时候，还跟我摆院长的臭架子吧？”

齐典没有办法，摇摇头道，“我跟你摆架子？我敢么？我师傅不把我逐出师门才怪。”

龙大胆摇头道，“行了，就这样让他靠在边上，慢慢泡上半个小时。再针灸个十分钟，基本就完成了。”

“真的假的？”齐典问道。

“我骗你干什么？他这病是积累了太多肝阳，但肝阴严重不足。导致火气上冲，肝又开窍于目。所以导致了失明。本来这事用不着这么麻烦，病发之后，两针就能搞定的事。只是他拖了一段时间，导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所以我不得不这样做。”龙大胆点头道，“你先照顾一下他，我出去抽根烟。”

“啊，你就这么走了？”齐典还扶着躺在浴桶里的张明松，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扶着他？”

“那个浴桶后面有靠垫，他倒不下去的。你不用一直扶着，就陪陪他而已，真要没耐心了。那边角落里还有个硅胶的充气娃娃，你自己玩玩。”龙大胆在门口叼上一支烟，用打火机点上。齐典扭头一看墙角，那个浑身扎满了针孔，像巫毒娃娃一样的充气娃娃，脸上的表情简直哭笑不得。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齐典忍不住道。

“当然是故意的，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想让你学点真本事。不过你也知道医家的规矩，宗家的医术是概不外传的。那个充气娃娃是我以前练习针法用的模型。今天让你看看，就算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你还不爽了？有种别看啊，你给我放那边别动。”龙大胆吐了一口烟道。

“这，这是经外奇穴。”齐典走进几步看着这个充气娃娃身上的针孔，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惊呼道，“周天针法？！”这硅胶的人体模型上的针孔，分明就是一个个针孔，针孔对应的自然就是穴位！

“怎么样，想不想看？不想看你就别看，继续装正经人啊。”龙大胆满不在乎地道。

齐典知道这是医家的绝技周天针法之后，眼睛几乎都要放光了，别说装正经不看，他的两个眼珠子几乎就再也离不开这个人体模型了。身为医家弟子，别人不知道周天针法是怎么回事，他还不知道么？那可是医术宗家的不传之秘，龙大胆是故意给他看，也就想传两手给他的。当年齐典的师傅孙二先生研究大半辈子都没琢磨出这周天针法，要是借这个机会，学个一招半式，齐典心里简直都乐开花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二十二章 所见非真

术医第一卷第522章所见非真龙大胆抽完烟，慢悠悠地把烟头摁灭才走了回去。张明松还昏迷在热水里。

齐典坐在角落里，手里抱着个充气娃娃一边看，一边琢磨，“章门，哑门，风池……奇怪，这是什么穴位，以前见都没有见过？”他坐在那里冥思苦想。

“周天针法有很多穴位，是秘传穴位，从来没有在任何医学著作之中见过。”龙大胆撇撇嘴道。

“我去，秘传穴位？！”齐典立刻来了精神，用手指在充气娃娃身上量着，然后在连忙在手机上记录。“秘传穴位之一，足厥阴肝经期门穴右下，大约一寸两分距离，作用不详。”

“那么麻烦干什么？你不会用手机拍照么？”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齐典听了之后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可以用手机拍照，连忙端着手机仔细地拍照保存，连连道，“这东西可太有价值了，太有价值了。”

龙大胆一边走到了张明松的身边，“我先给张教授针灸了，你慢慢玩啊。“

“好好好。我马上就好，马上就好！”齐典连声道。

龙大胆拈起一根银针，慢慢地扎在了张明松的穴位上，用手指捻动，张明松在昏迷之中微微一皱眉，但随即又舒展开了眉头。龙大胆也不管他，继续给他施针。第五支针下去了之后，张明松终于睁开了眼。他迷迷糊糊之中看到，齐典在不远处对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又是摸索又是照相。忍不住一阵惊骇，“小齐，你干什么呢你？”

齐典被他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看到张明松的脸色，再看看手里的充气娃娃和手机，一脸尴尬地道，“这不是真人，是模型，是模型，我只是在拍照。”

“简直丢人！”张明松站起身来，有些恼怒道，“你好歹是个……”他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衣服绝不会不比那个假人身上多多少。

张明松惊呼了一声，连忙又蹲回浴桶里，大骂道。“你好歹也是个副院长了，注意点形象好不好？在手机里拍这样的照片，这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羞耻？”

齐典吃惊地看着他，“张，张教授，你……你的眼睛好了？”

“咦？”张明松伸出手看了看，又转头看看龙大胆，吃惊地道，“果然是你。”

龙大胆摆摆手道，“张教授，你稍安勿躁。刚才我是为了给你治病，才故意气你。现在你要是气晕了，我可不背锅了。至于齐院长，他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不堪。他确实是在看人体模型的穴位。很多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管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但我们眼里，那个充气娃娃只是一个用来实践针灸理论的模型。

张教授你双眼所见，不过是齐副院长在把玩一个充气娃娃，却不知道他在做的正是你所谓的严肃的学术研究。而且我是故意让你看到这一切的，别误会，我并无恶意。因为我只是想向你证明，即便是双眼所见也并非事实。”

“这是什么意思？”张明松皱眉道。

“张教授，你是当年我被学校开除时候，唯一站出来为我说话的，对此我深表感激。但你当年也并非认为我是无辜的，而是以我是一个难得的医学人才之类为我辩护。而并非告诉所有人，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不该为我没做过的事情负责。”龙大胆慢慢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因为你们都相信，是我参与了斗殴，打伤了同学。因为你们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尽管你们也没有看到整个过程，只是看到了一个片段。就以此下了判断，判定了一个人的未来。”

张明松愣住了，齐典也愣住了。

龙大胆吸了一口烟道，“但是今天我，可以向你证明，即便没有从大学毕业，我也会是一个好医生。顺便我也证明另一点，双眼所见未必真实。行了两位请回吧，老九在外面的帮你们准备了几服药，和一张药方，按时服用一个月。就可以保证再不复发。”

“大胆，你这是……”齐典愣了愣。

“老齐，抱歉今天要利用你来向张教授演示这一切。你从充气娃娃身上找到的那几个穴位，是你应得的，也算是弥补我的歉意。”龙大胆转身故作轻松道，“送张教授走吧。我们改天相聚。今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心情很差，就不奉陪了。”他说完，慢慢地走了出去。

“张教授，这是……”齐典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张教授。

张明松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小子，这么多年，还是那副脾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典问道。

“当年龙大胆是因为跟同学斗殴，打伤了人，而且还间接导致了一个女同学失踪了，因为这件事他才被学校开除的。”张明松低声叹息道，“那个时候校方怕事情闹大，女同学家长上门，所以就处理了他们几个打架的男生。

我当时一再帮他向校方求情，说他是个难得的医学人才，不能这样被毁了，但终究还是没能留住他。我记得当时还单独找过他，意思是让他跟学校方面服个软，认个错，至少有一个良好认错态度，先应付过去，哪怕不开除，留校察看再说。

可这小子却满不在乎，硬是跟校长拍桌子瞪眼睛，完了之后仰天大笑出门去。我是拦都没有拦住。这一晃都好几年了，我还记着他，没想到他也还记着我。”

齐典转身看看门口，叹了一口气道，“也许他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了。”

“是啊，我现在才知道，他至今尚未释怀的，并非是在于学校对他的处罚。而是在于没有人相信他。就连我，都在劝他先认错再说。却从没有想过，万一他真的没有错呢？”张明松低声道，“我当时是唯一在为他说情辩护的人，我本来是应该相信他的。但是很惭愧，我没有。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太功利了，功利到了，即便没有错也可以认错再说的地步，身为一个教书育人的先生，想起来令人惭愧。”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二十三章 校园怪谈

术医第一卷第523章校园怪谈“齐典和张明松都走了？”席丽丽走到龙大胆的身边。

“是的，都走了。”龙大胆坐在椅子上抽烟，玩着手机。

“听说那个张教授原来是你的老师，你们这么久没见，就没有多聊一会儿？”席丽丽试探道。

“聊什么？我可没什么心情聊天。再说，现在是工作时间。”龙大胆板着脸道。

席丽丽偏偏坐到他身边，“老板，你是不是觉得，你板起脸来说工作这个词，显得很成熟很性感？”

“真的有吗？”龙大胆惊喜地转过头，摸着自己的脸，“丽丽你最近大有进步，眼光不错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别岔开话题。我是说，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逃避始终不是办法，你总要学会用正确的态度去面对。”席丽丽摇头道。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虚情假意地和张教授寒暄。像很多就别重逢的人一样，明明关系不怎么好也硬要凑在一起喝酒，推杯换盏，满口谎话，一脸假笑？”龙大胆摇摇头，“老张为人其实不错，对我更是没说的。当年我被学校开除，他是唯一站出来为我说话的人。虽然他也并不相信我，但我不能这么对他。”

“说起这个，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当年被学校开除到底是怎么回事？”席丽丽坐在他身边道。

龙大胆犹豫了一下，“我头部受过伤，很多细节我忘记了。好像就是一场斗殴，我被人打晕了。还间接导致了学校的一个女学生失踪。”

“心月狐？”席丽丽看着龙大胆道。

“你怎么知道？”龙大胆一愣之下，随即明白了，“康诗赋这货，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尤其是见了漂亮女孩子，话尤其多。”

“你跟我说说吧，那个心月狐是怎么回事？”席丽丽连忙问道。“她真的非常非常漂亮么？”

“我也记不起了，我只能记得一个大概的形象，但却始终想不起她的脸到底是什么样。而我的痛苦就在于想不起，却又忘不掉。”龙大胆吐了一口烟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交了这么多女朋友，就没有能让你忘记她的？”席丽丽小声道。

龙大胆摇摇头，闷声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不是很心烦？”席丽丽问道。

“这不是废话么？”龙大胆摇头道。

“其实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也都有权保留自己的秘密，这是你的自由。但其实每一个人都会因此而心烦。我听说，有时候心烦的时候，找一个人倾诉一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席丽丽笑着道，“你就跟我说说吧。”

“这话不完全。就比如我，就算我已习惯了这种状态，但有时还是会觉得很难忍受。我会希望能有个人陪在我身旁听我胡说八道，不管什么样的人都好，甚至越粗俗无知的人越好，因为这种人不能接触到我内心深处的痛苦。可惜，你不粗俗无知，反而太聪明了。这一点，其实让人很不舒服。”龙大胆瞪着眼道。

“那你就当我粗俗无知，是个一心打探他人的八卦隐私，满足自己恶趣味的人好了。”席丽丽笑着道。

龙大胆也笑了，“你真想知道？”

“真想。”席丽丽一个劲点头。

“那行，我就跟你说说，当时我们学校有个叫心月狐的女生，长得很漂亮。她是让所有男人都动心的那种女生。”龙大胆似乎是被手中香烟熏到，从而眯起了眼睛道，“所有人都想跟她说话搭讪，我当然也不例外，毕竟那时候我还年轻。”

“说得你现在好像很老一样。”席丽丽摇头道。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老，有很多时候不是指年龄而是指经历。”

“你就说说吧。”席丽丽纠缠不放。

“好吧，这事你想起来很美好，但实际上就是一群男生为了献殷勤争风吃醋打架斗殴。我被人打晕了，还有好几个人受伤，有几个还伤势不轻。最严重的就是那个叫心月狐的女生就此失踪。再也没有人见过。”龙大胆低声道，“我被认为是最早参与了打架斗殴的，所以被校方给开除了。偏偏我脑袋被打到了，有些失忆，很多细节记不起来了。”

“那个叫心月狐女生呢，后来她怎么了？”席丽丽连忙问道。

“她失踪了。原本事情还不会这么善了，我差点被认为和她的失踪有关。”龙大胆摇头道，“甚至被警察询问过，但是调查之后，我又没事了。只是被学校开除了。”

“你这么倒霉？连别人失踪的事情，也怪在你头上？”席丽丽吃惊地道。

“谁说不是呢？”龙大胆想了想道，“不过你知道，后来我怎么会没事的么？”

席丽丽摇摇头，一脸迷惑道，“不知道。”

“因为警方查的结果是，心月狐查无此人。所以根本不能按失踪人口立案。”龙大胆回答道。

“查无此人？”席丽丽奇怪道，“怎么会查不到她？”

“这就是奇怪之处，我们学校很多学生和老师都信誓旦旦有这样一个女生，甚至连校长也相信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学籍资料，甚至没有留下一点存在过的痕迹。老师说有，同学说有，但班级花名册上没有。学校的资料也显示，从没有录取过这样一个女生。”龙大胆回答道。

“那她的同学，室友呢？也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席丽丽好奇地道。

“她的室友坚信她的存在，说她就在自己的上铺，结果这一个学期，那个室友的上铺也根本就没有人，只是用做放箱子和其他东西。这那个同学后来被鉴定出了精神病。几乎所有人都能信誓旦旦说她存在，但是在现实面前，所有人都难以接受地发现，这个叫心月狐的女生似乎之存在于他们的想象之中，真人跟本没有存在过。”龙大胆叹息道。

“这怎么可能？”席丽丽吃惊地道。

“但这就是事实，这件事在很多年之后，还被人提起，不过已经成为了古老校园的怪谈传说。很多男生，都是用这个故事，来骗新入学的小学妹。”龙大胆低声道。

第五百二十四章 往事如幻

术医第一卷第524章往事如幻“真的假的？”席丽丽吃惊地道，“这怎么可能，连康诗赋都见过这个心月狐。”

“不止是他，整个学校都见过。很多人都记得，在入学新生的欢迎会上，她还唱了一首英文歌，yesterdayoncemore昨日重来。但我后来找到了那次聚会的完整录影，里面根本没有心月狐，也没有这首歌。但诡异的是，很多人都认为自己见过这个漂亮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生，听说她唱那首宛如的昨日重来。”龙大胆摇摇头道。

“所以……”席丽丽愣愣地道，“你是在说真的，还是恐怖故事？这事听得我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没有任何解释，如果她真实存在，那么她就应该在学校的录取名单上。除非是她失踪之后，有人销毁了她的所有资料，而这一点就连校长也未必能做到。

还有，她室友的上铺，积了厚厚一层灰。说明她事实上从没在宿舍住过，但无论是她的舍友和宿舍管理老师都见过她每天按时回来。关于她存在的所有事情都是相互矛盾，一方面证实根本没有这个人，另一方面我们的脑子里却存在着这个人的印象。

还有我的病，我其实知道我这病的来源。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思念，所以我拼命交女朋友，希望能从她们身上找到心月狐的影子，但从来找不到。所以我不断找女朋友，不断地制造借口失恋。大概也是这个原因，这个病根治不好，我的病永远好不了。”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道。

“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会……会不会是……”席丽丽小心地看了龙大胆一眼，欲言又止。

“精神分裂？妄想症？”龙大胆苦笑了一声，“难道整个学校，包括那些严谨的老师和校长，也都有妄想症？”

“也许是流行性癔症，这种癔症的集体发作，多发于共同生活且经历、观念基本相似的集体中。起初有一人发病，周围人目睹受到感应，通过暗示，短期内呈爆发性流行。人是可以相互影响的，即便不存在，但是有人相信并且说起这个，也会导致很多人都认为自己看到了同样的事物。”席丽丽强笑道。

“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龙大胆摇头道。“其实我被开除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坚持认为她是存在的。这件事当时被传得纷纷扬扬，很多人都认为心月狐是个女鬼，而自己是见了鬼。”

席丽丽吃惊道，“这怎么可能”

“当然不可能，但这种校园怪谈，一旦流传开，就很难止住。而这在素来以教学认真学术严谨著称的学校里，根本是不允许存在的。尤其是在学校方面也无法解释此事的时候，所以学校当时严禁再讨论此事，很多人被迫改口说自己没见过心月狐，包括张教授也是。

但我不认为我看到的是鬼怪或者其他什么事情，所以我拼命调查这件事，也引起了学校的反感。他们认为我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再加上那次打架斗殴事件，我被开除了。”龙大胆耸耸肩道。

“难怪，康师傅提起这件事，也有些欲言又止。”席丽丽低声道，“他说，其实他也见过那个叫心月狐的女同学。”

“他见过，很多人也见过，只是不愿承认而已。”龙大胆低声道。

“那你还想再找到她，是么？”席丽丽试探着问道。

“找到她又能怎么样？很多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龙大胆摇摇头道，“很多时候，我甚至回忆不出她的脸，而且我们都回不到当年了，我的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那她会不是某种人？我是说类似林若谷那样的术者。而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术力的影响？”席丽丽担心地道。

龙大胆吐掉了嘴里的烟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真有这个女孩存在，我当年的执着是不是一种病态的固执，我为此稀里糊涂地就陪上了自己的前途是不是值得？也可能是受伤的影响，现在这些事想起来，就像是梦境一样虚幻。行了，到此为止，回去上班吧。”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席丽丽狐疑道。

“你说呢？”龙大胆摇头道，“我虽然有时候喜欢说点谎，逗逗像你这样的小美女之类，但我从不在自己的身上说谎。走吧，还有病人等着呢。”

席丽丽这才回去工作了。

龙大胆也走到了前面的诊所，蒋进九看看他道，“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给那位张教授治疗的时候，使用术力了？”

“是啊，他的情况还挺复杂。这要换了是在几个月前，我可能还是束手无策。也算是老张头运气好，我的周天针法刚刚练成，恰好派上用场。”龙大胆摇摇头道。

“周天针法本来就非常耗费术力，凭你的那点术力修为也难怪会垂头丧气。”蒋进九摇头道，“我看，你还是早点回老宅休息一下。下午就不用来了，反正我和丽丽都在。诊所没你在，也出不了事。”

“没事，其实我倒是觉的经常把体内术力耗空之后。等下次重新积聚术力反而会快上一点。”龙大胆摇头道，“我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一下好了。”

“这是真的。医术者的术力修炼是有这种特点。”蒋进九点点头道，“你现在也是该到那种阶段了。以你的资质，这要夸过这个瓶颈，又能突飞猛进了。”“瓶颈？”龙大胆迟疑道。

“医术者的修炼方式是一种特殊的术力修炼方式。”蒋进九解释道，“通过经络理论使得术力游走于人体内部，并且达到强身甚至长生的效果。这就会产生一个问题，最初开始没有问题，但是经络之中能够容纳和存储的术力是有限的，最终会难以存储更多的术力。

除非经络的强韧程度得到进一步的提升，否则是无法容纳更多术力的。这就会产生一个修炼上的瓶颈。想要突破，就得继续一点点拓宽体内的经脉。而治疗患者是最直接引动体内术力的方式，所以你治疗的病人越多，术力修为也会稳步提高。”

第五百二十五章 查无此人

张明松的事情之后，龙大胆并没有太过在乎。依旧是每天在诊所里照常上班，席丽丽却因为龙大胆之前的往事有些上心了。

她趁着休息的时候，把龙大胆的这些往事告诉了白云裳。

这段时间白云裳和席丽丽一直借住在邱诺那里。三个美女年龄相仿，自然有很多话题，彼此相处得也很好。几乎是无话不谈，所以当席丽丽把龙大胆的事跟白云裳说了之后，白云裳首先想到的就是邱诺。“你表姐不是警察么？要调查一个人还不简单？那个女的不是叫心月狐么，她只要真的存在，我就不信查不到她。”

“你是说，找我表姐查查这个心月狐？”席丽丽问道。

“是啊，这个名字这么特殊，肯定好查。就怕不是真名，你说好好地一个女孩子，谁会给她取名叫狐啊？难道有谁希望自己是个狐狸精？这又不是什么好话。”白云裳皱着眉摇头道。

“那照你的意思，还得叫旺财、来富之类的？又不是小狗。”席丽丽忍不住好笑道。

“如果真有这个女人，那她把龙大胆害成那个样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白云裳想了想道，“我还是觉得应该让你表姐查查看。”

席丽丽摇头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就算她是你的情敌，不也已经失踪了么？我倒是觉得，真找出这个人来，也未必是好事。”

“不行，还是得找。”白云裳摇摇头，“我就想看看到底是谁，能把龙大胆弄成这样。”

“我也挺好奇，要不然我们去找我表姐碰碰运气？”席丽丽坏笑道。

“走！”白云裳立刻表示赞同。结果她们两个兴冲冲地赶去，却在邱诺那里碰了钉子。

“不行，你们无故调查私人身份信息，想干什么？”邱诺摇头道，“我知道也不能给你们，这叫非法提供公民个人信息罪。我如果随意允许你们调查公民信息，也属于违规行为，你们到底想什么呢？”

“那也得有这个人才行。如果没有这个人，那是不是就不属于犯罪了？”席丽丽反问道，“我们没想了解她的具体信息，就想知道有没有这个人。你就帮我们查查，有没有这个人，如果有那就说有，没有就说没有，这也不算透露身份信息吧？”

邱诺想了想，摇头道，“那也不行，这不符合规定。除非你们告诉我为什么要查这么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人。”

席丽丽和白云裳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再跟秋诺说了一遍。

“你们是说这个人和龙大胆的病有关，而且龙大胆认定这个人存在，但其他人都在否认？”邱诺皱眉道，“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肯定有。我们已经上网查了，好像还真有这样的事。关于协和医大神秘女生的事，网上都能查到。虽然没有什么根据，而且有很多种说法，但是大致的情况和龙大胆说的差不多。意思是有个漂亮女生在那里两年多，老师同学谁都认识她，但突然有一天神秘失踪。有同学报案之后，警察来查，却发现学校根本没有这个人。但老师和同学却一致说有。直到查找了学籍资料才发现怪事，这个女生应该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我们怀疑是这个女人对龙大胆做了什么，所以他才会有病。表姐，你就帮我们查查吧。如果真是有这个人，那说明龙大胆是对的。如果没有这个人，那就说明是龙大胆本身有问题，他有病得治。”席丽丽解释道。

“龙大胆的事，你们跟着操什么心？”邱诺摇头道。

“我才没有操心，我就是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白云裳摇头道。

“就是，我们才没有操心，最多只是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你不给查就算了。”席丽丽一脸不爽道，“我们自己想办法去。”

“哎。你们别乱来啊？私自调查他人信息是犯法的。”邱诺皱眉道。

“那你帮我们查好了，如果真有这个人，你可以告诉我们。如果没有，那么你也告诉我们有这个人就行了。这跟私人信息犯罪搭不上边的，好不好？”席丽丽拉着邱诺赔笑。邱诺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答应上班了，利用户籍系统帮她们查一下。

席丽丽和白云裳都是满怀希望地等着，哪知道下班之后，邱诺通知他们，“全国范围内，姓心的人本来就不多，倒是也有叫心月狐的，只不过要么今年七十多岁了，要么是个男人。很少有年轻的女人叫这个名字。你们会不会听错了？”

“不会错，就是心月狐。我也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你没有查到？”席丽丽摇头道。

“没有查到。至少没有在你们形容的年龄段，有叫这个的。”邱诺摇摇头道。“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是其它的谐音，比如不是姓心，而是辛，或者邢，或者其他什么姓氏？又或者会不会是因为某些方言，导致你们听错了。”

“应该不会啊？”邱诺皱眉道。

“就算是其它的姓，也很少有人父母会给女儿取名为月狐的。因为大部分父母给孩子取名都有着美好的愿望和寓意。中国人和外国人不一样，外国人就有叫狐狸，福克斯的。这样的姓名对他们而言并不少见。而狐，野狐之类的名称，因为在中国文化之中就代表着非正统，和妖艳狐媚等贬义词挂钩。即使是现在，也很少有人会给女儿取这样的名。而二十多年前，人们的观念远比现在要传统得多。”邱诺摇头道，“也许这个人真的不存在，或者说这不是她的真名。”

“那她会不会根本就是外国人？或者是出生在国外，所以导致的她的取名不合乎中国人的传统方式。心月狐会不会是，其他外文名字的音译，或者她根本就是个海外华人，到中国之后取的名字。她不在那个学校的名单之中，会不会是以其他的身份。她可能是转学自其他学校，但学号、档案都在以前学校。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根本不在那个学校，只是旁听的学生。”席丽丽追问道。

第五百二十六章 术伤病人

术医第一卷第526章术伤病人“你要这样说的话，范围可就大了。”邱诺摇头道。“你不光找我没用，你找福尔摩斯也帮不了你。你就没有想过，是不是龙大胆自身的问题？你也知道他有很重的心理问题，这会不会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虚构人物，只存在他脑子里？”

“肯定不会，如果是这样，康诗赋不可能跟他一样，也臆想出这么一个虚构的人物。”席丽丽果断地道。

“那我也没办法了。我能帮你到这一步，已经是违法规定了。你就让我省省心好不好？”邱诺无奈道。“为了这个龙大胆，我看你都有点走火入魔了。要不你别在他那个小诊所干了，去哪儿找不到一个工作啊？”

“那可不行，现在这小诊所我也算是二老板。我这是给自己打工，万一到时候做大了，我这等于是自己创业。”席丽丽笑着道，“行了表姐，我也不麻烦你了，就这样了，有空再聊。”席丽丽挂上了电话。

白云裳看她小声道，“怎么？真没找到？”

“我表姐说查不到这个人。”席丽丽摇头道。“不过我觉得这也是应该的。如果这么容易就打听到，当年龙大胆早就弄清楚了，还能等到现在么？”

“可惜，我还真想看看那个狐狸精是什么样子。”白云裳叹了一口气道。

“为什么？你不会是嫉妒了吧？”席丽丽问道。

“嫉妒倒是不至于，就是有点不平而已。你说我这样的，也算是美女了吧？那个该死的龙大胆居然还看不上，明明应该是我看不上他的好不好？没想到还有一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人，这一对比之后，我感觉这对我伤害太大了，我难以接受。”白云裳气鼓鼓地道。不过说完之后，她自己也笑了。“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要脸？”

“是很不要脸。”席丽丽一本正经地道，随后和白云裳抱在一起，两个人笑得花枝乱颤。

“喂喂喂，你们干什么？注意点形象好不好？本诊所是很传统的，两个大姑娘搂在一起像什么样子？”龙大胆走过来，忍不住道。

“去去去，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啊？”白云裳瞪眼道。

龙大胆摸摸鼻子，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转向席丽丽，“丽丽，现在可是工作时间。”

“先把你的手机游戏退出来再说啦，就这种工作态度，你还好意思说我？”席丽丽摇头道。

龙大胆有点不自然地摇头道，“我这是放松工作压力，再说，我是所长。”

“你还知道你是所长啊，诊所就这么几个人，你要开除了我，你就成光杆司令了。要不，你开除我试试，看你还能找到我这么能干的护士么？”席丽丽瞪眼道。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他正在装模作样感慨，蒋进九却大步走进来，“大胆，有事情做了。”

“哎，不是说你能搞定，下午让我休息一会儿的么？”龙大胆正在奇怪，却看到吴澄扶了一个人进来。

“吴爷，你怎么来了……”龙大胆一愣，“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光是我来了，林宗师他们都来了。”吴澄低声道，“详细的情况以后再说。先把你诊所里的病人都清理一下，然后帮我救这个人。”

“怎么了？”龙大胆凑过去一看，脸色微变，立刻转身对席丽丽道，“让诊所里其他病人先离开。我们今天暂停营业。老九，你帮我把这个人搀到里面去。”

席丽丽刚才跟龙大胆开玩笑归开玩笑，但看到龙大胆神色紧张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出去帮忙遣散病人。

龙大胆和蒋进九把病人扶着进了病房，低声道，“怎么回事，这是严重的术伤，他受伤多久了？”

“至少有四五个小时了，再拖下去，只怕会有危险，所以我们直接把他送过来了。”吴澄低声道。

龙大胆一边给这个人把脉，一边点头道，“这是术伤，谁下的手，是魏如山的人么？”

“很有可能。”吴澄低声道，“这个人关系重大，一定要设法救过来。”

龙大胆看着这个已经昏迷的年轻人，皱眉道，“这个人是谁？看起来年纪不大，也是你们堪舆门的人？”

“不，他是卜术者范家的人。”吴澄低声道，“所以一定要救活他，而且不能有丝毫闪失。否则，恐怕会有大麻烦。”

“我尽量吧，他受伤有点重。体内有淤血，得清除出来。”龙大胆点头道，“不过，他既然是也是五术门下的人，应该也是一个术者，想来经受得起周天针法。”

“你们忙吧，我得去看看林宗师他们到了没有。”吴澄点头道。

“行。”龙大胆放开了这个年轻人的手腕，“老九，你看这个人既然是范家的人。那肯定不是范无敌，就只能是吴半仙的师傅范剑南了。吴半仙也是个有趣的人，这一大把年纪居然还认了一个小年轻当师傅。”

蒋进九摇头道，“范家人，个个都是惹不得的主。我们还是快点动手，这小子真要在这儿出事了，恐怕你这诊所都得被人拆了。”说完他已经动手把年轻人平放在病床上，“他有点气胸，可能是外力影响使肺组织和脏层胸膜破裂，或靠近肺表面的细微气肿泡破裂，肺和支气管内空气逸入胸膜腔。必须穿刺胸部，释放压力。这里不宜动手，还是去储藏室吧。”

龙大胆点点头，推着病床进了储藏室，在这个年轻人的锁骨中线第二肋间穿刺减压，然后用针灸稳定住他的病情。还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几处穴位做了穿刺，用火罐吸出淤血。做好了准备之后，龙大胆开始用周天针法为他治疗。

在治疗过程之中，龙大胆突然发现这个年轻人身体里似乎有着某种异乎寻常的力量，虽然受伤昏迷，但是脉搏的力量很强。而且当他以周天针法为这个年轻人行针灸的时候，明显感觉这个年轻人体内的术力很难压制。这个看起来很斯文的年轻人体内的力量，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

第五百二十七章 异常之血

术医第一卷第527章异常之血龙大胆用手一摸差点跳起来，“我去！”

“怎么了？”蒋进九连忙问道。

“他……“龙大胆难以置信地道，“他的身体里面，简直像有一颗炸弹。一个人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术力，我从没见过这样的。”

蒋进九用手一摸那个年轻人的脉搏，他的脸色也变了，“这小子是人还是妖怪？怎么体内的术力强大到这种程度，这是术力修炼的大忌啊。照他这个样子，到三四十岁，只怕就会遭到术力反噬，弄不好就会精神失常的。”

“精神失常？”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过于强大的术力，会导致体内经络无法容纳。猛烈的术力会沿着经络上行，冲击脑部血管和神经。重则当场脑溢血，轻则会精神失常。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封闭的锅炉，不断加热反应，最终会爆炸的。”蒋进九摇头道，“难怪，很多人都说，范家的人都是疯子。”

“范家的人都是疯子？”林锐皱眉道。

“一直以来都有传说范家的占卜卦师，因为洞悉天机，所以人至中年就会发疯。原来我还以为这个家族是遗传性精神病，现在看来，他们都是天赋异禀。”蒋进九低声道，“他们拥有超出常人太多的术力，经常处于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所以拥有跟外界术力信息交流，以古老的秘术获知更多信息的能力。”

“可他现在的这个样子，要治疗他就更困难了。”龙大胆摇头道。

“没事，周天针法能够暂时封闭他的全身经络，你只要专心拔除他的体内淤血，治好他的术伤就行了。”蒋进九摇头道。

龙大胆点点头，“那就开始吧。”他拿出了几根针，在这个年轻人的头顶，胸口和足底几处穴位施针。暂时封闭他体内狂烈的术力，然后刺血疗法。为这个患者释放一些淤血。刺血疗法是在中医基本理论指导下，通过放血祛除邪气而达到和调气血、平衡阴阳和恢复正气目的的一种有效治疗方法，适用于“病在血络”的各类疾病。

以这个人的状态，普通的点刺和散刺法恐怕无济于事。龙大胆采用的是割点法。此法是以小眉刀或手术刀切割穴位皮肤、粘膜或小静脉，放出适量血液，然后盖以消毒敷料即可。割点切口一般长05厘米左右，小静脉则以割破三分之一为度。

割破了几处位置之后，一股股血液渗出体外，龙大胆惊讶地发现他的血颜色很深，而且暴露在空气之外似乎能够起到某种反应，不断地冒着气泡，甚至有一丝丝的白气缭绕。“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低声道。“他的血液似乎跟氧气有反应。”

“血液之中有四个主要部分，它们分别是血浆、红细胞、白细胞和血小板。如果把血液视为人体的生命之海的话，那么血浆就是海水，红细胞则像是航行在海中负责运送货物的运输队。红细胞凭借它其中的血红蛋白运输货物，血红蛋白是一种特殊的蛋白质分子，红细胞的90%都是由它组成。

一个血红蛋白分子包含四个铁原子，其中每个铁原子都可以“携带”一个氧气分子，也就是说，一个血红蛋白可以“装”四个氧气。血红蛋白在氧气充足的肺中把氧气“装上船”，然后随着血液循环流向全身的各个角落，让肌肉、骨骼、神经等细胞得到氧气，能够正常地工作。

红细胞把氧气送出后很快就和氧气分离，随后立刻带走这些细胞排出的二氧化碳，二氧化碳是我们体内新陈代谢所产生的废物，红细胞将它运送到肺部，再通过呼吸排出体外。他的红细胞可能有些特异，和氧气有更强的反应。这或许跟他体内的强大术力有关。”蒋进九点头道。

“和氧气有关？”龙大胆低声道。

“应该是。”蒋进九点头道。

龙大胆点头道，“我想起来了，以前科学杂志上提到过，地球上有一段时间氧气超过现在，好像是石炭纪时地球大气层中氧气的浓度高达35%，比现在的21%要高得多。许多节肢动物是通过遍布它们肌体中的微型气管直接吸收氧气而不是通过血液间接吸收氧气，所以高氧气含量能促使这些昆虫进化得非常巨大。那时候一只蜻蜓的翼展能达到一米多。而阿根廷巨鹰体重可达70公斤，翼展最大可达7米，足有一架现代轻型飞机那么大。据说这些也都跟氧气有关。”

“也许范家人的特殊遗传就在于他们能吸收更多氧气。他们不需要修炼吐纳导引，就能比一般术者更快凝聚术力。”蒋进九点头道。“你看看他怎么样了？”

龙大胆用手一摸这个年轻人的脉搏，点点头，“刺血疗法生效了。他的术伤可以用针法加以调理了。”

蒋进九松了一口气，“这小子也是命大。”

龙大胆接连在这个患者身上施针，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这个年轻人一阵剧烈的咳嗽，慢慢地睁开眼。看着龙大胆道，“你是谁？”

龙大胆看着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的围裙，没声好气地道，“杀猪的。”

“我在哪儿？”年轻人皱眉道。

“屠宰场的案板上。”龙大胆耸耸肩。

“我是谁？”年轻人又问道。

“屠宰场案板上的，自然是肉了。难道你还能是蔬菜？”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哈哈哈，你是我见过最会开玩笑的人。我知道我是谁，不过看你这样子，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年轻人笑着，似乎引动了体内的气机，又咳嗽了起来。

“知道你还问？”龙大胆摸摸鼻子。“我见过你爷爷，你长得还挺像你爷爷。”

年轻人翻身坐了起来，对龙大胆伸出手道，“你好。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范剑南。你应该是医术者，是龙家的人？”

龙大胆点点头，“你就是范剑南？吴半仙的师傅？”

“那就是一个玩笑，吴半仙还当真了，不过他现在在哪儿，还安全么？”范剑南问道。

第五百二十八章 疯狂术者

术医第一卷第528章疯狂术者“放心，他鬼得很。在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又不知道去哪里了。”龙大胆摇摇头道，“你怎么跟林若谷他们搅和在了一起？”

“说来话长，可我又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范剑南摇摇头。

“正好，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听八卦的人。”龙大胆笑了笑，“你好得差不多了。下来走走试试，活动一下你的下肢，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范剑南刚想说话，却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吵闹。龙大胆示意范剑南先躺下，他自己一个人快步走到外面。

“怎么回事？我们今天已经停业了。”龙大胆走到前面道。他发现一群林若谷的手下林若谷都站在一旁，另一边是一个中年人。这个人穿了一件夹克，身材魁梧，头上却带了一顶棒球帽子。似乎刻意不想被人看出他的脸。

“嘿，又来一个。”那个慢慢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胡子拉渣的脸。但这个人看到龙大胆的时候，眼睛却突然闪亮了一下。“医家的人。”

不过随即他就变得怒不可遏，愤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林若谷厉声喝道，“我儿子呢？妈的，你们居然伤了他！”

林若谷连忙道，“没有，是我们从魏如山手下救了他，而且立刻就把他送到这里来了。”

“妈的，不是你这老混蛋，他怎么会想着成为五术人。”这个中年人一把抓住了林若谷。林若谷手下的那些风水师大惊之下，就准备动身。“谁都别动。”林若谷突然张开了双臂，“都别动，谁动，谁就得死！让我来跟他说。”

面对这个人，连一向都冷峻孤傲的林若谷也变得和声细语起来。“范先生。你卦术通神，应该知道你儿子是怎么回事。就算没有我，他也一定会走上这条路的。他和你不一样，他觉得自己身为术者，有责任和义务。”

“放屁，我的儿子，我说了算！”那个带帽子的中年人咆哮道，“该怎么教儿子，是我的事。别再啰嗦，把人给我带出来。”

林若谷看着他道，“你觉得安全么？魏如山这次重出江湖，你也应该知道他想要对付的是谁。范剑南跟在你身边，未必比跟在我们身边更安全。”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那个中年男人猛然一把将他推开，林若谷身形一顿，重重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连人带椅子都向后平移了一米多。

“魏如山我会解决，你们这些人也少打我儿子的主意。范家人不会再跟五术人扯上关系！”中年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范剑南闻讯从里面赶出来，看着这个中年人道，“老爸？！你怎么来了？”

“给我死过来。年纪轻轻不学好，都跟什么人混？！皮痒了是吧？”中年人转头看着范剑南。

龙大胆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林若谷和他手下的那些风水师都如此忌惮这个中年人，因为他就范剑南的父亲，号称范无敌的范坚强。

“老爸，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这么管着我也不是办法。我们范家一直以来都是五术人之中的卜术传承者。这是一种责任，而我们已经逃避得太久了。是我想成为五术人之一，和其他人没有关系。”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

范坚强沉默了会儿，突然低声道。“你决定了？”

“我决定了。”范剑南点头道。

“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范坚强突然厉声道。

“打断腿，我也还是这句话。更何况这里是诊所，接个骨什么的不在话下。”范剑南摇头道。

范坚强点点头，“好小子，你现在有种了。你他娘的自己顾好自己吧，老子不管你了！”说完这个中年汉子转头瞪了龙大胆一眼。龙大胆被他这一眼瞪得有些心慌，只能硬着头皮道，“范先生有什么指教？”

“我儿子怎么样？”范坚强看着龙大胆道。

“现在没事了，再服几天的药，调理一下就完全没有问题了。”龙大胆点点头道，他看到范坚强没有吭声，只能也站在那里不说话。

“你干吗不说话？”范坚强问道。

“说什么？”龙大胆被他瞪得满头是汗。

“医药费多少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该出多少钱？”范坚强怒道。“儿子受伤了，老子出医药费，天经地义。你难道觉得我会赖账？”

龙大胆算了松了一口气，“不不不，算了，算了。都是朋友，就当我义诊了。”

“朋友？你也配？！再说老子没朋友！”范坚强冷冷地道。“该多少钱，算多少钱。”

“我是你儿子的朋友。不收他医药费，跟你有毛关系？”龙大胆被他一阵奚落，也有些恼火了。

范坚强伸出手指，指了指龙大胆，居然没说什么，只是看看范剑南，转身自顾自地走了。

龙大胆摸摸自己的脑门，一头的冷汗，这个范坚强的精神只怕是真有点问题。刚才还觉得他可能要发火，但他却偏偏没有发火。有时候明明说得好好的，他却会突然发作。喜怒无常，情绪波动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范坚强走了之后，林若谷等人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走了。”蒋进九摇摇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我这老爸脾气不太好，我妈死得早，他精神上受了点刺激。所以……见谅，见谅。”范剑南也有些无奈。

林若谷沉默了几分钟，挥手道，“算了，当年的事，总是我们堪舆门的责任。出了魏如山这个叛徒，愧对其他五术宗门。走吧，我们进去一趟。龙大胆你也跟我一起进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龙大胆摸摸鼻子道。

“有大事。”林若谷低声道，“这次我找范剑南和你，就是想重新凑成五术宗师，解决关于三才圣物的事。原本这件事我还想再等等，但是现在魏如山勾结了阴阳师，实力大增。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

“到底什么事，你搞得这么隆重？”龙大胆奇怪地道。

“五术宗师聚首，重新商量三才圣物的分配。”林若谷一字一字地道。

第五百二十九章 山术宗师

术医第一卷第529章山术宗师林若谷看看龙大胆，又看看旁边的范剑南。“关于这件事，我想你们也都已经听说过了。三才圣物，历代都由五术人负责保存传承。最近的那件经络青铜人，就是从五术人手中流传出去的。那是在清末，龙大胆的先祖龙清源，因为参与百日维新，被朝廷收监，抄没了所有家产。

这件经络青铜人，也因此从五术人手中流出，不知所踪。之后据说又流落日本，辗转120年，我们在最近，终于把它收回来了。所以按照我们五术人之中的规矩，必须重新协商，这件经络青铜人该如何归属。”

“那不是还要找到其他两家的人么？山医命相卜，我是医术，你是相术，而范剑南是卜术。还要有相术和命术两家，才能凑成五术人吧？”龙大胆皱眉道，“是不是也要把他们请到？”

“说得没错，之前我已经约了命术宗师张秋烈，但是他却突然失踪了，不过好在他的弟子左相现在跟我们在一起。现在真正所缺的是山术者了。”林若谷低声道。

龙大胆奇怪地道，“何必这么麻烦，这东西本来就是你斥巨资购回，放在你那里不是正好？”

林若谷摇头道，“这经络青铜人虽然是我出资购回。但并不属于我私人，而是属于整个五术人共有。所以要重新商量着东西交给谁保管，就得本着公平公正的精神，等五术宗师全部到场，再进行协商，这是规矩。”

“那就去请山术宗师啊？”龙大胆脱口道。范剑南也点头道，“那就通知山术者好了。”

“有件事你们可能不太明白。山术者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几个宗门都是修的入世之道，但是山术者，他们修的是出世之道。遵循的是古代修士的规则归隐山林，离群索居，要找到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他们比我们更传统，几乎跟现代社会是脱节的。他们没有手机，没有电话，甚至在没有人迹的山林里。”林若谷摇头道。“山术者宗师苏子清，苏老先生年事已高，已经是百岁高龄。轻易是不肯出山的。最关键的一点，你们两个人，必须得到他的承认，才能成为代表各自宗门的宗师。”

“我就只是一个江湖医生，治病救人而已，用不着谁的承认。”龙大胆摇摇头道，“国家都没有认可我，到现在我的医师证还没办下来。可也并不影响我。”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都卦术好不好？用不着谁承认。”范剑南乐呵呵地伸手跟龙大胆握了一下。“什么山术宗师？我有必要理他吗？”

“你们够了。”林若谷沉下脸道，“别忘了你们自己说过什么？你们身负五术人的千年传承，想为五术人做点什么？难道连这一点也觉得委屈吗？”

“这跟委屈不委屈，没有关系？我只是不习惯让别人来评判我。”龙大胆摇摇头。

“就是就是。”范剑南连连点头。

“不是对你们进行评判，而是确认。我们其他几个流派大都行走于市井江湖，而山术者则是唯一的隐世宗门，历代都是由他们来负责确认五术人宗师的身份。所以你们必须去一趟，找到山术宗师，获得他的认可，才能真正以宗师的名义参与此事。否则你们连成为五术人宗师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参与五术人的宗师集会？”林若谷摆手道。

“那照你的意思，我们成为宗师必须获得山术者的认可，那他们的宗师呢？”龙大胆皱眉道。

“山术者一旦有了新任宗师，他也必须得到我们其他几个宗门的认可，这是五术人的规矩。历来如此，无人可以例外。”林若谷点头道。

龙大胆干咳了一声，点点头道，“你要这么说，我心里还平衡一点。”

“所以你们得办一件事，去找山术者。”林若谷点头道。“而且最近，魏如山很不太平，他一直在找我们的麻烦。我恐怕，不可能陪你们一起去了。”

“可是我上哪儿去找？”龙大胆皱眉道，他突然一拍头道，“对了，我有山术者那个小胖子的电话。方凯，那个方胖子，席丽丽应该有他的电话。我可以让席丽丽打一个电话，问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然后不就能找到他们了吗？”

“这倒是个办法。”林若谷点点头道，“山术者居无定所，栖身各地名山大川都有可能。我们上次找到他，都花了很多的功夫。如果你有联系他们的方式，倒是能省很多的事情。”

龙大胆连忙转身走出去，找到了席丽丽。“丽丽，丽丽，赶紧过来一下。”

“怎么了？”席丽丽皱眉道。

“借你电话用一下。”龙大胆连忙道。

“干嘛，又在练习怎么泡妞骗电话号码加微信？这种方式太老套了。用这种方式，根本就没有谁会理你。”席丽丽摇头道。“你要有兴趣，我回头教你几招管用的。”

“不是，我找男的。也不是，我都让你气糊涂了，我要找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我想你手机里可能有他的电话号码，所以才问你借手机用。”龙大胆解释道。

席丽丽一脸诧异，“你要找谁？”

“方凯，你还记得吗，那个山术者的小胖子。你不是上次还送他一个手机的么？”龙大胆连忙道。

“方凯？哦。是他啊？你找他干嘛？”席丽丽皱眉道。

“我找他有事，我问问他在哪里，我得出门去找山术者一趟。”龙大胆点头道。

席丽丽吃惊道，“你又要出门？”

“我也不想啊，这不又是没办法的事情嘛。”龙大胆摇头道。

“那我也要去？”席丽丽立刻道。

“你去干嘛。”龙大胆摇头，“我去找人办事而已，又不是游山玩水。”

“那你走了诊所又得歇业，我一个人在这干嘛，不无聊啊？你这是不负责任。”席丽丽摇头道，“我们之前可说好了，这诊所有我一半的股份。你这可是损害了我的利益，必须补偿我。请我出去玩一趟怎么了？”

第五百三十章 分头寻访

术医第一卷第530章分头寻访“那你先把电话号码给我行吧？我联系上了方胖子再说。”龙大胆恬着脸道。

“那不行，你这人一贯没诚信，谁知道你会不会变卦？”席丽丽不屑地道。

龙大胆趁她没反应过来，一把抢了她的手机，“嘿嘿，想趁机敲诈我，带薪免费旅游？门都没有。”不过他抢过手机之后，又傻了。

席丽丽伸出手道，“指纹解锁，不好意思。你能把手机还给我了么？”

“好吧，先说好，我只负责车旅费。住宿餐饮没有报销，茶水饮料自理，零食完全不供应。”龙大胆垂头丧气。

“那算了，什么好处没有，我跟你白跑一趟发神经啊。”席丽丽摇头从龙大胆手里抽回手机，“老板请便。我还要工作。”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费用都我来，这总行了吧？”龙大胆一脸的肉痛。

“不是我一个人，我还得带个女伴。”席丽丽趁机拉着白云裳道。

“你还要带上她？”龙大胆忍不住道，“你怎不把你们家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带上，来过组团游，一起来白吃白喝白玩我的。”

席丽丽瞪眼道，“我一个单身弱女子，跟你一起出去，万一吃亏了怎么办？你这人可一向都没有什么好名声。到时候我吃了亏，我找谁去啊。”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算你狠行不行，那就你们两个，你可别一时心血来潮，再把你表姐带上。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可受不了你们。”

“这还差不多。”席丽丽这才解锁手机，查了一个电话给他，“喏，这就是方胖子的电话。”

“你到底找他干嘛啊？”席丽丽看着他道。

“说了你也不懂。”龙大胆连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打通。“不在服务区，这怎么回事？”

“你也说了，他们可能去了山里。”席丽丽摇头道，“真到了大山里哪有信号？不过我跟你说啊，你要的是电话号码，我也给你了。我可没说一定要帮你找到人，这公费旅游这事，你可别给我赖账。”

龙大胆气得拎起了手机，席丽丽连忙指着他道，“这可是新款，很贵的啊。”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把手机又还给席丽丽，“我就试试分量而已。”

回到了办公室之后，林若谷道，“怎么样，找到人了没有？”

“没有。联系不上。”龙大胆摇头道，“根本就不在服务区。可能真是在某个山里。”

“那没办法，只能自己去找了。山术者虽然居无定所，但我知道又两个地点他们经常落脚。一个是武当山，一个是终南山。”林若谷低声道，“这两个地方都是山术者隐居道地方，山术宗师也有可能在这里两个地点之一。为了稳妥起见，你们各自选一个地点，分头去找，或许能够快点找到他们。”

“那我去武当山。”范剑南看着龙大胆道，“大胆你去终南山又问题么？”

“问题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关键是怎么找人。”龙大胆皱眉道。

“慢慢找就是了，多找找多问问。”范剑南道，“实在不行，我还能算一卦。”

“你以为山术者能够被你的卦术所算到？”林若谷摇头道。“这种想法干脆别有。他们所住的地方都是洞天福地，地气特殊，很难被你的卦术所测算到。大胆，要不要让吴澄跟你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

“算了，我已经有伴了。”龙大胆摇头道，“外面那俩姑娘，正在打点行装，讨论着该带什么化妆品了。”

林若谷也只能摇摇头，“随便你吧。这次我不能陪你们去了，你们得自己小心点。”

龙大胆也怎么当一回事，回头就在网上订了票。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简称南山，是“道文化”的发祥圣地，位于秦岭山脉中段。绵延200余里，雄峙在古城西安之南，成为长安城高大坚实的依托、雄伟壮丽的屏障。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称。据说在终南山中还保留着隐居的传统，有五千多位来自全国各地的修行者隐居山谷，过着和一千年前一样的生活。在主流社会之外，这一群人的生活远离都市，与群山、清风为邻。

“你们说那个山术者会不会也是终南山的隐士？”席丽丽小声对龙大胆道。

“那都是瞎扯，现在哪有什么隐士？”龙大胆摇头道，“你看到的那些都是网上乱传的。你以为，他们还过着一千年前的隐居生活。白衣飘飘、不食人间烟火。扯淡！

网上随便一搜，就是一些记者触目惊心的标题：五千隐士生活在终南山；广州男子放弃百万年薪隐居终南。各大媒体竞相转载，一时间终南山风生水起。

各路人马先是寻访隐士，寻找高人，后来干脆来了就不走了，索性自己也做起了当代终南隐士，更有什么九零后女孩隐居终南把日子过成诗，等等报道，一时间这些人都成了网红。弹琴的、画画的、写字的、练瑜伽的、泡茶的、打太极拳、卖大力丸的蜂拥而至，一夜之间涌现出了牛大一堆终南山当代隐士。

他们都有手机，有微博，有微信，有公众号，每天发着各类图片文字，写着各种山居笔记，唯恐大家不知道他家后院的柿子熟了，门前的小狗尿了，锅里的蔬菜多么原生态。精美的构图巧妙的避开了山居简陋的现实。煽情的文字勾起了生活在都市中的那些房奴、车奴们沮丧的神经。

于是隐居终南成了一种时尚和身份高贵的标志。生活在西安城的人，以能在终南山拥有一个或数个院子作为生活有品味的象征，尽管他可能几个月也去不了一次。隐士？隐个毛线！”

“你这纯粹是嫉妒。”席丽丽瞪眼道。“隐居山林，过原生态的生活多美啊。你就是嫉妒别人的这种悠闲生活。”

“我嫉妒？你开玩笑吧，我只是比这些人更真实，真实到我觉得我不能过没有电，没有水，没有手机电脑网络的生活。这是浊世，但也是最真实的人间。我不逃避，因为我就生在这浊世人间之中。”龙大胆摇摇头道。

第五百三十一章 终南隐士

术医第一卷第531章终南隐士第二天，龙大胆还是带着席丽丽和白云裳一起上路了。西安南郊的终南山一带，历来是隐士聚集地。在平常人眼里，终南山隐士非常神秘，很多人都有窥视他们生活的想法。

终南山隐士来自全国各地，总共大约有5000名左右，其中佛教徒和道教徒占总数的90%左右，剩下那10%的人，有信仰其它宗教的，也有极少一部分人或许什么也不信，只是想找一个清净地方，短期调理一下精神状态而已。

来终南山修行的隐士中，人员构成非常复杂，这里就像一个小社会或小江湖。第一种，真正的修行之人，这种隐士能占到30%左右。

他们亲近大自然，喜欢在大自然中领悟生命真谛，住在简陋的土木或土石房子里，严格遵循着佛家道家的清规戒律。平日粗茶淡饭，许多人自力更生，都会在屋舍旁边开辟一块地，用来种菜。种上白菜、土豆之类的居多，因为这些菜耐保存，可以吃很长时间。

他们做饭、煮茶时，都自己捡柴烧火，并且，佛教徒严格遵守着“过午不食”的戒律。在食物不充足的情况下，常常依靠附近村民或者山下朋友接济。

真正的隐士，喜欢清静，只有碰到投机的人，才会跟来者说几句话。大多时候，他们都喜欢一个人独处，有些隐士若被人发现了行踪，甚至会换一个更偏僻，更清静的地方进行修炼，生怕被别人打扰到。他们心无旁骛，属于真正的修道之人。

第二种，有其它想法，跟“终南捷径”的目的比较匹配的人。这些人也为数不少，也能占到30%左右。他们更像穿着僧袍或道袍的生意人。在本质上讲，他们有一手书画的手艺，常写诗作画，有时候一幅字画能卖到数千上万元。虽然不是每次都能卖出去，但是一年下来，收入也很可观。

每到周末，这些人会下山，跟城里一帮朋友聚会，顺便委托朋友宣传他的字画，并推广市场。因为头上顶着“世外高人”的光环，书画作品价格也很硬气，一些金主就喜欢掏钱收藏他们的作品。

第三种，现实生活中受打击，来这里避世的人。这种人估计能占到20%左右。其中，有失恋者，生意场上的失败者，以及失去亲人后的无依无靠者。他们来这里调理心灵的创伤，如果有朝一日状态能好转，会下山进入红尘中，开始新生活。

当然，这种人里边，有一部分人逐渐喜欢上了这里，把自己升华成了第一种真正修行之人。

第四种，跟风者，给自己积攒社会阅历和人生经验者。这一种人基本上也能占到20%左右，部分人跟走“终南捷径”的人，在本质上比较相近，都是在等待时机。部分人是想体验另一种不同寻常的生活。

各怀心思和目的的人大量涌入终南山，让这里变得不再那么清静，甚至有了一丝商业气息，让这里以前被当地村民遗弃的老房子，大多为土木结构，重新有了商业价值。

龙大胆等人，也是到了山里，才知道这些。

当地一个村民，他家有一院遗弃的老房子，本来打算要拆除了，却赶上了修行潮的到来，变废为宝。他家老房子是那种老式的关中民居，拱梁斜顶，屋顶铺满瓦片，共有四间房，每间约15平米，加上一座约60平米的大院子，把这些房屋和院子租出去后，主家每年能收到6000元租金。每每跟龙大胆说起这件事，主家时常笑得合不拢嘴。

在位于华中的偏远的终南山上，许许多多小屋散落于参差不齐的山脊上。数千年来，佛教和道教信徒们一直到这里寻求远离浮华尘世。但是龙大胆和席丽丽、白云裳几个人在终南山隐居者的群落里寻访了大半天，别说发现山术者了，就连一个身具术力的人都没遇见。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还有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这些真是高人么？”席丽丽小声地指着远处走过的一个道姑装扮的小女孩，低声道。

“高人肯定是高人，住山上自然比一般人高。”龙大胆摸摸下巴道，“我就觉得她这身衣裳，应该是淘宝店买的，可能还是双十一大促销的货色。”

席丽丽忍不住按住了嘴偷笑，“你这人真坏。”

龙大胆苦笑道，“再坏也坏不过那些山术者，躲哪儿不好躲这地方来。这可让我们怎么找？”

“我看这地方什么都没有。真正的高人也不会在这里。”白云裳皱眉道。“山术者真的要是跟这些人混在一起，那才真是见了鬼了。这终南山这么大，这些隐居者肯定也不止就在这里一处。或者我们换个地方找找？”

那个刚才还在跟他们聊天的当地老乡急了，“别啊，我这儿房租便宜。你上山不就是为了修行么？这修行，也得有钱不是？”

“钱？”龙大胆有点没反应过来。

那个老乡摇头道，“你没有钱，就不要来终南山隐居嘛！隐居！隐居！你想免费住废弃房，不可能！你想找免费的干燥山洞，嘿嘿，离谱！你想租农民的土房，贵，想住半山腰，想住清静点的地方，你们想太多了！

好的山洞，清静的房屋，早已没有了，不是结果贵得离谱就是和尚，居士或者其他早来的人给租完了！不要想着，一来就可以隐居，想太多。

先备个一两万，先去找个峪租房子为目的，再慢慢的找自己更满意的地方，才是理想的，小峪就别去了，不适合！不信就去体验一下，花钱不讨好！大峪，农家乐100住宿包三餐，每人。不要想太多，吃的不好，甭想顿顿有米饭吃，来前好好考虑，没钱不要来。

买弩买弓买猎枪，呵呵！想打过生活？醒醒吧！在梦里打还差不多！买着也就三分钟热度的玩玩，没有用的。熊你打不过，野猪你也搞不定，弩？你以为是行尸走肉的弩哥啊！弓？打猎就是扯蛋！枪？你娃儿牛哄哄的了，你有证么。

钱！才是王道！来隐居，一万是低配！保个一年半载的！十万是标配，保个几年的土房隐居。听说，别处真没我这儿便宜。”

第五百三十二章 寻访之路

龙大胆等人几乎是逃着走的，后面那两个当地山民，还在不遗余力推销他们在山上搭建的小茅屋。

席丽丽是彻底失望了，“什么终南隐士，都是骗人的。”

“也就你相信这个，非得从这儿开始找，这下好了。”龙大胆摇摇头道，“赶紧下山，找个农家乐旅馆，先住一晚上再说。”

“这么早住店，你想干啥？”席丽丽警觉地道。

“听见住店你就紧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有些事，不光是住店能做，荒郊野外的也能做，而且更危险。”龙大胆没声好气地道，“住店至少是个有人烟的地方。你想跟我在荒郊野外过夜啊？”

“谁跟你，过夜啊。”席丽丽瞪眼道，“想得美。”

“没想过，我也不敢想。今天先在峪口的农家乐混一天，安排你们两个在这儿住下，等着我。我明天准备点帐篷干粮，自己一个人进山。”龙大胆没声好气地道。“根本就是你们抢着要来的，我又没逼你们，真是的。”

白云裳摇摇头道，“我觉得，我们这样找没有什么目的性，即便有山术者在终南山隐居，也跟今天我们见到的那些人不一样。首先他们注重隐修，肯定不会跟外界接触。其次这些山术者所修的，是古时候的流传下来的修仙法门。实际上跟那些修道修佛的居士并不一样。”

“那你有什么看法？”龙大胆问道。

“首先，他们的练气法门跟其他的人不一样，他们是严格遵从先秦方士的一脉，追求自身和外界的交流。所以并不是在任何地方都能练的。这终南山在古代和其他几个名山一样又叫地肺山。而在《内经》之中所谓的五脏非血肉之五脏，是与天地时空合一的五脏。

古人对于海水之定时涨落，习惯上早潮曰潮，晚潮日汐。在《内经》中就用潮汐般日夜周期性有规律运动来形容气血之运行。如《素问·五藏生成篇》有此四肢八溪之朝夕也之说。张景岳对此注释道：朝夕者，言人诸脉。髓、筋、血、气，无不由此出入而朝夕运行不离也。

因肺是相傅之官，无接受朝拜之位，但主一身之气。气为血之帅，故肺可辅佐心主以调节和治理百脉气血的正常运行。因此，这里的肺朝百脉，是指肺能使得百脉之气血如潮水般有规律地周期运行之功能。

山术者练气，应该是在这终南山深处的某个地方。那里地脉气息特殊，百脉之气，潮水般有规律地周期运行。故而在这种地方练气有助长自身术力成长之功能。这些山术者应该在深山之中，而不会在我们现在找的这些地方。全是一些博眼球的网红隐者。”

龙大胆恍然大悟，“早知道，就应该让林若谷给我们找个风水师带路的。总比我们这样瞎找要靠谱。”

“所以我倒是赞同龙大胆的看法，我们今天先找一个农家乐旅店住下，做点充足的准备，然后再设法进山寻找。首先我们要避开那些比较有名的地方，这类地方如今都不会太隐秘了。其次我们可以趁机会问问那些当地人，他们在这里土生土长。对这里比我们要了解得多。”白云裳点头道。

龙大胆和席丽丽都表示赞同，他们收拾收拾趁天色还早赶到山下一处峪口的农家乐旅社。

“农家乐“旅游的雏形来自于国内外的乡村旅游，并将国内特有的乡村景观、民风民俗等融为一体，因而具有鲜明的乡土烙印。我国各地的乡村旅游开发均向融观光、考察、学习、参与、康体、休闲、度假、娱乐于一体的综合型方向发展。

其中国内游客参加率和重游率最高的乡村旅游项目是:以“住农家屋、吃农家饭、干农家活、享农家乐“为内容的民俗风情旅游;以收获各种农产品为主要内容的务农采摘旅游;以民间传统节庆活动为内容的乡村节庆旅游。是乡村旅游的一种形式，它是传统农业与旅游业相结合而产生的一种新兴的旅游项目。

因为结合当地风土人情和自然景观，而且收费不高，很受人欢迎。很多山村居民也利用自家农舍，办起了各种招待游客的小旅馆，生意相当红火。

龙大胆他们找的这家，主人是一对五十多岁的中年夫妻，经营这家乡村旅馆已经好几年了。男主人叫吕建军，虽然人到中年，但是身体健硕，而且很健谈。

听龙大胆说起要找终南山隐士的说法，吕建军也笑了，他摇头道，“什么隐士高人，都是说说而已。最近这几年山里的人是多了不少。但很多都是在大城市里住腻了，想换个空气好的环境而已。还有一些，是因为现代社会压力太大，跑这儿来想给自己减压的。”

“那，你就真没听说过山里有什么高人住着？”席丽丽试探道。

“你要说没有，也不是。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人，这些人住在山里。谁也不知道他们是靠什么生活，但都挺有能耐。会拳脚，也会给人治病什么的。”吕建军点头道，“寻常人也见不到他们。

我小时候听人说过，有些道人，在深山里。会轻功，翻山越岭不在话下。有人见过，说这些人是在山里修仙的，还能飞来飞去。听说还有人来查过他们，发现这些所谓飞来飞去的人，其实只是像撑杆跳一样，在山间借助竹子的弹性翻越一些山间的沟壑。不知道怎么就以讹传讹，传成会飞的了。

不过这也不简单了，你想几丈宽的山沟子，他们能借着竹子的弹力一跃而过。没有点过人的身手是不可能的。这要是搁现在，怎么着也是个武术高手不是？”

席丽丽怀疑道，“这是真事还是传说啊？”

“真事真事，这个倒是真的。你要说什么神仙什么的，肯定是假的。但以前有些人会功夫，这绝对错不了。我跟你们说一个人，这个人就住在山里，就是离得有点远。他可能对这些事比较了解。”吕建军连忙道。

第五百三十三章 山中遇蛇

术医第一卷第533章山中遇蛇“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住在哪里？”龙大胆问道。

“是个老头，住在山里。以前也是我们村里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上了山，找了山洞住着，这么一来也有十来年了。”吕建军回答道。“不过他住的比较远，得走不少山路。”

“住的山洞里？”龙大胆皱眉道。

“是这样的，这个老头叫王水根。他是个土郎中，能用草药给人治病，可是现在，谁还信这个？一般有病就去城里药房配点西药，或者去城里打个针或者是输液什么的。没人找他治病咯。这老头也没了营生，不过他懂药材，所以经常进山采药，靠卖中药材过活。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这山上也有不少人，哪里还有那么多野生中药材？所以啊，他也只能到深山里去采药。听说他就知道一些，你们说的那种高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在吹牛，不过以我看，这水根大叔虽然倔脾气，但一是一二是二，骗人的事情他是做不来的。

就比如这药材，好多人都劝过他，既然懂药材，不如进山挖点出来，自己在附近种植一下。这不比整体进山找野生药材要强得多么？可人家愣是说这种植的药材，根本就没有野生的有效。跟野生药材相比缺灵性，坚持进山采药。你看他这倔吧，但倔得耿直。”

“倒不是灵性的问题，因为野生的药材，因为生长环境没有那么理想，所以生长周期可能比种植的要长一些，其中含有的药物成分通常会更高，药效自然是要好一点。”龙大胆点头道。“那这位水根大叔住在哪里？”

“他因为采药方便。在棺材崖子那里找了一个山洞住着。”吕建军回答道。

“棺材崖子？”龙大胆愣了愣。

“那是我们乡下土话，那地方是个山崖，因为一头大一头小，有点凸出在外面，形似一口棺材。所以当地人就叫顺嘴了，就叫棺材崖子。”吕建军笑着道。“因为那地方。后面连着很大的一大片的深山老林。他在那里住着，原本是因为采药比较方便。再加上他没成家，也没有儿女。索性就不怎么回来了。

你说的那种高人，他就说自己遇到过。当时呢，我们也都当他是笑话来听。不过这山里的事，还真没几个比他更了解的。你看就像我们，开个山村小店，整天都得忙着招呼客人。连自己家里的那几亩薄田，都招呼不过来了，哪还有功夫，整天往山里跑？这事，你找王水根就没错了。”

龙大胆点点头，当天晚上就住在了吕建军家的旅社里，晚餐吃的是家养的老母鸡和一些时鲜蔬菜。第二天，龙大胆下山准备了进山用的装备和补给品，又向吕建军问明了去棺材崖的路，这才出发。

龙大胆原本的意思是自己一个人上路。让席丽丽和白云裳两个女的在这里住两天等等他。可白云裳表示要跟他一起去，毕竟白云裳从小生活也在贵州的深山里，对于山里的情况比他要了解得多。在这方面别看龙大胆是个男的，要论起如何在山里生活，他还真比不上白云裳。

他们两个人要走，席丽丽一个人又不干了。硬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所以最终，龙大胆还是没拗过她们，依然是带着两个女的一起上路。不过这次准备充足，徒步鞋，速干衣，还有头灯，帐篷全都用一个背包背着。好在他们三个人里有两个是术者，剩下的席丽丽也算是年轻力壮。这一路上山，倒也没有遇到太大的问题。

一路上龙大胆跟两个美女吹牛打屁，说着笑话，倒也没有感觉太累。但是他们直到下午才能远远看到那个棺材崖，看来就算要赶到，也得傍晚了。“这可真够远的。”龙大胆摇头道，“不过这样也好，这里已经没有手机信号，应该不会再有那些所谓的终南隐士了，我估计那些网红隐士也坚持不到这里。”

“要不然我们休息一下吧？”白云裳小声道，“我们好长一段时间没休息了，你都累了，丽丽肯定也累了。”

“好吧，我承认，论起走山路，我确实不如你。”龙大胆坐在地上摇着头道，“丽丽，你怎么样？”

“老板，我都快累倒了。”席丽丽叹了一口气道。

“那就歇会儿，歇会儿。”龙大胆自己也喘着道，“喝点水，但是别喝太多，喝多了，等一会儿走的时候走不动。”他把自己的水壶拿出来递给席丽丽。

“你自己喝吧，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席丽丽摇头道，“我和白云裳都还都有水。那边就是棺材崖了，看样子很快就能到了吧？”

“望山跑死马，眼看着很近其实还很远。”龙大胆苦笑了一声道，“白云裳，你说呢？”

“是还挺远，不过我们傍晚之前一定能到。”白云裳抬头看了看远处，低声道。

“哇，有蛇！”席丽丽突然惊呼一声，跳到了一旁。在她刚在做的地方石头下面果然有一条蛇钻出来。

龙大胆不以为然，找了一根枯枝，把蛇挑走。“别大惊小怪的，山里有几条蛇怎么了。只要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咬到。没什么大事。”

白云裳突然低声道，“这可不是几条蛇的事情。”她的眼尖，一眼看出灌木丛底下还有两条擀面杖粗细的乌头蛇紧紧缠绕在一起，正在交配。

“以前村里老人常常有一句俗语，叫做打交蛇，防媒蛇。老人说凡是有交蛇的地方，周围肯定有蛇群在保护，所以要赶紧离开，不能惊扰，更不能打。我们走！”白云裳连忙道。

龙大胆还来不及说话，席丽丽突然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惊叫。龙大胆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缠绕了两条乌头蛇，看来已经被蛇咬了。几乎就在同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密密麻麻钻出来了几十条乌头蛇，都朝着龙大胆和席丽丽，白云裳等人围了过来。这么多蛇的恐怖场面他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都忘不掉。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三十四章 深山蛇阵

术医第一卷第534章深山蛇阵席丽丽根本没见过这阵仗，还是白云裳经验丰富，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蛇？”席丽丽脸色都有些发白。白云裳拉着她登上了一块地势比较高的石头上，问她道，“没有被咬到吧？”

席丽丽紧张地摇头，她的声音都一些发抖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龙大胆也紧跟着她们两个跳上了巨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云裳从小在贵州的大山里生活过，对蛇的习性有些了解。“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遇到了蛇阵。”

“蛇阵？”龙大胆不解地道。

“老辈里传说，鱼有鱼阵，虾有虾阵。一些江河湖泊里经常出现几个鱼群或者是虾群大规模地游动，其实就是一种动物集群的方式而已。深山之中有些蛇类，其实也有相同的习性。”白云裳低声道，“我们恐怕是遇上蛇阵了。”

“那不是和渔汛类似么？海洋渔业中指某种鱼类或其他水生动物在某一水域高度密集，有利于大量捕捞的时期。因鱼类和其他水生动物由于生理、遗传以及外界环境因素，形成有规律的产卵、洄游、密集滞留而形成。难道蛇类也有类似的洄游习性？”龙大胆低声道。

“有可能，有些蛇类不会总待在一个地方，有时候会成群结队地迁徙。导致蛇类大批迁徙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气候、食物链的变化等，地质灾害也是原因之一。有可能是地震，还有可能是地磁、地热、地下水的变化等原因。总之成因复杂。”白云裳皱眉道。

“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就别管什么成因了。这些事情交给生物学家去研究好了，我只想知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席丽丽有些颤抖道，“这些蛇不会有毒吧？”

“让你说对了，看这蛇的三角形头，应该是某种蝮蛇。”白云裳点头道，“蝮蛇都有毒，而且毒性不小，千万别被咬到。”

三个人站在石头上，短短几分钟的工夫，下面已经到处都是蛇，谁也说不清这些蛇是从那里来的。

龙大胆有些担心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些蛇游上来怎么办？白云裳，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要是在贵州老家，我倒是不怕，我们有自制的驱蛇药。或者用药烟一熏，就能驱蛇。可我现在，身上什么药物都没有。”白云裳无奈道。

“啊！”席丽丽突然一跺脚，将一条快爬到她脚边的蛇踢了下去。

“别动，别伤到蛇。”白云裳立刻拉住她。“有些蛇群打不得，只要有蛇受伤，蛇群会群起报复的。”

“听白云裳的，她说的是真的。”龙大胆点点头道，“我以前听人说过，在越战的时候，隶属美第7集团军的美军特种兵，奉命前往冲文大森林，营救在前线战区被困的美军军事考察小组。结果遇上了这样的蛇群。一名叫赫曼的黑人士兵，掀起一块石头，发现石块下有两条杯口粗的长蛇扭缠在一起……他用刺刀把蛇了挑起来，受到惊动的毒蛇突然竖起上身来，随着红信一闪，在赫曼的脸上咬了一口。

赫曼惨叫一声，同伴们闻声赶来相救。由于是绝密行动，谁也不敢开枪，于是纷纷拔出匕首，砍死一条毒蛇，另一条被砍伤后顺着石缝逃走了……被毒蛇咬伤的赫曼口吐白沬，神志不清，十几分钟后便死了。

当士兵背着石块离开河边时，蓦然四周响起了“咝咝”声，约有数百条黑绿相间条纹大蛇包围了他们。美国兵一时骇得呆若木鸡，直到蛇群攻到眼前，才如梦初醒，抽出匕首仓促应战……激烈的人蛇混战持续了十几分钟，蛇群并在瞬间消失得无踪影……特种士兵已死亡大半，活着的也大部分受伤中毒，连队已基本丧失战斗力。

之后，美军之中有个印第安籍的战士知道毒蛇习性，安排士兵们取出手雷、地雷中的火药粉沫，洒在营地周围，用硫磺气味才保证安全。

所以遇到这样的蛇阵，千万不能杀蛇，否则容易激怒蛇群。而且蝮蛇的头部有可以探测红外线的器官，可感应远方动物体温。惹怒了它们，我们跑都没地方跑。”

席丽丽看着脚下的蛇群，忍不住浑身发抖，“它们快要爬到石头上来了。”

“不会的，放心好了现在刚过中午，石头被阳光照射，表面上的温度偏高。蛇是冷血动物，它们不喜欢太高的温度，所以即便它们爬上来，也会马上下去的。”白云裳抱住了席丽丽低声道，“实在是怕的话，就闭上眼，别看。蛇群还是在游动的，所以它们最终还是会离开的。”

三个人胆战心惊，站在石头上，等了好意一会儿，发现脚下的蛇确实少了很多，才逐渐松了一口气。

“好像它们确实是在迁徙。”龙大胆低声道，“几乎很少有停留的迹象。”

“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再等几分钟我们就可以下去赶路了，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遇到其他的蛇了。”白云裳低声道。“你们还好么，都没有被咬到吧？”

“我还好，就是刚才还有蛇从我脚边游过。真是吓死我了。”席丽丽低声道。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运气差点。”他慢慢卷起了裤腿，露出了小腿部分渗血的两个牙印。

“你被咬了？什么时候的事？”白云裳双手扶住他的肩膀道。

“跳上了之前，不过没事，我在伤口部位上方用绷带压迫，阻断淋巴回流，可延迟蛇毒扩散。同时我用针封住了血脉流通。”龙大胆低声道，“等到了安全有水源的地方，我得切开伤口，排除毒液。”

“你确定没事？”白云裳低声道。

“没事，如果我有中毒反应的话，现在我应该出现头昏和复视的症状。也没有出现胸闷、呼吸急促，以至于产生外周性的呼吸麻痹。你看我的眼睑，蝮蛇咬伤的患者眼脸下垂会特别的明显。也会出现发热和颈项强直、全身肌肉酸痛。但我目前还没有症状，说明，我控制住了毒素上行到心脏。”龙大胆低声道。

第五百三十五章 采药老人

“那也得赶快处理，我们得找到有水源的地方，立刻切开伤口，吸出毒素，进行清洗。”席丽丽吃惊道。

“我知道哪里有水。跟我来！”白云裳一把将龙大胆拉着向前走。

“你怎么知道哪里有水？”龙大胆一瘸一拐道。

“我从小生活在山里。有什么不知道的？山坳的地方肯定会有雨水积蓄，而有些植物是水生植物，会生长在靠水的地方，很好辨认。”白云裳一边走，一边道。“你确定自己没有问题么？”

“暂时应该没有问题，我背包带裹住了伤口，又用银针封住了穴位。”龙大胆点头道。

“那就跟上我。”白云裳一跺脚，拽着他们快速向前，一直找到了一处水潭。龙大胆这才将裹在伤口的背包带扯下，他的伤口已经明显肿了起来。

龙大胆抽出了小刀，在伤口周围做了几个切口。又把包里的几个玻璃的药瓶子拿出来，用打火机一烧，暂时当做火罐用。受热之后的玻璃瓶覆盖在伤口上，由于空气热胀冷缩的原理。将伤口的血和体液拔出体外，然后用水冲洗伤口。

一连几次，龙大胆疼得脸都有些发白，但还是坚持将伤口处理好了。席丽丽一边帮他包扎，一边转头道，“白云裳呢？她去哪里了？”

“我在这儿。”白云裳从一边的草丛里走出来，拿着一把野草递给龙大胆，“这是鬼针草，清热，解毒，散瘀，消肿。对蛇虫咬伤有效。你先用点敷在伤口。我发现那里还有其他几种能用的草药，我过去摘一些。”

龙大胆点点头，“麻烦你了。”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脉搏，低声道，“应该已经把毒吸出来了，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你确定么？”席丽丽问道，“要不然我们还是下山找个医院吧。”

“下山，再走一整天。如果真要是中了蛇毒，我恐怕也坚持不到那个时候。”龙大胆低声道。“再说现在已经下午了，我们天黑之前肯定赶不回去，摸黑走山路的危险性更大。不如先处理一下伤口，继续赶路，反正前面不远处就是棺材崖了。”

“好吧，如果你没有问题，那我们就继续赶路。”白云裳点点头，“现在我们下山肯定是来不及了，不如加把劲，到前面的山崖。吕建军不是说那里有个采药的老人在住着么？我们过去找他，说不定还能从他那里弄点治疗蛇毒的药。”

“治疗蛇毒，得用蛇毒血清。一个山里采药的老头，能有蛇毒血清么？”席丽丽皱眉道。

“也不尽然，这些山民从小生活在山里，老人又是采药为生，翻山越岭出没丛林都是常事。他们不可能不备着点防蛇虫的药。有些虽然是民间土方，但一样有效。”龙大胆摇头道。“要不然这么多年，那个老头是怎么过来的？他们真要什么准备都没有，岂不是每天都在冒生命危险，还敢进山采药么？”

“好吧。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席丽丽搀扶着龙大胆。

“没事，没事。就被蛇咬了一下，留了点血，又不是断了腿，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你们两个照顾好自己就行了。”龙大胆点点头道。“走吧。”

龙大胆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大事，走路速度也没有受到影响，似乎跟平常差不多。他们三人穿过了一片林子。在前面是一道山梁，走过去前面就是棺材崖了。也难怪当地人说那是棺材崖，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神似，一块巨大的山岩横卧着，确实有点像是棺材。而且被夕阳照着，有着金色和红色参杂的光影效果。果真是像棺材半个搁在山头，另外半个和山体连在一起。

“看来这里就是了。”白云裳指着前面的山崖，“可就不知道那个老人到底住在哪里？”

“吕建军说他住在一个山洞里，我们左右找找。如果他真住在这里，周围总有点痕迹，我们总是能顺着痕迹找到他的。”龙大胆点头道。

以这片山崖的高度，一般人已经很难跑到这里来了，就是那些好奇心爆棚的驴友，也很难深入到这里。毕竟这得走上差不多一天的路程，再往前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山了。秦岭北坡山麓短急，地形陡峭，又多峡谷，南坡山麓缓长，坡势较缓、但是因河流多为横切背斜或向斜，故河流中上游也多峡谷。

这片山岭自西向东排列十分整齐，只是到了这里崖陡壁峭，巍然突起。天色渐晚，这几百公里的山区，确实有点让人望而生畏。龙大胆和席丽丽等人四下找了找，没看到人。正在纳闷的时候，却听到远处似乎有人在唱山歌。

“这山歌吼得，我是一句都没听懂。”白云裳皱眉道。

“这是陕西一带的秦腔。”龙大胆点头道，“就是吼着唱的。听着声音，好像不会是个老头吧？感觉这个声音中气很足啊。”

几个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那个人也正在走过来。还真是个小老头，背着一个篮子，看到龙大胆等人微微一怔，似乎有意想避开点他们。但龙大胆连忙走上去喊道，“喂，别走啊，是水根大爷么？”

那小老头愣了一愣，停下了脚步，狐疑地转过头，“你们是谁，咋认得我？”

龙大胆走进才发现这小老头个子不大，也就一米六的块头，身后背着个篮子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啥草药。头上戴着一顶遮阳帽，不过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倒也时髦得很，像是件洗得发白的牛仔上衣，胳膊肘和袖口都磨破了。腿上大概是因为走山路，所以打着绑腿，但脚上却穿了一双露出脚趾的旅游鞋。

实际上打绑腿在户外运动中也是被广泛运用的，经常在山地行走的驴友们在出行时都会打上绑腿。尤其是在高山丛林里，打绑腿可以防止毒虫蚂蝗顺着裤管爬进去咬吸，还能有效防止荆棘树枝刺扎与牵挂。只是这个小老头一身的装备有点不伦不类，不过真在这山里生活，再好看的衣服也没什么用，到真是不如实用一点。

第五百三十六章 采药老人2

听龙大胆等人说明，是山下峪口的吕建军介绍来找他的。这个小老头才恍然大悟，“我说你们几个一看就是外地人，怎么会认得我，原来是建军家的客人。你们这来旅游可走的够远的。这会儿，怕是来不及下山了。要不跟我回去，在我那里凑合一晚上。等天亮了再走。”

“水根大爷，他被毒蛇给咬了，你快给他看看。”席丽丽连忙道。

“啥？”王水根立刻放下了背在身后的药篮子，上来给龙大胆把了把脉，点点头，“脉象上倒是没什么，不过，这蛇咬了可不敢大意，来给我看看咬哪儿了？”

龙大胆卷起裤腿，让他看了看小腿上被毒蛇咬过的伤势。

王水根一看他的伤口，有些皱眉，用手摸了一下敷在上面的草药，放在鼻子下一闻。“鬼针草和半边莲，这谁给弄的？咦，这伤口弄得不错啊。没看出来，你们几个年轻人还挺懂行。难怪他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可也不对啊，看这伤口应该是毒蛇，就算是处置得及时，多少也会有点反应。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蛇毒拔得这么干净。”

“我用针灸封住了穴位。”龙大胆解释道。

“针灸，你娃儿还懂这个？”王水根有点吃惊。

“算是懂点。”龙大胆含糊地道。

“那就没啥事了。也亏得你们懂点医术，你们是从北边上山的吧？这段时间正好是蛇阵活动的时间，你们怕是遇上当地的蝮蛇阵了。真要是中了蛇毒可就麻烦了。走吧，跟我去前面，我就在那边的一个山洞里住着的。”王水根点头道。

他把龙大胆等人带到了前面的一个山洞，山洞口用着点柴草掩着，不知道的人还真看不出来。里面乱糟糟的，山洞顶部还在不断渗水，下面用两个大桶子接着，所以还有点潮湿。王水根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生火用一个旧水壶烧水。

“山洞里潮湿，生上火会好点。我这里还有点山下带上来的红糖，给你们弄点黄精煮着吃。这荒山野岭的，别的我估计你们也吃不惯。”王水根摇头道。

“这是野生黄精？”龙大胆拿起一个闻了闻。“这可是好东西，具有补气养阴，健脾，润肺，益肾之功效。蒸晒后切片或者切块习称制黄精。传统炮制黄精有多种，如黑豆制、蜜制、酒制，还有纯黄精蒸制。黄精在古代养生学家的眼中是味神奇的延年益寿之品，甚至有久服成仙之说。”

王水根点点头，“小伙子懂得不少，莫非也是个郎中？这黄精也就现在数量少了，以前这东西就跟山芋差不多，山区老百姓常把它当作蔬菜吃。”

“差不多吧，我也是个郎中。自己开了个小诊所。”龙大胆点头道。

“我说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呢。”王水根点点头道。

“王大爷，怎住在山洞里啊？”席丽丽忍不住道。

“我这不是图采药方便么？现在上山的人多，野生草药不好采了。要采就得走得更远，你说我一个老头子，来回采药，走一趟就得一两天。有时候，还采不到什么药材。功夫尽费在走山路上了。正好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山洞，所以就暂时住在这里。采了药材，可以在山崖上晒晒干，等以后一起下山去卖。”王水根点头道。“不是少走很多冤枉路么？”

“这倒也是，不过住在山上，又是一个人，会不会不太方便？”席丽丽忍不住道。

“习惯了也就一样了。你别看这个山洞黑黝黝的，又潮湿，不怎么样。可是住久了，也觉得挺方便。至少能遮风避雨，你看着石头山滴下来的水，别看滴得挺慢，但是每天用水桶接着，一天也能接两大桶，连喝水带洗澡都够了。山上有果子，有蘑菇野菜，有山药，有时候我还做个弦子，绊几只野兔什么的。吃的东西也不成问题。”王水根笑着道。

“喝的是天然矿泉水，吃的是野味，这日子要是换了我，我也愿意。”龙大胆笑着道。

“开玩笑了，你们年轻人哪受得了这个？”王水根笑着道，“来旅游玩玩还成，整天让你钻在山沟里，你只怕一个月都过不了。”

“他呀，最多也就一个礼拜能受的住。超过一个礼拜，他非哭着喊着要回去不可。”白云裳笑着道。

“就是，他这样的，连一个礼拜都受不了。”席丽丽也笑着道。

“喂喂喂，我有这么不堪么？”龙大胆无奈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样的人？”席丽丽笑着道，“不说别的，没有酒吧，也没有电脑网络，没有手机的日子，你能过几天？”

龙大胆尴尬地笑了笑，摸出烟递了一支给王水根。王水根摇摇头，“我年轻的时候倒是抽过烟，这几年戒了。我说你们几个娃儿，倒像是城里人。在城里待着不好么？没事的话，也别往山里头去了。明天趁着早，早点回去吧。这山里头没啥值得玩的。”

“水根大爷。我们来山里是有点事。”龙大胆想了想道。

“有啥事？”王水根奇怪道。

“我想找山术者。”龙大胆解释道。

“杉树辙？”王水根摇头道，“现在哪有能做车辙的杉树？就算是有，那也不让砍了。这叫保护……保护环境。”

“不是，不是杉树的车辙。是一些住在山里的人。水根大叔，你常年在山里，有没有见过一些住在深山里的人。这些人，会拳脚，懂药材。平时也不怎么喜欢跟人接触。”龙大胆解释道。

“照你这么说，我不就是么？”王水根抓抓头道，“我是个郎中，能不懂药材么？拳脚啥的也不敢说多厉害，也会打几趟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一把子好力气，能挑两百斤的担子走山路。”

“不是，我是说，你有没有见过那种有大能耐的那种人。”龙大胆道。

“啥大能耐？”王水根有些懵。

“会法术的。”龙大胆比划着道，“他们能做到一些平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们在山里是修行的。”

第五百三十七章 山中隐修

术医第一卷第537章山中隐修“啥，术法？”王水根迟疑道，“你是听谁说这个的？”

“吕建军说，你曾经遇见过这样的人。”龙大胆连忙道。“你能详细跟我们说说么？”

王水根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似乎有些回忆，但最终还是摇摇头，“这都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提这个也没意思。”

“水根大爷，你给我们说说吧。就当是讲故事一样好了，你说说我们听听，听过了就完了。”龙大胆点头道。

“真想知道？”王水根看看他们，叹了口气，“也行，我在这山里，有时候几个月也碰不上什么人。遇上了就算是缘分，我就跟你们说说。不过这事有点古怪，可不敢向外面瞎说去。”

“放心吧，我们不会瞎说的。”龙大胆点点头。

“那个时候，大概是七十年代吧。当时我们和苏联是关系恶化，那时候国家提出过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方针，全国很快进入了要准备打仗的临战态势，许多企业转向军工生产，国民经济开始转向临战状态，大批工厂转向交通闭塞的山区、三线，实行山、散、洞配置。山里这边，也来了当兵的挖防空洞。”王水根点头道。

“当时还是在勘查的时候，我记得我和几个村里的干部民兵一起给他们当向导。那一次进山有些远了，然后迷路了。那地方真是怪，看着山明水秀，可就是怎么走都走不进去，想走出来，也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当兵的用指南针不管用，用手表指针对着太阳来测方向也不管。反正是不管怎么样都没辙。

那时候山里的老人说，怕是遇上啥怪事了，可那些当兵的怕啥。六七十年代的当兵的，有些还是从战场上退下来不久的。枪零弹雨都不怕，还怕迷路，就硬是朝着一个方向闯。你还别说，真让我们找到了出口，在一个半山腰，有个道观，里面有几个道长。

那个年代，人的警惕性高，总觉得到处是都有特务，都在憋着搞破坏。本身迷路好几天，又在山里遇上了几个身份不明的道人，那些当兵的本来就是在执行勘查任务，自然就会对这几个人进行盘问。这不盘问还好，一盘问之下，我们是谁，干啥的，对方都一清二楚。几个当兵跟我们一合计，都觉得这几个人肯定有问题。

因为这部队的人员和任务，他们几个道人，咋个晓得的呢？说不定这几个道人，就是来打探军用工事位置的特务。”王水根苦笑着道。

“是么？”龙大胆皱眉道，“然后呢？”

“然后一个道长像是看穿了我们的心思，在我们村的民兵连长的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给了他一张纸。然后这几个道长就不见了。”王水根低声道，“我是真没想到过，世上能有这种事。一个大活人好好地坐在你跟前的，你都没眨眼，对方就没了。你说这吓不吓人？”

“隐身术？”龙大胆皱眉道，“他们是隐身了么？”

“谁知道？反正人家说没就没了。然后我们就问那个民兵连长的，问他刚才，那个道长在他耳朵边到底说了什么？”王水根道。

“对啊，说了什么呢？”龙大胆也有些好奇。

“那个民兵连长说，也没啥，就是说我们要是不信他的话，回去的时候，就砍点竹子带回去，到时候也就信了。”王水根道，“当时我们都带着柴刀，砍几根竹子也不费什么事。那几个当兵的没当回事，我和我们村的民兵连长一合计，反正我们身上也没带什么多于的东西，就砍了一些竹子带在身边。可回去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龙大胆问道。

“那几根竹子派上用场了。那个和道长说过话之后的民兵连长，走路没留神，摔断了腿。那些竹子我们正好编了一张担架，把他抬下山的。而他给的那张纸上写的是药方，专治跌打骨伤的。你说这事，奇不奇怪？这一回下去之后，我们包括那几个当兵的谁都没敢提起这件事，怕被人批成是封建迷信。但是事后，那个民兵连长的告诉我，当时那个道长当时跟他说的是，让他明天再下山，如果执意今天要走的话，就扛上几根竹竿，药方也能派上用场。

后来想起来，只怕是那个道长看出他要摔断腿，让他拿着竹竿，是可以利用长长的竹竿尽量维持平衡，就像是走钢丝表演那样，有助于维持平衡。村里有人说，我们遇上的这几个，怕是在山上修仙的人。看出那个民兵营长有血光之灾，所以才出言相劝。没想到，这个人的不信邪，最终还是落个摔断腿的结果。

后来我们几个年轻人也上山找过，奇怪的是，明明记得位置，但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道观。常听人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但老道不在了，连道观都没了。”王水根摇头道，“那会儿我才真信，这世上是真有能人。”

“再后来呢？”龙大胆忍不住道，“你有没有再见过这些人？”

“这就得说几年前了。我有一次进山，也不知道怎么又到了那地方。居然还找到了那个道观，那里还有几个道士。反正后来因为采药的关系，那个地方我去过好几次，有时候能找到那个道观，有时候什么都找不到。”王水根摇头道。“就在同样的地方，你说奇怪不奇怪？”

“真有这么神奇？”席丽丽忍不住道，“在山上的房子，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这怎么可能？”

龙大胆仔细寻思了一下，这山上的房子时隐时现，恐怕多半是有类似术阵的缘故。甚至他们之前迷路恐怕也跟这个有关。另外王水根亲眼看到那几个道人突然消失，也不奇怪，吴半仙不是术者，但是用几张符也能做到。但是这几点，足以说明这些深山里的道士，恐怕确实是精通某些术法。再加上他们不跟外界接触，倒也确实有几分像是山术者。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三十八章 山谷迷林

术医第一卷第538章山谷迷林龙大胆转头看看席丽丽和白云裳，低声道，“你们怎么看？”

“感觉这些人有可能是术者。”白云裳沉吟道，“就算他们不是山术者，而是其它道门的隐修宗派，我们找到他们，说不定也能从他们那里知道山术者的下落。”

席丽丽想了想到，“我觉得也是。有人能打听，总比我们到处乱找强点。”

龙大胆转身问王水根道，“水根大爷，我们想去你说的那个地方看看。你看，你能带我们去一趟么”

“你们这些城里娃娃，就喜欢瞧新鲜。要我说，还是不去为好。那些道长根本就不喜欢外人去打扰，我这么多年采药，也就只有遇到过他们几回。还没敢打扰他们清修。他们那些人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你们去找他们干啥？”王水根摇头道。

“我们有些事情，必须要跟这些在山里修行的人当面谈谈。水根大爷，你老人家帮帮忙。”龙大胆认真地道。

“这……我明天就要下山了，你看我这山洞里也攒了不少药材了，要是不早点拿下去卖，虫啃鼠咬的就糟践了。”王水根摇头道。

“那这样，正好我也是开诊所的，你这些中药材，就算是卖给我。等我们回来的时候，直接带下山去。”龙大胆点头道。“你把我们带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就行了。剩下的事我们自己处理。”

“可我跟你说了，那地方不是经常能见到的。”王水根摇头道。“就算带你们去了，也不一定能遇上。到时候找不到人，你们可不能怪我。”

“当然，我们知道。只要你带我们去了那里，其他的事，我们自己能想办法。”白云裳点头道。

“那成，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王水根点头道，“不过山路难走，你们最好晚上早点歇着。”

“没事，我们准备了帐篷。”龙大胆点点头道。几个人吃了点东西，就支开帐篷，在洞口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龙大胆等人收拾好之后就准备出发，王水根却摇摇头，“现在有点早，就连路上的露水都没干。现在赶路两条腿就得湿透。在等两个小时左右，等夜露收干，我们再上路。不用急，那个地方虽然远，但是我知道几条近道。先穿过前面那条山沟，从那里过去之后有个缓坡，再绕过一片林子，上去之后我们中午就能到了。”

“行吧，水根大爷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跟着你走。”龙大胆点点头，他知道王水根常年在山里采药，对山里的路也远比他们要熟悉。他走山路的规矩虽然多，但也都有他的道理。而且王水根既然知道附近有近道，那自然是最好的。

王水根点点头，“放心，山路虽然不好走，但只要你们听我的，别乱跑就没啥危险。我虽然不能保证你们一定能找到那些人，但是我至少能保你们能找到那个地方。”

龙大胆等人跟着王水根一起，穿过了一条满是乱石的山沟，山沟里还有水，是个山泉水积蓄成的池塘。不过池塘的水不深，更像是浅滩，他们可以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块往前走。

王水根指着远处的这条山涧道，“别看就这么窄，这儿一年四季水都不断流的。往下面的水深一点，有时候能遇到从逆流往上游的鱼，很好捕捉。”

“难怪你能在山里待这么久。”龙大胆笑着道，“原来是吃喝都不愁。”

王水根笑了笑道，“祖辈都生活在山脚下，山里的生活早习惯了。不过老待在山里也不行，至少得下山弄点米和油盐。要不然可就真成野人了。”

“哪里，哪里。水根大爷你这身行头，还是很潮的，牛仔服，登山鞋。”席丽丽笑着道。

“这个，都是前段时间在山下捡的，估计啊也是像你们这样的小年轻，上山玩了之后，临下山了，很多东西都不要了，嫌带着累赘就给扔了。也太糟践东西了，我见着可惜就捡来穿了。反正也不论好坏，走山路只要够结实就行了。”王水根道。

龙大胆笑着道，“难怪你穿得不怎么合身。水根大爷，等下山了，我送你一套新的。”几个一边说笑着，一边向前走。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王水根带他们到了一片树林子边。老头儿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行了，就在前面了，只要绕过这片林子就能到那个地方了。”

“既然就在前面，为什么我们不穿过去，而要绕过去。”白云裳忍不住问道。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这片林子，容易迷路。一旦走进去了，都很难出来，周围除了树就是树，根本就没有一条路。走进去兜了几个圈，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别说走到对面去了，就是走回来都难。”王水根摇头道。

“那水根大爷，那一次你们是怎么走出来的？”龙大胆问道。

“我们那次走出来，是靠的牲畜。说来也是巧了，当时我们迷路了又累又饿，正好逮着了一只野兔。我当时也是急得狠了，就用一根绳儿拴着兔子，跟着兔子才走出来。你们可别小看这山里的牲畜，有时候这牲畜比人有灵性，知道怎么能走这片林子，回到它的洞里去。当时我们也是没办法想了，所以就想着碰碰运气。看老天爷给不给活路吧，没想到误打误撞还真成了。”王水根点头道。

龙大胆点点头，“这倒也不算是误打误撞碰运气。至少在兔子的听觉、视觉、嗅觉中，它们的听觉和嗅觉都非常好。视觉弱一点，兔子能看清远距离的事物，但近距离并不是看得很清楚，原因是因为兔子眼睛长在脸颊两侧，中间鼻子嘴边是盲区看不见，因此近距离面前的事物主要靠嗅觉辨别。

野兔的嗅觉不亚于警犬，比人类敏感多了。它能靠嗅觉判断周围有无别的动物；母兔还靠嗅觉分辨自己的子女，对被践踏或啃咬过的青草就不再采食。这就是所谓的兔子不吃窝边草。也真是难为你们能想出这个办法。”

“还是你们这些娃念的书多，我们当年哪懂这些？”王水根苦笑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三十九章 谜之道观

龙大胆等人跟着王水根从树林的外面绕行到了一边的山脚下。“水根大爷，这哪里有路啊？”龙大胆看着前面的山林有些茫然。

“你看到那边没有？前面有个小山谷，我们从下面穿过去，就能到树林的另一面。”王水根指着前面道。

林锐看过去，那说是山谷，其实就是一道裂隙。最窄的地方才几米宽，抬头看去，上面很高处才能看到天空。因两壁夹峙，缝隙所见蓝天如一线。

“这还真是一线天啊。”龙大胆苦笑道。几个一起来到了深处，抬头仰望，但见岩顶裂开一罅，就像是利斧劈开一样，相去不满一尺，长约一百多米，从中漏进天光一线，宛如跨空碧虹。沟内两壁石灰岩造型奇特，峡底一股清流跌荡跳跃，在怪石丛中有高差，形成了一条地下飞瀑，流水声不绝于耳。

席丽丽都看得呆了，忍不住道，“这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们这些采药的，首先得认识药材，懂药材的作用，其次还得懂药材的生长环境。比如有些喜欢生长在阳光干燥的地方，而有些喜欢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所以为了采药，什么地方都得去。你们留神一点，别靠得太边上，走快点。这要是上面掉下个小石块来，可是要砸破头的。”王水根一边说着，一边把他们往前面领着。

经过了十几分钟穿过这条狭窄的山谷之后，他们的眼前霍然一亮。

这里的山势陡而不险，高而不危。凉风吹来，赶走了夏的炎热，看着层山叠嶂，云山云海，彷如仙境忘世俗。踩着地上的青草草，四周空旷无垠。

“就是这里？”龙大胆看着周围。

“就是这里了。”王水根指着不远处的山头道，“原来那里有个道观的。但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我也弄不清咋回事。”

龙大胆走过去一看发现他们现在已经处在了很高的位置，周边甚至有云气弥漫不散。那处山头和他们的直线距离不远，但下面看起来就是万丈深渊，看着虽然近，却根本没法走过去。而且云气缭绕，是看不清对面有没有道观。

“不对啊，刚才我们明明是走山谷来的，现在怎么在这么高的地方了？”席丽丽惊讶道。

“没什么不对的。不知道你们刚才注意到山谷底下的水流没有。”白云裳低声道，“水流很急。只有高度落差大，才会有这么急的水流。这说明刚才我们走过的路，原本就是一路向高处走的。但是因为两边山势和地形的关系，我们自觉是在谷底，但其实我们是从谷底走到了高处。”

“所以才会绕过那片树林，你们看，那片树林应该就在下面。”龙大胆指着山下的远处，那片茂密的树林赫然在目。

“所以水根大爷根据方向上判断，以为我们是绕过了林子，但实际上我们是走到了林子上方的山上来了。”龙大胆点头道。“之所以他有时候能看到道观，有时候又看不到。因为他判断的方向没错，但是在高度上有误。”

“高度上？”席丽丽皱眉道。

“是的，问题就在高度上，这片山坡看起来是平的但只是视觉上的错觉。其实是有高差的。越往两边走这种高差就越明显。这就像是怪坡现象。在沈阳北部沈北新区清水台镇境内的帽山西麓，西邻哈大公路和沈铁高速公路。在哈大公路东侧约1公里处山腰的一段土石公路上。也有这种怪坡地形。上、下坡共长百余米，熄火的汽车能向山上滑行，下坡自行车需使劲蹬踏才能行动，故称为怪坡。

这其实是一种视觉差。因为我们进行一切定向定位活动，总是离不开参照系的。怪坡处在两段陡坡之间。从一端往前看，迎面是山。从另一端往后看，是路面和天空的交界线。加上四周全是倾斜的山坡，找不到一个可以作为基准的水平面。这种地形地貌的烘托，很容易引起视觉上的误差。”

“如果说我们在不自觉寻找一种参照系的话，这里唯一能够当作尺度的，大约就是周边这些树木了。”龙大胆转头开始着手考察周边的这些树木。他用一条登山绳，系在树干上，下面吊上一个小石块，形成了一根重力垂线。席丽丽马上便能发现，原来周边的每一棵树似乎都不是垂直的，而是一律平行倾斜了大约有五度左右。错觉就这样加强了。

龙大胆点头道，“因为在生活习惯中，人总是把树干视为垂直的。一条水平的路如果树木一律向左倾斜，我们便会感到这是一条左高右低的下坡路；反之，树木往右倾斜，我们便会感到是一条右高左低的上坡路。在坡度不大的情况下，没人想到去怀疑歪的是树，自然就觉得斜的是道路了。

除了树木的角度外，更能引人误入迷途的是这些树木的栽种方法。这片地面开头确有一小段下坡，此后才慢慢变成上坡。试想如果路边的树都有同一高度，各个树顶端的连线自然就能如实描绘出道路起伏的状况。怪坡之谜也会被人一眼看穿。

而这里，各处树木的高度是不同的，设计者确定每棵树长短的唯一标准是，必须使使它们各自的端点在一条直线上。这样，道路先下坡后上坡的事实便被齐刷刷的树木顶点所掩盖了。让我们们误以为树木顶点的走势就是道路的走势。于是，后面一大段上坡，被误认为开头一小段下坡的继续延伸。”

“那这些树和路面什么的，跟这座道观有时出现有时消失有啥关系？”王水根有些迟疑道。

“因为实际在我们脚下的这块地坪上，形成了不同的高差，所以你并不是每次都处在同一个位置，在位置高的时候就能看到道观，位置不够高的地方就看不到那个道观。加上周围运气缭绕，很多时候你处在不能够通视那个道观的位置上。”龙大胆解释道。“实际上，我们要解决这一点也简单。”

第五百四十章 柳暗花明

术医第一卷第540章柳暗花明听龙大胆说能找到那个消失的道观，王水根也有了兴趣，“那你说说，咋解决这事？”

“我们现在看不到那个道观，只能是因为视线受阻。”龙大胆点头道，“只要走到高处肯定就能有所发现。”

“可我们不正在往高处走么？”王水根挠挠头道。

“那是我们眼睛的错觉所以为的高处，实际上我们是在往低处走。”龙大胆摇头道，“丽丽，从我后面的背包里，拿瓶水来。”

席丽丽连忙从龙大胆背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瓶水。龙大胆将水倒在地上，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倒在地上的水，竟然向着高处流去。王水根看得目瞪口呆，“咦，这是咋回事？！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怎么这水倒是在往高处流了。”

“因为是我们大脑的错觉欺骗了我们，这段看似上坡，其实是在下坡，所以我们的视线会被树木和山体挡住。但是流水和重力不会说谎，水确实是在往低处流，只是看起来像高处罢了。”龙大胆点头指着水流动的反方向道，“往那里走。一直走，直到我们能看到你说的那个道观。”

“这能行？”王水根将信将疑，“那些道爷的法门，这样就能被解开？”

“世上所有事情都有其原理，抓住了这个道理，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龙大胆肯定地点头道。

“好吧，那我们就试试看。”席丽丽拉着白云裳跟上他们的脚步。

说来也怪，他们明明看着是往下坡走，但却感觉和上坡一样费力。等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王水根吃惊地指着远处，“哎呦我的娘哎，这，这真的是那个道观。”

龙大胆和席丽丽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远处的古老建筑。

道观是道士修炼的地方。道观是要保持的清静、整洁和庄严。修道的方法众多，就是求“清静无为”、“离境坐忘”安静自然为本。道教宫庙称“观”或者“庙“或者“宫“，而不称“寺“，与道教夜观天象的传统或许有最为直接的关联。

白云裳点头道，“道教重视天文学，主要原因是受先秦道家遗风之影响，对天体极为崇拜与敬畏；同时，道教从道家‘天人合一、身国同治’的思维模式出发，认为了解天象有助于求道证道，得道成仙。总之，道家出于对科学的探索与星占的宗教政治诉求和延年益寿需要，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从而形成了夜观星象的传统。所以称为观，取观星望月之意，所以常建于山顶。只是这道观却在群山环绕之中，加上云深雾罩，又因为这些树木遮掩。不走到上坡，是很难发现那里的。”

王水根摸摸脑袋道，“敢情不是因为道观会消失，是因为俺自己没有看到，这可也真是奇怪了。”

“水根大爷，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然我们只怕在这山里转悠个把月都发现不了这里。”龙大胆点点头道。

“那，你们真要过去？”王水根摇头道，“我这心里总有点七上八下，不想过去，能不能在这儿等你们。”

“那样也行。”龙大胆想了想道，“要不然水根大爷你先在这边等等我们，我们过去一趟之后，办完事就尽快回来。我们再一起下山。”

“这个成，这个成。”王水根连连点头，他对这个时隐时现的道观，依然有些想不通，显得有些不安。听说不用他带路跟着过去，连忙一口答应。

“那我们过去？”龙大胆看着席丽丽和白云裳道。

白云裳点点头，“来都来了，自然要过去看看。”

他们几个人一起走到了前面，发现那个道观其实就在前面不远处。远看的时候四周群山拱绕，云蒸霞蔚，显得宛如仙境。但近看也就是几个普通的木结构古建筑，规模其实很小。只是位置真是出奇的好，坐西朝东，依山而建，顺势而为。整个道观建在山中，周围山势犹如玉龙盘绕，呈太师椅形。群峰拱卫，三山怀抱，掩映于苍松翠柏之中。

走得更近的时候，龙大胆发现这道观的年头估计也不小了，当初梁柱表面的彩绘几乎完全看不出来，但木质的纹理尚能看清，而且光滑油润，不知道已经在山中多少年了。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山道逐级而上，山涧流水至上而下川流不息，阵阵山风透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风声、雨声、流水声混合起来，仿佛是之音。由于道家崇尚朴素自然，这的道观和亭阁都深藏于枝繁叶茂之间，感觉格外幽深，而大多建筑又取材于大自然，像竹木、藤条、树皮、树根等，没有丝毫人工的修饰，与四周的山林岩泉融为一体，的确分外和谐。

当龙大胆等人想走进去的时候，却突然遇上了一个人。龙大胆本以为在这里能遇上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一看就是鹤发童颜的那种。

结果这个人却似乎跟这深山道观之间，像是完全搭不上边。这人睡眼惺忪，穿了一件睡衣，露着两条毛腿。那件花里胡哨的睡衣上面，还有一只粉红色的hellokitty猫。这都已经中午了，这哥们还像是刚起床，端着杯水，蹲在地上刷牙，满嘴的泡沫。

看到龙大胆等人走过来，这人像是吃了一惊，张着嘴刚想说话，却被满口的泡沫差点呛到。连忙喝了口水，把嘴里的牙膏泡沫吐干净，“你们是谁啊，怎么来的？”

“走路来的。”龙大胆老老实实地道。

“走路？”那人像是一时脑子没转过来，看着龙大胆道，“你们是找谁的？”

“你是山术者么？我们找苏子青。苏老先生。”龙大胆解释道。

“你……你是术者？”那个人看着龙大胆愣了愣道，“来找苏宗师？”

他说到苏宗师，龙大胆的心里算是放下一大半了，这个人既然知道苏子青是山术宗门的宗师。那么他肯定是个山术者无疑。要不然自己开口说苏子青，他怎么会立刻下意识地反应说是苏宗师？

第五百四十一章 最后弟子

术医第一卷第541章最后弟子龙大胆连忙道，“我是医术者，特地来找苏老先生的。”

那个人摇摇头道，“你们听谁说他在这儿？”

“我们只是听说终南山是他可能在的地方，所以想碰碰运气。”龙大胆解释道。“消息是地相宗师林若谷给我们的。请问你是哪位？”

那个人放下了手里的水杯和牙刷，用毛巾擦了一下脸，“我叫秦建，是山术者倒是不假，不过我们是山术者的终南山支派。苏宗师虽然以前也经常来终南山走动，但最近几年毕竟年纪大了，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过来了。你们可是扑了一个空了。”

龙大胆有些失望，但依然不死心地问道，“那他有可能去哪里，你知道吗？”

“武当山。”秦建想了想道，“那里才是山术者总坛，你们应该去那里找才行。”

“那么他在武当山哪里呢？”龙大胆连忙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长这么大，没离开过终南山。”秦建摇摇头道。

龙大胆不甘心，又问道，“那么你们这里还有其他人有可能知道苏宗师在哪里么？”

“其他人？”秦建摇头道，“你看我们这儿有其他人么？前几年倒是有几个人，但后来陆陆续续都走了，有的跟随苏宗师去了武当山。有的下山自己讨生活去了。就连我，也差不多熬不下去了。要不是没什么地方可去，我也不留在这里了。”

龙大胆愕然道，“你们不是山术者么，向来都在山里隐修，怎么……”

“山术者也是人啊。外面花花世界，谁不羡慕？以前在这里修炼的师叔师兄们，下山之后或者给人指点迷津，或者给人治病，哪一个不是受追捧的大师级别？何必在这山上苦哈哈地过日子？”秦建摇头道。“有时候想想，我也想下山。躲在山上进行山术修炼，修身炼体，制药炼丹，难道还真想成仙啊？这样在山里憋着，别说成仙，先憋出精神病了。”

龙大胆一阵愕然，不过他看看这个秦建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想想也释然了。山术修练本身就是一件极为艰苦的事情，加上山上的日子清苦，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想离开才怪。也就随口问道，“那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我没地方可去，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这儿生活。这几年我师傅也死了，也全靠有些师兄还经常回来看看我，周济我一下。要不然我一个人，哪儿活得下去啊。”秦建摇头道。

“你们山术者混得这么惨？”龙大胆忍不住苦笑道。

“只是在山上的混得惨吧。我听我几个师兄说，他们在山下混得很不错啊。”秦建摇头道，“我在想着，等我待满了十二年，我自己也下山闯荡一番。要不然就去武当山跟着其他师叔师兄一起，这一个人待在在山上实在是太无聊了。”

席丽丽忍不住道，“你师傅死了之后的这几年，你就一个人待在山上？”

“是啊，我又没地方可去。”秦建叹了一口气，“想下山闯荡，那些师兄们又不肯带上我。想去武当山找其他山术者，又不认识路，又没路费。这不就在山上待着了么？”

“那你靠什么生活呢？吃什么啊？”龙大胆皱眉道。

“我懂做辟谷丸，一天也就吃几个药丸就行了。吃完了，在山上采云母和松脂蜂蜜自己炼。其他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无非是打几趟拳，练练术力。累了就打坐，眼一闭一睁开，就是一天过去了。”秦建点头道。

“你还会打拳？”龙大胆奇怪地道。

“师傅教的，他说山术者是内外兼修。服饵、丹法、玄典、拳法、符咒都得会。”秦建点点头。

“那你全都会？”龙大胆迟疑地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秦建年纪也二十来岁了，但心性纯真一点城府都没有，和一个孩子差不多。听龙大胆这么说，他立刻点点头，“那我给你露一手，我好多师兄都做不到的。”他一个蹬腿蓄势，双手握拳同时向前推去。轰然一声巨响，十几米处的一块巨石骤然崩裂，而且烧得焦黑。

“雷法！”白云裳吃惊地掩口惊呼。

雷法是道家将内丹与符篆咒术融为一体，既讲存思、存神、内丹修炼，又讲祈禳斋醮、符篆咒法，是道教诸方术的融合体，但强调以内丹修炼为本，以符篆咒法为用。其思想基础是天人感应论，认为人身是小天地，人体各部分皆与大天地相符相应，其头像天，足像地，四肢像四季，五脏像五行，其精气神无不与天地相通相感。

雷法道士根据天人感应的思想，不仅设想出人的精神可以感通天地，影响自然，而且还进一步设想可以主宰天地风雷。在雷法道士们眼里。风云雷电晴雨等自然现象，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存思气功制造出来。呼风唤雨、翻江倒海，似乎都在指顾之间。

在众多道门高真的倡导下，雷法盛行天下，曾经一度雄踞万法之首，成为道教法术的最高代表，引起世人广泛关注，影响非常之大，甚至一直延续到现在。不过很多时候只是传说，虽然有五雷掌之类术法传承下来，但专精与此的人很少。因为这种雷法，其实是以自身术力互逆，产生正负两极的术力。并且使得这正负两极术力，在短时间内放电，形成高温电弧。模拟出雷电释放的效果。

但一个人体内蕴含的术力能量其实相当有限，所以注定了这种雷法的威力并不会太高。五雷掌之类的术法，只是以符箓写在掌心拍出，算是借了一把力。像这个秦建这样，硬是靠自身术力转化阴阳释放出能量的，也有但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威力。他这一击之下，差不多真有惊雷之势。

看到龙大胆等人惊讶，秦建也忍不住有些得意，“这是我师傅教我的，以雷法助拳。这只是石块，要是外面的大树，打上一拳更好看，树上的叶子会全部烧起来的。”

龙大胆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山术者这么牛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四十二章 SX冷娃

术医第一卷第542章sx冷娃“什么牛？”秦建没听懂龙大胆的话，一脸愕然道。

龙大胆没空跟他解释，只是继续问他，“那么，你们这终南山的山术者，现在就剩你一个了？”

“也算是吧，不过还有一些已经下山的师叔师弟。也时不时会回来住两天。”秦建点头道。

“你为什么不走呢？”龙大胆问道。

“我前几年也想下山闯荡闯荡。但那时候我师傅说，我是难得的人才，是整个终南支派的希望。就算是那些师叔师兄全走光了，他都不管。但我一定不能走，他要把我培养成他的传人。我一想也是，要是真能成终南支派的老大，说不定以后真能像我师傅说的那样成为山术宗师。

再说我也舍不得师傅，所以就没走。可没过多久，我师傅炼了一炉丹药，他没吃几颗就死了。这下我可算是懵圈了，原本的计划全泡汤了。”秦建叹了一口气道。

“原本什么计划？”龙大胆好奇地道。

“我师傅说了，等他的大补丹药炼成，吃了之后肯定修为大涨。到时候就带我上武当山，夺了鸟宗师的鸟位。到时候他就是山术宗师，我就是他的大弟子。未来的山术宗师继承人。他要让那些嫌山上太苦，下山享福的师叔师兄们悔青肠子。”秦建豪言道，但他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道，“可大概是我师傅虚了太久，丹药又太补，结果他虚不受补。服下丹药之后，只过了两天就咽气了。”

龙大胆哭笑不得，只能讪讪地道，“原来秦师兄的师傅，居然还有这样的豪情壮志。倒是失敬得很，可惜我们无缘跟他一见。只是不知道秦师兄的师傅是哪位高人？”

“他山术者终南支派的掌教，道号太虚。”秦建点头道。

龙大胆心中暗笑：你师傅道号太虚，可不是虚不受补么。但心里是这么想，嘴上还很客气地抱拳道，“秦师兄，原来是太虚真人的弟子，失敬失敬。”

“客气，客气。”秦建也抱拳道，“咱们五术一家，不必讲究那些虚礼。”

龙大胆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太虚’这两个字的分量。但是白云裳却是出身于贵州杨家这样的术法世家。知道太虚这两个字的含义，忍不住道，“山术者的虚字辈？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龙大胆低声问她道。

白云裳看着他，脸色异样地低声道，“这个叫太虚的人，是山术者虚字辈的人。按这个排名，他比现在的山术宗师苏子青的青字辈，还要高出一辈。那这个秦建，按照辈分来说，岂不是苏子青宗师的师弟？这人不会是在吹牛吧？”

“你看他的样子像是吹牛么？”龙大胆转头看看，不远处那块被雷火烧焦的巨石。摇摇头道，“反正我看是不像。这哥们这么生猛，可完全不是之前我们见过的那几个山术者，方胖子他们能比的。”

席丽丽脸色发白，点点头道，“我看他也应该比那个小胖子强得多。”

“管他有没有吹牛，反正我们这一次算是白跑了。”白云裳叹气道，“苏宗师不在这里，看来我们又要走一趟武当山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龙大胆摇摇头，“那不行，不能白跑一趟，你看这个秦建怎么样？”

“术力修为倒是厉害，不过就是人有点傻。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连一点城府都没有。”白云裳摇头道。

“他那也不是傻，只是从小生活在深山修行，跟外人接触不多，心思淳朴而已。”龙大胆摇头道，“你看他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也不是个事。那些师兄弟虽然有时候还会来看他。但时间一长，恐怕也不怎么会经常走动了。要不我们还是把他带回去算了。”

“带回去？”席丽丽皱眉道，“去哪儿？”

“当然是带去诊所。你看见他刚才那身手没有，有他在，就是一个强力保镖。什么日本阴阳师，魏如山的那些走狗之类，再敢来捣乱试试。我敢打赌，他这一拳，就能轰倒一大片。”龙大胆眉飞色舞道，“简直是人才啊。”

“他肯跟我们走么？”席丽丽小声道，“我看他的样子就像个陕西冷娃，好像挺倔的。”

大凡陕西人，有一个共同的称谓，这就是“陕西冷娃”。

“南方才子北方将，陕西冷娃排两行。”这是外省人对陕西人的总体评价。

这个“冷娃”的“冷”字，形象而不失幽默的抓住了三秦男儿的群体性格特点，那就是生冷倔蹭。

对于陕西“冷娃”的“冷”字，有不少人想当然的认为“冷”就是“愣”的意思，可以说错了。在关中方言里，“愣”的读音及含义与普通话中这个词并没有多大的差别，有呆、痴、缺心眼等含义。而在关中方言中，“冷娃”的“冷”字，细究起来，大概是从“冷热”的“冷”引申的，其含义可以说比较丰富。

说话办事不善察言观色，直来直去，出人意外的冷不丁，是这种“冷”；外表冷峻，庄敬实诚、寡言少语，刚板硬正，宁折不弯，是这种“冷”；认死理，一根筋，拼命硬干，八头牛也拉不回，倔犟劲上来敢把天戳个窟窿的，也是这种“冷”。

一般来讲，陕西人称一个人为“冷娃”，其感情色彩特别强烈，绝大多数情况下是褒义，有惊叹、欣赏、赞许的含义，很少有些许贬责的意思。

这个秦建的样子，就是这样，看起来有些木讷。陕西人多内敛，说他内秀也好、阴沉也罢，一般遇事不计较，然而一旦觉得欺人太甚、于理不公，则难免猛然间地爆发，不留余地，倔！九头牛也拉不回头的。

龙大胆就说，“秦师兄，我看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不然你跟我下山，我在我那里给你某个差事。咱们师兄弟一场，我绝不亏待了你。”

“干啥？”秦建犹豫了一下问道。

“咱们同门师兄弟一场，自然是要给你安排个轻松的管理工作。”龙大胆连忙点头道。

第五百四十三章 道士下山

术医第一卷第543章道士下山“什么是管理工作？”秦建似乎有些兴趣了。

“你愿意被人管着，还是管理别人？”龙大胆问道。

“那当然是管理别人了，有谁愿意被人管着？”秦建抓抓头道。

龙大胆点头道，“所以啊，我让你干管理工作，是不是很好啊？我那儿缺个保安，要是有什么医患纠纷什么的，你就能出来维持秩序了。你看怎么样？”

秦建点点头，“我懂了。不过保安是不是太掉价了点？我那些师叔师兄们说，他们下山之后都当什么大师了。你说我要是当一个保安，是不是有点没面子？”

“什么？面子？”龙大胆一脸正义地道，“你那些师叔师兄什么的，下山之后当这个大师，那个大师的。无非就是给人算命卜卦，再不然给人治个病什么的。他们那个大师，国家承认吗？自己说自己是大师，谁不会？就算是有少数人承认，那能比得上我这真正注册过的，国家承认医疗机构？”

“这还要注册承认？”秦建一脸茫然。

“当然了，我的诊所那都是在医疗卫生机构注册过的，国家承认的。你那些师叔，师兄行吗？所以跟我混，比他们都有前途。”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好像是有点道理。不过这保安是不是有点不够，不够……”秦建迟疑道。

“听起来不够气派是吧。那就保安主管，主管级别，怎么样？”龙大胆掰着手指算了算道，“给你月薪两千，提供食宿，还外加制服。你看看你这破衣服，到时候我给你两身新的，保证你穿上了之后，那叫一个气派。”

“两千？”秦建皱眉道，“可是我那些师叔师兄他们，好像比这个多很多。”

“废话，那是他们辈分高。按资排辈，知道么？他们毕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拿得比他们还多？那规矩还要不要了，辈分还要不要了？等你以后年纪大了辈分高了，薪水不就涨了么？”龙大胆故意板着脸道。

秦建想了想，“这样也行。我好歹先下山，有个事做。”

“这就对了。我们说好了，下山之后去我诊所当保安主管。”龙大胆连忙道。

“行！可我这个主管，具体管谁呢？”秦建皱眉道。

“保安主管，当然是谁捣乱管谁了。”龙大胆点头道。

“哦，明白了，谁要是捣乱。我就用刚才那招对付他。”秦建点点头。

龙大胆差点一个趔趄，连忙摆手，“这不行，这不行，你动不动来这一招，非出人命不可。我们主要还是讲道理。到时候，你主要看我，我让你打谁，你就打谁。平时用不着出手，你好歹是一个保安主管嘛，得有主管的派头。怎么能随随便便跟人动手？”

“好是挺好。不过我感觉还是不行，我得先去趟武当山。”秦建摇摇头道，“我得完成我师傅的遗愿，去武当山找苏宗师，夺了他的鸟位置。然后才能跟你去当保安主管。”

龙大胆哭笑不得，这个陕西冷娃还真够冷的。他只能点点头，“那你就更得跟我们下山了，我们正好要去武当山。我们一起也顺路不是。”

“好好好，你们等着，我这就收拾收拾，跟你们走。你们等我啊。”秦建兴冲冲地进了屋。

龙大胆躲在外面一阵窃喜。席丽丽摇摇头，在他耳边道，“我怎么感觉你像是个拐卖人口的人贩子？”

“胡说，我这也是为了他着想。”龙大胆振振有词，“跟我下山见见世面，接触一下人情世故，不比他在山上一个人待着强？我这也是为了他以后的个人发展。”

“你就吹吧，什么时候这牛皮吹破了。我看你怎么弄。”白云裳摇头道。

秦建在房间里收拾半天，算是出来了，带了一个大箱子。睡衣也换成了道袍道冠，这一身道袍还不是一般的夸张。这是道士的绛衣，一般在大型斋醮法会中，高功法师所穿的一种法衣，穿时里衬海青，其制两袖宽大垂地，双臂展开时，两袖和衣身合成四角形，两袖和衣身均绣有金丝龙纹。

龙大胆看得直发愣，“你就穿这个下山？”

“我师傅说了，去见宗师要穿得正式点，这是我师傅留下的绛衣法袍。还有这个！”秦建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宝剑拔出来乱舞。

“行了行了，这个不行，你这个是管制刀具，你这一进车站就得被警察没收，人也得被拘留。”龙大胆连忙摆手。

“这都不能带？”秦建一阵茫然，“我师傅也没说啊。”

“他这不是没机会说，就过世了嘛。听我的，这些东西全收起来。你啊，等到了武当山，见着了苏宗师再穿。”龙大胆点头道，“你现在穿着，弄脏了怎么办？”

“也是。”秦建想了想道，“那就听你的。可我路上穿什么去？”

“你就没有正常点的衣服？”龙大胆问道。

秦建点点头，“有，我师叔上次给我买了好几件。我去找找。”他又翻箱倒柜，找出来几件衣服。这衣服倒是不错，可就是穿在他身上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因为他下面穿了条牛仔短裤，上面套了一件皱巴巴的花格子西服。

这身打扮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不光是席丽丽和白云裳笑得前仰后合，就连龙大胆都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在包里找了件短袖，把他身上那件花格子西服给换下来。

“行，现在看着好多了。”龙大胆摇摇头，“还有把你这发髻给解开。”

这个秦建是道人装扮，头顶上挽着发髻。这种发髻就是那种传统的道士梳髻，高起如牛鼻。据说也正是因为这个道士才被人戏称为牛鼻子。这发髻跟他身上的衣服搭配起来，确实很不着调。龙大胆给他把发髻也弄散开了，再看着就顺眼多了。短袖t恤，牛仔短裤，再加上一头长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玩摇滚的叛逆青年。虽然还是有些特别，但跟之前古怪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至少现在他走在路上，不会引来围观。

弄好之后龙大胆等人，才带着秦建，又出去找到了王水根，这才一起下山。

第五百四十四章 武当夜市

秦建换上衣服之后，龙大胆觉得他年纪应该不大，随口道，“秦建，你到底多大了？”

“二十一了。”秦建点头道。

“你才二十一，那你这头发怎么都有白头发了？”龙大胆愕然道。

“其实已经好很多了，我刚上山的时候，头发几乎全白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被父母遗弃在了山下。”秦建摇头道，“可我师傅说这是天生异相，必有所为。不过还是让我吃了不少药，才把白头发给弄得逐渐消失。我上山的那些年，光是吃药了。”

龙大胆心里微微一动，“少年白头，可是一种病态。难怪他小小年纪就会跟着山术者一起在山上修行，原来是个弃婴。”几个人一起上路之后，彼此交谈了一些之后，相互更加熟悉了点。一路上龙大胆和席丽丽、白云裳对秦建也算是照顾有加。

下山之后，龙大胆也没有食言，把王水根采的药材全都打包收下，一起寄回了诊所。说实话，这些药材全是采自深山的野生中药材，跟一般的种植药材相比效果更好，价格相比城里的药店来说，也简直就是白菜价。王水根自然是开心，龙大胆也并没有吃一点亏，其实按道理说他还是赚了。

处理完了王水根的药材，龙大胆等人合计一下，就该去武当山了。

秦建是第一次下山，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但他对山下的生活也不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只不过他对外界的了解，几乎全靠道观里的一台破电视机，和一个用于接收卫星电视信号的天线。这东西还是几年前他一个师兄给他带来的。

从西安到湖北十堰也是一段不近的路程，不过好在国内目前非常发达的交通。他们下山后的第二天上路，当天下午也就到了。秦建跟着龙大胆他们也算是开了眼了。龙大胆也有心带他到处多逛逛，熟悉一下人情世故。到了之后先订下酒店，却没急于入住，他们几个先到处逛逛，吃点东西，准备明天再上山。

龙大胆这次也有了经验，上次在终南山花了那么多工夫，才找到了秦建，这次在武当山找苏子青宗师，只怕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了。没有任何消息，到处瞎找肯定是不行的，只会瞎耽误工夫，最好还是明天上山然后到处打听一下。

武当山的沿河路，位于武当山宾馆和武当山检察院之间的那个地段，一到晚上全部都是夜市，以烧烤和当地风味小炒为主。龙大胆几个人逛到差不多吗，找了一家烧烤摊坐下。龙大胆和席丽丽都是老吃客了，倒是白云裳不太习惯这样的地方，秦建更是看什么都稀奇。“既然龙老板请客，那我们可得多吃点。”席丽丽拍着秦建道。

“不急，兄弟，你留着点肚子。这诊所是我们两个人合开的，你吃了老板的，自然不能放过二老板的。”龙大胆连忙道，“先吃点烧烤，垫垫饥。待会儿我们再让你丽丽姐请你吃大餐。”

秦建一开始还眉开眼笑，“真香。”可随即他又苦着脸道，“这怕是不行吧，我要辟谷的，不能吃这些啊。”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龙大胆一拍额头道，“你师傅也辟谷吗？”

秦建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所以他也没长生啊，不是吃丹药给吃死了么？既然辟谷不能长生，吃丹药还有可能吃死，那为什么不能改吃鸡腿？”龙大胆对秦建坏笑道。

“好像也有道理。我师傅说过，修道也得触类旁通，重在悟性，不能死守教条。再说，我们山术者又不是真正的道士，只是假借这个掩护我们术者的身份而已。吃！”秦建的眼睛一亮，“老板，这个鸡腿，给我再来五十个。”

“噗！”龙大胆半口啤酒差点喷出来，连忙转头道，“老板，先来十个行了，我们慢慢吃，吃完了再慢慢点。”一边转头还得教育秦建，“我这可不是因为小气省钱，主要是你这肠胃，常年辟谷，不能一上来就吃太多，得慢慢吃，逐渐适应。一上来大鱼大肉吃了不消化。再说你好歹算是我们诊所的员工，这诊所员工都吃坏肚子了，那成什么形象了。我们这生意还怎么做？”

“哦哦。我师傅只是教我辟谷，没教我辟谷之后再吃肉该怎么吃。”秦建答应道，“那我慢慢吃。”

他们正在说话，旁边探过来一个人看着秦建问道，“没看出来，朋友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辟谷了，不知道辟谷几年了？”

秦建有些下意识地回答道，“十几年了。”

龙大胆一回头，眉头却忍不住一皱，因为对面的这几个人，全都站在他们身后，一色的黑色西服，为首的人手里，却捏着一把式样古怪的扇子，有点像是团扇。但又黑沉沉的，上面还有一个古怪的符号。在夜市被这样一群人围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更要命的是，龙大胆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手里拿着的扇子是日本人用的，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日本阴阳师用的法器。

龙大胆慢慢拉着秦建转过头，“秦建，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要慢慢吃，着急吃会吃坏肚子。”秦建连忙回答道。

“不是这个。”龙大胆哭笑不得，只能压低声音道，“让你做保安主管的时候。你问我具体管谁，当时我跟你说过什么？”

“谁捣乱，就管谁。”秦建想起来了。

“记住就好。”龙大胆点点头，“这帮人就有可能要捣乱。”

“他们为什么捣乱，不肯给我们吃烧烤鸡腿？”秦建偷偷瞄了一眼，“可这鸡腿，是我们花钱买的啊。他们凭什么不让我们吃？欺负人？”

“是啊，他们凭什么不让？所以我说他们是来捣乱的。咱哥们是五术人，怎么能被人随便欺负？又是在武当山下，这要是被欺负了，我们还怎么有脸去见苏宗师？待会儿，你好好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明白了么？”龙大胆低声对秦建道。

“行!我听你的老板！”秦建狠狠地往嘴里塞了一块烤肉。

第五百四十五章 冤家路窄

术医第一卷第545章冤家路窄要是在之前，龙大胆自己遇上日本阴阳师，他肯定叫苦不迭。但现在，他这边有了白云裳，更有了这个实力颇强的秦建，他倒反而放松起来了，很有一种小人得志的得瑟。

所以他也不在乎那几个人，只是慢慢拿起一根肉串，慢慢撸串，手里拎着半杯啤酒，很是波澜不惊。

他这么胸有成竹，倒是让那几个日本阴阳师有些不太习惯了。这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也弄不清龙大胆在这里端什么架子？

对面为首那个拿扇子的年轻人，微微一笑，“看来龙先生果然是五术高人，不屑与无名之辈打交道。那么就自我介绍一下，本人阴阳道権助，川尾完治。”

龙大胆差点一口啤酒喷出来，“川味丸子？你们日本人还真会取名字。川味，你干脆就叫麻辣丸子好了。”

“龙先生，在下是阴阳道権助，你放尊重一点。”川尾完治恼怒道。

“不是我不想尊重你，可你打扰别人吃东西，这一点本身就不值得尊重。你们阴阳道好歹也是日本传统术法传人，而日本传统不是很讲礼节么？你这是不是有些失礼了？”龙大胆摇头道，“我不是不尊重你，是你根本不值得我尊重。相比之下，我更尊重这位烧烤师傅。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辛苦劳作。这烤肉串在你看来不足道，但却代表了烧烤师傅的劳动，和他为了生活而做出的努力。你说是不是这串烧烤，比你更值得尊重？”

那几个日本阴阳师有些按捺不住，就想走上来。但川尾完治却伸手挡住他们，不但没走上了找麻烦，反而在旁边挑了一张桌子坐下。也学着龙大胆的样子，点了一些烤串，慢慢吃着，但是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龙大胆他们。

“龙师兄，不！我是说老板，这几个家伙不着麻烦了么？”秦建有些迟疑地问龙大胆道。

龙大胆瞟了邻桌一眼，低声道，“他们可不是不找麻烦了，而是这个地方人多眼杂，他们没办法动手。所以才在这里等着，等到我们一离开，他们就会跟上我们。再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动手。”

“这帮人居然这么坏？”秦建小声道。

“他们是日本阴阳师，最近这段时间，他能跟地相术者的叛徒魏如山勾结，一心想要夺走，我们五术人的一件东西。而且盯上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龙大胆低声道。

“日本鬼子？大坏蛋啊！”秦建吃惊道。

龙大胆一愣看着他才明白，在山上这么多年，这秦建几乎是靠着电视机了解山下的一切。这哥们估计是抗战片看多了，一提到日本鬼子，顿时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龙大胆笑了笑，“也不是所有日本人都坏。不过这几个显然不是好东西。怎么样，你这个新任的保安主管，准备好干一架没有？”

“老板说干，我就干。”秦建点头道。

“行，不过咱们不先动手。慢慢吃，吃完了，我们就回去。”龙大胆拍拍他的肩，暗中却向白云裳打了一个眼色，让她护着点席丽丽。白云裳点点头，趁人不注意，却做了一点小动作。她似乎是嫌手里的烤鸡翅太辣，一只手拿着烤串，另一只手用力扇着空气，“水水……”席丽丽递给她一杯饮料才缓过来，轻笑着道，“刚才吃到了辣椒，太辣了。”

她一边在席丽丽耳边低声道，“待会儿有事的时候，你跟着我。千万别离开我身边。”

席丽丽看看那些穿着黑西服的日本人，也对她点点头。

龙大胆吃得差不多了，将手里的啤酒杯子放在桌上，“老板，结账。”他这边结账，那边的几个日本人也跟着结账起身。

龙大胆心道：果然是这样。他也并不在意，一边向前走一边沿路看风景，因为他知道在人流量这么密集的地方，这几个日本术者不可能有所动作。最大的可能是跟他们到僻静的地方。想到了这里龙大胆故意开始往僻静的小巷子里走去。

看到龙大胆等人拐进了小巷子里。

川尾完治立刻跟上去，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龙大胆，生怕被他给甩掉了。龙大胆其实根本就没有想着要逃，他也是有心想看看秦建的能耐，另外也让这些日本术者吃点苦头。所以当川尾完治带着人追进巷子之后，发现这其实是一条死胡同，巷子里孤零零的一盏路灯下，龙大胆和席丽丽，等人靠在路灯下站着。

“丸子，你这么快就憋不住了？跟得这么紧，到底想干什么呀？”龙大胆手里拿着根牙签，一边剔着牙，一边冷笑。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们流主，想请龙先生一叙。”川尾完治一伸手道，“所以我们想请龙先生跟我们走。”

“我呸！”秦建骂道，“不要脸。我原来还以为你们日本人只是抢东西，抢花姑娘，想不到你们连男人都要抢？！”

川尾完治被他呛得莫名奇妙，忍不住暗自琢磨，“流主一再交待到中国来这次必须处处小心，低调行事。我什么时候抢过东西，抢过花姑娘了？怎么这小子，看我的表情简直是一脸的深仇大恨？”

他哪里知道，秦建只是通过那些抗战电视剧认识的日本人。再说他也摸不清这个秦建到底是什么路数。但他倒也不担心，刚才在街上的时候，这个秦建自称辟谷十几年了。他才二十来岁，辟谷十几年，难道他几岁就开始辟谷了？再说道家辟谷，讲究一年易气，二年易血，三年易脉，四年易肉，五年易髓，六年易筋，七年易骨，八年易发，九年易形，一般要修炼到辟谷阶段，没有十几年的气功修炼是不可能的。可见这也是个吹牛不打草稿的家伙，只会言过其实。

所以川尾完治虽然不知道秦建的来路，却也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这时看到他跳出来，不由冷笑道，“我们要的只是龙先生，你们几个事不关己，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秦建却不吃他那一套，往小巷子中间一站，“你们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来？”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四十六章 一拳超神

术医第一卷第546章一拳超神川尾完治后撤一步对，身边的两个同伙使了一个眼色。他根本不在乎秦建这个看起来傻头傻脑的小子。再说，他们这一次人多势众，足足有十来个人。在他看来对付龙大胆这四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女的，简直是绰绰有余。

所以川尾完治根本不急，先让身边的两个手下，去试试对方的身手。他是阴阳道之中的権助，这个职位在古时的阴阳寮之中，地位已经相当不低了。他这一身阴阳道术，也足足可以跻身日本阴阳道高手的前十之列。自然要拿着点架子，手下能解决的事情，他自然不能一上来就冲在前面。

那两个阴阳师点了一下头，同时向前迈了一步。两人共同做了一个阴阳道之中的行礼手势。这日本阴阳师起源于皇家的御用术者，处处恪守着古老的传统。从小就受到严格教育，一言一行都得遵守规矩，起手的姿势也讲究干净优雅，颇具和风。

秦建莫名其妙，转头看了一眼龙大胆。龙大胆点点头，“控制着点术力，别出人命就行。”

秦建点点头，转身扎了一个马步蹲裆式，蓄势待发。他这边蓄势待发，对面两个阴阳道的阴阳师却突然一个趔趄全部摔倒了。

“好！”龙大胆大声喝彩，连忙鼓掌。

秦建一脸懵圈，转头看着龙大胆，“我还没开始。”

“好，没开始，就连败对方两个术者。厉害，高手，这可是给我们五术人长脸了。”龙大胆心花怒放，转眼一看他又愣住了，对方这十来个人，又接连倒下去好几个。这几个阴阳师一个个脸色发青，嘴角还在冒着白沫。这哪是让秦建给打的？分明就是中了毒了，而且毒性还不小。

龙大胆转眼一看，白云裳正在按着嘴笑。他顿时明白了，肯定是这妹子搞的鬼。转念一想，他也明白了，刚才白云裳吃烧烤的时候，装着被辣到了，一个劲用手扇风，肯定是借着这个机会给这几个阴阳师给下了药了。贵州杨家这一路医术者，精通毒术和巫蛊。肯定是她借着这个机会，偷偷给对方下了药。

也不知道是什么无色无味的毒，让离得较近的几个阴阳师纷纷中了毒。其实什么毒粉毒烟，也不可能真正一点味道没有。但当时是在烧烤摊，又是油烟味和食物焦香味，又是胡椒孜然的强烈味道掩盖，只怕连狗鼻子都未必能闻出其他异味。这几个阴阳师纷纷肯定是中了白云裳的毒。

川尾完治吃了一惊，转身察看了一下身边的几个中毒的阴阳师。顿时一惊，“遭了！这都是中毒！”

龙大胆也跟着那几个阴阳师装中毒，踉跄着，“遭了，有剧毒，刚才的烧烤摊有问题？！赶紧用手挖喉咙，催吐。”一边靠着墙，一边装作呕吐。

川尾完治也弄不清状况，以为真是那个烧烤摊搞的鬼。想起自己也吃了东西，顿时脸色大变，蹲到路边，用手指使劲抠喉咙催吐。那些阴阳师也全都蹲下，用手抠喉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蹲在地上吐。他们都蹲下了，龙大胆却转过身，慢悠悠地拿出一支烟点上。看戏一样看着这些阴阳师笑，一边的白云裳和席丽丽已经笑得花枝乱颤。连秦建也在边上站着傻笑。

川尾完治听到笑声，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让龙大胆给耍了。他猛然站起身，拿出手绢擦了擦满手的口水，阴沉地瞪着龙大胆，“龙先生，你也就这点装疯卖傻的本事了。不过这暗箭伤人，真不是男子汉所为。”

白云裳不屑地撅嘴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男子汉，本人小女子一枚。”

川尾完治也不是白痴，白云裳这么一说，再看身边几个中毒的，都是原来坐得离白云裳比较近的，他也立刻就明白了。这个时候他也装不了什么礼节了，凶相毕露地喝道，“找死！”双手一画圈，汇出一个古怪的符号，在空中隐隐闪动。

他这一手看似玄奇，但龙大胆看得出，这也就是骗人的花招，根本就是用手里藏着的磷火凌空挥舞出来的轨迹。其实这也是阴阳道故弄玄虚的东西，是阴阳道的一种起手式，既是一种仪式感也有实际用途。一来是表明自己阴阳家道身份，而来积蓄术力准备全力一击。

龙大胆立刻站着秦建身后，“准备好了么？”

秦建扎着马步点点头，咬着牙道，“好了。”

川尾完治双手一摆，手里的一张符猛然推了出去。道教的符咒之术，传入日本后，日本的阴阳师根据本土的神灵进行改造，发展出了不同于道教的符咒体系。他们的符术也有一些自己的特色。在术力催动之下，威力也是不俗。龙大胆隔了很远也能感觉到术力汹涌的感觉，但是秦建怡然不惧，稳扎着马步，也不做任何花俏的动作。

就在川尾完治一掌拍来的时候，秦建脚下的马步顿时跨出一步，变成弓步，“嗨！”地一声，猛然就是一拳打了出去。

弓步冲拳，几乎所有流派的中国武术都有的基本动作，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就算丝毫不会武术的人，也能做得出来。但他这一拳简直又快又狠，一拳重重打在川尾完治的手掌心的符上。

川尾完治从没遇到过这种事，自己用符，对方居然用拳头直接捶。更没想到的是，这一拳硬生生地把这道符的能量能硬生生地压制下来，而且形成反震。这一拳之下，川尾完治就像是伸着手掌，试图去挡一辆全速冲来的卡车，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

手掌粉碎性骨折破损的骨碴，把手背穿刺了无数个破损。由于他是伸着手的，小臂的臂骨也折了。断裂的骨头从肘部穿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相反手心里的那张符也在燃烧，青绿色的火苗灼伤得手心皮肉一阵焦臭。

很明显这张符的威力根本没有被川尾完治激发，反而完全被对方的术力压制引发，直接在他手里爆发了，烧得川尾完治嗷嗷直叫。龙大胆和席丽丽、白云裳都看得傻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直接，这么古怪的术力压制。

第五百四十七章 硬碰硬

术医第一卷第547章硬碰硬“干得好！”龙大胆连忙大声叫好。

秦建也拍了拍手，“也没啥大不了嘛，这符稀松平常得很。术力还没起来，被我一拳下去，直接给捶灭了。”

“这是术力压制，逼得对方的符出不了手，爆发不出威力，最后只能在他手里烧掉了。”白云裳低声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手法，想都没有想过。”

“山术者精通武术和术力，所以他们可以把这两种能力完全地结合在一起。”龙大胆低声道，“不过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难以想象。”

川尾完治居然还没有痛昏过去，他抱着受伤的那条手臂跳起来，咬着牙吼道，“卑鄙，无耻，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一个阴阳师么？我就算只有一只手，也一样可以杀了你们。”川尾完治咬着牙，将一张符绑在胳膊上，猛地伸出手指，蘸着自己血在上面画符。

“这是干什么，我只是不想要你们再跟着我，你下次注意就行了，用不着写保证书，更用不着写血书吧。”龙大胆嘲讽道。

“你傻的啊！”白云裳一把将龙大胆拉到了身后，“这是以血为符。”

道门各家画符都不一样，符有符文，也有符字，更有符法。一种符文怎么画，除了符文符字要对之外，符法也是很重要的，所谓的符法就是那个符字怎么落笔怎么走。而且画符必须用精气去画，所以最是耗心神。所以各家符法之中被认为最有灵性的，几乎都是统一的，血符。

因为过去的修道者认为，血是人体精华，这可以使得用符的人的精神，跟符箓结合得更为紧密。川尾完治的符看着也特别，都是一些曲折的线条和圆圈，而且跟一般的中国符大不一样，看不出任何文字的印记，看起来就是一团几何图形。看得秦建也一阵奇怪，“这是什么东西？这也算是符？”

他是山术正宗，自然有些不屑这日本阴阳师的玩意儿。但是就是这古怪的符，被拍在川尾完治身上之后，他浑身的骨骼一阵爆响，就连那条断了的手臂也似乎逐渐能够动弹了。更诡异的是，他的术力几乎在成倍的增长。龙大胆不由吃了一惊，“这是什么邪术。”

“邪术？”川尾完治邪笑道，“这是阴阳师的奥义，式神加护。瞬间能增长数倍术力，你们根本别想抵抗。”

式神，在日本指为阴阳师所役使的灵体，其力量与操纵的阴阳师有关。由于年代久远，“式神”这个名词是日本本土原生的，还是由中国传去的已经无从可考了。但“式”者，侍也。式神可以理解为是“侍神”的意思，就是侍奉其主的神怪或是灵体。由日本阴阳师安倍晴明首创，由历代阴阳师传承，成为后来江户时代一些神道的重要组成部分。

式神加护，名义上似乎也就是某种召唤式神附体的术法。这世上当然没有什么灵体和鬼怪，只是凭空将一个人的术力拉高数倍，也算是一种可怕的能力了。难怪日本术者认为自己是得到了式神的加护，并由此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龙大胆和白云裳看得心惊，但秦建却像是看出什么来了，不由笑着道，“这什么式神加护，不就是我们的一些民间术法之中的神打术么？这也拿出来现眼？”

神打术又称请神上身，据记载刀枪不入，是一种民间流传的请神上身的方式，听说可以上刀山，下油锅。在清朝末年，义和团的神打之术也曾经一时兴盛。但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真的能够请身附身。这只是一种硬气功辅以自我催眠，有时候能产生奇效，有时候却不怎么管用。

但这川尾完治的式神加护，看着跟神打有相似之处。至少，理论上都是称灵体附身，使自己变得更强大。但实际上却并不一样，他使用的可不是什么硬气功，而是以特殊的符法刺激自身，使自己在短时间内快速增长术力。这跟传统的神打术，也有一定的相似之处。而且这种阴阳道的术法一定也跟神打有着相似的弱点，就是并不能持久。

神打术可以通过硬气功和自我催眠，使得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抗击打能力提高几倍。但是此人承受的重击，始终是作用在身上的。但是等这口气一泄掉，有可能发现自己身受重伤，已经就剩半条命了。秦建认定这种所谓的式神加护，就是所谓的日本神打。铁了心要跟对方一较高下。

他的方式更加特别，用的是山术者的法门，通过自身术力引导周围的术力能量。秦建双手做了一个引气纳元的手势，这四周的一切能量就像是被他所引导，快速朝这里涌来。这一夜，巷子里有三分之一的路灯爆炸了，因为电流过大。几条街的烧烤摊老板，都觉得今天的无烟煤特别不经烧。原本加一次煤，能烤一小时的羊肉串，今天一小时就要加三四次煤。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周围的很多不同类型的能量，正在以快速消耗地方式扩散。并且被转化为另一种力量，重新凝聚。龙大胆却看出了点门道，他惊讶地发现随着这些外界能量的加速凝聚，秦建自身的术力也在不断膨胀，不断翻滚。渐渐已经有了压制川尾完治的势头。

川尾完治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知道绝不能让这个秦建完成术力凝聚。当时就向他发难，双手一展，抓出一大叠符。以庞大的术力引导，猛然向前投去。这一把阴阳道的符，在术力加持之下，如同一支支利剑，在空气之中飞行的时候甚至带着嘶鸣声。

这每一道符，都是一层术力攻击。川尾完治自知有伤在身，不宜久战。所以他力图速战速决。一开始就下了重手，全部术力几乎全砸在这一大叠的符上。川尾完治脸色凝重，他认为就算这个秦建挡住他三四道符，就应该是极限了。剩下符箓虽然用在这个人身上有点浪费，但想要速战速决，也只有这样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以力破巧

术医第一卷第548章以力破巧川尾完治认为对方术力尚未运转，自己足以抢夺先机。但是实际上有时候，有些事情往往比想象得要复杂得多。就在川尾完治一把阴阳流的符洒出去之后，对面那个全神贯注，如同小牛犊子一样的傻小子，猛然一蹬地，发力冲了上来。

早知道这小子这么冒失，就根本不必用这式神加护的法子。川尾完治看到对方这么冲上来，甚至隐隐有些后悔。

这式神加护威力虽大，但却是超负荷运转身体机能，强行提升术力。实际上是一种牺牲身体，硬充场面的做法，即便这一场打赢了，川尾完治回去之后，只怕也得大病上一场，甚至有可能落下一辈子的后遗症。在他看来这个秦建硬冲上来，最多也就是挨上三四道符，就得躺下。

这一把符可足有二十多张，天女散花一般射出。以三倍术力爆发的情况之下，川尾完治自忖自己最多也只能挨两下就得支撑不住。

但现实往往出人意料，秦建这个傻小子就像一条敏捷的豹子一般扑上来，几张术符接连打在他身上爆裂，爆发出来的术力声势强得如同闷雷。他却一点没有减慢速度，冲上来又是一个弓步冲拳，直直的杵向川尾完治的胸口。弓步冲拳，中国武术里面最烂大街的一手，也有叫黑虎掏心的，其实就是毫无花俏地当胸一拳。

这简直就是霸王硬上弓，一点技巧不讲，大家纯粹用术力互殴。除了使用术力，就跟流氓打架差不多。

可川尾完治却是脸都变色了，他刚才跟对方硬碰了一拳，结果打得手掌粉碎小臂骨折。知道这个小子的拳头势大力沉，当他打一拳就跟被一辆卡车撞了一样。哪敢再让这个愣头青当胸再来一拳？

这拳的力道，这就算是没术力加持，也得被他一拳打死。这胸腹受到冲击，伤的都是脏器要害，这可不比手臂，骨折了再接上。一拳打得内脏破裂出血，分分钟得出人命。

川尾完治想躲，可真没法躲。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秦建冲到他跟前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四面八方，都像是被突然锁死了一样。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眼看拳头就冲自己胸口来了，川尾完治自己都闭上眼了，他算是认栽了，而且栽得莫名其妙，一肚子的不甘心。在他闭眼的同时，他的身体就飞了出去。连同后面的几个阴阳师被一起被撞得东倒西歪。

龙大胆看得傻了，他虽然知道这个秦建有两下子，可没想到这傻小子居然这么横。顶着川尾完治这么多符，硬是一拳把人给砸趴下了。这帮阴阳师见势不妙，扶着川尾完治和其他的伤者一哄而散。

席丽丽和白云裳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席丽丽转过头道，“这，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一拳把人打得飘起来，我是不是看错了。”

龙大胆喃喃地道，“我也怀疑我看错了。秦建，你怎么样？”

秦建用手摸了摸身上，“被刚才那些符的术力冲击，弄得有点疼。”他掀起衣服看了看，“呀，红了！”

龙大胆无语了刚才川尾完治那些符的威势他完全看到了，一般的术者挨一道符，都得躺下。这傻小子浑身被打了这么多下，他居然只是皮肤有点红，连肿都没有肿起一点来。“你这皮糙肉厚到底是什么水平？！”龙大胆忍不住道。

白云裳的术力修为还在龙大胆之上，她反倒是看出了不少门道，低声道，“刚才他用了术力护住了全身，那些符并没有真正打在他身上，只是在他身前几尺之内就爆裂了，只是他的动作太快了。我们都没有看清而已。这些山术者确实是不可小觑。”

“不对啊。我见过山术者，方胖子他们没这么厉害啊。”龙大胆哭笑不得，“难道这个秦建居然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是看他一脸傻笑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啊。”

“他绝对不是装的，有些东西装不出来。”白云裳摇头道，“他的眼神干净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没有一丝的隐瞒。这要是也能装得出来，他能去拿奥斯卡影帝了。”

秦建用手在身上揉了揉，慢慢走过来道，“好了，他们都跑了。龙师兄，我这保安主管怎么样？”

“做得好。不过以后记住，没有我的允许，千万不能随便出手。”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以前我师傅在世的时候，也交待过我。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秦建连连点头。

龙大胆点点头，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正在这个时候，秦建突然双眉一动，将龙大胆拦在身后。“不好，又回来了！”

龙大胆吃惊地转向巷子口，只见几个人慢慢地走过来。但却不是之前的那些日本阴阳师，而是几个中年男子。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几个人都不是一般人，很有可能也是术者。因为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精气内敛，骨肉均匀，体内的气息非常中正平和，分明是长期修炼术力才能达到的效果。

龙大胆看着他们，对秦建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声张，然后不动声色想从这几个人身边走过去。

但那几个人却伸出手拦住了他们。“朋友，刚才动静闹得那么大，现在想一走了之么？”

“什么动静？”龙大胆一愣，随即尴尬地一笑，“不好意思，刚才在那家烧烤摊可能吃多了。这肠胃不太适应，放了几个响屁而已。打扰，打扰。”

“哼，你放屁能放出这么庞大的术力波动。你当自己是谁，五术宗师吗？”对面的一个穿着蓝色夹克的中年人冷笑道。“道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这个地方敢搞出这么大动静的，这十几年来，你们可以说是第一次。既然是同道中人，就报上一个字号。”

“我是医术者，龙家的人。”龙大胆点点头道，“这几个都是我的朋友。”

“医术宗家？”对面的那个人一愣，狐疑地看着龙大胆道，“你既然是医术宗家，怎么连基本的规矩都不知道？”

第五百四十九章 闯山

术医第一卷第549章闯山“什么规矩？”龙大胆有些奇怪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山术者。”其中一个中年人皱眉道，“武当山是山术总坛，历代都禁止术者在这里争斗。这个规矩，你作为医术者居然不知道？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找苏子青，苏宗师的。”龙大胆只能实话实说，“我是来继承医术宗师之位的。”

那个中年人听了，一阵惊讶，“你是宗师传人，是来获得苏宗师认可的？”

“算是。”龙大胆点头道。“是林若谷介绍我来的。”

“有什么凭证，能证明你是医术者的宗师传人？”对方看着龙大胆一脸警惕地道。

“有，我在这儿有熟人。山术者之中的唐启元还有方胖子方凯，都跟我有过交情。方凯曾经受了苏宗师委托，送还给我山术者保存的一部分医家秘典。”龙大胆点头道。“你们找到他，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那几个中年人相互看看，其中一个点头道，“是有这回事，是今年上半年的事。方凯下山了一趟。后来他们好像还处理了茅山派的一些事。我听师傅说过，他们当时是和一个叫龙大胆的年轻人一起。”

龙大胆连忙点头，“几位师兄，我就是龙大胆，龙大胆就是我。这是我的名片，在下是龙氏医馆的老板。”龙大胆拿出名片道。

“少来这一套，别以为你是宗师传人就能有什么特殊待遇。五术宗门，以山术为尊。这里是山术者的地盘，容不得你们乱来。”一个中年人厉声喝道。“要见苏宗师，就得按规矩烧龙头香。由我们的人接应才能入山门。你们这样在山下捣乱，就是犯了山术者的规矩。”

“不知者不怪罪嘛。你说你们山术者的规矩，我怎么能知道？你们又没写块牌子挂着，不准动用术力。”龙大胆皱眉道。

“放屁。这规矩几百年了，至今也只有你们坏过。山术宗门的清修之地，怎么能够容忍你们滥用术力？”那个中年人冷笑道，“老实跟我们走，明天交给苏宗师来处理。”

其中一个人走上来就要拽龙大胆，但秦建不干了。他这小子的脑子就是一根筋，他现在还惦记着自己那保安主管的职责。

有人来拉扯老板，这还得了。他上前一步，挥手打开了那个中年人的手，“嗐，你们几个，又想捣乱是不？！”

那个中年人也猝不及防，没想到秦建突然来这一手。这小子上跨一步的动作看着并不快，但就是让人避无可避。中年人被他拍开之后，心中暗惊：这小子的手劲怎么这么大？

但这几个山术者，本身是在自家地盘上，又仗着山术者的威势，根本也没把其他宗门放在眼里。按说，他们倒也没资格去管龙大胆这样的，毕竟龙大胆身份不一样。只要获得认可，他就是医术一派的宗师，跟山术宗师都是平起平坐的身份。

这几个人也就是想训斥一下龙大胆，警告警告他，让他知道厉害，别在山术者的地盘上仗着自己的宗师传人身份耍横。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秦建这个愣头青，瞪着眼就要动手。他们心里也有气了，暗道，“我们已经亮明了身份，说了我们是山术者。就算你是宗师传人，也不能在我们的地盘上耍横吧？”

那个被秦建打开手的中年人，更是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一下自己的脸面没有地方好放了。不由恼羞成怒道，“我看你们才是来捣乱的。”

“胡说。”秦建把龙大胆拦在后面，“哥，这事你别管，我来跟他们理论。”

龙大胆被他挡着也说不上话。秦建却是很有义气，大模大样地道，“实话告诉你，刚才的动静是我搞出来的，跟我哥没关系！你们有什么冲我来！”

“你又是什么人？”那个中年人奇怪道。

“我也是山术者，终南支派的，我叫秦建。”秦建理直气壮地道，“我师傅跟我说了，让我总有一天要打上武当山……”他这话一说出口。龙大胆就知道事情要糟，连忙想捂住秦建的嘴，但还是没捂住。秦建牛皮哄哄地叉着腰，挺胸凸肚地说了下去，“夺了那个鸟宗师的鸟位置！”

龙大胆后悔不迭，这个话很有可能真是秦建的师傅太虚道人跟他说的，但那也只是师徒之间开玩笑的话。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对山术宗师有些不满的牢骚话。结果这傻小子全记在心里了。时不时要拿出来说一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一个山术者，跑到山术总坛的地盘上来，骂山术宗师是个鸟宗师，还要夺了他的鸟位置。说不客气点，这就算是以下犯上，欺师灭祖了。

按照山术者的规矩，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最多是你年幼无知，惩戒教育你一下。往大了说，那就严重了，你这是欺师灭祖，放哪个宗门都得严肃处理。

五术人宗门一直以来以自己的组织方式历代传承，本身就是非常注重传统的。传统是什么？中国人的传统，那就是纲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对错先不论，但几千年都这样下来了，放在哪个时代，这师门规矩和辈分也不能乱了。

本来刚才那个中年人就有些抹不开脸面，现在你这傻小子又这样说，人家非跟你急了不可。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中年人脸色一沉，忍无可忍地喝道，“你们果然是来捣乱的。”

龙大胆急得直跺脚，“不是，不是。这位大哥，你听我解释。这个事情，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还是哪样？”中年人愤然道，“五术人都知道，欲见山术者，先烧龙头香。你们在山下滥用术力，我们好言相劝你们不听。还敢口出狂言，分明就是想闯山。”

“闯山？等等，你先说什么是闯山？龙头香又是什么？”龙大胆是真的迷糊。他本来就是半路出家，医术者一脉到他这一辈，就已经是一根独苗了。很多术界规矩，也从没有人跟他说过。好多事情，他根本就不了解。这一来二去，矛盾就深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五十章 闯山2

术医第一卷第550章闯山2其实山术者有山术者的规矩。他们是五术人之首，而且是隐世修行。所以不见外人，就连同是五术人的其他宗门，要见山术者也有一个特殊的过程。那就是上武当山，烧龙头香。

在宋元时期，皇室大肆封号武当真武神，把真武神推崇为“社稷家神”，将武当山作为“告天祝寿”的重要场所。到了明代，武当山被皇室封为“大岳”、“治世玄岳”，被尊为至高无上的“皇室家庙”。武当山以“四大名山皆拱揖，五方仙岳共朝宗”的显赫地位闻名于世，被历朝历代封为道教第一名山，因此，武当山也成为了全国最大的道教道场。

作为著名的道教圣地之一，相传上古时真武大帝在此得道飞升，所以，武当山香火旺盛，道教建筑遍及全山。

武当山不仅拥有奇特绚丽的自然景观，而且拥有丰富多彩的人文景观，自古就被誉为“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武当山山势奇特，一峰擎天众峰拱卫，它既有泰山之雄，又有华山之险，悬崖、深涧、幽洞、清泉星罗棋布，烟雾缭绕恍若仙境，因此，武当山便成了山术者追求成仙的理想之地。

武当山之所以被誉为“天下第一仙山”，最主要的就是因为武当山，有一处令无数香客想去而又不能去敬香的地方，那就是有着“天下第一香”之称的龙头香。

龙头香位于武当山南岩“天乙真庆万寿宫石殿“外，绝崖旁的一座雕龙石梁上，该石梁悬空伸出29米，宽约30厘米，上雕盘龙，龙头顶端，雕一香炉，由于下临万丈深渊，敬龙头香的人要跪着从窄窄的龙身上爬到龙头点燃香火，然后再跪着退回来，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悬崖而粉身碎骨，因此，“龙头香”被称为“天下第一香“。

这龙头香又名龙首石，始建于公元1314年，它是古代能工巧匠采用圆雕、镂雕、影雕等多种手法凿刻而成，两条龙的造型浑然一体，龙首仰视吞噬着一团火球而跃跃欲飞，其精湛巧夺天工，工艺令人叹为观止。在古代，香客们为了能敬天下第一香来表示自己的虔诚，很多香客都冒着生命危险去烧龙头香，因此而坠岩殉命者更是不计其数。

自从明朝建成龙头香以来，因此丧命的信徒已经不计其数，而其丧命的情景又是惨不忍睹。清廷曾下令禁烧龙头香，并在入口处设栏加锁，但仍有香客们至生死于不顾，虔诚的冒死敬上龙头香。现在更是修起了栅栏，阻止游人前往。

山术者的规矩是，有人要找山术者，就得先去龙首石烧龙头香。不管是哪个宗派的人要见山术者，都是一样。这一来是要来人表示诚意，也有山术者恪守清修之道，非有重大事情，他们不出山的意思。烧了龙头香，就说明对方诚意而来，而且事情很重要。山术者这才会接见来人。

第二点也是因为山术者地位尊崇，是五术之首。所以登龙首石，烧龙头香，也是表达一种敬意。按照这套规矩来的，那就叫拜山。反之不按规矩来，强行捣乱的，这个就叫闯山，是不管规矩，强行硬闯的意思。这就是表示藐视山术者权威的挑衅行为。

龙大胆这个半路修行的外行，他一个小诊所的医生，哪里懂得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道理？秦建这个二愣子，更是嚷嚷着要找山术宗师算账。把这几个山术者给彻底得罪了。

不过这几个人山术者虽然不满，倒也没有找他们算账动粗的意思。最多人家就是不想再理他们。那个中年人一甩手，“道友既然这样，我们就算是话不投机了。山术者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

“不行，我还没有打败苏宗师，我不能走！”秦建很认真地道。

“胡说什么，你再这样胡搅蛮缠，出言不逊，侮辱苏宗师，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中年人厉声喝道。

“我师傅说了，山术一脉没有世袭罔替的说法。修行靠的也不仅仅是天赋，更多是个人的努力和执着。苏子青能成为今天的山术宗师，是因为他有能力也够努力。这他没话可说。但苏宗师也不可能永远强大下去，他的弟子们更不见得有多厉害，在他之后，总还要有人出来成为山术宗师的。我们终南支派的人只要努力刻苦，未必就不能夺了这个鸟宗师的鸟位置。”秦建倒是老实，把他师傅以前说过的话全都说了一遍。

只是他这话被那几个山术者听了之后，感觉非常不是味道。什么叫苏宗师的弟子不见得有多厉害？他们这些人大都是苏子青的徒子徒孙辈，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说，这不等于是拿巴掌打对方的脸么。

中年人气得脸色发红，指着秦建和龙大胆，“好，好，好。看来你们今天是没完了。既然你们要闯山，那就跟我们走，你们敢不敢？”

龙大胆听着这几个人的口气不善，正在犹豫该作何种答复。旁边的白云裳又站出来了，“这有什么不敢的？”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对另一个人说道，“阿辰，你先回去，告诉师叔，说有人要闯山。让他做好准备，我带着他们随后就道。”

“不用不用，不用那么麻烦。你说，我们也不是什么贵客。需要刻意准备啥啊，就平常的家常菜就行了。我们都挺随便的，我知道你们在山里修行，都是粗茶淡饭惯了。真不必为我们刻意准备什么。我们入乡随俗好了。”龙大胆连连点头道。

“哼，你们几位远道而来，专程闯山。我们山术者总该好好招待你们的。请！”中年男人咬着牙，冷冷地一伸手道。

席丽丽拉着龙大胆的手，低声道，“我怎么觉得他说的这个闯山，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呢。会不会不是什么好话？”

“我也感觉出来了。不过不管那么多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些山术者。如果就让他们这样走了，我们想再找他们可就难了。就算闯山有些失礼，我们也先闯了再说吧。”龙大胆低声道。

第五百五十一章 武当山路

术医第一卷第551章武当山路“几位既然要闯山，那就按照山术者的规矩跟我们走。明天从武当山集镇到太子坡，紫霄宫至朝天宫，朝天宫至金顶，一路闯上去吧。”中年人冷笑道。

龙大胆一脸迷惑道，“不是你们带我们上去么？”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一个山术者喝道，“既然是你们提出要闯山，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我是真的不懂，这闯山到底是什么意思？”龙大胆迟疑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规矩么？”

“拜山，就是上龙首石，点龙头香，然后由我们的人同意才安排你们上山。闯山，就是不需我们山术者同意，仗着艺高人胆大一路闯上山去。只要你们连过三关，成功到达武当金顶。从此之后山术总坛任你来去，我们山术者保证连半个屁都不放。”山术者厉声道。

龙大胆暗想：这几个山术者言辞不善，刚才秦建又出言得罪过他们。这要是走拜山的路。还得他们同意，才能帮我们安排见到苏宗师。这一来一去，不知道要拖多久，看着几个人的意思，肯定是不会让我们顺利见到苏宗师的。就算是我们上了龙首石，烧了龙头香，我们能否见到苏宗师也还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倒不如索性闯山，把事情闹大了，让苏宗师知道，主动来见我们。

所以他把心一横，那就闯山！于是他拱手道，“不知道几位师兄，你们这闯山，到底是怎么个闯法。”

“简单，从武当山脚下到山顶一共有三关，分别由我们山术者把守。武当山集镇到太子坡是一关，紫霄宫至朝天宫又是一关，朝天宫至金顶是最后一关。你要能赢过我们的人，就能直上山顶。如果没有这个本事，那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别丢了宗门的脸，也让我们五术同宗的面上不好看。”山术者冷笑道。

“那我们如果上了山顶呢？”龙大胆道。

“我们自然在山顶恭迎几位，从此山术总坛任各位来去自由。你们就算不想见苏宗师也不行了。”山术者的中年人回答道。

“一言为定。”龙大胆点头道，“那就约定明天，我们上武当山。”

“好，我们恭候几位。不过我得说句老实话，如果能闯山成功你们自然是能在术界名声鹊起，但这最近的三百年来，术界英才辈出，能成功闯山的人，也仅仅只有两个。”中年人冷笑道。“各位最好还是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没有这个本事，就别胡吹大气。”

“出名什么的就算了，我们就只是想尽快见到苏宗师而已。”龙大胆摇头道，“那就说定了明天。”

那几个山术者狠狠瞪了他们一样，转身扬长而去。

“龙师兄，我刚才怎么样？”秦建兴冲冲地道，“没给你丢人吧？”

“丢人倒是没丢人。不过你刚才口无遮拦，可是给自己惹上事了。”龙大胆低声道，“明天不管发生什么，我来说话，你在旁边听着就好。”

“哦。刚才我就是觉得他们对你太不客气了，所以才没忍住……”秦建回答道。

龙大胆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知道你是好意。”

“我觉得秦建做得也对，那几个什么山术者，凭什么这么盛气凌人？你龙大胆不管怎么说，也是医术者的宗家传人，未来的宗师人选。你的脸面就是整个医家的脸面，凭什么跟他们几个低声下气？他们山术是五术之首，这没错。苏宗师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这样对。可也不能仗着这点就欺负我们吧？”白云裳不服道。

“就是，不就是因为你们山下动用术力么？凭什么就得跟他们走，听他们处置？他们有什么资格？难道我们被阴阳师抓走，还不能反抗了？刚才那些日本阴阳师在的时候，他们怎么没出来耍威风？凭什么区别对待？！”席丽丽也点头道。

龙大胆想想也是，反正现在已将这样了，得罪人就得罪人吧，大不了等见到苏子青苏宗师，再当面跟他道个歉。他是一代宗师，术界前辈，气量肯定要比刚才那几个山术者要大得多。而且和其他术派宗门渊源很深，想来也不会因为闯山这个事情而怪罪他们。

其实倒也不是那几个山术者气量狭窄，是他们自己不懂术者的规矩。秦建又是个愣头青，说话直来直去，得罪了别人。这闯山说白了，就是目中无人，直接上别人家踹门去。这还指望别人对你有好脸色么？龙大胆隐隐倒是想通了里面的关节，但现在话已经出口了，改也没法改。看起来，这也是唯一能够快点见到山术者宗师的方法了。索性也先这样定下来再说。

龙大胆等人经过了这件事之后也无心再在夜市上闲逛，索性先回酒店休息，等养足了精神明天可以闯山。

第二天一大早，龙大胆等人刚从酒店出来，就发现楼下大厅里已经有人坐在那里等他们了。正是昨天的那个中年人，他看看龙大胆，点头道，“各位，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就跟我来。”

“真是不好意思，你看还麻烦你在这里等。”龙大胆点头道，“昨天忘了问了，请问你贵姓，怎么称呼？”

“免贵姓姜，姜安国。”中年男人似乎不想跟龙大胆多谈，只是起身道，“跟我来吧。”

龙大胆等人在姜安国的带领下登上了武当山。武当山山势陡峭，层峦叠嶂，一般人都是乘景区大巴车上山，那些大巴车穿行在十八弯的盘山路，路陡弯多。但他们却是步行上山。他们的第一关就是在太子坡，据说这里是真武大帝为太子时历经艰辛修炼的地方，“铁杵磨成针”的故事也发生在这里，如今，太子坡已经成为学子们祈求学业和功名的地方，香火鼎盛，据说还甚为灵验。

太子坡古建筑群基本上是按照真武修炼的故事来精心设计的，古代建筑大师们巧妙地利用山形地势，建起犹如波浪起伏的夹道墙，被称九曲黄河墙。墙体厚15米，高25米，浑圆平整，弧线流畅悦目；配以绿色琉璃瓦顶，犹如两条巨龙盘旋飞腾，无论从什么角度欣赏，都给人以美感，体现出皇家建筑的气派和豪华。

第五百五十二章 九曲黄河墙

术医第一卷第552章九曲黄河墙姜安国把他们带到了地方指着道，“就这里上去，有人在上面等你们了。”

“就从这里上去？”龙大胆迟疑道。

“能上去再说吧，我估计你们连第一关太子坡都过不去。”姜安国冷笑了一声。龙大胆耸耸肩也没有在意，只顾向前走去。

这太子坡古建筑群基本上是按照真武修炼的故事来精心设计的，古代建筑大师们巧妙地利用山形地势，建起犹如波浪起伏的夹道墙，被称九曲黄河墙。进入二道山门，豁然显出一宽阔院落，漫步走进，只见小院重叠、幽静雅适，整体布局左右参差、高低错落、协调而完美，巧妙且富有神秘色彩。置身复真观的最高处，俯视深壑，曲涧流碧;纵览群山，千峰竟秀。

但由于依山而建，格局并不是很宽阔，前面的夹道之中龙大胆等人被拦住了。拦住他们的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头笑呵呵地看看他们，“年轻人，就你们几个还想闯山？想从这儿过去，你们可以试试看。我站着，脚下不动，你们只要能从我身边走过，就算你们过了这一关。”

龙大胆笑了笑走上前去，“哎，老爷子好，您今年高寿了，身子骨可还健朗？”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烟递上去，“您抽烟。”

老头笑了笑，摆手道，“也行，起了个大早等你们，先抽根烟解解乏。”说着接过了龙大胆递上去的香烟。龙大胆连忙又殷勤地掏出打火机。就在老头低头凑上去点烟的时候，龙大胆那打火机“噗”地一声喷出了半尺长的火焰来。老头被吓了一跳，龙大胆趁机就从他身边夺路而逃。

