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了个王妃回家 - xp1024.com
《拾了个王妃回家》


1-10

拾了个王妃回家 (1)

平安夜,是迎接圣诞节的前一夜。

也是年青男女中特别浪漫的日子。

对圣加芙莲大学的学生来说,那是一年一度的舞会,也是一年仅次於情人节向心仪的人表白的机会。能够借跳舞亲近喜欢的对象,在仅有二人可以听到对方的细语下的距离说出心底的话,是比情人节还要令人沉醉的一夜。

在台上,正奏着贝多芬的String Quartet No 1 in F major。拉小提琴的,是一名穿着白色燕尾服的少女,不论是她的技巧,还是她那中得令人误以为是美少年的外表,都不禁吸引着其他人的目光。

唉。刚好结束了这乐章,少女不禁看了看台下那些花痴的目光,轻叹了一口气。看回其他表演着,示意着可以开始下一首Canan in D。

这首Pachebel的乐曲比起之前的贝多芬更耳熟能详。台前那些自称为保卫队的女学生很是雀跃,心中纯少纯少的喊个不停。随着音乐变得轻快,少女的手指在线上飞舞,灵活,轻盈,令台下的人如痴如醉。

欢乐的时光过得特别快。一瞬间,这部分已经完结。接下来就是真正舞会的时间,华尔滋的开始。少女恨不得快点逃离那些刺眼的目光,从座位站起来,躬一躬身,就迅速的躲到後台去。

「哟。麻烦你了啦。纯少。要不是你,提琴手刚好今天病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如何才好。」

「不会啦。也刚好让我能不用跟那些女生跳舞。」纯笑着回应拉大提琴的华斯说。

「纯少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其他的不用说。单是那会计系的系花依人,已经是全校男生梦寐以求的对象。只有你才会拒人於千里之外。」华斯一付受不了又带着可惜的表情,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如果不是她有着同样吸引男生的气质,大概已经给系花的某爱慕者宰掉了。说起那系花,像洋娃娃般致的五官,长曲发,再配上她那温柔包容又不失开朗的格,难怪她在最佳女友和最想娶回家的女生排行榜上都长居第一位。最可贵的是,她对纯的一心一意,令其他人知道,要改变她的心意,是不可能的事。

纯只是心想,怎麽这世代还真开放。进这大学以前,也没有想过原来同倾慕可以来得那麽明显,而且还有不少人希望她要接受依人。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看小说电影所说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不曾试过,心动的感觉,也只有在运动时才会发生。说要不要接受她,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看着纯不接话,华斯就接着说,「不过纯少你还真行的。只不过是给你一天,就已经把这两首曲子都练成这个水准了。还跟我们配合得像是排练了很久似的。天才就真是天才。不用练习也可以。哈哈。」

听到这话,纯说了声已经很晚了,想要回去就离开。又是这种想法。每个人都是这样。一句天才就把自己的努力全都抹杀。今天整天没上课,就躲在练习室练习。昨晚努力写的音乐,原本是想要在今天的作曲课给教授评评的,机会也没有了。整天练得手臂酸酸的,手指头又痛,午饭又随便的吃了几块饼乾,到头来别人也只是以天才二字轻轻带过。反正天才做得好是应份的。如果做错了什麽,大概就会给人说句,原来天才也不过如此。还真是看错她了。原本是别人对自己的抬举,却变成是过份的期望和对自己努力的轻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由於纯天生喜欢清静,而且也不喜欢跟别人共住一室,所以没有选择到大学宿舍,在远一点的公寓租了一个房间。为了方便,她回家都会穿过大学旁那湖边的小树林。这时一阵风吹过,湖那边有些声音,由於大部分学生都在舞会中,这里显得格外宁静,令这其实很胆小的纯忽然感到一阵心寒。纯是很胆小的人。平常不敢看鬼片,别人说鬼故事时她都会立即离开房间。可是又偏偏喜欢胡思乱想。还好以冷漠的外表隐藏着,否则应该会形象破灭吧。至於冷漠呢,那是因为她本来脸上就不多表情,又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场合。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很害羞和胆小。小时候吃过苦头,知道大家都喜欢欺负这种脸蛋漂亮,内里胆小的人,所以就不自觉的练成了这扑克脸。後来人长大了,变高了,不过还是改不了那个,还有忘记了去加回点脸部表情。不过没关系。她那冷漠个,好像又是吸引女生加入保卫队的原因之一。

说回那湖边传来的声音,纯第一反应是向那边看一下。不看还好。看了就真的吓得她花容失色。一个长发脸色苍白,长着白衣,目光呆滞的女子正在看她这边。

这时纯的面色应该可以以灰色来形容。虽然她已经吓致脚软,但求生本能还是令她发挥出小宇宙,向前冲。平安夜一点也不平安。纯想。上帝,耶稣,天主,救你带我离开黑暗。这时的纯已经不敢向後望。一直朝着自己的家奔去。

拾了个王妃回家 (2)

四周的冷空气开始进占了身体。即使狂奔中的身体的温度已经不能再令纯感到任何温暖。脚开始硬,肩膀越来越重。纯从来没有想过手上的提琴会是如此碍事的。

动阿。动阿。要再快一点。是纯脑中唯一的想法。

如果世上是有白马王子的话,请来救我。

如果世上是有超人的话,请来救我。

如果世上是有勇者的话,请来救我。

如果世上是有超级撒亚人的话,请来救我。

平常只是二十分钟的路程,对她来说已是天长地久。或许相对论也不过是这个意思。恍惚是听到她的祷告,她终於看到大路的灯光。还有看到一个一点也不像白马王子,超人,勇者,超级撒亚人的人:住在她楼上的艺术系二年级生,子暮。

子暮人长得不高。比起175米的纯还要矮上半个头。乱糟糟的黑发,留着小胡子,大概这就是艺术家脾气吧。据他自称,他天生阳眼,能看到世人看不到的事物,令他的灵感比起平常人要高上好几百倍。难怪他的画,比毕卡索还要抽象,大家不便评论,自恋的他却认定是曲高和寡而只好孤芳自赏。

能够碰上这个灵界中人,纯庆幸原来上天关掉所有门,还是会留一扇窗给她的。气若游丝的说句救命,我见鬼了。这时的纯已经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大概是因为放心了吧,双脚一软,就坐到地上。

子暮与其说是被鬼吓到,倒不如说是给这个样子的纯吓到。平时风度翩翩,潇潇俊朗的纯少到哪里去了?心想,不论是多优秀的人也不过就是这样。我就不怕鬼呢。

不过听到灵界事件,却是勾起了子暮的好奇心。「它在哪里?」

纯向树林边指了一指。「不好!它跟过来了!」本想要站起来的纯,看到那白影正从树丛中漂浮过来,屁股又回到大地的怀抱。

「请问两位公子,这是何地?」

纯此时已经吓得眼也不敢睁开,谁知道鬼还会说话呢?正准备拖着提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爬回家。

子暮却是挑一挑眉,作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邪笑,问道,「未知姑娘想要到何方?」

「到京城。」那白影皱了皱眉,对此轻挑态度甚为不满。

「京城?」

「嗯。临安府。」

「请姑娘稍等一下。」转过头,走到去好不容易终於爬到了三米远的纯身旁。

「喂,纯少。起来啦。不要怕。她不是鬼。虽然她也不是普通人。」

听到不是鬼,纯又恢复了神。「呼,真是吓死我了。」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不禁对最後那话产生了兴趣。

「什麽不是普通人啦。难道她是外星人?」子暮摇摇头。

「未来人?」又是摇头。

「超能力人?」摇头。

「阿……我知道了,是异世界人。」

听得不耐烦的子暮只好大吼,「你不要那麽宅好不好?」

对了。忘记了说,纯不喜欢社交,不单是因为爱好宁静,格内向害羞,也因为她是一个宅女。喜欢ACG (Animation, Comics, Games),而现在她最沉迷的,刚好是凉春日的忧郁。

「虽然你都说错,不过都相差不远了。凭我的阳眼,我可以肯定她不是鬼。我想,这如果不是什麽电视台恶作剧节目的话,她应该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至於是我们世界的古代,还是异世界,就不知道了。当然还有最後一个身份,就是一个神分裂的疯子。不如我们一起去问问她?」

拾了个王妃回家 (3)

此时纯才第一次正眼的看那女鬼。那身白衣还真有几分像是古装片的样子。以前看电视时,已经对那复杂的衣服感到很好奇。有机会真想要仔细瞧瞧。目光慢慢移向上,看她的脸,有如电击,只感到脑袋一片空白。撇开她那披头散发不说,她是完全符合了那《登徒浪子好色赋》中的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当然,纯不是文学系的。她是音乐系的,就自然不懂得以这些词语来形容。她只知道这女鬼真的很美,好像要把她的灵魂都吸去。听见这世上最美丽的乐曲,也不过是如此。彷佛Chopin Nocturne在她耳边响起了。在这世上第一次,她想要亲近别人,想要认识她,想要抱抱她,想要保护她。

「请,请恕在下唐突,未知姑娘芳姓大名?」干吗结结巴巴的,好像还咬到舌头了。纯不禁对自己的表现感到奇怪。明明平时表演时对着几百个观众还是很自在的。

「家父姓苏。」仓白的脸庞染上了桃红色。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男子相问姓名。少女的矜持令她脸红,只是把家族的姓名告知。

用眼角偷瞄着眼前这人,觉得他还真有趣。第一次看到她时急急逃走,刚才还在地上滚来滚去不知道在做什麽。现在站起来,才发现原来是个仪表不凡的人。想要对他改观,但又说话笨笨的。真的很可爱。比另外那个轻挑男子好多了。

惊觉第一次这样的品评一名男子,脸热得要烧起来。不好意思继续盯着两人,她只好把眼光别过,发现这里跟她所熟悉的城非常不同。京城她是去过的。即使是最繁华的京城,也没有这里的灯火通明。这即使是晚上,也不过是比大白天要暗一点。光得连繁星也看不到。

刚才在那森林湖边也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就在她醒过後睁开眼,只以为是在河中漂浮,被冲到另一个地方。她四周找,希望看看有没有同船的人也被冲到这儿,刚好见到一名路人甲。正想要叫他,他却疾走离去。怎麽也好,跟着他,应该会找到出路吧。到了城镇再租车回京城。苏凝雪作出了这打算。

跟出来了,却只见到这一片陌生的景象,路边的发光的巨柱,像山一样高的屋子,眼前二人奇异的服饰,这些强烈的相比,令她感到害怕。但长久以来的自尊不容许她显出丝毫的恐惧,她还是她,她是苏凝雪。於是她鼓起勇气,向两名陌生男子问路。

「苏小姐,你好,我叫纯,这是子暮。这里站着谈也不大方便,要不要到公园那边坐着谈?」纯问道,发觉自己心中竟然有丝丝的期待。那是当然的了,看到这麽奇特的人,谁不想要多点了解?这是纯给自己的答案。

苏凝雪望了望纯,看她那清澈的眼睛,觉得应该是可信的人。「嗯。」於是跟着二人,慢慢的走到叫作公园的地方。一切一切都叫她感到新奇,不安。特别是看到高速移动却没有轿夫的轿子,绝对是挑战着她心脏的承受力。难道她已经死了,到了山海经的神幻世界?面对着这悲哀,她只能以苦笑回应。

拾了个王妃回家 (4)

找了一长椅让苏凝雪坐下,纯放下提琴,坐在滑梯的梯级上,向着她。望了她好一会儿,不知道应怎麽开口。如果她真是从古代来的人,怎麽说才能让她明白呢?怎说才不会把她吓呆了?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已经令人不安,到一个陌生的时空只能以绝望来形容。三维空间也可以经各种方法到达,但四维空间,把时间也加上去,不是说只要努力就可以达到目的地的。

既然纯不说话,苏凝雪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子暮彷佛受不了这种冷气氛,说:「哟,你们怎麽了?你们不说的话,我说。苏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吗?你知道现在是什麽年代吗?」

「淳熙十年。这应该是江南吧。」奇怪他到底在说什麽问题。是怀疑她失忆或是失心疯吗?

「淳熙?那是什麽朝代?你是什麽国家的人?」

「大宋。」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似乎她也暗暗感到不妥。

纯和子暮互相看了一眼,所露出的表情,好像她说了什麽惊人的说话。这反应令她感到恐惧。事情真的很不妙。到底是什麽?他们是敌国的人吗?金,辽,西夏,大理,全都对大宋虎视眈眈。以她的身份,若然真的到了敌国阵营,那可真是大大不妙。

纯清清喉咙,对着她的双眼说,「苏小姐,请你做好心理准备,以下我说的话,你或许会感到不可思议。世上所有事都可能发生。既然发生了就不代表不可能。唔……嗯……苏小姐,这里是距离你的宋代八百年後的世界。也即是说,你穿越了时空。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你的宋代是不是就是我们历史中的宋代,但我们可以印证一下。」

看到苏凝雪的眼越睁越大,一附不可置信的表情。说到这句,她把头垂下,一动不动,看不到她的脸,心想,是不是吓傻了?才想要走近她看看,却听到她的回答。

苏凝雪的眼神从刚才的震惊,害怕,转为现在的坚定。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这人的话。要是真的是敌军,说些什麽来动摇她的意志也是可能的。不过,她苏凝雪一直以来,有什麽困难是克服不了?她不能不坚强。她必须要坚强。因为她是苏凝雪。

「你的意思是,我就像陶渊明的桃花源那样,但我不是到了古代的世界,而是未来吗?」

「嗯。正确来说不是一样。但有点相似。那渔人只不过是到了一个住了以古代模式生活的人,那只是地标上的转移,而你是时空中的转移,就好像是到了几十年後那样。不过你的确是会像那渔人那样,看到很多奇异的东西。」

不是说古时女子无才便是德吗?看来这名女子读过诗书,知识份子,怎麽也较好解释。还好,她的反应也很平淡,似乎适应力很强。

「嗯。那你说的印证是怎样?」

「我们二人都不是历史系的,所以所知不多。但我可以给你一些历史书藉,你作个对比,看是不是跟你所认识的一样。」

子暮大乐,双眼眯起来,笑得合不拢嘴。「纯少,你这提议真好。就到我家吧。我还有些初中的历史课本。苏小姐今晚也应该没地方住吧……」

纯看看他,还真是一个急色男。如果让美女留在他那里,真的不知道这毒男会做出什麽来。

苏凝雪也正犹豫。的确她是没有地方可待。她又没有带钱在身的习惯。要投栈也没法子。只是,就这样跟男子回去吗?何况是敌是友也未知道。

「不了。她来我哪里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会有什麽损失?至少我是个女的。」不理子暮那咬牙切齿的神情和苏凝雪又一个目定口呆的反应,拿起提琴,向着公寓走去。

拾了个王妃回家 (5)

苏凝雪跟着纯慢慢从暗的公园逐渐走到从远处就可以看到高耸的大厦。她记着临走前纯跟她说的话,「你看到什麽也不用怕。你只要把它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事就行。你需要知道的,就只有那东西有什麽用,怎麽用,这样就可以了。你不需要知道它的原理,为什麽可以那样做。」听到这样,她不禁心安了点。看事情的本质,不用想太多。

她看到纯走到一透明的墙前,在墙旁的金属不同位置按了几次,那透明的墙就自动打开。走进一大厅,只有一些盆栽,发光的吊饰和两面大铁门。那吊饰发着柔和的黄光,很温暖。有一面墙是约到她身高的大镜。这镜子跟自己所用的铜镜不同,照得很清楚。这可说是她第一次那麽清楚看到自己的容貌。亦从镜子中,看到纯正用担忧的目光看她。於是她把面转向纯,微笑道,「我很好。我没事的。」

「接下来,我们会进入升降机。那即是进入这门,内里是一个大箱子,会把我们带到高层。准备好了吗?」

「嗯。」她很感激纯对她的细心。这里的一切一切,令她觉得自己犹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既好奇又害怕。她庆幸在漆黑混沌中有人愿意拉着她走。即使看不到前路,但她已有勇气把脚伸出一步一步的前进。

当升降机加速的时候,那震荡吓得她抓着纯的手臂,但随即放开,强装镇定,恢复冷静的脸庞。子暮看看她们,向纯露出一个又是如此的表情。纯则是歉疚的笑了笑。子暮知道他这次又是没机会的了。

「我直接回家啦。有什麽事打电话给我。」子暮说。

「嗯。我们到了啦。」纯向子暮挥手道别,领着苏凝雪走出升降机,到达她家。「升降机呢,你以後会习惯的了。对比起古代的大宅,我家只是一个小小的房间,请见谅。」

其实纯的家在现代人眼中绝不是一个小地方。即使要住上一家三口也是卓卓有余,何况只是她一个人在住?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小饭桌,客厅中心放了一座三角钢琴。Psma大电视的右边是一个大书柜,而左边则是一个玻璃柜中是一个小架子,挂着一个小提琴,旁边是一个空位,大概就是用来放她手上的提琴吧。整个客厅布置并不多,但感觉就是很整洁清新。浅篮色的墙壁配上棕色的地板衬上浅灰色的沙发,很舒服很温暖的家。

不过对苏凝雪来说,房中间的一座黑色巨物是最令她感到兴趣的。上去冰冰的。啊!不小心留上手印了。立即把手缩回去。纯说她最重要是了解东西是怎麽用。那这东西是用来做什麽呢?