“好小子，我说怎么这么客气。无事献殷勤，果然是非奸即盗。”老头笑骂着。他这边刚说完，龙大胆“砰”地一下抱着头就蹲下了，他撞墙上了。鼻子和脸对着太子坡的红墙直接撞了上去，好半天才起身。他有点懵了，不是被撞懵了，而是他之前明明看好了机会，从老头身边跑过去的。却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一下撞在墙上了。

他仔细一看周围，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九十度拐弯，直接撞墙上去了。那个老头还站在他前面，压根没有动过，只是手里夹着一支烟，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古怪，这也太古怪了。”龙大胆有点不信邪，这一次他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但是当他走到那个老头身边的时候，突然眼睛一花，发现自己又面对着墙壁了。再一看，自己又九十度拐弯，直接面对着墙壁了。幸亏这次他加了小心，没有冲得太快，否则又是一下直接撞墙上了。

龙大胆这一下真的懵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了。但在他后面的白云裳却看清楚了。就在龙大胆经过老人身边的时候，这个老人的手臂动了一下，直接带动了龙大胆的脚下动作，硬生生把他带了一个九十度大拐弯。只是这个老头用的力度极为巧妙，甚至连龙大胆自己都没感觉到，有外力作用在自己身上。只是眼前一花，就已经对着墙壁了。

白云裳毕竟是个术者，对一些山术者的事情还是有一些了解。不禁脱口而出道，“太极拳？”

“太，太极？”龙大胆一脸茫然。他不是没见过太极拳，公园里老头老太太们不都会这个么？当然也有真正的高手，比如孙二先生那样的，但这个老头这近乎玄奇的手法，难道也是太极拳？龙大胆不甘心，伸手去抓这个老头的手臂，但他突然发现自己怎么抓都抓不住对方。

对方就像泥鳅一样，总是在他将要抓住的时候微微一动，就让他抓一个空。这动作并不大，但就是堪堪能够避开他。而且他发现了另一个异常的状况，这个老头抽烟时吐出来的烟，就像是不会散开一样，在这老头周围萦绕。就像是周围的所有气流都在以这个老头为中心旋转。龙大胆有些傻眼了，他以前一直认为孙二先生的太极拳厉害，却从没想到过，太极拳能练到这种境界。

老人身边的烟气是随着空气流动的，但这空气似乎完全在这个老人的掌控之中。他双手一拢，脚是虚步，膝盖弯曲，一脚膝盖弯曲程度大于另一脚，且脚尖点地，重心在两脚之间，两手呈抱球的姿势于胸前。这个动作龙大胆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一个标准的太极拳动作。

只是他从没见过有人能练到这种程度，老人的两手如执一球，位于丹田。玄化在兹，起落、进退、开合、升降、聚散、刚柔、阴阳……就连周围刚才抽烟吐出的烟气，也混然如球，在这老人的怀抱之中，凝聚不散。龙大胆愕然了半天，呆呆看着这个老人手中盘旋不散的烟气，只蹦出了几个字，“我勒个去……”

龙大胆心里是叫苦不迭：这第一关就遇上了一个山术者之中的内家拳高手，这还玩个屁啊。看这老头的这一手功夫，绝对是精研了几十年内家拳术的太极高手。从他身边硬闯过去？人家已经算是非常客气了，就这一手功夫，分分钟能让自己当场趴下。

龙大胆虽然不懂拳术，但却看得出人体气机运行。

这老人看似双手合抱成球，实则是串通劳宫穴，从而疏通人体五大穴位，如果两劳宫串通，通过内气在外相接，对于命门、百会、会阴、涌泉的贯通，这正符合太极圆圈体遍布人体四周的太极原理：即宇宙大太极，人体小太极，浑身无处不太极。双手执球是其外，而其内则可连通丹田，演化内气升降与聚散、阴阳与刚柔。

从太极的理论上来说，太极是关于“阴阳”平衡的哲学，是讲究事物“此消彼长，物极必反”的理论模式。阴极而阳生，阳极而阴生，阴阳相生相克，生生不息，循环往复，如环无端，此为自然之道。太极拳正是按照太极阴阳理论来指导的武术形式，太极讲究圆，圆能让运动无休无止，由圆而球，形成三维立体的太极运行规律。

这个老人的明显是练习太极拳日久功深，周身似有气功护身，密不透风的感觉，对手很难找到破绽，这就是理论上来说的气圈，也就是无形无相的太极拳意。这应该是太极拳修炼者追求的终极目标。要从他身边闯过去，这也太难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吹牛高手

术医第一卷第553章吹牛高手那个老人双手一展开，手中拢着的那团球形烟气失去控制，才蓦然消散在空气中。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佩服。久闻太极玄妙，只是我从没见过有人能把太极练到这种高度。甚至连想都想不到。确实厉害，我佩服。”

“哦？你看得懂？”老人眉头一动。

“看懂一点点，相比这玄妙的太极拳劲，是你的内丹术，中关炼气化神，补离中之阴而成乾也。我看你已经达到了炼气化神的阶段了吧？道家正统的内丹术需要经历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等几个阶段。而在炼精化气的基础上，将气与神合炼，使气归入神的炼修阶段。其要点是用意识调整内气之分布和大周天运行，以增强力量，收发随心。所以你的太极拳才会达到如此境界。”龙大胆点头道。

“看不出，你小子还是个行家。”老人点点头道。“难怪敢来闯山。不过你们这点能力，根本就不够看。别说闯山，连山门都进不了。听我一句劝，早点知难而退，面子上也不算是难看。”

“连你们山术者都不要脸面了，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还在乎什么面子？”龙大胆摇头道。

老人脸色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山术者怎么不要脸了？”

“你一个太极拳高手，还是修成了目前最高等级内丹术的太极高手。却偏偏要选在太子坡九区黄河墙这么狭窄的夹道上为难我们几个年轻人。这九区黄河墙是名胜古迹，我们就算是想动手，都怕毁坏了古迹。你这不是不要脸么？”龙大胆摊开手，“就拿刚才我来说，连续撞了两回墙，都不敢发力，要不然我能被撞得这么惨？”

老头忍不住不屑地笑了笑，“那你要是敢发力呢？”

“那可就对不起了。既然你太极拳这么出神入化，想必应该听过武术界也有另一句话，叫做一力降十会。你的太极拳技击术是一种含高度功力技巧，不以拙力胜人的功夫；太极拳功深者，以触处成圆、引进落空、避实就虚等技法，使外力难以作用于自己身上；又以敷盖、封闭等技法使对手无法起动发力，从而体现出太极拳独特的技击特点。俗语所谓四两拨千斤是以小力胜大力之意。

但是在遇到绝对压制性力量面前，也没有什么用。”龙大胆侃侃而谈。

“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有绝对的压制性力量？”老头子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摇头道。“年轻人，你不吹牛难道会死么？”

“我可没有吹牛，我的力量用出来，用开碑裂石来形容已经不够贴切了。那简直是一种碾压一切的绝对威压。我的力量爆发出来之后，我们完全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别说你的太极拳，就算是几十万吨的液压减震设备也卸不掉我的力。”龙大胆不要脸起来很是无耻，吹牛从来不打草稿。

老头也来火了，挽起袖子喝道，“那你倒是来啊，让我老头子也见识见识，你这几十万吨的巨力。”

“你看你，这就是你们山术者无耻的地方了。”龙大胆摇头道。

“你把话说清楚，我又怎么无耻了？”老头怒道。

“你看我们光明正大来闯山，你却挑这么一个窄逼狭隘的地方拦着我们，周围全是古迹。让我空有一身力量，也发挥不出来。我要一用力，这周围几百年的古迹全毁了，这还像话么？我好歹也是一个热爱祖国大好河山的青年，我能干这事么？

我虽然名为闯山，但却还自觉地维护武当山的名胜古迹。你却选择利用这点来限制我，你说是不是无耻？”龙大胆瞪眼道。

“谁说我利用你……”老头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你说，你为什么选择在这么一个狭窄，而且周围全都是古迹的地方，拦着我们？不就是因为，好让我们投鼠忌器。没办法全力施展吗？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山术者将搞有意思吗？山术者隐居避世，本来这个闯山的规矩，也是借此用来结交其他术法高手，加强和外界的交流。以免山术者躲在深山里面固步自封的手段。

到你们这里，却变成了好勇斗狠，争强好胜的规矩了。似乎有人来闯山，就是来砸你们山术者的招牌的。光是这样就算了，你们还想各种办法，各种小心思来限制对方。这就未免太小气了吧。我就搞不懂了，你们堂堂的山术正宗，怎么就跟一个小娘们一样有那么多的小心机？既然想赢怕输，那你们当初何必定下闯山的这个规矩？”龙大胆振振有词，把老头给气得，他是真想走上前去给龙大胆一巴掌。

可是想了半天之后，老头还是忍住了。他对龙大胆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小子是在故意激我，行！我老王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挤兑。你不是说这个地方太狭窄，影响你发挥了吗？那我们上空旷的地方去。我倒想看看，你小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不过，我们可把丑话说的前头。既然你想尽全力，那我也不会留手。别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山术者可不背这个锅。”

看着这个老头子一脸气呼呼的样子，龙大胆其实心里没底，刚才说什么地方太狭窄影响他发挥什么的，其实都是屁话。就龙大胆的这两把刷子，给他一个空旷的足球场，他也发挥不出什么东西来。最主要的就是想有意撩拨那个老人，先故意逗他生气，然后再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乘之机。

老头终于怒了，也撂下了狠话。龙大胆反而不接他的话茬了，装作在那里思考。

“你说句话，倒底行不行？行的话，我们这就换地方，省得你输得不服，嘴里不干不净在那罗里巴嗦。”老人皱眉道。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行。”龙大胆摇头道。“怎么又不行了，你到底是闹哪样？”老头有点来火了。

“你先听我说。这修为到了我们这个阶段，如果我们真要动全力，只怕真的会意外。虽然我们可以点到为止，但你也知道，有的时候意外是很难控制的。我们这样一个守着一个强闯，急了之后难免会动作过大。我们本身又都是五术宗派的师兄弟，真伤了谁都不合适。”龙大胆摇摇头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五十四章 纸上谈兵

术医第一卷第554章纸上谈兵“好好好，小伙子，你也别跟我在这儿吹了。敢不敢一起走？你既然说我限制你发挥，那咱们就找个空旷的地方练练。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能力。”老头看着龙大胆道。

“你们觉得怎么样？”龙大胆问席丽丽和白云裳。

“你行不行？？”席丽丽皱眉道。

龙大胆厚着脸皮道，“我就是不想伤着人，弄得大家尴尬。”

“没事，我没事。小伙子，你尽管来，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值什么钱，就算是真在你手底下受了什么伤。那也是我咎由自取，跟你没有关系。用不着你负责任。”老人冷笑着摇头。

“你说是这么说啊，可万一真要出了意外，你再趁机碰瓷，漫天要价，我可真赔不起。”龙大胆摇头道，“我心里有负担，实力也发挥不出来。要不咱们换个尽量温和的比赛方式。”

“什么叫温和的比较方式？”老人皱眉道。

“就是大家商定了，用一个比较不那么激烈的方式解决问题。你的内丹术，不是已经到练气化神的阶段了么？”龙大胆点头道，“想必内气充盈道时候，加上太极拳劲，根本无人能从你身边走过。所以你很自信，刚才你也正是利用这一点考较我们，是这意思么？”

“是。”老人点头道。

“我有办法可以破解。”龙大胆点点头道。“但如果实际操作的话，你这一身内丹术就可能就回毁于一旦，这就对我们双方都不太好了。不如这样，我们不实际操作，就心平气和地探讨一下其中的可能性。看看我的办法能不能破你的太极拳劲。”

“这样也行，只要你说得有道理，我也就认了。但你要说得狗屁不通，那可就对不起了。”老人摇头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先来说小周天功，练内气贯通任督二脉的功法，练到内气沿着任督二脉环流不息才算通了小周天。而大周天功，是练内气贯通十二经脉的功法，练到内气沿着十二经脉环流不息才算通了大周天。你现在应该就是这个阶段，也是内丹术理论目前能够达到的最高等级。

道家正统的内丹术需要经历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等几个阶段。但是说实话，除了你现在这个阶段，在往上的炼神还虚和炼虚合道，仅仅只存在于修行理论上。历代山术者恐怕都没有达到过。我说的对不对？”龙大胆看着老人道。

“差不多。”老人点头。

“那我们再来谈你的拳劲，所有运动都由总重心带动，一切运动都是由中心发动的正确的动力定型。一旦经过泛化，分化和自动化的训练阶段并形成本能反应后，就能真正掌握了运用总重心的能力，就找到了修练功力的关键所在。

你的太极这么厉害，是因为你通过内丹术的训练，使周身骨架筋经贯通，丹田力可以顺达周身各个部位，不再产生内耗，这在旧时称之为劲路打通，就好象把自己身体修练成一个管道，使能量能在自己身体内自由运转。

发力时以丹田骶骨为中心，即力量的源泉，脊椎为传动轴，左右两背肩胛骨上下相错，其功力来源于周身整体拉抻量，即周身关节的伸缩量。带动双臂自由挥舞势如浪翻，即太极拳经云：牵动往来气贴背，此时在格斗中才能真正不受任何拘泥，任意挥洒！”龙大胆点头道，“我说的对么？”

“有点意思。”老人点头道。“可你还没说怎么破解。”

“我刚才已经说了两点，一是内丹术产生的内息。或者可以理解为术力的波动。第二是，你以这种术力带动太极拳劲，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这是一个相互配合的过程，但其实我只要打破这两者之间的配合，甚至产生反效果，就能让你的能力瞬间被破。”龙大胆解释道。

“怎么做？”老人吃惊地看他。

“反导引。”龙大胆回答道，“你现在修炼术力已经有相当道成就，打通了大周天之后，体内术力将会自行运转，按照十二时辰的固定位置进行循环。但这种运转其实是有一定风险的，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被干扰。

所以你们山术者在练习术力的时候，通场也要在静室内闭关。因为最怕的就是这种干扰。但我能给给你形成巨大的干扰。并且引导你体内的术力不安规异动，你会出现行功岔气，俗称就是走火入魔。术力进入错误的经脉内无法被消除，你就会岔气。轻则胸口闷气，头晕眼花，重则有生命危险。”

“反引导？”老人摇头道。“不可能。”

“你是说反引导不可能？”龙大胆皱眉道。”我倒是认为，绝对没有什么可疑的。”

老人摇头道，“反引导术，你首先得知道太极拳劲的行气路线。才能反向用导引术予以破坏。我看得出来，你对太极拳有些了解，但你绝不能够做到。”

龙大胆笑了笑，“很遗憾，我就是能做到，因为我的眼睛能够看得出你体内的气血流动。我能看得出你运行路径，是肺经，大肠经，胃经，脾经，心经，小肠经，膀胱经，肾经，心包经，三焦经，再到肺经，不断循环。

具体路线是，涌泉穴，下肢外侧足三阳，脊柱督脉上行，百会穴，上肢外侧手三阳，劳宫穴，上肢内侧手三阴经，胸前任脉下行，下丹田，下肢内侧足三阴，涌泉穴，不断循环。”

老人微微一震，惊讶地看着龙大胆。

“我能看到你身体的术力流动方向，就能改变他们。”龙大胆手里拈起一根针，“其实你这玄妙无比的太极，我只要一根针就能戳得你坠落凡尘。就比如在三阳三阴经脉上任意堵住一点，就能导致术力失控，从气脉环流状态解脱出来，造成人为的岔气，也就是俗称的练功走火入魔。这样的话，你会马上被体内的术力冲击反伤，甚至很有可能导致你的神经系统受到重创。”

第五百五十五章 诡计暗算

术医第一卷第555章诡计暗算龙大胆这么一说，老头还真仔细琢磨了一下，他摇摇头，“我还是不相信。”

“你不相信，没关系，我在地上画给你看。”龙大胆折了一条树枝，在地上画着，还拉着那个老人坐在地上看，从经络到穴位，从术力气血的流经方向，画的一清二楚。他这么一说，一解释，老头还真没什么话说，至少龙大胆说的还是在理的，并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按他说的操作，也确实能破这老人的太极。

但问题是，他跟本就是纸上谈兵，很多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比如实际上，老头如果就在他面前站着，他能拿银针扎上人家的穴位么？人家又不是死人。就算是你的办法再好，想法再合理，也根本无法实现。

这老头也觉得这有点憋屈，他摇头道，“你这不行，说我是说不过你，但实际上你，我在这儿，你们就真的没机会从我身边过去。也没机会在我身上扎针，所以说到底，你这都是基于假设的纸上谈兵。你认为你们能闯过去，是假设在我身上扎了针，破了我的术力修为的前提下。但实际上你这样根本就行不通。你们也没有任何机会接近我。”

“你这纯粹是输不起，我都跟你说这么明白了，你还不肯认输是吧。”龙大胆摇头道，“谁说我们没有能力接近你，不能在你身上试针？”

“反正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老头摇头道。

“那如果我能证明，我可以在你手背上扎针。而且你没办法挣脱呢？”龙大胆看着老头道。

“不可能，以我的能力，你一接近我，我一只手就能甩你几个大跟头。你还想用银针扎我，这怎么可能？”老头满脸的不屑。

龙大胆看他道，“怎么，你不信啊？”

“不信。”老头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信，可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跟你废话，你想过没有？”龙大胆看着老头道。

“想不出来。”老头一脸茫然。

“因为我想计算你，现在你也确实被我计算到了。”龙大胆笑着道，“你不妨摸摸你的屁股底下。”

“屁股底下？”老头一愣，随即想到刚才被龙大胆拖着坐下，看他在地上画图形。顿时一惊，猛然站起来，伸手去摸屁股底下。然后快速从屁股上拔出一根针来。这根针是什么时候刺进去的，老头都弄不清楚，因为他一点没有感觉疼。

拔出来这根针之后，那个老头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又坐下了，吃惊地看着龙大胆，“你个混账小子，不会真破了我的修为吧？”

“这倒没有，其实刚才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用反引导，导致你走火入魔废了修为这些事。全是吹牛的，我做不到。但是我能做到在你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封住你的一个穴位。这个穴位本来无关紧要，但是在人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候，如果这个穴位被制，很有可能导致血压立刻偏低，引发急性低血压。

血压由正常或较高的水平突然而明显下降，会因为脑、心、肾等重要脏器缺血出现头晕、眼黑、肢软、冷汗、心悸、少尿等症状，严重者表现为晕厥或休克。你现在是不绝对头晕，甚至心慌，连站都站不起来？”龙大胆看着那个老人问道。

“什么都别说了，我被你小子给骗了，说到底也是因为我太过低估你。”老人冷笑道。“我王历钧这辈子见过不少高人，像你这么蔫坏的倒是不多见，老子算输了。给我解了穴道，你们走吧。”

“其实没有必要。这个穴位只会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而产生作用。银针拔出来之后，你最多休息个十分钟就会恢复正常了。”龙大胆摇头道。“根本不需要处理。不过借这个机会，我们也能够通过太子坡了。那你这一关，我们算不算闯过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好小子，算你狠。不过，你也别得意，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么有人情味。下一关可是紫霄宫至朝天宫的路上，负责的极有可能是我的师弟。他这个人不太近人情，而且你也别想骗他。所以我已经在开始为你们感到难过了。”

“你的师弟？”龙大胆问道，“他叫什么？”

“他姓苍，叫苍云啸。他是一个认死理的家伙，如果真过不去，你们还是直接放弃吧。”老人低声道，“怎么说，也是五术同宗。别因为这个坏了交情。”

龙大胆对着那个老人抱拳道，“多谢了，老先生。”说完他转身拉着席丽丽和白云裳，又对秦建使眼色。四个人离开九曲黄河墙，一路从太子坡上山。走了一段路之后，龙大胆才低声道。“刚才真是好险。”

“对啊，要不是你设计骗了那个老头，我们只怕谁都没法过来了。”席丽丽点头道。

“我也是跟他吹了半天，才算是成功激怒了他，趁他情绪不稳，这才能设法算计他的。真要是面对这种等级的高手，我们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龙大胆摇头道。

秦建却摇头道，“也未必。刚才你一直没有叫我，所以我才忍着不说话。要不然，我也能试试从他身边闯过去的，免得你花这么多功夫。”

“你能有把握从他身边闯过去？”龙大胆迟疑道，“你没吹牛吧？”

“不一定，也许行，也许不行。可你不让我说话，我也只能忍着。要不然我倒是想试试。”秦建点头道。

“算了吧，你这人太实在，一开口就容易得罪人。”龙大胆摇摇头，“还是交给我应付算了。实在不行的时候，你再上。”

秦建点点头，“我师傅说诚实是美德，做人就应该实实在在，有一颗不加任何修饰的赤子之心。”

“算了，你师傅是个奇人，我们都是俗人。”白云裳摇头道。

龙大胆一边走一边跟秦建解释，“这不是在教你虚伪，但我们得有礼貌，尊重对方。礼节有点虚，没事，我们行虚礼，但人还是实诚人，这不矛盾。“他说完之后看看秦建，然后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说了你也未必懂。”

第五百五十六章 挑战者

术医第一卷第556章挑战者紫霄宫到朝天宫的登山道，全是石板路，每隔一段，就会有一处长长的台阶，或陡或缓，堪称武当山标志性通道。目光所及，那长达100多级的台阶透出一种高不可攀的威武。龙大胆等人也不知道山术者的下一次考验会在哪里。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向上走。

走了一段之后，过了紫霄宫，也没有遇到什么人山术者。紫霄宫的里面倒是有些道人，还有一些人在习武，但就连龙大胆也看的出这种功夫跟庄稼把式差不多。这些人里应该没有山术者。眼看就到七星树了，这里是距离金顶比较近的地方，在南岩往金顶之间，离南岩1-15公里左右，是一个居民点，有些家庭旅馆。

龙大胆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皱眉道，“再往前可就快到朝天宫了，怎么这个山术者还没出现？”

“没出现不是更好么，我们直接跳过他，上去找下一个山术者。这一关就当我们无伤过关了。”席丽丽小声道。

“真要这么容易就好了。”龙大胆摇头道，“我感觉不太对劲，山术者应该不容易这么让我们上去才对吧？”

正在说着道时候，对面山道上走过来一个人，看着他们也不说话，只是站着那里。

“难道是这个人？”龙大胆小声道。

“不像吧，这个人看着也太年了点。”席丽丽小声道。“前面那个老头不是说应该是他师弟么？难道他们的岁数会相差这么大？”

结果那个人也不管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直接走了过来，看他们道，“闯山？”

龙大胆点点头，“是的。”

结果那个人根本就不理会他，反而看着秦建问道，“我是山术门下，叫苍云啸。你就是终南山来的那个？”

“是的，我叫秦建。”秦建点头道。

“终南山支派的人？”苍云啸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身为终南山支派的人，说昨天那样的话，就是目无尊长，欺师灭祖？”

“我师傅说的，他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秦建回答道。

“你师傅又是谁？”苍云啸皱眉道。

“沈太虚。”秦建回答。

“干嘛干嘛？看人老实就逮着人家问，你查户口啊？！”龙大胆走上前，挡在苍云啸和秦建之间。

苍云啸看着他，“你又是谁？我们山术者的事情，轮得到你来管么？”

“医术宗师传人，龙大胆。秦建是山术者不假，但是他也是我的员工，我的朋友。他的事，我当然要管。”龙大胆摇头道，“看样子，你就是守在这里的山术者了。说吧，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们想怎么样？！”苍云啸厉声道，“山术者终南支派和山术总坛有过君子协定。除非终南支派的人担任宗师，否则永远不上武当山。武当山的山术总坛，也绝不会对外承认终南山支派是山术者流派。不要以为你们带一个终南山的人术者回来，就能坏了规矩。”

“还有这规矩？”龙大胆皱眉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他们的后面走上来一个老人，正是之前在太子坡拦住他们的那个老人王历钧。

“师兄，你没事吧？”苍云啸点头问道。

“我没事，看样子这几位道友恐怕不了解内情。我想来想去，还是要上来跟他们解释一下。免得有些误会越积越深。”王历钧叹了一口气道。

“误会？什么误会？”龙大胆迟疑道。

“终南支派的人是不能擅自上武当山的，这个规矩源于多年前，山术者内部的一次争斗，两派山术者为了宗师职位争得不可开交。最终是其中一派执掌山术总坛，而另一派则远走终南山隐修，这才解决纷争。双方商定，如果终南支派要上武当山，除非他们能够成为山术宗师的传人。而成为山术宗师的传人，必须击败现任所有山术宗师的弟子。所有终南支派的人决不能擅自上武当山。更别说是带人闯山了，这可是山术者的大忌。”王历钧叹了一口气。

“我不管这么多，我师傅临终前让我来的。我不能违反他的遗愿，所以不管怎么样都得来一趟。”秦建摇头道。

“大胆！你以为你真能从我这儿闯过去？”苍云啸厉声喝道。

龙大胆摸摸鼻子，“我没怎么认为啊。”

“我是说他大胆！”苍云啸皱眉道，“谁说你了？”

“可我才是大胆。”龙大胆无奈道。“你说他大胆，我又叫大胆，你这称呼，一下全都乱了套了。”

“你不是要求见宗师的医术者么？你的事，暂时停一下，我们先解决了我们自己的事。”苍云啸摇头道。

“你什么意思？”龙大胆摇头道，“看不起人是吧。我告诉你，我是医术者宗师传人，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宗师。你是什么身份，跟我说话最好客气点。”

苍云啸摇头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没有兴趣，但是这个终南山的术者不能上去。”

“为什么，我师傅以前说过的，我来武当山之后，一定能夺下宗师的位置。”秦建大声道。“我为什么不能上去。”

“你真傻还是装傻？我们不让你上山是为了你好！你要上山了，就是代表终南支派要来挑战山术宗师门下的嫡传弟子。这是一件大事，很有可能会牵涉到谁最终成为山术者内部的宗师传人。山术宗师传人，我算一个，王师兄算一个，山上还有一个。你说你能赢得了谁？我们阻止你上山，是不想事情变得太难堪。

免得山术者内部纷争那点事，弄得大家都不愉快。你退一步，我们大家都当这事没发生过。这难道不好么？”苍云啸怒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赢你们，我答应过我师傅，总是要来走一趟的。”秦建摇头道，“我对山术宗师传人什么的没有兴趣，反正我也想下山闯荡，但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么看不起人。今天这山，我还闯定了。”

龙大胆听到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山术者内部还有这些事情。秦建愣头愣脑说不清楚，而他一个外人又哪里知道？所以稀里糊涂就带着秦建上山了。看样子还真是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第五百五十七章 阴阳五行手

术医第一卷第557章阴阳五行手龙大胆有些傻眼，但秦建不认这个怂，这西北冷娃就是个二愣子，认死理。“就不，我师傅说了……”

龙大胆赶紧凑上去，干咳了一声，“那个秦建啊，你师傅说归说，这事他可能也只是跟你私下里说说，发发牢骚出出怨气。你别当真。”

“不行！我师傅说了……龙大哥，你向着我还是向着他们？你向着他们，就不是我哥。”秦建摇头道。

龙大胆哭笑不得，“你这脑子里想什么呢……我当然是你哥。但是这个事情，我们得慢慢琢磨……”

“不琢磨了，来都来了，我就跟他们杠上了。”秦建梗着脖子道，“我师傅说了，就算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咱不怂！哪怕师叔师弟们都走光了，也要杀上武当山，夺了那鸟宗师的鸟位置。给我们终南支派出一口恶气。”

“行行行，不怂，咱不怂！”龙大胆正琢磨这么才能让这打了鸡血的小子冷静下来。

对面的苍云啸不干了，“你嘴里放干净点。这里是山术总坛，不是终南山，不是你放肆的地方。来啊，想较量较量么？来啊，我奉陪！”

龙大胆摆摆手，“这不行，这不行。两位，你们听我说。这地方你看多少人，来来往往的，你们在这里动手，想吓死人啊。”

“好，有本事跟我来！你今天要是能从我手底下上山，我无话可说。如果不行，趁早给我回去！”苍云啸厉声道。

秦建跳起来，嗷嗷叫道，“来就来！不来的是小狗！”说着转身就跟苍云啸走。

“哎哎！”龙大胆连忙带着席丽丽和白云裳两个人追上去。走了有一段路，来到了一个小树林的空地上。“就这儿吧，这个地方没有游客来。”苍云啸转身把身上的夹克脱了下来，挂在一旁的树枝上。

“山术一脉，有服饵、丹法、玄典、拳法、符咒。你想比哪一种！我都奉陪！”苍云啸冷冷地道。

龙大胆想和稀泥捣乱，连忙道，“好好好，既然这样，我这个外人来做公证。别的我也不太懂，但对于医道，在下还在略知一二的。要不你们就比丹法好了。采药炼丹，谁炼制出来的丹药，吃了之后能够长生不死，算谁赢。”

“噗！”席丽丽差点笑喷了。暗道：就算是真能炼制成这种药，有个他们岂不是也要等到几十年之后，两个人到老死的时候才能分出胜负？”

苍云啸也愣了一下。

山术丹道却有其事，但他们炼丹大都也是炼制一些滋补养身的药物，在延年益寿，预防疾病方面倒也有些用处。但长生不老，那简直是神话。长生不死，那只是道家养身的一种追求，不可能成为现实。再说，即便是真能炼制出来，也没法验证啊。难道真要两个人彼此炼丹服药，比谁活得更长？这不是成了笑话么？

偏偏秦建还信以为真，抓抓头，“这可不成，我师傅没教过这种丹药，我也没这药的丹方啊。”

差点把苍云啸都给气乐了，这小子也太耿直了，这个龙大胆分明就搅局。秦建这个小子虽然说话气人，但他还真拿这样的人没法生气。

“没有这种药，这个比不了。再说炼丹制药耗费时间，我没有工夫陪你们在这里耗着。”苍云啸皱眉道。“不然我们来比拳法和符咒，这两样，你要赢了我。我直接送你们上金顶。没有二话！”

老头王历钧摆摆手道，“师弟，我看，还是比拳法吧。拳法至少还有余地。这符咒一出，可就真没有回头了。论拳法，至少还是师兄弟之间的切磋考较，用上符咒，那可就是山术者同室操戈了。性质完全不一样。”

苍云啸一想也是，毕竟符咒这东西动用术力，一旦激发就没有收回的可能。这个秦建虽然说话气人，但毕竟是也是山术同门。真要有一方重伤了，那对谁都不好。动拳脚功夫，多少还能控制，避免下重手伤了人。当下苍云啸点点头，“好，那我们就不用术力，不用符咒。凭拳脚论输赢。赢了我，你们就上山。”

苍云啸做了一个起手式，气定神闲，问道，“你准备好了没有？”龙大胆完全是外行看热闹，根本看不出这苍云啸的动作有什么奥秘。但一旁的王历钧却暗自点头，他是行家，自然看得出里面的门道。

苍云啸用的这个起手式，是标准的武当拳。在中国武林中，一向有“外家少林，内家武当”之说。少林与武当，可谓双峰并峙，各有千秋。武当拳的创始人是北宋时武当山著名道士张三丰。他创造的拳术称为动静结合的太极十三式。

到明弘治年间，武当山紫霄宫第八代宗师张守性，综合张三丰的太极十三式的华佗的气功五禽戏，发成为武当山道士世代相传的一种独特拳术，亦称内家拳，流传甚广。

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又最讲究养生之道，所以武当拳的特点是技击与养生相并重，融养生于技击之中。几乎所有的道家拳派都是如此，这与偏重技击的佛门拳派少林拳略有所不同。

苍云啸用的是混元阴阳五行手。这阴阳五行手，按照道家传统的阴、阳和五行学说划分其技艺种类，即把五行手中的金手、木手、火手划为阳，把水手、土手划为阴。另外，以男、女操作者划分，则男性为阳，女性为阴。

但是，在明代也有一些山术者把阴、阳合为一体的做法，那就是阴阳五行手的超级技艺——混元合一。这一向是山术者秘传。苍云啸左腿前弓，右脚后撑，成左弓步，两手成八字掌抬至胸前，一行一止之间，外柔内刚，混元合一，神气内敛。山术者一向注重内外兼修，看得出苍云啸对这门拳术，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龙大胆心思多鬼，他一看到王历钧的表情，就知道坏了，这个苍云啸恐怕是个高手。刚才王历钧这个老头一手太极，把他逼得没办法，只能耍诡计才通过。说明这个老头子的武功相当厉害。现在从他看苍云啸的眼神充满了赞许和惊讶，就知道，这个苍云啸也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五十八章 量变质变

术医第一卷第558章量变质变龙大胆连忙走到秦建身边，低声道，“你怎么样？咱没这个本事可别硬撑，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么？”

“没事，哥你让开。”秦建点点头，攥着两个拳头，小牛犊一样站在原地。

苍云啸一看这个小子的动作就有点皱眉。

心中暗忖：按说终南支派的人也是山术正宗的分支，从这个小伙子的动作也能看出他应该身手不俗，怎么看起来像个外行一样？临到动手的时候，死命攥着两个拳头？一般拳术，都讲究一张一弛，动手之前不彻底放松，很难打出最有力量的一击。他这算是哪门子的拳术，莫非这小子紧张得有点离谱？

他也不想占这个秦建的便宜，又问了一句，“你好了没有？”

“好了。”秦建点点头，憋足了劲头。

“那你是客，你先动手。”苍云啸点头道。

“好嘞！”秦建往前跨了一步，当胸就是一拳。赫然又是那一招，俗称黑户偷心的弓步冲拳。龙大胆看得都无语了，心说玩完了，“这小子估计没戏了。人家是高手，你好歹来点新鲜的啊。又是这直来直去的一拳，能打着谁啊？！”

他看着不入眼。那个老头子王历钧的眼睛却发直了，用手捂住了嘴，“这……”

苍云啸更是后悔不迭，他以为这小子没什么本事，哪知道这小子上来的一拳就让他避无可避。苍云啸连抬手格挡地工夫都没有，秦建这一拳就直奔心窝子来了。看着简简单单，不快不慢，实则快到了极点。从他跨步出拳，几乎没有任何的蓄势，拳头却像是出了膛的炮弹一样快。

苍云啸被当胸一拳，打得他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还没等他调整好，秦建脚下一动，扎了一个四平八稳的马步，两个拳头雨点一样的爆锤出来。他这弓步冲拳，改成了马步蹲裆式的连续冲拳，声势大得吓人。因为这小子一记冲拳就喊一声，看样子还是以气促力。

苍云啸一上来就失去了先机，被他一拳捶中之后，气息就乱了，还没调整过来。秦建这个小子，居然就扎着马步向前走，一拳急似一拳。

苍云啸气息一乱，脚下移动就有些发滞，虽然腾出手格挡了，还是被一通马步冲拳，冲得连续后退。等到站定的时候，他的两只手都在发抖，感觉两只胳膊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刚才的一阵乱捶，他用手格挡，旁人也不知道他被秦建捶了多少拳。

但苍云啸心里一清二楚，这一瞬间，他一共被打了整整三十二拳，如果不是他用混元阴阳五行手之中的阴手格挡化解。这三十二拳，可就是拳拳捶胸，而且力量极大。真被这个愣头青捶中的话，别说三十二拳。只要在胸口被打中个两三拳，他就得当场躺下，不死也得脱层皮。

现在即便是用混元阴阳五行手格挡化解，也无法完全卸掉对方的拳劲。因为这小子的马步冲拳，双拳是收在肋下，旋转打出，有着一股强大的螺旋劲，穿透力极强。即便是横格竖挡，这两条用来格挡的手臂也受伤不轻。

龙大胆看得发呆，“这，这样也行？这马步冲拳，不是武术里的基本功么？”马步冲拳还真就是传统武术中的基本功之一，很多门派的基本功及套路当中都会有马步冲拳的动作。一般就是大部分学拳的人，第一个接触的武术动作。他还真没看到，有人用马步冲拳来打架，看样子好像还打赢了。

“快停下！你们赢了！”王历钧突然一身大喝，冲进去一手带开苍云啸，一手从侧面拍开了秦建的拳头。一个跨步跳出安全距离外之后，老头都脸色大变，甩着手直咧嘴。

“我没输。”苍云啸咬牙道。

“你输了！”王历钧摇头道，“再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他转过头看着秦建道，“小伙子，你这拳练了多少年？”

“十七年。”秦建皱眉道，“怎么了？”

“十七年，你今年几岁？”王历钧神色一凛道。

“我今年二十一岁。”秦建点点头道。

王历钧苦笑道，“好吧，我们输得不冤。对于一个四岁练拳，而且只练一招的人。我们无话可说，你赢了。”

“只练一招？”龙大胆瞪大眼道，“秦建，你就会这一招？”

“其他的，师傅不给教。”秦建抓抓头，“我师傅说够用了。”

不但龙大胆震惊了，就连苍云啸都震惊了，“你用十七年，就学了一招马步冲拳？这……”

王历钧叹了一口气道，“确实够用了。师弟，你还记得师傅说过的话没有？我们以前问师傅，什么样的武术最厉害？他说，关于武术，在这世界上只怕一种人。那就是将一种技艺磨练到极致的人。今天我们碰上了，你输了，而且输得不冤。”

苍云啸说不出话来了，他无法相信。“有人能够从四岁起，连续十七年都在苦练同一个基本功动作。试问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够做到？”王历钧叹了一口气。

所有的习武之人，总希望自己学得更多，掌握更多的技术。但却也失去了对本质的这份执着，但是这个秦建做到了。没有其他原因，因为他从小生活在山里，他够单纯，单纯到师傅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师傅说练这一个动作够用了，他就苦练了十七年同一个动作。

王历钧长叹一声，“量变引起质变，这就是自然界的质量互变规律。当量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将足以引起质的变化。一个传统武术的基本功，在一个人经历了十七年寒暑不休的苦练之下，也足以化腐朽为神奇。我们输了，你们上山吧。”

“师兄。”苍云啸脸色发白。

“别争了，这也许就是命。”王历钧抱住他的肩膀，“让他们走吧，我们已经尽力了。结果如何，让师傅去决定。”

“这，这样就行了？”龙大胆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即便到了现在，他依然难以相信他所看到的情形。而秦建依然一副木讷的样子，有点傻笑，甚至还有点不知所措。

第五百五十九章 废弃道宫

术医第一卷第559章废弃道宫龙大胆上前拍了拍他，“怎么了，傻了吗？我们走啊。”

秦建看看他，“我们通过了？”

“他挡不住你，自然算是你通过了。”龙大胆摇头道。“赶紧走，我们到武当金顶还有一段路呢。”秦建这才有点沾沾自喜，跟着龙大胆。

“我说，你小子可以啊。不过你真的十七年就练同一招冲拳？”龙大胆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好奇道。“你师傅就没教你别的？”

“还有一些其他的，但是拳脚就教了这个。”秦建回答道。

“行行行，算你狠。”龙大胆直摇头。席丽丽和白云裳跟在他们后面，也是对这个秦建感到有些吃惊。

武当金顶，被称作紫金城，又名皇城、红城，环绕天柱峰巅，因金殿在其上而得名。明成祖于永乐十七年敕建，是环绕天柱峰顶端修建的城墙，金殿被围在其中，这是明成祖朱棣按照自己在北京修建的紫禁城，为真武大帝在人间修建的玉京。

整体建筑布局是依居天险、随山就势，充分利用其山形的自然起伏；在构筑上借其峻险而添其隆重，以达到肃穆庄严、大气滂溥的艺术效果，有着垂悬中的稳重和独步云天的威严。

在这里，一直有着三大奇观，百年来，一直被人们百般探究。

一是，武当山金殿内有一盏常明油灯，已经不间断地点燃500多年了，从来没有熄灭过，峰顶的风沙似乎对它没有任何影响。即使是殿门大开，山风狂起，“神灯”仍然会安然无恙地在那里燃烧。

二是“祖师出汗”和“海马吐雾”。每当大雨即将来临时，武当山金殿内神像上就出现许多水珠，就像是人汗流浃背的样子，而金殿顶上的脊饰物海马口中就“吐出”串串白雾，还发出声响，就像真马对天嘶鸣。

第三是雷火炼殿。金殿是明代铜铸仿木结构宫殿式建筑，位于天柱峰顶端的石筑平台正中。这金殿，殿面宽与进深均为三间，阔44米，深315米，高554米。四周立柱12根，柱上叠架、额、枋及重翘重昂与单翘重昂斗拱，分别承托上、下檐部，构成重檐底殿式屋顶。正脊两端铸龙对峙。四壁于立柱之间装四抹头格扇门。殿内顶部作平棋天花，铸浅雕流云纹样，线条柔和流畅。地面以紫色石纹墁地，洗磨光洁。

屋顶采用“推山”做法为特点。殿内于后壁屏风前设神坛，塑真武大帝坐像，左侍金童捧册，右侍玉女端宝，水火二将，执旗捧剑拱卫两厢。坛下玄武一尊，为金婉合体。坛前设香案，置供器。

殿外檐际，悬盘龙斗边馏金牌额，上竖铸“金殿”二字。殿体各部分件采用失蜡法铸造，遍体馏金，无论瓦作、木作构件，结构严谨，合缝精密，虽经五百多年的严寒酷暑，至今仍辉煌如初。

而且古时的金殿没有避雷设施。每年夏秋雷雨季节，当雷电交加时，金殿周围闪电奔突，不时有巨大的火球在金殿左右滚动，耀眼夺目，遇物碰撞即发生天崩地裂的巨响。形成了雷火炼殿的奇景。

奇怪的是，经受过一次次雷击后的金殿，不仅毫无损坏，无痕无迹，而且更加金光闪耀，新灿如初。雷击一次，好像回炉冶炼了一次。传说，是真武大帝既怕香客染脏了金殿，又怕偷走了金殿内的稀世珍宝，便每年派雷公、电母来洗炼金殿。一是把金殿上的污物除去，保持金殿清洁干净；二是使图谋不轨的小人心惊胆寒，魂飞丧胆。

龙大胆等人一路向上走来，也没有发现其他阻碍。相比其他的游客，龙大胆等人却更关心山术者在哪里。龙大胆东看看，西瞅瞅，心里感觉每一个人都像是来阻止他们的山术者。倒是也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但都是各种招徕生意的小商贩，给算卦看相的江湖术士。却没有遇到一个真正表明自己是山术者的。

“这算是怎么回事？人呢？”龙大胆有些奇怪。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距离金顶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只是这地方显得有些冷清破败。听到一旁游人的对话，龙大胆才知道这里是以前清微宫的遗址。清微宫是武当首建的八宫之一，在武当山古建筑群中居重要地位，位于武当金顶以西约1、5公里处，四周群峰环列，环境清虚悠静。

据说这清微宫初创于唐宋，元代这里的建筑就颇具规模。明永乐十年敕建玄帝殿、山门、廊庑等31间，赐额“清微天宫”。明嘉靖年间再次扩建，殿宇道房达300余间。清微宫建筑早已毁损殆尽，只是现在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是当年清微宫的遗址，范围近千亩，由此可见它当年的盛况。

清微宫在武当山道教历史上占有重要位置，这里曾经高道云集，是武当道教重要的讲学传道的场所，也是游方道士和金顶太和宫养老道士清修的地方。在元代，这里是清微道法向北传播的中心。那时的武当山道士文学素养较高，他们编纂刊行了许多道书和经典，扩大了武当道教的影响。

而现在只有一座小小的四合院，依然坐落在群山环抱之中，耸立于九层台地之上。在五百米开外，远远望去，高高的台地入口处，左边那座琉璃香纸炉还在。琉璃香纸炉对面的那棵小树仍旧顽强的生长着，被祈福的游人拴了一些红色的平安带，显得有些生气。

这棵小树下于2010年新添了一座巨大的铸铁香炉，上面阳刻着“青微宫”三个隶书大字，它们与左侧的琉璃香纸炉之间留出一条人行通道，似有迎送香客之意。

登上高高的青石砌就的台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在一大片平地上孤零零的坐落着的小小四合院——由于年代久，很多建筑已经废弃远败落。这里是唯一的清微宫标志，门额插入式镶嵌着四个圆形石雕刻字“清微天宫”。院落的右侧生长着一株三人合抱的巨大柿子树，深绿色的硕大树叶之间挂满了数百个黄灿灿的油柿。

走到了这里，龙大胆突然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但周围又分明没有什么人。

第五百六十章 再遇故人

术医第一卷第560章再遇故人“喂，你怎么了？”白云裳看到龙大胆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由走过来问道。

“我？没什么。”龙大胆连忙掩饰道，“只是觉得尿急，正在想这里哪儿有厕所。”

白云裳也知道他没说实话，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好意思再问下去，所以狠狠瞪了他一眼。龙大胆也顾不上她，慢慢地走进了这个小院石条围砌的门栏。

两侧是供奉灵官的厢房；踏石级而上，两侧为配房，正面是大殿，内供玄天上帝，青石雕凿的神台庞大而坚实。神像前有拜台，但无功德箱，香客们的功德钱直接丢在一个瓦盆里。这里虽然破败，但龙大胆却行了三叩九拜大礼，投了百元功德钱。一位满头白发的老道人非常安静，敲着磬的声音与他的颂念声一样，十分小声。

老道人主动为他们上香、祈福，并且详细介绍了这里的一切，并告诉他在妙岩观有人在等他们。

龙大胆微微一怔，老道人低声道那是三丰祖师面壁九年以修成神仙的地方，武当道教内部传称为“盐罐”。

龙大胆看了这个老人一眼，老人却又闭上了眼，似乎不想再说话。他也不能确定刚才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是不是因为这个老道人。

来到妙岩观遗址，龙大胆只见半壁岩房，飞拱而出，殿前陡壁悬崖，远望洞天灵光；半壁岩下，修一明清式殿堂，巨大的青石神台、神座静静的矗立着；房顶已经废毁，山墙上遗留着整齐的房梁檩条的插孔，隐约有方方壁画；更为称奇的是，房中有房，洞中连洞，神秘莫测。里面似乎有人隐修，但隐隐约约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转瞬间，一切归于寂无。龙大胆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进入洞中，有众多的星星点点式的小昆虫飞舞着，甚至有一条二寸长的银丝般的飞行昆虫从手机灯光前急速隐去，从未见过如此飞虫。然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席丽丽忍不住有些害怕，抓紧了龙大胆和白云裳的手。

龙大胆试探着问了一声，“里面有人在吗？”

从一个山洞里走出来一个人，龙大胆一看，忍不住道，“方胖子？！”

里面的那个人正是山术者那个小胖子方凯，他看到龙大胆也愣了一愣，“咦？龙医生，丽丽姐，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一路闯山来的，正在想你躲在哪里呢，想不到在这里遇上。怎么了，这次要阻拦我的人，不会是你吧？怎么样，看在我们救过你的份上，”席丽丽笑着道。

方胖子脸色大变，“啊？！你们就是闯山的人？”他急得直跺脚，“这……怎么是你们？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这条命可是我们给救的，这要真是你守这里，你也好意思拦我们上去？”席丽丽瞪眼道，“你说我们对你怎么样？我还送你新手机。”

方胖子苦着脸道，“我知道，龙医生跟你对我那是没得说。可你们要来武当山，事先也跟我说一声啊。”

“我打过你电话，你不是关机了嘛？”席丽丽皱眉道。

“不是关机，我手机让师傅给没收了。”方胖子一脸尴尬。“他说这东西的电磁辐射，对人体能产生干扰，对修行不利。”

“别说那些没用的，那你让不让我们上山。”席丽丽不满道。

“我当然没问题了，可关键这事不是我说了算的。你们也是，你们真要上山找山术者，直接去烧龙头香就是了。干嘛非得闯山呢？这闯山又不好玩！”方胖子苦着脸道，“这就相当于我上你们诊所去，偏偏不敲门，硬要破窗而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好啊，你个小胖子。我带你玩，带你吃的时候，你这嘴上跟抹了蜜糖一样，一口一个姐。现在居然就不给面子了？”席丽丽气哼哼地道，“算我看错人了。”

“不是，姐，你还是我姐。”方胖子解释道，“但你们闯山这事，不归我管。”

“那是谁？难道是唐启元？”龙大胆问道。

“也不是，是我师弟，你见过的苏哲。他这个人软硬不吃，尖酸刻薄，你们跟他套交情没有用。”方胖子摆手道。

正在说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龙大胆之前去茅山的时候所见过的那个方凯。他看到龙大胆，还算是客气，点了一下头。但对秦建就没有这么客气了，“你就是终南支派的人？”

“是。”秦建点点头。

“你师傅是沈太虚？”苏哲冷笑道。

“是啊。”秦建点点头。

“胡说八道。虚字辈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活着的？据我们所知，沈太虚已经在几年前就死了。”苏哲冷笑道。

“是啊，他前两年过世了。”秦建点头道。

“你说你是沈太虚的弟子，有什么凭据？”苏哲冷笑道，“我们这里可是山术总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打秋风的。”

他这话就有点难听了。“打秋风”也作“打秋丰”，本是江浙一带的方言，有占人便宜、揩油水的意思。

从前，江浙一带的农民在秋季丰收的时候，对上门或路过的人，总是热情地招待他吃一顿饭——这就是“打秋丰”。它本指农民淳朴好客的习俗。但是，偏偏有些爱占便宜的人，利用这种“打秋风”的习俗，东走西串，这里吃一顿，那里吃一顿。人们对这种厚着脸皮，到处吃白食的家伙非常看不起，干脆就叫他们为“打秋风的”。久而久之，“打秋风”就成了攀关系占便宜的同义词了。

偏偏遇上秦建这个西北冷娃，他又从小生活在山里，根本不懂打秋风什么意思。

他拉拉龙大胆的袖子，一脸迷惑道，“秋风是谁？阿猫阿狗为什么要打秋风？我师傅说不能随便打人。”

龙大胆一阵无语，苏哲却有些恼火，“哼，装疯卖傻。你说你说终南山的山术支派，有什么凭证，拿出来看看！如果有，那我们就按闯山的规矩办，给你一个挑战的机会。如果没有，那就是故意来找麻烦的。我们也不用守什么闯山的规矩了，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从山上扔下去。”

第五百六十一章 深山论符

术医第一卷第561章深山论符秦建点头道，“我有证据。我有师傅留下的绛衣。”

龙大胆连忙道，“这个确实有，大红色的，上面全是龙，跟龙袍差不多。这小子还想穿着上路，我怕这东西太惹眼了，没给他穿。还有一把剑。都在他背上旅行包里面。”

秦建转头拿出了旅行包，翻出了一件红色绛衣披上。龙大胆摇头低声道，“我是看不出这绛衣有什么特别，大红绣花，看起来就跟新娘子穿的。”

“新娘子穿的那是凤冠霞帔，上面绣花都是鸳鸯孔雀之类。他这个可是龙。”席丽丽瞪了龙大胆一眼。

“这东西是不是真的？看着像是有年头了，可古代龙是皇家专用，谁敢穿绣着龙纹的衣服？”龙大胆小声道。

“这是九龙绛衣，不是一般法师可以穿的。之所以用龙，好像是因为孔子入周拜见老子之后，曾经发出感慨，说老子如龙，莫测高深。而老子是道家始祖，所以只有道法高深的道家高人才能穿九龙绛衣。”白云裳摇头道。

这话是说的不错，可秦建身上那件衣服实在是有点古怪，而且估计是年代久远的原因，有的地方的边角已经磨破，露出了毛边。有的地方龙头都破了，用补丁给搭上了一块。成了名副其实的独眼龙。

明明不合身，秦建穿在身上却是一脸郑重。苏哲看着，皱眉道，“九龙绛衣？”

“我还有这个，七星宝剑！”秦建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剑。这剑倒是有点气派，剑鞘上有七星图案还有八卦符号。秦建得意洋洋地道，“我师傅说了，有了这个，我就是终南山术者的代表。”

“假的。”苏哲不屑地道。

“假的？胡说你！”秦建摇头道。

苏哲转头对方凯招招手，“方师兄，你跟他说说，这把剑是怎么回事。”

方胖子走过去看了看，摇头道，“这东西，肯定是假的，而且连造假都没有造明白。真正的七星剑是终南山术者的象征，由于年代久远，最早都是用灌钢法制剑，所以古代七星宝剑不能变曲，只能折断。

而你这剑是纯钢技术改用新法淬火，剑身既锋利又能屈能伸，再用硬钢养光，导致锋芒青寒闪烁。菖蒲叶剑型，宜于翩跹起舞。装潢方面，剑身的一面为七颗铜制五角星，排列也更加恰当，另一面剑鞘镶铜则添镂八卦传统图案式样。这些都是晚清之后才有的技术。工艺虽然先进，看着也威风漂亮，但还真就是假货。”

“这不可能，肯定是真的。”秦建不服气。

“也就身上这件绛衣看着像是真的。”方胖子道，“不过，这些东西毕竟是死的，要证明你的身份，其实也简单，你就直接亮出你的山术，从我师弟这儿闯过去。”说完他转过身去，对龙大胆暗中打手势，意思是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原本苏哲是不屑跟秦建动手，所以才故意刁难。但现在方胖子既然说了这话，他倒也不再纠缠这个事了。索性点头道，“没错，有没有本事证明自己，就看你自己了。”

“你们想怎么样？”秦建瞪着眼道。

“先把这身衣服脱了，我看着扎眼。”苏哲冷冷地道，“你知不知道终南山术者来山术总坛意外着什么？你们是来抢山术宗师位置的。你说，你要不能证明你是终南山术者，我能让你们上山么？用山术赢了我，才能上山。”

“那你说，要比什么？”秦建有些发愣道。

“这里清净，我们就比符咒。”苏哲慢慢地道，“符术上你能赢的话，我愿赌服输，让你们上金顶。”

方胖子一直在边上打手势，示意龙大胆让秦建别跟他比符。但龙大胆哪里拦得住？

秦建一口答应，“比什么符？”

符原本是古代朝廷，调动军队或发布命令的信物，通常用竹板或金属制成，上面刻着文字，剖分为两半，一

半留在朝廷，一半由将帅持有。它是权力的象征，具有绝对服从的意义。

符所具有的这些内容和形式特点，在汉代就被巫师、方士和道士借用到鬼神世界，从而创造了道符，又叫神符或天符。他们模拟现实社会符信的绝对权威，认为神仙世界的最高统治者有资格颁布灵符，施之于鬼神社会，可以召劾鬼神，镇压精怪，正象人间帝王调遣将帅，统领万民一样。

如果说在人世间符体现了最高统治者的绝对权力的话，那么，在鬼神世界，佩带道符的法师则具有崇高不可抗拒的法力。

道教正式产生以后，道符越来越被道士所重视，以至成为他们的三大秘术之首。表现在对符的概念、来源和体式的认识加深；结构渐趋复杂；创作要求愈趋严格；写作技巧也愈益讲究，越来越具有文学意蕴，并包含着一些文学思想。

这又使得真正术法传承的符，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很多符流于形式，而不再具有真正的效力。

但术者的符则不一样。他们的符是真正意义上以一种特殊的纹路构成术力流转的阵型，以形成威力非凡的符。

苏哲拿出一张符纸，用朱砂笔点了三点，以示三清之意。

画三弯，三弯，代表三清三境之气，故而虽然笔已尽而意不可尽，有三天之气顺势而降于符中之意。此时口中缓缓念道：“浩劫之祖，万神之宗，天地之根，变化无穷。三天之气，青白红色，耀明于纸上。”朱砂笔又是一圈，默念：“混沌无极，生育天地，万始万有，轰波释力”最后一句是读音。再向下一竖，此有破开无极混沌之像，分出阴阳之意。低声道，“混沌开明。”

他画符的时候，先画左下脚，后画右上角。

其实这种分法是根据阴阳来的，分别是西南和东北两方。在先天属于震巽二卦，有风雷之势！后天属于艮坤二卦，乃是地户、鬼门，有封塞之象！二者在笔画上有所不同。所以他闭气一口画之，代表闭塞之意。

龙大胆在旁边看着，什么都没看懂。但是他看方胖子的脸色，就知道这符威力不俗。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六十二章 山术斗符

术医第一卷第562章山术斗符苏哲的符画好了，拿在手里。将朱砂笔和符纸推向了秦建。“该你了。我不欺负你。纸缯朱墨，我用什么你用什么。开始吧，我等你。”

秦建接过来，呵气纸笔上，然后低声说着什么。龙大胆看得莫名其妙。其实符法的重要环节，是符箓派道士的基本功之一。道家的符咒咒语，就是起源于古时的巫祝。

道家的咒语在东汉时期较为盛行，并且也符有密切的关系，画符时要念咒语，用符时也有咒语，作一切法都有一定的咒语。咒语成为施法者精诚达意，发自肺腑的声音，才能保证一切法术的奏效。

其实也来源于方术的祝祷，咒语表面上是一些赞颂神灵，和祈诉如愿之词；治病时，咒语是要求法术显灵百病俱消等辞；修炼时，咒语多为安神，定意澄心，及要求神灵帮助等语。但实际上是通过特殊的声音频率使得术力快速凝聚。

龙大胆把方胖子拉到一边低声道，“我看以前的电影里那种道士的符咒每句结尾一般都有急急如律令，他这个怎么是叽里咕噜的？到底在说什么？”

方胖子摇头道，“这句词是从汉代经张天师传下来，要符到就灵验的意思。后世符箓派给继承了下来。其实没有什么用，真正有用的是咒术的发音方式。你别看他叽里咕噜。这是真正的密咒。”

只不过龙大胆发现方胖子似乎欲言又止，他立刻一把抓住了方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画的是什么符？”

胖子尴尬了一下，小声道，“是平安符。”

“平安符”？龙大胆一阵愕然。

平安符是符咒的一种，平安符现常作为亲人、朋友传达爱与祝福的信物。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很多道观里都能求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平安符在古代大多数是在这些场合被请出的，一是小孩出生长辈会为刚出生的小孩佩戴一把长命锁或一枚平安符，保佑孩子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二是战士出征时，妻子为即将远行的丈夫送上一枚亲手缝制的平安符，保佑丈夫在战场上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回到自己的身边。平安符从古至今都与我们息息相关，有着很浓厚的历史渊源。但大多数时候只是作为美好愿望的寄托，没人真把这种东西当一回事。

虽然古时民间传说，士兵在战场上佩戴此物就能刀枪不入，大杀四方，且保证自己安全。但实际上这种东西是属于最最低等的符法，书写也简单，只有寥寥几笔。从没听说过术者斗符，拿出一张平安符的。

龙大胆连忙道，“秦建你不是有雷符么？用雷符啊。那个威力大。”

秦建抓抓头，“师傅只教了这个，他教的雷符是不是纸符，是用拳脚的。”

“那你也不能用平安符啊，这东西能行么？我跟你说，那个叫苏哲的和方胖子他们不一样，这个人心狠手辣，出手不会留情的。他用的那个符……”龙大胆连忙转头问方胖子道，“苏哲用的是什么符？”

“他用的是，七杀符，七杀星古书称之为将星，属火、金，南斗第六星，乃将星，遇帝为权。在十四颗主星之中，个性最强，是一颗坚毅勇敢的星曜，象征威勇，化气为将星，主肃杀。这不是一般的书符，是源自吴越地方的禁咒法，很有显著的效验，气禁流行的地区不限于吴越地区。楚、蜀等地区都有类似的方术。

据葛洪的记载，禁咒的应用范围广泛，有入大疫不受传染、驱逐邪魅，禁虎豹蛇蜂、为人治病，乃至於禁水倒流等。气禁术被道教所吸收，成为道法的一部份，早期道教正一盟威道的二十四阶籙中专有一种《禁气籙》，可见已经是整个法术体系的重要组成部份。

一般道士在念咒时与内气的发放相伴随，念咒兼有以术力作用于对象，通常称为布气，又称内气外运，因此对于道士平时的炼气，提出了一定要求。后来山术者对气禁法加以改良，而得的几种符，七杀符就是其中之一。一符七杀，对于一般术者来说，这符的伤害极大。”

龙大胆暗自着急，他担心秦建这个小子常年待在山里，见识短浅，就算是他专练一项，弄得拳脚功夫了得。但是在画符这一项上，未必是正统山术人手的对手。而这个苏哲似乎还是山术宗师苏子青的后辈，相必是得过山术宗师的真传。

跟苏哲比符术，搞不好这秦建这小子要吃大亏。果然苏哲冷冷一笑，”你还真以为平安符就能保你平安么？我这七杀符一出。别说你小小的平安符，就算是再厉害的雷符也未必挡得住。”

“秦建，你要不然再换一张符。”龙大胆着急道。

“就这样挺好。”秦建点头道。

“好！”苏哲厉声道，“既然你不知死活，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他一手拈起那张七杀符，术力作用之下，这张符在他手里急促颤抖。龙大胆终于见识到什么是山术者的力量了，这一张符纸所引动的术力，简直抵得上几个术者同时在动用术力。

无形的压力涌来，秦建当场晃了一晃，但没有摔倒，龙大胆看着他的腿在打颤。秦建的平安符虽然中规中矩，能够平和周围的气息，但在这七杀符的威压之下，他的人像是整个都被压制住了。

“啪”秦建脚下的山石破裂。但他依然把平安符拿在手里。双掌合着，一动不动。

苏哲厉声道，“我这符尚未出手，你可考虑清楚了，符箓一出就再无回头的机会。你到底退还是不退！”

“不退！”秦建咬牙道，“你别装好人，我师父说了山术总坛，没有一个好人。你的符没出手，我的符也还在，我怕你个甚？”

“不知死活，我这符一出，七杀交攻，你就算不死，也得残废。”苏哲冷笑道，“我是看在龙医生等人的面子上，才给你机会，你现在退下山，还来得及。”

“我不怕！”秦建憋了半天道。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七杀之威

术医第一卷第563章七杀之威秦建的倔强深深刺激到了苏哲，他年纪虽小却是山术者之中的年轻翘楚，加上又是宗师苏子青的孙子，山术一门，谁不是对他尊尊敬敬的。偏生这个山里的小子不肯买账，他也来火了。

苏哲手中的符终于发动了，就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一道道惊人的术力从四面八方，如同无形的气流在涌动。

连龙大胆都感觉到了秦建的窘迫和压力。他几乎能够看到秦建小腿的抖动，和脸部肌肉的抽搐。

龙大胆虽然不知道他承受了多少的压力。但是看他的样子就可以明白，苏哲的这一道符，对秦建而言绝对不轻松。

但是，这个陕西冷娃有着一股常人难以企及的倔强。硬是一声不吭，哪怕他的腰都已经弯了下来。

“跪下磕头，承认中南山术者是在山术总坛之下，我就让你离开。”苏哲看着秦建，厉声喝道。

“如果这样离开。我就不会来了。”秦建咬着牙道。

苏哲大声道。“你根本就不应该来。“你没恰。之前，一切都还好。但是你来了之后，就代表终钟南山术者来了。这里一切的平衡都会被打破，你所代表的，就是山术者曾经的分歧。

原本随几个著名的山术者归隐终南山，这一切已经结束了。等你的来到，却又把曾经的分歧放上了桌面。

你到底懂不懂闯山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我是代表终南山术者的最后一代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师傅就跟我说过。我们并不低人一头，我们要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秦建咬着牙，再也受不了身边的术力能量侵袭，他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

“你们什么也拿不走。”苏哲冷笑道，“山术总坛就是山术总坛，宗师一脉永远是宗师。”

“凭什么，我不服。”秦建咬着牙，但是他的一条腿已经跪在了地上。

龙大胆看得出来，苏哲这道符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什么惊人的声势，但实则暗藏杀机，这道符发动之后，四周的术力变得越来越强，但却又没有一点激烈的地方。

这无边无际的术力，应该只是一种假象。但秦建，却始终被困在了其中。而这些异常的术力正在拼了命的向他身体里面渗透。

侵入了他的皮肤，四肢肌肉以及骨骼，甚至开始侵蚀他的内脏。如果不是秦建的那张平安符，持续的发挥着作用。他的结局恐怕比现在更为难看。

“喀”一声脆响，秦建身体晃了一晃，单膝跪倒在地，但他马上坚持着站起来。尽管脸色苍白，浑身抖的厉害，但他依然站了起来。

“苏哲，你干什么？”龙大胆转头怒道。

“是我们山术者之间的事，你还说不上话。态度傲慢，羞辱长辈，是他应受的惩罚。他说的那些欺师灭祖的言论，我还没有找他算账。对于他，我们已经算是非常客气了。”苏哲缓缓的道。

“既然你承认他是同门，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有什么事情不能慢慢讲，你要对他下这样的重手，腿都已经断了。”龙大胆大声道。

“这七杀符不是仅仅让他断了一条腿这么简单。一符七杀，我对他已经够客气了。让他磕头认错，然后自己滚下山。”苏哲说着冷笑道。“还有你龙医生，带着终南山术者来闯山。你还没有得到我们山术宗师的认可，没成医术者宗师呢……而且就算你成为了宗师，也管不了我们内部的事情。

我想你还是乖乖的在边上待着，免得为他人出头，却伤了我们自己的和气。”

说完他再次催动术力，七杀符的力量再度激增。但奇怪的是，秦建那道平安符在重压之下却始终没有溃散，依然在发挥着作用。七杀符的术力涌动，却始终没有击溃这道平安符。就像处在术力狂潮之中，惊涛骇浪之中的小船，却始终还没有翻。

秦建的手猛然一拍，嘴里低吟了一句，秦建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整个人都佝偻了起了，却用手死死撑着地面，奋力地想要站起来。

“我这七杀符，一符七杀。虽然是仿照的古时气禁术。但蕴含七种异常术力，也是就是违反人体和谐的七种术力波动。以这七种术力杀伐侵蚀人体的五脏加上神和形。谓之七杀气禁。你根本无法阻挡我，平安符？简直就是笑话。

终南支派说你们是支派已经算是抬举，你们根本就是江湖术士，连山术两个字都当不起。”苏哲厉声道，“现在就给我跪下磕头，我饶你一命。”

秦建奋力抬起头，“我不需要你可怜。苏宗师每隔几年就去终南山，试图把我们请回来。但即便这样，我们终南支派也从没向你们低过头。我们并不是真的想要那个宗师的位置，只是要证明我们能够拿回失去的东西，而且我们有这个能力。我们是不是山术者，你说了不算，苏子青说了也不算！”

“狂妄！”苏哲眼神之中闪过了一道杀意，他手中的符终于因为完全释放能量而爆发出热量，在他手指间燃热。苏哲甩手将燃烧的纸符掷出。

就在这个时候，龙大胆终于忍不住了，他踏上前一步，单手在自己的身上多处点了穴位，然后挡在了秦建的身前。

七杀符的大量术力突然转向了龙大胆，似乎他身上有着什么特殊的吸引力。术力冲击之下，龙大胆感觉到了瞬间的痛苦和麻木，但他体内的古导引术也被瞬间激发，逐渐调和他的体内的平衡。七种术力在他体内不停转换，最终被吸收进入经脉。对他并没有造成实际伤害。

“自己找死！”苏哲冷笑了一声，但随即有些皱眉，他发现进入龙大胆体内的任何术力都会被他自己所同化。龙大胆就像是一台人形过滤器，把各种带着不同属性的术力纳入体内却最终转化为他自己的。

“龙大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山术者的事，你来多管什么闲事？”苏哲厉声道。

第五百六十四章 代替斗符

术医第一卷第564章代替斗符龙大胆摇摇头，“我没管你们的闲事。我只是在管我自己的事。这个秦建是我从终南山带出来的，我答应在我的诊所里给他找份工作。换句话说，我是他的老板，他是我的员工。

如果只是一般的情况，我也根本就不想管。但是现在，你想闹出人命来，我就不能不管了。别说我是他的老板，就算换了任何一个路人，只怕都不会坐视不理。”

苏哲有些恼羞成怒，瞪着龙大胆道，“龙医生，你可考虑清楚了。我不追究你闯山的行为，一是因为你是医术者宗师传人，冲着这个，我也得给你几分面子。另外一点，是因为你救过我师兄方凯。我可不想被人说我们山术者忘恩负义。

所以我不追究你带人闯山的事。可你如果非要管这件事，我也只能对不起了。”

龙大胆点头道，“无所谓，你怎么想都好。但秦建是我带来的，我就要把他带回去。”

“你带回去可以。只要他以后别来纠缠，我可以卖你这个面子。”苏哲点点头。

龙大胆摇摇头，“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就算他闯不过你这道关，我也得帮他闯过去，然后再带他走。”

“龙医生，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们山术者过不去了！”苏哲厉声喝道。“你考虑过后果么？”

“我不用考虑什么后果。”龙大胆摇头道，“我知道，在你看来，我能否成为医术宗师，需要得到你们山术宗师的肯定。但我还真不在乎这个。我连医生执照都没有，我也照样行医好几年了。即便得不得到你们的认可，我也一样不在乎。

你记住了，这世界上只有在乎你们的人，才会在乎你们的认可。但我根本不在乎你们，你们山术者再怎么牛皮轰轰，我也没把你们当盘菜。没了你们，我也一样过我的日子。你们承不承认我是医术宗师，我也一样行医治病。

但今天的事，我必须管。”

“龙医生，你别乱开玩笑……”方胖子连忙大声道，“师弟，你别乱来，龙医生可是医术者唯一传人，大家有话好商量……”

龙大胆点点头，“方胖子，你别开口。我不知道你们山术者的什么狗屁规矩，什么闯山拜山之类的，我一窍不通。我只知道秦建的师傅让他来见苏宗师，正好我们也要找苏宗师，就带他来了。这山也闯了，人也得罪了。

秦建既然叫我一声哥，那他的事，就是我兄弟的事。他想怎么样，我也都陪着他。我不管你们山术者里面的是非曲。我只知道一碗水要端平，有人断秦建一条腿，我就要断他一条腿。”

苏哲大笑道，“就凭你？你是在说梦话吧？”

“没有，我很认真。别的不说，正如你们所说，术者也是有规矩的。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更何况还是同门。你们这么做不合适。我这人平常不爱管闲事，但今天我得管。因为这不是闲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哥，我没事！”秦建挣扎着起来。

“你给我坐下。”龙大胆转身按住他，用几根针扎在了秦建的身上，又用手检查了一下他的小腿，用手按压了一下，转头对席丽丽道，“胫骨骨折，帮他固定处理一下。别让骨头错位了。”

“那你想怎么办？！”苏哲冷笑道。

“他既然不行了，我帮他闯山。我就算是搀着他，也让他登上金顶。”龙大胆冷笑道。

“你也想跟我比符术？？你懂么？”苏哲冷笑道。

“怎么，看不起我？”龙大胆冷笑了一声，“符术之道，本身就是不是你们山术者独有。自古巫医一家，最早的符也是起源于我们医家。历代也都有医家符术，用以治病救人。我就问你，敢不敢跟我比！”

“比就比，我堂堂山术者，还怕你一个医生不成？”苏哲冷笑道。

“好，不过我先把话说明白。你们山术者用符伤人，我们医术者却是用符救人的。所以我们不能像刚才这么比，这么比我就吃了大亏。”龙大胆摇头道。

“哼，随便你怎么比，我也绝不会输给你。”苏哲冷笑道。

“好。你给我记住自己这句话。”龙大胆点头道，“方胖子，把符纸和朱砂笔拿给我！”

“哎，不是，我是说龙医生，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苏师弟的符术相当厉害，你这用来治病的符术，这，这可怎么比……”方胖子小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我说，不如就认个输。你们也先送你这位小兄弟下山。等过两天我按规矩带你们拜山。”

“不必说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天的事情已经不是想算就能算了。”龙大胆看了一眼受伤的秦建，然后转身拿起来朱砂笔，在符纸上画了一道符。方胖子几次想凑上去看，都被他挥手赶开了。只是发现龙大胆一边画符，一边还在翻着一本书。

方胖子心里暗暗叫苦，这书符是一个技术活儿，即便是术者，如果没好好学个一年半载，也画不出像样的符来。哪有像龙大胆那样，照葫芦画瓢，拿着一本书在那里临摹的。

苏哲等得不耐烦，忍不住道，“你到底好了没有，会不会画符？”

“别吵，你这一吵我又画错了。还得重来。”龙大胆把手里的半张符揉掉，又重新对着那本书上的符箓开始描画。方胖子心里暗自叹气，“完了，这回龙医生也得吃苦头了。他就这点符术水平，也敢挑战苏哲？”

龙大胆继续趴着花了五六分钟才抬起头，手里拿着一张符，“好了。”

这道符看起来和普通符箓差不多，但方胖子和苏哲完全不认识。虽然有一定的术力波动，但看起非常微弱。不过想想也是，龙大胆的术力有限，也不以术力见长，他画出来的符，能有什么威力？

不但方胖子暗自叹息，连白云裳都忍不住皱眉。这样的符去对抗苏哲，能有什么效果？

龙大胆拿着符道，“先说好，刚才你先动手的，秦建揣着平安符都没动过。所以公平起见，这一次得我先来。”

第五百六十五章 去秽符

术医第一卷第565章去秽符苏哲看到了龙大胆刚才画的符，虽然他看不懂这道符是什么，但他至少能看懂这道符上的灵力波动强弱。

龙大胆的这张符，这种等级的灵力波动，苏哲完全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知道龙大胆的术力水平，压根也不相信龙大胆能做出什么厉害的符箓。所以他毫不在意地道，“你先来就你先来，我无所谓。”

龙大胆点头道，“好！一言为定，你到时候可别赖账。”

本来术者用符，都是以术力激发，然后纸符受到了术力激发才会燃烧生效。可龙大胆不行，他术力本来就不怎么样，更不知道该怎么激发纸符。

所以他拿出那道符，在手里晃了半天，也没有足够的术力激发使得纸符燃烧。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我先抽根烟，”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点着了香烟，然后才故作顺便用打火机点燃了纸符。

他那副明明尴尬还要死要面子硬撑的样子，让站在旁边的方胖子和白云裳等人简直都不忍直视。

龙大胆却一脸无所谓，“哎，丽丽，丽丽，矿泉水，拿矿泉水。”

席丽丽只能递给他一瓶水，龙大胆一边吹着被烫到的手指，一边小心翼翼把烧过的符灰放在水里。转过头道，“行了，我的符好了。”

“好了？”苏哲皱眉道，“什么好了？”

“你瞎了？这是我医术者秘制的符水，你要跟我比符术，就先喝了它。”龙大胆振振有辞道。

“符水？”苏哲皱眉道。

“没错就是符水，我们医术者跟你们山术者不一样。你们的符用术力激发就算完，我们这个得用水化开吞服之后才显威力。你敢不敢喝？！”龙大胆故意喝道。

其实符箓派又称符水道教，是对道教中以符咒等方术治病驱鬼为主的各道派的通称。早期的五斗米道、太平道，以后的灵宝派、上清派，直至正一道都属于箓派。早期都是画符箓或烧符箓于水中，谓饮之可以疗病。龙大胆这以符化水，倒也确实是古代医家的作风。

只是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符治病。所以用符化水的方式也很少有人用。

看着这龙大胆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其中还混杂着漂浮这纸灰，苏哲就感觉一阵恶心腻歪。谁会愿意喝这种东西？！

龙大胆在旁边眨巴着眼睛，“不喝也行，就算你认输了。”

苏哲站在那里一阵犹豫。他不喝就得认输，可真要喝这脏乎乎的水，他心里又满心的不愿意。

方胖子暗中对龙大胆竖起拇指，“你牛，知道我师弟有洁癖，别说喝你这脏水了。就算是跟别人用同一个杯子他都不会愿意。”

龙大胆得意洋洋，低声道，“这种人，就得用这种法子整他。”

“你们在说什么呢？”苏哲怒道。

“没说什么。”方胖子摇头道，“我就是告诉他，苏师弟你是我们山术一脉年轻弟子之中符术水平最高的，他这一点微末道行根本不够看。让他别想着鸡蛋碰石头了。而且他这符水看着恶心死了，跟阴沟里的污水差不多，又黑又脏。像什么样子啊。谁会喝这种东西？还治病，这么不卫生的东西，我看喝了生病差不多。”

“别找借口，你们根本就不敢喝。干脆点认输算了，大家都是五术门下，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丢脸的。”龙达胆故意拿着那个矿泉水瓶一阵摇晃。原来飘着纸灰的水，这时候被晃得像一杯黑水，加之上面浮起了一层泡沫。看着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苏哲把心一横，一把从龙大胆手里夺过了矿泉水瓶子，“谁不敢喝了？！我喝给你看！”

说完他拧开瓶盖，一口气把半瓶水全喝了，当然他也几次差点恶心得想吐，尤其嘴里还有一些没有完全燃烧的细小碎片，感觉非常恶心。

龙大胆连忙在旁边道，“你可别吐，吐了就不算了。只能重新喝。”

原本已经反胃的苏哲，硬是把涌到喉咙口的符水又给强行咽了回去。一口气憋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好，你牛，算你狠。”龙大胆点头道，“该你了，你来吧。”

苏哲愤然拿起朱砂笔，和符纸，准备重新写一张新符，只是没等他拿起朱砂笔，他又立刻把朱砂笔递给方胖子。“等等，我有点事。”苏哲转身匆匆而去。

“哎，哎。”方胖子转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苏哲就会来，这次他还没画上几笔，突然脸色大变，把符纸递给方胖子他又转身跑了。“我方便一下去，你们给我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如此往复了好几次，苏哲脸都有些白了，那张符还没画完。方胖子转身看着龙大胆道，“龙医生，你这不是给他下了药吧？”

“废话，比符术，我能弄药么？”龙大胆瞪眼道。“我给他的那张符，是去秽符。用于调理人体机能，清除体内污浊秽气所用。随便你误服了什么有毒有害的东西，都能帮你彻底排空。”

“这怎么听，也还是像泻药差不多啊。”方胖子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差不多？差远了。这符水入药，古已有之。知道为什么吗？”龙大胆摇头道，“人体是由75%以上的水组成的，只要改变人喝的水，则可以改变其组成的物质。然而，水的波动受其符的影响。水的波动频率会与化开的符形成一致稳定的磁场，并形成固定频率。进入人体之后充分发挥效用。”

“也就是说他现在一直在受去秽符的影响？”方胖子好奇地道。

“只要他一动术力，这去秽符就会起效。因为动用术力，都是一个激浊扬清的过程。他要调动体内术力，就势必会产生秽气。就像是一台汽车发动机发动了，总会排放尾气一个道理，这不过这是人体的循环。但只要一有秽气产生，去秽符就会产生效果，他就必须得去排出。”龙大胆小声道。

方胖子哭笑不得，“原来是这样。我说他怎么好好地一开始画符就要上厕所。”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六十六章 医家秘术

术医第一卷第566章医家秘术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苏哲有些气急败坏地跑过来，指着龙大胆道，“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符水啊。”龙大胆瞪眼道。“你看着我画的符，你还问我？”

“你这是什么鬼符！怎么像是泻药一样。”苏哲有些气急败坏道。

“水者元气之津，潜阳之润也。有形之类，莫不资焉。故水为气母，水洁则气清;气为形本，气和则形泰。虽身之荣卫，自有内液，而腹之脏腑，亦假外滋，即可以通腹胃，益津气。这是《修真精要论》里说法。你们山术者不会陌生吧？”龙大胆耸耸肩道。

“水是气之津液，为有形之气精。它潜含阳气而润泽万物，所以一切有形之物，没有不依赖于水的。基于这个道理，则称水是气之母体、源头。

元气又为形体之根本，万物离不开宇宙的自然空气，也离不开食物转化的元气。因此，空气清新，食物富有营养，则元气充足，两气调和，则身体健康。

虽然人体内之荣卫，各有血液、津液、卫气，荣气通行身体上下;而五脏六腑也凭借营养食物维持生命，但服水可以益津液、润脏腑，养脾胃，这一点是不可置疑的。用符影响水，而水影响人体，这是我医家的妙术，你不理解也没什么办法。”

“胡说，你一定是趁我不注意在水里下泻药了。”苏哲大声道。

“泻药？那你现在想上厕所么？”龙大胆反问道。

苏哲呆了一呆，他只要不动术力，就一切正常。但是他一动用术力，就会感觉小腹内一阵地翻江倒海，必须要上厕所去。这也真是奇怪得很，要说是泻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除非那确实是符箓的作用。但苏哲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怎么还有这么古怪的符。

龙大胆点头道，“你要有本事，摆脱我这符的影响。我当场认输，如果你不能，那么对不起，我赢了。”

“胡说八道，我就不信，你这符水会这么厉害。”苏哲咬牙道。他一用术力，立刻感觉到不行，抱着肚子就跑，“龙大胆，你给我等着。”

“我当然等着，再等你一个小时，如果你画不成符，就算你输了。”龙大胆摇头道。

苏哲没能撑过一个小时，他连续试了十几次之后，别说画符了，就连站起来走路都有一些发飘。龙大胆清楚这是气虚的表现。他这去秽符，去的是人体浊气不假。如果苏哲不是频繁动用术力，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苏哲这么频繁地尝试使用术力，导致他的去秽符不断产生作用。已经严重导致了他的气虚亏损。不管怎么样，苏哲已经没法再动手制符了，龙大胆这一次已经算是稳操胜券了。

苏哲也放弃了，他对龙大胆道，“龙医生，算你狠。这次我输了。”

“我不够狠。你比我狠多了。”龙大胆挽起袖子道，“金顶我们是上定了，但是秦建这条腿，你打算怎么办？”

“哼，你想怎么办？”苏哲咬着牙道。

“两个选择，要么我打断你这条腿。要么我打断你两条腿。你选哪一样？”龙大胆看着他问道。

“龙医生，这么说，你是非得要跟我们山术者撕破脸了？”苏哲厉声道。

方凯也连忙把龙大胆拉到一边，“龙医生，有话好说，你有话好说。我这师弟有时候是有点那个，不过大家总算是五术同宗，你看能不能……”

龙大胆笑了笑，“现在知道五术同宗了，现在知道是一家人了？刚才对付秦建的时候，你们可没说过这句话。凭什么秦建的腿能断，他苏哲的腿就不能断？都是山术者，他苏哲特殊在哪里，难道就因为他是山术宗师苏子青的孙子？”

方凯无话可说，低声道，“龙医生，你大人有大量，算我求你了。”

“不用求他。”苏哲大声道，“秦建的腿是我凭本事打断的。他要断我的腿，你让他凭本事来！”

龙大胆干咳了一声，“我可不能做这种事，我是个医生，给人正骨接骨的活儿，我还能干干。这种打断别人腿的活儿，是你们山术者拿手的本事。我就不代劳了。我看这样吧苏哲，你也打断自己的腿，我们这事就算是揭过了。”

这话不但苏哲听愣住了，就连方凯也莫名其妙。让苏哲打断自己的腿，这是什么意思？

苏哲冷笑道，“我看你是失心疯了。让我自己打断自己的腿？这种事，你也想得出来！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当我是白痴么？”

“你就是个白痴。”龙大胆点点头道，“你真以为我给你用的是什么去秽符？什么去秽符能把你折腾成这样？”

苏哲脸色微微一变，“你给我用的是什么？”

“你知道我们医术者为什么能在五术人之中排名第二，仅次于你们山术者？没有两把刷子，我们凭什么排第二？”龙大胆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点上了一支烟，吸了一口。、

“你到底什么意思？”苏哲看着龙大胆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龙大胆吐了一口烟道，“你伸手按下自己的气海和关元两个穴位，现在是不是感觉气虚乏力。不但一用术力就会腹泻，而且丹田之内再也难以聚集术力？”

气海和关元，都是丹田的一部分，是道家修炼极为重要的穴位。苏哲不敢大意，立刻用手按了一下，立刻吃惊地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给你用的符水，是专门对付术者的。我们医术者宗师的独门灵符，一旦喝下去了，会导致再也无法凝聚术力。如果不及时用适当的方式解除，将会终身不治。”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什么？你说谎，怎么会有这种符？！我听都没听说过。”苏哲怒道。

“没听说过就对了，你要能听说了，那你就不是山术者，而是医术宗师了。”龙大胆耸耸肩道。“现在你还有机会，但是一个小时之内如果不能解咒，你这辈子就别想再当什么山术者了，也别在这里修行了，干脆还是下山找个营生。安分过日子得了。”

“你，你好狠！”苏哲被他气得差点吐了血。

第五百六十七章 打断腿

术医第一卷第567章打断腿苏哲是山术宗师苏子青的亲孙子，凭着这层关系和他自身的天赋努力，已经是山术者后辈弟子之中的翘楚。

山术者的后辈弟子之中，以胖子方凯的天赋条件最好，但他也是最不上进的一个。原本苏子青对他寄予厚望，但这几年下来，他还是玩心很重，一天到晚捧着手机，无心山术修行，一副扶不起的刘阿斗样。

其他几个弟子之中，王历钧虽然老成持重，但年龄太大了，而剩下的只有苏哲和苍云啸两人算是各方面条件都算是优秀的年轻弟子。加上苍云啸在外面的另一层身份是个教师，一度离开武当山，借着外出支教在外游历。所以苏哲一度被视作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山术宗师的人选。

他也一向自视甚高，现在龙大胆说让他以后都无法使用术力，这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残忍。

苏哲的脸都变得死灰了。就连方凯都觉得心里有些不是味道，一个劲向龙大胆求情。

龙大胆这会儿还得意了，摇着头道，“我这话说出来，就没有收回的可能。要我解咒也行，先打断自己的腿。你让他考虑清楚。腿断了还能再接，这要是超过了解咒的时间，他这一辈子就别想再用术力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就是，你们弄断别人腿的时候，怎么就一点不留情面？这会儿跑来讲情也没用了。”席丽丽瞪着眼道，“也不看看秦建都伤成什么样了。有你们这么霸道的么？”

白云裳也冷笑道，“这就叫双重标准。什么山术者，我看也就是些欺软怕硬的。”

这两个女的一吹一唱，把苏哲气得暴跳，刚想动用术力，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心里忍不住一惊，暗想：难怪龙大胆有恃无恐，这个医术者恐怕真的有两下子。

但要苏哲就此认怂，他却是万万不肯的。他指着龙大胆道，“我就不信你医术者的符没法可解。”

“有法子解，而且不止一条法子。”龙大胆悠然道。“就算告诉你也无妨，人体百分之七十都是水分。我给你喝的符水，不是普通的药物，没法通过代谢排出体外，只会通过渗透进入你的全身。但你要是能把自己体内的水分排出个百分之六十，或许还能解开。

不过我得告诉你，你想排出自己体内百分之六十的水，就是开玩笑。水之所以会是生命之源，因为人体重的一半以上是水分。血液的80％、器官的70％—80％是水分，就连坚硬的骨头也含有10％—40％的水分。

对于一个正常体重的人来说，脱水百分之二会出现口渴；脱水百分之四会严重口渴、不舒服、压抑和没有食欲；脱水百分之六就会出现血液浓缩、少尿、口干；脱水百分之八会出现体能下降、皮肤发红、急躁、欲睡、冷漠、恶心和情绪不稳定。

脱水百分之十将不能集中注意力；脱水百分之十二将损伤运动中调节体温的能力，心跳和呼吸加快；脱水百分之十六会出现头晕、青紫、语言不清、无力和精神紊乱；脱水百分之二十会出现肌肉痉挛、闭眼后无法平衡、全身能力下降、精神错乱、失眠和舌肿胀；脱水三十就必死无疑。”

席丽丽嘲讽道，“你想排出百分之七十的水？你见过木乃伊干尸没有？见过牛肉干没有，见过方便面里的脱水蔬菜没有？”

方胖子苦着脸道，“丽丽姐，你口下留情。你这么一说，我以后怎么还敢吃牛肉干啊。龙医生，那你说，还有其他办法么？”

“有啊，那就得通过针灸术，从经络导引，排出体内的符水。让这些符水通过正常的代谢方式，通过汗液和尿液排出。”龙大胆点头道，“这个嘛，可不是一般针灸术能够达到的效果了，必须要用周天针法。现在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会周天针法，那就是我。”

苏哲咬着牙道，“你够狠，不过别指望我会求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

“你当然不会死了，只是以后将会终身无法积聚术力了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成为术者这，几十年也是一样开开心心过的。”龙大胆耸耸肩。“你觉得怎么样？要我帮你解除，那就自己打断自己的腿吧。”

苏哲呆住了，他是可以死都不低头，但要他废了术力，他还真是不甘心。看着一脸尴尬的方胖子，苏哲咬着牙道，“方师兄，你不用求他了。今天，我算是输了。不就是一条腿么？我打断给你看！”

“哎，师弟，你再考虑考虑。”方胖子拦着他，小声道，“这龙医生也是通情达理的，他就是看不过你打断了秦建的腿。你就不能说几句软话，认个错么？也许这事情就过去了。”

“你是白痴么？他这样摆明了就是要我向他认错，求饶。我山术者一脉怎么能输给他们医术者。”苏哲暴怒道。“这样即便以后我成了山术宗师，我们山术者也洗不清今天的屈辱了。你给我让开，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方胖子被他推了一个趔趄。有些尴尬地道，“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苏哲也不理他，瞪着龙大胆道，“龙大胆，你说话算不算数？是不是我打断自己的腿，你就帮我解咒。”

“我好歹也是医术者宗师传人，这点担当还是有的。就看某些人是不是有这个胆色了。”龙大胆把手里的烟头弹在地上，用鞋子踩灭。“要动手快点，现在的每一分时间对你来说都是珍贵的。要是太迟了，我可不敢保证了。”

“好！”苏哲一咬牙对准自己的小腿就是一拳。他是山术者，山术者历来都注重内外修炼，所以也精通武术，这一拳下去，“咔嚓”一声，他的小腿断得干脆。、

“啊，呃！”苏哲抱着小腿，惨叫了一声，但想到龙大胆还在面前，自己不想丢这个脸，硬是把惨叫声给强行忍住。只是这惨叫声能忍得住，但这种骨折的剧痛却哪里能忍得住？他抱着小腿，满头是汗，脸都疼得皱在了一起。

第五百六十八章 谁是白痴

术医第一卷第568章谁是白痴“佩服佩服，毒蛇噬腕，壮士断臂。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今有苏老弟一拳断腿。厉害厉害，这腿倒是断得干脆！”龙大胆连连鼓掌。“行了，我这个人也是很公平的。你断了秦建的腿，既然肯自己断腿抵偿，那就恩怨两消。大家还是朋友。”

“朋友你个鬼！”苏哲咆哮道，“说话算话，我腿也断了，你赶紧给我解咒。要不然我不放过你。”

“这是怎么说的？苏老弟你既然能够狠下心，断自己的腿。我龙某人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方胖子，过来，我把药方交给你。你那符纸和朱砂还在么，我说你写。”龙大胆招手道。

“哎，还在，还在。”方凯连忙凑上去，“可这你们医家的符箓，我是真不会啊。”

“没事，我说你写，保证有效。快点快点，苏老弟的腿还断着呢。”龙大胆连忙道。

“来了，来了。”方胖子做足的势头，手里拿着朱砂笔和符纸，有些紧张地道，“现在就开始？”

“对对，我说你写啊。”龙大胆清了清嗓子，“槐花、乳香、没药、儿茶、龙骨、檀香、山慈菇、血珀、血余、陀僧、煅然铜、川白蜡、生地、赤芍、土别、当归、血竭、钩藤、防丰、加皮、红花、川芎、樟脑、续断、牛夕各二钱，为细末，白芨末一两五。

将上药末搅匀，用猪油四两拌和装入有盖瓷盅封口后，用炭火煮约半小时，出白烟后再慢火煎十分钟，待凉后放至潮湿地方十天，启用时加梅片一两五拌匀，外用。”

“等等，等等！”方胖子连声道，“慢一点，我这都写不下了。我这手里的符纸也就这么一小长条，哪里写得下这么多字？再说，你这也不是符啊。这么多药名，怎么感觉像是药方。”

“本来就不是符，就是药方。”龙大胆点头道，“我一个医生，不就是得给他开药方么？”

“噢。吓我一跳，我这一张符纸都写不完，我正在想要是分开写在两张纸上，到时候怎么用呢。你要直接说是药方，我也就用不着这么紧张了。”方胖子松了一口气。不过他想了想，又摇头道，“不对啊，你这外用是什么意思？直接涂在身上？”

“涂在患处。”龙大胆纠正道。

“他……患处？”方胖子有点犯傻了。“你给他用的，是限制他使用术力的符水，那他到底哪里才是患处？”

“腿上啊，没看他骨折了么？”龙大胆笑着道。

“这是治疗骨折的？”方胖子愕然道，“那他身上中的去秽符怎么办？”

“去秽符没解药。”龙大胆摇头道。

“那你刚才说你能解啊？”方胖子急道。“龙医生，咱们有一说一，我师弟下手重了，伤了人，是他的不对。可你这说话也得算话啊。你不能答应的事情，又反悔了。”

“龙大胆，你……你它妈的无耻下流，不守信用，我……我饶不了你！”苏哲大吼了一声，他的腿断了，本身就痛得死去活来。再加上龙大胆当场耍赖，气得他差点晕过去。

“我可没耍赖，我最多只是吹牛而已。”龙大胆耸耸肩道，“你是喝了去秽符的水，这个没错。但是这去秽符的效用，我只是稍微夸大了那么一点点。这东西能激浊扬清是不错，排出人体浊气也对，只是不可能导致你以后不能使用术力，只需要一等个几天，也就没事了。”

“噗!”席丽丽和白云裳都笑成了一团。

“不过，你别紧张。”龙大胆连忙对苏哲道，“你这腿也没白断。这一来你跟秦建就扯平了，大家一团和气，比什么都强对不对？另外呢，我一再听说山术修行，必须意志坚定。你这断腿明志，可谓是一再证明了你自己的心智和决心。”

苏哲怒不可遏，“你个骗子，你，你……”

“好了，药方也给了，你过两天也没事了。方胖子啊，记得按时给你师弟用药啊。可别落下残疾了。”龙大胆连忙转身道，“你先安抚安抚他的情绪，这么激动对伤势不利，更何况他还是山术者，所追求的不就是清静无为，健康长寿么？”

方胖子哭笑不得，这个无良医生，把苏哲坑得自己打断腿，还要人家保持心静如水。这不是胡说么？苏哲气得想爬起来打他一顿，只是拖着一条断腿，实在是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大骂不止。

龙大胆倒是一脸轻松自在，招呼席丽丽，“哎，丽丽，帮我拿一下背包，我来搀着秦建。这儿走，我们上金顶。”

“谢，谢谢老板。谢谢哥，谢谢老板哥。”秦建点点头道。

龙大胆点头道，“自己兄弟，我说过我要带你上山的。”他搀着秦建就往山上走。

“方胖子，你就这样看着？！”苏哲咬着牙道。

“哦。对了。”方胖子连忙道，“我得先扶你起来。”说着走过去搀扶苏哲。

苏哲一把推开他，“你给我滚，我是让你拦住他们！别让他们上山！”

“可是，这不合规矩啊。”方胖子小声道，“闯山过三关，现在他们都已经过了三关。我现在要再出手拦他们，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我们不守规矩。”你也知道，规矩就是规矩。”

“规矩你个屁啊！”苏哲大骂道。“这个时候，还讲规矩？你白痴啊！”

方胖子有些尴尬道，“话不能这么说。这个规矩是宗门定下的。我们也不能随便坏了规矩不是么？”

“放屁，你就是个白痴。什么事都办不成的白痴！”苏哲厉声道，“我现在让你把他们拦住，打断他们所有人的腿，立刻就去。要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师兄。”

方胖子放开了苏哲，转头问道，“你有当我是你师兄么？你不是当我白痴么？”

“你！”苏哲看着方胖子有点发愣。

“师弟。把别人当白痴的人，自己才是白痴。”方胖子摇头道，“龙大胆的花样，也就你这样的白痴看不出来。我早就看出来了，知道我为什么不说吗？因为有些事，我不想跟你说。就像有些事，我不想跟你争。比如谁是白痴这一点。”

第五百六十九章 垂死宗师

术医第一卷第569章垂死宗师“你说什么？”苏哲看着方凯，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个胖子。

方胖子转头看着他道，“你真以为你很厉害？你真的看不出来，是所有人都因为你是宗师的孙子，在故意让着你？师傅年纪大了，本来按照辈分你是他孙子，是我们的晚辈。他不顾辈分收你为徒，是为了什么，谁都看得出来。老年人舐犊情深，我们也都成全他。

所以我整天不求上进，师兄苍云啸外出支教，王师兄更是借着自己年纪大的借口，处处让着你。可做人不能太没数了。我今天是看出了龙大胆的意图，但我也必须让你得到教训。

都说我是山术后辈弟子之中，扶不起的刘阿斗。但我也整天乐乐呵呵没心没肺。你记住了，我们让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是因为我们心里有师傅。”

苏哲冷笑道，“好啊，果然把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你看我出丑，心里一定很得意。但我也不傻，我自然知道你们是在让着我。但我不稀罕，最终你们会明白，我是凭我的能力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方胖子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把药方放下，转身而去。

龙大胆等人已经离开，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在武当金顶极目四方，八百里武当秀丽风光尽收眼底，群峰起伏犹如大海的波涛奔涌在静止的瞬间，众峰拱拥，八方朝拜的景观神奇地渲染着神权的威严和皇权的至高无上。用巨型条石砌筑的城墙，居险临危却又坚固稳重，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龙大胆并没有找到什么术者，在金殿的周围转了一圈，除了看风景，就没什么了。

“这是什么山术宗师，摆什么破架子？再找不到人，我们干脆下去算了。”席丽丽有些不满道。

“再看看吧。”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山术者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要找他们也是比较困难一点。”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人低声对他们道，“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位姓苏的老先生？”

问他们话的是一个年轻人，龙大胆微微一怔，“怎么了？你知道他在哪里？”

“他在那边，你们跟我来。”那个人把龙大胆等人领着，走到了一个地方，似乎是一个院子，里面的有人。一个看起来已经很老的人。他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龙大胆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皱眉，在他看来这个人已经年老气衰，可能再也活不了多久了。难道山术宗师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你是苏宗师？”龙大胆试探道。

“我就是苏子青。”老人低声道，“你们是闯山上来的？”

“是。”龙大胆点点头。

老人有些难得地笑了笑，“很多年没人闯山了，甚至拜山的也不多。你应该就是龙大胆，你身边的这个应该是终南山的那个人吧。我以前见过他，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苏宗师，我师傅让我来见你的，他要我跟你说，总有一天……”秦建鼓足勇气道。

“总有一天，他要让你上武当山，夺了我这个鸟宗师的鸟位置。”苏子青苦笑道，“这句话，我都快背熟了。你师傅是我的小师叔，他当年因为我当了宗师，他却被赶到终南山之后，心里就一直不服。这句话隔三差五就要念叨一遍。

前些年我腿脚还灵便，去看他的时候，他也在跟我念叨这个。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秦建看看他有些茫然。

“山术宗师的这个位置，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但也可以是谁都能当。”苏子青低声道，“秦建，我说一句实话，你资质虽然好，但比不上我的那些弟子。你们之所以能上山，是因为他们让你们。

你想来武当山就来吧，山术者本身已经凋零得差不多了。门户之见，就是狗屁不通的玩意儿，你应该知道我之前每隔一段时间去终南山，就是找你师傅，请他回来。每次我也都说这句话，他却硬是不肯。

其实山术者传到我这一辈，往下都快后继无人了。我也是人，有点私心本来我想把位置传给我的孙子苏玄水，但现在看来，只有我的徒弟苍云啸比他更合适了。”

“苏玄水？不是苏哲么？”龙大胆奇怪道。

“苏哲？他不是，只是我儿子收养的一个孩子。苏玄水才是我的亲孙子，只不过这孩子天生反骨，不肯待在武当山，十几岁的时候就跑了。跟着魏如山为非作歹，早已失去作为山术继承人的资格。我待苏哲如同我的亲孙子，其实也是为了弥补一下我心里的空缺罢了。”苏子青低声道。

“你的孙子，在跟着魏如山？”龙大胆吃惊地道。

“是的。在你们之前卜术者范剑南也来找过我。他也证实了这一点。没想到我山术者后辈，居然还会出现这样的叛逆。我也真是愧对山术祖师。我这宗师当得不称职。”苏子青苦笑道。“我这辈子收了几个徒弟，王历钧除了拳脚方面其他什么都不行，唐启元只注重养生，苏哲也不是那块材料。方凯倒是个好材料，但毁在他自己懒散的性格上。

现在能撑起山术者这个架子的也就苍云啸了。秦建要是能回来，也算是一件大好事。”

“我才不留在武当山，我要下山闯荡。当保安主管。”秦建急忙道。“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山术宗师的位置，我们终南山术者不稀罕。”

苏子青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年纪很大了，就快死了，哪里管得了你？”说完他转向了龙大胆，“至于你，我该做的，能做的，也都做了。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医术宗师得不得到我的承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

“就这么简单？”龙大胆皱眉道，“但是现在魏如山挑起了事端，想要强夺经络青铜人。林宗师是让我来你这里寻求帮助的。”

苏子青摇头道，“我几年前修炼出了岔子，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就算是不给别人添麻烦都不可能，我还能提供什么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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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 鼓盆而歌

术医第一卷第570章鼓盆而歌“这……”龙大胆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山术宗师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是医家，仔细看看我，觉得我还有多少日子？”苏子青嘲讽地看着他道。

龙大胆没有说话，苏子青却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不是不知道，而是早就看出来了。却因为有顾虑而不肯说实话，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

龙大胆点点头，“请讲。”

苏子青缓缓地道，“故事是这样的，惠子（听说庄子的妻子死了，心里很难过。他和庄子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便急急忙忙向庄家走赶去，想对庄子表示一下哀悼之情。可是当他到达庄家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却使他大为惊讶。

只见庄子岔开两腿，像个簸箕似地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根木棍，面前放着一只瓦盆。庄子就用那根木棍一边有节奏地敲着瓦盆，一边唱着歌。

惠子先是发愣发呆，继而渐渐生出不满，最后愤愤不平了。他怒气冲冲地走到庄子面前，庄子略略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敲盆、唱歌。

惠子忍不住了：“庄子！尊夫人跟你一齐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你养育子女，操持家务。现在她不幸去世，你不难过、不伤心、不流泪倒也罢了，竟然还要敲着瓦盆唱歌！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吗！”

庄子听了，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惠子朝他脸上一看，方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火。怎么能说庄子一点也不伤悲呢？他的脸上，现出一层淡淡的悲切，眼圈也红着。惠子不觉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庄周，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以致总让人捉摸不透。”

庄子说：“惠兄，感谢您老远地跑来吊唁。其实，当妻子刚刚去世的时候，我何尝不难过得流泪！只是细细想来，妻子最初是没有生命的；不仅没有生命，而且也没有形体；不仅没有形体，而且也没有气息。

在若有若无恍恍忽忽之间，那最原始的东西经过变化而产生气息，又经过变化而产生形体，又经过变化而产生生命。如今又变化为死，即没有生命。这种变化，就像春夏秋冬四季那样运行不止。现在她静静地安息在天地之间，而我却还要哭哭啼啼，这不是太不通达了吗？所以止住了哭泣。”

“这是庄子鼓盆而歌的故事。”龙大胆点头道。

“庄子是道家先哲，我说这个故事的意思是，修道的人其实更可以坦然面对生死。因为道法自然，山术者求长生，但不必偏执于长生。生和死只是自然的规律，自然的规律就是道。我们山术者修炼求长生，为的自然是想超脱生死，但在超脱之前，我们首先得尊重生死。”苏子青叹了一口气道。

“这太深奥了，我不懂。”龙大胆摇头道。

“你懂，只是你故作不懂。”苏子青摇头道。“你已经看出我命不长久，却心怀顾虑不肯说实话。无非是怕我想得太多，只会加速病情和死亡。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真正的修道者，如果看不透生死，又怎么能够看清自己的本心。我早就知道结局，也早就做好准备。很抱歉，关于魏如山的事，只怕你们需要通过其他途径解决了。我帮不上忙。”

龙大胆沉默了片刻点点头道，“多谢指点。”

“走吧，你们都走吧，每一个人的路都要靠自己走下去。我能帮你们的，早就帮了。现在的我，只是想在这个地方安静地等待我的结局。”苏子青微微一笑。

“这算什么意思，我们来找他，他居然一点忙都帮不上？”席丽丽小声对龙大胆道。

“求人不如求己。他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觉得他还能帮我们什么？”龙大胆低声道。龙大胆说完转向苏子青道，“苏宗师，你说范剑南来找过你，是那个卜术者范剑南么？”

“是的，他已经下山去了。你也跟他一样走吧。你也见过我了，只要下了山，你就是医术者宗师了。”苏子青低声道。

龙大胆走到一半，又折回来道，“这次的事情不光是有魏如山参与，还有一些日本术者，这些人我们之前在山下遇到过，他们也很有可能已经到了武当山。苏宗师还是要小心一点，最近这段时间能不见外人，还是不要见为好。”

苏子青点点头，慢慢地道，“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龙大胆感觉苏子青有些怪，他似乎有些刻意想让他们快点离开。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毕竟这个苏子青宗师已经命不长久。一个人想安静地离开人世，也没有什么不妥的。总比身边多了一群问东问西的陌生人，要舒服点。

龙大胆只能带着席丽丽和白云裳等人离开，只是他没有走出去几步，突然感觉到一阵古怪的心慌。这种感觉之前他在上山的时候就有，之后也没太在意，现在似乎又有了这种感觉。像是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抑，在心头挥之不去。

“怎么了？”席丽丽问他道，“你怎么突然停下了，想什么呢？”

龙大胆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等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道，“我也说不清楚，这周围好像有着巨大的危险。”

“什么巨大的危险？”白云裳皱眉道，“难道是之前的那些日本阴阳师？”

“应该不是，这应该不是一个术者能够产生的压力。”龙大胆摇头道，“更像是一种，一种庞大的力量。绝非是一个人所能发出的。更像是一种自然现象，一种巨大的压力和能量。”

白云裳一阵摇头，“胡说，就你那点术力，你能知道什么？我都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你又能知道什么？”

龙大胆苦笑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愣住了，“不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了。虽然我们医术者对术力的感应不是最强的，但是对于阴阳之气的感悟却是最深的。我明显感觉到有两股极度强烈的，却又截然不同的能量在增强。这到底是什么？”

第五百七十一章 煞局隐现

术医第一卷第571章煞局隐现龙大胆走走停停，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席丽丽很奇怪，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喂，你怎么了？”

龙大胆却不管不顾直往前走，走到清微宫遗址的地方才停下。“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龙大胆，你到底是怎么了？”白云裳也觉得奇怪，问他道。

“你们别说话，这地方有点不太对劲。”秦建也有些奇怪地道，“太古怪了，这里到底是怎么了？”

龙大胆二话不说，从背后的背包里找了找，翻出了几个小木桩子，握在手里。

“这不是林若谷留给你的那几根木桩么，你拿这些木桩干嘛？”白云裳皱眉道。

“如果我的感觉不错，这里有人布下了极大的风水煞局。林若谷给的这些东西，应该能够帮上忙。”龙大胆摇头道。

“风水煞局？你有没有搞错，这里可是武当山。中国古代建筑最重视风水之说，没有一座建筑不考虑风水问题。风水学考虑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风水学的精髓是强调人与住宅的和谐及自然与住宅的和谐的完美统一。

道教是注重人与自然和谐的宗教，道教徒崇拜的道，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天人合一的状态，即人与自然完美和谐的状态。道教与中国风水学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在中国民众信仰习俗中，像看阳宅风水、相墓、镇宅驱邪等活动，多由道士来承担。

明代武当山道士张三丰、丘玄清、孙碧云等都是看风水的高手。有这些高道为武当宫观建筑相地看风水，可以说武当宫观是中国风水术应用的典范之作。在这里布风水煞局，怎么可能？”白云裳摇头道。

秦建也摇摇头，“别的我不太懂，不过我师傅以前说过，武当山的别名太和山，就是风水术中元气思想的反映。六朝以前古人以太和作为武当山的别称。一是指此山生成极早，即道经所谓自有太极，便生是山，因而该山禀太和之元气，能生天立地；

二是指此山势象腾腾燃烧的火焰，直上碧空，而水神玄武神龟镇压山顶，可以起到水火既济、阴阳调和的效果；

三是指此山元气淋漓，涵藉着无穷生机，太和之气贯通天人，天地赖之以生，人性因之而成，故修真学道之人于此山修炼，当契太和。实际上，太和体现了中国古人希望普遍和谐一天地自然和谐、人与自然和谐、人与人和谐以及人自我身心内外的和谐。而这和谐很难被打破。我也不太相信有人能在这里设置风水煞局。不过，这里确实有很多非常奇怪的地方。”

“哪儿奇怪了，这不还是一样么？有什么风水不一样的？”席丽丽莫名奇妙。

这时边上路过一个老道，像是当地的道人，听闻他们在谈风水，笑着道，“我们这武当山风水可是好哦。风水是武当山道教建筑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无论是金殿的朝向布局，还是宫观庙宇的选址，皆以是否符合风水的理念作为前提的。

当年参与武当修建的高人是孙碧云，孙碧云曾师从张三丰，武当山宫观选址原则与张三丰风水思想的传承不无关系。”

龙大胆听了之后转身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传说，请道长给我们讲讲。”

那个老道点点头，“其实啊，在明清两朝的志书文献与山水游记中，对我们武当山风水的论述甚多。各家风水都有研究，涉及形势与理气各派、山峰与宫观命名等。武当山‘乾兑发原，盘亘万里’，乾兑在方位属西偏北，而金殿朝向为‘负酉面卯’，也称‘卯酉向’，即坐西朝东，这似乎与北京故宫的‘子午向’截然不同。

在风水流派中，理气派地师常用后天八卦或先天八卦为人相地选址，金殿在后天八卦中虽然为坐西朝东，但在先天八卦中却是坐北朝南。据《武当山古建筑群》一书称金殿朝向东偏南8度，古代用罗盘定向有磁极子午、臬影子午与北极子午三种方法，根据金殿的分金坐度，其朝向定位采用的应是磁极子午法。

在明初‘北建故宫，南修武当’的国家工程中，先、后天八卦的交替使用，暗合了帝苑宫阙与皇室家庙的微妙关系。

金殿座落于群峰之巅，按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的“四灵”风水模式是难以实现的，但聪明的古代匠师通过对天柱峰山形地貌的勘察，将主峰周围‘缭以石垣，绕以石槛，四辟天门以像天阙，磅礴云霄，辉映日月，俨若上界之五城十二楼’。

如此设计一是烘托出了仙境天界的气氛，二是与附近的山峰组合，可以构成一只西去的神龟造型。玄武向西，金殿朝东，背靠玄武的‘暗风水’意图就表达出来了。这个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这个老道说着就走了，龙大胆却隐隐若有所思。“玄武向西，金殿朝东。武当山背靠玄武。”龙大胆突然回头道，“秦建，你知道附近哪里比较特殊的位置？”

“特殊的位置？”秦建摇头道，“没有听师傅说过。”

“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龙大胆比划着道，“三元，在我国，‘三元’之说被广泛应用，有许多种解释。如：天地人、天地水、日月星。在我们医家也有称作精气神、头腹足、头心肾的。古代科举乡试会试殿试全部获得第一名者都称为三元，就连麻将里面都有三元之说。

武当山上应该也有三元建筑，既能体现了真武神修真悟道的过程，也是道教神祀的需要。设置风水煞局的人应该就在那几个特殊位置，才能调动武当山的风水地气。”

“我想起了，自五龙宫通往南岩宫的古神道上，元明时建有上元、中元、下元三处道教建筑。现在岩洞前大片的殿宇道房早已荒废，找寻它们可不容易。”秦建摇头道。

“古神道？”龙大胆抓住他追问道，“在哪里？”

“我师傅说过，自秦汉以来，武当山一直是侠客隐士修炼之地，道教文化源远流长，至明代达到鼎盛，明永乐年间，大建武当，史有“北建故宫，南建武当”之说，武当山俨然明朝皇室家庙，更有武当派开山祖师张三丰在此修行传道。自此，武当山是万山来朝，终年香客络绎不接。

由此也修建了东西南北四条朝拜敬香神道。如今除明清古道被利用，成为游人敬香观光大道外，其它几条古道都淹没于深山之中，鲜有人涉足。”秦建回答道。

第五百七十二章 武当三元

术医第一卷第572章武当三元龙大胆点头道，“那就是了。我虽然不懂风水之术，但是之前林若谷跟我说过，风水术和医术之间的天人合一，就是它们的相通之处。武当金顶背靠玄武傲立群山，如果要聚集风水煞局直逼武当金顶，除非在三元处，各自设立一个风水局。形成三元并起之局，才能抗衡金顶之势。

因为三元者，三才也，其在天为日月星之三光，在地为水火土之三要，在人为精气神之三物。得三元者，可得天、地、时之势。唯有这样，才能动得了武当金顶。”

“你是说魏如山想动金顶那位苏宗师？”白云裳吃惊地道，“不会吧，这个苏宗师可是山术宗师，五术人之首。魏如山能动得了他？”

“在强大的人，也有衰老虚弱的时候。苏子清虽然是山术宗师，论修行和能力远在魏如山之上，但他现在的面相明显已经油枯灯尽。据我看，他至多也只有半年寿命。”龙大胆摇头道，“如果不是这样，魏如山也不敢来武当山动他。”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魏如山？是不是你想多了。”席丽丽皱眉道。

“我没有想多。我能感觉到周围的术力变动，这周围的变化绝不是寻常的元气变化，更像是在蓄势而发。”龙大胆摇头道，“不但我有感觉，那位苏子清宗师只怕也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变化，所以他才会催促我们离开。因为当这些隐藏的风水术局完成蓄力，将会对武当金顶展开惊天一击。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所以才会催促我们离开。作为山术宗师，他要独自面对这一切。”

“他已经知道为什么不离开，或者对此做点什么？”席丽丽吃惊地道。

“因为他不能走，因为他是五术人之首。即便他死，也得维护山术宗师的尊严。况且他是想以命搏命，帮我们对付魏如山。”龙大胆低声道。“所以他才会对我们说，他已经尽力了，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你是说，苏宗师已经决定用自己的命来……”秦建吃惊地道，“不行，我要去救他。”

“你受伤了，况且你上金顶也根本救不了他。席丽丽，你先带秦建下山找个医院处理他的伤势，然后在酒店里等我们。白云裳跟我走。我们去找武当三元。我这里有林若谷给我的天星断龙橛，只要在三元的位置钉下天星断龙橛就能破掉风水阵。”龙大胆沉声道。

“你不懂风水术，这能行么？”白云裳看着龙大胆有些担忧道。

“风水与天星，自然与人，达到最终和谐的就是天人合一。所以天相即地相，地相即人相。我虽然不懂风水，但我感觉得到术力流动，正常的术力流动，就如同气血在人身体内的流动，有着特定的规律和轨迹。要组成煞局的风水阵，会破坏这种自然轨迹。我应该能找到并加以破坏。”龙大胆道。

秦建摇头道，“我不能走。因为以金顶之势，不但是武当之巅，更是背靠玄武。要想动金顶唯有从三元处动手，这武当三元，是指三座始建于唐代的岩庙遗址，分别被称作上元，中元和下元。这三处曾经是香火鼎盛之所，千年积累的地脉运力足够威胁金顶。三元之所，我师傅跟我说过很多次，我知道大概道位置。而且虽然动用三元之势，要想以煞局动金顶，必须经历好几天的积蓄才能成局，但是没有我的指点，你们的时间未必够。”

“你从没来过武当山，你怎么知道三元岩庙在哪里？”席丽丽摇头道，“你断了腿，就不要再逞强了。”

龙大胆点点头，“秦建，你告诉我大概的位置在哪里，你跟席丽丽立刻下山就医。等我们完事，会来找你们。”

“龙哥，我可以的。”秦建连忙道。

“屁话！你拖着条断腿只会拖我们后腿。关键是你的腿，我虽然帮你大致处理了一下，但如果这个时候还跋山涉水，说不定以后就成跛子了。你想以后当个跛子没关系，我可不请跛腿的保安。”龙大胆焦躁地道。

看到龙大胆生气，秦建才尴尬地道。“那我不去，你自己小心点。我师傅说了，武当三元是在从五龙宫至南岩的古神道上，亦即人们常说的北神道上，散落着三座始建于唐代的岩庙遗址，分别被称作上元，中元和下元。上元，又名滴水岩；中元，又名黑虎岩；下元，又称仙侣岩。三座岩庙之间，有一条古代官道相连。现在已经荒废很多年了，找到那条古道，就能找到三元岩庙。”

龙大胆拍拍他，“秦建，好好听丽丽姐的，在山下等我回来。”

“龙哥，你可一定要回来。你还答应要做我老板的。”秦建有些难过道。

“小子！”龙大胆摸摸他的头，转身对席丽丽道。“丽丽，我先谢谢你帮我这个忙。我这次要回不去，诊所就交给你了。谁让你是二老板呢。”

“呸呸，谁稀罕你那个破诊所。你自己回来管，我还是当二老板好。”席丽丽瞪着他道。

龙大胆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抱了抱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席丽丽还没来得及推开他，龙大胆已经和白云裳走了，留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发愣。

自秦汉以来，武当山一直是侠客隐士修炼之地，道教文化源远流长，至明代达到鼎盛，明永乐年间，大建武当，史有“北建故宫，南建武当”之说。

武当山俨然明朝皇室家庙，更有武当派开山祖师张三丰在此修行传道。自此，武当山是万山来朝，终年香客络绎不接。由此也修建了东西南北四条朝拜敬香神道。如今除明清古道被利用，成为游人敬香观光大道外，其它几条古道都淹没于深山之中，鲜有人涉足。

龙大胆和白云裳根据秦建的指引一路来到了五龙宫山门前，然后在附近寻找那条隐藏在山中的北神道。

“喂，你刚才抱丽丽那一下，是什么意思？”白云裳追着龙大胆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以后可能没机会了。如果留下的是你，我也会给你一个拥抱。人生无常，聚散随缘。”龙大胆看着远处道，“我们该走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 古北神道

术医第一卷第573章古北神道龙大胆和白云裳一路走上一道山梁，前方一片古朴沧桑的建筑群映入眼帘，这就是常听人说起的五龙宫。据载，早在唐代，武当山就被列为“七十二福地”的第九位，李世民在此敕建五龙宫。

五龙宫曾是武当最大的宫观群，亦是武当山上最古老的宫殿，唐代时就是最热闹之所在。但在明代“北建故宫南修武当”的辉映下，五龙宫显得没落了，有些破败。来到这里，不由让人感叹，人生在世不经岁月的沧桑。

乍一看到五龙宫主殿前广场两边废弃和破败了千百年的大碑楼，很让人震撼，或许，那种破败本身就是一个故事，就是一段传奇。这五龙宫昔日的辉煌已经不再，但其深沉与磅礴大气依旧，一种器宇轩昂的苍凉美始终撞击着所有人的心。

白云裳却还在盯着龙大胆追问，“龙大胆，你是不是比较喜欢席丽丽？”

“我有这样说吗，或者我有这样表现过吗？”龙大胆只顾往前走。他们沿五龙宫行走，找到了这条起源于唐代的武当北神道，一条青石铺就的道路从山梁蜿蜒于前方的山沟内，山势虽陡峭，但下坡行走并无多大阻力。很快到达了武当山的螃蟹夹子河谷，寂静的山谷，除了高山流水的叮咚声和森林的涛声依旧外，其它仿佛都与世隔绝。

“你别否认，刚才我都看出来了。”白云裳瞪眼道。

“我不否认。”龙大胆摇摇头，“看出就看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席丽丽好歹也算是个大美女，是男人都喜欢。不过脾气跟你一样，不敢恭维。不过这也是美女的通病，所有美女都有脾气。我这人喜欢美女倒是真的，不过我伺候不了美女，美女更是不会屈尊来伺候我。好像前面要往左面走。”

“切，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蛋医生跟这么漂亮的小护士在一起，肯定忍不住想要勾勾搭搭，肯定没好事。”白云裳瞪眼道。

“我还跟你这样漂亮的姑娘钻山沟，尽往没人的地方跑。那不是更没好事？”龙大胆摇头道，“做人不要太想当然，要不然人都做不成。”

白云裳一脸不屑地跟着他走。沿着异常陡峭的山林古道爬行，对他们的体力是个考验。武当古道就是这样，一旦你选择了登山，走上了登山的路，想退缩都不行，除了攀登还是攀登。

翻过第一道山梁，古道变得相对平缓了一些，但仍然是紧贴山壁，十步三转。没走多远，古道遗迹就清晰地展现在他们的面前。“我们找对路了。”龙大胆点头道，“这路边是清朝道光年间的神龛。这说明我们还在神道上。”白云裳看过去，镶嵌在路旁的岩缝中确实有一个古老的神龛。

“等等，这里好像有人走过。”白云裳低声道。“你看这个神龛边上有标记。”她指着神龛边上的痕迹低声道。

龙大胆用手摸了一下，放在手里一捻，“像是滑石粉，应该是一种滑石制作的石笔画上去的。还能摸出很滑的石粉，说明标记留下的时间不长。有人走在我们前面了。”

“会是魏如山的人么？”白云裳小声道。

“有可能是。”龙大胆低声道，“再往前走点时候小心点。”

“你是真的关心我，还是想要我帮忙故意示好？”白云裳问道。

“又来了，我们之间，就跟我和席丽丽之间一样，什么都可以谈，但是不能谈感情。”龙大胆耸耸肩道。

“为什么？我们很差吗？”白云裳不服气道。

龙大胆一阵无奈，“不是很差，是不合适。”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白云裳瞪眼道。

“你看这荒郊野外也没人，要不咱们试试？”龙大胆转身一本正经地道。

“试你个头啊，走路啦。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吃豆腐占便宜？”白云裳怒道。

龙大胆微微一笑，“话说回来，这话头，好像也不是我挑起的。”

两人翻山越岭，绕过人迹罕至、荆棘密布的山间古路，中午时分，他们到达了秘藏在武当深山里的一座古桥。也不知这座桥是哪朝哪代所修，桥中已经垮塌成为来空心的，倒是两边的桥墩和石拱，历经几百年的风雨洗礼和溪水冲刷，仍坚若磐石，牢不可摧。古代中国的石拱桥堆砌技术确实是高明，感觉这座桥应该比五龙宫还多了一份岁月的沧桑感。

石阶上满是青苔落叶，那份超迈豁达、神奇玄妙的道家精神背后，是一种脱离世俗的清逸。山间古道隐藏在一片荆棘密布、枝藤绞杀的灌木丛林里。他们远远看到了一片被废弃的道观遗址。

“别动！”龙大胆一把拉住了正准备上前的白云裳。

“前面应该就是了。你看那边，有废墟。”白云裳指着远处道。

“就是快到了，我才让你别动。”龙大胆抱紧她，低声道，“他们已经走在我们前面了，现在谁知道魏如山那些手下还在不在？你这样贸然出去，遇上他们怎么办？”

白云裳挣扎了一下，“把你手放开，该死的，你的手放在哪儿？”

龙大胆慌忙松开手，还振振有词地道，“大概位于胸前第二跟第六跟肋骨之间，具体是哪根肋骨，我没仔细摸。”

“我打死你，我！”白云裳咬牙切齿道。

“别动，别闹出声音来，搞不好大家完蛋。”龙大胆连忙小声道。白云裳这才恨恨地作罢。

龙大胆小声道，“你先躲在这树丛里别出去，我到外面去探探路。要是遇上了魏如山的人，你就假装是迷路的游客。告诉他们你是徒步登山的，后面还有一大群人。他们应该对女人没什么警惕心。”

“那你呢？”白云裳问道。

“我过去看看，如果发现人，就回来。”龙大胆小声道，“我感觉这里应该就是秦建之前说过的下元，仙侣岩。我先过去看看再说。”

下元，又称仙侣岩，据传，是真武与蓬莱两位神仙相聚之地。三元古岩庙之中，属下元规模最大，历代所受的破坏也最严重，基本上只有山林之中的断壁残垣，很少有人涉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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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 三元大局

术医第一卷第574章三元大局龙大胆小心地沿着岔路口一直向下，但路口被砍倒的几棵大树横陈着，意味“此路不通”。但是龙大胆刚才已经确认过方位准确，所以费了些力气移开了一个恰够自己身子过去的缝隙，才得以通过。大概又走了300米左右，远远地看见一个半圆形的山洞。

他能够感觉到周围的风水术力在这个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回路，原本应该自由流转的风水地气，被人为聚集了起来。虽然没有找到风水阵的位置，但是龙大胆可以肯定这里一定被人做了手脚。在他看来风水气流，就相当于人体血脉，如果在某个节点上形成回路，就会产生风水场能。其原理跟人体的穴位受到刺激，形成气血凝聚的道理一样。

古老的医术理论之中有点穴之说，而风水学说之中同样也有寻龙点穴的说法。这两种点穴虽然在形式上完全不同，但如果仔细研究，其原理却是一样的。

医家点穴，指刺激穴位，导致气血循环出现异常，积蓄人体血脉力量。而风水之中的点穴，是指找出风水龙穴之处。这龙穴通常是指地气流动的特殊节点，作用在于藏风纳气，从这一点上和医家经络学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龙大胆仔细找了一遍，发现四周没人，这才招呼白云裳下来跟他汇合。两人一起走向这座古老的岩庙。

这是一片较为清晰的古庙遗址，古老的岩洞呈半圆形，坐东朝西，基本上趋于天然，只有少许人为的加工。正殿及其左右配殿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遗址和一精美的石供案。遗址上还有八个柱础。两边有石雕螭首，下有一个方形的水池。

螭首勾形角、花叶形耳、突目、厚唇上卷，嘴角超过眼角，嘴长占头部三分之二。螭是古代一种没有角的龙，不过此龙头造型既有别于汉代马头型，又有别于宋代楔形翘嘴龙，具有典型的唐代初期龙头造型之特征。岩洞里的水经龙嘴一滴一滴吐出来，蓄了满满一池。

池边有野猪、野兔的脚印，想必它们在渴了的时候一定来这里喝过水。

在这里，不仅可以找到古人修炼的痕迹，也有现代人居住的痕迹。洞里有散落的干柴，熏黑的岩壁，还有武当山旅游景区“严禁在此居住”的警示。殿下有三重崇台，坍塌的残垣，还有两座现代坟墓，没有碑文，显得孤寂落寞。

“这里应该就是下元。可是哪里有风水阵？”白云裳皱眉道。“你根本不懂风水术，你能找到他们风水阵的阵眼么？”

“我，不瞒你说，我现在还真是一头雾水。”龙大胆无奈地道。“林若谷之前虽然跟我说过原理，但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找到风水阵。不过我感觉应该就在附近。”

“什么叫感觉。你到底懂不懂？”白云裳吃惊地道，“你可别说我跟你钻了半天的林子，你最后告诉我，你啥都不懂，纯粹跟着感觉走。”

龙大胆老老实实地道，“原来还真是跟着感觉走。可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连感觉都没有了。”

白云裳简直要抓狂了，“你……那你刚才还一脸决绝？还像是要永别了一样，抱了席丽丽？”

“我有吗？”龙大胆抓抓头，“我就是想占点便宜，我要不表现出那样，她也不给抱啊。”说完他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点了一支烟，显得有些一筹莫展。

“你去死吧！你！”白云裳怒道，“我怀疑根本就没有什么魏如山的人和风水阵，这一切都是你编出来泡妞的吧？亏我还这么信任你，我……”

“别动！”龙大胆突然低声道。

“什么别动！”白云裳怒道，“你又想怎么样？”

“我让你别动，别说话，注意看。”龙大胆一脸认真地道。

白云裳的脸上怒气稍缓，有些狐疑地道，“看什么？”

“看这烟。”龙大胆吐出了一口烟圈。这烟圈虽然很圆，但很快就散开了。

“你有病啊，我没事跟你上这深山里来，看你……”白云裳的话没有说完，她原本想说，“我没事跟你上这深山里来，看你吐烟圈玩？”但后面几个字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错愕，然后逐渐变得凝重。

因为龙大胆吐出来的烟圈，本来瞬间消散，却又很快重新凝聚起来。变成一缕烟气，打着旋在空中飘，连续几个来回，都没有消散。像是一道小旋风，在空气中漂浮游荡。

“这……这是什么鬼？”白云裳吃惊地道。

“这里的术力流动有规律性，甚至已经影响到了空气的流动，这明显是人为操纵的结果。”龙大胆低声道，“现在你还怀疑我这是为了泡妞编出的瞎话么？”

白云裳无语了，她没有想到真被龙大胆说中了，这里确实有一个非常隐蔽的风水术局。而且这个术局正在积蓄着一点一点的能量。

龙大胆低声道，“你上过大学，有没有学过物理。”

“这不是废话吗？”白云裳皱眉道，“我考大学的时候，物理化学全都是高分。”

“物理的电学之中，有一种电容器，你知道么？”龙大胆低声道。

“当然知道。电容器，顾名思义，是‘装电的容器’，是一种容纳电荷的器件。英文名称：capacitor。电容器是电子设备中大量使用的电子元件之一。这难得住我？”白云裳皱眉道。“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龙大胆摇头道，“还有一层含义，电容器，任何两个彼此绝缘且相隔很近的导体包括导线间都构成一个电容器。而电容器具有充放电特性。”

“什么意思？”白云裳吃惊地道。

“古老的术法本质即是科学，即便其中有些东西尚未被科学证明。但你必须记住，只要能够被人操控的力量，都有科学原理。我开始明白这三元风水大局的原理了。”龙大胆摇摇头低声道，“他们利用武当三元这三个比较接近的位置构造了一个庞大的术局，其原理就是类似电容器的原理，电容器可以进行充放电。而这里的风水大局就是积累地气术力，然后瞬间释放。达到瞬间冲击武当金顶的效果。”

第五百七十五章 螭首水池

术医第一卷第575章螭首水池白云裳皱眉道，“会是这样么？”

“比这个要复杂。但是道理差不多。本质应该就是利用地球磁场的力量，产生巨大的破坏力。就像磁场会有磁极，风水阵会有阵眼。”龙大胆继续道，“我们找到阵眼，用林若谷给我的这个天星断龙橛就能阻断三元之间的联系，破坏风水阵。”

“可是阵眼在哪里？这里除了废墟就是枯树，哪儿去找你说的阵眼？”白云裳皱眉道。

“先不急，上中下三元应该有三个阵眼，而这些阵眼应该有共同之处。”龙大胆低声道，“秦建说过，三元岩庙应该相隔不远，我们先找到其他两个岩庙再仔细观察一下。”

武当上元，中元与下元，相距不远，他们顺着古道，仅仅用十几分钟就找齐了这另一座岩庙。中元，又名黑虎岩，是三元中规模最小的一座岩庙，里面的东西也所剩无几。只剩下一个神龛和香炉。供奉着一尊造型独特的造像——黑虎大元帅。有砌筑方整石崇台，台上有方形石殿一座，面阔27米，进深26米，高36米，歇山黑筒瓦顶，后墙依岩砌筑，三面三曾冰砖冰盘檐。岩前有空空的石碑底座，石碑却已经不知流落何处。

同样没有一个人，这地方看起来也已经荒废很久。

龙大胆依然能够感觉到术力波动，但阵眼在哪里依然毫无头绪。他和白云裳一商量，决定先不管，继续找到上元岩庙再说。

说来也巧，沿小道返回古神道继续前行，走三百米处见到了一条小道，沿小道继续下行，忽然发现一悬崖挂着水痕。龙大胆一阵狂喜，因为上元亦名滴水岩，那绝对无疑了。龙大胆和白云裳两个，慢慢滑下山崖，爬进山洞，果见有一石殿。石殿宽35米、进深25米、高43米，殿顶为九脊歇山式，椽子、斗栱皆为砖雕。

殿中神龛有高145米的玄武大帝泥塑彩绘神像。下部为石作须弥座，有一石供案，通高15米，桌高1米，长28米，宽1米，造型、雕刻、镂空和上两处所见的石供案基本一样。距岩头5米深处，有化帛炉一座。两壁有石雕缡首和泉池，泉水从龙口中吐出，和下元的缡首一模一样。

洞内有泉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涌，岩壁外的水滴形成冰挂，像晶莹剔透的岩帘，分外好看。岩前有荒芜的空地，空地之下是悬崖峭壁。想必以前有配殿，香火肯定很旺。能在这样清静、幽深的境地，沿着古代圣贤大哲的足迹，感受天宫、地宫、水宫所生成的万物，感悟无所不在、无所不有的“道”，是何等的美妙。

龙大胆在空地上站了很久，却忍不住在苦苦思索：这阵眼到底在什么地方？

之前路过五龙宫的时候，他记得在元代五龙宫碑记中，有这样记载：“武当山多神宫、仙馆。唐贞观中，均州守姚简祈雨是山。”

而他今天所见到的三元遗址，刚好位于姚简从五龙峰至南岩的上山古道。据志书载，太宗敕诏在五龙峰建五龙祠以祀。后姚简有厌官幕道之心，欲归隐武当，得太宗恩准。于是，姚简携家小于五龙祠祀奉香火，后羽化于此。由此，是否可以推断，三元古庙就是姚简祈雨的古庙？

祈雨？古人曾在这里祈雨。武当山？非真武不能当之。武当圣兽玄武，在神话之中是北方之水神。

再低头看到这一潭清池，龙大胆突然明白过来，“水！”

“你不是刚喝过么，又喝什么水？再说你自己包里不是还有水么？”白云裳皱眉道。

“不是！我是说我发现共同点了。”龙大胆大声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道家崇尚水德，在武当山主要宫观庙宇的大殿神龛正中供奉的主神都是水神。你再看这上元的螭首，跟下元的一模一样。螭首和水池，几乎完全一样。”

白云裳皱眉道，“那又怎么样。你是说这有可能就是阵眼的位置？”

“很有可能。”龙大胆点头道。“仔细找一下，看看水池周边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两人在螭首水池边翻找了一下，终于发现了有一个地方似乎被人挖动过。龙大胆用树枝掘开了浮土，赫然发现下面埋着一些东西。有符箓，经文，铜钱和一些龟甲。

“这是什么？”白云裳皱眉道。

“风水阵。土克水，是五行相克关系。即指木、火、土、金、水之间存在着有序的递相克制、制约的关系。五行相克次序是：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土气的平稳，可制约水气的过度潜降，叫土克水。中医也用五行相克理论来解释内脏之间相互制约、排斥或抑制的关系。脾属土，肾属水，土克水即脾土能制约肾水，使其不致泛滥妄行的作用。

他们的风水阵也在于以土克水，削弱武当金顶的玄武水势，再通过三元合一，汇聚庞大的术力对金顶发起攻势。这里就是阵眼。”龙大胆点头道。

他快速解开了背包，从里面拿出了林若谷送给他的天星断龙橛，用一块砖石打入地下。这天星断龙橛非金非木，是一种阴沉木化石，兼具多重特性，雕刻着古老繁复的花纹。随着龙大胆一下一下的敲击，逐渐把天星断龙橛钉入了地下。

“现在怎么样了？”白云裳低声道。

龙大胆凝神感知了一下周边的术力波动，摇头道，“还是不行，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是风水运力依然在不断加强。我们可能需要在三元古庙全都钉下这东西，才能起效。我也只是根据林若谷之前的话，揣测着办的，能不能成，我心里也没底。”

“那怎么？再说我们只在上元和下元的位置找到了这样的螭首和水池，中元黑虎岩那里，可没有这些啊。”白云裳着急道。“那岂不是说，我们始终有一个阵眼找不到？如果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找不到全部的风水阵眼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雷火炼殿

术医第一卷第576章雷火炼殿龙大胆被白云裳说得一愣，这才想起，这样的螭首水池，只在上元和下元两个岩庙之中有。但是在中元岩庙也就是黑虎岩那里却什么都没有，那里既没有螭首也没有水池。

龙大胆摇摇头，“顾不了这么多了，术力已经聚集到了一定程度，随时有可能爆发。我们得赶往下元岩庙，先把那里的风水阵破掉再说，即便不能完全破解，至少也会让这风水大局的威力减弱。这样苏子青那里的压力就会减轻很多。走吧，我们直接去下元。等回过头来，再去中元岩庙看看。”

他们再次回到下元岩庙的时候，龙大胆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他能够感觉到三元地气正在失去控制的成倍增长。他不知道是否还能来得及。飞快跑到水池边。

“就在这里，快！”白云裳同样找到了地相术者埋藏物品的地方。几乎就在同时，一声惊雷炸响。

龙大胆慌乱之中抬起头，不知几时，天空已经被乌云笼罩，黑暗降临。山林四周静得可怕，如同一部没有色彩的无声片。突然，他隐隐听到几丝风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轰隆！！！一道闪电穿越长空，紧跟着，又一串电流划破天际，又一道强光刺激得龙大胆双眼都张不开了。而这一切如同奏鸣曲开始时那一连串的鼓点。突然，狂风大作，空中的乌云开始快速地盘旋，这风让树都直不起腰，龙大胆只觉得自己的衣服都在随风飘动。

呼呼地风声响亮而又刺耳。砰！又一声惊雷穿过他的耳膜，盘旋着的乌云拧成了一团，挤出了几滴雨点儿。随后，暴雨在风的呼啸，雷的怒吼中疯狂地降下，瞬间湿润了地面。漫天的雨点在风的驱使下变成了一丝丝细长的水柱，压得小花小草抬不起头。雨中的一切事物都被狞笑着的风雨蹂躏得不知原本的形状，仿佛成了风暴的奴隶。

风、雨、雷开始演奏他们独特的乐曲。雷声如同大鼓，风声如同黑管，雨声如同钢琴。三者在一起仿佛奏出了一首气势磅礴的交响曲，再加上咆哮的闪电，肆虐的狂风，倾泻的暴雨。变成了一场视觉与听觉的饕餮盛宴，带给人无穷的震撼！！

“不好，地气已经完成凝聚，三元之间的联系已经达成。”龙大胆惊呼道，“这一切，比我们预想得更快。”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天星断龙橛，奋力钉在水池边正对螭首的位置。毎砸一下，他的手都在颤抖。周围加速凝聚的术力已经推开了白云裳，白云裳站在岩庙里面根本不能靠近，只能惊呼道，“我过不去！”

“别过来。站在原位，三元大局已经开启，你那里是最安全的位置。龙大胆快速把天星断龙橛打入地下，然后冒着雨躲进岩庙，和白云裳站在一起，刚站稳脚步，他就喷了一口血。

白云裳惊呼道，“你到底怎么了？”

“阵眼位置的术力波动太强，震动了我的经络。不过没有大碍。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就看山术宗师能不能躲过这一劫了。”龙大胆喘息着摸出身上的针盒，从里面取出几支针给自己针灸，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的术力强度太大，他冒险钉下了天星断龙橛，震动脏腑，冲击经络。要不是有周天针法和古导引术，他恐怕不受内伤，也会在这之后，大病一场了。

金顶之上，天空一片阴沉，黑压压的乌云是如此层叠厚重，直似要垂至地面，将天空与地面间仅有的空隙完全填满。云层中白芒闪现隐约传来轰隆的雷声，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闷热与潮气令人窒息。“海马吐雾了！快看，海马吐雾了！”有人惊呼道。游客们惊讶地发现，金殿上的铜制海马从嘴里吐出了丝丝雾气。

海马吐雾是武当金顶奇观之一，每当山雨欲来，这海马嘴里就会飘出丝丝雾气。

果然就在一刻钟后，天边闪电划破乌云，天空中惊雷炸响，倾刻间，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洒向地面，天地间顿时一片水气朦胧。大雨滂沱雾气环绕中的金顶山道旁，树木丛中剧烈晃动突然飞出一条白色影子。人影在雨幕中一闪，闪身进了金顶附近的一个小院之内。

轰隆！天雷震动，小院房间里的门被震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看着对面进来的囊人。穿着白色衬衫年轻人影身形仅略一滞，突然在原地消失，虚影一闪冲进了房间。翻身而上，轮椅上的老人身影转身双掌暴击而至。年轻人双臂发力，一跃而起，双腿连环飞踢迎击，“蓬蓬蓬！”暴雨急骤，两人拳脚相击；双方力量消耗极快，劲力大减。年轻人没能进入房间，也不能阻止雨水下落，身上的衬衫很快湿透了。

又是一掌对轰，两人双双弹开，白衬衫的年轻人半跪在车厢上，嘴角血线流下，坐在轮椅上的苏子青，神色黯然地惨笑道：“苏玄水，你是个好材料，可惜你天生反骨，山术者留不住你！”

年轻人目露凶光，伸手一指厉声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早就跟你说过，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评判！”说罢强压体内紊乱气息，提起双掌到胸前运转玄功。

啊！伴随一声凄厉怒吼，坐在轮椅上的苏子青身形突然崩直，仰头向天高举双臂，双掌一合，掌中隐有蓝紫色的流光闪动。流光迅速汇集到其举的双手指尖上，生出火花，嗤嗤嗤―咔嚓！轰，五雷掌的异象陡生！掌中一股耀眼金线猝然出现，冲破了叠厚云层、照亮了昏暗的雨幕。

“五雷掌！”年轻人见状大惊。这是一种山术秘法，和普通的道家五雷掌完全不同，而是能够引动天威的山术。

年轻人见势心中一急腾身，两步跨出突觉一股无形气流阻隔于身前，大力震动轰然一声、整个人被急速弹开倒飞跌落到了院子里。

电光一闪、惊雷暴响，天地间风云变色。白光闪耀刺破蒙蒙雨幕、天空闪电金线笔直击下，猛然击在金殿上。武当金顶周围则雷声震天、闪电撕地，无数盆大的火球在金殿四周滚来滚去，红光闪闪，耀眼夺目，使人惊心动魄。

早已绝迹多年的雷火炼殿奇景，终于重现在世人面前。

第五百七十七章 血浓于水

术医第一卷第577章血浓于水这雷火炼殿的奇景，惊得山上的游客纷纷惊呼，惊见异象目露震骇面面相觑，暴雨冲刷一个个全身湿透如落汤鸡亦不自觉，更没有人敢靠近这金殿。所有登山的游客都听说过雷火炼殿的奇景，但有缘一见的人毕竟微乎其微。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根本就不是自然景观，而是山术者在动用一种几乎是惊世骇俗的术法。

山术宗师苏子青坐在轮椅上，看着站在雨中的苏玄水，低声道，“畜生，你还不明白么？”

“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还是不忍下手，毕竟我是你的亲孙子。”一身白衬衣沾染了泥水的苏玄水冷笑道，“可惜，你和这山术宗门一样，都过时了。”

与此同时，一条人影一闪而过，魏如山大步走进院子，厉声喝道，“三元大局已成，还不动手！跟这老家伙说什么废话！”

苏玄水一跃而起，和魏如山站在一起。耀眼金线从天而降、撕破阴暗的天际，形成巨大的光球闪烁、将苏子青所坐的轮椅瞬时包裹，“嚓嚓！”光球随即膨胀、炸开、消失……三元大局的威势，并非人力可以阻挡。

苏子青依然坐在轮椅上，但是他眼中的生机却在逐渐消失。魏如山得意地一笑，拍着苏玄水道，“没了这个老家伙成为阻碍，以后五术人的一切都会掌握在你我手中。我们该走了！”

苏玄水的面容宛如雕刻，一动不动，看着这一切，转身和魏如山消失在了雨中。

当龙大胆和白云裳从山下赶到这金顶的小院子时，他就知道一切都晚了。苏子青坐在轮椅上，轮椅就在门口，但山术宗师苏子青已经气若游丝。

“该死，我们还是来晚了。”龙大胆一摸他的脉搏，脸色苍白地道。

白云裳看着他问道，“他死了？”

“还没有，但是快了。”龙大胆摇头道，“三元地气把他伤得太彻底了。就算这世上有神仙也难救他了。”

苏子青慢慢抬起头，微微一笑，“你们还是来了。”

“我们……”龙大胆皱眉道，“你知道我们会回来？”

“我什么都知道。”苏子青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活不久了，原本是想利用这个机会为五术人做点事，没想到还是过不了血脉亲情这一关。不过也正如我之前说的，以后的事情，就全靠你们了。我这一次是真的帮不上忙了。现在看来，反倒要请你们帮我一个忙了。”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龙大胆有些无奈，“只要我能做到。”

“关于我孙子苏玄水，留他一条命。”苏子青低声道，“我对不起五术人先祖，也别无所求。我知道他跟了魏如山走，但我无力阻止。我也知道他以后还会为非作歹，但无论如何，请你们留他一命。”

“我是个医生，只懂治病救人。”龙大胆摇头道，“这你放心，我不是一个杀人犯，也不是教育家，不会帮你教育孙子。我……”

白云裳在身边拉了他一把，他才没有继续说什么。

“说得也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也许我就是个过时的老头，我的想法我的行事都已经不合时宜了。以后山术者宗师就由我的弟子苍云啸继承了。这是我给他的信。”苏玄水从身下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下山之后，把这个信封给苍云啸，他会知道怎么办的。你们走吧，不用送我。这条路，每一个人都会走。”苏子青慢慢闭上了眼。

龙大胆有些黯然地道，“没想到我们破坏了两个风水局，却还是没能帮他避过这一劫。”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白云裳摇头道，“看来山术者是指望不上了，要应付魏如山，还是得靠我们自己。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必须尽快通知林若谷，让他知道。”

两个人说着正准备往外走，外面几个人也匆匆赶来。正是苏子青的几个弟子，还有行色匆匆的范剑南。

几个人来到院子里，看到轮椅上的苏子青，全都呆立在了当场。

“你们的师傅，已经去了。”龙大胆摇头道。

“师傅！怎么会这样！”苍云啸怒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说来话长，我们察觉到有人在附近动用风水大局，就赶到山下阻止。虽然破坏了三元岩庙的其中两个，但另一个阵眼还是没来得及找到。魏如山布下的风水煞局发动，他们趁着这个机会对你师傅下的手。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救不回来了。虽然我知道这样很难过，但这是你师傅给你的。以后，你就是山术宗师了。”龙大胆把那个信封递给了苍云啸。

苍云啸看了之后半晌无语，其他几个山术弟子也都哽噎伤神。

范剑南走过来，拍了拍龙大胆，“好了，这种场合我们留下也不适合。还是给点时间让他们料理后事吧。”

龙大胆点点头，“我也没打算久留，这附近有日本阴阳师在活动，而且魏如山的人可能也还没走远，所以才留下给他们带个话儿。现在话带到了，我也自然该走了。”

“魏如山！我找他们算账去！”方胖子大声喝道。

龙大胆摇头道，“你找不到他们。他们得手之后立刻就下山，现在肯定已经跑远了。再说你又不认识他们，你怎么找？”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你来的时候，他们应该还没走远，你为什么不去抓住凶手！”埋头痛哭的苏哲转身道。

“这不废话么？我来的时候你师傅还有一口气。我这个医生不想着怎么挽救他，反而想自己送上门去给凶手？！”龙大胆摇头道。“再说，你师傅也不让，谁让他的孙子也跟魏如山在一起呢？”

“胡说，我什么时候跟魏如山在一起？”苏哲大怒道。

“不是你，是苏宗师真正的孙子，苏玄水。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却让我们给苏玄水一条生路。所以我敢肯定，这个苏玄水肯定是跟魏如山一起来的。”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还有一件事，苏宗师已经病得很重，至多只有半年寿命了。毕竟血浓于水，他也许是想最后尝试一次，让苏玄水走上正途，但很显然他失败了，这就是失败的代价。”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七十八章 正骨大师

术医第一卷第578章正骨大师这次武当之行，并没有给龙大胆带来意想之中的效果。没能请山术宗师出山，反而见证了山术宗师苏子青的离世，更见到了术者世界太多的恩怨纠葛。

终南山术者和武当山术总坛之间的恩怨纠葛几代人，让淳朴的秦建被裹挟其中。而山术宗师和自己的亲孙子之间，居然也会势不两立。龙大胆脑子都快不够用了，他通常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的时候，就去喝酒。他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一瓶酒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再来一瓶。

从武当山下来之后，他们在山下的医院找到了秦建和席丽丽。秦建的小腿经过了处理，已经打上了石膏。由于不便走动，暂时坐在了轮椅上。

龙大胆看着他忍不住调侃道，“这下你也完成了你师傅的遗愿，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可是我师傅要我打败那个鸟宗师，夺了他的鸟位置。”秦建解释道。

“那个鸟宗师已经不在了。他的鸟位置，你也不必抢了。你现在不正坐着他的位置么？在轮椅上。”龙大胆耸耸肩道。“苏宗师已经过世了，现在的山术宗师是苍云啸了。你之前已经打败他了，难道还要重打一次么？就这样把，等伤势稳定点之后，跟我回去吧。”

“回哪儿？”秦建愣愣地道。

“反正我保证，我那儿比这里要强。”龙大胆点头道。

正在说话的时候，一个医生走过来问他们道，“你们就是这个骨折病人的家属吧？我们这个医院经常能遇到登山摔伤的病人，不过像他这么特殊的病人还是第一次。我发现这个病人在之前已经接受过了一些紧急处理，是你们做的么？”

“是的，有什么问题么？”龙大胆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处理得非常好。不但骨头接得很好，固定也固定得相当好，你们之前学过急救么？”医生随口问道。

“她是护士。”龙大胆指着席丽丽道。

“哦，难怪这么专业。”医生点头笑着道，“那就没有什么了，他还很年轻，用点药之后就能回家养着了，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我说句实话，这位患者的骨折，肯定不是一般护士处理的。我行医几十年，也接骨无数，这位患者的断骨接得非常完美。就算是一些伤科的正骨大师，也未必做得这么干净利落。所以想必帮他处理骨伤的是另有其人吧？”

龙大胆心里一动，看着这个医生道，“是我做的，我是开诊所的。精通蒙医，我们蒙医对于接骨正骨之类传统的医疗项目，还是有些心得。”

“哦？难怪，我还以为你们是遇上了正骨刘了。”医生笑了笑。

“正骨刘？”龙大胆皱眉道。

“哦，这个人叫刘景春，以前是武当山的道医。从小习武，更是学了一手正骨绝技，是古传正骨八法的高手。”医生点头道，“平常他可是不轻易帮人治病的，最近还听说有些人专程从日本过来求医，结果还吃了闭门羹。我也是看你的这个接骨做的漂亮，所以才会有这一问。”

“专程从日本过来？”龙大胆眼神一动，“这些人是日本人？”

“是不是日本人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华侨呢？反正有几个普通话说得相当好。”医生点头道。

“哦，谢谢。医生，我想问问，你说的这个正骨刘的诊所开在哪里，或者说他住在哪里？”龙大胆问道。

“他倒是不开诊所。我们这里不是武当山么，镇子上有好几家传授武当拳的武馆，他开了一家太和武术馆，在这一带很有名。很多外国人都慕名来跟他学武当拳的。”医生点头道。“不过你们这伤，恢复得不错，就用不着去找他了。”

“是是是，我也只是好奇而已。”龙大胆点头道。

等医生走了之后，龙大胆转身道，“看来，我们还不能急着回去。”

“又怎么了？”白云裳疑惑地问道。

“刚才那个医生说的，你没听明白么？”龙大胆低声道，“有人从日本来找这个正骨刘。我就不信，以日本的医疗条件，难道他们连个骨科大夫都没有了？还非得千里迢迢，跑这里来找这个正骨刘？”

“说的也是，要说是其他的慢性病，或者有可能。但接骨正骨这种事，跑这么远来求医，听着也是挺奇怪的。”席丽丽也一脸疑惑。

“你忘了，前几天，我们在夜市后面的巷子里遇到的那几个日本人。其中有个为首的，被秦建一拳打得骨折，骨头茬子都从皮肉下面钻出来了。”龙大胆冷笑道。

“你怀疑是那几个日本术者？”白云裳吃惊地道。

“不仅如此，三才圣物除了经络青铜人应该还有其他两件，据说都在山术者手里。但是苏子青死的时候，都没有提起另外两件三才圣物，所以我敢肯定这东西不在他的小院里。他一定是知道魏如山要对他不利，所以交付给了自己信得过的人，我怀疑这个正骨刘可能就是帮他收藏另外两件三才圣物的人。而那些日本术者去找正骨刘，可能也不仅仅是因为找他接骨这么简单。”龙大胆分析道。

“你这么说会不会太牵强了，苏子青有这么多弟子，他为什么不把东西交给他们保管？”白云裳摇头道，“毕竟他把山术宗师的位置都传给了自己的徒弟苍云啸。难道他不会把东西交个他们保管？再说，即便是照你说的，他把东西交给了那个正骨刘保管，那些日本术者又怎么知道，怎么会去找这个正骨刘？”

“因为苏玄水，苏玄水跟魏如山在一起，他是苏玄水的孙子，自然对他相当了解。而魏如山正在跟日本阴阳师合作，想要谋取三才圣物。如果是这样，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龙大胆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说苏子青的孙子，那个苏玄水把他出卖了。”席丽丽吃惊地道。

“他都能带着魏如山杀了自己的亲爷爷，怎么就不能把三才圣物的下落出卖给日本阴阳师？”龙大胆冷笑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七十九章 武当武馆

术医第一卷第579章武当武馆“既然这样，我们就去看看好了。如果是的话，我们确实有必要警告那个正骨刘。如果不是的话，大不了我们就说是观光的游客。看看也就走了。”席丽丽灵机一动道、

龙大胆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我跟你们一块儿去。”秦建连忙道。

“你都这样了，我看你还是在医院里，或者回酒店里歇着好了。”白云裳摇头道。

“这怎么能行？万一你们要遇上那天在巷子里的那帮人，我多少也能帮你们应付一下。再说我这不是还坐着轮椅吗。”秦建连忙道。“另外还有一点，即使你们这样去了，人家也不会相信你们。山术者是术界的隐修者，我们之间见面的一些暗语切口，包括手势，你们也不会啊。到时候人家不相信你们的话，你们怎么表露自己的身份？”

席丽丽皱眉道，“你们之间还有这种规矩？相互见面，自我介绍一下不就行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神神秘秘的规矩？”

龙大胆摇头道，“秦建说的也没错。我以前听林若谷讲过，五术人行走江湖，为了在外人面前表明彼此身份，有一整套的暗语春典。我们就这样贸然前去，对方未必会相信我们。既然秦建懂这些，倒不如带着他一起去。反正我们只是去报个讯，让那个正骨刘有所防备，免得上了那些日本阴阳师的当。”

龙大胆和白云裳、席丽丽以及秦建一路出了医院，往镇上走。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家武术会馆。

武当山是道教圣地，也是武当武术的发源地。在中国武林中，一向有“外家少林，内家武当”之说。少林与武当，可谓双峰并峙，各有千秋。武当拳的创始人是北宋时武当山著名道士张三丰。他创造的拳术称为动静结合的太极十三式。

到明弘治年间，武当山紫霄宫第八代宗师张守性，综合张三丰的太极十三式的华佗的气功五禽戏，发成为武当山道士世代相传的一种独特拳术，亦称内家拳，流传甚广。

武当拳出自道家，而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又最讲究养生之道，所以武当拳的特点是技击与养生并重，融养生于技击之中。现在很多人也喜欢习武健身，所以山下镇子里的武馆也很受追捧。

龙大胆在院子外面看了看，这个武馆也不大。有五、六个中学生大小的师兄弟正挥掌挪步。还有几个人在练剑术，前后相连的围着一个地下的太极图案在转，每一圈的步数都是相同的，像是踏着罡步的九宫方位。

圈子外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神情像是他们的教练。

拳馆的大门是开着的，上面一块横匾：武当武术会馆，左右两挂一对长联：玄元通道居端静，白鹤乘虚向自清，师资月圆皈志礼，身中抱一管丹成；太上渊微入妙园，凌云星朗贮壶天，功候到日方许就，始悟真言信可传。

龙大胆刚想往里面去的时候，却被里面的人拦住了。“对不起几位，我们这里游客止步。”一个像是武馆学员的人礼貌地拦住他们，指着一旁的牌子道。

龙大胆干咳了一声，“那个其实我们是来找刘师傅的。”

“刘师傅？我们这里的师傅一共是两位，其中一位姓戚，一位姓李。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镇子上还有几家武馆，要不然你们去那里打听一下？”那个学员有些不太自然地道。

“没错啊，我们找的就是这儿，我们是来找正骨刘，刘景春的。”龙大胆点头道。

“刘老先生？那可是我们祖师爷，他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那个学员的脸色难看起来了。“加上他刻意交待过，这几天不见外客，要不然我也不用守在这门口。”

龙大胆转向来秦建，可秦建上来也没用。他倒是说来春典暗语，也比划了手势。可那个学员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龙大胆一看，这个学员肯定也就是普通的武馆学员。根本就不是山术者，秦建跟他说的这些暗语，他也压根不懂。龙大胆只能走到秦建身前，自己跟这个学员打交道。

“这位朋友，我们跟刘老先生有点私人渊源，你帮我通知一下，就说是五术人里姓龙的医生。”龙大胆解释道，“你跟他这样说，他肯定就明白了。”

“我说，你们少来套近乎，这没用。他不见外人。这几年来找刘老先生的人多了，上次市里电视台来采访他，他都没见。我跟你们说，你们趁早，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那个学员皱眉道。

“那我们来看病行不行？”龙大胆道，“我这位朋友上山摔断了腿，久闻刘老先生是接骨圣手，所以想请刘老先生给看看。”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这个人怎么胡搅蛮缠呢？”那个武馆学员摇头道。“赶紧走，赶紧走！腿断了不去医院，你往武馆跑算怎么回事，难道还想碰瓷讹上我们么？我可告诉你，别来这一套。”

“朋友，你就算是帮帮忙。要不这样，我们就算是来学武术的。在你们这里学拳，该出多少学费，我们都可以出。只要今天能见到刘老先生就行。”龙大胆连忙改口道。

“是啊，是啊。我们来学武术总行了吧？”席丽丽也抢着道。

“你们一会儿说是来找人，一会儿说是来治病，现在又改口说学武术来了。你们当我傻子啊？”武馆学员冷笑道，“我看你们是来捣乱的才对。”

“谁有空跟你们捣乱，我们时间很急的，快点帮我们通知正骨刘。时间晚了，可就来不及了。”白云裳有些不耐烦了。

但是那个武馆学员就是不让路，故意挡在门口，抱着胳膊就是不让路。龙大胆也急了，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索性把动静闹大一点，最好让里面的正骨刘知道，要是他听到外面吵闹出来查看，不就能够跟他直接说明情况了么？

所以龙大胆点头道，“好，我们就是来捣乱的。那个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我们是来踢馆的。”

第五百八十章 武馆师傅

术医第一卷第580章武馆师傅龙大胆这话一说，那个武馆学员也愣了愣，他看着龙大胆无奈地摇摇头道，“开什么玩笑？我跟你说，这种玩笑别乱开，这在也就是在现在。要是搁以前，在别人武馆面前喊踢馆，可是要挨揍的。”

“踢馆”一词，原本是讲武斗的，就是去武馆挑衅，行为要讲江湖道义和市面规矩。公开、公平情况下，对抗与较量后发生的胜败结果，才会被大家认可。相当于普通话中的砸场子。这要在过去，武馆师傅是靠着开门教拳吃饭的，你跑人家门口说别人技术不行，那就是公开砸人饭碗。过去的人讲究，断人衣食如同杀人父母。这个肯定是要结仇的。

现在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大家练武一般也都是强身健体，学习一下传统的武术文化，不指着这个打架玩命。所以也很少有什么故意挑事踢馆的行为发生。大家对这个看得比较轻，没以前那么重了。

所以龙大胆说踢馆，那个学员也只是笑笑，觉得搞笑而已。

但龙大胆却很认真地后退两步，让出坐在轮椅上的秦建，指着秦建道，“就是他！他不服你们武当拳，他要挑战你们武馆的馆主。”

那个学员一看秦建，坐在轮椅上，一条腿还打着石膏，忍不住笑道，“就他？都这样了还踢馆？别说踢馆了，就他这条断腿，恐怕连豆腐都踢不动了吧？走吧，走吧，别在这儿瞎说八道，开什么玩笑。”

他说着用手推了一下秦建的轮椅。这个学员倒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让他们别在门口堵着。哪里知道他这一推，却推出事了。

原本这个学员以为，他把这个秦建的轮椅推开，也就没事了。哪里知道，他推了一把，却没有推动。这个断了腿的年轻人坐在轮椅上，居然稳如泰山，动都没动一下。

那个学员皱了一下眉头，他以为是不是秦建的轮椅用了刹车，可仔细看了一下，这人也没有用刹车。这就让他有点奇怪了，按照道理说，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又没有拉下刹车。只要别人轻轻一推，轮椅自然也就动了。可是他连试了两下，那辆轮椅就像焊在地面上一样，纹丝不动。

“嘿？！这是跟我来劲是吧……”那个武馆学员也是年轻，感觉自己推不动一辆轮椅，有点太没面子了。他走上了两步，提了一口气，用力推了一把。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辆轮椅，就是一动不动。这个武馆学员想了想，转身端着轮椅的两个把手，想连人带轮椅把秦建给端起来。

本来这个武馆学员年轻力壮，加上经常习武健身，这两膀子力气，端起这台坐了人的轮椅也应该是轻轻松松的。可他一试之下，却吃惊的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不但端不起这台轮椅，甚至连让轮椅稍微离开地面都不行，这就有点古怪了。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龙大胆指着秦建道，“他就是来踢馆的，这下你信了吧？”

“这……”武馆学员还是不信邪，端着轮椅拼命用力。“嗨！”一声大吼，这个学员憋得脸色通红，脖子上满是暴起的青筋，差点连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可就是不能挪动那辆轮椅分毫。

他这发力一喊，武馆里面的人还真被惊动了。一个穿着蓝色练功服，教练模样的人走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戚师傅，他……他说是来踢馆的。”那个学员面红耳赤地道。

“什么踢馆？是不是你们哪个人又在外面招惹是非了？”那个戚师傅摇摇头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向龙大胆等人，抱拳道，“实在是抱歉，徒弟们不懂规矩，不知道是哪里冲撞了各位，我是他们的师傅，我先给各位赔个不是。大家有话好商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可以跟我说。”

龙大胆点头道，“我们要见正骨刘，刘景春先生。”

“这……”戚师傅一愣，随即和颜悦色道，“一点小事，就不必惊动我师傅了。我看这位朋友的腿伤了，是不是我们武馆的哪个学员出手伤人？真要是这样，我们一定严肃处理。你们只要说出是谁伤了人，如果真是我们武馆的学员，说明我们择徒不慎，教育不严。我们肯定是有责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们绝不会姑息包庇。

这一点，各位可以放心。我们武馆是武当正宗，违反师门规定，违者将视情节轻重受到师父严厉处罚，重者逐出武馆，并终身不得使用武当功夫，不得自称武当功夫传人。”

“没这回事，他这腿跟你们这里的学员无关，我们就是要见刘景春先生。”龙大胆摇头道。

“师傅，他们说是来踢馆的。这个坐轮椅的人有点邪门。”武馆学员凑到戚师傅耳边低声道。

戚师傅伸手示意他闭嘴，然后对坐在轮椅上的秦建道，“几位，武当拳发源于道教圣地武当山，而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又最讲究养生之道。所以武当拳的特点是技击与养生并重，融养生于技击之中。因为道士们过的是与世无争清静生活，所以练武当拳的目的在于自卫，除非遇到危急情况不许动手。如果几位真是抱着切磋的目的，恐怕是要让各位失望了。”

说着他抱了一抱拳，伸手搭在了秦建的轮椅上。这首一搭上去，戚师傅的眼皮子，为之猛然的一次抽动。同样，此种惊诧并没在老练世故的戚师傅脸上暴露出来，但就在这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戚师傅礼貌地问道。

“我叫秦建。”秦建点点头，回答的很自然。

戚师傅微微一笑，“呵呵，果然像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拳？”他在暗暗的套秦建的来历，但这种近乎于聊家常的问话，却让其他人有些搞不懂了。

秦建没有什么社会经验，被搞的也有点不知所谓，但还是回答了，“跟师傅学的，我家在山里。”

简单对话后，戚师傅话头一转：“难得这位朋友跟我们拳馆有缘，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你们多交流交流。”说完，对身边的徒弟道：“你就跟他切磋一次吧！”

第五百八十一章 灵动的轮椅

术医第一卷第581章灵动的轮椅那个武馆学员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戚师傅的转变也太快了点吧？不是经常告诉我们不能争强斗狠，擅自跟人动手比试么？这个武馆学员一脸犹豫不定，转头望着戚师傅。

戚师傅一笑，又补充了一句：“但我有话在先，这里不行，我们一起到院子里，关上大门。毕竟是武技切磋，点到为止，不可以好勇斗狠。”

这句补充，可算让这位学员肯定了点，他心里一阵窃喜。年轻人就是这样，嘴里说着不能争强斗狠，但学了拳脚不能用到实战上。这岂不是锦衣夜行，无人欣赏么？如果所学的东西不能找个人拳拳到肉、鼻青脸肿的证明有效与否，这怎么能证明自己学得到底怎么样？好不容易这次师傅开了口，这回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动动拳脚了。这个年轻学员忍不住直乐，嘴角都露出了一颗小虎牙。

龙大胆几个人，这才算是进了武馆，马上后面有人过来把门关上。这关门也是武馆的规矩，真正行家之间的切磋，讲究的是闭门切磋，输赢都关在门内。一旦比试完了出了门，谁输谁赢就不能再讨论，算是给彼此以面子和尊重。输的人不伤面子，赢的人也不能洋洋自得。

周围的一众武馆学徒，也都被请出训练场，在场的只有几位教练，和几个师兄模样的学院，算是留下做个见证。

终于开战了，所有人都莫名的激动起来，龙大胆紧攥的手心有点冒汗，毕竟他只是来找人的，不是真让秦建跟他们来切磋。他也好几处说明自己只是来找人，不是来切磋的。

但戚师傅微微一笑，“几位也不必谦虚，这位朋友虽然腿脚受伤，但能用这千斤坠的工夫，让我的学生推轮椅都推不动，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千斤坠是中国梅花桩武功的一种，身体内外三合意、气、力的完美协调和结合的结合。据说这种工夫练到家，双腿犹如树根一样深扎于地，就像千斤坠地，无法撼动。实际上用的是中国武术之中的化劲法，让推拉他的人无法生力，自己身体却如同八面受撑。这里面所说的八方是指南、坎北、震东、兑西、巽东南、乾西北、坤西南、艮东北，对应这太极拳中的八卦的八方，其直指太极拳的八劲：掤、捋、挤、按、采、列、肘、靠。

一般人不懂诀窍，怎么硬拉生拽都不能撼动分毫。但这位戚师傅却是行家，刚才他一碰秦建的轮椅，就感觉出来其中有力的变化。几乎立刻断定这位是个行家。所以才会关门闭馆，试试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师傅，你看他坐轮椅上，我怎么打啊？”那个学院小声道。

“该怎么打怎么打，平时教你的现在全忘了么？”戚师傅低声道。“记住，切磋拳法，最怕心里有拘谨，放开了打。这个人不简单，我估计你放开了也伤不了他半分。”

那个学员对秦建一抱拳，走上来。他一放开手脚，武当拳的威力渐渐发挥出来。武当拳法较少跳跃动作，步型低矮。多用掌，与重在打穴有关；少跳跃，与重在实践有关；步型低，与重在擒拿有关；走圈步，与重视跌法有关。顿时龙大胆就帮秦建感觉到了压力，不过他很快又放松了，因为他开始发现，那个学院并没那么容易欺近坐在轮椅上的秦建。

秦建双手攀着转动轮椅的两个轮子，控制着轮椅进退旋转。他腿脚不方便，屁股下的轮椅就成了他的腿。但这样一来他，等于是腾不出手来。但即便如此这个武馆学员拳打脚踢，翻转腾挪，愣是没有沾到秦建一下。总是在拳脚快到却未到之前，秦建就动一下轮椅，这一拳一脚就落空了。

“我手脚完好，学了这几年的拳，还打不过一个坐轮椅的？”那个武馆学院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一气，就憋足了劲，要全撒在秦建的身上。脚下步法加速，手上的力道也已经超出了切磋范围。

包括两位师傅和周围几个武馆的人也都在看着，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戚师傅和李师傅两人却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惊讶的神色。

那个武馆弟子开始拘谨，现在倒是越打越顺。他平常在武馆都是以传统武术套路来演练的，这毕竟和实战有很大的出入。现在通过现场对练，他到是越来越娴熟了，拳脚生风，而且确实有着一种道家拳法的飘逸和谐。但就是一点没碰到秦建。

这个秦建也怪，他也不还手，就是自己双手盘着轮椅。进进退退，左左右右。

现在场上的对阵形式有点奇怪。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个坐着轮椅的人忽然变的飘忽起来，明明是看准在左，待那个学员快步欺上前的时候，轮椅却骤然转向了他的右侧。而武馆学员出拳的时候，轮椅一定会突然向后溜。但打出去的拳头总要收回来的，那个武馆学员一收拳，轮椅又贴上来了距离他近在咫尺。但每一次出拳，秦建一定会盘着轮椅后撤，等到收拳，他却又像牛皮糖一样黏上来了。

而在几个旁观的师兄弟来看，这位师弟简直有些蠢得不可理解，明明是可以打中的拳，偏偏打不中人家。

更可气的是坐着轮椅的那小子，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花招，在圈子里对这位师弟穿来插去的，两个人不像在过招，反而像是在跳交谊舞一样。反正是一个前进，另一个必定就是退，要么就是搂在一起转圈。这个武馆学员和秦建之间就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这个坐轮椅的人对轮椅的控制，简直像是精确到了极致。

以他们的能力，当然看不出，这个被他们嘲笑的轮椅男，看似笨拙地盘着轮椅，其实却是蕴藏着非常高明的技术，而且和他们的武当拳术，有着极大的渊源。

不消几个回合，那个曾经挡在门口的学院师弟，已经气喘吁吁，站在那里弯下了腰。恐怕再打下去，就要一头栽倒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拳，一拳没碰到对方不说，还把自己累得喘不动气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八十二章 又来捣乱

术医第一卷第582章又来捣乱“好吧，就到这里！”戚师傅终于叫停了，无论怎样掩饰，都遮挡不了此时他眼中流露出的惊诧。

“我来！”还没等戚师傅发话，另一位学员已经耐不住性子出手了，因为他是这些学员之中的师兄。觉得师弟今天输的实在是窝囊，他甚至怀疑这个瘸子的轮式是不是加装了什么感应装置，能感应到别人的动作，而自动做出规避。看得他都有点眼晕恍惚。

对于大徒弟的贸然行动，戚师傅未加表态，甚至可以看得出，此时他们的神情是种默许。

这一次对阵，可是大大的不成比例，人高马大的大师兄，光是一身健壮的肌肉，都能看出是个高手。他的这种肌肉线条，绝对不是那种练举重练健美的那种吓人的肌肉块。并没有那么庞大的体积，但是他的每一条肌肉都很分明，强韧而富有弹性。这正是内家拳有所成的迹象。

他每踏一步，都脚下生根，如同砸下一记木桩，双拳一抱对秦建道，“我来请教一下。”旁观几个师兄弟的嘴角，同时露出了冷笑。他们都知道这位大师兄虽然比不上师傅，但是练拳多年，身手本来就很了得，不是其他师兄弟能比的。

站在一旁的龙大胆可有点坐不住了，这摆明了是车轮战么？他们这打完一个，再来一个，这可是一武馆几十上百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正骨刘啊？不禁摇摇头，有些暗自焦急。

可这个大师兄厉害是厉害，一招一式，功夫远在刚才那个看门的小师弟之上，但他居然也碰了钉子。

本来明明已经逮住了对方的一个空档，大师兄重心前移至右腿微蹲，左脚随即跟至右脚内侧，然后再向前方迈出，成左弓步，同时，左掌向右翻掌下按至右胸前。右掌外旋，掌心向左；然后左掌向前顺右臂下弧形撩架，同时左掌回拉至胸前并变剑指，随即外旋收左掌，右剑指直臂向前穿点。

别看这一招简单，但却是武当拳之中颇具代表性的一招，叫做仙人指路。

大师兄的原意是，左掌用横力阻截对方的手推拉轮椅做闪避动作，同时上步用右剑指点戳对方中脘穴，以使对方体内气血受阻，丧失战斗力。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左手一格，对方坐着轮椅居然连人带轮椅来了个前空翻，从他头顶翻过，直接落在他背后。