纯看到她这些小动作,把琴键的盖揭起来,撑起琴面,说:「这是乐器,叫钢琴。」

坐下,弹起曲来,「Beethoven Moonlight Sonata正适合在晚上明月下美人相伴。在朦胧中的清音。不论意境或是音色,都是上佳,洗涤心灵,苏小姐喜欢吗?」

苏凝雪第一次听到这种音乐,是跟她平时的琵琶,筝不同。但音乐是世界共同的语言,甚至超越时空,她不自觉就沉醉於音乐,琴,人,气氛中。她彷佛看到柔和的月光洒到纯的身上,琴音在轻抚着她。那重覆的旋律,像是向恋人呼唤,却不忍破坏周遭的宁静。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世界感到安祥。

苏凝雪听到纯的声音才如梦初醒,但又不是很听得懂纯在说什麽,只听到她问她喜不喜欢,是在说喜欢什麽?不论是什麽,应该都是喜欢吧。她喜欢这乐曲,喜欢这乐器,喜欢这琴音,喜欢这琴者。

见她不回答,纯道,「苏小姐喜欢时可以随便弹奏,不用担心,弹不坏的。」

「先坐到沙发上吧。啊,就是那灰色的椅子。」转身就去泡茶。一会儿,房间就充满着茶香,就像到了田园一样。纯拿着小茶壶,两个茶杯,放到沙发前的小茶几上。「这是花茶。苏小姐请。」

苏凝雪吸吮一小口,很香,淡淡的花味从舌头散发,直接刺激着她的味蕾。平安夜的晚上本来就是很冷的。这口茶温暖了她。她喜欢这味道。

纯觉得应该是时候要进入正题了。「苏小姐,我们这里的中国历史是从夏商周,秦汉唐这样演变过来的。你呢?」

「我的也是。」

「那有听过唐玄宗吗?杨家有女初长成???」纯故意在这暂停一下。

「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这是杨贵妃。」苏凝雪接口道。

接着纯问了几个历史问题,掌握到大概她是从同一世界的古代来的,当然也不能排除她是假冒。本想要找考古系的教授核证一下的。只是刚巧是圣诞假期,教授正在放假。那就先让她住下吧。过几天再带她去见教授。看她一个弱女子,即使是神分裂的,应该也没什麽伤害力。总不能让她睡在街上吧。待她睡了,再上网查一查警察失踪人口资料。

转身到睡房,过了一会儿,从房中拿了些衣服出来,「我只有这些衬衫,还有运动服。你这身衣服太特出了,先穿我的吧。虽然可能有点大,但暂时就忍耐一下。明天带你去买些新的。」接着说,「你可以睡那客房,平时我妈来探我也是睡那里的。现在也晚了。梳洗过後就去睡吧。」

想要转身回房,却见苏凝雪一动也不动,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道她以为我是骗她回来的?「我不是坏人啊。真的不是。还有不要看我这外表,我真的是女的。真的。」纯急急地说。

「不是的。我是想要沐浴。」说完整块面的变得像熟桃一样红。

「啊,对。要沐浴。」纯亦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介绍着浴室和厕所的设备,说完就像支箭的冲到客厅去。

拾了个王妃回家 (6)

纯在客厅执拾了一下,就拖着疲乏的身躯回房。大字形的摊在床上,不消一会就睡着了。这也难怪。从今早收到那个要顶替表演的电话,就一直在忙着练习。好不容易舞会结束,又给人吓得来个极速狂奔。最重要的是,之後事情的发展实在是超越了她的想像。整天对她来说都是身心的挑战。

疲累的又岂止是纯?苏凝雪一下子就被传到几百年後的世界。在她心中,还在挣扎着到底信还是不信。虽然各种客观条件来说,纯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是承认了,就等於要她把她跟她的世界完全割掉。没有人知道可以怎麽回去。不论如何,她的愿望也不可能被满足。她以前所作的努力都是白费的。以前最着紧的东西,跟她再也没有瓜葛。她的家人朋友,也不可能再见面。想深一层,他们是全都死了。这种想法,令她不寒而栗。至於这里的生活,她又该如何?沐浴後的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但身体敌不过睡魔,眼皮就合起来。

梦境中会不会就可以回到她的世界,再跟她的亲人见面?这是她坠入睡梦中的最後一个想法。

第二天,苏凝雪很早就起来,大概是因为睡得不安稳吧。始终,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并不能令她安心的睡。她坐在沙发上,继续她昨晚睡前的思考。不知过了多久,听到纯的脚步声。

「早啊~~」纯打了个呵久,懒慵慵的道。那“啊”字连着下一个呵久,长久在客厅回响。苏凝雪站起躬身,「早」。

纯本来还是在梦游的脑袋,看到苏凝雪就完全清醒过来。早晨柔和的阳光洒到她身上,有如仙子下凡,清丽脱俗。她身上那明显过於寛阔的白衬衣挂在她身上,领口太大,露出她雪白的玉颈,香肩半露,特别是在她躬身时,令那感的锁骨,前柔软若隐若现,为她加上一点妩媚。看到一大早上就穿着自己不称身的衣服,令纯想到,“就像是初夜後的早上。”脸上一红,用力的摇摇头,要把这下流的想法摇走。

「我来准备早餐吧,麻烦苏小姐等一下。」

其实纯对烹饪不但不了得,连合格也谈不上。她能做到的,也只有把鲜放进微波炉,把麦皮翻热,还有煎蛋和香肠而已。平时都是依人来帮她弄的,午餐不是外食,就是依人弄了便当。依人简直就是她的救星。不过,放假的时候,就不能麻烦依人。纯下了这个决心。

想着想着,桌上的手机响起贝多芬的第五交响乐,微波炉叮了一声,门外又有人按铃,闹钟刚好到了十点在吵,还有苏凝雪不小心的按了电视摇控制,电视传来新闻报导的声音。

苏凝雪为这些声音吓得打了一震,她不知道为什麽四周的东西都在响。这些突如其来的刺激,令她吓得四处张望。纯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了看手机来电,发现是不认识的人,就转身走去开门,原来是隔壁来通知她今晚会有圣诞party。快速的敷衍过去,回来後,却发现苏凝雪有点恼的瞪着她。

纯知道一定是因为她刚才取笑了她,所以令她不快了。

「刚才对不起。快去吃早餐吧。」纯的道歉,令苏凝雪气渐消,跟着她走到餐桌。

苏凝雪坐下,看到她碟上的东西,还有碟旁的餐具,又令她一脸疑惑。拿起刀叉,把弄起来。“怎麽弄的时候又不把蛋和都切好,还把刀都拿到餐桌上切的?这人的厨艺看来真不怎麽行。”

纯看得很是有趣,心想也不要玩太多了,就教苏凝雪要怎麽吃。

「纯姑娘,请问,你这里是不是什麽都会发出声音的?」

纯刚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听到纯姑娘这称呼,真是暴寒,好不容易才控制到要喷出来的冲动,说:「苏小姐叫我纯就好了。姑娘二字就省了吧。至於声音,是很多东西都会发出声音。是用来提示用家的。」

「那这桌子会不会?」

「会阿。」纯玩心起,敲敲桌子,「看,这样不就响起来了吗?」嘴角忍不住的弯起。

苏凝雪知道纯又在取笑自己了,再瞪了她一下,低下头,用刚学会的方法,埋首对付碟上的食物。

拾了个王妃回家 (7)

「今天是圣诞节,我们出去逛逛好不好?」

吃过早餐,纯就邀请苏凝雪出去。看苏凝雪穿着她的白衬衣,牛仔裤不是不好。事实上,这位如仙的美女穿什麽都很看,但就是气质不是很符合,就想要带她出去买些衣服。再说,想让她多看看这世界,一来免她在屋内胡思乱想。二来也想要她多点接触这里,快点适应。谁知道她会不会永远都在这生活?

为免麻烦,纯决定开车出市区。公共交通工具这回事,还是等待苏凝雪慢慢适应了才来吧。带她到楼下的停车场,很有风度的开了车门,让她坐进去,再回到驾驶座,准备开车。

「啊,你的安全带未扣上。」转过身去抓那安全带的扣,这姿态令纯的脸贴近苏凝雪的颈窝。心想,“诶?好香啊。为什麽明明我们昨天都用同样的洗发水,同样的沐浴露,却是完全两种不同的味道?难道这世界真的有人如香香公主,天生发出香气?嗯……”

就在纯怎想也想不透的同时,某人已经因这暧昧的姿势而感到尴尬异常。

「到底可以了没有?」苏凝雪打破了这沉默。她不知道再这样待下去,她会不会忍不住给纯一记耳光。

「嗯。这样就扣好了。」开车,踏着油门,纯还在思考着那问题,她脑袋已经飞到去进化论,DNA的范围。人不是应该越来越进步的吗?那为什麽古人又那麽美丽又香?据进化论我不是应该比她还要香的吗?果然又是空气污染的问题吗?正如几章前所说,纯就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孩子。

至於苏凝雪,坐着快速的无人轿子,凉风吹着她的脸庞,感到非常的愉快,把她的忧郁暂时抛诸脑後。今後的烦恼已经要多的了,即使只是忘掉一会儿也是好的。

二人就各想着各的无谓事,不知不觉间来到市中心。

把车子停到停车场内,纯带苏凝雪到市内最繁荣的商店街。这里不论是世界名牌,大型百货公司,还是潮流品玩意,应有尽有。餐厅,戏院,游戏机中心,KTV,只要是说得出来的娱乐场所也可以找到。最重要的是,在广场前的公园,圣诞节期间,布置了十层高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灯饰,再配合商店街的整体充满着圣诞气氛的装修,是过节的最佳地点。

「哗,这就是你们的市集吗?」苏凝雪东看看,西看看,雀跃得如到了游乐园的小孩。这里人很多,即使是庙会也没这里多呢。那里的衣服很美,真想要试试看。她恨自己怎麽只有两只眼,只有两条腿,为什麽就不可以加一双翅膀给她?

如果纯是一个卡通人物,不难想像到应该是有一大堆黑线出现在她的头上。逛街绝对是埋藏在女人的基因中的。就在她们还是在深山当野人的时候,她们已经喜欢在森林中,这边看,那边望,选择最美最好吃的水果。进化论又重现在纯的脑海中。

「嗄……嗄……」纯一直以为苏凝雪是一个三步不出闺门的大小姐,理应体力不怎麽好,走两步也要气喘的才是。但为什麽现在喘的人是她?苏凝雪就如蝴蝶在花间飞舞,在人群中穿穿,纯都快要赶不上。她觉得她被挤被推被逼被压,洪水一直把她冲到下流,她伸直手呼叫,但她的女神却越飘越远。

拾了个王妃回家 (8)

真是的,她到了哪里去了?纯通过商店的橱窗,每一间的看,希望找到苏凝雪所在。果然每一个女人在逛街时都有无穷的力量。

忽然在大马路中看到那白色身影。即使是在人群中,穿着普通的白衬衫,随便戴上一条棕色围巾,苏凝雪还是那麽出众。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为什麽能够在远处认到她,而是,她现在正被人潮带到马路中心。

唉……为什麽每次在街上见她也是要她狂奔的呢?纯立即发足,拼命跑,一定要赶上啊,要赶在红灯前把她带回去。左爬右拨,把前面一堆堆的障碍挤开,把在球场上练成的假动作,推右走左,单脚转向,什麽招式都用上了,才能得以前进。她还真是很久没有做过这麽有失身份的事了。最过份是那生事者却还悠然自得在马路上散步,真是气得纯牙痒痒。

好不容易终於到达苏凝雪的身边,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害怕,一手拖起苏凝雪,「以後跟着我走。」不容反对的语气,加上冷峻的脸,眼中深邃的担忧,令苏凝雪那句“谁敢命令本小姐”收回,心里反而喜孜孜。

纯以为这以後应该就可以舒舒服服漫步了吧,但开心的时间并不长久。是的,她把她的手已经握紧了,也下了决心不可以再让她在视线范围消失,但主导权在五分钟後,又变成在苏凝雪的手上。相比起纯之前拼命赶上,这次苏凝雪把她东拉西扯,把纯转得东南西北也看不清。“啊,原来当纸鸢的感觉是这样的……”她不知道她双脚还是不是踏在地上,要是她轻一点,大概就会飘起来吧。她开始怀疑大概高深武功真的存在。之前见识过轻功,这次又体验到臂力,果然博大深。苏女侠,失敬失敬。

彷佛已经过了好几世纪,苏凝雪终於在一间衣服店前停下。看着橱窗衣服的双眼闪闪发光。难得可以休息一下的纯,便提议进去看看。

「喜欢的话,就找店员拿尺码到试身室试吧。」

苏凝雪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却说出纯万万想不到的一句话。

「把这架上的都拿给我试吧!」

店员看看这气质美女,以她长时间在这里工作的经验,这种风姿绰约的人非富即贵,而且还是这般豪爽的格,立即恭恭敬敬的领着苏凝雪到试身室。

纯到看看门牌,这时才发现大难临头,头上开始渗着大滴大滴汗。她到底是什麽来头?品味真的挺不俗。这可是法国第一名牌的旗舰店。一整列的衣服,还有包包,高跟鞋,到底要花多少?很明显苏小姐是不可能有钱在身的了,钱不是她出,是谁出?没带钱却放心买东西,好像理应有一大堆随从侍候似的。买东西不理价钱的习惯又算是什麽?虽然纯家境也很不错,不算是守财奴,但也不是这样的视钱财如粪土。没了没了……想想苏小姐出来时怎麽劝服她吧。

就在纯想着如何游说苏凝雪的同时,苏凝雪已经把衣服换好。

「好看吗?虽然你们的衣服,布还真是有点少。」

抬起头的纯以为自己去了什麽城堡参加舞会。一身西服的苏凝雪没有了那种中国古典味道,但却令她就如童话中的公主一样。清丽脱俗,高贵大方。雪白的肌肤,娇红欲滴的唇,配上粉红色的贴身长裙,实在令人心动不已。

很明显,这麽想的人并不止纯一个。随着苏凝雪把衣服一件一件的试换出来,聚集在这店的人也越来越多。也可说是这店第一次男顾客比女顾客要多上一倍。就在店员还在啧啧称奇的同时,苏凝雪正沉醉在时尚的喜悦中,丝毫没发现那些要刺穿她身上衣服的赤裸裸视线。但纯却是已经气得那双紧紧握拳的手也震了起来。那些人怎麽可以这样毫不掩饰把慾望就投在一个不相识的女子身上?他们还有廉耻的吗?要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下,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就这样一拳的打过去。

纯的脸又登时冷了几度,站起来,说:「不用试了。我们全都要下。」

拾了个王妃回家 (9)

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感到自豪呢?店员感激的目光,周遭女那崇拜和羡慕的眼神目送着纯和苏凝雪离开名店,差点令纯以为在公主出巡。当然,她不是公主,她只不过是公主身边的小纯子。不,大概小纯子都不如吧。没有听过太监要自己掏腰包替皇室购物的。

其实纯已经很识趣的自动过滤了那些男的凶恨气息。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大概她身上已经是千疮百孔了。随着那些娇声嗲气「你看人家男友对她多好,为什麽你就没有这样对我???」的声音,纯很理解那些仇恨的由来。只是她心中的苦,又有谁明白?倒是苏凝雪是一副见怪不怪的姿势大模大样的走出去。

不用说,那些大包小包的,当然就是在纯手上。感受到它们的重量,纯感到心在滴血,不停的安慰自己,那也只不过是十个月的房租,千金散尽还复来。真想不到她也有当热血青年的一天。为了拯救被色狼围堵的少女而说出那句令她想要咬掉舌头的话,令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平常心???平常心???不好,她又飘远了。苏大小姐,请等等我~~~~~~~~~

就这样,她们二人就在整个下午玩着这追逐游戏。而苏凝雪的战利品,除了在第一间名店买到的外,还包括着化妆品,饰物和令人害羞的内衣。

纯平时都是买运动内衣,所以这种高雅的内衣店她从来没去过。这次带着大小姐到来,心里也是非常别扭。店员看到以为是一对情侣到来,尽忠职守,努力推销。

苏凝雪看到围满花边的两个圆形,有红色,有黑色,有白色,什麽颜色也有,觉得还真是怪怪的。左手拿起一边,右手拿起另一边,试试摺叠起来,又好像不是。拿起到头顶上,朝着灯光的照照,又好像没什麽特别。扯一扯,又有点弹力。不会是用来摇的吧。转头天真无邪问纯,「这到底要来干什麽?」

纯制止她这些引人注目的举动也来不及,在她耳边轻声解释,惹得苏凝雪面红耳赤,立即把手上的罩放下。“喔。真羞人,这里的人怎麽会随街攞卖贴身衣物的啦。”

售货员看到苏凝雪的举动,以为她找不到喜欢的款色。更是极力的推介。「这是最新型的,质料通风柔软,承托力够,最利害是穿上如无物,弹力强???」用眼角瞄瞄纯,「脱起来也很方便阿。不知道小姐喜欢什麽颜色?」此时眼光却是看着纯。

「咳,什麽也好。请带她去量度尺寸。」纯知道那售货员在想什麽,但又不知道要怎麽解释,看大小姐没什麽反应,安心下来。

苏凝雪到被带到试衣间,到最後付费也没什麽异常,但到门口外,就听到她的怒吼,「你还我的名声来!」说时迟,那时快,纯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个红肿的手印。

纯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校里被人当成天才的崇拜,自小就在称赞和欢呼声中成长,就算是她父母也从来没有打过她。在大街上被人赏一记耳光,受这个本就不是她错的委屈,这口气叫她如何能下?士可杀,不可辱,气得她热血上冲,“「Fine,以後各走各路。」头也不回就直接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如果纯这时回头,她会看到苏凝雪那涨红的脸和流满水气的眼睛。可惜,纯是骄傲的,苏凝雪也不是一个会低声下气的人。在她的社会,名节对女子比命还要重要,何况她是一个有婚约在身的人?她觉得她容忍到大街上才兴师问罪,已经是很为纯设想。虽然在她心底,也知道这不是纯的错,而且纯对她很好。今天也一直在纵容她,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要道歉也不是她会做的事。这个纯这样就转身离开,那是纯没风度。苏凝雪一边自我游说她所做的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一边向另一方向走去。

拾了个王妃回家 (10)

纯气冲冲的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把东西都丢进去,再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怎样也没理由为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而破坏节日的,抱着这种想法的纯放弃了立即回家,漫步前往广场。

这是火车站前的广场。面积很宽广,即使是这晚聚集了很多游人,却不会感到挤拥。那里有一座已有百年历史的钟楼,以红砖砌成,带着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特色,为这广场增添了不少文化历史气息。平常孤高伫立着的钟楼,在圣诞节时难得有了十五层高的圣诞树相伴,不再孤独。圣诞树上围了一串串湖蓝色的小灯泡,简约朴素,不会破坏了这优雅的广场气氛,但又同时令人感受到节日的光辉。

四周张望,只看到一对一对的情侣,一家人或是与朋友高兴欢聚的笑脸。果然是普世欢腾的日子。这也是纯在一年中最喜欢的一天。她喜欢那种温馨。就是要在寒冬中,才会更珍惜的温暖。她不喜欢热闹,但即使是一个人,也是很喜欢沉浸在这种柔和的气氛中。没有新年的喧闹,没有规定要做些什麽应节的活动,也是她独爱圣诞节的原因。当然还有是她喜欢那些致的布置,就是充满着浪漫的感觉。不是说那种男女之间的浪漫,而是好像脱离了残酷丑恶的现实,到达了没有黑暗的世界。

感受到这里环境,本来气在心头的纯也渐渐的平复,取而代之的,却不是平静的心境,而是浮澡不安。纯想到苏凝雪孤身一人,什麽也不懂,好像连公寓的地址也不知道。情况也真糟糕。她身上又没钱,又拥有那样的艳丽,别人劫不到财就自然要劫色。再说,万一她说了些奇怪的说话,给人送到神病院还好,被疯狂科学家捉回实验室化验???还是先不要想到那麽远。这人的身份,本就是一个非法入境者,即使找到警察的协助,说不定就会给人遣返到什麽谜之国家。啊????越想越乱,越想越烦,到底要什麽办才好?

陷入思绪当中的纯,丝毫没有发觉一对目光对她一直注视着。

忽然,纯看到一个类似苏凝雪衣着打扮的女子,正跟一名男子交谈着。仔细一看,那不是苏凝雪是谁?留意到她脸上的不耐烦,知道一定是被那男人缠着了,正要冲过去英雄救美,一把柔和的声音从後方响起,正是那目光的主人。

「请问???」

「什麽事?」什麽人在阻我,纯心中正非常不爽。顶着一副冷冷的脸转过去。

啊。好一个清秀美少年,名副其实就是东瀛少年组合出来一样,散发着一种柔美。白晢的皮肤透出微红色。一双稍微被棕发遮盖着的眼睛,不知道原本就如是,还是因为圣诞树上灯饰的关系,就像蓝宝石一样,如看着无云的天空一样。

「请问你是圣?加芙莲的学生吗?我是一年级的诚。请多多指教。」随即带着微笑伸出右手来。

就在纯刚想回答时,发现有一鼓气势从另一边涌过来。

「你想要对纯怎样?」平谈的一句话,却带着高高在上压迫的语调,叫人不敢不回答,但又同时战战兢兢不敢开口。这不是苏凝雪是谁?原来刚才苏凝雪也发现了纯。只见纯一脸厌恶的转向身後的男子,认定她被搭讪了。立即撇开那名向她推销什麽最新产品的人,就冲过来为她解围。

「纯,我们走!」拉起纯的手就向前迈进。

11-20

拾了个王妃回家 (11)

圣诞节那晚就以苏凝雪来了一次英雄救美而结束,而那场小风波也告一段落。那名谜样之美少年,纯一早就抛诸脑後。

之後的几天,纯带苏凝雪到校园,到图书馆,到公园,全都是不用使用交通公具就可以到达的地方。纯更买了一个扬琴给她。因为那些宋代古琴锦瑟已经找不到,只好找个扬琴代替。苏凝雪对这些也没异议,反正古代女子本就深闺,闲来无事就是看看书,弹弹琴,也自在得很。恰巧的是,纯也是这一类人。平常就是宅在家看书弹琴,不过就是加了点现代化,看动漫,打电动,有空就抹抹她的模型figure,再为她的电玩热热身。

这几天渡过得相安无事。二人沉醉在平静的假期中。

一晚,纯睡到半夜,有点便意便走出房门想要解手,却听到苏凝雪房中传来轻轻的啜泣声。纯放轻脚步,走到门前,打开一点儿隙缝,只见苏凝雪把全身都用被子里着,只有长长的秀发露在被外。是不希望声音被外面听到吗?苏凝雪果然是很寂寞吧。思郷,想念自己的亲人是理所当然的。就连道别的机会也没有,就给人送到这个地方来,内心的悲痛,不是常人能理解。摺叠整齐的古代衣服就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大概还是希望总有一天会用到吧。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不是她选择这样,而是不这样做不行,因为这麽绝望认定回不了去,神应该会崩溃。

在一般情况下,看到这样主角都会走过去给她肩膀或是臂弯来依靠,低声说温柔句子,再拥着她睡到天明。不过,纯没有这样做。她只是静静的把门关上,去了厕所便回房睡觉。这不是因为纯太困或是没有丝毫同情心。而是因为苏凝雪是一个骄傲的人。

要这样在半夜躲起来哭泣,她一定是不想要纯知道,而她最终要以哭来舒解情绪,必定是因为她已经忍无可忍才会发泄出来。

从第一夜认识苏凝雪,她就知道她是一个很重视自尊的人。即使到达一个毫不认识的地方,她还是没有哭哭啼啼,而是选择了大方的去尝试理解接受。与其说她冷静,倒不如说她的自尊不容许她丢人现眼。所以,如果在这时候出去安慰她,反正好像揭发了她最不想人知道的事一样,只会令她感到羞辱。纯现在出现,只会令她感到落井下石。好像说,难道我还不够坠落吗?你还要走过来见证我的丑相吗?这种心情,不是现在看那些麻当有趣肥皂剧的人所能理解的,也不是那种自以为是朋友就要关心她,安慰她的温情少女可以明白的。

在骄傲的人面前,这些安慰就只会是最可悲的冷嘲热讽。骄傲的人,容不下其他人的怜悯,因为那是对她来说最可耻的事。这些纯是最明白的,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回想起她以前最难过的日子,她心中的悲苦不能排解。她听过很多安慰的说话,但结果只是越听越愤怒。她认定那些安慰的说话是见证着她人生的最大污点。难道她就是那麽不堪吗?竟然要这些人来安慰。这些同情的目光,把她差不多推到发疯的边缘。直到那一天,发生了那件事,她终於跨越了悲痛,才想要再跟社会接触。不过以前那些安慰她的朋友,再也没有见面了。因为她还是讨厌看到他们,联想到他们那种目光,就像是揭她的疮疤一样。

骄傲的人就是这样,即使被人认为是脾气古怪,不合群,什麽也可以,因为他们的价值在他们心中,不需要其他人的认同。但是,就只有失败的样子不可以给人看到。否则,那会把他们最後的一点尊严也要取去。而他们,往往只是靠这麽的一点点尊严而再次站起来。如果连这也失去的话,他们已经没有站起来的理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量。而那些同情安慰的说话,就是杀死他们的凶器。

拾了个王妃回家 (12)

第二天又是平常的一天。苏凝雪正在客厅中看红楼梦,被宝玉黛玉弄得肝肠断裂,趁纯不在意时偷偷把晶莹的泪珠抹掉。其实纯没那个空闲去理她。她正埋头苦干的把那侍女装朝比奈figure弄个最美姿势。当然,在苏凝雪的眼中,这人某方面还真是变态色狼。这些小人,每个要是再穿少点,那就跟赤裸没什麽分别。最重要的是,为什麽每个都喜欢把小裤裤都露出来?前也实在是太澎湃吧。但偏偏纯就是喜欢把它们舞手弄脚。所以每到这些时候,苏凝雪都很怕接触她。

在差不多黄昏的时候,纯邀请苏凝雪外出。开车沿着海岸线,斜阳照进车中,暖洋洋的很舒服,直到到达了一个无人的海滩。

二人坐在滩上的一个大石上,看着那已经沉了半个在海中的夕阳。这里除了她们,就只有一只海鸥和一座灯塔。纯是特别喜欢冬天的海滩。没有夏天的喧哗,没有炽热的阳光。没有人,没有笑声,什麽也没有。只有阵阵冷风瑟瑟从海吹来,像是要把你的头脑吹醒。间歇会有灯塔的老职员紧紧抓着大衣走过。一切都是那麽的孤寂,那样的萧条。有时候更会在萧瑟中下起毛毛雨。但纯喜欢。只有这时候,她才感到自己的存在,真正认识自己。她喜欢这种世界只有她一人的感觉。

纯带苏凝雪来,是希望她也能在这里拨开到这世界以来的混沌。另一方面,她也想要苏凝雪了解她。”她会明白我这个怪人吗?“想到这里,纯暗暗感到这念头带着点危险意识,立即停止不想。

「冷吗?」纯开口道。

「冷,不过很舒服。」苏凝雪感到口中的重量好像被海风吹轻了点。

「说起来,你朝代的夕阳也是这样吗?」纯很高兴苏凝雪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讨厌冬天的海,跟着问道。

「差不多。也是这样的美,这样的段暂。」

「也对呢,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即是过了千年,我们还是不能把夕阳留下。只能眼白白的看它落下,再等待下一个出现。一日复一日。海浪也是一样每天的拍打岸边。拍了好几万年,不曾段续。不过,同样地,每天也会有新的朝阳。」纯留意到苏凝雪的眼眶变红。她知道,苏凝雪明白她的意思了。这世界还是有很多东西跟她朝代一样的。她不需要感到寂寞,害怕。

於是,纯走往停车的地方,留待苏凝雪一个人静静。

就在纯离开以後,苏凝雪的眼泪再也不能忍耐,在她脸上留下两条深深的泪痕。但是,她知道这是最後一次了,她再也不会为这而哭。一切的悲伤会随着这些眼泪而逝。人就是这样。只喜欢留意着自己所没有的,而从不会看到已经拥有的。这里从来也不是陌生的地方。这里和她的家是相连的,在本质上本就是一样。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傻,亦很庆幸纯懂得这样开解她。这是她在这里第一次感到幸福。而这幸福甚至比她以前在家时更多。

这时候,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但又好像无限长。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天色完全变黑,二人才无声的驾车回去。

拾了个王妃回家 (13)

「呢??? 纯,你好像连我的全名也不知道。为什麽你不问?」苏凝雪对着正啃着三文治的纯问道。

「啊,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你想说的时候就会说。而且我也不喜欢打探别人私隐。」纯边喝起热牛边回答。

「我全名是苏凝雪。家里世代为官……」说到这里,也不知要怎麽说下去。就在这里停下,犹疑着。

「嗯。这些我大概也猜得到。」纯心里为苏凝雪终於愿意谈及自身的事而高兴。这是代表着她终於接受这世界,愿意作出点交杂。「自我介绍本来就是困难的,不如我问,你答?如果是你不想答的问题,那就不要答好了。」

看到苏凝雪点了点头,纯接着说,「那你多大了?虽然说年龄是女人的秘密。」

「十八。」

「十八?以前的女子不是都很早结婚的吗?我是指成亲。」纯记得当初苏凝雪介绍自己是说家父姓苏,那即代表着她还未嫁人吧。

「其实是已经许人很久了。对方是一名姓夏的将军,因护国有功,而被封为王爷。可惜也因为要一直镇守边疆,所以没有回来成亲。」

「原来是这样呢???」等,等等,那这人岂不是王妃?难怪有一股摄人的气势。

看到纯惊讶的表情,苏凝雪只是苦笑。

王妃这名号掩盖着她的辛酸,有谁明白?她家本来是名门望族,从京城还是汴京时就已经为官。即使不是什麽一品大员,但至少是忠於朝廷,为百姓做事,那种贪污勾结的事从来没有做过。几十年前,在京城中是一户受人尊敬的家族。可是,因为在先帝还在政时属於支持营救钦宗徽宗二帝,与先帝对着抗,失势而被贬,自此以後就开始衰落。

在朝为官,除了自身实力才华外,最重要就是打好关系。在闭塞的环境中,好几年才有寥寥可数的举人能够打入这个圈子,其他的,就是贵族,士大夫和财主的游戏。靠的就是互相推荐,买官职,即使是靠实力的,也需要其他人给予机会。虽然不算是结党营私,但官员有分党派是不争的事实。混不进去大党的,就只能做着别人挑剩的差使。单要高官,甚至是圣上在好几千几万个官员中留意到你,并不是一件可能的事。而像她家曾经被贬过官的,其他人更是不想要扯上什麽关系。其他人即使不是露出讨厌的神情,也采取着避免麻烦的态度,不要有什麽瓜葛。

到了苏凝雪的一代,家道已经中落得很。父亲只是一名郁郁不得志的小官,才华不是很突出,也没有什麽雄才大略,但很有风骨。一家人亦觉得只要安安份份的渡过就可以,即使做不了什麽大事,做好自己本份,也算是为国家做事。苏家除了一女,还有三子。最小的儿子苏少明更是出众非凡。四书五经,八岁时已背诵如流,凡事举一反三,冷静机智,如曹冲再世。苏凝雪自小看到父亲经常被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奚落无视而感不忿,更不甘四弟的天份被就此埋没,但她一个女子,又能做些什麽?苏凝雪自小琴棋书画无一不,但她到底只是一个女子。即使是一名男子,就如她大哥,亦不能改变这社会。於是她把她的心情寄托在诗词上,无意中竟然给她得了才女的称号,提亲的人不绝,更是从一般布衣到贵族都包括在内。她有了一个想法。这倒是身为女子的她才能做到。既然这里就只是靠关系的,跟个什麽大人物结上亲,说不定弟弟可以得到一个机会。於是她更努力,有空闲时就跟其他官家小姐交往,借机展露才华。

这些事,如果给父亲知道一定会反对的。作为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可以依附他人,靠关系而做事呢?不过她认为她是小女子。在这个不公平的社会中,一就是改变它,改变不了就利用它,否则就只能如虫蚁般生存。她不觉得她有什麽错。即使她不再是那个纯真的大小姐,她觉得是值得的,这些一切都是为了弟弟,她是理直气壮的。要怪就怪这风气。她也只是随世俗行事而已。何况,女子还不就是像物件的给人摆布嫁人?反正就是要嫁一个连长相也不知道的人,何不嫁一个可以有利家族的人?婚姻本来就只是买卖。女子可以找到依赖生存的对象,代价就是要生儿育女,给丈夫发泄慾望,给长辈随意差使。虽然不能说是什麽等价交换,但至少也算是各取所需。就这样,她选择了手握兵权的夏王爷。

她的予算是先跟王爷成亲,到时候她家就是王爷的亲家,不要说提拔四弟,即使是大哥二哥也是可能的。可是,就在她差点就要达到目的时,竟然在一次效游,回京城途中跌下河而送到这世界。

苏凝雪到了现代以後,一直挂心的就是这事。她死了不要紧的。但她以前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她还未跟夏王爷成亲。他自然也不必要照顾她的家人。虽然她一直以来在书信中有提及她的四弟有多出众,但亦不代表他就会提拔他。何况作为一个王爷,说不定又已经娶了其他女子了。果然四弟还是被埋没了吗?这才是令她最痛心的事。她家中不知道如何了?她以为她可以令她家再度风光起来,原来什麽也做不到。无力感再次充斥她。

纯看到苏凝雪这表情,竟然好像看到自己一样。平常自己不是经常觉得心中的痛楚没有人明白吗?外表的她是那麽完美。天才的表面令别人不会看到她的努力。光鲜的衣装令别人看不到她内心的争扎。

感同身受,叹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各人也有自己的命运,随遇而安就好。一切是过眼云烟,来到一千年後的你,不会不明白吧。现在我们觉得很重要的事,在以後的人看来也只是微不足道。」

纯当然不知道苏凝雪弟弟的事,但这话却刚好说中了她的处境。”也对呢,少明,姐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也应该会找到你的幸福吧。“

拾了个王妃回家 (14)

随着圣诞和新年假期的过去,新一个学期开始了。

纯在临出门时,千叮万嘱的叫苏凝雪不要擅自出门,不要碰厨房的炉,不要随便开门给陌生人,只要乖乖看书等她中午回来吃午饭就好。第一次感到,好像家里有个小孩子,想必当妈妈的感觉也是这样吧。

回到学校,经过的地方总是听到些窃窃私语,正感到疑惑之际,就看到华斯从远处走来。

「哟!纯少,别来无恙嘛。」

「没什麽,有什麽新鲜事?是新学期的时间表还是老师的事?大家都好像在讨论些什麽的。」

「你知道天都诚吗?」看纯一脸茫然,叹口气。「就是说你啦,什麽流行事都不知道。不要总躲在家里好不好?我看你快要发霉了。他是最新的偶像歌手,以其贵公子形象,纯真的笑容,灵活的舞步,深情的眼神,是被各界喻为最有前途的新人呢。最重要的是他的歌声能够触动人的心灵。他并不是唱一般的流行曲,而是那种pop cssic,把大众认为是高级沉闷的古典音乐混合流行元素表现出来。是既有才华又有外表的人。」

「哦,看来你很喜欢他,你现在要转为BL了吗?」

「你才是BL。听说呢,他转学来了啦。还是我们音乐系呢。当然以他这样忙,是不可能每天上课的。即使如此,对於这里的女同学来说,还是天大的喜事。说不定被他看中,就能够得到这天之骄子啦。至於我们男生呢,只有羡慕的份儿。」说到这里,看两边看看,确定没什麽人听到,就轻声在纯耳边说,「但是我们也不会这样示弱,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作弄他一番。」

「唉。你们是小孩子阿。还玩这种幼稚游戏。」心中不禁为那天都诚担心。真是树大招风呢。无辜辜就被人当假想敌了。不过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谁管他们要干什麽?

「说不定你的亲卫队也要被人抢走啦。」看到纯转身离去,华斯急急的叫道。

「抢了更好,不用烦我。」

「你装什麽酷啦,你,」说到这,华斯忽然停下。纯也奇怪,只看到华斯看着前方的男生。哦,这不是圣诞节那天在广场看到的谜样男吗?今天的他穿着衬衫,毛衣,跟那天的新潮打扮真的挺不同的。像是一个乖乖学生。

「早安。终於见到你了。我是诚,你记得吗?」发现纯以後,那男生急急的走到跟前,跟那天一样俊俏的脸充满喜悦,在早晨间增添了点阳光气息。如果说那晚是月光下的仙人,那现在就是阳光下的天使。早就被纯忘记得一乾二净的名字,被他提起,又好像是那麽的一回事。诚,诚……难道他就是天都诚?

「记得。我是纯。对不起,那晚有点急事,所以我朋友就拉着我走了。」”难不成要跟他说雪以为你在调戏我,所以立即拉我走吗?“

诚倒是不以为然。继续兴致勃勃的说「没关系。我上次在圣诞舞会看到你演奏,就已经很想找你的了。只是你佷早就离去。所以那晚看到你,真的很高兴。你要去上什麽课?一起走好吗?」

二人边走边说。虽然不知道诚是不是就是天都诚,不过他人倒是挺好的。自然友善,虽然是有点过份热情。原来二人都选了同一位教授的作曲班,乐理班,但是演奏乐器,诚是声乐,而纯则是小提琴。

就在纯打开班房门时,只见一筒水从天而降,粉擦从四方八面冲过来。踏前一步,又有一堆波子在地上,纯感到脚底一滑,立即天旋地转,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她看着那空洞的天花板,想到华斯的话。她知道,这人一定就是天都诚了。

拾了个王妃回家 (15)

大概是因为误中副车,班上的男生也不好意思再做什麽动作,作弄把戏亦没有继续发生。一早上就这样相安无事的渡过。

上午课後,天都诚一直诚意拳拳的邀约跟纯一起吃饭。可惜纯一直想着要回去照顾苏凝雪,只好非常不好意思的推却。

「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了。可是下次你要跟我吃晚饭啊!」天都诚说完就这样离开。

纯一踏出校园,就见到熟悉的倩影,是依人呢。纯最喜欢就是依人那长长的曲发。很有欧洲贵族小姐的感觉。每次看到都很想一。

「整个假期都没见面了,纯,过得好吗?」依人还是那样的温柔美丽,以甜美的声音跟她打招呼。刚才被诚那样缠着,已经过了下课的时候很久了吧。不知道依人等了多久呢?

「在这里很久了吗?对不起。今天有点事。」纯和依人一向都是一起吃午饭的。外面的餐厅多油高脂肪,是她们二人都不喜欢的。纯的家较近,所以有空时都会宁愿回家吃。依人厨艺又是一级。於是纯负责地方,材料,依人就以献出厨艺。校园人大部份人都以为她们是情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们又不想要解释,可以避开那些狂蜂浪蝶更好。

在纯打开家门时,依人看到的,是一名天生丽质的美女以惊讶的目光看着她。美女随即眉头一皱,似乎是讨厌她的到来。想必自己也是一样吧。除了惊叹世上竟有如此美人外,其实她心里也是一沉。是妒忌着她的美貌吗?还是讨厌原本属於自己的地方,场境,竟然会有另一人的入。纯并不是一个热情的人,甚至可以说她是故意跟人留下一点点的距离。所以依人一直觉得她是特别的。纯的家,除了亲人外,应该只有她一人进入。当她听到纯介绍那女生叫苏凝雪,还住在她家时,她感到指甲因为自己紧握拳头而进掌中的痛楚。一直以来,她从没有想过她对纯是什麽特别感情,即使校园中的谣言传得沸腾腾,她始终觉得自己跟纯是友谊关系。

依人清楚记得初遇纯时的情景。

那日天灰灰,雨不停的下,毫不留情的打在路人的身上。下午四点竟然像晚上一样黑,依人的心情亦被这天气弄得沉沉的。还是中学生的她,刚好放学还在回家的途中,看到一名潦倒的老汉在路边拉着小提琴,衣服破破烂烂的,留着好几星期没整理过的胡子。说得好听,就是街头艺人,不好听的,还不过是一名稍有技能的乞丐。下着大雨的环境下,本来就没有人愿意停下细听,但这时却有一名少年站在他跟前。

那名纤弱的少年,即使是撑着一把深蓝色的伞,但却没有令他躲过风雨的冲击。不过,他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得到一样,只是静静的站着,面上毫无表情,令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真的听到那琴音。

忽然,他跟那街头艺人说了几句话,把伞交给他,而他则手拿那小提琴,拉起琴来。他的琴声比街头艺人好得多,如黄莺歌唱,即使没有绕梁三日,至少也有两日的程度。只是,他的音乐,竟然比潦倒的男人更要悲伤,那悲伤,即使是听者,也感到那深入到心肺之痛。依人一方面感到这人的音乐造诣也太利害了吧,另一方面,到底是什麽令他这样痛苦?看他衣着光鲜,面如冠玉,才华逼人,应该是同年纪的人都要羡慕他才是。

这时候的依人好想认识他,甚至想要保护他,照顾他,即使後来知道他原来是她,这想法亦没有改变过。

拾了个王妃回家 (16)

「纯今天要吃什麽?sagna?Pael?」经过一点简单的互相介绍後,依人准备开始煮食,一边看桌上的食材,一边问道。

「啊。今天中餐就可以了。不过我要另外弄一块牛排。」

「哦?」一向不吃中餐的纯竟然会说吃中餐?依人不禁转身,挑起眉头,正以惊讶的神情等待着纯的回答。

「雪不喜欢吃西餐。」纯淡淡的道。

一句轻描谈写的说话,令妒火在依人心中燃起。「也对呢,我们是主人家,自然要以客人的口味为主。」

沉默充斥着这房子。即使感受到那挑衅的语气,苏凝雪不为所动,但纯却感受到有点不对劲。为了驱赶这奇怪的气氛,嘻嘻的说,「那我准备饮品吧。嗯……我记得我有买了乌龙茶的,还有西柚汁,咦?在哪里呢?雪,我昨天买的果汁呢?」纯在这找找,那找找,露出迷茫之色。