本来秦建坐在轮椅上，再怎么样也翻不出什么高度。但正好大师兄左手这一招横档，轮椅等于是无法前进，只能借助惯性翻了出去，秦建也跟着轮椅来了一个前空翻。秦建本能地就是一个冲拳，龙大胆连忙喝道，“点到为止。”秦建的这一拳就在大师兄的后背心停住了，没有继续发力。

几乎就在瞬间，秦建的衣服袖子就哧啦一声裂了，而且不止是裂了一条口子，而是布条翻飞。他的力道发到一半，没有继续发力，而是接着手腕翻转，巧妙地将力量旋转化解。但他的衣袖受不了这种骤然爆发的气劲冲击，瞬间就破碎了。像是一个气球突然炸了一样。

大师兄吓了一跳，连忙躲开。

“够了！”随著戚师傅的一声厉斥，准备再想走过来的大师兄，没再继续动，站在那里抱了一下拳。退出了圈外。

戚师傅一拍桌子，“朋友好身手。我开武馆多年，可也真是多年没见到朋友这样的高手了。只不过，我们也不会怕了你们。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

另一个李师傅也怒道，“你们这帮人，已经连续来纠缠好几天了。因为你们是外宾，我们一再忍让，你们可别得寸进尺。我师傅说了不想见你们，你们最好别再来了。否则我们可就真的报警了。”

“什么纠缠好几天了，外宾是什么？”秦建愣愣地道。

龙大胆一听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两位武馆师傅把自己当成那些日本术者了。他连忙摆手道，“我们没有恶意，我们也不是那些日本人。我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来找刘老先生的。我们只是想提醒他提防这些日本人。他们是日本阴阳师。”

戚师傅愣了一下，“你不是日本人？这么说，你跟前几天来的那帮人不是一伙的？”

“他们真的已经来过了？”龙大胆吃惊地道。

“前几天来过，昨天也来过。这几天，几乎是天天来找我师傅，简直是不胜其烦。”李师傅皱眉道，“那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和苏子青老先生有渊源，这次听说有一些日本人在打听正骨刘，又听说刘老先生之前是武当道医。想必跟苏老先生有交情，所以特地过来警告他一声，没想到这些人抢在我们的前面已经来过了。”龙大胆摇头道。

“苏子青是谁？”李师傅看看戚师傅。那个戚师傅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听师傅提起过。”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勉强，只想请两位帮帮忙。如果能见到刘老先生，帮我转告他，苏宗师已经……总之那些日本人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他们不是普通人。让他一定留心防范。只要两位能帮我带这句话就行，我们先告辞了。”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再走！”戚师傅一把拉住龙大胆，龙大胆被他拽得连退了几步。

“咦？你不会功夫？”戚师傅一愣。

“我小时候倒是想会功夫，可我这不是怕辛苦么？”龙大胆苦笑着活动胳膊道，“我们几个，也就这位秦老弟懂些功夫拳脚。我这胳膊哪里经得住你这么拽的？”

戚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问问，那些日本人不是普通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不是。你只要把这几句话带到就行了。另外你告诉他，来送信的是个医生，姓龙。如果真跟我想的一样，那么你师傅刘老先生，一定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龙大胆解释道，“其他的，就不必多说了。他能明白的。”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一场误会

术医第一卷第583章一场误会“你说的这些，到底有什么凭据？”戚师傅依然不太相信，看着龙大胆问道。

“你真我拿出凭据来，我确实没有。只要你帮我把话带到了，那位刘老先生自然就会知道。我多说无益，反正你们也不会相信。”龙大胆摇了摇头。

现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戚师傅和李师傅同时脸色一变，转头看向龙大胆。

龙大胆摇摇头道，“你们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来的是谁。”

那个李师傅点了点头，转身对戚师傅道，“你先把这些学员们带到里面去。顺便看看外面来的是谁。”

戚师傅点点头，挥手让那些学员们进入了武馆里面，自己却走到了院子门口，打开了门。

不过当他打开了门之后，这怎么就微微一愣，随即低声道，“怎么是你。”

“说来话长，先让我们进去再说。”门外的那个人低声对他说道。

“既然你们有客人。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不过我的话，请你们务必带到。”龙大胆对李师傅说着，就想转身离开。

但是当他回头的时候，却跟外面进来的两个人打了一个照面。

“怎么是你们？”龙大胆和进来的那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

因为从门外进来的那两个人，正是山术者的弟子。走在前面的那个是苍云啸，而跟在后面的正是方胖子方凯。

这对师兄弟，显然是这家武馆的熟人。戚师傅和李师傅都认识他们。

看到苍云啸他们也认识龙大胆。李师傅连忙向他们问道，“你们认识？那这两位是……”

“这两位是我们的朋友。”方胖子连忙点头道，然后转身问起龙大胆来这里的缘由。

龙大胆把前因后果跟他们说了一遍。方胖子这才恍然大悟。

龙大胆也转过头来问他们，“山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也会跑这边来了。”

“你还记得你给苍云啸的那封信吗？”方胖子问道。

龙大胆点点头道，“当然记得，那是你们师傅在临终之前再三嘱托，让我交给苍云啸的。”

苍云啸点点头道，“那封信是我师傅的遗嘱，看样子，在出事之前他早就准备好了。

里面的内容除了指定我为山术者的宗师继承人，还让我在拿到这封信之后，立刻到这个武馆来，找正骨刘，刘景春老先生。

所以我们不敢耽搁，立刻就赶过来了。”

龙大胆点点头道，“这就证明我猜想的没错，那些日本阴阳师也在找他。”

“可这是为什么？”苍云啸皱眉道。

“因为那些日本阴阳师，是跟魏如山一伙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得到五术人，历代传承的三才圣物。

据我所知，除了林若谷最近找回的一件圣物之外。另外两件圣物也在你们山术者手中。”龙大胆解释道。

“这不可能，五术人有五术人的规矩。三才圣物一直在五个宗门之间轮流保管。任何一个宗门都不可能同时保存两件圣物。”方胖子连忙摇头道。

“这里面牵涉到一些过去鲜为人知的内情。20年前，卜术者宗师范坚强，退出了五术人组织。把自己保存的那件圣物，也转交给了山术宗师，也就是你们师傅苏子青。

所以现在，你们山术者手中，应该有三才圣物其中的两件。如果林若谷那边得到的是代表人的经络青铜人。那么你们应该还保存着两件分别代表着天和地的圣物。”龙大胆认真的道。

“和你们师傅，是一个正人君子，不想破坏传统的规矩，所以他极有可能把其中的一件圣物，交给了他所信赖的人保管。”

“刘老先生！”方胖子突然道，“我们的师傅和刘老先生是棋友，过去经常在一起对弈。号称正骨刘的刘老先生，过去是武当山的道医。

他和师傅虽然年纪相差十几岁，但是他们从小就在一起，差不多是一辈子的交情了。

如果我师傅有什么自己不便保管，而想托付其他人的话，刘老先生应该是不二之选。

其中那件三才圣物一定在刘老先生手中。师傅让我们来找他，一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龙大胆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否则的话很难解释，为什么那些日本阴阳师也在找他。”

“可是你们又怎么知道日本阴阳师也在找刘老先生？”苍云啸皱眉道。

“我们在医院里听说的，说是有一帮日本人在找正骨刘。本来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但正好那个医生说到，这位刘老先生以前是武当山的道医。

我开始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为了给刘老先生提前送个信，我们就贸然来到了这个武馆。却没有想到这两位师傅，以为我们和之前来的那些日本人是一伙儿的。要不是你们来的及时，差点就要起冲突了。”龙大胆忍不住苦笑道。

戚师傅连忙抱拳道，“几位，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对不住，对不住。

我们也是因为前几天有日本人来这里捣乱，而我师傅一再强调要小心这些人。要是再见到那些日本人，千万不要搭理他们。

所以这几天以来，心头一直加着戒备。看到你们这位兄弟身手不俗，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是日本人变着法子找上门来了。所以引起了误会。

这可真是对不住了。早知道你们都是自己人的话，我请都请不来，哪里会拦着你们。”

“戚师傅，这事也不怪你误会，他也是因为急于通知刘老先生。所以态度上有点急，可能看着不是太友好。”席丽丽笑着道。

“哎，这么着吧。我先带你们过去见师傅。”李师傅立刻道，“先办正事，剩下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到时候我和老戚摆酒赔罪。”

“这样最好。”方胖子连连点头，“这些日本术者既然已经找上了门来，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实在不行，我们兄弟俩先把刘老先生接到山上去，住一段时间。”

“怕什么，那些日本人还能无法无天不成？”戚师傅皱眉道。

“他们不是普通人，你们不能以寻常人的想法来对待他们。”苍云啸摇摇头道。“我也觉得方胖子说的对，这些人都在暗处，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稳妥起见，你们还是现在就去请刘老先生出来，我们先把他送到山上，保护起来再说。”

第五百八十四章 身在乾元

术医第一卷第584章身在乾元“我明白，我明白。”李师傅连连点头道。“可是我师傅现在，确实不在武馆里面。”

“他不在武馆里，那他去了哪里？”龙大胆吃惊的问道。

“都是前几天那帮日本人来闹的。他们三番两次来骚扰我们，硬是要见我师傅。

我师傅可能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交代了我们几句就走了。我想他可能是上山了。”戚师傅解释道。

“他上山了。可他并没有去找我们？也没有去找我师傅，他还能去哪？难道他已经落在了那帮日本人的手里？”苍云啸脸色严峻地道。

“我看未必。”方胖子倒是比他乐观。“刘老先生，过去一直生活在武当山上，而且经常上山采药，他对于这山里面，比一般人要熟悉得多。

他肯定是已经察觉到了，那帮日本术者不怀好意。所以刻意避开他们的纠缠。”

“可他既然去山上，为什么不找我们？”苍云啸摇头道。

“也许他是为了避免，那些日本阴阳师顺着他找到山术者。所以他故意没有去找你们，而是悄悄的一个人躲了起来。”龙大胆分析道。

“也有这种可能。”方胖子表示赞同。“刘老先生跟我们师傅是一辈子的交情，我师傅之前的身体状况，他也是很清楚的。

他知道我师傅病重，所以不想把麻烦引到他那边去。一个人独自躲开，确实是他当时认为最好的办法。”

“可这样一来，武当山这么大，我们能上哪去找他？”苍云啸皱眉道。

“我知道怎么找他。就算我们找不到，也有人可以帮助我们找到他。”方胖子突然道，“卜术者，那个范剑南还在山上。他只要算一卦，应该就能知道大致的范围。我们再按照这个范围去找，一定能够找到刘老先生。”

“对呀。范家的遁甲卦术天下无双，既然他在这里，就没有他找不到的人。”龙大胆点头道。

苍云啸点点头道，“既然这样，我就去找他帮忙。

还有，龙医生，这一次我们恐怕还要麻烦你。如果真要找人的话，恐怕我们得分头行事，这样一来我们的人手恐怕不够。

所以想请你暂时留下来，一起帮忙。”

龙大胆摆摆手道，“都是同门兄弟，理当相互帮忙，这个请字就免了。”

苍云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抱拳道，“多谢。”

他们几个人合计好之后，返回山上。这个时候范剑南还没有走，正在金顶宾馆收拾行装。

听到龙大胆等人，说明来意之后，也是很爽快的一口答应。当场卜了一卦。

范剑南皱眉道，“讼卦：有孚窒惕，中吉，终凶。利见大人，不利涉大川。”

龙大胆一脸迟疑道，“什么意思？”

范剑南沉吟道，“字面上的意思是，有诚信，恐惧，中期吉利，终了凶险。利于表现为大人物，不利涉越大河大川。

意指主方消极被动，顺从客方，诚恳地对待客方，这是“有孚”。主方惧怕客方的巨大威力，“窒惕”。由于主方顺从客方，在中期，与强大的客方协作，对于主方吉利。

然而，客方总是寻求自己的利益，主方在终了时有凶险。主方不应当过分谦虚，应当依靠自己的良好素质，表现得像个大人物，不过，毕竟客方比主方强大得多，主方不宜冒险。这样解释的话，勉强说得通。

客指那些日本术者，主是指刘景春。卦象显示了客强主弱，而刘景春主动规避。至于他的位置，我另外占了一卦，显示他该在乾元。”

“乾元？”龙大胆皱眉道，“那是什么，也是卦象？”

“不这个乾元应该是地名。”范剑南摇头道，“你们想想武当山有没有叫乾元的地方。”

苍云啸眼神一动，“我明白了，这可能是指升真岩——武当山三十六岩第31岩，又称为乾元洞、鹊鹊岩。”

方胖子也一拍手，“肯定是那里。武当有一种飞鼠，形似大蝙蝠，善攀援，能滑翔，被道人们称为神兽，常在峭壁石洞或石缝中生活。而这种飞鼠的粪便，比黄豆稍大、黄褐色、椭圆形、颗粒状，中药材称之为‘五灵脂’。

李时珍释其名曰：其粪名五灵脂者，谓状如凝脂而受五行之气也。其性味甘温，无毒，具有疏通血脉、活血止痛、化瘀止血、消积解毒的功效;主治血滞、经闭、腹痛和蛇虫咬伤等症。但由于地处绝壁，很难采到。

正骨刘以前是道医，经常入山采这种药。所以他对武当三十六岩了如指掌。他很有可能躲在了升真岩，也就是乾元洞。”

“这可够远的，在照面峰下。”苍云啸皱眉道。既然有了一个大致的方位，他们一行人从公路边白云涧开始了探寻升真岩的旅程。

这白云涧，乱石耸立，杂草丛生，根本没路。武当山亿万年地壳运动形成了高耸入云的五老峰，当年的峰间白云涧被滑落的山石填埋大半。五老峰因和天柱峰正对，所以后人又称照面峰。下有升真岩，峰间山谷形成白云涧，其水环崖飞湍，由九渡涧而出。

这地方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人走过了，龙大胆等人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步行，终于接近山顶，终于无路可爬的位置，岩洞就在头上约30米高处，周围却是90度的悬崖。

正望崖兴叹。随后上来的方胖子给指了一条明路，左边悬崖杂草处，依稀可辩有路的痕迹，走过三五步转过一处山崖，直通山顶的石台阶霍然眼前，成为最好的指引。

“天井，那边就是天井。”最前面传来苍云啸的声音。龙大胆比不上这几个山术者的体质，只能靠着他们互相拉拽着爬到尽头。眼前的小路延伸入两峰间形成的一个窄窄的岩缝，钻入岩缝两三步，抬头一个近4米高，只容一人进出的“天井”成惟一通道。

好在苍云啸找来一根粗树杆竖撑在天井处，方便攀登，一手抓岩壁，一手扶树杆，背靠紧岩壁，双脚交替在岩壁的凸起处和树杆的枝杈上着力，便上到平台。稍歇，再贴身右侧岩壁，脚蹬岩壁上凿出的石踏脚，攀爬而过。

第五百八十五章 白云枯井

术医第一卷第585章白云枯井抬头仰望海拔一千两百多米的“照面峰”，可明显看到位于南端第一峰西南侧，接近峰顶处，有一个硕大的悬空岩洞，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升真岩。

升真岩，当地村民俗称鹊鹊洞、鹊鹊岩、鹊鹊寨，意为只有鹊鹊才能飞到险而高峻的此处。

龙大胆等人只能从升真岩下面山谷才能上去，从当地的平顶山过去都是悬崖，根本无路可走。该岩洞所在之处极为险峻，可望不可及，至今很多当地村民都没有上去过。

“七十二峰接天青，二十四涧水长鸣，三十六岩多隐士”。武当主体地层是10至13亿年前的上元古界火山喷发岩及沉积砂岩，由火山碎屑岩组、绢云母石英片岩组和变质火山岩组等组成。

时光飞转，多少往事被尘封，多少英杰已消散。散布于八百里武当的岩洞，深藏在深山老林之中无人问津，已逐渐湮没于浩瀚的历史尘烟。升真岩，几乎已经是一个被众人遗忘，谜一样的岩洞。山高林密，厚厚的枯叶铺满了山林，崩裂的巨石随处可见。攀爬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有着很多被誉为“石垫子”的石挡墙遍布其间。

天然形成的天井中，龙大胆等人只有一根长约3米的树干。人要借助这根树干，双手摁住两侧的石壁猛地向上撑，方能钻出天井。

“小心一点，不要滑下去了。据说这个天井通道，以前常用石板堵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苍云啸看着上面道。

出了天井，左侧是一段峭壁，从这条绝路经过。他们必须面对峭壁，脚蹬凌空伸出的岩石，指头紧抠绝壁上人工开凿的石眼，缓缓而行。

走完这段峭壁，转过山崖，再经过一个大岩洞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两层岩洞，跃然面前。从底下一层通往二层岩洞，有一架长约十米的木梯，人们必须借助木梯上下。

这架木梯，两根弯曲的树杆做大梁，八块木板钉在上面做梯板，木梯大梁中部和上部还各有一个木棍支撑着，用作攀梯时分散压力和维持平衡。看着极为简易，但还算坚固，不像是前人留下的。

升真岩，系天然形成，平拱，两边近于垂直，岩高10多米，面阔约25米，深约10米。岩内有土墙房基，龙大胆等人没有找到人，却在旁边找到了民国八年石碑一通，石碑上刻有“万古千秋”、“乾元洞”、“中华民国八年湖北均州下观”等歪歪扭扭的刻字。

岩内有水井，石板筑成，据说能蓄不少水。但是现场所见，水井已干涸见底。据苍云啸说，升真岩以前供奉有十余尊玄武等神像，但早已被毁，如今更是荡然无存。房屋土坯墙体等，皆因雷电震击，风雨侵蚀，年久失修等诸多因素所致。一层岩洞向右走到尽头，还有两个小岩洞紧临主岩洞，中有一石孔，成了两个相临岩洞的通道。

岩洞第二层是两个平台，一圆一弧左右并列平伸，如日月同辉，岩壁上风化形成的无数个小孔如满天星辰般与日月组成天地乾坤，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惊叹。

“没人。”苍云啸看看周围，有些失望。

“难道范剑南会算错？他可是卜术者，范家向来以占卜神准为名。”龙大胆皱眉道。“我们要不要再到处找找。”

“这里就这么大，上下两层岩洞我们都找过了，还能去哪里？”方胖子摇头道。

“不对，你们看这里。”龙大胆低下头招手道，“你们过来看，这里的石块有人搬动过。”他指着一处破损的土墙，低声道。“这里背风，很容易积灰，周围到处都一层灰尘。唯独只有这块石头，上面很干净。说明这块石头不是在原来的位置，而是被人最近搬到这里来的。”

“确实，这块石头的花纹，像是井栏的一部分。”苍云啸皱眉道。“古井？”

“那口废弃枯井！”龙大胆心里一动，“外面的那口废弃枯井！”

升真岩乾元洞的第一层内有一个坍塌的古井。这个乾元洞，何时以此名之已难以考证。还因其在白云涧上，又称“白云洞”，因地势险峻，常人难至，成为道人隐修的上佳之地。

方胖子沉吟道，“据说明朝曾把这里建为正规香火道场，并划有田产。清朝以来，庙观渐渐残破不复修缮，仅存庙宇只可供三五道人栖身。所幸方圆百姓信奉者众，庙里香火供道人生活不成问题。

据道人们说，武当龙门派玉虚宫李诚玉道长的师兄，曾在此一住数十年潜心忘形地修行内丹。民国的时候这里依然有人修行，所以才有那口井。可我们看过，那口井里没有水，据说很早就干枯了。”

“那是口古井，而且已经没有水了，但刚才我们去看的时候，却看到了井口还绑着井绳。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井边的井绳是尼龙材质。一口民国时期就已经干枯的井，为什么会绑着一条现代的尼龙井绳？是谁绑上去的，在古井边上绑着井绳的目的又是什么。”龙大胆看着苍云啸道，“你们两位，哪一位跟刘老先生比较熟，去跟他谈谈，让他从井里上来吧。”

方凯方胖子点点头松了一口气，“我去吧。”

这几个人一起走到枯井边，方胖子凑在井口道，“刘爷，出来吧。是我，我是小胖啊。我是小时候经常趁你跟师傅下棋时候捣乱的小胖啊。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经常把你采在药篮子里面的药弄得到处都是。为了这个，我师傅可没少罚我。”

“你……你是小胖？”井下面有人低声问道。

“是我，我说刘爷，你怎么好好地躲井底下去了呢？你要是再不上来，我可撤绳子了啊。”方胖子故意道。

“别，你个小胖子，快拉我上去！”下面的人连忙道。

方胖子连拉带拽，把一个老头从井下面给拉了上去。老头满脸是枯草灰尘，方凯一边给他擦一边赔不是，“刘爷，我开玩笑来着，您也甭跟我认真。”

“你小子。”刘景春摇头道，“你怎么来了？你师傅让你来的？难道那些人找到他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八十六章 天地玄黄

术医第一卷第586章天地玄黄方胖子本来还没心没肺，听到“师傅”这两个字，这货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当下就垂着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苍云啸拿着苏子青的遗书给他看了之后，刘景春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吭声，最后长叹一声，“终归还是来了。我年初的时候就跟他说，也只怕是过不了今年了，最多也就十月份。他却笑着说，未必会等到那个时候。原来他早有预感，也早有准备。他毕竟还是非常人。”

众人一阵沉默。刘景春转向苍云啸，低声道，“这么说，你现在是山术宗师的继承人了？”

苍云啸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是。”

“你师傅跟我说过你。”刘景春点点头，“他说你天资不如小胖，但性子沉稳，有灵性，可以担当重任。也好，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就把他交给我保管的东西给你，也算完成了对他的承诺。你们扶我起来。”

方胖子把老头扶起来。刘景春把他们带到岩洞第二层的平台，岩壁上风化形成的无数个小孔，就如满天星辰般与日月组成天地乾坤。刘景春数了一下，对苍云啸道，“上面第二层，右面数过来第九个孔，把手伸进去，应该就能够到里面的东西了。”

苍云啸点点头，攀着满是孔洞的岩壁向上攀去，在刘景春指定的地方，伸手摸出了一个油布小包。刘景春神色郑重地道，“这两件东西都可以给你，但其中一件，不能留在山术者手里。你师傅说了，这规矩不能坏。你可以把它给其他五术人宗师，但不能留在山术者手里。”

打开了油布小包之后，里面是两件东西，其中是一块圆形的云纹青玉，大小有比寻常的盘子要小一些。“这是玉璧？”龙大胆皱眉道。

刘景春低声道，“是玉璧。自《周礼·春官·大宗伯》一出，苍璧礼天，就把璧抬到了第一玉器的位置上。《通典·吉礼一》里记载周制：冬日至，祀天于地上之圆丘……祀昊天上帝，礼神之玉以苍璧，其牲及币，各随玉色。在周代以前很久，甚至是在史前文化时期璧就已经是礼天之物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巫术的时代，通神才是最大的事，而不是什么礼神。要知道史前时期的通神巫术与原始萨满崇拜很像，所崇拜的神必是有具体所指的，而不是天这种虚无缥缈的概念。这块玉璧就是三才圣物之中，象征天的青天璧。一是象征传说之中的天圆地方，二是这上面隐藏的天然斑纹，暗合天上星斗。”

刘景春说着又拿出了另一件东西，这一件却似乎不是玉器更像是某种矿石磨成的器物，上面刻着一些古怪的符号。

“那么这就是象征着地的另一件圣物了？”龙大胆问道。

“这叫圭，是由原始社会铲形器发展而来的古代重要礼器。这件是三才圣物之一，玄黄圭。年代久远，至少在夏朝就有使用。《尚书·禹贡》有禹锡玄圭之说。”刘景春叹了一口气道，“这些还都是苏子青宗师告诉我的。可惜，他现在却已经……”这个老头听闻挚友离世，虽然强忍悲伤，但众人也都看得出来，不忍之余也是暗自伤神。

刘景春摇了摇头，“这件玄黄镇圭是山术者原本保存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至于青天玉璧，就由你交给其他五术人之中的另一支。但你师傅要我告诉你们的是，这三件圣物是五术人传承至今的圣物。除非你愿意以性命保护，否则就不配成为山术宗师。”

苍云啸低头接过了玄黄镇圭，却把另一件青天玉璧让给了龙大胆。

“这……”龙大胆一脸尴尬地搓手，“这不太好吧，毕竟这东西可太贵了，这要是摔着碰着，我也赔不起啊。”

“龙大胆，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两件圣物从来不能由一家独自持有，这是五术人自古以来的规矩。”苍云啸低声道，“师傅守了这个规矩，我自然也不能破。范剑南没有跟着我们上山，现在的五术人宗师也只有你了。所以相期不如偶遇，你说要帮五术人做点事，那么就帮我们保管这件东西。”

“不是我不肯保管，只是我……我们算上今天，也只算是认识了不到两天，你就真的放心把这件东西交给我？”龙大胆有些尴尬地道。

“那么，你本来可以下山，却到了武当山武馆，然后又跟着我们到了这里，又是为什么？”苍云啸看着龙大胆道。

“我可没想那么多，我可没想要这东西。我只是想给刘老先生提个醒，让他提防那些日本阴阳师。可从没想过要三才圣物。”龙大胆连忙摇头。

“我知道。但你能在事不关己的情况下，还坚持去警告刘老先生。就凭这一点，我信你。这东西放在你那里，不会有错。”苍云啸点头道。

龙大胆迟疑道，“你这样就信我了？”

“不光是这样，还有我听方师弟说了，你带秦建上山的事。你能冒着得罪山术者，甚至得不到山术宗师承认的风险，也要坚持送秦建上山。就冲你这点义气，我苍云啸认可你。我相信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会是因为一己私利。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承担这份责任了。”苍云啸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忍不住苦笑道，“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严肃？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登上了领奖台，要做获奖发言一样尴尬。”

“这本来就是一件严肃的事。这不是什么奖品，而是一份五术人传承千年的责任。我现在，是在问你，你肯不肯担当这份责任。”苍云啸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一咬牙，“行！不就是保管一件东西么，我担着了。谁让我也是五术人之一呢？”他从苍云啸手里接过了玄黄镇圭，塞进了包里。“不过，林若谷林宗师让我带信给你们，准备跟他一起共同对抗魏如山，原来这件事是应该去问你师傅的。现在，你是山术宗师了，你怎么说？”

第五百八十七章 卜者相邀

术医第一卷第587章卜者相邀苍云啸看着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道，“给我点时间，把师傅的后事处理好。到时候我去找你们。魏如山，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龙大胆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地址和电话，我把林若谷的电话也写了上去，你知道怎么联系我们。”

苍云啸接过了名片，收了起来，几个人这才一起下山。下山之后，龙大胆和苍云啸分开，直接回了宾馆。有玄黄镇圭这样的东西在身上，他也不敢久留。毕竟，那些日本阴阳师可能还在附近，加上秦建身上有伤，这个时候并不适合留在这里。收拾一番之后，他和席丽丽，白云裳以及秦建一起离开武当山。

返回了老家，龙氏医馆倒是还在营业。凭蒋进九的医术，别说维持诊所的日常，就算来一些重病患者他也游刃有余。

看到龙大胆回来。蒋进九也倒是不慌不忙，让他们几个先进去休息，自己处理了病患之后，挂起牌子不再接诊，才过来跟他们详谈。

龙大胆把自己去终南山白跑了一趟，然后遇到秦建再上武当山，以及山术宗师苏子青逝世的事情跟蒋进九大致地说了一遍。

蒋进九吃了一惊，“山术宗师过世了？现在的山术宗师是他徒弟？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原本我和林宗师都以为这次能够请出山术宗师，对付魏如山也就十拿九稳了。没想到短短十几天的时间，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五术人的几大宗师，山术宗师逝世，命术宗师下落不明，卜术宗师范坚强几十年前就脱离五术人，我们医术者宗家也就你一个独苗了。想不到五术人千年传承，现在也只剩下林若谷能撑住场面了。”

“这倒也不一定。”龙大胆道，“山术宗师有苍云啸接任，卜术宗师也已经有范剑南接任，我现在也算是医术宗师。说到底五术人并没有完，还有后继者。”

蒋进九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惜你自己也知道，你们几个生瓜蛋子，没有哪一个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根本没有谁，能够对魏如山产生威胁。偏偏就在这种时候，几大宗门都面临的新老交替。所有的担子，这一切都落在了林若谷的肩膀上了。”

“对了，老林头人呢？”龙大胆问道。

“他还在苏州，这几天他和魏如山手下的风水师暗中交锋数次，算是稳住了堪舆门的人心。没想到这是魏如山故意缠住他的手段，自己却抢先一步去武当找山术者的麻烦。也合该山术者有此一劫。要是，苏子青苏宗师没有病入膏肓，他哪里敢这么放肆？”蒋进九连连叹息。

龙大胆也无话可说，只能说一切都是命。如果不是苏子青的孙子苏玄水跟着魏如山，魏如山哪里会知道苏子青现在病重？又怎么会趁着机会落井下石，逼杀了这位山术宗师苏子青。所以很多事情，各种巧合凑在了一起，已经把他们的逼得快喘不过气来。

“这几天，魏如山手下那些风水师没有过来捣乱吧？”龙大胆问道。

“有你白阿姨在，他们就算是想过来，也得考虑考虑不是？”杨白氏微笑着走过来，“来，跟我说说，你们这次出去发展得怎么样？这年轻男女在一起时间长了，很容易就会有感情的。”

龙大胆看到这位白阿姨，就有点头大，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们母女有些日子没见了，你们聊，我先走了。”

杨白氏拉着白云裳在那里聊天，龙大胆只想有多远躲多远。这位半老徐娘的白阿姨，一个劲地想撮合他和女儿的好事。他实在是有点怕她了。

他刚走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没看门口的牌子么，今天不接诊了。”龙大胆刚一开口，又发现不对。眼前这个人虽然戴着墨镜口罩，但是身形看着却有点眼熟。

龙大胆狐疑地道，“你是……”

“我，是我！”对面那个人解开口罩。

龙大胆一看不由好笑，“吴半仙，你怎么来了。”

“什么都别说，跟我走。”吴半仙一把抓住他胳膊。

“怎么了？”龙大胆愕然道。

“我师傅要见你，有非常重要的事。”吴半仙抓着他的胳膊，“快点，我叫了车，就在外面等着。”

龙大胆被他拽着，皱眉道，“你师傅，范剑南？”

“是，他昨天回来的，一回来之后就心神不宁，说一定要你过去一趟。有重要事情。”吴半仙低声道。

“他找我？我们在武当山分开没几天啊。他只是比我先走一步而已，怎么了，又有什么事要找我？”龙大胆有些奇怪。

吴半仙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我师傅的样子。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他很少这么紧张。而且他这次一再嘱咐我，等你一回来立刻找你去见他。所以我叫了一辆车，在你们家门口等已经等了一整天了。后来一想，你可能来诊所了，这又再转到诊所来找你。”

“他没说什么事？”龙大胆愕然道。

“他没说。但肯定是重要的事，你跟我走就知道了。”吴半仙把龙大胆拉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连连招呼司机开车。

“我说老吴，你接个人怎么要等一天啊？你要再等不来，我可得做生意去了。咱们虽然是邻居，我也不能整天不拉活儿，跟你这儿干耗着啊。”出租车司机无奈道。

“车费我出，今天算是包车。赶紧走吧。”吴半仙点头道。

出租车司机一看龙大胆还乐了，“哟，这不是龙医生么？还记得我不？我，吴半仙的邻居，以前还拉过你一回。”

“哦，记得起，记得起。”龙大胆点头道。

“赶紧开车，别废话了，我们可赶时间。”吴半仙拍拍出租车司机的座椅，“去南门，吴风阁。”

司机点点头，发动了车子。一路把龙大胆和吴半仙拉到了南门的吴风阁。这吴风阁门面装修倒是考究，全是仿古的红木装修，收拾得干干净净。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一日三卦，逾期不候。

第五百八十八章 卜者相邀2

术医第一卷第588章卜者相邀2龙大胆皱眉问吴半仙，“这是……”

“我师傅开的一家卦术馆。我平常也在这儿帮他看顾着点。”吴半仙对龙大胆道，“走吧，里面请。”

“我说，你们这算卦的也搞得这么高大上？”龙大胆问道。

“算卦的也看是什么人算，我师傅这种神卦当然高大上。我可跟你说，看到门口的字了么？我师傅每天之算三卦，都要先付卦金进行预约，而且逾期不候。”吴半仙点头道，“来，跟我来吧。他就在楼上。”

他带着龙大胆“噔噔噔”上楼。在楼上一件装修考究的房间里，新任的卜术宗师范剑南已经在等他们。范剑南看到龙大胆，立刻走上几步，“龙医生。”

龙大胆点点头，“范先生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么？”

范剑南对吴半仙道，“老吴，去给龙先生沏壶茶。我跟他有事要聊。”

吴半仙点点头，“那你们聊，我待会儿送茶过来。”说完他识趣了走了出去，把门给他们关上了。

“龙医生，我上次承蒙你救治，一直也没抽出空来感谢你。这次在武当山又是匆匆一别，很多事情没有仔细问你。所以我回来之后，一直想再找机会跟你聊聊。”范剑南点头道，“请坐。”

龙大胆坐下之后道，“不知道范先生这么急切，到底想聊什么？”

“其实我有两件事想请教龙医生。”范剑南点头道，“第一件是关于我自己，龙医生是医术宗师，上次也给我紧急救治过。所以我想请教一下龙医生，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龙大胆愣了一愣，还是点点头，“你，说实话，你这样的情况我还真的从未见过。你的身体和一般人不一样，这倒并不是说你的生理结构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只是你的血液好像有些异常，而且好像你的祖父和父亲都有类似的情况。上次在我那里，我还真的留了一点你的血样，托我的朋友去检查过。但说实话，检查的结果，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但我能够感觉到，你的血液之中好像有一种特殊的成分，能够使得你快速凝聚术力。而且爆发出远超过，平常术者的能量。至于原因，我到现在也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不过鉴于你的祖父和你的父亲都有类似的情况，我觉得这应该是某种遗传。”

范剑南点点头，“我们范家的人，从古到今，似乎一直受困于某种遗传疾病。大致的情况和你所说的相当，我们能够比寻常人更快的凝聚术力，并且发挥出术法力量最强的一面。不过这种能力也有缺点，就是我们范家的人自古以来，很少有活过四十岁以上的。

因为我们是卦术世家，所以一直有一个并不是太好的名声。范家的所有男丁，只要是从事卦术的，基本上活不过40岁。但历史上也有些范家子弟，他们没有成为术者，也没有修习卦术，却能够长命百岁颐养天年。很多人都认为，是我们算卦泄露天机太多，所遭到的天谴。”

“天谴，这怎么可能？我曾经见过你的祖父，他的年纪可不只是四十岁了，我看八十都多了吧？”龙大胆怀疑的摇摇头道。

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这种情况，就是从我祖父那一辈开始改变的。我祖父可能是，范家这么多年以来，唯一活到八十岁的人。他曾经告诉过我，我们范家的子弟可能有一种遗传疾病，这种疾病，应该和术力有关。如果成为术者修炼术力的话，在很短时间内就会有所成就，但是也会在40岁之前就死去。

所以我祖父一直以来都想解决这个问题，后来他修改了我们范家历代传承的修炼功法，对这种传统功法加以改良。这才使得他活到了80岁，但这种改良也有一个问题，会使得自身间歇性的精神失常。所以他才得了范疯子这样一个名字。而我父亲，比他更极端，他好像用另外一种方式，使得自己在术法方面变得强大无比，也没有失去神智，只是会经常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

所以我想问问你，作为医术宗师对此有什么看法。”

龙大胆沉吟道，“根据你现在说的这些，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一种遗传方面的疾病，可能来源于你们祖上的某种基因突变。使得你们对于某种生物电磁场，有了更好的凝聚，和控制能力。但是这种疾病，也会透支你的身体，使得你们范家的人出现早衰或者早亡。

我不知道你祖父是怎么控制这一点的，但应该和你们控制和使用术力的方式有关。你父亲我也见过，说实话，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把身体内部的术力，激发到这种极致。但我想他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没有过早衰亡。

我的看法是，你祖父采用的方式，应该是疏导和控制术力在体内的存留。所以才能做到长寿，没有过早亡故。而你父亲，他用的方式更加极端，应该是类似某种宣泄的方式，把体内聚集的术力完全燃烧爆发出来，形成了相当惊人的破坏力。同时也保证了自我意识的清醒和不过早亡故。”

“哦？”范剑南颇感兴趣地道，“能不能举个例子说明一下？我现在很想了解我自己的身体状况。”

龙大胆想了想道，“那我就举个例子来说吧，就好比是发动机。如果我们把术者的身体，想象成一台发动机的话。那么术力就像是燃料，它在发动机内燃烧，使得发动机做功产生能量。你们范家的人由于遗传基因的问题，相当于体内拥有了一台比常人更大更强的发动机。如果不加节制的使用，发动机的寿命很快就会完结。所以你们范家的人很多都是英年早逝。

而你祖父，想出了一个方式，应该是控制发动机的功率输出，以达到延长发动机寿命的目的。但一台发动机如果长时间处于低功率输出，那么燃料就会燃烧不充分而产生积炭，导致发动机受损，虽然还能保持工作，但经常会出故障。所以他间歇会疯狂。

而你父亲的是采用了某种方式，使得发动机功率输出达到极限，甚至是超负荷运转，但这样对发动机本身的材质要求非常高。所以他经常会痛苦无比。当然这些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揣测，可能是类似的原理，但实际的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又或许是以我们当前医学和科技，尚无法给予解释。”

第五百八十九章 五术圣所

术医第一卷第589章五术圣所范剑南听完龙大胆的叙述之后点点头，“龙医生这个看法倒是既新奇，又颇有些道理。”

龙大胆摇摇头道，“其实我也只是揣测而已。事实上我对你们这种病一无所知，我甚至不能肯定这种基于基因突变产生的遗传现象，究竟是不是应该归入一种病。”

范剑南倒是不在意，“龙医生既然都不了解，我自然也懒得去想了。第二件事，却不是我的事，而是跟龙医生有关。”

“我的事？”龙大胆皱眉道，“我有什么事？”

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据我的卦术推测，这次龙先生可是带回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我想看看可以么？”

“你说的是玄黄镇圭？”龙大胆微微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范剑南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件东西，跟我们家关系挺深的。我能看看么？”

龙大胆点点头，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正是玄黄镇圭。范剑南看着这件东西，沉默了很久，像是在缅怀什么过往。最后却还是把玄黄镇圭推给龙大胆道，“你好好保存吧。

看到龙大胆有些奇怪，范剑南笑了笑道，“这件东西在二十年前原本是轮到范家保存的。魏如山却组织了一帮人，想从范家手中抢夺。我母亲因此受伤而死，我父亲一怒之下打进山术总坛，砸了山术者的香堂。但是他也明白，再怎么样也换不回我母亲。忧愤交加之后，他去武当山放肆大闹一场，把这个玄黄镇圭还给了山术宗师。撂下狠话就退出了五术人。说起来一切起因都是这件东西，所以我才有些好奇，想要亲眼看看。”

“据说你父亲当年做得挺过分，很多人都说他是个疯子，不过我倒是理解他。”龙大胆点头道，“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疯一回又怎么样？而且我听说他当年追得魏如山差点无路可逃，非置他于死地不可。但是后来却为了你，放弃了继续复仇。且不论他对别人如何，一个人能为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做到这样，也不失为真性情。令尊确实是性情中人。”

范剑南点点头，“是啊，他那些年，很不容易。他以前常跟我说过，要是魏如山想要这个玄黄镇圭，大可以拿去，他根本就不在乎。但魏如山却因此杀了我母亲，触动了我父亲最不能触碰的底线，也彻底把我父亲给毁了。原本他甚至有可能在术法上会有更高的成就，但是那件事过后，他彻底变了。他变得绝望颓废。如果不是我的话，他可能真的熬不了这些年。”

“听起来，你好像很恨魏如山。”龙大胆道。

“怎么可能不恨？不过我这个人恩怨分明，林若谷虽然是地相宗师，但魏如山这个事，也确实不是他的责任。”范剑南摇头道，“另外我加入五术人，成为卜术宗师，而已是想为了五术人做点什么。算是尽一点绵薄之力。”范剑南点头道。

龙大胆耸耸肩，“理解。”

范剑南微微一笑，拍了一下手道。“前几次都太匆忙，今天我们算是正式认识了。以后我有什么事，恐怕还要龙医生帮忙。”

“一般找我帮忙的情况，不是伤就是病。所以你能不找我，还是不找我的好。”龙大胆笑着调侃道。

“龙医生，你对这次山术宗师的死，怎么看？”范剑南看着龙大胆问道。

龙大胆低声道，“不是一件好事。长期以来，这位山术宗师，一直都是五术人之中的顶梁柱。据我所知，林若谷虽然处理一些五术人组织的外部事务，但真正一直以来主持五术人大局的其实还是山术宗师苏子青。且不说继任的山术宗师苍云啸有没有苏子青的实力，即便是有这样的实力，但是他在处理危机和应变能力上是否能比得上苏子青就难说了。”

范剑南点点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在苏子青之后，现在能够主持整个大局的宗师，也只有林若谷了。但这个林若谷，真有这份能力和担当么？”

“你的意思是什么？”龙大胆问道。

“魏如山是林若谷的师兄，而且林若谷自己也说过，他的实力略逊魏如山一筹。”范剑南摇头道，“而林若谷又急于将现存的五术人召集起来，召开五术宗门会议。一来是商量经络青铜人改由谁保管，二来是讨论魏如山的事情。请我赴会的请柬都已经送到我桌上了。”

“这件事他上次也跟我提过，只是我一直没怎么在意。如果真能这样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五术人宗门如果能够团结一致，应该也能对付得了魏如山。”龙大胆点头道。

“一开始我也这样想。”范剑南低声道。“但是我算了一卦，卦象可不好啊。这次的事只怕会有很多的波折，凶险程度极高。”

“我还没收到林若谷的邀请，也许是没有注意到。不过就是五个宗门的人大家见个面，林若谷搞得这么认识是什么意思？居然还发请柬？”龙大胆有些奇怪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五术人的会面有一系列很繁琐，而且不为人知的手续，原本是按照一定的规律。配合天星，年月时辰，都会在不同的地方集会。”范剑南道。

“不同的地方？”龙大胆迟疑道。

“是，这些地方只有术者知道，甚至只有五术人之中极少数的术者所知晓。据说这样的地方一共有八十一个之多，大部分在岩洞，地下室，或者深山古庙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五术人之中称之为圣所。而五术宗师要想齐聚，就得根据年月日推算，一级一级算下来，找到其中的一个圣所才行。”范剑南解释道。

龙大胆愕然道，“见个面而已居然也这么麻烦？”

“这是传统，来源于古代五术人为了保护自己身份秘密的一种手段。这一系列复杂的程序，确保了只有五术宗师才能知道圣所的位置。不过现在这些圣所有些早已毁坏，有些也已经隐埋在了深山不止所踪。”范剑南叹道。

第五百九十章 下午七点

术医第一卷第590章下午七点龙大胆苦笑着道，“林若谷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死心眼，干什么事情都得按部就班，守着他的规矩来。什么圣所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会面一定要去那里吗？就不能找个茶楼，咖啡馆，再不然弄个棋牌室包厢。哪不能见面呀，非得扯那些没用的东西。”

范剑南摇摇头道，“这倒也不是，古老相传，是因为这些被称为圣所的地方，和三才圣物有着奇妙的感应。所以每一次五术宗师的集会，都会带着三才圣物，并且到正确的圣所位置，进行会面。这其中应该有什么神秘的说法，是我们所不了解的。所以林若谷才会再三要求我一定要赴约。”

“我反正是还没收到他的请柬。”龙大胆摇头道。

“早晚会收到的，而且内容会是一模一样。”范剑南说着，把手里的请柬扔给了龙大胆。

龙大胆一看，上面写着的蝇头小楷，就知道是林若谷的亲笔。除了他，现在谁还会用这种考究漂亮的毛笔字来写请柬？他翻开看了看道，“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定圣所在哪里？就这么让我们过去？这老头是有病吧？我们怎么知道圣所在哪里？”

范剑南看着龙大胆微微一笑道，“估计就是考虑到你不知道，所以连请柬也没发给你。”

“那你知道？”龙大胆奇怪道。

“我倒是真的知道一点。他用的时间是干支法，不同的时间季节，天空的星辰位置会变化。地球公转产生的现象有季节的变化、昼夜长短的变化、五带的产生、正午太阳高度的变化等，日月星辰的东升西落、时间差和昼夜交替是地球的自转形成的。所以从时间可以推算星辰位置，星辰位置又能通过特殊的规定算法，推算出圣所的位置。”范剑南解释道。

“这么复杂？”龙大胆皱眉道。

“其实也没有想象得复杂，只是需要记住几个对应的星象和对应的圣所位置。这张请柬我已经看过了，但林若谷却在上面写了两个不同的时辰，这是很让人想不通的一点。因为两个不同的时辰，就会对应两组不同的星象。所代表的圣所位置就会有两个。”范剑南摇头道。

“两个圣所？这是什么意思，两个不同的会面地点？”龙大胆皱眉道。

“应该是的。这可能是林若谷尚未决定下来，如果我们的会面时间是这第一个，那么圣所的位置在西南方向的善卷洞，我们就得去一趟善卷洞。如果是后面这个，这说明会面时间后延了半个月。圣所位置就应该在春秋古淹城的附近。”范剑南点头道。“可能是他尚未处理完手头事务，他决定如果回来得早，就去善卷洞。但是如果他耽误了，错过了赴会时间，那么只能将时间延后半个月，那么对应的圣所位置也该改变了。这个时候我们就该去古淹城遗址看看了。”

“我明白了，他是先给我们提了个醒，别到时候连路都找不到。”龙大胆点点头。“这两个地方也够怪的，不是说圣所全都是一些隐秘的地方么？怎么都是风景区？”

确实这两个地方都是旅游景点，一个是善卷洞风景区是著名石灰岩溶洞，位于宜兴城西南约25公里的祝陵村螺岩山上，面积约为5000平方米，长约800米，全洞分上中下后四洞组成，洞洞奇异而相通。另一个是春秋古淹城的遗址，现在也是一个景区。

范剑南笑了笑道，“现在那还有什么真正人迹罕至的地方？别忘了，月球上都有人类的脚印。不过我感觉这地方既然被称作圣所，肯定不会被外人所知。有没有兴趣，陪我去看看？”

龙大胆耸耸肩一笑，“我对这些没有兴趣。再说真到了五术宗师集会的时候，林若谷肯定会通知我的。”

“拜托，你难道对这些谜题不感兴趣？”范剑南摇头道。

“说实话，我还真没什么兴趣。”龙大胆耸耸肩道。“你要是愿意，你先过去看看也行。至于我么，到真正会面的时候跟着你们就行了。”

范剑南也拿他没话说，这位龙医生似乎这够懒，能不用动脑子的时候，绝不动脑子。

龙大胆起身道，“好了，范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范剑南从卦术馆楼上，一直陪着龙大胆。把他送到了下面，然后对他点头道。“在今天下午七点的时候，你一要多加小心。”

“怎么？你突然给我一个时间是什么意思？”龙大胆一阵茫然。

“下午七点的时候，你有危险。有可能是那些日本术者已经知道了玄黄镇圭在你手里，也有可能是魏如山的人。但是肯定是个强敌。你最好早做准备。”范剑南拍拍他的肩膀道。

“下午七点？”龙大胆站在门口就开始考虑。范剑南卦术相当好，他说自己下午七点有危险，那么很有可能真的有什么危险。

可是仔细想来，龙大胆觉得是那帮日本阴阳师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他们之前也在武当山，而且跟龙大胆等人动过手。现在想必是这些日本术者察觉到什么，所以又闻风赶来了。龙大胆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怀里的那个木盒子，这里面装的是玄黄镇圭，这样的东西随身带着，让他更加急于回去。

回到了龙氏医馆，龙大胆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一切照旧。”蒋进九回答道。

“周围没有日本的阴阳师出现？”龙大胆低声道，“我刚才得到范剑南的指点，他告诉我，在下午七点的时候最好加强警惕。否则的话，将会有危险产生。”

“可周围确实没有什么人，蒋进九在外面挂上了暂停接诊的牌子，就算是病人看到了这几个字，也不会走进来。哪里有什么日本阴阳师。”席丽丽摇头道。

“现在才下午三点，没到七点。”龙大胆摇头道，“我们都见过范剑南的卦术，他不会连这都算错。大家还是小心为上。”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九十一章 天生反骨

术医第一卷第591章天生反骨时间在等待的煎熬之中逐渐过去。下午七点的时候，龙大胆依然在诊所里没有离开，其他人也没有都没动。

白云裳低声问席丽丽道，“那个范剑南说的话，靠谱么？”

“我哪知道？”席丽丽小声道，“不过看老板这个样子，好像还真上心。”

“已经七点了。”蒋进九看看龙大胆道。

“我知道。”龙大胆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放松。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房间内的电灯已经开始闪烁，忽明忽暗。龙大胆低声道，“有人来了！”

他能够感觉到，这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术力波动，这种无形的术力所携带的电磁场，使得房间内的电器产生了干扰和影响。龙大胆走到了诊所的大门口，打开了门。外面有一辆车，一个人靠在车边，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个老式的煤油打火机，在他手上像是变魔术一样翻滚，一下一下地打着火。

这个人每打一次火，龙氏医馆的灯光就亮一下，然后每一次熄灭打火机，灯光就黯淡下来。他手里的这个打火机就像是在指挥着附近的灯光明暗。

龙大胆看了看这个人，壮着胆子道，“你是谁，在那里干什么呢？”

“我在等人。”那个人抬起头，他好像还很年轻一身西服把他的身材裹得有些修长。那个人看着龙大胆轻轻一笑。他这一笑，龙大胆心里就想打了一个激灵，因为这个人长得很像是山术宗师苏子青，只是比他要年轻得多。难道这个人是……

“你是苏玄水？”龙大胆猛然一惊。

那个年轻人继续低着头玩打火机，一边慢慢地道，“玄武是由龟和蛇组合成的一种灵物。玄武的本意就是玄冥，武、冥古音是相通的。武，是黑的意思；冥，就是阴的意思。玄冥起初是对龟卜的形容，龟背是黑色的，龟卜就是请龟到冥间去诣问袓先，将答案带回来，以卜兆的形式显给世人。玄水，也就是象征着北方之水。给我取这个名的是我父亲。而苏玄水这个名字之中包含了太多的愿望。”

龙大胆看着这个人，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后来我父亲死了，因为他犯了山术门规，被山术宗师也就是我的爷爷处以极刑。从这之后，我就像是背负了我父亲全部的错误。苏子青，我的爷爷，对我的要求极其严格，无论什么都要教训我，好像我连呼吸都是错的。就是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之中，我苦苦支撑到了十六岁那年，然后终于下山了。

下山的日子才是最快乐的，我爷爷说我天生反骨，我就反给他看。我跟了魏如山，一路想干什么干什么。当然魏如山也不是个好东西，他收留我就是为了对付苏子青。期间更是变着法子试探我。”苏玄水摇摇头，语音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个旁人的故事。

“你……”龙大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突然出现，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你既然是魏如山的人，我也不能不防。我这里不少人，你真要进来，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苏玄水微微一笑，“我真想讨便宜的话，就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了。听说你手里有一件三才圣物，我想要。”

“这话说得，就像应该给你一样。你先说说凭什么？”龙大胆摇头道。

“凭什么？凭你们没法对付魏如山，但是我可以。”苏玄水冷笑道，“他虽然不相信任何人，但很多事情都会让我去办。这几年他或许对我依然没有信任，但多少有依靠。我能利用在他身边的这个机会，除掉他。换了你们，却根本做不到。”

“你要除掉魏如山？他不是你的老板么？”龙大胆皱眉道。

苏玄水大笑道，“他是我的老板，我也是他的员工。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大多数员工都很痛恨自己的老板。不让人恨的老板不是好老板，同样不恨老板的员工也不是好员工。我们之间的关系远比你能想到的更复杂，既是相互利用，也在暗中防备。因为我们都自信能够把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对于我们，就是一场智力对赌。他认为他能控制我，处处压制我让我帮他办事。而我认为我能以下克上，把他掀翻在地，并且踩在脚下。魏如山认为他控制我，除掉了苏子青，这一赌局他已经赢了；但他不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如果你肯把三才圣物给我，我们或许能合作，我帮你们对付魏如山，但是三才圣物内隐藏的秘密也得有我一份。”

“一个人出卖了自己的祖父，又打算出卖现在的老板，跟这种人谈合作？我可没有这么强大的自信不被出卖。”龙大胆摇头道，“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还有，别在我门口装酷。”

“你以为我是来找你谈话的，而你还有选择的余地？”苏玄水一笑，“错了，你没有选择，必须给我，要么是自己拿出来，要么是我动手抢！”说完这句话他手中的打火机一亮，龙大胆再看的时候，苏玄水已经不在那里，只有那只没油打火机孤独地放在车顶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龙大胆就感觉有人猛然推了自己一把，他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还没等他站住，一股大力又冲自己来了，感觉苏玄水是要把自己推回龙氏医馆。在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几秒钟以内。苏玄水已经依靠着鬼魅一样的步伐，连续推了他两把。把他弄到龙氏医馆门口。苏玄水也是存心想给龙大胆一个下马威，抬起一脚直踹龙大胆的胸口。

虽然没用多少力量，但苏玄水也知道这一脚只要是蹬上了，龙大胆也就躺下别起来了。可就在他一脚踹到龙大胆之前，异变骤生。横着伸过来一个拳头，一拳从侧面打在了苏玄水的脚踝上。这一拳又重又干脆，即便是苏玄水也感觉像是被大铁锤给砸了一样。

苏玄水一个翻身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他的脚踝传来的隐痛，已经告诉他至少已经出现了多处组织挫伤，至于有没有骨折，他现在还拿不准。

第五百九十二章 雷函天书

术医第一卷第592章雷函天书苏玄水收住退势，转头喝道，“好厉害，想不到这龙氏医馆，还真是藏龙卧虎。”

“我不管什么藏龙卧虎，我哥说了，只要是有人在这里捣乱，就归我管。”秦建走过来道。他的腿上打着石膏，这刚才的一拳明显就是他打的。

苏玄水一怔，“咦，你是山术者？在山术者之中，什么时候有了你这一号人物？”

“我是诊所的安保主管。”秦建摇头道。

“哼，山术者给人看家护院？”苏玄水嘲讽道，“你这还真是潦倒到家了。”

“你都给人当走狗了，还看不起看家护院的？”龙大胆同样嘲讽道。

苏玄水冷笑道，“你们真以为靠着一个半桶水的山术学徒。就能挡住我么？交出东西，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他的手缓缓拿出了一道符，“不交出三才圣物，我毁了你们这个地方。”

“小心，是雷符。”秦建低声道。

这种雷符是模仿闪电的电流从云中泄放到地面时，直接打在建筑物、构筑物、其他物体以及人畜身上，产生电效应、热效应和机械力，造成了毁坏和伤亡，威力巨大。

雷法是术者根据天人感应的思想，不仅设想出人的精神可以感通天地，影响自然，而且还进一步设想可以主宰天地风雷。在术者们眼里。风云雷电晴雨等自然现象，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存思气功制造出来。呼风唤雨、翻江倒海，似乎都在指顾之间。

这种以人身模拟天地、认为人身为一小天地，跟身外的大宇宙相感相应的思想，一直为道教代代相传的理论内核。雷法理论认为雷霆是天地之枢机，因此雷法修炼就是要通过一己之修炼从而把握天地之枢机，召神出吏，发为雷霆。

在众多道门高真的倡导下，雷法盛行天下，曾经一度雄踞万法之首，成为道教法术的最高代表，引起世人广泛关注，影响非常之大，甚至一直延续到现在。山术者的雷法是古传秘法，威力之大，谁都不敢轻视。

但是秦建却不怕，他卷起袖子，露出小臂。双拳以握之间，他的两只小臂上隐隐有红色字迹流动。“雷函天书！”苏玄水吃了一惊，看着秦建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哪里来的雷函天书！”

原来秦建的双手小臂用了某种特殊物质进行了纹身，平时隐于皮肤下根本看不出来，一旦运用术力的时候，这种异常的颜色就皮肤下的透上来，显得双臂如同写满了非常繁杂的朱砂符文。不管是小臂，还有双手的手背和掌心。

这些古怪的篆文，山术者称其为雷函天书。实际上就是天书云篆的另一种形式，不同于世俗之人所书之文字。雷函天书不是任何时候都会显现，一般是在发生雷击之后才会出现。

在道教看来，发生雷击时，不管击中宫观、寺院、房屋、树木、器皿，还是击中人类以及动物，都不是偶然的事件，而是这些宫观、寺院、房屋有妖孽凭附，或者树木、器皿下有毒虫隐藏，或者人或动物不忠不孝，恶贯满盈，才会招致雷击。雷击之后，这些雷函天书或出现于锅底，或现于屋壁，或者现于被击中人或动物的身体。对这些雷函天书，普通人是无法识别，唯有那些博识洽闻之士或高道才能辨认。

认得这些雷函天书，对后期的攘谢酷祭具有重大意义。一般来说，雷击之后，如果找不到雷击的真正原因，还会有持续的灾祸发生。因此，雷击之后，一定要请高功法师辨认雷函天书，及时加以镶解，就可以避免后续的灾祸。据说后来的历代高人道士，把这些异常的天书云篆专门抄录整理下来，形成了雷函天书。

这种雷函天书和山术的高阶雷法有着千丝万缕的的联系。所以苏玄水才会对秦建手臂上的纹绣感到吃惊不小。这双臂的雷函天书纹绣，足以说明秦建的身份不但是山术者，而且在山术者之中地位不低。因为动这种雷函天书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能把这些篆文作为符箓纹绣在身上的，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你到底是什么人？”苏玄水手中的雷法电芒闪动，咬着牙道。

“终南山术者，秦建。”秦建回答道。

苏玄水的符骤然激发，一道惊雷凭空而降，秦建却没有任何异常，他有双臂纹着的雷函天书护身，这种通过符法模仿出来的雷电根本无法伤他，只是在他体表闪动了一下电光，就又消失了。噼噼啪啪的电火花，跟冬天脱毛衣产生的静电差不多，隐然消失在了他的双臂之上。

“这纹身可以避雷！？”苏玄水愕然道。

“还能控雷。”秦建怒喝一声挥拳击出，拳在空中强大的术力已经展开，两种截然不同的术力相互作用，产生了雷电，而电光一闪，就像是一颗火星落在了油桶上，开始引动了整个天地之间阴阳两种电荷的持续放电，形成云地放电。

惊雷炸响，苏玄水瞬间失去踪迹，地上只有一摊焦黑，和那个被雷火烧焦的煤油打火机。

龙大胆惊得掉了下巴，“你用雷把他给劈了？”

“没有，他跑掉了。”秦建摇摇头道，“他比我厉害得多。如果不是靠着师傅在我手臂上留下的纹身，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是什么纹身，怎么又没有了？”龙大胆吃惊地道。

“这是我师傅用特殊的材质纹上去的，平时看不到。”秦建摇头道，“说是雷函天书，能帮我更好掌控雷法。一般的的雷法大都是模仿阴阳两极放电，而我的这种雷法是虽然也是如此，但却像是抛砖引玉，能够借由这种雷法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引动真的雷电。所以一直是山术之中的禁术。”

龙大胆点点头，“难怪这个苏玄水像是见了鬼一样，想必他也知道厉害，所以趁机会跑了。”

“这个人如果真正要动手的话，我们恐怕也占不了多少便宜，但他跑得倒是真快。”秦建低声道。

第五百九十三章 毒术之源

术医第一卷第593章毒术之源“不管怎么样，你总算是把他吓跑了。”龙大胆拍着秦建的肩膀，“不错不错，你这保安我没找错。”

“说吓唬走了，有点言过其实。他只是一时摸不清我的路数，不想冒险，所以才走掉了。真正要动手的话，我恐怕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人好像也是山术者，那肯定是得过山术真传。刚才他逃走的时候用的就是真宗的山术。保不齐以后还会再来。”秦建摇头道。

龙大胆想了想，低声对秦建说，“这么说，你可以确定这个人很厉害。你之前也跟苍云啸交过手，依你看来，他们两个人谁厉害？”

秦建摇摇头，“这个不好比较，但从刚刚他显露的实力来看，他应该比苍云啸要更胜一筹。”

龙大胆来回踱步道，“真要是这样的话，麻烦可就大了。我就知道，这三才圣物之一，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拿着没有什么实际用途，还时时刻刻被人惦记着。不行，我们得把林老鬼拉过来，老九，老九！”

蒋进九从里面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玄黄镇圭留在我们手里不安全，苏玄水已经找上门了。他如果知道东西在我们这里，自己却没有拿到，那么就很有可能把这件事捅给魏如山。魏如山如果真的来了，秦建可没有把握再保护我们。加上还有那些日本阴阳师，我们这破诊所就快成众矢之的了。”龙大胆无奈地道。

“那你叫我，我也没什么办法呀。”蒋进九皱眉道。

“我就是想让你帮个忙，帮我把林若谷给找过来。现在我们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他了。”龙大胆点头道。

“你不是有他电话么？”蒋进九点头道，“你自己怎么不跟他说？”

龙大胆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面子不够大么？我听说你跟林若谷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你当年吃官司，他也帮了你不少忙。你们老哥们之间，说话肯定比我管用得多。”

蒋进九摇摇头道，“林若谷现在正忙于他们堪舆门的事，他恐怕真的是很难脱身来帮我们。而且我说句实话，他能帮一回是一回，他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待着，总有走的时候。如果他一走，你怎么办，你自己一个人就不活了？”

“话不是这么说。”龙大胆无奈道，“玄黄镇圭是三才圣物之一，现在打这东西主意的人太多。我没这本事保护，不靠他你说能靠谁？”

“靠谁？靠自己。”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这世上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别说你现在已经是医术宗师，就算是个普通人，也得学会怎么保护自己吧？”

“这不废话么，我要有办法还用林老鬼帮忙么？现在的五术人之中，也就他的堪舆门还有点实力，其他的宗门也就那回事。尤其你看我们医术者，一百多年没出一个宗师，好容易轮到我这么一回，还是个半路出家的。要本事没本事，要人脉没人脉，怎么跟别人斗啊。”龙大胆摇头道。

蒋进九摇摇头道，“一直以来，都认为五术人的医家是最为弱势的，但也不是绝对的。这跟医家传统的宗旨有关，你要知道医家也有一些东西，能够让人闻风丧胆。”

“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巫毒之术。”蒋进九低声道。

“巫毒？”龙大胆皱眉道，“巫术和毒术？”

“是。巫术和毒术。”蒋进九缓缓地道，“医术的源流非常古老，最初的医术只是巫术的一个分支。最早的时候着世上是没有专职医生的。有的只是用草药和做法给人治病的巫医。古人多求救助于鬼神以治病，故巫医往往并提。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现在的玄门五术，源头几乎全是方术也就是先秦巫术。学巫术这个你一时半会儿学不来，但你学毒术没问题啊。这个不但可以短时间速成，加上你还是个精通医学理论的医生，学这个起码比别人要容易入门吧？”

“你是说，我琢磨琢磨怎么弄毒药？”龙大胆摸摸鼻子。

“你说呢？今天苏玄水敢来找你麻烦，为什么？魏如山也有三才圣物之一，他怎么不找他讨要去，偏偏来找你？不就是因为你人畜无害，所以故意欺负你么？就连市井流氓无赖欺负人，也都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你自己表现得像个柿子，那还能怪别人捏你么？你要是个浑身是刺的榴莲，他苏玄水脑子进水了敢来捏你？”蒋进九摇摇头道。

“说的也是。这医家毒术的传承书，我也有了。可我这怎么开始学呢？”龙大胆看着蒋进九道，“要不，你给指导指导？”

“我只懂动刀，不懂毒学。”蒋进九摇头道，“倒是你那位白阿姨，是个高手。”

“杨白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见了她，躲都来不及。”龙大胆摇摇头道。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她无法是想让你做她女婿，这也是好事，对不对？这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你得趁着这个劲，向她多请教。你跟不跟她女儿好，那是你们的事，谁也左右不了。但你要是开口想跟她学毒术，她是绝对不会拒绝的。你认为呢？”蒋进九看着他道。

“这，这不太好吧。我一个医生，学怎么用毒害人，这……”龙大胆面露难色。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谁说用毒就一定是害人？”蒋进九摇头道，“我跟你说句实话，你现在的这点术力水平，连魏如山手下的小喽啰都对付不了。不学两招防身，真要是遇上事，你自己说你能有什么办法？毒术，虽然听着不好听，但也是医术正宗分支，而且谁也不敢轻视。就拿你上次对付魏如山来说，不也是在他的酒里面掺头孢类消炎药么？”

“这你也知道？”龙大胆苦笑道。

“席丽丽跟我说的。你这手段虽然下作，但当时的情形，也是迫于形势之下的无奈之举。你不也做得很好么？你在他酒里掺头孢类消炎药，引起的双硫仑样反应。抑制乙醛脱氢酶，阻挠乙醇的正常代谢，致使他饮用少量乙醇也可引起乙醛中毒。这本质上也是一种毒理反应，那么跟你用其他药物对付他有什么区别呢？”蒋进九摇头道，“这其实就是毒术。”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百九十四章 毒即是药

术医第一卷第594章毒即是药“听起来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不过，上次杨白氏出手，那可是死了很多人。”龙大胆心有余悸地道。“我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头皮发麻。你再要我跟她学毒术，我简直有心理阴影了。”

“毒有很多种，谁说一定都是致命的？你既然觉得那样太残忍，为什么不能用自己的法子呢？你可以让魏如山那些手下，全都昏厥，也可以让他们上吐下泻失去行动能力，甚至可以让他们浑身发痒，生不如死。这些都可以由你控制，难道让你学毒术，就一定是要你杀人？”蒋进九摇头道。

龙大胆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舒服多了。行，明天我就找白阿姨请教毒术去。”

第二天，龙大胆兴冲冲地找了杨白氏说明来意。

“什么？你要学毒术？”杨白氏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满口答应，“行，行，跟阿姨这儿，你要学什么都行。”

龙大胆都没有料到她这么爽快，有些尴尬地道，“那就谢谢阿姨了。”

“学毒，其实没有什么尴尬的，因为要说学毒，不如说是学药。在我国，中药一开始就被称作毒药。《周礼·天官》记载：医师掌医之政，聚毒药以供医事。《类经·卷十四》指出：凡可避邪安正者，皆可称之为毒药。”杨白氏微微一笑道。05年版药典共收载有毒中药72种。其中大毒中药10种，有毒中药38种，小毒中药24种。

中药有毒成分往往是治病的有效成分，即以毒攻毒。中药有毒无毒，关键是能否对证治疗。只要对证治疗，有毒的药也安全；不对证治疗，无毒的药也有害。”

龙大胆点点头。

杨白氏想了想道，“在中医里，毒性指药物的偏性，根据药性的峻猛程度，有大毒、常毒、小毒、无毒之分。中药有毒成分往往是治病的有效成分，即以毒攻毒。例如，马钱子的番木鳖碱、巴豆中的巴豆油等既是有毒成分，也是有效成分。有毒中药的毒副作用，通过炮制或配伍可以减轻或消除。

中药有毒无毒，关键是能否对证治疗。古人说：药之害在医不在药。其实也很好解释，有的东西无毒，但是对特定的人来说却能致命，有的东西有毒，但对有些病患却能以毒攻毒，可以救命。所以学毒术，需要了解其中的一些要点。但只要了解了其中的两点，就能学好毒术。”

龙大胆连忙道，“白阿姨，那你说说，是哪两点？”

“第一点。就是人，药物是给人用的，只有充分了解人的生理特点，才能学会怎么用毒。这一点，因为你上过大学，系统地学过医，应该有足够的了解。你知道什么样的状况是正常的人体健康状况。或者说你也知道正常健康的人，需要达到哪些具体的指标。

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第二点，那就是药物。你对中医药物了解多少？”杨白氏看着龙大胆道。

“应该大致了解一些吧。”龙大胆有些尴尬地道。

“大致了解不行，你必须深刻了解所有中药，以及药典没有记录的非中药药性。中药药性，是指中药所具有的与治疗作用有关的性能，可概括为四气五味、归经、升降浮沉、毒性等。

首先是四气和五味：药物都具有一定的性和味。性与味是药物性能的一个方面。自古以来，各种中药书籍都在每论述一药物时首先标明其性味。药味的确定，是由口尝而得，从而发现各种药物所具不同滋味与医疗作用之间的若干规律性的联系。因此，味的概念，不仅表示味觉感知的真实滋味，同时也反映药物的实际性能。古时的四气：是指寒、热、温、凉四种药性。

五味，就是辛、甘、酸、苦、咸五种味。有些药物具有淡味或涩味，实际上不止五种。但是，五味是最基本的五种滋味，所以仍然称为五味。不同的味有不同的作用，味相同的药物，其作用也有相近或共同之处。至于其阴阳属性，则辛、甘、淡属阳，酸、苦、咸属阴。”杨白氏讲解道。

“药的味道也分阴阳？”龙大胆愕然道。

“世间万物都分阴阳，没有绝对中立的存在。即便有些药物同时具有两种以上的药味，但也有主次之分，所以也有阴阳之性。”杨白氏点头道。“还有就是归经。归，即归属，指药物作用的归属；经，即人体的脏腑经络。归经，即药物作用的定位。就是把药物的作用与人体的脏腑经络密切联系起来，以说明药物作用对机体某部分的选择性。

升降浮沉则是指药物作用的趋向而言。升是上升，降是下降，浮是发散上行，沉是泻利下行。升浮药上行而向外，有升阳、发表、散寒等作用。”

“我明白了，这个如果也按阴阳属性区分，那么升浮属阳，沉降属阴。”龙大胆点头道。

“对了，你记住，一般快速起效的毒药，一般都是升浮属性，发散上行而向外，表现出中毒的反应。而解毒药一般都是降沉属性，因为需要泻利下行，排出体内毒素。”杨白氏点头道。“而要让人中毒，其根本就是快速打破人体的阴阳平衡。

我的毒术一般是四类，第一类是吸入中毒，有些东西吸入之后，极易与血红蛋白结合，使红细胞无法运输氧气，导致生物体窒息。第二类是口服中毒，能够破坏特定的蛋白质中的肽键，改变其化学组成，使蛋白质变性失活，无法发挥正常功能，使生物体的生命活动受到影响。第三类是接触中毒，这类毒药能够凭借接触渗入人体，造成中毒。这三种毒药其实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阻滞作用。打破人体的正常的循环和代谢，就是毒药的作用。”

“那第四类呢？”龙大胆问道。

“第四类比较特殊，暂时你就只需要知道这三类。”杨白氏笑着道，“你有医药方面的书没有？”

“有。”龙大胆连连点头。

“那好，你要学毒术，先去学背书。把所有药物的药性掌握了再说。”杨白氏点头道。“因为药就是毒，毒就是药。”

第五百九十五章 超级大脑

术医第一卷第595章超级大脑接下来两天，龙大胆除了在诊所上班，就是手里拿着药书在背书。他感觉自己考大学都没这么认真过。两天之后他找到杨白氏，“行了，第一课我学完了，所有的中药我都记住了。”

“两天时间，你能记住这么多？”杨白氏怀疑道。“我之前可说了，所有中药的四气和五味，浮沉升降，乃至归经等等全都要掌握，学毒可不是只懂一个大概就成。”

“都学明白了，你现在该告诉我毒方了。”龙大胆点点头道。

“想学毒方，可以。但是我得考考你。看你是不是真的懂了，别一知半解，到时候下毒不成，自己却被毒翻了。真要是这样，到时候丢的可是我们整个医家的脸。”杨白氏怀疑地看着龙大胆。

“白阿姨，你放心好了。我这人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吹牛。”龙大胆信心满满的道，“不信你随便考，真的有我答不上来的，就算我没资格跟你学毒术。”

杨白氏看着他笑了笑道，“既然你有这么有自信，那我就放心的考你了。你可记住了，我会考你什么常见常用的，只会考你一些比较冷僻的中药材。别到时候你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没事，你说吧。”龙大胆点头道。

“中药醒头香，说说这个药的药性。”杨白氏看着龙大胆问道。

龙大胆略一思考，就笑了，“白阿姨，你这就有点刁难人了。中草药本来就有很多别名，比如艾叶，又叫医草、艾蒿、灸草、五月艾。再比如重楼又叫拳参、紫参、虾参、山虾、蚤休、倒根草、七叶一枝花、刀剪草、草河车等七八个别名。

你偏偏取这醒头香的中药别名来问我，可就有点故意刁难的意思了。”

“既然是要考你，自然要有点难度，说不出来，就别死撑，继续回去看书去。”杨白氏笑着摇头道。

龙大胆摇摇头道，“这也难不住我，醒头香就是零陵香。系报春花科植物灵香草的带根全草。叶如麻，两两相对，茎方气如蘼芜，常以七月中旬开花，至香，古所谓熏草，灵香草。在《本草纲目》叫广零陵香，《中药材手册》中称为陵草，还有广灵香，满山香，驱蛔虫草，薰衣草等别名。性温，味辛甘。

主治：祛风寒，辟秽浊。治伤寒、感冒头痛，胸腹胀满，下利，鼻塞，牙痛。入肺，入足太阴、阳明经。李时珍以醒头香届兰草，所以才有醒头香这个别名。”

“这你也知道？”杨白氏皱眉道。

“《本草纲目拾遗》和《本草图经》零陵香，今湖、岭诸州皆有之，多生下湿地。《梦溪笔谈》零陵香，本名葱，古之兰蔷是也，又名熏。《岭外代答》零陵香，出傜侗及静江、融州、象州，凡深山木阴沮测之地，皆可种也。逐节断之而栽其节，随手生矣。春暮开花，结子即可割，熏以烟火，而阴干之。

范成大的《虞衡志》言：零陵，即今永州，不出此香，惟融、宜等州甚多，士人以编席荐，性暖宜人。谨案，零陵旧治，在今全州，全乃湖水之源，多生此香，今入呼为广零陵香者，乃真熏草也。”龙大胆一连说了很多个出处。

“这些你都看了，都记住了？”杨白氏都有点懵。

龙大胆一笑，“不光是这些，还有《楚辞》有云，既滋兰之九碗，又树惹之百亩。则古人皆栽之矣。张揖《广雅》云，卤、蒸也，其叶谓之蔫。而黄山谷言一干数花着为着，盖固不识兰草、葱草，强以兰花为分别也。另外还有《证类本草》，以及《植物名实图考》都有记载。”

“行了行了，行了。”杨白氏摆手道，“我再问你其他的，我就不信难不住你。”

但是真让她吃惊的是。她真的没有难住龙大胆，倒是被龙大胆给吓住了。她一连问又了十几个冷僻的中药，龙大胆不但如数家珍，甚至把这些药物的药性，和哪些药典有过记载，全都一一背了出来。

杨白氏看着龙大胆简直是两眼放光了，“奇才，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你这过目不忘的能力，加上龙家血脉。要是能让我女儿生上个一男半女，我杨家何愁不重振雄风？！”

龙大胆干咳了两声，“白阿姨，这个事不急。我们先来聊正事，下一步是不是可以教我毒方了。”

杨白氏回过神来，点头道，“教你毒方不难，凭你这记性，我会的这三百多张毒方，你一上午就能记住。我还得看看你的悟性。”

“悟性？”龙大胆愕然道，“学毒还得悟性？”

“这是当然，悟性是指你在用毒方面举一反三的能力。死背书，谁不会？”杨白氏瞟了他一眼。

“那悟性怎么靠？”龙大胆无奈道。

“悟性么？”杨白氏皱眉正在考虑怎么考龙大胆。

却发现龙大胆从头发里拔出里几根银针，想了想之后，又插在了头上的其他部位。“你在干嘛？”杨白氏愕然道。

“你以为我神仙啊。看两天书就能记住这么多？”龙大胆摇头道，“我只是在头上针灸一下，刺激一下大脑，辅助记忆而已。

人类经由感官所接收到的讯息经由神经传递至人脑，然当讯息到达大脑前，大部分的讯息已经被过滤，剩下来要进入大脑皮层的讯号，将在海马体中暂时储存，停留在那裏的时间从几秒钟至几个星期不等，此为短期记忆，而感官数据中被认为极重要的一部份，可再经由海马体传递至长期记忆区。

在大脑长期记忆当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海马体，它位于大脑颞叶，紧密联系著大脑的边缘系统，它是通向情感世界的重要所在，颞叶前部包含负责短期记忆的区域。

而所谓的网状结构位于大脑和脊髓之间，负责保持清醒与注意力，这对於主动、被动学习及活跃的回忆都至为重要。我在头上几个穴位针灸，就能刺激大脑保证看书时的清醒与注意力。

可你现在又要考我的悟性，那就要激发额叶联合区，比如额叶前部的9、10、11区，就与智力和精神活动有密切关系。我只能试着换换穴位了。”

杨白氏看得目瞪口呆。

第五百九十六章 初识毒术

术医第一卷第596章初识毒术“你，这些针灸术，是古籍记载，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杨白氏愕然道。

“针法是古传，但这些穴位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毕竟古代医家对大脑的认识，还没有如今这么全面。”龙大胆得意洋洋地道，“我这也算是古为今用，中西结合。”

杨白氏走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他头上，大惊小怪地道，“你要死啊！脑部历来是禁区，你居然这么搞，不怕把自己扎成白痴啊。你白痴了我女儿怎么办？”

龙大胆抱着头道，“哎别打，我这头上还有针呢，别真被你打成白痴了。”

杨白氏这才意识到不好，收回手道，“你真是不知死活了，你。”

“哎呀，白阿姨。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严重。我又没把针直接插进脑子，只是在头上几个穴位针灸而已。头面部针灸古已有之，再说面部神经是脑神经的延续，只要找准位置，用特殊的针灸手法刺激，提高脑部功能是很正常的，只是古人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你刚刚还说考我的悟性，我这也只是随便悟性了一下而已。”龙大胆无奈道，“这不算作弊吧？”

“你……”杨白氏无奈地道，“你哪来这么多歪理。”

“你就别管直理，还是歪理了。”龙大胆摇头道，“你直接告诉我，要怎么考我的悟性。”

“算了算了，你这脑洞都大到让人害怕了，还考个屁。”杨白氏摇头道，“你仔细听我说，用毒是一种技术活儿。首先你得了解对手，精确估算出对手的状况，按照对方的实际来下毒。我听说你有望诊的能力，说明你已经有了关于用毒最好的基础。接下来只需要了解如何使用和精确把握剂量就行了，毒方我这里有，还有我给你的那本医家秘术之中，有更多的记载。”

“如何使用，和剂量？”龙大胆皱眉道。“这些关系很大么？”

“当然。毒药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其耐受性是不同的。我举个例子跟你说，过去在古代有个国王，他从小剂量开始给自己喂毒，慢慢提高剂量，也就是慢慢提高自己对毒药的耐受性，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能与看不顺眼的人同饮一个酒壶倒出来的酒，谈笑间敌人中毒身亡，自己却嘛事没有。”杨白氏解释道。

“我去，还有这种操作？”龙大胆吃惊地道。

杨白氏摇头道，“那个国王可以做这个耐毒性训练，估计是因为他可以用很多人来先做预试验摸索剂量，一般的人可千万别拿自己开试！但是这种训练出这耐毒性也有坏处，这国王战败后本来要全家服毒自尽的，结果眼看自己的亲人都毒死了，自己还是嘛事没有，不知道最后孤独亡于刀剑之下的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龙大胆愕然道，“这哥们也真够背的。”

杨白氏叹息道，“所以说毒术是双刃剑，能够伤人，但是使用不慎，就会伤到自己。毒方我会写给你，你自己记熟了之后，把这些方子全都烧掉。其实我所掌握的毒方还完全比不上医家秘术里的毒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龙大胆连忙备上纸和笔，等杨白氏一张一张抄写，自己站在旁边看着，一边又偷偷摸摸给了自己扎了几针。等杨白氏抄写完，龙大胆也全都记住了，他二话没说，当着杨白氏的面，把这些毒方全都付之一炬。

“全都记住了？”杨白氏看着他道。

龙大胆点点头，“全记住了。”

“好吧，我能教你的也就这么多了。你要记住，毒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实践和举一反三。你应该听说过神农尝百草的传说吧。”杨白氏看着他道。

龙大胆点点头，“先民有病，但还没有发明医药。神农氏开始尝遍百草的滋味，体察百草寒、温、平、热的药性，辨别百草之间像君、臣、佐、使般的相互关系。曾经一天就遇到了七十种剧毒，他神奇地化解了这些剧毒。据说中医药就是由此开始的。”

“不错，所以毒药也是一样，都是前人通过不断的实践摸索逐渐掌握的。要想学好毒术，重在试验。”杨白氏看着他道。

“你的意思是用小白鼠试验？”龙大胆迟疑道。

“小白鼠和人能完全一样么？我是说用人来试毒。”杨白氏冷笑道，“所以你知道下次再遇上企图对你不利的人，你该怎么做了？别忘了，你是医术宗师，有人敢对宗师不敬，你就得让他们知道厉害。五术人之所以被术界尊为宗师，不是没有原因的。我们医家也不能永远被人当作善茬。”

龙大胆有些尴尬，“是的，我知道了。”

“你去吧，回去好好练。”杨白氏对他点点头道。龙大胆答应了一声，转头走了出去。

杨白氏等龙大胆走了之后，才咳嗽了一声，“他走了，你进来吧。”

蒋进九从房间外面走进来，对她点头道，“杨夫人。你把毒术全都传给他了？”

“我对他，还能有什么保留的。”杨白氏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杨家和宗家龙氏，历来都是一体的。很难分出彼此。只是我担心龙大胆这个孩子聪明是聪明，但他机变有余，却很难做到杀伐果断。真到了关键的时候，他未必肯下狠手，这很有可能会害了他。”

“所以我才让你教他毒术。我们医家一脉的兴亡，全在他一身。如果他没有保护自己的实力，那这条路对他而言，可就真是太危险了。”蒋进九摇头道。“不过我不同意你对他的看法。龙大胆这个人是心善不错，但他有是非观念，而且能够坚持己见。至于杀伐果断，我们一开始不也做不到么？又不是天生杀人狂，身为医者，哪里能动辄要人性命？”

“可你那把小刀，也没少沾血。”杨白氏看着蒋进九道。

“他会逐渐习惯的。等他明白了术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他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处境，他会知道怎么做的。这个年轻人，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蒋进九点头道。

第五百九十七章 绝命毒师

术医第一卷第597章绝命毒师龙大胆得到了杨白氏的毒方之后，又开始了自己的折腾，先是花了不少钱购置了一大堆实验装备。把那间储藏室又彻底腾出来，摆上各种实验用的玻璃器皿，全套的防护用具。看得席丽丽目瞪口呆，“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穿的这是什么，太空服？”

“rfh02-nl全封闭重型防护服，内置空气呼吸器。”龙大胆整个人都罩在类似太空服的防护服里面，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你打算干啥？”席丽丽皱眉道。

“在门窗上装密封条。”龙大胆回答道。

“废话，我当然能看得出来你在装密封条，我是问你装这些密封条干嘛？”席丽丽一阵无奈。

“把这个储藏室改成制毒实验室。”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制毒？”席丽丽上去就是一拳，“你要死啊。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去制毒，想当绝命毒师啊？”

“哎，别打别打，不是你说的那种毒，比那个还要毒，是剧毒。”龙大胆比划着道。

席丽丽更是奇怪，“什么剧毒？”

“断魂绝命散，一种很复杂的生物毒剂，说了你也不懂。”龙大胆摇头道，“你赶紧躲开一点，别挡我干活。以后你也记住了，这个储藏室是剧毒重度危险区一级防护，没事千万别往这儿来。”

“你弄这么危险的东西干啥？不准弄，我跟老九他们都住在这后院的宿舍，你给这里弄一个剧毒实验室，还让不让人活了？”席丽丽瞪眼道。

“没有那么严重，我这个也就是制作的时候有点危险，但我也都做好防护工作了。你都不知道，杨白氏制作毒药的时候，都是赤手空拳没有任何防护。她不照样活得好好的么？人家女儿都那么大了，自己还活得风韵犹存，所以没事的。我保证你们安全。”龙大胆在防护服里动作笨拙地解释道。

“哟，这是谁啊？在背后这么说我。”杨白氏扭着腰走了进来，看到龙大胆的样子，她都吓了一跳，“大胆？你干嘛呢？你穿的这是什么塑料衣服？”

“我这不是在搭建剧毒实验室么。”龙大胆有些尴尬道，“这也不是塑料衣服，这是全封闭重型防护服。”

席丽丽摇摇头，“什么重型防护服，穿着简直像个生化狂人，你不会是在淘宝上买的cosplay装备吧？”

“胡说，我在正规试验用品商店买的。有检验报告的。”龙大胆连忙反驳。

杨白氏看到他的窘迫样，就忍不住好笑，“行了，你就说你准备干什么吧。”

“白阿姨，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你的那些毒方确实是不错，但是制作工艺太落后了。”龙大胆摇摇头道，“在制作工艺上，充其量也就是十八十九世纪的水平。我就琢磨着来一次技术升级。用现代仪器进行提纯萃取，在保持药物配比的情况下，拥有纯度更高的毒药。另外你的传统毒方之中很多都是用药物本身调制，我也给改良了。”

杨白氏奇怪道，“怎么改？”

“就是采用现代中药制品的一些方法，虽然是以天然植物为原料，按照对提取的最终产品的用途的需要，经过物理化学提取分离过程，定向获取和浓集植物中的某一种或多种有效成分，而不改变其有效成分结构而形成的产品。

按照提取植物的成份不同，形成甙、酸、多酚、多糖、萜类、黄酮、生物碱等；按照性状不同，可分为植物油、浸膏、粉、晶状体等。可以适配各种性状的毒药，比如毒油、毒膏、毒粉，毒晶。”龙大胆点头道。

“这样能行？”杨白氏奇怪道。

“当然能行。”龙大胆点头道，“就比如你上次在范家老宅对付那些风水师的毒物，那应该是一种毒气是吧。”

“那是五毒烟，只不过虽然称为烟，但是无色无味，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中毒。”杨白氏点头道。

龙大胆点头道，“但是要使得这么多人中毒，你得耗费不少毒药吧？”

杨白氏点头，“那是五种不同的毒物放在一起反应，产生的无色气体，那次大概费了我三斤多的药粉。”

“那就是了，三斤药粉，也亏你一直带在身上，又不方便又不舒服。要按照我这个来，你身上带个化妆盒就够了，或者只是一个小香水瓶子，就能起到同样甚至更好的效果。甚至我可以把那种毒烟制成晶体，根据我需要的挥发时间，缓慢释放。”龙大胆解释道。

杨白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能任由他折腾。“你试试也未尝不可，不过你要真能把五毒烟做成其他不同的方式才行。”杨白氏还是有点不相信。

“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给你一个保准管用的大杀器。”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龙大胆的瞎折腾倒也不是毫无依据，他是用了现代中医药制作中成药的一些手段。过了三天，他还真把东西搞出来，兴冲冲来找杨白氏了。

“你，这就行了？”杨白氏看着一脸兴奋地龙大胆。

“弄好了，白阿姨，你先看这个。”龙大胆伸出手道。

“这是什么？”杨白氏一脸迷惑。龙大胆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瓶子里面装着一些淡紫色的液体。龙大胆打开瓶子的时候，杨白氏本能地捂住了鼻子，惊道，“你干嘛？”

“放心，这是没毒的。”龙大胆摇头道，“在所有人看来这都只是一瓶普通的香水。你不信可以闻闻。”龙大胆在杨白氏手腕处喷了一下。

杨白氏闻了一下，眉头舒展开了，“这味道还真好闻。”

“但是这种香水如果和另一种东西发生化学反应，就会置换出致命的五毒烟气体。”龙大胆小声道，他拿把香水在桌上滴了一点，然后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些药粉上去，突然之间药粉和液体之间快速反应，在桌上翻滚着泡沫。

杨白氏眼神一动，想动却已经动不了，她眼中闪过了极度的恐惧，她太知道这是什么中毒反应了。浑身穿着防护服的龙大胆，立刻在她脖子上注射了一针针剂。

第五百九十八章 绝命毒师2

术医第一卷第598章绝命毒师2几分钟之后杨白氏才缓过气来，摇头道，“你弄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其实就是把五毒烟的成分加以提纯，保持其有效成分，但是剔除了其中的杂质。”龙大胆一边解释一边道，“只要吸入这一小点，就能制人死命。不过我给你注射了我的独家针剂，这东西能够快速分解你体内的毒素。”

杨白氏愕然道，“效果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这是直接进入体内的解药，还有另一种解药是吸入剂，只要同时吸入了解药这毒性就能被中和，无法在体内形成有毒物质。”龙大胆解释道。

“这可比我的五毒烟厉害多了。”杨白氏摇头道。

“我仔细分析过了成分，应该是一种神经毒素，而且是一种快速毒素，中毒后症状在几秒内发作，十五秒内可以致死。产生持续性去极化作用，特异性的干扰神经肌肉的传导过程使随意肌松弛麻痹，导致一系列的中毒症状。

应该是一种强烈的胆碱酯酶抑制剂，对中枢和外神经均有强烈的作用；它对中枢的作用主要是对心血管和呼吸中枢的作用，能妨碍离子的通透，从而扰乱神经-肌肉的传导。”龙大胆解释道。

杨白氏哪里懂这些，她只是按照祖传毒方来制造这种毒烟。没想到龙大胆给来了个彻底研究，把这些毒药的致命机理全都给挖了出来。对此她也无话可说，之前还想考验龙大胆的悟性，没想到这个家伙的脑子不但是跳跃思维，简直是飞跃性的，她只能看着龙大胆发愣。

“行了，白阿姨，你先忙着。我还有其他几个毒方等着研究，就快有结果了。”龙大胆嘿嘿一笑道，“到时候不管是魏如山，还是其他的谁，敢来惹我就知道厉害了。哇哈哈哈哈。”他的毒术算是入门了，这得意劲头就别提了。

就连杨白氏都看不惯他的这份嘚瑟劲头了，摇头道，“你还别得意。虽然你有些歪门邪道的小聪明，但是这用毒的本事，你还差得远。更何况毒术只是小道，巫术才是王道。”

“知道，知道。我这不是小有所成，心里激动么。”龙大胆笑得合不拢嘴。心里还在暗爽，巴不得魏如山手下的风水师现在就上门找麻烦，然后他来个大杀四方。让这些人通通中毒。

杨白氏看着他是又好笑又好气。在龙大胆走后，还愣愣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龙大胆正准备回他的实验室继续折腾，外面却进来了一个人，快步走过来。

龙大胆一回头，有些惊讶地道，“吴爷，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吴澄，他神色紧张地走到了龙大胆身边，低声对他道，“不光我来了，林宗师也来了。”

“他在哪儿？”龙大胆一愣，连忙问道。

“还没有到，我先过来了。”吴澄低声道，“这次我们在苏州和魏如山的人斗得很厉害，最近才稍微消停点。林宗师听说了山术者的事，这才急忙赶过来了。他先让我过来来看看你们怎么样，估计他随后就到。他有很多话要问你。”

“我也正想找他呢，我回来的这几天，一直是心绪不宁，就怕魏如山的人再找上我。”龙大胆连忙把吴澄让进房间，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林若谷和他的几个门人弟子没等半个小时也赶到了。林若谷看起来还是之前样子，一点都不显老，只是他眉宇之间的忧虑依然是显而易见。龙大胆和吴澄见他来了连忙起身打招呼，他却摆摆手，“都别起来了，坐着吧。”身后的两个弟子立刻搬过椅子让林若谷也坐下。

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你跟我说说，山术者的事。”

“山术者……”龙大胆只能把前因后果又跟他说了一遍。林若谷一言不发，只是在听到山术宗师苏子青去世的时候，他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叹息道，“没想到，苏宗师竟然也去了……五术人之中历来以山术者为首，苏宗师一直以来也都是我的良师益友，没想到他也去了。”

龙大胆摇摇头道，“我见过苏宗师。说句实话，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即便是不遭受这次意外，恐怕也已经时日无多了。”

林若谷沉默不语，“你在那里看到魏如山了？”

“没有，但是我发现了他们布下的三元风水大阵。他们也正是以此风水大阵重创了苏宗师，否则苏宗师即便病重，也未必会输给他们。”龙大胆点头道。

“三元风水大阵。”林若谷低声道，“魏如山为了对付苏宗师也真是煞费苦心了。那现在山术者以什么人为首？”

“苏宗师的一个弟子，叫苍云啸的。苏宗师临死之前，托我转告他，把山术宗师的位置传给了苍云啸。”龙大胆点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其他的两件三才圣物。”

林若谷悚然一惊，转身看着他道，“你说什么？难道那两件东西也落入了魏如山手中？”

“不是，那两件东西苏宗师妥善藏了起来，他们虽然杀害了苏宗师，却没有找到这两件三才圣物。直到后来我们找到了这两件圣物，因为碍于五术人的规矩，苍云啸不愿同时持有两件圣物，就把其中一件玄黄镇圭交个我保管了。”龙大胆解释道，“另一件圣物应该也是在他那里。”

林若谷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道，“还好，还好。幸亏苏宗师考虑周全，也幸亏你们机灵。否则这经络青铜人才刚刚得到，又要失去这传承已久的另外两件圣物了。真要是这样，魏如山恐怕将占尽上风，我们的处境就更艰难了。现在虽然苏宗师遭遇不幸，但所幸的是三件圣物，都在我们的手中。”

“可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啊？”龙大胆摇头道，“为什么魏如山一定要得到这些东西。如果只是某种传承象征的话，应该不至于让他这么丧心病狂吧？他难道真的相信经络青铜人里有什么长生之秘？还是出于其他的原因？”

第五百九十九章 淹城圣所

术医第一卷第599章淹城圣所林若谷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这三才圣物五术人历代传承，大家都知道这其中蕴含着极大的秘密。但五术人毕竟不是一家，为了防止其中一家野心过大，而起独吞三才圣物之心。所以才约定三才圣物必须在五个宗门之间轮转保存，而五术人六十年一聚，由五大宗师共同研究三才圣物之谜。

但是年复一年，五术人历代多少代英雄才俊，都没有研究出一个头绪。只是空剩下这个规矩，成为了某种仪式性的习俗，还一直保留着。直到清代，其中一件圣物遗失，这个规矩又搁置了一百二十年。现在三才圣物齐聚，我想召集五大宗门的人共同前往圣所。倒不是为了解开这千古谜题，而是为了借着这个机会，重聚五术人的人心。”

“重聚人心？”龙大胆皱眉道。

“是，五术人传承至今已经处在了没落的边缘。有多人还热衷于这传承千年的古代神秘艺术？你看看我们五术人目前的状况就能知道一个大概。术者的传统已经式微，我们很有可能已经是最后的术者。不了解的人以为山医命相卜只是迷信传说，而真正了解的人，却又克制不住内心的贪欲，如魏如山之流。我真是想通过这样一个传统的方式，让五术人重聚一次。”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

“五术人在圣所重聚？”龙大胆沉吟道。

“是，现在三才圣物在我们手中，已经满足了打开圣所的条件，而且时机也正合适。”林若谷低声道。“我想让你和其他五术传承者，前往圣所。共同参悟三才圣物的秘密，哪怕这只是一个象征性的行为，也想通过这一切让年轻一代的术者明白，自己的历史使命。”

“圣所在哪儿？”龙大胆疑惑地道。

“圣所是古代五术人所建成的隐秘所在，曾经在全国各地都有分部，但必须配合时间以确定进入哪一个。我这次赶来是因为这一次的圣所就在附近。”林若谷低声道。

龙大胆皱眉道，“哪里？”

“古淹城遗址。”林若谷严肃地道。“淹城建于春秋晚期，距今有2900余年历史。曾是吴国的一个军事城堡，是已发现的，世界上春秋时期唯一保存完好，三道城河、三道城墙形制的军事设施。

、常武地区在春秋吴国时称延陵，春秋晚期为吴王寿梦四子季札的食邑。季札因不满阖闾刺杀王僚篡位，立誓终身不入吴，遂在自己的封地延陵掘河筑城，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建起了一个独立王国，其城三重，壕垫深宽，周广十五里。名之淹城，以示淹留至死之意。

因为那里地势独特，贯通三河，便同时用作军事防御的峰火台。据说当时每当发现敌情，奄君便在此敲钟鸣警，警示全城进入战备状态。当年敌军火攻奄城时，奄君就是在此亲自敲响大钟，号召军民保家护城。从后来的考古中发现，春秋时代，这三条护城河是串沟通的，在如今地表18米以下处，还存在着两条春秋时期的河道遗址。”

“我倒是听说过那里，可是现在那里不是只有遗址了么？即便古代有圣所存在，现在也应该已经被摧毁了。”龙大胆皱眉道。

“我说的圣所，就是在两条河道遗址之中。因为深埋地下，被称为淹城水道。具体位置是在淹城东南方的外城河之中，有一处叫龙泉，又名龙潭，此处水流长年不竭。传说，当年神龟救奄人过江时，吸足了长江水。到此落脚后，便将一肚子的水留在这里。谁知，此水渗入地下后，竟接通了长江。所以，这里的水清澈见底，甘冽可口，与当地的水质完全不同。

此水与外河连接处，清浑分明。靠这龙泉水浇灌的庄稼，也长得特别旺，出产的大米、山芋、豆子等食物，品质上乘，营养倍增。

清咸丰六年大旱，赤地千里，当时百条河道干涸龟裂，而独有淹城内外城河之水清澈如常，水流未涸，原因就在于有了这口龙泉，淹城人和邻近的村民就靠此龙泉水度过了这场大灾。在附近的子城中还有两处深穴叫做金井、玉井。原先这两口井就是圣所入口，这两口井一直存留2000多年，直至光绪年间才湮没了。”林若谷解释道。

“那就是找不到入口了，那我们还怎么进去？”龙大胆摇头道，“要不然这样，反正就是一个聚会，我做东，咱们找个大饭店，一起吃饭k歌，完事了找个酒吧一起玩玩。不就是五术人之间联络感情么？用得着找什么特殊的圣所么？”

林若谷摇头道，“根据五术人的传说。三才圣物也许必须在特殊的地方，才能发挥作用。否则历代术者，又何必要定下这样的规矩？”

“我说林宗师，你别老是一口一个历代术者。他们要是真的牛逼，有怎么会没有解开三才圣物的秘密呢？也许就应该找个不一样的地方，或许才有用。”龙大胆嘟囔道。

“放屁！”林若谷怒道，“你给我严肃点。”

林若谷一发脾气，龙大胆也只能顺着他，“得了，听你的总行了吧。你这么大年纪还这么大脾气，也不怕激动得高血压了。我全听你的总行了吧，谁让我还欠你人情呢？”

林若谷也不去管他的胡说八道，只是低声道，“入口虽然已经找不到了，但是岂能瞒得过我们这些堪舆术者。早在两个月前，我就独自勘察了淹城地形，基本已经确定了淹城地下水道的位置。连圣所在哪里也都已经一清二楚了。”

“那还等个什么劲，大家一起收拾收拾去不就行了？”龙大胆皱眉道。

“真要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这些圣所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找到了。”林若谷摇头道，“你知道为什么要六十年才能有机会进入一次？因为要进入圣所必须有三才圣物，而且必须在特定的年月日和特定的时辰进入，否则的话，圣所是进不去的。”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章 三才三圣

术医第一卷第600章三才三圣“这么麻烦？”龙大胆一脸愕然，“那还是算了，干脆还是我们找个酒店聚会算了，我知道有几个地方不错。”

“滚！”林若谷瞪了他一眼，用手敲了敲头道，“瞧你这捣乱劲，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龙大胆摸摸鼻子，“必须特定的年月日时辰，才能进入。可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淹城圣所深处地下水道，在那里有有种特殊罕见的苔藓植物，会散发而出一种剧毒物资。但是一年之中会有特定的几天处于安全的时候，这个时候就是我们进入圣所的时候。另外圣所是古代术者之中的能工巧匠建造，结构复杂，外人不懂其中的奥秘也很难开启。”林若谷解释道。

“有毒苔藓？”龙大胆沉吟道，“苔藓本身是无毒的，但可能会有一些有害真菌和苔藓共生。但也没听说过会有特殊时间段安全，其他时候有毒的例子。而且苔藓植物无根，有茎、叶的分化，但体内无输导组织，叶只有一层细胞构成，二氧化硫等有毒气体容易从背腹两面侵入而威胁苔藓植物的生活。

因此常把苔藓植物作为检测空气污染程度的指示植物。不过考虑到共生有毒真菌的话，情况就比较复杂了。”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圣所内部用的是一种活动的锁匙，只有特殊的时间和方式才能解锁。”林若谷摇头道，“所以要进入圣所必须推测时间，我们推定的时间在半个月之后。”

“时间倒是充裕，我们应该也来得及。”龙大胆点头道。

“现在，就看苍云啸什么时候能来了。”林若谷踱步道，“只要他来了，很多事情就能顺利定下来了。其他几个宗门我们也都联系过了，这里面有卜术者范剑南，还有命术者左相。加上你我两个人，就是四个宗门了，如果苍云啸能赶来，我们就能凑齐五术宗门，打开圣所。”

“我有一个问题。”龙大胆低声道。

“有什么问题，你说。”林若谷点头道。

“既然你知道圣所的位置，也通过推算得出我们该在什么时候进入圣所，那么魏如山呢？他是不是也知道？”龙大胆问道。

林若谷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知道一点，三才圣物和圣所的位置，原本只有五术人宗师才知道。理论上他是不应该知道的。”

“但实际上呢？他是不是有可能知道？”龙大胆追问道。

“很有可能，因为当年我师傅基本上已经指定他成为地相一门的继承人，很多宗师该知道的东西，他基本上都知道。”林若谷无奈地道。

“也就是说，他也可能知道圣所在哪里，知道我们大概什么时候会过去。”龙大胆低声道。

林若谷点点头道，“很有可能。”

“那你有什么准备没有？”龙大胆低声道，“说实话这次苏宗师一死，只有你能稳住大局了。我才进术界几天，你是知道的。其他的范剑南和苍云啸，就算是资历比我老点也只是小年轻。至于命术宗师那个徒弟左相，我看着根本就是连我都不如的生瓜蛋子。我们这些人斗不过魏如山的。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态度，因为你的态度可能会决定我们这些人的命运。”

“你觉得我会害你们？”林若谷皱眉道。

“你不会害我们，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但我想知道的是，我们这些人需要一个头，而你能不能担当这个责任？”龙大胆摇头道。“我听说原本五术人之中，苏宗师主内，而你处理外部事务。相对其他几个宗师，你们算是五术人之中最有声望的。但是现在苏宗师死了，总得有其他人出来担这份责任。”

林若谷低声道，“我什么时候推卸过我的责任？”

“既然这样，我们就得把话全都说清楚了。”龙大胆点头道，“魏如山究竟是为什么觊觎三才圣物，还有关于这些五术人只有宗师知道的秘密，他到底知道多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们不能在对魏如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跟他对抗。而最了解他的人，应该是你。我希望至少你能对我们开诚布公。把魏如山的情况跟我们彻底讲讲。”

林若谷沉默了一会儿，“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事，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魏如山和我师从上一代的地相宗师，我们两个人都是孤儿，所以名字都是师傅给取的。魏如山和林若谷，分别对应‘不动如山’和‘虚怀若谷’两句话。原本我师傅准备把宗师的位置传给魏如山，因为他确实很厉害，年纪轻轻就是我们师兄弟之中最强大的风水师。

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他是个修行狂人。魏如山对于术法修炼有种着魔地狂热，他并不满足于我们的传承术法。他背着我很师傅，利用自己的风水术，四处找寻发掘古代修行者的墓穴。十几年工夫各地名山大川，古代修行者聚集的地方，几乎都被他走了一个遍。收罗了不少很罕见，有些已经失传的术法。

加上他本身高明的风水造诣，他把这些术法融入风水术之中，形成了一种极具攻击性的偏门风水术法，利用煞局伤人杀人。而且他借外出的机会四处网罗了一帮人，建立起了自己的生意。八九十年代，正是国内地产开始逐渐苏醒的时候。他借着这股发展趋势，建立了很大的事业。其他地产公司，没有人能够和他竞争。

再有了钱之后，他的底气更足了，开始把脑子动到了五术人保管的三才圣物上。他一度对这些东西非常着迷。但是他也明白规矩，按照五术人的规矩，需要再等五六十年，才能轮到相术者持有三才圣物，而且只能持有一件。

魏如山此前也通过一些盗坟掘墓得到的古代书籍，得知三才圣物的传说。所以他知道自己即便是当上了地相宗师也不可能得到三才圣物。于是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主意打到了其他宗门身上。”

第六百零一章 诊所会所

术医第一卷第601章诊所会所龙大胆皱眉道，“他做这些，你们都不知道？”

“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事，但说实话，我当时也没有太过在意。再说我总认为他只是在外面做生意得罪了一些人，才会有这些不利于他的传言。所以我也一直没有跟师傅说起。我师傅对他更是信任有加。根本不会怀疑他在外面做什么。”林若谷苦笑道。“可是到了出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龙大胆低声道，“所以他对三才圣物的了解程度不在我们之下。”

“我们不会去研究这些，但魏如山不同，他这个人对术法修炼非常痴迷，这也是我师傅喜欢他的原因之一。他可能通过了其他的渠道了解到很多关于三才圣物的情况，甚至一度他控制了你的父亲，就是想让他拿出破解经络青铜人的方法。但是很可惜，你父亲根本就没能成为医术宗师，对周天针法也一无所知。

但即便这样，魏如山也一直在暗中盯着他。而你父亲为了保护你和你母亲，只能不跟你们相认。直到他死之前才见了你一面。”林若谷低声道。

“原来是这样。”龙大胆低声道。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当时就认定了你会成为医术宗师，但是时机未到。我其实也一直在暗中观察和保护你。”林若谷低声道，“算是我对你父亲也有个交待。后来我暗中资助你上大学，但没想到你在大学的时候，又闹出了很多事。我们甚至以为在你这一代，也未必能够出现医术宗师。

原本想，你可能也会像龙家其他人一样泯然众人。但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你竟然在老宅里自学到了天罡针法。我这才适时出现，慢慢把你引导上了术者的这条路，”

龙大胆摇头道，“我不想听这些。我想问问如果我们去圣所，你打算怎么限制魏如山？”

“没有三才圣物，谁都不可能进入圣所。如果我们能够在他之前进入圣所，他根本就无可奈何。”林若谷低声道。

“可如果他也知道圣所的位置，而守在淹城等我们出现呢？你应该明白，他的风水术不在你之下，你既然能够找到淹城水道下面的圣所位置，那么他也一定能够。如果他利用这一点，算计我们的话，我们怎么办？”龙大胆看着林若谷道。

“你这倒是真的是提醒我了。”林若谷皱眉道，“看来，我们在进入淹城的时候，还必须让他没法阻止我们。”

龙大胆点点头，“还有，他们现在应该知道，另一件三才圣物在苍云啸的手里。如果苍云啸要过来跟我们汇合，难保他们不在路上对他下手。所以，你最好要让你的人设法保护好苍云啸。虽然说苍云啸是山术宗师，实力也不俗，但他毕竟年轻，而且山术者的人势单力薄。魏如山这几年却一直在暗中发展势力，他手下的风水师人数可不少。”

林若谷点点头，“我明白了。”他转身对自己的几个弟子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个弟子立刻点头道，“是的师傅，我们立刻就去办。”

林若谷和龙大胆又凑在一起合计了一下，决定先把这里作为他们的临时集合点，让范剑南和左相都先过来再说。这几个人都是代表各自宗门的，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损失不起。为了避免被魏如山算计，还是尽早把他们集中起来再说。

这种事龙大胆和林若谷都很难亲自出面。因为他们现在可能是魏如山重点监视的人物，所以龙大胆依然是通过吴半仙来办这事。这个吴半仙虽然本事一般，但是江湖经验老到。做这种跑腿联系的工作最适合。过了几天之后，龙大胆接到苍云啸的电话，说是林若谷派去的人已经到了，他也准备带着方胖子两个人动身出发了，很快就能赶来跟他们汇合。

龙大胆这才放心挂了电话，转头看看林若谷道，“我这个诊所，都快成五术人会所了。”

“怎么？厌烦了？”林若谷看着他道。

“能不厌烦么？你说我就是一个医生，非得被扯进这些术者之间的江湖恩怨之中。”龙大胆摇头道。“我现在就希望这事能够快点解决。然后大家各走各路，各回各家。你们当你们的宗师，我继续开门营业，当个逍遥自在的小医生。”

“想法是不错，可有些事情，始终是回不去了。”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就拿你来说，在见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你还能满足于在这里当个小医生么？”

“当然不满足，我要赚钱，扩大规模，把诊所扩展成医院。然后请一大帮医生和小护士，医生负责看病。我每天就负责跟小护士们吹牛打屁，讲荤段子。”龙大胆摇头晃脑道，“下班之后约上几个朋友泡吧，撸串，这日子，想想都美好。”

林若谷微微一笑，“是啊，这醉生梦死的日子对你来说，还真美好。”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龙大胆摇头晃脑道，“醉生梦死不是生活态度，而是一种人生境界。”

“不跟你胡扯了。”林若谷站起身道，“我出去还有点事要处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

龙大胆摇头道，“我才刚开始畅想这种生活，你一下就又把我打回现实了，真够残忍的。”

“我不在的时候，看好这地方，哪儿都别去。因为我这几天花了大工夫在你这老宅里安下了多个风水阵，就是为了阻止有人用风水术对你们不利。你要是离开了这里，可就没有什么保障了。明白么？”林若谷拍着他的肩膀道。

“你要去哪里？”龙大胆问道。

“我再尝试去找找范坚强。”林若谷转身道，“魏如山最怕的人就是他，这一次他如果能够帮忙，一切就容易很多了。”

“我看希望不大。”龙大胆摇头道。“因为魏如山的事，他好像对你们地相术者有很重的偏见。你去找他估计也是碰一鼻子灰。”

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总要努力试试，万一他想通了呢？”

第六百零二章 雨中人

术医第一卷第602章雨中人在开往无锡站的动车上，苍云啸和方凯方胖子两人并肩坐在椅子上。他们的对面和后面是林若谷派来保护他们的几位风水师。他们上车没多久，就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只不过不清楚对方的来路，也不能肯定这些究竟是魏如山的人，还是那些日本阴阳师的人。

方胖子手里拿着一带零食，遮在嘴边低声道，“师兄，这节车厢前面左边第二排，还有后面并排坐着的四个，看起来都不太对劲啊。你看是冲着我们来的么？”

“恐怕是的。”苍云啸低声道。“很有可能是魏如山的人。”

“我看不象，应该像是日本阴阳师。”方胖子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苍云啸低声道。

“那边那个女的，长得倒是不错，可惜这腿不行。”方胖子低声道，“你没发现有点罗圈腿么？其他国家的人们日常起居大都使用床、椅子，而日本人自古以来的日常生活都直接在地上，跟其他国家的人比起来，日本人从小就在榻榻米上生活，经常需要正坐，长期这样会给骨头造成很大负担，从而导致罗圈腿越来越明显。”

苍云啸一愣，皱眉道，“我没事看女人的腿干嘛？”

“行走江湖，靠的就是经验。你得学会观察嘛。你没发现，每次师傅要办事，都是让我出来跑腿。就是因为我眼神好，够机灵。”方胖子低声道。“我一眼就看出哪个女人的腿有点不对劲。你不知道我对看日本女人的腿比较有经验，我看过不少片。”

“滚蛋。”苍云啸皱眉道。

“别啊，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说我们师兄弟之间不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么？”方胖子小声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小心点。这几个货可是从我们上车的时候，就已经在盯着我们了。”

“还用你说？先别动，静观其变，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动。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苍云啸冷静地道。

“好吧，可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先发制人。”方胖子低声道。

“别乱来，车上这么多人，你注意点。”苍云啸低声道。

“放心，我有数的。”方胖子拿起了零食包，继续吃着牛肉干零食。也是吃得有些口渴了，他拿起桌上的汽水罐打开。那种易拉式的汽水罐，打开的时候有一声“噗”地轻响。这本是非常正常的现象，方胖子开汽水罐的手势也很正常，像是怕汽水罐里的汽水跟着气体冒出来，滴在身上，所以拿得很开。

但就在他打开汽水罐的同时，远处的那几个人却全都脸色大变，一个个地冲向了洗手间。有个走得慢的，当场就吐了一地。

方胖子端起汽水喝了一口，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苍云啸皱眉道，“他们也没怎么样，你用得着这样么？”

“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动手。”方胖子低声道，“想想他们怎么对师傅的，我这心里就憋不下这口火气。”

苍云啸低声道，“行了。我们要找的人是魏如山，这些人只是一些小角色，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让他们知道厉害，别再跟着我们就行了。”

果然那几个人像是见识到了厉害，在下一站就全部下车，走得一个都不剩了。

“算他们识相。”方胖子低声道。

“下一站我们也换车。这几个人估计是小角色，但是他们了解我们的行程，知道我们几点会到。所以我们换乘避开他们，先去苏州。然后我们安排车送你们去无锡。”一个林若谷手下的风水师低声道。

“这几个小角色我还应付得来。”苍云啸点点头道。

“林宗师交待过我们，一定要确保两位的安全。”那个人低声道，“这些日本术者的术法有些诡异。而且我们不知道除了这几个小角色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厉害的人物。所以能避开他们最好还是避开。”

苍云啸转向方胖子道，“你看呢？”

“我觉得也应该这样，我们这次身上带着东西，而这件东西是绝不容有失的。”方胖子低声道，“犯不着跟这些人费力气，我们得把力气留着对付魏如山和苏玄水。”

苍云啸点点头，对那人说，“那就请两位多费心了。”

“应该的，五术一家，我们也是受了林宗师的嘱托。”那个人点点头。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列车一阵颤抖，车厢内的灯光瞬间暗了下来。

“怎么回事？”苍云啸低声道。

“不清楚。”方胖子警觉地道，“大家尽量待在座位上别动。”

广播内传来了列车员的声音，“本次动车出现了一些动力方面的故障，请各位旅客坐在座位上，工作人员正在排查。对于此次意外，我们深表歉意。”

苍云啸突然转向车窗，在外面的远处，是一片小山坡。正在下着雨，有一个人穿着雨衣就站在小山岗上，一动不动。由于距离较远，对方又带着雨衣的兜帽，几乎看不出对方的面容。但方胖子和苍云啸相互对视了一眼，全都吃了一惊。他们都是山术宗师的得意弟子，对于术力的感应超过很多普通术者。

他们立刻发现了那个人有些不太简单，正在行驶的列车出现动力故障，而那个一直站在那里的神秘雨衣男人却似乎和这一切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苍云啸微微一闭眼，又慢慢张开，“好一个日本术者的高手，我之前还真是低估了他们。”

方胖子也低声道，“高铁动车组所需的能源是由供电系统来提供的，它由牵引变电所和接触网两个部分所组成。电力牵引利用电能为动力的一种轨道运输牵引动力形式。它以电力系统或发电厂为电源，通过牵引变电所从电力系统受电，经降压、变频或交流，由接触网向电力机车、动车组供电。

而他用了什么方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场，使得附近的牵引变电所持续放电，导致动车的电力供应不足。不管他是谁，都是一个高手。看来真是冲着我们来的。”

第六百零三章 高岗惊雷

术医第一卷第603章高岗惊雷苍云啸点点头，神色严峻。

那几个林若谷手下的风水师低声道，“他用的是什么术法，怎么从未见过？一个人就这样站着，就能影响附近的牵引变电所？”

“日本阴阳师虽然源头是中国的阴阳五行学说，但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独立发展，又加上后期东密的一些秘法渗透。早就变得跟我们传统的术法不一样了。”苍云啸低声道，“我虽然看不出他用的是什么方式，但是能够感觉到他操控术力的流动轨迹，这个确实是非常罕见。”

“那现在怎么办？”一个风水师低声道。

“他应该只是为了拖住我们，后面恐怕有更厉害的高手出现。”方胖子低声道，“如果等那人再来了，我们可能会更被动，现在无论如何，我们得摆脱这个人。”

苍云啸点了一下头，“我来。”

他拿过茶杯，在桌上倒了一点水。然后在桌上写了一个字。双眼闭上，不再说话。苍云啸用的是道家雷祖讳。这种密讳是道教中诸神的代号，也可以叫做天神的符号。很多道士都知道，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东西延展开的力量。

苍云啸直觉闭上双眼之后，意念却透过外面的层层烟雨蒙蒙。直逼向远处那个诡异的雨衣人，那个人突然转过头，一脸的邪笑，他的表情就像是某种狰狞的脸谱。那种感觉很难受。就跟就要侵入苍云啸的脑中一般。

苍云啸就看到了那一张诡异的脸就在自己的眼前和梦交叉叠化，若隐若现，随着这张脸的隐现。浑身那种感觉就是跟压着大石头，想动动不了。“不好！”苍云啸下意识知道自己的意念被对方所扰，使劲反抗。他知道这不是真的，但就是不能从纯粹的意念之中抽身出来。他的意识和那种能量对抗。甚至有点气急败坏，想跟对方打一架。

就在这时候，他面前桌板上的那个字瞬间亮了一下。苍云啸的心中立刻静了下来默念雷祖圣号。念了五遍左右，就听到耳中如同雷鸣声音“轰隆隆”随着不断默念着雷祖圣号，一阵身体抖动，就好像是触电一般，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胸口特别难受。

苍云啸的眉心阵阵爆光又涨又疼，随后心里由紧张变得莫名的踏实，直至浑身发热有些暖暖的，直到感觉脑袋突然嗡的一下，那种嗡是带声音的，带长音的嗡，他浑身一股热气就好像有劲要爆发，突然猛地跺脚，手掌顺势甩了出去，隔空就是一个五雷掌。

他刚才被对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压制在这个动车里，也幸亏他早有准备这一个五雷掌是又快又沉。

道家功法，雷法多为不传之秘，为各道脉掌教代代必修术法，号称“雷法第一，统御诸法“。他用的道家密功，用于降妖除魔、灭邪卫道。五雷暗指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雷，五指与五脏六腑相连，五脏六腑为人体五行运转之所，号为“内五行，小五行”，自然金木水火土运转变化，号为“外五行，大五行”。

以人体内五行沟通天地自然外五行，借助内外合力，对他人、非类、化生之存在进行五行打击，破坏五行运转，阻断及破坏内外能量的交换与吸收分解，从而达到镇压、炁灭、驱使、降咒等目的。

苍云啸对这雷法是下过苦功的，双手坚如磐石，又软如蒲草。一掌之下，反内外五行为先天一炁，聚拢先天一炁于双掌之上，结合言咒与心咒、身咒，三咒合一，对外是“身、口、心”，对内是“精、气、神”，统御身体诸神，齐齐发力。

对面山坡上那人瞬间如受重击，发出了巨大的声音，他身上的雨衣也嘭地一身震得粉碎，露出了一头飘扬的白发，脸上却似乎带着一个诡异的面具。就在此时，动车组的动力奇迹般地恢复。车厢内的灯光再次亮起，动车继续开始行驶。广播里传来列车员排除故障，恢复动力的通知。列车一路前行，瞬间就把那个小山岗甩在身后。

苍云啸脸色苍白，方胖子扶着他低声道，“怎么样？”

“这个人是个高手，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方法，差点就影响了我的心智。要不是我早有防范，察觉不好立刻就是一个五雷掌挥出，只怕我还真要载在这个人手里了。”苍云啸刚说完，身体猛然抖了一下。他端起了手里茶杯想后口水，但只喝了一口，茶杯里就被他呛出的血染红了。

“苍宗师，你没事吧？”一个地相风水师立刻搀扶住他。

“没事。”方胖子点头道，“他刚才被对方的术念压制，是用雷法强行挣脱出来的。受到点冲击，把血吐出来就好了。”

果然苍云啸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下来道，“好险，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以我看来，此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怎么也得是阴阳师之中的一流高手。”

在远处的小山岗上，那个带着红色面具的人慢慢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阴柔而俊美的脸，加上这一头白发，让他看起来如同是传说之中走出来的鬼魅一样，正是日本阴阳师之中的两大巨头之一，菊部规正。

山坡下，立刻有几个人走上去给他打上雨伞。菊部规正将面具递给其中一个人，低声自言自语地道，“久闻山术乃是五术之首，看来这山术者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年轻人竟然能硬抗我的阴阳流秘法，这份术力修为和坚毅的心智，确实是令人钦佩。”

“流主，刚才那两人应该就是山术宗师的弟子。我们要不要？”其中一个阴阳师回答道。

“算了，动车开远了，我们已经追不上了。”菊部规正冷笑道，“就让他们多得意一时又能怎么样？哼，五术人目前正值新老交替，是对付他们的大好时机。在加上还有魏如山给我们打头阵，三才圣物最终还是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注意观察，慢慢试探。”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零四章晋宗师

术医第一卷第604章新晋宗师“可是我们这样，会不会让那个中国人捷足先登？”那个阴阳师低声道。

“你是说魏如山？五术人传承千年，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选择跟他们谈，而不是跟他们斗的原因。因为一旦我们跟五术人死斗到底，最终得到好处的只能是魏如山。”菊部规正轻描淡写地道。

“啊？流主为什么这么说？”那个阴阳师奇怪地道。

“我们来做个假设，你觉得我们倾尽所有跟五术人拼，到时候如果真的赢了五术人，但我们是不是也会元气大伤？”菊部规正低声道。

“这……确实有这个可能。”阴阳师点头道。

“你觉得魏如山这个人，有多可靠？当他看到我们元气大伤，他还能信守跟我们之前谈妥的条件么？”菊部规正低声道。

阴阳师踌躇道，“这个……”

“你根本不用犹豫，因为他肯定不会。”菊部规正平静地道，“因为换了你我，我们也不会跟一个残废甚至奄奄一息的盟友一起分享胜利果实。合作是有条件的，而这个条件的第一点，就是你有跟对方谈条件的资格。如果我们不管不顾，跟五术人死拼，而导致实力受损。到时候即便拿到了三才圣物，魏如山也绝不会跟我们分享。

我们元气大伤，斗也斗不过魏如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独吞一切。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傻子才会做，我们怎么可能做？”

那个阴阳师点头道，“还是流主深谋远虑，是我考虑不周了。”

“走吧，这次我们也没白来。至少我们试了试新任山术宗师的底，以后怎么做，心里就更有把握了。”菊部规正平静地转身。烟雨迷蒙，他的背影逐渐归于细雨之中。

苍云啸和方胖子来到龙氏医馆的时候，龙大胆和林若谷都刚吃过晚饭。看到他们进来，龙大胆先是一喜，但随即皱眉，伸出手摸了摸苍云啸的脉搏。“你遇到日本阴阳师了？”

“没事，这其实只是一点小伤而已，这你也看得出来？”苍云啸一笑道。

“不是伤，你这倒也根本不算受伤，但你术力在体内运转的时候会出现某种阻滞。我见过日本阴阳师的术法。交手的时候，他们似乎很善于运用一种特殊的术力运转方式，去影响他人。你身上有很明显的这种特征。一看就是跟日本阴阳师交过手。”龙大胆点头道

“我说怎么感觉不太对。”苍云啸皱眉道。

“没事，你也没有什么大事。这只是因为他们运用术力的方式跟我们不太一样，所以就像是一个鲜明的标示，很容易看出来。”龙大胆回答道。

苍云啸和方胖子这才把一路遇到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一个白头发的阴阳师？”龙大胆吃惊地道，“难道是他？”

“是谁？”苍云啸有些奇怪，“你认识这个人？”

“不但认识，而且见过好几次。”龙大胆低声道，“这个人是日本阴阳师的首领之一，据说可能是当今最厉害的日本阴阳师，他叫菊部规正。”

“菊部规正？”苍云啸摇头道，“没听说过。”

“他在国内没有什么名气，但却是日本阴阳流的第一高手，日本秘法界巨擘。就是他跟魏如山相互勾结。”林若谷点头道。“看来不但是魏如山，就连日本阴阳师也已经盯上我们了。”

“他们本来就是一丘之貉。只是他们之间还有相互防范，否则早就联手对付我们了。”龙大胆点头道。

“没事就好。”林若谷看着苍云啸道，“你就是新任的山术宗师？”

“林宗师。”苍云啸抱拳道，“我就是苍云啸。”

林若谷点点头，“坐吧，你们既然来了，我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次我们要进圣所，完成五术人的宗师集会。一来这是传统，二来你们资历尚浅，进入圣所就意味着你们是公认的五术人宗师了。也算是一种积累。第三我也是想借机会聚集五术宗门，讨论一下如何对付五术人最大的叛徒魏如山。”

苍云啸点点头道，“我也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我师傅不能白死。这件事还要请林宗师主持公道。”

“叛徒出在我们地相一脉，我们责无旁贷。”林若谷点头道，“既然来了，那就先请给祖师爷上香。我们准备一下，下周三正式去圣所。”

五术宗门各有各的祖师爷，龙大胆是医术者，他们这医术者的祖师爷还跟一般的医生不一样。过去一般的医生大夫拜祖师爷都是拜孙思邈，也有拜扁鹊的。但龙大胆这一路术医却不一样，他们的祖师爷是两位，黄帝和岐伯。

这也是有来历的，因为岐伯同黄帝合著了医书《内经》、《难经》，合称《黄帝内经》，开辟了中医著述之先河。古代中医学素称“岐黄”或谓“岐黄之术”。所以他们这一路术医的祖师爷就是这两位。也是因为他们这一路术医其实是和传统中医有很大差别的。

五术人的几个年轻的传承者，各自在林若谷的带领下拜过祖师爷，给祖师爷上过香。才算是正式成为宗师，算是一种传统的历史传承。别看现在不讲究这些了，但是在五术人里面还是流传着以往的老规矩。要真没这个仪式，还真不被人认可。就拿林若谷来说，之前一直还“大胆，大胆”地喊着。这上香完毕，林若谷才对他几人抱拳，“各位宗师。”

这才算是称他们为宗师。龙大胆都有点不习惯，讪笑着道，“这个感觉有点受宠若惊。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宗师，这心里怎么感觉反而有点没底。感觉好高大上。那个我问一下，吹这么大的牛，不用上税吧？”

林若谷已经放弃理会龙大胆这个货了。他也知道龙大胆自顾自地胡说八道一会儿也就安分了，你要是越理他，他越来劲。他直接摇摇头道，“希望你们几个年轻人明白，五术人宗师不只是一个称号，更不是只是一种身份，更代表了玄门五种秘术的自古传承。”

第六百零五章 海棠树下

术医第一卷第605章海棠树下林若谷说到这里，龙大胆也不敢乱开玩笑了。

等林若谷跟他们约定了会面的时间地点，离开之后。龙大胆才一个人站在诊所的院子里发呆，坐在院子里那颗海棠花树下，闷头抽着烟。

“怎么了？老板，你现在是龙大宗师了。怎么还不开心？”席丽丽走过来笑着道。

龙大胆转过头看看她，又把头转了回来，“你都看见了？”

“当然看见了，你们刚才又是上香又是磕头行礼的。我算是长见识了，原来你们术者里面还有这么多规矩。”席丽丽笑着道，“哎，你还没说你怎么不开心呢？”

“不开心需要理由吗？通常只有开心的时候，才会有为什么开心这种说法吧？”龙大胆嘴里叼着香烟，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眼神却已经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你这人真没劲，聊聊天又不会死。”席丽丽摇头道。

“那就聊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是一个老房子，所以这里到处都是故事。”龙大胆手指夹着烟卷，指着那棵海棠花树，“你知道么？这棵树很久就有了。我妈活着的时候告诉我，她就是在这棵树下面告诉了我父亲，他有儿子了。她跟我说，她永远也忘不了我父亲当时的眼神。他雀跃得像个孩子。”

“这也很正常啊。毕竟这是喜事嘛。”席丽丽耸耸肩道。

“可我父亲在我没有刚出世的那年，就失踪了。十来年才回来，当时他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很有钱，而且身边有的是女人。我妈去找过他，但他装作不认识，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我妈再没有找过他，没过几年我妈就死了。我知道她已经承受不了，甚至在她死的时候，我有些庆幸她终于不必再承受了。忍受看到自己一直盼望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还总还是换不同的女人。”龙大胆叹了一口气。

席丽丽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他旁边听着。

“我恨我父亲。不是因为他抛弃我们，而是因为在我妈死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坚持等着一个不属于她的男人？你知道她怎么说？”龙大胆转头看着席丽丽。

席丽丽有些沉默地摇摇头，“我想不出来。”

“她告诉我，她忘不了我父亲在听到她怀孕的时候，那种欣喜的眼神，她不相信那是假的。那时候她一个人带我，很辛苦。但再怎么辛苦，她也忍了。而支持她忍受一切的，只是她丈夫的一个眼神。这一点，到她死的那一天她都坚持自己的看法。”龙大胆低声道。

“你父亲真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渣男。”席丽丽拍桌子道，“难怪你要跟他断绝关系。我要是有这样的爹，我也不认他，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他。”

龙大胆苦笑了一声，“原本我也这么认为。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父亲必须这么做。他是龙家的人，一直有人在盯着他，他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有我这样一个儿子，他抛弃我们的原因，是因为他必须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活下来。他纵情声色，身边女人不断，就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他在女人堆里掏空了身体，根本不可能有孩子。让人知道龙家的血脉断了。

因为他没什么本事，去反抗他根本没法反抗的力量，所以只能用这样一种方式来保护我们。我母亲落葬的那天，他都没有出现。但是后来我听说，他那天找了好几个女人，喝得大醉了一场，喝到酒精中毒住院了。我当时在想，怎么就没喝死他。”

“你一定很恨他。”席丽丽叹息道。

“我恨他恨得牙痒。我十几岁就成了孤儿，成了没人管的孩子。硬是靠着几个老街坊的接济活了下来，上学念书。一直到大学，后来的事情我真记不清了。我记得我爱上过一个女人，爱得彻底也输得彻底。被学校开除，落下了病根，现在脑子都不太清楚。可我现在都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吗，关键是，我父亲也知道我恨他。”

“你……”席丽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人。

“他死的时候，找到我，让我办他的后事。他知道我恨他，一定不会按照他的要求做，所以他才把后事交给我办。我也确实没按照他说的办，而是把他葬在了我妈的旁边。”龙大胆突然笑了，“直到在那之后，我才知道，他压根就不信我，他知道我会把他葬在我妈的旁边，那旁边的墓穴位置是他在我妈死的时候就订下的。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妈，我无法想象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也许一切都是因为我。后来还是林若谷告诉我，当我把他葬在我妈旁边的时候，范家五代人组成的家族风水葬局开启了。我身上承受了五代祖先的气运，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这一代的龙家子孙成为医术宗师。真他妈的扯淡！”

龙大胆大声道，“这真他妈的扯淡！你听到没有，扯淡！”

席丽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虽然扯淡，但却是真的。”龙大胆无奈道，“五代人啊，整整一百二十年。龙家尽出败家子了，整条巷子的家业败到了只剩这个破院子。他娘的，就是为了让我继承五世气运成为下一个宗师。我不知道意义何在？我真不知道。今天历代祖先，他们是如愿以偿了，我却坐在这树下，怎么都睡不着。

因为我不明白，意义何在？我凭什么这么特殊！我凭什么要靠他们的牺牲来成为医术宗师。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要什么？也不知道我到底要什么？这样真的值得吗？！最起码我就为我爸妈不值！他们原本可以不这样的。”

席丽丽低声道，“也许，也许是有什么原因吧。”

“什么原因都比不上他们活着！”龙大胆大声道。“医术宗师听着是很威风，能济世救人也是一件好事，更是我的心愿。但这代价太重了。难道成为宗师就要这么大的代价么？我坐在这里抽了半包烟，也没想出理由。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这么特殊，他们要用五代人的一生来换。”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零六章 地下溶洞

术医第一卷第606章地下溶洞席丽丽看着龙大胆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没想到这个人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龙大胆慢慢地站起来，摇头道，“也许这一切都没有答案，我只是想多了而已。也许什么五代人的牺牲只是林若谷信口开河，也许我的童年遭遇只是因为我父亲有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至少那都已经过去了。”他喃喃地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蒋进九从院子另一头走出来，在席丽丽身边低声道，“丫头，算了，这个时候他适合一个人待着。”

几天之后五术人宗师齐聚古淹城遗址，他们在一段荒废的老河道边，找到了河岸内壁的一个下水道入口。河岸上长满了藤蔓和一些野生的枸杞，从上面垂下来。导致这个入口被遮住了，不仔细观察的话，还真的很难发现。

这个入口是用水泥红砖混合着石块砌成的。显然这个入口的修造时间不会太久。但那些石块质地粗糙看得出年代久远，应该是当初重新修整过，本着就近取材的原则，使用了一部分原有的石材。但是材料不够，才使用了一部分砖头来填充。”

“应该就是这里了，先进去看看吧？”林若谷看着罗盘点头道。

几个人把几条小船划了进去，里面很狭窄，勉强可以使小船通过。光线更是暗，里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东西。这时，他们靠着手持式探照灯，凭借着探灯众人人继续向里面划去。划了一段，里面就被一道铁栅栏封死了去路。虽然锈迹斑斑，但是很显然这道铁栅栏也是后期加上去的。只是很普通的铁条，和寻常人家窗户上的铁栅差不多。

“***，看你的了。”龙大胆拍拍苍云啸道。

苍云啸是山术宗师，也是真正的内家高手。虽然没有练过铁砂掌之类的外门硬功，但是徒手拧开这些锈蚀严重的铁栅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几分钟，苍云啸就把水道中的铁栅给扯开了，使小船可以继续通过。令两人惊讶的是，里面似乎逐渐宽敞起来。

众人用手持探照灯仔细观察着周围。

龙大胆坐在船上，用手清理了一下顶部的青苔之后，他发现下水道的四壁和顶部都是以条石堆砌。这些条石制作粗糙，虽然年代久远，但上面依稀还有密密麻麻的凿制痕迹。这些石料的开采显然不是现代机械的工艺，而是用纯手工凿出来的。

“我们进入古代水道了，因该就是这里。”林若谷低声道，“祖师爷庇佑，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但愿这前面没有坍塌。”毕竟对这两千五百多年前建起的地下水道，谁都没有什么把握。

苍云啸拿出了一支记号笔，在顶部的石壁上画下了一个记号，并用一种粉末涂在上面。

“这是一种荧光剂，有了这个即使在黑暗环境下，也能发现这个记号。当然，你们现在是看不出什么的。要看到这种记号，必须用特殊的手电筒，”苍云啸看到众人不解，于是解释道。他手里有一个手电筒，照射的时候会发出蓝光。蓝光照到了墙上，立刻露出了刚才苍云啸画的记号。那种记号在蓝光下发出很醒目的荧光。

“你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范剑南觉得有趣。

“这都是老辈人行走江湖流传下来的，这叫暗记。过去一些大盗为了作案，经常白天踩点，用这种暗记标明路线，然后晚上作案。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林若谷低声道。

众人点点头，继续将船向里面划去。地下水道中愈来愈阴冷潮湿，四壁和顶部不断有水渗出，滴落在水中。伴随着回声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声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小船划出去一段就停住了，这地下水道里面几乎到处是岔道。每隔十几米就是一个同等规格的通道，里面黑糊糊的一片，似乎也很深远，手持式探照灯也照不到尽头。而且似乎岔道中还有岔道。纵横交错，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水道迷宫。林若谷手中的罗盘竟然也失灵了，指针不断晃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来这周围有磁石，导致这个区域磁场混乱，罗盘是用不上了。”林若谷低声道。“现在只能按照推测来前进了。”

苍云啸点点头道，“我会在沿途刻下记号，便于我们找到回来的路。开始吧……”

连续拐了几个岔道，他们发现了此刻的空间变得更加开阔。但水道的宽度并没有变，只是在沿着水道的另一侧却出现了一条石阶，似乎可以沿着石阶向前走。“这里有条路。”龙大胆连忙道。

“看来我的推算没有错。不管了，把船栓好。我们沿着石阶走。”林若谷想了想道，“根据记载秘所在靠着古城的一侧，入口在金井的位置，但是金井早已坍塌，如果只是沿着水道我们肯定无法穿过。但金井坍塌之后，据说也曾经有五术人前辈进去过。所以顺着石阶一定会有一条反向的地下隧道，从这些密密麻麻的水道之下通过。”

“如果是这样，那设计这个地方的古人，真是一了不起的高人了。”苍云啸感慨地道。

“也有可能只是多个时代累积的效果。我估计圣所的时间，可能比淹城存在的时间更久远，所以淹城是建立在圣所的遗址上方的。”卜术者范剑南点头道，“而且很可能是位五术人的前辈在更早的时候就建立的圣所。后来到春秋时期，古人又在这里筑城，把这个地下水道和圣所埋藏得更深了。”

他们在石阶边找了地方栓住了船，苍云啸仔细看了看栓船的地方，是一个固定在石阶一侧的金属环。原先应该比现在更粗，现在由于长时间的层层锈蚀，已经细小了很多。

龙大胆用大马士革小刀刮了一下金属环，灯光下的那只金属环发出了一丝亮色。“这是青铜质地……”他缓缓道。

“是的，西周时期的典型风格。所以我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这个圣所的年代甚至在春秋淹城之前，我们所走的这条石阶也许正是古代术者所走过的。”范剑南点头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零七章 地下溶洞2

术医第一卷第607章地下溶洞2他们收拾了一下装备，继续前行。石阶上去是同一个平台，说平台或许不够准确，事实上就像是一条石板铺成的路，一直延续向远方。一侧是冰冷的水道，一侧则是坚实的石壁。道路上似乎有些青苔，几个人的脚下都感觉有些滑腻。通道尽头就是一个巨大的溶洞。进入洞中，他们宛如进入一座地下宫殿，里面是一个天然大石厅。

高达七八米的钟乳石笋兀立。“这都是一点一滴的石乳聚积而成，每三十至五十年，才长高一厘米，它的形成应该已经有数万多年。”龙大胆惊叹道。

这个地下石厅的巨大，足可容上千人，高大宽敞，上面挂满各种形象生动的石钟乳。一侧的角落，石缝间细流潺潺，落地汇成水潭；顶部石乳，倒映潭中，奇异天成。

钟乳石奇形怪状，有的如吊钟，有的似象鼻，有的如瀑布飞泻而下;地下的石笋有的像南瓜，春笋，有的似龙眼和荔枝;钟乳石和石笋对接在一起形成巨大的石柱这些形态各异的石头组合在一起出现各种美丽诡异的造型。

“这是喀斯特地貌下形成的地下溶洞。是因为地下水到含水层后发生横向流动，形成溶洞。太湖流域的岩石，大都属于石灰岩，而千百年水流溶石。所形成的地下溶洞千奇百怪。这么大的溶洞规模应该已经形成数万年了。”林若谷精通相地之术，他对这些极为了解。

龙大胆举着探照灯静心打量，洞内乳石千姿百态。拔地而起的，洞顶垂下的，岩壁伸出的，应有尽有，各具形态，似人似兽，似蛇似鱼，似花似鸟，栩栩如生，千奇百怪，色彩缤纷，晶莹剔透。在灯光的照射下，整个穹顶显得气势磅礴。不时，还能听到水滴击石的声音。循声而去，看见垂直向下的钟乳石正滴着水，雨滴触碰到地面岩石后，四散开来。洞内的微风徐徐吹来，让人倍感神清气爽。

“有空气流通。”龙大胆点点头道。

在洞内大厅稍作休整后，他们穿过洞内一入口，向着前方走去，石洞大厅的时候似乎还隐隐有些光线，应该是其他洞穴窍孔反射来的天光，但是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暗。走过狭缝，陡然一宽，犹如进了迷宫。经过一个弯道后，眼前一片漆黑。他们只能打开了全部的照明设备，只见洞穴高低错落，洞中有洞，洞内怪石嶙峋，起伏多变，曲折迷离。

龙大胆被这洞中奇观惊呆了，连连发出赞叹，并不时拿出手机拍照留念。还一边抱怨光线不够好，要不然更漂亮。

洞中的钟乳石千姿百态，有拔地而起的，洞顶垂下的，岩壁伸出的，应有尽有。有的像蘑菇，有的像鹰嘴，有的像云朵，有的像油画，有的像高大威猛的大力士。地下溶洞里的每一块石头都像是浸润着摄人的气魄。

前行中，正在到处乱拍的龙大胆发出一声尖叫，把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稍做镇定后，借着灯光，朝着他尖叫的地方望去，只见洞壁上布满了一群黑点点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群黑蝙蝠。

“你不是连蝙蝠都害怕吧？”苍云啸有些不屑地耸耸肩，继续往前走。

“哪有？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龙大胆尴尬道。

“别说话。”林若谷转身道，“你们不觉得这里有点怪么？”

“当然怪了。你看这些石头的样子，我做梦都没梦到过。”命术者左相摇着头道。

林若谷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这个地方虽然隐蔽古怪，但也不至于会是真正的圣所。”

“你的意思是，这里还不是？”龙大胆愕然道，“那哪里才是？”

“真正的圣所应该需要三才圣物才能开启，外人很难直接进入。这些，都和这个地下溶洞不太一样。”林若谷皱眉道，“这里虽然隐蔽但也不算是绝对难以找到。圣所应该就在这里的不远处，但绝不会是这里。因为我们太容易就找进来了。”

“难道这个溶洞还有其他出口？”龙大胆奇怪地道。

“有可能，我们再到处找找。”范剑南点头道。他们在这个溶洞里四处开始找，但除了一些锈蚀的箭头和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是箭头？”龙大胆看着左相找到的那几个锈迹斑斑的箭头皱眉道。

“青铜箭簇，通称矢锋，汉时叫做镞或镝。到商代，箭头已由青铜制作，除狩猎外，多用于战场，成为远射武器。这种圆锥式箭簇，镞头短而体轻，上锐下圆，形似圆锥，以吴地为多。”林若谷皱眉道，“所以这不应该是圣所，这箭簇可能是春秋时淹城的产物。说明这里，早在春秋时期就有人到过，而圣所是不太可能被外人闯入的。”

“可是这里到处都找过了，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出口了。”龙大胆摇头道。

“那边那个池子！”林若谷回过身道，“你们看，这四周石壁一直在渗水出来，但这个池子里的水却不会满出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水都渗入地下了吧。”龙大胆摸摸鼻子道。

“说得对！”林若谷点头道，“喀斯特即岩溶，是水对可溶性岩石比如碳酸盐岩、石膏、岩盐等进行以化学溶蚀作用为主，流水的冲蚀、潜蚀和崩塌等机械作用为辅的地质作用，以及由这些作用所产生的现象的总称。由喀斯特作用所造成地貌，称喀斯特地貌。溶洞就是非常典型的地下喀斯特地貌。它是地下水沿着可溶性岩石的层面、节理或断层进行溶蚀和侵蚀而形成的地下孔道。

岩石具有一定的孔隙和裂隙，它们是流动水下渗的主要渠道。岩石裂隙越大，岩石的透水性越强，岩溶作用越显著。在溶洞中，岩溶作用愈强烈，溶洞越大，地下管道越多，喀斯特地貌发育越完整，并且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循环网。”

龙大胆一脸茫然道，“好吧，溶洞什么的我听懂了，关于其他的，我还真没听懂。”

第六百零八章 双层结构

术医第一卷第608章双层结构“很多喀斯特地貌容易形成双层溶洞。”林若谷解释道，“这是石灰岩地层阶段性上升和阶段性稳定造成的。当石灰岩地层阶段性稳定时，地下水在潜水面上侵蚀岩石，形成一层溶洞；之后地层快速上升到一个高度后，再次稳定，地下水在新的潜水面上侵蚀出新的溶洞，这样就形成了双层溶洞。”

“也就是说，在我们下面可能还有一层溶洞？”龙大胆迟疑道。

“不是可能，是肯定。”林若谷点头道。“这种地质环境也容易出现地面上升，原来的溶洞和地下河等被抬出地表，形成干谷和石林。就比如桂林非常有名的象鼻山。其实就是地下溶洞抬升到地表之后，进一步风化形成的。在广西境内，经常可看到这种抬升到地表以上的溶洞，俗称神女镜或仙女镜。

“所以我们所处的位置，很有可能原本是在更深的地下，但是地质上抬之后，这里没水了，但是地下水又在我们的脚下形成了一个新的溶洞。”龙大胆点头道。

林若谷点头道，“石灰岩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在有水和二氧化碳时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碳酸氢钙，后者可溶于水，于是空洞形成并逐步扩大。这些水不断注入水池，却不满出来，说明下面一定有另一个溶洞，而且跟我们这里是相通的。”

“这，我们要从这个水池里钻下去？”龙大胆看了一眼道，“可谁知道这个水池有多深？”

“试试就知道了。”苍云啸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登山绳，系了一个石块从水池沉下去。测试了一下水深，“三米多，而且应该有横向的水流通道。至于那有多远可就不好说了。”

林若谷摇头道，“不会太远，这个水池之所以能够积水而不满溢，说明它是类似u型管的结构。”他在地上画了一个字母u，然后解释道，“这种结构不会太长。因为受到本身地质结构的影响，如果太长的话，中间就会断裂，被水溶形成新的洞穴。”

龙大胆一拍大腿，“懂了，搞了半天，这东西就像是抽水马桶的原理一样。有一道成u形的管道才能把一部分水封在马桶里。但是你怎么往马桶里灌水，却总是不会满出来，除非下面的管道彻底堵住了。”

林若谷一连无奈，“这样的比喻虽然粗俗，但原理是差不多的。这个水池既然没有被注满，就是说明下面有另一个溶洞。”

“那谁先来？我看还是苍云啸吧。”龙大胆连忙道。

“凭什么是我？”苍云啸皱眉。

“这是充分发挥优势，你有功夫在身，练内家拳的，就连闭气时间也比常人要久一点，当然应该你下去了。”龙大胆连忙道。

范剑南看着龙大胆道，“那你会什么？”

“我会急救，人工呼吸啊，所以我不急着下去。万一他在下面不行了，我们把他给捞出来，总得有人抢救他啊。”龙大胆振振有词道。

“算你狠。”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

苍云啸摇摇头，拿了登山绳系在腰上，然后一跃跳进了水中。“如果我不停地把绳子连续拉动，就表示下面有危险，你们得马上把我拉上来，如果安全了，我就连续拉两次。你们可以把绳子系在那边的石笋上，然后顺着绳子下潜，明白了么。”

“明白了，下去的时候小心一点。”林若谷拍拍他道。苍云啸点点头，转身一头扎下水，就看到那卷黑色的登山绳一点点被带入水里，半分钟之后终于停下。然后绳子被拉动了两下。

龙大胆手里拿着绳子，不住点头道，“两次，是两次。他没事，下面是安全的。”

“好了，没事就好。我们准备一下，把需要的东西放进防水袋。其他没有必要携带的东西，就先放在这个溶洞里。”林若谷点头道，“主要是要保证照明具，电池之类的。不能受潮。”

几个人准备好之后，分别下水，顺着这根登山绳在水下拉拽着向前。龙大胆只觉得下水之后，这水的温度倒也没有想象之中的冰寒彻骨，只是稍微比皮肤的温度低些而已。这地下水也比一般的河水干净得多，只是水下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摸索着绳子，拉拽着向前游动。

林若谷的判断没错，大概也就潜游了不到半分钟，龙大胆就感觉手里的绳子在往上走了。他踩着水快速浮上水面。“呼”地出了一口气，发现苍云啸就在一边，正在整理着照明用具。“过来搭把手，帮我把那个包拿给我。”苍云啸低声道。

“好的。”龙大胆从水里起来，走过去提着那个包递给他。“这什么地方，怎这么黑？”

“这应该就是老林说的第二层溶洞了。这里根本就是地下很深的位置了，根本没有丝毫光线。”苍云啸一边说着，一边将照明具用松紧带固定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陆续从水下上来，龙大胆拿起照明具，给他们照明，帮他们一个个爬上来。这个时候苍云啸低声惊讶道，“你们看这里。”

众人随着灯光看去，前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地上有些积水。但不是很深，最多只到他们的脚脖子。“就是这里了，第二层溶洞。”林若谷看着周围道，“就是这里，没错了。大家收拾一下物品，我们往前走一段看看。”

“你们看，这里有字。”苍云啸用照明具对着溶洞里面的一侧石壁道。

“这写的是什么，我根本就看不出来。”龙大胆皱眉道，“是甲骨文么？”

“我也看不出来。”苍云啸皱眉道，“像是某种象形文字，但好像不是甲骨文吧。这些字的字体非常成熟，非常规范，笔道圆润，讲究对称，明显比甲骨文要成熟。”

林若谷走过来道，“这是传说之中的夏篆。夏朝文字很少有流传于世，只有夏禹书、禹王碑等得以传世，这些字和那些字体一样，所以应该是夏篆。可惜，这种文字，至今已经无人能识了。”

第六百零九章 地底岔道

术医第一卷第609章地底岔道“夏篆？五术人圣所已经有这么古老了么？”龙大胆皱眉道。

“这倒未必，五术人虽然起源于先秦方士，但实际形成五术人是在秦代之后。先有秦始皇焚书坑儒，后有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使得方术士流散民间隐秘相传。这个圣所应该是五术人在前人遗迹的基础上，找到并加以利用的。”林若谷点头道。

“可是这也不对啊。根据史书记载，夏族的十一支姒姓部落与夏后氏中央王室在血缘上有宗法关系，政治上有分封关系，经济上有贡赋关系，大致构成夏王朝的核心领土范围。夏西起河南省西部、山西省南部，东至河南省、山东省和河北省三省交界处，南达湖北省北部，北及河北省南部。

这个区域的地理中心是今河南偃师、登封、新密、禹州一带。即使是他们最鼎盛的时候，夏朝的势力范围也远没有达到这里。古代这里可是百越南蛮之地，在这里的地下溶洞，怎么会出现夏朝文字？”苍云啸皱眉道。

“成汤放桀于南巢，史书记载成汤战败了夏桀，剩余势力除了主要留居中原，还有两支分别向南方、北方迁移。桀带着不少夏族民众从历山南迁至南巢，这便是南支。北支进入蒙古高原，与当地诸族融合，有人认为这便是后人所称的匈奴。也许这里曾经被一群南下逃亡的夏人所发现，他们就在这地下建立了一个部落也未可知。”林若谷点头道。

“你怎么知道？”龙大胆问道。

林若谷点头道。“我当然也是有根据才会这么说，地相术者对于古代地脉和特殊的建筑都有图志记载，对于各大圣所虽然没有明确的记载，但是也能找到一些只言片语的介绍，留下了在淹城圣所入口处确实有夏篆的记载。我们已经找对地方了。”

他们继续在第二层溶洞之中行走查找，这样也不知走了多远，这个古老深邃的洞穴竟似乎毫无止境一般，虽然还一直很是宽敞，但曲曲折折，弯弯曲曲，除了大概是向地底倾斜之外，几乎让人分不清楚方向。

上层溶洞的那些蝙蝠的沙沙声早已听不见了，在这片黑暗中，除了众人的脚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除了照明灯光之外周围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已是深入地底多深了。

苍云啸手里提着一盏灯照耀着众人脚下，走最前头，为了以防万一，几个之间距离保持得很紧，方便相互照应。就这样又走了一会，一直走在前头的苍云啸突然停了下来，伸出手向后边人道，“慢。”

龙大胆和其他人立刻都停了下来。周围一片静谧，没有一点声响。

原先为了节省电源的几盏探灯都逐渐都亮了起来，在众人眼前，前方洞穴，霍然开了两条岔路，幽幽深深，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仿佛如妖魔张开的大口一般。而在道路中间，同时也是两条岔路的中心，竖立着一块足足有六人之高的巨大石柱。

苍云啸低声道：“前面有岔道了，我们该走哪一条！”

林若谷却皱起了眉头，向这钟乳石柱多看了几眼，道：“我以前曾听师傅说过，很多年前五术人来洞穴的时候，其中的确有一根巨大的石柱，但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当一个故事听。”

这时，一直默不做声的命术宗师传人左相突然开口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范剑南的卜术宗师，往哪边走，请他起一卦不就知道了么？”

他一向腼腆，很少说过，众人都是第一次听到他主动开口，心里都微感讶异。众人仔细一想，觉得他这个主意倒是相当实在。

龙大胆点了点头，对范剑南道：“范老弟这可就看你的了。”

范剑南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像是在专心算卦。范家的人以卦术见长，

林若谷又看了那钟乳石柱两眼，转身对众人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可见圣所的位置多半就在这里，这趟我们算是来对了。”

苍云啸接着道：“林宗师言之有理，我们眼下就有一个难题，这两条岔路，我们该走哪一条？”

龙大胆微一沉吟，道：“林宗师，你刚才曾说令师曾对你提过此地之事，那他老人家可有提过这岔路？”

林若谷点了点头，道：“恩师的确说过，但他也是从上代祖师口中得知，据说这个圣所之前有五术人的前辈来过，这两条岔路他倒是没有提及。至于如今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众人默然，过了一会，范剑南抬起头道，对林若谷等人道：“这个地方有些奇怪，磁场混乱，我难以感应周围的具体方位。即便是起卦也未必准确。既如此，我看不如兵分两路，我和左相，龙医生三个人往左边岔路查看，林宗师与苍云啸，你们几位往右边岔路查探，若遇上什么情况，就出声示警。这个地下溶洞回声很大，即便隔了很远也能听到，你们看怎么样？”

林若谷默然，虽然明知道这般分散开来并非好事，但山洞幽深，也不知这两条岔路有多远，万一走错再行回头，只怕耽误太多时间，而在场之人都是五术人宗师，未必不能自保。当下他转头看了看苍云啸、龙大胆等人见他们并无异议，遂道：“那就照你说的办，这溶洞地势复杂，诸位千万小心。”

说着，他有意无意又看了龙大胆一眼。

龙大胆心里一动，觉得这林若谷似乎有些担忧，但脸上还是报以微笑。

范剑南点了点头，便带着左相和龙大胆等三人走进了左边岔路，没走几步，身后的光芒转了一转，也渐渐消失，看来林若谷等人也进了右边岔路。

范剑南走在最前头，把探灯举着，继续前进。

这一条岔路比之刚才一路走来的洞穴，便显得窄了许多，同时两边岩石突兀，地上尖锐的石笋丛生，左相一不小心还差一点摔了一跤。唯一相同的便是周围永恒的黑暗，在这里，竟似乎从未有过一丝光明。

几个人都没有心情说话，尤其是走在最后的龙大胆，更是全神贯注，防备着前方未知的安静和危险。

第六百十章 以逸待劳

术医第一卷第610章以逸待劳“等等……先停一下。”走了一会儿之后，龙大胆突然低声喝道。

范剑南停下脚步，扭头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这里有人来过。”龙大胆快步走到一旁的石壁，用手摸着道，“有人在这里做了记号。”

范剑南凝神看了看石壁上，果然发现了用粉笔画出的标记，用手一摸，点点头道，“看来他们比我们早到了一步。这个粉笔画出的白色痕迹还很新鲜，应该留下不久。”

“难道是魏如山？”左相动容道。

“肯定是他，他们肯定也已经发现洞口。以魏如山和苏玄水的能力当然能够找到路。他们看来已经在前面等着我们了。”龙大胆默默地捏紧了拳头。

范剑南也沉下脸道，“大家都小心着点。从这个箭头看，这里就是通往秘所的路了。龙大胆，把你准备的药包发给大家。没有这个，我们没法通过那条满是苔藓的路。”

“不必了，有人已经帮我们做了。”龙大胆的鼻子轻轻嗅了一下，“我已经闻到了味道，有人在焚香驱毒。”

“焚香驱毒？”范剑南轻轻呼吸了一口，果然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不是焚香，是炼丹。这是山术者的手段，肯定是阿苏玄水。他肯定在前面设置了丹炉，用山门炼丹术的法子，改炼药为熏香。用来祛除那种苔藓散发的至幻气体。”龙大胆道，“山术丹中有一种丹药叫祛邪散，可以除秽正气。这是一劳永逸解决那些苔藓的办法，我早该想到。”

“好啊，好啊，看来这位老先生还真是服务周到，不但提前一步到了，还在地下水道帮我们开路。”范剑南耸耸肩道，“各位怎么看？继续前进还是就此打退堂鼓？老实说，我都没意见。”

“我有好奇心，但我也怕死。不过能赶上五术人的聚会，死也值了，我去。”龙大胆一咬牙道。

范剑南转向了左相，左相摸了摸鼻子道，“我也觉得应该继续进去，否则只怕会遗憾一生。不过我们最好叫上林宗师他们一起。”

“有道理。”龙大胆点点头，“苍云啸带着对讲机，在下来的时候，我也问他要了一个，我们可以用这个联系他。”

“地下也能用对讲机？”左相皱眉道。”

龙大胆点点头，“当然，地下不能使用手机。但是却可以使用对讲机，因为对讲机是两个机器互相发送和接受信号的，是不存在地下没有信号的情况的，而且在地下没有其他信号的干扰和屏蔽，无线信号是会沿着动笔传播的。”

他拿出了对讲机，按着低声道，“***，来我们这边。我们这里有发现了。”

很快对讲机传来的回应，“你们找到通路了？”

“不但找到了，而且还有其他发现，可是是魏如山他们。”龙大胆低声道。

“收到了，我们马上折回来。你们在原地待着等我们。”苍云啸立刻回答。过了十几分钟。苍云啸和林若谷匆匆从他们的后面跟了上来。

龙大胆把情况跟他们说了一遍，他们查看了墙上的记号之后。林若谷查看了一下点点头，“这确实有可能是他们留下的。这种标记是堪舆门专用的，一般人还真没几个懂的。”

“这么说他们真的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龙大胆皱眉道，“可是你不是说过，没有三才圣物他们是不可能进入圣所的么？”

“谁说他们要进入圣所？”林若谷冷笑道，“他们是想在圣所的入口处等着我们，让我们自投罗网。”

“所以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即使魏如山即使在里面，也不会急着对我们动手。因为他需要我们开启圣所。”苍云啸淡淡地道。

“如果这算是安慰，那么多谢你让我知道自己还有几个小时能活。”龙大胆瞪了他一眼。他和苍云啸简直是一对冤家，时不时要斗斗嘴。用左相的话说，此二人的命相水火不容，极度向冲。

林若谷低声道，“这地方极其隐秘，魏如山和苏玄水也不可能带其他人来这里。我们先小心点过去，留神别中了他们的诡计就行。”他带队继续前进，不多时就来到了溶洞的尽头，一段天然的石阶的旁边。这种石阶是溶化的石灰岩经过千万年岁月，层层累积堆叠的效果。

而且这巨大的石阶上果然被清理过了，那些青苔全都已经枯死，像是被人喷洒了大量除草剂的结果。石阶上每隔二三十米就设置了一个香炉，里面散发的香气令人的头脑顿时为之清醒。

走上石阶之后，范剑南用鼻子一闻，“是醒神香，好像还混合了其他几种东西。效果跟我准备的药包差不多，能够中和毒性。”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香炉，还是热的，他的判断果然没错。苏玄水和魏如山已经彻底毁了这些散发着有毒气体的苔藓植物。

龙大胆低头摘下一片苔藓，用手捻了捻，低声苦笑道，“果然是这种东西。”

“你见过这种苔藓？”范剑南皱眉道。

“一些古代医书上记载过，我还没见过实物。这种东西医书上叫做云苔，性寒味甘，可以入药。一旦植物受损，所散发出的气体具有强烈至幻作用。我还以为已经绝种了，想不到这里到处都是。不过全部枯死，周围还烧了祛邪散醒神香，应该无害了。”龙大胆摇头道。

林若谷点点头，“继续走吧，圣所就在前面了。另外小心陷阱，他们有可能就在前面等我们。”

果然，前面的地下溶洞之内灯光绚丽，几十盏大型射灯，固定在排架上，已经把整个洞穴都映照得如同白昼。两个人站在那里，一身唐装的老人和一身黑衣的年轻人。

老人是魏如山，年轻人是苏玄水。他们果然已经先找到了入口。“魏先生，果然神机妙算，他们也来了。”苏玄水对魏如山点头道。

“哼，按五术人规矩，要进入圣所，有固定的时辰。我就不信，等不到他们。”魏如山冷笑道，“就算有三才圣物，他们也得进圣所。我们就在这里以逸待劳，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第六百十一章 风水雷法

术医第一卷第611章风水雷法“他们来了。”苏玄水像是听到了动静，立刻点头道。

果然林若谷和龙大胆等人已经顺着溶洞，走到了这个面积犹如一个小足球场的地下空间。周围很多照明灯全都亮了起来，把这个地方照得如同白昼。

“师弟。我已经恭候多时了。”魏如山大笑着道。

林若谷看看周围，冷笑道，“我不是你的师弟，地相堪舆门下也没有你这样的败类。既然你已经早有准备，那今天看来，就只有你死我活了。”

苏玄水在旁边阴冷地一笑，“你们这帮人，真是不识好歹，魏先生有意关照你们，念你是他师弟，你居然还跟他端着架子。莫非你真的以为魏先生要做什么，你们这些人还能反抗吗？”

魏如山微微一摆手，“行了，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就行了。”

他转头看着林若谷和龙大胆等人，“既然来了，那就打开圣所，让我们一起进去吧？”

“我呸！圣所是什么地方，六十年一甲子轮回，五术让宗师才有资格入内，岂是你这样的叛徒能进去的？”苍云啸厉声喝骂道。“魏如山苏玄水，你们两个五术人的叛徒。害我师傅的这笔帐，今天就跟你们算清楚！”

“跟我算账，你个山术的小字辈也配？”魏如山说着，手又不经意地一晃，然后一手指按掌中，起了一个指诀。魏如山终于要出手了，刚才还双眼冷历的苏玄水反倒忽然一淡，冷冷一笑，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说林若谷的风水术局是利用风水格局，让人的气血失调，形体受损；而魏如山的风水煞局却是源自古传的秘术极度暴戾，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极大的爆炸性能量，丝毫不给准备，就直接冲进了你的骨子里。

魏如山的风水术局是利用煞的特性，按常理来讲，当任何一个地方的自然风水忽然发生逆转的时候，处在此风水中的所有生物都会瞬间产生一种惯性反作用力。其中能量越大的生物，其产生的惯性反作用力也就会越大。

而历代五术宗师，其独特命局的能量极大。也就是说，在风水格煞局发生瞬间逆转的那一刻，对这几个宗师而言，也必将是最强烈的，而这种强烈的术力反应，所形成的对冲就称为煞。在术者的律法里，五行相生相克的观念，犹如自然界的协调，有一定的规律，当两者发生冲、煞的情况时，必将形成最强烈的反应。

自由调动煞局，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把这么大的一片风水逆转，又是何等艰巨！

首先魏如山早就布下了局，确保在震卦位的空地上遍插风水阵旗，然后在他的施术加持下，发动风水煞局。

因为在震、兑、艮、坎、乾、坤、离、巽的八个卦位中，震卦代表雷，代表震，其在物理表像上最容易动出变化。而突然的剧烈术力波动，也同属震卦里的象徵。当配合时间在震卦位一起发动的阵旗时，必将更加促使这个方位内在地理的异常变化。然后魏如山再利用风水术催动地气，这样一来就会瞬间让整个震卦区的风水受力失衡。

就是利用这一瞬间的失衡，爆发出强大的能量，把震卦区发生的瞬间失衡，加大到一种足以颠覆全局的风水格局，作用于所有人身上。

踏在震卦位中心的魏如山掐起了掌诀，紧接著，他身后密密麻麻排列的阵旗突然大动。凭空像是爆发出了一阵巨响，这巨响瞬间传遍了整个溶洞的每个角落，震惊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平地风雷。小心了，这是风水术引动的雷法。”林若谷脸色骤变。

与此同时，周围像是一起迸出噼啪闪目的火花。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奇景，有一股巨大的暗红色地光从地面升起，然后一闪而没。溶洞之中似乎到处都充满了爆裂不安的电弧。

魏如山大笑道，“雷霆为阴阳之气所生，雷为阳，霆属阴。世人皆知在内功修炼上，五雷分属五脏。五脏之气攒聚，会聚为一，方能达于大道，掌握五雷之妙用。此称作攒簇五雷，亦即是指雷法内功修炼达到五气朝元的境界。却没有人知道，一地脉之气，逆转风水，一样可以为雷法。

雷法为先天之道，风水乃在后天之道，我以气合气，以神合神。此身与天地相为表里，造化皆在我掌中。你们挡得住么？”他大笑着按了一个掌诀。

正打算冲上去的苍云啸瞬间止步，他体会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一股强大电流顺著他的身体快速传导著，但就在快要击到心脏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那股巨大电流像水一样瞬间被分解成无数火流，顺体而下，最后泄入地中。转头一看，却是林若谷站在他的身后。“别乱动，你斗不过他。”林若谷低声道。

苍云啸低声道，“我知道什么，这是被强行应用于风水术的地雷诀。以地气阴阳电荷急剧放电达到雷法的效果。”

林若谷点点头。

在远处观看的龙大胆和范剑南也似乎从苍云啸的反映上感觉到了什麽，屏着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魏如山。

林若谷虽然帮了苍云啸一把，但是他的手第一次发抖了。

确切说，是他那支本来扶着苍云啸肩膀的手有点抖了。因为他知道，以这种以风水地气逆转，施压过来的雷法，是煞局之中的最高术法，就算他林若谷，就算他们几个人加起来，跟这种自然失衡的煞局力量相比，也无法抵挡。他们现在只有守住各自方位快速结成阵形，或许能撑过这一劫。

不但林若谷明白这个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包括龙大胆。他不懂风水术法，却懂得医道，在传统的道医之中对人体有着特别的见解。骨骼、神经、回圈、呼吸、消化、生殖、分泌、筋肉及泌尿……等系统所构成后天人体的生活与活动，是由父精生成骨，母血生成筋脉、神经……各自都可细分为阴阳五行。

第六百十二章 再度过招

术医第一卷第612章再度过招人体的大脑十条中枢神经，按其属性正好是十天干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主司人体全身动、静脉的小血管，有记忆、发音、辨色、说话、生智慧等作用。

小脑的十二条周围神经，却正合十二地支的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它有使人举手投足，活动自如等作用。这大小脑不同分属的二十二条主神经再与骨血内脏里外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繁而不乱的五行人体格局。加上人体经络和穴位，更是一个庞大复杂的系统。

龙大胆想到这里。体内术力再一次像涡轮般旋转起来，引导术已经开始运转，他开始准备和这个魏如山过过招看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之下运用自身术力来引导风水格局中的五行之气，越是自身术力与对方的术力相接近时，越是有着说不出的一种恐惧兴奋感。

他不知道自身术力与自然风水之气相融时会发生怎样的状况，就像是一个极度好奇的孩子，正一点点恐惧而又抑制不住兴奋的尝试一引导术来调和周围的风水术力。他上次曾经迷迷糊糊地做到过一次，那是魏如山在龙氏医馆的时候。林若谷全面被压制，龙大胆却在导引术的神秘作用下，迷迷糊糊地将周围异常的术力全部导回正轨。也正是这一次，他肯定来导引术的作用。

他感知到了术力，却就在与之相交的一刹那，龙大胆感觉体内的燥动术力一下子消失了，就像是一滴水落在了浩瀚沙漠之中，瞬间消失的不留一点痕迹。可就在龙大胆再次尝试导引术的时候，整个溶洞却如同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慢慢的旋起了一个巨大可怕的术力旋涡。

由于龙大胆介入顿时凝聚了浓重的术力在地下溶洞内变成了一片纷乱的术力乱流，魏如山的眼角一阵乱跳。

而与此同时，魏如山也爆涨起漫天术力，两种阴阳电荷的相动中，发出一种骇人的暗动蓝光。

如果说上次在龙氏医馆的运河风水局是龙大胆在冒着生命危险下的巧胜，而此次的术力相交，却是他有意识地出手了。让魏如山吃惊的是，眼下即便是不占任何天时地势优势的龙大胆，根本没法同样催动起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骇人术力，却能将自己的术力转化，再掉头过来跟自己对抗。这等于是魏如山在自己跟自己打架。

现在的局面就像是一架天平，为了压倒对方，魏如山不断取出砝码放在自己的那个托盘里。但是龙大胆虽然自己没有砝码，但一旦天平向对方倾斜，他就能从对方的托盘里取出对方的砝码放在自己的盘子里。这简直就是在耍赖，但他就是能靠着这耍赖的手段堪堪维持住平衡。他这导引术自己不产生术力，但却是术力的搬运工。

魏如山简直像骂娘了，“这他娘的简直就是混账。”可无奈之下还是只能继续加强术力输出。

可就在两下膨胀到极点的术力之气相撞击的一刹那，忽然魏如山发出的源源术力消失了。不但毫无徵兆的消失，而且让被龙大胆引导起的全部术力也骤然一息。刚刚还惊心动魄的术力乱流，一下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静下来。魏如山还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龙大胆。

龙大胆还停留在瞬间发生的意外之中，他实在有点搞不懂，两力相交的关键时刻，对方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呢？按理说，势均力敌下，任何一方的稍有退撤，都会导致力场失衡，术势会倾泻而下，瞬间就会让催术之人崩溃。但是魏如山不但没有崩溃还游刃有余。

可这个魏如山不但能将如此庞大暴戾的术力消失而轻易解散风水术局，并且还让朝歌引导的所有术力为之同时消退，不让他占得一点便宜。这让龙大胆为这个魏如山的惊人的术法修为再次震惊同时，也生出了一个巨大疑窦。“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难道……”

“妈的，先饶了你这个山术者小辈。不过你也别得意，要不是你边上这根搅屎棍子在，老子早就废了你……”魏如山恨恨地啐了一口。

“什么搅屎棍子？”苍云啸皱眉道。

林若谷低声道，“就那个医术者的小子。你这次可真得好好谢谢他，刚才要不他，我都未必有机会护住你。魏如山这叛徒，这几年来不知道又学了多少邪术。正儿八经跟他硬抗，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当年也难怪我师傅最初会指着他成为地相一脉的继承人、”

魏如山抬起头看了看众人，眼神扫了一遍，缓缓说道：“几十年前的事不提也罢，我们魏如山也不求什么，只要一样东西，那就是三才圣物和它们背后的秘密。为了这个，我已经赌上了一切，无论如何得有个结果。”

魏如山说得很平静，语气神情就跟平时一样，只是看在众人眼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阴森之气。

左相最年轻，也最沉不住气道：“魏如山，你要什么都好，为什么要对我师傅下手？他现在人在哪里了？”他以为自己这方人比较多一点，应该不怕对方。但是左相哪里知道，即便在人数上己方稍稍占优，但从术力的深厚上，就算这里所有人加上林若谷，也完全没把握胜得了魏如山。

魏如山虽然也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命术者的传人，但他压根就会把他当一回事。这几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如果真要对阵起来，想在短时间内配合默契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也就不是很担心，即便加上林若谷，自己也足够应付。

林若谷这边也自然心里有数，只凭现在的这些人手，又没有占据先机，恐怕奈何不了魏如山。老谋深算的魏如山之所以迟迟不动，是因为他没想到龙大胆竟然能够从中搅局。这样一来，自己术力的优势就占不了绝对的便宜了。原以为准备充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因此他还在迟疑着，想尽量摸清这几个年轻人的根底。尤其是范剑南，他一向忌惮范家的人。从刚才到现在，这个范家的年轻人就一言不发。莫非他还留着，什么后手？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十三章 砸，不怂！

术医第一卷第613章砸，不怂！林若谷是老江湖，对于人情冷暖、心机变换，比龙大胆等年轻人不知成熟了多少，此刻他已把魏如山看得很透。

他知道老谋深算的魏如山，在摸不清根底的时候绝不肯铤而走险，即便明知道现在正在逼他，但也绝不会贸然动手。

看着已经有些犹豫不定的林若谷，龙大胆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并没说话，就只是冷冷的看着龙大胆。

此时的苍云啸、左相等人也都为龙大胆捏了把汗，因为他们同林若谷一样清楚的知道，一旦动起手来，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

龙大胆知道魏如山是自己的仇人，是导致他父亲不肯认他的原因。虽然自从知道真相之后，他几乎对阴险凶恶的魏如山恨之入骨，但现实却告诉他，在目前进入圣所才是首要问题，而报仇自有时日。