「雪柜满了,我放了在左边的柜子中。」苏凝雪头也没抬起来,继续埋首於书中。

「哦哦。是这样呀。哈哈……果然在这。」

依人听到这充满亲蜜感的对话,更感气愤。砰的一声,手起刀落,把心情尽发泄於牛上。”这样轻轻的一句就击倒我。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这种暴的爆破声令纯心惊胆颤。刚才为了缓和气氛的动作,好像弄巧反拙。一句声都不敢出的坐在沙发上等待,但在依人的眼中,只是她和苏凝雪二人依偎在沙发上,一个闲静的看书,另一个则是闭目低头享受着对方的气息。偏见这回事是恐怖的。执着亦令人盲目看不到事实。依人把纯那战战兢兢的受惊小绵羊反应和苏凝雪那完全不想要理会你们的态度解读成爱的表现,可印证当局者迷这句话。

等待食物的时间对纯来说实在是天长地久,好不容易大家坐在餐桌上进食,纯只是感到她又进了另一个战场。在战场上,双方都全力以赴,那是可敬的。强弱悬殊的战争,只要弱者拿出不言败的斗志,也是散发光芒的一刻。但如果一方努力进攻,对方本就不当作是一回事,无意识下把对手击退,那算是笑话吗?这正是依人一直想的事。

纯一直乖乖吃着她的牛排和饭。自小的家教亦令苏凝雪食不言,寝不语。依人不忿刚才的挫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苏凝雪的来历太可疑,也要找出她的弱点才是。「苏小姐,纯说你是她的小学同学,来她这里住住的?」

苏凝雪轻轻放下筷子,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才轻轻点头。她不喜欢说谎,不喜欢骗人,所以不愿意直接出声回应。

「难道你是在澳洲读书的?现在是暑假吗?」

完全不明所以的苏凝雪,只能再点头一次。

「也对呢,纯自小就是读贵族学校,她的同学到四周留学也是不奇怪的。那你是在悉尼还是墨尔本?什麽系的?」

一句句质问,听得纯衣服都被冷汗沾湿。「啊!这**脾给雪吃的,这**翅膀是给依人的。大家吃完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拾了个王妃回家 (17)

「纯,你的朋友好像不怎麽喜欢我呢。」晚饭过後,苏凝雪如常的在沙发上阅读,忽然想到今天的事。

坐在旁正在打钝的纯打醒神,呆呆的想了想,「应该不会吧。是好奇吧。」今天要隐瞒着苏凝雪的来历实在令她疲惫不堪。一个谎言盖一个谎言的。她也不喜欢骗人啊。又要记着自己说过的话,不能前言不对後语,又没有准备时间。到後来因为每句都是她抢着答,或说些话来转移话题,依人已经感到非常不满。原来真的很麻烦。忍不着用拳按按太阳。

苏凝雪不能认同。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想到依人今天,不论是表情,语气,说话,不是只以好奇就能解释。要作比喻的话,就是像小狗那样,当有陌生人来了就盯着,害怕自己的地盘被侵犯了一样。但这种理由,却不很合情理。这家明明是纯的。看来是她把纯当成是最亲密的朋友才有这麽强的占有慾。女人真可怕。

「喂,雪,我说呢,以後我们还是小心点好。你的身世,我们就这样编好了。你要好好记清楚啊。不要乱跟陌生人谈话,不要随便认识其他人。要我在场才好。我上课的时候就不要乱走。要去哪里,跟我说,我会带你去的。」纯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千叮万嘱吩咐。看着苏凝雪,越看她越像高贵的猫。一个喜欢就会走丢的样子,但又不甘被束缚。她好怕一天把窗户打开了,这猫就会跳出去,不知道要到哪里找她回来。

「是是是。说起来你跟依人是怎麽认识的?」苏凝雪从小到大,都没什麽朋友。以前跟其他大户人家小姐,只能说是互相比较的对象。跟她们的聚会,只有充满着虚伪,小时比家世,大後比丈夫,老了比孩子,女人的一生就只是这样吧。顶多亦只是能得到些其他官员的消息,帮帮父亲,算是有点意义。特别是她,出身於没落了的府第,但才华却特别出众,成为了其他女人眼红的对象。冷言冷语她听过不少,谁是真情,谁是假意,她特别感受得到。今天,她感到依人的敌意,但却没感到到恶意。她对依人不能说得上是什麽喜欢,但亦不能说是讨厌,只是她很想知道她跟纯的友谊。这是她一生没有接触过的。

「依人呢……是我中学时代认识的朋友,大概有四年左右吧。那时是我的反叛期,生活又不怎样如意,差点就变了小混混。有次打架被人打得差点要死了,是她救了我。回想起来,幸好有她,我才没有走上歧途。所以是非常重要的朋友。」纯带着怀念的语气说。

「咦?」苏凝雪瞪大眼,由头到脚的把纯打量着,高挑瘦削的身型,雪白纤细的皮肤,会去打架真的不敢相信。「你当流氓?还打架?怎麽看也不像。」

「哈哈……是啊。有现在的我,很大是依人的功劳。你也应该感激她。要是我真的变成了小混混,就不能进这大学,拾你回家啦。即使我遇到你,说不定也???」随即转换成一脸贼相,轻挑的眼神,邪邪的笑,慢慢向苏凝雪靠近着。

就在双方的唇快要贴近时,啪的一声,苏凝雪施出她的拿手招式无影手,纯的脸上登时出现了红红的大掌印。

「呜呜????雪好无情????好暴力????只不过是玩玩而已????」纯抚着红肿的地方,哭丧着脸。

「谁叫你这麽无礼,你这登徒浪子!你下次再是这样,我打死你。」苏凝雪的脸可不比纯好,娇红欲滴,比纯被打的地方还要红。刚才近距离看纯俊美的脸,感受着她的呼吸打在自己的皮肤上,心如鹿撞,暗暗浮出了点念头,好像开始明白依人的感受,但在这念头快要变得清晰时,又变得捉不到。

拾了个王妃回家 (18)

当苏凝雪在发呆时,纯想起了跟依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是真的强吻了她呢。

记得那时刚刚是父母离婚两周年。当初法庭把她判给了父亲,而不是没有工作的母亲,是意料之中的事。跟着拥有高薪厚职的父亲不是不好,生活有保障,将来前途亦一定会光明无限。父亲是一名典型的社会人士,完全否定音乐在她人生中的重要。他经常说梦想只不过是小孩子发的梦。实实际际的找一份薪金丰厚的工作受社会尊重的工作才对。父亲是一心把她培育成一名医生的。兴趣?喜爱?那些是什麽?谁需要喜欢自己的工作?工作就是工作,做得到就可以了。到将来老了,生活潦倒,没钱医病时,你就後悔。

是吗?一个没有心的医生可以吗?把病人当作物件,关心的是自己的升职薪金和社会地位,单单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真的可以吗?虽然不排除现在很多人都是抱着这些想法进法律系,医学,商科。记得前几年,政府想要发展电脑高科技,大家又一窝蜂的报读,就只是因为那时候资讯科技的毕业生很吹香。本对大部份人来说,读什麽做什麽都没所谓,将来找到什麽工作,赚到什麽钱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不能从表面就说这些人肤浅低俗,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不如说,她其实是一个很软弱的人。没有兴趣梦想的支撑,她一定不可能从事那职业的。她怎可能一日复一日的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一天工作最少八小时,生活怎样过?她是想也不敢想像。

那时候的纯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有能力反抗父亲的命令。她采取了最消极的方法。不想做医生的话,她不读书就可以了吧。这样的话,那一间大学会收她?於是她每一天只在练琴,玩音乐,弄得最後父亲把她的小提琴丢掉。记得有一次路过看到一名街头艺人,即使在雨天混身湿透,但她还是羡慕他。如果能够回到母亲那里就好了。妈妈会体谅,支持她的。这念头在这两年一天一天的增长。只要能够证明父亲不能好好照顾她的话,法庭也会重新判决,这样就可以回妈妈身边吧。

那一天,她想着想着,决定今天不把这念头实行不行。她要做什麽好呢?真的要偷窃抢劫,那可是真的会坐牢的呢,她才不要进去这种地方。嗯,找人打架?打架听起来挺不错的。打起上来的话,双方都有错,大概不会被人告,但就有一定的影响力。这时的她,倒是没有考虑到会有人身危险的。那要怎样找人打架?总不成随便在街上打人啊。边走边想,她看到公园正好有位女学生经过。长得还挺不错的。虽然现在还只是小家碧玉,带点清纯的气质挺吸引人的。几年後一定是一位美人。

啊!有了。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总会有义士出手相助。看看自己的样子身材打扮,真的很像男生。应该会有人来打救这被陌生男子非礼的女生的。

一鼓作气,走到那美女跟前,怀着秽的笑容,笑道,「美人儿,放学吗?要不要陪陪我,保证你一定快活。」边说边靠近她,把她逼得一步一步的退後,直到被身後的大树阻挡为止,眼神还一直的盯着她部看,一副色色的样子。”叫啦,尖叫啦,难不成真的要把你扑倒才行吗?“

在纯开口的时候,女生的确是露出吓了一惊的表情,但在下一秒已经转为平淡。异常的反应令纯诧异。难道她已经发现我是女生?双手掩护着部的动作倒不像。或许是我太假了吧。只懂得学漫画上路人甲的对白。果然没有动作是不行的。

两手紧握少女的双腕,将其强行变成双手举高的姿势,用力压逼她到树干。这时少女已经毫无防备,前的圆浑伸指可及。只是纯以两手捉着她,自己的动作亦被牵制。剩下可用的,就只有头部还有双腿。纯再踏前一步,提起右膝顶着少女双腿之间的隐密之处。

「不!不要。」少女终於失去了冷静,神色慌张的发出轻微的呼叫声。此时二人身躯只差一点就紧贴着,她私处被人抵着,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全身微颤,双腿更是发不出力来,要不是纯把她的手举力,膝盖顶着她,说不定她已经倒在地上。

”唉,你叫得像老鼠一样,谁会听到啊。喊啦,喊啦。喊破喉咙才有人来救你!“纯闻到少女身上独特的气息,秀发不时被风吹到她脸上,如轻抚一样,气血上冲,吻上她颤抖的唇。原本纯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平时别人用过的杯,餐具,没有经过消毒清洁是不会用的。但这时竟然不怕少女的唾,相反更觉得有点甜美的味道,努力一点一点轻轻啜吸着她的唇。渐渐双唇已经不能再满足她。她想要更多,探索更多,正要以舌头进占她的口腔时,少女的脑袋从一片空白中清醒过来,以最後一丝力量,推开这名正侵犯自己的人。

纯在毫无准备下被推开後移两步,带着失落感目送着少女慌忙的向出口离去。今天作战计划失败!下次可能要到商场门口做才行。纯边踱步离去边想。

谁知道走到车站前,又再看到那名女学生。此时是真的被两名男子包围。”我说呢,你还真是惹人犯罪。可是,竟然盯上我调戏对象,非要教训你们不可!“发足力奔,双掌就把其中一人推跌。

看到同伴被推跌,较为高大的男子当然是不会这样就放过纯。「小子!你找死!」纯大叫,「你快走!」把女生推离风暴圈,就被人一拳打在脸上。所谓双拳难离四手,很快纯就只能躺在地上,瑟缩身体任由人拳打脚踢。由於是在车站外,很快就引起人群的注意,保安人员和警察很快赶到。在纯被打至重伤之前,那二名男子已因为警察赶到而逃去。

「咳,咳????」纯喘着气,总算能坐在地上。闭上眼休息时,感到有人正用手帕为她抹脸。睁开眼看,原来是刚才的女生。对上她担忧真诚的双眸,纯只能为之前所做的事感到羞耻,侧过头,不敢直望。这是一个多麽温柔善良的女生。自己竟然为一己私慾而把善良无辜的人带到痛苦中。和刚才那两名男子又有什麽分别?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卑鄙。因为自己痛苦而忘记他人的感受,除了卑劣就不能再以其他词来形容。

女子继续小心翼翼的替纯清洁伤口,生怕弄痛她。但越是温柔,就令纯越难堪。

「对不起。」

少女只是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你。我叫依人,你呢?」

拾了个王妃回家 (19)

「呵~~~~嗯。好困。」以拳头揉揉双眼,纯伏在桌子上小眠。「为什麽我这个学期都是早课啊。」边发着牢骚,唠唠叨叨的补眠去。

现正是上午理论课的小休。大家趁着这小小的空档,休息的休息,吃早餐的吃早餐,把妹的把妹,是苦闷中的一点娱乐。

「纯少。」

正与周公下棋的纯,忽然被不知趣的路人甲吵醒。努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把眼焦聚集,看到的,还是不认识的人。不过纯的认人能力很差。大部分人在她眼中也就是有眼耳口鼻的人而已,有些长头发,有些短,有些会戴眼镜。不过如果说到是不是大眼,高挺的鼻子,厚唇,大口,她不是很能分得清楚。毕竟没有拿尺来量度过,谁知道这人的嘴算不算大?

「你是谁啊。」

「我是大学乐团的团长,三年级的旭儒。」如果这是动画,旭儒的脸上肯定出现大滴大滴的汗,加上身後一整页的黑线。想他自认是帅哥一名,街上碰到女孩的回头率也是超过50%的。而且这些年来的乐团的活跃,没可能没有看过他表演的。

「哦。那找我什麽事?」还没睡醒的纯呆呆回应。大概没有经过脑袋的思考吧。

「我想找你加入大学的乐团。我跟总监看过你在圣诞舞会的演出,觉得你绝对有条件进来。经过些训练,甚至可以当首席。当初一定是因为什麽原因在进团考试中没有发现你。虽然我们一般不接受在学期中进来的团员,但你的表演真的很出色。被埋没真的太可惜了。我们下个月就会有演出。当然你未必可以一出来就可以出场,但???」旭儒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完全没有想过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拒绝。」原本懒洋洋的纯,已经转成认真的脸。

「哈?」完全没有想过这答案的旭儒,诧异的看着纯,像是看到外星人从地底爬出来一样。

看对方以为自己听错的神色,纯再一次重覆答案。「我拒绝。」脸上已经换上不耐烦的神情。

「为什麽?」

「没什麽特别理由。只是想不到要进团的理由。」”你烦够了没有?难道你再说两句我就会改变主意吗?“

「我们的乐团可是世界有名的。一直以来都为大学嬴取很多大奖回来。所有的音乐系学生都以进团为傲。很多人争得头崩额裂也进不了来。」

「可是我比较想要当个人演奏家。乐团不是不好。但我不希望在演出过後,观众本就听也没有听过我的名字。何况,为大学获奖又有什麽光荣的?到很多年後,大家还不是只记得某大学某年获了什麽奖?难道会记得你吗?即使要做,我也要在我的乐团中做。再说,加入了以後,就变得我非要练习不可。不来的话就是我不尽责。但如果我只是在你们有人缺席时才出现,大家不但不会说我其他练习没有出现,还会感激我。对不起了。什麽归属感,团队神,爱校,爱市,爱国,在我眼中都是很可笑的东西。只是给一堆软弱的家伙在互舔伤口而已。我就是我。不需要跟其他人凝聚什麽力量才敢做什麽事出来。」苦缠纯的人,只会引起她进入冷漠模式。纯的眼中没有感到一丝温度,语气上亦只是冷冷的陈述事实。

「你!」听了纯的说话,一个正常的人也会感到气愤。就在气氛要变得绝对零度之际。一把温暖阳光的声音响起。「纯少!」

拾了个王妃回家 (20)

转过头,就见到一脸阳光的天都诚以在黄昏间奔向夕阳的姿态跑过来。不对,以这个趋势,他最後一步会是???飞扑!不出所料,就在只剩四步距离时,诚右脚着力,腾空起来,在从窗外渗透的阳光照下,他真的很像天使。不好,看呆了,纯意识到危脸,正要逃离,天都诚已经扑到。由於纯已经转身,变成诚挂在她的脖子上。冲力太大,纯站不稳,就这样跌在桌上。诚则是压在她背上。

「呜~~~~哇!纯少被推倒了!」不知那个女学生尖叫出这令人误会的说话。

「唯美的画面。天都诚和纯少。但我还是喜欢天都诚当受。长长的眼睫毛,水灵灵的眼睛,被压倒时的那种诱受表情??????鸣???我不行了。纯少快反攻!」另一腐女不知道在幻想些什麽,忽然拿起电话,向另一方说出一个凄美动人的十五禁故事。

四周有快门的声音响起,还有白光闪闪。「不是吧,闪光灯也出动了?」纯受不了这气氛,四肢挣扎,好不容易找站到起来,直到此时,天都诚还没有放开手的意思,纯只好强行把他一起拖行到教室外,举步维艰就是这个样子。

好不容易走到中庭,不知什麽时候开始,天都诚已经是爬上了纯的身上,双脚更是紧紧的勾在她的腰,不再是挂,而是正式的被她背着了。其实纯心中是明白诚的用意。他是在门口看到情况很僵,希望能够替双方解围。始终那人是乐团团长,在系中有一定的影响力。纯只是一名小小的一年生,得罪了谁没什麽好处。也真亏诚想到这种方法,在愉快欢乐的耽美气氛中把她带出课室。

「诚,你要去哪里?我背你去吧。」算是报你的思。

「呵呵???你随便走走散散步就可以。」

就在二人在庭院漫步时,诚的声音徐徐的说,听起来有一丝忧郁,「呐,纯,你真的那麽讨厌跟人组队吗?」

「嗯,有空时玩玩就好。长期可受不了。人多了,水准就自己参差不齐,练习就是很麻烦的事。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练习。Duet, quartet已经是极限。自己的水准,自己可以控制到。」

「纯的控制慾真的很强。」喂,你这暧昧的语气到底是什麽回事?「不单这个,实力也很强啊。没实力的人才不会说这种话。」诚边说边玩纯的头发。纯的头发真的很香。没有女生那种浓浓的洗发香水味,又没男生那种汗臭味,就只是单纯的清香。忍不着就把她的头发绕在手指上玩。

「喂!不要玩。说起来,我跟你还只是相识了一星期,你干吗又爬上我身上又玩我的头发?」纯并不讨厌天都诚的亲昵,只是自己心中也奇怪自己竟然会让一个初识的人跳上来。家里已经多了一个女王,现在又多一只宠物?

「那是表示我们的进展很快啊。」放开围着纯脖子的双手,在头顶画个大圈。「这也叫做一见如故。人的关系并不在乎相识时间的长短。你明白吗?」

「行了行了。平衡不到了。」被诚的动作弄得左摇右攞。「麻烦你镇静点。真是的。好歹你也是明星啊。就这麽不顾形象的吗?很多人会心痛的呢。」

「娱乐圈只是我的一小步。我的终点是West End。一个外国人很难打进去音乐剧的世界,所以我要先建立知名度。」谈到梦想,一直嬉笑的诚变得一脸凝重。

「为什麽音乐剧?」

「那是结合舞步,音乐,演技的舞台啊。是对体力很有要求的即使艺术表现。也是古典音乐跟流行乐的汇合点。非要这个不可。」

「纯」,把双手紧紧的綑着纯,头埋在纯的颈窝,闭上眼说,「跟我组队好吗?我唱歌,你伴奏,成功後一起到伦敦去。自从我在圣诞时看到你演奏就决定是你了。你拥有演奏家的光芒。即使在人海茫茫中,亦不禁被你的光辉吸引着。」

「唉???」听到这如告白甚至求婚般的请求,纯并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痴痴说一句我愿意。屈膝把诚放到地上。「爸爸是这样,那个团长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请不要把你们的期望一厢情愿的放到我身上。我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有本事。即使我有能力,不代表我有那个心。没有心,那我就是没有那个资格去做。诚,在这方面,我是一个有缺憾的人。音乐,我只是单纯的喜欢而玩。不要想太多。」今天还是回家吧。没心情上课了。向着教室的方向走去只是想要拿回书包回家。

「纯,你的心到底在哪里?」向越走越远的纯大喊。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21-30

拾了个王妃回家 (21)

自从来到现代後,苏凝雪感到从来没有的平静。虽然一来到的时候她是很害怕,但安定下来以後,她就感到自由的空气。以前永远都是为家里的事烦心,为兄弟担忧,现在这些都离她而去。一开始的确是感到不知所措,人生目标失去了,没有了一直以来的踏实感。对她来说,先有国,才有邦,再有家,才有她。每次她不高兴,她也想要纯带她到海滩。但纯也有纯的生活,不可以每次也麻烦她带她到那里。

有一晚她感到寂寥,走到露台,看满天繁星,地上却只有她一人。

「花间一壼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暗暗念李白的诗,刚好跟她的心情一样。世界虽大,人虽热闹,但偏偏她就像被抛弃了一样。无处容身,无处可去,无依无靠。就在她还在悲春伤秋时,纯的声音打破了沉寂。「饮酒不行啊。醉了我可不懂照顾你。还有一个大美人满身酒气,真是极度扫兴。」

「纯,你回来了啦。」没有转身看她,继续跟一轮新月作深情对望。

「我只不过是到便利店,很快就回来。这麽挂念我吗?我一走了就要对影成三人。」

装作生气的不作声,的确纯回来後心就不再是那麽空荡荡的。虽然纯有时候说话就像是拿她来开玩笑,但每次都感到肩膀上的沉重又减轻了点。

「纯,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吗?」

「也只是一年左右。自从爸妈离婚了後,先跟爸住了两年,後来跟了妈妈直到高中。以前妈妈到了美国,碰巧遇到几个刚毕业的年青人。妈妈看他们挺有创意的,就把钱借给他们创办公司,谁知道上年发现他们搞的什麽网页公司扩张到上了市。给了妈妈很多股份。妈妈就立即辞了工作,到环游世界。现在应该在北欧坐邮轮看北极光吧。」

「噢。」发出了一个音节,没再回应。一个人应如何自处呢?只是要问纯寂不寂寞,就等於告诉她自己很寂寞。她不想在纯面前露出这种脆弱。

「你认为,一个人的价值,是其他人反映出来的,还是每个人自身就有一个价值跟其他人没关系?」

「呃?」没有预期到雪竟然会问出一个哲学问题,纯抬着头,眼看天花板,思考了一下,想必是知道这问题对雪很重要,谨慎的回答,「虽然以相对论来说,没有绝对这回事。没有跟别人相比,任何形容词也没有意义。没有高就没有矮,没有美就没有丑。只是,我觉得人还是有自身的价值。你先是一个人,才能够做别人的子女,朋友,恋人。没有自我价值的人,只是一件物体,等於随手可换的衣服。你先找到自己,别人才会找到你。」

「真像纯的答案。」转身用手指弹了纯的额头一下。面对纯惊讶的表情,才想起这是以前跟弟弟谈话时的习惯。自己是多久没有这样轻松谈话呢?她的穿越,理应是一种不幸,但她却觉得,这是她的福气。

拾了个王妃回家 (22)

雪的回忆被叮当的门铃声打破。打开门,不出所料是放学回来的纯。真不明白以前纯一个人是怎麽住的。总是不带门匙。纯的回答是,「我不是没有带。我是故意不用。因为我喜欢家里有人出来迎接我的感觉。」纯这人,有时候会说出这种带点孩子气又令人感到温馨的说话。记得以前曾於皇上大寿被邀至中。金碧辉煌,冠冕堂皇,但只有冷冰冰的感觉。到处都是宾客,奴仆,但却感到没有人气。堂堂王,竟比不上自家的陋室。这就是一间房子和一个家的分别。

”纯似乎心情不大好。“雪看到纯那近乎铁青的脸色心想。”今天比平时也早回来了。“不理会她。走去扬琴前,奏起一首鳯求凰。此曲在激昂时,音符像雨点洒於地上,又多又密,要你逃避也逃不及。在温柔时,却如被轻纱包围,沉醉在一片温柔中。苏凝雪很喜欢这曲,差不多每次坐在琴前,总会弹上一次。

今天怪怪的纯,却目不转的盯着雪,把她瞪得好不自在。

「纯,到底什麽事了?」无奈的停下问道。

「雪,跟我合奏一曲好不好?」纯对音乐触觉得灵。每天听上的歌,旋律都记得清清楚楚,不要说单是默写出来,即使立即配上伴奏,不是难事。得到雪的点头答应,纯走到弹琴前,等待雪的指示。

雪深呼吸一下,纯便加入演奏。纯没有加入新的旋律,亦没有作出和声的伴奏,而是把各主副旋律出现次序改变。以巴洛克时代音乐的概念,就如巴哈的Prelude and Fugue,几声部以不同次序轮流出现。以温柔包容着对方的激动,以激动冲击着对方的温柔。一刚一柔,一一阳,是绝佳的构想。只是在全曲奏毕,苏凝雪却紧皱眉头。

「纯觉得如何?」

「我觉得挺好的。不论是节奏或是音色,都非常配合。」

「嗯。在大部分人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看雪的表情,似乎有弦外之音。「那是不是有什麽问题?」纯问道。

「可以说是吹毛求疵,但也可以是非常基础的问题。」看纯越来越迷惘。「对纯来说,什麽是合奏?」

「嗯。就是我们同时奏出曲子不同的声部吧。」

「那纯认为怎样才是合奏得好?」继续追问。

「那就是要强弱得宜。当你是主旋律时,我自己就要让你突出点,衬托着你。相反,你当副旋律时,我就会突显我的部分。」

「这就是问题了。纯知道相辅相成吗?纯的技术很好,演奏技巧亦很出色。把人自然的吸引。同时间,纯自己亦被自己吸引着。有发觉到吗?」看到纯此时把头抓破也不知所言的表情,那就唯有把话说尽了。这样对她的成长比较好。

「对纯来说,合奏只是把自己的部份做好。纯也有想过去配合其他人的。只是想的,就像是把两块碎片拼合在一起。仅此而已。但是,合奏远远不止这样。不是只专注在自己的部分中。要的是互相交融。要尝试明白我的部分,不是单单的知道我哪里是主旋律,而是要知道我所想的,我的感情。」

苦涩的感觉充斥着纯的心房。果然是这样呢。的确是最本的问题,那就是她的心的问题。这种一加一等於三的道理,她知道。只是,以为打开心房就真的像是用钥匙般一扭就打开吗?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觉。甚至是想不想改变也不知道。或许是潜意识中对未知事物的排斥感,所以才有意无意的跟人保持着一点距离。对所有人都谦谦有礼,那是温柔中的冷漠。因为没有人对朋友也是客客气气的。对不喜欢的人更是不留情面的冰冷。这些,依人好像很久以前看穿了。诚今天也问她的心在哪里。雪从这次合奏中亦体会到了。很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就好像费了一辈子的努力,却被人轻易超过一样不甘心。

走到扬琴前的雪背後,紧紧的从後拥抱她,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体内。她想要感觉到人的温暖。这样拥抱,是不是就可以感受到雪的心跳?这样就能够明白她的感觉了吗?

苏凝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蜜吓了一跳。自从小时候被母亲抱过以後,就再没有人这样抱着她了。脸变得像火烧一样红,心中小鹿乱撞。只是她不讨厌。甚至可以说是一直以来自己也不知道的渴望被满足了。就在享受着久违了的温暖时,她感受到纯急促杂乱的呼吸。可能这也是纯今天怪怪的原因。纯在迷惘中。弹出一首映山红,希望能安定她。

一曲过後,纯的呼吸已经平伏,伏在她的肩膀上,才发现自己竟然做出如此唐突的举动。这是她一生以来第二次的冲动。第一次就是在公园非礼依人的那一次。但是,真的很有效。她跟雪的距离好像接近了点。刚才感受着她的呼吸,她的气息,她手上的动作,脑袋一片空白,只是一心一意的听她的音乐。似乎是真的感受到了。以前她欣赏音乐,的确只是用心分析他人的技巧,就像是一个拍卖官为名画估值,而不是欣赏艺术。她觉得自己的层次好像忽然被提高。混沌的脑袋忽然变得清晰。

心中充满兴奋的喜悦,站起来,「雪,我们再来一次。」

拾了个王妃回家 (23)

接着的两个星期,纯每天放学都回家跟雪合奏。渐渐对於跟诚组队亦不甚抗拒,甚至是想知道,跟其他人合奏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诚对纯这态度改变当然是无任欢迎,每天就拿着自己刚写好的乐曲跟纯研究,这里要如何配合,纯怎样入伴奏才好,到底用哪种乐器,制造什麽效果。纯越是了解诚,就越佩服这人。对音乐的才华,虽不能跟名作家相比,但在大学中实在是数一数二。每两天就能拿出一些人要好几天才能完成的乐章。当然,音乐并不是以速度取胜。只是,他的作品,扣人心弦之余,每一首都有想要传达到别人心里的能量,而且讯息很少重覆。可以说,用了一次的风格,绝少再用。这令纯感到那挑战。这样她每一次都要费尽心思,才能找出跟他配合的方法。

诚除了学业,还要兼顾事业。录音,排舞,表演,访问,在电视还是杂志上经常有他的出现。再加上他对自己的要求非常高,经常私下练习,上学的时间不多,出现也是随机。於是跟纯的练习就以纯的家作基地。

第一次带他回家,纯心中在预测诚到底会有什麽反应。看到雪会不会目瞪口呆?打开门,雪如常的坐在沙发上,今天好像在为了莺莺对张生恨得牙痒痒的,望也不望进来的二人。每次纯回家,就只觉得雪如同一件活生生的艺术品走了出来,只能以完美来形容。怎料诚看了雪一眼,只露出一瞬间的惊讶,转头就贼笑的对纯道,「原来收藏了这样一个美人在家啊,难怪每天放学都第一时间回家。」

原本预备要取笑诚的纯反而被将了一军,「哼,我当你是朋友才让你见见她。平常的人我才舍不得呢。楼上那子暮,经常说要借柴米油盐,我家又不是开超市的。我都不让他进来。」

「嘿嘿。」诚的笑容更大了。「纯,你知不知道你说了很不得了的话?原来主权是这样宣示的。说起来,到底是在哪里拐了个美人回家?」

「在街上拾到的。」

诚以为纯不想透露,那也没有多问,松松肩就进屋坐下。自此以後,二人合奏间歇变成三人合奏。据诚的说法,音乐加上点中乐原素更是增加色彩。於是雪便多点提提意见,适当时加入演奏,以乐会友亦不过如此。

自从上一次诚把纯扑倒的事,依人到纯煮食便更频繁。学校中的消息是传得很快的。如同蜜蜂传播花粉,很多学生都以工蜂的身份为己任。相隔不到一天,就有人对依人说什麽你老公要被人抢走之类的话。依人不是那种喜欢争风呷醋的类型。能够抢走的,那就不是你的。要走的,也留不住。只是心中还是不能不在意,口中虽然不说,但不自觉每天都要上纯家一次,听听音乐也好,打扫也好,好像不上的话就是不安心的。虽然原因是这样,依人对雪和诚的感觉亦渐渐的变得暖心。情敌吗?或许吧。她没有想过要把纯让出。只是这不是她所能控制的。纯亦不是战利品。何况爱屋及乌,其实她更为纯能找到朋友而感到高兴。

纯对这状况很高兴。一直对人冷冰冰的她,难得找到四个志同道合相处得来的朋友。人的磁场就是这样吧。你可以找很多原因道理出来,但其实合与不合,只是单纯的一种感觉。她喜欢的人都围到在一起。四人渐渐变成一个不可分隔的团体。暖洋洋的气氛充斥着她的家。如果永远都是这样会有多好。

拾了个王妃回家 (24)

Kerokerokerokero~~~纯床头旁的军曹闹钟响着他的共鸣声。「啊~~~」纯把头钻进被子中,一如以往的采取鸵鸟政策。难得今天是星期六,干吗Keroro一早就在吵。

「嘶~好冷。」被子忽然被揭开了。张开眼,只见美艳依然的雪双手叉在腰间,鼓起双腮,「懒虫,快起来啦!今天我们要去游乐园。」

「啊,对。忘记了。」上星期依人拿着四张游乐园入场卷,兴高采烈的邀请大家一起去。纯和雪每天都是宅在家,当然没问题。难得的是大忙人诚也有空。雪听诚介绍游乐园是有趣的地方,从昨晚开始就非常期待。

半小时後,二人吃过早餐,穿戴整齐,准备好出门。纯看苏凝雪,担忧地道,「你真的不会冷吗?」游乐园地方空旷,比城市要冷。

苏凝雪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毛衣,外加深棕色外套。下身是短裙子加长皮靴。

「纯就不要担心我啦。我不是纯所想得那样弱不禁风。」

纯昨晚明明给了她一件羽绒大衣的。雪就是爱美,说穿得她肥肿难分,死也不要穿。

唉。名牌就是穿不暖。爱美不要命。无奈地拿起自己的颈巾,毛冷帽,就戴在雪的身上。看到她露出的身体部分不多,满意的点点头,带雪出门。

到达游乐园入口时,伊人和诚已经在那边等着。二人站在门口,还真像一对璧人,金童玉女呢。倒是诚不担心被人认出,还大摇大摆的跟依人孤男寡女的站在当眼地方。这是雪第一次到游乐园,看到大型机动游戏,完全不知道是什麽。左看看,右看看,十足的好奇宝宝。问到那些云宵飞车有什麽用,听完後说了句,「这些人真是犯贱。要吓破胆才安心吗?」

纯听到後,取笑她说,「难不成雪是害怕了?」

自尊心强的雪,当然不会认输。夸下海口要把全个游乐园的游戏都要玩一遍。於是四人开始了排队的一天。

星期六到游乐园的人很多。每一个设施都要排队。就在四人在排队玩云宵飞车时,冷风把雪平时白晢的脸吹得红红的。三人把雪围在中间,让雪不要被寒风直接吹到。雪没事做,就看看其他排队的人,忽见前面的一对情侣亲昵拥抱,吓得她眼都瞪大了。二人似乎在排队时百无聊赖,甜言蜜语间,头的距离越缩越短,正当双唇要碰着的一刻。「啊!」雪对这情景已到不能接受的地步,深呼吸下叫了出来,又立即拿双手覆盖小嘴。

其余三人被雪吓了一惊,看到雪的脸娇红欲滴,「发生什麽事了?」

「没事,没事。」急忙的摇头否认。但这对雪的冲击实在太大了。这种夫妇之间的事,竟然在大庭广众之前做了出来,而且是毫无掩饰,理直气壮地。虽然知道这里的生活模式跟她的相差很远,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人亲吻,害得她的心还在卜通卜通的跳。只是她心脏今天要受到的折磨可远远不止这一刻。

终於从云宵飞车下来,雪以为自己要死了。从来没有从那样高的地方掉下来,心跳了出来,五脏六腑大移位。下来时脚还是震震的,脚步浮浮,如果不是纯扶着,她快要站不起来。

纯从飞车下来,就发现雪的不对劲,整个人的重量都在她手上。觉得雪好像站也站不稳,乾脆就把手围在雪的腰上,让雪整个人都倒在她的怀里,托起她走。在外人看来,只像是一对情侣依偎着。纯想,这也是给雪留个颜面吧。如果不是她把雪从座位上拉起来,雪大概到现在还是坐在那里。不过就是知道雪死了也不会承认自己害怕,急忙说,「饿死了。快去找东西吃。」领着大家去吃快餐。却忽略了雪的羞涩,依人的黯然和诚的无奈。

「不如我们去玩鬼屋!」依人提议。虽然她跟诚和雪都是朋友,但不代表她就不会去争取纯。鬼屋是绝佳机会,绝佳!

「好。鬼屋很久没有玩过呢。」诚以他的招牌笑容附和着。但不知怎的,纯总觉得这笑容後有谋。

拾了个王妃回家 (25)

纯怕鬼并不是什麽新鲜事。虽然明知道鬼屋那些是假的,但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吓倒。吓破胆不是问题,但在自己好朋友面前丢脸又是另一回事。可惜,少数服从多数,诚和依人都想要去,雪又一定不会说自己不想去。那她唯有无奈的接受命运,除着排队的时间越久,心里还真是越来越怯。

「人多了不惊吓就不好玩了。不如我们两个两个的进去?」就当大家排队到差不多可以进去的时候,依人眼睛闪亮亮的说。

「嗯。这样也对呢。」诚同意道。

正当纯暗暗说不妙时,诚绕到纯的背後,嘿一声,就跳到纯的背上。

「那我跟纯一组。」诚露出奸计得逞的表情。「小诚诚害怕,纯要背我走。」

纯在诚跳上来时,自然反应的就接着他,听到他的话,简直是令人暴寒。「你想搞什麽?」看到诚那小狗的眼睛,叹口气,「只要你不再说这种恶心的话,背你就背你吧。」

诚露胜利的笑容,依人看来就要有多碍眼就有多碍眼。原本自己计画好了的都被诚破坏了。不过她也不是轻易言退的人。搂紧纯的右臂,说:「难道要我和雪两个小女子走进去吗?那还是四个一起走好了。」

雪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麽就是觉得心烦气燥,别过头,看也不想看。刚好是轮到他们进去,雪就不耐烦的说:「你们喜欢怎样就怎样,我先进去。」头也不回地进去。

「雪应该不知道鬼屋到底是什麽来的吧。」虽然这个游乐园只是普通的一个,但是这鬼屋却是号称全亚洲最大和最刺激的。纯想起刚才雪那死口不认的别扭表情,不由得担心不已。「雪!雪!」就这样背着一个,拖着一个走进去,原本的惧怕忘记得一乾二净。

三人途经了几个吓人机关,倒不是很可怕。只是这鬼屋出名的却是以真人扮鬼,惊吓度超标。走到一个转角,是必然会有东西出来吓人的位置。一只厉鬼敬业乐业不知从哪里突然跳出来。流着血泪但苍白的脸,被绿光由下而上照的身影,披头散发伴着凄厉的叫声,即使不是在黑暗中亦令人不寒而栗,更何况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屋中?

「呜哗!!!!!!」三人不能自已的同步发出惨烈的呼喊。

对纯而言,那呼叫除了被吓了一跳而发出外,还有痛苦和甜蜜一起袭过来的味道。依人在大惊之下,把纯的手臂搂得更紧,令纯明显感受到她前的柔软。只是诚又同一时间像是要把她勒死一样,把她的脖子抓得紧紧的。

「缺氧了,缺氧了。」微弱呼喊救命的声音从纯口中发出。

「呀,对不起。」诚微笑地道,虽然在他脸上却看不出什麽歉意。

深呼吸,让身体好好的吸收氧气,神慢慢回来。一手擒住厉鬼的手,反而是鬼感到害怕了。以前试过有人被吓坏了,追着这些演员来打,令这些职员不能不防。

「刚才有没有一个单身女生走过?粉红色毛衣,棕色外套的。」

听到不是报复的,安心的鬼思考了一会,说,「有啊。她像箭的冲过,本就赶不及来吓她。看她应该是怕得不敢逗留。哈哈。」他在这儿打工也有好几个月,什麽人什麽反应他是没有看过的?

拾了个王妃回家 (26)

纯急忙的拉着依人,背着诚的向前进发。真不愧是亚洲第一鬼屋,走了很久亦没有尽头的样子。一路上有大小不一的厉鬼跳出来吓人,纯一个一个的问他们有没有见过雪。只是问到第四个的时候,回答却是没有见过单独女生走过。

「难道在刚才的分叉路那里走错了吗?」纯困惑的问。

「那边好像是幻影迷区的入口。」诚据刚才看过的鬼屋介绍,只能依稀的记得鬼屋中有分真人惊吓和以音效科技为主的幻影区。

「也或许只是因为刚才那鬼忙着吓其他人而没有看到雪吧。」依人觉得情况或许不是那麽糟。游人又不是只有他们几个。何况雪走得那麽快。

商量过後,决定兵分两路。只是诚和依人都要跟纯一队,竟争论起上来。为了不要再浪费时间,纯决定自己,一个人就这样闯进幻影迷中。

纯一进去,才记得自己才是最害怕的一个。忽然看到一个黑影以极速从身边闪过,消失於转角。乾冰散发出的烟雾,把四周都弄得什麽都看不清。突然感到有些冷风在自己颈後吹过,又听到女生的啜泣声,毛骨悚然。虽然明知道只是镜子和灯光投影的技术,心中还是寒寒的。听说这些地方最容易碰到好兄弟。好恐怖。之前在诚和依人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的恐惧,现在加倍一口气涌出来。

「呜呜,雪,不要玩了。我觉得好害怕啊。」纯越走,腿就越软,声音不稳,好像有点变成哭音了。

地上好像有些什麽缠着她脚裸。是电线吗?又好像没那麽幼。更像是,被某人抓住腿了。这里明明不是真人区啊。难道???