对于龙大胆有如实质一般的压迫感，魏如山清楚的知道，也许现在的龙大胆还只是在试探，可一旦真的超出一定界限的时候，他的步子就再也不会收回了。而斗得两败俱伤也不是魏如山的期望，毕竟他煞费心机的等了这么多年，为的也只是那三才圣物的秘密。

“到此为止了，龙大胆，你再往前我就不客气了。不要以为仗着导引术就能为所欲为。”魏如山厉声喝道。

“你想怎么样？魏如山，你为了三才圣物处心积虑。有没有想过，逼急了我，我就毁了它。”龙大胆举起了手里的包裹着玄黄镇圭的布包。

“你敢么？三才圣物是五术人历代传承的东西，你敢毁掉它，成为五术人的罪人么？”魏如山不屑地道。

“什么狗屁的五术人，狗屁的宗师。”龙大胆摇摇头，“老子压根不在乎。我只知道因为这个，我亲爹都不敢认我，我只知道因为这个我妈郁郁而终。老子十几岁就成了孤儿。什么狗屁圣物，比我亲爹亲妈还重要？！对你来说也许是这样，但是对我来说就是狗屁，狗屁都不如。”

“你！”魏如山一窒。

“你这么想要这东西，我要是把它摔烂了，你一定很心疼吧？”龙大胆看着魏如山道，“就冲着能让你心疼一下，我都想摔了它。”

“龙大胆！别冲动！”林若谷立刻大声道。他也怕龙大胆这个家伙脑子一发热，就不管不顾，真把这三才圣物给砸烂了。

龙大胆怒道，“冲动，我它妈能不冲动么？我早跟你说了，我不在乎什么宗师。我只在乎自己的生活，我前半辈子的生活被魏如山这老东西给毁了。你还让我别冲动？我妈临死的时候还在念叨我爸，我爸临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原谅过他。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如果不是魏如山这狗娘养的，我能至于这么惨？冲动，我冲动你个毛线！”

魏如山还第一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龙大胆自己骂还不算，指着苍云啸道，“老苍，你师傅是不是魏如山给害死的？他是不是你的仇人？”

“当然是！魏如山，我山术一脉，不杀你给师傅报仇，誓不为人！”苍云啸指着魏如山怒道。

“现在你仇人想要的东西，就在你手上，你会不会让他得逞？！”龙大胆问道。

“想也别想？！大不了我也毁了这东西！”苍云啸咬着牙道。

“你们两个，都够了！”林若谷咬着牙道，“三才圣物是五术人千年传承，你们千万别乱来！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如果不能帮师傅报仇，我还有什么脸称山术者？！”苍云啸摇头道，“为了不让他得逞，我就算毁了圣物，成为五术人的罪人，也在所不惜！”

魏如山愣住了，他没想到碰上两个愣头青。自古以来，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两个愣货，魏如山还真不敢把他们逼急了。对于苍云啸，魏如山还不太了解，但龙大胆他却知道一些，这小子有时候确实会犯愣犯浑。

龙大胆这个人从小母亲就死了，父亲不敢认他，他等于是个孤儿一样混迹市井，被人欺负过不知道多少次，也都是硬挺过来了。所以他骨子里有着一种倔强和市井无赖的混不吝。这种打不过你，也得溅你一身血的浑愣劲头，反而是林若谷这样的人所不具备的。

魏如山也不敢小看龙大胆，倒不是真怕他这个人，而是怕他不管不顾，真把三才圣物给摔烂了。这可就是花多少代价都换不回来的了。

魏如山咬着牙道，“好小子，我还以为你们龙家都是你爹那样的软骨头，没想到龙家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你想怎么样？林若谷，他们这样乱来，你就在边上看着？！他们真的毁了圣物，那你也难辞其咎，你也将是五术人的罪人！”

林若谷只能大声道，“你们两个冷静一点。”

魏如山看到龙大胆不为所动，跺着脚怒道，“龙大胆，你要是毁了三才圣物，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没法冷静！”龙大胆梗着脖子道，“魏如山，我告诉你！我爹受制于你，憋屈了一辈子，有家不能回，有儿子不能认。我可不会这么憋屈！我和苍云啸都商量过了，论术法我们是不如你，但我们手里有三才圣物，这东西毁了，能让你一辈子的心血全都白费，我们就算是死也值了！让你一辈子懊悔痛苦，比杀了你还过瘾！我有什么可遗憾的？不就是死么？谁他娘的不死！”

“说得对，如果不能有血性地活着，那还不如死了干净。龙医生这几句话确实漂亮，人就得这样活着！”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范剑南也开口道，“今天我们就算是全部死在这里，五术人从今起绝迹，也会让你如意的，魏如山！”

龙大胆转头看看苍云啸厉声道，“你怎么说？老苍！”

“这还有什么说的？！砸就砸，山术者也不怂！”苍云啸咬着牙道。

“砸！不怂！”龙大胆高高举起了手里的玄幻镇圭，他和苍云啸相互使了一个眼色，抡起手里的圣物就往地上坚硬的石笋上砸。

第六百十四章 阴损恶毒

术医第一卷第614章阴损恶毒事情发展到这地步，魏如山都意料不到，他算到了很多种可能，但就没想到这两个二货会自毁三才圣物。他原来以为这两个人最多只是威胁自己，没想到他们真的敢抡圆了往地上砸。这三才圣物的天地两件圣物都是玉制品，历代五术人宗师都是悉心保存，连拿在手里都得小心翼翼，别说砸了，就算是拿起来把玩的时候，都得戴着手套。

龙大胆和苍云啸这两个货，要把五术人历代祖师都该的气得踹棺材板了。

他们两人是真敢砸，但林若谷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他们得逞，老头子也算是豁出命去了，一个鱼跃，伸手抄住了龙大胆砸下来玄黄镇圭，身体都不带停顿的伸手拦住了苍云啸，从他手里夺下了天青玉璧，“住手！你们两个都疯了么？！”

就在他们几个人纠缠的时候，蓦然一条身形从虚空之中显露出来，一把揪住了左相，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

范剑南大惊，“别动，都别动。”

众人这才发现是苏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到了他们的背后，抓住了命术传人左相。应该是趁他们刚才和魏如山对话的时候，这个苏玄水偷偷用了一张隐身符，避开他们的视线隐藏到了他们的身后。这个苏玄水虽然年轻，但是阴狠狡诈，心机深沉却不在魏如山之下。

苏玄水冷笑道，“是啊，都别动。你们动一下，命术者就得从五术人之中除名了。”

“放开左相，苏玄水，你到底想干什么？”龙大胆沉声道。

“要放了他也容易，你们不是不在乎什么三才圣物么？那想必你们不在乎东西，还是在乎人的。”苏玄水冷笑道，“现在你们的人在我手里，他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的表现了。你刚才还口口声声的说，东西比不上人。现在人在我掌握之中，我要你们的东西，想必你们应该很顺利的给我才是。”

“你它妈的做梦！”左相大吼着挣扎道，但他哪里是苏玄水的对手？左相本来就是这几个人中最年轻也是能力最弱的，他的术力修为甚至连龙大胆都比不上。

可苏玄水是什么人？他是山术宗师的亲孙子，从小接受极度严格的山术训练，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全部山术修炼法门。如果不是当初，性格叛逆，逃了出来，是很有可能成为山术宗师人选的。以他现在的能力，恐怕已经不在林若谷之下，

左相想从他的手中挣脱，谈何容易？他费尽了力量，的苏玄水的双手就如同铁箍一般，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你们最好快点，把东西交出来，我可没有什么耐性。”苏玄水冷笑道。他手中的锐利的匕首，沿着左相的脖子慢慢滑动，在左相的脖子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别！有话好说，你想要三才圣物，我们可以给你。”龙大胆眼珠一转道，“三件全都给你，你先放人。”

龙大胆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他知道苏玄水的野心，他要的可不是给魏如山当手下这么简单，而且魏如山自己也清楚这一点。苏玄水和魏如山这两个人虽然狼狈为奸，但其实他们的心里也在相互防备。龙大胆故意这么说，要把三才圣物全部交给苏玄水，意思就是想挑起魏如山的不满。

但是苏玄水根本没有上他的当，而是冷笑着道，“你当我是傻子么，东西交给我有什么用？把三件东西全都交给魏先生，最好快一点。”

龙大胆看看林若谷，林若谷咬着牙道，“休想！”

“那你们五术人之中，从今起就会少一个命术者了。”苏玄水冷笑着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他。你们敢不敢摔了三才圣物我不知道！但我绝对敢杀了这个年轻人。我想你们心里，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魏如山点点头，“阿水，干的不错。你们几个也都放明白点，今天这里的局势早就不受你们的控制。林若谷，我要你拿着三才圣物打开圣所，现在就去。否则五术人永远有一支将会失传。而你就是罪魁祸首。别忘了，是你带他们来这里的，他们之中任何人死了，你都难辞其咎。”

“你休想。”林若谷深吸来一口气道，“凡我五术弟子，都明白生来的使命，那就是传承古代秘术，守护三才圣物。为此我们可以不惜一切。甚至搭上自己的命。左相，你也是五术弟子。这些事，你也应该明白。”

“我明白，林宗师，别向他们屈服。”左相咬着牙，任由自己脖子上的血顺着脖子流到胸膛上。这个左相虽然年轻，但却颇有几分傲骨。

范剑南走上一步道，“慢，我们答应你们的条件。”

“范剑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林若谷厉声道。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三件三才圣物也并不是一直在五术人手上，这么多年的传承，中间也曾遗失过。但遗失了并不可怕，因为我们还能把它找回来。但是人如果死了，是活不过来的。”范剑南看着林若谷道。“不管这三才圣物代表的到底是什么？那毕竟是身外之物，人才是根本。

你刚才也说了：凡我五术弟子，都明白生来的使命，那就是传承古代秘术，守护三才圣物。但只有人活着才能做到这一切，人死了，传承就断了。我们还拿什么来守护？所以说到底，还是以人为本。我们先救人，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吧，我们先救人，五术人传承千年，到了现在，已经凋零得没多少人了。所以，没什么比人更重要。”龙大胆看着范剑南道。

“你怎么样？”龙大胆问苍云啸道。

苍云啸看着苏玄水胁迫着的左相，咬着道，“苏玄水，你个阴损恶毒的小人，你够狠！”

“废话少说，你交不交出三才圣物？”苏玄水冷笑道。

“我交。”苍云啸咬着牙道。“林宗师，我们就用三才圣物打开圣所，你看怎么样？”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一个老头子也不顾及什么规矩了，而且你们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五术人损失不起了。”林若谷长叹一声。

第六百十五章 帝出乎震

术医第一卷第615章帝出乎震魏如山哈哈大笑，“我早就跟你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打开圣所，我们共同参详这三件东西。岂不比我们在这里拼命强。我们如果两败俱伤，反倒是便宜了外人。”

“你的意思是那些阴阳师？”龙大胆微微一惊，他在这里只看到魏如山和苏玄水，却没有看到到任何日本阴阳师。

“没错，你也不想想，为了三才圣物菊部规正简直是不顾一切了。在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放过机会？”魏如山冷笑道。“我和阿水之所以两个人来，就是怕手下的人嘴不够牢靠，走漏了消息。但是我敢肯定，凭着菊部规正的能力，他要找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我们在这里拖延时间，要是等阴阳师来了，我们两家可能都捞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便宜了这些日本人。说不定菊部规正现在，正在巴不得我们拼得两败俱伤。”魏如山冷笑道。

龙大胆看了看林若谷，心里都是微微一惊。

“不过别紧张，大家同门一场，我们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只要你们打开圣所的门，我们一起进入其中，一起窥探圣物的秘密。到时候，我自然会帮你们对方这些阴阳师。”魏如山冷笑道，“菊部规正想跟我合作，哼，他也配！只要他们敢来，那么无论死活，我都给他们准备了一个位置。这不是靠人多就能赢的。除了我们，没有人再有资格进入这里，打开圣所吧。”

空旷阴森的地下溶洞，手持式探照灯的光线显得分外惨白。众人寻找来一圈却依然一无所得，这里似乎又是一个没有任何入口的地方，但是魏如山对这些钟乳石柱极感兴趣，来来回回的看着。这些石柱的排列位置让他感到很困惑，这绝对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术数排列，却又似乎和某种术理有某种暗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石柱可能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范剑南看到这个情况，也用手中的手持式探照灯轻轻敲了敲石柱，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这……这石柱之内似乎有东西，难道……他立刻转身对苍云啸道，“***，过来一下。这里似乎有发现。”

苍云啸闻言立刻走了过来，低声道，“有什么发现？”“先别问，你包里有什么比较坚硬的工具没？”范剑南用手指抚摩着一根巨大的石柱道。

“坚硬的工具？”苍云啸皱眉道。

范剑南解释道，“比如锤子和凿子什么的。”

苍云啸皱眉道，“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敲碎这个石柱？”他走过来，用手按在巨大的石柱上猛然发力。苍云啸得山术真传，在内家武术上造诣颇高，他所练的太极也是中国武术中一绝。本以为这种钟乳石是极脆的，在他一掌之下，纵使不断，也会开裂。

“咔嚓”一声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但那巨大的钟乳石柱竟然一动没动，让范剑南心生诧异。既然毫无作用，刚才的碎裂声从何而来呢？

“别动，别再动了。”范剑南连忙阻止他，一边用手持式探照灯来回探查着这根石柱。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大片大片的石屑从石柱上剥落了下来。苍云啸吓了一跳，莫非刚才自己太用力了，竟然把这石柱打折了？连忙一把扯着范剑南退开。

两人退开之后，石柱上的石屑依然在大块剥落，逐渐露出了石柱中的黑色物体。范剑南骇然发现，所谓的钟乳石柱之内竟然埋藏着真正的柱子。需要两人合抱的粗大金属柱子，在石屑下逐渐显露真容。这柱子造型古朴，浑然厚重，仿佛许多年前就耸立在那里了。

“这……苍云啸目瞪口呆地道，“这是，青铜柱子？但这柱子怎么会在这钟乳石柱的内部？”

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不奇怪，石灰岩溶洞内的形成钟乳石是随着水流不短沉积的形成的。自然状态下据说每经过五十年才能形成一公分的长度。这根青铜柱一定是年代久远，水流顺着柱子的顶部滴落流淌而下，逐渐沉积在铜柱上形成了一层钟乳石外壳。”

苍云啸用手持式探照灯照着这根巨大的铜柱，低声道，“你来看，这柱子上面似乎有纹饰。”

林若谷走上来，仔细看了一遍道，“这些古代青铜器上通常都有特殊的纹饰，不过这种纹饰很特殊。这不是常见的云雷纹和饕餮纹，更像是某种记录事件的文字。以这铜柱的年代来推测难道又是夏朝文字？”

“你能看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苍云啸问范剑南道。

“当世无人能懂，我自然也看不懂，但是能够猜到。记录的是祭祀和占卜，因为这上面有卦符，是一种很原始的数字卦。”范剑南笑了笑道，“最近我正好接触过类似的数字卦。”

“如果其他的钟乳石柱里也有类似的铜柱，那么这些铜柱绝不是普通的装饰品，它们的排列位置和数量一定有某种作用。”龙大胆立刻扭头看了看其他的钟乳石柱道。

“干扰的地磁作用，所以我们来的时候才会发现罗盘失灵。”林若谷用手拍着铜柱道，“这些铜柱的基底之下，肯定埋设了大量的磁石矿。然后通过铜柱的摆设阵列，增大这种磁场效应。”

“小范，你推算出的秘所方位呢？是在哪个方向？”苍云啸道。

“没有了，到这里就已经是我可以推算的极限。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了新的想法。”范剑南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道。“设立这个铜柱阵列的古人却很奇怪，一方面用术阵影响外面的人，使之失去方向感。而在这里，我们又可以利用这些柱子来找出方位。你不感觉这些柱子的排列规律和某种术数法则暗合么？”

“北斗七星排列。”魏如山低声道。“从那里开始，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为斗身，古曰魁；玉衡、开阳、瑶光组成为斗柄，古曰杓。古人视北极星为天帝的象征，而北斗则是天帝出巡天下所驾的御辇，一年由春开始，而此时北斗在东，所以天帝从东方开始巡视，故《易·传》有云：帝出乎震，震卦在东。入口在那里！”他随手指向一片石壁。

第六百十六章 圣所开启

术医第一卷第616章圣所开启魏如山指出位置之后，苏玄水立刻上去连续几掌打在石壁上，石壁上的碎屑石皮纷纷落下，终于露出了被石皮包裹在里面的青铜大门。

“终于找到了，总算没有让我太失望。”魏如山缓步停在了门口。如雪的唐装，花白的须发，宛如雕塑般的沉稳刚健。阿水依然习惯性地站在他的身侧，低头垂手而立，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魏如山微微一笑。他为这一天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无论是杀师反叛，还是隐姓埋名二十多年，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但是当他站在青铜巨门的面前，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的心，却跳得像个初恋的孩子。无人知晓着青铜巨门之后是什么，而人类对于未知事物总是心存一份敬畏。他魏如山也不例外。

再大方的人，也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容分享的。五术人圣所只能属于他自己，所以魏如山不允许任何手下涉足这里。事实上他也已经下令，他的手下根本不允许踏入淹城一步。

林若谷几乎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但是一只手轻轻地在他小臂上拍了拍。他转过头，龙大胆却朝他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控制情绪，自己却漫步向前，走到溶洞中间。

“魏如山，这一天你恐怕等了很久了。但是你要失望了，这里是五术人圣所，非五术人莫进。即便你术力高深，即便你有随手杀死我们的能力，但是没有我们，你依然进不去。”龙大胆大声地道。

“所以我在等，我一直很有耐心。”魏如山微笑道，“我一直认为耐心是成就大事者必须的具备的素质。但如果你们拒绝开门，我的耐心只怕会崩溃。开门，否则我就让这世间将再不见五术流传。”

魏如山微微一抬手，单手掐了一个指诀，溶洞中的几十根钟乳石柱便接连碎裂，大块大块的石屑剥落下来。露出了几十根原本存在的青铜柱。柱上古朴厚重的青铜纹饰森然。

魏如山周身术力似乎得到了这些铜柱的某种指引，如同潮水般疯狂涨起，他微笑道，“太极即气，一气积而生两仪，一生三而五行具。在这溶洞之中妙化生极，自得天地。我身为地相勘舆师，在这里便已经占据绝对主动。我看不出你们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狂妄自大，即便我们打开了门你也未必就能杀我们。因为在这门之后有什么，你我都不知道。还有一点更为可笑，你自称要灭五术人，但你根本不能否认，你自身所学也不过是五术之一。”林若谷冷冷地道。

他说的也是实情，五术人六十年一聚，知道圣所内情的人早已不在人世。即便是魏如山也不确定青铜巨门之后有些什么。只要魏如山还心存顾虑，就暂时不会对他们动手。

但他这一席话显然惹怒了魏如山，这个老人冷笑一声，手指微微一动。

这几个人之中修为最低的左相，便如受重击般弯下了腰。他感觉犹如有人在他脑中狠狠地敲了一锤，一股刺痛和眩晕感几乎让他站立不住。

“左相……”龙大胆立刻上去扶住他，伸手一探他的脉搏，发觉他并无大碍这才放心，低声道，“别跟他硬顶，这老家伙心狠手辣。”

“我们真要打开圣所让他们进去么？”苍云啸低声问道。

“放心，我有数……”龙大胆趁着弯腰的时候低声道，“告诉他们，待会看我眼色行事。”

苍云啸会意，抬起头对魏如山怒喝道，“魏如山，我们自认会开启那扇门的。你身为术界前辈对一个年轻人下手，还有没有廉耻？”

龙大胆往前踏了一步冷笑道，“这个人如果还知道廉耻，又怎么会杀死自己的师傅。苍云啸，你太高看他了。”

苍云啸冷静地迈出一步，他手中的几张纸符随时准备出手。于此同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林若谷也无声地后退一步了。五个人以一个非常古怪的位置站在了一起。

五道同源不同类的术力彼此呼应，在五个人身侧形成了一道术力网络。五术化五行，相生相克，彼此依存。立刻把左相所受的不适感觉逐渐消弥。

“五术合一？呵呵，五术人几百年来斗来斗去，最后竟然能站在一起。真是让人感动的场面。不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无谓的挣扎。”魏如山轻笑道。“开门吧，别再让我动手。”

林若谷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瞪了魏如山一眼，向溶洞中的青铜巨门走去。他的身后是龙大胆，左相，苍云啸和范剑南。五个人即便在行走时也保持着特殊的站位。

魏如山对他们临时以站位结成的术阵不屑一顾，他知道，自己只要动手，足以使对方在瞬间就阵毁人亡。术者虽然借天地规律，但自身的术力依然是最直接也最致命的。

站在青铜巨门之前，他们各自把手放在了门上的古代篆文之上。沉重古朴，布满青绿色铜绣斑痕的青铜巨门散发出一种沧桑的历史感。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仔细体会着这种感觉。同时，他们的术力在掌心如同漩涡般展开。

先是林若谷然后是龙大胆，把手按在了门上，然后是左相、苍云啸，最后是范剑南。

门上青铜所铸的篆文，被五只手同时按住。山、医、命、相、卜，五术人宗师的掌印之下，五道术力相互渗透蔓延。青铜巨门上所铸的奇形兽首突然张口，原本兽口中叼着的铜环落下。铜环上还带着一段粗大的青铜锁链，顺着兽口延伸至内部，这似乎是某种开门的机关。

魏如山眼中一亮，嘴角浮起笑容，眼中却似乎带着某种狂烈的情绪。他身侧的阿水也缓缓抬头，不动声色地看着那扇门。

五术人尘封已久的圣所终于要再次开启了，几乎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着期盼和憧憬。林若谷伸手握住了那个粗大的铜环……

“慢着！让我来！”魏如山大步走上来，冷笑着道，“我对你们可不太放心。有些事，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第六百十七章 长明灯

术医第一卷第617章长明灯魏如山对着林若谷伸出了手，“把三才圣物给我吧？”

“想都别想，你不配。”林若谷走上一步，深吸了一口气，把经络青铜人像放到了门上的一个凹槽里，然后把玄黄镇圭放在了门下。放好这两件东西，他对苍云啸挥手道，“天在上，地下在，人居中。这就是天地人三才，只有这样才能拉动这个铜环。你把青天玉璧放在上面吧。打开门之后，再取回这三件圣物。”

“原来这三件圣物本身就是开启圣所的钥匙。可见师傅当年对我还是留了一手，连这个也没告诉过我。”魏如山冷笑道。

林若谷没有理会他，只是默默站着。

龙大胆在旁边冷笑道，“你师傅如果知道，今天你这个叛徒也能进入圣所，估计棺材板都摁不住了。”

苍云啸走上来，把青天玉璧放在了门上面的凹槽。

林若谷点头道，“可以了。”几个人合力拉动了带有铜环的锁链，圣所的青铜门似乎受到了某种驱动，慢慢地开启，直至完全打开，尘封了多年的五术人圣所再次被打开。内部却隐隐现出了光明。

“长明灯？”龙大胆吃惊地道。这尘封了无数年的圣所之内竟然还有灯火闪动，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在古代中国有一个传说，每当除夕夜，在人间巡视护佑的众神就要回到天上向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年的情况，而众神离开后，潜伏的魑魅魍魉就会出来作祟。这些小鬼喜欢黑暗的地方，还会循声抓人，于是人们就想出了一个办法——点长明灯。鬼怪向来怕火光，这样长明灯就可以保护人们平安地渡过除夕夜了。

所以在中国有这样一项古老的风俗，除夕那晚家家户户都要点燃灯火，并且一点上就不能吹灭直到油尽灯枯，这便是中国最早的长明灯。那个时候的长明灯只是普通的油灯，燃烧的时间也并不长，而到了后来，古墓中也出现了长明灯，墓室中的长明灯相传是能燃烧千年而不灭的。

《史记》中就明确记载过秦始皇陵中的长明灯“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实际上远不止是中国，像古印度、古埃及、希腊、北美甚至是一些欧洲国家也都出现过长明灯。根据古埃及、古罗马等地的风俗，死亡的人也需要灯光为他们照亮道路，所以生者会为死者在墓室里点燃一盏永不熄灭的灯，为亡者照明。而当千年过后墓室大门再次开启之时，里面的长明灯依然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人鱼当然是不可能的，很多古代长明灯用的其实是鲸油。

鲸鱼油确为一种燃料，直至今天，仍有一些领域还在使用鲸鱼油作为燃料或润滑剂。据计算，一吨鲸鱼油可以燃烧14年，而一头大型鲸鱼身上提炼出来的鱼油可以持续燃烧近百年的时间。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支撑长明灯的千年不熄。而且持续燃烧还需要足够的氧气，而在圣所那样的密封环境中，会有足够的氧气支撑长明灯的燃烧吗？

长明灯其实也并非是千年不灭的，它在圣所关闭氧气耗尽的那一刻就已经熄灭了。

那为什么在圣所大门被重新开启的时候还会发现那么多点燃的长明灯呢？那是因为当圣所大门再次开启的时候，圣所内重又流入了新鲜的空气，而在长明灯的灯芯里有白磷的成分，白磷作为一种燃点很低的物质很容易在空气之中发生自燃，于是在圣所重新被开启的时候长明灯也被重新点燃。

而且白磷中含有剧毒，在燃烧时还会散发出大量有毒气体，而这本来又是古人用来防止盗墓的另一种智慧。

魏如山却是知道这一点的，他并不急于进去，而是等大门完全敞开，圣所内部所有的长明灯全部点亮之后。才示意苏玄水跟他一起走进去。

林若谷和龙大胆等人各自取了一件圣物，走进圣所。魏如山也不阻拦，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可能逃走，而几件圣物也几乎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他并不急于一时。

青铜大门之后是一个巨大的石室，里面的面积很大，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四周散落了不少破碎的陶器和锈迹斑斑的青铜器，也有不少龟甲兽骨，都不知道多少年了，积满了尘埃。

脚踩在无数年积累的尘土之上，就像踩在积雪上，每一步都留下了很深的脚印。

石室的正中有一个高台，一缕光线从上方落下，正射在高台之上。这石室的上面似乎有个缺口直达地面，只是很高很窄，而石室又深入地下，所以只有太阳运行到一个特定的角度时，阳光才能从石室顶部那个很小的孔中直射进来，通过一个类似凸透镜一样的水晶，折射落在祭坛上。四周的烛火辉煌，却依然难掩这经过凸透镜聚焦投下的一缕阳光。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五术人的集会有特殊的时间规定。也许那到阳光也只有六十年才能有一次照到祭坛上。这一切无疑都是古人经过精密地测算过的。

“果然是五色祭坛，五术五行，阴阳生化。想不到我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这一切都是天命么……”看着高高的祭坛，魏如山欣喜若狂。

一众人走近那个祭坛，发现祭坛全是由石头堆砌。石头上的雕刻奇形怪状，有人有兽，有日月星辰，还有怪异夸张的人面。看得出及其久远，却早已辨别不出是哪个年代的遗迹。

祭坛呈四边形，顶部有着明细的石刻分割。魏如山拿出罗盘，却皱起了眉头。罗盘在疯转，没有一刻停歇，根本就无法确定方位。

范剑南心中一动，微笑着道，“根据古法，三才圣物是放在神龛上的。东、南、西、北、中，五术人各占一位，祭天悟道。按照五行方位，每人轮到一次坐镇中宫，参悟三才圣物。可惜……我们现在有七个人。”

魏如山眼神一动，转向林若谷道，“师弟，论资历我是你师兄。论术力修为，你更没得比。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了，下去。”

林若谷一眉头一动，正要发作，却听龙大胆轻声在他耳边道，“听他的，别吃眼前亏，更别坏了大家的计划。”他的声音虽然微不可闻，却正好能让林若谷听清。

第六百十八章 圣所日晷

术医第一卷第618章圣所日晷“小子，你嘀嘀咕咕到底在说什么东西？”魏如山厉声道。

龙大胆哈哈一笑，“没什么，我也就是帮你做一下你这位师弟的思想工作。不过魏先生，你是林宗师的师兄，由你取代林宗师的位置本也无可厚非。但苏玄水却不行，这个人反复无常。为了利益，连自己祖宗都不认。这样的人我们信不过。他可不能取代苍云啸，站在山术者的位置上。”

“苏玄水这个人，脑后见腮，有反骨特质。关键时刻，必然反噬其主。所以我认为不但不能让他在祭坛上，而且在我们举行仪式的时候必须控制住此人。”左相在旁边也冷静地道。

脑后见腮即是脑后见反骨。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

脑后见腮、指的是脸上下巴两侧的腮骨相对扩张、横出、甚至骨角明显。就是从背后看、也能明显看得见腮骨的锐角、这就是脑后见腮、或者称为；反过来看也见骨。贬义的说法就是脑后见反骨。

脑后反骨、脑后见腮的脸形不少。从相学的行局说、除了圆圆脸的水形人之外、其它的木、土、金、火形都有类似的脸形。就相学相生相克的理论说、下巴是水的范畴、而方形带锐是带金、金水相生是一种积极的象征、如果金水是缺乏的命格、那是喜生而逢生、吉而堪断；如果金水是有余的、那是屋漏偏遇连夜雨、祸也可言。

不过、总的来说、腮骨突兀的人是金气太盛、为人胆大敢为、精力充沛、又性格严厉偏于做作、但处事精明敏捷。多见于从事行武的职业、或多动作的差事、是一些很有能力和很有毅力和动力的人才。不过这类人在相书上称为豪吞之辈，是不甘于人下的。

魏如山虽然是地相术者，但对人相也略知一二，听左相这么一说，不由踌躇了起来。魏如山沉思了一会儿，从内心来讲，他也非常不放心阿水。这人虽然表面恭顺，但城府太深，很有可能怀有异心。

嗯，天生反骨……这个小子连自己爷爷都敢下毒手，确实难保他会不会突然反水。魏如山暗忖道。

“魏先生，别听他们挑拨离间，我对魏先生忠心耿耿。”苏玄水立刻道，“况且在这祭台上，他们以四对一，总好过以三对二。所以这个龙大胆才会这么说。”

魏如山点点头，“这我还是知道的。不过我师弟一个人在台下，我总是不放心，你下去看着他也好。放心，就算是他们以四对一，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魏先生！”苏玄水连忙道。

“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台上，我看着他们。在台下，你给我盯着点林若谷，别让他趁机搞鬼。”魏如山沉下脸喝道。他老奸巨猾，对苏玄水这个人也很不放心。别看苏玄水对他低眉顺眼，但他很清楚这个小子的野心，他跟着自己，可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当跟班的。

苏玄水一咬牙，只能慢慢后退，站在台下。脸上依然一脸谦恭，但心里却连魏如山的祖宗八辈都咒骂上了。

林若谷看着他，冷冷地道，“走狗，就得有走狗的样子。再好的狗，在主人心里依然是一条狗。”

五术人圣所的祭坛是四边形，以四象为基础，而四象则由阴阳相互变化而产生。为阴阳运动变化规律中的四个标定点，有东、南、西、北的分属。

少阳归属东方，形象为青龙，性质为木；太阳归属南方，形象为朱雀，性质为火；少阴归属西方，形象为白虎，性质为金；太阴归属北方，形象为玄武，性质为水。

如果将四象与五行相比较，就会发现双方有非常多的相同之处，五行木归东方，火归南方，金归西方，水归北方，土归中央。五术人山、医、命、相、卜的基本构成，都是源自易经，易经涵盖时空，宇宙的万事万物，都是阴阳相互对立又能相互转化，自然暗合五行之数。

魏如山是玄术大家，略一思索便知道其中奥妙。只是他出身地相勘舆师，惯于依仗罗盘，在这磁极紊乱的地方有些施展不出。但是他极为精明，一眼就落地到了那道光线上，“阳光？”魏如山皱眉道。“阳光的偏移是有方向有角度的。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阳光在向哪个方向偏移。就能判别东西两个方向，从而确定方位。”他缓缓点头道。

魏如山何等精明，他一眼就看出，这祭坛上的光线是类似日晷一类的东西。

日晷通常由铜制的指针和石制的圆盘组成。铜制的指针叫做“晷针”，垂直地穿过圆盘中心，起着圭表中立竿的作用，因此，晷针又叫“表”；石制的圆盘叫做“晷面”，安放在石台上，呈南高北低，使晷面平行于天赤道面，这样，晷针的上端正好指向北天极，下端正好指向南天极。

趁魏如山盯着阳光，注意力分散的一刹那，龙大胆飞快地和苍云啸、左相交换了一个眼色，苍云啸，也对他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祭坛上的那一缕阳光所牵动的是众人的心。只是那一缕来自地面的光线穿透狭长的孔道，经过透明的水晶聚焦投下的光点看似不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是会逐渐移动的。祭坛上的时刻也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刻度。

“我已经确定方位了，都给我过来，按照方位坐下。谁敢耍花招，我立刻就杀了他。”魏如山喝道。

龙大胆等人对视了一眼，走了过去。五个人按照五行特定的方位盘膝坐在祭坛上。

魏如山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让他们把三件圣物放在了祭坛的神龛之上。那一缕淡淡的阳光透过石室上方的孔道，照在了三件圣物之上。

三件圣物在阳光下光晕流转，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蕴含在三才圣物其中的术力像是被彻底激发，汹涌澎湃。整个祭坛都被笼罩在三件圣物说蕴含的术力之中。

在圣物发出的光线折射之下，祭坛呈现出青、黄、赤、白、黑五种色彩。五色祭坛被激发启动，古老未明的术阵随之运转。

第六百十九章 你没这个命

术医第一卷第619章你没这个命随着五术人的术力展开，在祭坛上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网。而这术力所织的网映射到五色祭坛上，又被祭坛上的术阵无限放大。祭坛之上的那一缕阳光陡然暴涨，亮得让人无法睁开双眼。三件圣物在强光照耀下流光溢彩。

五色祭坛上的五个人，迈动步伐，变动着彼此的位置。他们都是在顺应圣物上的术力波动，改变着彼此站位。而每一个进入中宫的人，对圣物的术力感觉最为敏锐。

随着阵型变化，范剑南和苍云啸都先后进入中宫，炙烈如火的光晕当头照下，圣物蕴含的术力能量差点令他们当场昏厥。只是十几秒钟，他们就支持不住，双手一推掌诀，立刻过宫换位。

其他人也未必比他好多少，都是一进中宫位置就承受不住，迫不及待地换位。没有人能够承受那种酷刑般的感觉。魏如山却苦苦支撑着，想尽量在这种状态下追寻到圣物蕴含的术法之理。

这人也确实厉害，硬是死撑，在中宫位置待着，足足十几分钟，到实在忍不住才实行轮转换位。这几个人之中反而倒是龙大胆坚持的时间最长，他对这些术力波动的感觉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都是想弄清这术力波动背后隐藏的是什么原理。

但龙大胆不一样，他也压根就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长生秘术。轮到他的时候，他直接就是往那里一杵，任凭这些术力乱流在自己身边乱动，他自己倒像是晒太阳一般，站在这一缕阳光之下。

他既不去感知，也不想太多，直到这种阳光让自己身上感觉有些暖意了，才转身走出光圈的位置。他其实有导引术在体内，大部分纷乱的术力对他来说没有多少影响。术力能量在他身上会快速转化，所以他倒是在里面坚持时间最长的。

原本按照甲子轮回，五个人各有十二次轮换的机会。三个轮回之后，魏如山就感觉到了古怪，虽然他拼命延长时间，但根本一无所得。这些圣物蕴含的术力虽然被五色祭坛极度放大，但却这种术力似乎很杂乱，毫无规律可循。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需要依靠菊部归正那条老狗，才能破解三才圣物之迷？”这让个想法让魏如山感到极度的不甘，“不！五术人历代祖师既然定下了这样古怪的仪式，必然有他们的用意。一定可以找出某种规律，一定可以！”

他一咬牙，双手一分，右手掐住手指关节，丁壬起壬寅，猛然加大了术力的输出。

原本的术法平衡顷刻之间被打破，上方落下的一道阳光再次暴涨，三件圣物也猛然一亮，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等到阳光黯弱下来的时候，三件圣物已经完全失去了术力波动宛如死物一般。

五色祭坛失去圣物的支撑，隐秘的术阵顿时终止。

“不！”魏如山双目充血，惊呼着扑向神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圣物毁了……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神龛上的三件圣物布满了裂纹，魏如山的手稍一触碰，就化为了一堆碎屑。

魏如山呆了一呆，猛然转身指着龙大胆等人暴喝道，“你们竟然敢骗我！圣物是假的！”他怒极之下须发皆张，周身术力暴涨，竟然发出一连串炸响。

“等等……”范剑南后退了一步，脸色一变。

“怎么，你还有话说？”魏如山狞笑道，“真的圣物在哪里？”

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纵然你怀疑我们给你的圣物有假，可你为什么不想想，三件圣物如果是假的怎么能够打开圣所的门。你说，能打开门，照理就应该是真的吧。可你看看现在的样子……”

魏如山心中一动，“是啊，这几件圣物打开了青铜门，应该不会是假的，开门之后，我也一直盯着他们。他们应该没有掉包的可能，可为什么即便是这样也碎了？”

他沉着脸喝道，“照你的说法，圣物是真的？可为什么会这样？”

龙大胆眼珠一转，摇头道，“圣物是没问题，也许是人的缘故。”

他这话一说，魏如山脸色大变，“放屁，难道还是我的原因？”

龙大胆摇头道，“我也没这么说。不过我就说一点大家都知道并且都承认的共识。”

魏如山狐疑地看了看龙大胆，又看了看台下的林若谷，厉声喝道，“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既然现在这个样子，我就索性说出来了。”

魏如山一把揪住他，怒道，“你他妈还在跟我耍花招，信不信我立刻废掉你？刚才我就觉得你小子不太对劲，我们都这么短时间就坚持不住，偏偏你在上面时间最长，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你再不说实话，我马上就废了你。”

龙大胆冷静地道，“你只要敢伤我，我立刻闭口不言。让这个疑惑一直伴随到你老死，就算你进了棺材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你……混蛋……”魏如山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你再敢骂我一句，我也不说了……”龙大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腔调。

“好好好……小子，你狠，你够狠。”魏如山气得脸色发白，抓着龙大胆的手却松开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原来一直再想，为什么历代祖师都要求五术人的宗师一起来这里，而不是其他外人。刚才我才想到，也许是因为五术人宗师都是命格特殊之人。三才圣物只有在五术人宗师在场的时候才能被顺利打开。

可你刚才非得要求自己取代林宗师的位置，我们不让你换，你还不乐意，这是真的吧？”龙大胆问道。

“是又怎么样？”魏如山怒道，“老子是他师兄！凭什么不能取代他？”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你也得明白，五术人祖师定下这样的规矩，肯定是有他们的考虑在里面。”龙大胆无奈道，“这祭坛，这光柱，还有这地上的干支时间，五行方位，也许就是意味着需要特殊命理的人站在上面，比如林宗师。

魏先生你这本事大虽然大，但你就没有宗师的命格。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导致现在这个结果的原因。简单来说，就是你没这个命。”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二十章 小心有毒

术医第一卷第620章小心有毒龙大胆这么一说，魏如山简直是暴跳如雷。他什么都能忍，但唯独不能忍林若谷比他强。他历来认为自己远胜这个师弟，当初只是因为自己叛出师门，才导致了林若谷成为了地相宗师。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出事，这地相宗师毫无悬念，根本就没有林若谷的事。

魏如山动气，术力爆发，手中的罗盘指向龙大胆。龙大胆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跳了一步，“慢点，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

魏如山咬着牙道，“你还想怎么羞辱我？”

“这个跟羞辱不羞辱没有关系，我这也是就事论事，你也别生气。命理之术，也是五术之一，你不能不信吧？”龙大胆摇头道，“有的事情，真跟命有关系，你虽然术法高强，但你为什么就不是地相宗师？

当然，你的说法是因为机缘巧合而已。但是因缘际会是什么，这就是命。你的命数就不是宗师的命。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个，你自己再要强也没有用。再加上你又强行要取代林宗师的位置，这就是错上加错。

五术人先辈设置下的这个圣所，就是要满足各种条件才行。五术宗师是最起码的，这五个宗师，就像是一组齿轮，五个齿轮适配，才能启动三才圣物之中庞大的术力感应。结果你却在五个齿轮里硬塞上一个不匹配的齿轮，这一运转起来，能不出问题么？”

魏如山微微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问题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龙大胆无奈道，“因为你的加入破坏了原本的术力运转结构，加上刚才你又加大了自身术力。使得三才圣物的术力由本来的和谐，转变为相互倾轧。三才之间相互作用，一下之间就全都碎了。这可真是怪不得我们。”

“好好好，圣物毁了，我坚持一生所寻求的东西再无希望。你们也都别想活！”魏如山咬牙道，“我是没有当成五术人宗师，但我能把五术人彻底毁了。我得不到的，就大家谁也别想得到。杀了你们几个五术人的宗师，我就不信五术人还能传承下去。”

“魏如山，你简直丧心病狂！”苍云啸忍不住喝道。

“丧心病狂又怎么样？你们都该死！”魏如山厉声喝道。他猛然一跺脚，“我这就送你们上路……”结果他这句话都没有说完，自己就踉跄了一下。

龙大胆笑嘻嘻地道，“你都这样了，你还想送谁上路？”

“你！你搞了什么鬼？”魏如山吃惊得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趁着刚才在光晕之下做了点小手脚，在地上洒了一点非常容易挥发的东西。这光柱是通过顶部的水晶射下来的，相当于是一组凸透镜聚焦，在这强光之下温度很高。原理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用放大镜烧烤地上的小蚂蚁差不多。”龙大胆笑嘻嘻地道。

魏如山看着龙大胆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是说，我在地上洒下的是某种药物。具有高度挥发性。散发出来的味道足以让祭坛上其他人都受到影响。”龙大胆耸耸肩道，“我也是刚学的毒术，现学现卖，见笑，见笑！”

“毒术！”魏如山悚然一惊，他不是没听说过毒术。这医术家也不是全无本事，仅仅这毒术，就足以令人闻凤丧胆。

要是别人说下了毒，魏如山根本不信，但龙大胆毕竟是医术宗师，再加上魏如山看到地上确实有一层白色的东西，这更是让他吃惊，“你下了什么毒？”

“亏你也是五术人门下，难道就没有听说过绝体绝命之毒么？”龙大胆冷笑道。、

“绝体绝命之毒？”魏如山蓦然感觉自己后背有冷汗留下来。他真没听过这种毒，但听这个名字，就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毒物。绝体绝命，这怎么听也应该是某种剧毒。想到自己无声无息之中已经中了剧毒，魏如山更是感觉自己浑身哪里都感觉不对劲。

龙大胆冷笑道，“你现在要是不动用术力还好，一旦动用术力，只怕毒性会顺着你的经脉渗透到你身体各处。先是四肢开始失去知觉，动都不能动。这就是绝体，然后才是绝命。不过这绝命也没这么干脆，你会浑身溃烂，各种痛苦而死。

嘿嘿，这种毒药因为是医家的禁药，所知者很少，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容易上当了。”

魏如山脸色发青，指着龙大胆道。“解药拿出来！”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这是我们医家禁药，我也是初学乍练，哪里有什么解药？”龙大胆冷笑道。“再说，你难道觉得我傻么？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给你解药？”

魏如山大怒道，“那我就先杀光你们再说！”他一跺脚，手中在风水罗盘上联系点了几下，“煞局！”

几乎在几秒钟之内，这个溶洞完全被魏如山的庞大术力所控制。龙大胆等人无不在这巨大的风水力场控制之内。

苍云啸低声道，“龙大胆，你的毒药怎么还没生效？”

龙大胆心里叫苦不迭，低声道，“我哪有什么毒药？那什么绝体绝命毒都是吹牛的。”

“吹牛？那地上的那些药物又是什么药？”范剑南也低声道。

“地上的那些是我刚才从门口捡的石屑，我原本是想编一通瞎话，让这个老家伙自以为中毒，好放了我们。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居然这么光棍，硬是要豁出去跟我们玩命。”龙大胆连肠子都毁青了。

“妈的，你没事吹什么牛皮。这下好了，魏如山自以为中毒，他要跟我们同归于尽了。”苍云啸立刻在周围布下几道符，他的几道符一布下，龙大胆等人都觉得稍微轻松了一下。但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苍云啸布下的几道符全都燃烧了起来。众人再次感到连气都透不过来了。

“怎么回事？”龙大胆小声道。

“他的风水术和一般风水术不一样，煞局的力量太强，这强大的术力瞬间就把我的符给引燃了。”苍云啸低声道，“这老家伙简直是个怪物。”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二十一章 无良恶医

术医第一卷第621章无良恶医看到祭坛上情况不妙，在台下的林若谷刚想动，苏玄水立刻横跨一步拦住他，不冷不热地嘲讽道，“林宗师，让我也领教一下你的风水秘术！”话刚说完，就立刻对林若谷动手。

苏玄水是上一代山术宗师的孙子，术法能力相当了得，而且一手山术秘法，实力即便不在林若谷之上，但拖住林若谷跟他纠缠个把小时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一下，祭坛上的局势就更危险了。魏如山以为自己已经中毒，要是等毒性发作，肯定不会有好结果。所以他的出手不留任何余地。龙大胆、范剑南和苍云啸、左相四个人也挡不住他的煞局气势。其实刚才要不是苍云啸用符阻止了一下，他们四个人恐怕至少得躺下两个。

饶是如此，龙大胆和左相两个实力稍差的也已经承受不了对方的风水煞局侵蚀。尤其是龙大胆，虽然他身怀导引术，能够把对方的术力转换掉很大一部分，但是魏如山实际上已经极度痛恨他，对他下手尤其重。

魏如山双手为形，以他现在的术力足以以形化煞，左手的单手一比，如同太极拳的的动作，但一条长长的弧形轨迹出现在眼前，孤形的外圈快速割过龙大胆的背后。这条弧形轨迹象一把用力张开的弓瞄准了龙大胆，只等着放箭。

因为在城市风水中路也称为水，所以这种地形称为反弓水。反弓水是风水中一大形煞，红尘在过去的城市风水专栏里作过详细介绍和原理讲解。

简单地说此煞形成条件是弧形的水道或路面，如果弧形路线水流或者车流速度太快成为“无情水”的话，就会演变成“反弓水煞”，弧形之外伤人利于刀箭，到山伤丁，到向伤财，只会有凶不会有吉，是一种著名的风水煞局。

魏如山以手形化风水形势，加上自身术力充沛，所以可以做到以形为煞。将这种风水煞局运用于指掌之间。

龙大胆现在的位置可以说是背西向东，以风水的向背观点也可以说以西方背后为靠山，以东方开门为向水，在山管人丁水管财的风水大原则下，魏如山的反弓水正切此靠山，以形煞直取龙大胆的性命。

这种风水煞局手法是魏如山的独门绝学，龙大胆也是浑然不知，只觉得背后一凉，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从背后直透前胸，当场就感觉肺部一阵灼热，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但魏如山这一手虽然凶狠，龙大胆却也不是普通人，他心知不妙，立刻一个转身，离开原来所站的位置。瞬间这种煞局临体的感觉就轻了很多。他立刻伸出手奋力捶打在自己身上的几处穴位，强行把经络内的异常术力转化过来。

魏如山再想追杀，却被苍云啸和范剑南两个人联手拦住。

范剑南大声道，“风水术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风水之术自古都是相地之术，所以通常只能指向固定方位。你只要能够感应术力的流动，只要顺着术力的流动行走，而且不在一处停留。风水术的威力就会大大减弱。”

龙大胆一听瞬间明白过来，立刻踩着禹步，不停变幻方位。这样一来，魏如山在短时间内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因为风水术讲的是形势，而势这种东西，是需要蓄势的。即便魏如山术力高深，也不可能在瞬间蓄势。

从他的形到化为势，等个一到两秒钟是最起码的。可龙大胆不断移动，他等于刚刚蓄势待发，龙大胆就已经换了位置，这让魏如山现在等于是抡着拳头打空气一样尴尬。

再加上苍云啸和范剑南两人的纠缠，魏如山是气得哇哇大叫，“我要杀了你们。”

他越是火大，龙大胆越是故意气他，原本龙大胆还规规矩矩踏着禹步，看到好几分钟都没事，龙大胆又神气起来了。拿出手机开着音乐，各种千奇百怪的舞姿，加上各种扭腰晃臀的蹦跶，把魏如山郁闷得不行。

其实龙大胆倒也不是小人得志变猖狂，他也是没办法。苍云啸和范剑南都不是魏如山的对手，他必须把魏如山的注意力吸引在自己身上。否则魏如山要是横下心来对付苍云啸和范剑南，这两个人就得倒大霉。

所以龙大胆一边扭来扭去，手里还抓着几个银针。魏如山稍微一个不注意，他就抽冷子给他戳一针。

别看这两根细细的银针，魏如山还真不敢大意。

毕竟他也知道，龙大胆精通医理，各种传统的经络要害穴位不提，更有各种神鬼莫测的经外奇穴。万一被他戳中某个穴位，可不是术力高深就能抵挡的。毕竟术力高深也是血肉之躯，这一针要是被他戳上某个死穴，也是能要人命的。

魏如山对龙大胆这个家伙，还真是不敢掉以轻心。

龙大胆也就是仗着这点，分担了大部分在苍云啸和范剑南身上的压力。龙大胆一边扭腰晃臀地风骚走位，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什么“手三阴经，从胸沿臂，走向手。手三阳经，从手沿臂走向头。足三阴经，从足沿腿走向腹。足三阳经，从腹沿腿走向足。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

这些要穴歌诀听得魏如山心里一阵犯嘀咕，生怕真被龙大胆给戳中了哪个重要穴位。他虽然不懂医理，但也是术者，修行的时候对身体各种穴位也是有所了解。

知道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9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有108个要害穴，其中有72个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36个致命穴，分部在全身各处。无论哪个被戳中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龙大胆念到章门穴的时候，魏如山立刻下意识地转过左半身，避免把穴位暴露给他。当龙大胆又念到尾闾的时候，他又忙不迭后退一步，转身避免龙大胆躲在自己背后暗算。弄得他一身本事，被这个猥琐的无良医生给折腾得无法发挥。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二十二章 同归于尽

术医第一卷第622章同归于尽魏如山对龙大胆简直是恨之入骨，但又短时间拿他没办法，不由得把一口恶气全撒在了苍云啸和范剑南身上。因为就是这两个人缠得他十分难受，而左相术力低下，也识趣地不上前添乱。他倒是丝毫不在意这个小伙子。

“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魏如山一咬牙，后退几步拉开空间，然后狠狠将自己的罗盘拍在地上。

风水的本质是相地之术，就是通过确认和观察地脉和气蕴流动，来确定这块地方的运数好坏，是否适合建设不同需求的建筑物。根据流传来说，风水好的地方可以让人事兴旺，免灾去祸。而风水不好的地方，则会招致横祸，断绝气数。

所以通常大户人家里的布局，都会请风水师傅来进行布局，以求风水畅顺。所以风水学里面，有种脉的说法…气数要与脉顺行，这里的运数才能够流转。

可是魏如山这一手，却硬生生的把五行和对应的方位整个人为颠倒了方向…逆转了这里的气运。这样做可以让气运不外泄…气数只进不出，无处宣泄的气运会全部凝聚在这里。这是一种风水秘术，原本是一些极高明的风水师用来逆转一些风水有问题的地方。

但魏如山这一手，则比他们更为高明。这是他以自身一半术力为代价做的一次赌博，他要仗着自身的强横术力，强行逆转这个五术人圣所的风水走势。最终引得地脉之气大爆发，把这个溶洞彻底给炸塌掉。

要是平时他当然不可能这么做，但他也是让龙大胆给逼得没办法，他以为自己中了剧毒，刚才一下又已经动了术力。他怕再拖下去，自己可能随时要毒发身亡。于是他心里的狠劲上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毁了圣所，跟这些人同归于尽算了。

想到自己这一身术力原本以为能够，压得过这些五术人的晚辈弟子，从而夺得五术人隐藏千年的秘密。却没想到时运不济，不但毁了三才圣物，又中了龙大胆的奸计，身中剧毒。一时之间，魏如山满心悲愤难以自抑。既然要是死，也得拖他们垫背。

林若谷也是地相宗师，对地气改变极为敏感，这边魏如山一有动作，他立刻感到不妙。扭头厉声喊道。“他要毁了这里，你们赶快阻止他！”

“阻止我？凭你们这点能耐，有谁能阻止我？！”魏如山悲怆大骂道，“要不是你们暗算老子，老子何至于此？！老子今天死在这里，不是术法能力不如你们。只是天妒英才，以致和你们这帮鼠辈同穴而葬。五术人宗师？！你们这些宗师算个屁啊！一个个沽名钓誉，故作清高的伪君子。老子就算是死，也拉你们垫背，让这世上从此再无五术人！”

他这话刚说完，地下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整个溶洞都在摇晃，一些脆弱的钟乳石柱纷纷开始碎裂。溶洞顶部不断有石屑粉灰洒落下来。

林若谷立刻转头对苏玄水道，“他要引爆地气，跟我们同归于尽，现在只有我或许能镇住这爆发的地气，你想死想活？想活，就退到一边别再拦我。我就不信你对他死忠到底。”

苏玄水脸色阴晴不定，他当然不想死，他跟着魏如山是想利用他的势力而已。他本身就是跟魏如山相互利用，他们之间哪里谈得上什么忠诚？他立刻识趣地后退一步。

林若谷蓦然抢上前一步，双手指诀一动，硬生生和魏如山对了一式。他只觉双手像是碰到了利刃一样，连忙退了几步。

“风水形煞！”林若谷脸色大变。

魏如山寒声喝道，“你以为可以赢我么？地气已经开始逆转，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震塌。想拨乱反正，你得先赢了我？”说完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风水术主要分为两大类，形势派和理气派。形势派注重山川地势的形状态势，理气派注重生气运用。魏如山独辟奚径，把这两项完全融入术法之中。

他的指诀左手象征山川形势，右手则代表气场方位。借助自身的强大术力，不必在假借地势地气，完全做到随想而动。如果先前他是在借势，那么他现在则是在造势。

林若谷虽然是风水术高手，但和魏如山一对上手，竟然隐然落了下风。

林若谷心中暗惊，想不到这个师门叛徒这些年来在风水术法上竟然如此精进。

风水之术，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魏如山这一手凭指诀形山水，已经尽得风水术之精髓。

在场的几个人都是玄术行家，一照眼就知道林若谷处于下风。但现在林若谷是众人的希望，大家都知道，他绝不能败，他一败所有人就是死。

苍云啸一咬牙，抽出几张符纸就准备冲上去，却被范剑南一把扯住了。“你近不了他，那只是去送死！”

“那你说该怎么办？老林头一完蛋，大家都要完！”苍云啸焦躁地道。

“妈的，老家伙太厉害。我估计林老鬼支持不住了。”龙大胆脸色有点发白。

林若谷确实有点撑不住了，他和魏如山的对决已经完全处在被动防守之中。

魏如山站在高台之上，形势左低右高，白虎抱青龙。本是犯了风水形煞之中的白虎煞。林若谷借地理之势无限加重这种煞局效果，所以魏如山本该处于劣势。

但魏如山左手指节微曲，成尖角突出直指煞位，不但化煞而且反制林若谷。这是形煞中的火形煞克白虎煞的一种，魏如山以手势化形，竟然比林若谷借势还强。

这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斗风水了，靠的是术力和对风水术数的理解。

魏如山狂笑道，“你这种程度的白虎煞，虚有其形，简直笑话。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庚金白虎煞局。你不是会装死么，我现在就一式就送你归西。”

庚乃秋天肃杀之气，刚健为最。得水而清者，壬水也，壬水发生，引通刚杀之性，便觉淬厉晶莹，无坚不摧。

同样是白虎煞局，对比之后高下立现，魏如山的白虎煞局以壬水为引，把这煞局的威势发挥到了极致。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二十三章 恶斗圣所

术医第一卷第623章恶斗圣所林若谷终于撑不住了，他所营造的术局被一击而溃，自己也喷出了一口鲜血，只是依然强撑着不倒。实际上他的体内被狂暴的庚金之气催伐，伤得着实不轻。以庚金对庚金，以硬碰硬。魏如山也后退了一步，脸色一阵青白，但是他显然比林若谷要好得多。

这时苍云啸等人组成的术阵也冲了上来，苍云啸用多张符箓拼死抵住煞局的余势。

即便是他们用符结阵而来，一进入煞局所笼罩的范围也是为之一滞。庞大的庚金煞气余威，依然把他们的结阵防御切割得支离破碎。苍云啸和范剑南再度被逼了回来。

龙大胆跑上去扶起范剑南，“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你能有什么办法？他的煞局太厉害，我们都撑不住！你上去就是送死”苍云啸怒道。

“有一个笨办法。就是用针术彻底封住我全身的神经，这样我可以忽视他对我身体的一切伤害。即便他把我的内脏绞成一滩浆糊，短时间内我也感觉不到疼痛。只要我能在断气之前能接近他，把银针刺入他的经脉，就有机会制住他。”龙大胆脸色惨白，但却毅然决然。

“屁话，你这是同归于尽！况且，你并不一定有机会，这老家伙本来身手就比你快。你这办法连同归于尽都算不上，只能算是送死。”范剑南摇头道。

“总比大家一起死好！再等下去这个溶洞就要塌了。”龙大胆一咬牙，抽出一把银针。

范剑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怒喝道，“你不能死！他们几个的术伤很严重，你死了，没人能救他们。”

“我去！给我施针。只要我近了他的身，我就有机会杀他，而且机会比你大。”苍云啸突然道。

“你……”范剑南沉默了，现在这个情况，苍云啸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是山术者，习武多年，如果单纯论拳脚功夫，绝对是第一流的武术大师。魏如山也未必是他他对手。

“只有我有机会，来吧，别再犹豫了！”苍云啸打开身后的包，那是一只弓包，里面是一副重磅的复合弓，又从箭囊里抽出两支锋利的合金箭，一支拿在手里，另一支叼在了嘴里，神色一片冷静。

龙大胆神情一黯，“硬来的话，你可能会死的。”

“拼了！来吧，快点！”苍云啸怒道。

龙大胆一咬牙，“行，老苍，我龙大胆佩服你是条汉子！只要你够快，我保证短时间内你绝不会有事。”

龙大胆凝神出手，五支闪闪发亮的银针，没入了苍云啸的身体。借助奇特的中医针灸术，这五支银针可以彻底切断苍云啸的痛觉神经，保证他在行动过程中不会因疼痛而迟缓，也不会因剧痛而昏厥。

就在此时，魏如山的风水煞局再次击退了强弩之末的林若谷。

林若谷伤上加伤，现在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口中淌出的血不断滴落在地。他依然在苦苦支撑，但魏如山的变异煞局始终压他一头。

刚才的和魏如山对决的那一击，他不但是内腑受创，他的手指也已经全部骨折。“我还是低估了你。不过即便我林若谷身死于此，但我依然可以无愧面对历代祖师。而你，纵然强大，依然是个叛逆之徒……”林若谷缓缓抬起头，俊逸的脸上如同白纸般毫无血色。

魏如山冷冷一笑，“只有懦弱者才会自我安慰。我不需要……”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排符箓激射而出，燃烧得纸符把组成煞局的的术力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条黑色的身影飞快地突破煞局，冲向了祭坛。

苍云啸要兵行险着！舍命犯险，意图近身格杀魏如山。这是他的机会，也是五术人目前唯一的机会。

但魏如山并没有把飞扑上来的苍云啸放在眼里，他从来就看不起这个所谓的山术宗师。在他眼里山术一脉自苏子青死后，早已名存实亡。这个苍云啸不过是一介武夫，难成大器。五术人之中，目前能和魏如山勉强过手的，也只有林若谷一个人罢了。

所以魏如山的主要精力依然集中在林若谷的身上，防止他趁势猝然发难。面对冲来的苍云啸，他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脚步，单手伸出双指，风水煞局立成。

这一次他以双指为锋刃，前后无遮，摆出的是风水煞局“天斩煞”。

这天斩煞和其他煞局不同，原是指两座大厦靠得很近，致使两座大厦中间形成一道相当狭窄的空隙，远望去就仿似大厦被从天而降的利斧所破，即为天斩煞。

物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窄管效应”，可以很科学的解释“天斩煞”。实验证明，由于两个很高的大楼之间形成的窄管效应，能本来的三级风增大到八级大风。

魏如山以双指模拟煞局形态，术力奔涌之下，气势丝毫不弱于真正的天斩煞局。

天斩煞的特点是风速湍急，气流冲击力强劲。魏如山又特意动了一步，脚踩巽位。巽属风，这天斩煞局的风势得巽位本卦支持，更是风力强劲。魏如山有充分的信心，苍云啸即便能够冲上祭坛也会倒在自己脚下。因为迎着天斩煞局突进，必然会被煞局形成的术力重创。

“小心，快躲！”龙大胆惊呼道。

可惜的是，已经晚了！！！

苍云啸高速突进，已经和煞局形成的术力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噗”地一声，苍云啸胸前如同被利刃所斩，爆出了一片血雾，重重地栽倒在魏如山脚下。

“老苍！”龙大胆红着眼吼道。

魏如山冷冷地一笑，“五术之首，山术者从此除名了。”

“只怕未必！”一支锋利无比的三棱合金箭簇狠狠地穿透了魏如山的脚背，把他硬生生地钉在祭坛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魏如山甚至还没感觉到脚上的疼痛传来。倒在地上的苍云啸已经蓦然跃起，单手拔出衔在嘴里的另一支箭，由下至上猛然扎向魏如山的咽喉。

第六百二十四章 恶斗圣所2

术医第一卷第624章恶斗圣所2苍云啸假装受伤，趁魏如山不备再实施突袭，这是极其凶险的杀着，由于事先用针灸术麻痹了神经，苍云啸重伤之后并没有因疼痛而失去行动能力。

他反应极快，立刻出手把魏如山钉在原地，再从地面跃起，趁势突袭。那支锋利的三棱合金箭如果刺中，势必会从咽喉向上，直透魏如山的脑部。

所有的希望都在这突袭的一箭，虽然他的弓早已断了，但箭依然锋利。

就在这一瞬间，苍云啸早已虚脱的身体如同忽然飞升了，所有的意识也消失了，所有残存的力量都在这一击。

但事与愿违，魏如山的身体似乎极古怪的向后延展。他的脚被钉在地上，根本没有可能移动，但是身体就是莫名其妙地向后延展了一大块。

锋利的三棱箭头从他脸颊旁划过，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槽。

一招失手，苍云啸几乎呆立在那里没有动，他浑身都没有感觉，但是他知道自己浑身都在颤抖。筋疲力尽，心力交瘁，摇摇欲坠。

终于还是失败了，苍云啸的心头一阵恍惚，他这时也已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但出奇的是似乎还能听到魏如山粗重的喘息。

于此同时，魏如山一把呃住了苍云啸的咽喉。苍云啸已经无力挣扎，身体里的力量已经在逐渐消失。他受伤太重，刚才的的两下，已经是拼尽全力的强弩之末。

“你这是什么妖法？”苍云啸满嘴是血，艰难地道。

“听说过印度瑜伽么？一种对于身体的肌肉骨骼和各个关节的极限延展技术……”魏如山冷冷地把他推倒在一旁，低头拔出了脚背上的箭，“想不到，第一个让我受伤的竟然是你！不过我不会杀你，那样太便宜，我要你在这里活活疼死！”

“老苍！”龙大胆怒嚎了一声就准备冲过去。

“别去！”范剑南断喝道，“他不杀老苍，就是为了把我们引过去送死！”

“那就拼了吧……大不了一死！！！”龙大胆双目充血，嘶声嚎叫道。

“说的没错，你们都会死。我还要这个家伙看着，你们一个一个的死！最后再轮到他！”魏如山狞笑着抬起了受伤的脚，踩在苍云啸的脸上，苍云啸无力地闭上了眼。

魏如山冷冷的看了一下祭坛下的众人，微微一笑，“我还是想先从我这个师弟开始杀起。师弟你我心里都明白，你已经受不住我的一击了。你装死也好，装熊也罢，现在你已经失败了。别反抗，可以少吃一点苦头。”

林若谷冷冷地看着魏如山，他早已抱着一死的决心。

魏如山缓缓抬手，聚指为山，化形风水。“还记得这一式么？藏风纳水，当年你老是练不好，师傅让我指导你。因为他知道，即便是他自己也比不上我。我才是百年难遇的风水术法奇才……”

“魏如山，放过他们！”龙大胆大声道，“你有本事冲我来！”

“马上就轮到你们！”魏如山厉声喝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先送他们几个上路。呃！”他猛然一个踉跄，苏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刚才他说话的时候，已经遭了苏玄水的暗算。

“苏玄水！你敢出卖我！”魏如山大声吼道。

“魏先生，别怪我无情，毕竟我跟你这么些年，你是怎么对我的？刚才我连上五术人祭坛的资格都没有，这会儿又想拉着我跟你一起同归于尽。幸亏我也不是傻子，早就知道你这个老板靠不住。”苏玄水冷笑道。“实话跟你说吧，你还有这几个宗师，这一次都输了。我早就跟那些阴阳师达成了协议，你即便是得到三才圣物，也逃不出去。

沿路我都留下了记号，菊部规正他们已经来了，应该很快就到。而且三才圣物毁了，你也没什么价值了。”

“我杀了你！”魏如山厉声喝道。但他外强中干，喊了一声之后顿时又喷了一口血。

“别白费力气了，山术者的太极阴劲，专伤人脏腑。你被我重创，这条命也就苟延残喘几个小时而已。术力就别想运用了。毕竟我跟你一场，也算没有亲手杀你。这地气是你引动的，你死在这里等于是死在你自己手里。跟我可没有太大关系。你就在这里陪他们一起等死吧！”苏玄水冷笑道。

他猛然转身跳下高台，一路冲了出去。范剑南脸色一变，“不好，他要跑！”

“享受最后的时刻，我敢打赌这真的不太长。”苏玄水冷冷一笑，推开了祭坛的后面一扇暗门，转身一头钻了进去。

龙大胆和范坚强刚想追上去，突然听到林若谷大喝道，“别追，他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儿。”

龙大胆一回头，果然石室的青铜巨门发出一阵令人心酸的声音，沉重地关闭了，整个石室都在摇晃。

“该死，那扇门根本不能打开的。”龙大胆急道，“那里有个暗门，我们也从他逃走的那个暗门走！”

“并不是不行，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左相脸色苍白地道，“这地方恐怕要塌了。”

石室震动得更厉害了，众人已经东倒西歪根本站不住了，大块大块的钟乳石从石室顶部坠落，无数灰尘和泥沙一起弥漫在石室里。整个地面都在摇晃。

“快走！”林若谷和苍云啸吼道。

龙大胆惊叫道，“左相，帮我一把，我们不能丢下苍云啸。”

五术人顿时乱成了一团。龙大胆的眼睛也被灰尘迷住了，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只是按照自己的本能在跑向那个暗门。地下溶洞石室毕竟太大了，所有人的眼睛看不见，龙大胆也迈不开大步。还没等跑出几步，就觉得脚下一滑。

整个人都摔倒了，接着从石室顶部坠落下来的一块石头直接把他砸得晕头转向。感觉自己被人拉扯着在前行，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浑身上被石块砸中了多少次。刚开始还能跟着，但到后来，几乎没有了知觉，简直就是被人拖着，一路踉踉跄跄地跑路。大概十几分钟，四处的震感越来越强，能听到地底和头顶传来的巨大崩裂声。

第六百二十五章 幽暗洞穴

术医第一卷第625章幽暗洞穴黑暗之中，一盏孤独的手电筒亮起。龙大胆挣扎着看清了前面，才发现一直拖着他跑的人是林若谷。

龙大胆用袖子擦了擦脸，看看周围，“这是哪里？”

“还是在溶洞里。”林若谷看着周围，低声道。

龙大胆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液，看着周围，“其他人呢？”

“跑散了。也许在其他什么地方，这种程度的地震，圣所肯定已经完全塌陷了。我们能逃到这里已经算是运气了。”林若谷看着周围低声道，“溶洞的形成是是石灰岩地区地下水长期溶蚀的结果。大部分溶洞肯定会存在地下暗河，这是一个巨大而且四通八达的地下水系。如果我们运气够好，也许能找到一条出去的路。”

“我真是开始讨厌这种溶洞了。”龙大胆低声道。

“要不是溶洞，而是普通的地穴，你早就死了。”林若谷摇摇头道，“怎么样，你还能走么？”

“能走，刚才我也只是被灰尘迷住了眼。”龙大胆回答道，“现在怎么办？”

“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跟着这个洞穴走了，地下水有一个特征，虽然四通八达，但是肯定会有一条是主流。溶洞是地下水常年累月侵蚀形成的，肯定也有通道连到其他地方。我敢肯定，现在我们是在其中的一条支流冲出的溶洞。只要顺着洞走，也许能找到更大的空间，也许就有出去的路。”林若谷低声道。

“我听你的声音也能知道，你的情况可不怎么样。”龙大胆皱眉道，“要不要帮你看看？”

“算了，只是受了术伤，加上虚耗过度，其他没有什么大问题。真要有大问题，刚才我也顾不上你了。”林若谷苦笑着站起身道。“走吧，我们往前面找找，也许能够找到其他洞穴通到我们之前路过的地下暗河。也就能顺着暗河出去了。”

两个虽然狼狈，但也都还能走，这也算是万幸了。林若谷带着龙大胆一路向前，只能依靠着手里的那支小手电照明。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他们发现前面的洞穴也坍塌了，有大量的石块堵死了通道。地上还有四五个人，看样子都是被坍塌的石块给砸死的。

龙大胆低下头，用手摸了摸他们的颈部，摇头道，“全死了，他们身上的衣服的领口有日文标签，看样子应该是那些日本阴阳师。”

“这些混蛋，死了活该，看看那是什么。”林若谷指着远处的几个手推车，看样子应该是这些人一路推来的，上面装着不少东西。

龙大胆走过去翻了一下，低声道，“这些好像是潜水设备。他们带着这么笨重的东西来干干什么？”

林若谷走过去翻看了一下，低声道，“这不是普通的潜水设备，是洞穴潜水设备。引导绳、多气瓶系统或循环呼吸系统、二级长段喉备用系统、还有备用灯光系统。看来，应该是苏玄水骗了这些日本术者，告诉他们圣所被淹没在水底了，所以他们才携带这么多洞穴潜水设备过来。不过这倒是给我们捡了个便宜。”

“什么意思？”龙大胆问道。

“之前那个水潭，里面有很多个洞穴各自相通。”林若谷低声道，“本来这些对我们来说是死路一条，但是现在，我们可以通过这些潜水设备，在水下找找其他出路。”

“你是说要潜水找出路？”龙大胆皱眉道。

“除了这样，你还能怎么样？”林若谷走过去检查了一下，“还好这些设备大部分没有损坏，我们用得上。”

龙大胆连忙道，“不会吧，你真打算在这里潜水？”

龙大胆虽然对潜水所知不多，但也知道洞穴潜水和普通潜水完全不一样。

他摇着头道，“普通潜水一般在开放水域潜水，潜水员遇到问题时可以立即上升至水面，呼吸到赖以为生的空气，即使装备出现故障，也有充足的光线可以处理问题并找寻潜伴。

而洞穴潜水是在黑暗的遮顶空间环境下，容错率极低，一旦失去有限的空气或有限的照明，或失去出洞的导向，而无法离开封闭环境就只有窒息一种结果。

作为技术潜水的分支之一，洞穴潜水是难度最大，死亡率也最高的潜水方式。洞穴潜水员的人数只占潜水员的万分之一，可事故发生的几率却占了潜水事故的大半。

我们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就算是普通潜水都未必能行，更别说是在溶洞的地下洞穴了。我们会死在水下的。”

“死在水下，和死在这里有区别么？”林若谷看着他慢慢地道。“窒息很难受，但只有一段时间的痛苦，你就会失去意识。但在留在这里，没有食物，我们早晚会饿死。忍饥挨饿，十几天才死；还是在水下死于窒息？这两种死法你选哪一种？”

“我两种都不选。”龙大胆苦笑道，“我更愿意活着。”

“我也是，所以为了活下去，我们得搏一把。”林若谷低声道。“过来看看这些设备，上面全是日文，我可看不明白。”

龙大胆摇头道，“好像我懂日文一样，我对日文的了解，大部分来自电脑游戏、动漫以及某些不可描述的电影作品。”

林若谷把潜水服穿在身上，背上压缩气瓶，摆弄着潜水面罩和一个引导绳。“这东西到底接在哪儿？”

龙大胆看了看道，“应该是在你腰部，这个开关是控制压缩气瓶的，水下呼吸就靠这个了。”

“你懂潜水？”林若谷看着他道。

“去海南度假的时候学过一点，都没下水几个小时。不过勉强还懂得一点皮毛。你不会一点都不懂吧？”龙大胆狐疑地看着他道。

“只在电视里看过。”林若谷摇头道。

“什么？你这不靠谱的老头，你一懂不懂，你就敢下说要在地下溶洞里面潜水？”龙大胆差点被他气笑了。

“懂不懂是一回事，有没有得选择，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林若谷摇头道，“我或许不懂潜水，但是我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了。过来帮我一把，这个东西怎么扣上？”

第六百二十六章 水下水上

术医第一卷第626章水下水上龙大胆帮林若谷穿戴好，检查了一下压缩气瓶，在身体两边的扣锁上各绑着一只氧气瓶以及调气阀的皮管、探照灯、导绳。全部收拾好，他看着林若谷低声道，“还行，这些设备都没有损坏。”

“带上引导绳，万一下去之后找不到出路，这条绳子还能派上用场。”龙大胆把一卷引导绳放进防水袋，背在身后。

两人下水之后，打开了水下探灯，才发现情况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复杂的多。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一片纵横交错的水下坑穴群之中。大部分地方都因为之前的地震坍塌堵住了。龙大胆好像在看一场电影似的深感震惊，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就仿佛到了一个外星世界。

但他们目前首要的是找到出路。

龙大胆和林若谷在水下潜游了一会儿，最后在一个狭窄的入口处停下来，这像是一个没有完全坍塌的洞口。龙大胆用手清理了一下石块，依然感觉洞口狭窄，游进去的话随时都可能卡在什么地方。

龙大胆犹豫了，但周围没有其他出口，似乎只有这里是一条通路了。

洞穴潜水对人的压力极大。一般人在登山时，能将顶峰作为最高目标。在水下的洞穴探险，没人知道再往下是什么。也无法确知自己是否已游了一半或四分之三的路程。对前途的不可知真是给人极大的压力。

但就如林若谷说的，他们没有其他选择。龙大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他只能解下氧气瓶，把一只放在两腿之间，另一只放在头部前面推着，然后用手指触碰着坑道底部的石灰岩，一寸寸地游了进去，狭窄的空间几乎让他们是一步步硬挤着游过了坑道。

他费力地沿着一个狭小的通道向前游，可令龙大胆失望的是，他贴着洞壁游了大概五十多米，直到进入一个洞室后就再也没有通道了。恰逢此时，他的调节器中的一股气流直往外喷，而且由于大量的淤泥被他的游动搅起，水中的能见度几乎等于零。

龙大胆只能抓起备用的调气阀塞入嘴中。但令人恐惧的是，这只调气阀居然也漏气，并且外面的水还涌入口中。应该是刚才挤进来的时候碰到了哪里。

龙大胆立即重新使用第一只调气阀，吸了几口，就不出气了。这样一来，他只得被迫再启用备份的。这只调气阀不断地有一股股泥浆水、泡沫和氧气混合涌入。这时他发现将舌头抬起，可以挡住涌入嘴里的水，而且能吸入一些氧气。

为了节省氧气，龙大胆把氧气打开几秒钟，又立刻关闭。每次按这种方法操作，他都得强忍着要窒息的生理反应。就这样，他镇静地开始朝外游：打开氧气，吸入几口含水的氧气，关闭氧气，游几英尺，停下来，然后又打开氧气，重复刚才的过程。

沿着来时布置好的引导绳，慢慢往回游。就在这个关头，他们发现了一个令人心惊的情况，引导绳不见了。洞潜中使用的引导绳，通常是一条纤细却坚韧的尼龙绳索，洞潜者进洞之后，会把引导绳固定在外，边放绳边开始探索。

用以指示方向，以免在复杂的洞穴中迷路丧命。有了引导绳，才可以原路返回洞口。因此，引导绳又被称为洞潜者的“生命线”。

龙大胆推测，可能是最近的一个绳结没固定好，导致引导绳从岩壁上滑落，也有可能是引导绳断了。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他们来说都是致命威胁。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下就算是想躲在溶洞里安静地等待饿死，也成为一种奢望了。

不过，龙大胆沉下心思考了几分钟，现在情况虽然危急，但并非没有解救的办法。如果是最近的绳结固定不稳，导致引导绳滑落，但上面还有其他绳结固定，滑落的引导绳肯定就在附近；

如果是断裂，只要找到固定在岩壁上的断头也可以顺着往外潜。两人按捺住紧张的心情，在浑浊的水中四处摸索。

然而，他们如同瞎子摸鱼一般，在水里找了足足四十几分钟，都没有找到那条消失的“生命线”。

此时，他们已经用尽了应付紧急状况用的氧气的份额两人随身携带的氧气都消耗殆尽只剩下出去返回的份额然而两人没找到引导绳，也就没有出去的路这样下去，两人只会引空气耗尽闷死在水底

找不到出去的路，没有足够的氧气，真的…就要这样活活憋死在不见天日的海底洞穴中吗？生和死，对于他们两个人，几乎就在一线之间了。看着一直在降低的氧气量，最后龙大胆决定赌一把，再挤进那个小洞穴里试试。刚才他们觉得那里没有通路就很快回来了，并没有仔细搜索。

而他们在外面的大溶洞里，已经前后摸索了快一个小时，几乎可以确定大溶洞之中应该没有任何生路。所有的希望只能在里面的小溶洞内了，如果里面也没有其他通道，那么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龙大胆带着林若谷，再次挤进了那条狭窄的通道，来到了里面的小溶洞。龙大胆抱着一丝希望四处寻找，好在，这次老天没有为难他们，龙大胆很顺利发现这个洞穴没有被水灌满，在水的上方有一个很大的气穴。之前他一直在水下寻找可能存在的通道，却没有想过头顶。

这个发现救了他们一命。他们浮出水面，发现水面上还别有洞天，有好几处都有露出水面的石笋，另外还有一片像台阶一样的岩石。爬出水面，两人全都摘下身上的装备，在洞穴里探查了一番。

这是一个长约80米，宽约50米左右的洞穴。地下水和洞顶之间，存在一个50米宽未被水填满的空间。这里的空气足够他们呼吸，但他们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惊魂未定的两人没来得及休息，就立刻商讨起出路。

“我觉得应该在上面找找，我们之前一直在水下寻找，却没有想过，也许水面上也有其他的通道，通向其他的溶洞。”龙大胆看着周围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二十七章 水洞绝地

术医第一卷第627章水洞绝地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怕是出不去了。”

“还没有找过，就别把丧气话说在前面。”龙大胆着摇头道。他把气阀换到了备用气瓶上，低声道，“我们现在至少还剩一半的氧气，这个洞穴里的空气含氧，这么大的空间也能足够支撑我们活个一两天。”

“你就不担心出不去么？”林若谷看着他问道。

“担心有个屁用。再说瞎担心本来就是一种病。就像有些人总担心自己得了病，再怎么检查结果阴性也无法打消顾虑，那叫疑病症。”龙大胆摇头道，“不过这类人大都孤僻、固执、内向、过分关注自身、敏感、自我中心、自恋、兴趣狭窄。和你的很多特质倒是很像。”

林若谷摇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非得要我跟你吵。”

龙大胆笑着道，“因为吵架有助于舒缓紧张情绪，而我们现在又迫切需要冷静行事。来吧，我们在这个溶洞里到处找找。你不是懂地理么，那就利用你的知识，找出一条路来。”

林若谷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好，那就找找。小心点，这里地形复杂，大部分地方被水淹没了，手电筒光线不足，用水下射灯吧。”

龙大胆点点头，打开一盏水下探灯，扶着林若谷，开始在周边寻找出路。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个气室，就是洞穴中某些区域并没有完全被水淹没，通道顶部有空间保存气体。有些小的仅能探出脑袋顶着天花板，有些大的则如房间或大厅的穹顶，我们所在这个就很大。虽然被称为气室，但依然值得警惕各种潜在威胁。低含氧量，气室中的气体成分未知，即便不是有毒气体，含氧量是否充足依然值得考虑。由于洞**的生物残骸腐蚀，也可能存在沼气。”林若谷低声道。

洞穴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石笋，林若谷和龙大胆找了好几圈，最终还是在一个岩壁的位置坐了下来。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出口。这意味着这个溶洞至少在水面之上是没有出口的。那么，他们又得回到老路上，继续下水，在水下寻找。而他们的气瓶已经消耗了一半以上。

龙大胆低声道，“休息一下吧。等休息好了，我们继续下水。”

“估计希望不大了。”林若谷低声道，“想不到我看了一辈子风水，自己死的时候，却没有一块风水宝地，反而要葬身在这地下溶洞里。”

“别扯淡了，我们还有机会。”龙大胆摇头道，“你想死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你一大把年纪了，可我还想活着。”他继续在干式潜水衣上挂上气瓶，准备再度下水。

林若谷看着他道，“坐下来，听我说完，现在开始，你必须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这很重要。”

“都它妈快死了，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龙大胆不耐烦地道。

“那三件圣物是假的。”林若谷低声道。

“假，假的？不可能！”龙大胆差点跳起来。

“我就知道魏如山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托人做了几个赝品。”林若谷低声道，“帮我做赝品的人，是个专门做古董赝品的高手。这个人在道上被称作鼠爷，他是苏州人，擅长苏工雕刻，而且是这方面真正的高手，他住在乌鹊桥路。如果他不是专门仿制做赝品，而是走正道的话，也堪称当代苏工名家。”

苏工的名气，龙大胆还是知道的。雕刻工艺发展至今，按照流派可以分为苏工、河南工、揭阳工、瑞丽工等等。尤其苏工以“小，巧，灵，精”让世人熟知，让很多人都为之佩服和倾倒。苏工雕刻的特点，线条流畅，用刀稳健，线条深浅勾勒自如，可赋予浮雕图像很强的立体，精致的作品需要长时间的推敲琢磨，所谓慢工出细活儿。以精益求精闻名天下。

“你找人做了赝品？冒充真的圣物？”龙大胆吃惊地道。

林若谷点点头，“是的。你如果能侥幸出去，就去找这个鼠爷，他会把真的三才圣物给你。”

“可是，这不对啊。其他两件我不知道，可玄黄镇圭，一直在我身边的啊。”龙大胆摇头道。

“我在你诊所的时候调包了，以你的这点江湖经验，东西在你手里早晚保不住。我得想办法保住五术人的流传下来的圣物。”林若谷低声道。

龙大胆愣了半天，才摇头道，“那你也跟我说一声啊。”

“你这人太容易露相。”林若谷摇头道，“提前跟你说了，怕你在脸上藏不住。原本想等出去了，再告诉你的。”

“那苍云啸知道么？”龙大胆问道。

“我跟他说了，因为他比你沉得住气。”林若谷低声道。“所以直到赝品圣物被毁的时候，魏如山也是将信将疑。他也拿不准毁掉的是不是真正的三才圣物。”

龙大胆有点不爽道，“噢，他都知道，你们就不告诉我是吧？看不起我还是怎么的？”

“你那点本事，我还真看不起。”林若谷苦笑道。

龙大胆摇手道，“算了算了，这也算是好消息，总算是圣物没有毁掉。不过，我们现在该担心的是怎么才能出去。休息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下水了。至少在碰碰运气，万一五术人祖师保佑呢。”

“好吧，那就再试一次。”林若谷苦笑了一声。他也重新穿戴起来，跟着龙大胆再度下水。水下的温度很低，但因为都是岩石，较少淤泥和沉积物都在底部，所以能见度还算可以。由于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探查的经历，龙大胆和林若谷对水下的情况有所了解，这次再潜下去，比之前要从容了一些。

他们绕过一块块水下的石笋，在一个之前没有仔细探查过的地方停下了。这里像是一条水流冲刷出来的裂隙，顶部尖锐的钟乳石和下面的石笋就像是两排巨兽的牙齿。而龙大胆和林若谷就如同在巨兽的口中的牙缝里。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二十八章 回龙阵

术医第一卷第628章回龙阵龙大胆两人，艰难地通过了裂隙，勉强找到了一个通道。表面看起来十分平静的水下，实际上危机四伏，石灰岩地质构造使得水下有许多小的洞室。从第三个洞室开始，由于水道狭窄弯曲，洞内沙石与淤泥交织，纵横交错着许多缝隙，因此对他们两人视线构成阻碍，没有引导绳，他们也很容易迷失方向或失散。

龙大胆知道自己决不能惊慌，因为这样的惊慌会加速氧气消耗。一开始就是个狭窄通道，他们连续需下潜才能到达主要的一个洞穴，水下洞穴空间巨大，有许多小而黑的通道通往更的水域。龙大胆根本没敢继续往下。

因为他知道，那种深度，就连技术高超的专业潜水员也甚为吃力。由于潜得越深，越容易氮醉，也越可能迷失方向，如果潜水员没能在供气不足时及时返程，或者氮醉导致忘记检查气压表，就会有生命危险。他们只能在一定深度的范围寻找可能的生路。

突然龙大胆像是眼花了一下，他似乎在前面的水中看到了几点闪光。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出现了氮醉的迹象，出现了环视。但随即他又发现了更多，而且只有水下灯光扫过的时候，才有这种类似银色的反光，很快他们找到了这种闪光的来源。

这是一种白色的小鱼，鱼的身体侧面在游动的时候，产生了反光。所以当龙大胆的水下探灯扫过的时候，才会发现一点点银光。有鱼！龙大胆之前在水下还从没见过什么活物，这种鱼还是第一次见。龙大胆在水下转身，对身后的林若谷指了指前面，意思是让林若谷跟着向前。

林若谷点点头，他和龙大胆顺着狭窄的溶洞向前潜，终于来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龙大胆指了指头顶，意思是浮上水面。两人浮上水面，发现这里依然存在一个天然的气室。水没有漫过溶洞顶部，所以上方积蓄了大量的空气。两人找了一块较大的石头爬了上去。

摘下面罩之后，龙大胆用射灯看看周围，低声道，“这里跟我们上次发现的那个溶洞差不多，看样子应该也没有出路。”

林若谷喘息了一阵，摇头道，“不对。”

“怎么不对？”龙大胆皱眉道。

“那些鱼，不对劲。”林若谷想了想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鱼跟我们平常所见的鱼差不多。”

“鱼不就是鱼么？”龙大胆一脸的莫名其妙。

“那些鱼有眼睛。”林若谷低声道，“一般情况下，这种地下河流之中即便是有鱼，也会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出现生物功能退化，变成没有眼睛的鱼。因为在完全没有光线的地下，鱼是不需要眼睛的。”

“这我倒是听说过，很多在黑暗洞穴里生活的鱼大都没有视力。”龙大胆点头道。“不过，也许这里的鱼有些特殊。”

“不对，我们刚才看到的鱼不是这个洞穴里原生的。应该是从其他地方来的。”林若谷沉吟道。

“其他地方？”龙大胆灵机一动，“难道这里确实有出去的路？”

林若谷点点头，“你有没有学过，在物理学上有一种虹吸现象。”

龙大胆狐疑道，“当然，虹吸的实质是因为液体压强和大气压强而产生，在大气压和液体压强的共同作用下，水会朝一个较低的方向移动。这又怎么了？”

林若谷点点头，“在自然界也有虹吸现象，常常是在泉水附近较高的地方，有一个天然地下溶洞，各处渗流过来的水都贮存在岩洞内，而岩洞和泉水之间有一条天然地下渠道相连，这种地下渠道的形状同上述试验中插入玻璃缸中的管子非常近似。

当岩洞内的水积至淹没渠道最高部位时，水即将渠道内的空气挤压掉，水便从岩洞里源源不断地向泉水处流去，直至岩洞内的积水水位下降到同渠道连接之处时为止。泉水处又是其他地方的水源，当泉水上涨时，便自动向另外的地方流去，在岩洞内的水没积至渠道最高部位而仍未向下流时，泉水处的水位便开始下降。

这种虹吸泉，泉水时涨时落，也有点像海水的潮涨潮退，只不过海水的潮涨潮退是由月球引力所引起的罢了。这里应该还是第二层溶洞，在我们头顶应该就是我们之前到过的第一层溶洞，两个溶洞之间是有溶洞孔道连接的，这就形成了一个虹吸泉。而这些鱼是来自第一层溶洞，那里跟地表是相通的。它们是被虹吸泉的水流吸进来的。”

龙大胆沉吟道，“这么说我们要想到达上层，得从这个虹吸泉的泉眼进去。可这个泉眼的水流是往我们这里来的，我们应该是要逆流而上。氧气可不够消耗了。”

“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是一个风水师，控制地下水流动方向，对其他人来说复杂，但对我来说其实也不复杂，有很多个种方式可以暂时做到这一点。”林若谷想了想道，“你去取几块石头过来。我试着简单构建一个回龙阵，就能引动地气，使得这下面的水流改向，朝着外面流动。”

龙大胆在四周找了几块石头给林若谷，林若谷拿起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类似棋盘一样布满方格的图形，让龙大胆把这几块石头按照他的要求摆放。龙大胆不理解就这意思，但还是照做了，做完了这一切，龙大胆皱眉道，“这样就能逆转地下水的流动？”

“这是古风水秘术，以前的风水术师用在防止阴阳宅被地下水淹没，通常会用这种方式来镇水。龙为水灵，所以这个风水阵又叫回龙阵。”林若谷点头道，“不过这个虹吸泉眼的洞穴宽度，是否能容我们过去。并且这段水道有多长，这些我们全都还不清楚。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万一泉眼的宽度不足，我们被卡在水道里了，又或许水道过长，我们尚未顺着虹吸泉眼出去，就会耗光氧气。这些情况，我们全都还不清楚。”

第六百二十九章 水下胎息

术医第一卷第629章水下胎息龙大胆愣住了，随即苦笑道，“我刚以为我们能够逃出去了，你就当头给我浇了一盆冷水。你就不能让我稍微的开心一下吗？哪怕说两句谎话，说我们一定能够离开，大吉大利有惊无险，也比你这样，硬生生的打击我的希望要好。”

林若谷也笑了，“我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

龙大胆点点头，低声道，“我了解。老林，我跟你说句实话。我觉得，我其实应该感谢你。”

“怎么了？”林若谷皱眉道。

“我妈走了的这段日子，我爸不能认我。我一直是靠着好心的街坊邻居才活了下来，但我后来才知道是你托他们在暗中照顾我。没什么说的，就凭这些，我也欠你一个大人情。所以你记住了，我一定会让你活着出去。”龙大胆解下了自己的气瓶递给他。

“那你怎么办？”林若谷皱眉道。

“我可以用针封住几个穴位。以前我做过试验，这个几穴位封住的话，可以屏息长达半个小时不需要呼吸。而我可以通过身体皮肤接触的水，来完成氧气交换。”龙大胆道，“类似于传统气功的胎息，或者印度瑜伽。只不过这种情况的话，我的身体也将停止运动。如果真像是你说的那样，我将顺着水流漂浮，也并不需要过多的运动。所以这瓶气，对我作用不大，但对你或许就是活着的希望。”

胎息就是说不用口和鼻子呼吸，如在孕胎之中，即是胎息。口鼻只是呼吸之门户，丹田为气之本源，圣人下手之处，收藏真一所居，故曰胎息。实际上在很多种气功里面，胎息是说通过意念诱导的一种高度柔和的腹式呼吸方法。但真正意义上不用口鼻的胎息，是很难有人做到的。

这种方式不但中国有，在国外也有。印度就把气功和练气功的师傅统称为瑜伽。一个训练有素的瑜伽，可以连续多天不吃、不喝，使心跳加速或减慢等。

印度马德拉斯省的一位名叫克里什纳马哈里的瑜伽，自称能使心脏停止跳动。法国心脏病专家布洛斯医生进行了现场观察。试验开始后，他的脉搏和心音都不见了，心电图呈一条直线，这证明其心脏已停止跳动。但试验结束后，他依然活着。

印度乌台浦尔邦医科学校的医生对瑜伽进行过一次令人难以置信的观察。一位叫萨著雅程尔的瑜伽在众目暌鼷之下被“活埋”了整整8个昼夜。人们打开墓穴后发现，萨蒂雅穆尔蒂仍然以试验开始时的姿势坐在原地。试验过后，他的体重减轻了45千克，但其机体的新陈代谢始终没有停止，也无明显的降低。

在萨蒂雅穆尔蒂接受试验的过程中，心电图的记录出人意料:被“活埋”两小时后，萨蒂雅穆尔蒂心跳加快，第一晚竟然达到每分钟250次!傍晚时，心电图突然出现了一条直线，医生们以为萨蒂雅穆尔蒂死了要停止试验。但萨蒂雅穆尔蒂的助手认为没有必要。后来，在试验结束前的半小时，心电图又开心跳记录是每分钟142次。开始出现曲线。这些一度都被称为奇迹。

“真的可以这样？”林若谷奇怪地道，“我还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就像你们风水师关注的是各种环境因素，而我们医家所关注的是人类自身的机能，所以有很多医家秘术，致力于开发人的身体极限。”龙大胆点头道，“现在你比我更需要这个瓶子，把它带上吧。然后我们继续下水，只要能找到那个虹吸泉的水口，也许我们就有活下去的可能。”龙大胆解下潜水服，从身上拿出了银针，在自己身上几个穴位实施针灸。片刻之后，他点头道，“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龙大胆重新穿上潜水衣，和林若谷一起下水。只不过这一次在水下，是林若谷引路。他是风水术宗师，对水流的方向有着极强的感应能力，他一直带着龙大胆找到了那个虹吸泉的泉眼。这个溶洞角落的一个洞口处吸力相当明显。应该是受到林若谷摆下的风水阵法影响，虹吸泉开始反向逆流。林若谷和龙大胆分别进入洞口。

目前看来，洞口并不小，足以容纳两人站立进出，但里面的情形是什么样，谁都没有把握。林若谷和龙大胆做了一个手势一起，进入了虹吸泉的泉眼。水流在这个管道一般的泉眼里，显得比外部湍急得多，两人安静地在水中随波逐流。

龙大胆虽然用针术封住自己的穴位，使得自己的停止了呼吸，但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不同。真正的胎息，是心住息而返归本源意喻为胎，是心不动念，无来无去，心定神凝之境。

心不动则气微、动而无感知，故继之以不出不入，自然常住，非气停出入，心息尽定。迷者不识正理，心田未静，心妄动何达胎息境界。不识先后者，幻化无边虚境，空持假象，差之千万里。凡种生物，莫离气生，命不离于气之中，凡生物之所以有运动者，莫非神气之灵觉知觉也；神住则气失觉知也。

其实胎息是道家修炼先后天境界的分水岭。能达胎息者，是为进入先天境界；未达胎息境界者是为仍在后天意识分别领域。

本来人身体内有三个阴阳相交之处：第一个是双眼相交。左目属阳，右目属阴，使二目对视，就产生神光。神光照视气穴，主化阴生阳，如同天上的太阳，照射地上生长万物一样，没有它则万物不生。第二个心肾相交。化生津液，灌溉五脏。第三个是内气与天气相交。内气属阴中之阳，天气属阳中之阴使二气相交，就产生内丹，化全身之阴，变为纯阳体。这三个相交，都是以真意为引。

就是用一心不二的意念，引导阴阳交合。这练胎息的产生，必须经过三个相交，生出内气，才能形成胎息状态。但龙大胆独辟蹊径，他从经络穴位入手，之间封闭几个穴位。使得自身的呼吸改变，由身体皮肤开始呼吸携带氧气在经络内游走循环。虽然不是真正的胎息术，倒也像模像样，支撑个把小时不呼吸也没事。

第六百三十章 交叉口

龙大胆在水道之中放松身体随波逐流。他生于江南水乡，本也是十分熟悉水性的，可是他却也绝未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胎息的方式在水下求生。突然他们像是遇到了一阵湍急的水流漩涡，一剎那之前，还是如此平静的水中，会突然生出那样的急流暗涌。

一刻之前，他所担心的，还只是这条水道什么时候才到头。但这时，他却面临了暗流的侵袭。他在那一剎间，只是在面罩之中发出了一下惊呼声，极大的吸力，卷走了他的身躯。

在不到十分之一秒钟间，他的全身已被暗流裹挟着不止带出了多远，连面罩都丢了，水不断灌入他的口鼻。可是，怪异的事，也在这时发生。才一开始之际，龙大胆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紧张之后，他花了几秒钟时间恢复下来，重新定下心性，以胎息术维持体内的氧气含量。

他整个人都在地下水的包围之中，当他又开始能想一想之际，他以为自己一定已经死了！使他有这样的感觉的原因是：他没有感到任何不舒服，甚至连呼吸也同样畅顺！

人在水中是绝不能呼吸的，这是最普通的常识。所以当龙大胆觉得自己仍然可以呼吸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灵魂离开了**，所以不再有**的一切痛苦的感觉了！

但是这种想法，却只是极短暂的事。他立时发现，自己并不是死了，不但没有死，而且身子根本未曾脱出水的包围，换句话说，他还在水中！在地下水道随着急流向前冲。

不过，最初的慌乱已经消失了，他在平静的水中，和普通潜水者潜在水之中的处境，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当然有所不同，不同的是，他感到身外的水流，十分急速地在流动。

而且，龙大胆也立刻感到，水急速流动的那种感觉，是由于这一部分水道之中的水流，不知被一种什么力量牵引，在推着他急速地前进！

这正是怪异之极了，龙大胆这时，已经有足够的镇定，使他可以睁开眼来，看着四周围的情形。但是没有水下探照灯，使他看不清水中的情形。

但是在感觉上，他十分肯定，并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推着他前进，而只是一种力量，彷佛是一股强大的水流，在带着他前进。

虽然龙大胆也算是一个十分镇定的人，但在这时，他也不禁十分慌乱，心中忽然起了一个相当可笑的念头，这地下水道之中不会有什么水怪之类的东西吧？

他试图用四肢划着水，试着想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他的全身，都被那种像是水流的力量束缚着，他人在水中，可是绝不能自由游动。这种情形，倒很有点像是身在恶梦之中一样。

龙大胆真希望这只不过是一个梦，可是他却偏偏又那么清醒，那使他知道，这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前面似乎有一点灯光，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若谷的水下探灯，又或者只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这样的情形，大约持续了十分钟左右。龙大胆感到身子陡地震动了一下，水陡然流遍他的全身，他张口大叫，喝进了一口冰冷的水。

紧接着，他身子感到了一阵碰到了硬物的疼痛，他伸手用力抓着，抓住了一个滑腻的石角。他感到水流过他的脸，他一面抹去脸上的水珠，一面睁开眼来。周围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溶洞，不过现在已经被淹没了大半个。他扶着溶洞的壁，大声呼唤林若谷，但是没有回应。他正在想林若谷是不是可能已经被冲到了其他地方去了，却听到不远处有东西在扑腾，林若谷从水下冒上来，大口喘息着。

龙大胆连忙游过去，把他带到安全点的洞壁位置，在这里他们可以用手扶着钟乳石，以避免再沉下去。

“老林，你怎么样了？”龙大胆喘息着道。

林若谷掀开呼吸面罩，大口喘息着道，“我也没氧气了，我们现在这是这是哪里？”

“不知道，刚才一阵急流，可能已经把我们带出了第二层溶洞，我们应该已经成功了。”龙大胆接过他的水下探照灯，查看着周围。

“这里看起来，可不像是我们之前到过的第一层溶洞。”林若谷摇头道。

“是的，看起来不像。那是因为下层坍塌之后，大量的地下水涌了上来，把上层的溶洞也淹掉了大半个。所以看起来虽然不像，但是我们实际上已经是在第一层溶洞了。”龙大胆用探照灯照着周围道。

“你凭什么这么相信？”林若谷看看周围，一脸疑惑道。

“你看以刚才这么湍急的水流，这里如果是封闭的，应该早就被整个淹没了。但是这里并没有，这就说明这里是有一个缺口的，所以水灌不满。我们之前发现的第一层溶洞就是通向外面的淹城水道。所以我判断我们现在已经在第一层溶洞了，水之所以没把这里充满，是因为这里通向外面的淹城水道。而水道里的水，又通向内河，内河又通向太湖。”龙大胆解释道。

“如果是这样，我们只要找到通道，进入淹城水道就算是安全了。”林若谷点头道。

“没错，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够检验我说的是否正确。那就是之前龙大胆留在附近的记号。”龙大胆喘息着道。

林若谷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记得那种记号是用荧光笔写的，如果我们能够找到，就说明我们已经出来了。看，水流的方向是那边。我们顺着那里走，应该就能找到出口。”

龙大胆点点头，跟着林若谷一起顺着水流的方向游动。果然，在不远处，他们找到了出口。龙大胆用手在石壁的水下一摸，随即狂喜道，“是铜环，我们从淹城水道进入溶洞之前，在这里泊船，就是把船拴在这个青铜环上的。我们果然到了淹城水道和溶洞的交叉口了，外面就是淹城水道。”

“可是我们的船呢？”林若谷皱眉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术医》，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六百三十一章 脱困

术医第一卷第631章脱困“没船是好事，这说明其他人一定逃出来了。”龙大胆反而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没有谁会比我们两个人更倒霉。”

“你的意思是说，苍云啸和范剑南他们已经逃出来了？”林若谷道。

“岩洞壁上那些记号，是苍云啸留下来的，他肯定是比我们先一步离开了。”龙大胆指着不远处道，“你看那里的记号。”林若谷转过头，果然在墙上看到了一个散发着荧光的记号。

龙大胆低声道，“这不是他之前留下的记号，因为我们之前是坐船过来的。那个时候，地下溶洞还没有坍塌，也没有大量地下水涌上来。水位比较低，所以他之前做的最后已经淹没在了水下。这应该是他们逃走之前，给我们留下的新记号。这时水位已经相当高了，他们坐船离开，所以水涨船高，就把记号留在了高处。”

林若谷点点头，“果然是这样。不过现在没有了船，看来我们只能游出去了。”

龙大胆脸色微微一变，“苍云啸这个人很细致，他既然留下了记号，不可能不留下让我们逃生的船。现在船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他们后面，也成功逃了出来。难道是……”

“不是苏玄水就是魏如山。”林若谷摇摇头叹道，“我早知道他们不会这么容易被埋在下面。”

“走吧，我们顺着水道壁游，如果累了就爬在水道的洞壁休息一会儿。反正能出去的路已经很近了，只要能游到外面，我们就成功了。”龙大胆咬着牙，在水道里继续向前游。两个人都是筋疲力尽，让他们在水道里耗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游到外面的河里。

从河里爬上岸，龙大胆躺在河边的草地上一动都不想动了。倒是林若谷虽然有伤在身，但比较术力高强，并没有像他这么狼狈。龙大胆大口喘息着，突然开始大笑不止。

“你又犯什么病了？”林若谷皱眉道。

“没什么。老林啊，我还记得我们在吴澄那里遇到的时候。那时候的你真是八面威风，气质绝伦，看着就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我那时候真是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这次虽然冒着生命危险，但是能看到你如今这模样，也真是值了。”龙大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若谷愣了愣，随即也苦笑着道，“随你怎么说吧。你愿意躺着就继续躺着，我可是快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再不找点东西吃，我估计就真不行了。”

“那就走，跟我回诊所，一来看看苍云啸他们是不是回去了，另外我们住的那条巷子里有一家店，那里的生煎包和皮蛋瘦肉粥简直是一绝。”龙大胆从地上爬了起来，“来，老林，我扶你一把。”

他说是扶着林若谷，却把手搭在林若谷的肩膀上。这哪里是扶着林若谷，简直是把自身的重量挂在林若谷身上。

“滚你的！”林若谷自己都已经精疲力尽，一手推开了他。两人踉跄着走上公路，搭了一辆车回到了龙氏医馆。

他们到了之后，却发现龙氏医馆门窗紧闭，所有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龙大胆和林若谷只能先在巷子里小吃店吃了点东西。在这条巷子里开小吃店的也是龙大胆的老街坊，一看到龙大胆，就立刻打招呼，“哎，大胆啊。今天还是老规矩？一碗皮蛋瘦肉粥加生煎包？”

“严叔，还是你懂我。不过今天至少得给我来三碗，我都快饿晕了。还有我这位朋友，你也给他来我一样的。”龙大胆摇头道。

“好嘞！”那个做小吃生意的严叔立刻应了一声，没过多久就端上来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和生煎包。这包子皮酥、汁浓、肉香、精巧。林若谷轻咬一口，肉香、油香、葱香、芝麻香全部的美味在口中久久不散，再加上一碗鲜香的瘦肉皮蛋粥。真是让人食欲大动。

林若谷也是跟龙大胆一样饿坏了。毕竟他们被困在水下至少有一天多了，期间大量体力消耗，更是觉得饥饿难耐。两人的吃相让严叔都吓了一跳，“大胆，你们这是……”

“没事，严叔，我问你个事。我诊所里的人呢？”龙大胆问道。

“你诊所的人？”严叔皱眉道。

“不就是老九和丽丽他们。他们人呢，都去哪儿了？”龙大胆问道。

“我也不清楚，今天一大早有人来找他们，他们好像跟着出去了，一起有好几个人呢。有两个年轻人看着受了点伤，我还以为去你诊所给治病的，没成想他们一起都走了。我听你诊所那个小护士说是去找什么人了。好像还挺急，那小护士丽丽好像都有点急哭了。”严叔想了想道。

“哦，那没事。”龙大胆吃完之后，对严叔道，“严叔，身上没带钱，先记账行不行啊。”

“什么话？！你小子在我这小店也快吃了十来年了，一年有大半年都记账。也没少过我一分钱啊。没事，你有事先去忙吧。”严叔笑着道。

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你跟这老板很熟？”

“是啊，严叔就像是我亲叔叔。那时候我妈过世了，有段时间就一直在他这店里吃吃喝喝。他儿子小严是我小学同学，以前经常在一起玩，一起在他家做作业，所以他也一直都很照顾我。他经常让小严找我去他们家，说是一起写作业，其实就是让我在他们家吃饭。要是没有他们家，和其他几个老街坊，我真是很难有今天。”龙大胆低声道。

龙大胆和林若谷回到诊所，先给席丽丽打电话通知她，自己和林若谷都已经回来了，让他们别再到处找了。

席丽丽的声音明显都带着哭腔了，“老板，你在哪儿？他们说你可能淹死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现在已经在诊所了。对，林老头也在。我们在一起。”龙大胆苦笑道。

龙大胆也顾不上说太多了，匆匆挂了电话。他也是累惨了，连湿衣服都懒得换了，直接脱了躺在诊所的病床上就睡。林若谷也不比他好多少，在另一张病床上闷头大睡。

第六百三十二章 脱困2

术医第一卷第632章脱困2这一觉，龙大胆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一阵敲门声把他惊醒，龙大胆抬头看了一眼，席丽丽正在门口，怒气冲冲地敲着门。

“哎呀，你都进来了，还敲什么门。别吵了，烦死人了。”龙大胆无奈地嘟囔了一句，转身继续睡。

“好啊。你把我们都吓得半死，就差去找专业潜水员去淹城河里打捞尸体了。现在你还嫌吵，嫌烦了。你给我起来。”席丽丽瞪着眼道。

“别闹，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一天一夜又大半天，都困死我了，你们去吵林老头去……”龙大胆梦呓般地翻了一个身。

“我们找了你大半天，都快担心死了，你倒在这里睡得舒舒服服。”白云裳上去就一把掀开被子！

龙大胆还迷糊着，根本没在意。倒是白云裳惊呼一声，拉着席丽丽逃了出去。“你个流氓，怎么衣服都不穿！”

龙大胆只觉得屁股一阵凉意，猛然一个翻身坐起来，一想不好，又赶紧把被子给拉了上去。不过被她们这么一闹，龙大胆的睡意倒是没了大半。只能狼狈地起身，找了身衣服穿上。走到办公室的时候，依然是满脸的起床气。

“你们搞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这条命没有送在魏如山手里，也得送在你们手里。”龙大胆无奈道。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人都在，连忙问他们是怎么脱困的。“我们从密道逃的，可是眼看着你们被埋住了，你们又是怎么出来的？”苍云啸问道。

“是啊，我们打算回去找你们，可是当时溶洞已经在塌陷了。实在没办法只能先撤出来了。你们又是怎么脱困的？”左相也连忙问道。

龙大胆一挺胸，振奋精神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当时的情况正是万分危急，全靠我挺身而出，救了林老头。然后阴差阳错找到了两个被塌方压死的阴阳师，从他们那里拿到了两套潜水设备。带着林老头是历尽艰难险阻，全靠我的沉着机智。才通过地下水道，顺利逃生。这里面的凶险程度，简直是一言难尽啊。”

“行行行，你别说了，都快把自己吹上天了。”白云裳摇头道，“谁信呢？肯定是林宗师把你救出来的。”

“这不是你们要我说的么？当然了，林宗师也是出了一点力气的。但主要是靠我，自力更生，永不放弃的决心。”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众人愣愣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骗子。

“哎，你们别不信啊，真是全靠了我，才能逃出来。”龙大胆连忙解释，把自己和林若谷的逃生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这时林若谷也从房间里走出来，笑着他，“他说的倒也不算错。”

“你看看，你看看，连林宗师都这么说，你们还有什么质疑么？我说的你们可以不信，林宗师德高望重，你们……”龙大胆连忙道。

谁知道林若谷的话还没说话，继续道，“他除了有些地方有些吹牛，大致上也就是他说的这么回事。”

“果然！”周围的人全都一脸嫌弃。

龙大胆尴尬了几秒钟，立刻改口道，“当然德高望重是德高望重，但凡一个人混到德高望重的地步，也都毕竟是年纪大了。像林宗师这样，人上了年纪，记性总是有点不好的。”

林若谷摆手道，“行了，别胡扯了。既然大家都没事。那么有一件事应该告诉大家。是关于三才圣物的，东西并没有被毁掉，我们带到圣所去的是三件仿制品，其目的就是要让魏如山和那些觊觎圣物的人一个假象。就是圣物已经被摧毁，实际上，东西还在我的一个老朋友手里。”

“什么？三才圣物没有被毁掉？”左相吃惊地道。

“是的，这件事原本只有我和苍云啸两人知道，连龙大胆都没有告诉，就是怕你们回沉不住气，在魏如山的面前露了馅。魏如山是个老江湖，他很会鉴貌辨色。如果一个不留神就容易被他看出破绽，如果我们说东西毁了他肯定不信。所以我和苍云啸设计，让三才圣物毁在他的手里。这样一来，他总不会怀疑自己。

虽说计划并不是很成功，他对此还是将信将疑，但毕竟帮我们过了这一关。”林若谷回答道。

“那么真的东西在谁手里？”范剑南沉吟道。

“在我一个做古玩赝品的朋友手里，这个人叫鼠爷。不但是个藏家，也是制作古玩玉器的高手，经他手仿制的东西，几乎只有少数行家才能看得出真假。而且他这个人很低调，深居简出，也不太跟外人打交道。东西放在他那里比带在我们身上安全，所以我之前一直托付他代为保管。现在事情过了，这东西毕竟不能留在外人手里，我觉得还是要去取回来。”林若谷点头道。

“这倒也是，三才圣物放在一个外人手里，总是不妥。”苍云啸点头道。

“所以，我准备跟龙大胆一起走一趟。”林若谷道，“一起去苏州找鼠爷，顺便取回三才圣物。”

范剑南皱眉道，“不过我想问问，这三件圣物取回之后，又该怎么办？”

林若谷点头道，“我不想破坏规矩，还是按照我们五术人历来的老规矩，重新抽签。谁抽到其中一件圣物，六十年之内，这东西就让谁保管。这样也显得公平。”

“我没有意见。”范剑南点头道。

“我有意见。”龙大胆开口道，“我可不需要这东西。这三才圣物之中的任何一件，我拿在手里都会觉得不安全。你能不能换个人跟你一起去？”

“别人不行，非得你去。”林若谷摇摇头道。“因为我答应了鼠爷。”

“怎么了，你答应他什么，一定要见到我，才肯把东西交出来？”龙大胆奇怪地道，“不会吧，我都不认识这个叫鼠爷的到底是什么人。”

林若谷看看他道，“你也别自作多情。只是我答应了鼠爷，他帮我制作赝品，我就答应给他治病。所以才想着跟你一起同行。你可别会错了意思。”

第六百三十三章 杜门鼠爷

“什么情况？你说的这个鼠爷，他是一个病人？”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林若谷低声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香港见过的孙先生么？”

“孙先生，那个杜门的孙先生？”龙大胆想了想道。

“就是他，这个鼠爷是他的师兄。他们都是八门之中，杜门的人。孙先生现在已经隐居加拿大，不问世事。而这位鼠爷是他的师兄，当年他们也算是干过不少大事。

他们曾经在英国牛津的艾希莫林博物馆，偷走了数件八国联军时期被掠走的中国文物。

当时警方透露，窃贼是通过天窗进入博物馆的。不过让馆内工作人员感到奇怪的是，同时悬挂于此画附近的还有更值钱的文物和世界名画，但两个窃贼却都没有碰。后来孙先生去了加拿大隐居，而鼠爷就在苏州以制作雕刻和字画赝品维持生计。”林若谷点头道。

“这孙先生这么厉害，他是师兄岂不是也是个神偷？这样的人只怕有的是钱，他还用做雕刻维持生计，你搞笑么？”龙大胆愕然道。

“这就是盗亦有道。过去在江湖之中，贼也是一个行当，在贼行里，有着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个门，江湖上很多人都把他们称为八门金锁。这里面分八门，实际上各有侧重。杜门是贼行的上三门，讲究盗亦有道，自己是绝不用贼赃的。所以他们两人虽然做过江洋大盗，但自己也还是相对清贫。这样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会信任他们。”林若谷点头道。

“这么说来，这位鼠爷跟孙先生一样是个侠盗义贼？”龙大胆皱眉道。

“不，他们是贼。他们也只承认自己是贼，不过是一些守着自己规矩的贼。”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鼠爷在十年前，断掉了几个手指。后来虽然接上了，但灵活性已经大不如前，我答应他帮他改善这种情况，至少恢复他百分之五十的手部功能。”

“断指再接？”龙大胆皱眉道，“手指如果断掉，一般情况下在18—20小时内接上基本就没问题，但这也与断指原因、医生技术和患者术后的配合有很大关系。断指再植术后恢复好坏，主要是看肌腱有没有粘连，神经恢复的情况。如果超过十年，功能一直没有完全恢复的话，即便是我恐怕也很难帮上什么忙。”

“很难，但也并不是没办法。”林若谷看着他道，“再说，鼠爷能在这种时候仗义相助，我们总算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想想那几件三才圣物赝品，全是靠着他一双不怎么灵活的手复制出来的。即便是我也觉得他这双手废了，实在是一个遗憾。”

“这倒是，那三才圣物赝品，做得根本就看不出来是假的。”龙大胆点头道，“你要说还是一个曾经断了手指的人，制作了这些。我还真是有点难以想象。听你这么一说，我到是对这个人有点好奇起来了。也行，我就跟你去走一趟。”

“那我们明天出发，我带你去见见这个鼠爷。”林若谷点点头道。

“老板，我要跟你一起去，你要帮人做手术，总要有个护士当助手不是么？”席丽丽连忙道，“反正这次有没什么危险，我跟你一起去还能帮上忙。”

龙大胆仔细考虑了一下，点点头道，“不但你要去，我还得找一个人帮忙，这类外科手术，有一个人是真正的专家。”说完他转头看着蒋进九，“老九，你怎么说？”

蒋进九点点头，“林宗师过去对我照顾有加，我欠他一个很大的人情。我早就说过，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需要帮忙，我没有二话可说。只是我现在也只有一只手了，很多实际操作，可能要靠你自己来完成，我最多只能，在旁边给你加以指点，或者是提出一些建议。”

“那好。”龙大胆点点头道，“只要有你这位中医外科的圣手在，我心里就有底多了。”

林若谷点点头，“对治病的事我是一窍不通，答应，虽然是答应了鼠爷。但具体的事，可能还要麻烦诸位。”

他们几个人一起商量了之后，决定明天上路。苍云啸等人，还是留在了诊所里面等他们回来。

乌鹊桥是苏州的一座著名桥梁，位于城区南部，乌鹊桥路北端，旧为石拱桥，规模宏伟，现改为钢筋混凝土桥，下半部保留了原桥石。乌鹊桥始建于春秋时期，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是苏州最古老的桥。历尽沧桑之后，重建为单孔花岗石拱钢筋水泥平桥，花岗石空腹桥栏。原汉白玉石碑桥联分嵌于东面桥拱两侧。

由于本身历史悠久，历史上的苏州又是文人辈出的名城。所以留下了很多关于这顶桥的诗篇，和苏州的枫桥一样，桥以诗闻名，是一处名胜古迹。

而乌鹊桥路现在是苏州有名的电脑一条街。由于传说中的“乌鹊桥”是每年阴历七月七日夜晚，为了牛郎和织女难得的相会，乌鸦和喜鹊集合在银河用自己的身体排成一串搭成的桥，所以现在每年的情人节，乌鹊桥成了情人相会的地方，希望“走过乌鹊桥，永远不分开”。

龙大胆从没想到这个鼠爷会住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一面是古桥遗迹，一面又是充满现代感的时尚电脑街。这其实有点像是贼行八门的现状，一方面做贼早以不容于现代法律，但八门流传下来的传统技艺又不仅仅是做贼这么简单。八门中人，其实也跟他们五术人一样，处在了一个现代和传统相冲突的年代。

鼠爷住的地方在一个下面是沿街商铺，上面是住宅的地方。龙大胆等人从后面绕到了楼上，才算是找到了鼠爷的住所。一个看起来很平常的人家。门口的对联已经有些褪色，但这对联上的字，却是铁画银钩，写得好一笔瘦金体。

瘦金体是宋徽宗赵佶所创的一种字体，是书法史上极具个性的一种书体，因其与晋楷唐楷等传统书体区别较大，个性极为强烈。一般人仿字，很少有仿这种字体的。因为这种字体要想写好，难度实际上非常大。这对联上的字，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颇得神韵。

第六百三十四掌 断指再接

术医第一卷第634章第六百三十四掌断指再接“这就是鼠爷的家？”龙大胆低声道。

林若谷点头道，“怎么样？”

“这会是一个断了手的人写的？”龙大胆简直难以相信。

“这是他受伤的那只手写的，如果是正常的手，他临摹宋徽宗《千字文》楷书，极具神韵，几乎可以乱真。”林若谷缓缓地道，他走上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人声音有些沙哑，龙大胆推开门和龙大胆等人一起走了进去。这个人的房间里出奇得干净，几乎到了一尘不染的地步，里面的也几乎是家徒四壁。但墙和地板都收拾得非常干净。一个人正跪在地上，用手里的抹布擦地板。他擦得很仔细，一点一点，有条不紊，而且每一下都和用力。

龙大胆这才发现，这地板漆都已经完全擦掉了，只留下了纯粹的木纹地板，而且光可鉴人。他甚至有点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他是穿着鞋子走进来的。早知道这样，他怎么也得脱了鞋子进来。

但那个跪在低声擦地地老人却浑然不在意，只是默默擦着地板。林若谷像是也知道他的脾气，站在那里等着他，等着老人把地板全都擦完。终于老人擦完了地板，把手里的抹布搭在一片的水桶上。转身看着林若谷，“你的事办好了？”

龙大胆这才第一次看清鼠爷的脸，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些微胖。他的头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修剪过了，乱糟糟地披在脑后。

“办好了。”林若谷点头道。“这一次来，我想要拿回之前我给你的那三件东西。”

“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从来不会食言。倒是你，答应帮我治手的人，在哪里？”鼠爷看着对方道。

“这几个就是。”林若谷回答道。

“他？我这手的伤，他能看？你在开玩笑吧？”鼠爷冷笑道，看得出来，他对龙大胆其实很不放心。因为龙大胆实在是年轻，再加上平常一直是吊儿郎当的轻佻态度。鼠爷看不上他也正常。

不过林若谷却指着龙大胆道，“医术者宗师，龙大胆。”

“宗师？”鼠爷微微一怔，随即道，“医术者？医术者重新产生宗师了？”

“是的，我就是，新的医术者宗师，龙大胆。”龙大胆只能自我介绍道。

鼠爷上下看了看他，“你能治我的病？”

“都没看过你的手，我怎么能知道怎么给你做治疗？现在更不能给你打包票。另外一点，你记住了，凡是说自己什么都能只好的，肯定是个骗子。”龙大胆笑着道。

“有点意思。”鼠爷点头道，“那你就看看我这只手，有什么说什么。”

龙大胆看了看鼠爷，低声道，“你这只手有三根手指，已经断了十年以上。当初，你的手指断了之后虽然接上去了，但是当年断指再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放屁，我断了手指之后立刻去的医院，怎么可能错过时机？”鼠爷冷笑道。

龙大胆道，“你先听我说完。你断离手掌的几根手指，在骨胳、神经、血管、肌肉、皮肤等各部分组织均在同一平面切断，邻近断面的组织损伤较轻，再植的成功率应该说比较高。但你恢复的情况，却并不满意。这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医生不行。第二就是你错过了接断指的最佳时机。

从你断指接上的情况看，帮你做手术的也应该是个非常厉害的高手。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你错过了断指再植的最佳时机。如果你没有错过时机，那么肯定是当时这几根断指保存不当。”

“保存不当？”鼠爷皱眉道。“什么意思？”

“一般断掉的手指在未经冷藏的情况下，缺血24小时仍可能再植存活，如伤后即予冷藏处理，再植时限可延长至30小时以上。但是缺血时间越短，则再植存活率越高，反之，缺血时间越长，再植存活率越低。你这手指应该也在时限之内，但是你对断指的保存方式有问题，可能才是导致你恢复不好的原因。

你当时应该是错误地将断指浸泡于低渗、等渗、高渗或某些消毒液中，或者保存不妥，冰块融化后冰水浸入。

由于细胞半透膜的作用，低渗液使细胞水肿而膨胀，高渗液使细胞脱水，某些消毒液，如乙醇、苯钾溴铵、硫柳汞等则直接损伤血管内皮细胞和其他组织的细胞。根据其种类、浓度和浸泡时间的长短的不一，损伤程度不一，也对存活有不同的影响。导致你接上手指之后，恢复也不理想。”龙大胆回答道。

鼠爷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么多年了，还有办法么？”

“有。不过我得看看你那只手的灵活程度。”龙大胆看着鼠爷道。

“平常都还好，但是在临摹作画的时候，手指会有些不听使唤。总是不如没受伤之前灵活。”鼠爷皱眉道。

龙大胆苦笑道，“可你毕竟受过伤，手指断掉重新接上去的，怎么能够比之前还灵活？恕我直言，能恢复成这个样子，你真该偷笑了。你真没必要找我，不如找之前帮你手术的医生，好好感谢人家。”

“这不行，我这人眼里揉不下沙子。我必须保证我的手能够百分之百恢复活动，必需要跟原来一样灵活。我这双手不能在我雕刻的时候有任何闪失。”鼠爷摇头道。“如果我坚持恢复到原来一样，你有什么办法？”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砍断了重新接。”龙大胆看着鼠爷道。

“你开什么玩笑？砍断重新接？”鼠爷忍不住怒道。

“我刚才看了你的那只手，你之所以感觉不对，是因为有一根手指当初断裂的时候是在关节的部位。当时的没有处理好，如果要想重新弄好，就得精确地找到原位切断，然后用2根相同粗细的克氏针，作早期行关节融合术，或掌指关节早期关节成形术，进行再植。

我和老九的手法，应该能够重新保证你手指的灵活度，就看你愿不愿意切下来，再重接了。”龙大胆看着鼠爷道。

第六百三十五章 断指再接2

术医第一卷第635章断指再接2鼠爷愣住了，他看着龙大胆，有点说不出话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一只手。但在龙大胆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橡皮泥一样。上次没捏好，没关系，我给你掰断了重新揉捏一样。你要不满意，那就切断了再重新接一次。

“这，这就是你的办法？”鼠爷皱眉道，“切断了手指，重新再接？”

“要不然还能怎么样？”龙大胆耸耸肩，“不过我得告诉你，即便是切断了重新再接，肯定要比你现在的手指还要短一点。因为断指重接，需要切掉一部分创口多余的组织，所以重接一次就比原来要短一次。而且不光是短一点，由于重新接上的神经会比较细，等重新长好的话需要一定的时间。另外你还得加强术后的训练，才能有更好的恢复效果。”

“你这是什么狗屁医生？”鼠爷忍不住道，“我这手指好好的，你让我切断了再接？还越接越短，我有毛病啊？！”

“是你说现在的手指不行，可你这手指已经接了十几年了。要想重新改善，唯一的办法就是切断重新接，重新做关节再造。”龙大胆解释道。

“你能保证我的手指能比现在更好？”鼠爷狐疑道。

“不能保证，因为断指重接之后，有很多因素都会关系到成活之后的功能恢复。尤其要进行大量的锻炼，才能恢复得比现在好。怎么样？如果决定了，我们现在就切。切了之后趁热接，到今天晚上就能接好。”龙大胆点头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鼠爷看着龙大胆，又转向林若谷道，“老林，你找来的这小伙子可以啊。敢反过来将我一军？他也不看看我鼠爷是什么人。我还告诉你们，今天我还就真切了。你们来吧！”鼠爷一伸手，把自己的那只手放在桌上。

龙大胆看着蒋进九道，“老九，是你来，还是我来？”

“你来吧，我在旁边帮你看着点。”蒋进九点头道。

龙大胆点点头对席丽丽道，“给他整只手消毒。”说完把蒋进九送的那一套刀具拿出来放在了桌上，对这些刀具和自己的双手进行消毒，然后带上了手套和口罩。

龙大胆低声道，“有几点我得跟你说明，你现在的手指灵活度不够，是因为之前断裂的时候有关节损伤，所以要想恢复，得进行手指关节移植。手术分两部分，老九会从你脚上第二足趾上切取一个关节，我切断你的手指，重新将关节和断指移植到手上。这样一来，你的足趾会短些，而且需要接血管。手术成功率约为93%左右，不能保证一定成功，若失败就白做了。

手术后需康复训练，手术成功后，近侧指间关节是可以活动的，有正常手指80%左右的活动范围。不能恢复到没断之前那样，但是比你现在要的情况要好得多。你决定要做么？”

“别废话，来吧。”鼠爷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根本不惧这些。

“老九。”龙大胆一挥手，“你来取关节，我来移植。”

蒋进九点点头，拿出了一把小刀，走到了鼠爷的脚边。“你不会就这样生切吧？难道都不用麻药的？”鼠爷忍不住道。

“我有其他止痛的办法，保证你不会感觉痛苦。”龙大胆点头道，“我会用针暂时封住你的神经功能，所以你感觉不到疼痛。如果你不怕血，而且有兴趣，可以看着我们手术的全过程。”

“用针？你确定不是开玩笑？我又不是没针灸过，针灸有酸胀或者发麻，或者刺痛，没听说过，靠这个还能止痛的。”鼠爷狐疑道。

“没听说过不等于不存在。”龙大胆缓缓地道。他伸手拈起银针，在鼠爷身上的几处穴位施针。然后开始用手摸着鼠爷那根手指的指关节处，似乎在找从哪里下刀的位置。鼠爷对他的技术将信将疑，正在忍不住质疑的时候，另一头的蒋进九已经将一个带血的盘在放在了桌上，盘子里赫然是一个脚趾。

“我去，这是我的脚趾？你……你什么时候。”鼠爷吃惊地看着蒋进九，那边的龙大胆趁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咔嚓一刀，切下了鼠爷的手指。鼠爷一回头，吃了一惊，“你还真切啊！”

“我刚才就是等这个机会。好不容易等你精神分散了，再不下手还等什么时候？”龙大胆头都不抬一下。

“好吧，算你们狠。不过你们好像还真有两下子，居然真的一点都不疼，你们怎么做到的？”鼠爷皱眉道。

“痛觉是通过神经传导的，痛觉感受器是游离的神经末梢，其本质是化学感受器。伤害性刺激作用于机体时，引起组织损伤，释放某些化学物质，兴奋痛觉感受器，使之产生换能作用，随后产生传入冲动，沿传入通路抵达皮层第一感觉区、第二感觉区等部位，产生痛觉。

实际上一切感觉都是来自脑部，我的针可以通过穴位刺激，阻止神经传导，使得痛觉信号传不到你的脑部。自然也就不会疼痛和不适。”龙大胆一边从盘子里接过取下的关节，一边用生理盐水冲洗。

“妈的。我说老林，你找来的这两个家伙，是不是看谁都像是一堆死肉？感觉他们拿着我的脚趾关节，就像是拿着一个零件。”鼠爷皱眉道。

“他们是医术者，在他们眼里，人也就是那么回事。一堆零件凑起来的罢了。”林若谷摇头道。

龙大胆一边将关节植入鼠爷的手部，一边低声道，“成了，还比较契合。接下来需要插钢针固定，然后连接血管和神经，以及肌肉组织。”

“连上就没事了？真的假的？”鼠爷不放心地道。

“这就像是种植。你种好了只是一个开始，之后如何生长才是关键。手指再接的第一步是存活，这一点我可以完全保证，只要血管和神经等连接上，就能够继续生长。困难的是存活之后，如何恢复功能。这可能需要你的锻炼，以及一些辅助手段。”龙大胆点头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专家见解

术医第一卷第636章专家见解龙大胆和蒋进九忙活了一阵，帮鼠爷重新把手包扎了起来。

鼠爷看着自己的手，“这就行了？”

“行了，这段时间不能抽烟。因为断指再植是把小血管接起来，关键，只要血管能够通畅成活，手指再植就容易成功。而烟里面含有尼古丁，吸入的尼古丁会使小血管收缩痉挛，引起缝合连接的，的血管痉挛不通畅，造成手术失败。”龙大胆看着鼠爷，拿起了鼠爷放在桌上的香烟，自己点上了一支，顺便把烟塞进自己口袋。

鼠爷看着他直想骂娘。

“好了，鼠爷有他们两人出手，你这手指就算是恢复不到当年，但恢复到健康时的百分之八十，还是有把握的。”林若谷看着鼠爷道。“我答应你的事，可都做了。”

“好吧，你那三件东西，都在我这儿。说实在，我混迹古玩这一行已经很多年可，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也就你们当成宝，我要真拿到市面上去，都没人肯要。”鼠爷摇头道。

“怎么了？”林若谷皱眉道。

“这三件东西年代很远，但是有着各种不合理的因素。”鼠爷从墙壁上取下一幅画，露出了里面的保险柜，打开保险柜之后拿出了三件圣物。

“鼠爷是古玩的行家。要不你给看看这几件东西？”林若谷看着鼠爷道。

鼠爷点点头，“这两件东西是玉器。中国玉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基本贯穿了中华历史进程的每个角落，每个时代的玉器特征各不相同。中国玉器的萌芽始于新石器时代早期，一是以红山文化玉器为代表的东北、华北地区的夷玉板块。二是以良渚文化玉器为代表的长江以南中部地区的越玉板块。三是以齐家文化玉器为代表的西北地区的羌玉板块。

从你们这两件玉器上看，年代应该就是在新时期早期。但是从玉器的形制和样式，以及雕刻工艺上来看。这两件玉都不是目前所见过的，可谓是无迹可寻。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假的，要么就不属于中国地区的。但这两件东西却又不假，玉质上也属于中国地区。这是第一点不合理。”

“也许是你老人家少见多怪。”龙大胆摇头道。

“好，就算是我少见多怪。”鼠爷点头道，“第二点是玉的材质。中国有四大古玉，四种玉石即岫岩玉、独山玉、蓝田玉、和田玉。这两件东西，其中一件是青色岫岩玉，而另一件是黄色和田玉。岫岩玉被使用的时间很早，主要发现于辽宁鞍山市岫岩地区，著名的史前文化-内蒙古赤峰的红山文化中就发现了许多以岫岩玉制成的器物。

和田玉就更不得了啦，新疆和田地区出产的玉石。商代大墓妇好墓中就出土了许多和田玉质的器物，往后的朝代无论帝王、将相还是老百姓都追逐着和田玉的美与它所寓意的德，由来至今，和田玉的市场依然火热，上好的和田羊脂玉更是可遇不可求。

你们这两件东西，怪就怪在玉的产地上南辕北辙，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北，两件不同地区的玉，却有着类似相同的雕刻工艺。

你们得明白一个前提，那就是时间和空间。新石器时代，从东北到新疆，四千多公里。这来回一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个时候的人，只能靠走，人的活动范围其实很窄。而且那时候到处可都是零星的小部落。闯到别人的部落，不被杀也得被抓住当奴隶。这两件玉是怎么会到一起，并且被加工成器物的？就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龙大胆想了想，“这到确实是个奇怪的事情。不过你会不会是看错了？会不会是其他地方的玉石。”

“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鼠爷瞪眼道，“我这两只眼，看什么都不会走眼，看玉石材质判断产地，就从没错过。”

“这点我可以证明，他的那双老鼠眼，比什么都毒。”林若谷点头道。“任何玉器都绝不会看错。”

“这还差不多。”鼠爷点点头道，“年轻人，你要是真不信，我还就不跟你说了。这三件东西中间还有一个大秘密。”

龙大胆连忙道，“鼠爷，我这什么都不懂，你也别跟我一般见识，来来来，你给说说。就当教育一下我了。”

“小子，变脸还挺快。”鼠爷摇摇头道，“我跟你说的是这几件东西的第三个怪事。那就是那个小青铜人。这东西我可以肯定和这两个玉器出自同一人之手，或者是有着相同雕刻手法的几个人。我更倾向于是同一人制作的。”

“哦？”龙大胆皱眉道。“这玉雕和铜雕有什么相同之处么？”

“你说到点子上了。这不但是同一人雕刻的，而且用的是同样的雕刻工具。”鼠爷低声道。“你看这些线条的粗细并不是采用的雕刻刀具不同，而是琢磨的程度不同。另外你看这些线条的走向，足以证明这个雕工是个左撇子。”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龙大胆愕然道。

“当然，你用左手写字跟右手写字作画，右手总会往右撇，而左手会微微左撇。”鼠爷低声道。

“这跟人的生理结构有关。”龙大胆点头道。

“笔是在纸上写字作画，而刻刀是在石和铜上雕刻，其道理是一样的。有经验的雕刻家能够看得出这上面的痕迹。不管过去多久都是一样，只要雕刻的痕迹没有被磨平就能够看得出来。”鼠爷点头道。

“就算这三件东西出自一个人之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吧？”龙大胆奇怪道，“雕刻玉器的，难道就不能雕刻铜器？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两件玉器是在新时期时代早期，那时候还没有青铜开采和冶炼技术。懂我的意思么？这两件是属于石器时代，而这一件本该出现于青铜时代，却也出现在了新石器时代早期。”鼠爷低声道，“这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第六百三十七章 处处怪异

术医第一卷第637章处处怪异“这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龙大胆皱眉道。

“什么不同寻常的？所有人都在用着石器的时候，出现了铜器。这还是寻常？”鼠爷摇头道，“就像是一群古人都在用大刀长矛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把火药武器，这还不震撼？你还想怎么样？”

“有这么夸张么？”林若谷皱眉道，“古人使用青铜器也不是一开始就全都用上了青铜，据我所知，也有一段时间是石器和青铜共同使用的时代。”

“你说的没错。”鼠爷点头道。“铜是人类认识并应用最早的金属之一。我国是最早使用铜器的国家之一。但是到目前为止，被发现的中国最早的青铜器是出自新石器时代后期，相当于中原夏代的一些文化遗址中。

1肃马家窑文化遗址出土的单刃青铜刀是目前已知的我国最古老青铜器，同时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古老的青铜刀。经碳14鉴定距今约5000年。这比夏朝的建立早了近1000年，但也已经是新石器时代晚期了。也就是说在这个两件玉器形成的同时，这世上还没有青铜器。”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这个青铜人像穿越历史了？”龙大胆嘲讽道。“还是你自己的判断失误。这两件东西根本就没有这么早。”

“我的判断不会失误，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鼠爷冷笑道。“因为这青铜人铜根本就不是人工冶炼出来的青铜，而是自然形成的自然铜。”

龙大胆皱眉道，“不会吧？别的我不知道，不过自然铜是古代的一种中药，常用活血化瘀止痛药物也叫石髓铅。是铜元素在自然界天然生成的各种片状、板状、块状集合体。可青铜却不一样了，青铜应该是一种铜和锡或者铅的合金，并不是天然的金属。自然形成的铜块往往还会含有微量的铁、银和金等元素。但不会成为合金青铜，这是常识。”

“说得倒也没错，但如果这铜是另一种更加特殊的天然形成呢？”鼠爷嘿嘿一笑。

“那是什么？”龙大胆皱眉道，“什么是更加特殊的天然形成？”

“这是陨石铜。”鼠爷微微一笑。

“陨石铜？”龙大胆愕然道。

“或者说是铜陨石。”鼠爷点头道，“意思都一样。陨石是地球以外脱离原有运行轨道的宇宙流星或尘碎块飞快散落到地球或其它行星表面的未燃尽的铁铜的或是石铁混合物质。有很多种，常见的有铁和石质陨石，铜陨石不多见，但也有。

实际上英国的研究科学家维尔博尔德曾指出，现如今人们佩戴的黄金和白金也是当初的陨石带入到地球这个球体之上。我们目前使用的所有贵重金属都是来自38亿年至40亿年前的大量陨石撞击地球。同时，地球上的水也是由陨石带到地球上，陨石甚至还可能为地球带来了生命所必须的各种元素和条件。”

龙大胆皱眉道，“你的意思这东西是陨石。”

“是的，铜陨石。陨石在陨落地面以前要穿越稠密的大气层，陨石在降落过程中与大气发生磨擦产生高温，使其表面发生熔融而形成一层薄薄的熔壳。因此，新降落的陨石表面都有一层黑色的熔壳，另外，由于陨石与大气流之间的相互作用，陨石表面还会留下许多气印，就象手指按下的手印。

而这个青铜人像却全都没有，是因为进行过抛光处理，打磨出来的。这是一颗铜锡陨石，同时含有铜和锡两种金属元素，也许是来自某颗小行星，在坠落之前就已经是青铜合金了。经过大气摩擦燃烧，最终形成了这样。然后才被人打磨成人形，并且加以雕琢。”鼠爷点头道。

“还有这么奇怪的来历？”龙大胆皱眉道。

“我知道你不信，不过一般的陨石大都有磁性，我刚拿到的时候也拿不准，因为你这青铜人像是没有任何磁性的。但我发现了一件怪事。你们想看看么？”鼠爷看着龙大胆道。

“什么怪事？”龙大胆连忙道。

鼠爷伸出手，结果了那个青铜经络人像，把它摆在桌上。然后他拿出了打火机点燃，凑到了人像旁边。一件古怪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打火机的火苗原本是直直的向上，但是当打火机凑近这个青铜人像的时候，火苗就开始像着人像的一侧偏移。鼠爷慢慢移动打火机的时候，这个青铜人像似乎有着某种看不见的吸引力，将火苗拉得向一侧偏移，几乎成了一条平行的线。

龙大胆和林若谷、蒋进九等人从来没有看到过类似的情景，似乎有些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龙大胆摇头道，“这东西像是对火焰有吸引力。能把笔直向上的火焰吸引得平行延伸向一侧？”

鼠爷点点头，将打火机拿得更远一点，火苗就恢复了直直向上的样子。但是当他把打火机拿得更靠青铜经络人的时候，火苗就像是再度受到了吸引，立刻歪向了青铜人像一侧。“这是怎么回事？”林若谷皱眉道。

“这说明这确实是一颗陨石打磨成的，而且似乎有某种磁性，但是对金属或者其他东西都不生效，只对某种能量有磁性。”鼠爷点头道，“火焰燃烧本身就是一种氧化反应，一种快速的能量释放。我们知道，物质之间存在万有引力，它是一种引力场。我不知道这青铜人像的这种现象是否算是一种磁性，因为它的引力场，对应的不是普通的物质，而且能量反应。”

“也就是说这青铜人像会对周边的能量有磁场反映？”龙大胆愕然道。

“是的，但是我不知道这是它本身所带的特性，还是雕琢它的人，赋予了它这种特性。反正就是非常特殊，前所未见，闻所未闻。”鼠爷感叹道，“其实你们不来找我，我也想去找老林了。我有一种感觉，这东西在我身边恐怕是灾非福。事出反常必有妖。简单的说，就是这三件东西太特殊了。我恐怕没能力保管它们。你们还是把它们拿回去吧。”

第六百三十八章 抽签决定

术医第一卷第638章抽签决定林若谷点点头，收起了东西，看着鼠爷道，“这次多谢鼠爷仗义帮忙，我林若谷算是欠你这个人情。”

“这就不必了，再说你也没欠我的，我这手指只要能复原。算起来我还占了你们的大便宜。我知道你们五术都是些什么人。过去江湖道上最不能惹的几类人里面，以你们术人为首，我们这样的俗人最好别跟你们扯上任何瓜葛。要不是我师弟跟你有交情，我也不敢管你们的事。”鼠爷摇摇头，“东西拿走，别再来了。”

林若谷点点头，收起桌上的东西，起身告辞。龙大胆和蒋进九又给鼠爷开了几副药，交待他按时服药，就跟着林若谷一起走了。

从鼠爷那里出来，龙大胆问林若谷道，“这个鼠爷到底什么来路，他好像懂的很多。”

“他是八门中人，历来对玉器字画在行。在这个行业大半辈子了，自己都快成真正的专家了。”林若谷摇头道，“不过他的话，你听听也就算了。三才圣物的秘密，五术人几千年都没有解开了。有些事，根本不是浮于表面的。这里面的秘密，要是能用古玩这一行的见识能够解开，又怎么可能保存到现在？”

龙大胆点点头，这三才圣物五术人历代能人辈出，其中不乏惊才绝艳之辈。但自始至终没有解开其中的奥秘，也确实不是鼠爷几句话就能有什么头绪的。

几个人返回了龙大胆的龙氏医馆之后，林若谷让龙大胆关上门，才把三件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

“诸位。”林若谷看着众人道，“三才圣物是五术人历代传承，这次我们就按照古法，将三件圣物以抽签的形式，再度分配给现任的五术人宗师。命术宗师失踪，那么就由左相代为抽签，各位以为怎么样？”

“我是没什么意见，最好我也别算在内，这几件东西，你们谁要谁拿走。”龙大胆摇头道，“留在我手里没用不说，还总得担惊受怕，害怕被人惦记上。”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五术人有五术人的规矩。”林若谷摇头道，“这样，我们准备了五支签，其中三支，写上了天、地、人三个字，代表三才圣物，其他两支为空白。按照五术山、医、命、相、卜的顺序抽签。谁抽到了其中一件，这件圣物就归谁保管，为期六十年，再重新抽签决定。”

林若谷现在是上一代的宗师，他说的话，其他人也都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当下就准备抽签决定。

林若谷从龙大胆的桌上撕了几张病历纸，写上字，再把这几张纸叠成小块。白云裳把这些小纸块放进一个篓子里，摇匀了，让这些人抽签。

按照五术顺序，由山术者宗师苍云啸先抽签，他伸手捡了一张打开之后，却发现上面写着的是一个“地”字。

“恭喜山术宗师，抽到了地字。”林若谷点头道，“这么说玄黄镇圭，这一次就归山术者保存了。龙大胆，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还剩四张签，其中两件圣物，抽中抽不中，都是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你放心，就我这运气，肯定是抽不中的。别的不说，我就连去上超市买瓶饮料，饮料盖上都从没有再来一瓶的字样，通常都是谢谢惠顾。”龙大胆摇头晃脑道，“我估计这次也不会例外，基本上是抽到白条的可能性居多。”他伸手随便拣出一张，打开之后却愣住了。

周围的人都在催促，“怎么样，怎么样？”

龙大胆摸摸头道，“好吧，看来这次真是走了运。”他举起手里的纸上面写了一个人字。

“算你小子运气好，这都能抽中。”林若谷摇摇头道，“这个青铜经络人，现在归你保管了。也是一样，为期六十年。直等六十年之后，五术人再次相聚的时候，才能重新划定这东西的归属了。”

“我能不能不收？”龙大胆无奈道。“别放在我这儿给弄丢了。”

“我告诉你，少跟我油嘴滑舌。你就算丢了自己的命，也不能丢了这东西。”林若谷沉声道。

龙大胆耸耸肩，“我也就说说而已。我明天就去买个保险柜，把东西给锁在里面。”苍云啸等几个人都笑了。

等到命术师左相抽签的时候，他似乎运气欠佳，并没有抽到剩下的天字圣物。不过，左相倒像松了一口气一样。毕竟他师傅张秋烈不在，他自己又本身不济，要是抽到了其中一件圣物，怎么保护好这件圣物，他就要大费脑筋了。

接下来的两张签里面，其中只有一张是代表三才圣物青天玉璧的天字，另一张应该也是空白。林若谷走上去，捡起其中一张纸片打开。结果，他自己抽到的，又是一张白条。那么毫无疑问，剩下的那张就应该是卜术者范剑南的了。

范剑南也只能从林若谷手中接过了最后一件圣物，青天玉璧。

龙大胆小声嘟囔地道，“我说老林，你看你这阵子忙前忙后，最后什么都没有捞着。我也于心不忍，要不咱们打个商量。我这个青铜经络人给，你拿去怎么样”

“胡说！”林若谷摇头道，“你给我严肃点，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这东西归谁保管，也并不等于就是谁的，这本就是五术人共有的。等六十年期限一过，还是要重新分配的。”

“随便你啦。”龙大胆摇头道，“你不要就不要，我还懒得给你呢。”

“好了，三才圣物各有归属，就望各位妥善保存。各位以后如果遇上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林若谷点头道。

“我有困难，我现在就想找你。”龙大胆连忙道。

“你又怎么了？”林若谷皱眉道。

龙大胆不好意思道，“我经济上有点困难。你看你们这些人在我诊所白吃白喝这都个把月了，我也不能开门营业。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大手大脚花钱惯了，没什么积蓄。你能不能先借点钱。我去买个保险柜，好用来保存圣物。”

林若谷对他简直是哭笑不得。

第六百三十九章 小目标

术医第一卷第639章小目标五术人完成了对三才圣物的重新分配，龙大胆也算是轻松了不少。他虽然现在已经成了五术宗师之一，但从心底里依然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市井医生。他不想过多地涉入这些事情之中。所以林若谷和苍云啸等人走了之后，他放松了不少。

其他五术人也陆续离开，就连他的那个“保安主任”秦建，都被苍云啸带回了武当山。毕竟是山术弟子，苍云啸还算是念及旧情，带他回武当，可慢慢教他一些人情事故。总不至于像当初刚下山时候那样，看什么都都不懂，遇到什么都稀奇。

就只有杨白氏和白云裳这一对母女不肯走，主要是杨白氏还惦记着让龙大胆赶紧娶了自己的女儿，所以就是不走。

龙大胆忍不住摇头道，“白阿姨，你这来这里这么久，生活上一定不习惯吧？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没什么，这里的气候什么的，和贵州相差不大。我住得惯。我说大胆啊，你看阿姨最近的这脸色，是不是白里透红，越来越好了？就连身材也……”杨白氏一脸笑意。

“好好好，阿姨你这皮肤身材都好。我就放心了。”龙大胆连忙道。“主要你在山里住惯了，那里的空气可不是这里能比的。你看我们这里，每天来来往往多少车，多少的汽车尾气污染？我是怕你的肺受不了。要不，你先回去？”

“回去？也行啊，我其实也想早点回去，要不你跟我女儿就早点结婚，结了婚，生了孩子，我也好早点回去。”杨白氏看着他道。

龙大胆一转头，“算我没说，你想待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席丽丽在一旁掩着嘴笑。

龙大胆一回身倒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感慨道，“林老鬼他们走了真好，感觉又像回到从前了。什么术者传承，什么情仇恩怨。看看美女，喝喝小酒，跟三两好友一起吹吹牛皮。有空调戏一下我们家小护士，人生快事，莫过于此。”

“你怎么不去死？！”席丽丽瞪眼道，“敢调戏老娘。”

龙大胆一个翻身坐起来，“丽丽，你这就不懂了，像你这样一般自称老娘的，其实都年轻。这女人一上年纪，别说自称老娘了，就算是带到一个老字都犯忌讳。说实话，其实女人也就这段时间才会被人调戏。要等你年纪大点，结了婚，别说没人调戏你，只怕都轮到你去调戏人家小伙子了。你看就像白阿姨，又是自夸皮肤好，又是展现自己的身材。我都只能甘拜下风，落荒而逃了。”

“滚你的，死小子，连你阿姨都取笑。”杨白氏嘴上很凶，眼角却乐开了花。

“不开玩笑了，丽丽，我觉得我们也该好好规划一下未来了。”龙大胆很认真地道。

“不是吧，你们两个有什么未来？我女儿怎么办？”杨白氏连忙道，“丽丽虽说挺漂亮，我女儿也不比她差啊。”

龙大胆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我是跟丽丽讨论一下，关于我们诊所的规划。你别乱打岔好不好？”

“哦，这样啊？吓我一跳。”杨白氏摇头道，“其实我觉得……”

“行了，你还是别觉得了。”龙大胆连连摆手，“先听我说行不行？我是觉得现在我既然是宗师了，怎么也得有个宗师的样子。你看林老头那样，人家一个看风水的，门生故旧一大堆，个个都是什么什么大师。自己有钱有势，结识的都是大人物，自己大别墅住着，说个话也拿腔拿调。说难听点叫装13，说好听点，那才是宗师派头。

你再看看我这样，在这么个小地方，经营着这么一个破诊所，怎么看都没有宗师的架势。我这宗师遇着人家林老头，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这不行啊，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医术者一脉的外在形象。当然了，这也是历史原因造成的，毕竟我们医家宗师断了好几代传承。

可我既然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了，那就得做出个样子来。你们说是不是？”

“好，有志气。”杨白氏连忙点头，“我女婿就应该这样有担当。你就说，你有什么想法吧。别的我不敢说，但我们贵州杨家，肯定是鼎力相助。”

“我就觉得，我们得扩大经营，好好规划一下诊所未来的发展。你们说一个好诊所需要什么条件，首先就是有好医生对吧？我，老九，现在还有杨阿姨母女，这可都是医术者的宗家和分支，在医术这方面的实力，应该是毋庸置疑吧？如果我们好好发展一下，这绝对是前途无量啊。”龙大胆看着她们道。

“哎，你等等，我们什么时候也成你的员工了？我们只是你的客人好吧？”白云裳摇头道。

“你别插话！大胆这话就是说得对，凭什么他们其他五术人宗师个个人模狗样，一脸傲气的？我们医术者比他们差哪儿了？”杨白氏道，“以前，那是我们医术一脉没有宗师，在五术人里面是抬不起头。可现在我们大胆已经成了宗师，我们医术宗家也算是后继有人，凭什么就得混得比其他人差？再说了，我们医术那是济世活人之术，怎么能比不上那些个看风水，和看相算命的？”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用胳膊肘碰白云，让她别说话，白云裳也只能不吭声了。

龙大胆点头道，“所以，我们诊所得有大的举措和大的改变。首先，我们得请人来好好规划一下，制定一个发展计划。争取在短时间内，快速大量盈利。然后进一步扩大规模，争取先发展成为拥有20张床位以上的医院。”

席丽丽忍着笑道，“这可不是20张床位的事，还得有很多条件限制的，而且还得卫生局审批的。再说就你说的那种规模，充其量也就是个社区卫生院。即使按照等级评定，恐怕也是个一级丙等医院。”

龙大胆愕然道，“哦哦，那什么，我也是听康诗赋说的。这一级还不好？”

“你到底懂不懂？医院共分三级十等，一级是最基本的。你搞搞清楚好不好？还医院，你先把你这小诊所弄好就行了。”席丽丽无奈道。

“反正，这就是一个小目标。从现在开始起，所有人都得努力朝着这个目标发展。”龙大胆丝毫不觉得尴尬。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四十章 男性专科

术医第一卷第640章男性专科龙大胆昨天还大言不惭要努力发展他变诊所为医院的小目标，结果第二天，他就没上班，直到中午过了，都快到下午了，他才晃晃悠悠出现了。

白云裳忍不住道，“哟，龙所长，你这还是在为你的小目标努力呢？一直睡到现在，你是在梦里努力的吧？辛苦辛苦。”

“唉，我这也是为了诊所的未来夙夜忧叹，昨天晚上跟有关专家商量了一晚上。你们也别同情我，毕竟我是所长，应该的，应该的。那个丽丽啊，帮我泡杯咖啡，浓一点啊，我先提提神。”龙大胆一脸倦意。

席丽丽端着咖啡过来，狐疑地道，“你真是昨晚上跟有关专家开会了？你确定你不是找康诗赋喝酒或者是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

龙大胆一脸正色道，“什么话，我是这种人么？我昨天真是跟有关专家开了大半夜的视频会议。”正说话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龙大胆脸色一喜，“你看专家都来了。”

席丽丽转头一看来人，愣了半天才道，“这，这就是你请的专家？吴半仙，他是专家？”

“当然。”龙大胆点头道，“哎，你们可别小看老吴。这老吴可是深藏不露，之前我们用了他的建议重新装修了诊所。之后的效果，你们都看到了吧？那是卓见成效啊。这可是发展策划方面的人才啊。最主要的一点，卫生局那些领导，大部分是我们老吴的朋友。”

“是吗？”席丽丽一脸狐疑地道，“老吴，你这次没吹牛？”

吴半仙得意洋洋，“我怎么可能吹牛呢？大部分领导不是我的朋友，至少也是我的客户嘛。这比方说，山个月赵局长的公子结婚，是他亲自来找我算的日子。再比如张副局长，年轻有为，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也是来找我给指点的迷津。诸如此类的，很多嘛。”

“我去！你不如那些领导说都让你骗过得了。”席丽丽哭笑不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可从没骗人，我一再跟他们说，我也只是个普通的修行中人，是他们硬要说我是大师，说我灵验无比。我只是懒得否认罢了。哎，不过大家都是一些世俗之人嘛，难免有世俗之心。你说我跟他们计较什么，对吧？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吴半仙振振有词。

“老吴，我是真服了你这张嘴。明明自己骗了人，还能这么无辜。”席丽丽摇头道。

龙大胆点头道，“这叫什么？这就叫能力。为什么老吴没骗人，别人却甘心被他骗呢？这就是能力。没有出色的运筹和营销能力，他能成为吴半仙么？不早就被人打成死狗了么？”

吴半仙脸皮都没有红一下，抱拳道，“见笑见笑。我老吴，也就这点微末道行，真要遇上行家也是贻笑大方。可有一点，我可能骗人而绝不害人。大部分客户对我还是认可的。这次龙宗师亲自请我出山，那我自然是不遗余力。”

“来来来，老吴，你把昨天跟我说的，再跟他们说一遍，他们也跟着涨长见识。”龙大胆对吴半仙道，“证实我这个领导没看错人。”

吴半仙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道，“昨天你跟我说了，要把诊所发展成医院的想法。我个人认为还是很现实的。以你这个诊所现在的条件，稍微调整一下。要做到这些并不困难。首先是硬件条件，该满足的基本条件，你得满足。

我昨天特意调查了一下。一级医院建设和发展的标准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增设几个科室。把诊所的具体业务仔细分一下而已。只要能开展社区各科常见病、多发病的诊治，一般危重病人的救护服务。基本上就能满足要求。首先得是医疗场所，你现在这个条件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好在你们这条巷子老房子比较多。如果能全部买下来，进行适当的改建开发。别说一个一级医院，就算建一个三级医院也绰绰有余。另外就是设备，这个只要有钱也好解决。你那个同学康大少，就是做医疗器械设备方面的。有他帮忙肯定错不了。

至于人嘛。我帮你考虑了一下，找医生还是很好找的。可以让中医院的齐主任帮帮忙，除了请一些富力强的，也可以请一些已经退休的老医生，也可以再请一些刚毕业的实习医生和护士，新老搭配。说穿了，有钱就能办成的事。不过有一点，一般这种小规模的医院，你得有点特色的专科。”

龙大胆点点头道，“那什么才是特色呢？”

“这个……根据实际情况来了。情况是怎么回事呢？我国现在已经进入了老龄化社会，年纪大了嘛，某些方面总是问题多一些。尤其是男人，总有心有余力不足的时候。关于这个，我是深有体会啊。所以，你们就得着手解决这个问题，发展一个男性专科。”吴半仙点头道。

“噗！”席丽丽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老吴，你……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某方面困难，那也是正常的好不好？”

“哎，可是大多数男人跟我一样，人老心不老呀。”吴半仙道，“你们别小看这个男性专科，特别容易火。做好了，只有几年时间，保你们发展成一个医院。你没看大街上那些广告吗？什么关爱男性健康的，什么什么什么医院，这就是商机。什么是商机？医院的商机就是你得满足患者的需要，而且你得有卖点。尤其你们擅长中医，用中医解决男性问题，就是一个很好的卖点。”吴半仙小声道。

“老吴啊，你说这会不会有点……”龙大胆也有些尴尬。

“你一个当医生的，怎么比我还不好意思？”吴半仙皱眉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光明正大的好不好？我问你，你想不想把诊所发展成一个医院？”

“想！”龙大胆点头道。

“那么你把诊所发展成医院，是不是需要钱，需要很多钱？”吴半仙点头道。

“是。”龙大胆点点头。

“那就开设男性专科，保证赚钱。而且能帮你把下一步发展成医院打下基础。”吴半仙严肃地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四十一章 归真堂

术医第一卷第641章归真堂“那就干！反正这也没什么难的。”龙大胆点头道。

“老板，你不是吧？就这么一会儿，你就被这个老骗子忽悠着开设男性专科了？”席丽丽瞪眼道。

吴半仙摇摇头道，“我还真不是忽悠。昨天我给你想了一晚上了，这绝对是条赚钱的路子。你想把诊所升级成医院，没钱不行。”

“那你觉得我这龙氏医馆，弄成了男性专科，得改成什么名字呢？”龙大胆抓着下巴问道。“总得有点气势，又能形象突出我们诊所的业务吧？你看一般人家的中医馆，都叫什么什么堂的，比如太医堂、益元堂、回春堂什么的。我这龙氏医馆是不是太直白了点，没有内涵啊。”

在旁边的蒋进九冷冷嘲笑道，“你不是要开男性专科么，那不如就叫金枪不倒堂了。”

“噗！”席丽丽差点笑喷了。“龙大胆，你要敢叫这个名字，我就立马辞职。这也太恶心人了。”

“就是，就是。老九你这属于没文化，怎么能这么直白呢？这得含蓄。再说，我这诊所以后是要发展成医院的，到时候总不能叫金枪医院吧？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卖水产，卖金枪鱼的。这不行，没文化。”龙大胆连忙道。“赶紧重想一个。”

吴半仙给出了个歪主意，“我刚才一路过来，看到好多广告牌，上面都写着博爱男科。这个博爱医院的男科好像挺出名。要不你也叫博爱，蹭点热度嘛。当然也不能就叫博爱，多少改动一下，就叫勃爱诊所。”

席丽丽愕然道，“这不还是一样么？”

“这叫谐音，人家那个博是广博的博。你们这个是兴致勃勃的勃，你看这多好，又能蹭热度，又能形象而婉转地表达你们诊所的强项。”吴半仙摇头晃脑道。“这个字再好不过了，字面上有突然之间旺盛兴起的意思，比如勃发，蓬勃之类。寓意不错啊。”

“勃爱诊所？”龙大胆愕然道，“感觉听着好像有点别扭啊。”

“何止是别扭，简直是下流。”席丽丽抱着头，对这帮人，感觉自己已经无力吐槽了。“你们就不能正常一点么？不如就叫归真堂，有返璞归真的意思。”

“哎，这个好。”吴半仙点头道，“所谓返璞归真，大有深意。人活着什么最重要？身体！人的身体是一切的根本。功名利禄，荣誉利益当前很多人趋之若鹜，却忽略了最本质的东西，那就是自己的健康。归真堂，有意思，有意境。不愧是读过书的，还是这个好。”

“归真堂诊所。”龙大胆沉吟道，“感觉是不错啊。可那个特色男科，该有什么准备么？”

“这还用准备？你是什么人？医术宗师，随便弄个药方子出来，也能一张药方吃遍天下。男性病方面，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吴半仙点头道。

龙大胆想了想，“我记得上次李铮给我的那本医书上有一个方子，可以针对普通的男性病，叫什么乌金丸。”

“乌金丸？我听说过，这个方子有多种固本培元的药物，温补壮阳，倒是可以一用。”蒋进九点头道。

“不行，不能使用传统名称，万一遇上行家，说不定一听药名，就知道了你不是普通的医生。要不然索性连药的名字也改了，我看就叫归真丸。”吴半仙比较小心地道。“你现在就开始着手，我找人给你们宣传造势。”

“还要宣传？你的意思是打广告？”龙大胆迟疑道，“得花不少钱吧？”

“没事，我认识几个人，他们懂得这个，报纸电视现在做广告也没人看。倒是手机短信广告，各种推广，又便宜又能起到效果。另外就是，得搞活动。要是其他商家什么的，可以搞大酬宾，你这是诊所，那就搞义诊，义诊三天。”吴半仙歪着头想了想道。

“这倒是可以，不过连着三天给人治病，不收钱。那是不是太亏了点。”龙大胆皱眉道。

“你给人看病是义诊，对吧？但是只限于诊断啊，又没说药不收钱。”吴半仙耐心教导他，“还有，你这好好的，搞什么义诊呢？这里面得有个说法。最近美国加州大火听说了没？致死人数达79人。”

“听说过，有这事。这跟我诊所有什么关系？”龙大胆莫名其妙。

“怎么能说没关系呢？你是一个医生，悬壶济世，心怀天下。美国人民受灾了，你心里能好受么？所以搞了这么一个义诊，以示关心。限时三天，对于烧伤烫伤，全部免费治疗。另外呢，本诊所新开男性专科，这个也免费治疗三天。至于其他的项目，对不起，得收钱。”吴半仙嘿嘿一笑。“你说这三天时间，哪里有那么巧，就有这么多烧伤烫伤的呢？就算是有，估计也不多。你不是也损失不了多少么？”

“哎，被你这么一说，倒也是。”龙大胆点头道。

“另外，我准备帮你宣传一下。现在直播不是很火么？你当初治病的视频，不是还火了一把么？我们就专门请人，把你整个义诊的过程在网络上直播。请几个小明星，大网红当代言人。上次你不是给那个什么二流明星李岫美动过手术么，她靠了你现在又大红大紫了。你这次请她当代言，就算少花点钱，人家能不愿意？”吴半仙嘿嘿笑道。

“我怎么听着，你这义诊成了作秀了呢？”席丽丽忍不住道。

“丽丽，你这个就不懂了。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又练又说才是真把式。宣传作秀本身没有错，错在往往有人借机搞虚假宣传。可我们这不是虚假宣传啊。龙宗师，那是一代宗师，有真才实学，正正经经给人治病。我们现场直播，是为了让更多人看到，了解到这个事实。这不算错啊。”吴半仙一脸坦然地道。

“那你干嘛要请什么明星网红什么的？把好好的义诊弄成表演一样？”席丽丽不买账道。

“那是利用明星效应，博取更多关注啊。”吴半仙和龙大胆相互一笑，伸出手击掌。

第六百四十二章 烧伤病人

术医第一卷第642章烧伤病人龙大胆和吴半仙这两人还真的是说干就干。两个人天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干些什么？反正诊所的事情有蒋进九、杨白氏和席丽丽，白云裳在照看着。

一个礼拜之后，他们还真的大张旗鼓的搞起了义诊活动。还找来了一支乐队，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席丽丽一度怀疑，这支乐队是不是吴半仙给找来的。因为他一惯都给别人安排红白喜事。不过看着又不像，因为这里面还有几个留着长头发，弹着电吉他的。后来才知道，那是龙大胆嫌吴半仙找来的乐队不够档次，又找了几个在酒吧驻唱的哥们。

不过也还别说，他们这一张罗，至少看着还像那么回事。诊所门口的招牌也给换了，龙氏医馆变成了归真堂诊所。过来看病的人，还真是不少。应该说龙大胆这个医馆，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积累，平时生意就已经不错。加上搞这么隆重的义诊活动，往来的人也是多一点。

龙大胆今天也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穿着一身白色的中式礼服，亲自坐诊。不得不说，他这诊断也确实是独树一帜。但凡进来的病人，不管是什么病，也不用病人开口。龙大胆看一眼，就能准确诊断出他们的病因。自己有几个自己都不知道有其他疾病的，也都被龙大胆一眼看出来。

这三天义诊下来，诊所不但没有亏钱，反而小赚了一笔。通过网络直播，龙大胆更是名声大噪。之前席丽丽虽然也把他的诊断视频，发到过网上，但那都是无心之举。这次，吴半仙是经过了精心的准备，专门请了一家推广公司，负责在网上推广。龙大胆这一次，算是真正的火了。不过他火虽然是火了，但其他的麻烦也接连而至。

因为现在中医和中药，本来就非常流行。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中医招牌的养生馆，本身对中医和中药的了解就不多，很多都是骗人的。也借着这次活动，大肆宣传。吴半仙之前，还建议龙大胆去蹭别人的热度。现在好了，别人都赶过来蹭他们的热度了。

一时之间，龙大胆俨然成为了颇受追捧的民间医术代表人物。来归真堂诊所特色专科的病人，更是每天络绎不绝。

这天已经是义诊的最后一天，从外面来了个人，进了诊所之后就问，“谁是龙大胆？”

“我就是。”龙大胆点头迎了出来。

“听说你们这里在搞义诊？”那个人看着龙大胆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等会儿到下班的时间，这为期三天的义诊活动也就结束了。”龙大胆点头道。

那个人点点头道，“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多说了。我这里有一个严重烧伤的病人，你们能不能给治疗？”

龙大胆皱眉道，“严重烧伤，有多严重？”

“三度烧伤，医院认为已经没有希望了。我来这里，也就是碰碰运气了。你们能不能治？”那人看着龙大胆道。

“三度烧伤？又称焦痂性烧伤。一般指全程皮肤的烧伤，表皮、真皮及皮肤附件全部毁损。这个可不是一般治疗能行的，需要进行手术了。”龙大胆看着他道，“先生贵姓，不知道你的病人在哪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姓吕。”那人连忙点头道，“这个情况，是昨天晚上突然起火，病人被困在房间内烧伤了，是我堂兄。”

龙大胆点了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带我去看看你说过的那个病人。我得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然后才能下诊断。”

那人连忙把龙大胆带到了诊所外面的一辆小三轮车上，车上躺着一个人，看起来被烧伤的很厉害。

龙大胆上前检查了一下，点点头道，“确实是三度烧伤，之前在哪一家医院看的。”

“二院的烧伤科。他们说情况很严重，不光是身上被烧伤。还有……”那个人欲言又止。

“而且还有呼吸道烧伤。由于呼吸道部位的特殊性，一旦受到高温或化学剂的侵袭，呼吸道黏膜即可发生肿胀，重者影响呼吸甚至窒息而导致严重缺氧。尤其在下面情况下应考虑到此人可能在火灾现场站立或奔跑大声呼救，吸入火焰所致。”龙大胆点头道，“帮忙把人抬到房间里去吧，在这车上我也做不了什么详细的检查。”

那个吕先生连忙把病人抬到了归真堂道里面。

龙大胆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有些吃惊的道，“烧伤局部表现为苍白、黄褐色、焦黄，严重者呈焦灼状或炭化，皮肤失去弹性，触之硬入皮革，干燥无渗液，感觉差，之前的诊断并没有错，这是三级烧伤。怎么烧的这么厉害？”

“我和我堂兄都是外地来这里打工的。昨天我们住的工棚，突然之间失火，我堂兄被困在了里面，结果就烧成了这样。”吕先生点头道。

龙大胆仔细看着那个病人，低声道，“看起来他确实伴有呼吸道烧伤。一般被困在火场之后，这类烧伤很常见。”他拿起了听诊器，仔细的听了，听伤者的肺部，摇摇头道，“他之前说话还算正常吗？”

“好像不太正常。”吕先生皱眉道。

“是不是声音嘶哑和呼吸困难？”龙大胆挂着听诊器，仔细的回答道，“他的肺部呼吸音减弱，并有哮鸣音或干性啰音。他除口、鼻、咽部烧伤外，还有大气管的烧伤，由于烧伤引起喉头水肿和大气管黏膜的脱落，所以，才会导致他声音嘶哑，而且有些呼吸困难。我们要防止他因喉头水肿而引起窒息，必须严密观察呼吸情况，必要时行气管切开。”

“啊，那龙医生认为他现在还能救得过来？”吕先生紧张地道。

龙大胆点点头，“应该可以救得过来，不过就连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毕竟处理烧伤这种东西，未知因素太多。而且我这里只是一个小诊所，可能和其他医院相比各方面的条件也比不上。所以我只能尽量试试。”

第六百四十三章 古玩贩子

术医第一卷第643章古玩贩子龙大胆看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道，“他这个伤势似乎不像是明火烧伤，是不是有其他原因造成的？比如说，高温蒸汽，或者说是某些化学类药物。”

“没有没有，完全就是明火烧伤。只是，只是因为意外失火。”那个吕先生神色有一些不太自然地回答道。

“他的伤势完全不像是明火烧伤的。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严重烧伤患者能否得救，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被烧伤后伤员能否尽快得到正确救治。据统计，烧伤面积达到50%以上的伤员，如能在1小时内得到正确抢救，其死亡率可以降低50%。以后每推迟1小时，死亡率即增加1倍！你如果不告诉我他是怎么受伤的？我恐怕很难帮你。”龙大胆摇头道。

“医生，医生，你一定帮帮忙。我，我说实话！我和他都是来这里打工的，他是在工地上被烧伤了。只是意外引起的火灾。”吕先生回答道。

“在工地上打工的？”龙大胆摇头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手指上的那个戒指，恐怕能抵得上一个普通打工仔十年以上的收入，更别说你身上的这身行头了。你和他两个人都不是普通打工的，也绝不会住在工棚里。我再问你一句，他是怎么受伤的？”龙大胆摇摇头道。

“我们是干什么的？跟他怎么受伤了有关系吗？你是医生，还是警察？打听那么多干嘛？最多我不要你义诊了，该出多少钱我出多少钱。你只管收钱救人就行了。”吕先生皱眉道。

“这恐怕不行。你这位堂兄伤的这么重，万一要有个好歹，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不告诉我他真正的致伤原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治疗。”龙大胆摇头道，“不然你还是把人带走吧。要不然我可真的要报警了。你不说明原因，那他这个情况就只能是没有任何理由的重伤。对的，这样的情况。我可只能选择报警。”

“医生，有话好说，你需要多少钱，才能救人，而又守口如瓶？”吕先生一咬牙道。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是关于这个人的命的问题。钱是买不到命的。我实话跟你说吧。不同的烧伤，有不同的处理办法。不告诉我实际情况，只会耽误他的病情。”龙大胆摇头道。

“其实都不是，他是被人烧的。”吕先生咬着牙道。

“被人烧的？你是说有人纵火？可他根本就不像是烧的啊。”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他可能是被什么天然气或者沼气之类点燃之后灼伤的。”吕先生回答道。“是有人故意要害我们。我只是因为跑得快，所以才没有遇害。”

龙大胆愕然道，“这你们可真的要报警了。都把人烧成这个样子了，等于半条命已经交代了。你居然还会不愿意声张？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吕先生摇头道，“医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跟我这位朋友，都是做生意的。小生意，只是倒腾一些古玩字画而已。从来没有跟什么人结怨。前段时间，我们收了一件东西。说实话，当时我们心也比较黑。用很低的价格收了人家一件东西。

但是你也知道，古玩生意就是这样的。没有什么明码标价，有时候甚至不讲真假，讲究的就是一个喜欢。我们出价买，有人愿意卖。就算价格上压得再低，也只能算我们捡到了漏，别人看走了眼。”