纯拔腿就要跑,脚被抓了又走不动。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哭了。

「我没心打扰的啊。我只是找人,找到了就走。放过我。我又没有害人。呜呜呜???」

明明很害怕,却又忍不住回头一看。做好了会看到一只眼,血流满面,腐烂皮肤的觉悟,却看到熟悉的脸。

「雪!」得救了!就这样扑上去雪身上。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还坐在地上的?」坐在雪旁边,想想刚才的事还真是心有余悸。

雪的脸沉了起来,她一定不会说是因为她是被某鬼吓得乱跑,迷路後又被那些前後左右满场飞的黑影吓得不敢再走,只好坐在地上。「我走得累了,坐在这里休息不可以吗?」

「是是是。那你休息好了没?我们出去吧。」纯一看就知道发生什麽事了。想她这个现代人亦被这些效果吓个半死,雪刚刚才学懂看电视的古代人,不吓得花容失色才怪。现在只想快点逃离这鬼地方。

雪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脚好像不是她的,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坐得太久麻了,就是刚要起来又跌下去。这样试了好几次,越试就越感到委屈。讨厌自己这样软弱无力,又因刚才进来前心情就一直不好,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看到眼泪,纯心痛死了。泪珠就如尖矛直心脏,再是这样,她也要哭了。搂着雪的肩膀,柔声问道,「我背你出去,好不好?」

「不要。」雪一想起纯的背,心情就更差了。她最最最讨厌就是纯的背了。口被一种苦闷的感觉充斥,更是泪如雨下。

纯很奇怪平时温文儒雅的雪今天总是发小姐脾气,明明雪比她还要期待到游乐场的啊。可能是吓傻了,明天要带她去喊惊。

「好。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背你。那你想怎样?」

雪嘀咕了一声,声音太小了,像蚊子飞过一样,纯听不到。

雪又说了一声,声音大了一点,像苍蝇飞过,纯也听不到。

为免下一次雪的声量只是像蜻蜓飞过,纯主动把耳朵放到雪嘴旁。怎料雪这次却是中气十足的叫了出来,吓得纯一个屁股跌在地上。

「你做什麽?忽然变得这麽大声。」纯抱怨,这次声音太大,吓得她也听不到。

雪这时觉得纯是有心欺负她的,那麽害羞的话,她说了三次,不论大声小声,纯都装作听不到。换着是以前的她,这样的话不知会引来多少王孙公子,但同样,以前的她,就是要死也不会说出这样的字。心中的委屈爆发出来,梨花带雨的身姿更是惹人怜爱。

纯觉得她这样再哭下去,先要痛死的应该是她。搂着肩膀的手轻抚她的背,另一手拿起围在雪颈上的颈巾,努力的要把泪水抹去。真是的。名牌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吸水。

看纯那痛苦懊恼的样子,雪的心情好了起来。泪人儿不再哭泣,只剩下红红的眼眶。纯看到雪不再哭了,搂紧她一点,让她靠到怀里,「你刚才说什麽了?」

「抱我。」不好意思的把脸都躲到纯怀中。

「喔,喔,喔。」纯如被电击的弄得脑袋呆呆滞滞,只懂得发出单音。良久过後才发现这里的气氛真是暧昧的过份。「雪真是爱撒娇。」一个公主抱把雪抱起,就这样走出去。

「话说,雪为什麽总喜欢扮鬼来吓我。」纯边抱着雪找出口边想,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我哪里有扮鬼来吓你?是不是你做坏事太多心虚了?」雪靠着纯的肩膀,懒洋洋,真舒服。

「我哪有。」

「那你刚才是不是想要踢开我的手?」只不过是抓着她说自己在这儿吧。竟然想要踢她。气死她了。

「谁叫你吓我?下次可以开口叫我。」

「我有叫你啊,是你自己听不到。」雪把弄着颈巾,噢,颈巾都被泪水弄湿了。「纯为什麽要用我的颈巾来抹眼泪啊,都弄湿了。」

”唉,我是用来抹你的眼泪,好不好?“纯觉得今天的雪真是太古怪了,怎麽变得像女人不讲道理,情绪不稳的?「对不起。反正你的就是我的。也无所谓啦。」

「你在胡说什麽?」装作生气的捏纯,但身子却钻得更入。

「痛!雪不要玩了,再这样你就要跌下去。」纯双手都抱着雪,毫无还击之力,躲又躲不过,一脸就是哑子吃黄莲的表情。「这颈巾的确是我的嘛。何况,你的东西全都是我买给你的。」

「讨厌。」口中虽然是这样说,笑容却是甜丝丝的。

拾了个王妃回家 (27)

二人好不容易看到出口外的光线,本来应该感到欢喜的,却有点不舍。

「放我下来吧。」一直以来的自尊心和少女矜持的思想,尽管不想,雪不得不让纯放开她。在大庭广众下做出亲蜜的举动,始终不是她能做的事。在漆黑一片中,丢脸,撒娇,依赖,就当是她的一时任吧。想到刚才排队时看到情侣的亲热,脸都烧起来了。

「喔。」纯轻轻的把雪放下来。不知是因为宠溺还是什麽原因,她好像没有违背过雪的话。自己也有点啧啧称奇。正如现在她半点也不想要放手,还是按她的意思去做。刚放开手,就开始怀念那柔软的身躯,看来她今天的脑袋还真的有点不正常。

其实苏凝雪又何尝好受。离开了纯的温暖,就被经过出口吹入的寒风吹过,如此落差,更把她心中的空洞无限扩大。好像有一部分的她失去了。忍不住拖起纯的手,十指紧扣,稍微找点慰藉。

刚走出去,就看到两双眼紧紧盯着出口看的诚和依人。从担心,安心,惊讶,痛苦,到无奈,诚和依人的表情都在雪眼中一覧无遗。雪心中好像明白了些事,但又觉得好像不合情理,暗想自己是想多了。倒是纯从小到大双眼就怕光,走到室外,待了一段时间双眼才能完全睁开。

「现在我们玩什麽?有什麽提议?」会合了後,纯看天色还未昏暗,心想还可以再玩一两项才回家。

「我想到夜晚时就去摩天轮,看夜景。」依人提议。对女生来说,到游乐园不坐摩天轮就好像到巴黎不到罗浮一样。

「也好。」纯同意。刚才那些节目把雪都吓呆了。找些静态点的,不要让她负荷太大。

「那之前要做什麽?」诚问。

「前面!摊位游戏!」纯兴奋的道。「来!诚,我跟你比赛看谁嬴得多。」

四人走到摊位前,不同的游戏,不同的奖品,目不暇给。倒不知道玩哪个才好。

「纯,是你闹钟的那只怪青蛙。」雪指着在摊位顶挂着的Keroro,真感慨为什麽这双眼无神,头戴黄色帽子,肚上有星,头大身小的呆青蛙就是无处不在。最重要是纯还好像很喜欢的。

「我说过那不是怪青蛙。是军曹。Keroro军曹。见面要行礼的呢。」被雪这样一说,纯的斗心就激发起来。放开跟雪双连的手,拿出现金,换了三个豆袋,瞄准木箱上的罐,抛出去。

木箱上有六个罐子,分别以三,二,一罐排作三层为三角型,只要一击把全六个都撞倒,就可以得到奖品。第一次,纯准确打中中心点,虽然顶上的三个罐子都倒下,下面的三个却稳如泰山。

「咦?看来入面灌了的石子可不少啊。」真是奸商。纯道。

第二次纯加大力度,不过方向就控制得不大好。

到第三次,「中!」纯叫一声,果然命中,所有罐子应声倒下。「哼,知道我利害没有?」

「还挺不错啊。」老板赞道。「三次以内就拿了奖品呢。」用长竹把挂在顶部的布偶拿下。原本挂在上面时看起来没那麽大,拿了下来,抱上手,竟有一岁婴儿的身高。

「来!给你。」拿到距离雪的脸两寸前的位置。「你说它怪,我就要它每晚伴着你睡,伴到你不再说它怪为止。」

「怪青蛙就是怪青蛙,伴我多久都是怪。」话虽是这样说,第一时间就抱着它不放。

老板看了她们一眼,笑咪咪说:「现在的年青人真不坦白呢。」

纯觉得只送礼物给一个女生好像不大好,伊人心里会不好受的。忽然想到寒蝉明目篇。又掏钱出来。这次运气没那麽好了,掷了五次才全中。「伊人,Tamama给你。」

「那我呢?」沉静了好一段时光的诚问道。

「你什麽?我不是说跟你比赛的吗?你还要我嬴什麽给你?」又是这种小狗眼神,没办法。钱乖乖的交出,换了一只Kururu给诚。虽然诚一直抱怨为什麽要把Kururu给他,他不喜欢科学怪人。但纯就觉得他跟Kururu一样,就是喜欢躲到角落偷笑的角色。

不知不觉天变黑。一轮新月挂在天上。准备上摩天轮前,伊人直直看着纯的眼,说:「可以跟我一起坐吗?」摩天轮的卡车本来是为情侣而设,要坐四人实在是挤拥了点。听到伊人的语调怪怪的,好像有什麽要说。纯感受到那份认真,点头答应。

二人徐徐升上半空,四周的大厦变如昆虫一点点的,城市街灯和车轮如火龙燃亮黑夜。

「真的很美。」纯感叹着。

冷不防伊人就这样靠过来,转头看她,刚好四唇相接。这次跟几年前的强吻不一样,多了点温柔,少了点反抗。伊人感到纯没有抗拒,把轻触变为深吻。纯虽然不是很明白发生什麽事,自然反应双手围住伊人的腰。樱唇皓齿,吹气如兰,灿烂夜色,酒不醉人人自醉,纯呆了。”噢,伊人好像用了樱桃味的唇膏。“

热吻同时,却忽略了雪和诚在另一卡车上正分明抱着一只绿色青蛙和一只黄色青蛙看着这一幕。

拾了个王妃回家 (28)

「哗!绝地反击!」诚瞪着她们,眼没有眨一次。

他当然明白依人想的是什麽。整天他们二人就像是陪伴纯和雪来约会,被边缘化成路人陪衬品。不做点什麽不行,诚也是这样想的,但他没有想到依人会直接以这种方法。现在的女生可不是盖的。

心像是被掏空了。原来一个人真的痛苦时,是不会流眼泪的。雪想。痛不欲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但愿她从来没有在这世界上出现,但愿她没有遇上过这些人。她宁愿放弃一切快乐,来换取免於这种痛苦。只是她不明白这种痛苦是从何以来。

「为什麽?」雪无力的坐在椅上,眼神空洞,喃喃不断问着。

诚看着雪,有点不解,「什麽为什麽?难道你不知道依人一直对纯也是???」

雪大概想到诚想说的是什麽,「但她们都是女生啊!」不待诚说完,忍不住嘴道。没错。她是因为不想要看到纯做错事,所以才会这样痛心的。

「哈哈哈???你到底是什麽人啊?这又有何不可?」诚大笑道。

「这不是有违伦常吗?什麽有何不可。」雪明白了。当她和纯牵手出鬼屋时,诚和依人的反应,果真是她当初所想一样。下意识的把手上的青蛙抱紧一点。

「那你说,如果现在吻纯的人是我,你心会感到好一点吗?」诚停下笑声,正色问。原来如此,难怪这二人一直都没进展。只是,他教懂情敌,这不是拿石头掷自己的脚吗?”我真是好人呢。“忍不住称赞自己。

这念头是雪害怕接触的。这会令她刚才所做的结论完全推翻。不但不会好过点,而且,如果刚才说是心碎,这样就是把心的碎片也要掐成粉末。她察觉到了,刚才就是因为诚被纯背在身上,所以她才讨厌被纯背着。她想要纯身边的一个专属地方,一个只属於她的地方。「不,不要???」身体不知道是因为这种痛楚或是寒冷,竟然颤抖起来。

刚好他们的卡车已经转回地面,雪跌跌碰碰的下车。走在後面的诚说,「雪,现在可是寻找幸福的时代呢。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喜欢的人是多麽渺茫。找到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又是多麽难得。二人能相遇相知相爱,简直是奇迹。所以大家即使受伤害,伤害人,亦愿意继续争取。」

雪没有反应,不过诚觉得她是听到的。要改变一个人的思维是一件多麽困难的事。特别是那种深柢固的思想。

纯和依人亦已着陆,相比起雪那苍白的脸庞,二人或许是因激情,尴尬或是什麽原因,红粉绯绯的。纯看到雪气息不好,感叹一句,「原来她还是畏高的。」就没有再深究原因。四人会合後,同意解散离开回家。

一路上,纯和雪没有交谈。直到回家後,雪亦不发一言的抱着布偶回房,梳洗後就睡了。纯虽然觉得奇怪,只道是因为今天受了惊,太累需要休息而不以为然。

躺到床上,纯发现自己也很累。背着诚跑来跑去,被鬼屋吓个半死,还真是多劳的一天。不过後来抱着雪走,却不觉得是什麽苦事。最奇怪是依人了。吻了她,但叫她什麽也不要问,什麽也不要说。想通了才去找她。纯只是觉得,要解谜至少要给一个谜题吧。这样什麽也不说,本就不知道要想什麽,还说要想通。难道这个吻就是谜题?真是抽象。是不是女生都喜欢玩这种游戏的?还好感觉还真不错。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不敌睡魔,呼呼入睡。

拾了个王妃回家 (29)

从游乐场回来以後,苏凝雪就变得很奇怪。至少对纯来说。已经三天了。整天就是不发一言,除了出来吃饭外,躲在房中不知道做什麽。间歇传来阵阵琴声,但大部分时间是完全静默。担心雪是不是真的吓坏了,纯多次以这理由做出其实正式名称为「偷窥」的行为。

苏凝雪很多时候都是抱着大青蛙在看书,不过书页就十多分钟都没有翻过一次。有时候死命瞪着大青蛙。更可怕是,正如现在,她对着大青蛙弹琴,弹完後唉声叹气,跟青蛙说了句:「我到底应怎麽待你才好。」吓得纯立即打电话给诚,问问有没有相熟的神科医生,道士神父和尚???

诚只是奸笑几声就挂断。纯大骂这人没义气,只好另寻方法。有可能是因为最近吃得太差了?自从那一吻後,依人就没有上来做菜了。她说,直到纯想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覆,她不会再上来。其实纯对厨艺方面也不是太差。买了牛排和烧烤酱,放到焗炉中,弄熟意粉,为雪特意煮饭,还挺美味的。对纯来说如此。不过她这人对食最重要是份量不是质量,吃快餐吃上一个月也不会感到闷的,大条道理说,又有鱼柳饱,又有汉堡饱,双层芝士汉堡???要吃一个月才重覆,怎会闷呢?自然不能跟生在江南鱼米之乡有品味的雪相比。

於是这一晚,纯外卖了薄饼回来,让雪吃点好的。

第二天,雪的情况没有好转。郁闷的纯走到遇到雪的湖边,坐在布满暗黄叶的草地上,看飞机飞过留下一条烟雾痕迹,感叹冬天还真不错。坐得久了,就躺在地上,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太阳已下山。

无聊玩起掷石子的游戏,片石被掷到湖面,一跳一跳的远去。玩了数十次,发现了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何每次石子跳到某位置,就不再跳起来,被吞进水里去。好奇地脱了鞋袜,摺起裤管,走到湖中。那位置挺近岸边的,水不深,纯的水亦好,大胆的走去看。只见那里有一个小型漩涡,看来在水底有个洞。正想要仔细看,却听到诚的声音。

「纯少!走去湖里做什麽?不会是失恋投湖自尽吧!」

「你有看过人投湖会摺起裤管的吗?说起来,你找我做什麽?」走上岸,用枯叶抹抹脚的污泥,穿回鞋子。

「你家公主说不见你了。打电话来寻夫。」

纯急急拿出手机,啊。转了静音模式,还有十多个从家里的来电。看看萤幕上的时钟,说:「她应该是在家里饿了,所以打来找我。」

诚很不顾形象的反白眼,以她这种格,真是非要把所有人折磨到半死不活不可。看来两位佳人等到人老珠黄仍不会等到答案呢。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那晚在摩天轮上,你吻了依人呢!」

「咦?你看到吗?」脸上一红。「正确来说,应该是她吻了我吧。」

「之後呢?」

纯就把依人跟她说的覆述给诚一遍。「你说她想要什麽答案?」抬头看天。在广阔的天空下,人真的很渺小。不等待诚的回应。「诚,你认为,每个人在天上真的会有一颗星星吗?天上繁星,没有一颗是我的。」

「你很笨耶。你想起依人,有什麽想说就说出来。还有,你的烦恼好像错了方向。与其想哪一颗星是你的,不如想想,到底你想要哪颗星。回去吧。」就是再好脾气的诚,也感到非常不耐烦,现在还哪有这麽纯情的人?还真是没有改错名字。

依人,无时无刻都给予她关怀和呵护的人。成长路上陪伴她一起走的人。一个纯决心要保护的人。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纯。因为几天不见,才发现,依人亦是纯不能没有的人。没有依人的生活,如风暴後的大地一样混乱。原来已经变得这样依赖她了。跟空气一样,一直都在你身边,失去了才发现是那样的珍贵。

回家的路途中,纯想到雪昨晚去薄饼没什麽兴趣,故意绕道去买炸**。打开家门,刚想叫雪出来吃晚饭,就听到哒哒急促的脚步声,雪从房中跑出来。

「雪是不是很饿?第一次看你在家跑。看!我买了炸**呢。」举起手上的纸袋,沾沾自喜道。

怎料雪铁青着脸。「你去哪里了?为什麽不接电话?一声不响的出去,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的?谁知道你会不会出事?被坏人骗去,被车子撞倒。你叫我去哪里找你回来????」说着说着,声音变得鸣咽,眼眶红了。

这惊吓还真不少。一向从容淡定的雪竟然???纯哪里知道这几天雪为她苦恼着,每想起纯一次,心就抽痛一次,但又偏偏整个脑子都在想。突然见她不见了,要说的答案可能永远没办法告知,後悔痛苦不安一口气袭向她来。以为她真的害怕纯被车撞被人骗了吗?只为掩饰她最害怕的一句,谁知道会不会被女生抢了去吻。到时就真的後悔莫及。

走向雪,抱着她,「对不起,我以後都会向你报告行踪的了。」看到雪这样,纯也是很内疚的。想起从小到大,每次听完鬼故事後,一个人到夜晚就是最害怕的了。杯弓蛇影,风声也可以吓个半死。雪从鬼屋出来後,一定是这样了。

听着纯的安稳的心跳,霾消散,想要享受多一点的温暖,却听到纯说:「啊。我的炸**。冷了不好。快吃。」气得雪在纯的脚上狠狠踩上一脚,痛得纯抱着脚哗哗大叫原地跳,才得意的到餐桌上吃晚餐。

拾了个王妃回家 (30)

第二天早上,苏凝雪没有出来吃早餐。昨晚她看起来挺高兴的,应该只是睡晚了。时间紧逼,纯没有多想,飞快的吃过早餐上学去。中午回来,雪还是没有出来的迹象。轻轻推开雪房门,从缝隙中偷看,只见雪还是睡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真是奇怪了。雪一向早睡早起,没有赖床习惯,从来没有试过中午後才起床。纯把门掩回,敲门,「雪,我进来了。」

只见苏凝雪一脸红润躺在床上,额头上还微微渗汗。走到床边想要叫她起来,碰到她的手,才发现热得可以,就连睡衣亦被汗水沾湿。第一时间,就冲到大厅,从药箱拿探热针。

坐在床上,扶起雪,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来,把这含在舌下。」苏凝雪自是不明所以,不过亦按照纯所说而做。今天醒来,只觉自己全身燥热不已,想是染了风寒发热。其实这也不是什麽特别事,病人人都会。但这次好像特别利害,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想吐又不能吐,手软脚软,头脑都好像坏掉了。