“你的意思是那个卖家急了眼，把你的朋友烧成这样的？这你也得报警呀。”龙大胆皱眉道。

“不是那个卖家。我们找的下家。而且报警没有证据，再说我们倒腾的那件东西，来路不明。真要是被警方知道了，说不定我们追不到东西，还得被判刑。”吕先生心有余悸地道，“对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打了个响指，我朋友就被烧成这样。你让我说什么？我这样说出去别人肯定不会相信。甚至会怀疑我有精神病。”

“什么东西？”龙大胆愕然道。

“那个日本人有问题，我做生意这么多年了，其实也早就看出来这个人有些怪异。原先不想跟他们做生意的，因为他们价钱开的还可以。但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东西到手之后，他们没有付钱，反而想要了我们的命。”吕先生低声道。

“你的意思是，你们低价收了一件古董，转手卖给日本人？对方没有付钱，还想害了你们。”龙大胆皱眉道。

“差就坏就坏在他们是日本人。所以这件事根本不能见光，否则我们就是犯罪了。”吕先生摇头道。“国家规定有些东西不能售卖给外国人。”

“珍贵文物？”龙大胆皱眉道。

“算是吧。”吕先生低声道，“而且倒霉的是我们根本把事情给说清楚了。那个日本人只是对着我们笑笑，然后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我的这个朋友突然浑身就烧了起来。当时他离那个日本人有十来米远。结果那个日本人一打响指，这个朋友浑身上下全都在烧。被人浇了汽油一样，一分钟之前我们还是好好的。

你说这样的事。我说出去有谁会相信？还有我如果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不但追究不到那个日本人。却会给我们自己带来大麻烦。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其实到现在，都在头晕这件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看到的是真是假，你说我说出去了事情谁会相信？你会相信吗？”

“这得看情况。”龙大胆沉吟道，“你说的那个日本人，是不是阴阳师？”

“阴阳师？”吕先生皱眉道，“什么是阴阳师？”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我来问问你，卖给这些日本人的是什么东西？”

“唐朝古卷，惠果和尚的经书手卷。”吕先生低声道。“当时我收的时候，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我这个朋友，他对古代佛经什么有一定的研究。他对我说我们捡到了一个大便宜，然后计划着找一个大买家。不知道就找到了那个日本人。事情都是他跟那个日本人谈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第六百四十四章 秘法经文

术医第一卷第644章秘法经文龙大胆点点头道，“难怪我觉得你这位朋友的伤，会这么奇怪。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文章。”

“我都说了这么多了。意思你觉得怎么样？我这位朋友还有救吗？”吕先生压低声音道。

“我都有些奇怪，你们究竟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了？”龙大胆摇摇头道。“去外面等着吧，这里交给我们。虽然伤得很重，并不是真正的明火烧伤。我应该能够把他活，不过救活之后，你们最好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原本本的跟我说一遍。放心，我不是去报警抓你们。我只是想避免我救了你们之后，会产生的麻烦。”

吕先生有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龙大胆把那个伤者推了进去，一边招呼蒋进九也过来看看。

“老九，过来看看这个。”龙大胆招手道。

蒋进九过来一看，“应该是烧伤，不对！”蒋进九有些惊讶地用手放在患者身上，一脸怪异地道，“这是……这是什么鬼东西？”

“你也看出来了？”龙大胆点头道。

“这应该是个普通人，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术伤？”蒋进九愕然道。“他身上的伤，看似烧伤，但应该是术力爆发之后产生的高温灼伤。”

“什么是术力爆发产生的灼伤？”龙大胆问道。

“术力是一种能量，这种能量如果在瞬间释放，就会产生大量的热。这其实就跟燃烧和爆炸是一样的，是一种能量的快速释放。”蒋进九点头道。“再比如电气线路上，由于种种原因相接或相碰，产生电流忽然增大的现象称短路。相线之间相碰叫相同短路；相线与地线、与接地导体或与大地直接相碰叫对地短路。

在短路电流忽然增大时，其瞬间放热量很大，大大超过线路正常工作时的发热量，不仅能使绝缘烧毁，而且能使金属熔化，引起可燃物燃烧发生火灾。术力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瞬间产生高热，快速灼伤人体。不光是灼伤人体，这种高热甚至能够导致这个人身上衣物瞬间燃烧。对他下手了这个人，术力修为应该不低呀。”

“而且对他下手的人是个日本人。”龙大胆点头道。

“日本人？又是阴阳师？”蒋进九吃惊地道。

“很有可能。”龙大胆点点头，“但是目前还不清楚。具体的可能得把他救过来之后问问他了。你觉得怎么样？现在这样的伤势应该有把握吗？”

“我可以试试，正常情况下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我现在只有一只手，恐怕得需要你帮忙才行。”蒋进九点头道。

龙大胆点点头，“我没有问题。你负责创面处理，我负责复合伤的处理。完成之后补液治疗。”蒋进九和龙大胆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这个烧伤病人的伤口处理好，走出了手术室。出来之后发现那个吕先生还在焦躁的等待着。

看到龙大胆和蒋进九出来，吕先生急忙站起来问道，“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现在还活着，我们已经处理好了他伤口。如果问题不大的话，应该是会恢复的。不过，恐怕现在他很难开口说话。所以有些事情我们就只能问你了。”龙大胆看着吕先生道。

“只要人没事就行。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吕先生点头道。

“你说的那个日本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龙大胆看着吕先生道。

吕先生有一些为难地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是我的这个朋友自己联系的买家，说是日本人，而且肯出大价钱买我们手里的东西。我当时也没仔细的考虑。只觉得收到的东西能够高价出手，也是一件好事。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那个日本人的底细，我的朋友应该比较清楚。”

“那么你们收到的那件古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之前听你好像说到，是一本佛经？”龙大胆皱眉问道。

“是惠果和尚，唐代密宗著名高僧，密教付法第七祖。这个惠果和尚是长安人，俗姓马。因住长安青龙寺，世称青龙阿阇黎。九岁时，随不空的弟子昙贞研习诸经，后来受到不空赏识器重，成为其传法弟子。大历元年，惠果满二十岁，在慈恩寺受具足戒后，依止不空受金刚界密法，之后又从善无畏的弟子玄超受胎藏及苏悉地诸法，并融会二法，倡立‘金胎不二’。是唐代有名的高僧。”吕先生点头道。

“等等，等等，你说这是一个唐朝高僧写的佛经？”龙大胆愕然道，“这种东西，很值钱吗？”

“这个惠果是唐朝的三朝国师，为不空之后唐密的传法大阿阇黎，一生致力于传扬两部大法，真正体现了两部一具、金胎不二的唐密特色。他创绘金胎两部大曼荼罗，创制金刚界诸尊金刚名号，完成两部一具之传授，弟子遍及海内外。时至今日，他的手书经文，价值恐怕……”吕先生尴尬地笑了笑。

“好吧，看来这东西确实很值钱。”龙大胆无奈道。“那个日本人要这个干什么？”

“我朋友说，这个日本人出手阔绰，是个佛学专家，对唐朝密宗的经文秘法非常感兴趣。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吕先生低声道。

“奇怪，他们怎么突然对古代佛经这么感兴趣了？”龙大胆皱眉转身对蒋进九低声道，“他们原来不是对三才圣物念念不忘么？”

“听起来这个惠果和尚是唐密高僧，日本阴阳师的术法大部分来源于我们的阴阳五行秘法和东密的秘法。而唐密是东密的源头，照这样看，这个日本人可能真的是日本阴阳师。”蒋进九低声道。

“就算是这样他们要这佛经有什么用？”龙大胆皱眉道。

“这个惠果和尚我知道一点，他是唐代密教的高僧，精于秘法。所以一直有一种说法，就是有自慧果阿阇梨后，唐后再无秘法之说。他所著作的经文恐怕不仅仅只是经文，而且某种秘法经咒。如果是这样，那些阴阳师想要他的经文，也就不奇怪了。”蒋进九沉吟道。

第六百四十五章 意外访客

术医第一卷第645章意外访客几天之后，那个烧伤病人稍微恢复了一点。但似乎还不能开口说话，毕竟他的呼吸道也受到了灼伤。龙大胆和蒋进九也没有太过在意，又等了几天之后这个病人才勉强能够开口。随后龙大胆等人从他嘴里得到了一个很让人吃惊的消息。

“你能开口了么？”龙大胆看着这个病人皱眉道。

病人不出声，他躺在床上即便连摇头也困难，因为哪怕是摇头和点头也会牵动他烧伤的皮肤。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为什么在所有外伤里面，我最讨厌的就是烧伤。”

“我能说话。”病人用一种很沙哑的声音道。

龙大胆微微转身，重新坐下，“你叫什么？”

“我叫黄旭。”病人低声道，“医生我的神智和记忆都没有问题。”

“知道是什么人让你受的伤吗？”龙大胆问道。

“知道，是一个日本人。我也是通过别人介绍才认识他的，他似乎在搜集一些唐朝的古董，尤其是佛教方面的。”黄旭有些艰难地道。“介绍的人说他叫宗藏先生。他还给了我一张名片，在我口袋里面，上面有他的联系电话。”

“宗藏？”龙大胆皱眉道。

“对的，菊部宗藏。”黄旭低声道。“原来我有他的一张名片，但是现在恐怕已经连我的衣服一起被烧毁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发生的太突然，他从我手里接过东西，看了看之后，似乎是很满意的打了一下响指。然后我的浑身突然一阵滚烫灼热，就开始烧了起来。简直就像是身上浇了汽油一样，扑都扑不灭。”

“我能说你这是活该吗？”龙大胆苦笑了一声道，“你根本不知道你是在跟一个什么样的人打交道。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你的运气了。”

“我……”黄旭低声道，“我会坐牢吗？”

“放心，在我的诊所里面，有医患保密协议。只要你自己不想报警，我也尊重你的意见。当然，如果是照你说的这样，你就算报警也没用。总不能因为对方对你打了一个响指，你就说是对方把你烧成这样的吧？说出去也没人信。”龙大胆摇摇头道。“好好在这儿养着，没有几个月你就别想出去了。另外还有，我这里的医药费可不便宜。好在你也看起来不像是没有钱。”

龙大胆刚想转身出去，外面突然进来了一个人。龙大胆看到了她，忍不住笑着道，“这不是表姐吗？今天怎么又有空来我这个小诊所？”

来的人正是女警邱诺，她忍不住皱眉道，“什么表姐？我可不是你的表姐。”她转头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病人，有些吃惊的道，“这人怎么回事？”

“没什么回事，只是一个普通的烧伤病人。因为大面积的烧伤，所以不能穿衣服。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未婚女性，盯着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看，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当然，你如果真的要看的话，我也可以牺牲一下。毕竟我身上可没那么多伤疤，看起来会更舒服一点。”龙大胆一脸下贱地笑道。

“少跟我胡说八道，我是说这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为什么不报警？”邱诺皱眉道。

“报警也得有警可报呀，人家这是自己不慎烧伤的。这我胡乱报警，不是浪费你们的工作时间嘛。说不定你再追究我报假警，还按照妨碍公务罪逮捕我怎么办？”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毕竟这样我也很为难呀。”

“他都烧成这么严重了，真的只是因为自己不慎受伤的？”邱诺狐疑道。

“我说邱警官，人家都烧成这样了，你能不能放过他？难不成你还要追究他，故意纵火把自己烧了？”龙大胆无奈道。“好了好了，我们出去说，不要骚扰我的病人。你如果一定要骚扰我的话，我倒是蛮情愿的。”

“滚蛋。”邱诺皱眉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一天到晚嘴里没个正经。你们医生都是这样吗？”

“医生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反正男人都是这样，看到漂亮姑娘，忍不住会多点嘴，这也不是什么罪吧？”龙大胆一边带着邱诺走到外面，一边对她说，“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只是我路过的时候碰到几个外国人，他们说是慕名来找你的。我就觉得奇怪，你这个开着小诊所的医生，居然还有外国人来找你？还慕名来找，你不是逗我吧？”邱诺皱眉道。

“外国人？来找我的？”龙大胆奇怪地道，“我想问你是不是在逗我？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名了吗？”刚说了一句话之后，他突然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一把拉住了邱诺，“你说的那些外国人，是不是日本人？”

“日本人？应该不是，其中一个还是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看起来就像年轻版的布拉德皮特。怎么可能是日本人？”邱诺奇怪地道，“你怎么会，认为是有日本人要找你？”

“金发碧眼，长得像布拉德皮特？这么说是欧美人？”龙大胆连忙改口道，“没什么，反正你从来也不盼我点好，肯定以为我是跟外国人勾结，当了汉奸什么的。既然是汉奸，那肯定得跟日本鬼子勾勾搭搭嘛。所以我也就这么随口一说。”

“谁不盼着你点好了？我要是关心你，我至于……”邱诺说到一半愣住了，连忙改口道，“也不是关心你，我主要是因为丽丽在你这儿上班，我主要是关心她而已。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扯。”

“这完全就是你自己说的好吧，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吧？”龙大胆忍不住苦笑。

“好啦好啦，这样的小事就不要计较了。我只是刚才在外面看到了几个外国人在找你？我还顺便给他们指了路，所以就过来看看，他们到底来了没有？顺便也过来看看你这个庸医，别用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偏方，给人家治出事情来。他们没来吗？”邱诺有些奇怪道。

“我这个诊所就这么大，要不你再搜查一下？”龙大胆忍不住道，“我看也确实有必要。像我这种国宝级的医生，确实需要贴身保护，别被那些心怀不轨的外国人给绑架走了。那简直就是国家的巨大损失啊。要不你今天晚上留下来贴身保护我，好不好？”

第六百四十六章 意外访客2

术医第一卷第646章意外访客2“再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真把你抓起来？”邱诺怒道。

“哎呀，你就别再说这事了，我被你抓进局子里的次数还少啊。现在我一去，你们局里那些同事要多客气有多客气。又是给我递烟又是给我泡茶，完事了还安慰我：兄弟啊，哥知道你不容易，你呀就多忍忍。你也不想想，邱诺那是我们这儿有名的警花，脾气是差点，可人漂亮啊。这待遇，我们想要还轮不上呢。”龙大胆摇着头道。

“我去！肯定又是小朱他们在胡说八道。”邱诺大怒。

“也不光是他，都这么说。”龙大胆叹道，“我也很无奈啊。”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邱诺一跺脚，转身就往外走。

龙大胆道，“这就走啊，邱警官，不等你表妹了啊？”

“我说你小子，没事别招惹人家姑娘。”蒋进九拍拍他的肩膀道，“咱们五术人历来有自己的规矩，对于公门中人，我们是敬而远之。”

“我这不是变着法子让她早点走么？她如果在这里，黄旭连养伤都在担惊受怕。他是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警察。”龙大胆笑着道。

蒋进九点头道，“怎么样，问出点什么没有？”

“我问过他了，他只说自己叫黄旭，是做古玩生意的。伤他的那个日本人，叫菊部宗藏。”龙大胆解释道，“这是菊花的菊，这个人应该和菊部规正有着相同的姓氏，可能有很深的关系。”

“嗯，很有这种可能。”蒋进九沉吟道。“淹城水道的那一次，他们应该认为三才圣物已经毁掉了。也许，他们想借此机会寻找其他的古物和古籍。之前不是说了么？他们的术法来源一是古代的方士，第二个就是东密。菊部规正想要和另一帮阴阳师争夺阴阳道宗主道的位置，势必就要在这两者之上下功夫。找不到三才圣物，把目光转向唐朝密宗术法也是有可能的。”

“那这件事我们就这么袖手旁观？”龙大胆小声道。

“要不然怎么办？光靠我们，可斗不过的菊部规正的人。”蒋进九摇头道。

他们两人正在说话的功夫，外面走进来了两个人。都是高鼻深目的外国人，一头金发，带着墨镜，身上穿着相当正式的西服。“请问这里是龙氏医馆么？”其中一个人用非常纯正的中国话问道。

“哎，这位先生还中文说得不错啊。”龙大胆点头道，“没错这里就是龙氏医馆。”

“龙大胆是哪位？”这个老外低声问道。

“我就是，怎么了？”龙大胆由些迟疑道。“两位有什么事么？”

“我们是慕名前来拜访。”两个外国人点头道。

龙大胆抱拳道，“你们两位是……”

“我叫大卫李，他叫皮特安。”那个外国人向龙大胆介绍道。

“喲，你们这两位还起了个中国名字？”龙大胆笑着道。

“实际上，我们本来就是这个名字。我们是混血儿，我们的父亲都是华人。我的父亲姓李，而他的父亲姓安。”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人点头道。

“哦，原来是这样。两位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龙大胆点头道。

大卫李转头看看蒋进九，“蒋先生可以回避一下么？”

“你知道他姓蒋？”龙大胆一愣道。

“当然，实际上我们知道很多事情。甚至可以说，我们知道关于，术者的一切。”那个大卫李看着龙大胆点头道。

“你在说什么？”龙大胆狐疑地道。

“龙先生，你不必感到奇怪，我们是易术理事会的成员，实际上我们是一个国际性的组织。”大卫李看着龙大胆道，“旨在保护术者，和维持术界的秩序。我们知道五术人的一切，实际上我们，可以说是五术人之中分出去的一个分支。”

“你是易理会的人？”蒋进九吃惊地看着他。

“是的，蒋先生，请回避一下。我们有一些事情需要，跟龙先生单独谈谈。”大卫李低声道。

“哼，早就看出你们不简单。”蒋进九转身离开。

“喂。老九，你去哪儿啊？你就把我一个人撂在这儿了？”龙大胆有些莫名其妙的道，“他们这些人又是谁呀？”

大卫李伸手请龙大胆坐下，“我们易术理事会，简称就是易理会。我们想了解一些，关于日本术者在本地造成的影响。并且根据他们造成的影响大小，适当的予以惩戒。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影响？惩戒？”龙大胆皱眉道，“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所有术者都归你们管？”

“不，我们不管理术者，我们只是保留和传承术法这样的古代技艺。并且维持正常的秩序。龙先生应该明白，术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差别。如果有一些术者利用本身的能力，来对付普通人，那这就是我们需要插手管理的。因为这种行为极度危险，不光是会对普通人产生威胁，也很容易导致术者失控，甚至暴露出关于术者存在的秘密。

所以对于这类行为，我们必须按规定进行干预。”大卫李点头道。

“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个，什么理事会，就相当于是术界的警察？或者是什么监督之类的？”龙大胆皱眉道。

“我们观察保护和监督术者，保证术者的传承。但我们也要禁止他们，超越一条红线，那就是应用术力杀伤普通人。这次很明显，已经有人过界了，所以我们必须，启动相应的应急机制。”大卫李点头道。

“什么样的应急机制？”龙大胆皱眉道。

“限制肇事术者，同时消除此次事件的不利影响。”大卫李点头道。

“意思就是说，你们要对付那些日本术者？”龙大胆迟疑道。

“不是对付他们，而是对他们的错误行为进行纠正。我们易术理事会是为术者服务的，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会致力于维护一个术者和普通人相处的安全环境。禁止术者残害普通人。对于这类事件，我们通常会提出警告。如果再犯，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大卫李点头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四十七章 易术理事会

术医第一卷第647章易术理事会“不这么简单？那会怎么样？”龙大胆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人。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个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理事会历来都不会姑息这种事情。”大卫李微微的一笑道。

龙大胆奇怪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一些非常厉害的术者，你们那个理事会，凭什么能做到这一点？”

“看来龙先生对我们易术理事会并不是很了解，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或许以后你就会知道我们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凭什么做到这些事情。”大卫李打开了随身所带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叠文件。“从我们搜集的证据看，这次的肇事者应该是日本阴阳师。这个人叫菊部宗藏，是阴阳流贺茂家的分支幸德井家后裔。后来受天皇赐姓菊部，算起来也算是阴阳道的正统传承。此人是大阴阳师菊部规正的侄子，应该算是菊部家第五代地板传承者。”

龙大胆皱眉道，“你们连这些都知道？”

“是的。理事会几个世纪以来整理搜集了所有术者的资料，以及他们的传承源流。”大卫李拿出了掌上电脑点开看了看道，“就拿你来说，你叫龙大胆，你的父亲是龙易航。龙家的源流可以追溯到非常久远的时代，你们的先祖出于自黄帝之臣龙行，据《姓氏录源》及《竹书纪年》所载，黄帝臣有龙行，居有熊，今河南省新郑，是为河南龙氏。

后移居徐州，家族谱系字辈排行为：兆升元吉宗业克昌富大希廷厚诚守方。你们的清代先祖龙清源立志维新，因崇尚新学，故弃宗族传统排行。”

龙大胆愕然道，“你们这个理事会到底是干什么的？连这也调查得这么详细？你们说的这些，有些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龙先生，我们没有恶意。正如我所说，理事会是为术者所服务的。为的是在当前的社会下，保存和发展古代的秘术，和术者体系。对于大多数术者来说，我们是一些忠实的记录者和服务者。但对少数仗着术力为非作歹的人来说，我们是他们恐惧的对象。”大卫李微微一笑道。

“听起来真是伟大光荣正确。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龙先生对我们不了解，这个无所谓。倒是我们，应该恭喜龙先生，荣膺医术宗师之位。”大卫李对龙大胆抱拳道。“按照规矩，我也应该称呼龙先生为宗师。”

“你的消息还真快，不过你既然对我了解的这么清楚，怎么会找不到我这个小诊所？还要向警察问路？”龙大胆有些奇怪道。

大卫李对龙大胆笑笑，“我也很无奈，因为我们的消息还是有些滞后。不知道龙氏医馆居然已经改名为归真堂诊所了。”

这一下，轮到龙大胆有些尴尬了。不过他向来脸皮厚，耸耸肩道，“诊所是我的，我想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你们管得着吗？再说我这诊所名称变更，是经过卫生局批准的。直接说吧，你们这些人来找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我们是来取证的。那个受伤的人现在在哪里？”大卫李问道。

“什么意思，你们还要找我的病人问话？”龙大胆皱眉道。“他是个普通人，他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我们不会问他任何问题，因为这些我们基本上已经了解了。我们只是要在他身上，进行一下取证。”大卫李点头道。“这些证据，将在理事会如何处置菊部宗藏的时候提交依据。其实我们只需要拍一张他受伤的照片，另外做一下检测。”

“病人烧成这样，他可不愿意你们为他拍照。再说，你们要做什么检测？”龙大胆皱眉道。

“只是一个小仪器。”大卫李拿出了一个类似手机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我们理事会称为术力检测器。它可以根据残留的术力痕迹来判断，施术者的术力情况。”

“术力可以检测出来？”龙大胆愕然道。

“是的。术力其实是一种生物电磁场。生物磁场的来源主要有几类，其一，是由生物电流产生。人体生命活动的氧化还原反应是不断进行的。在这些生化反应过程中，发生电子的传递，而电子的转移或离子的移动均可形成电流称为生物电流。人体脏器如心、脑、肌肉等都有规律性的生物电流流动。

根据biot－savart定律，运动着的电荷会产生磁场，从这个意义上说，人体凡能产生生物电信号的部位，必定会同时产生生物磁信号。心磁场、脑磁场、神经磁场、肌磁场等都属于这一类磁场。

其二，是由生物磁性物质产生的感应场。人体活组织内某些物质具有一定的磁性，例如肝、脾内含有较多的铁质就具有磁性，它们在地磁场或其它外界磁场作用下产生感应场。术者就是通过有意识的修炼，使得人体的生物磁发生变化，与宇宙磁场协调起来，加大了人体的磁量，这就是所谓的术力本质。

所以说一个术者使用术力于某人，就会留下相应的痕迹。这个仪器就可以测试出来。”大卫李拿着那个仪器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这个小仪器可以用来测算出术力的痕迹，甚至可以用相应的数字来反映出来？”龙大胆狐疑地道。

“是的。任何速率都可以通过这个仪器的检测，测试出标准化的物理单位，也就是特斯拉数量级。”大卫李点头道。

“你确定你不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龙大胆狐疑的看着他道。“你是说，那种玄之又玄的术力可以用来测量，用来标定”

“这样说吧，龙先生。简单来理解，术力一种能量，这一点应该不错吧。就像热能有单位，动能也有单位，电磁能量也有标准化的国际单位。当然，这需要一定的转化和计算，理事会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摸索出了一套比较精准的计量方式。这个小仪器是一个能量探测器，加上一个转化计算器而已，原理其实相当简单。”大卫李只能尽量解释。

第六百四十八章 术力检测仪

术医第一卷第648章术力检测仪“原来是这样啊，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这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是路边摊上买的温度计加上计算器而已。”龙大胆点点头道。“不过，你说是这样说。我得对我的病人负责，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这个东西，对我的病人不产生什么危害呢？你这样随随便便的检测他，我作为他的医生，我要对他负责的好不好？”

大卫李有些无奈的道，“龙先生我可以用理事会的信誉向你担保，这东西对普通的人体不会产生任何的危害，实际上它就像你说的那样，类似于一个体温计或者其他的什么计量仪器罢了。我们只是想对这位伤者，做一下鉴定。”

“然后呢？做完鉴定你们想怎么办？”龙大胆皱眉道。

“我们理事会将向日本的阴阳师提出交涉，具体的处理方式，得看交涉下来的情况确定。而且我方将保留，对他们进行追责的权利。”大卫李点头道。

“你们还能追责他们？”龙大胆看着大卫李道，“那魏如山的事情你们怎么不管？他也是一个术者，而且干了很多坏事，你们为什么不管管他？”

大卫李点头道，“龙先生，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人。这是一个特殊事例，魏如山这个人和他涉及的所有事，都属于易术理事会的第713号特殊案例。对于这个人，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处置。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权限，它属于另一个单独部门进行负责，负责人是易术理事会的三大理事之一。”

“说的好像挺正规的。我就不相信了，还真有人专门管术者的这摊事情？你们这个理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属于政府机构还是民间组织？”龙大胆迟疑道。

“道可道，非常道。龙先生应该听过这句话，对于术者而言，易术理事会就是道。我们制定规范，去保护和传承的目的，把术者放在一个标准的框架之内，使有的术者也都受到约束。而不至于成为无法无天的狂徒。这从另一个方面保证了术者和正常人的和谐相处，以避免术者仗着自己的能力肆意妄为。

而且我可以保证，我们易术理事会和五术人之间的渊源极深。具体的，龙先生可以向林若谷宗师请教。我们不便多言。”大卫李比较谨慎地道。

龙大胆大模大样的挥挥手，“那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们。不过把你那个检测仪器给我一台，我得拿去研究研究，看看会不会对人体产生伤害。我得保护我的病人。”

大卫李愣了一愣，随后苦笑着道，“龙先生如果只是想要这个小玩意的话，可以直说。我当然可以，赠送一台给龙先生。”

“先说好，这可不是我要的，我只是拿过来检查而已。我可不欠你们这个人情。”龙大胆嘴里说着，手却已经伸了出去。

大卫李摇摇头，只能把手里的那个小仪器递给他。“开机是那个红色的按钮，上面的12个按钮分别代表着12个等级强度。上面有一个检测孔，距离被检测物体五公分之内就可以了。”

“没事，我看得懂英文。”龙大胆摆弄着道，“呃，不过懂得不太多，好多单词都已经忘了，这个是什么意思？”

“degaussing，消磁。”大卫李看了一下，解释道。

“哦。懂了，这个单词我还是会的，只是一时之间记不起来了而已。”龙大胆丝毫不脸红的把那个仪器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你不是想看病人吗？这边走，我带你们过去。早知道还有你们在，前段时间我至于这么苦吗？我都被人逼的没办法了。我跟你们说，这些日本阴阳师，你们可得好好治他们。”

大卫李尴尬道，“这个恐怕需要等到理事会作出决议之后，我们才能按照决议进行处置。”

“没事儿，你们就把情报汇报的严重一点，让你们那个领导，那个什么理事长？也知道知道，这些日本阴阳师胡作非为的事情。”龙大胆一边走一边道，“哎，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名片之类的，或者有没有类似的举报热线或者网站什么的？我以后要是再被其他的术者欺负了，我也好打电话告诉你们，让你们给我出头。”

大卫李脸上都挂不住了，脸上满是大写的尴尬，这位老兄还真是不客气，直接把他们理事会，当成为他私人出头的工具了。“不不不，龙先生，你可能有点误会。”

“没误会，你们不就是相当于术者里面的警察或者城管么？就是管维持秩序的。我看你们这意思好像还挺正规的，应该有类似的举报热线，或者是报警电话之类的吧？”龙大胆问道。

“这个真没有。不过我们所从事的事情，跟你所说的好像也有所差异。但是，可能我的中文不是太好，我实在没有办法表达这种差异到底在哪里。”大卫李无奈道。

“哎对了，你是混血啊。我怎么看着，你这中国人基因有点少啊。这金发碧眼白皮肤，怎么就没有遗传一点点中国人的意思呢？”龙大胆问道。

“我是第六代移民，已经好几代混血，老实说我身上的中国血统已经不是太明显了。”大卫李苦笑道，“但我们和其他在海外居住的术者家族一样，还保持着很多的中国传统文化。比如我们也还过旧历新年，也还吃饺子？因为住在唐人街，还保留了很多中国的风俗。”

“行了，就这间病房，进来吧。”龙大胆点头道。龙大胆把他们带到了黄旭的病房里面，他们给黄旭身上的伤势拍了几张照，然后拿出一个仪器放在黄旭身边，这个仪器上面的液晶屏，在不断的波动闪烁之后，固定在了一个数值上。

大卫李和另外一个理事会的人，也对此做了详细的记录。然后才对龙大胆点点头，表示告辞。

他们走了之后，蒋进九才走出来，看着龙大胆道，“那几个家伙走了？”

“是啊，刚走。老九，你对他们的那个什么理事会，了解多少？”龙大胆有些奇怪地道，“怎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第六百四十九章 不是好人

术医第一卷第649章不是好人蒋进九低声道，“你最好少跟这伙人打交道。”

“他们怎么了？”龙大胆皱眉道。

蒋进九低声道，“我们五术人跟他们的渊源很深。最早的易术理事会，其实也是由一些五术人门下的术者组成。他们是最早一批走出国门的术者。清末，鸦片战争后，西方侵略者在中国东南沿海地区大肆拐、掳华工赴南洋、美洲等地转卖，鹤山人称之为卖猪仔。

19世纪美国的淘金热，在美国西部大开发时期，因为金矿的发现，让美国的资本家们纷纷组建采矿公司，而随着西部的开发和淘金热潮的牵引，劳工的紧缺是美国面临的重大问题，于是资本家们便将目光投向了当时人口众多的中国。

在外国资本家与满清政府联合宣扬的浩浩荡荡的金山淘金的热潮下，大批的中国人以极其低廉的卖身价格，成为了猪仔，被美国人送到了美国的西部，开始了其悲惨的生涯。其中甚至有很多人为了淘金的发财梦，而不惜向蛇头赊欠船费，以彻底变成对方奴隶的代价，登上了去往金山的船只。这轰轰烈烈的华人淘金热潮，在美国人眼里，被看作为又一次的非洲奴隶贸易。

当时广东许多口岸设有猪仔馆，华工出国前集中于馆内，丧失自由，备受虐待，常有被折磨至死或自杀者。

早期许多华侨出国也是被当作卖猪仔出去的。他们如同货物被运到国外，鬻为人奴，在开矿等处做苦工，地位低贱，终身无回国之望。出国约需两到五个月的航程，华工被囚禁于船舱，生活条件极端恶劣，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十和五十。故此种船有浮动地狱之称。在海外庄园、矿山中，华工过着非人生活，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四十至七十。”

“我听说过这事，揣着淘金梦到美国发财的华人代表了中国那一段黑暗的血泪史。不过，这跟理事会有什么关系？”龙大胆问道。

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在1849年到1882年，已有超过三十万的华人被卖猪仔到了美国，这些人里，就有一些术者。然后很快这些华人劳工就遭到排挤。原因很简单，在外国人的眼中，华人除了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和忍耐力，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封闭和神秘。即从不参加公共生活，毫无参政意识，对融入当地没有任何兴趣，只是不停地干活、赚钱、储蓄，夜以继日，不知疲倦。

以这些术者的能力，当然不会被人所欺辱。这些术者很快就组织了起来，以行动抵抗压迫，很快事情失去控制。1835年，他们以术力引发纽约大火。当一个夜间巡逻人员注意到纽约市中心数百个仓库中的一个冒出浓烟时，不可避免的火势迅速蔓延到建筑物的迷宫中。

情况变得更糟，因为它发生在十二月寒冷的夜晚，太冷了，消防栓冻结了。清晨，大火燃烧起来，消防队员只能沿着华尔街炸毁建筑物，以形成一片瓦砾，阻止火势。共有674座建筑物被摧毁，总成本估计约为2000万美元。但却仅有2人伤亡。

随后的1871年芝加哥大火，却把整个城市都烧毁了。大火持续24小时，平整了4平方英里的城市，造成的损失约为19亿美元。在这次灾难中有300人遇难，其中不到一半的人被追回。这些都和当时的华工之中的术者有关。

而到1906年4月18日，四十二名术者联手制造的地震，却引发了一场长久的反思。那是一场持续了近一分钟的强烈，破坏性的地震。建筑物倒塌，天然气管道破裂，火灾立即爆发。由于水管也遭到破坏，火势变得难以控制。旧金山一半以上的房屋被摧毁，700至3000人遇难。这算是当年那些术者最大的报复行动。

之后，他们意识到术法的破坏力如果不受控制将会导致何种后果。于是相约制定规则，约束术力的使用，之后越来越强大，最好发展成今天的易术理事会。由于我们五术人在术界的地位，当初的易术理事会也由大量的五术门下弟子担任。

所以实际上易术理事会和五术人之间的关系非常近。但他们也因为自身的文化和理念方面跟中国的传统术者不同，所以并不为中国术者所认可。”

“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在里面。”龙大胆点头感慨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样也没错，类似魏如山和日本阴阳师这样的人，难道不该管管么？有这样一个组织能够治理他们，也是好事。”

“你根本就不明白。”蒋进九摇头道，“术界的事，错综复杂恩怨纠缠，本身就不能管。易术理事会的强行管理，也并非是每个人都服气的。这导致他们易术理事会树敌很多，没人待见他们，而且像他们这样强行插手其他术者的事务，加上他们的手段毒辣，事实上非常让人反感。”

“这我就不太明白了，照理说，有这样一个术者的组织，能够管理和维持术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平衡，使得术者能够尽量少的干涉他人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的？”龙大胆不解地道。

蒋进九看着他道，“那我们举个例子来说吧。你也是一个术者，只不过你用术力给人治病，算不算是干涉了一般人的正常生活？”

“这怎么能算啊？我又没害人，我这是在治病救人。”龙大胆莫名其妙的地道，“我这怎么能算？”

“关键就在这里，救人害人之间由谁来判断？大家都是术者，没有人规定哪一个术者可以成为法官，来审判另一个人。依据在哪里？你用术力治病救人，但他们说你害了人，强行要追究你的责任，并且以一种残忍的方式来处置你。你会怎么办？你还会相信他们吗？”蒋进九问道。

“应该不会吧，我看，他们好像蛮通情达理的。”龙大胆尴尬地道。

“那是因为你觉得他们看起来通情达理，又或者说他们这次来的人是通情达理的，但谁能保证他们下次来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谁又给他们的权力去审判其他人的？小子，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但凡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别人的人，最好别认为他是好人。”蒋进九点头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五十章 百年理事会

术医第一卷第650章百年理事会龙大胆摇头道，“老九，你最近有点愤世嫉俗了。我知道！你以前坐那牢啊，确实坐的有点冤。可就算你再冤，你也不能认为，但凡主持正义的人，就一定是坏人。我倒是觉得，这个易术理事会能够管这些闲事，其实也不容易。我们别管他是不是绝对公正。

就他们肯管这些事，就值得肯定。我们也不能把其他术者都一棍子打死，认为我们五术人就是好的，其他术者就是不好的。”

“倒不是说他们不好。只是，中国术界对他们的一些做法，比较看不上眼。”蒋进九道，“就跟你手里那个小玩意儿一样。中国术界谁用这种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术者，道也，不是这些不伦不类的东西。”

“没有啊，我倒是觉得很好用的。”龙大胆把玩着手里的术力检测仪。“我觉得这东西你也不能太认真。所谓道、法、术、器。也是出自老子的《道德经》从道家传承来讲，它强调四个字，叫道、法、术、器。道，是天道，法，是人定的，就是说，你该怎么跟着天道去做。

法也有善恶之分。顺应天道的法就是善法，相反，违背天道的法就是恶法。术，是指技术层面上的操作方法。器，是指有型的物质或是有形的工具。有句话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四者关系：做事做人要以道为根本，讲究方法和利用规律，通过采用最好的工具，采用最好的技术，来完成你要达到的目的！所以跟术者用不用什么机械器具真是没什么关系。”

“你这张油嘴，我是说不过你。不过你最好自己小心了，别跟这帮人走的太近。小心引火上身。”蒋进九拍拍他的肩膀道。

“我又不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我怕他们干什么？”龙大胆笑着摇头道。

“谁又在说什么作奸犯科了？”吴澄笑着从外面走进来，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大喜，“吴爷，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到的。林宗师让我出来帮他办点事，事情办完了，我正好有空，就到你这里走一走，看看你怎么样了。”吴澄笑着道，“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现在你可是我们五术人之中，真正的宗师一员。就连我，也得尊称你一声龙宗师了。”

“算了吧。我这个宗师也是赶鸭子上架。”龙大胆笑着把把刚才的事情跟，吴澄说了一遍。

“什么？那些日本阴阳师还在暗中活动？”吴澄皱眉道，“甚至引起了易术理事会的关注？这可是一件大事。”

“怎么了？你也知道这个易术理事会？”龙大胆好奇道。

“我也是术者，但凡事术者，没有几个人没听说过易术理事会的。”吴澄苦笑道。“他们可不是一般人。”

龙大胆好奇道，“听你的意思，好像你也不怎么待见他们。”

“说不待见他们，其实也不是。这个组织非常复杂，一般的术者提到他们，除了有些畏惧之外，还有些看不起。认为他们不是传统的术者，这么多年在海外，早就抛弃了祖宗留下的戒律。根本就不是术界的正统，却有处处以术界正统自居。让人有些反感罢，而又无奈罢了。”吴澄摇头道，“不过鉴于我们跟他们的渊源，他们对我们五术人倒始终还是恭恭敬敬的。”

“这我就有些奇怪了，他们虽然是海外的术者组织。但当初也是由一些背井离乡的术者所建立的，源头也是在中国，为什么传统的术者会看不起他们？”龙大胆有些奇怪，“老九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你不知道，这一路术者已经跟我们不一样了，他们一直试图用一些现代的观念或者说是科学的理念，来诠释术者的秘法。所以在中国术界并不怎么讨喜。”吴澄道，“他们一直认为术力的本质可以使用科学，来加以解释。而中国传统的术者，对他们的这类做法很是反感。”

“还有这样的事？”龙大胆奇怪道。

“是的，他们尝试用生物电磁理论来解释术力，虽然有一部分能够解释得通，但还有一些东西根本无法解释。术者的秘法传承于古代，包含了大量的东方哲学，比如阴阳五行八卦之类的东西，根本是西方科学无法从根本上解释的。”吴澄点头道，“但是易术理事会不这么认为，实际上已经很多年了，他们一直在做相关的研究。据说他们还曾经跟一些科学家合作过，这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特斯拉。”

“特斯拉？电动车？”龙大胆皱眉道。

“今天，提起特斯拉，大部分人想到的只是一辆电动车，而非一位科学家。尼古拉·特斯拉曾经死磕爱迪生，11次婉拒诺贝尔奖，有700项发明的神奇科学家。交流电，无线电，雷达，x射线，他发明了遥控器、发动机火花塞、霓虹灯、现代电动机……他第一次成功记录接收了来自外太空无线电电波，他在一百多年前就持有晶体管的专利。很牛吧？”吴澄低声道。

“一百多年前？那确实牛。”龙大胆点头道。

“1899年，特斯拉造出一大堆球状闪电，这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唯一一次在实验室制造出球状闪电。

特斯拉还制造了能产生人工地震的振荡器，在输入频率时，差点将纽约市夷为平地。1935年，特斯拉在其实验室打了一个深井，并在井内下了钢套管。然后，他将井口堵塞好，让并向井内输入不同频率的振动。奇妙的是，在特定的频率时，地面就会突然发生强烈的振动，并造成了周围房屋的倒塌。

当时的一些杂志评论说：特斯拉利用一次人工诱发的地震，几乎将纽约夷为了平地。这就是著名的特斯拉实验。这种小输入强输出的超级传输效应称为特斯拉效应。而这些灵感，无一例外的来自与古代术法的启发。

他是如何受到启发的，因为美国的易术理事会。曾经一直是他暗中的资助者之一。”吴澄点头道，“可以说他所取得很多成就，背后都有易术理事会的暗中支持，因为易术理事会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立志从科学的角度，打重新诠释古代秘术。”

第六百五十一章 酒吧偶遇

术医第一卷第651章酒吧偶遇“真的假的？”龙大胆愕然道，“真有这种事？”

“没错，你可以去查一下这个叫尼古拉特斯拉的人。虽然特斯拉在百年之前就声名显赫、成就杰出，但由于他的古怪性格，他几乎是与工程界、科学界隔离的。什么原因？因为他和易术理事会的合作不能被公开。易术理事会可能是全世界真正用现代科技来系统研究古代秘法的那群人。而且开启了一个很不好的开头，他们收集了很多关于古代秘术法的文献和书籍，至少林宗师是这样说的。”吴澄回答道。

“这么说，这帮人名为维护术界公正，实际上也是冲着惠果和尚的那本经书来的。”龙大胆皱眉道。

“好了，别管这么多了，他们的事情我们别管，我们的事情他们最好也别管。”吴澄点头道。“不如来说说你的事情，我听说你这小诊所打算大展拳脚，进一步发展？”

龙大胆点头道，“这倒是的。我现在好歹也是宗师了，总得有点像样的地方，要不然跟其他人相比，实在是有点寒酸。”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自己还是要多注意一点，别树大招风，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吴澄点头道。

“我明白，你放心好了。”龙大胆笑着道，“今天不回去吧，晚上我们出去一起喝一杯？”

“我倒是没什么事，你既然有兴致，我自然可以陪你。”吴澄点头道，“其实我倒是真想请你喝一杯，要不是遇上你，我也不会因祸得福，真正被林宗师收入门下。”

龙大胆笑着道，“那今天晚上，我让泡面安排地方，到时候我们一起聚一聚。”

晚上康诗赋开车来接龙大胆和吴澄，看到龙大胆他就忍不住抱怨，“你这龙大老板一个电话，我可是推了跟美女的约会出来的。这次你诊所改名，又是我帮忙帮你跑卫生局。怎么你不请我喝酒，还得我给你安排喝酒的地方？”

“我们兄弟之间就别这么计较了。来，这位吴爷，你上次应该见过。这次他专程从苏州过来看我，我能不尽一下地主之谊么？”龙大胆笑着道。

“不敢不敢，吴爷这个称呼，那都是一些老朋友开玩笑。实际上，我也就比你们大个十来岁。你们喊我吴爷，我可不当不起。”吴澄笑着道。

“来吧，吴爷，上车。今天我都安排好了，我们先去聚丰园吃饭，吃完了我们去酒吧接着喝。吴爷，听说你是古玩方面的行家，我小康别的不敢说，但是在这儿玩的地方，我是行家。”康诗赋爽朗地一笑。

“他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也就这点本事了。”龙大胆笑着道。

“这话说的？我老头子是当了点小官，可是什么都没留给我。这么多年都是我自己自力更生的。你别一口一个二世祖，好不好。”康诗赋不满道。

几个人一路说笑着，去吃了晚饭，然后康诗赋带着他们去泡吧。龙大胆和康诗赋都是多年的老玩家了，吴澄没事也喜欢喝点小酒。几个人凑在一起吃吃喝喝，本来也没什么大事。结果中途却发生的一件事。

在酒吧里，康诗赋发现了一个人。他用手碰了一下龙大胆，“哎，你看那边那个，不是那个什么明星么？李……李岫美？你给她动过手术的那个。”

“好像还真是。”龙大胆点点头道。“不过这个场子倒是也经常有明星出入的，上次不是还有那个玛丽凯莉来过么？这里李岫美在国内，也算不上是一线明星。架子倒是学得很足，来这里还戴着墨镜口罩。”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她也算是准一线的明星了，据说前段时间好莱坞都有人请她拍电影，汤姆克鲁斯主演，她出演女二号。虽说阿汤哥现在也不是当红小生了，她也只是女二号，但这一部电影可就基本算是奠定准一线明星的身价了。说起来，你还是她的恩人，怎么样，去请她过来喝一杯？看看她还认不认识你？！”康诗赋笑着道。

“这不是废话么。我敢肯定，这辈子她都忘不了我。”龙大胆得意洋洋地道。

“废话少说，怎么样，我可还没跟这么大的明星一起喝过酒。你去把她请过来，你这个月的酒都我请了。”康诗赋挤眼道。

吴澄干咳了一声道，“算了还是别难为他了，这种大明星也未必眼里有人。他要是请不过来，或者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他，那他岂不是很尴尬？”

“哎，你们就这么看不起我。这我还真不信了！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把她叫过来，不就一起喝杯酒么？我可是拯救了她的事业前途的贵人，她能这么不给我面子？”龙大胆起身道。

康诗赋在他背后朝吴澄竖起了拇指，“吴爷，还是你高。”吴澄也忍不住笑。

龙大胆走到了酒吧的那个角落里坐下，看着李岫美一笑，“这么巧，李小姐？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到。”

“你？龙医生！”李岫美虽然戴着口罩，但还是能看出她很吃惊的样子。

“李小姐，我刚才正好看到你，所以过来打个招呼。我看你也是一个人，正好我那里有几个朋友。要不要过去一起喝一杯？”龙大胆笑着道。

“我，我不是来喝酒的。”李岫美有些为难道。

“哦，明白，明星嘛，不能被人认为有酗酒的嗜好。不过没事，我保证不说出去。”龙大胆笑着道。

“不，不是。”李岫美有些紧张地道，“我在等人。”

“等人？那是我唐突了，没事，你慢慢玩。”龙大胆笑了笑起身，顺势对着远处嘲笑他的康诗赋竖了一下中指。

李岫美却像是见了救星一样，一把拽住他的袖子，“龙医生，别走，我求求你了。陪陪我好么？”

“这……”龙大胆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看她，心里也觉得奇怪。她刚才还说在等人，怎么突然又拽着我不让我走？

所以龙大胆有些迟疑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第六百五十二章 机缘巧合

术医第一卷第652章机缘巧合李岫美摇摇头，看到龙大胆准备走，她又连忙抓住他点点头。

龙大胆只能坐下来，“李小姐，你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你如果有事，在等人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果没事的话，那么我请你喝一杯，毕竟是好久没见了。”

李岫美有些艰难地道，“龙医生，我没事，但是我又有事。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坐一会儿，就一会儿，等那个人来了之后，我们谈好了，你再离开？”

“那个人，你到底在等谁？”龙大胆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是一个贼。”李岫美有些为难道。

“一个贼？”龙大胆迟疑道，“你先等等，让我整理一下思路。你说的贼，是指小偷？”

李岫美一脸紧张地点头，“是的。”

“你，这么晚了，在酒吧里等一个小偷？我没有听错吧？”龙大胆愕然道。

“没有，我只是必须找到那个小偷，因为他偷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李岫美尽量解释道。

“所以你约了这个小偷在这里见面？你报警了没有？”龙大胆问道。

“没有，他威胁我说不许报警。”李岫美低声道。

“现在的小偷胆子也太大了，偷了东西，还威胁失主不许报警？这还有王法么？”龙大胆摇头道，“他还敢约你见面？你居然还来了，你这也未免太大意了吧？”

李岫美低声道，“不是的，是我约的他。因为同时失窃的还有我的一个手机，所以，我拨通了电话，想花一点钱，从他手里赎回我的东西。”

龙大胆愣住了，“是你约这个小偷的？那你也太不小心了，你没有报警？”

“他说不许报警，要不然我就找不回我的那件东西了。”李岫美有些紧张，声音都有些发抖。“那边，有人来了。”

龙大胆转过头，发现那里确实走过来一个人。有个男人穿了一件卫衣，用卫衣的兜帽兜着头，脸上也戴了口罩。这人坐在他们的桌上前，看看李岫美，“不是说就你一个人来么？他是谁？”

龙大胆点点头，“我是她的医生。”

“医生？果然是大明星啊，都有私人医生看着。”那个人耸耸肩，“李小姐，你要的那件东西，打算出多少钱拿回去啊？”

“你想要多少？”李岫美强忍着紧张，低声问道。

“你是大明星，肯定比一般人有钱。给个二十万，我就想办法帮你找到那东西。”这个人耸耸肩道。

“二十万，你还当什么小偷啊，你怎么不直接去抢？”龙大胆忍不住道。

李岫美却咬着牙道，“好，我给！不过，你说帮我找找是什么意思？”

“实话跟你说吧，那件东西我已经出手了。现在不在我这儿，要是你肯多出点钱，说不定我能想办法帮你赎回来。你可别想着报警，除了我，没人知道拿东西卖给谁了。你要报警抓我，那我就咬紧牙关，打死也不招，谁也拿我没辙。你这么想找回那东西，应该不会想弄成那样吧？”那个小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你之前可没说已经把东西卖了！”李岫美急着道。

“你当时问我的时候，也确实没卖，这不刚出手没多久么？”那个小偷居然毫不在意，“你要是多出点钱，我就再找到那个买家，再花钱赎回来不就行了么？有钱还有办不成的事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李岫美急着道。

“啧啧，你妈怎么没给你留点金银珠宝，留那种东西有什么用？不过话说回来，要是金银珠宝啊，我也就不回来了。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花力气找那本破书。没想到这本破书还真值钱。你为了它居然肯出二十万。”那个小偷摇摇头。

“你说什么破书？那是惠果大师的真迹佛宝，我妈留给我的，我最难的时候都没有想过动他。你居然，你居然！”李岫美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回轮到龙大胆吃惊了，“惠果和尚的真迹？”

“是的。那是唐朝密宗的传法大阿阇黎惠果大师真迹，市面上绝无仅有的孤本手抄经文。”李岫美有些懊恼道，“我妈妈留给我的，本来准备卖掉，好偿还之前经纪公司的那些债务的。可是没想到……”

那个小偷一愣，“你是说那东西很值钱？”

“有点常识好不好？这世上的东西，只要是孤本，就是极具收藏价值的东西，更别说是唐代高僧的手迹了。我估计这东西没个上千万，也得好几百万了。你以为你真的赚到了？知道盗窃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的要判多少年么？最高够判无期的。”龙大胆看着他道，“你偷的是价值巨大的古董，被偷的又是一个曝光率如此之高的明星。想过后果没？年纪轻轻，真想在牢里吃一辈子牢饭啊？”

那个小偷也有些傻了，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吓得转身就跑。

“哎，你别跑！”李岫美急着道。

“算了，你别追才是真的。这人说不定狗急跳墙，再伤了你。再说，你追他也没有用了。”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东西，他是找不回来了。我想办法帮你打听打听，在谁的手里吧。”

“龙医生，你知道那本书在哪里？”李岫美吃惊地看着龙大胆。

龙大胆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因为自己太多嘴了。不过，就连他都不得不感慨，这事情也来得太巧了。前几天收治那个烧伤病人王旭的时候，才知道惠果和尚经书的这回事。却没想到，这本书居然还是李岫美的。王旭估计是从那个小偷那里收来的贼赃，所以他自以为捡了便宜，其实是那个小偷不识货，又急于出手。

没想到这么多事情，居然全都凑在一起了。看着李岫美一脸的可怜巴巴，和梨花带雨的眼神，龙大胆觉得现在这事，自己要是不管都有点丧良心。

他只能苦笑了一声，“走吧，你一个人待着也不安全，去我们那边坐吧。顺便跟我讲讲你丢的那件东西，我来想办法帮你找找。”

第六百五十三章 密宗经卷

术医第一卷第653章密宗经卷看到龙大胆把李岫美带过去，康诗赋立刻拉开椅子，“请坐，请坐。李小姐，我可是你的忠粉啊，需要喝点什么吗，百利甜酒或者蓝色玛格丽特？”

李岫美有些尴尬地点头，“我喝百利甜酒好了。”康诗赋立刻招呼着服务生给她上酒。

李岫美却看着龙大胆，“龙医生，你真的能帮我找到那件东西么？”

龙大胆想了想，“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的话，我可能知道那件东西在谁手里。即便不一定能帮你找回来，也可以试试。不过你能跟我说说，那东西是怎么回事么？”

李岫美点点头，“那本书是我出国之前，我妈妈留给我的。她曾经说过那是一本唐朝高僧惠果大师的手抄佛经，这样的东西应该存世不多，所以相当值钱。”

“惠果？”吴澄一愣，看看龙大胆，又转向李岫美道，“是唐代密宗著名高僧，密教付法八祖之七祖的惠果大师？”

李岫美点点头，“是的。”

吴澄点头道，“这位高僧因住长安青龙寺，世称青龙阿阇黎，也称惠果阿阇黎，阿阇梨是密宗对于学法者的尊称。此人九岁时，随不空的弟子在青龙寺圣佛院昙贞研习诸经，后来受到不空赏识器重，成为其传法弟子。

大历元年，惠果满20岁，在慈恩寺受具足戒后，成为传法阿阇梨。惠果阿阇梨在22岁时，研习玄超传胎藏及苏悉地诸法，后来又师从不空高僧，学习金刚大法。在之后，敬不空高僧为师二十余年，据说尽得三密四曼秘奥。后期奉诏入宫廷，奏对法要，为内道场护持僧。长住长安青龙寺东塔院，深受代宗、德宗、顺宗三代尊崇，世称三朝国师。

如果真是他的手抄佛经，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这人有什么特别么？”龙大胆皱眉道。

吴澄笑了笑道，“特别也不特别。这个惠果大师的师傅是不空，全名为不空金刚，唐代的著名译师，开元三大士之一。知道大士这两个字的含义么？佛家用来形容真正的大德高僧，就相当于菩萨。比如观音大士。惠果得此人的衣钵，由此可见这个惠果也绝非普通人。他是中国密教的祖师之中，以运用准提法而成名的惠果金刚阿闍黎。

惠果大师本姓马，自小随不空三藏学习密法，被喻为神童。他是中国最后一位密教祖师，也是弘法大师的师父。

惠果大师所修的本尊是准提佛母。当皇帝召见惠果大师的时候，惠果大师要显现神通妙用令皇帝信服，以裨利皇室护持佛教密宗，于是找来几个小童，以布遮头，以准提本尊咒加持小童，跟着将廿一串花环系于童子头上。

加持之后，由皇帝随意发问古今往来任何的问题，童子都能对答如流，令皇帝非常满意，当年惠果祖师，即应用此微妙殊胜的准提大法来慑服皇帝、摄受朝廷。

另一次着名的佛感妙应，是惠果以修持准提法，令准提观音在上空中显现，历三个月而不退。

看到的人们因此惊叹准提观音在天空显圣，从现代人的角度，惠果祖师是用他极深厚的禅定、念力功夫，使天空上的云彩集中一起，变成他心中准提观音的本尊形象，也是相应了法界之中，准提观音的化身显现。

其实这是惠果祖师修行准提真言，所达到的瑜伽相应成就的圣妙境界。当年惠果祖师所以能在朝廷成为皇帝的国师，令佛教密宗得以传播于世，乃借助准提佛母的神妙大法。

惠果大师之前的几位密宗祖师，善无畏大师、金刚智大师、不空大师等等，为了祈雨、消灾、救度、除障、治病、延寿、敬爱、和合、求子、祈福等等的利生方便，也都是修持《准提大法》而得到顺利圆满成就。

后来皇帝驾崩，惠果祖师也圆寂了，继位的皇帝唐武宗不信佛法又听信谗言，于是下令大肆破坏佛教寺院、解散僧众，令佛教蒙受空前的‘会昌法难’，隔年唐武宗也得病去世，此时唐密佛教已经被毁灭近尽。

不过惠果大师的日本传人，弘法大师空海，将整套金胎二部密法的法器、仪轨携回东瀛，将唐密系统完整的保留下来，在汉地的准提、秽迹等独部密法，则由密宗潜入禅宗，经禅宗祖师代代续传至今。”

龙大胆点头道，“也就是说这个惠果大师，是日本和尚祖师爷的师傅？”

“可以这么说。这位惠果大师，弟子无数，但其中义操和空海为正嫡。义操嗣青龙寺法灯。而空海回国时携回大量的佛教经典，对此后的日本佛教产生重大影响。所传的密法受到朝野的欢迎，又因得到嵯峨天皇的支持，在弘仁七年敕准以高野山为真言宗的总本山，作为传法修观的道场，弘仁十四年受赐东寺，积极以东寺为中心，展开弘法活动，因此后人称他所传的密教为东密。”

吴澄看看李岫美，试探着道，“我记得空海大师的著书，比较知名的有《十八印契》、《大日如来剑印》、《阿奢黎大曼陀罗灌顶仪轨》、《金刚界金刚密号》、《灌顶记秘密决疑》。不知道，你收藏的那本佛经有没有名字，又叫什么？”

“好像是叫《金刚顶经义诀》。”李岫美小声道。

“什么？”这一次连见多识广的吴澄也脸色骤变，“你确定是这本书？”

李岫美点点头，“是的，虽然是手抄经卷，但也有名字的。”

“这可就不一般了，这本经书应该出自惠果大师的师傅，也就是那位不空大士。我依稀记得这本经文当世只剩残篇。如果真有完整的经文，而且又是惠果大师手书。那可就价值太大了。”吴澄低声道。“惠果曾经跟随不空修行二十多年，而很有可能是在这个时候，抄录他师傅不空的经文。因为不空大士是一个翻译家，他翻译了很多梵文的经文，而我们知道，很多翻译工作是需要助手协助整理的。”

第六百五十四章 密宗经卷2

术医第一卷第654章密宗经卷2吴澄说了这么多，旁边的康诗赋一脸迷惑，“那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那卷经文非常不简单。”吴澄低声道，“要明白这一点，首先要明白什么是密教。密教的教义有一项特点，就是特别重视各种咒语念诵、坛场供养，乃至密印、皈依等种种仪轨的修行，来达到即身成佛的目的。

密教传入中国以后，迎合中国的传统宗教与民间宗教背景，陀罗尼经咒风行一时，南北朝时期流行的净土信仰、观音信仰、斋忏法及称名念诵法，都受到陀罗尼密教的深刻影响。汉传密宗之特征体现在多“强调神咒的威力”和对“治病、长寿等现世利益的重视”等，正是这种现世利益的驱使，才使得陀罗尼信仰在僧俗二界广为流传。陀罗尼密教最初比较单纯，无非持诵而已。但随着咒术的传入，并经过西域文化的熏染，各种法术都进入到密教中。

其中包括星象占验、测命延寿、服气避谷、召神驱鬼、伏龙降雨，等等。被神秘化了的陀罗尼在表现上更接近于民间咒术，其语言表达形式和持念的形式，都类似于民间咒语和吠陀的明咒，已与民间咒语没什么两样，故随着佛教在民间的广宣流布，并形成一种信仰的时候，陀罗尼就同禁咒、明咒混同起来了，陀罗尼就被赋予了一层新的含义，出现了一种新的修持方法，即所谓咒术陀罗尼。”

龙大胆点头道，“密宗这么重视咒语？”

吴澄点头道，“中国古语的咒，本是祝祷之义，与佛家之咒则无论在内涵和和实践上，都有本质的不同。

另外，从中国佛教史上来看，包含杂密的咒术佛教，在中国魏晋时代以来就已广泛发展。而这种“神咒”自佛教传来后，又流入道教，成为道术中极重要的一项。事实上，佛道经过长期的交融互汇，两家咒术已难分彼此。

在中国方面，汉民族之间，古来的神仙术、阴阳五行说、谶纬说等的超自然的信仰有很强的根基，道教是其中的代表之一。在这同质的基础上，佛教的新的咒术容易被接受。印度的咒术密法是佛教形成前漫长的历史上早已流行的民间信仰，在吠陀时期就已能见到。

在中国的密教宗派里，咒已成为不可言状的密咒符号，已同来自于西域的咒术和本土民间流行的咒术完全混同，在印度本土的密教基础上结合中国传统文化进行了改造和补充。”

“那么这种密宗咒语和道家使用咒语的孰强孰弱？”龙大胆迟疑了一下问道。

“这个不好说。”吴澄摇头道。“应该各有各的用处，秘法咒语也是一样，各有巧妙不同，但本质都是调集人体自身或者是外界的能量为自己所用。这就像是两个国家的语言。比如这水，我们说水，英语就是ater，其他国家也有他们自己的发音，其实全都是一样的意思。你能说谁的水，比谁更水？”他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龙大胆看看吴澄低声道，“这本书可能就在日本阴阳师手里，而且现在易术理事会也盯上这东西了。”

“我知道，不过你在这个姑娘面前答应得这么干脆，有想过怎么帮她找回来么？”吴澄端着杯子装作喝水，暗中却对龙大胆道。

龙大胆低声道，“我还真没想过，说实在的就在这之前，我都没有想过这事。不过刚才看到她的可怜样子，我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答应下来了。吴爷，你有没有办法，教教我怎么反悔。”

吴澄差点呛到，放下杯子道，“这我可帮不了你。尤其还涉及到易术理事会。我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龙医生，你们商量了这么久，能帮我找到那本书么，对不起，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奇怪，但是我真的迫切需要那本书。”李岫美连声道。

“不过是一本书，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找回来？”龙大胆奇怪道，他和吴澄自然知道这本书代表了某种秘法传承，但李岫美却未必知道。她这么紧张要找回那本书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需要这本书来筹钱。”李岫美有些脸红地道，“我之前的经纪公司，因为我解约的事情，向我追讨大额赔偿款。我实在是没有这么多，就想先用这本书作抵押，筹一笔钱。”

“你之前的经纪公司？”龙大胆皱眉道，“当时不是因为他们主动提出解约的么？怎么又向你追讨赔偿款了？”

“那个时候他们认为我整容失败，失去了作为明星的商业价值，所以向我提出解约，但是当时并没有完成。后来我经过你的治疗，又恢复了，他们认为我又有了商业价值，而且还溢价了。就强制要我完成合约，但我实在受不了他们这样的反复无常，所以铁了心跟他们解约，因此也背上了一笔债务。”李岫美有些黯然道。

“禽兽，简直是禽兽。”康诗赋立刻义愤填膺，“这种经纪公司我见多了，通常他们都是签一些梦想成为明星的年轻人，而且利用他们想成名的想法，签下很不平等的霸王条款。致使你即便成名了，也会继续受他们的盘剥。你想摆脱他们，那么他们就会列举出他们捧你成为艺人花费了多少多少，你要解约他们会损失惨重为由，索取高额的毁约赔偿金。”

“还有这种事？”龙大胆皱眉道。

“经常的，就是骗那些不知深浅的年轻人。李小姐当初是少女偶像组合出道，肯定也受了他们的骗。”康诗赋摇头道，“不过这种事，白纸黑字都有合同，即便明知道这合同有失公平，但你签了约，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赔钱了事。”

李岫美点点头，“所以我想先把这本经书拿去银行抵押，筹一笔钱先度过难关。最近我的电影已经上映了，票房和口碑反响也不错，也有不少片约和唱片合同，钱也可以慢慢赚。”

第六百五十五章 不得不管

术医第一卷第655章不得不管“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吗？”龙大胆看着她道。

“没有了，我谁都没有告诉。也没有报警。”李岫美低声道。

龙大胆点点头，“好吧，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也别报警。我估计报警也没有用，因为我巧合知道一些关于这本经卷的事。这东西被那个小偷卖了之后，已经几度易手。恐怕报警也没有太大作用。我会尽快帮你找找，但说实话，希望恐怕不大。”

李岫美有些失落，但还是点点头，“龙医生，你无论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对对对。大胆这个人最可靠了，我们认识很久了，他其实跟我一样，看着挺不靠谱，但实际上最靠得住了。”康诗赋一边附和，还不忘一边标榜自己。

“我相信你们。”李岫美点头道。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送你回去？如果有了消息，我会想办法通知你。”龙大胆看着李岫美道。

康诗赋连忙道，“是啊，晚上不安全，我送你们。”

李岫美摇摇头，“不用了，我外面有车。我还是先走了。”她起身把头上的帽檐向下拉了一点，转身走出去。

康诗赋看着她的背影感慨，“真是漂亮。”

“那是你没有看到过她整容失败之后的脸。”龙大胆摇头道。

“大胆，你可不能这么说。我跟你说，原先我一直以为能进演艺圈的，肯定都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但是这个李岫美绝对不一样，相信我，我这眼睛看女人很少会看走眼。这绝对是我的菜。”康诗赋小声道。

“只要是个女人，都是你的菜。”龙大胆摇头道。

吴澄笑了笑，但却不失忧虑地道，“这件事，可没这么简单啊。大胆，你真要管这闲事么？”

“我倒是不想管，可话都说出去了，只能尽量帮帮忙了。”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再说这个李岫美也确实够可怜的。”

“我倒是对这个李岫美有些好奇。”吴澄眯起眼睛道。

康诗赋笑着道，“大胆你看，不是我一个人对她有兴趣吧？不过吴爷，你都是这把岁数了，还是别老夫聊发少年狂了。人家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吴澄笑骂道，“放心，我可不当你的情敌。我是说我对她的身份背景有些好奇，惠果和尚的真迹，手抄经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她说居然是她妈妈留给她的，你们信么？”

康诗赋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没说真话？难道是某个富家子弟为了泡她而送给她的？”

“你泡妞，会给人送佛经？现在年轻姑娘谁会喜欢这个？真要有富家子弟想泡她，送名车豪宅钻石，也不会送这种东西。”龙大胆摇头道，“除非这个富家子弟的脑子有点奇葩。才会以为年轻姑娘喜欢佛经。”

“说的也是。那难道真是她妈妈留给她的？”康诗赋点头道。

“很有可能。”吴澄点头道，“但似乎连她妈妈也只知道这手抄经卷是件古董，而不知道这东西真正的含义。”

“佛经而已，还有什么真正的含义？”康诗赋一脸茫然。龙大胆却知道吴澄指的是什么。这卷经文很有可能是密宗修持的某些秘法。这东西如果在术者眼里，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可以从中深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算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美女也走了。咱们也早点散了吧。”龙大胆拍着康诗赋道。

“行，不过大胆你下次要是还能见着这美女，一定得喊上我。我也不奢求能追上她这样的大明星。大家交个朋友总可以吧？”康诗赋连忙道。

“男人想跟女人交朋友。通常说明，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想要一个朋友这么简单。”吴澄叹了一口气道，“这个道理，连傻子都懂。也就你康大少还能说得一本正经。”

龙大胆也是同样调侃了几句，康诗赋笑着送他们回去。

第二天，龙大胆硬着头皮去找邱诺帮忙，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走进警局，发现邱诺正在一脸脾气地走出来。

“哎，邱诺表姐。”龙大胆赔笑着道。

“不许喊我表姐。”邱诺大声道。

“这是什么话，我跟丽丽关系那么好，可以说那是情同兄妹。她的表姐就是我的表姐。”龙大胆连忙道。

“废话少说，找我什么事”邱诺看着龙大胆，“是不是又惹什么麻烦了？”

龙大胆摇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几乎是我们这片出了名的最遵纪守法的好人。怎么可能惹麻烦？”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邱诺皱眉道。

“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件事。主要是查一查，本市有没有一个叫菊部宗藏的外国人。他现在住在哪里，这事很急。”龙大胆认真地道。

“外国人，菊部宗藏？什么意思？”邱诺皱眉道。

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没什么，我的诊所最近不是开设了一个男性专科么？这个菊部规正到我们这里来检查过。你也知道，是关于男性那方面的问题。”

“我知道什么？我不知道。”邱诺瞪眼道，“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我还没有结婚呢，我知道什么男性那方面的问题啊？！”

“呃。好好好，我说错话了。”龙大胆点头道，“我是说啊，这位先生到我诊所来检查过了。他的病情可是相当的严重，只是检查结果刚才出来。他自己恐怕还不知道，这要是不及时就医，那以后可能就只能割掉了。”

“割掉？”邱诺吓了一跳，不过随即摇头道，“什么割不割掉的，我不知道。我也懒得听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哎，你不能这样啊。对不对？对方毕竟是外国友人，不远千里来到中国。我作为一个医生，检查出了人家有病，但是找不到人，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龙大胆摇头道。

“人家也是年纪轻轻，还没结过婚呢。你说真要是害得人家错过治疗，只能手术割了，我这心里过意的去么？是个人都会良心会不安的，好不好？”

第六百五十六章 灌顶经

术医第一卷第656章灌顶经“你说的话，我怎么一个字都不相信你呢？”邱诺皱眉道。

“你跟席丽丽要是能相互中和一下就好了，她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你是说什么偏不信什么。”龙大胆摇头道。

邱诺怒道，“你少扯上丽丽，老是想用她来套近乎。我跟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总会查清楚的。要是我发现你欺负她，我马上抓你起来，告你拐带妇女，你信不信？”

“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早就查清楚了么？”龙大胆苦笑道，“我就是一个热心的，有责任感的医生。那你看我这事……”

邱诺摇头道，“这不符合规定，我帮不了你。再说这跟信息安全有关，非法泄露、获取公民个人信息将获罪，你难道不知道？”

“可他不是我国公民，是外国人。”龙大胆振振有词道。

邱诺想了想道，“如果是外籍人员，他们不管在哪里落脚，都应该会有临时住宿登记。我倒是可以帮你看一下。”

“那就最好了，不麻烦的话我还想请你查一下另一个外国人。”龙大胆立刻道。“那个人叫大卫李，是美国人。”

“你有完没完，又是日本人又是美国人，你那诊所哪来那么多外国病人？”邱诺皱眉道，“这个大卫李又是怎么回事？”

龙大胆一愣，随即道，“他也有病。邱诺警官，你是不知道，现代社会男人的压力很大的。所以，那方面有病太正常了。外国的广大男同胞，也不容易啊。”

“行了，行了，我一起帮你看看。没事就早点走吧，我这里一摊子事情呢。别来烦我。”邱诺皱眉道。

龙大胆连忙点头，“那麻烦你了，我等你的电话。”

回到了诊所，龙大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想起那两个莫名其妙被得男性病的外籍男同胞，他就想笑。不过他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其他借口，让邱诺帮他找人了。所以明知邱诺肯定不信，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谎。

“老板，你一个人傻乎乎地偷笑什么呢？”席丽丽走过来，一脸奇怪地道。

“没什么。”龙大胆正色道，“诊所里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说，现在连白阿姨都亲自接诊了。你这个老板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席丽丽皱眉道。

“丽丽，再坚持一下，撑过了这阵子，老板一定招人，给你找两个护士打下手，不行就三个。”龙大胆拍胸脯保证道。

“我信你才怪。”席丽丽摇摇头，“对了，刚才吴澄过来找你了。”

龙大胆点头道，“他人呢？”

“在办公室等你呢。”席丽丽点头道。

龙大胆快步走到办公室，发现吴澄和蒋进九都在里面，两个人正在小声交谈。看到龙大胆回来，吴澄起身道，“大胆来了？”

“吴爷，老九，你们两个聊什么呢？”龙大胆笑着道。

“还不是你那点事？”蒋进九摇头道，“吴爷昨天越想越不放心，专门找人打听了一下那个李岫美的背景。你猜怎么着？”

龙大胆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这个李岫美的母亲还真跟青龙寺有些渊源。李岫美母亲的祖爷爷是西北人，后来才移居江南。而且她家祖上就是居住在石佛寺附近，这个石佛寺就是历史上的青龙寺，佛教八大宗派之一密宗祖庭。李岫美的母亲世代居于那里，所以她家祖上保有青龙寺密宗经卷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吴澄点头道，“我顺便还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就是关于惠果和尚的这卷经书的。”

“这本经书怎么了？”龙大胆问道。

“这可能是惠果的师傅不空大士传下的一本灌顶经。灌顶是密教中最重要、最基本的宗教仪式，也是每个相当层次的僧人所必须履行的过程，带有强烈的密宗色彩。

密宗佛教认为，密教僧人的修行，是一个不间断的传承，而这个传承必须来自一位德高望重上师，才能够信任；而且，这份体验必须由没有间断的修证者传达给下一代，从而得到证悟。因此每个僧人都必须与这个重要的传承接触，这项接触就是透过灌顶来实现的。

密教还认为，接受灌顶能够唤醒修行者心中的特别能量，让弟子与上师之间建立起一种沟通，启发弟子内在的潜能，走上良好的修行道路，直到圆满成就。接受灌顶需要上师和门徒亲自参加，一般在寺院里指定的地点，在特定的时间举行。在举行仪式时，还要有专门的僧人诵经奏乐，宗教气氛十分浓厚而神秘。”吴澄回答道。

“灌顶，这是不是就是醍醐灌顶的由来？”龙大胆问道。

“没错，灌顶使受灌者成熟为修密之容器，犹如世间之授权，从此可听闻修习殊胜之金刚乘。也就是说是一种秘法传承。这本书可不一般啊，根据记载得这本密教经卷的人，是有可能获得如同灌顶亲授般的秘法能力。”吴澄点头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估计易术理事会也未必会插手，现在易术理事会和日本阴阳师估计都是冲着这本书来的。

你想从他们手里夺回，可无异于虎口夺食啊。”

“这一说我压力更大了。”龙大胆想了想道，“不过我话已经说出去了，这事不办显得我不地道。我尽量试试，如果实在不行，我也不会勉强。”

“我就怕你到时候脑子一热，真跟这些人杠上了。日本阴阳师还好办，我们不用顾虑他们，但易术理事会不行，一方面他们跟我们五术人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另一方面他们的势力庞大，可不是你能吃得消的。”吴澄低声道。

“我明白。总之量力而行，但求无愧于心就是了。”龙大胆点点头道。“答应李岫美的事，我尽量去办。至于能不能办成，我也跟她说过了，其实我也不能保证。”

“这样最好，凡是量力而行。”吴澄点头道，“我这就要回去了，这件事我想也先跟林宗师说一声，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不必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办。”龙大胆点头道。

第六百五十七章 造访大卫

术医第一卷第657章造访大卫当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邱诺打电话给龙大胆，“别说我不帮你，我给你查了一下，那个叫菊部宗藏的人没有确切的地址。如果你确定他在本市的话，这就说明他可能是住在什么人家里，而不是住在酒店。所以他没有填写任何登记信息。我也查不到他在哪里。至于你说的那个大卫李，我倒是找到了，他和另一个人住在国际饭店的九楼，分别是21和22号房间。”

“好的，我记一下。”龙大胆拿出笔在桌上纸上写上了地址。“多谢了邱警官，等患者康复了，我请你吃饭。”

“少来。”邱诺没声好气地挂了电话。

龙大胆有些茫然，他知道因为上次的事，邱诺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是心里应该还在生他的气。

“哎，我也没办法啊。”龙大胆自言自语地道。

“什么没办法啊？”白云裳走过来问道，“还有你没办法的事情？”

龙大胆一看到是白云裳，立刻对她赔笑道，“妹子，晚上有空没？”

白云裳愣了愣，“什么意思？想约我？我告诉你啊，我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是我妈一直想把我嫁给你，我自己可没这么想过。你这样的，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要人品没人品，我还真看不上。说吧，想约我干嘛呀。”

“我想约你陪我去见两个人。”龙大胆小声道。

“什么人啊，这么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两个女人吧？”白云裳怀疑道。

“当然不是什么女人了，这两个大男人，而且都是那种英俊挺拔的欧美帅哥。怎么样有兴趣吗？”龙大胆都觉得自己有点像诱拐小女孩的怪蜀黍。

“什么样的欧美帅哥？”白云裳像是有点兴趣了。

“听说过易术理事会的人么？”龙大胆小声道。

白云裳吓了一跳，“真有易术理事会？我还一直以为是我妈小时候骗我的。她一直告诫我，不能随意施用术法，否则就会被易术理事会抓去，关进他们的黑监狱里。我还以为这些都是瞎说的。难道真的有易术理事会存在吗？”

“那是有的，前两天他们的人还来找过我，想让我帮他们提供点帮助。”龙大胆摇头晃脑道，“不过老九又让我小心一点，说这些易术理事会的人有点靠不住。所以我这次去找他们，想找个帮手一起去。嗯，你觉得怎么样？”

“你只是想找人，跟他们谈谈而已，并不是打架呢，找什么帮手？”白云裳摇头道。

“我也是想心平气和的谈呀，可万一他们不讲理，怎么办？有备无患嘛。”龙大胆搓着手道。

“那你为什么不找席丽丽，偏偏要找我呀？”白云裳问道。

“这不是废话嘛？这么危险的场合，丽丽怎么能去？”龙大胆随口道。

白云裳气得查点拿起了桌上的笔戳他，“哦，丽丽去就太危险，我去就是该死的是吧？本来还想帮帮你的，现在不帮了！你自己去好了！”

“哎，别呀，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你也已经说过有兴趣了，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变卦了？”龙大胆哭笑不得，还得耐着性子哄她，“妹子，席丽丽机灵是挺机灵的，但她毕竟不是术者，遇到点事情，她没法保护自己。但你不一样呀，就你那一手幻术和毒术，丽丽怎么能跟你相比呢？所以这事还得麻烦你。”

“那你怎么不找老九他们？”白云裳摇头道，“你心里就是认为我无关紧要，出了事也不打紧。”

“怎么可能？”龙大胆小声道，“因为老九他比较反对我去找那些人，我如果跟他说了，他肯定不会去，而且还会劝我也不要去。我这不是没办法才找到你的吗？”

“这还差不多。”白云裳点点头道，“行，我就相信你这一回。”

“那我们可说好了，待会我们一起去。真有点什么事情的时候，你可得保护我。”龙大胆小心地道。

白云裳又不乐意了，“龙大胆你这人怎么这样？那你让我去，就是给你当保镖啦？还遇到危险，我保护你。那我遇到危险怎么办？”

“那自然是我保护你呀？这还用问？”龙大胆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就是这次去有可能会遭遇到危险。我需要找一个能够绝对信任的，而且，绝对有能力的人，跟我一起去。我们这是肝胆相照荣辱与共，能够相互掩护，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情谊。”

“好吧，看你这么殷勤，我就答应你一回。”白云裳点点头，“反正晚上也闲着没事干，省得听我妈一直跟我唠叨。”

“那说定了啊，事情办成了，我请你吃宵夜。”龙大胆连忙点头道。

等到下了班，龙大胆和白云裳一起出发去了国际饭店的九楼，找到了那两个房间。龙大胆敲了敲门，里面的人问了一句，“是谁？”

“是我，龙大胆。”龙大胆点头道。

大卫李给龙大胆开了门，有些惊讶地道，“龙先生？你怎么来了？”

龙大胆笑了笑道，“自从上次你们从我这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次的事情毕竟关系到我的一个病人。所以我想过来看看，你们有什么进展？另外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找到那个菊部宗藏，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

大卫李连忙把龙大胆和白云裳让到了里面，“两位请坐。有些事情我正想，再去找你问问清楚。”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龙大胆点头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打听到了这个菊部宗藏和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而且，相关的证据搜集了不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次术者袭击普通人的典型案例。可以说这是，我们易术理事会绝不容忍出现的情况。易术理事会总部，已经确定对其进行惩戒。但是这个菊部宗藏非常狡猾，把自己的行踪隐藏得很好。

你也知道，我们易术理事会一般很少插手中国国内的事情，因为国内术界以五术人为尊。所以我们两个外来者想要找到他，有些不太容易。”大卫李看着龙大胆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五十八章 术权组织

术医第一卷第658章术权组织龙大胆想了想道，“这我恐怕就帮不上什么忙了。我是一个医生，如果是有健康方面的问题，我或许还有点办法。但是说要找人的话，我可没有那么多的人脉。”

“实际上你有。”大卫李点头道，“你认识一个找人方面的专家。这个人叫范剑南。他是五术人之中的占卜高手，如果他知道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可以通过他的特殊占卜方式，获得这个人，具体的位置。甚至有可能提前几天，知道这个人将会出现在哪里。”

“范剑南？”龙大胆愣了一下，“你们既然知道他能找到人，那为什么不去找他帮忙呢？”

大卫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因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我们易术理事会对于范家的人通常不会去打扰。”

“原因呢？”龙大胆皱眉道。

“因为这关系到易术理事会的一些往事。你可能不知道，在易术理事会有一份名单，上面列举了一些比较危险的人物。而他的父亲范坚强，是易术理事会这是名单上的头号危险人物。所以我们决不能主动去招惹范家的人。”大卫李回答道。

“范坚强确实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术者。”龙大胆点头道，“不过，他其实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如果你认识以前的他，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你应该知道，他的妻子曾经遇害。这导致了他一度精神有点失常，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能力。这段时间，他曾经疯狂的追杀害的妻子的那个魏如山。这曾经在术界引起轩然大波，因为他的行为导致了大量的人员损伤。魏如山曾经一度跑到了印度，企图毒杀追捕他的范坚强。

但是却被这个范坚强所识破，双方的术法交手，引发了严重的后果。造成了多人直接致死，多人间接致死，另外有更多人永久残废的人间惨剧。后来还是，理事会出面，用一起工业事故掩盖了事实真相。这起事故被称为印度博帕尔毒气泄漏案。也正是因此这个范坚强才会成为易术理事会的头号危险人物。

不过在这次事故之后，范坚强也沉寂了下来，花了更多时间用在照顾他的儿子身上。但即便如此，这依然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你必须明白，当一个像他这样级别的术者，开始不顾一切的时候，其危险程度是难以估量的。这就是我们理事会对此人比较忌惮的原因。

你应该知道，我们理事会的目标是为术者服务，尽量避免术者伤害普通人的情况出现。就这个原因，我们甚至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监禁一些比较危险而且缺乏自控能力的术者。比如这个范坚强，我们曾经把他关押理事会专门用于关押术者的地方。但说实话，我们关不住他，当他想离开的时候，我们也没法阻止。这导致了我们跟，范家的关系比较，比较紧张。”大卫李叹了一口气道。

“所以你们希望我出面去找范剑南，请他帮忙找出那个日本阴阳师菊部宗藏？”龙大胆问道。

“是的，这就是我们的想法。”大卫李点头道，“如果我们直接去找范剑南的话，他未必同意帮忙。那如果你出面的话，情况就会不一样了。因为你们毕竟都是五术人之一，他多少会买你这个面子。”

龙大胆点点头，“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说说我的要求。”

“要求？”大卫李奇怪道。

“当然。医生看病需要收费，我帮忙也不是白帮的。”龙大胆点头道，“我知道这个菊部宗藏出手伤人是有原因的，他从那个人手中夺走了一本书。而这本书，是我的一个朋友的。我希望你们找到他之后，迫使他归还这本书。”

“《金刚顶经义诀》？”大卫李的脸色明显变了一变。他摇头道，“最恐怕不行。如果是其他的物品，当然是应该归还失主。但是，这本书比较复杂，这是一本密宗的灌顶经，其关系到很多目前已经失传的古代秘法，包括经咒和手印。对于这类物品，理事会的处置意见一般是回收并且专门储存起来，以避免在外面流传。”

“但即便是你们理事会，也不能强占有主之物吧？如果是无主之物，而且关系到古代术法，理事会作为保存和延续秘法传承的机构，是可以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保存。但如果这件东西是有主人的，那我说一句不太恭敬的话，你们这么做，岂不是跟强盗一样了么？”龙大胆摇头道。

“不不不，龙先生，你可能误会了。我们易术理事会一向认为秘术是没有国界的，这是传承于古代的神秘艺术，是全人类的财富。我们的责任是守护，并且存这笔财富。这和任何私人物品无关。如果这东西关系到古代秘术，那么我们就拥有合理处置的权利。”大卫李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明明是别人的私人物品，你们怎么就有合理处置的权利了？”龙大胆摇头道，“你们易术理事会口口声声说维护术者和平常人之间的和谐共存，避免术者利用术法侵害普通人的权利。你们自己却在说着大道理，实际侵占别人的私人物品。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平等？”

“很抱歉龙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了。理事会一直是为了术者服务的，我们组织术者侵害普通的人的情况，是因为避免由此产生的不良后果，使得术法的秘密不被公开。这和平等毫无关系，我们不是什么所谓的人权组织。实际上我们是术权组织。”大卫李摇头道。

“这么说来，你们即便找到了这个菊部宗藏，也不会归还这本书了？”龙大胆看着他道，“我说的对吗？”

“实际情况就是这样，《金刚顶经义诀》是唐密传承的灌顶经，属于理事会规定的a类物品，如果是术者拥有，我们无权处置。但如果是普通人拥有，我们必须回收，并且妥善保管。”大卫李摇头道。

龙大胆点点头，“那行。既然你们这么说，我想找回这本书，就只能在你们之前找到菊部宗藏，从他手里拿到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五十九章 最强术者

术医第一卷第659章最强术者大卫李道，“龙先生，我个人对你们五术人是非常尊重的。，那也请你明白，挑战理事会的规则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那么会有什么坏的结果？”龙大胆看着他道，“把我也列入危险名单？”

“这倒不至于。”大卫李摇头道，“我们不会无端指责任何人。但你应该明白，五术人和我们理事会之间保持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为了术界，我们一直在做一些你们不屑于做的事情。”

“这是威胁我吗？”龙大胆皱眉道。“我只是要求你们在事后归还一件，本来就有主人的东西。你就变着法子威胁我？”

“我只是在尽量的陈述事实。你如果认为那是威胁，那就是。相信我龙先生，得罪易术理事会的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大卫李摇头道。

白云裳在一边实在忍不住了，“我看你们这个易术理事会，既不是什么人权理事会，也不是什么术权理事会，更像是霸权理事会。好像什么事情不按照你们的意思做，就是错的。想强占别人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你们凭什么这么霸道？”

大卫李耸耸肩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了。谁先找到菊部宗藏，谁先得到那本书。”

“行！”龙大胆起身道，“今天把话说开了，大家就各凭本事。白云裳，我们走！”

白云裳跟着龙大胆走了出去，“我们去哪里？”

“去找范剑南。我们得抢在他们之前找到那个日本阴阳师，现在也只有范剑南能够帮上忙了。”龙大胆道。

两人一起来到了范剑南的卦术馆，却没有找到范剑南。店里面只有吴半仙装模作样的给人看卦算命。看到龙大胆来了，吴半仙立刻起身。“哟，龙宗师。怎么样，最近诊所可好？我给你出的点子，可还实用？”吴半仙笑眯眯地拱手道。

“诊所是不错。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诊所的事情。我是来找你师傅的，范剑南呢，他在哪里？”龙大胆问道。

“我师傅？他怎么有可能待在这里，整天都见不到人。即便难得来一次，坐个五分钟就走。最近可能还去了香港，你要找他可能就有点难了。”吴半仙摇头道。“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龙大胆无奈的道，“我跟你说，也得你有这个本事才行呀。我想让他利用卦术帮我找一个人，你就别毛遂自荐了，就你那两下子，我还能不知道么？”

吴半仙一脸尴尬，“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自从我跟我师傅以来，多少也是学了点本事。”

“那你能不能通过卦术帮我找到一个人？”龙大胆问道。

“这个我真不行。”吴半仙立刻就怂了。“我的卦术，要是算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基本能够算个差不离。但是要算人，这就有难度了。因为人这东西不比物品。有太多的其他因素影响，所以算人的位置是非常困难的。真要是没个二三十年的修行，估计是办不成的。”

“屁话，范剑南现在才多大？你自己不行就不要乱吹。”龙大胆没声好气地道。“赶紧跟我说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就说不准了。”吴半仙摇头道，“快的话个把月，如果慢的话，我也不知道他在那边呆多长时间。”

“那就打个电话催他快点回来。”龙大胆道。

“我早就打过了，他可能在那边遇上了点什么事。短时间之内还真的回不来。不过你要是急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吴半仙小声道。

龙大胆皱眉道，“你有办法让他早点回来？”

“这倒不是。我是说，你如果真的很着急找人的话，有一个人也能办到。”吴半仙看着龙大胆道。

“谁？”龙大胆愕然道。

“还能有谁？我师爷啊！”吴半仙道，“要说卦术，我师傅是厉害。可他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我师爷范坚强。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师爷那才是卦术通神。你要说前知三百年，后知三百年，这夸张了。但你要是说找某个人，算出这个人的位置，对他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

“范坚强？”龙大胆提到这个人都有些犯怵。他可没忘了上次在诊所，范坚强一把就制服了林若谷的事。而且听说这个人在精神方面有点问题。

龙大胆迟疑道，“你要说范剑南，我还能求他帮个忙。可你师爷，我可真跟他没什么交情，再说我听讲他对其他五术人也没什么好感，真要是找他帮忙，能行么？”

“那得分对什么人。我师爷的脾气是大点，说他睚眦必报的人很多，不过他这个人恩怨分明。睚眦之怨必报，之前不是还有一句，一饭之恩必偿么？”吴半仙小声道，“我师爷年轻丧妻，导致他脾气暴烈性情古怪是真的。但是他也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可我跟他不熟，更别说有恩于他了。”龙大胆尴尬地道。

“这你就说错了。其实你还是有恩于他的。最起码一点，在范家的老爷子，范风止过世的时候，有意跟地相堪舆门达成和解，也是因为通过你才达成的。这是其一，另外还有一点，当初我师傅受了伤，不是你在你的那个小诊所里救了我师傅么？”吴半仙指点道。

“这倒也是。”龙大胆想了想道。

“你想我师爷这个人，年轻丧妻，就我师傅这么一个儿子，范家独苗一根。你救了我师爷的独子，虽然他嘴上不说，但这份情他还是承下了。换了其他五术门人去找他，他都能不答应。但你去找他的话，于情于理，他都会帮这个忙。”吴半仙小声道。

“你别看我那个师爷脾气不好，脾气不好那是因为他心气高，不怎么看得上别人。但越是这样的人，往往越是不想欠人情。你救了他儿子，这么大的人情。这个时候请他帮个忙，他能拒绝？”

龙大胆点点头，“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你师爷范坚强，可曾经是五术人之中的最强术者。真要是他给算一卦，还愁找不出那个菊部宗藏？”

第六百六十章 活在当下

术医第一卷第660章活在当下龙大胆连忙道，“那你师爷在哪儿？”

“我师爷啊，在郊区开了一个小的机械修理厂。这几年生意不是很好，现在已经关门了，但他还是经常待在那里，不怎么回家里。要不然你去那里找找，我给你他的地址。”吴半仙点头道。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龙大胆摇头道，“地址呢，快点写给我。”

“你别急呀，我这里有名片，这上面有他的地址。”吴半仙找了半天翻出一张名片递给龙大胆。龙大胆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坚强机械修理厂，范坚强。

“这还真是个机械修理厂，我说你师爷这么牛的人，怎么就甘心在这个修理厂里窝着？一待还是几十年。”龙大胆有些好奇地道，“以他的能耐，轻松动一下手指，百万家财也是唾手可得吧？”

“这你就不懂了。我师爷本身就是个机械工人，后来为了让我师傅远离术界当个普通人，他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经营这个小机修厂。”吴半仙摇头道，“到了他这种境界，还会在乎钱？随便算一卦，中一张彩票就能吃一辈子了。”

龙大胆拿着名片道，“你确定他一定会在那里？”

“他没事的话总待在那里，你去那里找他肯定能找到。”吴半仙点头道。“我今天可能有点来不及了，要不明天我陪着你跑一趟？”

龙大胆点点头，“也好。”

第二天，龙大胆跟着吴半仙去了城郊的一个小镇上，在镇子上的那个一个小修理厂找范坚强。吴半仙买了点两瓶白酒，捎带着不少卤菜，“我这师爷就好喝两口。”

两人敲响了老旧破败的铁门，几分钟之后，范坚强出来开门。

范坚强似乎还是老样子，满脸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些。但实际上他比吴半仙还要年轻得多，最多也就五十多岁。“进来吧。”范坚强点点头，他嘴角咬着一支烟，似乎还没来得及点着。吴半仙连忙拿出打火机，范坚强却从嘴角把烟拿了下来。

“进来坐吧。”范坚强嗡声嗡气地道。

龙大胆走进这个小厂才发现，里面已经完全停止工作了。两个小车间，外面长满了草，加上时至深秋，满眼的枯黄。锈蚀的机械和工厂大门，似乎有种说不出的破败苍凉感觉。范坚强就住在门卫室里，也只有这里才像是有人待的地方。吴半仙把买来的酒菜摆上桌，笑着道，“师爷，这是龙医生特地去买的，味道很正，你尝尝。”

范坚强摇摇头，“这是你买的，龙大胆压根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他也不是那种投其所好的人。不过，你这么急着帮他说话，应该是他有什么事来找我。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龙大胆苦笑道，“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那我也就是实话实说了。”他就把李岫美丢了那本《金刚顶精义诀》，然后又落入日本阴阳师之手，以及易术理事会参与的事情跟范坚强说了一遍。

范坚强一直在听着，又像是没在听，眼里似乎尽是这个小厂里满眼的秋草和落叶。等龙大胆说完了，他拿起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龙大胆和吴半仙倒了一杯酒。

“说完了么？”范坚强道。

龙大胆愣了愣，点头道，“说完了。”

“那就聊点别的。”范坚强低声道，“你看这地方怎么样？”

“好像，好像有点冷清。”龙大胆实话实说道。

“是啊，是挺冷清道。”范坚强笑了笑，“不过以前也不是这样，这里有过一段生意好的时候。我跟我老婆就是在这里认识的，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说实话她也不是很漂亮，还有点土。我记得她当时，戴了一条带小花点的围巾，天有点冷，她穿了棉袄。一点也不显身材的那种，看着很臃肿。”

龙大胆只能和吴半仙一起坐在旁边，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范坚强低声叹了一口气道，“可就在她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世上似乎只有她的笑脸了。那一年，我二十三岁，她比我小两年四个月。”他叹了一口气道，“后来她过世了。我即便是一天到晚在这里，也都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龙大胆问道。

“因为我感觉我有一部分生命已经随她而逝去，而有一部分又像是留在了这里。所以我才经常在这里，哪怕这里经营不善关门已经很久了，我也没想过把这里卖掉。”范坚强大口喝了一杯酒，“你还年轻，体会不到这样的感觉，年纪大的人才总会想起过去。”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试探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你不想帮这个忙？”

“帮忙的事，先等等。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在考虑，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你能不能帮我想想？”范坚强转身看着龙大胆。

龙大胆有些茫然地点点头。

“卦术，是秘术之中的一个异类。它就像是一门追根溯源的艺术，卦师则是通过一些表象，探知其具体事务内部深意的人。”范坚强看着龙大胆道，“就像你们医生，看看病人道舌苔，摸摸病人的脉搏，就知道病人得了什么病，其实是一个道理。因为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都是有关联有因果的。

就像是天气预报，能够通过分析云层分布和气流风速，来判定几天之内的天气一样。过程虽然复杂，但说穿了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事。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再想。当年，我第一次看到我妻子的时候，如果能够算到她会因此而死，我还会不会娶她？

如果当时她没有嫁给我，也就不会因为魏如山袭击我家而遇难。那么我娶了她，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龙大胆看着范坚强，想了想之后才低声道，“你没有错。”

“原因呢？”范坚强抬起头，红着双眼道，“告诉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因为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去爱一个人，每一个人也都有被爱的权利。我是医生，我看过很多人死，每一个人都会死。但是人活着，并不是为了去死，而是活在当下。”龙大胆回答道。

第六百六十一章 世交至谊

术医第一卷第661章世交至谊“活在当下。”范坚强喃喃地道。

“你没有错，她也没有错。真正有错的人是魏如山，既然错都不在你们，你又后悔什么？”龙大胆看着他道。

范坚强看着龙大胆道，“我没有错吗？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你根本不知道。”

“我知道一点，易术理事会的人跟我说过一些。”龙大胆点头道。

“哼，他们。”范坚强冷笑了一声，“一群唱高调的混蛋，他们最好别惹到老子。不提他们了，提起了扫兴。小子，我们来谈谈女人怎么样？”

龙大胆苦笑了一声，“好像每个男人在一起喝酒，都会聊起女人。就像是一群女人待在一起，总会聊起男人一样。这似乎成了一个铁律。”

“小子，你有没有喜欢的女人？”范坚强啃着一条鸡腿，看着他道。

“有，好像还很多。”龙大胆老老实实地道，“这大概跟我小时候是单亲家庭，由我母亲带着长大有关。我通常喜女人比喜欢男人要多点。”

“废话！大老爷们不喜欢女人，那还是爷们么？”范坚强不屑一顾，看着他问道，“我是说，你有没有遇见过那种，真正值得你为她做一切的女人？就算她对你不屑一顾，你也肯死皮赖脸贴上去的那种。”

“这个？好像也很多。”龙大胆想了想，“我这个人，有点问题，主要是我见了女的就喜欢，下意识地就想死皮赖脸贴上去。”

“噗！”范坚强一口酒差点全喷在吴半仙身上，“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这也真不怪我，我这辈子本来就命犯桃花。加上我们龙家的祖先，为了让我这一代重掌医术宗师之位，利用祖坟积累五代人气运凑成了五行大局，强行逆转了我的运势。结果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我倒是当上医术宗师了，不过我这桃花运也因为这种风水祖脉激发，变得不可收拾。我其实也很无辜的，我根本就不是一个滥情的人。”龙大胆解释道。

“早就看出你小子的问题了。不过，你们龙家也真够下血本的，从你天祖父那代开始，拼着五代人受苦受难遭尽各种霉运，把你们龙大偌大的家业败得干干净净。就为了让你这一代，承受五代人的祖荫运势。啧啧，这手笔，这决断，也只有你们龙家人做得出来。”范坚强叹了一口气道。

“你还夸他们，我都忍不住想骂人了。”龙大胆苦笑道。“就算是祖宗遗产，也得看我需不需要啊。哪有把这五代人的气运强加在我头上的？”

范坚强看着他道，“你知道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我哪知道？”龙大胆摇头道。

“因为根据前几代的人判断，尤其是清末民初时候，我们范家的人曾经测算出，医术宗师将会亡于你这一代。”范坚强一字一字地道。

“什么？”龙大胆吃惊地道。“为什么？”

范坚强低声道，“别吃惊，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可能不知道，你们龙家和我们范家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是世交。事情起于你的天祖爷爷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烈祖爷爷，前清的状元，龙清源。”

“这可真够远的，不过这个龙状元。”龙大胆点头道，“我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传说。”

“他可不是一般人。”范坚强缓缓地道，“除了医术宗师的这层身份从未被人知晓以外，他还是熟读诗书的饱学之士。更是立志革除弊端，力图强国的维新志士。当年我们范家的祖先和他情同手足，当时就曾经警告过他，此事断不可行。但龙清源没有听进去，和一般的热血青年一样，跟维新派混在了一起。

后来维新派倒了，六君子被杀，连光绪帝都被软禁了。他一个没有什么后台背景的年轻人，自然也跟着倒了霉。要不是当年有人帮他说了话，只怕他也难逃一死。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不敢大意，又找我祖先算了一卦。这一卦算下来，差点连我那位祖先也惊到了。他断言六代人之后，龙家将绝嗣。

你们龙家绝嗣不要紧，但这就意味着医术一脉再无宗师。这可是事关整个五术人的大事。

于是龙清源也急了，当时五术人的几个宗师也凑在一起想办法。最好总结出来的原因是，龙家到了你这一代气运太弱，几乎到了再也混不下去的地步。于是才有了龙清源将医术秘传分存三大分家的事，原本就是为了等到你这一代，如果不幸夭折，医家秘术不至于失传。然后又请命术宗师改命，风水师摆下五行葬局，将五代气运倾注于你一身。就是为了使你们龙家不至于绝后。”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情，难怪我在装医家秘术的木盒里都找到了署名为范的纸条。这应该就是你们范家的那位先祖所写。他竟然能在一百二十年前，准确预知今天的情况。这真是惊世骇俗的能力。”龙大胆吃惊道。

范坚强叹了一口气道，“说起能力，你们龙家人何尝不是。我们范家的人一直都有一种严重的遗传病，也是你那位烈祖父龙清源给出了一个主意。以避免了范家人大都英年早逝的结局。在此之前，所有范家的人都是活不到四十岁的，大部分都是三十多岁就死了。所以我们这一族人，通常被人认为是泄露天机太多，遭到天谴。

其实是因为卦师能够接受的外界信息太多，很多已经超过了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所以龙清源让我们闭锁了自己的两条经脉，以此来避免范家的人过早衰亡。”

“原来是这样。”龙大胆想了想，“难怪我之前给范剑南治疗的时候，感觉他的身体异于常人。”

“但是，这个方式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范坚强转头看着龙大胆道，“你知不知道？”

龙大胆一脸茫然，“我完全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方式，也不知道有什么弱点。如果你是说气机蔽塞经脉的话，那肯定会有一些问题，但具体是哪几条经脉，到底有什么问题，我却真的不知道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我帮你管

术医第一卷第662章我帮你管范坚强看着他，“这种问题是什么，具体我也不知道。我不是学医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会非常痛苦。而且这种痛苦程度会一年更甚一年，直到让人发狂。龙清源虽然为我们范家解决了如何活下去的问题，却没有考虑到这种方式的并发症会如此强大。所以我父亲范风止，你应该认识。他的绰号就叫范疯子。

而我也正在忍受和我父亲同样的问题，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因此彻底疯狂。”

龙大胆吃惊地道，“我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那范剑南呢，他也是这样吗？”

“范剑南，他的情况不一样。我没想让他成为术者，而他的一身术法都是得自我父亲，我父亲没有教过他这种方法。因为他自己已经饱受其苦，不想让孙子也这样。”范坚强摇头道。

“那他岂不是，岂不是……”龙大胆吃惊地道。

“是的，也就是以他现在的样子，恐怕是活不到四十岁的。”范坚强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他三十岁的时候，依然没有其他办法，我恐怕也只能把这种方法教给他了。”

龙大胆目瞪口呆。

“小子，你听清楚了。不管你要什么，或者想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范坚强看着龙大胆道，“只要你能解决我儿子的问题，就算是你要我这条命，我也毫不犹豫地给你。”

“可是我……”龙大胆吃惊地道。

“别忙着拒绝，这个法子是你祖先龙清源想出来的，你一定有办法加以改良。也许你现在还做不到，但是你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来做到。只要你答应帮我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就帮你这个忙。不就是一个日本阴阳师么？不入流的货色。

我不但帮你找到他，还能从他手里夺回那本书。而且我能让易术理事会那些人见了你，根本不敢提书的事，甚至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滚蛋回旧金山。你觉得怎么样？”范坚强看着龙大胆道。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龙大胆小声道。

“不麻烦，举手之劳。”范坚强看着龙大胆道，“你答不答应我这个要求。”

“答应，答应。龙医生，你看我师爷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赶紧给他点个头啊。”吴半仙连忙起身道。

龙大胆点点头，“范先生，我们两家既然是世交这么多年，那你就是我叔伯辈的。范剑南也就是我兄弟。别说你还帮我这么大的忙，就算你不帮我，我也自然是要帮他的。这一点你请放心。”

“好。爽快！”范坚强点头道，“你小子虽然年轻，但是够担当，比那些狗屁宗师强。喝完这一杯，我们今天就此散了。明天一大早，我带你去找人。”

“你知道局部宗藏在哪里了？”龙大胆吃惊道，“可你根本就没有算啊。”

吴半仙急得知跺脚道，“你懂什么，我师爷的卦术已经达到了随即占的地步，而且脑盘心算，跟你说话的这会儿工夫早就已经算定了那个日本阴阳师的位置。他说能找到人，难道还会骗你么”

“脑盘心算？”龙大胆愕然道。

“范家精于奇门遁甲的卦术，通常是先起盘，然后着手分析，先看大局，奇门盘起好之后，先不要急于看用神，应先看时干和日干的关系。若是五不遇时，我们得到的第一个信息就是所测的人或事不妙一一不利因素。

再看大局是否伏吟、反吟。伏吟宜静、反吟宜动。用它们的宜忌来衡量所测的人和事的利弊。确定用神一般以日干为求测者，时干为事体。代人求测。测父母，看年干落宫；测同事、兄妹、朋友，看月干；测晚辈看时干。测仇人看庚落宫。

看用神是否空亡、入墓、击刑。明确预测领域奇门遁甲预测范围很广，上测天气、下测地理中测人事。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分析吉凶成败，判断用神旺衰。依据节气和落宫来判断用神的旺衰。如用神为乙，乙在月令是旺是衰，落宫十二状态是长生还是病。

确定它的旺衰程度之后，我们就可以断定它在落宫中抗击打的能力如何。分析用神所落之宫各因素之间的生克情况。星、门、神、格局是吉是凶。吉的因素多则有利，否则为凶，不利。什么星，是吉还是凶什么门，是吉是凶什么神，是吉是凶？天盘干加地盘干是什么格局，是吉是凶？

星、门、神与地盘宫是什么关系等等！分析用神落宫和相关宫的关系。日干落宫为求测者，测工作，看开门落宫；开门落宫旺又临吉神、吉星、吉格生日干落宫，好工作，自己干得风生水起；工资待遇如何，看生门和戊，生门和戊落宫生日干宫，工资高奖金多。测婚姻，看六合落宫。测疾病，看天芮落宫等等。”

吴半仙摇头晃脑显摆了半天，然后道，“真正的高手，对于这一切，都了然于胸。我师爷这样的只要在脑中起盘，综合各种因素进行分析心算之后，人和事的吉凶成败信息自会展现无遗，吉凶成败的拿捏自会水到渠成，那个日本阴阳师在哪里，都逃不掉的。”

“还，还能这样？”龙大胆吃惊地道。

“那是你还不知道你自己的真正能力，等你知道了之后，只怕你也会吓一跳的。”范坚强看着他道，“你真以为你们医术者，就没有自己的一套？我告诉你，五术人代表了玄门秘术的五个流派。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永远不要把自己想得太简单。”

龙大胆看着他有些发愣。吴半仙连忙拉他坐下，“我师爷已经答应了。这也就是你龙宗师，这要是换了其他人，我师爷可是连睬都不睬的。你也赶紧敬他一杯，表示一下谢意啊。”

“哦，对对对！应该感谢，应该感谢。”龙大胆连忙坐下来又是倒酒又是劝酒。

范坚强看着他道，“我当你是自家人，用不着客套。你既然当我儿子是兄弟，我就当你是我自己的子侄。这事，你放心，我会帮你管。”

第六百六十三章 一块钱硬币

术医第一卷第663章一块钱硬币龙大胆虽然知道范坚强是个很厉害的术法高手。但他并不知道范坚强会如何帮自己。

范坚强也没有明说，只是坐在那里吃吃菜，喝喝酒。听着吴半仙滔滔不绝的在那里拍着他的马屁。脸上却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有时候看着破败的厂房，眼神之中才会有一丝的温柔。

也许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酒足饭饱之后，范坚强直接让龙大胆和吴半仙回去。说第二天早上，专程过来接龙大胆，一起去找那个日本阴阳师菊部宗藏。

龙大胆和吴半仙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就在这小镇找了一个酒店先住下。想等着明天范坚强给他们带来什么消息。

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范坚强就主动来找他们。这天范坚强开着一辆小工具车，在酒店的楼下等他们。

看到龙大胆和吴半仙走出来，范坚强对他们示意道，“上车跟我走。”

“范先生。难道你已经知道了那个日本阴阳师在哪里？”龙大胆吃惊的道。

“别多问。我让你跟我走，自然有我的道理。等到了那里你就明白了。”范坚强摇摇头道。

龙大胆知道范坚强这个人脾气古怪，也没敢多说话。跟吴半仙一起上了范坚强的车。

范坚强这辆车，像是原本厂子里的那种工具车。一路开过去的时候，龙大胆忍不住的担心。

“范先生，你这车能进市区吗？那个，你有驾照吗？”龙大胆有些不放心的看着范坚强。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废话？”范坚强转过脸看了看他。

“好吧，我只是随口多问一下。这不是没什么聊的话题么，就这么干坐着也有些尴尬不是吗？”龙大胆只能苦笑着道。

“你们两个还没吃过早饭吧，我带你们去吃早饭。”范坚强一边开着车，一边道。

“吃是没吃过，不过这就不必了。待会我们自己随便吃点什么就好。那个范先生，我能不能再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找到了那个日本阴阳师？我们是在找他吗？”龙大胆实在忍不住道。

“不是，我就是来带你们去吃早饭的。我们先去吃拱北楼的面，先去吃早面，再谈其他的事情不迟。”范坚强回答道。

既然他这么说了，龙大胆也不便说什么。既然已经上了范坚强的车，那就只能跟着他一起去了。

范坚强把工具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子里，走进了小巷子里的一家面馆。

“老板来三碗面，三鲜盖浇。老规矩，再加一个鸡蛋。”范坚强像是这里的熟客。进去之后招呼龙大胆和吴半仙坐下。

龙大胆有些迟疑道，“这里好并不是拱北楼面馆。”

“老的拱北楼面馆早就已经拆掉了，现在的拱北楼，根本做不出原来的味道。这里的老板，原来是那家面馆的厨子。就在他这里才能尝到原来的味道。”范坚强笑了笑道。

“原来是这样。”龙大胆点点头。

三人坐下之后，老板很快端上来三碗热腾腾的面。面煮的很劲道，浇头也是分量十足。

三个人吃完之后，吴半仙抢着去付了帐。

龙大胆看着范坚强道，“范先生，我们也吃过早饭了，那是不是得找那个日本阴阳师了？”

“不急，与其我们去找他，不如让他自己送上门来。”范坚强点点头道。

“让他自己送上门来？”龙大胆有些奇怪的道。“可是我们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让他来找我们？”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吗？世间一切都有因果，任何事都有起因和结局。我带你们来吃面就是起因，而找到他就是结局。”范坚强站起身来往外走。

吴半仙连忙拉着，龙大胆跟在他身后。“龙医生，你先别急。听我师爷的，根本不会有错。他说能让那个日本人自己送上门来，就绝对不会有错。我敢肯定那个日本人就算断了腿，坐轮椅也会被人推过来。”

“不会这么夸张吧？”龙大胆小声道。

“这个嘛，我说话一向是比较夸张的。只要我师爷说的，肯定就是对的。”吴半仙振振有词地道。“一切皆有可能，你只要相信就好。”

龙大胆有些无奈道，“还真不是我不相信，只是我有些弄不明白，我们在这吃了一顿面，怎么就会变成找到那个日本阴阳师的原因呢？”

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范坚强已经在前面的街口站住了脚步。

龙大胆和吴半仙连忙迎上去。

“范先生，你这是……”龙大胆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还有十分钟。”范坚强慢慢的道。

“什么还有十分钟？”龙大胆一脸奇怪的道。

“你要找的那个日本阴阳师，还有十分钟就会出现。”范坚强转头看了看吴半仙。“你过来，身上有没有钱？”

“有，师爷，你需要多少？”吴半仙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掏出了皮夹。

“拿一个一块钱的硬币给我。”范坚强看着他道。

“一块钱硬币？”吴半仙有些错愕，但还是摸出了一个一块钱的硬币，递给范坚强。

范坚强手里拿着硬币，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像是在测算什么。最终却把那个硬币放在了路边的一个垃圾垃圾箱顶盖上。

而且还不是平放着，他把硬币竖起来，立在垃圾箱的顶盖上。

龙大胆和吴半仙面面相觑，不知道范坚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问吴半仙要了这一块硬币，却又把这个硬币放在路边垃圾箱的顶盖上。

“老吴，你师爷这是什么意思？”龙大胆有些奇怪的道。

吴半仙摸了摸脑袋，想了半天道，“难道我师爷的意思是说，他视金钱如粪土？如果这样的话，也不应该用一块钱呀？他在竖着放又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不是他徒孙吗？他做什么？你居然一点都不懂？”龙大胆没声好气的道。

“难道我师爷是在表示对那个日本阴阳师的轻视？意思是说，他只是一个只值一块钱的垃圾？”吴半仙躲在那边胡乱猜测。“或者说这只是找到那个日本阴阳师的一种手段？就像用铜钱算卦一样，我师爷想用抛硬币的方式找到的那个人？”

第六百六十四章 因果关系

术医第一卷第664章因果关系吴半仙和龙大胆，两个人莫名其妙。而范坚强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去管他们两个。竖立在那个垃圾桶盖子上的硬币，倒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几分钟过去了，正在龙大胆忍不住想开口问的时候。路边开过了一辆沉重的集装箱货车。

就在货车开过的时候，路面轻微的震动，导致了放在垃圾桶盖上的硬币突然失去平衡，滚落在了地上。

滚落在地上的硬币，在阳光的反光之下亮了一下。后续的一辆黑色轿车，驾驶员的视线受到了硬币反光的刺激。

他不由自主的踩下刹车。因为那辆黑色轿车还没有到达路口，就突然急刹车。导致后面的一辆公交车措手不及。

公交车驾驶员为了避免追尾，只能猛打了一把方向。使得公交车从那辆黑色轿车旁边开过。虽然是成功避免了追尾，但却和另外一辆黑色商务车碰撞在了一起。

两辆车发生了刮蹭，停下来之后，几个驾驶员都走下来，观察车辆磕碰的程度。

龙大胆和吴半仙，站在路边都看呆了。范坚强却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了那个硬币，然后抛给了龙大胆。

“我早就说过，任何事情有因就有果。”范坚强看着龙大胆。

“可这是什么跟什么呀？你让吴半仙放在那里的那个硬币，活生生的导致了一场车祸，你知道吗？”龙大胆忍不住道。“到底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一切都从我们吃那碗面开始。”范坚强平静的道，“我们吃了一碗面，一共付了38块钱账。吴半仙花了40块钱，找到了两块钱硬币。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我让他把这块硬币放在垃圾桶上面。等待的就是现在这个过程。

知道那辆黑色的商务车里面坐的是谁吗？”

龙大胆有些无奈的道，“这谁知道？”突然他的脸上惊讶地道，“黑色的商务车里面？难道就是……”

“你还不算太笨。走吧，我们一起过去会会这个日本阴阳师。”范坚强叹了一口气。

吴半仙听了之后，立刻跟着他们一起，“我也去帮忙。”

他们三个人一起走过去的时候，那辆黑色商务车内的几个人也走了出来。正在查看车辆的损坏情况。

范坚强也不说话，带着龙大胆和吴半仙走了过去。就站在旁边，沉默的看着那几个人。

其中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看到范坚强之后，第一眼似乎没有看出什么，只是一扫而过。当他转过身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猛然回过了头，死死盯着范坚强，一边立刻跟身边的几个人低声说了几句。那几个人连车都不顾了，转身就往巷子里面走。而且四散分开，摆明了就是想避开坚强和龙大胆等人。

龙大胆，正想追上去。范坚强却伸出手拦住他，“不必了。这是一条死胡同。”

龙大胆非常着急的道，“这怎么可能？这条路我认识，前面和两边都通向其他道路的。”

“不管有多少个出口，他们最终都会回到这里来。”范坚强看着龙大胆道。“奇门遁甲，不光是用于预测占卜，更是古代行军布阵的秘法。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因果吗？我们只用一枚硬币引出了他们，而另一枚硬币，会让他们无路可走，回到我们的面前。”

范坚强说完，从吴半仙的手里拿过了另一枚硬币，放在了地面上。

范坚强在硬币的周围用手在地上写了几个字。龙大胆，大概看了一下好像是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几个字。

古代方术家为了预卜吉凶，立有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八门。其中开、休、生三门为吉，其余五门为凶。

这就是所谓的八门。范坚强写完这几个字之后，地下那枚硬币突然急速旋转。

这如同变戏法一样的一幕，让龙大胆看的实在是目瞪口呆。

吴半仙在旁边小声道，“怎么样龙医生，这下开眼了吧？这叫八门阵术。当年诸葛亮，所用八阵图，可挡10万雄兵，其实就是出于八门阵术。

周易讲数、理、相的统一，数、理通过相表现出来。而数、理则和源本自然的心是同一的。

正如陆九渊所说，我心即宇宙，宇宙即我心。而中国哲学的精髓也在把握一心，用来感通天地，感悟人生。

奇门遁甲的极致，不光是预测，而是操控。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那些日本阴阳师乖乖的回到我们面前好了。”

“就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投了一个硬币，他们就能回来？”龙大胆有些奇怪的道。

“因为我封锁了他们的所有生机出路，这会导致他们的方向感和认知出现偏差，他们会极力往着他们认为正确的方向跑。所以最终都会跑回来。”范坚强平静的道。

“还有这样的能力？”龙大胆有些奇怪。

“当然有了。你就在这里耐心看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得乖乖的自投罗网。”吴半仙得意的道。

果然没过多久，几个人之中的一个快步从巷子里面冲出来，结果看到范坚强和龙大胆等人还是站在那里。他一度认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等他看清楚，面前站的确实就是范坚强，和龙大胆等人之后。他呆了有十几秒钟，然后又转身往回跑。结果这个人还没跑几步，迎面被他的几个同伙撞在了一起。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那人吃惊的道。

“你怎么……不对，这是我们出车祸的那个路口，我们转了一圈又回来了。”那个40多岁的中年人猛然吃了一惊。

不过他看到范坚强之后，就连之后的半句话，也没敢再说下去。

他们刚才是分头跑的，而且他们的记忆中，自己根本没有调头，但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几个人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又回到了原来的出口。

范坚强终于开口了，“好了，逃是逃不掉的。你们之中哪一个人是菊部宗藏？”

“范先生，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个中年人急着道。

“有什么误会也轮不到你来跟我谈，我要见菊部宗藏，把他叫出来。”范坚强厉声喝道。

第六百六十五章 就这么横

术医第一卷第665章就这么横那个中年人低声道，“范先生，我们历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儿子那次受伤可不是因为我们，那是魏如山干的。

你找不到他，也没必要拿我们日本阴阳道撒气。”

“老子真要拿你们撒气，你们还想抵抗不成？”范坚强嗤之以鼻。“不过这次，我是另外有事找他。

你们几个里面，到底哪一个是菊部宗藏？你们不说也没事，隔了这么远我都闻得出他是谁。”

范坚强的手停在了一个年轻人面前，“你就是。”

那个年轻人居然也不反对，看着范坚强笑了笑道，“我是又怎么样？看来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范先生。”

范坚强转头看了看龙大胆，“就是他没错了。”

“菊部宗藏，这件东西本来就不该属于你们。现在把它还给我们吧。”龙大胆走上去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范坚强拉到了身后。“搞什么东西？你现在好歹也是医术宗师，说话就这个样子？”范坚强一脸鄙视的看着龙大胆。

“那，那我该怎么说？”龙大胆也是奇怪的问道。

“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削。削完了，再说话。”吴半仙在一旁比划着道。

看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旁若无人的谈话。菊部宗藏等阴阳师，早就气得有点发晕。

菊部宗藏抬手指着范坚强喝道，“范坚强，你别不识抬举。我尊敬你是五术人之一，才买你这个面子。你可不要以为我们真的怕了你。”

“你是不怕，因为你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范坚强冷冷一笑，向前跨出了一步。

他就跨出了一步，看似随意。但是仅仅在一步之间，他就已经来到了菊部宗藏的面前。

范坚强抡起手臂，就给菊部宗藏一个大耳光。可偏偏菊部宗藏连躲都躲不掉。硬生生的吃了他一下耳光。

菊部宗藏是阴阳道菊部规正的亲侄子。极有可能是下一代的阴阳流主。可在这个范坚强面前别说还手的力量，连躲一下的力量都没有。

看到菊部宗藏吃亏，其他的几个日本阴阳师立刻拥上来。

“谁都别动，谁动谁就得死！”那个中年阴阳师大声喝道。

他这句话一说，其他几个阴阳师只能停止了动作，呆呆的站在现场。

“还是有人识相的。”范坚强冷冷的道，“你又是什么人？”

那个中年人摇摇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阴阳师而已。根本入不了范先生的眼。不过范先生，宗藏是我们阴阳流未来的流主，还请范先生手下留情。”

“什么阴阳流？对我来说简直都是狗屁不如。如果是当年的我，你们这里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还站在我面前。”范坚强冷笑着道。“老子现在年纪大了，火气也消退了不少。这次老子是对事不对人。”

“不知道范先生，为什么要介入此事。但既然范先生开口了，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中年人平静的道。

“不可能，金刚顶经义诀绝不可能交给你。”菊部宗藏大声喝道。

“我并不需要你交给我，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找不到的。就算你把东西拿到了日本，我也有本事找回来。”范坚强不屑一顾的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我省点手脚，直接把东西给我。自己就能保住一条命。

否则的话，你会送命的。而且那本书，我一样会拿回来。”

“范先生手下留情。”那个中年人突然失声道，因为他看见范坚强已经拿起了一只手。

“宗藏先生，他需要什么，我们立刻就给他。请千万不要迟疑。”那个中年人焦急的对菊部宗藏道。

“凭什么？这东西是我凭本事找到的，凭什么他们一出现就要还给他们？他们算老几？”菊部宗藏怒道。

“就凭我本事比你大。”范坚强看着菊部宗藏道，“别说是你，就连你叔叔菊部规正在这里，我也是这句话。我想从他手里取走什么东西，他也没有任何力量反抗。”

“狂妄之辈。”菊部宗藏暴躁的吼道。“我要让你知道阴阳流术法真正的厉害。”

“阴阳流术法，只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方术，加上了一些东密传来的杂七杂八的玩意儿。

就凭这点底蕴，也敢自称有多厉害？”范坚强冷笑道，“来来你亮出来给我看看。”

菊部宗藏做了一个动作，双手各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做了一个不动明王手印。

意在结合天地灵气，降三世三昧耶会附休，临事不动容，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坚强的体魄，从而起到稳定身心的效果。

这是东密的密法手印之一，很多阴阳师都用这种秘法来提升自己的意志和体魄。

这种密宗手印确实能够提升，一个阴阳师的精神专注度和相应实力。

但这种手印，在范坚强看起来，简直如同儿戏。因为东密的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其实和中国的古代秘法有着一脉相承的渊源。

其实这九个字。原本应该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后来因为传到了日本，很多地方不会书写或者其他的错误。以讹传讹，才演变成了：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并且在日本东密流传的时候。根据这九个字，附加了九种手印。

但实际上这九字真言，原本的出处正是奇门遁甲。在范坚强这个遁甲宗师面前玩这一套，简直真的成了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范坚强也不说话，正等到菊部宗藏结成手印，正在持密咒的时候。

他突然在旁边插了一句话，“我去你妈的。”

密宗手印，其实也是非常讲究的，根本就不是随随便便结一个手印就能称为密宗手印的。人家讲求三密合一。口密身密和意密，三密合一才能发挥密宗手印的真正功效。

范坚强这一句粗口，爆得中气十足。其中夹杂着，强大的术力。

在第一时间就破了，菊部宗藏的密咒。

他正在凝聚术力的瞬间，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刚刚凝聚出来的术力，立刻被范坚强的这一句粗口引爆。

第六百六十六章 以退为进

术医第一卷第666章以退为进菊部宗藏当场就被呛得半死，肺腑之中的术力原本是要通过密咒配合着自己的手印发出来的。

结果还没有发出来，就被范坚强的这一句粗口引爆。这强大的术力，几乎就在他胸腔里炸出来了。

这就好比是一把上了膛的枪，子弹没有顺利击发出来，却在枪膛里炸膛了。

菊部宗藏当场连退了几步，只觉得自己的肺里面一片灼热。压在胸口的一口血呛得他脸红脖子粗。

那个中年人立刻扶住他，转身对范坚强讨饶。“范先生，请手下留情。”

“什么阴阳流术法，在老子眼里狗屁都不是。”范坚强摇摇头道。“就算你回家跟你叔叔，练上三五十年，也不是我一回合的对手。

我看你年纪轻轻，不想跟你计较，把东西交出来吧。”

菊部宗藏脸色苍白，似乎也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范坚强的对手。别说自己，就连自己的叔叔菊部规正来了也未必是这个人的对手。

通过一句骂人的粗口，硬生生的把别人弄成内伤。这就说明两者在术法修持上的水平完全不在同一个等级上。

另一方面也说明，范坚强并没有真正的想对他们怎么样。这对这个范坚强来说，已经相当克制。这个人以前可是一个，强大得令人发指的术者。

菊部宗藏，虽然很硬气。但他也并不是没有脑子。眼看这样的情况，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栽了。

“东西并不在我这里，我已经把它交给我叔叔了。”菊部宗藏咬着牙道。

“那就去拿回来，三天之内送到龙大胆的诊所。记住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们拿不到东西，就别怪我大开杀戒。”范坚强冷冷的道。

“你还想怎么样，就凭你一个人，想杀光了我们？”菊部宗藏大声喝道。

“我已经很久不杀人了。不过你们真要挑战我耐心的话，我也不介意让你们闻到自己的血。”范坚强转身向龙大胆和吴半仙挥挥手，“我们走。”这张图片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菊部宗藏，终于忍不住又吐了一大口血，在那个中年人的搀扶下，沿着路边坐在了地上。

“宗藏先生，你现在的感觉到底怎么样。”这个中年人搀扶着菊部问道。

菊部宗藏咬着牙道，“这个范坚强如此的嚣张跋扈，难道没有人能够能够治他吗？”

那个中年人摇摇头，“这个范坚强，恐怕是中国术者中的最强高手。如果他想插手管这件事，我们最好的方式就是做出让步。

不跟他争，才能避免跟他敌对。这是你叔叔三令五申跟我强调的，谁都能得罪，但是千万不要去招惹这个人。”

菊部宗藏压低声音道，“可是金刚顶经义诀，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这是一本灌顶经。有了这本东西，我们可以修复很多东密方面的术法秘技。

一旦我们掌握了金刚顶经义诀，很有可能成为当年东密的空海大师一样。成为密宗的大宗师。即便这样，我们要把这本书教出去吗？”

“形势比人强。我想即便是你叔叔在这里，恐怕也不能阻止这个范坚强。”中年人想了想道。

“真是不甘心，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这本当年的唐密经典，到手了还没捂热，就要被这个范坚强强行夺走。我真是不甘心。”菊部宗藏咬牙切齿。

“不甘心也没办法，范坚强是中国术界的第一高手。一定是流主亲自出手，也只能是自取其辱。”中年人摇摇头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虽然我们保不住那本书，但是却能设法给你出一口恶气。”

“可是你也说过，连我的叔叔都没有办法，我们还能找谁呢？难道又是那个魏如山。”菊部宗藏皱眉道。

“魏如山确实是个高手，一身术法修为，甚至不在你叔叔之下。但是他如果能够对付范坚强的话，也不会十几年都被这个范坚强追杀，弄得狗鸡飞狗跳。”中年人摇摇头道。

“可是如果连他都不行，那还有谁？”菊部宗藏皱眉道。

“易术理事会，我们这次找到了金刚顶经义诀，连他们都已经闻风而动了。听说他们已经在暗中找你。说是要维护术界的秩序，追究你乱杀无辜的责任。其实我估计也是冲着这本金刚顶经义诀来的。”中年人沉吟道。

“我最近也听说了一点，他们正在四处打听我，所以我叔叔才派你过来的吧？”菊部宗藏看着那个中年人道。

“我井上雄，一直以来蒙你们家族照应。原本这些都是应该的。不过这次，宗藏你真是惹到了不好惹的人。”那个中年人摇摇头道。“不管是这个范坚强，还是易术理事会，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这件事情做都已经做了，也没有什么后悔的余地了。井上雄，你刚才不是说你有办法吗，你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菊部宗藏看着这个中年人道。

“我的办法是，既然我们两边都得罪不起，那我们就把这东西交出去。让他们两方面去争。我们尽量置身事外。这是我们所能想到，保全你的唯一办法。”中年人井上雄叹了一口气道。

“所以我们还是要把这本书交出去？”菊部宗藏依然有一些心有不甘。

井上雄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个年轻人，和他叔叔的老成持重完全不一样。急功近利，恐怕难成大事。但即便这样，他还是耐着性子跟菊部宗藏解释。

“这本书确实很重要，里面肯定有很多失传的唐密秘法。如果能得到，自然是最好。但目前的情况是，我们即便得到了，但后面还有很多事情无法应对。

这边的范坚强不依不饶，那边易术理事会也会不断的给我们施加压力。你不会觉得你真的能够保住这本书吧。既然已经保不住了，那我们就得以最大的努力保住你自己。”井上雄低声道。“出这本书就是保全你自己最好的办法。否则的话连你自己也会有危险。

他们的注意力其实并不在你身上，而是在那本书上面。所以把这本书交出去，你就能保住。”

第六百六十七章 从中挑唆

术医第一卷第667章从中挑唆菊部宗藏有些恼火道，“本来事情很顺利，没想到中途易术理事会插手进来。范坚强就算了，这个家伙确实厉害，可是易术理事会，我们真的必须让着这些人么？他们算什么东西？”

“他们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实力庞大的术者组织。”中年人井上雄摇头道，“恐怕我们别无选择，想对抗易术理事会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才会建议你把这本书拿出去，让他们两方面去争。转化矛盾双方，这样反而能让你平安无事。”

“好吧。可我该怎么办？去找易术理事会的人？他们现在正在找我。我去找他们不是送上门去了么？”菊部宗藏皱眉道。

“交给我来办吧。我知道这些人在哪里，我会设法找到他们，跟他们交涉看看。”井上雄点头道。

菊部宗藏点点头，“那就拜托井上先生了。”

井上雄看着菊部宗藏，心中有着难以言述的厌恶。这个菊部宗藏虽然被称为阴阳流未来的流主。但和他的叔叔菊部规正相比，确实不是一个档次。遇到事情推诿塞责倒是在行，根本不会想着去如何解决。这个井上雄也是日本术界的知名术者，如果不是受菊部规正的嘱托，他也一点都不想尽给这个二世祖做这些擦屁股的事。

当天晚上，在大卫李等人下榻的国际饭店，井上雄亲自拜访了这两位易术理事会的人。

“井上雄先生，日本井上株式会社的社长先生，实际上也是贺茂神社的术者。”大卫李看着井上雄点头道。

“不敢。”井上雄点头道，“正是在下，久闻易术理事会之盛名，在下一直心向神往。请问两位先生如何称呼？”

大卫李看着他，指了指身边的同伴道，“这位是皮特安，我是大卫李。”

“贸然来访，真是失敬了。”井上雄点头道，“不过，我也知道两位是在找菊部宗藏先生。我想告诉两位的是，宗藏先生虽然这次牵涉到了一些事情，但本身并没有大的过错。”

“他造成了一起很严重的伤害事件，受害人差点死了。这可严重违反了理事会的规矩。”大卫李摇头道，“没有大的过错，我看未必吧？”

“首先，那两个人是收赃人，他们正在企图买卖一件术法物品。而根据理事会方面的规定，这类术法物品在普通人手中流传，可是有着巨大隐患的。所以宗藏先生才出手阻止他们进行买卖，因此造成了一点小冲突。即便按照理事会的规定，他也并没有致人死命，又是为了遵守理事会的规定，我想你们两位是否可以商量一下，免于追究他的责任。”井上雄看着他们道。

“这个我们也没办法，对他的处理需要理事会的意见。”大卫李摇头道。

“但理事会方面会尊重你们两位的意见，而你们尚未提交相关的资料，也就是说一切都还可以挽回。”井上雄点头道，“实话告诉两位，我这次是来请两位高抬贵手的，另外两位需要的那本《金刚顶经义诀》我们也会双手奉上。这总可以了吧？”

“东西我们必须收回，但怎么处置他，我们可没办法帮忙。”大卫李摇头道，“理事会对术者伤人事件一向严厉，这我想你也明白。”

“我明白，但两位也要明白。贵会不会因为你们惩罚一个日本术者而对你们另眼相看，但却会对你们找回《金刚顶经义诀》，而对你们另眼相看。这其中的事情不用我细说吧？如果你们真的打算上报此事，那恐怕《金刚顶经义诀》也将成为绝唱。”井上雄感慨道。

“你在威胁我们？”皮特安厉声道，“你知道是在跟谁说话么？”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易术理事会的人。但理事会也是人组成的，是人就有利益纠葛，我不相信你们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普通人出头，而放弃那本书。所以我必须警告两位，你们如果准备对局部宗藏做什么，那么你们就别想再看到那本书了。”井上雄平静地道。

大卫李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大家各退一步。你们不再追究此事，我们交出这本书。这对你们来说没有什么困难的。对我们而言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选择。”井上雄低声道。

“两全其美？什么意思？”皮特安皱眉道。

“你应该明白，有些中国术者也在找这本书。有些中国术者我们也惹不起，五术人。不用我说，你们也总该明白。”井上雄看着他们道，“我们已经准备放弃这件东西了，但如果你们坚持追究此事，那么追根溯源，我们也只能很遗憾地物归原主，把东西交给龙大胆了。”

“你们不能这么做。”大卫李沉声道，“这件东西是理事会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是的，但你们如果一定要追究此事，我们就只能把事情原原本本弄清楚。到时候这件东西肯定是要归还失主的。”井上雄叹了一口气，“所以你们如果装装糊涂，那么这把本书你们或许还有拿回来的机会。两位觉得我这个建议如何？”

大卫李和皮特安相互对视了一眼，终于点头道，“如果我们不追究此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明天会把东西，送到龙大胆的诊所。你们如果不想龙大胆拿到的话，请也务必出现。”井上雄点头道。

大卫李冷笑道，“你是想从中挑事，让我们跟五术人去争？”

井上雄摇头道，“这个绝对没有，我们只是不敢同时得罪你们两边。只能把东西拿出来，让你们商量这东西该如何归属好了。你们不追究宗藏先生的事情，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但这件事我们恐怕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因为龙大胆可是五术人宗师之一，中国术界山医命相卜的五大宗师之一。我们也不敢得罪龙大胆和他的人。所以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极致了。”

“哼，好，好算盘啊。”大卫李冷笑道，“让我们不追究菊部宗藏，却去跟龙大胆争这本书。”

第六百六十八章 从中挑唆

术医第一卷第668章从中挑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只是认为，你们对宗藏先生，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那本书。既然他交出了那本书，你们再追究他，还有意义吗？”井上雄低声道。

大卫李冷笑道，“你这是在怀疑理事会的公正性？”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正。”井上雄摇头道，“很多人都用天平来形容公正。但说句老实话，绝对的平衡是不存在的，天平即便是平的，也只是一种相对的平。天平两边的东西也不可能是同一质量，总有一些细微到肉眼无法察觉的偏差。而对这种偏差的容忍，也才是公正。也就是说，要判断是否公正，你首先得承认有公正存在。”

“好，菊部宗藏的事，我们不再追究。但是明天我们会去龙大胆的诊所。这件东西我们一定会取回。你耍什么花招都没有用。”大卫李冷笑道。“想借一个龙大胆来压我们，简直是妄想。易术理事会百年传承，和五术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凭他一个龙大胆别想拦住我们。”

“那就最好了，看来两位真是通情达理的人。再次感谢，在下告辞。”井上雄非常有礼貌地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在他走了之后，大卫李咬着牙道，“这个老滑头。”

“虽然说他是在耍滑头，但上次龙大胆也明确说过，他要那本书。在这一点上这个日本术者没有说错。”皮特安低声道。“大卫，你觉得怎么样？”

“是啊，明天我们就去龙大胆的诊所去一趟。放心，他不过是个医生，据说他可能还是五术人之中最弱的。我们真想拿回这本书，他也挡不住。”大卫李眉头一动。

皮特安和他相比之下，显得比较谨慎，他低声道，“可是，我们按照惯例是不能跟五术人冲突的。”

“我们也没有跟他们冲突，只是拿走一本书而已。”大卫李冷笑道，“那个龙大胆只是一个医术者，他能把我们怎么样？所以也谈不上冲突。再说真要找回的失传已久的唐密灌顶经。理事会只会嘉奖我们，根本不会在乎这些细节。”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有点担心。”皮特安皱眉道，“我总觉得这个井上雄不怀好意。”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不怀好意。他这么做，就是想用龙大胆来牵制我们，让我们无法拿回这本书。我们自然不能上了他的当。所以即便他搬出龙大胆，我们也得坚决拿下那本《金刚顶经义诀》。对于我们理事会，这才是真正的大事。”大卫李点头道。

第二天，龙大胆难得起了一个大早。席丽丽都觉得奇怪，“老板，你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那是当然。”龙大胆喜滋滋地道，“你是不知道，我们昨天可是威风了一把。那些日本术者在我们面前，老实得就像小狗一样。当场就答应把东西送回来了。”

席丽丽莫名其妙，“什么日本术者，什么东西？”

龙大胆有添油加醋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席丽丽摇头道，“我当是什么，你这纯粹是狐假虎威嘛。人家怕的根本就不是你。”

“这有什么，反正我觉得，范坚强一出马，这事肯定靠谱。这几个日本阴阳师，今天就得乖乖把东西送来。”龙大胆摇头道。

“送来干嘛？让你拿着那本书，在美女面前献殷勤露脸么？”席丽丽嗤之以鼻。

“哟，丽丽，我听你这声音，是有点吃醋的意思吗？”龙大胆一脸笑意道，“莫非这段日子，我们朝夕相处，你已经对我有点那种意思了？”

“有什么意思？”席丽丽瞪眼道。

“就那种有点怦然心动，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那叫什么来着？”龙大胆问蒋进九道。

“情愫？”蒋进九眯着眼道。

“对，这个形容贴切。”龙大胆点头道，“就是这意思。”

“滚你们的！你们两个都一样猥琐。尤其是你，老九，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一大把年纪了，挺老实的。”席丽丽怒道、

蒋进九无奈，“我也就是顺着他的语境，这么一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想在什么大明星面前露脸，刷存在感。这些都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干的事。丫头，你心情不好想骂人，可别带上我。你冲着他去。他这人就是死皮赖脸，你不骂他，他浑身都不舒坦。”

“喂。老九！”龙大胆忍不住，“我哪有你说得这么贱？”

“你没有吗？那你干嘛老是去撩拨人家？非挨两句骂才开心。”蒋进九摇头道。

“你不懂。我这哪是在撩妹？我这是在和诊所的员工探讨问题。”龙大胆厚着脸皮道，“她骂我，我也不生气，这是在体现本诊所的企业文化。”

“你的企业文化就是撩妹泡妞？”蒋进九皱眉道。

“错，是平等。员工可以参与意见，老板可以撩拨员工，也可以被骂。这是平等，这是民主。”龙大胆摇头道，“还可以活跃气氛，缓解工作压力，你看丽丽，这诊所就她这么一个护士。平常工作压力多大。我作为老板，牺牲自己被她骂两下，释放压力，也是因为关心员工。”

“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席丽丽忍不住笑着摇头道。

“那是你太年轻了。你要年长个几十岁，就也能看到老九当年在美女面前贱兮兮的样子了。”龙大胆摇摇头道。

“跟你说了，少扯上我。”蒋进九哭笑不得。

正在说话的时候，诊所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龙大胆收起笑容看了看，他见过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之前在菊部宗藏身边的那个人。他皱眉道，“怎么是你？菊部宗藏自己没来？”

“宗藏先生昨天受了点伤，身体欠佳。所以我代替他走一趟。龙先生，在下井上雄。”井上雄对龙大胆点头道。

龙大胆看着他，眯起眼睛道，“我才不管你是井上还是井下，菊部宗藏来不来，我也不管。我只想问问你，他从别人手里抢去的那本东西，到底带来没有？”

第六百六十九章 各执一词

术医第一卷第669章各执一词井上雄点头道，“当然，我们非常守信用。但是这其中出了一点点小的意外。”

“这么说，你们是改注意，不准备交出东西了？”龙大胆皱眉道。

“交，当然要交出来。只不过交给谁就有点不好说了。本来按照我们的约定是应该交给你的，但现在易术理事会不答应，他们认为这是无主之物，应该交给他们。这让我们也很头疼啊。”井上雄摇头道。

“什么叫无主之物，这东西本来就是我朋友的。”龙大胆摇头道，“物归原主，他们有什么资格阻止？”

“话是这么说。”井上雄摇头道，“但他们在给我们施加压力，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今天我虽然带来了那本书，但这本书的最终归属，我却无法决定，只能交给你们两家去商量了。”

大卫李和皮特安从外面走进来。大卫李看着龙大胆哈哈一笑，“我看这就不用特别商量了吧。这本《金刚顶经义诀》是唐密著作，而众所周知，唐密的术法传承早已断绝了。那么这本书就是无主之物，我们易术理事会历来旨在保存秘术传承，这件东西自然是交给我们比较恰当。”

龙大胆沉下脸道，“这本书是我一个朋友家祖传的，怎么就是你们口中的无主之物了呢？”

“你那个朋友是唐密术者么？这本书可是唐密灌顶经，如果你的朋友不是唐密术者，那这本书自然就不能算他的。”皮特安冷笑道。“我们易术理事会，对于这类物品有明确规定，必须收缴归档。”

“易术理事会的规定，你们去遵守好了。我和我那位朋友都不是易术理事会的人，没必要遵守你们的规定。”龙大胆摇头道。

井上雄笑了笑，“看来你们几位是很难做出决定了，这就比较为难我了。我要把这本东西给谁才好呢？不如这样，我现在就把这本书放在这里，你们自行协商解决。等商量好了，再由你们之中任意一方拿走，怎么样？”他慢慢拿起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卷古老的泛黄经卷，放在桌上。“我就先告辞了。”

井上雄一走，大卫李就走上去想去拿那部经卷。但龙大胆抢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你们易术理事会想巧取豪夺，也不是这样的。”

大卫李看看他，蓦然伸出手，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了龙大胆，“别挡道。”

龙大胆顿时感觉到了对方的手上术力暗流涌动，忍不住大怒道，“你们真是想明抢么？”

大卫李伸手向经卷抓去，一边冷笑道，“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好。得罪了易术理事会，哪怕你是五术人之一，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就在大卫李的手刚要触及经卷的时候，他突然惊呼一声缩回了手，看着自己的手指。因为一把锋利的小刀，突然横在他手的前方。大卫李手指上的鲜血一抹，迅速扩大，滴落下来。蒋进九手里拿着小刀，坐在了桌子旁边。

“你是什么人？”大卫李喝道。

“我叫蒋进九。”蒋进九手里的小刀抛了起来，灵活地一转，又落在了他的手心里，“我不管你们是谁，要想抢东西先过我这一关。”

“蒋进九？”大卫李皱眉道，“医术者李家门下的。”

“是。”蒋进九冷冷地道，“你们识相的，趁早滚蛋。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卫李用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伤口，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理事会想做的事，还从没有做不成的。如果连你们这些医术者都对付不了，我们还算是什么易术理事会？”说完他用带血的手指在自己掌心画了一个符号，猛然一把推向蒋进九。

蒋进九早就知道他不会甘心，手里的小刀微微一动，指向了大卫李的掌心。大卫李却丝毫不闪不避，一手抓住了蒋进九的小刀，反手一拧就夺下了这把刀，进而一掌推出，蒋进九被逼退了好几步。

“神打！”蒋进九愕然道。

这种神打功夫，又称请神上身，据记载刀枪不入，是一种民间流传的请神上身的方式，听说可以上刀山，下油锅。神打不只是一种祭祀，还有一种称为神拳，中之必死。这种神打，佛道两家有之，以术入道的简易之门。神打在自卫防身和健身治病等方面的功效都非常明显，因为它是由动入静，调动自身五行之气，使身体这个小宇宙自我调节，开发潜能力，与自然合一，从而达到天人感应，能起到很多惊人的效果。

清末义和团的时候，就曾经有人擅长这种神打术，传说有人甚至能凭此能硬抗洋枪。没想到这个大卫李，看着是个外国人，却擅长这种中国传统秘法。

大卫李却不理他，继续拿起那本经卷。龙大胆哪里肯让他得逞，手中拿着一支银针立刻不失时机地戳中了大卫李的手臂。大卫李的动作骤然一顿，手中的经卷再度落到桌上。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立刻用另一只手拨开了龙大胆的银针。

其实这种神打术，只是一种古代硬气功的分支，强调意念和气功相结合。通过一些神秘仪式的激发，使得人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大增。所以刚才大卫李徒手夺刀，也能丝毫不受任何伤害。但是，任何气功都得通过经脉运行。所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龙大胆的针术恰好是所有气功的克星。

再牛的硬气功，就算类似金钟罩铁布衫之类，身体练得刀斧都砍不动，但也经不住他一根细细的针。针入穴位，乱经脉，破气血。所以大卫李虽然可以徒手夺刀而不伤，但却被龙大胆一根银针就破了。他立刻意识到不好，后退了一步，盯着龙大胆道，“龙医生，我们对你已经足够尊重了，你可别得寸进尺。”

“你在我的诊所，我的地盘上，抢我朋友的东西。到底是谁在得寸进尺？”龙大胆指着他道，“你可别乱来，这里是中国的归真堂诊所，不是你们美国唐人街的易术理事会。”

第六百七十章 凶神恶煞

术医第一卷第670章凶神恶煞“龙先生，我们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这东西我们今天非拿走不可。”大卫李看着自己手臂上被戳中的位置，用手活动了一下。

“如果我不答应呢？”龙大胆摇头道。

“那我只能得罪了。”大卫李看看龙大胆，微微一笑，“我想，如果我执意要这么做，你们也是无法阻挡的。”

“你试试看。”白云裳走出来道，“你们拿起这东西，看看能不能走出去。”

大卫李根本不在乎他的威胁，虽然白云裳因为长得太漂亮而让他有些意外，但他连龙大胆的帐都不买，也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当下他拿起了经卷，转身招呼皮特安，“我们走！”但就在他跨出了一步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用手摸了摸鼻子。他发现自己突然流鼻血了。

“这？”大卫李微微皱眉，转头看向皮特安的时候，他才吃了一惊，因为连皮特安也在流鼻血。

他的心里突然一冷，低声喝道，“你们敢对我们下毒！？”

白云裳冷冷地道，“你们有胆子就走出去试试。”

大卫李猛然转身，一把抓向白云裳，“给我们解毒，立刻！”

龙大胆马上挡在白云裳身前，“放下经卷离开，我保证会给你们解毒。”

大卫李看看皮特安，两人相互点了一下头，各自从身上取出一个古怪的注射器，将一些无色透明的液体注射进身体。

龙大胆一阵意外，低声对白云裳道，“你这毒药行不行啊，他们居然随身带着解毒剂？”

“不可能啊，这是我们贵州杨家秘传的毒药。他们怎么可能解开。”白云裳也觉得奇怪。

但大卫李和皮特安两人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不但如此，他们两人的精神像是比之前更好，两人随便一站，就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术力波动。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他们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们之前可没有这么强的术力波动。”龙大胆小声问身边的蒋进九。

蒋进九低声道，“易术理事会，本来就有很多寻常术者难以解释的东西，现在你知道这些人有多麻烦了？”

龙大胆点点头，“现在我们怎么做？”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就只能跟他们硬刚到底了。”蒋进九咬牙道，“今天这经卷只要落入他们的手里，以后就别想拿回了。待会儿我先上，缠住他们，你趁机夺回经卷。要小心这两个人，他们是易术理事会的办事人员，不但有神打的底子，很可能有其他秘术。”

龙大胆紧张地道，“你能行么？”

“没事，他们的穴位是弱点，不敢轻易被我的小刀戳中。多少会有点忌惮我。”蒋进九低声道。说完他猛跑两步冲上去，拦住了大卫李和皮特安。

果然不出所料，大卫李和皮特安虽然强横，但也比较忌惮蒋进九。龙大胆看准机会，猛然跳出去夺下了皮特安手中的经卷。皮特安发现龙大胆在背后趁他不注意抢夺了经卷，忍不住大怒，手掌一转，术力凝聚在掌心猛然就朝龙大胆的后背拍去。

“小心！”诊所里的白云裳等人一阵惊呼。

龙大胆自己也察觉不好，体内的导引术立刻开始运行，准备硬受对方这一击。他有导引术护体，应该不会伤得太重。但几乎同时，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眼睛一花，龙大胆已经在原来的位置上消失不见了。连龙大胆自己也莫名其妙，他还以为对方这一掌要打在自己身上了，没想到突然之间自己就坐在了诊所里的待诊区椅子上，距离皮特安足足有十几米的距离。

“这……”就在龙大胆自己莫名其妙的时候。一个人走进了诊所，这个人一脸的络腮胡茬，穿着一件已经旧了的运动服，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看上去邋里邋遢。但他抬起头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像是闪电一样锐利。

大卫李和皮特安，看到这个人，像是浑身一震立刻垂下手站在一边，不敢再说一句话。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是谁，范坚强——易术理事会名单上的头号危险人物。

范坚强走过去拿起了他们注射用的针筒，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皱眉道，“理事会的秘药？你们是易术理事会的人？”

大卫李和皮特安紧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种秘药不但可以促进人体的代谢排毒，还可以短时间发挥人体潜能，把术力提升到一个相对高的级别。但不是什么好东西，久用伤身。”范坚强转头看看大卫李，低声道，“知道我是谁吧？”

“你是范先生。”大卫李点头道。

“知道你们理事会和我的关系么？”范坚强又问。

“知道一点。”大卫李低声道。

“理事会要管的事，我通常不管。但我的事，理事会也别想来插一脚。正因为这样，我们之间，相安无事十几年了。”范坚强冷冷地道。“你们是不是想破坏这个规矩？”

大卫李脸色变得很难看，“不敢。”

“我量你们也不敢。”范坚强咧开嘴，“把东西留下，滚蛋吧。下次被老子碰到，敲断你们的脊梁，让你们爬着回去。老子说到做到！”

“范坚强！你真以为我们易术理事会怕你么？”皮特安有些不买账，厉声道，“你也不过是我们易术理事会地下七层的在逃犯！你……”

大卫李脸色骤变，暗道要糟！他阻止不及，范坚强已经一巴掌扇了出去，皮特安就像是一个陀螺一样，被打得连转了几个身才倒下。大卫李连忙搀扶起皮特安，却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任何人被范坚强这一巴掌扇上去，都不可能不晕。皮特安根本不是被打晕的，而是被强横的术力震动脑部，直接震晕的。

范坚强看着他们两个，慢条斯理地道，“回去跟你们理事会的三大理事说——最好别惹来老子。老子疯起来，可是要开杀戒的。这杀戒一开，我自己都停不下来。”

大卫李连头都没敢抬，双手拿着经卷放在一边的茶几上，搀扶着皮特安转身就逃。他要知道范坚强在这里，打死他都不敢来，而且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瘟神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寻回失物

术医第一卷第671章寻回失物范坚强拿起了桌上的经卷，看了看，递给龙大胆，“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是的，实际上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失物。”龙大胆点头道，“我想物归原主。”

范坚强点头道，“物归原主是应该的。那些易术理事会的人虽然挺不是东西，但他们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这东西在你朋友手里可并不妥当。这是唐密宗灌顶经，不知道多少术者对此感兴趣。如果你那位朋友不是术者的话，那他最好别让人知道他有这本书。”

龙大胆点点头，“我会告诉她这一点。”

范坚强转身道，“好了，这件事我既然帮了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当然，我会想办法。”龙大胆点头道，“实际上我上次也跟范剑南谈过他的身体状况，只是我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而且我认为我跟他谈的话，也不会有太多的收获。倒是你，你有当年龙清源留下的方法。或许可以把这个方法给我，我再来看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方面可以改良。”

范坚强点点头，“好，不过得过一段时间，现在这段时间，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等我办完了我的事，我会来找你。”说完之后，范坚强转身走了出去。

蒋进九松了一口气走过来，“今天幸亏是他在，要不然这两个易术理事会的人，恐怕真的不好打发。”

龙大胆有些奇怪地道，“为什么易术理事会的人会对范坚强这么害怕？”

“不清楚，但是我听说易术理事会和范家的关系很特别。再说，范坚强这样的人，谁都害怕。”蒋进九摇头道，“说句实话，我都怕他。”

“无非是他以前做的那些事。”龙大胆点头道，“但我倒认为这个范坚强其实也没什么错。他老婆被人害死了，换了谁心里都不好受。受了刺激，行事有些过激，也是正常的。更何况他本身还有难以忍受的巨大病痛。”龙大胆说着翻看了一下经卷。这是一本非常古老的经卷，似乎不是用普通的宣纸，而是某种很轻很薄的纸。

龙大胆用手捻了一下，感觉有些奇怪。蒋进九低声道，“这不是纸，是源自古印度的一种织物，唐初的时候，很多从印度传来的经文用的就是这种纸。当年唐玄奘从天竺取回的一些经文就有这种纸张。”

龙大胆翻开之后里面全都是类似梵文的文字，“这还不是中文？不对，好像有中文，这东西像是两种语言写成的。梵文是原本的经文，中文也许是翻译。不过，谁知道呢？”他看看之后还是把经卷收起来，放进了存放经卷的布套之中。

席丽丽冷笑道，“好啊，这下你可得意了，晚上又可以拿着这东西去讨好大明星了。”

“这是当然，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当然应该尽快归还失主。不过我这可不存在讨好，只是顺便帮个忙而已。”龙大胆点头道。“正好遇上，又正好知情，总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不，今天晚上一起？反正康诗赋这家伙，得请我一个月的酒。”龙大胆笑着道。

“我才不去！”席丽丽气哼哼地道。

“去，为什么不去？”白云裳一把拉住她，“有人请还不去么？最好大家都去，反正康诗赋买单的。那个家伙整天色迷迷的，凭什么让他白白地去跟大明星献殷勤？我们都去，吃他的喝他的，让他也出点血破点财。”

“康大少家大业大，你们这点破不了他的财。”龙大胆摇头道，“你们最好是先把自己培养成一个败家娘们，然后嫁给他，再可劲折腾他。”

“想得美！”席丽丽和白云裳都瞪眼道。

龙大胆也懒得跟她们争辩，收起了经卷。然后点头道，“行啊，那一起走吧。康大少跟我一样，从来不怕美女多，就怕没有美女。”几个人嘻嘻哈哈，笑闹了一通。

等康诗赋过来接龙大胆的时候，忍不住笑着道，“我说大胆，你这别叫归真堂了，改名叫盘丝洞得了。有这俩美女缠着，我巴不得天天呆在这儿不走。”

“废话，你本来就是这里的医生，别忘了诊所里还挂着你的医生证。什么时候来上班啊？”席丽丽叉着腰道，“你最好搞清楚，我现在是你的二老板。你也是我的员工，有这样跟老板说话的吗？开口闭口讽刺老板是妖精是吧？”

“得了，丽丽姐，你饶了我吧。从医院出来好几年了，我的这点医术早就还给老师了。真要回来在你们诊所上班，也是个庸医。那还不被你这二老板扫地出门啊。”康诗赋笑着道。

“就是就是，等我的医生证一到，立刻让这个家伙滚蛋。”龙大胆点头道。

“对了，你考的那个蒙古大夫我打听过了，你考得还不错，证就快下来了。”康诗赋点头道。

龙大胆耸耸肩，把手里的经卷抛给康诗赋。“拿着这个，李岫美的祖传的宝贝。对了，你约了她没有？”

“怎么能不约呢，你不知道约她有多难，她可是真正的大明星，现在时间紧得很。”康诗赋连忙道，“不过这姑娘还是很给你面子的，一听说你找她，立刻就答应了。这会儿估计在等了。”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她。早点把东西还给她，另外有些事还是得跟她说明白。”龙大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

“怎么回事？你这不是已经帮她找回来了么？”康诗赋皱眉道。

“找是找回来了，不过她这东西太敏感，要么索性卖掉，要么就最好别拿出去抵押。”龙大胆摇头道，“具体的，见了她之后再说吧。”

几个一起上车，驱车去见李岫美。李岫美还是在上次的那个酒吧等他们。她今天跟上次不太一样，看得出是刻意打扮过了，光彩照人，很是吸引人的注意。看到龙大的之后，她有些紧张地起身，“龙医生，席小姐，你们好，这位是……”李岫美从没见过白云裳，但看得出她也有些吃惊，原本席丽丽就已经是个很漂亮的美女了，但白云裳就有些美得过分了，这两个美女居然让她都有些失色。

“这是我们的朋友，白云裳，一起坐吧。”龙大胆等人在她身边坐下。

第六百七十二章 富家女

术医第一卷第672章富家女坐下之后，龙大胆看着李岫美点头道，“李小姐，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回来了。你先看看是不是这卷东西。”说完拿出了装着经卷的布囊。

李岫美打开之后看了看，连连点头，“是的，就是这卷经文，不会有错。上面有以前不小心弄脏的痕迹，这没法伪装，这外面的布套也还是原来的。”

“是就好办了，那现在这经卷就物归原主了。”龙大胆点头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警告李小姐你。那就是关于把这经卷拿去抵押贷款的事，我建议你最好取消。”

“可，是这为什么？”李岫美一愣道。

“因为这东西关系到一些其他的事情。你继续收藏，或者是直接卖掉都可以。但是你一旦交给银行抵押，银行方面肯定会请专家鉴定。这卷东西在你手里的消息就会传开。这对你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实际上，会有很多人，不顾一切也想得到这份经卷。而东西在你手里，所以你会非常麻烦。”龙大胆点头道，“你必须明白，我说的麻烦还是最轻的，实际上是会有危险。”

“危险？”李岫美愕然道。

“你可能只是知道这是一件古董，但你可能不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这东西不但是当世孤本，更涉及到一些神秘学的方面。不管你是否相信，这经卷都会引起一些特殊群体的关注，而这样的关注对你来说是极其危险的。”龙大胆解释道，“所以我建议你，要么继续收藏；要么干脆找个买主，干脆卖掉。尽量不要留在手里，免得惹麻烦上身。”

李岫美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但这是我家传的，我不想把它卖掉。我只是需要钱周转，所以才会想到拿去银行抵押。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就又得面对大量的违约金债务。我也实在是没办法。”

“那你需要多少钱，或许我们能够帮你想想办法。”龙大胆问道。

“这……恐怕是一笔不菲的数目。”李岫美摇头道。

“那也总有个数目啊。”康诗赋连忙道。

“八百多万。”李岫美无奈道，“我目前最多只能筹集到三百多万。如果不能支付这笔钱，我恐怕就得终止我的事业，一直等到合同期满。但你们也知道对于一个艺人来说，这几年时间是耽误不起的。”

“还要五百多万？”康诗赋愕然道，“这……这些经纪公司也太狠了。这不是吸演员的血，这简直就是敲骨吸髓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李岫美无奈道，“否则我也不会把这家传的东西拿出去抵押了。”

“可是你既不想卖掉这经卷，又把它拿出来，这会对你非常不利的。”龙大胆摇头道，“你可能很难理解，有很多人为了这东西可能连命都不要。这会对你产生多大的危险，是你根本想不到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真的只能暂时停止我的事业了。”李岫美黯然道。

“我来想办法。”席丽丽突然道。

龙大胆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席丽丽有些尴尬道，“你们干嘛都这样看着我？我就是看不得别人受委屈，我虽然不是李小姐的影迷，但至少我们也认识一场。人家一个女孩子，从小就在演艺圈里，想要成名有多不容易？眼看事业小有起色，却因为签了这种卖身契一样的合约，受制于人。我也看不过去。我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好不好？”

“可惜的是，这跟正义感没关系啊，这跟钱有关。你上哪儿给她弄这五百万去？你把我剁了卖肉，也卖不出这个价啊。”龙大胆无奈道。

“反正我来想办法，你们就别管了。”席丽丽点头道。

“丽丽，我们这里说正经事呢，你就别开玩笑了。”康诗赋摇头道，“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善于理财，所以这手里一向也没什么闲钱。不过勉强还是能凑个百来万。真要再多的话，我只能先把房子抵押出去了。可即便这样，也未必够。”

龙大胆想了想道，“本来林若谷的堪舆门倒是挺有钱，我还能找林老头想想办法，不过上次去拍卖会买下经络青铜人的那次，差点就已经把他们堪舆门那点家底全都吸干了。这次再找他估计也没什么用了。”

“我没开玩笑。”席丽丽摇头道，“这次就当是我真心想帮李小姐。你们都别管了，钱的事我还是能想到点办法。”

“可是，丽丽你上哪儿给她筹这笔钱去？”龙大胆摇头道。

“实在没办法，只能老着脸皮，回家问我妈要了。”席丽丽笑着道，“放心啦，我妈什么都听我的，这点钱对她来说也并不多。而且还能帮李岫美解决实际的困难，有什么不好。再说她也不是不还我。”

龙大胆意外道，“你妈妈这么有钱？”

席丽丽点点头，“还好吧。以前我也经常花家里的钱，倒是没感觉钱这么重要。既然这次能帮李岫美的忙，那我就回去找我妈要去。”

“你妈妈是？”康诗赋疑惑道。

“我妈妈叫沈明月。”席丽丽回答道。

“我去！你妈妈叫沈明月？”康诗赋吃惊道，“那个国内有名的医药女强人？”

“她妈妈是谁，很有名么？”龙大胆看着康诗赋道。

康诗赋恨不得给龙大胆一个巴掌，“你不知道沈女士？鼎盛医药的沈女士，那可是我们业界女王一样的存在，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医药企业。拔根汗毛比我腰都粗，你还敢让她女儿给你打工？还开这么低的薪水给她？”

龙大胆愣了愣，无比尴尬地道，“那她家既然这么有钱，自然不需要丽丽赚钱补贴家用了。薪水第一点不是很人性化么？”

“哎呀，没有啦，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跟钱没有关系啦。”席丽丽摇头道。

“那你还好意思要薪水？”龙大胆不怀好意地道，“既然你们家这么有钱，干脆就不要薪水了，行不行？”

“那不行，我帮你打工必须拿薪水，低一点无所谓，但你必须要给。我可以不在乎薪水多少，但我得在乎有这份薪水。因为这是对于我劳动的尊重，懂不懂？”席丽丽瞪眼道。

第六百七十三章 铜人奥秘

术医第一卷第673章铜人奥秘“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没话好讲了。”龙大胆摇头道。“不过丽丽，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家既然这么有钱，那我这诊所扩建的事，你这二老板能不能给费心拉点赞助什么的？”

“这不行，我家有钱是我家里的事。我可是要靠自己奋斗，白手起家的。”席丽丽摇头道。“再说我家里是做医药方面的，最多也就能提供点什么优惠的医药或者器材方面的。可这样一来，不是断了我们康大少的财路了么？这点钱对我们家不算什么，可康大少得靠业绩吃饭的。他这一年，在我们诊所也能做不少生意的。”

康诗赋一拍大腿，“太对了，丽丽，你真是我亲妹子。连哥哥这点难处都体谅到了。”

康诗赋是做医药销售的，龙大胆这诊所一年到头也给他销掉不少医药和器材。虽然不能跟大医院比，但至少也是条销售渠道。他一听席丽丽这话就明白了，席丽丽是知道龙大胆跟他的关系，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提这个事。顿时感觉到，这席丽丽确实是善解人意。

李岫美有些感激地看着席丽丽道，“那席小姐，我这么感激你才好呢？”

“别那么客气啦，再说我也不是白给你钱。你可以……以身相许啊……”席丽丽故意道。

“啊？！”李岫美愣住了。

“开玩笑啦。我是说，我回家跟我妈商量一下，到时候可以请你做做广告代言什么的。以你现在的知名度，加上鼎盛医药在业界的影响力，双方合作，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么？这些钱，到时候也可以作为广告代言费。”席丽丽点头道。

“这个不错，是个好主意。”康诗赋立刻点头道。

“是这样吗？那可就太感谢了。”李岫美连连点头道，“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席小姐，你和龙医生可真是我的贵人。要不是遇到你们，我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大家都是朋友，这么说就见外了。”康诗赋连忙道。“丽丽这个人我是知道的，生就一副热心肠。龙医生更是我的老同学，为人特别仗义。”

龙大胆笑着道，“行了，你就别吹了。不过这件事能顺利解决，确实是得谢谢席丽丽。李小姐，你这经卷，还是请妥善收好。这东西本身就不是一件寻常东西，加之流传这么多年，也确实不容易。”

李岫美收起了经卷，祖传之物失而复得，加上违约金的事情有了其他解决的可能，让她也是又惊又喜。几个人相谈甚欢，彻底放松，在酒吧玩了一会儿之后才各自回去。

龙大胆一个人回到了巷子深处的老宅里，忍不住又想起了范坚强的事。李岫美这边的事算是解决了，但范坚强的事可比这个复杂得多了。

本身范家人的病就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病症，而通过闭锁某些经脉来改变这种病，更是从没听说过。这种情况之下要让他想出一个治疗办法来，他还真是什么头绪都没有。

他坐在椅子上半天，突然想起了之前林若谷说的话，三才圣物之中藏着古老的秘密，而经络青铜人之中很可能藏有传说之中的长生之秘。只是这圣物在他手里也有阵子了，他一直都没有想过仔细拿出来研究一下。

龙大胆想到了这里，转身拉上了窗帘，从柜子里拿出了那个经络青铜人，仔细观看了起来。

这个青铜人像，和一般的针灸铜人模型完全不一样。一般早期的青铜器，限于当时的制作工艺，很难做出很逼真的人体模型。但是这个青铜人像却不一样，从人体各方面的比例到经络的分布刻画做得相当细致。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一件古物，龙大胆甚至怀疑这是现代工艺品，然后刻意做旧的。

这铜人身上的线条，和一个个针孔一样大小的穴位分布，让龙大胆的心里微微一动。因为他发现了几个只有在周天针法之中提到的几个特殊穴位，这些穴位在其他的针灸流派和历代医书之中都是没有任何记载的。

他依稀记得林若谷曾经跟他说过，这经络青铜人可以用周天针法打开，进而得知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龙大胆想到这里，忍不住一时手痒。当场拿出了自己的那套针，就想当场演示一下。不过这几条经脉这么多穴位，要从哪一个穴位开始，却让他有些茫然。

他先是顺着经脉开始的第一个穴位顺经而走，周天针法的针韵在急剧颤动，连续不断地扎在青铜人像的穴位上。但是几条主要经络全部扎完一遍之后，这个青铜人像却没有任何异常。难道是少扎了几个穴位？龙大胆暗自诧异，但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他施针的时候是顺着经络穴位的顺序下针，以他现在的水平，一条经脉有几个穴位几乎不可能会记错，而且他按照着青铜人像上的穴位标注，一个一个顺着扎下去，；理论上也不可能会出错，少扎一个或者多扎一个的情况应该不会存在。

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所谓的周天针法打开经络青铜人只是一个以讹传讹的传说？实际上这个青铜人是无法被打开的？龙大胆再次查看了一下这个经络青铜人，没有发现任何地方存在能够打开的痕迹，整个青铜人浑然一体，各处都是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哪里是能够打开的地方。

“奇怪？难道之前林若谷说得不对？可是那些日本阴阳师，菊部规正似乎也曾经提到要跟龙大胆合作，请他帮忙打开这个经络青铜人的说法。难道连菊部规正也错了？他也是听信了某些留言，认为周天针法可以打开经络青铜人？”龙大胆摆弄着这个经络青铜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这东西是空心的，那么应该不会这么重才是。但也说不一定。上次鼠爷说，这种青铜人的材质应该是极为罕见的陨铜，也就是说除了铜之外，可能还夹杂其他金属。龙大胆觉得，这东西简直处处都有些让人出乎意料。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七十四章 难解之谜

术医第一卷第674章难解之谜“难道要打开这个青铜人，是因为这些穴位的本身，并不是按照经脉起止的顺序排列？”龙大胆这个想法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0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

如果这720个穴位必须按照特定的顺序排列才能解开的话，那几乎就是一个很难解开的谜题了。因为720个穴如果考虑到不同排列的话，存在的排列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真要这样尝试的话，那他这辈子什么都别做了，只能一直尝试各种穴位的排列顺序了。

龙大胆觉得自己头都有点大了。买彩票才几个数字的排列组合，那几率就已经小得可怜了，要是720个的排列组合让他一一尝试，简直能让他在绝望之中放弃任何努力。

“不对，一定有什么问题？不可能是这么复杂，如果要这么复杂的话，那几乎没有通过各种尝试打开的可能。除非医术者应该传下来相应的穴位顺序，才会这样。但医术者并没有流传下来任何关于类似的东西。在医家秘术书里也没有相应记载。”龙大胆想了想，感觉自己还是要放弃。

他苦笑了一声，就打算收起那个经络青铜人，“我是拿你没辙了，还是把你放起来比较保险。”龙大胆看着手上的青铜人像，摇了摇头。但是当他要把东西放起来的时候，突然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存在漏洞，医术者其实并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没有留下任何类似的指引。其实，是有的。

古导引术!这种源自古代修炼术法的导引术，是以术力通过经络运行的，而且对于术力游走的经络是有一定顺序和规律的。只是龙大胆之前一直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周天针法和导引术是医家的双绝，如果周天针法代表了解开这个青铜人像的方式方法，那么医术宗家世代相传的古导引术，很有可能就是其中最关键而且永不可能丢失的密匙。

龙大胆吃惊地看着手里的经络青铜人，忍不住想再次试试，但又有些犹豫。因为他害怕自己的想法再次落空。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要试一试。他感觉自己如果不试试的话，他自己也肯定不会甘心。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运用上了导引术，感受着自己体内如同涓涓细流的术力，顺着自己的经络开始游走，贯通全身每一个经络上的穴位。他自从学成了这个引导术之后，一直是心随意动，根本不用刻意去运行术力，自然能够感觉经络之中术力的存在。这和一般按照经络修炼的内家气功的路子完全不一样。

一般的内家气功都是需要意念引导，而且也无法激发出术力。而他这种，更像是一种身体的自我意识或者说是本能。如同身体的某种神经反射，经过他多次尝试判断之后，几乎可以认定，这术力的起源在于自己的头顶，因为每一次导引术的运行，几乎都是从头顶开始运行。类似道家修炼之中的三花聚顶。

这三花聚顶是内丹学术语，在古代，“花”与“华”通，“华”乃是“花”的本字，故而“三花”就是“三华”，表示人体精气神之荣华。所谓“聚顶”就是精气神混一而聚于玄关一窍。

这里的“顶”有特指意义，它表示“天宫内院”。所谓“天宫”指脑部，“内院”就是以印堂穴与百会学垂直线为中心点的脑部内空间。“三花聚顶”是一种内丹功的上乘状态，这种状态的出现必须经过循序渐进的炼养过程。古代道教内丹家由于害怕泄漏天机，又担心大道失传，便以含蓄的符号象征方式来表达。于是，有关“三花”的名称便有许多转换的形式。

内丹学讲究“炼精化气”就是去肾水中的癸，而升壬；“炼气化神”就是去肺金中的辛，而升庚；“炼神返虚”，也就是去心火中的丁，而升丙。其壬、庚、丙，象征精气神中的“三阳”，经过进火而升华，最后聚于泥丸宫，这就叫做“三花聚顶”。顶者，鼎也。革故鼎新，脱胎换骨，则成圣明境界，到了这样的境界，则骨体荣华焕发，光芒四射。此时，精气神已从分的状态而回归于“合”的状态，恍若金花片片自现于空中，这是内功的美好结果，所以，“花”也就是“华”。

这古导引术本身就是古代练气士流传下来的一种呼吸吐纳方式，也是很多古代道人追求的极致，所以术力运行的结果是从头顶开始，而不是按照普通的整条经脉顺序。

其实经脉穴位的顺序也是因为后世的医者为了便于记忆而产生的，穴位本身并没有先后的关系。龙大胆恍然大悟，按照术力运行的顺序重新给这经络青铜人施针。

这一次，他完全秉承了自身术力的运转规律，术力流经那条经脉经过哪个穴位，就用周天针法刺中手中的那个铜像。到了后来术力运转越来越纯熟，他几乎已经可以预判下一个穴位的位置，这样一圈走下来，他重新刺了一遍青铜人像身上的720个穴位。到了最后，他都有些感觉后力不济了。

这周天针法本就是非常耗费术力的，用这种针法连刺720个穴位，他之前都没敢想过，还好在古导引术的运转之下，他体内的术力虽然消耗较快，但凝聚术力的速度也很快。最后一个穴位刺完了，龙大胆放下了手里的银针，开始仔细检查那个经络青铜人。但青铜人还是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打开的迹象。

龙大胆气得想骂人了，最终还是无奈地把这个经络青铜人放下了。不过想想也是，历代五术人都没解开的秘密，怎么可能就这样被轻易破解。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打算把经络青铜人收起来。就算是没法解开其中的秘密，但这件东西始终是历代五术人的保存下来，视作圣物的东西。也是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五术人手中，不管怎么样，还是悉心保存起来吧。