「104度!不是吧。」纯看到显示出的温度,吓了一跳。本来以为起点成药就没事,这体温还真是大意不得。

找了毛巾,想要跟雪擦身,想不到雪在此情景还固执起来,死也不让纯碰她,只好交待她抹好後就换衣服,离开房间,把耳朵紧贴在门上,深怕她一个晕倒了。良久後看到走出来的雪,可以肯定,她现在真的不清醒。毛衣长裙外竟穿上了运动外套,还有为什麽病到这个田地还要穿裙子的?匆匆替雪找了一件大衣代替运动外套,为她穿好鞋袜,出门去看医生。

还好私家诊所就不会问长问短,只说雪是旅客就不用作详细登记。等了一会儿,雪就进房见医生,纯则在等候厅看杂志。忽然听到雪的尖叫声,而且还挺凄厉的,吓得整个诊所的人都呆了。

「那个女生是不是怕打针?还以为小孩子才会叫成这样子。」一名护士说。

「什麽?医生没说要打针啊。我又没有把针拿进去。」另一名护士不解道。

纯那会理会那些护士小姐说什麽,第一时间就冲进房中。只见雪紧紧扯着自己的衣服,双手护,躲在房墙角地上。纯跪下抱着还在抖索的雪,雪回抱纯,就这样在她口上哭了起来,还挺凄凉的。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纯这一惊还真的非同小可。

「他??????他轻??????轻薄我。」

「什麽?」纯怒瞪医生,双眼都快要喷火。看他一表人才斯斯文文,以前自己亦曾在这看过病才带雪来的。後悔为什麽刚才没有陪雪进来,明知道雪的容颜,即使是明星也没有谁可以及得上的,如今竟令她受此屈辱。

医生一脸无辜,举起双手,「我什麽也没做过。」

「什麽也没做,雪会这样吗?」咬牙切齿道。

「我只不过是掀起她的衣服,想要把听筒放进去,她就叫了。而且是她的背啊。又不是面对面。」医生急急忙忙解释。这种事呢,男人是永远吃亏的。传了出去,怎样也是他的错。

「真的?」纯好像明白是什麽事了。

「这样还不够吗?骗我转过身,就掀我的衣服。」哭得更凶了。

早知道就带雪看中医。不过这里的中医亦没有哪一个懂得用线来把脉吧。到时候用手碰触,雪又会说他非礼她吧。纯觉得她的头也痛了,不是传染了吧。

抱起雪,坐到医生前的椅上,让雪在她膝上坐着。跟医生说她有什麽强逼症,恐惧症,所以不能让陌生人碰触。拿起听筒的一端,跟雪说,她会代表医生,把听筒放到背上听心肺功能。雪没有大抗拒,只是紧紧抱着纯。其实雪因病本就没有听得懂纯的话,亦不想去考虑纯说什麽。反正只要是纯就可以了。不过当纯的手潜入衣服中,若有若无的在她肌肤上擦过,心里又羞又紧张。身体好像更热了。知道是很不知羞耻,但心底是希望着她能真正的抚她。期望是那样的炽热,只能咬紧下唇抵抗着,眼泪好像要流下来了。

这时的纯,却是专心的听着医生的指示。

「左一点!太多了,右一点!再上。」无奈的医生在想,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人的心在哪里?还有,那女孩心跳不免跳得太快了吧。

听诊完毕,三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最近流行的Y型流感病毒。应该是以小孩为主,很少成年人会感染才是。不过抵抗力较差的人也要多点注意。先到外面待着,护士会准备药的。」

拿了药,回到家,先把雪放回床上,少不免拿湿毛巾为雪降温。买了点粥上来,让雪先填饱肚子才吃药。吃过药後,纯想要离开让雪休息,却发现被她扯着衣袖不能离去。病了的人果然是变脆弱了。拿起雪的手,放回床上,到房间拿PSP来陪雪睡。

在纯离去的一刻,雪的心就像被揪了一下。直到纯回来,才安稳下来。就算是烧坏了的脑袋,也知道,自己是真的离不开纯了。一直认为自己不会喜欢任何人,甚至是愿意拿婚姻作交易,这时却疯狂的陷入恋爱,而且对象还是一名女子。跟几个月前的自己说,也不会相信吧。但是,现在她本就没有选择,这段情亦不是抽身而出就可以。倒不如随遇而安。只是,对於纯来说,她到底是什麽人?身边有依人和诚,如果纯喜欢的不是她,那她应如何自处?

「纯。」

「什麽事?」立即暂停游戏。看雪需要什麽。

「我被人轻薄,纯会看不起我吗?」

「不会啊。」呃。你这样叫做被轻薄,那这世上应该没有清白的人了。再想跟雪说些什麽,才发现,雪已经带着微笑进入梦乡。

31-40

拾了个王妃回家 (31)

苏凝雪的病出乎意料的足足病了一星期才好。明明是针对小孩的病,为什麽雪会患上,只能当作是她抵抗力不足的关系。在现代出生的小孩,在婴儿时期到小学阶段,每年都接受不同注。再加上日常接触而产生的抗体,苏凝雪简直是无防卫的姿态下生存。或者正确点来说,她体内的并不是现代病毒的抗体。这几百年来,这些病毒也不知道进化了好几十次了。

纯在这几天照顾她时,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雪幸运是在冬天这时候到来。如果是春天的季节,病菌活跃起来的话,那就不堪设想。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春天亦将到来。除了待她身体好点带她去打预防针,还有给她吃营养剂外,实在没有什麽好的方法。

事实上,日子过得很平静。自从依人得知雪病了,仗义来帮忙,令纯觉得她实在是世上最好的人。不过纯不知道原来二女之间定下了君子协定。一月即将过去,二月到来。在学生的心中,最感兴趣的当然是情人节。只是,在情人节的一星期前,有不速之客到来。

这天,又是平常的一天。纯懒洋洋的在电脑前找寻论文资料。果然现实还是不能逃避,要做的事拖到最终还是要做。雪就在房中休养,其实是在看什麽清史还是明史的。纯禁制了她看宋史和元史,预知事情的人,永远都是痛苦的。反正又不能改变什麽。不过这些还真是闷死人的书。

叮当一声,门铃响了起来。

「是谁啊,胆敢按我家门铃。」处於非常不耐烦状态的纯极不情愿的走向门前。好不容易才有工作的心情。

虽然纯的动作有如毛虫蠕动一样慢,但走到门前,大门竟然被人用钥匙开了。除了依人,雪和纯以外,应该没人有钥匙的,除非??????

站在纯前的,是一名打扮得很美艳的女人,红色连色裙,戴着新款的太阳眼镜,看起来三十多岁,散发着成熟的韵味。当然纯清楚知道她好几年前已经四十岁了。

「妈?」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上星期还说想到北极坐邮轮什麽破冰之旅。怎麽会在这里?

「你这笨小子还记得我这个妈啊。」不理纯,进屋里坐在沙发上。

「你才笨。哪有人冬天穿低装的。」

纯妈妈无奈伸手拍拍纯的头,带着怜惜的眼神:「傻孩子,女人要表现魅力,是不分季节的。你还小,长大了就会明白。」

这次是纯要反白眼了。拨开头上的手,问道:「到底何事到访?」

从手袋拿出一叠从网上列印出来的银行户口记录,「纯,你是不是被祈福党骗了?嫖赌饮荡吹,到底是那一样?这两个月用的钱,可是比平常多了好几倍。妈妈非常担心你呢。」

「才不是!」以为她是那些无知妇孺吗?

正当纯想要继续反驳,听到吵闹声走出来看看的雪优雅现身,以询问的眼神看纯。

「是我妈。」简单答道。

雪立即作出充满敬意的自我介绍,当然免不了什麽打扰了很不好意思,感激纯的照顾什麽的。纯妈妈则玩味的仔细打量着雪,说:「原来不是养了小白脸。」

你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干吗?纯一次比一次无言。头痛,头真的很痛。

「纯也不需要太感动。妈妈从小看你大,就不指望你会带个男朋友回来,早作出了个心理准备。只是我一直以为媳妇是依人。到底你是怎样拐了她回家?一个比一个美。再说,没有想过你喜欢的是这类型。」很明显把纯的无言全然误解了。完全没有给纯话的机会,亦无视雪越听越红的脸,自我用幻想力把故事填完。

「妈,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好不好?那你又怎麽了?在加勒比海没有找到拉丁美男吗?」

之後,纯妈妈又发表了伟大的理论,说什麽她虽然是没有脚的鸟儿,但是有时候还是想要享受点家的感觉。拉丁俊男的确很热情,不过她还是喜欢地中海那种浓厚历史背景所流露出来的气息。美洲果然比欧洲差了一点点。在邮轮上遇过好几个挺有趣的人。他们都疯狂的爱上她。只是她还是要保留女的矜持,欲擒故纵才是最高的控制感情的方法。何况她还未决定喜欢的是哪一个。

对纯来说,简单用几句综合起来,就是因为她把几段感情关系弄得一团糟,不想面对就逃回家。听到妈说要留无限期的留在这里,还真是乖乖不得了。

「雪在睡你的房间。这里没地方了。你到城外的别墅住不好吗?」想尽办法叫妈回老家住。

「不要。一个人多寂寞呀。这里有你和小媳妇在。」

「谁是你的小媳妇!」随手在沙发上拿一个Dororo抱枕扔过去。

熟练的举起手拿下纯的攻击,完全没有受过威胁之势。「雪,你就搬过去跟纯睡吧。纯的床很大,睡两个人没问题的。」

脸红如蕃茄的雪不知所措,不停望向纯求救。纯亦没有办法,她从来没有一次能逆妈的意思。到最後妈一定会用尽所有包括一切卑鄙恶劣的方法来逼她就犯。二人就这样乖乖的把雪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搬到纯的房间。

拾了个王妃回家 (32)

「时间还早,今天有什麽节目吗?」纯妈妈问道。

「我在做功课。」纯指了指电脑,一副你看不到吗的表情。

无视纯的回答,纯妈妈继续说:「不如我们去玩wakeboard!」

「哈?」被无视的纯本来就很气忿。「无常识也不是这样的!谁会在冬天去玩wakeboard!」

「你妈妈,即是我,是属於大海的女人啊!」摊开双臂,抬高头,像电影的女主角般在厅中转了一个圈。

从一开始就听不明白的雪,到现在看到不知如何反应,跟纯说了声:「你妈妈真有趣。」

两小时後,纯已经放弃了。跟这位妈妈说什麽都是没用的。到底为什麽她们现在竟然会在直昇机上?努力安抚着被机器的声响和第一次意识到现在人类真的可以飞上天的雪。其实雪还真的挺利害的。在十分钟过後,虽然还是瑟缩在纯的身上,但已经偷偷的瞄窗外的境色。即使有时候因为气流关系,机身轻微摇晃,雪亦只是声呼一声。再过十分钟,脸已经贴在玻璃,念了几句诗,赞叹着人类智慧,城市的繁荣,车水马龙的热闹。虽然纯不是很听得懂,但敬佩雪的心情又加重一分,原来她真的是个才女呢。

「纯,你就不要每天都困着小媳妇在家啦。」手上还拿着从机场拿到最新的旅游指南,上面写着最新的体验-直昇机之旅。

「我平时要上课,又要交论文。那有时间?周末都会带她出去逛公园。」

「逛公园!麻烦你浪漫一点好不好?你这样冷落人家。将来走了就不要怨谁。」纯妈妈拿这笨孩子没办法。不帮一把不行呢。

纯觉得纯妈妈是真的误会了什麽。而且,雪能走到哪里去了?扯开话题说:「刚才又说你是大海的女人?现在变成天空了吗?」

「忘记了吗?你妈是没脚的鸟儿啊!」

从直昇机下来,两个女人走到商场血拼。苏凝雪的身手,纯是领教过的。至於纯妈妈,纯又怎可能不知道她的利害?原本想说她们两个逛有伴很好,多了个目无表情的人在後面跟着也只是扫兴,但纯妈妈一个看起来很恐怖的笑容和雪一个弃妇哀怨的眼神,令纯又乖乖的当小纯子,护驾起行。

经过化妆品的柜位,二人就被推锁员抓着不放。介绍什麽新的粉底,就是上学涂了也不显眼。姐姐可以用另外的,社会新鲜人就最适合。加上一堆专用术语,令纯头昏脑胀。其实看起来本就没分别。

「呵呵。我不是姐姐啦。这是我的小媳妇。」

推销员姐姐又能够立即改口,「太太真有福气啊。而且不论是身材皮肤都保持得很好呢。」又讨得纯妈妈一阵欢喜。

看那推锁员姐姐说谎话面不改容,又偏偏又令纯妈笑得欢颜。纯只觉得女人钱真好骗。不出一会,又大包小包的跟着她们跑上跑下。还好雪对她真的不错,提议不如纯先去找晚餐的餐厅坐下等她们。心想终於可以脱难了,雀跃的心情,却被纯妈妈的一句打破,「不如吃这间?拿出商场指南,指向特大广告意大利餐厅,写上新出的芝士火锅,今年在杰出厨师胜出大师作总厨。」

虽然纯早有要等待的心理准备,却没有想过,餐厅前早已站了好几十人。向侍应拿了编号,站到一旁。跟旁边的几个男生对上目光,看到他们又是拿着几个女装服装店的大袋,忽然觉得同病相怜,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等了一个半小时,好不容易进去,才终於明白为什麽要等那麽久。内里有四分一桌子,都是坐着一个个望妻石的男生,呆对着空桌,空洞的眼神睨着孤寂的蠋光。纯拖着沉重的步伐,慰劳一下劳过度的双臂和双腿,坐在餐椅上,加入望妻石的行列。

拾了个王妃回家 (33)

纯中午回家,发现空无一人。也对。妈应该会带雪出去玩吧。明明知道今天不用回家照顾雪,还是忍不住的回来看看。昨天妈虽然说要雪跟她同房,但晚上又说什麽跟小媳妇联络感情。她们本就在欣赏从商场带回来的战利品。随便把手中的钥匙放在鞋柜上,准备回房放下上午的课本笔记,却发现餐桌上的纸条。

「妈把小媳妇带走啦。与其被其他人抢走,倒不如由妈代为保管。」

妈不是在开玩笑吧。纯心里边想,边冲到房。一看,昨天搬进来雪的物件,大部份都没有。从袋中想找手机出来,脑袋非常混乱,找了良久亦找不到。一气之下,把袋里所有东西都倒到床上,急忙拿起终於跌出来的手机,慌慌失失的拨起纯妈妈的号码。

「该死的。竟然未能接通。」平常斯文有礼的纯也想要说尽世上所有语言的脏话,才能消下心头之气。

打效外别墅的号码,情况亦是一样。只是由未能接通变成长响的嘟嘟声吧。愤怒的把手机掷到床上,在房里左转右转,就是不能安下心来。深呼吸一下,下定决心,就拿起车匙,开车到别墅去。

要说为什麽心情忐忑不安,随口可以说得上好几十个。例如雪的背景,雪对这世界一无所知,雪刚好大病初癒,雪没有生存技能,雪不懂煮饭,不懂游泳,甚至是求救也不懂,懂不懂得打电话给警察也成问题,更不要说会不会被人骗。不过,其实要说到令人安心的理由,也不是没有。例如妈应该会照顾她的,不过妈那样心大意,到最後谁照顾谁也说不上。说到常识,她们二人应该不相伯仲。再说,妈要是又想起什麽飞天遁地的念头,真是可不能了。不是向好的方向想吗?为什麽又越想越担心呢?纯不自觉边想边开车,车速完全破了她几年车龄的纪录。

45分钟的车程对纯来说却如整个下午一样长。跌跌碰碰的冲下车,跑去大门前,发现有刚开过的痕迹,一直乱跳的心总算落下来。按下门铃,渴望以後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雪!」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拖起她的手来。

「纯?你不是要上课吗?」雪不解的问道。

纯刚要回答,就有一把声音从後面传过来。「还真痴缠呢。进来才说吧。」这不是纯妈妈是谁?

原来纯妈妈跟雪说,平常纯要上学很忙,学校旁的住处又小,倒不如来效外住。周末就会带她回去或是叫纯来。纯坐不够一会儿,又被妈一句,「小子,想翘课啊!」这就给赶走了。

上课期间,托着腮,才发现现在生活是那样的空洞。以前也是一个人过日子的啦。习惯还真是可怕的事。想必是依人或是诚搬过来住,一个月後离开,她还是一样不舍得吧。坐不够半小时,无神无气的走回家。

一个人回到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好像特别的寒冷。难怪有很多人养宠物,也不过是想要知道会有喜欢的人或动物来迎接的感觉。这就是家和房子的分别吧。以为这样就可以自由自在,不用麻烦早午晚餐,打电动不会有人制止,到深夜不会有人关灯,早上又可以睡多久就多久。怎麽就是一副凄凉的感觉?上线玩网上游戏,人物就是练来练去也不会升等,重覆做同一个动作也太无聊了吧。坐立不安,一时拿起PSP,一时拿起NDS,就是换来换去也找不到自己想玩的。拿起小提琴,不是这里走音,就是那里漏拍。唉,连自己最喜欢做的事,这时都变得索然无味。是不是生病了?