但是正当他把这个铜人抱起来，想把收藏进柜子的时候，突然心中一动。

第六百七十五章 意外事故

术医第一卷第675章意外事故龙大胆像是感觉到了手中的铜人有些异样，这种异样很难用语言描述。就像是这个铜人有了某种变化，但这种变化绝不是外在的。

更像是某种内在的改变，在这之前这个铜人只是一个死物，但是现在他感觉这个铜人像是突然活了过来。这并不是说铜人真的活了，能动能说话，而是给他一种类似活物的感觉。龙大胆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这……”龙大胆看着这个经络青铜人，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了。

“这是术力波动。”龙大胆吃惊地道。所谓的术力波动其实是人体电磁场的能量。人体本身的生物电磁场其实每一个人都有，只是大部分人都很微弱。只有经过刻意修炼的术者才会有强于一般人的术力能量。龙大胆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经络青铜人散发出来的，是一种类似人体生物电磁场的术力波动。所以他才会有这个青铜人是一件活物的感觉。

这简直太怪异了，这个青铜人怎么可能有类似活人的生物电磁场？龙大胆连忙坐下，仔细冥想感受这个青铜人若有若无的术力波动。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经络青铜人的这种术力波动居然一直是在变化的。从最初的毫无感觉，到若有若无，再到可以明显地感觉把握，最后发展到非常强大，甚至周围的一切都在这个青铜人的影响之下。

还没等龙大胆回过神来，周围的一切都几乎变了，放在桌上的青铜人像悬浮了起来。周围的很多金属甚至非金属都闪动着诡异的电弧漂浮起来。龙大胆只觉得脑子里一阵刺痛，家里的电灯陡然亮了一下，彻底熄灭。

这种影响不光是龙大胆的老宅里，结果在距离他家十多公里的范围内，几百个防盗铃误响，几十条街道的路灯故障，短波通信中断，雷达屏幕亮点故障，供电系统保险丝烧断，电器元件烧坏，绝缘层被击穿，电子系统储存冲掉，程序混乱，无线控制设备停机，警报信息控制失灵等。

但龙大胆无心顾忌这些，这个经络青铜人的能量还在加强，它本身像是和周围的一切都不一样，所有物体似乎都受到了某种强大的电磁脉冲影响。就在龙大胆怀疑这东西会不会引起爆炸的时候，经络青铜人突然慢慢地落在了桌上，周围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龙大胆用手摸了一下各个青铜人，依然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这依然还是一个死物。他慌乱地连续按了几下电灯的开关，却发现家里的所有电路都被烧毁了。想拿出手机照明，却发现手机也没有了反应。不但是手机，家里的所有电器设备几乎全毁了。也不光是龙大胆家里，整条巷子以及周围的几十条街道全都是这样。

龙大胆有些慌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很想说服自己只是巧合，但刚才的奇怪现象，却告诉他这一切或许都跟这个经络青铜人有关。

第二天，龙大胆来到了诊所，一进门就听到席丽丽在抱怨，“这是什么鬼地方，市区现在也停电么？我的手机也坏了。”

龙大胆都没敢应声，走进去之后，蒋进九看着他道，“哎，今天这么早？”

“在家没什么事。早点上班不好么？”龙大胆有些心不在焉。

“我说老板，我们这诊所不是上次才重新翻修过的么？我记得当时的线路也都重新换过的，怎么没几天又全都烧毁了？”席丽丽摇头道，“要我说，我们最好彻底地弄一下。这房子有些年头了，估计那种修修补补的也不顶事。要不干脆推倒重建算了。”

“你说得轻巧，这里可是古建筑，推倒重建估计得通过文物局审批。”龙大胆摇头道，“不就是电路故障么，别大惊小怪的。”

“不是电路故障，昨天晚上突然爆发了各种电路故障，导致了大面积停电，就在我们这个区。”蒋进九摇头道，“不光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区，周边几个区也都受了影响。报纸上有通告说是线路受到不明影响的故障，但是面积很大，估计今天到晚上都不一定有电。”

“这么严重？”龙大胆心里暗暗一惊，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活像是一个干了坏事怕大人发现的小孩子，一肚子的惴惴不安。

“那，诊所里的固定电话能用么？我想打个电话。”龙大胆问道。

“什么都没用了。这场停电事故也怪，只要是电器全都烧毁了，连我手机都没放过。”席丽丽摇头道。“停电这么严重，反正今天也没办法营业了，要不我请个假。正好我跟白云裳要出去，重新买个手机。你不是要出去打电话么，一起走？”

“也行，反正这老房子一停电，又闷又黑，今天索性放假一天。”龙大胆挥手道，“老九，你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玩？”

“我就算了，诊所里总得留给人在这里。”蒋进九摇头道。正说着白云裳从里面出来，“丽丽，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走？”

“这就走，龙老板也一起去。”席丽丽招手道。“我估计他的手机也没用了。”

“哈，昨天这停电诊所里什么电器都烧毁了。今天正好放假，龙老板，你这损失可有点大啊。”白云裳兴冲冲地道。

龙大胆无奈道，“行了，你们走不走？”

几个人出了巷子，叫了一辆车。“你们去哪儿？”龙大问席丽丽道。

“我们去买手机。你不去吗，那你去哪儿？”席丽丽有些奇怪道。

“我去找吴半仙，谈谈关于诊所的事。”龙大胆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你不是之前跟他谈过了么？”席丽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龙大胆尴尬地道，“哦，那就找他聊聊天。”

“找吴半仙聊天？你没事吧？”白云裳奇怪道，“那个死老头子，每天故弄玄虚，嘴里就没一句真话。你找他聊什么天。”

“反正就是有事。你们别管了。”龙大胆摇头对司机道，“先送她们去电脑通讯市场，然后送我去南门。”

第六百七十六章 意外事故2

术医第一卷第676章意外事故2在把席丽丽她们送到之后，龙大胆去找到了吴半仙。

吴半仙今天没什么生意，正在拿着半副扑克牌玩。看到龙大胆来了之后精神一振，推开纸牌拱手笑着道，“我说呢，今天这幅牌第一张就是个k，象征有贵人上门。龙宗师，别来无恙。”

“别来这一套，找个说话的地方，我有点事要问你。”龙大胆摇头道。

“那，跟我进来。”吴半仙把龙大胆请到了隔壁的小房间。“有什么事吗？”坐下之后吴半仙问道。

“老吴，我知道你对术界的很多事都比较了解。你有没有听说过三才圣物？”龙大胆看着吴半仙道。

吴半仙精神一振，“这哪能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三才圣物的传说可是由来已久。传说盘古开天地，羲燧神农号三皇。黄帝颛顼与帝喾，唐尧虞舜五帝王。夏有大禹商有汤，周文武共称三王……”

龙大胆连忙挥手，“别废话，也少来这些虚的。我就想知道一些干货。”

“这……你要干货，这我可真没有。这东西历来是你们五术人的圣物，我怎么可能有这东西？最多我也就是知道一些传闻。”吴半仙尴尬道。

“我知道你懂得多，告诉我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龙大胆点头道。

“传说这三件东西，是先秦时代流传下来的，但实际存在的年代估计要比这个更早。早到了不可追溯的传说年代。”吴半仙摇头晃脑道，“这传说年代，又叫上古时代、远古时代、三皇五帝时代或神话时代。在中国，那指的是夏朝以前的历史时期。传说这三件东西，是上古智者的传承。隐藏着长生不死的仙道秘密。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反正在先秦时期就是这么传闻的。”

龙大胆皱眉道，“有这么古老么？”

“当然，最早发现这三件东西的人是战国时期的齐国人邹衍。此人是阴阳家的创始人。”吴半仙解释道。

“阴阳家？”龙大胆愕然道。

“你可别误会，这个阴阳家跟日本的那些阴阳师可不是一回事。那可是诸子百家之一。战国时期，有一支专门主张提倡阴阳、五行学说的学派，被称为阴阳家。后世很多人认为他们属于道家支派，但实际上当时他们是自成一派的术数家和方术家。

阴阳家的学说，是将自古以来的数术思想与阴阳五行学说相结合，并进一步发展，建构了规模宏大的宇宙图式，尝试解说自然现象的成因及其变化法则。我这么跟你们说吧，这阴阳家可以说是后世那些术数家的开山祖师爷。但凡涉及到阴阳五行这类的术数法门，都得以他们为源头，包括那些日本的所谓阴阳师。”吴半仙解释道。

龙大胆点点头，“那么三才圣物，是这个邹衍所发现的？”

吴半仙点头道，“这个邹衍可不简单。史书上说，邹衍以阴阳主运显于诸侯。当时是被称为邹子的显赫人物。什么是子？那可是春秋战国时代的诸子之一。你想想，在当时能跟孔子、老子、墨子等人相同被称为子的人，那是何其了得？

邹子在燕，其游诸侯畏之，皆郊迎而拥彗。据载，邹衍到燕国时，燕昭王亲自抱着扫帚为他扫地，怕尘埃落到他身上。你说这人牛不牛？”

龙大胆点头道，“我倒是听说过这个邹衍，但不知道这三才圣物跟他有关，你能不能详细说说他和三才圣物的事？”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那还得从大多数人知道的邹衍吹律开始。”吴半仙侃侃而谈道。

“邹衍吹律？”龙大胆皱眉道。

吴半仙点头道，“话说有一年的春天，邹衍来到渔阳郡，当时的气候已经开始转暖，可是邹衍发现此地却还是冬天，天气非常寒冷，植物都无法生长，所以百姓的生活很苦。于是邹衍上了一座小山，这座小山就在郡城南边不远的地方。

站在山上，邹衍吹起了律管，这是一种用竹管或金属管制成的定音器具，邹衍用它演奏了春之曲。之后，令人惊奇的景象发生了，随着邹衍律管飘扬的曲音，从这座小山上飘来了阵阵的暖风，一时间渔阳郡阳光明媚，冰消雪化，树叶绿了，花都开了，渔阳郡的春天真的来了，人们终于感受到了春意，也摆脱了寒冷的困苦。”

“这也未免太玄乎了。”龙大胆皱眉道。

“其实不然，这个邹衍可是当时精通天文地理的大师。也是一个强大的术者，他以术力扭转一地气候是有这个能力的。而且很多史书都有记载，比如这件邹衍吹律。还有一件事，是更好的证明。他在燕国曾经蒙冤入狱，当时正值六月，却突然天降大雪。所以后世才有飞霜六月因邹衍的说法，以此比喻重大的冤情。”吴半仙点头道。“你说的三才圣物，是他晚年周游列国时所发现。

他发现这三件东西之后，据说最初是惊叹，最后甚至曾感慨自己一生的见识浅薄，从此关于此人的其活动才不见史书记载。或许是因为死了，或许是因为生出退隐之心，从此终老山林了。”吴半仙解释道。“所以后世阴阳术数家或者方术家都以此三件东西为圣物。甚至传言有长生之秘隐藏其中，反正各种说法莫衷一是。”

“那你说了这么多，也没有什么干货猛料啊。”龙大胆无奈道。“我这很急，你要什么都不知道，我找其他人去了。”

“哎，别啊。其他人知道的也未必有我多。”吴半仙摇头道。“真的，我知道的，其他人未必知道。你就直接跟我说，你到底为什么打听这些吧。”

“我昨天出了点问题。”龙大胆沉默了半天道。

“什么问题？”吴半仙吃惊道。

“我昨天尝试解开三才圣物之中的一件，结果发生了一件大事。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个东西产生了类似某种非常强烈的电磁暴，弄得整个区都停电了，到现在，我这心里都在发毛。”龙大胆脸色紧张地道。

第六百七十七章 另有所指

术医第一卷第677章另有所指“什么？这是真的假的？”吴半仙愕然道，“昨天半个城区的停电事故，是因为你的缘故？”

龙大胆低声道，“可能是。”

“什么叫可能？”吴半仙连忙道，“你这事可闹得够大的。”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想解开那个经络青铜人，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很郁闷的好不好？”龙大胆就把昨天发生的事跟吴半仙说了一遍。

吴半仙听了之后沉默不语，半晌才道，“你说的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没有。”龙大胆摇摇头。

“这就好，记住这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吴半仙小声道，“这三才圣物几千年没人能解开其中的奥秘。我估计着，你可能是误打误撞，还真的摸到点什么门道了。要不然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啊。就是这东西突然出现了一阵术力波动，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到处噼里啪啦地冒电弧，然后各种东西都像是受到的磁力影响，各种漂浮。一瞬间就烧毁了整个区的电路，这也太玄乎了。”龙大胆无奈道。

吴半仙想了想道，“我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点事。”

“什么？”龙大胆问道。

“听说啊，电磁波是指迅速变化的电磁场在空间的传播，人类从形成之日起便生活在电磁波的汪洋大海之中。电磁波辐射会对人体造成损伤，特别是会破坏电子设备，这是已被科学所证实的，一些国家正在利用这一原理，研制威力巨大的电磁波武器。这种武器的效果好像就跟你说的差不多，能够以电磁脉冲破坏各种电子设备。

当然我不是说你这经络青铜人能当做武器使用，只是用这个来说明，强电磁场理论上是能够达到你所说的这种效果的。而术力的本身，应该就是一种电磁能量。所以你说的这些应该是有可能的。”吴半仙解释道。

“什么叫有可能，昨天真的发生了。”龙大胆急着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别急再跟我复述一遍其中的细节，我给你参谋参谋，我不敢说能说对，但至少能够通过我所掌握的知识，知道其中一二。对你有所启发。”吴半仙点头道。

龙大胆又仔细跟吴半仙解释了一遍，昨天的情况。

吴半仙听了之后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才低声道，“我倒是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也许仅仅是猜想。”

“那就说来听听。”龙大胆点头道。

吴半仙看着他道，“那我可说了，说得不对，你也别怨我。”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龙大胆连忙道。

“我是这样想的，这个经络青铜人，是一个人体模型对吧？”吴半仙问道。

“是啊，各部分做得很合乎比例。”龙大胆点头道，“经络穴位的位置，也相当准确。”

吴半仙看龙大胆道，“好，那么，正是因为这个铜人身上的这些经络穴位，导致之前的人都认为这可能是一个关于经络穴位的模型，对吧？”

龙大胆点点头道，“对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吴半仙想了想道，“如果这并不是一个用于显示经络穴位的模型，而是更高端的一种模型呢？”

“更高端的模型？那是什么？”龙大胆莫名其妙，一脸懵逼地道。

吴半仙看着他道，“你是用的导引术配合周天针法解开的这个经络青铜人是么？”

“是啊。”龙大胆点头道。

“那你知道导引术是什么？”吴半仙看着龙大胆道。

“一般的导引术不是类似于古代气功一样的东西么？”龙大胆解释道，“只是我的那种古导引术是引导体内术力用的。”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导引术来源于古代练气士。古代的炼气士不一定就是道士，但道士中有相当一部分可以细分为炼气士，这些道士炼气士和普通炼气士一起构成了炼气士这一修炼种群。他们有些类似于佛教徒中的苦行僧，餐风饮露，只求自身而不假借外丹之类的手段提高修为。

炼的是胸中五气而不是金丹；但是也有说他们都是内丹大家，又叫方士，是还原祖性为目标，夺天地之灵而修行的人，清虚无为为基。如同在庄子一书内所记载的，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这就是练气士的雏形。但是这一支派的方士追求的就是后世所谓的仙道。”吴半仙摇头晃脑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龙大胆怀疑地看着他道。

“这个经络青铜人是一个模型，但不是用来针灸的模型，是先秦练气士的模型。你用古导引术的方式激活了他之后。这个模型向你演示的是一整套练气士的行功法门。包括从一个普通人状态，到逐渐有了术力波动，以及随着修行渐入佳境，所产生的的蓬勃术力，以及最终修成正果引动外界术力导致风雷突变的样子。

很多关于古代修仙的传说，到了一定程度都会引发天雷造成雷劫。我倒是觉得这可能只是一种误解。一个术者修行到了极致的时候，他自身的能量会引发周边大规模的电磁场紊乱。就像昨天这个模型所演示的一样。这种现象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电弧和轰鸣，古人不了解这些，所以他们非常容易误解成这是雷击。所以才以讹传讹，成了修仙必须历经雷劫的传说。”吴半仙解释道。

“你是说，这有可能是一个模型演示？”龙大胆愕然道。

吴半仙点头道，“没错。可惜你昨天太过慌乱，没有仔细研究其中的奥妙。包括这个经络青铜人的术力流动方式和方法，以及术力演化时的各种细节，这都有可能是某种修炼法门，使得你可以从这个青铜人身上，领悟到某种高深的术法原理。当然人不可能成仙，但通过术力修炼可以达到很多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所以才被古人误以为是拥有大能的仙术。

所谓修仙，实际上只是一种术法修炼方式。这个模型为你演示了整个过程，从最初的默默无闻到最高深阶段的惊世骇俗。这或许才是它真正的作用。”

第六百七十八章 惊世之秘

术医第一卷第678章惊世之秘龙大胆迟疑了一会儿道，“你的意思是，这个经络青铜人本身相当于是一个演示模型？以正确方式激活之后，他可以模拟出一个术者修行的全过程。从一个普通人修炼术法开始，到最后修成了一个强大的术者，拥有操控术力也就是强大电磁能量的力量。

昨天我激活它之后，这个模型为我做了一次完整的演示。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严重后果？”

“没错，所谓言传不如身教。这个模型就是在以自身的变化，教你某种高深的术法修行原理。可惜，你这人昨天也是光顾着惊慌了，根本没有好好体会这种变化，只怕是没有从中学到多少。”吴半仙感慨了一句道，“不过也不用急，这东西你既然能解开一次，或许就能解开第二次。到时候，你在仔细琢磨就行了。”

龙大胆摇摇头，“不是我对这东西所记录的秘法没有兴趣，只是我真的不想再来一次这样的术力波动了。其实我昨天倒也没有太过慌张，我还是很留心这东西的。我能够感觉到这种术力运转模式，跟我们所熟悉的完全不太一样。应该是一个新的并且自成体系的术法修炼方式，而这种方式是以古导引术为基础的。但我没有仔细往这方面想过。因为，当时的情况也真的很难让我集中精力。”

“能解开三才圣物是件好事，不过你以后得小心了，这件事最好别说出去。不然魏如山和那些日本阴阳师肯定又会找你的麻烦，他们上次不就是冲着这个三才圣物去的么？这好不容易让他们以为三才圣物被毁掉了，要是让他们知道这经络青铜人还在你手里，他们指不定会出什么阴招来对付你。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吴半仙摇摇头道。

“那以后，我如果要再开启这个东西，还得准备一个密封的环境，最好周边有各种电磁隔离装置了？”龙大胆只能自嘲道。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具体是什么样，我也不太清楚。”吴半仙解释道。

“好吧。不过说实话，你讲的倒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们之前确实一直把这个经络青铜人当成了某种容器，一直以为可以打开它而获得其中的秘密。现在看来，真正的秘密在于这个经络青铜人本身。“龙大胆想了想道。“可我还是想不通，它只是一件死物，怎么会拥有术力能量的。”

吴半仙摇摇头，“这一点我倒是想通了。你不是说过，你以周天针法顺着导引术的流经的穴位循序用针刺它，才得以成功激活么？我估计，这个经络青铜人本身不具有术力能量。但是你在激活它的时候，必须以周天针法接连穿刺它身上的720个穴位。所以青铜人之中会蕴藏大量你的术力。”

“也就是说这些术力本身是我给它的。”龙大胆恍然道，“我明白了，举个例子说，这东西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玩过的那种发条玩具青蛙，只要拧紧发条，发条青蛙就能蹦蹦跳跳。所以它表现出来的术力波动，其实是源自我输送给它的术力能量。”

吴半仙点头道，“没错，术力是一种能量。而能量不可能凭空产生的，但能量是可以传递转化的。这个经络青铜人的妙处就在于，它本身只是一个死物，你拿着它再怎么研究也研究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这么多年历代五术人一直在潜心研究，却研究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充电的手机，你拿在手里再怎么把玩，也跟砖头没什么两样。但是你一旦给它充满了电，那么你就能用这东西打电话，上网，泡妞撩妹，甚至玩个手机游戏。你之所以能成功，就是把自己的术力通过周天针法，施加在了这个经络青铜人上。于是它才能给你演示一段普通人通过术力修炼，一直达到修炼极致的全过程。”

“可是，好像也不太对啊。”龙大胆皱眉道，“我通过周天针法施加的术力可没有这么大的规模，能够导致半个城区的电器设备烧毁，完全陷入停电那种强烈电磁场，我可没这么大的能力。”

“这你就又不懂了。术者能够利用的术力如果仅仅是自己的，那说实话，没有多少能力可以用。但高明的术者最可怕的是能够调用外界的术力能量。所以术法修炼到了极致，就是这种状态。古人所说的天人合一，沟通天地能量为我所用，并不是一句夸张的话。就像是一粒火星，可以燃起燎原之火。这是一种术法修行到了最为高端的状态，已经很难用它实际拥有多少术力可以衡量。”吴半仙认真地道。

“所以，这是一个通过术力激发，然后通过演示向我证明术法各个阶段的模型。”龙大胆点头道。

“没错，而且它本身记录的是一种极为高深的术法原理，你要是能够完全领悟，将会达到一个非常厉害的程度。有多厉害我不敢说，但就你昨天造成的那个效果而言。你要是能练成这个，说不定能达到不下于我师爷范坚强的术法能力。”吴半仙认真地道。

龙大胆吓了一跳，“你是认真的？”

“从没这么认真过。”吴半仙叹了一口气道。“娘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居然误打误撞也能解开经络青铜人的秘密。这里面蕴藏的东西对术者来说，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就这么被你给发现了，你居然还傻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跑来问我。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故意气我？如果是的话，那么你已经成功了。我都被你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说了，我胸口疼。”

“老吴，要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我不是发达了？”龙大胆吃惊地道，“真要能像你师爷那么厉害，这他娘的岂不是，岂不是能够逆天对抗全世界的节奏了？”

“你以为？”吴半仙摇头道，“不过你也多长点心，这事对谁都不能说。真要被人知道了，你就有得麻烦了。今天这事，我也权当没有听见。你啊，好自为之吧。”

第六百七十九章 突然造访

术医第一卷第679章突然造访龙大胆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现在几乎没人知道三才圣物还存在，包括魏如山等所有人都以为这三件圣物已经被毁了。”

吴半仙摇摇头，“我没说这些。我是说你弄出的这动静，有点大了。要是被某些有心人盯上，说不定这三才圣物又要浮出水面。你自己想想，这些东西引出多少风波是非了？你还不得小心一点？”

龙大胆点点头，“这倒是。还是老吴你懂得多，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底多了。”

“我懂得什么？那都是一些七拼八凑的杂学。倒是江湖经验胜过你几分，所以才警告你，别不当一回事。”吴半仙叹了一口气道。

“那行，走吧，打扰你半天了，今天我请客。咱们出去喝点小酒怎么样？”龙大胆笑着道。

“也行，我啊，反正下午也没事。”吴半仙点头道。龙大胆和吴半仙出了他的卦术馆，可现在时间也早，还没到饭点。龙大胆想起自己手机坏了，就跟吴半仙出去逛了逛，买了一个新手机。这才晃晃悠悠去吃饭，他估摸着席丽丽和白云裳她们应该也差不多逛完了，索性给她们也打了个电话。约好了地点，一起吃饭。

龙大胆和吴半仙先到饭店，两人坐下之后，吴半仙看着龙大胆摇头道，“龙宗师，你这是到哪儿都左拥右抱啊？”

“这可不能乱说，这两位都是朋友。”龙大胆摇头道，“我对她们没有什么想法。”

“这话就虚伪了。对着这两位大美人，你会没什么想法？你肯定有，只是不说而已。”吴半仙笑着道。

龙大胆无奈道，“不怕跟你说实话，我对谁都有想法。可惜越是这样，我越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就都只能当朋友。”

“理解，理解，谁还没年轻过呢？”吴半仙一脸坏笑。

“你不了解。”龙大胆摇头道，“我可能真的是有病，以前有段时间我可能真的喜欢过某个人，但是这段记忆存在缺失。再加上后来患上了克劳斯特伯爵症，这病也够怪，简单来说，就是见一个爱一个。闹到后来，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谁，或者是因为病本身的缘故。所以，我这病不解决，恐怕很难说再喜欢上谁了。”

“你这也够复杂的。虽说五术人都怪，但怪成你这样的，还在真不多见。”吴半仙摇头道。

正说着席丽丽和白云裳都来了。

“好呀你们两个，也不等我们，都躲在这里偷偷喝起来了。”席丽丽笑着道。

吴半仙笑着道，“这你们就不懂了，这偷酒和偷书是一样的，都是雅贼。再说我们不是之前就已经打过电话给你们了么？”

“吴半仙，你今天怎么不招摇撞骗了，这么早就跟龙大胆来喝酒了？”白云裳笑嘻嘻地道。

“你这话说的，我这从来不是招摇撞骗。为什么这么说呢？我要是给人看卦算命，我自己不相信，那才是骗人。可我这个不一样，我是真相信我算的，至于有没有算准，那只能说是水平不够，技术不到家，不能说是存在骗局。因我自己认为我是很认真地给人算准了。”吴半仙振振有辞。

“吴半仙的意思啊，是这样的。就是说你打算骗人，就得先把自己骗过了。骗得自己都相信了，那么就不算是骗人了。为什么呢？我相信我说的是实话啊，所以主观上我没想骗人啊。”龙大胆解释道。

席丽丽和白云裳两人笑成了一团。“这……”吴半仙一时语塞，尴尬地道，“吃东西，吃东西，你来的晚应该已经饿了。”

正在他们吃饭的时候。龙大胆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就笑了，这刚买的新手机，第一个接到的竟然是林若谷的电话。

“喂？是林宗师么？”龙大胆拿起电话问道。

林若谷的在电话的另一头语气严肃地道，“你在哪儿？打你手机根本不接，诊所的电话也打不通，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因为昨天可能有点意外，诊所那片电路出现故障，包括手机在内，电话什么都被烧毁了。你有什么事么？”龙大胆听出林若谷的声音有些不同寻常。

“还有半个小时，我到你诊所，有急事跟你说。电话里说不太方便。”林若谷低声道。“你在诊所等我，事情有些棘手。”

“喂喂？？”龙大胆奇怪地连问了几句，林若谷那头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席丽丽问道，“是林若谷么？这老头又有什么事？”

龙大胆摇摇头，“他没有说，不过我怀疑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因为林若谷这老头有些怪癖，在一般情况下，他很少打电话。”

“他说什么了？”白云裳问道。

“没讲，他就说半个小时之后到我们的诊所，估计有什么急事。”龙大胆摇头道。

“那我们也别等了，吃完之后直接回诊所好了。”席丽丽点头道。

吴半仙点点头，“那行，你们有事先去忙，待会儿我来结账。”

“行，那下次算我的。”龙大胆拍拍他的肩膀，匆匆吃了点就跟席丽丽等人一起打车回到了诊所。他们前脚刚到，林若谷和吴澄等人后脚就到了他的诊所。

“林宗师，你这么急着找我，到底是什么事？”龙大胆问道。

林若谷脸色不是很好，低声道，“我们进去再谈。”

“那，去我的办公室谈吧。”龙大胆连忙把他们让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林若谷坐下之后，低声道，“这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宗师，你这就有些见外了。即便是不提我们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就是你以前对我的提携帮助，我也一直没有忘。到底是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不必客套。”龙大胆点头道，“只要我能够帮的上忙的，绝对没有二话。是不是有谁病了，需要我帮忙治病？”

林若谷苦笑了一声，“不是这么回事。这件事，说起来是我有点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我？”龙大胆有些奇怪道，“我有点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六百八十章 萨满巫师

术医第一卷第680章萨满巫师林若谷突然到访，说他对不起自己，让龙大胆有些摸不着头脑。所以他看着林若谷，希望他把话说清楚。

林若谷叹了一口气，“之前，你交给我的那个小姑娘你还记得么？就是心脏有病的那个。”

“茶茶？”龙大胆愕然道，“你是说林茶？”

林若谷点头道，“就是她。之前她的病情没有好转，又受了术力冲击。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把她送到东北的一个非常寒冷的地方。以严寒的气温使得她的心血管收缩，新陈代谢降低到一个相当低的水平。并且把她放到一个特殊的地理环境，以此缓解她的病情。”

龙大胆点点头道，“是的，你之前还说她的情况不错，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失踪了。”林若谷低声道。

“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龙大胆吃惊地道。

“就在最近。我想，你掌握了周天针法，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能设法治疗好她。所以我派人想把她接回来的，但是我派去的人遇到了袭击，他们找到那里之后，没发现林茶。她可能已经被袭击我们的人带走了。”林若谷低声道。

“怎么会这样？她被谁带走了？”龙大胆吃惊地道。“你能不能详细说说？我想知道具体的情况。”

“你先冷静点，听我跟你说。”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我把林茶接到东北之后，把她安排在大兴安岭地区靠近漠河的山里。一来那里气温很低，号称是中国最冷的地方漠河，一月平均最高气温则在零下十八度左右，山里会更冷。第二个原因是因为那里是大兴安岭附近，这地方木气充盈。人体五脏之中，心属火，而木能生火。

我把林茶安排在那里是想借助气温，和风水地利，控制她的病情，这段时间她也确实因此受益不少。我找了门下三个信得过的人在照顾她。这段时间原想把她接回来，没想到就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了。我们去找他们的人，和另一帮术者发生冲突，而且赶到的时候发现山上的那个小屋已经没人了，很有可能是那些术者劫走了林茶。所以我不敢耽搁，立刻赶了过来。你如果没事的话，也跟我去一趟东北。”

“你说的这些术者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抓林茶？”龙大胆连着追问道。

“那些术者身份比较特殊。”林若谷看着林锐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萨满巫师？”

“萨满巫师？”龙大胆愕然道，“电脑游戏玩过这种角色，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萨满教是分布于北亚一类巫觋宗教，包括满族萨满教、蒙古族萨满教、中亚萨满教、西伯利亚萨满教。萨满巫师曾被认为有控制天气、预言、解梦、占星以及旅行到天堂或者地狱的能力。所谓萨满教并非指某种特定的宗教或信仰，而是凡具萨满经验和萨满行为的通称。

萨满教传统始于史前时代并且遍布世界。最崇拜萨满教的地方是伏尔加河流域、芬兰人种居住的地区、东西伯利亚与西西伯利亚。满洲人的祖先女真人，也曾信奉萨满教，直到公元11世纪。清朝到民国以前一直在中国东北甚至蒙古地区大范围流传。

清朝皇帝入关之后，把萨满教和满族的传统结合起来，运用萨满教把东北的人民纳入帝国的轨道，同时萨满教在清朝的宫廷生活中也找到了位置。现今仍然可在北京故宫里找到当年皇族供奉萨满教及举行仪式的神殿，就是现在的坤宁宫。”林若谷解释道。

“你是说真有这种巫师？我以为都是游戏虚构的。”龙大胆愕然道。

“确实有，过去东北人称之为跳大神的，其实就是一种萨满巫师。”林若谷低声道。“满教的理论根基是万物有灵论。但是，直到各种外来宗教先后传入之前，萨满教几乎独占了我国北方各民族的古老祭坛。它在我国北方古代各民族中间的影响根深蒂固，是原始宗教的一种。”

“这些萨满巫师也是术者？”龙大胆迟疑道。

“不绝对，只有一小部分是。就像是你们医家，术者只是其中少之又少的一部分。我们五术人是中华术者正统，已经跟萨满巫师很多年没有任何接触了。这次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做这样的事。所以我想亲自去东北一趟查看，你手头如果没什么事，最好跟我一起去一趟。”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最好都弄清楚。”

“林茶出了事，我当然要去。”龙大胆连忙道，“当初是我托付你照顾她，现在她有事，我自然不能不管。不过这件事，我有些地方必须弄清楚。是不是你们堪舆门跟那些萨满巫师有什么过节？所以才让林茶受到了连累？”

“没有，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些萨满巫师是属于一些术界边缘的人物，历来不被术界正统所认可。我成为堪舆门的宗师，已经很多年了，我们跟他们素来没有什么交集。”林若谷思索了一下，果断地摇头道。

“那么你们怎么能断定带走林茶的人是那些萨满巫师？”龙大胆皱眉道。

“我的人跟他们交手受了伤，现在正在东北的李家疗伤。说这些人是萨满巫师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家的那位老爷子。”林若谷低声道。

龙大胆皱眉道，“东北李家的那位老爷子？难道你说的是李飞廉，李老爷子？”

林若谷点点头，“李先生是术界前辈，而且久在东北，他的医学见识堪称卓绝。他说我们的人是被萨满巫师所伤，那就肯定不会有错。”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不会看错。”龙大胆点点头，“可是无缘无故，他们为什么袭击你们的人，抓走了林茶？”

“不清楚，也许这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他们可能因为林茶也姓林，所以误以为她是我的什么亲属，因此才对她下手。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赶去的原因。如果真是冲我来的，那么冤有头债有主，我希望他们别难为了林茶。”

第六百八十一章 重返李家

术医第一卷第681章重返李家龙大胆想了想，“好吧，我先把诊所的事，安排一下，我们什么时候走？”

林若谷点点头，“事情紧急，我已经让人去订了今天晚上的机票，也帮你订好了，我们先去东北李家。找经历过此事的人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去漠河看看。”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先跟当事人谈谈，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大胆有些焦虑地道。

“大胆，我让白云裳跟你一起去。”杨白氏走过来道。

“白阿姨，你就别添乱了，这不是去游山玩水，还能相互培养感情。这事，真的说不定有危险。”龙大胆无奈地道。

杨白氏沉声道，“这次我可没开玩笑，刚才林宗师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这件事确实不同寻常，以你现在的一己之力，恐怕自保都有困难，别说还要设法救人了。我女儿白云裳虽然术法也算是一般，但是她好歹精通一些幻术和毒术。关键时刻对你有用。再说你们宗家只剩你孤身一人了，我们决不能让你再出事了。”

林若谷点头道，“这样也好，能多个人照应总比你一个人强。真到了那里，我虽然会尽力照顾你，但也备不住有疏漏的时候。白云裳术法一般，但她的毒术却不容小觑。带上她也可以帮上点忙。”

“那我也想去。”席丽丽小声道，“这次出事的是林茶，我们好歹也是朋友，我也想去看看她。再说要是把她救回来了，你们一群男的也不方便照顾她啊。”

龙大胆无奈道，“也行，也行，那你也去。大不了，到时候你们留在李家等消息，我跟林宗师他们进山。”

商量定了之后，林锐简单跟蒋进九和杨白氏交待了一下，当天晚上就和林若谷他们一起去了东北。他们先是去了东北的李家堡，他们到的时候，李铮和李水生都在机场等他们了。“两位宗师，这边请。”李铮伸手招呼他们上了几辆豪华轿车，一路驶离了机场。

在车上龙大胆忍不住问起李铮，“李先生，这次的事，你怎么看？”

李铮摇头道，“我是最早接触到林先生那两位门下弟子的。他们也算是机警，受伤之后想到立刻来找我。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当时看到他们的伤，自己都有些吃惊。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伤势，所以我不敢擅自做主，只是帮他们稳定住伤势，就派人去请老爷子过来了。”

“老爷子怎么说？”龙大胆问道。

李铮低声道，“老爷子说这是一种特殊的术伤，是过去萨满巫师的手法，他也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几次。这种萨满巫师的手法非常特殊，对人体内造成的术伤不说，还会身体表面形成一种非常奇怪的痕迹。具体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是很清楚，老爷子可能知道得更多。”

“既然李老爷子也确认是萨满巫师所为，那么应该是没有什么疑问的了。可那些萨满巫师跟我堪舆门向来没有什么交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付我的人？”林若谷皱眉道，“关于这一点，李飞廉老爷子怎么说？”

“老爷子也有些想不通。按说这些萨满巫师虽然有些也精通术法，但在我们术界而言，基本是把他们排除在外的，从来没人把他们当一回事。我们跟他们连最基本的交往都没有，更谈不上有什么过节了。所以老爷子认为这事不简单，要我立刻通知你们过来。”李铮摇头道。

“是啊，这几天我也问过叔祖爷，他说真正精通萨满巫术的术者，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不知道这一次怎么又会突然出现。”李水生也点头道，“拿我爹跟我来说，我们还真的从没遇到了萨满巫师。你要是说那些靠跳大神骗人的巫婆神汉，那个有。但是正儿八经的萨满巫师真的已经很少看到了。”

“但是我记得，李老先生的一位朋友也是萨满巫师。他上次还帮过我们。”龙大胆皱眉道。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位了。不过他肯定不是伤人的那些萨满巫师。”李铮点头道。“萨满巫师有很多种，老爷子认为这次袭击他们的人，应该不是寻常的萨满。有可能是从别处来的。具体的他也没有细说，要不然还是等我们到了之后，你仔细问他吧。”

龙大胆点点头，“好吧，这样也好。”

几个小时之后，他们的车回到了李家堡。没有去李飞廉那里，而是直接去了李家的公司。李家在东北经营多年，自古就是参茸的老字号。这几年生意做得也不小，有自己的制药厂和公司。龙大胆之前去过一次，很气派的大厦。李铮带着他们一路上到了顶楼。这里很少有外人能够上来，是李家人处理家族事务的地方。

这里有一个很大的会议室和几十个房间，此刻李家最年长的长辈李飞廉，正和一些李家的后辈坐在会议室里面。

看到龙大胆和林若谷来了之后，所有人都起身，李飞廉对龙大胆和林若谷抱了一下拳，“两位宗师来得正是时候，请上座。这次的事情，我得好好跟你们说说。”

“李老爷子客气了。我虽然是宗师，但毕竟是晚辈。你就不必过于客套了。”龙大胆连忙回礼。

李飞廉正色道，“不，你现在是宗师身份，跟上次去我那儿的时候可不同了，身为医家宗师不能妄自菲薄，礼节还是要的。不能让林宗师笑话我李家没有规矩。请坐。”

龙大胆和林若谷坐下之后，李飞廉才向他们说起这次的事情。他原本已经不再过问李家的事，但这次情况不同李铮亲自来请他，他也发现两个受伤的堪舆门弟子受的术伤相当怪异。几经辨认之后，他才断定这萨满巫师所为。这个事他也纳闷了大半天，他通过自己认识的那个萨满巫师，才了解到，让这几个人受伤的恐怕不是一般的萨满巫术。而是一种相当罕见的巫术，实际上已经有几十年没有类似的萨满巫术出现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俄罗斯萨满

术医第一卷第682章俄罗斯萨满“这两个弟子目前怎么样？我们能看看他们的伤势，问问他们当时的具体情况么？”林若谷皱眉道。

“他们的情况基本稳定了。我们担心他们出其他状况，所以把他们安置在了这座楼里。”李飞廉点头道。“走吧，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林若谷抱拳道，“多谢。”龙大胆也跟着他们一起走出了会议室，来到了走廊另外一侧的一个房间内，里面有两人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

这两个人见到林若谷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各自对林若谷道，“林宗师。”

“你们怎么样？”林若谷看着他们道。

“多亏了李老先生。要不是他的话，我们恐怕真的很难再见到林宗师你了。”其中一个弟子低声道。

林若谷看着其中一个道，“小谢，你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叫小谢的弟子点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两个还有周师姐，一起负责照看着那位林小姐。周师姐和林小姐住在山上的木屋里，我们就住在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本来一切正常，林小姐的身体也大有好转。林宗师通知让我们准备回去的时候，大家还很高兴。只是没有想到紧接着就出事了。”

林若谷低声道，“具体的经过是什么样的，你们怎么会跟对方起冲突的？”

小谢低声道，“那个地方非常冷，而且是堪舆术上的木盛之地。大片的雪谷和树林，平常根本没有人会去。但是那天突然就有人闯来，是周师姐首先发现并且向我们示警呼救，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的几个人已经把周师姐和林小姐逼到了角落里。外面周师姐布下风水阵已经被毁了。

我们赶上去大声喝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也没有说，上来就动手。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对周师姐和林小姐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但对我们就没有这么客气了，上来就下狠手。他们用的方式很诡异，像是一面鼓，用鼓音敲击的方式激荡术力。术法诡异，而且相当厉害，我们和张师弟联手也没能挡住，最后还是周师姐出手，我们才得以脱身。

张师弟直接被震晕了，我也受了伤。这几个人制服了周师姐之后，直接带走了林小姐。”

“你师姐呢？”林若谷皱眉道。

“不知道，我当时冲上去跟他们拼命，但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也被震晕了。要不是你派来接我们的人出现，我们只怕已经死在了那里。”小谢低声道。

“这是真的。”林若谷手下的一个堪舆门的中年人低声道，“我赶到的时候，他们都晕在了雪地里。也幸亏我找到了他们，要不然等到晚上一下雪，温度会骤降十度左右，他们只怕会冻死在那里。”

“哼！”林若谷猛然一拍桌子，“看来这帮人，真是冲我来的。”

吴澄低声问道，“林宗师，这是为什么？”

林若谷冷笑道，“这不是很明显么，他们对林茶和周佳下手留有余地，恐怕是早就决定要把她们当做人质。所以不想伤了她们。但对小谢他们就没有了这样的顾虑，否则以周佳的术力修为也不会比小谢他们高出多少，怎么可能有可能在他们的围攻之下呼救？说明这帮人本就是冲着劫人去的。

劫人而不想伤人，说明他们就是想通过人质跟我讨价还价。对他们来说人质就是筹码，万一人质有所损伤，不就等于自降手中的筹码么？妈的，脑子动到我们五术人的头上来了。这帮萨满巫师真是不想活了！”

李飞廉看着林若谷低声道，“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李先生请说。”林若谷点头道。

“我检查过你这两个门人的伤势，他们确实是被萨满术者所伤，但这种伤势并不多见。我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所以乍见之后有些吃不准，刻意叫了我的一个朋友过来看过。他这个人是赫哲人，也是一个萨满巫师。但根据他所言，伤你门人的这种萨满术，并是非常见的萨满术。据他所言这种萨满术，应该不是国内的。”李飞廉回答道。

“哦？”林若谷皱眉道。

李飞廉点头道，“我算是对萨满教有些认识的人之一。其实萨满教，是近存晚期原始多神教的一种，是在原始信仰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民间信仰活动。因为通古斯语称巫师为萨满，故得此称谓。

从广义上来说，萨满信仰作为一种民俗现象，曾经广泛分布在世界各个大洲，海地的巫毒术、印尼的扶乩、印第安的图腾崇拜、凯尔特的德鲁伊、鄂伦春的跳神以及佩鲁的迷幻植物使用等等，全都是萨满文化的体现。所以，萨满教并不是一种统一、成熟的宗教。

在信仰萨满教的古今众多民族和部落中，从来就没有过作为正规宗教重要标志的共同的经典、共同供奉的神祗和统一的宗教组织。它只是一种自发的民间信仰活动。而之所以认定其信仰是同一宗教，是因为各民族萨满教信仰的精神内涵、祭祀形式和活动方式等方面有着相当程度的相似性或一致性。

也就是说萨满巫师，不但中国，有国外也有。我们的邻居俄罗斯也有，而且相当多。如果我和我的那位朋友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活跃于俄罗斯地区的萨满所为。”

“俄罗斯人？”林若谷愕然道，“外国术者？”

李飞廉点点头，“是的。在我们国家，萨满一般都生活在农村，社会地位较低并且没有职场工作经验，甚至没有形成一种规范的职业。只在私人范围内解决人们的个人问题，作为一个医生和心理专家来为人们消除积攒的问题。社会对萨满也持有负面的态度，人们拜访萨满被认为是一种迷信，是落后的象征。人们不公开求助于萨满。

因此，中国萨满的活动十分分散，经常是地下活动，中国的萨满现在处于一种私人的、秘密的和受到鄙视的状态，处于社会结构的隐秘角落，几乎被放置在社会结构之外。

实际上不同于我们国家。在俄罗斯，当代萨满可以运用自己的权威解决社会问题，他们可以促进民族文化传播的连续，主持传统集会并且从事教育和知识普及工作。因此，俄罗斯社会欢迎萨满并且尊重他们，认同他们的社会地位。人们拜访萨满也不会引起任何的不良联想，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

第六百八十三章 离奇之事

术医第一卷第683章离奇之事林若谷看着李飞廉道，“俄罗斯萨满，你能确定？”

李飞廉点点头，“我以前见过那些俄罗斯萨满的手法，那还是在很久以前。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时候有个俄罗斯萨满。他在中国已经有些年头了，当然那时候人们还是管他们叫苏联人。

那时候人们都管那个人叫阿胡子，他住在吉林靠近内蒙的一个小村子里。在当地非常有名，看事诊病那真是绝了!他住的村子附近有户人家，是个蒙民，家里靠养马为生。这家有个七八岁的独苗儿子，最近得了一场怪病，腿疼头疼说胡话，去了很多大城市医院也没有治好，有病乱求医，有人和孩子妈说找个大神看看是不是撞邪了。

孩子爸爸不同意，说那是迷信。孩子妈着急就偷偷去了阿胡子的家里。

孩子妈一进蒋家院子，那个阿胡子就迎了出来，还没等孩子妈张口，阿胡子就往外推：“你家孩子的病我不能给看，这孩子他爸爸不信我，你快回家吧。”

孩子妈吓了一跳，谁也没说这些阿胡子是怎么知道的？再三请求阿胡子也是不答应，最后阿胡子告诉孩子妈，必须孩子爸爸亲自来请才去给孩子治病。

孩子妈赶紧回家把事情和丈夫说了，丈夫也觉得奇怪，就买了礼品亲自上门道歉，最后把阿胡子请到了家里。

阿胡子和二大神一起来到孩子家，见孩子病的很重，躺在炕上昏昏迷迷的一天没水米不进了。跳大神要有两个人共同完成，一个是萨满主神，还有一个助手，被俗称二大神。阿胡子是苏联人，而那个二大神是中国人。

傍晚时分，萨满为人治病的跳神仪式开始了。首先二大神点燃一种草香，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满屋都弥漫着青草的香气。阿胡子身穿神衣，头戴神帽，左手拿着扁鼓，右手拿着鼓棒，盘腿坐在屋中央专门位置上。阿胡子打几个哈欠后，然后起身击鼓，一边跳一边唱。

鼓声渐紧，这个阿婆子的下巴哆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紧闭，周身摇晃，表现出一种痛苦情状。这时，二大神拿出一团烧红的火炭，放在萨满脚前，叫为神引路。鼓声突然停止，阿胡子开始浑身大抖。用流利的蒙语问：“你们请我来有什么事？”这是很奇怪的，因为这个苏联人平时根本不会说蒙古语。

这家是蒙民，孩子妈用蒙语回答：“我儿患病，惊动大仙来给看病。”这时，阿胡子又一次击鼓，一边唱一边要了祭品。

阿胡子没学过蒙语，勉强会几个汉字，平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竟然用蒙文写了道神符。用神符烧灰冲水给孩子喝了，孩子竟然能睁开眼睛说话了。

整个萨满仪式结束后，阿胡子也恢复了正常，最神奇的是，阿胡子说把孩子病转移家里一头小马驹身上了，孩子爸到马棚里看见白天还活蹦乱跳的小马驹此时已经死了。

我当时还小问过我爹，说既然这样都能治病，还要我们医家做什么？

我爹低声跟我说，我们跟萨满走的是不一样的路。而且做萨满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情非得已，没有办法。一般做萨满的人身体都很虚弱，因为通神一定要阴盛阳衰，在通灵的过程中叶饱受痛苦，并且自己的家族至亲中一定会有一个残智的人出现。

萨满非世袭，上一代萨满死后相隔数年后，会产生出下一代萨满。新萨满被认为是上一代萨满的神灵选择的，家族中身体虚弱久病不愈的人，被认为是当萨满的征兆。

当时我很好奇，所以记忆相当清楚，那匹死去的马驹身上，也有类似小谢他们身上的痕迹。像是淤血一样，隐在皮肤下面。这就是一种特殊的萨满术印记。

据说只有俄罗斯的一些萨满才会有这种手法。我们当地虽然也有萨满，但是跟他们的手法和对术力的运用方式不一样。所以不存在这种萨满术印记。”

“有这样的事情？”林若谷皱眉问小谢道，“你看清楚没有？那些人是中国人，还是俄罗斯的洋人？”

“我看不清楚他们。”小谢摇头道，“虽然我极力想看清楚他们，但是我的眼睛好像就是看不清他们，但我平时的眼睛一直都很好。”

“这不奇怪。”李飞廉点头道，“萨满术里面有一种术法，可以让人看不清他们。因为人在视网膜上成的是倒立缩小的实像，而视觉是正立的，这是人的视觉特点。视觉成像是物体的反射光通过晶状体折射成像于视网膜上。再由视觉神经感知传给大脑，这样人就看到了物体。

晶状体就相当于一个可变焦距的凸透镜，视网膜相当于可以接像的光屏。

视觉成像是物体的反射光通过晶状体折射成像于视网膜上。再由视觉神经感知传给大脑！这样人就看到了物体。对于正常人的眼睛，当物体远离眼睛时，晶状体变薄，当物体靠近眼睛时，晶状体变厚。

而近视眼是由于人的晶状体肿大，对光折射能力强，只能看的清近物。远视眼是由于人的晶状体边薄，对光折射能力弱，只能看的清远物。有些萨满巫师可以利用这一点使得看他的人双眼很难完成聚焦，这就使得成像很难准确落在对方的视网膜上，忽前忽后，这样就能导致对方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甚至还能导致看他的人出现眩晕等症状。

”

龙大胆点点头道，“就像是一个视力正常的人带上了一副高度近视眼镜，或者是一副高度老花眼镜。除了看不清东西，还会导致头晕的现象。”

“没错。就是这个原理。这也是我判断对方是个萨满巫师的原因之一。这种方式也很特别，不是我们传统术界之中任何一门的手法。”李飞廉点头道。

林若谷皱眉道，“这事就奇怪了。你要说是东北当地的萨满巫师，或许勉强也能跟我们扯上点关系。但俄罗斯的，几个外国萨满，这他娘的跟我们之间就八竿子打不着了。他们，为什么要绑走林茶？总要有个原因吧？”

第六百八十四章 进山之路

术医第一卷第684章进山之路李飞廉也摇摇头，“别说你们堪舆门了，就连我们李家世代在东北，都跟这些俄罗斯萨满没有任何瓜葛。我也搞不清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本能感觉此事有些不同寻常，所以立刻就派人去通知你们了。”

吴澄在旁边刚想说话，看看龙大胆之后，欲言又止。

林若谷看着吴澄道，“吴澄，你想说什么？”

吴澄想了想道，“既然我们跟这些萨满毫无瓜葛，那他们应该没有理由对付我们。那么这问题会不会是出在林小姐身上？她既然是龙宗师的朋友，我就在想那关于这个林小姐的背景，不知道龙宗师是不是清楚？”

龙大胆想了想道，“这个我倒是清楚的，她们家除了有遗传的心脏病史。也没有什么特殊，据说他们家过去是在农村经营茶园的，也养过猪。所以她才叫林茶。一个很普通的人家，没有什么复杂的背景。”

“这就有点奇怪了。”吴澄奇怪道，“既然这样，对方一不是冲着我们堪舆门，又不是冲着林小姐本身。那他们抓林小姐到底有何目的呢？”

“我也不清楚啊。”龙大胆摇头道。

林若谷转身问小谢两人，“你们两个没什么大事吧？”

“全靠李前辈救助，我们已经没什么了。”小谢连忙道。

“那你们就先在这里歇着。”林若谷一拍椅子的扶手，“这样，大胆，我们明天再走一趟山里。亲自去看看那里的情况。不管这些人是什么目的，我们先去看看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不管怎么样，总比在这里待着，什么都不做要强。”

席丽丽小声道，“那我们要不要报警？”

“这要是在闹市区，报警倒是一个好主意。毕竟每一个路口，到处都是摄像监控，他们抓了人也躲不到哪里去。一查监控，不愁找不到他们。但那是在山区，别说摄像监控了，估计那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我们就算是报警，也没有任何有益的帮助。再说对方是术者的话，说实话，他们有太多办法应付追查了。”吴澄摇头道。

龙大胆点头道，“那就按照林老说的办，我们明天进山，去山上看看。”

吴澄点点头道，“这样吧，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丽丽和白云裳两个女孩子就别去了。那个地方在山上，一来，她们两个女孩子山路走不快；二来，那里气候寒冷。不如留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反正我们最快也是一两天的工夫，查看一下就回来。”

龙大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吴爷，虽然你才加入堪舆门不久，但你江湖经验丰富。这次只能麻烦你了。”

“哪里话？”吴澄点头道，“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

商定之后第二天他们立刻出发，经过了一天一夜才找到林若谷说的那个地方，这地方也真够偏的。很多地方没通车，而且山上常年积雪。

大兴安岭地区中国最北端，冬长夏短，尤其在漠河、洛古河地带，冬季长达7个月以上，而日照时间非常短，夏季只有2个月左右，然而从每年的6-8月份，日照时间长达17小时。漠河地区的年平均气温为零下4c，冬季温度超过零下40c，无霜期只有90-120天。

山脉北段是中国东部地区最冷之地，冬季严寒平均气温-28c，有大面积多年冻土区。北隔黑龙江与俄罗斯外贝加尔边疆区和阿穆尔州相望。林若谷当初为了选这个地方给林茶养病，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因为他找的这个地方，不但寒冷而且还是木气极盛的地方。

漠河这地方，每年的夏至时节前来观光人士络绎不绝，鼎盛时期每一处旅店都人满为患，就是仅仅一块可以安营扎寨的弹丸之地也要六百元一夜，漠河的商家此时可是发了横财。

开车送他们进山的司机是个老油条了，车飞驰在前往山区的道路上，及其灵活的变道拐弯，道旁的白桦林呼呼地往后倒下去……风景如画的秀丽景致就像电石火花一般闪现在他们的眼前，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速度并不慢，胆大心细是他的特点。

“师傅开车很快啊，小心一点。”吴澄低声道。

“没事的，这条路我就是闭上眼睛也能安全到达，何况我自己也认为别看道路上的车子不多，可它暗藏着风险不能大意啊！你们的性命要紧，我的命也是要保护的。”司机笑着道。

“还有多远。现在山里还有人？”龙大胆问道。

因为路边停有几辆摩托车无人看守，所以龙大胆此时有些奇怪，荒无人烟的哪有人来此潇洒。

司机看了看说:“这些都是来山里采摘野货人的车，他们备好一天的干粮和水，就一头钻进森林里，一进去就是一整天，风雨无阻的非常辛苦。收入也还算可以，一天下来弄得好大约四五百多块。”

“野货？”龙大胆皱眉道。

“野生的山货。有蘑菇，榛子，松子儿，香菇，蓝莓果子，还有一种我已经想不起名字的红色小果子，味道有点酸，好吃的很。反正这里遍地是宝，这里土壤肥沃，种什么都可以长得很好。野生的植物，在漠河都不值钱，山货的销售情况也还行吧主要是你们这些外地客喜欢，让它的价格弄得我们当地人吃不消了。”司机道。

东北人直爽，说话好听，没啥藏着掖着的，和他们交流很愉快，绝没问题。

那天细雨蒙蒙，空气新鲜，林间里雾气腾腾，就如同到了天宫里。时间过的很快，前面就是大金沟了，但是距离他们要去地方还很远。

山岗上，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着道，“下面就是赫赫有名的大金沟。由于早年淘金热的过度开发，那里已经是满目疮痍，黄褐色的泥土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人不忍直视，植被破坏的非常厉害，虽然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可依旧没能缓过气来。附近还有一座庙，那是采金人供奉主师爷的地方，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来烧香拜佛了，香火清淡的很。”

第六百八十五章 高个子女人

术医第一卷第685章高个子女人龙大胆和林若谷其实没什么心思听这个司机说话，但那个司机很健谈。

他说:“当年有很多俄罗斯人混迹于前来采金沙的人群中，跟着盗采我们国家的金沙。后来被清政府发现了，就设立了专门机构管理大金沟，对大金沟进行有效的管理，防止金沙外流。早在1888年吉林知府李金镛奉命到漠河开办金矿，漠河村进入繁盛时期，每年向清政府上交数量不少的金子。

从这儿奔往北京的路上设立了很多驿站，由此北极村到京城这一路就成了黄金之路，从北京算下来:北京开始为第一站，漠河村截止为第三十站。机构设立后，就将那些盗采金沙的俄罗斯人统统赶走了。”经他一讲，历史故事就像古老的照片，从眼前飘过……

龙大胆忍不住道，“这里有很多俄罗斯人么？”

“那当然边境地区嘛。那些老毛子坏得很。清末的时候占了我们大片土地，江东六十四屯惨案、海兰泡惨案都是这帮货干的。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中苏关系紧张，我们这里也紧张。想想也是啊。老毛子隔河相望，对方是山区，我方是平地。黑龙江冰封了，几分钟就能过来，黑龙江宽度也就百米不到。”司机摇头道。“那时候，我们这边的民兵都武装起来了，每人一支枪，三百发子弹，日夜巡逻，还修了工事:碉堡，战壕。”

龙大胆忍不住问，“能不能干过他们？”

司机摇摇头，“肯定不行，毛子武装好。我们没有重型武器，只有步枪，手榴弹，还无险可守，当时的一些政府机构都后撤了。当时的人都想啊，可能等老毛子到了齐齐哈尔啊，加格达奇啊，哈尔滨啊，才会遇见真正的战斗。”

龙大胆皱眉道，“你那时多大？”

司机笑着道，“大概也有四五岁了。枪都发给我爸我叔了，他们是退伍兵。一家几个人拿枪的。后来呢？情况解除了，统统收回去了。一颗子弹也不让留下。那段历史，真是一触即发的火药桶，差点在那个年代爆炸。”司机侃侃而谈。“后来改革开放了，也有不少老毛子来，不过也没了当初的神气劲头了。倒是咱们的人，闯俄罗斯做生意的多了。我一哥们在俄罗斯的市场上，混得像大爷似的。有一帮毛子小弟，一口一个大哥叫着。”

龙大胆摇摇头，他心里有事，根本没心思听这个司机胡吹。他们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因为前面车辆没法上去了，所以司机就在车里等着。他们几个人得步行上山了。

龙大胆跟着林若谷和吴澄走了好一段路，才到他们说的那个地方。这是一片小山坡，由于已经在一个相当高的海拔，这里的积雪很厚很白，但周围全是很茂密的树林。

他们找到了之前林茶所住的那个小屋。这个木房子，远处看着挺小，但是走近了之后其实并不小。这小屋全是用木头搭建的，屋檐处挂着很长的冰凌，外面用木篱笆围着，里面有好几个房间。

走进去之后，龙大胆也并没有感觉暖和多少。因为房间里的火炉早就灭了好几天，这里面的温度其实比外面高不了多少。房间里很凌乱，像是经历过打斗。林若谷走进来之后四处看看，皱眉道，“这周围地气紊乱，是有人强行破开了周围设置的风水阵导致的。带走林茶和周佳的人，术力不低。”

吴澄则在外面转了几个圈，“来的人应该是四个人。其中三个进了屋，还跟周佳小谢他们动手了。剩下的那个人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过。地上的脚印虽然很乱，但还能看得出来。那几个人穿的都是厚重的登山鞋。但是站在那个角落的人，却像是穿了靴子。”

龙大胆低头看了看道，“穿靴子的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吴澄皱眉道，“你怎么看得出是女人？”

“脚印上看得出。”龙大胆回答，“女人走路的姿势和男人有区别。因为男女的骨盆有着很大的差异。男性的骨盆比较窄而高，女性的却比较扁而宽；女性骨盆比男性大，同时女性的耻骨角在120度左右，而男性只有90度左右。这样的区别使得男女在体态和动作方式有很大差别。所以从脚印就能看出男女。

男性身高较高，脚较长而宽，小脚骨较长，骨盆高而窄，腰部较粗宽；同时脂肪较少，肌肉发达，髋围小于肩围，因而重心高，跨步大，弹跳力强，反映在足迹上，表现为足迹较长偏宽，起、落脚有力，常伴有踏痕和蹬痕，压痕深浅不均多偏外压等。

女性身高相对较短，脚窄而短，脚弓偏低，小脚骨较短，骨盆低而宽，腰部细窄；同时脂肪发达，髋围大于肩围，因而重心低，跨步小，稳定性强，反映在足迹上，表现为足迹偏窄、短，起、落脚平均，压痕较均匀，弓压较宽等。”

吴澄点点头，“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你说的听起来也很有道理。”

“这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就连警方也会根据这种基于人体生理的情况来进行查案。据我看来，这不但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很高的女人。”龙大胆用手大致量了一下脚印。“有一种利用足迹推断身高的方法。足迹与步幅的长短等特征与人的身高存在比例关系，可以通过脚印对身高进行推算判。人的高矮差异，其关键在于腿的长短不同，躯干的长短相差很小。腿长迈步就长，腿短，迈步就短。

我国古代就有‘立七座五盘六’之说。足以身高为单位的，每个人的脚长和身长有一定的比例关系。所以，全身高度和以脚为单位，一般为7个单位，即身高与脚长的比例为7：1。根据这一规律，根据足迹的具体情况，通过具体分析，再运用一定的系数，就可以推算出身高的近似数。这女的估计身高有一米八左右。”

吴澄吃了一惊，“这么高的的女人？就算是东北人普遍都是大块头，也太不常见吧？”

第六百八十六章 大雪坡

术医第一卷第686章大雪坡“中国人里面很少见，如果是俄罗斯人呢？”龙大胆低声道。

“这倒有可能。”吴澄点点头，“走吧，看看林宗师发现了点什么？”

林若谷从在木屋的地毯上发现一些异常的东西，分别是几片羽毛和某种植物的细小种子。吴澄走过去看了看，皱眉道，“这是什么？”

“一种黑色鸟类的羽毛，这种子是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林若谷皱眉道。

“是麻子，一种中草药，味辛平。主五劳七伤，利五藏，下血，寒气，多食，令人见鬼狂走。久服，通神明，轻身。”龙大胆看了看道，“具有致幻作用的植物。”

林若谷点头道，“长期以来，致幻植物被一些巫师用来进行祭神、占卜、问病、送鬼等迷信活动，且代代秘传。例如，墨西哥的裸盖菇，早在公元三百年前就被宗教仪式所利用。受蒙蔽的人们在集体食用后，会共同引起一种奇特的幻觉，每个人都会感到自己与周围环境完全脱离，眼前的世界是那样的虚无缥缈，而幻觉中所见到的一切是那么真实可信。”

“那么这些东西，这些可能是那些萨满巫师带来的。”吴澄皱眉道。“也许他们一开始是想用这种致幻药物迷倒林茶他们，只是后来事情暴露。周佳又喊了人，他们才不得不闯入，并且强行带走。”

“那这些羽毛又是怎么回事？”龙大胆问道。

“萨满巫术是崇尚自然的原始巫术。在神事活动中，常常在身上披挂一些与萨满教观念密切相关的衣裙、饰物等，它们统称为萨满服饰。所以这些萨满身上的服饰很有特色，有各种羽毛和骨片和兽皮和鹿角，还有各种五彩的织物。这些鸟羽应该是打斗的时候落下的。”吴澄点头道。

龙大胆低声分析道，“也就是说从足迹上看，这些萨满巫师一共有四个人，除了三个进屋动手的，还有一个高个子女人站在那里没动。那么她居然还是一个发号施令的主谋？萨满教有女性萨满么？”

“有，实际上萨满巫师并不严格区分男女。女人也能成为大萨满。”林若谷点头道。

“林宗师还有其他发现么？”龙大胆看出他神色之间的异样。

林若谷点点头，“我可能知道这些萨满用的是什么方式了破解了周佳布置在周围的风水阵。原本这个风水阵的作用是遮掩，避免一般人发现这里而设置的。利用的是一种风水术上的映射原理，也就是通过光线折射，用另一个位置的景象遮住这片小屋。遮掩在远处，就很难有人发现这里，只能看到一片树林。

但是对方用的是鼓声传递术力，一声声的音波具有穿透幻象，直接作用在实际物体上。他们用的就是这种方式，通过鼓声传递很强的术力，震碎了风水阵，然后才闯进来的。这说明他们对我们的风水术并非一无所知，甚至不是有一些了解，而且很了解。”

“这可能么？这些萨满巫师的术法，历来都上不了什么台面，他们怎么可能了解高深的风水术阵？”吴澄摇头道。

“这说明两个问题。要么他们根本不是萨满巫师，要么他们就不是普通的萨满巫师。”林若谷低声道。

龙大胆连忙道，“这是怎么说？”

“要么他们就是其他术者假冒的萨满巫师，要么他们就是萨满巫师里的一些特例，他们不但精通萨满巫术还懂得一点我们传统的术数原理。”林若谷低声道。

“有这样的人么？”龙大胆皱眉道，“据我所知，周易术数和阴阳五行这些东西如果没有一点传统知识的积累，甚至光要明白这些概念都不容易。通晓阴阳八卦的老外，那还是老外么？”

“我也觉得奇怪。”林若谷点头道，“你们跟我来。”他说着往外走，把林锐等人带到小屋外的一个树林里。这里的同样有脚印，但脚印非常花，根本不像是正常的走路。更像是在跳着什么舞步，脚步的距离宽窄不一。

林若谷在地上随着脚印走了几步，低声道，“这是他们萨满在模仿熊，鸟，鹿的步态舞蹈。他们应该就是在这里击鼓，你们看那边的树枝，上面没有了积雪，而另一边则满是积雪。而没有积雪的方向正是指向小屋的方向。这些树枝上之所以没有积雪，是因为被鼓声震落了。”

“不对啊？”龙大胆摇头道，“就算他们在这里敲鼓，但声音不是应该向四面八方传播么，怎么会朝向一个位置？”

“问得好。”林若谷点头道，“你见过手电筒吧，它后面有一个抛物反射镜面，利用它，手电筒发出的光才能近乎平行。用类似的方法，找一个大的抛物面，把声源放在抛物面的焦点处，这样可以让声音基本上向一个方向传播。

另外，无论什么波，波长越短，越不容易发生衍射，越容易直线传播，如果可能，尽量用高频声波。超声波直线传播的性能就比我们能听到的声音好很多。萨满鼓的构造看起来是平的，但实际上随着长时间的使用和敲击，会有一定的弧度，使之成为一个类似的抛物面。而他们击鼓所发出的鼓声，应该就是接近于高频声波，但是我们的耳朵很难听出来。”

“这么复杂？”龙大胆皱眉道，“不是说萨满教很原始么？他们有这么复杂的施法仪式？”

“行为和观念的原始，并不等于他们不掌握高深的术法。有些时候一些高深的术法也会隐藏在简单原始的东西里面。就拿阴阳两个字来说，简单吧？就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却囊括了世间一切。正和反，高和低，男和女，矛和盾。不光对我们这些术者而言，其中的意义极大。就算对中医来说，阴阳虚实浮沉盈亏，这个几个字衍伸出来的也是几千年的中医文化。”吴澄摇头道。

“这倒也是。”龙大胆点点头。

林若谷低声道，“他们这里施法，然后去小屋抓人，一切都是经过计算的。这个位置是处在破阵的最佳位置上。我突然有一个想法，这些萨满巫师可能真的就是俄罗斯人。”

第六百八十七章 半支烟

术医第一卷第687章半支烟“为什么这么说？”龙大胆问道。

林若谷从一边的雪地上拿起一个烟头，看了看，然后递给龙大胆。“你抽烟，认识这个牌子么？”

“没怎么见过。”龙大胆摇头道，“不过这上面应该是俄文，应该是俄罗斯烟。好像是类似迷你型雪茄的女士香烟，烟嘴的地方有淡紫色口红。是那个高个子女人抽的烟。一般男人总不见得会给自己涂上口红吧？”

林若谷点头道，“这是一个俄罗斯女人，她很有可能不是萨满，或者是这些俄罗斯萨满身后的主使者。她没有直接动手，却在这里看着一切发生。萨满施法是一个很严肃的事，她却在这里，背靠着树抽烟。说明她根本不在乎这些萨满施法。”

龙大胆低头看去，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两个高筒靴的脚印。这说明林若谷的判断是对的，这些萨满巫师施法的时候，这个高个子女人却靠着树在抽烟。这很种行为不说明显带着蔑视和不尊重，但至少说明她对这些萨满巫师不怎么在乎。如果她也是一个萨满巫师，肯定就不会这样。这说明，她不是萨满巫师，但那些萨满巫师在帮她干活儿。

“有道理。”龙大胆点点头。

“行了，现场也就这么多东西了。”林若谷把那半个烟头交给吴澄收起来。然后转身道，“我们回去吧。”

“这就回去？”龙大胆皱眉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在这里恐怕得不到更多线索了。但是李家在东北有自己的势力，我们靠着他们能打听到更多。我们堪舆门在东北也不是没有人，我打算去找找我们堪舆门在东北的人，看看他们有什么线索。”林若谷回答道，“这样总比我们在这里干着急要强。做事要一步一步来，有些事急不得。尤其是打听消息。”

吴澄也点头道，“如果他们绑走林茶和周佳是有目的，那么肯定会向林宗师提出某些要求。在这之前应该不会动她们。”

龙大胆有些不放心地道，“但是林茶身上有病，她未必经得起这种惊吓。”

“她一直是个很坚强的女孩，比你想象的要坚强。”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对方如果是想对我提出什么要求，应该也不会过于为难她。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那么，你们去找其他堪舆门的人。我能做点什么？”龙大胆问道。

林若谷看着他道，“你回李家等消息。他们久在东北，有关系有人脉，应该会打听到一些消息。”

龙大胆想想也是。几个人从山上下来，又回到了李家。林若谷和吴澄继续外出打听消息，而龙大胆则留在了李家。

这几天李铮的儿子李水生倒是跟龙大胆混得很熟了，一口一个龙哥，跟着跑前跑后帮龙大胆打听消息。

龙大胆把那个烟头的事跟李水生说了一遍，李水生接过来看了看之后点点头道，“这确实是俄罗斯香烟。这个牌子叫乐迪。俄罗斯乐迪作为小众香烟品牌在国际上也算小有名气，其中这种细支的小雪茄型的女烟特别受欢迎，因为它有淡淡的巧克力香味，醇柔的口感，受到了很多女士的欢迎。”

“在东北常见么？”龙大胆问道。

“也不是很常见，但也不是很少见。很多俄罗斯女人都抽烟。”李水生点头道。

龙大胆有些失望，“这么说起来，要从烟上面找到这个女人很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不过我正在找人帮你打听，你也别急。”李水生点头道，“我算过了，林茶被抓的地方在山里，这些人抓了人之后，是有可能为了避免被发现而立刻离开。但他们去那里的时候，应该在附近住宿过。否则不可能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那里。因为进山要几个小时，事情发生在早上，他们总不可能连夜开车过去抓人。所以根据我的判断，他们去的时候应该在附近落脚过。

我已经找人在附近打听了，我还让一个朋友在网上悬赏，发起了人肉搜索。你说的这个那个俄罗斯女人既然有这么特殊的身高，应该容易找到。”

所谓人肉搜索，是一种以互联网为媒介，部分基于用人工方式对搜索引擎所提供信息逐个辨别真伪，部分又基于通过匿名知情人提供数据的方式去搜集对于特定的人或者事的信息，以查找人物或者事件真相的群众运动。它包括利用互联网的机器搜索引擎及利用各网民在日常生活中所能掌握的信息来进行收集信息的一种方式。

现代社会，人肉搜索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特别是在当前互联网越来越发达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我们谁也不能保证认识自己的人没有一个会上网的，假如正好网上有人对你发起人肉搜索，很有可能认识你的人会将你的相关信息在网上公布。所以李水生这一手虽然有些异想天开，但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龙大胆点点头，“水生，这次哥算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要是真的能找到确切的消息。我请你喝酒。”

“这话说的，哥，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东北。要请也是我请。再说我以前不是有点犯浑得罪过你么，我这心里还一直不是个味道。这次能帮你办点事，就当是我相你赔罪了。”李水生摇头道。

他们两人正在商量着，上次龙大胆见过的那个年纪很大的萨满巫师马先生来了，他也是李飞廉请来帮忙的。龙大胆连忙请这位老人家坐下，然后向他说了一些相关的情况。听了龙大胆跟他说完之后，马先生沉吟不语。然后他点了点头道，“从你说的这些判断，可以确定真是俄罗斯的萨满巫师所为。你发现的鸟羽和种子能让我看看么？”

龙大胆连忙拿出了在现场找到的东西，那是一些植物种子和一些黑色的鸟羽。

马先生眯起眼，拿在手里，然后又放下。他低声道，“没错这鸟羽是萨满服饰上的东西，我能感受到其中的能量，这种子应该是俄罗斯萨满巫师在跳神仪式上用的。有这些东西，加上之前那两个小伙子身上受的伤，基本上可以断定是一些俄罗斯萨满做的。”

第六百八十八章 沙曼术者

术医第一卷第688章沙曼术者“马先生，你是萨满大师，你对这些俄罗斯萨满有什么了解？”龙大胆问道。

马先生想了想道，“其实大部分俄罗斯萨满是生活在西伯利亚南部，他们是精神的最高统治者，使用熊掌触摸额头能够预知未来、医治疾病。萨满一词含有：智者、晓彻、探究、等意，后逐渐演变为萨满教巫师即跳神之人的专称，也被理解为这些氏族中萨满之神的代理人和化身。

其实俄罗斯萨满大多数击中在贝加尔湖一带，位于贝加尔湖湖中偏北，湖水最深处附近的奥利洪岛一直被视为俄罗斯北部萨满教的中心，被信仰萨满教的布里亚特人视为圣地中的圣地，岛上的每一次石头、湖岬和山丘都被赋予传说或神话。所以奥利洪岛也被俄罗斯人称为“神秘岛”。岛上最为著名的就是萨满岩，据说，贝加尔湖的神灵就居住在萨满岩里面。

在奥利洪岛上和贝加尔湖岸边，人们常常举行宗教仪式并供奉祭品。岛上山坡的树桩挂满了彩带，一个彩带代表着一个祈愿，颜色不相同代表所祈求之事也不相同。但这些萨满通常不会害人，或者做什么不道德的事。因为他们相信萨满之神是不允许这样的。如果真的做了这样的事，会遭到萨满之神的惩罚。”

龙大胆沉吟道，“那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抓走两个女孩子？”

“我说的是大部分萨满都是崇信自然神灵的，他们非常平和绝不会做这种事情。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在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在俄罗斯有一些萨满巫师结合了欧洲的一些民间黑巫术，形成了另一种萨满巫师，他们通常不被其他萨满所承认，但确实有这样的人。

他们其实已经偏离了传统的萨满信仰，组成了某种秘术组织，经常做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和传统的萨满也泾渭分明，相互没有交集。他们通常也不自称萨满而称自己为沙曼，以显示自己和普通萨满巫师的不同。”

“沙曼？”龙大胆有些奇怪地道。

“是的。你得明白，萨满是一种流传于通古斯通古斯人之中的信仰。通古斯人曾广布于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区及在中国东北汉族聚居区。起源于今南西伯利亚贝加尔湖畔，是一种古老的民族共同体。历史上他们曾不断向东、南迁徙。这个过程可能花了好几万年，到达北亚和东北亚的地区后，还一部分通古斯人越过了白令海峡，直奔到美洲北部阿拉斯加。

所以很多草原牧民，甚至北美的印第安人都有萨满信仰，而且其实他们都是黄种人，包括俄罗斯贝加尔湖一带的那些萨满巫师，其实都是黄种人。但这些沙曼不同，他们是一些欧洲血统的白人，他们应该是接受了部分萨满术的影响，结合了古代欧洲的巫术，然后自成系统。

包括小谢等人身上的血印，都是有类似萨满术，但又不完全是萨满术的痕迹。”马先生回答道。

“也就是说，那些人应该都是白人？”龙大胆低声道。

“有可能，但也不排除一些萨满巫师受到他们的同化，你得明白，时代已经不同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还能坚持祖先的训示和传统的信仰。”马先生摇头道，“如果是真正的传统萨满巫师，我到是能够帮上忙，但是这些沙曼，我对他们的了解也并不是很多。所以，恐怕我会让你失望了。”

“没有的事，马先生能够给我这么多提示，其实我已经是相当感激了。”龙大胆点头道。

“龙宗师，龙宗师。”李铮这时候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进来，看到马先生也在，也对马先生点点头道，“马先生好。”

“李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龙大胆连忙问道。

“是的，我几天前就找人去打听了，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消息。”李铮回答道，“你要找的那些人估计真的是一些俄罗斯人，他们前几天在出事的区域附近留宿过。水生之前就派人去打听了，结果有人提供了消息，说是见到过这些人。应该是三男一女，都是俄罗斯人，其中一个女人的身高也跟你说的相仿。

他们的留宿信息我们已经查到了，跟林茶他们出事的时间基本上能够对上，这里是他们的资料。”

龙大胆接过来看看之后，“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噢，我忘了跟你说，这上面是俄文。其实也就是几个名字信息，不过应该不是假的。那个高个子女的用的名字是娜塔莎，我找人查过，确实有这个人。这个人是几个月之前入境的。”李铮点头道。

“找到她的名字了。”李水生立刻起身道，“我这就通知我那些哥们，通过网络给她来个人肉搜索，不愁找不到她。”

“别乱来，这个女人说不定很危险。你这样冒失地让别人去查她，很容易害人的。”李铮训斥道。

李水生只能又坐下了，“我只是想通过网络收集一下她的信息而已。”

龙大胆拍了拍他，“李叔说得没错，这个俄罗斯女人不简单，而且身边有好几个厉害的术者。我们让其他人冒险，有可能得不偿失。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那么接下来应该好找他们了。毕竟他们现在还带着林茶，还有林宗师门下的那个女弟子周佳。带着两个人质，行动上总归不会太方便，我们要找他其实已经比之前容易得多了。”

“是啊。”李铮点头道，“我已经托人找关系，从各个渠道去打听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娜塔莎？”龙大胆皱眉道，“俄罗斯术者，他们跟五术人和林若谷都素无交集。既然这样，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抓一个生了病的林茶，对他们有什么作用呢？”

“我也在想这件事。但一直想不通。”李铮点头道。“林小姐是你的朋友，会不会是冲你来的？”

“这就更不可能了，我都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俄罗斯萨满，其中还有一些自称沙曼的术者。”龙大胆摇头道，“我跟他们能有什么恩怨过节？”

第六百八十九章 陆军酒吧

术医第一卷第689章陆军酒吧龙大胆正在想不通的时候，林若谷那里也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他让吴澄给龙大胆打了一个电话。

龙大胆接到电话，一看是吴澄，立刻在电话里问道，“吴爷，你们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吴澄回答道，“是有一些消息，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好，马上过来，你们在哪里？”龙大胆立刻道。

“在陆军。”吴澄回答道。

“陆军？”龙大胆吃惊地道，“你们跑到部队里去了？”

“不是，陆军是城里的一家夜店，老板是堪舆门的人。我把位置发给你，你抓紧过来。具体的等我们见面之后再谈。”吴澄低声道。

“什么夜店，怎么起了这么个怪名字？”龙大胆嘟囔了一句，看了看手机，问李铮道，“李先生，城里有没有一家叫陆军的夜店，在高山路附近。”

李水生连忙站起来道，“我知道，我送你过去。”

“小兔崽子整天往外跑！”李铮瞪眼道，“也行，你给龙宗师送过去，自己给我早点回来。”

“爹，我又不是去玩，我这也是帮龙宗师去去办正事的。”李水生歪着脑袋道。

李铮摇摇头，拿这个儿子也没什么办法。

李水生拉着龙大胆下楼，上了自己的车，一路开了出去。龙大胆皱眉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陆军酒吧的？”

“城里酒吧，我上学的时候就差不多全知道了。你说的那个陆军酒吧，老板是个退伍兵，所以才叫陆军。说实话，那地方只能算是一般，在城里也算不上什么档次高的地方，不过生意很好。”李水生回答道。

“这也难怪，林若谷的门徒开店，自然会挑风水好的地方。生意好点也不奇怪。”龙大胆摇头道。

“什么？那家的老板，也是林宗师的门人？”李水生吃惊地道。

“应该是吧，林宗师去他那里打听消息，可能是有什么眉目了。所以急着找我。”龙大胆回答道。

李水生皱眉道，“陆军，对了，陆军那家店确实有不少俄罗斯洋妞去。也许他们找到那个娜塔莎了。”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得赶过去看看再说。”龙大胆摇头道，等他们赶到了陆军酒吧。吴澄正在门口等他们，见他们来了之后，带他们到了酒吧楼上的办公室。别看酒吧里闹哄哄地一片喧哗。但这个办公室却一点听不到音乐和吵闹，安静得有些出奇。

林若谷正坐在沙发上，周边几个站在那里，包括这个酒吧的老板高小原。龙大胆进去之后，几个人也对龙大胆抱拳行礼，口称“龙宗师。”

“林老，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大胆大步走过去问林若谷。

林若谷沉吟道，“事情是这样的。这位是小原，是此地的老板，他是我一个师侄的门下，也算是我堪舆门的人。”

龙大胆对高小原点点头，“你好。”

“龙宗师好。”高小原连忙点头。

“小原。你把情况跟龙宗师说一下。”林若谷点头道。

高小原点头道，“事情是这样的。林小姐出事之后，林宗师通知了在东北的堪舆门所有人，我也收到了通知。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在留心打听。前天的时候我听说几个老毛子，还带着两个中国姑娘在附近出现过，我立刻就找人去查。

我是上午找人去查的，没想到中午的时候对方就找上门来了。来的是个身材很高的女人，直言事情就是他们干的。然后警告我，别再试图找他们，否则对那两个人质不好。我有心想留下她，但那个女的非常厉害，只用了一只手随便画了一下，我就浑身不能动弹。

等我恢复过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了。不过她临走时看了看我，说既然我也是堪舆门的人，那么林宗师也会来找我。她让我转告林宗师，不用太着急，等她安排好了，自然会提出自己的条件。”

“提条件？”龙大胆皱眉道，“所以他们果然承认自己是绑票么？”

“是的，他们已经承认了。而且还指明是要向我提条件。”林若谷冷笑道，“真是无法无天了，这帮混账东西，真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还指名道姓，让我等他们提条件，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高小原不敢说话，龙大胆皱眉道，“也就是说，她说自己还有事没有安排好。那会是什么事？”

“也许是把人质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就能跟我们讨价还价了。”林若谷低声道。

“还有什么其他情况么？”龙大胆问道。

高小原连忙道，“我这里有摄像监控，那个俄罗斯女人，我拍下了她的样子。”

“是不是这个人？”龙大胆把手里的一张护照的复印件递给高小原。

“就是这个人，对的。”高小原连忙道，“原来龙宗师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龙大胆摇摇头，“我倒不是知道她。是李先生帮我查到的，他说这个女人叫娜塔莎，俄罗斯人，是几个月之前入境的。”

“那需不需要我找人去查这个娜塔莎？”高小原低声道。

“不用了，她已经警告过你了。说明你的调查方式很容易惊动到她，再主动寻找她，有可能会激怒她，从而对人质产生不利影响。”林若谷摇头道。

“可是还能怎么办？”龙大胆有些无奈。

“他们既然是绑票，就说明他们有要求。有要求，就暂时不会动人质。”林若谷低声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看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可是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我们了，这似乎不像是有要求的样子。”高小原低声道。

吴澄摇头道，“这是一种策略，以不变应万变。我们的人被抓了，肯定是着急的一方，所以他们故意拖我们两天，以消耗我们的耐心。我们失去耐心就会急躁，然后他们再来找我们提条件。我们如果真的很紧张的话，就上了对方的当。越是要这样我们越是要保持冷静。”

林若谷也点头道，“说的不错，他们应该是在试探我的态度。”

第六百九十章 直来直去

术医第一卷第690章直来直去龙大胆点头道，“现在这件事，基本上已经理清了一个大致的脉络。那就是这个叫娜塔莎的俄罗斯女人，连同其他三个俄罗斯术者，一起绑走了林茶和堪舆门的女弟子周佳。这个俄罗斯女人是几个月前入境的。而且他们去抓人的时候，还在附近的小镇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趁着天色还早就进山。这几点都说明了，他们这么做是有预谋的，整个行动也是进行过策划的。”

林若谷点头道，“不错。”

龙大胆想了想道，“而且根据马先生所说，这些术者可能是俄罗斯的沙曼术者，一群吸收了萨满术和其他巫术的俄罗斯术者。林宗师，你对此有什么了解么？”

林若谷摇摇头道，“我真是想不通，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我根本不了解什么俄罗斯术者。他们应该也不会认识我，既然这样，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绑架了林茶，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真是一头雾水。”

“我觉得，他们应该也快沉不住气了，抓了两个人在手里，他们的心态应该比我们更紧张。”龙大胆低声道。“因为这种等待是双方面的，我们在等的同时，他们也在等待。我们会失去耐心，其实他们的耐心也在逐渐消失。不管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应该都快到跟我们摊牌的时间了。”

林若谷也点点头，“说的也是。”

高小原低声道，“那不如这样，我这里有的是地方。两位宗师就在我这里住几天。这个俄罗斯女人如果知道了消息，应该会主动来联系我们。”

“这样也好。”林若谷点头道，“那我们就在你这里暂住几天。”

高小原大喜，“两位宗师在这里先喝点茶，我这就找人去给你们安排。”他虽然也算是堪舆门的人，但毕竟身份和林若谷等人相差甚远。这种宗师级的大人物来这里，他巴结都巴结不过来，立刻跑前跑后忙着张罗。

龙大胆和林若谷就在高小原那里住了下来，一连两天，没有半点消息。龙大胆嘴上虽然不以为然，心里却多少有点忐忑不安起来。

他主要是担心林茶的病，会不会有什么反复。而且这几个俄罗斯术者明显是冲着林若谷来的，可能他们认为林茶是跟林若谷都姓林，会不会有什么亲缘关系，所以才下手绑了林茶，要是他们查出林茶和林若谷之间并没有什么亲缘关系，会不会一时恼怒而对林茶下手？这些也都是不可知的变数，谁也不能保证。

这一天龙大胆正和林若谷在商量的时候，高小原匆匆来了，他有些神色紧张地道，“那个女人来了。”

“那个俄罗斯女人？她居然还真的敢来？”龙大胆皱眉道。

高小原点点头，“她在下面，我去把她带上来？”

“去吧，小心点。”林若谷沉声道。

高小原有一些紧张地点点头，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人上来了。

龙大胆看着高小原带来的那个女人，微微一愣，这个女人的身材确实高挑，很多男人都未必有一米八，她却估计有一米八还出头。但是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不和谐。因为这女人虽然高大，但身材匀称，浑身的比例都恰到好处。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皮衣，脚上果然是一双靴子。

龙大胆一看到那双靴子，就知道，这双靴子就是在那个小木屋外留下脚印的那一双。他立刻向林若谷递了一个眼色。

林若谷点点头，低声道，“这位就是那个什么什么……”

“娜塔莎。”龙大胆低声道。

那个俄罗斯女人微微一笑，“看来林先生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你身边这位又是什么人？”

“龙大胆。”龙大胆点头道。

“哦？我想起来了，新的医术者宗师。”娜塔莎微微一笑，“同时见到两位宗师，这还真是幸会。”

林若谷沉着脸道，“别跟我废话。我们的人在哪里，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娜塔莎微微一笑，“先别急嘛。林先生，我可以向你们保证，那两位女士很安全。我们无论如何都会保证她们的安全。”

“是吗？”林若谷冷冷地道，“在我看来如果你们死了，她们会更安全，那么你要不要把命交给我？”

娜塔莎哈哈一笑，“林宗师说笑了。”

“别兜圈子，我喜欢直来直去。”林若谷沉声道。“你们绑了人，无非是想跟我谈，现在我来了，你们想谈什么？”

“林宗师果然是一个干脆的人。”娜塔莎一笑，“不过，我正好也喜欢直来直去的男人。”她扭着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林若谷身边。小声道，“我们只是想从林先生那里借一点东西。”

龙大胆一阵干咳，“娜塔莎小姐，你说的这么暧昧。我差点以为你要借林宗师的什么呢？到底要什么，你能不能直说？”

“好，我要林先生在不久之前拍卖得到的一件东西。”娜塔莎慢慢地道。

“拍卖得到的东西？”龙大胆和林若谷心里顿时一动，他们都知道那是一件什么东西，那个三才圣物之一，经络青铜人。

“你是说那个青铜人像？”林若谷皱眉道。“要是早几个月或许还有希望，可惜啊，这件东西已经被毁了。”

“不可能。”娜塔莎冷笑道。“这东西不可能被毁。”

“你知道什么？那次是在地下溶洞之中，突然遭遇坍塌，地下几百米的深度，溶洞坍塌，什么东西都应该被压扁了。那个青铜人虽然很有象征意义，但比较也只是一件铜器，能有多坚固？”林若谷摇头道，“真是可惜，其实还不光是这个青铜人，其他两件圣物也都毁了，这件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要是在几个月前，我或许还会把东西借给你，可惜现在，你去淹城水道的地下几百米去挖吧。不过我告诉你，即便是挖出来也最多是张被压扁的铜皮了。”

“胡说，这怎么可能？”娜塔莎摇头道，“这件东西不是普通物品，绝对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被毁掉。”

第六百九十一章 萨满鼓

术医第一卷第691章萨满鼓“你知道那是什么？”龙大胆看着她道。

“这件东西原本是五术人之之中医家的传承，清末龙清源所持有，但此人因为牵扯进了维新运动，家产遭到抄没。这东西又被当时查抄的人献给了宫里，后来八国联军进入北京，在一位俄国上尉获得了这件铜人，并且作为战利品。日俄战争的时候，日本人攻击俄国人占领的旅顺，俄军战败，这件东西又因此流入日本。”娜塔莎嘲讽地道，“没想到吧，我们其实一直在找这件东西。”

“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两个强盗在抢一件赃物。不过也算是老天有眼，我们找到了这件东西。不过现在你们再怎么样也没办法了，因为东西已经毁了。”林若谷冷笑着道。“你是自己放人，还是要我动手？”

“林先生，我曾经听说五术人是中国的术界领袖。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但是说谎可不是一个领袖该干的事。”娜塔莎微微一笑。

林若谷也不想跟她废话，一拍桌子，“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敢动我的人？”

“我们知道林先生是个厉害的人物，所以只能采用这样的方式，说实话绑架这种事不光彩，但你让我们没有多少选择。”娜塔莎微微一笑，“你是要留着这件东西，还是想保全你们的人。我当然知道林先生有本事留下我，但是用我可换不来你们那两位女士。而且真的留下了我，我保证你们再也找不到那两位女士。我记得其中一个有病的女士还是姓林，跟林先生是同一个姓氏。应该是林先生的晚辈吧？”

“你别胡说，林茶跟林宗师毫无关系。她只是一个没有关系的外人，你抓她算是什么意思？把人放了。”龙大胆怒道。

“这可由不得你。”娜塔莎摇摇头，“想要救人，就拿经络青铜人来换。”

林若谷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既然一心想得到那东西，想必也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你真觉得我们会这样就让出去么？想撕票杀人？你们可以试试。我不妨告诉你，她们受了一点伤害，我都会百倍奉还。你们有胆子就试试看。”

娜塔莎没想到这个林若谷居然这么强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但是她依然不甘心地道。“林先生，你可考虑清楚了。”

“我看你才需要考虑清楚了，你真的以为可以威胁到我么？”林若谷指着娜塔莎道，“从你进入这个门开始，你就别想出去了。而且你别以为掌握了人质我们就拿你没办法。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让医术宗师龙先生来这里么？”

“为什么？”娜塔莎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龙大胆。

“因为他是医术宗师，有一种奇特的医术，可以让人说实话。只要我们抓住了你，他很快就能把你脑袋里所知道的东西全都掏出来。”林若谷冷笑道。

娜塔莎笑了，“这不可能，我从没听说过有这种术法。”

“这不是术法，而是医术。”龙大胆慢慢地道，“过去有些医生在给病人做开颅手术的时候，触及到病人的某些特定的脑部区域，就会导致病人不自觉地说话。甚至陈述他之前经历的所有事情。因为人的大脑实在是一个很神奇的器官，记忆和语言功能都保存在大脑里。你或许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但到时候，你的大脑还是会出卖你。

只需要我剃光你这一头金发，慢慢用骨锯锯开你的头骨，掀开你的头盖骨。用几根银针，就能让你说实话。说起来复杂，但其实很简单，就像是维修工打开机器重新短接一下线路而已。干净利索，而且很管用。”

娜塔莎的脸有一些发白，龙大胆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变态医生，不住打量着娜塔莎，却不去看她精致的五官，而是看着她的脑袋发愣，似乎在想从那里下刀。

他越是发愣，娜塔莎就越是心里发毛。任何人听了龙大胆的话，再被他这样看着，心里都不会太舒服。

“你们，你们不要乱来。”娜塔莎后退了一步。

“我们乱来了吗？貌似是有人先招惹我们的吧？”林若谷低着头，悠然道。

娜塔莎后撤一步，立刻从怀里拿出了一面鼓，这是一面很小的鼓。萨满鼓，这鼓看起来已经很古老了，通体呈现出一种有光泽的褐色。

“你想怎么样？”林若谷低声道，“动武？你真觉得你有胜算？”

他的话说完，抬起了他的手，他的手中是一面风水罗盘，红木质地，在一侧刻着一行字——虚怀若谷。罗盘上面的指针，在突然之间疯狂转动，周围的风水术力急速增强，龙大胆都感觉自己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

娜塔莎更是踉跄了一下，她吃惊地转头看向林若谷，却看不清林若谷是在前面还是后面，因为这个时候，她连最基本的方向感都没有了。娜塔莎大惊之下，立刻动手敲动了手里的那面萨满鼓。鼓声根本谈不上多响，就像是在敲打一块腐败的皮革。“啪，啪，啪。”鼓声一阵阵传来，林若谷微微皱眉，这声音不大，但其引起的震动却不小。

这声音，引起了一种非常古怪的共振。从林若谷手中的罗盘，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衣角和头发，似乎都被鼓声影响，出现微微的颤动。这种颤动的频率和鼓声完全一样，一瞬间，龙大胆感觉自己脑子里一阵刺痛，像是某种东西通过耳膜直接刺入了他的脑袋。

林若谷却没有这种感觉，因为他术力高深，这种程度的术力侵袭对他并不造成太大的威胁。但是高小原等人却承受不住，有些脚步虚浮，忍不住用手扶住了墙。

就在这一瞬间，娜塔莎一个翻身冲向大门口。林若谷早就料到她可能跑，风水术局早已结成。娜塔莎一冲上去，立刻激发了风水阵，娜塔莎顿时脚下一沉，整个人栽倒在地上。但是她一倒下，林若谷却大叫一声不好，立刻转身。只见一道影子急速冲向窗口，撞破玻璃跃了下去。

第六百九十二章 黑巫术

术医第一卷第692章黑巫术龙大胆强行镇定精神跑到窗口，却发现那个高挑的俄罗斯女人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林若谷低声道，“该死，居然被她跑了。”

“怎么会？她刚才不是在门口被你困住了么？”龙大胆吃惊地道。

林若谷摇摇头，“我原本用风水术封住了她的方向感，本来她是很难逃出去的。但是，她却用萨满鼓的鼓声回音来进行定位。不但如此她还用了声波传输术力，震了我一下。趁机逃走，我原以为她会往门口逃，没想到她用上了某种障眼法。把那个萨满鼓扔向门口，自己却跳窗逃了。”

“什么，刚才门口的身影是障眼法？”龙大胆吃惊地道，他走了两步，终于发现地上的是那面褐色的萨满鼓。“怎么会这样，我刚才明明感觉到是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了已面鼓？”

林若谷从他手里接过了萨满鼓，拿在手里看了看，皱眉道，“我说怎么会这样？这是一件邪物。”

“邪物？”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你看不出这是什么皮做的么？这是人皮做的。”林若谷摇头道。

龙大胆用手摸了一下，感觉确实很细腻，上面的花纹应该是某种人体刺青。他皱眉道，“萨满鼓都是这样么？”

林若谷摇头道，“寻常的萨满鼓当然不是这样。一般都是用鹿皮做的，用人皮做鼓是欧洲的一些所谓黑巫术。这个女人不但精通萨满术，还精通黑巫术。黑巫术里面有一类称为死灵术，通常会使用某些尸体的部位。这个娜塔莎刚才用的鼓声确实是萨满术，但是逃脱的时候，却用这人皮萨满鼓伪装成人形来吸引我们注意，这应该就是某种黑巫术了。”

“用黑巫术作障眼法？”龙大胆吃惊地道。

“是的。要不是这样，我岂会被她逃掉。”林若谷低声道。

龙大胆急着道，“那现在怎么办？万一她逃掉之后恼羞成怒，对林茶她们下手怎么办？”

林若谷摇头道，“应该不会。她的目的不在林茶，而在经络青铜人。而且我怀疑这个女人还只是一个站在前台的小角色。她如果办不成这事，那么后面的大老板也该露面了。我倒想看看这个躲在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你觉得她不是主谋？”龙大胆问道。

“你觉得主谋会这么爽快地出现么？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提到了‘我们’，这说明她不是一个。而且从她这自豪的神色可以看出，她指的也不是那几个帮她绑人的萨满巫师。因为她根本不在乎那几个萨满巫师，但她提到‘我们’的时候，却神采飞扬。说明她还有一个同伙，而且她对这个同伙赶到相当自豪，而又有些畏惧。说明，她自己也不过是帮人干活，在她上面应该另外还有一个幕后老板。”林若谷低声道。

龙大胆回忆了一下，确实如同林若谷所言。论江湖经验，龙大胆跟林若谷比，确实还相差得很远。

可是毕竟是被这个女人逃掉了，林若谷这口气有点咽不下去。他低声道，“我这就通知堪舆门所有人，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个俄罗斯娘们给找出来。”

他们堪舆门本来就是五术人之中人数较多的宗派，在东北堪舆门的人也不算少，而且大部分堪舆门人交游广阔。既然知道了这个俄罗斯女人的身份，要查出她在哪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龙大胆有些不太放心，“我觉得还是不宜大动干戈。一方面惊动了他们，可能会更加难找。另一方面，万一把他们逼急了，真的狗急跳墙，伤了林茶他们可就不太好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林若谷皱眉道。“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找还是要找的，但不能这么急。我们找他们找得越急，他们就越是觉得自己手里的人质重要，更会加强警惕。倒不如我们暗中派人偷偷地找，表面上不露声色。这样一来，他们会觉得自己手里的人质不够分量，要是杀了，又会彻底激怒你，失去继续谈判的可能。所以对林茶和周佳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烫手山芋，她们的处境也就会更加安全。”龙大胆低声道。

“这倒也是个办法。”林若谷点点头。

“这个萨满鼓，我想拿走，请马先生给看看。毕竟他自己也是一位大萨满。我想让他确定一下，那个俄罗斯女人娜塔莎到底是什么来路。这或许对我们寻找她也有所帮助。”龙大胆回答道。

“也行，这东西邪里邪气，我看着就不舒服。”林若谷摇头道，“你拿去请教一下马先生也好。”

龙大胆点点头，“那我这就回李家。”

龙大胆带着那个萨满鼓回到了李家，又请马先生再来一趟。上次的事情之后，马先生原本不想再管这事，但他和李飞廉确实是多年老友，推却不过这个情面，最终还是来了。

在听了龙大胆的详细叙述之后，马先生又看了看龙大胆带回来的萨满鼓，有些皱眉道，“这东西是那个女人的？”

“是，是她逃跑的时候丢下的。”龙大胆点头道。

马先生用手摸了一下鼓面，随即又缩回了手，低声道，“这是人皮萨满鼓。你看这鼓的颜色褐黄，隐约还显现皮肤的神经纤维。据说这样的鼓一遇刮风，鼓便会发出沉闷的自鸣声。这不是普通的萨满鼓。萨满崇尚自然神明，以鸟兽皮为鼓，为的是以鼓祭祀山林诸神和先祖。绝不会以人皮为鼓，倒是有一些通晓黑巫术的沙曼巫师有可能会制作这类古怪的东西。”

“果真是俄罗斯沙曼术者么？”龙大胆皱眉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很难说清楚他们的起源，有人说他们本来就是欧洲的巫师，在接触萨满教之后，利用了萨满教的一些术法和自己本身的黑巫术相结合。也有人说是一些萨满巫师迎合了欧洲的黑巫术，成为了使用黑巫术的萨满。这些人为正统的萨满巫师所不容，所以后来才改称自己为沙曼。”马先生点头道。

第六百九十三章 萨满灵术

术医第一卷第693章萨满灵术龙大胆看着这位马先生，低声道，“马先生，你似乎认识这个萨满鼓？”

马先生点点头，“不止认识，还知道这个萨满鼓的主人。”

“哦？”龙大胆奇怪道，“你知道那个叫娜塔莎的俄罗斯女人？”

“不，我不认识什么叫娜塔莎的俄罗斯女人。我也不知道这面萨满鼓怎么会落入这个女人的手里。我只是知道这面鼓原来的主人。”马先生点头道。“这面鼓的主人，就是这张鼓皮的主人。曾经的图瓦族大萨满，蒙库萨尔德。”

“你是说这张鼓的主人，用自己的皮做了这面鼓？”龙大胆吓了一跳。

“是的，图瓦族人是俄罗斯联邦的少数民族，他们是原本的唐努乌梁海地区居民。而那里原本是属于中国的，1860年开始，沙俄以‘探险’和‘采矿’为名，继续对唐努乌梁海地区进行殖民和经济侵略。直到1864年，清政府和沙俄签订了《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才割让了唐努乌梁海地区西部的阿穆哈河地区。后来才成立了图瓦共和国。现在是俄罗斯联邦的一部分。”马先生低声道。

“原来是这样。”龙大胆点头道。

“唐努乌梁海地区原本是萨满教的圣地，萨满教圣岛—奥利洪岛。位于贝加尔湖湖中偏北，湖水最深处附近的奥利洪岛一直被视为俄罗斯北部萨满教的中心，被信仰萨满教的布里亚特人视为圣地中的圣地，岛上的每一次石头、湖岬和山丘都被赋予传说或神话。所以奥利洪岛也被俄罗斯人称为“神秘岛”。岛上最为著名的就是萨满岩，据说，贝加尔湖的神灵就居住在萨满岩里面。

在奥利洪岛上和贝加尔湖岸边，人们常常举行宗教仪式并供奉祭品。岛上山坡的树桩挂满了彩带，一个彩带代表着一个祈愿，颜色不相同代表所祈求之事也不相同。这些缠满彩带的树桩，现在成了奥利洪岛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去过那里。”马先生低声道。

“那这个萨满鼓？”龙大胆问道。

“很久以前那里的大萨满蒙库萨尔德，结合了当时欧洲传来的黑巫术。进行了最早关于萨满巫术和欧洲黑巫术的融合，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神秘学术法，一经融合就展现了完全不同于传统萨满术的地方。萨满术本来是一种崇尚自然，认为万物有灵的原始宗教，但是在来自欧洲的黑巫术灌注之后，变得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平和悠远。

这种新术法，变得躁动和不安，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这种区别，就好像是火药和炸药的区别。就连这位图瓦族大萨满，蒙库萨尔德自己也吓了一跳。在惊讶于这种术法强大力量的同时，他也意识到这种术法的可怕之处。

由于掌握这种术法的萨满经常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他们给当地造成的伤害非常大。于是图瓦族大萨满蒙库萨尔德为了警醒后人，自己剥下了自己胸口的皮肤，制成了这面萨满鼓。意在万物有灵，而人则是万物灵长，必须懂得控制自己。”马先生感叹道。

“那后来呢？”龙大胆问道。

“这些图瓦族大萨满，蒙库萨尔德流传下来的这种萨满，为了显示自己和普通萨满的不同，于是自称为沙曼。”马先生低声道，“在苏俄时期。由于这些沙曼术者遭到了沉重打击，一度销声匿迹，而在贝加尔湖一带的原始萨满教则顺利流传了下来。现在知道沙曼术者的人已经很少了，而且很多知道他们存在的学者，也都认为他们只是一个并不太古老的传说而已。”

“也就是说这些沙曼术者的数量并不多，但却依然在秘密流传。”龙大胆点头道。

“没错，而且我从没想到，自己能够亲眼看到这面萨满鼓。”马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不管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谁，她都和当年贝加尔湖图瓦族大萨满蒙库萨尔德流传下来的那支沙曼术者有着非常近的关系，否则不可能持有这面萨满鼓。因为这面鼓，对于沙曼术者来说，就像是某种不可放弃的信仰。”

“沙曼术者。”龙大胆皱眉道，“那他们又为什么觊觎三才圣物？甚至不惜用这种卑劣手段来要挟我们？”

“这我就不知道了。”马先生摇头道。“不过既然这面鼓在你手里，那么你就要小心一点了。因为就这面鼓对沙曼术者的意义来说，我认为他们迟早会来找你，设法把这面鼓拿回去的。”

“多谢马先生指点了。”龙大胆点点头道。

马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不必客套，萨满只是一种原始的信仰，这些年已经在逐渐的凋零。你称我为马先生，也只是客套而已。其实，我就是一个在停车场看车的老头。而且我也确实没有什么能够指点你。只能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希望对你有点用处吧。”

“马先生，你上次曾经用萨满的通灵术帮我找到过那个日本阴阳师，这一次能不能再帮我一次，让我知道那个娜塔莎在哪里？”龙大胆问道。

“我也早想到了这一层，但这一次我恐怕帮不了你了。因为萨满术和那些沙曼使用的术法几乎是同出一源，所以我真的没有办法帮你找到人。因为在我跳神施法的时候，对方肯定会有所感应。他们会趁着这个机会对我进行干扰。我不但无法帮你找到这个人，恐怕连你都会有生命危险。”马先生认真地道。

“为什么会这样”龙大胆奇怪地道。

“因为这种萨满巫术需要一个受术者，也就是你。原则上，是我跳神作法，使得你的术力波动和远处的那个女人实行一种远程的对接。使得你能够看到听到她所经历的一些事。但对方如果也是一个萨满巫师，她就会有所感应，并且设法干扰这种过程，或者用一些方法使得术力反作用于你的脑部。这将是极度危险的，这样的术力反作用，将使得你的脑部血管爆裂，也有可能你可能会当场出现脑部血栓而死。”马先生低声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百九十四章 萨满灵术2

术医第一卷第694章萨满灵术2龙大胆愣了一愣，但他随即领悟到马先生的意思。

萨满的通灵术，实际上相当于是在两人之间建立一种术力感应的连接。实际上每一个人的脑电波都是存在的，而且非常微弱。但是萨满术可以将这种脑电波扩大到一个相当强大的程度，以便和特定的对象产生连接。但这个过程极度耗费术力，即便是马先生这样的大萨满也只能坚持几分钟而已。

而一旦对方也是一个萨满巫师，或者是那些沙曼巫师，他们能够感应到这种术力波动。如果这个时候他们采用某种方式反击，到时候马先生本身作为一个传导媒介有可能没事，但龙大胆这个受术者却极有可能受到影响。一些异常术力导入脑部之后，有可能产生的影响是，瞬间收缩或者扩张他的脑部血管。

前者可能产生脑部血管阻塞导致血栓形成，后者则有可能导致脑部血管破裂，同样产生致命的效果。

龙大胆是医生出身，这样的道理他略一思考就明白过来了。马先生是不想因为这个导致他受害。所以龙大胆想了想之后道，“这个没事，我有办法解决。”

马先生一愣，“什么？龙医生，你这个可不是开玩笑道。一旦对方察觉，这是足以致命的。而且那些沙曼术者可不是一般人，他们向来心狠手辣。要是别的，我可以帮你，但是这一次，我可不能看着你年纪轻轻就送了命。再说，你是五术人宗师之一，以你的身份地位，实在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

“马先生，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你放心，我这个人怕死得很，不信的话你去问问李飞廉，李老爷子。我这人是出了名的贪生怕死，而且我绝不认为贪生怕死是什么坏事。因为我认为，每一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甚至有活得更好的权利。”龙大胆笑着道，“你放心，我既然让你帮忙，就绝对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马先生皱眉道，“这你有什么办法解决？”

龙大胆想了想道，“我其实想过了，既然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那么即便对方意图反制，也只能施加术力在受术者的脑部，相对脆弱的脑部血管就首当其冲。所以才会出现你所说的这种情况。如果是一般人还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可你忘了我是什么人？我是医术宗师，对于控制人体气血的流动，有谁比我清楚？”

马先生愕然道，“那你的意思是？”

龙大胆想了想，凑在马先生耳边，贼兮兮地道，“马先生，反正大家都是男人，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脑部血管细而且脆弱所以才会出现你说的这种状况，但是人身上有一个地方不管膨胀收缩都能自如应对。我可以用导引术，将这部分异常的气血疏导运送到某些身体其他的部位。就算是再膨胀也没事。

就比方我们男人，早上不就经常都是一柱擎天么？就算气血再旺盛也没爆掉的。真要是这都能爆掉，那每个男人都得成太监了。”

“还能这样？可是，你这办法，听起来怎么这么邪性呢？”马先生愕然道。

“别人是肯定不行，但我身怀五术人绝技，这一点你放心好了。我这可不是什么歪门邪道，而是道家正宗。足以应付这种情况啦。”龙大胆自信满满地道。

马先生犹豫道，“你确定自己会没事？”

“放心，我自有解决的办法。”龙大胆拍了拍他，“反正这面萨满鼓上应该残留有对方的术力波动，你应该可以利用这一点建立起，我跟那个俄罗斯女人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通灵感应。”马先生回答道。“也就是通过通灵感应，能使得她的所见所闻，被你所感应到，就像是你看到或者听到一样。你会出现短时间的幻视或者幻听，但其实这是对方精神感应在你脑中产生的映射。你出现的虽然是幻视或者幻听，但是在对方的眼中和耳中却是真实的所见所闻。”

“有这样的作用就行了。也许凭着这个，我们就能知道那个俄罗斯女人身在何处。”龙大胆点头道，“就像上次你帮我追踪到那个日本阴阳师一样。”

“可是这是两回事。那个日本阴阳师不会感应到到通灵术，最多只感觉有点异常。但是如果对方是沙曼术者，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会立刻察觉到，虽然他们不能阻止我建立起的这种通灵连接，但他们有可能立刻利用沙曼术者常用的术法能力进行反击。

也就是反向传导一种术力，随着我建立起来的通灵感应，影响你的脑部，这种操作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当知道对方有可能是沙曼术者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帮你用这种方式去找他们。”马先生摇头道，“这不是我不肯帮忙，真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

“我明白，马先生。你这份情义我会铭记在心。但是这件事恐怕还是得劳您帮忙。”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次被抓的人一个是林先生的弟子，另一个是对我有恩的女人。所以无论如何，我得设法找到她们的下落。”

马先生最后还是答应了龙大胆，不过他也有几个要求，首先是得等到明天，因为他的那些萨满巫师物品都没有带来，而且得准备在一个高处施法。龙大胆连忙答应，正好李家药业公司的那栋大楼楼顶，就是一个相当合适的地点。龙大胆让李水生帮忙在大楼的楼顶布下一个道场。

其实萨满巫术相比一些其他的道家法事而言，需要的准备东西真是少之又少。道家法事得准备很多复杂的科仪道具，光是道家法坛就有诸多的讲究，更别说一些特别的难以取得的特殊法术物品了。相对而言，萨满巫术所需要的东西真是简单朴素到了极点，这也跟这种萨满巫术本身就是一种原始宗教有关。他们所需的东西相对简单，有的只是燃起一堆篝火，萨满巫师披挂整齐，对着篝火舞蹈击鼓，吟唱古老的咒语，仅此而已。

第六百九十五章 通灵感应

术医第一卷第695章通灵感应马先生准备好之后，在天台上搭起篝火。穿戴上萨满巫师的全套行头，拿着一面萨满鼓一阵阵敲击，同时吟唱起古老苍凉的调子。马先生的萨满调唱词是满族语，龙大胆没听懂，只是觉得咿呀咿呀，似乎有很多感叹词在里面。

马先生的咏唱和手舞足蹈的样子如若原始的催眠。龙大胆坐在火堆面前，只觉得火焰的颜色开始变化。先是变得暗了，然后幻化出各种颜色，像是双眼被染上了各种色彩。跳动的彩色火焰，身着各种兽皮鸟羽制成衣服的萨满，古老悠远的唱词，一声声似乎直击灵魂的鼓声，使得他完全沉浸于其中，浑浑噩噩。

于此同时，在某处充满俄罗斯情调的房间里面，娜塔莎正在大发脾气。她愤怒地摔掉了一个杯子，对着一个男人大声骂着，“愚蠢！谁说那两个女人对林若谷很重要？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们抓了这两个女人，今天我还蠢到去找他谈条件，差点连我自己都回不来！”

“是我们事先没打听清楚，不过我们听说这两个女人，是林若谷亲自安排到那里的。其中一个还姓林，所以我们就以为……”那个男人试图解释道。

娜塔莎披头散发，大声咆哮着，“笨蛋，你以为姓林，就一定跟那个林若谷是什么至亲么？现在好了，他根本不在乎那两个女的。现在我们拿这两个女人怎么办？”

“我看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她们给……”另一个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手势。

“你比他还蠢！我们没法要挟林若谷，也不能激怒他。现在至少还能跟林若谷谈谈，要是除掉了那两个女人，他会找我们算账的。再想通过他得到经络青铜人，根本想都别想了！”娜塔莎怒道。“拿不到这个该死的铜人，我怎么跟尤索夫交代？尤其这一次，我们不但没有能够拿到经络青铜人，还丢了萨满鼓。你觉得尤索夫会就这样算了？你做梦吧！除掉那两个女人有什么用？除了激怒那个林若谷，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尤索夫先生什么时候到？”之前的那个男人看着状若疯狂的娜塔莎低声道。

“谁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是明天，又或许是几个月之后？我不关心他什么什么时候来。我只关心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帮他做好了这件事。否则的话，他一旦动怒，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娜塔莎深吸了一口气，拢起一头金发，在脑后扎成了马尾辫，转身看着其他的几个沙曼巫师，“别傻愣着，赶快想想办法！”

那几个沙曼巫术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又跑进来一个男人，急切地道，“娜塔莎小姐，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已经听说附近有人在开始打听你了。这些中国术者在这里树大根深，很多人都在为他们办事。东北李家的人也参与进来了。我们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必须再次换地方。”

“这几天我们换了四五个地方了，还换？”另一个沙曼巫师摇头道，“这里娜塔莎小姐跳舞的地方，已经是我们所能找到的最安全地方了。”

“给我闭嘴！赶快想想办法，我们得先把萨满鼓拿回来。”娜塔莎大声道。

她的话刚说完，却感觉有点眩晕，像是有点突然之间失神了几秒钟。娜塔莎心中猛然一跳，她立刻转身看着镜子，镜子里她那双绿色的眼睛之中似乎有一点点光芒在闪动，她能够感应到自己的双眼就像是猫和狗的眼睛，在夜里熠熠生辉，显得特别明亮。

“该死！”娜塔莎吃惊地道，“有一个大萨满在帮他们，是通灵术。居然以这么直接的方式跟我建立通灵感应。”

“通灵感应，他们一定是在通过这个萨满巫师找你。”一个沙曼巫师吃惊地道。

娜塔莎咬牙道，“看来他们确实在找我们。好吧，既然你们这么不知死活，我就让你们知道一下厉害。”她反手拿出了一个古老的骨笛，放在口中吹。骨笛发出的声音很低，但周围几个沙曼巫师却全都死死捂住了耳朵，尽量不去听那种低沉的声音。

正坐在篝火前的龙大胆突然身体一挺，直直地坐着，他的双眼的瞳孔在急剧地左右震颤。马先生并没有停止施法，他看得出现在的龙大胆已经和对方完成了这种灵觉对接。

马先生依然在敲着鼓，但鼓声和龙大胆双眼的震颤频率几乎完全一致，和远在其他地方的娜塔莎双眼的闪光也是同一个频率。

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一分钟，很快龙大胆就感觉到有种似有似无的头疼。马先生低声道，“对方开始反击了。怎么样，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停止施法？”

龙大胆伸出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一边运用导引术里的法门，把这种异常的血气奔涌逐渐压制了下来。

娜塔莎猛然一张眼，低声道，“好一个中国术者，居然敢跟我这么玩？他也不怕把自己憋死。不给他一点教训，他还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当下立刻催动术力击鼓，准将术力通过自己脑波一阵阵传出去。

马先生一边施法一边还在看着龙大胆的变化，但龙大胆满脸通红，却依然可以坚持。马先生也暗自吃惊，按照道理，这种术力波动之强盛，所引起的气血翻滚，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范畴。按照道理，一般人现在早就应该脑溢血，昏倒在地了。但龙大胆却似乎除了脸有点红，没有其他问题。

其实龙大胆也不光是脸红，其他身体某个部位简直是坚硬如铁。这种收到术力催动，突然爆发的血气。他需要给这过于旺盛的气血运行找一个可以下行的地方，以避免血管爆裂的恐怖状况。而他终于也找到了一个男人身上可以大量充血而不会爆掉的地方，虽然他现在样子有点古怪尴尬，但这个办法却是实用无比。

第六百九十六章 追查行踪

术医第一卷第696章追查行踪龙大胆那里没有事，但娜塔莎这边却撑不住了。她和龙大胆作为相互通灵的主体，不断通过输送术力企图影响龙大胆，她自己的消耗就会很大。因为这个世界上，能量是守恒的。龙大胆受到多大的压力，她这边就得输出多少。

几分钟下来，娜塔莎已经是浑身大汗淋漓，几乎虚脱，但她明显感觉到龙大胆还在继续保持着通灵。这让她大惑不解，一般人现在肯定应该撑不住，脑部血管爆裂了才对，对方这个家伙却似乎远远还没有到达这个程度。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怪胎！娜塔莎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人。

终于娜塔莎的手一软，再也拿不住手里的鼓，几乎是瘫软在了地上。

龙大胆那里也终于完成了通灵，他通过娜塔莎的双眼和双耳看到了一切。

马先生终止了通灵仪式。上前扶住了龙大胆，低声道，“你怎么样？”

“没事，我挺好的。”龙大胆摇摇头道。

李水生立刻上来问道，“你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了吗？”

“一个房间，像是俄罗斯风格的装饰，白色镶着金边的家具。墙上有几幅画，除了她敲击的鼓声，那个地方好像有什么音乐。我还能看到窗外的霓虹灯，应该是在市区。”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对，好像我还闻到了什么味道，某种饮料类似于啤酒和面包的味道。”

“光这些可能不够，她是在室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是不知道她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李水生着急地道，“龙宗师，你再回忆一下窗外的景色，或者有其他的什么值得注意的独特地标之类。这样才能帮我们锁定她的位置。”

龙大胆扶着头道，“让我再想想。我好像依稀听到说这是娜塔莎跳舞的地方。”

“跳舞？”李水生莫名其妙地道，“难道是舞厅？”

“我不知道。”龙大胆摇头道，“附近应该有很吵的音乐声，但隔音相当不错，我听不出那是什么。不太像是英文歌，有可能是俄文。”

“会不会是夜店。”李水生突然道，“这里有不少夜店，都有俄罗斯妹子在里面驻场跳舞。”

“有可能。”龙大胆皱眉道。

“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没有？”李水生问道。

龙大胆仔细回忆道，“外面的霓虹灯，我只是匆匆一瞬没看太清楚，好像是t开头的单词，tsar，或者是tser？”

“沙皇！”李水生点头道，“沙皇夜总会。那里在市中心，据说其中一个老板是俄罗斯人，所以经常有不少俄罗斯人在那儿玩。也有不少俄罗斯妹子。”

“走！带我过去！”龙大胆立刻道。

“就我们两个？怎么着也得多叫上几个人啊。”李水生吃惊地道。

“来不及了，他们随时可能离开那里，我们先过去，在路上通知林老头他们。”林锐低声道。

李水生点点头，“也行，你通知林老头他们，我通知我爹他们。走吧！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彩妆和性感的妹子们从各个角落挤上街区，靠近了夜总会、迪吧、夜店……似乎就在一瞬间，这里被女人、香水、性感；男人、酒精、烟草充满。黑暗、奇异、裸露、欲望和离迷给夜里的娱乐世界打上了印迹。很难不被孤独、诱惑和笼罩在周围的、无处不在的挑逗所左右。

那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东北的夜里非常冷，但李水生开车的速度依然不慢。

沙皇夜店外，他们看到了一群疯疯癫癫的俄罗斯美女，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当然了，在日常的生活中，由于各方面的限制，她们不可能穿那么的妖艳的衣服。只不过好不容易有个这样释放自己年轻活力的机会，作为生性如此狂野的俄罗斯姑娘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也许都是寂寞使然！

他们很快到了地方，很快下车了。深夜的沙皇夜店还是很漂亮的，仿俄罗斯建筑在灯光和夜幕的映衬下非常迷人。

龙大胆很早以前听过有人说世界上美女最多的地方是俄罗斯的地铁。这句话显然是错了。世界上美女最多的地方那必须是这家叫沙皇的夜店。当处在周身都是高挑性感长腿前凸后翘小蛮腰五官精致似雕琢，皮肤如细瓷，舞姿妙曼，除了不是自己女朋友外，找不到任何缺点的俄罗斯美女中，他顿时觉得，天堂也不过如此吧。

本身就是周五晚上，所以夜店里面的人非常多。不管是在沙发上的还是舞池里面嗨歌的都非常多。龙大胆不懂俄文，不过好在这边的大部分俄罗斯人都懂点中文，在他和李水生不停同俄罗斯美女交流的过程中，终于知道了娜塔莎是谁。

李水生把龙大胆拉到一边，“打听到了娜塔莎是一个在这里领舞姑娘，她今天还没来。但她们应该就住在这里。我找到一个跳舞的姑娘，她说她认识那个娜塔莎。就是那边的那个。”

龙大胆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个俄罗斯美女正在冲他们招手。李水生低声道，“她叫瑟琳娜，也是跳舞的。根据她说，那个娜塔莎是几个月之前来的。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图瓦人，是当dj调音和灯光师的。如果那几个就是之前提到的沙曼巫师的话，那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娜塔莎。”

“让她带我们找到那个娜塔莎。”龙大胆点头道。

“放心，我已经跟她说好了，事成之后付点钱给她。”李水生点头道。“走，她会带我们过去。”

“嗨，两位老铁，我说你俩是干啥呢？你们非得找那啥啊，找我不是一样？保证老带劲了。”那个瑟琳娜应该是在东北混久了，一口的东北话。一边说着，还一边冲龙大胆抛媚眼。

“那娘们欠我的钱，我找她算账。咋，找你，你给她还啊？”龙大胆虎着脸道。

“那就跟我没关系了。”瑟琳娜晃着屁股，“跟我来吧。”

龙大胆和李水生跟着这个俄罗斯美女出去之后左转，到了后面的巷子里。瑟琳娜伸出手，李水生摸了几张钞票递上去。瑟琳娜点点头，“我们几个都住那里，那个娜塔莎应该住在三楼，就是那边的那个房间，绿色窗帘的。”

第六百九十七章 死而复生

术医第一卷第697章死而复生李水生转头看着龙大胆道，“靠谱不？”

“没错，我记得，是绿色窗帘。”龙大胆点点头，“走！”

李水生挥手对瑟琳娜道，“好了，没你事了。”龙大胆和李水生一起上楼，敲响了那个房间的门，但是里面没有人应答。

李水生刚想抬脚踹门，却被龙大胆拦住。“水生，你先下去等。打电话通知你爹和林宗师，就说我们可能找到人了。让他们过来。”

“把怎么行？你一个人应付得了么？”李水生一愣道。

“应付不了，也能拖住他们。但如果没人通知林若谷他们，我拖住他们也没有用。哥就靠你了。通知你爹之后，就在下面等着，我不叫你，你别上了。懂了么？”龙大胆低声道。

“那你就真一个人啊？”李水生忍不住道，“那帮人可不是什么好人，要是把你给害了可咋整？”

“放心，我没事。你在下面给我放哨，别让他们跑了。”龙大胆低声道。李水生答应了一声跑到巷子口守着，一边给李铮和林若谷等人打电话。

龙大胆慢慢抬起手，放在门上。他能够感觉到娜塔莎还在房间里面，他们之前有过通灵，所以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娜塔莎的术力波动，除了她之外，还有好几个人在里面。看来对方并没有打算逃，而是准备着跟他面对面。

这也是龙大胆把李水生支开的原因。东北老李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不想李水生跟着自己冒险。

但救出林茶是自己的责任，毕竟是他委托林若谷把林茶安置在东北的。想到这里，龙大胆突然平静了下来。“砰！”龙大胆抬起一脚踹开了门。

房间里，娜塔莎和几个图瓦人都在，娜塔莎坐在沙发上看着龙大胆。而其他几个图瓦人，都站在她的身后，对龙大胆虎视眈眈。

“是你？”娜塔莎看到龙大胆，有些奇怪地道，“就你一个人？”

“我又不是来打架的，得带多少人来？我只是来尝试解决一下问题的。”龙大胆摇头道。“我们或许可以好好谈谈。”

娜塔莎摇摇头，“没有什么好谈的，没有经络青铜人，我们什么都别谈。”

龙大胆微微一笑，“这个世上有很多矛盾都在于缺乏沟通，有些事大家不把问题谈开了，就永远别想解决。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们想要经络青铜人，我们说已经毁掉了。而无辜遭殃的只是那两个女孩子。就算是你对她们不利，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是激化矛盾。

相信我，林若谷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你们真的要冒险激怒他吗？这对你们要经络青铜人可没有任何帮助。不如我们来谈谈，就从你们为什么需要经络青铜人开始。也许经络青铜人毁掉了，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你们的问题呢？要知道，解决问题的方式可能不止一种。”

娜塔莎看着他道，“可是据我所知，要解决问题的方式只有这一种。”

龙大胆毫不让步地道，“你也说了，那只是据你所知。也许还有你不知道的方式呢？也许你们要的并不仅仅是经络青铜人，也许什么青铜马，或者青铜猴子之类也能解决问题呢？你为什么不从头说说，这经络青铜人到底有什么作用？知道了原因，或许大家可以抱着协商的态度解决问题。”

娜塔莎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老板必须得到经络青铜人，因为他相信这件东西隐藏着一种秘密。”

“什么秘密？”龙大胆看着娜塔莎道。

“如果我说，是能够死而复生的秘密，你相信么？”娜塔莎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迟疑了一下道，“你先等等，我听你的话，感觉你中文说得还可以。但我想，你也许并没有彻底了解这个词的意义。你是指真正意义上的死而复生，还是某种比喻？”

娜塔莎摇摇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没人相信，包括我现在也不怎么相信。但我们老板相信，这个经络青铜人隐藏着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的秘密。”

龙大胆呆了呆，“你说的死，是医学上所说的死亡吗？不是那种假死状态，而是实实在在的死亡？死而复生，就是指彻底已经死去的人，再重新活过来？”

娜塔莎看着他点点头，“就是这样。”

龙大胆迟疑道，“这是不可能的。生命是一种不可逆的状态，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把活人弄死很容易，拿把枪扣动扳机就行。但是把死人弄活，谁都没有这本事。我听说你们俄罗斯人有很多相信上帝，而上帝之所以伟大，并不是因为他可以毁灭生命，而是因为他能够创造生命。能够使人死而复生，那恐怕就是传说之中的神才能办到了。”

“俄罗斯科学家康斯坦丁·科罗特科夫也曾通过使用生物电子图片摄像技术，利用先进的克里安照相术，拍摄到人死亡时，灵魂离体的景象。于是宣布人死不是如灯灭，加上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能量是不会消失的，它只会在物质之间转换，从一种状态转换成另一种状态。很多人相信，由此可以说明灵魂真的存在。”娜塔莎坚定地道。

“其实人们很迷信科学家，这也是科学带给人的误区。因为科学家只相信仪器，对仪器之外的自然现象，无论多少人能够证实事情的发生和存在，很多科学家也不承认。所以，仪器是科学家的拐杖，没有它，科学家就一筹莫展，当然少数科学家除外。

但是由于也没有实际证据表明灵魂真的存在，我们也尚未能对其做一个肯定的说法！但是死而复生，这种说法实在是太过离奇，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以一个医疗工作者的身份告诉你，人死了，就是死了，绝对不可能死而复生，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龙大胆摇头道。“我知道你们是沙曼巫师，有自己的信仰。我尊重你们的古老信仰，但我拒绝听你们这种荒谬的理论。”

第六百九十八章 死而复生2

术医第一卷第698章死而复生2娜塔莎看着龙大胆道，“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可能呢？”

“绝不可能。”龙大胆摇头道，“这简直是开玩笑。中国古代，将太子起死回生。当然这也不是因为他的医术神乎其神，只是因为太子一直是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加上扁鹊用药有方的结果。这个神医可做不到让人起死回生。

非常有趣的是，除开扁鹊，其他地方也出现假死人的状况，就是一个人根本就没有死，被大夫判定为死亡的事儿。这在当时可是非常尴尬的，甚至在葬礼的时候，死者突然坐起来活了，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毕竟在古代江湖郎中比正规的医生多的太多了。所以这些没有执照的医生，一旦误诊为死亡，那在古代紧接着就是进入哀悼程序了。所以才有有些死而复生的传说，但实际上真正的死而复生，是完全不可能的。”

娜塔莎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至少也听听我所说的。很多年以来，永生的愿望始终激励着人们的追求。千百年来，尽管种种长生不老的实践都一一失败，人们仍旧不肯停歇，又将希望寄托于起死回生。

古希腊神话说：医神阿斯克勒皮俄斯原来能在人死之后将他救活。冥王哈德斯得知后，觉得如此一来，他主宰的世界便会空寂无人了。于是他便请他的兄弟宙斯去阻拦。结果，宙斯用雷电将阿斯克勒皮俄斯击死。可见神话的创造者也知道，起死回生是不切实际的空想。

但是到了电学时代，电对动物的奇妙作用，又使这一想法再次在人们心中萌生。

古代已经知道电的奇妙作用，如有的动物能够放电，可以用作保健治疗。古罗马克劳迪斯皇帝的御医斯克里波尼乌斯·拉盖斯就曾应用电射线的震撞来医治头痛、痛风和各种麻痹等疾病。18世纪，莱顿瓶出现，成为一种电容器，用起来就更方便了。

此后，著名的瑞士生物学家阿尔布雷希特·封·哈勒坚信，人体的各种组织，特别是神经和肌肉，对电刺激具有敏感性；神经受到刺激后并不表现出可觉察的变化，但却使与之相连的肌肉收缩。后来，德国医生弗朗兹·安东·梅斯梅尔甚至提出动物磁性的理论，通过这磁性的流体来给人治病。

意大利的医生和物理学家卢吉·伽伐尼是博洛尼亚大学的解剖学教授，后来还任博洛尼亚科学院院长。1786年，他实验用在电冲击下的剪刀接触青蛙的神经时，发现青蛙的肌肉出现收缩。伽伐尼通过进一步的实验，确信这种肌肉的抽动实为电的作用所致。

他在1791年发表的《评述电对肌肉运动的影响》一文中声称，动物组织内存在动物电，它对被金属探针跨接的肌肉和神经起激活作用。他认为这新的力是电的作用，而脑是分泌电流体的重要器官，神经系统充当输送电流体到肌肉和神经的导体，这两种组织起着与莱顿瓶的内外两表面相似的作用。这就是说，电流体的流动为应激性的肌肉纤维提供了刺激因素。

卢吉·伽伐尼的外甥乔万尼·阿尔迪尼自1782年从博洛尼亚物理系毕业后，便跟随舅舅卢吉在他建在家中的小实验室里做研究助理，从事实验研究。阿尔迪尼最著名的一次实验是1803年1月18日星期二在皇家外科医师协会进行的，当时他的身份是博洛尼亚大学实验哲学教授。

他实验的是伦敦纽盖特监狱的26岁的死刑犯乔治·福斯特。福斯特将妻子和孩子浸死在帕丁顿运河，被判处死刑，于1803年1月18日在纽盖特监狱被绞死。

《纽盖特日志》记述说：……他很快就死了，吊了一段常规时间之后，他的尸体被放下，送到不远处的一个房子里，在那里，在基特先生、卡普耶先生和其他几位专业绅士的审视之下交阿尔迪尼教授作伽伐尼流电处理。

阿尔迪尼教授是这一最有吸引力的科学的发明者，他证明，伽伐尼流电远比自然界中任何有刺激作用的物体都有非凡而优越的力能。程序最先施于脸部时，已死罪犯的上下颚开始微微颤动，毗连的肌肉都可怕地扭曲变形了，而且一只眼睛真的睁了开来。在随后的过程中，罪犯的右手升起并握紧，而且两只大腿和小腿都动起来了。

外科协会正式出席这次实验的官员帕斯先生，怕得回家不久就被吓死了。有几位无知的旁观者认为这个恶棍傍晚就会复活。”

龙大胆打断她道，“这是不可能的……电流刺激会影响神经导致死者身体，导致出现肌肉收缩等运动，但绝不可能活过来。”

娜塔莎回应道，“我也没有说这样可行。但是想想他们的理论，动物电的概念，以及动物电产生于脑部，神经系统充当输送电流体到肌肉和神经的导体。电流体的流动为应激性的肌肉纤维提供了刺激因素。是不是觉得熟悉？这种力量，我们沙曼巫师称为灵觉，而你们这些中国人称之为术力。

我不是一个迷信者，但我的老板坚信，你们所说的术力，也就是某种特殊的电磁波，可以刺激人体，使之死而复生。”

龙大胆摇头道，“这是胡说八道。在中国，术者存在的历史比你们的俄罗斯还悠久。如果照你这个理论，那应该到处都是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了。”

“龙先生，我说的是一种特殊的术力，而不是一般术者所拥有的术力。我们的老板相信，这种力量的秘密就隐藏在经络青铜人之内。”娜塔莎回答道，“所以我们必须找到这件东西。”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太相信，但你们的老板却很坚持。那我想，你是不是应该介绍你们老板去看看什么精神科医生，鉴定一下有没有妄想症之类的精神疾病。而不是来问我们找什么经络青铜人。”龙大胆摇头道。

“很遗憾，我们必须听老板的，因为他从来没有错过。哪怕他说得再荒诞不经，我们也选择相信。”娜塔莎看着龙大胆道。

第六百九十九章 虚张声势

“那你上次又跟小朱说这是紫河车什么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邱诺皱眉道。

“上次小朱是希望我站在医学的角度提供看法，我就说了我的看法。但这个不能作为你们办案的依据。”龙大胆解释道，“你们不能因为一个受害者的胎儿被取走，就肯定凶手是杀人取胎。紫河车是可以入药，但是否有人为此杀人，就值得商榷了。

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剪下来的指甲也能入药。那么一个人死了，正好他的指甲也被剪过。那么同样的逻辑，是不是就要认为有人想要剪他的指甲，而杀了他呢？这不是笑话了么？所以我说的只是一个参考，但具体怎么样还是得你们调查。”

“好，那我就来问你。”邱诺看着龙大胆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过来就问丽丽在哪里么？”

“你们是姐妹，自然感情好。”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对彼此嘘寒问暖也不奇怪。或者你想找的其实也不是她，这只是一种常见的搭讪手段，用来跟我套套近乎也是可能的。”

“我需要跟你搭讪套近乎？”邱诺瞪起眼道。

“其实真不需要，我这个不是那种生人勿近的类型。我是一个很随和的人。”龙大胆厚颜无耻地道。

“好，那我就直说了。你是不是把丽丽的肚子搞大了。”邱诺瞪着眼道。

龙大胆正端着茶杯准备喝水，听了这话，他一口枸杞养生茶差点喷出了一米远。憋了半天组织词汇之后，他才说了一句，“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好，不承认是吧？你看看这是什么？！”邱诺把一叠照片摔在桌子上，“有照片为证，你怎么解释？”

龙大胆拿起照片一看，心里暗暗叫苦。连忙道，“你这照片哪里来的？”

“路边的监控摄像头。”邱诺面如寒冰。

龙大胆有点傻眼，他本来以为邱诺是来问案子的，想着随便跟她插科打诨，就把事情给应付过去了。他就算是想破了头，都没有想到剧情会如此发展。

邱诺拿出来的照片不是很清晰，但依然看得出是席丽丽。照片上的席丽丽穿了一身孕妇睡裙，挺着一个大肚子。龙大胆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后。这正是席丽丽装成孕妇，去引福海东的那一天。龙大胆现在百口莫辩。

“怎么了，哑巴了么？”邱诺看着龙大胆冷笑道。

“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没怀孕。”龙大胆一脸哭笑不得，但又没法跟邱诺解释。

“那这张照片你作什么解释？丽丽在哪儿，你把她怎么样了。”邱诺冷冷地道。

“你打她的电话啊，我怎么知道？”龙大胆无奈道。

“她电话关机了。”邱诺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想反手给自己一个耳光，他这才想起来，席丽丽把她的新手机送给方凯这个胖子了，现在她的手机能打通才是怪事。这个死胖子真是害人不浅。

“交不出人，我只能把你带走了。”邱诺看着他道。

“等等，你再让我想想，她可能会去哪里……”龙大胆苦着脸道。

“想什么想，有什么好想的。你先是让她怀孕了，然后又一起消失了个把星期，现在却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你觉得我会怎么想？”邱诺厉声道。

“等等，等等。你让我理一下思路。”龙大胆用手指敲着额头想了想之后，抬起头突然微微一笑。“知道么，邱诺你其实是个脾气很不好的女人。这也难怪，你个性要强，而且做这种刑警工作的女性，压力往往比男性要大。”

“现在不是在讨论我，而是在讨论你的问题。”邱诺厉声道。

“我觉得我们并没有离题，而是更靠近了。”龙大胆点头道，“你脾气急，性子躁。真要是我把席丽丽怎么样了，你还会这么心平气地和跟我说话？我估计你早就该动手了。请你明白，我没有一点轻视你的意思，人就应该有个性有脾气。

但是如果一个人的行为突然和他的往常个性不相符的时候，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了。所以你应该是知道席丽丽并没有什么事，没有怀孕，而且很安全，所以才会这么跟我说话。典型的虚张声势，给我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一个人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的，因为仓促之下很难组织谎言。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问你是不是找席丽丽的，你一开始说是找我的，所以这句话应该是真的。但你却逐渐把话题引到了席丽丽身上，说我把她怎么样了，这应该是假的。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问题，你一进来就应该说是找席丽丽的，而不是找我的。那么你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呢？其实你只是想引出下一步的话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是为了那个案子而来。”

邱诺愣了愣，脸色有点不太自然。“就算我是为了案子而来的又怎么样？”

“这说明，你还是在跟我搭讪。”龙大胆松了一口气道，“我发现你们当警察真是辛苦，搭讪都搞得像审讯。你们是不是真的经常用这种手法来问犯人？”

“好，既然话说开了，我们就开门见山。我们调取到的公共监控资料说明，这监控视频是在一周之前的夜里十一点多，你们深更半夜不睡觉。让丽丽出门装孕妇，到底在玩什么？”邱诺沉下脸道。

“这个嘛。不好说，这是个人隐私。”龙大胆笑嘻嘻地道，“你真要我说的话，我也只能做些猜测。女人嘛，都喜欢买买买。尤其你这个表妹，连口红化妆品，都是一卖十几支备用的。

我估计她是看着那孕妇装不错，宽松舒适，所以买了以后备用的。可她一个姑娘家，连男朋友都没有，平时也不敢穿啊。万一要是遇上个熟人，那不是容易导致误会么？所以她深更半夜才穿出来试试，看看舒不舒服。”

“龙大胆，你当我是傻子啊！”邱诺怒道。

“不敢不敢。是你问我，我也只是说了自己的看法。如果这看法有点傻，那也是我傻，跟你没有什么关系。”龙大胆连连摇头。

第七百章 耍滑头

术医第一卷第700章耍滑头龙大胆走到楼下，李水生立刻迎上来，“龙宗师，怎么样？”

“走吧，我们先回去。”龙大胆低声道。

“回去？上面没有人？”李水生有些吃惊地道。

龙大胆摇摇头，“有人，而且都在。只是这件事情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包括那个叫娜塔莎的女人在内，都只是一些小卒子，他们有一个老板。我们对付他们没有用，得直接找他们老板。不过我刚才把他们暂时稳住了，他们已经答应放人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李水生低声道，“我已经叫人了，要不然等我们的人来了，把他们一起带走。”

“没用，这样只会把事情弄糟。”龙大胆低声道，“这个地方人多眼杂，他们不会把人关在这里。肯定是藏在其他什么地方了，抓他们回去，只能适得其反。让他们感觉我们对两个人质很在意，这样他们会重新坐下来跟我们讨价还价。别忘了，他们的老板还没有出现。我们如果表现得不那么在意，他们反而会放人，并且以此来缓和关系，以便进一步跟我们接触。”

“原来是这样。还是你想得周到。”李水生点头道。

“其实这是林若谷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他这个想法其实很有道理。”龙大胆点头道。“这个道理其实也很简单，我们越是在意对方的要挟，越是容易受制于人。”

“好，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都回去。我们回去之后再做决定。”李水生点点头。

第二天林若谷等人也都赶回李家。龙大胆把整个过程向林若谷和李铮说了一遍。

林若谷点点头，低声道，“我早就看出来，这个俄罗斯女人背后一定有人主使，否则凭她也敢跟我堪舆门叫板？倒是你让我有点意外，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个俄罗斯女人，而且能迫使他们放人。另外更让我在意的是，你真的打开了经络青铜人？”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打开了那个经络青铜人，反正那一天因为这个经络青铜人发生了很多异常的事情。”龙大胆就把自己尝试以导引术和周天针法解开经络青铜人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古导引术是医术宗家的秘传，而周天针法更需要特殊的经络敏感体质才能使用。难怪之前魏如山也认为只有你能打开这个经络青铜人。更没想到并不是这个青铜人内部有什么机关，隐藏了什么秘密。而是这东西本身就是秘密。”林若谷皱眉道。

龙大胆点点头道，“我认为这个经络青铜人其实更像是一种演示，表现出了一个普通人到术者，以及术力修炼到达极致时候的完整状态。”

“极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林若谷皱眉道。

“很难言述，就像是可以控制一切，超越一切，超凡脱俗。”龙大胆想了想之后回答道，“导引术是古代一些练气士的法门，相对于山术者追求的是虚无缥缈的仙道，这些练气士似乎更追求实际可掌控的能力。不过，在我看来，那种能力几乎完全不受任何制约，这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林若谷问道。

“可怕。”龙大胆老老实实地道，“我之前看到范坚强就以为他已经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但老实说要达到经络青铜人的那种终极状态，我甚至不能用一般的语言来形容，我唯一想到的词，就是极致。这应该是一种术者所能达到的极致状态。”

“极致到能够让人死而复生？”林若谷皱眉道，“真的有这种可能性么？”

“理论上完全不可能。但那个娜塔莎的老板似乎深信这一点，我想知道他关于这方面的信息是从何而来。所以我才告诉娜塔莎，只要她肯放人，我们可以和他的老板聊一聊。一方面是稳住他们，另一方面我想通过她口中的那个老板，从他那里了解更多关于经络青铜人的事。”龙大胆低声道。

“你想套他的信息。”林若谷点点头，“这个主意是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如果他拒绝透露这方面的信息怎么办？”

“我想他应该不会，因为此人坚信，经络青铜人目前就在我们的手中。所以现在是他有求于我们，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迫使他让步。之前他绑架了林茶等人，就是因为他手中没有足够的筹码来跟我们谈。而我们表现的态度非常坚决，绝不会跟他们妥协。包括我这次跟那个俄罗斯女人娜塔莎接触，也向他传达了我们这方面的态度，那就是我们绝不妥协，所以才促使他们放人。

现在他们已经同意，把人放回来了。只要人回来了，那么他们手中更加没有筹码了。也就等于我们掌控了所有的主动权，他想要经络青铜人的原因是什么，以及他从哪里来的这些方面的信息？只要我们不松口，他就只能告诉我们。”龙大胆分析道。

“那他如果真的说了呢，难道我们真的要把经络青铜人交给他处理？”林若谷皱眉道。

“当然不可能。”龙大胆摇头道，“我咬定这件东西已经毁掉了。但我答应他们的是，如果他可以把理由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他们另外想想办法。至于到时候，他把所有的前因后果，跟我们说清楚了之后。我能不能帮他想到办法，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这可是在耍滑头啊。”林若谷微微一笑道。

“我还真没耍滑头，我答应帮他们想办法，又没有答应一定帮他们想出办法。”龙大胆耸耸肩道，“即便是到时候我们谈崩了。我们难道有什么损失吗？人我们已经救回来了，而且还从侧面打听到了他们所掌握的信息。经络青铜人他们就别想了，因为我说这件东西已经被毁掉了。到时候如果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帮帮他，如果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两手一摊，他能拿我有什么办法？”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零一章 木极之地

术医第一卷第701章木极之地林若谷一笑，沉吟道，“你这个做法我倒是蛮欣赏。虽然是无赖了一点，是他们不仁不义在先，我们也用不着对他们太客气。但是说实话，我也有点好奇。这是俄罗斯人是怎么知道关于经络青铜人的信息的？”

龙大胆点了一点头道，“我也很纳闷。按照道理说，这经络青铜人是三才圣物之一，历代都是我们五术人传承。其间虽然失落过一段时间，但也不过百来年。而且一直在辗转，并未长时间的留在某一个人手中。这些俄罗斯人应该不会了解这个经络青铜人的状况。

唯一能够使他们相互联系起来的一点，就是这件经络青铜人在八国联军时期，曾经流入了一个沙俄军官手中。但很快，日俄战争发生，这件东西又流入了日本人的手中。安照道理，那个沙俄军官也不是什么术者，他本身不了解这东西。况且这些东西在他手里的时间相当短，俄罗斯人不可能知道太多关于这件东西的信息。”

林若谷站起来走了两步，低声道：“这倒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一点。那个俄罗斯女人是怎么说的？”

“她只是模糊的提到了这件东西，曾经在一个沙俄军官的手中。然后又跟我说了一些关于死而复生的事情，包括术者和生物电磁能量之间的关联，但是我估计她也不了解太多的情况。她所掌握的这些，应该都只是从她那个老板那里道听途说来的。所以我才故意说，只要他们肯放人，我们可以见见她那个老板，大家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就算经络青铜人已经毁掉了，或许我还可以想想其他办法。”龙大胆点头道。

“放长线钓大鱼，这一手玩的高明。现在就看他们会不会真的放人了。如果他们真的肯放人，那还好说好谈。如果他们坚持不放人的话……”林若谷皱眉道。

李铮点头道，“那我们也不会跟他们客气，李水生已经找人盯上了那几个俄罗斯人。我们李家的生意遍及东北和俄罗斯，在东北的术界有一定的影响力。真要被我们盯上了，那几个俄罗斯人逃不掉的。”

林若谷坐了下来，点点头。

正在他们谈论的时候，林若谷的一个徒弟匆匆跑过来，在林若谷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周师姐和那个林小姐都被人送回来了，就在下面的大厅里。”

“哦？”林若谷皱眉道，“她们没什么事吧？赶紧去把她们带过来。”

“林茶和周佳都送回来了？”龙大胆，连忙问道。

“是的，回来了。她们还好，应该没有受什么伤，可能这几天有点担惊受怕，只是气色有点差。”林若谷那个徒弟连忙道，“我已经叫人带她们过来了。”

不多时，周佳和林茶都走了进来。她们看起来都还好。龙大胆连忙走上去，帮她们把脉。她们的身体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林茶的反应有点让他适应不过来。因为林茶虽然外表没有变化，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已经不像之前，看着有些冷清，对谁都不太搭理。还有林若谷的那个女徒弟周佳，龙大胆是第一次看到。这一是个有点微胖的女孩，但并不是很明显的那种胖，只是看起来有点婴儿肥，一头的短发，也还算是清秀。

“茶茶？女神？”龙大胆笑嘻嘻地道，“好久不见，你这是怎么了？”

林茶看着他皱眉道，“我认识你么？”

“我……”龙大胆脸色大变，转身问周佳道，“我去，是不是那边俄国佬给她用了什么药物了？”

“不是。”林若谷摇摇头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要帮她续命，就得设法让她身处在极端的风水环境之下。除了必须拥有很低的温度，还必须是风水堪舆术上所谓的木极之地。因为心属火，而木能生火。所以我才把她安置在那里养病，虽然她的病不能痊愈，但至少能够得到有效的控制，活个十年以上不成问题。

但这种方式也有一个缺点，这是特殊的风水环境，对人的性格会产生影响。”

“性格影响？”龙大胆愕然道。

林若谷点点头，“风水学讲：一方水土养一我方人，这就形成了人的性格有很大程度的地域性差异。从风水学上来讲，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东方青龙，西方白虎，而玄武位居北方。北方为水，属于玄武，玄武为龟蛇，在姜太公奇门遁甲中北为虎门，也是虎口。

什么是玄武呢？玄武亦称玄冥，是龟蛇合体。

东北三省地形以平原和山地为主，东部有长白山地，北部有小兴安岭，西倚大兴安岭，在山地之间分布着东北地形主要是以平原为主，河流多数都是大河为主，一条长长的河水不会像南方的水一样九转十八弯。东北人长时间饮用此水变得豪爽大方，性格不会拐弯，直来直去。

加上年际变化大，冰天雪地的寒冷天气，水变得冰冷，这就使东北人的性格宁折不弯，胆子大讲义气，可以替朋友两肋插刀，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东北人也爱管闲事，你求到他时他会乐于助人。但有时也会心狠手辣，匪气十足。

很多人认为东北人好勇斗狠，性格随意而张狂，欠温柔涵养之气息，这与风水学中的玄武有一定的关系，玄武里面的蛇，蛇的特性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也就是东北人的性格，东北人不会主动去欺负谁，但是你不能冒犯我。传说东北人的性格是，当你看了陌生人，对方会说，你瞅啥？他会回答，瞅你咋地，不服过来练一练，就这样双方会掐着你死我活。

东北属于水，水能溶于万物，也能生万物，所以东北人都很善良，富有同情心，

为什么东北人打架不计后果，而且东北人打起架来，一定要就近找武器，下死手，专门往脑袋上削，比如石头，砖头等等，专打致命的要害呢？因为东北属于玄武之地，玄武里面有蛇，打蛇要打七寸，因此东北人削头部就是这个道理。当然这些都只是一些普通的例子，但一些特殊的风水之地，对人的性格影响尤其大。”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零二章 巫文秘语

术医第一卷第702章巫文秘语龙大胆忍不住道，“那她也不至于不认识我了呀？这，这是怎么搞的？”

“我跟你说了有些地方非常特殊，就比如这个木极之地。”林若谷低声道。“这种地方对人的性格影响极大，林茶在那里生活时间虽然不久，但其本身很容易受到影响，变得脾气刚直，而且有些清冷。更重要的是，这种风水影响之下，她会失去一些记忆。”

“所以她都变得不认识我了？”龙大胆愕然道。

“是的。而且那里木气极旺，使得她身上木气过旺，秉天之风气，像风，风性属阳主动，所以其人会变得敏捷能干，思维灵敏，来去匆匆，恰似一阵风，但风性善变，因此她的性格一般不稳定，一会似狂风暴雨，一会有像柔风细雨，时而柔顺、时而刚倔。缺点是好抗上，不服人，顶撞领导。”林若谷点头道。“这些我之前也跟你说过。”

“我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龙大胆无奈道。

“放心这只是暂时的，等你帮她治好病，逐渐找一个风水好的地方，慢慢养着，她的一些性格应该会纠正过来。”林若谷点头道。

“我不认识他，我也不是什么林茶，我叫林钟秀。”林茶皱眉道。

龙大胆愣了愣，“林钟秀？”

“钟秀毓灵的意思，这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有一段时间，她之记得这句话。那是我送她到山上之后说的一句话，意思是指聚合天地之灵气，帮她养身。结果她忘记了很多事情，唯独记着这一句，就把自己的名字也给改了。”周佳小声道。

“好吧，随便叫什么吧。”龙大胆摇头道，“只要她身体没事就好。”

林茶转身看着他道，“我不认识你，但我好像记得你。你是……”

“龙大胆，我是龙大胆啊。你叫我龙医生，又是心情不好就骂我是酒鬼。我经常在你店里赊账。你是林茶，我……我是你的医生。”龙大胆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茶摇摇头，“我不记得了，我还是喜欢叫林钟秀。”

“好吧。”龙大胆给她把了一下脉，吃惊地转向林若谷道，“她的病？”

“怎样？”林若谷问道。

“大有改善。”龙大胆吃惊地道，“我从没见过这种状况。她是先天性心脏病，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恢复了不少。”

林若谷点点头，“是的，我让周佳传授了一点堪舆门的术法给她。原本是希望她能妥善利用那里的地气，没想到她还挺有天赋。这堪舆门的术法，才半年时间，她倒是学得很通透了。我已经正式收她当徒弟了，我这辈子，也是算是最后一个关门弟子了。”

“这样也好。”龙大胆点点头，“她没事，我就放心多了。”

“我也是怕你担心，所以有关她的变化，都没有跟你提起。”林若谷道，“不过，你也看到了她的身体了，算是恢复得超出预期了。”

周佳和林钟秀初回来，需要多点休息。所以见过他们之后，李铮专门给她们安排了两个房间让她们休息去了。

不管怎么样，她们一回来，龙大胆和林若谷也放心多了。就像是龙大胆说的，只要人回来了，他们就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手里了。现在可以专心解决那些沙曼术者的问题了。

林若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声道，“既然人回来了，那我们就不怕了。这样，我打几个电话，把我们堪舆门在东北的人手都击中起来。要是那些俄罗斯人再敢闹什么事，老子就让他们这一辈子都不敢再踏足中国一步。”

“不急，他们现在已经服软了。”龙大胆点头道，“接下来肯定会再次接触我们。我们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摸摸对方的底。看看他们到底知道多少关于经络青铜人的事。”

林若谷的那个徒弟低声道，“刚才送周师姐她们回来的人我们没有看见，但是前台有人留下了一个信封，刚才李家的人给我们送过来的。”

“那是什么？”林若谷皱眉道。

“还没打开看过。”林若谷的徒弟把那个信封递给林若谷。林若谷拆开之后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什么字都没有，只是画了几个古怪的图形。

“这是什么？”龙大道愕然道。

林若谷却若有所思，“你可能没见过这个，这东西是当年五术人行走江湖时候的暗记，就类似于春典暗语。只不过江湖春典是口头上的，这种图形却是书面上的。主要流行于晚清和民国时期，现在懂得这种暗记的已经不多了。也难为这个俄国人，居然还懂这一套。”

“可是这些图形，初看像字，实际上又不是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龙大胆奇怪地道。

林若谷低声道，“你只是没有听说过而已，其实这也是一种字，只不过早已失传了，这种暗记脱胎于古代巫文。几千年以来只在术界少有流传。”

“巫文？”龙大胆皱眉道，“类似于巫术画符一样的？”

林若谷摇头道，“更久远。在远古时期，其实文字的产生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些东西。当时还是部落社会，而在部落之中掌握知识的，都是巫师。就像是现在非洲一些原始部落一样，那时候的巫师地位甚至比部落领袖还高。他们主持祭祀，占卜，用草药给人治病。相当于古代的知识分子，这种巫文最初是用于祭祀各种神的，称为巫文，在写法也各有不同，直到后来才逐渐趋于统一。形成甲骨文之类的古老象形文字。

这种东西早就失传了，只是在少数术者之中才有流传。明清时期时局动荡，当时的术者为了生存下去，只能利用一些鲜为人知的知识相互传递消息。后来就用这种很少人知道的古文字，重新加以利用。外人绝对看不懂，但内行却能看出里面的门道。”

“这些俄罗斯人连这个也懂。”龙大胆皱眉道。

“是啊，真是让人意外。”林若谷皱眉道，“不过这也真是让我好奇起来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零三章 俄罗斯术者

术医第一卷第703章俄罗斯术者林若谷和龙大胆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几天之后那个俄罗斯女人娜塔莎亲自来到了李家。

林若谷看着娜塔莎，冷笑着道，“你居然还敢来？”

“林先生，我们之前确实有所冒犯，但我今天来是表示歉意与和解的。”娜塔莎的手里拿着酒和鲜花。

龙大胆看着她道，“我想我之前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只会跟你的老板谈。我和林先生都是五术人的宗师，我们没有兴趣跟一个没有任何话语权的跑腿小妹谈话。如果想跟我们谈谈，我们欢迎，但是，这场谈话仅限于我们和你的老板。我们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娜塔莎在桌上放下了酒和鲜花，微笑道，“我就是为此而来，我的老板想请两位当面谈谈。之前的那封信，想必两位已经收到了，我们老板会在他的别墅恭候两位。”

“你的老板已经来了？”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他已经来了。不知道两位后天有没有时间，我们将专程过来接两位。”娜塔莎点头道。

“他在哪儿？”林若谷皱眉道。

“目前他还有些其他的事务在忙，但后天他会迎接两位的光临。”娜塔莎点头道，“在伏尔加庄园。”

龙大胆看看林若谷道，“可以，那就后天。”

娜塔莎微微一笑，“我喜欢你们的爽快。那我们就说好了，告辞。”

林若谷冷冷地哼了一声，算作回应。娜塔莎这才匆匆离开。

“看来她的这位老板还真是很急，这才几天他就赶来了。”龙大胆微微一笑道，“证明我之前猜得没错，他比我们急。”

林若谷看着龙大胆道，“你真准备赴约么？”

“当然，这是一个从他们那里了解情况的好机会。”龙大胆点头道，“你认为呢？”

“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们要的是经络青铜人，要是我们不答应他们，他们当场翻脸怎么办？”林若谷皱眉道。

龙大胆沉吟道，“应该没有这种危险。再说这是在东北，我们的地盘上，又不是俄罗斯。退一步讲，他们即便摆下鸿门宴，我们可不是任人鱼肉的。我们不光有李家的人，你也已经召集堪舆门的人，估计这几天也应该到了。这么多人在，还愁他们耍什么花招么？即便是要跟我们摆鸿门宴，我们也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反客为主。”

林若谷点点头，“这倒也是。行，那么后天，我们就去见识见识这个俄罗斯人。”

又过了两天之后，还真有一辆豪华轿车过来接他们。把他们带到了伏尔加庄园。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整个庄园是以俄罗斯建筑和文化为主题的一个别墅区。庄园里最具特色的就是30多座经典的俄式建筑。庄园中有很多大片的白桦林，在俄罗斯的语境中，白桦林是理想与爱的天堂。清晨的庄园笼罩在薄薄的晨雾中，宁静而安宁。似从远方飘来一首悠扬的歌，缭绕在身边，闭上眼，就陷入这场梦境，不惊不醒。

龙大胆等人被带到了庄园的乡村别墅，整座别墅属于私密的空间，门口有一个小木门，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在俄罗斯伏尔加河畔有很多乡村别墅，伏尔加庄园的别墅也是仿照此设计建造的，乡村别墅的环境非常好，每一栋都属于一个私密的空间，在别墅中还有小院。

房间或是走廊里挂着俄罗斯风情的装饰，舒适而方便。木质结构的别墅，别有一番韵味。欧式风格的装饰，悬着的欧式吊灯与墙上的鹿角型吊灯，闪闪灯光，遥相呼应。墙上的装饰画、薄纱复古的窗帘，这些细节搭配的恰到好处，将整个建筑欧式的风格展现的淋漓尽致。

娜塔莎站在门口欢迎他们，而她的那位老板也正式露面了。

娜塔莎对龙大胆点头道，“龙先生，林先生，这位就是我们的老板，契塔洛夫先生。”

那个俄罗斯人看起来有些特别英俊，年纪虽然已经很大，但看不出丝毫老迈，而且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男子。他很热情地走过来，点头道，“欢迎两位。”

林若谷和龙大胆都没有回应，只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契塔洛夫丝毫不以为意，笑了笑道，“我得先向两位道歉。之前我的人多有冒犯，我想必须对两位致以歉意。娜塔莎是个很能干的助理，但她有时候也会帮倒忙。两位没有为难她，就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不过请两位相信，之前的事情，确实并非我授意，而是她擅自作主。她并不知道两位在术界的身份是何等尊贵，要是她能明白，估计也根本不敢冒犯了。”

“你的意思是，要是换了别人，她就随便绑人也没事了？”龙大胆一动眉道。

契塔洛夫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换了别人，也许根本就不需要绑人了。因为五术人的名声，娜塔莎不知道该如何接近几位，所以只能采用这样非常规的手段。我知道了之后也立刻赶回东北，生怕她把事情给闹大了。只是没想到两位宗师竟然有如此雅量，能够不计较此事。身居如此高位而能有这么豁达的胸襟，也真是让人佩服。”

林若谷冷笑了一声，“你以为给我们戴几顶高帽子，我们就不好意思追究此事了么？那对不起了，我们找你，就要理论此事。以我们的身份是不适合跟一个女人计较，但你是她的老板，这件事你怎么解决？”

契塔洛夫看看林若谷和龙大胆，“如果两位真的不想放过她，那也好办，我把娜塔莎交给你们。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们看怎么样？”

“你以为我不敢？”林若谷怒道。“她敢动我的门人，我还真能让她从此消失。”

“那就让她消失，我们再继续谈我们的。等我们谈完了，再决定怎么处置她，两位认为怎么样？”契塔洛夫微微一笑。

龙大胆对林若谷示意，让他先消消气。然后看着契塔洛夫道，“你想谈什么，怎么谈？”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零四章 尸体复生

术医第一卷第704章尸体复生契塔洛夫叹了一口气道，“我想，两位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需要这件经络青铜人？”

“我还真的有点好奇，关于经络青铜人的事，很少有人听说。你不妨说来听听。”龙大胆点头道。

“我需要利用这件东西来救一个人。”契塔洛夫慢慢地道。

“救人？”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救一个死人。但是这个死人对我非常重要。我必须让他活过来。”契塔洛夫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有点好笑，“我没听错吧？你要救一个死人？”

“没错。”契塔洛夫点头道，“而且据我所知这世界上没有其他任何方式，可以让死者复生。”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种消息。但我可以告诉你，经络青铜人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古董。的确这件东西一直在五术人手中世代流传，也有很多关于这东西的传说。但实际上，这个经络青铜人也只不过就是一件古老的青铜器。只是对我们五术人来说，有着传承的象征意义。你要说让死者复生，我可以告诉你，这世上没人任何办法或者任何东西可以做到。”龙大胆摇头道。

“如果我告诉你有人做到过呢？”契塔洛夫看着龙大胆道。

“这怎么可能？死人复生，这是违反常识的。”龙大胆摇头道。

“龙先生，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有六分之一的通古斯人血统。通古斯人也就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鄂温克族。其意思是住在大山林中的人们。”契塔洛夫回答道，“我外曾祖父是通古斯地区最好的萨满巫师，他也是最早一批推动原始萨满巫术和欧洲黑巫术融合的沙曼术者。”

“那又怎么样？”龙大胆皱眉道。

契塔洛夫看着龙大胆道，“在二十世纪初的时候，那是一个科学开始高速发展的时代。1901年12月10日，诺贝尔逝世5周年，诺贝尔奖金设立。1903年4月29日，法国下令关闭所有修道院。1903年，法国科学家居里夫人因发现放射性物质镭而成为获诺贝尔物理学奖的第一位女性。

1903年，莱特兄弟驾驶飞机完成首次飞行，飞行距离二百六十六米。1904年7月4日，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利用从旧金山至马尼拉的海底电缆，发出一份环球电报，12分钟后收到回电。1904年，英国发明家弗莱明发明电子管。

1905年10月30日，沙皇尼古拉二世颁诏书，许诺召开由全民选举的有立法经的国家杜马。1905年，爱因斯坦创立狭义相对论。你能想象么，这仅仅是二十世纪初的五年之内发生的。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一切发展都推动了人类文明前进的脚步。

因为和俄罗斯和欧洲的关系，当时的通古斯萨满巫师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传统的巫术，并且开始着手寻找萨满巫术，黑巫术和科学之间的共通点。”

“共通点。”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共通点。萨满巫术的灵觉，欧洲黑巫术所谓的魔力，乃至古希腊哲人提出的以太理论，结合了当时最为时髦的电学。很多萨满术者开始反思，我们所具有的能力是否是一种能量的体现，而当时最接近这种能量的就是电。这也直接推动了很多现在看起来像是天方夜谭的科学和巫术结合的试验。

用电使得死尸复生，其实早在十九世纪就有人在实践，当然这从未取得成功。倒是催生了类似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之类的文学作品。我在这里要说的，是一次真正的成功例子。二十世纪初，在通古斯，有人做了另一次试验，完全不为世人所知的死尸复生试验。”契塔洛夫低声道。

“这简直是扯淡。”龙大胆摇头道，“完全不可能。”

“你如果知道当时的详情就不会感到意外了。我的外曾祖父曾经就是当时的亲历者，他作为沙曼巫师和美国的易术理事会进行了一次合作。其合作内容，就是死尸复生。”契塔洛夫低声道，“根据他留下的日志，他详细描述了整个过程。几个科学家和易术理事会术者，曾经使得一具死亡一周的尸体，重新复生。据说这其中就用到了某些经络青铜人的原理。”

“易术理事会？”龙大胆吃惊道，“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件事确有其事。只是后来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复活之后的尸体，最终还是死了。但实际上他们使得一具失去生命迹象一周的尸体恢复了心跳，并且血液重新开始流动。这是却有其事的。”契塔洛夫低声道。

龙大胆摇头道，“说这话的人毫无医学常识。我无意冒犯你的外曾祖父，但他只是一个蒙昧的萨满巫师，而你应该比他懂得多。

你应该明白，人在死亡之后身体血液停止流动。因为开始排血，如果躺卧之尸体下部有伤口，血液会从该伤口排出直到血液凝固为止。即使没有伤口，亦会受到地心引力而流到身体接近地面部位，然后慢慢凝固。在体内血液凝固部份，就会呈现略带紫色之尸斑。

而这种变化在死亡之后一小时半内开始，约四小时后排血完成而更显著。血液在静止流动后凝固，但因体内缺乏空气，固其凝固时间比伤口迟缓，只需要约时十二小时之后就会全部凝固不会再流动。所以警方在做刑事勘察的时候也会利用这一特点，他们如果发现尸体的上面略呈紫色，则表示尸体被移动过!

所以别说死了一周，只要是死了十二小时之后，血液就会凝固不会再流动，这是常识。”

“你说得很对，但并不绝对。”契塔洛夫叹了一口气，走到自己的书柜旁取出了一本老旧泛黄的笔记，递给龙大胆道。“这就是那本日记，当然上面是用通古斯语所书写，你可能看不懂，但是当时我外曾祖父画的图形，你应该能够看出来，他们当时是怎么做的。”

龙大胆有些迟疑地接过了那本古老泛黄的笔记本，转头看了看林若谷。林若谷点头道，“看看再说。”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零五章 巫术科学

术医第一卷第705章巫术科学龙大胆翻看了几页，皱眉道，“他们把尸体血液放空了，重新灌注了血液，而且是体外循环。”

林若谷奇怪道，“什么是体外循环？”

龙大胆解释道，“体外循环，是指应用人工管道将人体大血管与人工心肺机连接，从静脉系统引出静脉血，并在体外氧合，再经血泵将氧合血输回动脉系统的全过程，又称心肺转流，主要应用于心脏和大血管手术。这种技术根本不能在20世纪初出现。但从这图上的图示来看，确实和体外循环的模式类似。”

“不但如此，还有其他的。”契塔洛夫点头道，“当时动用了很多通古斯的萨满术者，自愿献出血液，以维持这次看起来荒诞的尸体复生试验，当然我外曾祖父等人当时，还是用看待某种仪式的方式来看待此事的。”

“他们还分了血型。”龙大胆翻看了一下笔记吃惊地道，“居然还采用o型血。可是当时血液研究才刚起步，刚开始分出三大基础血型。”

“这有什么讲究么？”林若谷皱眉道。

契塔洛夫摇头道，“虽然现在，abo血型体系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生理常识，但它的发现以及应用不过短短百年。而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发现，也让发现者在1930年独揽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事实上，血型也真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实际上早在文艺复兴之前，就一直许多医生渴望能用血液来救治失血过多的病人。

但在医学不发达的时候，更多是归为一个疯狂的幻想，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尝试。直到16世纪，一位法国医生丹尼斯为了救人，大胆地将羊身上的血液注射进一个疯子体内。但不一会儿，他立马出现发烧、呕吐，尿血等症状。

慌乱而又救人心切的丹尼斯做了个愚蠢的决定：给他打多一针血之后，结果这位可怜的疯子当场毙命。而这位医生也被死者的家属缠得身败名裂。医学界自此之后也不敢再进行输血治疗。

可有一位叫詹姆斯·布伦德尔的英国医生总要眼睁睁地看着孕妇分娩时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一天夜里，他梦见满身是血的死者一直逼问他：“为什么不想办法救我和我的孩子一命？”他半夜惊醒之后，怀着愧疚之心重拾了丹尼斯对输血治疗的尝试。

他发现之前那些医生输的都是兽血，治人当然要用人血才合理。

此后，布伦德尔大胆地往那些病入膏肓的患者体内倾注健康人的血液。在他前后进行的10次输血手术中，竟有4例病患神奇般地存活了下来。为了挽救生命垂危的失血病患，一些医生冒着巨大的风险开始尝试输血手术，积累治疗经验。

但无论操作规范与否，输血治疗的效果总是两极分化，成功的案例非常顺利，但失败的会出现严重不适反应，甚至立马毙命。

一开始，有人认为这也许是输血过程中由细菌感染引起的，医生们就严格采用无菌术，可杜绝了细菌感染以后，丝毫也不能改变现状。紧接着，医生们觉得这可能是血液凝结造成的，可当他们千方百计地找到防止血液凝结的物质后，死亡的案例依旧在那里，不增不减，不来不去。

究竟生与死的奥秘到底在哪里呢？人们百思不得其解！

一般正常的医疗手段，总有介于大成功和大失败之间的情况发生；但输血治疗就是出现了这么极端：不是起死回生，就是严重不适，甚至一针毙了命。

因此，医生们只好将辛苦发现的血液凝结当做是某种病理症状，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然而，有一位叫兰茨坦纳的病理学家在解剖尸体时对血液凝结现象发起了深思。

他揣摩道，当两个健康人的血液混合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如果同样也有的话，这里面会不会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规律？

带着一系列的疑问，兰茨坦纳从自己和5名同事身上采取血液。他想看看，这6个人中，彼此的血液混合以后，究竟会有什么变化。

于是他耐心地将6人的血液分离成淡黄色的血清和鲜红色的红细胞两部分。他在一个容器里取6份来自同一人的血清，再把每个人血液里的红细胞分别滴入血清。很快，一个奇特的现象出现了：有几份血清滴入红细胞后，呈现均匀一致的淡红色；

而另几滴血清里滴入的红细胞却凝结成絮团状，红色的凝块散布在淡黄色的血清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尽管不明所以，但他把凡是滴入红细胞后出现絮状凝集的，用＋号表示，不出现凝集的，就用-号表示，并一一记录在一张表上。兰茨坦纳为此激动不已，他从6个人的反应中发现总结了以下规律：

其中一组的红细胞无论与任意组的血清混合，都不会发生凝结反应。但它的血清一旦跟其他任意组的红细胞就会发生反应。也就是我们所说的o型血。而另一组这两类的特性类似，当它们的血清和红细胞交叉组合的时候就会发生凝结反应。也就是我们常说的a型和b型血。

但由于他的贡献，关于血型的研究突飞猛进，从而真正揭开了血型背后的秘密。他的发现，不仅仅是直接让输血成为常见的治疗方法，也开辟了免疫血液学、免疫遗传学等新兴学科的大门。兰茨坦纳也因此获得了1930年的诺贝尔生理学/医学奖。而这个试验，他也是其中的参与者之一。”

“什么？你是说，卡尔兰茨坦纳，血型之父，他也参与了这次荒唐的尸体复生试验？”龙大胆吃惊地道。

“看看那本笔记上画的图片，那个留着胡子的就是他，关于他参与此事，下面的文字用通古斯语有详细记载。我没有骗你们，这是当时一次科学和巫术的结合试验。参与者是当时最好的医生和巫师，而且还有科学家。”契塔洛夫回答道。

“他们这么瞎搞一气，真的导致受术的尸体活了过来？”龙大胆难以相信，而且他认为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难以相信这样的事。

第七百零六章 巫术科学2

“不管你是不是相信，但至少我外曾祖父见证了这一切。他确实提到了术力和电击使得尸体复生了，但那具尸体只复活了几分钟。当然，期间他只有一些基本的动作，不能开口说话，也看不见听不见任何东西。但尸体尝试坐起来，因为肢体过于僵硬他没能成功，最后他重新死亡。应该也是缺乏某些条件。”契塔洛夫回答道。

“也许是尸体本身含有一定的生物电磁性未曾消失，所以在外界电磁感应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异动。而不是尸体本身具有某种意识而发生的动作。但这些在当时看起来很神奇，但尸体并没有复生。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不会再回来。在那个年代或许科学可以和巫术迷信混为一谈，甚至结合，但这个试验其本身是在制造一种不可能发生的事。”龙大胆摇头道。

林若谷也点头道，“不错。也许只是人为制造的尸变之类。过去人说猫身上的阴气，经过死者，产生静电，ci ji尸体，过多的ci ji可能会发展为尸变。也有说当时的天空打雷，造成阴极过多的电磁场，也就是道家所谓的极阴的时辰，ci ji滋养尸体，也可能会造成尸变。使得尸体出现抽搐和震动，但绝不是复活。

这类东西在风水阴宅上的讲究更多，其实无非是某些特殊的风水磁场容易ci ji尸体，造成尸变。”

龙大胆点头，“这个说法还靠谱一点，从医学角度说，是同青蛙的‘搔扒反射’实验一样，因为人死后，如果脊椎未被破坏，在受到一定的ci ji比如电击等之后，就会有所动作。

就是把一只青蛙的脑部剪去，只损坏蛙的大脑，保留完整的脊髓，用沾了低浓度硫酸的纸片涂抹青蛙腹部的皮肤，蛙受到ci ji后会用后肢去挠被涂抹的部位。这是由于它的脊髓里也有神经中枢，可以做出反应。”

“不不不，你们完全没有了解我的话。”契塔洛夫摇头道，“我是指真正意义上的复生，而不是某些神经反应。当时这个试验的受体，确实活了过来，而且活了几分钟。这本笔记上记录了详细的过程，包括他意识到自己看不见，也不能说话，而用手触摸眼部和喉部，另外尝试摸索着从试验台上坐起来，但却没有做到。这足以证明尸体是有一定意识的。但因为他的发声器官估计已经损坏，所以无法跟人交流。”

“好就算那个尸体能动，那么他怎么解决呼吸问题呢？”龙大胆皱眉问道。

“这有可能就是造成他再次死亡的原因，他的肺已经不能用了，所以复活的尸体只坚持了几分钟，几分钟之后就死于窒息，”契塔洛夫点头道，“当时易术理事会的一个主事者认为，如果有经络青铜人的话，或许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易术理事会的人？”龙大胆微微一怔。

“是的，这一次囊括了巫术，医术和科学的试验活动，是在一个世纪以前，由易术理事会发起并且资助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叫尼古拉的科学家。”契塔洛夫低声道，“当然名单上还有其他人。我外曾祖父是以通古斯大萨满的身份加入的这场试验。”

“尼古拉？”龙大胆沉吟道。

“尼古拉特斯拉。”林若谷叹了一口气，“应该就是他了，他是当时和易术理事会关系最密切的人之一了。”

契塔洛夫低声道，“我外祖父曾经提到，当时他们讨论了很久，一方表示没有了经络青铜人，试验不可能成功。而另一方表示，试验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主张继续下去。争执得非常激烈，然后不欢而散。这次巫术和科学结合的试验，是一次伟大的尝试，但并没有取得意想中的成功。而几年之后，却发生了一次惊动世界的大事。”

“什么大事？”龙大胆皱眉道。

“通古斯**ào zhà。bào zhà是1908年6月30日上午7时17分，发生在现今é luo si西伯利亚埃文基自治区上空的bào zhà事件。bào zhà发生于通古斯河附近、贝加尔湖西北方800公里处，北纬6055度，东经10157度，当时估计bào zhà威力相当于2千万吨当量，超过2150平方公里内的8千万棵树焚毁倒下。”契塔洛夫回答道。

“我去，这么厉害？”龙大胆都被吓了一跳。

契塔洛夫点头道，“据报道，当天早上在贝加尔湖西北方的当地人观察到一个巨大的火球划过天空，其亮度和太阳相当，几分钟后，一道强光照亮了整个天空，1分多钟后，人们又听到了那似乎来自远方的清晰的轰鸣声，大地开始颤动。之后，人们感到了3次强烈的bào zhà。稍后bào zhà产生的冲击波将附近650公里内的窗户玻璃震碎，并且观察到了蘑菇云的现象。

bào zhà之后的几天里，通古斯地区方圆9000英里的天空，被一种阴森的橘huáng sè笼罩。大片地区连续出现了白夜现象。这个bào zhà被横跨欧亚大陆的地震监测点所记录，其所造成的气压不稳定甚至由在当时英国刚被著名科学家发明的气压自动记录仪所侦测。在事发后数天内，亚洲与欧洲的夜空呈现出暗红色；有假说认为这是由于光线穿过在高纬度地区的极度低温中形成的冰晶颗粒造成的，这种现象常在航天飞机返回地球大气时出现。

在美国的史密松天体物理台和威尔逊山天文台也观察到大气的透明度至少数个月有降低。bào zhà之后的若干年，科学家们先后在那里发现了3个与月球火山口相似、直径为90～200米的bào zhà坑；一片面积为2000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被冲击波击倒，至少30万棵树呈辐射状死亡；有些地方的冻土被融化变成了沼泽地。

在随后的探险考察中，科学家们还发现bào zhà地区土壤被磁化；1908～1909年的树木年轮中出现放射性异常；某些动物出现遗传变异。据伊尔库茨克地震站的研究人员测定，这次奇怪的bào zhà能量，相当于30多年后广岛yuán zi dànbào zhà的能量的1000倍。”11

第七百零七章 荒诞传说

龙大胆摇头道，“我不明白，这么大的动静，跟那次巫术试验有关系么？”

“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两者有关。可以肯定的是，在bào zhà发生时，特斯拉就在俄国伊尔库兹克州，该地也是能够看见**ào zhà的地方之一，根据俄国当地史料记载，在通古斯**ào zhà前，这位特斯拉曾多次前往图书馆查阅西伯利亚的地图。

我外曾祖父相信这是他的另一次尝试，而且正是这次失败的尝试，导致了**ào zhà。从此之后易术理事会中断了对此人研究的资助，和尼古拉特斯拉分道扬镳。因为这是一次未经他们允许的擅自行动。

易术理事会的人认为要成功进行复生试验，必须解开经络青铜人的秘密。而尼古拉特斯拉认为可以使用加大电磁能量的方式，很可惜，他失败了。事实证明易术理事会的人是对的，他们需要经络青铜人上的秘密，才能了解真正死而复生的秘密。”契塔洛夫慢慢地道。

“不管你怎么说死而复生这种事，我还是不可能相信。”龙大胆摇头道。

“相信这种东西怎么说你相信的东西未必是真实的，否则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受骗这种说法？而你不相信的东西，也未必就不存在，否则又怎么会有后知后觉的说法？”契塔洛夫微微一笑道。

“那么直说吧，你认为经络青铜人在这个所谓的死者复生试验之中，能有什么作用？”龙大胆皱眉道。

契塔洛夫无奈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林若谷冷笑道。

契塔洛夫有些沮丧，“我也做过各种各样的猜测和查询，但是没有太多的头绪。从我外曾祖父留下的这本笔记看，他只是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根本不知道经络青铜人到底有什么用。而我从其他地方收集到的一些信息看，这个青铜经络人是关键。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物品，据说能够和术者本身之间发生某种玄妙的反应。但这种反应到底是什么样的，无人知晓。

我是两个月前，偶然得到这个经络青铜人在拍卖会上以极高的价格被中国收藏家拍走的信息。当时我就在想，能以如此价格拍走这件藏品的，应该就是中国的五术人。所以我就一直比较关心这方面的消息。

而根据当年特斯拉的推测，经络青铜人会跟术者产生某种神秘反应，而这种反应可能会导致大规模的电磁干扰，强烈的电磁脉冲有可能导致大规模停电和各种电器电路烧毁的结果。就在不久之前，我听说在两位居住的城市就发生了一起。

所以我才通过多方打听，得知了五术人之中的林宗师送了一位林xiao jie到东北。我的原意是想通过这位林xiao jie认识一下林宗师。没想到娜塔莎没有领会我的意思，所以才导致了这么一场误会。对此我也是深表歉意。如果我知道这件事，请两位相信，我是绝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

龙大胆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就难怪了。之前那些日本术者也在找这件东西，甚至逼着我们交出来。只是那件东西真的是被毁了，被深埋在了地底的溶洞深处，估计也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了这么大规模的停电事件。”

“你们是说这东西真的被毁掉了？”契塔洛夫明显有些不相信。

“不但是这一件东西，其实还有其他两件，和经络青铜人一起被称为三才圣物的古老物品。都在那一次的事故之中毁掉了。”龙大胆摇头道，“你看林宗师为什么一天到晚板着脸？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为了这件经络青铜人，他差点把家底都掏空了，没想到就这样被毁了。你说他情绪能好么？这事提起来比较伤感，还是不提算了。”

“可是能不能告诉我一些细节，这东西是怎么被毁掉的。那些日本术者又是怎么回事？”契塔洛夫有些奇怪道。

龙大胆于是添油加醋，把那些日本阴阳师的事情说了一遍，把三才圣物被毁说得有鼻子有眼。

契塔洛夫听了之后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声，“没想到，结局居然会是这样。原本我还抱有一丝希望，没想到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龙大胆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说，人死不能复生，你啊，自己节哀吧。这复生死者的试验本身就是不可能的，现在经络青铜人也毁了也好，省得你一直抱着虚假的希望等待着。人嘛，总得活得实际一点。不能老是抱着执念，放不下来。”

契塔洛夫深吸来一口气道，“也是，不过我听说中国术者历来以五术人为首。秘法博大精深，而且传承数千年，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秘法这种事情，你说有没有，确实有。但有没有那么神秘，真没有。很多只是因为传承年代太久，所以逐渐被传说神化了。”龙大胆看着契塔洛夫道，“我也听说过很多关于欧洲黑巫术的传说。而黑巫术之中的死灵术本身是指古代与死亡世界沟通的一种方法。宣称可以召唤和支配亡灵，掌握死尸回魂dà fǎ。

但是实际上呢？你是沙曼术者，也应该对黑巫术也有研究，明白这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还是别被这种传说给迷惑耽误了。这些东西都不实际，人嘛，人死鸟朝天，早死早超生。”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契塔洛夫低声道。

“谁知道呢？没看到的东西，我也不能证明确实不存在，但换个角度说，不也很难证明真的存在吗？”龙大胆摇头道，“总而言之，你还是自己节哀，别东想西想。到时候整出个精神fēn liè出来，那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林若谷起身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为了这种不实传言，真是浪费我的时间。告辞了。”

“慢！”契塔洛夫挥手道，“两位先别急着离开，我还有一件事，想向两位请教。”11

第七百零八章 荒诞传说2

术医第一卷第708章荒诞传说2龙大胆和林若谷交换了一下眼神，林若谷不说话，龙大胆干咳了一声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还是不相信这件圣物会被毁掉。”契塔洛夫低声道，“怎么才能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这我还真没办法证明。要证明一件东西存在，那么只要拿出这件东西就能证明。要证明一件东西不存在，这可有点为难我了。我怎么向你证明？”龙大胆摇头道，“再说，我觉得也没有什么需要证明的。”

契塔洛夫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吧，那么我也就不麻烦两位了。我会继续坚持寻找并且寻找解决的方式。但我如果找到了，也请两位不要再出手捣乱。”

龙大胆点点头，“行啊，那你慢慢找。找到了通知我们一声，毕竟这东西是五术人的传承圣物。到时候记得还给我们也就行了。林宗师不小气，你也用不着再用其他的歪门邪道办法。”

说完他对林若谷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这一次契塔洛夫没有阻拦，只是礼貌地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娜塔莎看着契塔洛夫低声道，“先生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没办法，那个林老头的实力超出了我的预期。还有那个龙大胆，表面看起来有点不着调，但是实际上心思缜密，说话滴水不漏。不放过他们，难道还留着他们么？”契塔洛夫低声道，“五术人在中国术界的地位崇高，我们留不住他们，说不定还会得罪他们。”

“先生的意思，你是相信这个龙大胆说的话了？”娜塔莎有些迟疑道。

“当然不相信，说实话我也不信这个龙大胆，但他们丝毫不露口风。我们又能怎么样？抓住他们严刑拷打？以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够。”契塔洛夫摇头道。

娜塔莎低声道，“那先生准备怎么做？”

“先不急，我得利用其他人，逼他们说实话。”契塔洛夫低声道。

“先生的意思其他人是指什么？”娜塔莎脸色微变，“难道是……”

“易术理事会的人将会是关键。而且他们和五术人之间关系深厚，我们得用他们来弄清楚真相。而且他们有着比我们更为强大的力量。我早就说过，你不能这么鲁莽。贸然绑架他们的人，只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这次的事情，就当是个教训吧。”契塔洛夫摇头道。

龙大胆和林若谷回到李家之后，也在谈论契塔洛夫的事。

“林老爷子，你觉得这个契塔洛夫，他说的这些事有多少可信度？”龙大胆问道。

“至少有些是可信的。那个尸体复生试验可能是真的，易术理事会参与此事也应该是真的。”林若谷点头道。“我知道这些事情，虽然听起来很荒诞，但这个契塔洛夫，应该没有理由说谎。”

“我也注意到了，他之前说的是实话。但他并没有相信经络青铜人已经被毁了。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但我知道他并不认可我的话。”龙大胆点头道。

“我也感觉出来了，他并不相信，但还是没有表露出来。我恐怕这个人相当有城府，以后可能还会找我们的麻烦。”林若谷眯起眼道。

龙大胆摇摇头，“不管他了。反正林茶她们已经回来了。我们还怕他们什么？大不了，我们过两天就回去。他还能怎么样？”

林若谷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倒也是，我们回去了，他也没什么办法。我就是担心林茶现在的身体，在你动手治疗她之前，她恐怕还需要进一步的休养。现在回去，对她而言并不怎么好。甚至有可能会导致病情反复。”

“我也是这么想。”龙大胆回答道，“要不然这样，我们还是送林茶回山上，除了你们堪舆门的人，另外我也委托李家的人帮忙，让他们尽量照顾好林茶。等她病情稳定之后，我再帮她进行治疗。反正我感觉她再休养个半年，应该就可以接受治疗了。”

“这样最好。”林若谷点头道，“林茶现在叫林钟秀了，也是我的关门弟子。她的事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我也得负责任。不过，我想问你一件事。关于经络青铜人，你真的打开了么？实际上真的导致了那个契塔洛夫说的那种效果？”

“关于这件事，我也只是误打误撞，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打开了。”龙大胆摇头道。“不过倒是真的导致了这样的效果，但起死回生这种说法肯定不实，在我看来，这个经络青铜人更像是某种演示。只是关于术力修炼方面的演示而已。如果真有什么让死者复生之类的大秘密，我也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

“那就是这个家伙自己想多了。算了，我也觉得他只是脑子不太清楚。大概是什么至亲好友死了，所以悲伤过度，才寄希望于这类乱七八糟的传闻。”林若谷冷笑道。

龙大胆想想也是。从林若谷那里出来，龙大胆走到了林茶的房间门口，犹豫了几次还是敲响了林茶的房门。

“进来吧。”林茶的声音回答道。

龙大胆走了进去，发现她和席丽丽、白云裳都在，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们都在啊？”

“我们正在跟林小姐说你之前的事。可惜她已经不太记得了，不过她好像还记得她那个酒吧。”席丽丽笑着道。“我还挺想那个地方的。可惜她不回去，那里就不开业。说起来，你那时候可真是在她的小酒吧里干了不少荒唐事。”

龙大胆摇摇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这有什么，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尤其喝点酒。不过她失忆了也好，至少不记得我欠她多少酒钱了。”

“真的吗？”白云裳看着他道，“我怎么觉得，林姐不认识你了，你觉得有些失落呢？”

“那是当然了。被这么漂亮的姑娘当空气一样无视，每个人心里都会失落的好不好？”龙大胆故意耸耸肩。

林茶看着他，摇摇头，“真的很抱歉，不过我似乎真的想不起你来了。还有很多事，其实我也不记得了，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零九章 看病给钱

术医第一卷第709章看病给钱“老板，茶茶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正常吗？”席丽丽皱眉问道。

龙大胆摇摇头，“不正常，但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她没法活到现在。林若谷费了很大的心思，用风水地气延缓她的病情。从目前看来，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当然她也会受到地气影响，出现一些副作用。但这些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不过，我还是比较习惯叫林钟秀。”林茶低声道。

“叫什么都好，只要你开心就好。”席丽丽拍着她的肩膀道。说来也奇怪，林茶现在的气质已经和之前那个酒吧老板娘变得完全不同了。虽然笑容依旧，但总感觉她有点清冷，似乎难以接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地气影响的关系。

龙大胆给她重新把了一下脉，感觉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放下心来。林茶或许现在该叫林钟秀了，她的心脏问题依然存在，但没有像之前那样随时都会致命了。照这个样子，她如果继续在那样的环境里待一段时间，同时又尝试着修炼一下堪舆门的风水术，倒是能够在半年之后有足够的身体强度，以便接受龙大胆的手术。

对于这一点，龙大胆还是很满意的。几天之后，龙大胆和林若谷向李铮和李飞廉告别，离开李家，返回了各自的家中。

龙大胆一路上似乎有些心事，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还是心不在焉，继续往前走。

“喂。你傻啦？这边！”白云裳一把抓住了龙大胆的袖子。

“嗯？哦。”龙大胆这才回过神来，“我这不是正准备走过来么？”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林钟秀啊？”白云裳小声道，“你要真喜欢她，那我也就不用再待在你这里了。直接跟我老妈说，你有女人了。不是我不够努力，只是做不到啊。”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喜欢林钟秀了？”龙大胆摇头道。“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别乱开玩笑。”

“我看他这一路上，一直愁眉不展，我也估计是因为林茶不理他的缘故。”席丽丽不怕事大，立刻拉着白云裳道，“妹子，你有机会了。据说失恋的男人最容易攻陷了，使劲撩他。”

“我才不撩他，我可以接受被撩，但坚决不撩男人。”白云裳鼓着嘴道。

龙大胆摇头道，“那我怎么感觉你们整天在撩我？”

“我打死你！”席丽丽瞪眼道，“说谁呢？明明是你自己一天到晚，心里不想好事，所以看谁都觉得在撩你。”

“这倒是，前段时间在门口跳广场舞的张大妈，我就一直在琢磨，这老太太干嘛老在我门口跳？难不成是对我有点意思？可也不至于啊，她快七十了都。难道她鸡皮鹤发之下也隐藏着一颗少女心？”龙大胆摇头晃脑道。

“你也不怕张大妈的孙子揍你一顿。”席丽丽忍不住笑道。

“干嘛，只是想象一下嘛。”龙大胆摇着头走进诊所，“老九，白阿姨，我回来了。”

蒋进九从里面出来，看到龙大胆回来，点点头道，“回来了？”

“这诊所，怎么回事？”龙大胆看看周围，“今天停业么？”

“这倒没有。”蒋进九摇头道。

“那怎么没生意？”龙大胆皱眉道，“这以前生意惨淡的时候，也不至于一个病人没有吧。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居然一个病人都没有？”

蒋进九看着他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巷子口那堆人你看到没有？”蒋进九问道。

“好像是挤了一堆人，那又怎么了？”龙大胆奇怪道。

“我还以为你知道，那帮人前几天就来了，就挡在巷子口。凡是有人来看病，就被劝回去了。”蒋进九道。

龙大胆奇怪道，“还有这种事？上诊所来看病，还能被劝回去？”

“是啊，我也奇怪。不过那些人派头大得很，凡是来看病的都被劝到其他地方看病，只要去其他地方看病的，一律给钱。”蒋进九回答道。

龙大胆傻了，“还有这种操作？这不是人傻钱多么？”

“可不是么？”蒋进九摇头道，“我也觉得奇怪得很。可能又是冲着你来的，你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得罪过什么有钱人了？”

“不可能，我可不是那种清高之辈。对有钱人，我还是很巴结的。从来不得罪有钱人。”龙大胆摇头道。

“那对方这是什么意思？”蒋进九也奇怪道。

龙大胆问道，“这事有多久了？”

“四五天了。凡是打算来这里看病的病人，都被劝回去了。让人去其他地方看病，各种大医院都行，只要他们去其他医院，那帮人就当场给钱。”蒋进九摇头道，“你没有回来，我也没理会他们。就想看看这帮人能闹腾到什么时候。这都好几天了，来看病的多了不止几倍。这其中有很多根本就没病的，纯粹就是来混的。可这帮人不管，照样给钱。“

“我去！这还真是人傻钱多了。这要全国人民都上我这儿来看病，那他们不是得给全国人民发钱送福利了？大气，果然是大气。”龙大胆摇头道，“就是傻了点。”

“这不是故意捣乱么？”席丽丽来火道，“而且是存心跟我们这儿捣乱。不行，我得打给我表姐，他们这是寻衅滋事。非得拘留他们几天不可。”

“人家这么有钱，还怕找不到寻衅滋事的小流氓？”龙大胆摇摇头道，“我看这事有点奇怪。”说完了之后放下行李就往外走。

“哎，你去哪儿？”席丽丽连忙道，“你可别跟人起冲突，人家那边一堆人呢。你去跟人吵，可占不了什么便宜。”

龙大胆回头，呲牙一笑，“吵什么吵？这白送的好处不要，不是傻么，我也领福利去。”

“哎，等等我，这种好事，我也去！”白云裳连忙追了上去。

席丽丽一阵无奈，“这都是什么人？”

“穷人。”蒋进九笑了笑。“不瞒你说，我自己都领了两天了。待会儿下班了，再去领一会。就说我要去归真堂看病，人家一准给钱。啥二话都没有，只有一个条件不许去归真堂看病。”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十章 告你诈骗

术医第一卷第710章告你诈骗“老九，怎么连你也？”席丽丽有些愕然道。

“就许人家有钱任性，不许我合理利用规则么？”蒋进九振振有词道。

他们正说着，龙大胆已经走到巷子口了。那里已经摆下了一个大阵仗，又是气球又是横幅，十几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和更多数量的年轻姑娘，全都统一服装，一本正经在那里给人做宣传，另一边却在那里给人发钱。

龙大胆挤进去，看着一个姑娘道，“对不起小姐，打扰一下。我就想问问，你们这儿是干什么的，卖保健品么？”

“不是，我们这里是一个规劝活动。”那个姑娘摇头道，“就是劝人别去归真堂诊所。如果去其他地方看病，我们这里有一部分医疗奖励金可以领取。”

“啊？这不是巧了么？”龙大胆故意道，“我正想去归真堂看病的。这，怎么办？”

“先生，您看这个诊所规模也不大，医疗水平肯定跟其他大医院没得比。要不这样，我们这里有活动，只要您不去归真堂看病，我们可以给您准备一份医疗奖励金。您可以去其他医院或者诊所就治。您看怎么样？”那个姑娘熟练地拿过一个签名簿，“如果同意的话，请你在这里签字。然后我给您发钱。”

“啊。还有这种事？！”龙大胆大声道，“发多少钱？”

“我们这里是有规定的，每一位不去归真堂而去其他地方就诊的患者呢，都是发三百元。”那个姑娘解释道。

龙大胆挠挠头，“这好像有点少啊。”

“这个呢，主要是用于患者去其他医院的交通补偿和挂号的费用……”姑娘有些耐心地解释道。

“噢，这样啊。”龙大胆立刻拉着白云裳过来，“这里还有一个，这是我老婆，她打算去看妇科，你还得给我加六百。”

那个姑娘大概是见过这样脸皮厚的，根本没有太在意，“好的先生，不过按规定她也只能领取三百。没办法给您六百。”

“这当然得给六百，我老婆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她去妇幼保健医院产检，你自然得加六百。老实说，这还没考虑到，万一她怀的是双胞胎的情况。要不，你还得加三百。”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谁说的？老娘特别能生养，我这是三胞胎。”白云裳板着脸，强忍着笑，大声训斥龙大胆道。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那个姑娘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这个时候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先生，先生，您听我说。真不能这样，我们发钱都是有登记的，必须签名，才能领取。”

“签名？还要登记身份证号？”龙大胆看着登记簿上的表格，吃惊地道，“这怎么行？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大方？这登记身份证号还有签名，这可是收集个人隐私啊。万一你们把这些卖给不法分子，这可还带亲笔签名的。我在这儿领你三百块，我银行账户被你掏空了怎么办？这怎么能行？”

那个西装男也愣了一下，赶紧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们在这里发钱，都是要登记的，也是为了方便查询。因为人数多，积累起来的金额数量也会比较大。要不然雇主还以为我们私自贪污了。没有收集个人信息的意思，再说就算知道了这些，也不可能威胁到您的银行账户，我们又不知道密码。”

“好。就算你们威胁不到银行账户，但你们在签名的上面，伪造一张欠条，说我欠你个十万八万的。下面还有我的亲笔签名，这我上哪儿说理去？”龙大胆歪着头道。

他这么一喊，周围的人也有点犯怵。毕竟，这年头骗子太多了，再说哪有白给人发钱的道理。再加上外面围着的人都是一些贪小便宜的人，一听龙大胆这话，心里也都不舒服起来，本来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这时候又感觉自己是不是上当了。越是患得患失，越是容易生疑。立刻就有人大声质问，“对啊，这身份证号，还有签名，能随便给么？你们这什么意思？不说清楚，我可报警了。”

“报警，报警！”白云裳立刻大声嚷嚷。

“哎。两位，两位，来来来。”那个西装男立刻把龙大胆和白云裳叫到一边，苦着脸道，“朋友，我们这也不容易，也真没你说的这种意思。你何必为难我们，这样吧，这里是一点小意思，你们两位帮帮忙，别把事情给搞大了，就算是我谢谢两位了。”

“你到底干什么的？”龙大胆皱眉道。

“鄙人姓夏，原本我们就是一些做销售的，专门负责搞活动和营销策划之类的。这前几天的时候，有个老板雇我们来做这个活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你说的那种，人家是正八经的大老板。绝不会干这种歪门邪道的事。”那个西装男有些无奈地道。

“你在这儿搅和人家诊所的生意，还不是歪门邪道？”白云裳摇头道。

“这个，我们旁边的宣传文案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弘扬中华传统医学文化，抵制弄虚作假败坏中医声誉。”西装男老夏点头道，“这有些小诊所就是这样。必须得加以抵制，我们这说实话，确实是一起公益宣传。没有任何盈利的，倒是每天在发钱。加上我们的薪水工资，和这几天的发放的款项，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

“这我就有点好奇了，是谁说归真堂是弄虚作假，败坏中医声誉了。”龙大胆有些奇怪道。

“这个我不能说，我们老板之前交代了，谁问起这件事也不能说出去。”老夏摇头道。“我们吃这行饭的。得懂得有些事商业机密，不能透露。”

“行，那你去派出所解释吧。”龙大胆点头道，“看到那边的架势没有，这可是要闹起来的意思。关键人家要是报了警，到时候你还真是不能不透露了。进了局子里，你什么商业机密，也得服从人家坦白从宽的政策。你在这儿搞这么大的阵仗，人家要告你诈骗，你要不说明白了，能放过你？”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十一章 有钱任性

术医第一卷第711章有钱任性老夏无奈道，“我这可真没诈骗。我也真是不知道我们老板是怎么回事。非得干这烧钱的事。真的，我可以发誓。”

龙大胆摇摇头道，“不瞒你说，我也进过局子好几回。那里面赌咒发誓说自己清白的人多的是，可到了最后，哪个不是老老实实交代问题的？就算你这不是诈骗，可你在这里违章摆摊，占道经营总还是真的吧。我一个电话打给城管举报，说你在这里违章设摊，还架着这么大音响，噪音扰民。这你总逃不掉吧？”

老夏连忙拉住他道，“哎，哎，朋友，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这样吧？你看我们近日无寃，往日无仇的。你这样有意思么？”

“说得好，我们近日无寃，往日无仇。那你干嘛在这个架个大喇叭，到处宣传说我假冒中医，医术不行，还倒贴钱，不让人进我的诊所看病？”龙大胆皱眉道。“你这样就有意思？”

“我……”那个老夏愣了半天，“你，你就是归真堂的老板，龙先生？”

“是啊。”龙大胆点点头道，“你说，你都这么毁我了，我还不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他娘的还有这种道理？”

老夏一跺脚，连忙抓住龙大胆的手，“龙先生，总算是把你给盼到了。你要早说是你，我至于这么烦么？”

龙大胆一阵愕然，有点不吃所措地甩开老夏的手，“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没事没事，只要你龙先生出现了，我这是认打认罚。”老夏高兴地道，“真是不瞒你龙先生，我都在这发了三四天的钱了。你要再不出来，我还得接着发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把话说清楚。”龙大胆皱眉道。

老夏连忙点头，“龙先生，您别误会，我真是没有恶意。其实这事情呢，是这样的。我们老板想请你出山看病，可是你老是不出来。所以他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你给引出来。今天你这一出现，我这事就算是成功了。啥也别说了，我这就带人撤走。这几天给您带来的实际利益和名誉方面的任何损失，我老板肯定会加倍赔偿，就这样吧。”

老夏说完，招呼他手下的人开始收拾东西。十来分钟时间，这帮人撤得干干净净，连一张纸片都没留下。

龙大胆转头看看白云裳道，“这人是不是傻？想找我看病，我不在家，他居然花钱搞事，非得逼着我出来。这也太奇葩了吧。”

“不光是奇葩，还是个土豪。”白云裳皱眉道，“用这种办法逼你出来，这不是典型的人傻钱多么？”

“不是人傻钱多，人家一点都不傻，这一手是用钱压人。暗地里带着威胁的意思，你不出现，他们搅得你做不成生意，就是有钱任性。”席丽丽看了之后道，“我最烦这种人。认为自己有了几个钱，就觉得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算什么东西？！”

龙大胆想了想，“不管这个人是谁，应该去过我们诊所，要不然我们去问问老九看。他可能知道一些情况。”

三个人连忙回到归真堂，找到蒋进九。“老九老九，我问你个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是不是有病人找过我？”龙大胆问道。

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病人都找你。你可是归真堂的招牌，病人上门当然要找你了。”

“不是，我是说，有没有特别的人，比如特别有钱的。”龙大胆问道。

“也有。前几天还来了一个指明非要见你。我告诉他，你去东北了。猜人家怎么说？”蒋进九问道。

“怎么说？”龙大胆有些奇怪地道。

“那个人让你立刻马上包机回来，所有费用他出。”蒋进九摇头苦笑道，“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急。你猜他说什么？说他不习惯等。我当他是个神经病，就没理他”

龙大胆问道，“这个人什么样子，是什么人知道么？”

“这人的样子么？是个胖子，短头发，就郭德纲那种锅盖头。那脖子上挂的大金链子，都快能栓狗了。”蒋进九想了想道，“浑身名牌，那身上的古龙香水差点让我没晕过去。所以我直接跟他说老板不在，要找老板治病，也得等他会来再说。结果，这货冷笑了一声，转头就走。”

“那估计就是这家伙了。”龙大胆点头道，“巷子口的那些家伙，都是这个死胖子雇的，好像就是要逼我出来。”

“什么。巷子口那些家伙跟那个胖子是一路的？”蒋进九皱眉道。

“要不怎么就搅和咱们的生意呢。”龙大胆摇头道，“估计就是那个死胖子干的。我就奇怪了，这个死胖子找人治病，还这么趾高气扬的。到底什么来路？”

蒋进九想了想道，“应该不是本地人。看他的样子和口音，有点像是南方人。我觉得他说话，好像带着点福建的闽南腔。”

“福建胖子？”龙大胆奇怪道。“我的印象之中，应该没见过这样的人啊？”

“应该是没见过你。”蒋进九道，“这个胖子口气大得很，一进来，就直接问我是不是姓龙的老板。我说不是之后，他就要求你亲自出来见他。我告诉他，老板去了东北。结果他还跟我急了。我倒是没想到，这个胖子会用这一招来让你出现。”

“他到底是什么病？”龙大胆问道。

“谁？那个胖子？他要是有病，我能看不出来么？”蒋进九道，“我虽然没有你的本事，能看出谁在具体哪个地方有病。但我看出一个人身上有病没病，还是十拿九稳的，那个死胖子，除了胖一点。浑身没半点毛病，身体好着呢。所以我才没理会他。”

“一个有钱的胖子，也没什么病，非要找我治病。”龙大胆沉吟道，“甚至不惜花钱送福利，也要逼我现身。这个胖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席丽丽点头道，“没事，刚才那个老夏肯定回去通知他老板了，如果这个老板真的是那个胖子，那你们有的是机会谈谈。”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十二章 跪碎地板

术医第一卷第712章跪碎地板龙大胆等人正在犯嘀咕的时候，外面来人了。一个胖子大步走进了，对着龙大胆满脸是笑，“龙先生，你可算是回来了。”

“你是？”龙大胆被他握着手，有些狐疑地道。

“我就是那个老夏的老板。”胖子点头道。

“哦。那就是你指使他过来捣乱的是吧？”席丽丽瞪眼道。

“这几天的事，算是兄弟我得罪了，不过我也是没办法。”胖子无奈道，“我这不是心急找到你么？”

龙大胆看着这个胖子，摇摇头道，“可你这样，我就算是回来了也不能给你治啊。我被你坑了一把，还急吼吼给你治病，我有那么贱么？”

“不贱。很贵的好不好？”胖子连忙摇头，“诊费方面你随便开价，龙医生，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也真是没办法了才求上你的。”说完这胖子噗通一下给龙大胆跪下了。

“哎，你这是干什么？”龙大胆连忙走过去一脸心疼地搀扶起那个胖子，“我这地板也挺贵的，再加上你这身板，真别给我跪碎了。”

那胖子也有点愣，一点头，“没事，跪碎了我赔。”席丽丽差点没被他们这对话给逗乐了。

龙大胆摇摇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这也不能随便给人跪啊，你说你这么大块头，跪下去了也不太好起来。”

“没事。龙医生，你这道理我都懂。我这就是跪爹的。”胖子点头道。

“啊？”龙大胆石化了有两三秒钟，看到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他才摇头道，“看什么看，他多大，我多大啊？你们有点脑子好不好？”

“不是，我说错了。我这是为我爹跪的。”胖子倒是很耿直。

蒋进九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不是你爹病了，想过来找龙医生治疗。”

“对，就这意思。”胖子连连点头。

龙大胆恍然大悟，心道：没看出来，这胖子还是一个孝子。也就是人傻钱多，脾气耿直一点，不太会办事。

龙大胆本来是心里有气的，结果一看这胖子的样子。他又不太好意思发作了，谁都看得出来，这个胖子在智力方面确实有点不足。脑子不太好使，再加上他本来就救人心切，所以闹出了这荒唐事，龙大胆想通了之后倒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他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跟这样一个明显有点智力不足，连说话都不太利索的胖子计较。况且人家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给老爹求医，怎么说也是一个孝子。真要跟他计较，那龙大胆这个宗师倒是显得没肚量没胸襟了。所以龙大胆苦笑了一声，“行，这大致的情况，我也算是明白点了。那你说说。你是谁，你爹现在又是怎么个情况。”

胖子按着茶几才慢慢爬起来，龙大胆一度都在担心茶几被他给按塌了。

这个胖子坐下，龙大胆招手让席丽丽去泡了一杯茶给他，让他定定神，慢慢说下去。

“我叫钱贵。铜钱的钱，贵重的贵。”胖子点头道。

“贴切，你爹太会取名字了。”龙大胆点点头。

胖子笑嘻嘻道，“我爹是有学问。他的学生不知道多少呢。”

“你爹还是老师？”龙大胆有些意外。

“不是，他跟你一样都是医生。”钱贵回答道，“他也有很多学生跟他学医的。”

“哦，原来是这样。”龙大胆点头道，“那他是什么病？”

“我爹没说，但是他跟我说，无论如何都要请你过去。除了你，什么医生都没有用。”钱贵回答道。

龙大胆愣了一愣，“你父亲指明要我去帮他治病？他认识我？”

“他在网上见过你给人治病的视频。”钱贵点头道。“当时他就愣住了，好几天一直在看，后来身体就不行了，说是一定要你才能想到办法。所以催我来找你，说无论怎么样也要请到你。”

“我给人治病的视频？”龙大胆皱眉道，“我能看看么？”

“我手机上有。”钱贵拿出手机打开了之后递给龙大胆。龙大胆一看还确实是自己在给病人施针的短视频。可能是什么时候病人给自己拍的，然后又发到了网上。看来这视频还挺火，居然已经有百万点击量了。不过龙大胆一看自己在视频里的动作，却不由呆了一呆。他用的是周天针法。

这周天针法在手势上和普通针灸手法看不出差别，但实际操作的时候，他手里的银针会产生急速颤抖的针韵。这个胖子的老爹，居然看着周天针法发呆，难道他知道这种针法？这不太可能啊。周天针法绝迹江湖已经一百二十年了，龙大胆算是在这一百二十年里，唯一一个掌握周天针法的，医术宗师。

那个胖子的老爹怎么会看得出这是周天针法？或许他只是单纯地看错了，把周天针法当作其他什么的技术了？又或者他老爹已经神志不清了，在说胡话，而这个胖子却把胡话当真了？

龙大胆心里有些惊讶，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再次看看这个胖子钱贵，发现他的憨态根本不是装的。可以确定此人的智力有一定问题，但应该也不会太严重。因为他说话还算是有条理。龙大胆将手机递给蒋进九看看。

蒋进九也微微皱眉，“周天针法。”

“老九，你觉得，现在还有多少人认识这手法？”龙大胆问道。

“这周天针法，失传一百二十年，除了我们医道中人，恐怕能认识的已经不多了。”蒋进九低声道，“这个胖子的父亲貌似也是一个针灸师，如果他认识周天针法，或许，是跟我们有些渊源的某个民间针灸流派。”

“有可能。”龙大胆看着蒋进九道，“老九，你看现在这个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不，你辛苦一下，出诊去看看。人家这小胖子也不容易，既然求上你了，而且说不定跟我们医家还有些渊源。多少也得给个面子。免得别人说你刚当上宗师，就目中无人，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种事，要是出去，总是好说不好听。”蒋进九点头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十三章 钱贵父子

术医第一卷第713章钱贵父子“那行吧。”龙大胆转过身问胖子钱贵道，“那我跟你回家看看你爸？”

“不是爸，是爹。”胖子钱贵纠正道。

“你还真是个死心眼。”龙大胆摇摇头，一脸无奈。

“我不是死心眼，我是钱贵。铜钱的钱，贵宾的贵。”钱贵再度纠正道。

龙大胆实在没办法了，朝他点点头，“钱贵，走吧，我们找你爹去。你爹叫什么？”

“铜钱的钱，冠军的冠。”胖子回答道。

“钱冠？”蒋进九突然神色一动，“你爹叫钱冠？”

“是，是啊。”胖子低声道。

龙大胆转头道，“你认识这个钱冠？”

蒋进九摇摇头，“从没见过，但是听说过。这人可不简单啊，钱冠在当年，也是民间一流的针灸大师。这些年应该年事已高，很难听到他的消息了。只是有些奇怪。此人虽是民间高人，但是跟我们医术者素无往来。他是从什么地方认出这周天针法的？”

“看来只能去拜访一下了。老九，你来不来？”龙大胆问道。

“我原本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我对钱先生也是有所耳闻，见见面也好。”蒋进九点点头，和龙大胆席丽丽一起走出了诊所。

钱贵立刻打了个响指。几辆豪车开过来，把他们载上车一路远去。

“钱先生，我记得你和你父亲应该都不是本地人吧？”蒋进九借着闲聊，暗中套着钱贵的底。

“是啊，我是七八岁的时候，就一直在跟着我父母在全国到处跑了，很少有稳定下来的时候。”钱贵回答道。

“那你母亲还在世么？”蒋进九皱眉道。

“她不在了，前年的事了。”钱贵叹了一口气，他除了有时候有点呆，其实大部分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我们其实搬到这里没多久，之前一直在……”

“最近才搬来的，那么之前你们在哪里？”龙大胆忍不住道。

“我不能说。”钱贵一缩头，“我爹不让说。”

“好吧，这傻小子还懂保密。”龙大胆摇头道，“那你们家在哪里？”

钱贵摇头道，“路不太熟，司机知道。”

龙大胆差点被他气死，只能转头去看司机。那个司机倒是挺客气，“龙先生，我们很快就到，前面的度假村就是。”

“度假村？”龙大胆转头看了看窗外，车已经快开到了太湖边。这边上有一个高端的度假村，不过本地人去的很少，大都是外地来度假的人才会住这里。

可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居然不营业。看起来他们只是把这地方当自己住的，不做任何经营。龙大胆小声对席丽丽道，“丽丽，你觉得这个胖子和你们家比，谁更有钱？”

“这我哪里知道？”席丽丽摇头道。“不过我们家也跟寻常人家差不多，不太讲究这些场面上的铺张。”

“看到没，这才是有钱人，够内敛吧？”蒋进九拍了拍龙大胆的肩膀。“这也不是说人家小胖子就不够内敛，太张扬。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掩饰自己有钱，我倒是觉得，他这种也不算是什么故意摆阔。他其实也是想尽力地招呼好我们而已。”龙大胆摇摇头道。“这就叫物极必反，一个人要是真诚到无法伪装的时候，反而看起来会让别人觉得盛气凌人。”

胖子钱贵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只是带着他们往前走。在客厅里，招呼龙大胆等人坐下，然后让人去请他的父亲。没有过多久。一个老人就被架在轮椅上推出来。这个老人长相倒是很有些儒雅的风度，为人也很客气。“这位就是龙先生吧，果然是医术宗家，年少有为。请问这位是？”

“我们见过一次在很久以前的一个学术会上，当时你在做对针灸学的研究，我叫蒋进九。”蒋进九点头道。

“蒋先生？东北的那一位？”钱冠明显有些吃惊，看着蒋进九道，“是有很多年了。我记得当是我们还用书信交流探讨过。哎呀，这次真是巧了。我可一直想再找你谈谈的，可惜我后来居无定所，跟你也失了联系。想不到今天还能在这里见面，真是难得难得。”

“钱先生，我看你身体还算是健康，除了腿脚的风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龙大胆皱眉道。“那为什么钱公子这么急着来找我们？依我看，你这种风湿病虽然严重，但只要慢慢调理，想要彻底康复也不是太困难。”

“龙先生，你先听我解释。”钱冠苦笑着道，“这件事也怪我没有跟阿贵说清楚，他一听我要找一个医生就认定是我病了。所以急着到处去找你，我听说他还给你惹了不少麻烦，真是对不起了。不过你也知道阿贵这方面不太好，从小因为智力的问题被人看不起，所以做事有点固执。总认为足够努力，能够弥补他和其他人之间的不同。

为此他八岁才学会说话，七岁才能自己行走。花了好几年的时间终于能够像一个整常人那样与人交流，能够正常滴跑和跳。这背后是他每天起早贪黑的努力训练，相当不容易。”

龙大胆点点头，“我看的出，要不是钱先生也是行家的话，阿贵的情况可能会更糟。他这样已经算是相当了不起了。”

钱冠叹了一口气，“他很努力，有着常人都难以拥有的毅力。但我们两人身为医者，想必也都明白，这世上有些差距并不是靠努力就能弥补的。”

龙大胆点点头，“确实。有些先天不足的东西，后天是很难予以补足的。像阿贵这样的情况。恐怕很难恢复。”

“连周天针法也没有用么？”钱冠吃惊地道。

“既然钱先生也知道周天针法，那我就不隐瞒了，这周天针法确实有很多奇效。但对阿贵的这种情况，恐怕我也爱莫能助。医疗就如修理，我们可以修理甚至更换零件，但有些已经永久性损毁的东西，始终是无法复原的。”龙大胆沉吟了一会儿，对钱冠摇摇头道，“我确实很为阿贵感到可惜，但我恐怕没有办法解决他的问题。”

第七百十四章 钱贵父子2

术医第一卷第714章钱贵父子2“一点可能都没有吗？哪怕做一些尝试。”钱冠低声道。

“明知道是什么结果，为什么还要去尝试，而且钱先生你知道，这种尝试对阿贵而言，并不是有利，反而可能是有害的。”龙大胆摇头道。

钱冠低声道，“可是如果不试试，我又怎么能甘心。你如果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会没有用？”

“天道常缺。人世间的事，本身就很难有十全十美。总会有一些遗憾，我们无法改变。”蒋进九叹了一口气道。

钱冠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怎么看我儿子？”

“他很真实，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做作。”龙大胆回答道。

“你没说实话，你一定觉得他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试图教他一种简单的方式，那就是用钱解决问题。因为我知道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他有时候会给人一种强势，自恃有钱的混蛋感觉。这是不是挺讨厌的。”钱冠低声道。

“是有点怪。”龙大胆点头道，“但我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如实在反应你教会给他的处理方式。”

“没错，我夫妻两人膝下仅有这一个孩子，但却因为一场大病导致他变成看这样。

本来是我们夫妻两个照顾孩子，前年我夫人先走一步，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看顾着他。我在的时候，还能照顾他，可是我死之后，他要怎么办？”钱冠长叹一声，“我的心情，你们能够理解么？”

“理解，父母对孩子的关切之心，总是令人动容的。”龙大胆低声道，“但是很遗憾，我真的帮不上忙。”

“如果我有办法呢？”钱冠低声道。

“你有办法？这怎么可能？”龙大胆摇头道。“阿贵这种情况如果是在当时，我能在他身边，或许能够通过周天针法为他行进治疗。虽然无法保证他一点不受影响，但是肯定会比现在好的多，但是现在，他在很多方面，已经不具备复原的可能性了。我也不太甘心，但这就是事实。”

钱冠低声道，“先听听我的想法，然后你再做决定。”

“什么样的想法都一样，针灸术严格说并不是玄门法术，而是必须有实际可操作性的。用哪条经脉，取哪个穴位，都是有着一整套必须严密遵守的规则。”龙大胆严肃地道。

“但周天针法就是破除常规，在经外取穴，我虽然不懂是什么理论但我大致摸索出了一些，这几年，我和我太太夫妻两人一直在琢磨周天针法，希望这种针术能救我们儿子一把。”钱冠解释道。

“这是没有用的。”龙大胆摇头道。

“是啊，不但没用，还搭上了我太太的命。她在自己身上试针，出了点问题。之后，她支撑了不到半年就去了。”钱冠叹息道，“我真忘不了她临去时候的眼神，我的心都快碎了。于是我加快了在自己身上试针的进度，结果自己这两条腿又受了影响，现在只能靠着轮椅支撑。”

“这，真是很遗憾。”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但是，正像是我说的那样这样的冒险的风险和收获很难成正比。以身试针，这几乎就跟神农尝百草一样，不死就算是奇迹了。”

“我妻子的一条命加上我的一双腿，我要赌我儿子能够拥有正常的生活。”钱冠回答道，“先后几年时间里，我们一直到处搬家，拜访各处名师，终于在几个月前被我琢磨出来了，我不知道这些新的穴位，是否是周天针法所取的穴位。但我感觉已经相当接近了。

比如，我已经知道这些穴位在哪个位置，会产生什么效果，但我无法保证效果，因为据说周天针法，需要一种特殊的手法和特殊的人才能使用。也就是医术宗师。所以我才找到了你。龙先生，你肯不肯帮我这个忙。”钱冠低声道。

“不是肯和不肯的问题，是能还是不能。你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些穴位已经害了你的妻子，也害得你双腿残疾，难道你还要在自己孩子身上尝试么？”龙大胆摇头道，“我实在难以理解你的心态是什么样的。

“你永远无法了解。看着自己儿子受到歧视和不公正的待遇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问过我，为什么其他人不喜欢他？为什么其他人看着他就想笑？他告诉我他看到别人对他笑的时候，他却很想哭。他或许迟钝，但并不蠢，他知道歧视和嘲笑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一个父亲，我有责任，也必须教导他面对他自己的人生。我不能让他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白眼和屈辱之中。如果是这样，我情愿杀了他。或许我过去是一直下不了决心，但是现在是时候了。”钱冠低声道。

龙大胆再也忍不住了，“简直是放屁。虎毒不食子，杀子的行为，简直畜生不如。你怎么知道他会受尽白眼和屈辱，你怎么断定他无法融入这个社会？所有的一起都是你们的自我要求，你们是很厉害的医生，所以容不得自己治不好自己的孩子。你们自我臆断，然后凭着这个臆断来要求一个残障的孩子变成正常人。你们不觉得是自己太过分了么？

你们有什么样的权力，帮自己孩子去决定他的人生？就因为他没有达到你们所谓体面的活着标准。就因为他是个残障人士，没有达到你们的心理预期，所以你们各种想改变他。你们是很努力，但不是为了阿贵，你们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心里那个臆想出来的相对更完美的孩子，就可以不顾眼前这个阿贵。

所以，你们才要用他以生命的代价来试探，使他变得更好的办法。我不知道怎样一种父母会有如此畸形的心理。你们以爱的名义绑架了你们的儿子。你们还会以爱的名义杀了他。因为你觉得杀了他，也好过他活着被别人嘲笑。

仅仅是，‘你觉得’，这三个字，真的能够决定你们儿子阿贵的命运么？你口口声声希望阿贵得到别人的尊重，但他在你们的眼里恰恰又是如此廉价，廉价到让你觉得丢脸。钱先生，我想问问，你有尊重过自己的儿子没有？”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十五章穴位

钱冠看着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也许是很自私。但我不认为我的决定是对他不利的。我是他的父亲。”

龙大胆无话可说，只能摇摇头，“抱歉，我刚才的话可能有些重，但是我真的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周天针法确实有很多妙用，但是也没有这么神奇。这发现新穴位，利用新穴位进行针灸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确定的事。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样没用，最终你也只能杀了他。”

钱冠厉声道，“住口！我不相信会没用。我和我夫人研究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毫无用处。”

龙大胆摇摇头道，“那，我只能说随你便了。你如果一心想这么做，被坑死的也是你儿子。”

钱冠有些不耐烦地道，“我不是来让你来泼冷水的。根据医典记载，古代神医都一再提到了某个神**位，拥有促使坏肢再生的能力。阿贵的病是小时候得了一场病，高烧不退，导致脑部受到了影响。我认为只要找到这个穴位，并且加以利用，是可以改变他这种状况的。”

“什么穴位？”龙大胆问道。

“再造穴。传说之中的穴位，拥有神奇的作用。”钱冠低声道。“这是我们从一个前辈那里打听到的。他是个道医，诊病就比较正统的气诊，一道气从头到脚，就知道哪里堵塞，采用什么方式治病。这位前辈就比较历害，可以从头发发气进入人体，有时进入骨头，有时进入内脏，有时进入血液……气进入人体后，他可以知道是什么状态。

比如湿气，他感觉像土一样，里面有水。有时会感觉像雷电之气一样，麻麻的，有时像火一样，干热干热的，还有发冷，这就是寒气等等。这就是中医的六淫邪气的具体表现。如果是学中医，谁都知道什么是内伤七情，外感六淫。但是问他六淫邪气，是什么属性，是什么状态，在体内聚集的程度，在哪个部位，估计很多人都答不出来。

就是那位前辈提到了这个穴位，只是他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这个穴位应该是一个隐藏穴位。”

“隐藏穴位？”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这个穴位和人体气血流动的规律息息相关。在人体气血流经的时候是一个作用极大的穴位，而反之则毫无作用，所以这类穴位一般很难被发现和认可。”钱冠低声道。“但我还是发现了。经历多次失败之后，我还是发现了这个穴位，现在我缺的只是周天针法。如果我把这个穴位的位置教给你，你能救我的儿子么？”

“钱先生，我已经说过了，这种方式不可能成功。”龙大胆摇头道，“更何况，这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所以我不能帮你。”

“那就把周天针法教给我，我自己来救我儿子。”钱冠大声道。“我谁都不相信，反正你们谁都不可信。”

“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这周天针法也不是人人都能学的，就像是需要某些比较特别的基因。所以医术者历代也只有龙家成为医术宗家。现在就算我教你周天针法，你也学不会，更别说用这个帮你儿子治病了。”龙大胆摇摇头。

蒋进九也点点头，“他说的是真的。而且我也觉得，钱先生你最好还是理智一点。”

“我要怎么才能理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才能理智？”钱冠怒道，“如果你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如果你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久了，无法再继续照顾他。你的心里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这样的事没发生在你们身上，所以你们说什么都是很轻松。”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龙大胆也来脾气了，“我已经明确表态，你儿子这种情况已经无法救治。你这种过激的救治方法只会是害了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这么说你拒绝救他。”钱冠低声道。

“我只是拒绝以救人的名义去伤害人。”龙大胆摇头道。“你所发现的穴位没有经历过任何验证，极有可能是有害的。”

“我不管！”钱冠压低声音道，“如果你不做，那么我就自己做。我相信只要选穴正确，即便是没有周天针法，我也能够做到。但万一失败了，你最好记住是你造成这一失败的。”

“喂，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龙大胆有些火了，指着钱冠道，“这是你自己的事，为什么非得拉上我？”

“因为你是医术者宗师，不是么？”钱冠低声道。

龙大胆皱眉道，“医术者宗师就欠你的了？”

“经过这件事，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医术者宗师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人，在盛名之下，其实是一个害怕担责的小人。”钱冠冷笑道。

“钱先生，你这话过分了。”蒋进九皱眉道。

“行，我帮你。可要是他没法恢复，反而受到什么负面作用。你也别怪我。”龙大胆点头道。

钱冠点点头，“很好。只要你肯出手相助。加上我给的穴位，配合你的周天针法。我有极大的可能认为，这次将会成功。”

龙大胆点点头道，“来吧。你怎么说？”

“再造穴的位置在……”钱冠在龙大胆的耳边低语了一阵。

“这么复杂？”龙大胆皱眉道。

“没错，是很复杂。但是我之前就说了，这个穴位非常特殊，随着每一个时辰气血流动的改变，这个穴位其实一直都是处在变化的过程之中。甚至在某些时辰之中，只有一息时间是可用的。”钱冠认真地道。“你如果擅长脉诊，就应该很容易把握这个时间点。造成最好的治疗效果。”

龙大胆看着钱贵忍不住道，“万一不行呢？”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钱冠低声道，“我上次的情况只是没有周天针法，有的话，绝对就能恢复得更好！这个穴位绝对是值得一试的，而且你的周天针法能将成功的几率提高好几倍。只要你肯出手。我敢肯定一定会成功。”

“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龙大胆摇头嘲讽道。

第七百十六章 流注失常

术医第一卷第716章流注失常蒋进九低声对龙大胆道，“这个钱冠，明显精神状况有问题，可能是中年丧偶加上过于担心儿子所致。你真听他的，能行么？”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龙大胆低声道，“我答应他，是免得刺激到他。毕竟现在我们还在，事情还能控制。要是我们不在，他自己决定对钱贵下手怎么办？”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蒋进九低声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稳住他，然后再想办法。”龙大胆摇头道。

钱冠用一支笔在人体穴位模型上标注着，“就是这个穴位。按照人体气血流经的规律，一天只有一次施针的机会。而在钱贵身上具体表现为一个更短的时间。通常在一息和两息的时间，错过了这个时机，就是错误施针机会。”

龙大胆看着穴位模型，皱眉道，“从没听说过会有这样的穴位。”

蒋进九点头道，“人体有十二经脉，每天有十二时辰与之照应，按时取穴、点穴，可以收到理想的效果。点穴的基本原理是：人体气血在经络脏腑中流行灌注因时间的不同而衰旺不一，当经脉脏腑气血流注旺盛时，该经脉脏腑就处于功能活动的旺时，所属经脉上的穴位就有一两个处于开时；当经脉脏腑气血流注衰减时，该经脉脏腑处于功能活动的衰时，所属穴位就处于闭时。

穴位的气血旺衰有时间变化，许多人不遵循穴位的开闭变化，胡乱按摩，自然疗效不显着。一般来说，按摩需要用子午流注纳子法开穴，然后结合疾病变化的周期选取按摩的最佳时机。

子午流注是指人体中的十二条经脉对应着每日的十二个时辰，由于时辰在变，因而不同经脉中的气血在不同的时辰也有盛有衰。

子午流注纳子法则指，用干支顺序表示气血流注的时间规律，以对应相关的脏腑经脉腧穴进行针灸、按摩的一种方法。只不过这种存在作用这么短的穴位，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对，所以这个穴位在古代医书之中屡有提及，但从未有人指明位置，更没有人加以利用。这是一个世人知之甚少的秘密穴位，拥有强大的能力。再造穴，能够断肢再造，重塑神奇的穴位。”钱冠大声道。

“好吧，好吧。既然这是一个有着特殊时辰要求的穴位，那你说该在什么时候给钱贵施针？”龙大胆问道。

“现在就可以，但你要注意，施针的机会很短。一个小时之内可能只有一两次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而且这个再造穴还需要其他几个重要穴位配合才能发挥完美功效。”钱冠沉声道。“

“具体怎么分辨？”龙大胆奇怪道。

“监测他的脉搏，在某个脉搏的节点上，他会出现某种异常表现。这个时候就是施针的最佳时机，只是这个过程很短，而且不经过详细观察测试很难把握住。”钱冠摇摇头道。“我可以帮你把脉，你来负责动手施针。”

“不要，我不要扎针。”钱贵吃惊地道，“我不要。”

“孩子，听话。这是为了你好。”钱冠咬着牙道，“为了你能更好的活着。有些苦就得吃，有些事情只能忍耐。”

“爹，我不要。”钱贵似乎有些害怕地转过身。

“听话！”钱冠暴喝道。“把手给我。”

钱贵只能把手递给钱冠，钱冠按着钱贵的脉搏低声道，“这就对了，我以前给他做过很多次。一次呼吸大概跳4次，寸关尺三部有脉，脉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尺脉沉取应有力。稍有滑象，这是营卫调和、气血充盈的征象。”

龙大胆点点头，“什么时候开始？”

“嘘，再等等，必须等一个好的时机。”钱冠低声道。

龙大胆皱眉道，“到底是什么时候？”

“就快好了，我说下针的时候，你就下针。一定要果断。”钱冠点头道。

“行了，你也别废话了，我正准备着呢。”龙大胆低声道。

钱冠沉默半晌之后，点点头，“好了，就是现在，下针吧。”

龙大胆倒是毫不迟疑地一针扎了下去，但是没扎在钱贵身上，而是扎在了钱冠的身上。钱冠顿时像是呆滞了一样看着龙大胆，“你你你……”

“不好意思了，钱先生，我看我还是不能冒这样的风险。我会报警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他们会给你做精神方面的鉴定，最终得出你无法承担责任的结论。所以他们也不可能追究你虐待儿子的责任。至于钱贵，他也应该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顺便告诉你一个很打击人的消息，你这个穴位，如果一旦施针的话，钱贵就算不会死，也会精神失常的。”

“这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钱冠咬着牙道，“我经过了精密地计算。”

“是的，你经历了精密的计算，到处都是计算公式。但那都是在你夫人去世之后，你精神失常的情况下做出的，这些都毫无意义。”蒋进九感慨地低声道，“钱先生，没想到我们的再次会面，居然会是这样。”

“我？精神失常？”钱冠迟疑地道。

“是的，看看你这些计算公式，没有一条是有真正意义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稀里糊涂的东西。你根本没有推算出那个所谓的再造穴在什么位置，这一切都是你失去妻子之后，悲伤过度而臆想出来的。”龙大胆看着他道。“你根据自己的臆想和你们之前的一些研究，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治疗儿子的方式。所以才会这么坚决地要求给他治疗。

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阻止你，也许这样会使得你儿子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

“我疯了。你是说我疯了。”钱冠低声道，“我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我居然已经疯了。而且我还差点杀了我的儿子。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扎在你身上的这一针，可以清神明智。让你短暂清醒一下，虽然你的情况很严重，但至少能让你看清楚一些事情。”龙大胆叹了一口气。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十七章 女权主义

术医第一卷第717章女权主义“这不对，这肯定是哪里不对。”钱冠疯狂地动着。

“有时候疯子是意识不到自己疯狂的，在疯子的眼里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是正常的。”龙大胆拍了拍他的肩膀，钱冠逐渐昏睡了过去。过了一段时间，警察赶到了，询问了一些相关情况之后，把几个人都带走了。

不过经过询问之后，几个人口供一致，而且钱冠经过鉴定也确实有严重的精神问题，加上钱贵陈述的事实。基本上可以确定钱冠有家庭暴力的倾向，而且钱贵属于智力低下，缺乏保护自身的能力，这个警方就得进行干预了。具体最后怎么解决，龙大胆也没有去过问。但他相信总会比钱贵在他父亲的控制下活着更好。

从分局出来，龙大胆又有些茫然若失地走在街上。这次的事情对他触动其实挺大的，钱冠的出发点不能说不好，真是天下没有几个父母不是为了儿女好的。但有时候，这种好是否是他们所需要的，又或者这种对他们的好，会不会带来更多的伤害，却又很少有人能够清醒地意识到。

“喂，慢点走。”龙大胆被人叫住了，他回过头才发现是邱诺。

“邱警官。”龙大胆叹了一口气，“真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我就是想说，你这次还做得挺对的。”邱诺含糊地道，“你不等丽丽和蒋进九了么？”

“没，我一个人先出来抽根烟。”龙大胆耸耸肩道，“你们那儿不是倡导无烟办公么？我觉得还是别破坏规矩。”

邱诺摇摇头道，“哪儿那么多规矩？给我也来一支。”

龙大胆苦笑着递了一支烟给她，“在这大门口，不会影响你这警花形象吧？”

“什么警花不警花的？你这称呼就是透着对女性的不尊重，你懂不懂？”邱诺摇头道。

“有吗？我觉得更多的，应该还是欣赏吧？”龙大胆皱眉道。

“这就是问题。凭什么就让你欣赏了？凭什么就该让你品评了？你这称呼就带着调侃的味道，根本上就上缺乏对女性的尊重。”邱诺瞪眼道。

龙大胆看着她熟练地抽烟手势，耸耸肩道，“我原来以为，当你把一个女人当女人看，才是一种尊重。现在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邱诺看着他道。

“对一般的女人，当你把她当女人看，那是一种尊重。但是对女权主义者来说，你拿她当女人看，她就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她们就希望你把她当女汉子看，甚至比女汉子更硬的糙汉子。”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噗！胡说。好吧，可能也有点道理。”邱诺忍不住笑了。

“可是你知道么，其实女权主义者有时候反而是最忽视女性权益的。因为她们不太愿意承认性别差异。但实际上，作为一个医疗工作者，我得告诉你这是不对的。男女天生体质上的差异在所难免。女人确实能从事很多男人可以从事的工作，但有些工作，并不会就因此具有优势。”龙大胆摇头道，“另外因为女权主义者不服输，认为女人也不输给男性，甚至要优于男性。这就使得她们对自己的性别要求有一些过高。可以这么说，女权主义者，她们往往是事实上最看不起女性的。”

“我什么时候看不起女性了？”邱诺怒道。

“好吧，那你暴露了你是个女权主义者的事实。”龙大胆耸耸肩。

“这要不是在分局门口，看我不弄死你。”邱诺叹了一口气，摁灭了烟头。

“走啦？再会。”龙大胆笑哈哈地道。

这个时候席丽丽和蒋进九也走出来，看到气冲冲的邱诺，席丽丽一把抓住龙大胆，“你怎么又惹我表姐了？”

“喂喂，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再说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她的地盘，我敢惹她？”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你表姐，那要在过去，干的可是六扇门里的勾当。我这一江湖医生，得罪得起么？不怕押进刑部大牢吃老虎凳啊！”

“行了行了。你小子也别贫了。这事闹的，谁这心里也不好受。按说这钱冠钱老师，我也算是认识一场。虽说不是术者一脉，但也是民间医术大家，没想到临了是这么一个结局。”蒋进九叹了一口气。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们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要不然，那个钱贵也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席丽丽摇头道。“老板，你就真的没办法治好他么？”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道，“医术者到头来还是脱不开医的范畴。医要有法可医，像他那样的情况，属于极少数没有办法恢复的状态。”

席丽丽一阵黯然，“我就是觉得钱贵那个胖子有点可怜。”

“其实我也挺可怜的。”龙大胆抬起头，“我这莫名其妙的克劳斯特伯爵症，还有对之前的记忆一片模糊，但我从未要求别人可怜。所以我们觉得一个人可怜的时候，最好要问问他需要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如果他不需要，我们最好还是尊重他的选择。走吧，白忙了这一场。今天我请你们吃顿好的压压惊。”

“去哪里吃饭，我叫上白阿姨和白云裳。”席丽丽拿出手机道。

“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这吃个饭还非得在一起？”龙大胆摇头道。

“要你管？”席丽丽瞪眼道。

“行，我不管，我不管。我只管付账行了吧。”龙大胆挥手道，“既然都叫了，那我就连泡面一起约吧。从东北回来，都没见着他，这会儿还怪想他的。”

“康大少很忙吧？我记得上次他还在追你那个女病人来着，那个明星叫什么来着？”蒋进九拍着头道。

“李岫美，李岫美！”席丽丽连忙道，“老九，没看出来，你还喜欢明星八卦啊，有什么内幕说来听听。”

“我有那么闲么？我也就是听康大少那么一说，说实在的咱康大少，除了花一点，也不比那什么明星差啊。”蒋进九摇头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十八章 再见故人

术医第一卷第718章再见故人“这倒是真的。康诗赋这货，生就一副小白脸的坯子。他要是肯出道，去演个什么角色。不吹不黑，光他那张脸就能值个几十块的票价。”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蒋进九无奈地笑了，“就你黑他黑得厉害。我就搞不懂了，你们两个人之间，明明差异这么大。怎么会弄得像穿同一条裤子的？”

“大概因为本质上我们是同一类人。”龙大胆耸耸肩。“只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一句有点像了，康诗赋这家伙有时候也这样假斯文。”席丽丽点头道。“我早说了，他们就是一路货。”

龙大胆也懒得分辩，拿着电话打给康诗赋，“喂，泡面，在哪儿呢？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现在约，当然是现在。没听说晚上的饭局中午就约的，你有那么难约么？行了，老地方等你啊。嗯，好的。”

龙大胆约的老地方，除了是他经常和康诗赋一起吃饭的地方，本身饭店的名字也就叫老地方，是一家苏浙餐馆。几个人坐下之后，没过多久，康诗赋就把杨白氏和白云裳一起也带过来了。

“怎么样？还是我想得周到吧？”康诗赋嘿嘿一笑道。

“这要是论献殷勤，康大少那是没有二话。”蒋进九笑着道。

“老九，你这是什么话？”康诗赋连忙道。

“我这可是不带任何恶意的，纯粹是实事求是。”蒋进九强忍着笑道。

“这我同意，会献殷勤，就说明这人特别懂事，能够体谅人。这可绝不是贬义的。不像是俗话说的无事献殷勤，那就啥了。”龙大胆比划着道。

康诗赋笑着用酒杯堵住他的嘴，“你给我闭嘴吧，我发现你去趟东北，嘴都变得油了。现学了两句东北话就来跟我拽是吧？”

“哪有？”龙大胆笑着道。

康诗赋借着重新坐下的时候，在龙大胆耳边低声道，“走，找个地方谈谈。”

龙大胆有些意外地转头看看他，康诗赋却似乎神色如常。

所以龙大胆借口去洗手间的工夫走出了饭店包间，康诗赋随后跟出来，一把拉着他就往外走。

“哎，怎么了，这是？”龙大胆有些茫然道。

康诗赋神色有些不太对劲，低声对他道，“大胆，我们是不是朋友？”

“是啊。这还用问？”龙大胆点点头，“你少来这一套，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有就赶紧说。平常也只有我麻烦你的时候，真要能帮上你什么忙，我是一点二话都没有。你小子，是不是又把那个姑娘的肚子给搞大了？”

康诗赋摇摇头，“这次不是我的事，真是不是我的事。我发现了一件事，我不知道说出来之后，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我总觉得我们作为朋友，我不该瞒着你。”

“什么事这么严重？”龙大胆忍不住道。“你这表情严肃得，我快要一头汗了。到底什么事？”

“我见到她了。”康诗赋突然抬头道。

“谁？”龙大胆愕然道。

“是她。”康诗赋咬着牙点点头。

“你确定是她？”龙大胆突然愣住了，然后一把抓住了康诗赋的胳膊，“你确定是她？”

“我会认错么？”康诗赋摇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像是突然出现，又像是突然消失，事先没有一点征兆。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她是确实存在的。”

龙大胆想了想道，“但是之前。”

“忘了之前。所有一切都是假的。从学校开始，她就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后来有人刻意要隐瞒她的存在。所以导致了很多问题，我能够感觉到，她不是寻常人。而且能帮她做到这样完美消失，也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康诗赋一把抓住龙大胆。“我选择告诉你，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我要告诉你，你没错。心月狐确实存在，而且她最近又出现了。”

“我说过了，别再提她的名字。”龙大胆摇头道。

“我知道这会触动你的伤心事，我也可以瞒着你什么都不说。但是我做不到，我它妈的也是人，我不能看着我最好的朋友一直受困于自己的心结，稀里糊涂地活着。我也不能明明知道点什么，却对你保持沉默。当年的事有太多谜团，你受困其中，难道不该对你有个交代？还有你的病，到底是怎么来的？”康诗赋拍着龙大胆，“无论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你。所以我得告诉你，是的，我最近又看见她了。”

龙大胆闭着眼揉揉发胀的头部，“她是什么样？”

“还是和原来一样。几乎丝毫未变。就像她从来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一丝变老，哪怕是变得更成熟都没有。我知道我很难解释这种变化，但是她的样子，就像是，就像是某种活在照片里，或者是老电影里的感觉。”康诗赋紧张地道。

“一定是你自己想多了。”龙大胆摇头道，“这么多年，我们找了这么多久，也没有任何头绪，如果她真的存在总该有人见过她。为什么除了我们两人之外，没人承认？”

“你傻啊。那是因为当时校方的压力，你忘了你的下场？我要是坚持这个说法，我也会被说成有精神问题，而被退学的。”康诗赋压低声音道。“其他人很有可能也遭受了这方面的压力，但是没人想到你当时会这么执着。”

“我有很多事忘掉了。”龙大胆摇头道。“我也不想去回忆，过去的就过去吧。”

“要能真过去才行，你嘴上说得虽然轻巧，但你心里始终是没有过去。否则你的病，你对之前的记忆，肯定有什么关联。”康诗赋忍不住低声道。

龙大胆突然转过头，“行了，我知道了。不过我可能要再想想，到底该怎么处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们晚上去你那里，仔细谈谈这方面的情况，这些年我一直在试图逃避，但我也明白似乎根本无法逃避。如果她还会出现，这一定有什么意义，我也想弄清楚，不过要先把之前的事理清楚。”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十九章 真心话大冒险

术医第一卷第719章真心话大冒险康诗赋点点头，“好，今天晚上去我那儿。”

两个人重新回到了饭局上，龙大胆看看席丽丽等人，“怎么了，我脸上难道长花了？你们盯着看什么？”

“我就是有点奇怪，你们这两个大男人，上个厕所，怎要这么长时间啊？还一起出一起进。”白云裳摇头道，“你们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们最近都有点便秘，所以也就是上厕所的时候相互鼓励一下，给对方喊个加油什么的。”龙大胆满嘴胡说八道。“后来还是不行，我们觉得这事，还是得男女搭配，才能拉屎不累。要不，下次我上厕所的时候，妹子你在外面给喊个加油？”

“滚吧你，我们正吃饭呢，你恶心死了。”白云裳一脸嫌恶。

龙大胆和康诗赋各自打了个哈哈，又开始东拉西扯了。

“不对劲，你们两个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席丽丽摇头道。“我发现你们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这不是废话么，谁还能没点秘密？尤其康诗赋这个家伙，他当年幼儿园的时候撒尿和泥，给他阿姨拿去当火山泥面膜的那件事。他到现在都死不承认。”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不过说实话，这事告诉了你，除了笑他荒唐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是吧。”

“肯定不对。你们刚才出去肯定密谋什么了。”白云裳摇头道，“我一看你们两个，就有些鬼鬼祟祟的。敢不敢玩个游戏？”

“摔角游戏？这多不好，你妈就在旁边呢？”龙大胆憋着笑道，“我就算是想玩，也不好意思答应不是么？”

白云裳差点被他气笑了，“什么摔角游戏，你想什么好事呢？！一天到晚就憋着想占我们便宜是吧？我跟你玩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大冒险是一种聚会娱乐游戏，又名诚实与大胆。双方通过猜拳等方式比试，输了的一方就要选择“真心话”或者是“大冒险”。选择真心话，则由胜方随意问输者问题，输者必须全部如实回答；选择大冒险，则胜方随意出任何行为问题由输方尝试完成。

龙大胆和康诗赋这几年几乎是泡在酒场里过的，不知道跟无数美女说过真心话，玩过大冒险了。还会怕白云裳这种角色？他们两个真要憋起坏来，能让这妹子欲哭无泪。

不过始终杨白氏在场，龙大胆觉得不合适。正想开口推辞的时候，杨白氏突然起身了，“哎，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你们年轻人多玩玩，有机会多交流是好事，对吧。老九，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蒋进九也只能苦笑，“好吧，走走，要不我一老头跟这些年轻人坐在这儿也觉得尴尬。他们啊，有好些话，我是听不懂的。”

他们一走，白云裳更是得意了，“喂，你们两个，敢不敢玩玩啊。”

“妹子，哥哥玩这个的时候，你还……”康诗赋苦笑道。

“好，那我们开始。”白云裳点头道，“猜拳还是怎么着？”

“那就来猜拳吧，简单点，手心手背决定。你想玩骰子也没这条件啊。”康诗赋无所谓道。

白云裳一个人对他们两人。奇怪的是，当龙大胆和康诗赋各出手心和手背的时候，白云裳的手势却和其中一个人相同，导致他们其中一个人成了异类。成了需要回答真心话和大冒险的对象。

“我？”龙大胆看着自己的手，“这不科学啊，怎么第一把就是我？”

“我们两个都是手心，就你是手背。不是你还能是谁啊？”白云裳得意地道。

“行，我就我。不过我告诉你们啊，这才是第一次。你们可别太过分，小心报应不爽。别到时候怨我不讲情面。我选真心话。”龙大胆先虚张声势。

白云裳清了清嗓子道，“刚才你们两个是不是避开我们出去谈话了？”

“是！”龙大胆立刻干脆地道，“回答完毕。我们继续。”

白云裳毕竟还是嫩了点，龙大胆和康诗赋简直是老油条了。这类问题，只要一说，他立刻就回答——要么是，要么不是。多一个字都不带的。你说他的回答是真是假，他可以拍着胸脯说是真的，但这里面有多少信息量，简直少的可怜。完全就是起不到真心话的作用，硬是要气死白云裳。

“再来就再来。”白云裳怒道。

再次猜拳的结果，换成了康诗赋了回答真心话或者大冒险了。这家伙一脸坏笑着摆手，“不用问，我肯定大冒险，我可是冒险小王子。说吧，要我干什么？”

白云裳眼珠一转道，“大冒险啊，那倒是简单了，你只要把刚才和龙大胆在外面偷偷摸摸说的那些，再重复一遍就好了。”

白云裳也是够坏的，康诗赋选择大冒险，意思就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可她要求康诗赋复述之前的话，只要康诗赋照做了，就等于还是把事情告诉她了。她等于是康诗赋选两边，都不耽误她从他身上得到真相。

康诗赋傻眼了，他玩了这么久的真心话大冒险，没想到遇上对手了。只能转头看向龙大胆，龙大胆却转过头，表示没看见。

“你就不能帮我说句话啊？这么玩不就没意思了嘛。”康诗赋无奈道。

龙大胆看看左右，再转向康诗赋，“你在跟我说话？说实话我也想知道，你之前嘀嘀咕咕跟我说什么来着？反正我是一句都没记住。”

康诗赋立刻会意，“行不就是把我跟龙大胆说过的话，原样复述一句么？看着——你在跟我说话？说实话我也想知道，你之前嘀嘀咕咕跟我说什么来着？反正我是一句都没记住。”

他居然把龙大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赖皮！”白云裳尖叫道。

“我怎么赖皮了，是你要我复述我们之间的话。我按照你要求做了，我们之前说的话也太多，你要我复述那一句？只要你说得上来，我马上现场复述，保证原汁原味，原版正宗。”康诗赋确实赖皮了，但把赖皮这份工作发挥得如此光明磊落，却还是龙大胆教他的。

第七百二十章 琥珀玫瑰

术医第一卷第720章琥珀玫瑰严格来说康诗赋确实赖皮了，但这件事上，是白云裳先弄了鬼。所以他耍这一手也没什么毛病，“大冒险嘛，就是按吩咐做事。但你得先说出来，我才能照办啊。”康诗赋又振振有词地把皮球踢了回来。

“不行，你们赖皮了。”白云裳满脸不乐意。

“妹子，不是我说你。你为什么能连赢两次？真以为我一点数都没有么？”龙大胆苦笑道。

白云裳连忙辩解道，“这是我运气好，技术好。”

“你是想说，自己不是知道了我们会出什么手型，然后才故意做出匹配，让我和康诗赋上当的么？”龙大胆故意道。

白云裳摇头道，“我又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们出什么手型？怎么作弊？”

“即便是蛔虫也无法得知，所以你会明白这一切，都是另一种虫子的作用。“龙大胆点头道，“我听说在你们苗疆，有一种蛊虫。如果训练得好，可以就能将宿主的反应反应给蛊的主人。

我听说古代有常有中原人物到苗疆，也有遇到苗女，在苗疆成亲的。之后如果要回老家去，苗女也不阻拦，只是一定要约好返回时间。约定时间不回，就会身中蛊毒身亡。据说那是因为苗女都擅长蛊术，担心丈夫一去不回，早在丈夫的食物之中下了蛊。

我也听说，有一种蛊叫心意虫。这种心意虫的幼虫对母虫最是依恋，无论在哪里，幼虫永远知道母虫所在的方向，而成虫的雌雄虫也永远相互吸引。我原本以为只是传闻，想不到真有这样的虫子。”龙大胆叹了一口气，从自己和康诗赋的肩头掸下了一只小虫，交给白云裳，“收好吧。这东西只怕现在也是相当稀罕的。跑了飞了，都挺可惜的。”

白云裳有些无奈，“开开玩笑罢了，你这人干嘛这么一本正经？”

“我也只是开开玩笑，一本正经的人好像不是我。”龙大胆笑着道。

白云裳摇头道。“我就想知道你们当时在聊了什么？你没看你当时回来的时候，脸色都白了。所以我们对此很好奇。”

“没事，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些往事而已，你也知道我们都是老同学，想起当年的很多往事场景，总是有点感动。”龙大胆笑着道。

席丽丽和白云裳全都摇头，表示没有兴趣跟他谈论这些往事，白云裳也是见好就收，宣布不比了。

龙大胆康诗赋乐得清静。饭局结束，他们各自回去之后，龙大胆又把自己关在了储藏室里。他一直在尝试想起自己在大学时代的事，但所有的记忆几乎都是碎片化的。就像是一本装订错乱了，而且严重缺页的书。很多散乱的记忆，甚至很难连成一个完整的情节。他甚至有点想不起自己当时的样子了。这绝对不正常。

根据之前那位蓝医生的判断，他这是某种应激性反应，通常出现在某些严重创伤之后。因为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会强制隔离部分记忆，造成部分记忆缺失。但龙大胆感觉自己现在的这种情况，要比之前蓝医生判断得还要严重。龙大胆回忆了半晌之后，感觉完全不对劲，他必须要在跟康诗赋碰碰头，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他和康诗赋之前也都相互心有灵犀，彼此都不提及这件曾经让龙大胆伤心的往事。甚至有些时候，康诗赋还帮他开解，“忘了也好，记着反而是挺痛苦的一件事。”

两个朋友这几年来，都一直小心翼翼地帮对方回避这个问题。但似乎这一次，这个问题再次来到了龙大胆的眼前。

之前蓝医生也曾提到，要解决他身上的病，可能要从他的这段记忆开始。至少知道他是如何得病的，再想着如何治疗这个病。龙大胆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迎来了一个契机。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得跟康诗赋一起，先把当年的事情完整地理清楚。看看能否从康诗赋的说法里激起自己的某些记忆，又或者说对应看看自己到底缺了什么。

这一下午，龙大胆一直是在这种焦虑的情绪下煎熬着。等到下班时间差不多了，龙大胆才往外走。

他也知道康诗赋这个人，回家早不了。不过他跟康诗赋几乎就像是亲兄弟一样，他也一直有康诗赋家的钥匙。他想着先去康诗赋家，冲个澡，泡上一壶热茶。让自己尽量显得清醒一点，不要到时候脑袋还是像下午那样一团浆糊，记不住几件事。

他来到康诗赋的家，用钥匙打开了门。这地方，他以前潦倒的时候住过一段时间，就跟他自己家一样熟悉。冲了个热水澡，他倒是感觉头脑清明一点了，但又好像太清明了，他记不清之前还记得的那点记忆了。这让龙大胆直想骂娘。

纠葛了半天，他才披上一件浴袍走出来，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看看时间，康诗赋回来还早说不定又得吃了晚饭回来。龙大胆顺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两盒罐头和一些零食随意吃了一些。但就在他关上冰箱的时候，发现了冰箱上面的一个东西。

像是某种琥珀装饰品，当然不是真正的琥珀，真正的琥珀存世极少而且价格高昂，这是一种人造琥珀。这类东西通常是用大块的树脂包裹住某个小昆虫之类的，从外面可以清晰看到昆虫的肢体各部分，而且像是标本一样永存，不会腐朽。

但这块琥珀里封住的却是植物，像是一支玫瑰花，看得出还没有完全绽放的玫瑰。被透明的琥珀完全封在了里面。花的枝叶和形态都很自然舒展。就像是将这朵花的短暂的花期永远封印在了这块琥珀之中。而琥珀像是冻住了花开瞬间的那一刻，让这股原本应该怒放的生命变成了永恒，但玫瑰花，永远也无法真正绽放了。

龙大胆看得有些奇怪。不过他知道康诗赋也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这家里，什么抽象主义油画，还有不少造型古怪的摆设，也不在乎多这样一支琥珀玫瑰。

第七百二十一章 琥珀玫瑰2

术医第一卷第721章琥珀玫瑰2“这小子就喜欢这调调。”龙大胆无奈地转过身靠在沙发上喝茶。

没想到的是，一向晚归的康诗赋，今天居然提前回家了，手里还提着一包吃食。龙大胆一看到，“咦，今天这么早？”

“我请假，这些是晚上吃的，我们不出去了。今天必须把很多事情都理清楚。”康诗赋摇头道。

“至于这么一本正经么？”龙大胆笑了笑道，“还有，你这冰箱上琥珀不错啊，挺艺术的，哪儿弄的？”

康诗赋看了一眼冰箱上面的琥珀摆设，点点头道，“我特意拿出来的，这东西藏在我衣柜里已经很长时间了，我得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龙大胆愕然道。

“告诉你全部。”康诗赋看着他道。“就从这里面的玫瑰花开始。这朵花是我们学校靠运动场的西墙位置摘的。那个女人碰过，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当时似乎很喜欢香气，所以低头闻了一下花香。在她走后，鬼使神差的我，摘下被她闻过的玫瑰做成了琥珀。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心月狐。”

“我大概想起来了，当年学校实验室失窃的树脂和氯仿，今天算是终于找到凶手了。”龙大胆愣了半天才道。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康诗赋看着龙大胆道，“她就像是这支封存在琥珀里的玫瑰，赏心悦目，但难以真正触及。这是我见到她的第一感觉。”

龙大胆皱眉道，“那我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还有，她到底长什么样，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你们是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认识的，具体是什么课我也不记得了。”康诗赋低声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在我们入学的第二年才出现的。但是没人知道她的具体情况，因为她很少跟人主动交流，而且她也不住校。我以前查过，当时每天都有车来接她。”

“你还调查过她？”龙大胆愕然道。

“也不是调查，就是对她比较迷。那时候我才是个二十没出头的小伙子，哪里把持得住自己？”康诗赋苦笑道，“见她一面之后，连上学都没心思了，整天想着怎么能创造偶遇，能够多见她几次，最好能说说话什么的。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是不是特别不可信？可我当年真是这么纯情的一个人。”

“拉倒吧，你那时候就有不少女朋友的。”龙大胆摇头道，“继续说说那个心月狐。她到底有多漂亮？难道比席丽丽和白云裳还强？”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跟你说吧，席丽丽漂亮，白云裳那简直就是极品，无可挑剔。但这个心月狐，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不是人。怎么说呢？单从长相来说，或许她还比不上白云裳，但是气质上，她有一种出尘的气质。怎么形容，那就是庄子逍遥游里的姑射仙人，金庸老爷子笔下的古墓小龙女。怎么感觉，都缺少正常人的烟火气。但正是这种感觉，给人致命的吸引力。”康诗赋摇头道。

“有这么夸张？”龙大胆摸摸鼻子道，“我刚才脑补了一下，怎么感觉我脑袋里蹦出来的是个画着烟熏妆的性冷淡风美女。”

“别扯淡，她这样的美女用不着化妆，而且我说的那种出尘气质，也不是说她就是冷冰冰的。正好相反，她待人很和气，也经常笑，但你还是能感觉到和她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康诗赋摇头道。

“那这个，我就很难理解了。”龙大胆摇头道。

“是的，因为我到现在也没遇到第二个人像她那样。”康诗赋低声道。“她跟我们相处了有将近一年。谁都不知道她的底细。当时她追求者多得比学校总人数都多，当然那是加上我们附近学校那些。只是她不住校，大部分时间也不主动跟人交往，所以没有多少人有机会。你算是和她关系最好的人，当时你也是学校的风雨人物。我那时候嫉妒死你了。”

“我？”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你的能力突出，甚至罗布森教授愿意给你去国外任何名牌大学开推荐信。妈的，知道这种事有多难得么？”康诗赋摇头道，“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它妈就是一个人生赢家的模版。学业有成，如果出国深造有可能在国外著名医疗机构入职，甚至娶到心月狐那样的女孩。好事全它妈让你占了。”

“那我跟她发展到什么程度了？”龙大胆狐疑道。“有没有到那种比较深的关系……”

“我怎么知道？”康诗赋摇头，“应该不会吧。你那时候，也没现在脸皮厚。你们的关系，我估计也就拉个手，接个吻之类的。”

“噢。”龙大胆一脸失望。

康诗赋低声道，“但是在那年中秋节，发生的事情让一切都变了。”

“怎么变了？”龙大胆皱眉道。“就是我被开除那件事？”

“是，那一天好像是中秋舞会。有学生因为心月狐发生了冲突，也就是学校里那点争风吃醋的事。接着打了起来，场面混乱。有人在混乱之中被打伤，你好像是带走了心月狐。然后一个人回来的，结果你也被打晕了，这件事成了一件让校方难堪的丑闻。校方急于平息事态，但你却提出心月狐失踪了。这让校方大为紧张，学生打架是一回事，但有个女学生失踪可就不一样了。”康诗赋低声道。

“如果失踪出事，那就是刑事案件了。”林锐点头道。

“很快警方介入调查，查到后来，居然发现这个心月狐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没有学籍资料，也没有任何资料和身份信息。连这个人是否存在都难以证明，自然不可能就一个不存在的人失踪而立案。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很多人开始怀疑是不是真有这个人，还是有些人凭空臆想出来的。她是否存在，连老师都说不清楚，很多人发现对于她的记忆，有一些似乎和现实存在矛盾。”康诗赋低声道。

第七百二十二章 记忆现实

术医第一卷第722章记忆现实“现实和记忆存在矛盾。”龙大胆愕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关于这个心月狐的记忆，会和目前的现实发生冲突。”康诗赋起身一边走，一边解释道。“你知道我一直暗恋她，也比较留意她的状况。她比较喜欢去图书馆，而且经常会在几个基本固定的位置坐着看书。”

“那又怎么样？”龙大胆皱眉道。

“事发之后，我还去图书馆，发现坐在她习惯位置上的，居然是个男生。而且我和他一聊之后，简直就吓了一跳。”康诗赋叹息道。

“怎么了？”龙大胆奇怪道，“这又有什么好惊吓的？”

“你不知道，我明明记得几天之前是心月狐坐着这个位置上看一本书，是《柳叶刀医学期刊》连期刊号都记得清清楚楚。但那个男生一脸奇怪地告诉我，几天前是他坐在这里看书。我当然不信，但他的借书证上清清楚楚，书名和签章都证明这本书那天是他借出的。

这本医学期刊是英文版，当时图书馆好像就只有几期，而且好像都只有一本。也就是说，如果书是他借的，那么几天之前在这里看书的，就不是心月狐而是这个男生。”康诗赋低声道，“你知道我当时都懵了，脑子里全是自己快疯了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龙大胆吃惊地道。

“就是这样，记忆和我当时遇到的现实情况出现了太多不匹配的地方。其他人也有这方面的困惑，所以当时有一个结论说是群体性癔症。大家都在脑中虚拟出了这个心月狐，并且开始相互影响。使得所有人都相信这个人是存在的。但实际上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过，大家都像是做了一场梦。

这个结论是当时校方所接受的，因为他们已经察觉到这件事之后，有太多流言蜚语。他们迫切希望这件事早点过去。我也是将信将疑。唯一能够提醒我的，就是这朵琥珀玫瑰。它让我绝对相信，这不是假的。”康诗赋点头道。

“我也记不清楚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忘了很多以前的事，记忆里有大段的空白。”龙大胆摇摇头。

“当时，你可不是这样。你一再声称心月狐是存在的，她之前就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校方和警方都有责任寻找失踪学生。你三天两头往警局和校领导的办公室跑，终于学校忍不住了，他们以你精神失常为由让你退学了，你其实也无心学业，索性就辍学回了老家。”康诗赋叹了一口气道。“我当时应该声援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是个俗人，不想和领导顶。所以我三缄其口，这也是我现在都觉得愧对你的地方。对不起，兄弟。”

“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龙大胆摇头道，“祸，本来就是我自己惹的，责任自然得我自己来背。”

康诗赋低声道，“这就是我所知道关于心月狐的全部了，你还想知道再多的话，我也真的不知情了。”

“那你是不是肯定她一定存在？”龙大胆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我敢肯定。你是我当时见过最聪明的人，如果你对此坚信不疑，我没有理由怀疑。而且，还有它。”康诗赋指着那朵被封在琥珀里的玫瑰道。“我当时做这个，只是想当作礼物送给心月狐。以表达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心情。但是没想到这成了我坚信此事的证据。我记得，每一个细节。

那是在心月狐闻过那朵花之后，我认准了摘下来的。请注意这是玫瑰，是有刺的，我折花的时候刺伤了手指。如果是在癔症状态我的一些感知应该是模糊的，而刺痛足以让我清醒过来。但事实并非如此，所以我看到的心月狐确实就是她。虽然不知道后来她为何失踪，但是我坚信，她是存在的。”

“我好像没有你这份坚信。”龙大胆摇摇头，“我别说这些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许她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她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我遭受了什么精神创伤？”

“非常可能。”康诗赋低声道，“否则难以解释你的病。我问过蓝医生，她说你这病很罕见，但国际上不乏先例。都是经历过巨大精神创伤之后的表现。”

“不就谈一场恋爱么，最多也就是失恋了，难过个两三天也就差不多了，我怎么会遭受精神重创？这不是开玩笑么？”龙大胆想了想道。

康诗赋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当时我们的心态和现在也不一样。就比如你我，撒尿和泥小时候就在一起玩，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不说交情过命，但至少至少不会再为了女人红脸是吧。”

“这倒是，我们一起这么久，一直到处玩。有我看上的姑娘你绝不跟我争。凡事你喜欢的妞，我也绝对不会招惹。”龙大胆点头道。

“你也承认了对吧。可在当时大学里，我真嫉妒得想杀了你。你想不到吧？”康诗赋看着龙大胆笑了笑，“有时候自己想想都害怕，万一当年自己控制不住，真要找你决斗该怎么办。”

“早知道这样么，我应该防着你点的。”龙大胆摇头道，“现在想起来我都后怕。”

“你，想起什么了么？”康诗赋问道。

“什么都没有。”龙大胆摇摇头道。

“那你后怕什么？”康诗赋奇怪道。

“我是后怕你躲在我屁股后面，偷偷给我一刀。”龙大胆没声好气地道，“算了算了，看样子我是回忆不出什么了。要不然我们还是来说说，你最近又遇到心月狐的事。你感觉自己是出现幻觉，还是真的遇上了。”

“绝对是真的，我百分之百确定。前几天就在大街上，而且是市中心，众目睽睽之下，我跟她打了一个照面，一闪而逝。我太吃惊了呆了几秒钟，等我想追过去的时候已经红灯了。”康诗赋点头道，“我怕闯红灯就没赶上去。要不然就能百分之一百确定了。这绝对不是我看错，你知道我开车一向都很小心。如果喝了酒，绝不碰方向盘。”

第七百二十三章 消失的人

术医第一卷第723章消失的人龙大胆看着康诗赋道，“你的意思那是晚上，你还正在开车。”

“是的，就在欧风街那里。我看到心月狐在我车前走过，当时正是路口红灯，我也没法叫住她。所以一个照面之后，她就又在人群里不见了。”康诗赋叹了一口气道。

“你没看错？”龙大胆道，“当时可是在晚上。”

“市区的灯很亮。”康诗赋道，“你是不是一定要怀疑我？”

龙大胆摇摇头道，“你知道这问题出在哪里么？”

“我的话里有什么可疑的？”康诗赋摇头道。

“你说她看上去跟原来没什么变化？”龙大胆摇头道，“所以我才认为，你是不是看错了。你看我，再看你自己，跟在学校的时候差别多大？心月狐能一点都不变化？还是一个学生那样？”

康诗赋摇摇头，“她就是一点没变过，我还记得她穿的衣服还是以前记忆里见她穿过的那件。”

“白色裙子，用的是一条湖绿色的腰带。”龙大胆突然开口道，“披肩长发，是这样子么？”

“没错，你怎么知道？”康诗赋吃惊地道。

龙大胆苦笑道，“我虽然不记得这个心月狐了，但是我的脑子里这几年一直有一个模糊的影像。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我怎么都忘不了。所以刚才听你一说，我突然之间就反应过来那个影像是谁了。也许你跟我一样，只是突然之间出现幻觉了而已。就像是某个旧日影像突然浮现在脑中一样。”

“不对，绝对不会！”康诗赋突然一愣，“对了，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龙大胆茫然道。

“我有亲眼见过她的证据。”康诗赋连忙转身出去。

“喂，你去哪儿？”龙大胆追上去问道。

“别问了，我几分钟就回来。”康诗赋只管低头下楼。龙大胆喃喃地道，“这又是抽什么风？”

过了几分钟之后，康诗赋才满头是汗地跑回来。“怎么了。你拿着的是什么东西？”龙大胆奇怪道。

“行车记录仪。”康诗赋低声道，“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前天的时候，心月狐是从我面前走过的，那么记录仪就应该也拍下了她的样子。”

“这个不错，能调出来看看么？”龙大胆连忙问道。

“我来看看。”康诗赋低声道，“那是前天晚上大概9点多的时候……他按着按钮，将调到了相应的时间。“就是这里了，你小心看，快看。”

龙大胆看着屏幕道，“好了好了，红灯了，你的车子停住了。哎，怎么回事？”

龙大胆和康诗赋都觉得古怪的是，车辆停下之前还是正常的，但是当他们正在看的时候，屏幕像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干扰。

康诗赋吃惊地拍了拍记录仪，“怎么回事？关键时刻记录仪怎么会失灵了？”

“这不是失灵。”龙大胆摇头道，“我见过类似的情况，这种伎俩唬不了我，这像是某种电磁干扰。”

“可也只有这一瞬间才有干扰，平常怎么都是好的？”康诗赋奇怪地道。

“也许是因为那一刻，心月狐离你太近了。这种强电磁干扰，就是来源于她的身上。”龙大胆低声道。

“好吧，如果是这样，那这也做不成证据了。但是我真的看见了，你看她是从这个方向走过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她并没有注意到我。”康诗赋无奈道。

龙大胆想了想道，“你这个记录仪现在也能工作么？”

“可以，你想拍什么？”康诗赋皱眉道。

“拍我。”龙大胆点头道。

康诗赋举着行车记录仪对龙大胆拍摄，大概几秒钟之后，龙大胆挥手道，“行了，再拿下来播放看看。”

康诗赋有些狐疑地按动播放，记录仪上的画面很清晰显示是龙大胆，但是在一瞬间画面突然扭曲震动。就跟刚才他们企图看记录心月狐视频的时候一样。

康诗赋一阵发愣，“这是怎么回事？”

龙大胆点点头，“这证明了我的一个猜想。好吧，这件事跟谁都别说。也别再想着找她了。”

“什么猜想，为什么？”康诗赋莫名其妙。

龙大胆解释道，“我觉得你没看错，你可能确实看到了某人，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心月狐。如果真是的话，那么也许之前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就都有合理的解释了。只不过这个解释，可能会有些古怪。”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确实看到了人，但不能确定是她？我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康诗赋低声道。

“行了，行了，别激动了。”龙大胆打开了食物盒子和啤酒。“扯了这么久了，先吃点东西。”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所以不肯告诉我？”康诗赋怀疑地看着龙大胆道，“还有刚才为什么拍摄你的时候，也会出现电磁干扰，影响视频的拍摄？”

龙大胆看着他道，“你相信我么？”

“这不废话么？我连亲爹都不信，也得信你啊。”康诗赋皱眉道。

“那就别问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对你才是最好的。你说遇到心月狐的这件事，我去想办法解决。不过我可能得先找几个人帮忙，看看能不能弄清楚。”龙大胆摇摇头，递给康诗赋一瓶啤酒。

康诗赋将信将疑地接过啤酒，点头道，“我自己是无所谓，我是帮你紧张。这些年，你他娘的拖累得我还少啊。这要是再病严重了可怎么办？”

“我们两个，谁拖累谁啊？”龙大胆苦笑着低声道。“都是半斤八两，五十步笑一百步。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泡面，你是我兄弟。这么多年，要不是你照顾着我，我真的可能已经完了。这事，我是得追查一下。为了给你和我自己一个交待。”

“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女人么？我不过是想你有机会能够再见她，也许能解开你当年的心结，对你的病会有好处。其他的，我也什么都没有考虑过。什么给我一个交待，我哪里需要交待？只要你多保重就行了。”康诗赋大口喝着啤酒。

“我明白你的意思。”龙大胆点点头。

第七百二十四章 找人打听

术医第一卷第724章找人打听第二天龙大胆没有回诊所，直接去找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算命街上开着卦术馆的吴半仙。

“王老板，你这个事情，我能说的也就是这么多了。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这也已经算是说得很通透了。”吴半仙笑着送一个客人出来。

那个客人连连点头，“这个我晓得，这次还真是多亏大师指点。谢谢，谢谢。”

“客气客气，王老板走好。”吴半仙坦然地点点头，这派头和气度真是说不出的洒脱。

送走了客户，他一转头看到龙大胆，“哎，龙宗师，你这是……”

“你今天有没有空？”龙大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

“龙宗师，你要有什么事，我必须有空啊。不过咱们是自己人，我也不怕老实跟你说。我这两下子，蒙人还可以，但要真想算点什么，你还是得找我师傅或者师爷。这个我真不敢给你算，主要也是怕耽误你的正事。”吴半仙赔笑道。

“老吴，你就别跟我扯这些了。走走，找个清净的地方聊聊，我这事，就算找你师爷都未必管用，还就得找你。”龙大胆摇头道。

“你找我？”吴半仙愣了愣，“也行吧，那咱们上楼，找个房间聊聊。”

两人上了卦术馆的楼上。吴半仙打开一个房间，“这儿清净。”龙大胆和吴半仙进去之后，吴半仙小心地关上门。

龙大胆看着他道，“老吴，你知不知道术者之中有一个姓心的？”

“姓辛？”吴半仙皱眉道，“哪个辛，辛苦的辛？还是新，新旧的新。又或者是其他特别的姓氏。”

“心脏的心。”龙大胆回答道。

“这个姓？”吴半仙愕然道，“这可少见。我这儿除了给人算卦，也给人取名。这姓心的应该是有，但肯定是极少数的姓氏。”

“我听说你对中国术界相当了解。那么依你看，这个姓心的人，会不会是某个术者家族或者什么的人？”龙大胆问道。

“姓心的术者家族？这我还真没听说过。”吴半仙摇头道。“那个人到底叫什么？心什么？”

“心月狐。”龙大胆回答道。

吴半仙一阵愕然，随即笑着道，“这哪是人的名字？这是天上的星宿名字，心月狐，中国神话中的二十八宿之一。道教二十八星宿之心宿心月狐。心宿为二十八星宿第五星，苍龙第五星，为龙小腹之精，全名心月狐。心宿之精。属火，形如火狐。是夏季第一个月应候的星宿，常和房宿连用，用来论述中央支配四方。这是星宿名，正常人哪里能取这样的名字，避讳都来不及。”

“什么不能取这样的名字，难道没有例外么？”龙大胆皱眉道。

“这二十八宿可是大有来头。古人将黄道附近的星空划分成若干个区域，称之为二十八宿，又将这二十八宿按方位及季节和四象联系起来。张衡在《灵宪》中有一番描述：苍龙连蜷于左，白虎猛据于右，朱雀奋翼于前，灵龟圈首于后。下面结合二十八宿在天空中的位置对宿名作一介绍。

二十八宿按东北西南四个方位分作四组，每组七宿，分别与四种颜色、四种四组动物形象相匹配，叫做四象或四陆，对应关系如下：东方苍龙，青色；北方玄武，黑色；西方白虎，白色；南方朱雀，红色。

在战国后期的一本文献叫《吕氏春秋》里面就已经有了非常完整的记载。那么这个二十八宿呢，中国人按照四季四时，这样一个基本的格局，把它切成四块，那么我们分别把它叫东宫，南宫，西宫，北宫。

一个宫都是七颗星，叫东宫七宿，南宫七宿，西宫七宿，北宫七宿。人类有一个共同的习惯，我们都喜欢把天上的一些星座，我们把它想象成或者理解为一个动物某一个动物，西方也是大熊星座小熊星座，猎户星座等等，他们也是这样，中国也是这样。

我们认为这个东宫的七宿它很象一条龙，它是主春，这七颗星叫角、亢、氐、房、心、尾、箕。那么南宫七宿呢它很象一个朱雀，象一只鸟，它是主管夏天的，这七颗星叫井、鬼、柳、星、张、翼、轸。那么西宫七宿呢，古人认为它很象白虎，它是主秋的，这七颗星是奎、娄、胃、昴、毕、觜、参。北宫的这个星呢，古人认为象玄武，这个玄武就是说到底是什么比较玄，一般认为是一条蛇加一个龟。那么北宫玄武它是主要冬天的七颗星，这七颗星一般的中国人都耳熟能详，叫做斗、牛、女、虚、危、室、壁七颗星。

那么这个在黄道跟天球赤道附近这个区域，确定的二十八颗星呢，是我们观察行星运行以及特殊天象的一个背景，也是中国人绘制星图制定历法的一个基础。我们还可以参照月亮在星空当中的位置，也可以推测太阳和恒星的位置

到了晚上这太阳看不到了，但是我们依然可以知道，这个时候按照它的轨道，它在什么位置，那么还可以在我们历法上，有个很重要的概念叫合朔，这样一些非常复杂的天文现象，我们都是借由二十八宿这样一个座标体系建立起来的，所以讲我们中国古代天文学一定离不开这二十八宿。

在古代这二十八星宿，是叫星官。相当于神一样的存在，你说一般人，怎么可能取和星宿同样的名字？”吴半仙看着龙大胆眨巴着眼。

“如果真有一个女人就叫心月狐呢？”龙大胆想了想道，“你觉得她会是一个术者么？”

“这事，我可真不好讲。要说术界之中有一个很大的分类就是民间法教。

这民间法教与正统道教本是同出一源的，民间法教在历史的传承中吸取了民间流传的一些巫术而自形成一体，之后便不被道教所承认了，法教一般主驱邪制煞敇水多一些的，抛弃了内丹修炼，同时法教忌口蛇，鳖，狗，牛，雁。不想正统道教中没有太多的规矩约束，法教中的规矩大多都是用在修法上的。一些法教，他们倒是有偏重于二十八宿方面的东西。”吴半仙看着他道。

第七百二十五章 法教排客

术医第一卷第725章法教排客“也就是说一些民间法教之中的术者，有可能会取类似星宿的名字？”龙大胆皱眉道。

“有，在古代法教之中，名讳其实是一个经常被假托提及的东西。就比如说雷部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名讳是经常被人提起祝祷的，但真要跟其同名则是不太可能。不过有一些法教，是另一种情况，就是请神附体，这种倒是有可能，但也不会直接就用星宿的名讳。这不太符合常规。”吴半仙沉吟道。

龙大胆不由无奈道，“那你说了这么多，不等于没说么？”

“这倒也不是，我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吴半仙低声道。“术者之中确实有一支，可能符合你说的这种情况。”

“哦？”龙大胆连忙道，“是什么人？”

“你听说过排教没有？”吴半仙用手捋着胡子，故作神秘地道。

“排教？”龙大胆茫然道，“那是什么？”

吴半仙解释道，“排教是中国广义道教中民间法教的一个支派，是以社会底层平民为核心而自发组成的一个教派。排教教义的核心是嫉恶如仇、扶危尽力、以法为本、不负师承。那些底层平民为了生存，首先活跃在湘西大山，伐木换米，把树木扎成大排，漂放于江水之中，顺江而下，在洞庭湖流域卖木交易，有时顺长江而下。

木排上可以种菜，住家，生小孩。但是由于环境影响，他们四处求师，学到很多法术，用此来保护自己，与自然斗，与妖邪斗，与恶人斗，最终形成了自己的教派。

排教的始祖，是唐朝时的法师陈四龙。传说他祖籍湘阴，法术自成一家，为人行侠仗义，因为有感于排工们生活的艰辛困苦、朝不保夕，从而发下宏愿，在有生之年治理洞庭水路，清除礁石、斩杀水怪，并且教导排工们在用竹篾黄藤绑着原木的木排上摆上大鼓、按上橹，在放排时打鼓助威以祛邪祟，并且用橹来引导方向，久之，自成一派。

排教之中不设教主，而是由排头来管理一切。所谓排头，便是在竹排上击鼓施法之人，因为放排的生活朝不保夕，从而养成了排工们好凶斗狠的性格和对排头近乎盲目的信仰。

这样的特色让排教具备了非常强大的凝聚力，而排教上千年的源远流长也让这些排头之中真正是高手如云、藏龙卧虎，几乎囊括了中华大地上所有法师流派的道统。而湘阴的排头祖坛上一直供奉有排鼓橹祖师神位。”

龙大胆皱眉道，“也就是说是排教也是一种民间法教？”

吴半仙摇头道，“想要了解排教，就要了解排教的‘排’是什么意思了？排教的‘排’就是所谓的放排，是位于江上游的林场向下游运送木料的一种手段。上游林场的工人先是将山中溜下来的大原木滚到江里。用竹绳和大铁钉将三层大原木捆成一个木排，然后将十几个大排连成一串，并且在其中的一个木排上放上一些生活必需品，搭上一个小帐篷，排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就生活在木排上，负责把这一长串的木料运送到下游接货人的手上。

放排的工作十分艰辛，上游江中的水道里水流湍急而且礁石遍布，排工的水性要求极高且不说，无论早晚都不得休息。因为一个不当心，连排带人整个撞在礁石上，就是粉身碎骨。几天下来，紧绷着的神经和大量消耗掉的体力，都足以让这些汉子们形容憔悴。可即便如此，放排的队伍十支里面总要有那么三四支覆灭在湍急的江水中。古往今来，这些放排的汉子们能够得到善终的，少之又少。

排教的法原本师承茅山，也结合很多梅山法。后有博众家之长，对于符箓、水决、治病、镇邪、因果消除、安宅、保佑平安等方面都有精到之处。如看到有人投河自尽，随手扯根茅草丢进水中，便会引得轻生者回心转意。江河中沉尸不知何处者，起水泼到水中，其尸自浮。

有人客死他乡则能令其奔尸回家，俗称赶尸。如行排遇到恶风险浪，手放平安诀，自然就会风平浪静。需要检查木排时，排客师手提灯笼，起一个破障水，入水修排鞋子不湿。排教行法主要用符咒和水，以道之精墨，布之简墨，会物之精墨，可以却邪伪，辅正真，召会群灵，制御生死，保持劫运，安镇五方。

排教术法，如有人问事，随手起一碗净水，左手三指端碗，右手持三根香，口中请神，念咒语，步罡踏斗，用三根燃香水中画符，碗中现出图画，判断出因果，孽缘，风水，疾病等。曾有一对联：八百里洞庭，恩波及楚：数千年真教，大道通天。

排客在放排的时候遇到大风大浪的时候，船槁杖就要喊自己的排怎样就怎样。喊不动就不动。这就是定法。如果人不在排上，就端一碗水，插根树支在碗里同样可以叫排不动，船槁杖就是老大，不光是有好的法术并且要有好的武艺，要打得排散。

湖南的排教又称簰教，排教分沙排和竹排。排教的人大家称为排客子或沙排客、排骨佬，可能一般法术爱好者了解不多。但其实排教在湖南一带声名远扬，绝对不比湖南另外一个门派差。但因为历史原因，水路交通工具发展变化很大，基本在湖上用木排已经很少，所以湖南的排教已经渐渐没落。

其门派的影响力也就没有梅山教等其他门派那么大。传承也没有那么好。留下的可能只是一种回忆。我曾亲自走访湖南排教重区很多地方。现存的排教师傅已经不多。就算有也是以隐传的方式在流传。而且很多排教的法已经失传了，甚为可惜。他们之中就有一路起星宿名的。”

龙大胆皱眉道，“可就算是起星宿的名，他们的姓也不同啊。”

“不是的，这类人都比较特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排教这些人，都是还水上谋生的。难保不遭遇一些翻船的事，排教的人有术法镇排，其他人却没有。于是这些人经常会救起一些落水者，其中有些小孩，大人也已经淹死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于是这些排客收留这些孩子，为表示尊敬神明，就会起二十八宿名讳。”吴半仙解释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二十六章 排教秘闻

术医第一卷第726章排教秘闻“也就是说一般叫这样名字的，是因为不知道她的本名。所以用二十八宿星官名代称，其意思是表示受了星官护佑的意思？”龙大胆问道。

“大致就是你说的这样。当然也有他们自己教派崇拜的原因之一。”吴半仙点头道。

“那么这类人基本都是孤儿，所以他们的背景情况很难被查到，对不对？”龙大胆又问。

吴半仙点点头，“这么说也是对的。”

龙大胆皱眉道，“照你这么说，排教一度势力庞大，为什么没有什么大的名气呢？”

吴半仙苦笑道，“排教之中不设教主，而是由排头来管理一切，所谓排头，便是在竹排上击鼓施法之人，因为放排的生活朝不保夕，从而养成了排工们好凶斗狠的性格和对排头近乎盲目的信仰，这样的特色让排教具备了非常强大的凝聚力。

而排教上千年的源远流长也让这些排头之中真正是藏龙卧虎，几乎囊括了中华大地上所有法师流派的道统。所以他们一度势力很大。

但是，虽然排教本身囊括道统众多，可实际上并非所有的排头都是真正的法师——排教教众以十万计，其中每十几名排工之中就会有一个排头，要是排教真的有如此数量的法师，那何必还在江上放排为生？随便给人算个挂、看个相的收入也远比放排安稳而且来钱的多了。

真要算起来，虽然排头们人人都号称是法力无边，其中九成九都是巫婆神汉者流，剩下那百分之一真有些法术的，也大都是些鬼画符的手段。我估摸着，也比我高明不了多少。这样一来，他们自然不能跟一些玄门正宗相比，毕竟是些干苦力的泥腿子。当然这也不绝对，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有些排教高人，那也是非常厉害的。

只是到了这种程度，人家也就不在江上走排。所以别人不认为他是排教之人，这样去情况也有。”

“只有他们这些人，才会取星宿的名称作为名字么？”龙大胆皱眉道。

“除了他们，恐怕没有其他人了。”吴半仙实在忍不住了，拉着龙大胆道，“龙宗师，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今天净跟我这里打听这些事呢？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没事，你尽管说。我帮你想想办法看。”

龙大胆就把自己和康诗赋当年，以及现在的事情说了一遍。

吴半仙沉吟道，“所以结合当年的诸多不合理现象，加上最近康诗赋又看到了这个心月狐的事，你怀疑她也是一个术者？”

“也不光是这些，还有她没能在行车记录仪之中留下影像，我尝试过，如果浑身术力充盈的话，那个行车记录仪的拍摄信号会受到一定干扰，而导致拍不出任何图像。这就是说明，如果康诗赋当天遇到的人是心月狐，那么她肯定也是一个术者。”龙大胆解释道。“如果她是一个术者，那么之前我们所经历的事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后呢？”吴半仙愣愣地道。

“然后当然要找她问清楚当年的事情。”龙大胆点头道。

“你说了这么多，难道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吴半仙迟疑道，“难道不是因为，你还想着那个女孩？”

“我也不清楚，我都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我还能有什么想法？”龙大胆皱眉道，“但是我怀疑，我的部分记忆缺失，不是因为什么感情受挫导致的记忆封闭。而是当年有人对我动了什么手脚。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也许心月狐对此是知情的。她有可能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那会不会她就是那个害你的人？”吴半仙迟疑道。

“这没理由啊。虽然我不记得大部分事情了，但康诗赋不会骗我，他说我当时和心月狐的关系和感情都相当好，两人几乎就是公认的一对。好像也正因为是这样，在她失踪之后，我才会不顾一切找她。如果我们之间有问题的话，应该不会这样吧？”龙大胆想了想道。

“可你毕竟是因为她才丢了学业。”吴半仙皱眉道。

“这件事严格说起来跟她没有关系，她只是失踪了，而我一定想要找到她，而学校否认有这样一个学生，说到底都是我和学校方面的问题。”龙大胆点头道。

“好吧。”吴半仙想了想道，“从你刚才说的来看，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现在排教早就式微了。而且各地排教几乎已经都是秘密传承，相互之间已经很少有联系了，你要想打听一个特定的人，恐怕很难。除非真正是排教里面的排头，而这样的排头现在几乎死光了。”

龙大胆想了想道，“老吴，你在外行走多年，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对排教的事精通一二的？

“有倒是有一个。不过这人也挺难打交道，而且他在湖南呢。”吴半仙摇头道，“那是我几十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这也几十年不见面了，也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你也知道排教的人都是些很难打交道的人。再加上这么多年，放排的事早就没人做了。排教维系的不过也就是一个松散的传承关系。他能不能知道你说的那个心月狐，也不一定。”

龙大胆点头道，“先不管这些，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这个人？实在不行，由你出面。请他来这里作客，你们老哥们不也是几十年不见了么？那就请他来聚聚。吃吃玩玩，所有费用算我的。”

“这倒是不必，龙宗师，你这真用不着。既然你说了，那我就请他过来试试。不过我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来，他要能来了，我再给你消息。要是来不了，我也只能请你原谅了。这我也真是没办法帮上忙。”吴半仙尴尬道。

“没事，我知道，要是他来不了，或者不肯来，我再想办法。不管成不成，这事算我欠你老吴一个大人情。这样，你就先帮我约着，来不来两说。这几天我也是不方便离开。要是我能离开，我专程去趟湖南请你这位朋友去。”龙大胆点头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二十七章 委托打探

术医第一卷第727章委托打探吴半仙摇摇头，“这就算了，他不太善于跟人打交道。再说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我也说不好，真要找他的话。我还得先找几个朋友问问情况。”

龙大胆点点头，“那你的那个朋友，到底叫什么？”

“他的名字也是星宿名，跟你说的那个人可能差不多。他叫毕月乌。按照二十八宿算的话，毕月乌，属月，为乌。是西方白虎之第五宿。”吴半仙点头道，“我为什么想起排教，也就是因为他的这个名字跟你说的那个人相类似。”

“原来还真的有人取这样的名字？”龙大胆皱眉道。

“我这朋友是当年排教的著名排头，金四爷的徒孙。这位金四爷可不是一般人，当年可是湖南放排客之中的最大排头。

解放前湖南湘西匪患猖獗，其实不仅仅在近代，从明清时期开始，湘西地区的土匪就一直是中原王朝头疼的问题之一。湘西地区的地形很复杂，以山地、丘陵为主，可耕地的数量却很少。但是人口在不断的增长，耕地却很有限，地方豪强掌握了大量的耕地，使得这个矛盾更加严重。在这样的情况下，当兵是一个出路。另一个出路就是当土匪，有的土匪甚至形成了土匪家族。

在清朝统治的后期，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当时，曾国藩的湘军是镇压太平天国的主力。但是在平定了太平天国之后，大量的湘军被裁撤，一部分湘军摇身一变成了土匪。在近代历史上，由于军阀混战严重，更是滋生了大量的土匪。在抗日战争时期，很多散兵游勇加入了土匪队伍。土匪的武器和数量都大大增加，这些土匪盘踞在湖南、贵州、重庆的边界地区，经常抢掠当地的百姓，甚至有自己的一套规则。

金四爷在民国时期，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原本排教放排，都在水上行走，跟陆上的土匪井水不犯河水。不过那次也该着那些土匪倒霉，居然劫到了四爷手下的排工身上。

原本江湖上是有规矩的，排教的排工在水上那就等于是有排教祖师罩着，谁都不能动他。过去连漕帮的势力那么大，也不敢动排客，一度连朝廷漕运都不收排客的税，就是这个道理。可这些土匪好死不死，不但劫了财还伤了命。

出了事，金四爷作为排头自然就要出面找了山上的土匪，谈了一些条件，也就是包括赔钱安家之类的，这个土匪也得自废一只手臂。但那些土匪自恃人多势众，竟然毫不把金四爷放在眼里，当然不答应他的条件。金四爷也不多话，转身就走，临走时伸手拍了拍那个土匪头，让他好自为之。

结果几天之后，那些土匪开始陆续横死。那个土匪头一家竟然死了六口人。为了保住唯一的儿子，土匪头只能自断一臂，请当时另一个排头给金四爷说情，这才了结此事。据说那就是金四爷施的法，给手下排客讨回公道。又有人说金四爷拍那个土匪头的手臂，用的就是排教秘法。那个土匪头就算不妥协，这条手臂也保不住。

这是真人真事，他这个事件还作为奇闻，上过民国早期的报纸。金四爷本人是七十年代过世的，他生前也承认过确有其事。

我这个朋友毕月乌，抡起来的话还是这位金四爷的徒孙。他也是个在湘江里被捡来的孩子，当时捡到他的时候正是正月初七，所以按照星宿就称他为毕月乌。这个人可以说是得到了师祖金四和他师傅李云寿的真传。所以对排教的了解也很深。”吴半仙点头道。

“那你多费心，帮我打听一下。能联系到这位毕先生是最好，如果找不到，也帮我留个地址。也许我抽空可以去拜访他。”龙大胆点点头道。

吴半仙点点头。

龙大胆告别了吴半仙，回到了自己的诊所里。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倒也没发生其他的事情。康诗赋自从那次偶然遇到心月狐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龙大胆更是连心月狐什么样他都不记得了。所以这事，暂时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龙大胆也只能耐着性子，在诊所里给人治治病，练练他的针术。眼看这两三个星期过去了，他也逐渐快把心月狐这件事给放下了。其实也不能说真的就放下了，更多的是因为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他也逐渐把注意力从这方面转移开了。

这天龙大胆的诊所里来了一个病患，这人一进来，龙大胆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立刻伸手拿了一个袋子递给他，“想吐的话，可以吐在这里面，厕所在那里。”

那个病人五十多岁，看着龙大胆一脸奇怪地道，“医生，我还没说我哪里不舒服呢，你这是……”

“说不说都一样，食物中毒，起病急骤，吐泻并作，脘腹疼痛，吐下急迫，或泻而不爽，其气臭秽，烦热口渴，小便短赤，舌苔黄腻。这些都写在脸上了，就相当于你脸上这边脸上写着上吐下泻，那边脸上写着食物中毒。”龙大胆摇摇头道。

“你……”那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有些发愣道，“可我真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不可能。”龙大胆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用了药，而且是中药。是药三分毒，没事吃中药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哪有，我只是喝了几杯自家泡的药酒而已。”大叔连忙道，“这你也看得出来？”

龙大胆皱眉道，“药酒和中药汤剂一样，是具有一定的治疗作用的，所以人们制作药酒的目的不是为了与众不同，而是为了达到一定是治疗效果，比如说活血化瘀、舒经通络、补气和血等等。什么药酒适合的对象也不一样，不能乱喝。

很多不懂行的人，认为药酒配制很容易，便想当然的将自己认可的中药随手放入酒中浸泡，其实这样做的危险非常大！并不是什么药酒都能喝！所以，如果想自己配制药酒，要么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调制，要么就学会中医中药！”

第七百二十八章 符水中毒

术医第一卷第728章符水中毒那个大叔期期艾艾了半天，拉着龙大胆低声道，“医生，你听我说，这事其实也不是那样的。”

“那到底是哪样的？”龙大胆摇头道，“不管哪样的，你都是食物中毒，这事没错。你去随便哪个大医院查都是一样。不信，就别再我这儿杵着。我还一堆病人呢。”

大叔小声道，“龙医生，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这还得去哪儿啊？”龙大胆皱眉道，“放心，你这拉肚子也不是什么国家机密，没必要躲起来说。”他翻看了一下这位大叔的病历，“你叫什么来着？”

“蔡民强。”大叔连忙点头道，“国富民强的意思，我哥叫蔡国富，我叫民强。”

“你到底喝什么药酒了，我能打听一下么？放心啊，但说无妨。我可没想着盗取你们家泡酒的祖传秘方，就想知道你是哪几味药导致的食物中毒。”龙大胆苦笑着道。

大叔低声道，“我也不知道。龙医生，我跟你说吧，我喝的也不是药酒，是符水。”

“什么？”龙大胆一愣，转过头看着这位大叔道。“符水？你是说那种符箓烧成灰之后，用水冲开然后喝下去？那种符水？”

“是是是。”蔡民强连连点头，“就是那种。”

“那也是个问题，这种符一般都用朱砂写，朱砂是有一定毒性的。再说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混其他的东西，你这次的食物中毒也就好理解了。”龙大胆点头道。

“龙医生，我可以保证在符水里面肯定没什么。给我烧化符水的大师非常灵验的，我们以前请他做过几次的。”蔡民强连连道。

“我也没说他的符水有问题，我以就想了解一下你食物中毒的原因，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龙大胆摇摇头。

蔡民强小声道，“我这不是，也怕连累大师么。”

“什么大师？哪个庙里的和尚么？”龙大胆问道。

“不不不，不是，那可是排教高人。排教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他们能专用符水治病。一般的头疼脑热小病小痛，他们一道符，绝对能够符到病除。”蔡民强小声道。

龙大胆一愣，这也太巧了吧。他这边正想打听关于排教的事。这个蔡民强就真引出了排教的人？

他故作轻描淡写地道，“这种事情你能信么？有病喝符水就能好，我们这些医生岂不是全都要失业没饭吃，一个个都要饿死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相信这个？”

蔡民强摇头道，“龙医生这是两回事，你们医生治病，那要么是用药，要么是用针灸按摩，再不然就是动手术。治病当然也是能治病，但这种方式对人本身的伤害很大。这排教大师的手法，是用包含着生命能量的符水。排教大师们在施法术时，还使用了经修炼而产生的内在功力，并给水注入了如气功中讲的真气。所以这符水可是不得了的东西。”

“这倒也是，要不怎么能食物中毒呢。”龙大胆点点头道，“肯定是注入了太多真气，你喝下去之后。难以消化，导致了你上吐下泻。”

“有这种可能么？”蔡民强有些吃惊地道，“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那都是骗你的！”龙大胆摇头道，“不过你这食物中毒倒是有可能是你喝下去的符水造成的。你的那种符水还有没有？最好提供一点给我，我拿去检查一下。你记住了别再喝那种东西了，另外按时服用我开给你的药物。”

“医生，这不喝不行啊。”蔡民强皱眉道，“万一我这病情要是出现反复，或者其他什么情况怎么办？”

“你到底什么病？”龙大胆摇头道，“除了你肠胃不好，我就没看出你还有什么病。”

蔡民强指着自己的病历道，“这上面不是写着么。”

龙大胆低头一看，皱眉道，“肝硬化？怎么可能？！”

“我四个月前的，也是在你们这儿看的病。”蔡民强点头回答道。

龙大胆盯着蔡民强的脸，皱眉道，“奇怪，你的肝现在没有问题了。但是在病历上，你几个月之前还有肝硬化。”

肝硬化是临床常见的慢性进行性肝病，由一种或多种病因长期或反复作用形成的弥漫性肝损害。在我国大多数为肝炎后肝硬化，少部分为酒精性肝硬化和血吸虫性肝硬化。病理组织学上有广泛的肝细胞坏死、残存肝细胞结节性再生、结缔组织增生与纤维隔形成，导致肝小叶结构破坏和假小叶形成，肝脏逐渐变形、变硬而发展为肝硬化。

早期由于肝脏代偿功能较强可无明显症状，后期则以肝功能损害和门脉高压为主要表现，并有多系统受累，晚期常出现上消化道出血、肝性脑病、继发感染、脾功能亢进、腹水、癌变等并发症。

这种病是因组织结构紊乱而致肝功能障碍。目前尚无根治办法。主要在于早期发现和阻止病程进展。

这下，龙大胆真的是觉得奇怪了。因为肝病不同于其他，很容易看出来。肝病的出现，脸上失去光泽，病程越长，如果不洗脸，就越明显。最明显的一个表现就是面部泛黄，严重的甚至瞳孔也会变黄，很多患者去了医院才知道自己得了肝硬化。

另外就是“蜘蛛痣”和“肝掌”。前者一般表现在身体上部与面部、颈部、耳部、肩部等处。有人统计，544%的肝硬化患者有蜘蛛痣；“肝掌”又叫做朱砂掌，手掌小鱼际偏红。

这么明显的特征，龙大胆绝不会看错才是。但这本病历上确实是龙大胆自己写的，也就是说这个蔡民强在几个月前确实有相当严重的肝硬化。难道他真会自己好了？也不可能啊，这种病目前尚未根治办法，主要靠早期发现和阻止病程进展。也就是说，一旦真要是发展到肝硬化了，就基本很难根治了。

从蔡民强之前的病历上来看，他已经是肝硬化晚期了，应该很难恢复才是。现在几个月工夫居然完全好了，这怎么可能？

第七百二十八章 排客符水

术医第一卷第729章排客符水蔡民强却很兴奋地道，“是啊，我都没想到，这符水真的能让我的病好了。”

“你是说，你的肝硬化是因为符水的作用？”龙大胆皱眉道。

“当然，那位排教的大师亲口对我说的。你都不知道有多神奇，他就倒了一碗清水，在碗口放了一支筷子，然后用符箓烧化了放在里面。我连喝了几天，就感觉好多了。之后再去医院检查，就已经大有改善。两个月之后，我就已经查不出肝硬化了。”蔡民强点头道。

“你确实这是符水的问题？”龙大胆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道。

“一开始我也不确定，不过我确实没有用其他的药物，生活上也是一切照旧，但我就是恢复健康了。除了符水的作用，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蔡民强点头道。

龙大胆摇头道，“这倒是从来没有听说。不过，你那里还有那种符箓么？我想看看。”

“符箓是没有的，那都是大师自己做的，然后他亲自在现场施法。据说只有这样才有效。旁人用他的符，也没有用。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大师呢。”蔡民强神秘兮兮地道。

“你的意思是，这符还能害人？”龙大胆点头道。

“不是害人，大师说了这符也有对症和不对症的，每一个人的本身病情不同，导致这符水也只能给每一个不同的患者。混用是要出问题的，所以每一次他都现场制作符水给不同的病人。”蔡民强点头道。

“这么说，除了你之外，那位大师的身边还有不少其他的病人？”龙大胆有些意外道。

“那是当然，很多病人都想拜访这位高人的。他实在是太灵验了。对了，你要不信，我这里还有电符水，你看看怎么样。”蔡民强另外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把随身带的一个保温杯拿了出来，晃了晃。然后将保温杯里的水倒了一些在茶杯里。

“就是这个？”龙大胆看着蔡民强倒出来的水。他有些愕然道，他原本以为符水这东西，由于要把符箓烧成灰，再用水化开灰制成符水，那么肯定倒出来的水不会怎么干净。应该是脏兮兮，带着纸灰的水。但是出人意料，这保温杯里的符水倒在玻璃杯子之中，竟然非常干净。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任何悬浮或者沉淀，干净得像是蒸馏水。

“就是这个。”蔡民强点点头。

龙大胆端起杯子观察了一下，突然眼角微微一跳，他感觉到这水确实存在着某种难以置信的术力能量。这让他真是吃了一惊。难道蔡民强说的这个排教大师，真的有两把刷子？这符水确实有着某种能量，而且还术力感应还很强。龙大胆突然心里一动，看着蔡民强道，“你说的这位大师，是什么人？”

蔡民强得意地道，“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我几个月前回了一趟长沙老家，也是有个亲戚介绍去找的这位大师。龙医生，你可别小看这位大师。这湘江排客符水，可是在2014年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民俗保护项目的。这位大师，也是当年的湘江排头之一。老人家现在也是六十多了，去找他求符水治病的人可不是一般多。”

“他叫什么？”龙大胆忍不住道。

“毕月乌，毕大师啊。”蔡民强连忙道。

“什么，他就是毕月乌？”龙大胆皱眉道，“那他师爷是不是一个叫金四爷的？”

蔡民强竖起拇指，“龙医生你高明，连这你也知道啊？”

“我倒不是有多高明，只是听人说起过这个人。”龙大胆摇摇头道，“他现在还在长沙吗？”

“长沙湘阴县，他是我的老乡。”蔡民强点头道，“我在长沙老家待了几个月，硬是被他这符水给治好了，这个在长沙医院查过。所以我回来之后，也一直没来复诊。总以为没事了，要不是这次闹肚子，我也不会来了。”

龙大胆看着蔡民强道，“那，你有这位毕大师的联系方式没有？”

“这还要什么联系方式，直接去湘阴县，找善水堂的毕大师。”蔡民强点头道，“这个毕大师人还不错。现在他传承道教符水咒法为本，志在运用水在人体的重要作用以及水的特质让更多的人收益，并将这一个古老神奇的道教功法传承并发扬光大。门下弟子不少，在深圳，广州，北京，云南等地都开设了善水堂分堂，志在更多的以符水咒法为人服务，并广结善缘教化人心。你去一打听就知道了。”

龙大胆点点头，“好吧，不过你确实食物中毒了，回去吃点我开的药，注意一下饮食。观察几天再看看。”

“行。”蔡民强点点头。

“这样把诊费和药费我都不收你的了，不过你这杯水，我想留下，可以么？”龙大胆端着那杯水看了看道。

“没事，没事，反正我这病也好差不多了。用不着天天喝这符水了。不过就是符水而已，龙医生要是有兴趣，拿去研究就是了。”蔡民强笑着点头道。

龙大胆点点头，端着那杯水回了办公室，找到了蒋进九。“老九，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东西。”龙大胆把手里的那杯水递给蒋进九。

蒋进九也没有在意，但是他端起来之后微微一皱眉，有些吃惊地看着龙大胆，“这是哪儿来的？”

“一个病人的，他说这东西治好了他的肝硬化，你认为呢？”龙大胆问道。

“这是符水。”蒋进九低声道，“这些东西我不太擅长，你真要找人问，还是得问杨白氏母女两个。”

“白阿姨？她懂这个？”龙大胆愕然道。

“你以为她光是懂毒么。贵州杨家懂的可不仅仅是毒药，还有巫术蛊术。这符水治病，原本属于祝由术的一支，这方面他们杨家也是行家。你找那两个母女问一下就知道了。我精于外科，对这个懂得不是很多。”蒋进九点头道。

“这样也好。”龙大胆点点头，转身去后面的小院找到了杨白氏，想向她打听这符水的事情。

第七百二十九章 水之道

术医第一卷第730章水之道杨白氏正在小院里，仔仔细细地将某种中药过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哪怕已经上了年纪，却更有一种成熟的优雅。这种优雅让她即便是在做一件很普通的工作时，也显得非常动人。

龙大胆摸摸鼻子，走上前去点头道，“白阿姨，你好。”

杨白氏转过头，看着龙大胆笑着道，“哟，小龙啊，来来来，过来坐，你端着水干嘛？口渴了么，我去给你拿饮料。”

“不用，不用。”龙大胆摇头道，“我不是口渴，我手里端着的是符水，有一个病人给我的。”

“符水？”杨白氏一皱眉，从龙大胆手里接过了杯子，拿在手里看了看，放在鼻子下一闻，“这个病人得的是肝病？”

龙大胆愕然道，“你怎么知道？这符水是治疗什么病的，难道能闻得出来？”

杨白氏点头道，“能知道一点大概。五行学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道家认为宇宙万物，都由木火土金水五种基本要素的运行和循环生克变化所构成，常视为古代中医的哲学。五行在人体来讲，代表五脏六腑，各有所属；甲-胆，乙-肝，丙-小肠，丁-心，戊-胃，己-脾，庚-大肠，辛-肺，壬-膀胱，癸-肾脏。

这符水到底是作用在哪里，能够从对符水的感应上略知一二。而且越是高明的符水，越是能够感觉得出来。这应该是排教的东西，虽然排教的符水并不算是最高明的，但很有特色。很容易就能感知出来。”

龙大胆点头道，“确实是。”于是他就把关于那个病人和排教符水的事说了一遍。

杨白氏轻描淡写地道，“这倒是有可能，其实这也不过就是祝由术的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现在传承这一行的人少了，所以显得比较少见。因为排教虽然在湖南一带声名远扬，绝对不比湖南另外一个门派梅山教差。但因为历史原因水路交通工具发展变化很大，基本在湖上用木排已经很少，所以湖南的排教已经渐渐没落其门派的影响力也就没有梅山教那么大，传承也没有那么好。现在懂这个的人不多了。”

龙大胆点头道，“白阿姨对排客有什么了解么？”

“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排教是中国古老道教中正一道的一个支派，是以社会底层平民为核心自发组成的教派，和正统道教相比，民间法教的色彩比较浓。我们杨家就算跟正统的术者也接触不多，当然不会接触这些人了。”杨白氏摇摇头。

杨白氏说的也是，杨家是医术者分支，而且一向隐于山林，自傲得很，就算是对其他医术分家都不怎么往来，更别说这类江湖法教了。

龙大胆点点头道，“那白阿姨能不能教我怎么感知这些符水的内涵呢？”

“我该怎么说呢？”杨白氏想了想道，“这水，就像是一种载体，而符箓代表着一种能量。最终形成的符水，就是能量以水为载体进行传承。把这水喝下去，就等于某种能量在体内开始运行。这其实就跟吃药或者针灸是一个意思。只是外人看来过于神秘，其实无非也是一种能量的作用。要感知这符水的力量也很简单，你现在应该能够感觉到符水的术力波动，那么只要学会如何解读其中的能量，就能明白这符水是做什么用的。”

“具体呢？”龙大胆皱眉道。

“中医的五行学说将人们的组织结构分属于五行，还把自然界的五方、五时、五味、五气、五色，等等与人的生理系统联系，认为事物之间有着某种联系，同气相求。体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比如这杯水，以其旺木。喜条达而恶抑郁，具有疏泄的功能，故归于木。因为水温润而使树木生长出来，所以水生木，以养肝。”杨白氏讲解道，“你如果仔细感知，可以感觉到这水之中的术力变化，使得这水拥有了某些特性。就如同木火土金水，肝心脾肺肾，相对应，相生相克。”

龙大胆眯着眼睛，用手端着那只杯子，将手按在杯口上，等了几分钟之后，他睁开眼。

杨白氏点头道，“好了，现在这又是一杯普通的水了。其实符水，并非是在水中添加了什么物质，而是以一种巧妙的术力震动，使得水的内部结构出现某种变化。而不同的变化，可以适应不同的病症，这就是所谓的符水治病。你刚才这样用自身术力重新震过这杯水，就能使得水中隐藏的术力波动得以改变。”

龙大胆点头道，“那么也就是说，其实符只是一种表现，而不是主要的手段。”

“没错，只要你知道了其中的奥妙。随便拿根筷子搅动一下杯子里的水，也能达到用符的效果。其实符也不过就是一种传播介质，就像你说的，只是一种表现而非手段本身。”杨白氏点头道。

龙大胆重新看着面前这杯水，用手合在杯子上，过了十几秒钟之后拿开。

杨白氏看着龙大胆，笑着点头道，“你学得真快，这么快就知道怎么做了。你刚才用自身术力影响这杯水，足以使之重新回到之前的状态。也就是说，这又是一杯可以治疗肝病的水了。如果你加以控制，还可以使得这杯水应对其他任何病症。符水之道，其实并不复杂，和我们医家所学的其他东西相比，甚至可以说是很原始。”

龙大胆点点头，“我想，我应该明白了。”

杨白氏微微一笑，“你可能是唯一比我女儿领悟更快的人了，虽然你之前一直缺乏基础，但自从你的术力入门之后，我发现你的悟性简直是举一反三，远超我们的想象。也许这就是宗家的人。”

龙大胆笑着道，“白阿姨客气了。”

“这倒是不客气，你虽然学东西并不快，但是你领悟的能力，却相当厉害。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水平，大部分人模仿力强于创造力，而你却是创造力远远强于模仿力。我真想看看你在这条路上究竟能走多远。”杨白氏点头道。

第七百三十章 祝由名家

术医第一卷第731章祝由名家龙大胆手里端着那杯水走到了小花园里，将一杯水都浇在了庭院里的花木上。他感受着这水中的术力发散，正在微微发愣，口袋里手机却响了。

龙大胆拿出手机看了看，接通之后，低声道，“老吴？怎么了？”

“你托我打听的那个人，有眉目了。”吴半仙低声道。

“你是说关于毕月乌？正好，我也有他的消息了。”龙大胆点头道，“我听人说他在长沙。”

“是的，可惜我跟他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我要是请他，他肯定不会来。”吴半仙似乎有些为难道，“要不然还是我们一起去一趟。我正好这几天有空。”

龙大胆想了想，“也好，我反正没有什么事。是我来找你，还是你过来。”

“算了，你别过来了。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还是我弄好了过去找你吧。”吴半仙点头道。龙大胆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吴半仙直到下午，才过来找龙大胆。

两人在办公室里寒暄了几句，吴半仙对龙大胆道，“龙宗师，我也不瞒你，我跟这个毕月乌是老相识，只不过以前我和他之间有些小过节，弄得不太愉快。这次我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跟他碰碰面，尽量能够和解。”

龙大胆有些好奇，“老吴，你跟他有过节？”

“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吴半仙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年轻人嘛说好听点是争强好胜，说难听点就是好勇斗狠。发生点不愉快也挺正常，其实都是小事。怎么说也算是老朋友一场，我也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找他解释解释，道个歉什么的。”

“老吴，你到底干什么了？”龙大胆狐疑地道，“你没对人家干什么缺德的事吧？”

“这绝对没有，我们之间只是有些不愉快。”吴半仙摇头道。“我要真对人干了什么缺德的事，还敢去找他么？这你放心。”

龙大胆将信将疑地看着吴半仙道，“真没有？”

“真没有。不过，我觉得我们这次去最好啊，是带上那个白云裳一起。”吴半仙小声道。

“带上她干嘛，我们两个上路不是清净么，带一小姑娘多不方便？”龙大胆皱眉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排教是民间法教，他们的排教秘法和符水，走得是祝由术的路子。白云裳出身贵州杨家，她们就是祝由术的行家。你带上她，无论是排教的谁，都得给几分面子。虽然杨家不在江湖上走动，但他们的祝由术源自医家真宗，还是很出名的。

当然你是医术宗师，这块金字招牌放哪儿，都吃得开。那些排客肯定是要给你面子的，但你对祝由术一窍不通，这不让人看了笑话么，带上白云裳，就算是带上了半个专家，这就没这种顾虑了。”吴半仙点头道。

“这倒也是，还是老吴你想得周到。”龙大胆点点头道。他厚着脸皮去找白云裳，“妹子，求你点事行不？”

“又有什么事了？”白云裳古怪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来这儿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有尽地主之谊，带你到处吃吃玩玩。”龙大胆抓抓头道，“主要是我们这地方，实在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吃的东西也不多，拿不出手。你就说这儿的特产小笼包，一口能塞两个。还有什么排骨什么的，高脂肪高热量，你说你的身材这么好，我能忍心毁你的身材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云裳一脸狐疑道。

“我觉得啊，有点愧对你了，所以我决定带你去长沙好好玩玩。”龙大胆一本正经地道。

“长，长沙？”白云裳皱眉道，“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长沙那是历史文化名城。好玩的地方多了，还有我听说长沙臭豆腐不错，值得一尝。”龙大胆连忙道。

白云裳狐疑地看着他道，“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骗我？”

“我怎么可能骗你？”龙大胆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精，我骗得了你么？我这是真心想带你到处玩玩。不想你整天觉得我这儿没什么意思。那就这样说好了，我们明天出发啊。”

“等等，什么就明天出发，我答应去了么？”白云裳摇头道，“不去！”

“不要这样嘛，我其实也是一番心意。”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可是我怎么都感觉是虚情假意。”白云裳摇头道，“你不把话说清楚了，我哪儿都不去。要是你老实跟我说，说不定我还能考虑一下。”

龙大胆无奈之下，只能据实相告。白云裳气乐了，“好呀，刚才吹这么多牛，说要请我玩，请我吃好吃的。原来就是找我给你去帮忙啊。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

龙大胆尴尬道，“那什么帮忙，都不是主要的，我主要还是带你吃吃玩玩。把你伺候好了，你才肯给我帮忙不是么？”

“哼，这还差不多。”白云裳噘着嘴道。

“那你准备一下，我去跟白阿姨打个招呼。”龙大胆连连点头。

“我妈，算了吧，她还巴不得把我往你的身边推。”白云裳摇头道，“我这个妈，我算是知道了。跟你相比，简直把你当亲儿子，我倒是个外人了。”

“话不能这么说，白阿姨对你还是很关心的。”龙大胆苦笑道。

“那这次丽丽去不去？”白云裳问道。

“丽丽，她就算了吧，这诊所现在也就她一个护士。她要是走了，诊所里老九一个人也照应不过来。再说，我们最多也就个把星期就回来了。我这次去，主要是想找人打听一下消息而已。”龙大胆笑了笑道。

“打听什么消息？”白云裳问道。

“一些关于我过去的消息，我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道。“我得弄清楚我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我的病。”

“这么说，是为了找你的初恋情人？好，我帮你。”白云裳点点头。

“谢谢，我是说真的。”龙大胆低声道，“我很感谢你们。但是我必须弄清楚，我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每一个人都得给自己一个交待。”

第七百三十一章 善水堂前

术医第一卷第732章善水堂前龙大胆和白云裳吴半仙三人出发前往长沙。湘阴善水堂位于湘阴县城郊的一座仿古建筑。堂内供奉有道教始祖太上老君神像、排鼓橹祖师神位等，可供四乡信仰者朝拜。

自“湘江排客符水”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后，善水堂内更多地展出了湘江排客使用工具及法器，而将成为市级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习所”之一，以便更好地传承传统技艺，培养道教功法继承人。

善水堂白色的墙体和碧绿的琉璃瓦自成一派江南风格，堂前柳荫遮水鱼虾嬉戏，四面青山古树鸟语啾啾，自然环境十分清静幽雅。善水堂是供奉道教祖师和传道的场所，更是湖湘排鼓橹符水文化的宣扬地。

大厅的神堂内供奉着铜镏金的太上老君神像，排鼓橹祖师神位等，神堂地下更有一处深九米的“镇邪井”，井壁有一圈圈排列摆放的瓷碗，碗面覆以铁板相盖，这些都是用符水咒法为人治病祛灾的符水压制于此。平常也有一些道友们常在此品茶谈道，共同探讨道教文化，学习更多的道教养生知识。

吴半仙和龙大胆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有其他客人在。毕大师正在招呼其他客人。吴半仙就和龙大胆，白云裳在外面的院子里四处参观一下。

龙大胆看着这些瓷碗，皱眉道，“这些都是符水么？”

吴半仙点头道，“是。想看看么？”

“这个可以吗？”龙大胆迟疑道。

吴半仙伸手揭开碗面的铁板，微微一笑道，“看看而已。”

龙大胆低头看去，发现这瓷碗之中的水，有些纸灰在其中，但这纸灰已经化得很细，点点沉淀落在碗底看起来就像是隐隐约约的图案。

吴半仙用手沾了一点，缓缓地道，“术者给水注入看似迷信的符、咒或良性信息，可很容易地改变某些水的分子结构。而这种难以理解的古老手段，在当前已被科学证实完全可行，并很有道理。

1994年，日本inm研究所的医学博士江本胜通过摄影机观察放大了的水结晶体时发现：当我们给水以感谢、神圣、关爱一类赞扬的美好语言、文字等信息时，水的结晶体是即美丽又规整的六角形状。但当我们给水加以咒骂、痛恨及悲哀的信息时，水就会变成十分散乱、难看的结晶体。

而且，在施以符咒的过程中，道士还会用燃烧的香隔空书符，香灰会渐次落入水底并形成图案，这个落下和形成的过程正是道士判断病人致病缘由的过程，而是否能看得出事物的缘由并处理更是符水咒法的关键。

这个缘由不是细菌，不是病毒，不是癌变细胞，而是从万事万物都存在‘阴阳’两面的属性来入手，从因果和根源的角度去查找，最终找到事物的阴性干扰原由：比如某个物件在居室的某个方位对身体不利；比如某人是因为夜晚在外面行走遭受阴气所袭等；最后道士还要在水中用咒语和真气击溃这个缘由，最后让患者喝下符水来调理身体。

所以这个符水是针对于某个特定的对象和某个特定的因果缘由的水；而‘阴阳’和‘五行’正是中国道教几千年来研究和修炼的基本要点。”

龙大胆皱眉道，“这么神奇？”

吴半仙点头道，“术者对水的施术过程中，水接受了病患的信息资料，并在‘咒语’的诵念和符的书画过程中加强了扶正固本，祛邪除病的巨大能量，所以这碗符水的能量是很大的。

很多人通过多次对比实验发现，由修炼者发过功的符水，首先在导电率上有明显变化。与普通水相比，其导电率增加了10至60倍，并发现ph值明显下降；在对大肠杆菌的实验中发现，符水抑菌率可达96％以上，而普通水中的细菌增殖分裂会更多；在对癌细胞的实验中发现，癌细胞在符水的作用下死亡率可达97％以上，而普通水只能达到4％左右。”

龙大胆若有所思，但白云裳却不以为然，“说得好像有多神奇，其实不过是符水咒法而已。”

吴半仙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天下之神莫不归火，天下之精莫不归水。老子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因为水能处理众生信息而使之改善的缘故，水也就成了大道之行的一种表现形式。自古以来，道家高道大德皆通“上善治水”之道，这就是中国古老而神秘的“符水咒法”。符咒的起源是很古老的，相对来说，咒的历史就更早。

符水和咒法就是以水为载体，通过法师对水中画符念咒，注气入水，依照水中所形成的特异图案，准确的判断出人和事物的因果，从而消除孽缘孽障，达到趋吉避凶之目的的功法。符水咒法是先民所遣留下来的重要文化，在黄帝以前已有记载，到汉朝更为盛行，传至后汉张天师集其大成，以此为民治病，驱邪、消灾、祈福，故后代符篆家以张天师为始祖、宗师。

又以祝由十三科所记：要言之符咒者，鬼神之一种语言文字也。鬼神无语言，无文字，此符咒之要素即所以代表鬼神之语言文字。用之得当，能上格神明，下通幽府，有不可思义之神效焉。”

“好吧，你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不过说到底，这符水咒法也不过是祝由术的一种延伸。”白云裳摇头道。

龙大胆点点头，“术医在强体去病和修炼功法时都讲究从北发窍。而水属北，宜发窍，所谓取坎补离。水属北，具补功。肾在五行属水，肾为元气之源，乃元精之储所。

固肾补元是活命之需。

而水利于培元，为人之命根。将气注到清水里，水火既济，以德善治，让病人内服，这是扩大疗效之手段。带气的善水让病人服用后，在渗透作用下渐次调理病体中失调了的阴阳，精神相交，恢复健康，这就是上善治水的实践妙用。虽然始于祝由术，但也不能不说是另一种发展。”

第七百三十二章 生意伙伴

术医第一卷第733章生意伙伴他们正在谈论聊天的时候，却有人走出来，鼓掌道，“真是高论，想不到朋友虽然年轻，却有这样的见解。”

龙大胆一回头，却发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人，这人是一身道士装扮。戴一顶扁平的混元帽，顶髻用木簪别住，身上一件青兰色道袍。看着普通，但龙大胆一眼还是看出这是一个术者，因为他跟一般人不一样，他说话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这个人的气是内敛的。一般有些道行的术者才会这样。

不过那人看到龙大胆似乎更有些吃惊，两手相抱行了一个拱手礼亦称抱拳礼。他以左手抱右手，寓意为扬善隐恶。盖以左手为善，右手为恶之故。举胸前，立而不俯。但是在这之后，他又做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很隐蔽，一般人都很难分辨。但龙大胆之前跟山术者接触的时候，知道这种手势是一种询问对方身份暗语。

龙大胆以右手握拳，左手盖于右拳上，做了一个手势回应。

这人一看龙大胆这手势，也愣了一愣。因为这手势可不一般，这是表明自己是五术宗师之一，这在术界被称作宗师印。持这手势的人就表示是五术人宗师之一，五术人宗师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代表了中原术界之首的存在。所以这老道一迟疑，转头再看站在一旁的吴半仙时，脸色顿时就变了，“吴半仙！怎么是你？”

吴半仙一脸尴尬，“老毕啊，好久不见了。”

“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老道一脸火气。

“老毕，你看这么多年了，这还当着龙宗师的面。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吴半仙尴尬道。

那老道对龙大胆倒是很客气，抱拳道，“在下湘江排教毕月乌，不知道五术宗师驾到。实在是失礼得很。贵客姓龙，莫非是医术者宗师？”

“毕大师客气，我就是。”龙大胆点头道，“也别贵客不贵客了，你叫我龙大胆就行了。”

“老毕，你也别整这些虚的，赶紧让我们进去。咱们几十年的老交情，虽然说有过一些不愉快，但那也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你总不能到现在还记恨着我吧？”吴半仙连忙道。

“你少来套近乎，我不认识你。”毕月乌脸色有些不悦地道。

“你看你，这刚一见面就喊我名字。明明是心里经常念叨着我，何必嘴硬说不认识？赶紧地让我们进去，咱们老哥们好好聊聊。你说就当年那点事，至于这么恨我么？”吴半仙连忙道，“再说，我这次来可是真心道歉的。还专程去请了龙宗师过来，当这个和事老。你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

龙大胆连忙点头道，“是是是，这一路上，老吴跟我说了很多。你们当年有点误会，他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毕月乌这才把吴半仙也让了进去。

“这边请。”毕月乌把他们请到了一个房间里，给他们倒上了茶，这才逐渐聊了起来。

说起吴半仙，毕月乌就一肚子火，“龙宗师，真不是我这个人小肚鸡肠，一直记着当年那点事，是因为他确实不地道。把我骗得身无分文，差点客死他乡。”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说的这么严重。”吴半仙连忙摆手，“那时候我们不是都还年轻么？八十年代的时候，当时正是改革开放。我就跟老毕说了，你这一身本事，待在这儿浪费了。是你是想好好把自己这排客符水给发扬光大，但那不也得花钱么？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得先有钱，然后才能办成事？所以我就让他跟我一起去南方做生意。原本是想我们哥俩一起赚点钱。可谁知道，我们都被骗子给骗了。”

“根本就是你跟骗子合谋来骗我。”毕月乌摇头道。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天地良心，我吴半仙就算是坑蒙拐骗，也从来没有坑过朋友。”吴半仙叫屈道。“我们当年都是第一次做生意，被骗子给骗了，我也很惨啊。”

“你有我惨？我当年一分钱都没有，靠着给人打零工，加上半个月的沿街乞讨才回的家。”毕月乌摇头道，“龙宗师，你是不知道，我这堂堂的湘江排头，硬是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又病又饿，纯粹靠着乞讨才回的家。”

“我比你好多少啊？我也是被骗光了本钱，走投无路。当年又不是现在，都有手机联系。我找了你两个多月，谁知道你已经回去了？再说，那种情况下我让你留下来，你肯干么？我是一个人在街头摆摊算命，冒着搞封建迷信活动被抓坐牢的风险，才在广东活了下来。你好歹几个月就回家了，我在那里一待就是十几年，我容易么我？”吴半仙也无奈道。

“行了，行了。都不容易，都不容易。”龙大胆连忙打圆场，“这个事，过去就过去了。”

毕月乌皱眉道，“真不是你跟骗子合起伙来坑我？”

“我们两个是合伙做生意，你被骗了，我也被骗得精光好不好？再说，那时候的生意要是成了，说不定我们现在都是大老板了。你不能因为这事记恨我一辈子吧。最多也就是我们运气不好，碰上了骗子。”吴半仙苦笑道。

毕月乌皱眉道，“反正我不太相信你。”

“你说，那件事之后我找过你没有？到处托朋友给你带信，可你给过我好脸色没有？我要是骗子，我至于跟你这么低声下气的么？”吴半仙解释道。

“说不定，你是想再骗我一次呢？”毕月乌摇头道。“我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那次跟你一起去做生意，差点没把我给坑死。”

“你看，你看，他又来了。”吴半仙摇头道，“你看他这种心理，素质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这被骗也不能全怪我。”

“就是怪你！”毕月乌大声道。

“好吧，行了行了。不过，这事也过去几十年了。我觉得你们两个，也是时候把这事给了结掉了，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再说你们当时都合伙做生意了，关系肯定也很好，何必为了这个事，一直记着仇呢？”龙大胆笑着道。

第七百三十三章 排教孤儿

“真不是我记仇，可我就是一看到他，心里就不痛快。”毕月乌苦笑着道，“我也知道这事过去几十年了，我不该一直揪着不放。可我这心里，就是有些放不下。行了，既然龙宗师开口，我就给他这个面子。说吧，你来找我干嘛？你可别说，又想拉我做生意。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吴半仙摇头道，“这可没有，这次是龙宗师来找你，主要是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我也顺便跟他跑一趟，就是想找这个机会来跟你和解。”

毕月乌迟疑道，“龙宗师，是你找我？”

“是的，毕大师。”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我听说你们湘江排客有一种习俗，就是对落水的身份不明之人，冠以二十八宿名称作为称呼。好像你本人就是这种情况。”

毕月乌点点头，“是，我从小就是孤儿，也没有名字。我师傅收留了我，他是根据他遇到我时候的年月时辰，给我取了这个名。这是过去排教之中的老传统。过去排教的排客，又叫放排。排客们把上游的木头砍伐了以后放在江水里，顺着江水就流到了下游地区。

在古代的时候很多交通是非常不发达的，在深林里面砍到一颗大树，比如以前修房子用的木梁，这种巨木用马车是运不了的。只能在水里通过水运。放进河水里以后顺着江水就飘到其他地区，这种运输其实非常危险，因为春秋天树木要生长，因此冬天才砍伐，放在河里进行放排时，就更危险。”

树木的前端和后面的捆绑要求比较高，一般前面绑的都比较紧，绑成一个三角的形状便于破水，而且水流速度也很关键，有时候水流变得很快的时候，后面的部分很容易冲到前面来，造成极度混乱，所以放排的人都要打紧十二分注意。

随时在木头上跳来跳去的检查木头的松紧情况，一旦松了以后就得用钢钉和绳子把它绑紧，以便于随时进行检查和抢险工作。有时候如果水大了以后，后面的木头冲到前面来经常会发生压死人的惨况。

很多放排的人直接把自己的家都搬到了术排上，古代的排客们就在漂浮的木排上生活。甚至在木排上种菜，饲养家禽。木排筏子直接顺流而下，既是运输工具又是货物，一举两得。长期下来，这些排客形成了自己的信仰，也就称为排教。算起来，也是道教的一个分支。

因为古代在木排上漂浮，很难判断方向，所以排客们就通过夜观星象判断的方向。所以排客们对传统的二十四星宿很崇拜，认为二十四星宿分别护佑着各个时候出生的人。有时候排客们在水上遇到了落水的儿童，由于没有其他亲人，又不知道这样的孩子到底叫什么，就会以遇到的时间来推算二十四星宿，并且以星宿名作为这个孩子的名字。

不过通常这是决定要长期收养这个孩子的时候，才会这么做。意思是行善但是不居功，不求回报。也算是一种信仰。”

龙大胆问道，“那，这种情况多么？”

“这得看什么时候了，以前尤其是解放以前，战乱的时候多，后来生活稳定了，现在连放排的人都快没有了。哪里还能在江河里捡到没淹死的孩子？不过，也只有一些尊重传统的排客才会这样。”毕月乌笑着道，“我也不是我师傅在河里捡到的，而是在街上。只不过，我师傅还是遵从以前的老规矩，给我按照时辰排算，才得到毕月乌的这个名字。”

“那现在还有这样的情况么？其实也不是现在，比如二十多年前。”龙大胆问道。

“这个不太好说。也许有吧？不过毕竟很少。”毕月乌点头道。

龙大胆问道，“那毕大师有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叫心月狐的女孩子，按照她的年纪算，跟我差不多，也应该是二十来岁。”

“心月狐？”毕月乌皱眉道，“这名字听起来，倒像是我们排客收养的孩子。不过我有点记不清是不是有这个人了。毕竟排教早就名存实亡，没有了放排为生的排客工人，只是有些传统的仪式和规矩流传了下来。龙宗师找这个人，是有什么原因么？”

“只是想找这个人打听一些事情，这些事跟我过去的一些遭遇有关。因为我听人说排教有这方面的规矩，所以就想找毕大师打听一下。”龙大胆解释道。

毕月乌沉吟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龙宗师你也先别太急，我想办法帮你打听一下。”

“哦？毕大师有办法打听到么？”龙大胆问道。

毕月乌点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排教目前虽然已经名存实亡，但我们一些排教的老人还是一起组织了一些研究传统排教的民间组织。比如这个善水堂就是，研究和传承传统湘江排客符水的地方。我们呢，也有一个经常联系的网站。我可以在网上发帖，让各地研究湖南排教的旧识帮忙打听一下。

我一个人可能认识的人并不多，但我想人如果多一些，应该就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如果你说的这个人真是排客收养的小孩。应该会有人打听到。我在这方面还是有点人缘的。不如你们先在这里住几天，我想办法来帮你们打听一下。”

“这会不会太打扰了？”龙大胆想了想道。

“没什么，龙宗师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你们五术人之名，当年可是名动天下，是中原术者之尊。既然今天肯来找我帮忙，那也算是看得起当年排教在术界的位置。这是给我面子，我岂能不知道。所以龙宗师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去办。只要这个心月狐确实是我排教收养的孩子，那么我肯定能打听得到。当然如果不是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毕月乌点头道。

“那就多谢毕大师了。”龙大胆抱拳道。

“我早就说了毕月乌肯定会帮忙，就冲我跟他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知道他这人就是个热心肠。”吴半仙连忙道。

第七百三十四章 偶得线索

“你少来，我这是看在龙宗师的面子上帮忙，跟你没什么关系。”毕月乌皱眉道。

吴半仙无奈道，“老毕，你别这么说，都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别这么无情好不好？”

龙大胆也只能苦笑，他也拿吴半仙没有办法。虽说吴半仙口口声声说是跟毕月乌一起做生意亏了本，但从吴半仙的德行来看，年轻时候一直靠着坑蒙拐骗过日子。也实在无法不让人怀疑。

不过虽然如此，毕月乌还是愿意帮忙，也算上给足了面子。

白云裳一直没放过吴半仙，明知道他不愿意提及往事，越是扯着他问，“老吴，你以前是怎么认识毕大师的？你们合伙做什么生意？”

吴半仙尴尬道，“我那时候，也就是行走江湖，到处跑跑。我当年也想结识术界高人，提升自己。在长沙这里也待了不少时间。也是道上的朋友介绍，才认识了排教传人毕月乌。

当时大家都没有什么钱，这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我就想自己走南闯北，见识广，带着兄弟们一起发发财。于是就拉着毕月乌下广东，做生意了。可谁成想，遇上了骗子，全亏了。”

“到底是什么生意啊？”龙大胆问道。

“那时候还能做什么生意？就是从倒腾点外烟，电子手表，还有什么录像带什么的。”吴半仙苦着脸道，“没想到我们遇上了个骗子，卖给我们的全是假烟和假货。录像带倒是真的，就是内容不健康，反正是连亏本带罚款，弄得血本无归。”

龙大胆差点笑喷了，“老吴，你这能掐会算的，怎么就没算到会亏本？”

“这谁知道呢？我这两下子，上街蒙人还差不多。哪有能掐会算这个本事？”吴半仙尴尬道，“反正那次事情之后，毕月乌就把我给恨上了，认为我是跟骗子合谋骗他。其实我也苦啊，我也是好心办坏事。”

“这事啊，其实不能怨毕月乌。是你自己坑蒙拐骗的事干太多了，别人不敢信你啊。”龙大胆摇头道。

“天地良心，天地良心啊，我老吴这个人小节有欠缺，但大事不糊涂，对朋友从没半点坏心的。这件事我要是有半点对不起他，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吴半仙赌咒发誓。

正说着的时候，远处天空霹雳，把吴半仙硬生生把后半句话给咽下去了。

白云裳和龙大胆笑得前仰后合，“你真够可以的，老吴，别人是感天动地，你这是天怒人怨啊。连老天都不见待你。”

“巧合，纯属巧合。”吴半仙尴尬道。

“巧合你心虚什么？”白云裳笑着道。

“我哪有心虚？”吴半仙拍着胸脯道，“我吴半仙，行的端坐得正。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行了，行了。这里又没外人，老吴你跟我们装有意思么？”龙大胆笑着道。“走吧，这里既然是湖南排教的发祥地，老吴你带我们到处看看，增加点阅历也好。”

吴半仙点头道，“你看龙宗师，毕竟是宗师的胸怀。这见识，这派头，就是高人一等。这就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来来来，我带你们到处转转。

这湘江之水，流经湖南省永州市、衡阳市、株洲市、湘潭市、长沙市，至岳阳市的湘阴县注入长江水系的洞庭湖。当年的排客从山上伐木，走水路运输，一路顺流而下。

当年的排教高人，水运木排不用铁钉绳索，木排以符镇之，却在急流之中毫无散乱。他们在水上餐风饮露，难保不生病，他们却能以符水治疗大多数疾病。这就是排教当年称雄湘江的原因。”

龙大胆点点头，“我觉得我认识的那个心月狐应该不止是排教的人这么简单。我总觉得这个女孩子身上有着太多难以解释的东西。”

“既然来都来了，毕月乌又答应帮忙，就先让他帮忙打听一下再说，我们这几天就在这里吃吃玩玩。待会儿我带你们尝尝长沙臭豆腐去。”吴半仙笑着道。

“那你们说，那个毕月乌能打听到什么消息么？”龙大胆问道。

“这个谁知道，打听消息这种事，只能说尽量吧，谁也不敢打包票。哎，对了，如果确实打听不到，你有什么打算？”吴半仙问道。

“那就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这件事关系到我过去的一些事情，我总是要想其他办法的。”龙大胆想了想道。

龙大胆和吴半仙、白云裳就在善水堂附近住下，耐心等着毕月乌的消息。

三四天之后，毕月乌来找他们了。

“龙宗师，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确实有一个女孩子，跟你说的这些条件相仿。关老四，这个人是我们排教当年的一个排头，他曾经收养过一个小女孩。因为是水上救起的孤儿，也没有名字，就根据排教的老法子，以二十八宿排名，叫她心月狐。”毕月乌对他们道。

“哦，确实有这个人？”龙大胆连忙道，“那这个心月狐现在还有消息么？”

“这个女孩子很小的时候，大概也就十岁不到一点，就被人领走了。”毕月乌回答道，“我已经让老四过来了，他就在长沙，下午就能到。一些具体的情况，你可以仔细问他。

我这里也只是帮着打听，道听途说嘛，很多细节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关老四毕竟是当年收养那个女孩的人，他知道的应该比我多一些。”

“你没有仔细问他么？”吴半仙道。

“关老四是我一个师叔的徒弟，算起来跟我也是师兄弟。不过他这个人，性格内向，就是闷葫芦一个，三拳打也不出一个屁来。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但唯一肯定的是，确实是有这个女孩的，但不知道跟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以我让他亲自来一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问问他。”毕月乌点头道。

“这怎么好意思，是我们有求于他。按道理，是应该我们登门拜访的。”龙大胆不好意思地道。

“没事，没事，现在我们这些老头子，平常聚的也不多，有个机会相互走动一下也好，就算是不为了你的事，他也经常会来善水堂，跟我们老哥几个一起喝喝茶的。”毕月乌笑着道。

第七百三十五章 不信邪

术医第一卷第736章不信邪龙大胆和吴半仙、白云裳三个人下午一起来到了善水堂。

毕月乌说的那个师兄弟关老四已经来了。这个关老四也有六十出头了，一头剪得很短的平头，一根根竖在头顶。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衣服，看得出年轻时个头很高。但是现在已经有些驼背。

毕月乌很热情地给他们相互做介绍，“这位是我的一个老朋友，老吴，你也知道。还有这位，虽然年轻，但来头可是不得了，人家可是现任五术宗师，龙先生。还有这位白小姐也是医家的人。”

“嗯。”关老四有些木讷地点点头。他似乎确实不善言辞，就连跟人打招呼寒暄都不太会。

“你这人……”毕月乌苦笑道，“你跟你打个招呼，问个好也行啊，就这么嗯一下？”

“现如今术界也就那么回事了，真正懂行的没几个了。连这样的小伙子也成宗师了。我还得给他行礼问好不成？”关老四嘟囔道。

“哎，你不会说没人怪你，可别乱说话。”毕月乌连忙拦住关老四。

“哈哈，没事没事，关大叔快人快语，再说我也确实是年轻了些。虽然担了宗师的虚名，但按年龄排辈，两位可都是我的长辈。”龙大胆笑着道。

龙大胆这个人本来也没有什么架子，加上他倒是蛮喜欢这个关老四的直性子。

“这可不行！”白云裳沉下脸来。

“怎么了？”龙大胆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她。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医家宗师，那是五术人之一，中原术界之尊。湖南的地方术界也就是梅山教和排教了，算起来都是道教正一派的分支而已。

术界自有术界的规矩，就算是正一教的龙虎山天师来了，说话也不敢这么横吧？

我们凭什么给人陪笑脸，低声下气地称晚辈？我是实话实说，这一声前辈，他们还真当不起。”白云裳大声道。

“这个，咳咳，咱们能别这么认真么？”龙大胆有些尴尬道。

“不行！他要是客客气气，那咱们也客客气气。可他要跟咱们摆谱。咱们也不能自跌了身价。让他们善水堂开正门，摆香迎接。前辈，什么前辈？你是宗师身份，就算是他年纪再大，也不能无视这一点吧？倚老卖老，不存在的。”白云裳摇头道。

毕月乌苦笑着道，“这位白小姐说得对，我这个师弟不太会说话，这确实是我们的礼数不周，我这就让人开中门，洒扫摆香恭迎。”

“师哥，你傻啊？五术人医家多少年没听说有宗师了，他现在出来，说自己是宗师，你就信他？那他要说自己是三清祖师，那是不是我们还得拿香供着他？还有那个吴半仙，他就是个骗子，他带来的人你也信？”关老四大声道。

话说成这样，吴半仙也不得不开口了，“老关，你可别含血喷人，当年我跟毕月乌做生意是亏了本钱。当然，我也知道，当年亏掉的钱里面也有你的份。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质疑我的人品好吧。我都跟毕月乌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你干嘛还揪着不放？”

“你这种人，我能信得着你么？我今天把话撂这儿。这位小伙子，真要是五术宗师，我关老四该怎么办怎么办。可要不是，我关老四也不会听着你的话，任你想怎么骗，就怎么骗。老毕这个人容易骗，我可不会上你当。”关老四大声道。

龙大胆心里一阵腹诽：老吴你这个坑货，你到底坑了多少人？怎么每一个人见了你都咬定你就是个骗子。这害得我都说不清楚了。

龙大胆只能摆手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动气。也是我不好，怎么说也得露两手让你们几位相信才是。这样吧，我也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表明身份。

不如这样，我给这位关大叔露上几手医术，就当是我的自荐。如果确实有效，你们再承认我不迟。”

“医术？“关老四冷笑道，“你也不打听一下，我们排教符水，什么病不是手到擒来？”

“排教符水我也久有耳闻。不过我看得出来，关大叔你身上还是有病。”龙大胆点头道，“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关大叔的左臂肩膀位置，似乎受过老伤。所以刚才行动的时候，能够看得出并不太方便。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风湿热症，也就是风湿性关节炎。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这有什么稀奇，认识我的人都知道。你只要稍微打听一下我，就会知道我坐肩有病。”关老四摇头道。

“你可不光是肩关节，还扩展至肩峰下滑囊和肱二头肌腱的腱鞘。”龙大胆微微一笑，“这个知道的人不多吧？你有过急性炎症，症状持续了2～4周才消退。而且一个关节症状消退，另一个关节的症状又可出现，也有几个关节同时发病的。

急性炎症消退后，你的关节功能虽然完全恢复，没有遗留关节强直或畸形，但常会反复发作，有时还伴发心脏炎。”

关老四微微一怔，皱眉道，“就算是，又怎么样？”

龙大胆拿出自己的银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当场试一下，就知道真伪了。我只用两针，就能解除困扰你多年的病。你信还是不信？”

“试试就试试。”关老四一拍桌子，“我还真就不信邪了。你说怎么试？”

“那就得让白小姐先回避一下了。”龙大道道。

“回避什么？”白云裳莫明奇妙道。

“这种针法必须脱了裤子施针。你留下多有不便。”龙大胆解释道。

关老四愕然道，“我肩膀疼，你给我扎屁股？这是他娘的什么针灸？”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是最不入流的医术。因为这种医术通常治标不治本，你肩膀痛，我给你扎肩膀，虽然有可能暂时中止你的痛苦，但却无法根治你的风湿性关节炎。反而倒是扎在你屁股上，能够根治你的病。你信还是不信，你要是信，我也就不必证明了。”龙大胆点头道。

“老子不信，偏不信！”关老四怒道。“有本事来啊！”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三十六章 阿是穴

龙大胆的手慢慢拿起一根针，转头道，“脱裤子。”白云裳已经忙不迭地转身走了出去。

关老四别看嘴上很凶，实际上也有点拿不定主意，转头看着毕月乌。

毕月乌也有些无奈，“就你事多，那你就脱吧。”

“这，我就从没听说过，治疗肩膀要在屁股上扎针的。”关老四犹豫道。

吴半仙插口道，“你要是知道了，那你不也成医术宗师了？老关，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啊，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又死都不肯承认自己没见识。”

“我只听说针灸高手给人针灸，根本就不必脱衣服，照样能够认准穴位。怎么你们这医术宗师反而要脱了裤子才能施针？什么理由，你说得出，我就脱。”关老四不服气地道。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针灸用的不是穴位。”龙大胆摇头道，“但也可以说是穴位。在中医之中有一种叫做阿是穴的穴位。阿是穴，又名不定穴、天应穴、压痛点。

这类穴位一般都随病而定，多位于病变的附近，也可在与其距离较远的部位，没有固定的位置和名称。它的取穴方法就是以痛为腧，即人们常说的有痛便是穴。

临床上医生根据按压式病人有酸、麻、胀、痛、重等感觉和皮肤变化而予以临时认定。所以是穴，但又不是穴。唐代孙思邈里提及：有阿是之法，言人有病痛，即令捏其上，若里当其处，不问孔穴，即得便成痛处，即云阿是。灸刺借验，故云阿是穴也。

中医认为，阿是穴通过经络系统与脏腑组织相联系，而经络系统在生理上具有沟通上下内外，将气血营养输布至全身的作用；病理上又是将病邪由表入里的传注途径。所以，阿是穴即是治病的最佳刺激点，同时也是疾病反映点。

当疾病发生的时候，人体的某一部分就会发生相应的气血阻滞，造成气血的局部性、临时性的聚集，从而出现阿是现象。当这种疾病解除时，气血的临时聚集也随之解除，阿是穴现象即消失。可见阿是穴不是固定的、专一的穴位。

取阿是穴一般以治疗各种局部性痛症为主，还可以治疗躯体病、脏腑病以及，任何与之相关的病症。只要诊断正确，手法适当，往往收到立竽见影之功效。

因为阿是穴与经穴、经外奇穴不同。产生是由于疾病的反应，病变的结果。特点是临时穴位，主要反应疼痛和反应物；不是固定不变的，随病的消失存在而消失存在；可与经穴、经外奇穴重合；是治病首选穴。

如：颈项痛，阿是穴在左侧胸锁乳突肌，在此施拨揉手法，当阿是穴缓解后，颈项痛治愈；岔气呼吸疼痛，阿是穴在胁肋，施用点拨手法使疼痛、岔气消失；胃痛，阿是穴在腹有条状反应物，按摩此部，疼痛消失，反应物软化，胃痛治愈。”

关老四无话可说了，他虽然不通中医，但龙大胆说得有理有据，他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一咬牙，“脱就脱，有什么大不了的。”转身解下皮带，一脱到底。

龙大胆摇摇头，“穿上穿上。”

关老四转头怒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刚才叫我脱，现在又叫我穿上？”

“我是让你脱裤子，方便我施针，我有没让你连内裤都脱了。”龙大胆无奈道，“当然我倒是不介意你光着，可一大把年纪了，这样毕竟不雅。再说，现在这天气，你别再受了凉。”

关老四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提上内裤，“内裤不用脱，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没让你***啊。我是说裤子脱掉。再说，我哪知道你老人家这么率性洒脱。”龙大胆干咳了一声。

“行了，别废话，你赶紧吧，光着两条腿也怪凉的。”关老四有些恼羞成怒道。

“我先说好，阿是穴，不可能一针就找准位置，通常医生都是需要反复试验才能确定，但我不一样，我只需要试两次，最多也就是扎两针，保证能找到对症的位置。这我得事先跟你说明了。”龙大胆道。

“你到底有完没完，赶紧的，不就是两针么？”关老四怒道，“你有说风凉话的工夫，这两针就扎完了。”

“行，那我可就开始扎了。”龙大胆屏息凝神，拿起银针一针扎在了关老四的屁股上。

“啊！”关老四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龙大胆问道，“疼么？”

“废话。我在你屁股上扎一针，你会不疼？”关老四怒道。

“哪里疼？”龙大胆问道。

“这不是废话么？针扎在屁股上，难道会脸疼？”关老四没声好气地道。

“那就没有扎准位置。”龙大胆摇头道。

关老四火大道，“没有扎准位置，你这么用力？”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医家的针灸和其他中医针灸不一样，下针讲究快准狠，必须力透表里，才能有效果。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我也没有把握一针就找准位置，不过你放心，下一针一定会很准。”龙大胆解释道。

“龙宗师，你怎么知道这针没有扎准？”吴半仙在旁边问道。

“这很简单，阿是穴是病变在身体其他部位形成的反射位置。如果刚才我第一针找准了位置，那么他就不该是屁股疼，而应该是肩膀痛。而且这种痛觉会非常强烈。”龙大胆解释道，“所以他刚才喊疼的时候，我故意问他是哪里疼，如果是在肩膀上，那么才算是找准位置。他说是屁股疼，那么就说明这一针没有找准位置，也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

“扎屁股，肩膀会疼？”毕月乌也有些奇怪地道。

“是，而且他的屁股上会毫无感觉。但肩膀的疼痛会非常剧烈。”龙大胆点头道。

“继续来，我还真就不信了，出非你真是神了，针扎在屁股上，会疼到肩膀上。反正吹牛都不用上税，你就接着吹好了。”关老四冷笑道，“我就看你这一针到底能不能到位，来！我等着你。”

第七百三十七章 阿是穴2

龙大胆的手慢慢拿起一根针，转头道，“脱裤子。”白云裳已经忙不迭地转身走了出去。

关老四别看嘴上很凶，实际上也有点拿不定主意，转头看着毕月乌。

毕月乌也有些无奈，“就你事多，那你就脱吧。”

“这，我就从没听说过，治疗肩膀要在屁股上扎针的。”关老四犹豫道。

吴半仙插口道，“你要是知道了，那你不也成医术宗师了？老关，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啊，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又死都不肯承认自己没见识。”

“我只听说针灸高手给人针灸，根本就不必脱衣服，照样能够认准穴位。怎么你们这医术宗师反而要脱了裤子才能施针？什么理由，你说得出，我就脱。”关老四不服气地道。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针灸用的不是穴位。”龙大胆摇头道，“但也可以说是穴位。在中医之中有一种叫做阿是穴的穴位。阿是穴，又名不定穴、天应穴、压痛点。

这类穴位一般都随病而定，多位于病变的附近，也可在与其距离较远的部位，没有固定的位置和名称。它的取穴方法就是以痛为腧，即人们常说的有痛便是穴。

临床上医生根据按压式病人有酸、麻、胀、痛、重等感觉和皮肤变化而予以临时认定。所以是穴，但又不是穴。唐代孙思邈《千金要方》里提及：有阿是之法，言人有病痛，即令捏其上，若里当其处，不问孔穴，即得便成痛处，即云阿是。灸刺借验，故云阿是穴也。

中医认为，阿是穴通过经络系统与脏腑组织相联系，而经络系统在生理上具有沟通上下内外，将气血营养输布至全身的作用；病理上又是将病邪由表入里的传注途径。所以，阿是穴即是治病的最佳刺激点，同时也是疾病反映点。

当疾病发生的时候，人体的某一部分就会发生相应的气血阻滞，造成气血的局部性、临时性的聚集，从而出现阿是现象。当这种疾病解除时，气血的临时聚集也随之解除，阿是穴现象即消失。可见阿是穴不是固定的、专一的穴位。

取阿是穴一般以治疗各种局部性痛症为主，还可以治疗躯体病、脏腑病以及，任何与之相关的病症。只要诊断正确，手法适当，往往收到立竽见影之功效。

因为阿是穴与经穴、经外奇穴不同。产生是由于疾病的反应，病变的结果。特点是临时穴位，主要反应疼痛和反应物；不是固定不变的，随病的消失存在而消失存在；可与经穴、经外奇穴重合；是治病首选穴。

如：颈项痛，阿是穴在左侧胸锁乳突肌，在此施拨揉手法，当阿是穴缓解后，颈项痛治愈；岔气呼吸疼痛，阿是穴在胁肋，施用点拨手法使疼痛、岔气消失；胃痛，阿是穴在腹有条状反应物，按摩此部，疼痛消失，反应物软化，胃痛治愈。”

关老四无话可说了，他虽然不通中医，但龙大胆说得有理有据，他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一咬牙，“脱就脱，有什么大不了的。”转身解下皮带，一脱到底。

龙大胆摇摇头，“穿上穿上。”

关老四转头怒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刚才叫我脱，现在又叫我穿上？”

“我是让你脱裤子，方便我施针，我有没让你连内裤都脱了。”龙大胆无奈道，“当然我倒是不介意你光着，可一大把年纪了，这样毕竟不雅。再说，现在这天气，你别再受了凉。”

关老四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提上内裤，“内裤不用脱，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没让你***啊。我是说裤子脱掉。再说，我哪知道你老人家这么率性洒脱。”龙大胆干咳了一声。

“行了，别废话，你赶紧吧，光着两条腿也怪凉的。”关老四有些恼羞成怒道。

“我先说好，阿是穴，不可能一针就找准位置，通常医生都是需要反复试验才能确定，但我不一样，我只需要试两次，最多也就是扎两针，保证能找到对症的位置。这我得事先跟你说明了。”龙大胆道。

“你到底有完没完，赶紧的，不就是两针么？”关老四怒道，“你有说风凉话的工夫，这两针就扎完了。”

“行，那我可就开始扎了。”龙大胆屏息凝神，拿起银针一针扎在了关老四的屁股上。

“啊！”关老四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龙大胆问道，“疼么？”

“废话。我在你屁股上扎一针，你会不疼？”关老四怒道。

“哪里疼？”龙大胆问道。

“这不是废话么？针扎在屁股上，难道会脸疼？”关老四没声好气地道。

“那就没有扎准位置。”龙大胆摇头道。

关老四火大道，“没有扎准位置，你这么用力？”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医家的针灸和其他中医针灸不一样，下针讲究快准狠，必须力透表里，才能有效果。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我也没有把握一针就找准位置，不过你放心，下一针一定会很准。”龙大胆解释道。

“龙宗师，你怎么知道这针没有扎准？”吴半仙在旁边问道。

“这很简单，阿是穴是病变在身体其他部位形成的反射位置。如果刚才我第一针找准了位置，那么他就不该是屁股疼，而应该是肩膀痛。而且这种痛觉会非常强烈。”龙大胆解释道，“所以他刚才喊疼的时候，我故意问他是哪里疼，如果是在肩膀上，那么才算是找准位置。他说是屁股疼，那么就说明这一针没有找准位置，也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

“扎屁股，肩膀会疼？”毕月乌也有些奇怪地道。

“是，而且他的屁股上会毫无感觉。但肩膀的疼痛会非常剧烈。”龙大胆点头道。

“继续来，我还真就不信了，出非你真是神了，针扎在屁股上，会疼到肩膀上。反正吹牛都不用上税，你就接着吹好了。”关老四冷笑道，“我就看你这一针到底能不能到位，来！我等着你。”

第七百三十八章 大红袍

术医第一卷第739章大红袍龙大胆迟疑道，“这么说，这个心月狐是有家人的。大概在十岁不到的时候，就已经被她的家人接走了。”

“是这样的。”关老四点点头。

“确实过是她的家人吗？”吴半仙问道。

关老四点点头，“这还用问吗？他们把当时这个孩子所有的特征都说得清清楚楚，包括孩子的衣物和一些随身物品，全都对得上号。

要不是这样，我媳妇哪里会死心肯把孩子还给别人。我也是劝了她好久，跟他说我们好歹自己有孩子的，在这样霸占其他人家的孩子像什么样？

咱们实话实说，要说舍得，别说我媳妇舍不得，连我这个大老爷们心里也怪舍不得的。

可是转念一想，当年捡到这个孩子收养，也是为了行善积德。可人家父母找来了，我这里硬是不让他们相认，来个骨肉分离，这不是缺德了吗。

原本行善积德收养的孩子，反倒成了有拐骗的嫌疑。我觉得这样也不妥，该是人家的，还是得还给人家。我这个人也就是实诚，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就把那孩子还给了人家。”

“那么关于那家人，你还有什么印象么？”龙大胆问道。

“那次来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看着都像是有钱人。男的出手很大方，我答应把孩子给他的时候，他当场就给了我50万，当作这十年抚养孩子的补偿。

我哪里肯要，我当时心里想的是：我当时也是出于好心，真要收了这个钱，那我成什么了？所以坚持不受。”

“这么多钱，在十几年前，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吴半仙吃惊道。

“我不像你，那么见钱眼开。我们排教的排客汉子，就算是再穷，也穷得有骨气。”关老四哼了一声。

“那你还记得那家人叫什么吗，之后还有没有什么联系？”龙大胆问道。

“那家人叫什么我也记不住了，他们虽然都是中国人，但好像都不在国内，名字也是洋名，又长又难记，所以我也没记住。

好像听他们说是住在圣弗朗西斯科，还是三藩市。”关老四回答道。

“圣弗朗西斯科就是三藩市，我们中国人习惯上也叫旧金山。”吴半仙解释道。

“这么说，这对夫妇是美国人？”龙大胆有些意外的道。

“对对对，是美国人，是华侨不是那种金发碧眼的洋鬼子。”关老四点点头。

“那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他们难道也没留下什么联系方式？”龙大胆问道。

关老四只能苦笑着道，“以前倒是留下过电话，不过那时候，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电话的。你要想打个电话，得上邮局。更何况还是越洋电话。

所以也就没怎么联系，后来搬家的时候，那个写有联系方式的电话本好像也丢了。就更没有再联系了。

现在想想也挺可惜，倒不是我们想去沾人家的便宜，只是现在想起来，还挺想我那个丫头的。我媳妇时常还念叨，是真把她当成亲女儿一样。”

“那也就是说你们之间彼此没有什么联系了，你也不清楚，她现在到底是在哪里。”龙大胆有些失望。

关老四摇头道，“我估计肯定是在美国，他爹妈都是美籍华侨。估计现在，那丫头肯定也是在美国。”

龙大胆有一些失望，他原来以为关老四或许会知道一些心月狐的情况。没想到他也不是太了解。

正在这个时候，毕月乌端上来一壶茶水。“刚烧好的水，特意晾到了适宜的温度。我这里有朋友送的大红袍，一直也没舍得喝。

大家聊得这么开心，喝口茶解解乏，你们也可以边喝边聊。”

关老四连忙接了过来，“来来来，我来沏茶。今天我对几位多有得罪，理当由我来倒茶赔罪。”

他取过了几个茶碗，给龙大胆等人沏上了茶水。端起一个碗，恭恭敬敬的放到了龙大胆的面前，“龙宗师，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粗人一般见识。”

毕月乌也笑着道，“这大红袍茶叶，是福建的名茶。传说明朝洪武十八年，举子丁显上京赴考，路过武夷山时突然得病，腹痛难忍，巧遇天心永乐禅寺一和尚，和尚取其所藏茶叶泡与他喝，病痛即止。

考中状元之后，前来致谢和尚，问及茶叶出处，得知后脱下大红袍绕茶丛三圈，将其披在茶树上，故得大红袍之名。状元用锡罐装取大红袍带回京城。

状元回朝后，恰遇皇后得病，百医无效，便取出那罐茶叶献上，皇后饮后身体渐康，皇上大喜，赐红袍一件，命状元亲自前往九龙窠披在茶树上以示龙恩，同时派人看管，采制茶叶悉数进贡，不得私匿。

从此，武夷岩茶大红袍就成为专供皇家享受的贡茶，大红袍的盛名也被世人传开。传说每年朝廷派来的官吏身穿大红袍，解袍挂在贡茶的树上，因此被称为大红袍。”

吴半仙摇摇头道，“历史上的大红袍，本来就少，而被公认的大红袍，仅是九龙窠岩壁上的那几棵。最好的年份，茶叶产量也不过几百克。

民国时一斤就值64块银元，折当时大米4000斤。前几年，有九龙窠大红袍茶拿到市场拍卖，20克竟拍出1568万元的天价，创造了茶叶单价的最高纪录。

目前市面上的大红袍，大多都是挂个名而已。老毕，不是我小看你，你这茶叶也未必就是真正大红袍。”

“这你倒是说错了，真正的大红袍母株茶叶我们自然是喝不起的。不过我这茶叶倒也不能算是假的，也是从母株上移植下来的其中之一，能弄到也已经实属不易了。”毕月乌笑着道。

龙大胆看着倒出来的茶汤色泽绿褐润，香气浓郁鲜爽。端起茶碗道，“我对茶叶什么的也没有什么研究。不过我倒是觉得，这茶叶确实是很香。”

龙大胆端起茶杯，正想要喝一口。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白云裳，却看了眼茶汤，开口道，“这茶还是不喝为好。”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三十九章 四季红

白云裳这么一说，龙大胆也不以为然，“怎么了？”

关老四也笑着道，“我之前多有得罪，这杯茶就算是我赔罪的。白小姐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我们给你面子，你恐怕连里子都不会给我们。否则的话也不会给我们喝这样的茶了。”白云裳冷笑着道，“下蛊下毒，也不看看对象，任你手法再高，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毒？”关老四怒道，“你哪只眼睛看我下毒的？”

毕月乌也连忙道，“白小姐，这可不能瞎开玩笑。”

“有没有毒我不知道，但这东西，我就问你们谁敢喝。”白云裳把茶碗盖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把小瓶子里面的液体倒在了茶碗盖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大胆有些奇怪地道。

“最多等两三分钟，你再看看。”白云裳笑了笑。

几分钟之后，白云裳揭开了那个茶碗盖子。却发现里面的茶水已经变成了一种妖艳的紫色。

“这，这是什么？”毕月乌吃惊地道。

“这倒不是毒，是蛊，虽然蛊虫就像水藻一样很细小，而且呈现红色，混在大红袍茶水之中很难发现，但这种蛊虫有个特性，那就是死后会发出蓝色荧光。

你们要是还不相信，那就看看这个。”白云裳端起茶碗泼在地上，地上湿了一大片。

然后白云裳拿出了一支蓝色小灯一照，地上的水渍之中在蓝光照射下，显现出一点点的亮白色。

“这些就是死去的蛊虫，当然不是单独的蛊虫，而是一群蛊虫的集合。而单独一只蛊虫，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白云裳冷笑道，“不过想骗我，还差了一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毕月乌吃惊的道，“这水是我打的井水，而且已经烧开了，茶叶也是没有问题的，我之前也喝过一点。”

“那就得问这位关四爷了。”白云裳看着关老四道，“刚才在茶一端上来，你就抢着去沏茶。莫非就是因为毕月乌进来的时候说了，拿上来一壶大红袍。

这蛊虫有一个名字叫四季红。虽然没有什么异常的味道，但是在水里面，会呈现出很淡的红色。而大红袍是乌龙茶，泡出来的茶汤颜色比较深，恰好能够掩盖住这种异常的颜色。你听到了毕月乌说泡了大红袍，就立刻急着去沏茶，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

毕月乌脸色大变，立刻转身喝道，“老四，你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就这么回事！”关老四咬着牙道。“既然被你们看出来了，就算是我关老四的错。你们想怎么办吧？”

“老四，你这到底是干什么？”毕月乌怒道，“龙宗师和老吴都是我的朋友，你这样，让我怎么做人？”

“师哥，没什么说的。这件事是我对你不起。不过就算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谁让他们打听了不该打听的事？！”关老四厉声道。

龙大胆一愣，“打听了不该打听的事？关先生，你是说我们打听心月狐这件事么？这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完全可以不说。谁也没法逼你。可是这下毒这种事，未免有点过了吧？”

“龙宗师，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凭良心说，我本来不该害你。但这件事我不能不做，今天既然被你们抓住了，我关老四认栽。但是这件事跟我师哥没有什么关系，他是个老实人，你们别怪他。我想你们五术人宗师也不是普通人，应该明白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什么都冲我来。”关老四一改之前的木讷样子，厉声喝道。

“冲你来。你受得起么？”吴半仙怒道。“老关，我原来以为你只是气量小一点，记着当年的事，没想到你居然下蛊害人……好好好，就算我吴半仙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老吴，你也别急着怪他。这种叫四季红的蛊虫，倒也不是什么伤人害命的东西。在进入人体之后，虽然会在人体内存活一段时间，但也不会致命。最多就是让人意识模糊，而且也只是一段时间，过后这种蛊虫就会在人体内自行死亡。中蛊的人也毫无察觉。

我想他也并不是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利用这种蛊虫，从我们嘴里套点话出来。”白云裳轻描淡写地道。“真要是想害人，也不会用这种蛊了。”

“老四，白小姐说的这些，是真的？”毕月乌吃惊地道。

关老四脸色变幻，最终还是咬咬牙，“是，是真的。你们打算怎么办吧？”

“怎么办？”白云裳微微一笑，慢慢地道，“术界有术界的规矩，要不然这世上不是都乱套了么？什么都别说了，我们按照规矩办。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关四爷，我们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喝了自己做过手脚的这杯茶，接受我们的几句问话就好。”

毕月乌转头看着龙大胆，“龙宗师，这事还请你们手下留情，老四应该只是一时糊涂，我代他向你们磕头认罪，老四有家有小，还请你们放他一条生路。”

白云裳撇撇嘴，“毕大师，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说了这种四季红的蛊虫害不了人命，最多只能让人神志不清，而且也只是一两个小时而已。关四爷也出不了什么事，我们只想问问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过后也绝不追究。这总算是给足你面子了吧？”

毕月乌也一时语塞，如果真是像白云裳所说的这样，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人家不追究关老四给人家下蛊，只是要问问关老四到底为什么这样做，总是人之常情吧？

毕竟五术人是术界宗师，关老四这样对人家，人家不追究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那关老四也得说出个理由来吧？总不会是平白无故想要下蛊害人，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关老四看着白云裳从茶壶里倒出来的茶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因为他明白，白云裳已经知道他是之前借着转身的机会，在茶壶里下了蛊。这一碗茶水要是喝下去，能让自己昏昏沉沉大半天，对方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

第七百四十章 扑朔迷离

“我们现在去哪儿？”席丽丽有点紧张。

“先回酒店再说。“龙大胆看了看周围，低声道。

“去喜来登酒店。”席丽丽对司机道。

出租车司机看了看他们，虽然觉得这几个人神色紧张，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路把他们送到了他们下榻的喜来登酒店。

回到酒店之后，龙大胆坐在房间里，双手都还没肯松开那个盒子。盒子抱在怀里，他就像是抱着一个炸弹那么小心。

“好了好了。我们都已经到了，你放松一点行不行？你打算晚上都抱着这东西睡觉吗，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怎么样？”席丽丽无可奈何的道。

“这不是什么盒子，而是三亿多钞票。”龙大胆摇摇头道，“我做梦都想抱着三亿钞票睡觉。”

“老板，你真是一个死财迷。”席丽丽叹息道。

“他这只是在逗你而已。”吴澄笑了笑道。“我就不相信。他会不拿出来。行了，龙医生，你也别藏着掖着了，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这也不太方便啊。”龙大胆有些皱眉道。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席丽丽奇怪地道，“你把盒子放桌上，打开不就行了吗？”

“关键是东西不在盒子里面。”龙大的有些脸红地道。

“怎么可能？走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你放进去的，你这一路上，也一直把这个盒子抱在怀里。根本没人动过好吧？那个铜人不在盒子里，还会在哪里？”席丽丽一脸奇怪道。

“那是我跟老九学的障眼法。实际上我把它藏在了……”龙大胆红着脸，指了指自己粗了一圈的腰身。

席丽丽这才明白过味来，按着嘴笑得直不起腰，“你把这东西塞进裤裆里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裤裆是裤腰，我只是把这东西别在裤腰里而已，跟裤裆有什么关系？你不懂，不要乱说话好不好？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稍微矜持一点行不行？”龙大胆有点尴尬不已。

“好吧好吧，我说错话了。那你也不能一直把它藏在裤腰里啊。”席丽丽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的太夸张。

龙大胆无奈的解开了皮带，将一直贴身藏着的青铜人像拿了出来。这两尺来长的青铜人像，这东西藏在腰间，也实在有点硌得慌。

他只能把这青铜人像的一端用皮带固定在腰上。难怪他一路过来，正襟危坐。席丽丽原本还以为他是抱着那个盒子，所以有点过于紧张。现在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你笑什么笑？这东西非常重要，值三亿多呢，不该贴身藏着吗？再说，我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谁都看得到我手里的盒子，但不是谁都能看到，我腰里还绑着这个人像。即便我们在半路上遇到打劫，谁也都会抢我手里抱着的盒子，不会主动来解我皮带吧？”龙大胆振振有词。

“好吧好吧，算你有道理。不过都已经回来了，是不是也该拿出来了，看看别再磕碰坏了。”吴澄叹了一口气道。

不得不说，龙大胆也确实够小心了。他先是在青铜人像外面缠了一层天鹅绒布，然后再小心地插在腰间，用皮带扎紧。

只不过，等他们解开外面包着的天鹅绒布之后，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里面的东西。这根本就不是青铜人像，而是几个被绑在一起的易拉罐啤酒。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大胆吃惊的看着吴澄。

吴澄忍不住有些艰难的道，“你是在问我吗？说实话，这句话是我最想问你的。东西呢？”

龙大胆发现东西丢了，吓得差点晕了过去，“三亿啊，我去！”

吴澄拍着他的肩膀，尽量要他冷静下来。“冷静冷静，慢慢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明明，我明明把这东西捆在腰上的，怎么会变成了啤酒罐。这他娘的还让我怎么冷静？”龙大胆的双手抱着头。

“盒子里面呢，盒子的里面有没有？”席丽丽连忙问道。

吴澄也走过去，和席丽丽一起打开了盒子。这是一个为了青铜人定制的包装盒子。

外面是紫檀木的，里面为了防止磕碰，衬以锦缎。但这个盒子里面也是空荡荡的。

龙大胆想了想，“没错，盒子里面就应该是空的，我始终是把人像，包裹起来，藏在腰间的。但至于为什么会变成了几罐啤酒，我实在是想不通。”

“难道是被人调包了？”席丽丽吃惊地道。

“这怎么可能？我自己路上已经是处处小心，生怕出了什么问题。而且我们在途中也没遇到什么人。他们是怎么调的包？

而且，这原来包裹着青铜人像的天鹅绒布，又是怎么会包裹在是捆绑在一起的啤酒罐上的？”龙大胆低声道。

“会是那个出租车司机？”席丽丽想了想之后问道。

“不可能，司机坐在前面的驾驶位上，我坐在后座上，他根本就没有探过身来跟我说过一句话，他怎么对我下手？”龙大胆连连摇头。

“这一点，我也可以做证。”吴澄点点头道。“我当时就坐在龙大胆的旁边。如果那个司机有什么异常动作的话，我不可能没有发现。实际上是，根本就没有做任何动作，他在前面开车，又对后座上的龙大胆，完成这一系列复杂的调包动作。根本就不太可能。”

“可现在的关键是，青铜人像已经没有了。这到底是谁干的，他们是怎么完成调包的？”席丽丽皱眉道，“如果我们一无所觉，那我觉得干这件事的人也绝不简单。你们觉得呢，会不会是，菊部规正手下的日本术者？”

“想起来，他们是最有可能性的。实际上我们在走的时候，我故意留心了一下菊部规正，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还坐在拍卖会大厅里面。他身边的几个黑衣人也一个都没少。好像也不应该不是他们。”

“难道是，安倍道满？”吴成眼神一动，“他在拍卖会后面的办公室跟我们见过一面。难道他是在那个时候动手调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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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 术界天才

术医第一卷第742章术界天才“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这怎么可能？”毕月乌吃惊的道。“道家水法，需要的是咒法相互结合，没有几年的打坐修炼基础，根本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更别说念咒发声，都需要专门的训练。”

“也难怪你不信。就连我自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所有的施法步骤，我只在她的面前演示了一遍。但是她却能像模像样的使了出来，而且丝毫不差。

那样子，简直像学了好几年的老法师一样。之后我又尝试教了她一些其他东西，我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在这方面会一点即通。普通人好几年才能领悟的东西，在她看来简直就像手到擒来。我以为只是捡到了个小女孩，谁曾想，这简直就是捡了一块宝。”关老四苦笑着道。

“这个心月狐在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术者的特质？五六岁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术者？这怎么可能？”龙大胆吃惊的道。

吴半仙沉吟道，“这事确实奇怪。不过，也不是没有先例。这世上的人，各有各自的天赋。

天才之说，并非不可能，而是大有人在。这样的术者，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有一些人天生对于术力，有着超出一般人的感应能力。不过，这样的人，无一不是堪称一代宗师的人物。”

“天生对术力有着超人一等的能力？”龙大胆沉吟道。

“其实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不过你一直就没有人指点。直到最后，你发现了家里隐藏的医家图谱，才开始自学，所以你的这个特性一直没有显示出来。”吴半仙解释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跟你情况类似的人，他们对于术力有着超强的感应能力。

如果他们不是跟术者接触，可能一辈子也就这样庸庸碌碌，逐渐被埋没了。但有一些运气很好的，能够和术者所接触，这样的天赋会被逐渐激发出来，成为很强的术者。只是这样的情况并不常见，大部分人都是天赋一般。像这一类人，才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这个心月狐是个天赋异禀的术者？那来接她的那对夫妇又是什么人？既然她如此有天赋，而且你养了她将近十年。又怎么舍得把她送给其他人？”龙大胆问道。

关老四，长叹一声，“我又何尝想？不过来找我的那两个术者，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的术法能力简直把我看呆了，如果他们要强行带走那个丫头，我也丝毫没有办法阻止。”

“所以心月狐是被强行带走的？”白云裳连忙问道。

关老四摇了摇头，“不是，那一对夫妇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他们只是心平气和的跟我谈，我留下这个女孩，也根本教不了她什么。

她这惊世骇俗的天赋，只会被埋没掉。而跟着他们走，他们会把她培养成一个非常出色的术者。心月狐能够达到我这辈子不能达到，甚至都不能想象到的境界。这是他们的原话。

而且他们还答应了我一件事情。就是给了我一大笔钱，如果放在平时，这笔钱我不会看上一眼。我也不会把这个孩子供手送人。

但那个时候情况比较特殊，我媳妇一病不起，我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尤其心月狐年纪还小，也实在照顾不过来。

他们给我的这一笔钱，我可以用来给我媳妇治病，给我孩子换一个好一点的环境。且心月狐这个丫头跟着他们，会比跟着我更有出息。你们说，这样的情况之下，我还有什么选择

平心而论，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是一个男人，也是一个俗人，我得顾家，顾老婆孩子。”

“所以你就让心月狐那个丫头跟他们走了？”吴半仙皱眉道，“甚至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

“这倒也没有。我关老四，虽然混蛋，但也没到不问青红皂白，为了几个钱就卖孩子那种地步。这一对夫妻都是身家清白，而且都在海外。之前我说的那些，也没有骗你们。他们是美国华侨，住在圣弗朗西斯科。我也只知道这些。”关老四摇摇头道。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们下蛊？”白云裳蹙眉道。

“因为那对夫妇临走时候跟我说过，万一以后有人来找我，打听这个孩子的事情。让我尽量不要透露实情，因为如果我透露实情的话，有可能会对这个孩子带来伤害。

这么多年来，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你们还是找来了。我答应过他们，而且我受过他们的钱。

收了人家的钱，就得对人负责。当年我媳妇急需钱治病，我家里的两个小孩也需要钱照顾。

我能有今天，也算是拜人家所托。所以不管怎么样，我想弄清楚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要打听心月狐这个孩子。

当年她走的时候哭的很伤心，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把送给别人。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一直也不好受。

所以我觉得，我能帮她做的事情也只有这点了。如果你们觉得我对你们有所冒犯，这件事，跟我师哥无关，你们想怎么样，我关老四一律承担。”关老四坦然的道。

“老关，你这个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刚才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把这些事情实话实说不就好了吗？

你非得藏着掖着，对我们各种不相信。还偷偷摸摸给我们下蛊，让我们说实话。难道我们就这么不值得让你相信吗？”吴半仙叹了一口气。

“你自己想想你当年做的事情，你还怎么让我们相信你？这次的事情，如果只是龙宗师来找我，说不定我还能据实相告。就是因为你，我敢相信吗？”关老四愤愤不平的道。

“这，我以前是犯过一些小错误，可那也真是无心的。当年我确实看着你们兄弟日子过得苦，所以才提出想做生意，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一点。没想到会受骗。被你们这么误会，我也一直不好受好不好？”吴半仙无奈的道。

“龙宗师，你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真不是我偏袒我师弟，他这事情也确实情有可原。你看是不是……”毕月乌为关老四求情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四十二章 神秘夫妇

龙大胆笑了笑道，“我也从来都没有说过要追究这件事情。关先生其实也没有做错什么。一个人关心自己的孩子，想保护自己的孩子，其实并没有错。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被他收养的孩子到这种程度，也已经算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而且我跟他是第一次见面，有些不信任也是正常的。他给我下蛊，也不过就是想知道一些真实的情况。并没有成害人之心。

所以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大家也都不必再提了。”

毕月乌连忙点头道，“多谢龙宗师，五术人宗师名不虚传，果然是大人大量。”

龙大胆摆摆手，转向了关老四问道，“不过关于这件事，我想打听的更清楚一些。那对华侨夫妻究竟是什么人，你还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吗？”

“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了你们，其他的我也确实不知道了。不过他们两个虽然是术力高深的术者，但应该都有正经的营生。要不然我也不放心把女儿给他们了。”关老四回答。

“你说的这对华侨夫妇，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术力高深的术者？”吴半仙突然开口问道。

“我关老四，虽然本事低微，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点的。说他们，为了向我证实，他们的力量远在我之上，也在我面前露过一次。

那个男的只是随便掐了一个指诀，我就知道，这个人的术力，恐怕连十个我都比不上。这还是他轻描淡写的结果，如果他能够尽全力的话，根本是我想象不到的结果。”关老四正色道。

“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龙大胆吃惊的道。

“事已至此，我根本没有必要再骗你，但就术力而言，我可能从没见过如此高深的人。”关老四摇头道。“也许是我关老四，见识浅薄，坐井观天。但这个人的实力毋庸置疑。正是这样，我意识到自己永远也没有可能达到那样的境界，所以才决定让他们带走那个小丫头。”

吴半仙沉吟道，“一对术力高深的华侨夫妇，住在圣弗朗西斯科……”

龙大胆看到他似乎欲言又止，连忙问道，“老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吴半仙将龙大胆拉到了一边，低声对他道，“这次估计麻烦了。”

“怎么了？”龙大胆有些莫名其妙。

吴半仙严肃的看着他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圣弗朗西斯科，我们国内习惯称之为旧金山。

那里，是易术理事会的总舵。他说的这一对夫妇，术力高深，又是居住在旧金山。那就极有可能是易术理事会的人。”

“你是说，心月狐是被易术理事会的人所收养？可按照这样的逻辑的话，她不是应该去美国吗？怎么会在中国上大学？”龙大胆皱眉道。

“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是易术理事会的人，这件事就容易解释了。”吴半仙沉吟道。“他们非常有办法，让一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各方面都查不出消息，对他们来说丝毫不是难事。”

“这未必吧？当时是在大学里面，有很多人都见过心月狐。他要怎么才能让这些人完全否认有这个人存在呢？”龙大胆皱眉道。

“其实很简单，学校的档案，只要没有她的学籍档案，那么她就不是学校的学生。

至于一些其他的事情，易术理事会有的是办法。比如制作一些假象，让所有人都对是否存在这个人产生怀疑。当然也有一些比较固执的人，就比如你，一直相信心月狐是存在的。

学校没有这个人，那警方也无法查起，即使他们调查，也会发现，从来没有这个人出现过。很多说心月狐存在的人，也会因为实证和记忆相互矛盾，而不敢说实话。

而当时学校又为了避免影响，既然没有这个学生存在，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失踪事件，他们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吴半仙解释道。

“那如果要是这样的话，所有的线索不就又断了吗？”龙大胆有些懊恼的道。

原本他希望这次能够打听到关于心月狐的一些消息，是能够帮助自己找到她。向她问清楚自己过往的一些情况。

毕竟他这段记忆，一直处于模糊或者空白之中，他本能地感觉到自己的这段经历，应该和心月狐有有着很大的关系。但这种关系到底是什么？他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现在根据这个关老四的话，还有吴半仙的这些判断，这个心月狐似乎还跟易术理事会扯上了一些关系。把整件事情弄得更加复杂了。

吴半仙低声道，“这个易术理事会，倒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能够不碰，尽量还是不要碰吧。

这次来，我们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至少你已经明白了，心月狐确有其人。关老四也已经证实过了，他当年确实收养了一个小女孩，而且就叫心月狐。

我们又了解到，这个心月狐是被一对华侨夫妇所收养。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但基本上能够判断出一个大概了。”

“那么你还是认为，心月狐和易术理事会有关？”龙大胆问道。

龙大胆这一句话的声音有点大。在旁边的关老四突然开口道，“对了，我想起来。收养孩子的那对夫妇好像确实是在什么理事会。当年的事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这个事情我还是依稀记得一点的。”

“你确定他们是易术理事会的人？”吴半仙声色严峻的道。

“是不是易术理事会，我不清楚，但我确实听到他们说是在什么理事会的。”关老四点点头道。“因为我也记得，不是太清楚。

不过刚才听你们说话的时候，提到了理事会三个字。我才突然之间记起来了，他们就是在一个什么理事会。好像那个男的，还是你是会的什么理事。”

“常任理事。”吴半仙脸色骤然变化。压低声音对关老四道，“老四，这事情以后你千万不能再提。还有跟我们说过这件事的情况，对谁都不要再说。”

第七百四十三章 常任理事

术医第一卷第744章常任理事关老四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是当然。这件事我也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你们不想被人知道，我自然也可以帮你们保守秘密。不过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为你考虑，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当然见过我们这件事，也千万不要再提。

记住，你今天来只是过来看望你的师哥。你从没见过我们，也从来没有跟我们谈过。

老关，我以前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对我不满意，怪我怨我，我都认了。但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这是为了你好。”吴半仙低声道。

“到底怎么回事？理事会的常任理事又是什么意思？”龙大胆皱眉道。

吴半仙立刻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对他道，“易术理事会，是海外华人术者所组建的。至今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但在上百年之中，一直有一个规定。

那就是，易术理事会从成立以来只有三个常任理事。这三个常任理事的权力极大，主管易术理事会的全部业务。”

“那有什么？”龙大胆不以为然的道，“我还负责我诊所的全部业务呢。你看到我经常挂在嘴上，拿出来跟别人炫耀了吗？一个破理事会的常任理事，有什么值得神气的？”

吴半仙苦笑了一声，“你知道易术理事会有多大的影响力吗？他们是当今世上整个神秘学界真正的权威。

成立百年以来。他们做过多少惊世骇俗的大事，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他们的存在，你知道这个术界会有多混乱吗？

你知道这100多年来，他们发展到现在，势力有多庞大吗？你全都不知道。

这100多年来，易术理事会早已经聚集了巨额的资金，做各方面的投资，进入了各个行业领域。

时至今日，易术理事会早已成为财力超群的隐形巨富。另外，他们的势力范围也已经不限于美洲，甚至已经扩展到了非洲。

全世界所有的术者，都受到理事会的条例管束。国外的很多术者，都受制于易术理事会。他们是术者世界的管理者。本身之强大毋庸置疑。

而理事会的三大常任理事，个个都是术法高超的术者。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敢跟他们作对。除非……”

“除非什么？”龙大胆问道。

“除非你有绝顶的实力，就像我师爷那样。理事会的三大理事也拿他没有办法。否则的话，还是尽量离他们远一点。”吴半仙摇头道。

“那我连找他们问问都不行吗？我又没招惹他们，我只是想知道心月狐现在的下落，想跟她谈谈而已。”龙大胆无奈道。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有技巧。就像你这样，直接去找理事会的人询问，人家能理你吗？

人家一句不知道，不清楚。你能把人家怎么样？”吴半仙反问道。

“这你说得怎么办？反正这件事情我必须要调查清楚，因为不光是，心月狐的问题。还有我自己，我是怎么会有着莫名其妙的病？

还有关于过去的记忆，为什么我会一团模糊？我能够勉强记得一些事，但是我记不清楚具体的人。

在我脑子里，和我做梦的时候，经常会梦到的那个白衣长发的女孩到底是谁？是不是那个心月狐？这些问题我都需要得到解答。我不能一辈子稀里糊涂的就这样活着。”龙大胆皱眉道。

吴半仙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你之前已经跟我说的很透彻了。我也支持你去寻找真相，但是现在，事情牵扯到了易术理事会，就完全不会这么简单了。

我让你去寻求真相，而他们是一帮有能力改变真相的人。根本没办法和他们相争。既然这样，你做事就得有点技巧了。”

“技巧？什么样的技巧？”龙大胆吃有些摸不着头脑。

“办事，首先得找门路。熟门熟路才好办事，就你这样的，刚刚还坏过理事会的事情，现在求着人家打听消息，人家会给你消息吗？”吴半仙无奈的道。

“理事会的门路？你不是说他们在美国旧金山吗，这你让我上哪儿找门路去？我认识的术者里面，也就老林头算是门路广一点。

可就连他，跟易术理事会也不是太熟呀。还能有谁？”龙大胆抓了抓头道。

“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可惜不知道他肯不肯帮忙。我估计是可能性不大。”吴半仙想了想道。

“可能性不大，那你说什么？”龙大胆一阵无语，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还能有谁，能做到这一点的，自然是我的师爷。”吴半仙一脸傲然。

“你师爷？不对呀，你师爷范坚强，他不是跟理事会的关系，也不对付吗？据说还曾经被理事会的人给关了起来。我去求他有用吗？”龙大胆问道。

“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当年我师爷，一来是因为感觉自己罪孽深重，想找个地方好好悔过。二来是因为丧妻之痛，想定下心来，让自己好好恢复过来。

所以主动去易术理事会，要求他们把自己关起来的。”吴半仙小声的道。

“真的假的？他主动到易术理事会去，要求易术理事会的人把他给关起来？还有这种事情？”龙大胆愕然道。

“这里面其实也有原因，因为易术理事会其中一位常任理事，是我师爷的大舅子。当时我师爷感觉万念俱灰，就到他那里去，要求他把自己给关起来。

这才有易术理事会把我师爷囚禁在地下七层这件事。否则的话，就凭我师爷的本事，这世上谁能关得住他啊？”吴半仙解释道。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龙大胆点点头道。

“就是这样的。我师爷在地下七层呆了两年，最终大彻大悟。意识到逝者已逝，但家里儿子还小，要求回去。

易术理事会的人也没敢阻拦。只是按照易术理事会的规矩，进入地下七层，要能自己闯出去的，才能出去。

当年我师爷，直接从地下七层闯了出去。易术理事会没有一个人敢拦的。”吴半仙点头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四十四章 似曾相识

龙大胆无奈的道，“那照你这么说，我这件事情就只能不了了之了。以前的事就只当没发生过，我的病也就当是莫名其妙生的病。”

吴半仙摇摇头道，“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我是说你换一个方式，找一个合适的人，去打听易术理事会的事情。难道我说了半天你一点都没听懂吗？”

“你的意思是？”龙大胆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道，“我找你师爷，让他帮帮忙？不是说有一位常任理事，是他的大舅子么？”

吴半仙连连摆手道，“这你就错了。你找我师爷，他肯定不会帮忙。因为他不想跟你易术理事会扯上太多的关系，也不想跟他的那位大舅子多接触。

你要是找他帮忙，肯定是没什么指望。因为你也知道，我师爷跟易术理事会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

一方面，他是易术理事会认定的极度危险人物。另一方面，易术理事会用默许他自行其事。其实是易术理事会变相的在向他的实力低头。

所以由他出面的话，事情反而会变得很复杂。”

龙大胆奇怪的看着吴半仙，“不能找你师爷帮忙，那你刚才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吴半仙看着他道，“你怎么就不会拐个弯想？你想啊，我师爷，是易术理事会，某位常任理事的妹夫。

但这位常任理事对我师爷肯定是有看法的。毕竟他妹妹跟了我师爷，导致了她遭到了毒手。

虽然这事，跟我师爷真没多少关系。但人家大舅子不会这么想。

我把妹妹嫁给了你，你却没照顾好她，导致她出了事情。这是要换了我，我也不乐意。这毕竟是人之常情，你说对吧？

所以你找我师爷，这事情的成功可能性并不大。但是你要找我师傅，这事儿就有可能成。”

龙大胆有些愕然，“你师傅，范剑南？他跟易术理事会也有关系？”

“没关系，但也有关系。你想啊，易术理事会的那位常任理事，既然是我师爷的大舅子，那就是我师傅的亲舅舅。

再加上自己的妹妹死得早，就剩下这么个外甥。你说他这做舅舅的，能不心疼自己外甥？

这么多年了，自己的外甥如果有事来求自己，这个忙他当舅舅的是不是该帮？”吴半仙对龙大胆道。

“这好像是有点道理。”龙大胆想了想道。

“什么叫有点道理？我跟你说，这是硬道理。你听我的准没错。”吴半仙点头道，“再说，怎么样你也救过我师傅。你去找我师傅的话，我师傅不可能不帮忙。

只要他在他舅舅面前说说话，帮你查这件事，说不定就能成。”

“可是你师傅现在不是在香港吗？他舅舅是理事会的常任理事，那肯定是在美国。这能行吗？”龙大胆迟疑道。

“这有什么不行的，现在有电话，还有网络社交媒体通讯工具。在香港联系美国，不要太方便。”吴半仙摇摇头道。“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我打个电话跟我师傅说，让他帮忙跟他舅舅打个招呼，查一查这个心月狐。”

龙大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这到底能查到么？”

“肯定能查到，你可能不太了解易术理事会这个组织，他们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以来都在清查和登记目前存在的术者。我指的是在全世界范围之内。

他们每年都在派专人收集这方面的资料，所以几乎每一个术者，在易术理事会都应该能够查到。除非这个人不是术者。”吴半仙解释道。

“那行，这件事我就拜托你和你师傅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查下这个心月狐到底是什么情况。”龙大胆点点头道。

“我说了包在我身上。”吴半仙点点头道。

龙大胆等人告别了毕月乌和关老四，就打算启程回家。

这一次他们本来也并没有打算在长沙多做久留。加上龙大胆心事重重，也没有心思到处去玩。

几个人匆匆买了票之后，上了返回的动车。现在的交通相当发达，从长沙到无锡其实也就五六个小时左右。

龙大胆坐在车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手机发呆。

他身边的白云裳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没打听到你那个老情人的消息，心里有些失落啊。”

“谁告诉你心月狐是我的老情人？”龙大胆无奈地道。“从各种以这个情况来分析，她最多也就是我的同学而已。你没事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

“不是吗？我听说你的那个什么病，好像就是因为情感受挫我产生的。是不是这个心月狐当初把你给甩了所以给你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白云裳看着龙大胆笑道。

“是啊是啊，我有严重的心理阴影，你最好离我远一点。”龙大胆回答道。

“为什么？”白云裳问道。

“因为你是白云，云来了，天自然也就阴了。我的心理阴影都已经这么严重了，你再来一下，那就不是心理阴影，而变成心理阴暗了。”龙大胆嘲讽道。

“可我感觉你心里本来就阴暗。”白云裳摇摇头。

龙大胆转过脸，不想再理她。那就在他转过头的时候，突然发现这节车厢的后面，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逝。

龙大胆瞬间愣住了，他本能的感觉到那应该个是一个熟人。因为她觉得那个人的身形相当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所以他有一些犹豫。

吴半仙拍了拍他的手臂，“哎，我说你发什么呆呀？”

龙大胆小声道，“我好像碰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在哪里？”吴半仙转过头。

“刚才在车厢那头，现在好像走过去了。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感觉到那个人的身形好像非常熟悉，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龙大胆想了想道。“算了，也许只是身形比较像而已。”

“到底是谁呀？”吴半仙皱眉道。

龙大胆转过头，看着吴半仙道，“老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命师的徒弟？那个叫左相的人？”

第七百四十五章 偶遇命师

术医第一卷第746章偶遇命师吴半仙有些奇怪的道，“你说是谁？命师的徒弟，是不是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

“是。刚才走过去的那个人好像就是命师的徒弟，左相。”龙大胆想了想道，“对，应该就是他。”

“我记得，他不是应该回马来西亚了吗？”吴半仙奇怪地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马来西亚？左相是马来西亚人？”龙大胆有些意外。

“你不知道吗？五术宗师之一的命师，常年住在东南亚，主要是住在马来西亚。那个左相是他的徒弟，马来西亚的华人。”吴半仙解释道。

“他是华人，难怪我觉得他的国语说得很标准。一点没感觉出他是一个外国人。”龙大胆点点头道。“要不然，我过去看看是不他，顺便跟他打个招呼。”

“也行。这小伙子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个照应。你过去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正好也是一路，相互照应一下也好。”吴半仙点头道。

龙大胆起身向车厢的另一头走去。走过去之后，正遇上那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水杯，从另一头走过来，跟龙大胆打了一个照面。

这次龙大胆看得清清楚楚，对面来的那个人。就是命师的徒弟左相。

“左相，真的是你？”龙大胆有些吃惊地道。

“龙宗师，怎么是你？”左相也有一些吃惊。两个人相互一攀谈，才知道左相已经在长沙一个多月了。

从他们在淹城水道离开之后，左相就直接到长沙了，还是为了找他师傅，当代命师张秋烈。

只是左相也是人生地不熟，在长沙这个地方转了一圈，到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身上的钱到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所以想着再回苏州，请林若谷帮帮忙。没想到在车上偶遇了龙大胆等人。

吴半仙有一些奇怪的道，“你师傅是在苏州失踪的，你为什么会到长沙来找他？”

“因为我师傅是长沙人，他虽然久居东南亚，在东南亚各国都有住处，是他的祖籍是长沙。”左相解释道。“我想，是不是他和我一起，遭受袭击之后，跟我失散了。

所以想着他会不会回老家来看一看，我听他说过很多次，关于他家乡的事情。感觉他也有些思乡心切，所以就赶过来看看。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还是没有遇到他？”

吴半仙叹了一口气，“这事给闹的，都是魏如山这个叛徒。不过你也别急。上次遇到魏如山的时候，我师傅曾经算过一卦，他算过，命师张秋烈应该还活着。

也许他只是因为某些缘故，暂时跟我们失去了联系而已。要不然，你也别去苏州了，直接就跟我们一起回无锡。

我在那里有个卦术馆，以老弟你这一手给人批命的能力，在那里立足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不如就先去我那里，先稳定下来，再慢慢找你师傅。你看怎么样？”

左相点点头，“这样也好。说实话，我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也不会想再去麻烦林宗师。毕竟我这一次，已经蒙他多次照顾。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五术同宗本是一家，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龙大胆点点头道。

“对了。”吴半仙突然道，“我们可以这样。龙宗师，你不是要找心月狐吗？左相是命术宗师的弟子，为什么不找他帮忙试试？”

左相连忙谦虚道，“不不不，如果是找人的话，卜术者的遁甲术远在我的命术之上。

众所周知，命术只能代表一个大的方向。遁甲术能够无微不至，细致入微，具体到某一件非常细小的事情上。

所以找一个具体的人，最好还是通过遁甲术来找。”

吴半仙一拍大腿，连声道，“果然是识货的行家。实不相瞒，我们卜术者还就是以我师傅的奇门遁甲，最适合找人。

只不过我学艺不精，我师傅暂时又不在。要不然也就真的不麻烦你了。现在我们这位龙宗师，急于寻找一个女人。但是呢，又没有她的生辰八字，左相你能不能帮他想想办法？”

左相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命术，大部分基于八字理论。生辰八字，简称八字，是指一个人出生时的干支历日期;年月日时共四柱干支，每柱两字，合共八个字，故称八字。

生辰八字在汉族民俗信仰中占有重要地位，古代汉族星相家据此推算人的命运的好坏。

八字预测术经过历代命师，在实践中不断发展，从李虚中的三柱、到徐子平的四柱，到刘玉珍张睿的四柱太阳律月亮律。可以说是发展得最为全面的命术理论。

所以不知道生辰八字，倒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但也不绝对，或许可以从和她有关的人身上进行推测。”

“还能这样？”龙大胆问道。

“这种情况不常见，因为一般来算命的人，都会拿着生辰八字来。我们命师所做的就是按照他们的生辰八字批命。

但也有一些情况比较特殊，就是有些人不清楚他们实际的生辰八字。

其实在算命过程中，八字时辰相当于数学中的已知因素，一般我们是需要通过它来推测其他未知数的，所以想要算命不可以不知道生辰八字。

如果实在不知道，通过年月日三柱也可以看个大概，但是不排除算出来的结果会与实际产生差异甚至截然相反。

不过，由于一天时辰只有十二个，如果知道年月日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可以通过校对时辰试试，校对时辰就是通过已发生的事件在既定的时辰范围内进行反推，以找出与事实更相符的时辰。

当然这是件很吃力的事儿，所以很多预测师都不太愿意做。”

“如果一个女婴，在出生之后不久遭到遗弃，在乙亥年的正月初五日，被某个人捡到收养。在她十岁左右的时候，又被另一对夫妇收养。根据这些经历，你能不能算出，这个人的大致生辰八字？”龙大胆问道。

“这个，我可以试试。但是我本事不济，未必就能算得很准。”左相小声地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四十六章 命带华盖

吴半仙连声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来试试。”

左相点点头道，“从你们的说法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个女的。而且她应该是乙亥年的正月初六被人捡到收养。那个时候她应该不止出生五天，那么她有可能是前一年的出生的。

那么就是甲戌年，当时是个女孩，应该有个把月大。那么我们基本上能够确定，这个女孩应该是甲戌年十一月或者十二月份出生。

此人有可能是个术者么？”

龙大胆点点头道，“她应该是个术者，而且天赋异禀。在这方面有着很强的天赋。”

左相点点头道，“那么她很可能命带华盖。”

“华盖。”龙大胆皱眉道。

“华盖，本意指帝王或贵官车上的伞盖;用作命理时术语。华盖代表文章艺术之星。

一般而言，命带华盖的人，心情恬淡，天资聪颖，有文学才能或艺术才华。作家、诗人、演员、歌手、画家的八字中，一般都有华盖星。

但命带华盖的人，大多比较清高，孤僻，不太合群;且很可能喜欢宗教、哲学。

如果命中华盖逢印绶，并且处于旺相之地，主在官场中有一定的地位，很多官员的八字中都有华盖星。

而如果华盖逢空亡，或遭到破坏，就有可能成为孤寡之人，或过房入赘，或挟一技而走江湖;更多的则可能皈依佛门，或者是信奉道教。”

“命带华盖和术者有关吗？”龙大胆问道。

“以此人八字中的年支或日支为主，遇到下列情况时，即为命带华盖：寅午戌见戌，亥卯未见未，申子辰见辰，巳酉丑见丑。

比如说，在寅日、午日、戌日出生的人，其年、月、时的地支上有戌的，就是命带华盖。这个是以日支为例来举例说明的，年支亦同。

这一类的人，有出家的缘分，所以在术法一道上颇有灵性。

再加上她本身就是被收养，到十岁的时候，又被再次收养。收养她的人还非同一般，这说明是她命中的贵人……

联想到她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人收养，这说明她在十年之内，两度遇到足以影响她命运的贵人。这个又应该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命格。”左相沉吟道。

“那到底怎么样？”龙大胆问道。

左相在纸上写了好几组八字组合，摇摇头道，“似乎还是不能完全确定。不过我大概锁定了一个范围。特殊之人必有特殊八字，如果你说她是一个天赋异禀的术者。很可能是这个……”

龙大胆看着左相写下来的八字，就像是看天书一样。

“这到底是啥意思？”吴半仙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左相仔细掐指盘算，突然他在瞬间浑身颤抖。

白云裳诧异的道，“这怎么回事？这算命怎么变成东北的跳大神了？难道还要来什么什么大仙下凡吗？”

龙大胆快速的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左相的手腕。一摸他的脉搏，龙大胆的脸色骤变，“不好！”

“怎么了？”吴半仙有一些吃惊的道。

“他犯癫痫了。”龙大胆摇摇头，一只手迅速按住了左相，另一只手飞快的拿出了银针，在左相身上扎了几针。

一分钟之后，左相才逐渐的缓过来。他有些困倦的看了看龙大胆，用力的摇着头道，“我刚才这是怎么了？好像突然之间失去了意识一样。”左相扶着脑袋道。

“你刚才癫痫发作了。”龙大胆松了一口气道，“不过我帮你缓解过来了。你之前有过癫痫的毛病吗？”

左相一阵茫然，摇摇头道，“没有啊，我从来没有癫痫的毛病。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发过。”

“我看你刚才的表现，也不像是一般的癫痫状态。”龙大胆沉吟道，“你刚才有没有什么自觉症状，比如感觉异常、胸闷、上腹不适、恐惧、流涎、闻到奇怪的味道，听不清声音或听到奇怪的声音、视物模糊等。”

左相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就是突然之间意识模糊。”

白云裳也摇摇头道，“我看也不像，典型的癫痫发作表现。典型癫痫发作时有些病人先发出尖锐叫声，后既有意识丧失而跌倒，有全身肌肉强直、呼吸停顿，头眼可偏向一侧，数秒钟后有阵挛性抽搐，抽搐逐渐加重，历时数十秒钟，阵挛期呼吸恢复，口吐白沫。

这些特征他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浑身抽搐，还有就是他的眼球并不是偏向一边，而是来回震颤。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脑部异常放电造成的，和他的癫痫症状应该是类似的。这些人是收到了什么外部刺激造成的。”龙大胆肯定地道。

“这个八字，因为这个八字！”左相突然脸色发白，喃喃地道，“是因为这个八字。我师傅说的这个人终于出现了。”

龙大胆看着他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刚才的症状，全都是因为这个特殊的八字？”

左相有些艰难的点点头，“这个八字，可能是我师傅说过的命煞。”

“命煞是什么意思？”龙大胆奇怪地道。

左相还没来得及回答，吴半仙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命煞，这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白云裳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一个大惊小怪的，什么是命煞”

吴半仙看着左相道，“你刚才所说的命煞，是普通的命煞，还是那种命煞？”

左相点点头道，“自然是那种命煞。”

吴半仙摇摇头，“这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所谓的命煞只是一个传说。”

左相也低声道，“我也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直到我看到这个八字，我才开始相信，师傅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师傅到底说什么了，命煞到底是什么东西？”龙大胆忍不住道。

“所谓命煞，是指一种特殊的八字组合。八字本身就是年日月时的干支组合。这种组合，如果形成一种特殊的煞局，就会形成所谓的命煞。意思就是说，以命理八字为煞局。”吴半仙解释道。

第七百四十七章 八字命煞

术医第一卷第748章八字命煞“以命理八字为煞局？”龙大胆有些不解的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八字，像这样特殊八字的人非常罕见。几百年也未必能遇上一个。”吴半仙解释道。

“你这个言过其实了吧。别的不说，全国这么多人。几乎每一家医院，每时每刻都有婴儿在诞生。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百年不遇的八字？”白云裳明显不相信吴半仙的说法。

左相点点头道，“是，你说的也在理。但你忽略了一点，这种特殊八字的人，通常是活不下来的。因为她的命局带煞。这类人，通常很难降生。即使生下来，也非常容易夭折。

但这还是普通的命煞，我和吴先生说的那种命煞，这是另外一种情况。”

“那又是什么样的？”龙大胆问道。

“这是一个传说，传说中这种特殊的命煞，会护主。有这种命理八字的人，被称为命主。这种煞局，就像是先天形成来保护命主的。

如果有人企图用排八字的方式，来揣测命主的命运。将会受到八字煞局的伤害。轻则短时间昏厥，重则一命呜呼。

我师傅曾经告诫过我，在没有成为命术宗师之前，千万不要妄自揣测那些过于古怪的八字。原本我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古怪的东西。”左相摇摇头道。

“这个八字能伤人？”龙大胆愕然道。

“是，不管这个八字的主人是谁，他都是一个命非常硬的人。而且肯定是一个奇人。他的命，我算不了，刚才我只是稍微加以推测，就变成了这样。恐怕要算他的命，得我师傅出马才行。”左相摇摇头道，“很抱歉龙宗师，我恐怕是帮不上你的忙了。”

龙大胆摇摇头道，“哪里的话，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没想到这一个八字，竟然让你遇到如此危险。”

“龙宗师，恕我直言。你要找的这个人，恐怕也不是一个寻常人。因为此人的命格，恐怕非同一般。”左相点点头道。

龙大胆不禁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好奇，这个心月狐的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出身和过往都如此神秘？

左相经过这件事之后，一连喝了两杯热茶，彻底的出了一身汗，脸色才恢复正常。

龙大胆等人一直陪着他到了无锡之后，才相互分别。左相跟着吴半仙走了，而龙大胆和白云裳则一起返回诊所。

回到了诊所之后，最开心的就是席丽丽，她围着白云裳，问东问西。嘴里吃着白云裳给她带回来的零食。

龙大胆则闷闷不乐的回到了自己的诊所的办公室里面。

这次去长沙，不能说一无所得。但是所打听到的消息，和他所期望的相去甚远。

甚至还有越来越复杂的迹象。这让龙大胆有些始料未及。

“怎么了？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面，诊所的情况也不问一下。你是真打算当甩手掌柜，让我给你打工了？”蒋进九笑着走进来。

“哦，老九啊。”龙大胆回过神来，笑着走过来。

“去长沙怎么样？看你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收获。”蒋进九问道。

“别提了，收获还是有的。而且收获还不是一般的大。”龙大胆苦笑着道。

“哦，那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蒋进九皱眉道，“找到你那个女同学了？”

“别提了，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龙大胆摇摇头，把自己在长沙的一些经历，蒋进九说了一遍。

“什么？你找的这个人是个八字特殊的命煞？而且还曾经被艺术理事会的常任理事所收养？”蒋进九吃惊不小。

龙大胆点点头道，“现在看起来应该就是这样。不过，吴半仙答应帮我想办法。他准备通过范剑南的关系，帮我打听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蒋进九沉吟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龙大胆问道。

“考虑你要不要继续追查下去。”蒋进九严肃的道，“大胆，我得警告你一句。凡是涉及到易术理事会的事情，最好都要慎重对待。”

“为什么？你和吴半仙似乎对这个易术理事会都相当的排斥。”龙大胆奇怪地道。

“不是我排斥易术理事会，只是他们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术者组织。和他们有关的事情，能不插手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吴半仙叹了一口气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们势力很强大，我们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这件事，已经困扰了我很多年。我现在还因为这件事情，而有心理障碍。

我觉得我有权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想知道我以前经历过什么，和这个心月狐有什么过往。我知道人的生活应该向前看，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我的生活，所以我必须弄清楚。”龙大胆无奈地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不可能阻拦你。不过你最好多留几个心眼，如果你要跟易术理事会的人打交道，就得准备好承受后果。”吴半仙叹了一口气。

“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反正现在我也是毫无头绪。不管这些了，就像我说的，生活还在继续。我们还得继续向前看。”龙大胆拍了拍他的手臂。

“这就对了。”蒋进九微微笑着道。“你回来了，我也想放一段时间假了。这段时间，你就在诊所好好呆着。我过几天时间再回来。”

“你要去哪儿？”龙大胆愕然道。

“有几个老朋友，约我去钓鱼。可能一个礼拜之后就回来。”蒋进九笑着道，“正好，你现在这个无精打采的状态，需要一点工作劳累的刺激。”

龙大胆一阵苦笑，“你想请假就请假吧，何必挖苦我？”

“我说的是实话，我看你这样的人，就是闲得蛋疼，才会东想西想的，到处瞎想。让你吃点苦，受点累，保证你什么都不想了。”蒋进九笑着道。

“行吧，你出去玩玩，散散心也好。如果缺钱的话，我再结一个月的薪水给你。”龙大胆点点头道。

“没必要了，只是几个老朋友聚会而已。”蒋进九摇摇头。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四十八章 求助

术医第一卷第749章求助蒋进九的离开，让龙大胆逐渐忙了起来。毕竟蒋进九在的时候。他可以稍微偷偷懒。

但是蒋进九走了之后，诊所里等于只有他一个医生。事情自然就多了起来。

蒋进九说的也对，人一忙起来，他原来那点事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这一天龙大胆正在诊所里给病人看病。外面却有人冲急匆匆的闯了进来。“龙医生在吗？”

龙大胆听得有些耳熟，就走出去看看。外面进来那个人也看到了龙大胆，走过来一把拉住了龙大胆。“龙医生。”

龙大胆一定神才看清楚来了这个人正是老中医。

“哎？老中医你怎么来了？”龙大胆笑着问道。

老中医摇着头道，“别提了，江湖救急。你手头上有没有什么事？没事的话赶紧跟我走。”

“怎么了，这是？”龙大胆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这次真的是邪门了，我那里有一个病人，你去帮我看看。”老中医着急的道。

“什么病人啊，这么严重？”龙大胆皱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通常情况下是不出诊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这次不是情况特殊吗。”老中医连忙道，“你就当帮我一个忙，事情过了之后，我请你喝酒，好好的谢谢你。”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了。”龙大胆有些奇怪。

“我那里有一个病人，之前有些精神恍惚。我给他开了几服药，谁知道吃下去不但没有效果。整个人都更加严重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我要是不给人解决掉，人家就得告我医疗事故了。”老中医无奈的道。

“精神恍惚，你的诊断是什么，给他开的是什么药？”龙大胆问道。

老中医解释道，“我的诊断是风热攻心，烦闷恍惚，神思不安之症。因为风热攻心，则心神不宁，烦闷恍惚，夜不成寐。

所以宜清热疏风，宁心安神。所以给他开了一些养心安神中药，酸枣仁、柏子仁、茯神、合欢、夜交藤、缬草、远志等。

结果效果不理想，我又给他开了一些天王补心丹。没想到，这一下居然出事了。原来是精神恍惚，晚上睡不着。现在直接变成精神病了。”

龙大胆想了想，“天王补心丹是一种滋养安神的中成药，具有滋阴养血、补心安神的作用。用于治疗阴亏血少、虚烦少寐、心悸神疲、梦遗健忘、大便干结、口舌生疮、舌红少苔、脉细而数等症。

根据你说的这些症状来看，倒也算是对症的。怎么会吃下去之后变成精神病呢？这也不科学啊。

再说，精神病怎么可能是吃药吃出来的。即便有些药物能够使人精神状态失常，也不可能直接导致人精神病吧？”

老中医跺脚道，“谁说不是呢？可人家一口咬定，就吃了我开了药之后才变成那样的，我真是有冤无处诉啊。”

“那不是无理取闹吗？真要是这样，我劝你别理他。就算他要告你，也得有证据，不是吗？你的诊断和药方都没有问题，他凭什么告你？”龙大胆摇摇头道。“即使是告你也要败诉的。你根本用不着理他。”

“不理不行呀，你不知道，这人的弟弟，是我们那一片出了名的混混。我要是不理他，他能带几十个人把我诊所都拆了。”老中医苦着脸道。

“这么嚣张，那你直接报警。”龙大胆点头道。

“报警有什么用啊，你报警，他们老实了。可他们也没干什么，也只能教育一下。最多也就是一个寻衅滋事，拘留他们几天。

可警察一走，他们有的是机会找我的麻烦。这样的人我是实在得罪不起。”老中医一脸的无奈，“他们是无赖混混，我却毕竟还得开门做生意。”

“这倒也是。”龙大胆点点头道。

“更何况，这人确实是精神错乱了。你就帮我想想办法，怎么度过这个难关吧。”老中医拉着龙大胆小声道。

“可我也不是精神科医生呀。”龙大胆无奈地道，“你说对方是一个精神病，这我能做什么？”

“其实也不是，精神病只是我随口说的，他的病有些古怪。”老中医有些尴尬的道，“有点，有点像是……”

看到老中医欲言又止，龙大胆有些不耐烦，“老中医，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想找我帮忙，又跟我遮遮掩掩的。我告诉你说，这事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那我们索性就当没提过这事。”

“哎，龙医生，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这事有点奇怪。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老中医急了。

“你先别急，你慢慢跟我说，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龙大胆问道。

老中医解释道，“这件事是这样的，那个病人前段时间说精神恍惚晚上失眠，那我就按照他说的病情，加上他自身的一些情况加以诊断。

他的病情诊断下来，也确实跟他所说的情况完全符合。那我就给他开了一点药。

但是用药之后，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最近已经出现了幻觉，老说自己被鬼缠上了。你说，这不是瞎扯吗？

所以我觉得他精神有问题，但老实说，从我看他的各方面表现，又觉得他的精神是正常，并没有一些明显的精神病特征。

比如说，精神病的特征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没有自知力，就是没有正常人的认知。

另一个就是有幻觉或者妄想。这种幻觉或者妄想是病人自己不知道的。就是患者不认为这是幻觉或者妄想。

两个特征同时具备才是精神病患者。

他说的话，还是比较有条理的。也就是说，他有正常人的认知。但是他又深信不疑地说，自己被鬼缠上了。”

“会不会是患者本身的问题，比如说，他是在故意说谎？”龙大胆问道。

“不像。没有这事，我跟你说，我老中医行走江湖多年。这一双眼睛不敢跟你相比。

但是，患者有没有隐瞒病情，有没有在病情上说谎？这点判断力我还是有的。我可以肯定，患者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相信这件事。”老中医回答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四十九章 奇怪病人

术医第一卷第750章奇怪病人“还有这种事情？”龙大胆奇怪地道，“你认为他是一个正常人，但是执着的认为自己被鬼缠上了？

会不会是因为他神经衰弱，精神恍惚加上他长期失眠导致的某些幻觉？”

“我就是拿不准这一点。而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开处出的那个药这应该是对症，就算疗效没有那么明显，也不可能越吃越严重呀？”老中医奇怪地道。

“那会不会是他们故意想敲诈你？你不是说那个人的兄弟是个当地有名的混混么？”龙大胆问道。

“应该也不是。说我的药把他吃坏了，是送他来的家属。他本身一口咬定这个药和他现在的情况毫无关系。

他甚至很诚恳的向我道歉，说这都是他自己的问题，不是我造成的。但是家属不买账，他们认为好好的一个人吃了我的药，现在变成精神失常了。那就得找我算账。”老中医无奈的道。

“别说，你这件事，还真有点奇怪。”龙大胆沉吟道。“他们现在还在吗？”

“都在我的诊所里面。这事不解决，我哪还能继续做生意啊？”老中医唉声叹气的道。

“好吧，那我们这就过去看看？”龙大胆终于答应道，“但是我也只能说是帮你看看，不能保证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行行行，只要你龙医生同意帮忙。我相信，凭你的能力没有什么问题，是你解决不了的。”老中医连忙拍马屁道。

“少来，我想你也只是想借我这双眼睛，来给对方做一个确切的诊断吧？”龙大胆笑着道。

“早就说了，龙医生你的医术那是我生平仅见……”老中医拍着大腿道。

“好了，好了……马屁就不用再拍了，再拍，我怕把你的大腿都给拍紫了。”龙大胆摇着头道，“走吧，你带我去看看。我倒也真有点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病人。”

老中医连连点头，“走走走，我车就在外面。”

龙大胆跟着老中医来，到了他的诊所里面。

老中医的诊所规模明显要比龙大胆那个诊所大一点，里面也有三四个医生，十几张床位。不过现在他们诊所办公室里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应该都是病人家属，围着几个医生大声呵斥。“你们那个老头什么时候回来，躲起来不敢见我们是吧？我告诉你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今天他要是不回来，我拆了你们的诊所。而且我告诉你们，今天拆你们诊所，明天我就敢拆他人。给我打电话，把他叫过来！快点！”

那几个医生看到老中医和龙大胆一起走进来。忍不住对老中医挤眉弄眼使眼色。意思是，让他能避一时，就先避一避。

老中医也有些胆怯，不过看到龙大胆在身边，他的胆气又壮了起来。分开人群走了进去，“怎么回事啊？”

“就是他，是他给咱哥治的病。当时我们看他年纪大，又是诊所的所长，以为是什么专家。没想到这个庸医，把咱哥给害惨了。”一个小伙子指着老中医。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说谁是庸医呢？”老中医摇着头道，“谁说我治病的人治坏了，没看见龙先生在我这儿吗？”

“龙先生？”那几个家属不明就里，看了看龙大胆。好像有人认出了他，“网红医生？真是他吗？”

“好像是，不过看起来没有视频上帅。”

“哎呀，那些网络视频都是假的，那些网红卸了妆之后，简直是路人中的路人。”有人低声道。

“说什么呢？龙医生，可是中医学会特聘的民间医术专家。”老中医提高嗓门道。“你们说人是让我给你治坏的，总得有理有据，找个人来做个公正的判断吧？”

“你找来的人有什么公正性？”一个家属怒气冲冲地道。

龙大胆清了一下喉咙，开口道，“这样吧，我先声明一点，我虽然跟老中医有点交情。但大家也知道我们做医生的名誉是放在第一位的。

所谓名医名医，名誉总是放在前面的。我也犯不着为了这点交情，毁了我自己的名誉。这件事呢，我先来看看。说句公道话。

如果你们觉得不公道呢，可以找医疗鉴定机构来进行鉴定。看看我说的是对是错。这点大家应该同意吧？”

“好，我们就暂时相信你。我们大哥上这儿来治病，吃了他开的药，不但病没治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这几天都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们大哥总共也就看了他一个医生，只吃过他开的药。你说这不是他的问题，还能是谁的问题？”一个家属大声道。

“这个事啊，得怎么看。我认识一个人，只吃猪肉不吃牛羊肉，结果前年癌症死掉了。

那你说他们的家属，是不是应该去找养猪的算账？毕竟人家也只吃猪肉，那按你们的逻辑，自然就要找养猪的麻烦了？”龙大胆反问道。“所以说，事情不能这样说。大家都是想弄清楚问题，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个病人在哪里，先让我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然后我才好做判断。你们放心，我做事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你倒是敢偏袒试试？”一个家属冷笑着道。

另外几个医生连忙帮忙，把那个病患推了过来。那个病患被几个家属用几条皮带绑在了一张轮椅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赶快把人放开？”龙大胆皱眉道。

“你说的轻巧，他现在脑子有病，到时候跑了怎么办，我们上哪去找人？”那个家属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病患身上绑着的皮带解开。

好在那个病人情绪还是稳定的，并没有做什么反抗。而是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

“来吧，人来了。你们倒是给看呀，这到底是什么病？是不是跟你们用的药有关系？”家属问道。

龙大胆走到那个患者的面前，仔细看了看患者的脸色，然后低声道，“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舌苔。”

病人似乎还很配合的伸出了舌头。龙大胆看了看，点了点头。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五十章 阴阳眼

术医第一卷第751章阴阳眼“你到底看出什么没有？”龙大胆身边的一个病人家属忍不住问道。

“从面诊和舌诊上来看，他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患者可能有一些神经衰弱和缺乏睡眠。”龙大胆皱眉道，“所以，我还得测一下他的脉搏。”

“把你的手腕给我。”龙大胆对那个患者道。

这个患者倒是很配合地把手腕递给了龙大胆。

龙大胆摸着患者的脉搏，几道术力顺着患者的脉搏逐渐延伸，进入患者的体内经络。

龙大胆的这种诊脉方式和他原先的诊脉方式虽然在形式上并不相同。但是，容易深入到患者的经络内部。通过术力的反震获得患者经络的反馈信息。

几分钟之后，龙大胆摇摇头，收回了自己的手。

“龙医生，怎么样？”老中医连忙凑上去问道。

“他的肩膀受过伤，应该是在几年之内，恢复的还不错。另外，他有糖尿病，可能还有肾结石，除此之外没有什么问题。精神方面也是正常的。”龙大胆回答道。

“这怎么可能？我哥之前一直是好好的，自从用了你们的药之后，最近这几天一直满口胡话。说什么被鬼缠上了，整夜整夜都不睡觉。

你还说她精神是正常的，是不是想说，这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想推卸责任是吧？”一个年轻人大声道。

龙大胆摆摆手道，“先别急。首先，你怎么能证明他的精神是失常的？就因为他说，自己被鬼缠上了？也许他真的见了鬼呢，又或许他自认为自己见到鬼了呢？

仅仅凭着这一点，就说他有精神问题，就说这是因为医生开的药导致的。这到哪里都说不通的，即便你们去找人鉴定，也没有人会说他是精神失常。

不如这样，你们都先出去，让我跟病人聊聊。然后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怎么样？”

病人的家属们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将信将疑的看了看龙大胆，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等所有的家属走了之后，只剩下了龙大胆和老中医以及那个病患。

龙大胆坐下来，发了一支烟给那个病人。“抽烟吧，别说你不会。刚才我帮你把脉的时候，注意到你至少有十年的烟龄。

通常情况下，我不会建议病人抽烟。

但香烟中的尼古丁，可与尼古丁乙酰胆碱接受器结合，增加神经传递物的量，脑中的多巴胺增加，产生幸福感和放松感。

我想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会希望比较放松。”

那个病人点点头，接过了龙大胆手中的香烟。

“谢谢。”病人点头道。

龙大胆问道，“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华，叫华建军。”那个病人点点头，伸手拿过打火机，点着了香烟。

“我们从哪说起？就从你生病的时候开始说起吧。”龙大胆点点头道。

“前段时间我老是失眠，精神状态不好。医院的医生说是神经衰弱，吃了一些药，但是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于是我的一个朋友，介绍我过来看中医，老医生的判断跟到医生的医院差不多。不过他给我开了一点中药和中成药。

我的睡眠稍微好了一点，但是又出现了新的问题。”病人华建军吸了一口烟道。

“什么问题？”龙大胆追问道。

“每天睡觉我都会做梦，梦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她非常漂亮。

但所有的梦境几乎都是差不多的，场景应该是某个公园，或者是某种像是古建筑的地方。

这个女人每次，都会站在某个地方动不动，她的头有点微微扬起，这使得月光能够照清楚她的脸。

她站在月光之下，似乎是在吸食月亮的精华。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反正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她在对着月亮呼吸，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后来简直像是一种振聋发聩的轰鸣，能震得你耳朵发疼的那种。通常在这种时候，我就会醒过来。”华建军叹了一口气道。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的这个女人，每次都出现在同样的场景里面？还是会有一些变化？”

“确实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有一些变化的，但是变化不大，那个地方有很好的绿化，到处都是树木花草，还有一些古建筑，像是一个公园。

那场景太真实，就像是现实存在的地方。我肯定去过那里或者在什么地方看过，但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个女的所吸引。

但偏偏我所有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但她给我的印象反而是模糊的，简直就像是一幅近看的油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龙大胆看着华建军道，“这种情况一共持续了多久？是只有几天，还是接连着很多天？”

“有时候接连几天，有时候会间隔几天，似乎没有规律。但是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一定是那个女鬼，想勾走我的魂魄。”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龙大胆问道。

华建军沉默了一会儿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其他人讲。从小时候开始，我就能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景象。村里的老人说，我是阴阳眼，能够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我这样的人，可能天生容易招惹这些事情。所以我一再说，这是有女鬼要勾我的魂魄，跟老医生完全无关。

但是我的家人却没人相信，他们认定是老医生给我开了药，造成了我的幻觉。任凭我怎么解释，他们也认为我精神失常了。”

“阴阳眼？真的有这种事情吗？”老中医有些不相信地道。

华建军坚定的点点头。

龙大胆不解其意地道，“这个阴阳眼是什么意思？”

“阴阳眼其实就是民俗信仰中的一种通灵的特异功能，一个人如果有阴阳眼，代表他能看见鬼魂等其他人看不见的超自然现象存在。”老中医解释道。

“真有这种事情吗？”龙大胆皱眉道。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阴阳眼这项能力从未通过科学检验，然而，仍有不少人相信阴阳眼的存在。”老中医有些尴尬的解释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五十一章 真实梦境

民俗信仰中，阴阳眼可以是先天带来的，也可以是因好奇而后天施法而“开”的。虽然阴阳眼并未得科学证实，但在许多宗教中，都有能够用肉眼看见灵体的人物。这些人通常都是神，先知，或有神性的人物。

但实际上，这种阴阳眼远没有那么神奇。有些人认为，阴阳眼的现象来自精神分裂症或其他精神疾患造成的幻觉和妄想。由于十分逼真，使得看到的人能十分具体地描述，取信于人。

龙大胆，对这些事情也并不了解，只能稀里糊涂的点点头。

然后转头问华建军道，“你的眼睛是从小就这样，还是长大后变成这样的？”

“大概是小学六年级左右吧，有一次打篮球受了伤，后来这只眼睛就能看到一些东西。”华建军解释道。

龙大胆听了之后，顿时明白了。王建军说的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阴阳眼。而是某种眼部疾病。比如邦纳症候群就会这样。

有些人的视网膜失去了一部分的视物功能，那一部分的眼球便出现了幻觉。

这个华建军眼部受过伤，恢复之后出现了一些眼部病变，外表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他看东西的时候，会出现一些幻觉。

但龙大胆也没有点破，只是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关于那个女人，你是每次在做梦的时候才能意识到她存在吗？在平时有没有这种情况？”

“没有，我有神经衰弱，平时我也不会有这种幻觉。”华建军摇摇头道。“还有一件事，这个女鬼只在夜间做梦的时候出现。有时候在中午，我会尝试一下睡午觉。

睡午觉的话，它就不会出现。我会睡得很好，也没有在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惊醒。”

“也就是说你说的这个女鬼只在晚上出现，而且是出现在你的梦里。只有晚间你才会做梦，其他时间如果能睡着的话，会睡得很好？”龙大胆问道。

“是的，我想也许是中午的时候阳气太盛，那个女鬼不敢出来。所以她直到晚上的时候才会来找我。”华建军低声道。

龙大胆点点头，“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梦中见过的场景，是不是在实际某个地方看到过？”

“我确实有这种感觉，但是我想不明白，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华建军抱着头道。“等等，公园……那里应该是一个公园。可是我平时不怎么到公园去。我怎么会梦见一个公园呢？”

“那是一个什么公园？”龙大胆追问道。

华建军想了想道，“那里绿化不错，好像还有水池，有金鱼，还有少量的仿古建筑。”

“平常不去公园，但是做梦梦到了类似公园的地方？这不太可能呀，通常来说，梦境是大脑的真实反映，所以我们做梦的时候，经常会梦到自己看到过的东西，或者是自己所想象到的东西。

应该不会看到，自己所没有看到而且并没有想象过的东西。你梦见的那个白衣女人，你在现实中确定没有见到过？”龙大胆又问道。

“我绝对没有看到过。如果看到我肯定会有印象，这个这个女人太漂亮了，漂亮得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所以我才认定他肯定是个女鬼，是个专门勾人魂魄的女鬼。”华建军喃喃地道。

“那么你住在哪里？”龙大胆继续问道。

“解放路一带，那里是市中心。”华建军回答道。

龙大胆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继续问道，“这么说来，你住的地方距离城中公园很近？”

“城中公园？是的，就在我家旁边。不过我从来没去过那里。平时我工作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去逛公园。”华建军回答道。

老中医插口道，“他说的没错，城中公园确实就在解放路的中心地带。如果他家住在解放路的话，那确实很近，步行的话也就几分钟的功夫。”

华建军点点头，“是的。”

龙大胆想了想道，“绿化，金鱼，还有古建筑。听起来确实像是城中公园。他虽然没有去过城中公园，但也许是看到过类似的景色。”

老中医看着龙大胆道，“那么，龙医生，你的意思是？”

龙大胆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这样吧，你重新给他开点药。”

老中医大喜，“那你说给他开点什么药？”

“随便给他开点维生素片。”龙大胆笑了笑道。

“啊？”老中医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是说随便给他开点维生素片？”

“当然给他开点补钙的钙片也可以。”龙大胆点点头道。

“这这能行吗？”老中医吃惊的道。

“你别管这些照，照我说的做就行了。”龙大胆回答道。

“可是这也……”老中医看了看龙大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听你的。”

龙大胆转向华建军，“华先生，你相信我吗？你这个病我应该能治，但是你必须听我的。你能够做到吗？”

“龙医生，你相信我了？只要那个女鬼不再来纠缠我，我当然可以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华建军精神一振道。

“先这样，你回去之后收拾一下，先别在家里住了。或者出去旅游一段时间，或者到亲戚朋友家里面，先借住几天。

总之，不要再住你现在住的那个地方。而且最好是距离城中公园越远越好，你能够做到吗？”龙大胆问道。

华建军连连点头，“这当然可以。不过龙医生，你真的确定这样会有效吗？”

“你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会没问题。老医生会给你开一些药，你回家按时服。先在外面住一个月，尽量不要回家住。而且离你家原来那个位置和城中公园越远越好。”龙大胆点头道。

华建军点点头，“好的，好的。我回去之后立刻就安排。我可以先住到我父母那里去，那里在乡下，离市中心很远。”

龙大胆点点头，这个时候老中医已经拿着开好的药过来了。小声地对龙大胆道，“我给他开了点维生素，给他开了一点钙片。不过龙医生，你确定这件事真的能行吗？”

第七百五十二章 大胆猜测

龙大胆小声地对老中医道，“你放心好了。他其实什么病都没有，我要你给他开点药，只是为了让他安心而已。只要他离开他的住处，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老中医点点头，“我也说，哪能是因为我的药给吃坏了。肯定是其他原因。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老中医把药给了华建军。

华建军接过了药，龙大胆又叮嘱他，“这件事回去之后不要再跟人提了。就算亲戚朋友也不行。要不然他们真的认定你是精神病，把你送去精神病院可就说不清楚了。

你回去之后就说自己脑子清楚了，别再提遇到那个女鬼的事。按照我交代的，到乡下老家去住个十天半个月再说。

如果不再出现那种情况的话，你这病就算是没事了。”

“只要不提那件事。回乡下老家住就没有问题了吗？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华建军问道。

“这种事情，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连孔夫子都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逢人就说自己撞到鬼，鬼也是走不了的。你就别说，先回乡下老家住。我帮你想想办法，等问题解决了，我再通知你回来。”龙大胆故作神秘道。

“龙医生，你是说帮我请法师来捉鬼？”华建军又惊又喜的道。

“哎，我刚才怎么跟你说来着？”龙大胆瞪眼道。

华建军连忙用手捂住嘴，“明白明白，不能说，这个事情以后提都不能提。我都记住了。龙医生你放心，只要你真能帮我解决这个事情。钱这方面，我肯定另外给你补偿。”

龙大胆摇摇头道，“这就不必了。不过，你说你们家这些人，这次把事情闹得那么大。给人家老医生的名誉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这一点，你得补偿人家。事情解决之后呢，你请老医生吃顿饭，当面赔个罪。然后雇几个人敲锣打鼓，给老医生的诊所送几面锦旗。

我们做医生的，就讲究个名声。你们这一大家子，硬是冤枉说人家给你治错了病，这怎么着，也得帮人恢复名誉吧？”

华建军点点头，“应该应该，你放心，这个事情我肯定会办好。只要龙医生，你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改天我请你们凯宾斯基吃饭，当面道歉，至于什么送锦旗之类的，根本就不在话下。”

龙大胆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华建军和他一大家子的人走了之后，龙大胆也跟老中医告别，回了自己的诊所。

华建军这个事情，让龙大胆心里有了自己的盘算。因为在刚刚给华建军诊脉的时候。

他发现这个华建军术力的感应相当敏感。加上华建军自己陈述的那些事情。龙大胆暗自揣测，这个华建军极有可能是一个术力波动比较敏感的人。

他所描述的梦境，极有可能是现实发生的事情。因为这个人对术力波动非常敏感，所以在附近产生比较强大的术力波动时，他会有所感应。

但是龙大胆对自己的这个推测缺乏依据。所以他回到诊所之后，立刻找到了杨白氏。

这个杨白氏，是贵州杨家的人，她的能力不弱于蒋进九。关于术力方面的问题，她应该比龙大胆，要了解的更透彻。

听了龙大胆的描述之后，杨白氏蹙起了她秀气的双眉想了一想，问龙大胆道，“你说的这个病人是个普通人，不是术者？”

龙大胆摇头道，“肯定不是，所以我也有点拿不准。你说他如果是一个术者的话，对术力波动也许会相当敏感。

在熟睡的时候，他的脑波也许会感应到附近发生了一些术力波动。所以将一些现实的景象投射到他的梦境中。

可他明明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想问问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存在？”

杨白氏沉吟道，“这个倒是并不一定。对术力波动的感应，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事。普通人也有天生就对术力比较敏感的。

哪怕是有些术者，修炼多年，也未必会比某个普通人更能感知术力波动。

你说的情况，是有可能的。我把现实景象投影在梦中，这我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你是在哪里听说的？”

“前段时间我在东北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萨满大师，他就能通过施法，使我看到其他人所看到的一些景象。

所以我就一直自己在琢磨，这种萨满术的工作机制是什么？

我的设想是，术力作为一种特殊的电磁波动，无线电信号一样。而每一个人都像是一台收音机。

只不过有一些天生功率大一点，有一些功率小一点。

修炼术法，就相当于给这台收音机加上了一台信号增强器。所以术者比较能感知到这些术力波动。

但也不排除有些人，他们没有修炼术法，只是天生对术力的感应比较敏锐。像是一台功率较大的收音机，自然能够收到更强的信号。”

杨白氏点点头道，“你这个说法倒也有点意思。形容得很贴切。”

龙大胆解释道，“那个患者本身患有神经衰弱，加上失眠。

老中医给他开了一些安神的药，这使得这个人睡觉的时候进入比较深度的睡眠。

这种状态下，人会比较放松，就相当于佛家所谓的入定状态。他的大脑完全放松，自然也就更能接收到外界的术力波动信息。

所以他每次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感应到附近比较强的术力波动。

而这个时候，恰巧有一个术力比较强的女术者，在她家附近的城中公园里修炼术法。

所发出的术力波动，被这个患者的脑波所接收，所以在他的脑中显现出的，其实是当时的现实反映。

但是患者不是一个术者，所以他对这种术力感应的情况，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只能归结为做梦遇到鬼。

所以他一直说，自己被鬼缠上了，有个女鬼一直要勾他的魂魄。”

“你这样想，听起来也比较合理，不过也没有什么根据。万一情况不是这样的呢？”杨白氏摇摇头道。

第七百五十三章 红烧牛肉

术医第一卷第754章红烧牛肉“还有其他可能吗？”龙大胆反问道。

杨白氏摇摇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人心险恶。也许是这个华建军得罪了什么人，有人在试图害他也说不一定。”

“你是说。他或许是得罪了某个术者，也就是那个白衣女人。而那个白衣女人，每天都在华建军家附近的城中公园施法，就是想要害他。”龙大胆问道。

“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杨白氏点点头道，这世上人心险恶。不是所有术者，都会恪守术者之道，不用术法来害人。”

“不过就算你这种猜测，也等于是一样。”龙大胆肯定地道，“我觉得，他的梦境就是现实，这个猜测是成立的。而且想证明这个猜测是成立的，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杨白氏问道。

“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我晚上到城中公园去转转，就能明白了。

如果是我说的这种情况，那么肯定能够遇到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龙大胆肯定的地道。

“你真的打算管这个闲事吗？”杨白氏问道。

“不是，我想管这个闲事。只是老中医求我帮忙，我跟他也算是有点交情，就当是帮帮忙吧。

再说，如果真是你说的那种情况，那就是有术者在用术法害人。身为五术门人，遇上这种情况，我觉得我们也不能不管。”龙大胆回答道。

“说的也是，你现在毕竟是五术人的宗师之一。遇上这种事，如果不管不顾，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这样吧，让白云裳晚上陪你一起去。两个人，多少能够相互照应。本来是应该我陪你去的，可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熬不了夜。”杨白是摇摇头道。

龙大胆心里忍不住苦笑，这位白阿姨，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让女儿跟自己单独相处的机会。

哪怕是深更半夜，一男一女一起逛公园。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这样也好，不过就是会耽误白云裳的休息了。”

“没事没事，年纪轻轻的，晚睡一点怕什么？像公园那种环境，你们两个人万一等不到人，也可以一起聊聊天散散步。

这丫头平时一个人出去，我还不放心呢。有你陪着，就不担心了。再说，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浪漫吗，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真要熬夜熬得太晚了，回来也不方便。你们也可以随便找个酒店。”杨白氏连连点头，笑着道。

龙大胆额头的汗都出来了，“这个不会，不会的。”

“阿姨我是过来人，这种事你还害什么羞？该出手时就出手，知道吗？”杨白氏连忙道，“哎，你去哪儿啊，中午回来吃饭，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牛肉。”

“不用了不用了，我中午有饭局。”龙大胆，简直是慌不择路，一溜烟跑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来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居然感觉一阵发烧。

龙大胆喃喃的道，“居然能把我说的脸红，这位白阿姨的功力，不容小觑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她赖下来不走，我也没办法啊。嗯，不过白云裳……好吧，她简直就是一个妖精。”

龙大胆谎称外出，整个中午都躲在办公室里面。就怕再被白阿姨拉去吃饭，在饭桌上又说什么让他和白云裳都难堪的话。

中午饭连外卖都没敢叫，生怕被白阿姨看到了，龙大胆只能躲在办公室里泡了一碗方便面。

虽然也是红烧牛肉味，但龙大胆，真是无比想念白阿姨做的红烧牛肉。只不过想起她那张嘴，和一心想做自己丈母娘的劲头。龙大胆还是怂了。

吃完了方便面，龙大胆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一会儿。

直到一个巴掌把他拍醒了，“起来吃饭！”

龙大胆一抬头，看到的是一碗白米饭，和一盘分量十足的红烧牛肉。加上白云裳那张怒气冲冲，却又美到了极致的脸。

“怎么了？我睡到吃晚饭了吗？”龙大胆茫然道。

“吃什么晚饭啊，是中午饭，才中午12点。”白云裳瞪着眼道。

“这，这才中午？”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我说呢，我这才刚刚闭了一会儿眼。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当我傻呀，说自己出去了，结果办公室里飘出来一股的方便面味道。

不想跟我一起吃饭，直说好了。用得着躲成这样吗？”白云裳瞪眼道。

龙大胆无奈的道，“我躲你干什么？食色性也。你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再加上还有红烧牛肉的诱惑。就算拿枪顶着，我也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

我是躲你妈妈。她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都敢说。巴不得我跟你明天就把孩子生了。

我之所以避开她，不是也怕她说的话让你也难堪吗？”

听了这话白云裳逐渐消了气，“我妈是挺烦人的，有时候说话也不注意。可你至于这么怕她吗？”

“这你就错了，这世上没有怕女人的男人，只有尊重女人的男人。

我那不是怕她，而是非常的尊重她。敬而远之，是因为我敬她，才能远她。”龙大胆振振有词的。

“吃饭吧。放心，我背着她为你留的。光吃方便面能吃饱吗？”白云裳把推到了龙大胆的面前。

“这我还真吃不下了。”龙大胆摸了摸肚子，不过转眼看到桌上的红烧牛肉。他又涎着脸道，“当然，红烧牛肉我还是能吃几块的。”

白云裳一脸不屑地笑了笑，“想吃就吃吧，我就知道你好这一口。对了，我妈说，晚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龙大胆就把老中医来找自己和华建军的病，都跟白云裳说了一遍。

白云裳有些奇怪地道，“还有这种事情？这可能吗？”

“我跟你妈已经就这个问题聊过了，这在理论上是存在可能性的。不过，要想证明这一点。我们恐怕要到城中公园，实地走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龙大胆回答道。

“必须要晚上去吗？”白云裳有些皱眉。

“可能必须要晚上，因为那个患者做梦的时间都是在晚上。”龙大胆点点头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五十四章 闹市公园

术医第一卷第755章闹市公园“这大晚上的，你让我陪你逛公园？”白云裳吃惊地道。

“什么逛公园？我们是去找人。”龙大胆一本正经的道。

“找人。就是你那个病人说的女鬼？”白云裳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是不是因为……”

龙大胆无奈的道，“之前我听康诗赋说过，他在市中心某个地方，跟心月狐打了一个照面。

所以我在想，她是不是有可能出现在城中公园。然后由于她的术力波动，影响了我的那个病人。

所以我那个病人才误以为自己是被鬼缠上了。实际上是因为他不明白，术者练功的时候，会发出一种术力波动。

所以被一些体质非常敏感的人所接收到。”

“半夜三更在公园里面练什么功？”白云裳摇头的，“我看你是想找你的前女友，想得快发疯了。所以这次听到有人梦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你就激动成这样。”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不过，也不完全是你说的那样。”龙大胆尴尬的笑着道。

“不完全，那就还是有点这个意思。”白云裳摇着头道，“完了，你这个人没救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待会儿和我去公园走一趟吧。我请你吃夜宵。反正去早了也没用，我估计得等到晚上10点到12点左右。”龙大胆说道。

“不必了，我减肥。”白云裳不屑的道。“再说，就你这种人，我还不放心跟你一起出去。真要去的话，我得叫上丽丽一起。”

“哎，这个可不行。你能去，丽丽最好还是不去为好。”龙大胆摇头道，“这个事情，现在还不清楚情况。对方到底是不是心月狐，我们现在还一无所知。

万一不是，而是其他的术者，而且心怀不轨的话。那丽丽不是有危险么？她不是术者，也不像你那样有自保能力。

万一到时候受个伤什么的，这多不好。”

“好啊，你居然担心席丽丽，也不担心我？我半夜跟着你出去冒险，就是应该的。她就可以潇潇洒洒逛夜店，过得安安全全的。”白云裳大为恼火。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术者么，精通蛊术毒术，还有一手让人防不胜防的幻术。寻常人哪能伤得了你白大小姐？

但是席丽丽不同，她只是个普通人，她跟你相比太不同了。到时候帮不了忙，还只会添乱。

你说这种情况，我能带她去吗？妹子妹子，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不关心你。也不是我关心她，超过关心你。”龙大胆用手扶着额头，“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了。反正就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白云裳一叉腰，“那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比她强。所以我带上你，不带她。这样总可以了吧？”龙大胆解释的。

“那你这么说，意思我就是个很凶的母老虎，她却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仙女喽？”白云裳依然不满的道。

“好吧好吧，你们都别去了。待会儿还是我一个人去吧。”龙大胆无奈地摇摇头道。

“早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想把我们都撇下，自己一个人去见你那个初恋情人女同学是吧？”白云裳反问道。

听了这话，龙大胆嘴里的一口红烧牛肉差点没把自己给噎住了，好不容易的咽了下去。他才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道，“好吧，我错了。”

“你错了，知道错在哪儿了吗？”白云裳看着他，冷冷的道。

“我错在，试图跟一个女人讲道理。尤其还是一个带着点醋意的女人。”龙大胆叹道。

“我为了你吃醋，有这种可能吗？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会讲笑话了……”白云裳怒道。

不过吵归吵闹归闹，到了晚上白云裳还是跟龙大胆一起来到了城中公园。

城中公园建于清光绪三十一年，是我国最早由民众集资修建，具备现代“公园“意义和功能特征的公园，故称“华夏第一公园“。

在其百年来的发展历程中，历经多次增建、重建和改造，其作为城市公益性园林的功能日益完善。

绿化覆盖率达60%，四季常绿，四时花异。

园内亭台楼阁巧布，假山塔影成趣;小桥流水，树木葱茏，如镶嵌在闹市中的一块绿色宝石。

此园原来存有多处古迹遗址。战国时期，楚国公子春申君封吴，这里曾是行宫。

东晋时，大书法家王羲之在此建住宅，现存“右军涤砚池“刻石。

东晋时，建祝圣都道场，宋代改名“崇安寺“，以后寺院逐渐荒废。

明代天顺年间，左副都御史盛颗在寺址建“方塘书院“和“后乐园“。清代，秦氏建“池上草堂“。

只不过岁月流逝，这些古迹或存或废，早已不复当初。

近年以来，公园作了扩建。园之西，因地制宜辟建了“水景广场“、“艺术广场“;“假山石屋“和“儿童乐园“，之上还建起了屋顶花园。

园之东，对全部原有建筑物作了整修，新辟了亭榭依水，芳草鲜美的“精品花园“。

由于地处市中心，晚上的时候周围到处都是灯火辉煌。但是公园却已经关闭了。

白云裳看着龙大胆道，“公园晚上是关闭的吗？”

龙大胆摸着头道，“不知道啊，我也从来没在半夜三更出来逛公园。”

“这么说的话，你的判断可不太靠谱。半夜三更有谁会到这里来逛公园？”白云裳摇头道。

“这也不一定，我觉得那个女的肯定是在这里修炼什么术法。否则那个华建军也不可能会感应到。既然是修炼术法，那自然是越清静越好，白天公园人多，自然是不方便。

你看这晚上，夜深人静。公园的门一锁，里面空空荡荡，又幽静又隐蔽。绝对是修行的好地方。”龙大胆解释道。

“门都锁了，你说的那个白衣女人怎么可能进去？”白云裳摇摇头道。

龙大胆抓了抓头，“莫非……”

“莫非什么？”白云裳问道。

“莫非她是翻墙进去的？”龙大胆小心翼翼的道。

第七百五十五章 淑女也翻墙

术医第一卷第756章淑女也翻墙“翻？翻围墙进去？”白云裳吃惊地道。“你不是说那是个穿白色裙子的女人吗？”

“虽然穿着裙子翻围墙，确实有点不太雅观。但周围没人，也就没有必要觉得尴尬了，我觉得很有这种可能。”龙大胆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一个穿着白色裙子，而且特别漂亮的小仙女。会掀着裙子翻围墙？”白云裳摇摇头道。

“我一直想问问，你说的小仙女是什么意思？”龙大胆忍不住道。

“小仙女？就是流行词汇啦，常用来形容一些颜值高的女生。”白云裳回答道。

“那有没有人说过你是小仙女？”龙大胆问道。

“这还用说吗？我从小就是小仙女。”白云裳傲然一笑。

“所以我就说，这可能有误会在里边。”龙大胆摇头道。

“什么误会？”白云裳问道。

“很多人都认为，颜值高的美女，就一定是淑女。但现实情况下恰恰相反。

一个女人颜值高，那她必然很傲气，身边一群男人围着她转，极有可能养成她骄横跋扈的性格。

相反倒是一些颜值不高的女人，才真正懂得女人的美德，其实是温柔。而男人所真正需要的，也正是这一种女人。

所以说，你千万不要以为这个女的漂亮，她就不会翻墙了。古人不也经常形容女人说，红杏出墙吗？”龙大胆什么歪理都能说得振振有词。

“你别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白云裳想了想，突然又意识过来了，“你问我是不是小仙女，又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我也是那种，漂亮但是骄横跋扈的女人了？”

龙大胆，连忙摆手，“没有，绝对没有。算了算了，我就不该说这些没用的。来，你过来。你先上，我在下面托你一把。”

“你想干嘛？”白云裳问道。

“翻墙啊，不翻墙我们怎么进去？不进去，我们怎么找人？”龙大胆摆开架势，一条腿屈膝，另外一条腿撑着，“来，我先蹲着，你踩着我的膝盖上去，然后站在我的肩膀上。我用力把你托起来。”

“你疯了，我穿的是裙子。”白云裳怒道。

龙大胆挠挠头道，“穿着裙子不是活动更方便吗？腿迈得再开，也不用担心裤子会扯破。

哦，你是不是担心我会抬头看到什么？哎呀，你放心啦。这大晚上的到处都黑咕隆咚，我能看到什么呀？再说，我真的没有那个心思。”

白云裳四处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什么人，然后对龙大胆道，“你确定不会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说我是一个医生，什么没见过？我真想看的话，拿张关于女性生理的医学解剖图看一晚上，足够了吧？

上面该有的都有，画得不知道多直观仔细了。还不光是表面，还带剖面说明。”龙大胆无奈地摇头道。

白云裳一咬牙一跺脚，“信你一次。快点蹲好，低着头。”

“哎，你能不能脱掉你的高跟鞋，这么细的鞋跟，你也不怕把我身上穿两个窟窿。”龙大胆龇牙咧嘴的把白云裳顶了起来。

白云裳双手攀着围墙，一转身就翻了过去。

“哎，你慢点，我什么都没看清呢。”龙大胆有些懊恼的道，“早知道就选一个灯光好一点的地方了。喂，你进去之后，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你去死吧。”白云裳，小声的道，“我进来了，周围也没发现什么人。”

龙大胆点点头道，“那就好。”

“现在的问题是，你怎么过来？你自己能翻过墙吗？”白云裳在围墙里面小声问道。

“没事，那边旁边还有一个门。向来都不锁的。我从那个门里进来就行了。”龙大胆小声道。

“你……”白云裳呆了半天，咬着牙道，“我简直想杀了你。”

“干嘛要杀我？”龙大胆在围墙过去大概20米的位置，推门走了进来。

“明知道有门没锁，你让我翻墙进来？”白云裳双眼冒火道。

“我这不是怕有埋伏，先让你翻墙进去，看看有没有埋伏吗？”龙大胆一本正经的道。“万一刚才那个门后面有埋伏，那我们谁中了埋伏也不合适呀。”

“龙大胆，你这个混蛋，我再也不相信你了。”白云裳恨恨地道。

“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好不好？你要相信我的话，你能穿打底裤吗？”龙大胆一本正经的道。

“你个混蛋，你还说你没看。”白云裳气的脸都红了。

“我是没看，我猜出来的。”龙大胆一脸不以为然。让白云裳有火没地方发。

“好啦好啦，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我们今天是来抓鬼的。”龙大胆摇头道。

“那你故意招惹我干嘛？”白云裳怒道。

“我真没招惹你。只是我觉得时间还早，那个女鬼也许还不会出现。所以跟你开了一点小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龙大胆尴尬的道。

“咦？平常可没有那么多话，你该不会是……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白云裳看着他。

“我没有害怕。我就是觉得这里有点太冷清了。所以想活跃一下气氛而已。”龙大胆干咳着道。

“不对，没有那么简单。你这个家伙，平时虽然也很无聊，但不会无聊到这种程度。

还有，你的手里这么多冷汗，瞳孔收缩，你果然是害怕了。所以说这么多话，开这么多无聊的玩笑。就是为了掩饰你的恐惧，是吧？”白云裳怀疑的道。

“哪有的事，我这个人从小就胆大，所以我妈才给我取名叫龙大胆。”龙大胆挺着胸脯。

“那边好像有东西。”白云裳吃惊的指着龙大胆的身后。

龙大胆刚刚还挺着胸脯神气活现，被她这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蹲下，转身道，“哪儿呢？在哪儿呢？”

白云裳笑得前仰后合，“就你这样的，还从小胆大？我看是你妈看你从小胆小，想让你胆子大一点，所以才叫你大胆吧？

就跟很多穷人希望儿子富贵，所以在名字里面经常加富和贵字。完全是表达一种希望。而事实恰恰相反，取这种名字的，大部分人不富也不贵。”

“别开玩笑了，办正事。我们分开找……算了，还是走一起吧。我怕你出事。”龙大胆直起了腰，小声道。

第七八五十六章 同庚厅

术医第一卷第757章同庚厅“谁让你刚才捉弄我的。”白云裳笑着道。

“开开玩笑而已，你也当真。”龙大胆摇摇头，走上去。“就是不知道，公园这么大，我们往那边去找？”

“你是本地人，问我这个外来户？”白云裳瞪眼道。

“这个公园，不大，历史悠久，有许多的文化遗产。而且公园与崇安寺步行街连接在一起，走着走着就从逛的崇安寺到了公园，再走几步又到崇安寺街区。

这里现在也是看老无锡的聚集地，唱戏遛鸟。

也是我小时候经常游玩的地方，有很多回忆，那时候觉得湖很大，现在看看很小，那时候最开心的就是游乐场了。”龙大胆喃喃地道。

“那我们到底上哪里去找？”白云裳忍不住道。

“让我想想，如果那个女人是在修炼术法，肯定不会在距离步行街太近的地方。步行街那里人太多，修炼出法需要安静，摒弃太多的外来信息。”龙大胆想了想道。“古建筑较多，那应该是舍得坊和天韵书社，同庚厅一带。那里距离步行街较远，晚上应该没人。”

龙大胆带着白云裳在公园里面兜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而且公园有些地方没有灯光，加上绿化比较好，显得相当幽深。

白云裳摇摇头道，“这大晚上的，加上公园的门又是关闭的。有什么人会到这里来啊？”

“所以能来这里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龙大胆问道。“你觉得会有人在这种地方修炼术法么？”

“不清楚，不过听说一些比较传统的术法流派，在修炼的时候，不但讲究地点，也讲究修炼的时辰。

你说的这种情况应该也有可能？”白云裳想了想道。

龙大胆小声地道，“在我家祖传的导引术之中，提到了一些古代炼气士的修炼方法。

这种方法被称为采气，采气就是从天地宇宙空间、日月星辰及万物之中，将各种不同能量流、信息采集体内。

激发自身内在的潜能，补自身不足，培养充实自身元气，加速天人合一最高妙境。

采气的机理是要通过练功者意念作用，使自己全身毛窍穴位自动打开，使自身封闭场向外开放。

这时人体吸收体外各类能量流及信息的本领加强，使体内的能量流、信息进行交换，纯化体内能量流，并获得高能量流，激发人体潜在能力。”

白云裳点点头，“我也听说过一些，古代有一些炼气士会广泛采集名山大川、古寺庙及各种树木花草之气。

因为这些地方都是历代术者前辈们的练功场所，气场强度很大。这时进入气功态，会感觉到气感比平常强。”

龙大胆想了想道，“同庚厅，那就一定是同庚厅。”

龙大胆说的同庚厅，始建于清代，由一些无锡士绅组成的“丙寅同庚会”发起，会同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四届同庚会捐资建造。

是典型的古建筑，飞檐翘角，四周花格，配大玻璃窗，外绕围廊，廊设朱栏坐槛。

西面有小溪环绕，名叫“曲沼”，沼上建小桥。厅前广场，疏植树木。同庚厅历经修葺，建筑完好，古朴豁达。

龙大胆把白云裳带到了同庚厅。白云裳看了看四周围，小声的问龙大胆，“为什么你觉得会是这里？”

“可能这个地方有点特别。我听说，这里是清代就建成的。当时是由丙寅、丁卯、戊辰、己巳，这四届同庚会捐资建造的。所以才叫同庚厅。”龙大胆回答道。

“同庚会？”白云裳奇怪地道，“那是什么意思？”

“同庚，就是年龄相同的意思。这个地方最初是由四组相同年龄的人，筹资建造的。

他们分别出生于丙寅年、丁卯年、戊辰年和己巳年。”龙大胆解释道。

“这有什么特殊意义吗？”白云裳问道。

“我不太清楚，但这些人的八字，至少年支是相同的。其余有没有特殊的要求，我不知道。但我感觉，这里面也许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或许这就是那个白衣女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修炼术法的原因。”龙大胆低声沉吟道。

“但是，这里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白云裳看了看周围道。

“我也不清楚，这个地方几经修葺，现在已经被改成了一个茶馆。白天经常有人来往，我也搞不懂，那个女的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龙大胆摇摇头道。

“可是为什么会没有人？”白云裳问道。

“也许修炼术法，需要某几个特殊的时辰。”龙大胆想了想道，“要不然我们再等等？”

白云裳有些不耐烦的道，“那我们到底要等多久？”

“怎么着也得等到晚上两点钟以后吧？”龙大胆想了想道。

“晚上两点，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傻坐着，等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白衣女人？我难道脑子进水了，陪你一起在这里犯傻？”白云裳有些绝望地道。

“其实也不是这么说，我另外有一个想法。能够找到这个白衣女人是否存在的证据。”龙大胆回答道。

白云裳疑惑的看着他，“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这一次，保证不是什么鬼主意。”龙大胆拍着胸脯道。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白云裳皱眉道。

“那个白衣女人还没出现，那我就先在这里练着。我的古导引术，本来就是脱胎于古代炼气士的炼气法门。

再怎么样也应该比华建军的感应更强烈。或许我能通过在这里修炼，感应到那个白衣女人修炼术法的地点。”龙大胆解释道。

“你确定这样能行？现在这个白衣女人还没出现，怎么感应她练功的地点？”白云裳摇摇头道。

“她现在没出现，这个不要紧。我可以感知到她上次练功的地点。只要是在这附近，我应该能够感受到她上次练功时发的残留术力波动。”龙大胆想了想道。

“她上次练功的时候，距离现在可能已经有一两天了，你确定这么长时间，你还能感应到她的术力波动？”白云裳吃惊地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五十七章 超级感应

术医第一卷第758章超级感应龙大胆摸了摸鼻子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不过我确实有一次，在打坐的时候进入过那种状态。周边的一切，我好像能够完全的感应到。

如果还能再次进入这种状态的话，我想我应该能够感知到这个白衣女人曾经在哪个地方修炼过术法。”

“自己也没有把握？”白云裳忍不住道。

“这种事情，主要靠悟性。有时候状态好的时候，很轻易的进入那种感知力极度发达的状态。

但有时候，怎么试都不行。我也很郁闷。不过这个地方相对安静，这是修炼术法的好地方，也许我可以试试看。”龙大胆想了想道。

“不会就在这里打坐吧？”白云裳忍不住问道。

“我看这里就不错。四周有溪流，有树木，很有可能残留有当时的术力信息。

如果我能够把握住这些轻微的术力波动的强弱反应，应该就能锁定这个白衣女人修炼术法所在的地点。”龙大胆解释道。

“那随你便吧。你慢慢练你的，我在边上用手机追剧，不影响你吧？”白云裳问道。

“这样可不行。你用手机看剧，会有很强的信号，尤其是在我身边，就会干扰我的。”龙大胆摇摇头道。

“那怎么办，我就在你边上傻坐着么？”白云裳无奈道。

“那你就先坚持一会，我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我应该就能有所收获。”龙大胆转头道。

“算了算了，今天跟你出来就是一个错误，也就将错就错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在那边坐着等你。”白云裳摇摇头，转身走到了一旁的太湖石旁坐下。

龙大胆采取站立姿势，两脚分开与肩同宽，两手臂从身体斜方展开成，臂微曲，掌心与肚脐同高或高于头顶，或平于会**。

掌心内含朝着月亮，意想上方月光能量流随吸气吸入劳宫穴和百会穴，或吸入天目穴，或两穴同时吸入，呼气时内视直达下丹田。

在放松入静之后，意想天上月亮慧光能量流从上而下进入人体。自然的能量流罩住自己整个形体。

意想全身毛窍打开，参予呼吸。随吸气能量流入体内，呼气时什么都不想，只内视体察体内的变化。这时全身有一种冲胀感觉均为正常。

待脑际一片空虚后，意想自己整个形体与月色交融，月亮和形体不分彼此，使身体进行熔炼。

月亮的能量流吸入后，沿中脉下达双脚心，然后从涌泉穴和脚趾出来，进入地下，并穿透大地沿天体上升到月亮之中，这样为一个循环，接着做下一个循环。

这是一种古导引术中记载的古法，意在采纳太**华。这种古法相当特殊，龙大胆也曾经尝试过。

就是那次在林茶的阳台上，他用这种方式达到过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只不过在这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龙大胆缓缓抬头，双目朝着月亮，两眼球为一底边向上的等边三角形，月光能量流射出一股能量，直达该三棱椎形内，并将该三棱椎形照得透亮。

几分钟之后，坐在一旁的白云裳惊讶的发现。龙大胆几乎整个人发出了一种淡淡的光芒。

这种光芒看起来是月光照在他身上之后形成的反光，但仔细看起来，又像他自己内在的光芒。

逐渐，白云裳吃惊的发现，龙大胆但是变得不一样了。

本来他已经有了一定的术力基础，加上也曾经有一段时间刻苦修炼过。身上已经能够感觉到术者经常有的术力波动，只不过还比较微弱。

但是现在，他身上的这种术力波动几乎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

他虽然站在那里，但感觉上却像是并不存在。他就像自然界之中的一根草，一块石头，或者就像是一缕月光本身。

这种变化，让白云裳始料未及。她甚至不知道，龙大胆所说的是这样一种状况。

“喂，你没事吧？”白云裳试探着道。但是她看到龙大胆没有任何反应，也不敢再大声说。

她也是个术者，知道这种情况下强行打扰龙大胆或许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

而这时的龙大胆，又像是回到了当初在林茶阳台上的那种状态。

整个人，都是一种完全空灵的状态，因为空灵，而摒弃了一切实际的感受。所以别说白云裳喊他一声，就算是白云裳现在拿根棍子，狠命打他一棍，他也未必会有感觉。

而正是因为这种，对实际感知力的完全放弃，反而转变为对术力的感应，被完全放大。而且不是一点点的放大，而是成倍成倍的增长。

清白的月光，在这种感知下离解成为了一种清澈震动的粒子波。

波即能量，而波反射，形成了能量强弱对比。

在这一瞬间，在龙大胆的脑中显得格外清晰，整个世界都是一个能量的世界。

月光是一种能量，空气流动的风是一种能量，树叶在风中飘落也是一种能力。

远处的声音也是一种能量，空间之中无形的磁场依然是能量。而坐在不远处的白云裳，浑身都散发着能量。

她虽然坐在那里没动，散发的热量同样能够被龙大胆锁所感知。她的呼吸所产生的细微气流，和周围空气所摩擦，依然是一种能量。

这种细致入微的感觉，所带来的是巨大的信息量，甚至能让龙大胆觉得有些头脑刺痛。

但这种状态之下，周围术力残余的能量也变得极为明显。

龙大胆缓缓回头，注视着周围有几团非常明显的能量反应。

其中一处就在白云裳所坐的太湖石旁边。另外一处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下，最后一处甚至在同庚厅最远的地方。

但在龙大胆想感知得更为仔细的时候，大脑已经受不了这种大量信息涌入的状态。

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比的疲劳，都匮乏无力。立刻从这种玄妙无比的状态之中解脱出来。

龙大胆差点踉跄了一下，连忙用手扶着一旁小桥的栏杆，重新站稳。等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浑身大汗淋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五十八章 白衣铃音

白云裳连忙走过来，用手扶住了龙大胆，“你怎么样了？”

龙大胆摇摇头，“只是有点头晕而已。各种能量的信息量太大，我有点承受不过来。”

“你找到那个白衣女人存在的证据没有？”白云裳问道。

“找到了。就在你刚才所在的那块太湖石旁边，还有那边那棵大树之下，剩下的离得更远一点，在小溪的另一头。

这三处地方，都存在相同的术力感应，我估计那个白衣女人分别在那三处地方，修炼过术法。

而且她修炼的，是某种古代炼气士的古法。她在这几个不同的地点，进行所谓的采气修炼。

所以会留下术力聚集的痕迹，而术力和周边环境产生感应，形成不同程度的术力波动。向四面八方扩散。”

龙大胆指着远处的一栋高楼，“你看到那里了没有？那里就是华建军家的方向。术力是以波的形式传播，那个女的，在那棵古老的大树下面修炼术法，所发出的术力波动，会沿着那棵树向外发散。

实际上那棵树，起到了类似天线的作用，将这种术力波动四周传导。而华建军家住在高层，周围缺乏遮挡，信号直接影响了他。

在他吃过药之后进入深度睡眠的状况下，不知不觉受到了术力波动的影响。是他的脑波和术力波动达成了某种一致。所以他在睡梦之中会看到这里实际发生的状况。

而华建军不了解其中的奥妙，因为梦中的景象实在太过真实，所以他以为自己是被鬼缠上了。”

“而且是个漂亮的白衣女鬼。”白云裳补充道。

“好像我们刚刚遇到的时候，也是因为有人说你是个漂亮女鬼。如果当时的情况，是你用幻术，把人家迷得晕头晕脑。”龙大胆大忍不住笑道。

白云裳也忍不住笑了，“你是说那个家伙呀，这种大色狼就得这样治他。咯咯咯。”

“大晚上的你这样笑，但有点毛骨悚然。”龙大胆摇摇头道。

“说真的，你真的确定那个女人会来吗？”白云裳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种古代的炼气法门，现在很少有术者在用。很多东西都已经失传了。也许这种修炼方式，对于地点和时间，都有特定的要求。外人很难知道。”龙大胆说。“这个人也许会来，也许不会来了。”

“我刚才观察过了，你说的那几个地点，正好组成了一个正三角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白云裳问道。

“这个我也搞不懂。”龙大胆摇摇头道，“看来要找到那个白衣女人，才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白云裳犹豫了一下道，“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这个白衣女人如果只是在这里练功的话，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

至于那个华建军，只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出了点问题，所以也不能因为这个而归咎于那个白衣女人。

既然这样，我们找她似乎也不太妥，而且术界规矩，窥探别人练功可是大忌。”

“还有这种规矩？”龙大胆皱眉道。

“这是当然，术界的规矩，很多都是以前留下的那些老规矩。师傅如父母，秘法传承，讲究的就是一个秘。

窥探他人修炼秘法，就如同窃取他人财物，深为术界人士所忌。”白云裳小声道。

龙大胆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躲在这里偷看别人练功有点不妥？”

白云裳连连点头。

“那谁能证明我们是故意的？我们只是听了病人的描述，找一个女鬼而已。我们哪知道是有谁在这里修炼术法？”龙大胆笑着道。

白云裳摇摇头，“你这人真没劲，太无赖了。”

两个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有什么动静。

白云裳立刻对龙大胆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全都躲到了那块巨大的太湖石假山的背后。

透过太湖石假山上的窟窿，往外偷偷观察。

“刚才什么情况？”龙大胆小声问道。

“我听到有人，好像是这个人身上系着什么铃铛之类的。”白云裳小声道。

“哪有人会在身上系铃铛，会不会是什么宠物，猫狗之类的在脖子上挂了个铃铛？”龙大胆小声道。

“我也不知道，声音好像从那边传来。”白云裳刚说完之后。

龙大胆也听到了，几声清脆的铃声响，不过似乎距离这里还有一定的距离。

“好像我也听到了，确实铃铛的声音，那到底是什么？”龙大胆忍不住道。

“你看那边。”白云裳紧张地握住了他的手。

“好像是……有人过来了。”龙大胆连忙拉着白云裳低下头，两人躲在了假山石的后面。

远处有一个身影慢慢的走了过来，看身形像是一个女人，她身上像是系了某种铃铛。每走一步都会迎风发出清脆的铃音。

虽然距离比较远，但依然能够看出来她穿着一身白色。

走近了之后，龙大胆的头脑像是突然“嗡”地一下。这个女人的形象，几乎和他梦中经常梦到的一个女人形象完全重合了。

白云裳一直在偷偷的拽着龙大胆，在龙大胆似乎毫无反应。白云裳几乎也看呆了。

严格的说，这个女人的五官虽然精致，但是面部的轮廓有些生硬，这使得她看起来有些男性化。并不像白云像那样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美女。

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如果仔细看的话，又会发现她各方面都恰到好处，其实是个真正的美女。

只是她的面部表情有一些冷，冷到让人不自觉的向后退一步，跟她保持足够的距离。

这个女人穿了一件很普通很普通的白色衬衫，下面穿了一条同样颜色的裙子，衬衫的下摆比较长，所以她在腰间挂了一条装饰性的编织腰带。

而腰带垂下来的地方，挂着两个精致的铃铛。当她走动的时候，铃铛的碰撞发出了一阵阵悦耳的铃声。

她走路的方式很慢，明明是深夜无人的公园，她却像是午后的漫步，生怕走的太快。而每走一步，她的腰肢都在优雅地自然扭动。

第七百五十九章 行藏暴露

术医第一卷第760章行藏暴露白云裳有些紧张地，碰了碰龙大胆。

龙大胆这才回过神来，低声道，“怎么了？”

“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白云裳低声道。

龙大胆面露难色，“这我也不确定呀，我也不知道心月狐长成什么样子。不过我以前做梦的时候，经常会梦到一个女人。

似乎这个女人和我梦中的影像完全一致。哎……”龙大胆连忙捂住嘴，把自己的叫声硬生生的扼杀在喉咙里，然后才低声道，“你踩我干嘛？”

“我就是让你清醒一点，你这个见一个爱一个的混蛋。”白云裳压低声音道。

“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我一直不知道，我做梦到的那个影像到底是什么人，也不也不知道我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

因为我在梦中，根本无法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但现在我觉得除了她的脸我不记得，但她各方面的特征，都完全符合我脑中的形象。”龙大胆解释道。

“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白云裳小声道。

“就快过了，你说话的声音能不能轻一点？”龙大胆小声道。

“那你挤过来干嘛？”白云裳压低声音道。

“我就想躲得更里面一点，你能不能让我一下。”龙大胆道。

“后面是玫瑰花丛，全都是刺。要挤的话，你自己往里面挤。”白云裳毫不客气的又挤了回来。

“别挤了。”龙大胆低声道。

“就允许你挤过来，我就不能寄过去吗？”白云裳低声怒道。

“你这样挤会出问题的。”龙大胆小小声地道，“我是没什么问题，小心把你的身材给挤变形了。

我们诊所可没有整形外科，挤扁了也没办法给你丰胸。”

然后龙大胆就感觉到自己在腰眼上像是被小狗咬了一口，痛得他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白云裳狠命掐了他一把。

龙大胆从没发现哪个女人掐起人来，会有这么疼。

“你……”龙大胆，拼命吸着凉气道。

“怎样？”白云裳一脸挑衅。

“算了算了，回去再找你算账。小心点，人走过来了。”龙大胆做了一个手势道。

那个白衣女人已经走到了同庚厅的附近，她似乎没有急于开始练功，是靠在小溪上的桥边。

除了身上的衣服太过现代之外，几乎像是古代仕女图里面常见的画面。

小桥流水旁边，赏花游春的美人。如果在午后阳光灿烂的时候，确实是一副春日美景。但这一切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之下，却显得格外的诡异。

“她在干嘛？”白云裳奇怪地道。

“我也不知道。难道是在看小溪里面的鱼吗？这好像也不太对呀。这黑咕隆咚的，她能看到什么呀？”龙大胆也是莫名其妙。

“别说话，她好像过来了。”白云裳压低声音道。

“是你自己在说话好不好？”龙大胆小声地道。

那个女人在那里站了几分钟，突然转身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走来。

龙大胆躲在假山石后面，不由自主的往里缩了缩身体。这一次白云裳居然没有躲避，龙大胆觉得自己像是挤到了什么发软的东西，吓得他连忙又往外面靠了靠。

白衣女人走了过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猛然向后退了一步，低声道，“什么人？出来！”

“不出来！”龙大胆也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怎么地，脑子像是糊涂了，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急得白云裳猛然掐了他一把，这一下，龙大胆猝不及防，根本没忍住，“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他这一叫，把那个白衣女人吓了一跳。白衣女人迅速向后跳了一步，一只藏在身后的手，已经结成了一个手印。

情急之下，龙大胆只能探出头，“干什么啊？！没见过人谈恋爱搞对象，躲在公园里亲热吗？还出来，出来现场直播啊？有病！”趁着那个白衣女人还没看清楚他，龙大胆又继续转回头，躲在假山后面道，“过来，亲爱的，不要在意那些无聊的人，我们继续。”

那个白衣女人明显愣了一愣，她确实没有看清楚龙大的脸，就听到了龙大胆的声音。

还以为自己是撞到了一对在公园里面幽会的年轻男女。

这样这个白衣女人显得有些尴尬。

躲在假山是后面的白云裳，强忍着笑，手上又加大了力度。

龙大胆明显的感觉到，白云裳在拧自己腰上的肉。按照这种力度，回去之后非青即紫。

他只能压低声音道，“你干嘛？”

“谁让你满嘴胡说八道？”白云裳小声道，“在公园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这不是情急之下嘛，你放心好了，我反正没把你当女人。”龙大胆小声道。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连忙又加了一句，“我也没把自己当男人。”

白云裳的答复，是龙大胆感觉自己腰上又青了一块。

“那你把自己当什么？”白云裳小声问道。

“茄子。”龙大胆叹了一口气，道。

“茄子？”白云裳有些莫名其妙。

龙大胆无奈的解释道，“茄子嘛，浑身除了青的，就是紫的。你再拧两把，估计我跟茄子也没什么差别了。”

那个白衣女人似乎也感觉到尴尬，所以在农大的缩回假山石后面之后，她也准备转身离开。

但是她刚走出一步，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瞪着假山石后面。

“两位，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样的掩饰，真是有些多余。既然都是术界中人，就出来一叙吧。”白衣女人平静的道，“或者，是要我动手把你们逼出来？这样的话，大家的面子上恐怕都不好看。”

龙大胆心中一动，糟了！被这个女人看出来了吗？刚才自己和白云裳都尽力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难道这个白衣女人还能听出来？

白衣女人没有等到他们两个人的回应，冷冷的一笑道，“你们装得倒是挺像，但如果是一般情侣的话，我过来的时候应该早就发现了。

如果我没发现的话，说明你们两个人是术者，而且在我过来的时候，极力掩盖了自己的身份。”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六十章 幻术铃音

白衣女人冷冷的道，“而且我知道这个时间公园是关着门的，半夜三更到这里来，如果不是另有所图，还能是什么？”

龙大胆还想继续胡说八道，蒙混过关。但是白云裳却已经忍不住了，她推开龙大胆从假山石后面走出来。

“出来就出来，搞得好像是谁怕你一样。”白云裳冷笑道。“说的没错，我们就是冲你来的。”

白衣女人眼神一动，看着白云裳低声道，“你们知道我是谁？”

龙大胆从假山后面尴尬地站出来，“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想知道。我可能猜到了一点，但不知道猜的对不对。

俗话说得好，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至于你是不是我所猜的那个人，这当然还得向你求证一下。”

白衣女人被他这绕口令般的一大堆话，绕的有点晕。

索性不去听他的废话，而是看着他冷笑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偶然，纯属偶然。”龙大胆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偶然听过去了一个同学谈到你，所以知道你可能就在这一带。所以我过来碰碰运气。

那个，那个……你是不是叫心月狐？”龙大胆有些紧张地道。

把你女人愣了一下，冷笑道，“倒已经很久没人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了。看来你们功课做的够仔细的，居然连我以前叫什么名字都已经打听好了。

心月狐就心月狐吧，你们还想怎么样？”

“那你认不认识我？”龙大胆连忙上前走进了几步，指着自己的脸道，“是我啊，是我，龙大胆。”

“谁认识你？我不认识你又怎么样，说我大胆？不认识你，就说明我大胆吗？你又是什么东西？”那个白衣女人满面寒霜地道。

这江南一带的口音，白衣女人应该是把龙大胆听成了侬大胆。

她显然对龙大胆相当的不满，大声道，“想抓我，就让他们自己来，就凭你们这两个人。想抓我，确定你们不是搞笑吗？”

“我抓你干什么？我只是想问你要一个解释而已。这么多年，你到底失踪去了哪里？我当时又是什么状况，我身上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能告诉我吗？”龙大胆连声问道。

“休想！告诉你们，我是永远也不会回去的。”心月狐大声喝道，她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心月狐，龙大胆哪里肯让她就这样走掉了？

龙大胆连忙追上几步，想拉住她，心月狐却一甩手臂，一直捏着的手诀横向打出。

掐诀又称握诀、捻诀、捏诀、法诀、手诀、神诀，有时称斗诀，简称为诀。它是道法的基本方法之一。指在手掌、手指上掐某些部位或者手指间结成某个固定的姿势，起到感召鬼神、摧伏邪精的作用。

它和步罡一起，是道法和行持时的基本的形体动作。古代道士诵经、念咒、步罡、结坛、召将、气禁、收邪、治病、祈禳等的各个环节都要掐相应的诀。

这种掐诀是从古代的气禁之术中继承下来的。道教在发展中依据自己的神谱和法术理论，作了增益、改进，形成庞大的手诀系统。

手诀的基本成份是诀文。诀文指在掌指上的某一固定部位象征北斗星、十二辰文、九宫八卦、二十八宿等。

如在第二、三四指的九个关节纹上，以三指中纹为九宫中文，余八个关节纹为八卦文。依据后天八卦位从四指根部关节纹为干文起始；二至五指上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辰文。每掐该文，即象征把握八卦、十二辰、二十八宿等。

由于古人常用八卦、北斗、二十八宿等象征宇宙中天象的运行、造化的奥秘、空间的位置和时间的变换，故通过诀文，在手上形成了一个浓缩的宇宙图景，如所说的那样，“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由诀文加上其余指掌联结方式构成诀目，通常说的掐某诀即指某诀目。

简单的诀目只掐一个诀文，复杂的诀目则要同时或依次掐多个诀文，比如飞捻北斗时，便须迅速捻过七星本文共七个点。有时尚要加上各指和指掌间的交结，甚至双手并用。

关于术法手诀，龙大胆也听说过一些，只是他出身医家，对这类东西接触不多。

但心月狐的这个手诀，他倒是认识。这叫月君诀，除第四指平伸，指尖朝上外，其余四指微向内弯。

这个手诀，一般是用于道士书符的时候，借助日月之灵，很少有人单独用出来。

但心月狐这一手，却让龙大胆吃惊不小，他分明能够感觉到大量的术力波动，一波高过一波，向自己涌来。

心月狐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让龙大胆接连不断的后退，六七步之后才算是彻底站稳。

白云裳惊呼一声，伸手拉住了龙大胆。龙大但却对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

而心月狐却借助这个机会，快速离开。龙大胆和白云裳不甘心

就这样算了，两个人连忙向前追去。

却发现整个公园里面照明全部暗了下来，周围完全处在了黑暗之中，有无数个白色的人影在不同的方位，让他们根本无法辨别哪一个人影才是心月狐。

而心月狐挂在腰间的那个铃铛，所发出的铃声也是时远时近，根本飘忽不定。

“这到底是什么？”龙大胆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是某种幻术。”白云裳大声道。

“她到底是往哪边跑了？”龙大胆问道。

“你问我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明明是跟你一起追过来的。既然你都没看到，那我自然也没看到。

不过按照正常的思路，她应该是往公园外面跑吧，往公园外面追吧。”白云裳一边跑一边喊道。

“东面，东面有一个最近的出口。”农大的猛然醒悟，那个白云裳，一起往东面的出口跑去。

但是，当他们跑到东面的出口时，龙大胆才发现，公园出口的门敞开着。那个心月狐早就不知所踪。

只有那依稀的铃音，似乎还在周围叮当乱响。

第七百六十一章 秘密关联

这样的情况，又持续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周围隐约的铃音才彻底消失。

“好厉害的幻术。”白云裳吃惊地道。“对方已经走了，幻术却依然没有消失。而是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她是怎么做到的？”

“手诀。”龙大胆深吸了一口气道，“和她打出了手诀有关，用月君诀，完成月光和术力的相互转换。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到我们看到了那些白色身影，都是光线强弱的变化，所形成的虚影。”

“那么，那些铃声呢？”白云裳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声波应该更加比较容易控制。对她这样的术者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龙大胆回答道。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厉害，那我们怎么办，还继续找吗？”白云裳问道。

“我看也不必再找了。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她似乎对我们有些误会。好像是把我们误认为其他人了。”龙大胆摇摇头道。

“对呀，好像是不是有什么其他人也在找她。她好像提到，再也不会回去了。”白云裳低声道。“难道她是离家出走了，而且她家里的人也在找她？”

“她曾经被理事会的人收养，难道她说的是理事会的人？”龙大胆低声问道。

“这些事恐怕都要找到她，才能清楚了。”白云裳摇摇头，“而且经过了这次的事，她肯定已经提高了警惕。我们再想找她可能不会太容易了。”

龙大胆沉默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道，“走吧，找个地方请你吃宵夜。”

“你现在还有心情吃宵夜？”白云裳皱眉道。

“我得，找个地方好好坐坐，整理一下思路。这件事有很多蹊跷的地方，让我很有点想不通。”龙大胆摇摇头道。

“那行，看你的样子，也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我就发发善心，陪陪你。”白云裳无所谓地道。

龙大胆找的地方是一个火锅城，两个人坐下之后，要了一个火锅，点了一些菜。

龙大胆坐下之后，一直没有开口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手里拿着筷子，筷子上的牛肚在沸腾的火锅里涮着。

白云裳看着他，足足有好几分钟，最后实在忍不住道，“你能不能说句话，或者把你筷子上夹的牛肚先拿掉。烫火锅像你这种烫法的话，牛肚早就烫老了，嚼都嚼不动了。”

龙大胆回过神来，放下了筷子，“说什么？”

“说刚刚的那个美女，真是你大学里面的女同学吗？”白云裳问道。

“我也拿不准，是我感觉到自己应该认识她。而且，等我提到心月狐三个字的时候，她脸上那吃惊的表情应该是真的。

所以，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吧。”龙大胆回答道。

白云裳想了想道，“那既然她就是你的那个女同学，为什么，她看到你，没有任何的惊讶。根本，像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按照道理说这么多年来，我的变化，其实也并不大。”龙大胆摇摇头道。

“难道她也跟你一样，记忆出现了某些缺失部分。所以变得不认识你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找到她，恐怕也无法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白云裳想了想道。

“如果情况真是这样的话，那可能是最糟的结果了。”龙大胆回答道。

“你们会不会是因为同一件事，受到了某种影响，所以出现了记忆缺失的情况？”白云裳问道，“还有你跟你的那个女同学，原来是不是关系比较好？”

“关于这个，我也比较想知道。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就连长相的记不住了。不过康诗赋说，心月狐以前是我的女朋友。”龙大胆回答道。

“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心月狐问道。

“也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有时候在晚上做梦的时候，可能会梦到她，但这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在梦里，我从来没有看清楚她的五官。

只知道她喜欢穿白色的衣服，长头发，其余的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个象征性的东西，有点像是某个商标，或者是其他什么的。

在今天见到她之前，我都不确定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龙大胆摇摇头道。

“那你找到她了之后，是想跟女同学再续前缘吗？”白云裳很直接的问道。

“我想知道都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记不起，那段时候的经历。又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会患上了现在这样的病。”龙大胆摇摇头道。“我得明确，我到底是怎么了。然后才能确定，我需要做什么。”

白云裳点点头，“好吧，大家朋友一场，今天你又请我吃火锅。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谢谢你。”龙大胆点头道，“你知道，我除了那家破诊所，等于是什么都没有，但是有你们这些朋友，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你这件事，可能有些麻烦。”白云裳帮他分析道，“心月狐之前，之所以把我们误认为其他人。

是因为有其他人也在找她。而她所说的绝不回去，很有可能是回易术理事会。

毕竟，她是被易术理事会的某位常任理事所收养。如果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可能是一件大麻烦。”

“为什么这么说？”龙大胆皱眉道。

“因为，任何事情只要涉及到易术理事会的话，肯定就会是一个大麻烦。”白云裳摇摇头道。“他们是一个庞大的术者组织。几乎等同于术界规矩的制定者。

他们习惯对一般术者发号施令，却绝对不会迁就其他术者。

就像是上次那样，他们为了要那本经卷，可以蛮不讲理，强取豪夺，并且声称，这是为了易术理事会的利益。”白云裳解释道。

“这个易术理事会，就真的这么不堪吗？”龙大胆问道。

“其实也不是他们有多坏，实际上他们也做过很多的好事。只是他们的独断专行得很，这感觉让其他的术者非常不舒服。”白云裳回答道。

第七百六十二章 范剑南的舅舅

龙大胆点点头，“从上一次李岫美的那件事开始。到我们去长沙，几乎很多事情都跟易术理事会有关。我真想知道关于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无论是蒋进九，还是吴半仙，他们似乎都对这个易术理事会有些忌惮，能够闭口不谈的时候，总是闭口不谈。除了让我不要招惹他们这一点，倒是相同的。”

“谁知道呢？我对这些事情了解的也不多，毕竟我从小就离开了村子去外面上学了。有些事情也是我妈妈告诉我的。”白云裳摇摇头道。

“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好好吃完夜宵，早点回去。吴半仙说范剑南可能会帮上忙。还是等他们的消息好了。总好过我们在这里瞎猜。”龙大胆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吃了一些东西之后，龙大胆送白云裳返回了归真堂诊所，自己回到了老宅之后，又是一夜未眠。

他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诊所上班，直到中午的时候，实在困的不行。

刚躺在了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别敲啦。医生今天大姨妈来了，心情烦躁无心接客。”龙大胆嘟囔道，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打算继续睡。

“你不是男的吗？也会来大姨妈？”外面的席丽丽笑着道。

“我是男是女，你管得着吗？你又没仔细鉴赏过？就算我是男的，那我大姨夫来了行不行？

今天不管什么患者，都让他们去其他的诊所或者医院，别来烦我？”龙大胆躺在了沙发上，用靠枕蒙住了头。

“今天的客人可是从香港来的。”席丽丽故意道。

“香港来的又怎么样？香格里拉来的都不行。”龙大胆没声好气的道。

“开门，大胆。你要不开门，我可就走了啊。”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爱走不走……咦？”龙大胆突然从沙发上一下子坐起，“你谁呀？”

“是我，范剑南。前几天接到了吴半仙的电话，我就紧赶慢赶的回来。跑你这来吃闭门羹，你以为我范剑南真的是犯贱呢？快点开门。”门外的人大声道。

“我去，来了来了！”龙大胆连忙爬起来，一边披着白大褂一边走出来开门。

范剑南走进来，看了看龙大胆的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道，“我说大胆，你这里弄得不错啊。”

“一般一般，刚刚装修过的，都是托吴半仙弄的。还算过得去。”龙大胆转身对席丽丽说，“丽丽，给我倒了两杯茶来。不对还是咖啡吧，我现在脑子迷糊的很，得提提神。”

“喂，我是诊所的护士，不是你的老妈子。”席丽丽瞪眼道。

“我明白我明白，我这里不是有客人吗。拜托一下啦，丽丽。”龙大胆涎着脸道。

“切。”席丽丽这才有些不满的扭着腰走了。

范剑南摸着下巴道，“不光地方不错，护士小姐也蛮漂亮。难怪你这个家伙整天窝在办公室里不肯动。

说说吧，这么急着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吴半仙难道没有跟你说？”龙大胆看着范剑南道。

“他只是告诉我，让我赶紧回来一趟，说是你有急事找我。具体什么事情他也没说，所以我才急着赶回来。”范剑南点头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龙大胆，这才把整个事情跟范剑南详细的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的病和心月狐的事情，又是怎么关联到易术理事会的。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范剑南。

范剑南听着他的述说，并没有插嘴，而是详细的听他说完了。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你是想找易术理事会的人了解一下，关于这个心月狐的事情。”范剑南点点头道。

“没错，可是你也知道易术理事会我们很难以接触。现在也只有你有路子了。所以这件事情只能请你帮忙了。”龙大胆点点头道。

范剑南想了想道，“我倒是确实有个舅舅在美国。只不过已经多年不联系了，据说他当年和我父亲的关系比亲兄弟还好。

但是后来因为我母亲的事，跟我父亲的关系处得不是很好。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怎么联系。

不过每年圣诞节和我生日的时候，我都会收到他寄过来的贺卡。

我甚至不知道，他就是易术理事会的常任理事之一。我的父亲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那这件事你觉得他能帮忙吗？”龙大胆问道。

“应该可以，如果他确实是易术理事会的常任理事的话。这件事对他来说应该只是一件小事。

而且，我们之间的联系虽然不多，但是他从来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哪怕是很过分的。”范剑南想了想道。

“哦？”龙大胆觉得奇怪。“既然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很亲密。联系也不是很多。那他怎么会不拒绝你的要求？”

“我也不清楚，一直以来我的这个舅舅，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可以满足我所有愿望圣诞老人。抱歉，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形容他的。我举个例子你就会知道了。”范剑南苦笑了一声道。

“那应该是我在上小学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迷上了养宠物。那年我过生日，我很想要一只很大的狗。

等到我过生日的当天，我就收到了一只很大的狗。你肯定无法想象那是一条多么大的狗。你见过体重超过200斤的狗么？

当时我完全被吓傻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条圣伯纳犬，原产丹麦，在瑞士也有悠久的历史。但在19世纪中叶，数量却越来越少几乎到了灭种的地步。

你知道这样一条纯种狗，在当年值多少钱？得好几万。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我想要一条狗的。”

“看来你这位舅舅，还真的是神通广大。”龙大胆点点头道。“后来那条狗怎么样了？”

范剑南摸了摸鼻子，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大概吃了半个月的狗肉。搞得我现在一闻到狗肉就想吐。

我老爸还用狗皮做了两顶狗皮帽子，可能现在还在家里。因为实在想不起有那么冷的天，能够用到这么结实的狗皮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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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杜先生

术医第一卷第764章杜先生龙大胆愣了一下，只能道，“看来你父亲和你舅舅的关系，还真的不是很融洽。”

“可能吧。大概是因为我母亲的死，让彼此的心里都有心结。我和我舅舅联系，也就仅仅维持在，过生日和圣诞节的几张贺卡或者礼物上。”范剑南点点头道。

“你能联系上他吗？”龙大胆问道。

“我试试看吧，我知道一个电话，不过从来没有打过。以前他倒是经常打过来。可我父亲从来没接过。”范剑南回答道。

“小时候我也不知道那个电话号码。不过有一次我父亲告诉我，如果哪一天他出了什么事，可以让我打这个电话找我舅舅。”

“那你现在打这个电话试试？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龙大胆连忙道。

“电话号码不在我身上，得回家去取，你想跟我一起走吗？”范剑南看了看他。

“去你家？”龙大胆想了想道，“还是算了。你老爸跟你舅舅的关系不是太好，如果他发现你联系你舅舅，可能会感觉不高兴。”

“没事。我老爸这段时间都不在家里，天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走吧，去我那里坐坐，如果他答应帮忙的话。或许你应该跟我舅舅直接聊聊。”范剑南看着龙大胆道。

“好吧。”被范剑南吵醒之后，龙大胆也觉得睡意全无。于是就跟着范剑南一起到了他的家里。

范剑南回到家里之后，找到了家里藏在箱子里面的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拨出之后，等了大概两分钟左右，电话接通了。

“什么事？”电话那头的一个声音道。

“请问一下，是杜广仁先生么？”范剑南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钟，“一般人很少会提起我这个名字，因为他们都叫我杜先生，你是谁？”

“我是范剑南，我找我舅舅，杜广仁。”范剑南回答道。

“剑南？”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有些吃惊，“你父亲怎么了？”

“他没事，身体挺好的。舅舅你怎么样？”范剑南顺口问道。

“我还好，你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而且这个电话还是我预留给你父亲的应急电话。家里没出什么事吧？”杜先生问道。

“没出什么事。我只是有一件急事，想请舅舅帮帮忙。”范剑南回答道。

“到底什么事，能让你打这个电话？”杜先生低声道。“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能尽量办到。”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范剑南就把龙大胆的情况说了一遍。

“龙大胆？是现任的医术者宗师吗？”杜先生低声问道。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而且曾经救过我的命。我希望舅舅如果方便的话，能帮我查一下，关于这个叫心月狐的女人。

据说她应该是易术理事会的我为常任理事所收养的孩子。据说是一个术力天赋很好的术者。

我知道易术理事会，建立有相当完整的术者资料档案。我想请你查一下这个叫心月狐的女孩所有的资料。对，越详细越好。”范剑南拿着电话说道。

“那个龙大胆现在，在你的身边吗？如果在的话，你把电话给他，让我来跟他谈。”杜先生平静的道。

“好的，他在。”范剑南把手里的电话交给了龙大胆。

“喂，杜先生，是我龙大胆。”龙大胆拿起电话道。

“龙先生，恐怕你想打听这个人的消息，并不容易。

关于这个心月狐的事情，我大致也有一些了解。因为这件事毕竟牵涉到易术理事会其中的一位常任理事。

我们易术理事会三大理事之间，各司其职而且相互制约。我如果插手调查这件事情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和其他理事之间发生矛盾。

但既然范剑南说的话，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问题。但最主要的一点，这个心月狐你最好还是不要在进行追查。

因为她关系到我们艺术理事会在90年代的一个秘密项目。至于这个项目是什么，我现在不便多言。

你只要明白一点，那就是忘记过去，着眼自己眼前的生活。不要再去找那个心月狐，因为这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只会带来很大的危险。”

“我不明白，杜先生。你说的这种危险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打听她的消息，就会有危险？这个危险来自于哪里，是易术理事会吗？”龙大胆连着问道。

“看来你的问题很多，不过我不可能一一解答你。年轻人听我一句忠告，有的时候，对一些不该了解的事情，了解得越多，对你自己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杜先生慢慢地道。

“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龙大胆迟疑道，“我身上的病，和我残缺的记忆，很有可能都跟这个心月狐有关。我只是想找到她，问一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恕我直言，你即便找到她也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很有可能她的情况也跟你完全一样。甚至于她的处境会更糟。

你这样穷追不舍的打听追查，不但会让自己陷入麻烦，而且也会给她带来很大的危险。我的建议是，你立刻停止追查。”杜先生回答道。

“可是我……”龙大胆依然有些心有不甘。

但杜先生的回答，彻底让他死了心。“龙先生，我希望你们明白一件事。我所说的完全是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救过我的外甥，是他的朋友。

所以，我想帮他还这个人情。所以我才会跟你说这么多。否则的话，我刚才听到心月狐这三个字，就应该直接挂了电话。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件事完全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你这样查下去，最好的结果是，什么都没有查到。万一你查到什么，你一定会觉得后悔。”

龙大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道，“杜先生，我非常感谢你能跟我说这么多的忠告。我也相信你是完全为了我好。但恐怕这件事情我还是会继续追查下去。谢谢。”

杜先生听完了他的话，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吧，近期我可能会去中国一趟。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当面谈一次。你意下如何？”

第七百六十四章 莫名联系

术医第一卷第765章莫名联系“好吧，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到时候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大胆回答道。

“可以我会尽量试一试。但是关于这件事，你以后最好不要再自己调查。否则可能会很麻烦。”杜先生说完之后，挂断了电话。

“谈的怎么样？”范剑南问龙大胆道。

龙大胆放下了电话，“我也不知道，有些莫名其妙。杜先生好像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他拒绝在电话里告诉我。

但是他说，过段时间会来中国，到时候会跟我面谈。”

“什么？我舅舅要来？”范剑南有些奇怪的道，“这可是第一次。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他。为了你这次的事情，他居然肯亲自过来一趟？”

“应该不是专程过来，他好像还有其他的事情，只是顺便会过来跟我碰个面。”龙大胆点头道。“他还让我暂时别管这件事了。”

“他可能也有他的考虑。你说的这件事，可能真的跟易术理事会有关，所以他可能不希望你介入太深。”范剑南点头道。

“也许吧。”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会变得这么麻烦。对了，你回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没什么，我最近在香港开了一家卦术馆，以后可能就不怎么回来了。原本，是想找你们去玩玩的。

不过现在看来，你也肯定没有这个心情。”范剑南摇摇头道。

“你想留在香港发展？”龙大胆问道。

“为什么不呢？算卦这种事情，在香港的市场会比这边大一点。”范剑南回答道。

“这倒也是。”龙大胆点点头。

范剑南问道，“我这次回来怎么没看到蒋进九？他原来不是也在你的诊所里吗？”

“一个多星期之前跟朋友一起约了出去钓鱼，还没回来。估计也就这两天了。”龙大胆回答道，“说实在的，平时有他在诊所，我轻松了很多。他走了之后，我还挺想他的。”

正在说话的时候，龙大胆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笑着道，“老九的电话，估计他也应该回来了。”

他接通电话道，“老九，出去玩的怎么样啊？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什么，你慢慢说。好！我立刻回来。”

他站起身道对范剑南道，“老九受伤了，我得马上回去一趟。”

“怎么回事，受伤？好吧，我跟你一起走。”范剑南立刻道。

他们两个人一起返回了龙大胆的归真堂诊所。

龙大胆回去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蒋进九，“老蒋，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遇到了一点麻烦。”蒋进九轻描淡写地道。

“什么麻烦？”龙大胆问道，“老九，你这么大年纪了，该不会跟什么人争风吃醋打破头了吧？”

“别胡说，我是那种人吗？”蒋进九摇摇头道，“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还记得上次去东北的时候么，遇到的那个俄罗斯人吗？”

龙大胆点点头，“记得，娜塔莎，身材这么火辣的俄罗斯女人，怎么可能忘记？”

“不，我是说那个男的。”蒋进九皱眉道。啊

“那个男的，好像是什么契塔洛夫，怎么了？”龙大胆问道。

“我发现这个男的也在追查，你追查的那个女人，心月狐。”蒋进九回答道。

“怎么回事？你是说那个东北的俄罗斯人契塔洛夫也在找心月狐？”龙大胆有些意外的道。

“我也是意外发现这件事的。你知道我是东北人，这次我出去找我几个老哥们一起散散心，去东北钓了几天鱼。

结果，我的一个老哥们说起了这件事。说是前段时间有个俄罗斯毛子，一直在找一个叫心月狐的女人，大概20多岁，长得很漂亮。

我当时愣了一下，然后就试探着问他，这个俄罗斯人是谁。他告诉我，这个俄罗斯人叫契塔洛夫，他还有个女跟班，叫娜塔莎。

这一来，就完全对上了。”蒋进九低声道。

“奇怪，这个契塔洛夫找心月狐干什么？”龙大胆皱眉道。

“我也这么奇怪，于是我就向他们打听了一下，这个契塔洛夫在哪里？想去找他问问清楚，没想到我去找他的时候，这个契塔洛夫已经不在了。

只有他那个女跟班还在，而且已经受了伤。我帮她大概的治疗了一下，送到了医院。结果在回来的时候，就遇上了袭击。

几个人都是好手，不过江湖经验不足。还是被我从容脱身了。

我感觉这件事情很不简单，所以也没在东北多做停留，立刻就回来了。”蒋进九回答道。

“这么说你并没有找到那个契塔洛夫，还救了她那个女助手？那个女助手有没有说什么？”龙大胆问道。

“没有，那个女的嘴很硬，两个手都被折断了，还硬是一声不吭。我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把她送到医院再说。”蒋进九摇摇头，一脸无奈的道。

“契塔洛夫是个俄罗斯人，和萨满教有关系。而心月狐是个中国人，和湖南排教有些关系。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联系不上。契塔洛夫应该跟湖南排教没有关系，心月狐应该也从来没去过东北或者俄罗斯。

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发生联系的呢？如果没有什么联系，这个契塔洛夫为什么一定要找心月狐呢？”龙大胆有些想不通。

“这件事我也想过了，他们之间如果要说一定有联系的话，那就只有一点。关于易术理事会。”蒋进九回答道。

“契塔洛夫的外曾祖父曾经和易术理事会有关。而心月狐更是被易术理事会的某个常任理事所收养。

契塔洛夫上次找我们，也是想打听关于易术理事会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曾经做过的一系列术法实验。

而这个心月狐，也有易术理事会的背景。如果说一定要有联系的话，这可能就是他们唯一的联系。”蒋进九回答道。

“说的不错。”龙大胆恍然大悟，“你要这样说的话，事情就能对的上来了。今天我跟易术理事会的常任理事之一杜先生通过电话，他告诉我，心月狐和当年易术理事会的某个项目有关。”

第七百六十五章 未知关联

术医第一卷第766章未知关联“你和易术理事会的常任理事通过电话？杜先生？那可是易术理事会的常任理事之一。你怎么会和他通电话的？”蒋进九吃惊的道。

“这位杜先生，和我们五术人好像也有点关系。他是范剑南的舅舅。所以我打电话想询问一下，问问他心月狐的情况。

但是他却警告我，最好不要再管这件事。也不要再试图追查心月狐的下落。因为心月狐可能和易术理事会在90年代的某个项目有关。”龙大胆点点头道。

“某个项目？”蒋进九迟疑道。

“是的，他是这样说的。但具体是什么项目，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在电话里什么都不肯说，但是他说近段时间有可能会跟我见面，到时候可以详细谈。”龙大胆点头道。

“还有这种事？你说的这个杜先生，到底叫什么？”蒋进九问道。

“一般人都叫他杜先生。不过我听范剑南说，他的舅舅应该叫杜广仁。怎么，你听说过这个人？”龙大胆回答道。

“杜广仁？我有些听说过，但是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这个人应该也是五术人。

据说卜术者一脉，有三个分支，分别是奇门遁甲、太乙神数，和六壬神课。这个人姓杜，应该是当年那个精通六壬神课的杜广仁。

他也算是卜术者的三大分家之一，成名非常早，当年也是和范坚强一样的术界奇才，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成为了易术理事会的常任理事。”蒋进九点点头道。

“既然这个人跟我们五术人有这么大的渊源，又是范剑南的舅舅，想必应该不会骗我。”龙大胆想了想道。

“只怕未必。易术理事会那个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他能在那个地方当上常任理事，也绝非泛泛之辈。

我觉得你跟他打交道，还是要当心一点。”蒋进九明显不如龙大胆这么乐观。“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能暂时先不管这些事了，看看杜先生那里能给我带来什么消息吧。”龙大胆摇摇头道。

“这样也好，以不变应万变。是最稳妥的方式。”蒋进九点头道。

接下来的几天，龙大胆依然待在他的诊所里。蒋进九虽然回来了，但因为身上有点小伤，所以日常的工作还是由龙大胆来完成。

好在龙大胆现在医术精进不少，加上他的望诊绝活儿，给人治病倒也并不是太麻烦。

这一天，老中医又兴冲冲的跑来找龙大胆，说什么也得拉着他们整个诊所去吃饭。

因为龙大胆，上次帮他那个忙确实奏效了。那个华建军自从回乡下他父母那里住了两个礼拜之后，一直再没有发过梦。

昨天已经带着人亲自上老中医那里去道歉，不但大摆宴席赔罪，送上了两面锦旗。

老中医在心里微微一寻思，这件事是靠着龙大胆的帮忙才解决。怎么着也得请龙大胆和他诊所里的人吃一顿。所以今天给龙大胆打了一个电话，中午就过来接人。

“龙医生，走走，地方我都约好了。凯宾斯基大酒店，我把齐典也叫去作陪了，今天这个面子你一定得给我。

还有丽丽小姐和老九，今天没有外人，你们整个诊所全部去。我得好好谢谢龙医生。

要不是这一场次你仗义相助，我老中医诊所那块牌子，非得被人砸了不可。”老中医满脸是笑。

“怎么了？那个华建军去找你了？”龙大胆问道。

“昨天就去我那了，给我登门道歉。找人写了一封道歉信，贴在我们诊所门口。又是请吃饭又是送红包。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要是不好好的谢谢你，我都觉得脸红。”老中医连连点头。

“这老中医就难得大方一回，我说所长，你还拿什么架子呀？衣服换换，我们一起吃饭去好了。”席丽丽拉着龙大胆道，“对了，你们先聊着，我去把白阿姨和白云裳也叫上。”

老中医还从来没有见过杨白氏和白云裳，见过了之后，感觉自己眼神都不对了。

“龙医生，你这几位是……”老中医忍不住道。

“是我的一些亲戚。”龙大胆回答道。他的这个说法倒也没错。贵州杨家和他们龙家世代联姻。

从这个层面上，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杨白氏却大大方方地道，“我是他未来的岳母。”

“噢？”老中医连忙点头道，“我跟龙医生不论年龄，平辈论交的。那你也就算是我的长辈了，请请请。”

“哎，不，白阿姨是开玩笑的，开玩笑。”龙大胆连忙道。

几个人上了车之后，一路去大酒店。老中医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路上嘴里滔滔不绝。

就是说自己跟龙大胆，是怎么因为误会才认识的。这其中，还全亏了齐典。

杨白氏和白云裳，这才明白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

来到酒店之后，齐典已经在包厢门口等他们了。

“老中医，你这个家伙请客吃饭，我来了，你居然连个人影都不见。”齐典笑着道。

“哎，抱歉抱歉。我这不是急着去接龙医生他们吗。”老中医连忙走上来道。

“齐副院长，你当了院长之后，除了肚子，这脾气好像也见长啊。我们才晚了几分钟，你就等的不耐烦了，想耍威风吗？”龙大胆笑着道。

“龙先生，你又拿我开玩笑。我这个副院长，别说在你眼里了，就在我师傅眼里连个屁都不是。”齐典苦笑着道。“我还敢跟你耍威风？这话你可不能乱说，被我师傅听见，他可真敢当场就给我一个大耳刮子。

你拿我开玩笑无所谓，大家一笑了事。这在他那里，可就是欺师灭祖。非得好好整顿我不可。来来，里面请吧。”齐典连忙把他们往里面让。

他们进了酒店包厢之后，几个人分别坐下，老中医立刻让服务生上菜。

就在这个时候，蒋进九皱了一下眉头。龙大胆看在眼里，低声凑近他道，“老九……”

“我没什么事。只是之前的伤让我有点不太舒服。”蒋进九摇摇头。

第七百六十六章 突然发病

术医第一卷第767章突然发病“你不是说一点小伤吗？”龙大胆皱眉道，“我看你的气色，似乎确实不太好。”

龙大胆精于望诊，而且能通过对方的气血运行状况，来判断对方的病情。

但即便是在他看来，蒋进九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看起来，显得有些脸色灰暗。

“应该没什么大事。”蒋进九低声回答道。

“要不然我们还是早点吃完饭。回到诊所我再帮你好好检查一下，虽然表面上看，你的问题并不大，但最好还是小心一点。”龙大胆点点头。

他们的小声交谈引起了齐典的注意。

齐典回过头，笑着道，“你们聊什么呢？这交头接耳的，还怕我们听见么？”

龙大胆笑了笑道，“没什么事，老九身体有点不太舒服。”

“老九这个病我能治。”老中医一拍胸脯道，“他这个病，我也经常得。无非就是双腿乏力，口干舌燥，嘴里淡出鸟来。这是典型的胃缺酒，治疗方法也简单，喝了这一杯，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老中医当然是开玩笑的，但蒋进九这个人一向好酒，这倒也是事实。在座的这几个人，也都知道蒋进九这个毛病。

大家都忍不住，哈哈一笑。连蒋进九自己也笑了。“我胃缺酒这个毛病，是个慢性病，时常发作。只怕是治不好了。”

正当他说完这句，端起酒杯，准备敬大家的时候。蒋进九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发现自己端着酒杯的手突然开始不停的颤抖。

龙大胆也愣了一下。看着酒杯里的酒，因为蒋进九的手而不断晃动。他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蒋进九是什么人？他是以中医外科见长，他的这双手，是用来动手术的手。不光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就连他的手，也是与众不同的稳健。

龙大胆之前跟他学的时候，亲眼看到过蒋进九，手持一根足足有20斤的铁棍，拎在手里一个半小时，丝毫不动。

甚至于龙大胆拿水平尺放在他手臂上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的手是绝对水平的，不带一丝一毫的颤动。

这样的一双手，怎么会突然发抖，而且抖得这么厉害？

龙大胆连忙放下酒杯，走到了蒋进九的身边，“老九，把酒杯放下。我给你把一下脉。”

蒋进九手中拎着酒杯，不断的颤抖，居然像是无法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像是握不住酒杯了。

酒杯“啪”的一声掉在了桌上。红酒染红了他面前的桌布。

“这是怎么回事？”齐典也连忙走上来。“老九，你……”

龙大胆对他摆了摆手，自己抓住了蒋进九的手腕，仔细给他把脉。

蒋进九的脉搏，三部有脉，一息四至，差不多是每分钟脉搏70-80次。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

这完全是正常人的脉搏，没有任何的病象。正常人脉象，又称平脉，常脉。称为有胃，神，根。

其中有胃，就是有胃气，脉搏表现和缓，从容，流利，有神；有神，是指脉搏应指有力柔和，节律整齐；有根。正常的脉象主要表现为尺脉沉取不绝。

所以蒋进九这个脉搏，完全是正常人的脉搏，没有任何问题。

“奇怪？”龙大胆有些皱眉道，“他的脉象完全正常，没有任何病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没有问题。”杨白氏在边上看着，低声道。

这个时候，蒋进九坐在了座位上，浑身大汗淋漓，额头的汗珠几乎要滴落下来了。

这个酒店的豪华包厢，冷气很足。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是不可能出这么多汗的。这说明蒋进九的身体状况确实有什么问题。

但偏偏龙大胆在他的脉搏上，根本感觉不出来。用术力试探也是如此，他浑身经络通畅，没有任何阻碍。也就是说根本找不到发病的原因。

“老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龙大胆看着蒋进九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有些累。”蒋进九低声道。

“你出这么多虚汗，可不是有些累能够解释的。”龙大胆看着他道。

“我也不知道。”蒋进九似乎在发抖，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不好，他在打摆子了。”齐典连忙扶着蒋进九，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转向龙大胆道，“他在发烧，应该是稍微高于正常体温的低烧。”

“老九，你这个样子有多久了？”龙大胆连忙问道。

“从这次度假回来就这样，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在东北的江边受到了风寒，又或是那次受的伤。但脉相又显示，我没有什么病。”蒋进九低声道。“所以也就一直没太在意。

昨天晚些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抖，今天就似乎已经控制不住了。但我之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出过汗。”

“奇怪，之前我帮你把过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今天你的状态明显严重了很多，但是在脉相上却依然没有任何显示。”龙大胆觉得奇怪道。

“老九受过伤？”齐典有一些奇怪地问道。

“在东北跟几个术者动过手，但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蒋进九解释道，“只是一点很小的小伤口，甚至用不着缝合的那种。”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龙大胆点头道。

蒋进九试图伸出手，卷起自己另一条胳膊的袖子。但他的手伸到一半，却再也无法卷起自己的袖子。

他的手一直在抖，手指几乎用不上什么力量。这使得他挽袖子的动作根本难以完成。

他的那只手，就像一直在另外一只手在袖子上发抖，上下摩擦。但却无法做出卷袖子的动作。

“你的手已经抓不拢了，这说明你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手了。”龙大胆低声道，“不要勉强。7启典，你帮老九一把。”

齐典点点头，立刻走上去，帮蒋进九挽起了袖子。

蒋进九右手的胳膊上，没有任何的异常，只是贴了一张创可贴。

确实如蒋进九所言，只是一个非常微小，就连缝合都没有必要的小伤口。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六十七章 奇怪的伤口

术医第一卷第768章奇怪的伤口龙大胆伸出了手，握着蒋进九的手腕道。“我能不能看看伤口？”

“这应该没有什么好看的吧？”蒋进九有些莫名其妙地道，“只是一点小划伤而已。很小的伤口就连缝合都没有必要。能有什么大碍？”

“有什么大碍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对。还是仔细检查一下比较妥当。”龙大胆点头道。

“行，不过就是一个小伤口而已。想看就看吧。”蒋进九脸色有些古怪，因为他想自己撕开贴在胳膊上的创可贴，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手。

他的另一支手臂就像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一样，不但如此，他感觉浑身的力量都在慢慢消失。

最后还是龙大胆也帮他揭开了贴在胳膊上的创可贴。里面的伤口确实很小，也就一厘米多一点，深度也不是很深。

龙大胆点点头，这种程度的伤口，确实不需要缝合。这样的伤口你跑到医院里去要求缝合，医生会当你精神不正常。因为伤口缝合导致的伤，都要比这个伤口还严重。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一点小伤而已，又没有发炎化脓。”老中医凑上来看了看。

“不对，我觉得有问题。”龙大胆盯着这个伤口，低声道。

“这么小的伤口，能有什么问题？”老中医愕然看着龙大胆。

龙大胆也摇摇头，“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只是觉得，这个伤口很古怪。”

“古怪？”老中医看着蒋进九胳膊上的这个伤口，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龙大胆和所说的这个古怪到底是什么意思。

龙大胆，这个时候却转向了蒋进九，“老九，这个胳膊上的伤是什么时候受的？”

“就是前段时间在东北，我听说契塔洛夫也在找你要找的那个心月狐。所以找他去了解情况，不但没找到他，反而救了他的那个女助手。

就在救人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几个术者的袭击。这几个家伙身手不错，但是江湖经验差一点，被我跑进人群，蒙混过去了。也就是那次受了这么一点点伤。

因为我刚刚救完人，还挽着袖子，可能是在争斗之中被某个人手指甲戳的，流了点血，我当时也没在意，回来之后自己上点药包扎了一下。”蒋进九解释道。

“这么说最起码也有四五天了？”龙大胆问道。

“应该不止了，大概快六~七天了。”蒋进九摇摇头。

“这么小的伤口，已经快六七天了。没有丝毫愈合，也没有伤口结痂，甚至伤口边缘没有任何红肿，新鲜得像刚刚受过的伤。你们觉得这正常吗？”龙大胆和回身反问道。

“这……”老中医有点说不出话了。

“一般情况之下，伤口的坏死组织或者渗液等物质，会在在伤口上形成的遮盖物。俗称伤口结痂。这种伤口结痂的速度，和伤口的大小有关，这么小的伤口，一般两天就会愈合结痂。

但是他这都快一个星期了，伤口却新鲜得像是刚刚戳出来的，这是不是很奇怪？

另外还有一点，伤口结痂的慢，也有可能是愈合的比较慢，但是你们看看伤口的周边，没有一丝的红肿，更没有任何化脓的迹象。

就算他做彻底的消除，排除了感染化脓的可能，但基本的红肿是不可能没有的。任何皮肤破损的外伤。伤口周边基本上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红肿。

这个即便排除了感染的可能，也会由于自身的抗损伤机能异常导致红肿。简而言之，受过伤的伤口周围，不可能丝毫不变。”龙大胆和缓缓的道。

“这倒也不绝对。”杨白氏摇摇头道，“有些情况也有可能导致，伤口出现难以愈合等异常情况。比如说有一些毒素，就能导致伤口经久难愈。”

“伤口没有愈合，跟伤口完全处于新鲜状态是两个概念。”龙大胆也摇头道，“伤口没有愈合，很多是因为出现了感染恶化。但这类伤口，通常导致红肿糜烂，而不会跟刚刚受伤的新鲜伤口完全一致，你看他的伤口周边根本就没有任何红肿，或者是感染的痕迹。

这么小的伤口没有任何结痂的迹象，除非他存在血小板异常的情况，导致他的伤口的血不会凝固。但实际上不是。老九的任何方面都是正常的。”

杨白氏有一些不信邪，伸手搭上了蒋进九的手腕，给他号了一下脉。足足有几分钟，她沉吟道，“奇怪，我从没看到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怎么了？他是不是中毒？”齐典连忙在一旁问道。

杨白氏摇摇头，“原来我还认为他是中了某些比较特别的毒。但现在连我也不确定了。”

“妈妈，你赶紧说说，老九他到底是怎么了？”白云裳也有些紧张的道，“他在出大量虚汗，而且浑身发抖，看起来像是在打摆子了。”

杨白氏摇摇头，“我看到了，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我刚才给他号脉，他的脉象完全都是正常的。

但大量出汗，手足出现痉挛，浑身颤抖，这肯定不是正常现象。我之前怀疑他是中毒，但如果是中毒的话，一定会在脉象上有所显示。而绝不会出现，像他这样的平脉。

因为毒药和其他的药物是一样的，其他的药物按照药性归经，毒药其实也一样，也会按照药性和归经，进入经络之后，会通过脉象得到显示。

所以药性有寒，热，温，凉四气，与酸，苦，甘，辛，咸，五味。毒药其实也有，所以毒性也有寒毒，热毒，湿毒等等。

这些毒性都会在脉象中得到显示，绝无任何意外。不可能他身中某种毒，却在脉象上显示完全正常。大胆，你觉得呢？”

龙大胆摇摇头，“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事情。胆但我可以断定，老九现在这种状况，绝对跟他胳膊上的这个伤有关系。

是不是中毒，或者中了哪种毒，我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

“老九！”齐典惊呼了一声，“不好，他开始出现痉挛了，帮我扶住他，他现在抖的厉害。”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七百六十八章 太极钥匙

术医第一卷第769章太极钥匙看到这个情况龙大胆立刻赶上去，拿出针盒，取出了几支针，扎在了蒋进九的身上。

只是十几秒钟之后，蒋进九才逐渐缓和下来。

“老九，你觉得怎么样？”龙大胆问道。

“我感觉没什么异常，但是我似乎控制不住我的手，这手有些不听使唤了。”蒋进九死死看着自己的手，他的两只手，原本已经断了一只。只剩下一只手能动，但只要这只手在，他就是毫无争议的中医外科第一妙手。现在如果让他这一只手也废了，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没事，有我在，你会好起来的。”龙大胆对他点头道，“你的问题恐怕并不仅仅是这只手，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出现了癫痫症状？”

“我不知道。”蒋进九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刚才只是恍惚了一下。而且我感觉自己没有任何异常。”

“你的脸上和脖子上全是汗，而且肌肉痉挛，这绝非是正常的。”龙大胆低声道。

蒋进九点点头，“这个我也明白，但是我依然可以用术力进行内视，我的内部脏器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头脑应该也是正常的。”

内视又称内观。最早见于《列子·仲尼》：“务外游者不知务内观，外游者求备于物，内观者取足于身。”指内观体道。这种内视是从古代流传而来。古代时，人们团双目，内窥体内的某一部位或某一经络穴位，以此来求得身体的长生长寿。人们把这种功法叫作“内视”功。

而术者的内视是医术者修炼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可以通过术力感知自身内在器官的运作。功力高深的几乎能像真实所见一般，看到自身白色的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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