拾了个王妃回家 (34)

在雪走了的几天,纯百无聊赖,替学校乐团作了一次替补练习,又为合唱团伴奏。诚一向合作的键盘师又病了,於是跟诚上了一次录影工作。被杂志称为当代实力美少年组合,神秘的琴手。

「诚,这是什麽回事?」纯指着杂志问。他们正是下课後等待去之後的录影工作而还待在食堂。

「噢,这个啊。因为没有问许你可不可以留下名字给杂志,所以就变成神秘琴手了。」诚一副理所当然道。

「也不是这问题。你没有把我名字说出来,实在是很感激你。只是什麽美少年组合?」

「啊。是我经理人想的。如果说你是女生,这样就会变成绯闻。反正你样子中,怎样说也行。」

「唉。」好像被耍了。纯摊开双手,无奈摇头。「总之我只负责表演,宣传这些不要烦我。」

「对了。迟几天就是情人节呢。」诚转移话题,兴致勃勃问道。「这学校的女生有没有送巧克力的传统?」

「嗯。有啊。但是我们的储物柜是闭封的。上课又是流动课室。所以非要亲自赠送不可。面对面的拒绝很痛苦耶,所以变得好像不大流行。」

「那男生送花呢?」

「嗯。这好像较多。一来男生面皮厚,二来巧克力收了放在袋中就没人知道,拿着一束束花的话,要别人不注意也不行。」纯看诚一脸就是在计算他到底会收到多少巧克力的样子,实是有点意料之外。「你不用担心啊。你一定会收很多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每个人都不敢送啊。有时候有些人感觉太离人群,太受喜欢或是太高高在上,才不想送。街上也有很多美女没男朋友就是这意思。」诚说得头头是道,像是经验之谈。「纯你会送我吗?」

「不会。」

「那我送你可以吗?」

「不行。」纯觉得,原来诚也是一个花痴男生啊。而且还自恋得很。对这些东西这样在意。怎料,在当日,真的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情人节当日,放学後,纯如常的回家。她收到了依人的巧克力,还有几个班上的女生义理巧克力。花的话,班长以班费买了一大束,给每个女生一朵,於是她也有一朵在背包上。远看下,比较像天线,还真挺不协调的。

纯走在湖边,看到诚和很久没见的雪。心情雀跃的想要跑去见那梦里牵挂的人,却发现雪跟诚在拉拉扯扯起来。

「雪,你是最适合的人。非你不可。」诚拉起雪的手,不许准备转身的雪离去。

「不,我不要。」雪想要拉出被握住的手,但又不想要诚太难堪。始终他跟纯是好朋友。

「但我真的很需要你。」诚急切地道,另一只手抓着雪的肩膀。

「痛!」雪开始害怕。她没有想过诚会变得这样激动,竟然会抓着她不放。

此时纯实在看得受不了。飞奔过去一个侧踢把诚踢向湖中。诚跌向水中,混身湿透,似乎还未了解到发生了什麽事。纯心头怒火未熄,继续向诚发泄她心头之恨。诚刚站起来,又被纯一个肩摔扔到湖更深处。难怪他那天问长问短的,原来他对雪有意思。雪又岂是他这些污秽的思想可以触及的。开玩笑,不要沾污雪了。打得红了眼,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纯。」雪的声意从湖边悠悠传过来。

对。怎麽忘了雪。此时一定要好好安抚她才是。责怪自己轻重不分,急忙跑去雪身旁,握着她细软无骨的手,拉她进自己怀里。果然,就是要这样抱着她才会安心。

「雪,你的手很冰呢。」

「没这回事。我很温暖。」在自己牵肠挂肚的人怀里,又怎会冷?就是连心房也热腾腾的。这几天没有纯在身边,才发现自己的生活一直都是围着她转。最後妈妈实在看不过眼,便教她厨艺,又教她自制巧克力,送给纯当情人节礼物。怎料途中却遇到诚。雪虽然被诚吓了一跳,但心情很快便平服下来。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纯竟然怒不可遏,追打着他。

「纯不应该把他打成这个样子的。」

「雪就是心肠太好。他这样对你,打他已经是便直了他。」纯想起来心里就有气。她终於明白什麽是天下乌鸦一样黑。

雪知道纯一定是想歪了。虽然她很喜欢纯这样着紧她,幸福感充斥着,但还是要把事实说清楚。

「其实,他只是想要我劝你跟他组成一个组合。」笑得甜丝丝的道。

「啊?」纯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他们到底在搞什麽?如此简单的事竟会变得这样暧昧?「那雪为什麽拒绝他?」

「我不想你当戏子。」戏子在古代始终只是很低下的职业,抛头露面取悦观众。在苏凝雪心中,印象不好。换个说法,歌女的话就更难听,跟妓女只差一线。

「为什麽?」显然纯是不明白。

「戏子无情啊。」没听说过吗?雪调皮地说。

「我很有情的。」诚恳望着雪道。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纯不想雪误解她。即使是最细微最不要紧的事,她也不想雪误会。

雪看纯,刚好四目交投。受到纯灼热的目光注视着,脸变得如火烧般,受不了就撇过脸,望向湖中。以只有自己才听到的声量道,「只愿你待我一人有情就够了。」

纯沿着雪的视线望向湖中。「咦?诚呢?不见了?」不是淹死了吧。

拾了个王妃回家 (35)

糟了。我不是杀人了吧。纯战战兢兢的沿着湖边搜索。刚才没有把诚打到很深水的地方,两尺深的水,应该不会淹死人吧。

苏凝雪看着纯铁青的脸,口里喃喃自语,担心不已。当然,她对诚忽然不见了也是很害怕的。看这湖四周空旷,虽然有些树林,但离湖也有五米远。如果诚走到树林中,她们定必看到。

「纯,要我分头去找吗?」

「不。」把雪的手握得紧紧的。「已经不见了一个。好好跟在我身边。」

虽然努力找了十分钟,但还是没有踪影。要是淹在水里,十分钟已经足够死翘翘。於是纯也不得不作最後打算。卷起裤管,脱下外套,如果下水了也看不到诚,那就一定要报警了。

走到水中,脚踢走拨,就是找不到。念头一闪,那个奇怪的旋涡。说不定那里是水流的出入口,可能有一条隧道,诚被吸了进去吧。於是据印象,走到位置,果然找到那个奇怪的旋涡。不过今天比起上次要小得多。或许是因为上次是月圆的原因?怎麽也好,潜到水中,看看有没有诚。

好不容易让身体适应了水的温度,眼睛渐渐看得清楚。在右边水草边的,好像是一只鞋。抓起来,还连着脚的。感觉还真是毛骨悚然。不会动的话,不会这样就找了一条死屍吧。说不定水鬼还在周围出没。会动的,那到底是什麽怪物?躲在水底生活的。

不理了。管它是生是死还是半死不活的,到了这地步,就扯它出来吧。双手出力,就拉出来。还好还好,拉出来是活生生的诚。

诚坐在湖边已经二十分钟了,还是半句话也没说。呆呆滞滞的。只是纯即使穿上衣服,身上湿漉漉,被冬天的寒风吹过真的很冷。於是又把诚和雪带回家。洗过澡後,也就把诚推进那浴室。看起来他也挺需要的。

诚在沙发上,拿起热茶,缓缓说句,「我刚才好像发梦了。」

「咦?」纯和雪同时看着诚。纯有点不明白,因为刚才拉诚出来的时候,他是清醒,不是昏迷的。现在说话倒是语无伦次。

「我想,应该是梦吧。要是真的,我也不相信。」

「到底什麽事了?」

「我看到我好像到古代了。就是电视那样。周围都是古代建筑,人也是穿古装的。」

纯和雪大惊。难不成那个旋涡就是回去古代的通道?

诚没发现她们的反应,继续说,「我掉到水里,慢慢的游回岸边。看到很多古代衣着的人,刚想要跟人问个路,又被人推撞跌回水里。後来就是被纯拉出来了。感觉很真实,不像是梦。但不可能不是梦。哈哈哈,算了算了。你们当作没听过,可能是被打坏脑子了。」诚说着说着留意到纯和雪的表情,以为她们的反应是因为觉得他在说什麽疯话,急忙解释,打哈哈的说过去。

纯看雪一眼,只见她沉默不语,可能是想要回家吧。一想到这,心就如被揪着的痛。只想逃避这问题,跟诚说:「对不起呢。把你打了。」

「嗯。」自己脸上肿起来的地方。「是我急躁了。我也明白自己女人被人骚扰的感觉。不会怪你。只是,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打脸?」这是我的生财工具耶。

我的女人,纯暗暗重覆着这些字。不了,先不说自己跟雪有什麽关系,但现在找到了回去的方法,难道就不回去吗?何况,自己拿什麽立场去阻止她回去?

诚看着纯,知道自己也是无望的了。由受她第一拳开始,就知道对纯来说,谁也不可能跟雪相比。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她心里是这般心思,亦想不到,原来她们之间的是好几百年的障碍。

拾了个王妃回家 (36)

纯妈妈这几天都活在迷茫中。那晚情人节的第二天早上,纯就载雪回别墅。以为她们晚上发生了什麽好事,结果却换来沉默无言的二人。几天以来,不论打多少次电话给纯,只得来冷淡的回应,一句起两句止。问雪呢,态度是如常的温文有礼,但都只是标准回答,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麽。发生了什麽事呢,又是毫无头绪。只知道纯是很高兴的收下了巧克力,二人没有发生什麽争执,心里有一千个问号,却没有办法。

这时纯妈妈看着坐在沙发上呆坐的雪。虽然雪手上是拿着书,但页数却是半小时都停在同一地方。唉。这个女生真的很好。外表不用说。是她走遍地球看到数一数二的。有教养,有才华,娴静,纯品。虽然不懂煮食,但又会为纯彻夜做情人节巧克力。不过,就是太内向,有什麽事都不说出来。有点像古代的小媳妇,受了什麽委屈就只懂躲起来哭,什麽辛酸都吞到肚子里。这几天看到一个小美人就这样寝食不安憔悴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

「喂,是依人吗?」纯妈妈觉得找旧媳妇帮忙新媳妇和纯之间的事实在很不妥,但这时候,即使很抱歉,亦希望能够知道一点。希望这样依人并不是残忍的事。「我是纯妈妈。是的。我回来了。一直都没机会找你闲聊。有空出来喝咖啡吗?」

依人接到纯妈妈的电话非常惊讶。她知道纯妈妈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有时候她亦感到非常无奈。不过纯妈妈像个大小孩,对人没什麽心机,是个有趣的人。虽然她亦很希望能够如纯妈妈所想,当上纯的女友,只是还是勉强不来。自从上次一吻,到照顾抱恙的雪,虽然纯自己未必察觉得到,她知道雪在纯心中是特别的。她与纯,可以说是因为认识太久了,要是有什麽事要发生,早就发生了。既然这些年来什麽都没发生,亦不能期望会有什麽发生。她有时想,若果她与纯现在才认识,或是当然她就主动出击,而不是默默的守护,她们是不是就不一样呢?不过这大概就是缘分。即使是她,亦只是雪的出现才发现到自己的心意。不忿吗?也不能这样说。或许答案早就在她心中,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

就是这个原因,依人想要帮忙纯。能够相遇相知,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世上,未必是只有一个适合你的人,但能够开始发展维持,只能说机率太低。太多的巧合,令人怀疑这些都是命中注定。

这几天纯都没有找她吃午饭,亦没有参加任何活动。像活死人的行屍走,不是上课下课,交报告,考试,完美的墙围绕着她,找不到任何入了解她的机会。没有表情的朴克脸,冰冷的态度,即使是好几年的朋友,依人亦不懂如何打开话题。之前纯曾帮忙的学校乐团,表演,或是诚的演出,纯都没有再参加。每天只是封闭自己,躲在家里。在遇到雪以前,纯对待人不能说是热情。很有礼貌,但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相处,认识久了,越是有礼貌,就像越是有隔膜,像是拒绝跟他人熟络一样。只是那时候的纯,并不像现在的纯主动逃离人群。没有其他选择,她决定到纯家看看。

拾了个王妃回家 (37)

一出升降机,依人就听到刺耳的小提琴声。难怪有人说小提琴的声音如杀**,果然要是技术差,真的像死前的呼叫。说真的,依人觉得自己再听下去,要求救的应该是她。

按下门铃,天杀的声音停下,纯前来开门,冷着脸道:「找我什麽麽事?」站在玄关位置,丝毫没有要让依人进来的意思。

「探你不行吗?」依人叫自己一定要有耐心。

「没什麽不行。而我亦没什麽要你担心的。」

不理会纯的冷淡,推开纯就进去沙发上坐。什麽没什麽好担心?她真的非常担心。这种程度的音乐,纯10岁时亦没这麽差。不,这本就称不上音乐,只不过是弄响了某东西的噪音罢了。节拍没有,进度不稳,音符跑调不用说,拼命的把弓压到弦线上又算是什麽?简直就像是暴走了的怪物。连她也受不了,对音色音感极度敏感的纯,又怎可能容忍得到?

在话题四周拨草丛也是没用的,依人决定直捣黄龙。「怎麽了?最近没见你跟雪出双入对了?」

纯果然身体打了一震。「她是我的谁?为什麽要在一起?我是我,她是她。」

「是吗?跟女友吵架了吧。」继续刺激她,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依人发现,这竟然没有她想像中的难过。

「哼,依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些什麽了?爱情於我来说,只不过是神病的一种。」

神病?纯果然奇怪得很,这种自我防卫系统完全启动模式到底是什麽回事?

「对啊。每天想着一个人,我那有这种美国时间?不停的想着一个人,不是神病是什麽?我只是见雪在这里无亲无故才接她来住。像她这种完全没有生活能力的人,稍微帮助她一下,照顾她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吧。」

「纯,你这样自我安慰也没用。我看,你是被甩了吧。」依人唯有以更刺激的话回应。纯最拿手就是在自我被伤害前先把刺竖起,殊不知,这样伤害人亦伤己。

纯气得不行,把拳头举起,紧咬嘴唇,看着这秀丽的脸庞,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挥拳而下。依人是她朋友,自己的问题不可以牵涉到她。雪的问题,对谁也不能说。自己在家越想越钻牛角尖。只要不开始,那就什麽都没有。她跟雪只是交叉的两条线,在某点相遇,但最终还是会越来越远。正如在街上看到什麽很想买的东西一样,先搁着不买,慢慢就会忘记。现在只不过是一时冲动。不让好感萌芽至爱就可以了。现代的人就是任由自己的情感乱冲乱撞。否则怎会一年就遇上好几个喜欢的人?只不过把好感就是喜欢。要是这样,她一年也会认识到几个有好感的人,难道每个都要爱上吗?

「如果是我,不论结果如何,至少做过试过,作为回忆亦无憾。就可怜雪她错爱你了。」走到柜子,就看到雪送给纯的巧克力。一向纯都是把收回来的巧克力即日吃掉的,因为纯其实很爱吃甜食。每次晚餐後都喜欢吃一口巧克力,说这是给身体已经吃饱的讯号。这次小心翼翼的保存,想吃但又舍不得吃,特别的待遇就让依人知道纯是喜欢雪的了。

「你是说,雪也喜欢我?」

「如果不喜欢,每天都在你妈那里干什麽?」

对依人来说,她的意思只是一个女生这样闷着在家里呆等,不是等纯是等谁?倒不如回家或是去玩。但对纯来说,她考虑的是,既然找到方法回去了,那为何雪不回去?就算她跟雪什麽也没有,也想要问问雪到底心里打算什麽。

拾了个王妃回家 (38)

纯站在别墅前,竟然不敢开门进去。算了吧。还是不要进去好了。就在这样想的时候,门忽然打开。

「纯?」

「雪。你好。」几天没见,不知道说什麽才好。整个气氛就是尴尴尬尬的。原本熟悉的感觉变得陌生。

雪本来就半点也不想要出门。只是纯妈妈半逼半进下才愿意散步,却想不到打开门就看到纯。她不是不知道纯这几天失踪的原因。自己亦为了那事烦恼不已。明明应该立即想要回家的,但却没有那个心情。这几天就只是坐立不安。

「先进去坐吧。」纯觉得二人就这样站在门口发呆也不是办法,引导雪走回室内。「几天不见,又漂亮了呢。」郁闷的空气令纯想要打哈哈驱散去,只是好像说了令气氛更恶劣的话。说了才懂後悔,只见雪更不发一言,低下头就急步离去。不知道雪是不是觉得太轻挑无礼了呢?

雪呆坐沙发,纯回厨房弄了一壼花茶,坐在对面,情况竟与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相似。这次会是最後一次见面吗?纯不禁唏嘘。虽然很怕触及回不回去的话题,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就是永远不谈就好,只是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不让雪回去,可能对纯是幸福,但对雪来说会快乐吗?幸福?为什麽会想到这个词语呢?

「雪,有想过要回去吗?」要面对的终是要面对的。先吞下一大口茶,鼓起勇气问道。

「恩??????有。」

果然还是要离开。心里充满着莫名其妙的失落。「那,什麽时候回去?」

「我也不知道。」情理上是总要回去的,但要问今天回去吗?太急了吧。明天吗?下个月吗?明年吗?其实还是不用急吧。再说,那通道是不是真的能回去也不知道。或许只是通往另一个时空呢?诚只是说古代,没有人说过是她的古代。太多不明的因素存在,实在不宜乱来。但,到底这是她为自己找的藉口还是真相?

「为什麽?」纯亦不清楚自己问的到底是什麽的原因。只是想要问一问。麻烦雪给她一个好的答案。心里苦苦的,很不舒服。

雪站起来,走向窗边,望向外面的马路。「纯,不要逼我,好吗?」

纯听不清楚雪的话,走向她,「什麽?」

雪亦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有听说过,知道未来的人是最痛苦的吗?现在的我,非但知道国运会是如何,就是在史书上,亦找不到我亲人的名字。即使是夏将军,亦不是什麽大将被编入书中。何况,如果我真的回去了,我还要他们继续当大官,当亡国奴吗?还是说我要改变国运?我一个弱女子,能否当此重任?而且,这对世界是否好事?我会把你们的这个历史抹杀掉吗?如果我不改变,就即是要亲眼看着大家做错的选择,看着大家灭亡。这我又能做到吗?」

听到雪越说越激动,纯从後抱着她。「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太自私了。想的都只是我一个人的感觉,没有顾虑到还有这些问题。不用想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到你要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

雪其实亦没气什麽。只是一直以来都心乱如麻,没有人能够跟她商量这事。难得纯到来,一口气想把她心里所想的都说出来,单纯的发泄一下而已。何况,这些一切一切,她也说不上到底是不是逃避承认为了纯她不想再回去的借口。转头想对纯解释她没事,双唇刚好擦过纯的嘴,整个人呆掉了。

纯在自责时,突然感到嘴上碰到湿润柔软的东西擦过,当她发现是雪的唇,脑袋登时一片空白,如同被核弹炸开一样。这时候,说自己不喜欢雪,已经否认不了。说自己才没有像那些美其名为坠入爱河的神病人一样,喜欢了一个人,无时无刻的想要见她,亦不会像个疯子一样,什麽理都失去,亦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理直气壮。或许她真的没有这些症状,但也只是因为爱情对每个人不一样,她对感情的方式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疯狂而已。无论纯要说什麽,无可否认的是,她是真的喜欢苏凝雪这女生。可能她真的很笨,甚至乎她的心比身体更迟钝。吻依人时,这种如电击的感觉,她没有。跟雪只是轻轻的四唇相接,令她的心悸动不已。心噗通噗通的乱跳,到现在亦不能停止。

为了再确认一下,纯看着雪娇红欲滴的脸,再吻下去。起初还是战战兢兢,轻轻啜吸着她的唇,不到一会,已经等不及似的以舌头撬开雪的唇和贝齿,直捣黄龙,贪婪的吸着雪口中的蜜糖。她受不了,只想要更多更多。刚才是脑子被炸掉,这次是心要被炸掉。一鼓澎湃的感情在她心中冲来冲去,才不到出口似的。似乎就只有雪是解药,想要把雪的所有都吸进自己身体内。

雪被纯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纯平常情绪没有太大的高低起伏,原来是当她真的倾出感情时就是这样的猛烈,如堤坝塌陷,令人招架不住。从小到大的封闭家庭,保守的封建,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真正的接吻,并不只是四唇交接。她感到纯的舌头在她的口腔中搅动着她的舌,挑逗她的心灵。雪发现自己意识开始迷糊,双膝软掉,双手攀上纯的肩膀才能勉强站住。甜蜜的感觉从口中散发到身体其他地方。口里更不由自主的发出”嗯“的羞人声音。知识上,她知道接吻是夫妻间的事。本能上,她感觉到了,这是接受了别人进入自己的身体,仅次於真正的洞房花蠋,夫妻之礼。苏凝雪是纯的女人了。意识到这事,吓得雪一手把纯推开。

「你怎可以这样对我?」喘声道。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刚才她一直没有呼吸,差点就要在纯的温柔下窒息掉。看着纯不知所措的样子,雪亦不知道应如何自处,立即跑回睡房,把门锁上,躲在被子中,依依不舍的抚着刚刚被吻得红肿的樱唇。

纯,你知道一个吻对一个古代女子的意义吗?

拾了个王妃回家 (39)

就在苏凝雪躲在房间的时候,大厅中亦有另一个坐立不安的石像。如果说苏凝雪害怕,纯又何尝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那种不能自控的感觉。如同有一团火在体内越烧越旺,而身体就好像一个涨得快要爆炸的气球。纯即使再纯,亦是一个现代人。从电影小说媒体,她知道这就是情欲。即是说,她对苏凝雪产生了欲念。这也难怪雪会怒得一掌推开她。对一个像仙子的女子产生亵渎她的想法,还真是罪该万死。可恶的是,当她被推开的那一秒,她很愤怒。有点像半夜被一个玩笑电话吵醒了一样。她脑中的唯一念头就是谁破坏她的好事?有够登徒浪子。现在可好了。雪不接受这样的不伦的恋情,气得走回房间。当情人,她不敢奢望。当朋友还可以吗?想起来也会尴尴尬尬。

纯想要逃走,当作什麽事都没有发生最好。像小偷般轻轻抬起脚,脚尖一步一步的偷偷走向门口,正当纯以为这样就可以逃离现场,手机出卖了她。悲怆响了起来。

「呜???」心情还真如歌名一样,不禁埋怨是那个不识时务的人打来吵她。

「喂??????是依人啊。」想把发生了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依人,但就是不知道怎样说才好。跟依人说她刚刚非礼了雪吗?虽然自己亦曾强吻过依人,但本说不出口啊。

「发生什麽事了?」依人听到一遍沉默。怎麽比出去前还要消沉?

「我做错了事。」

「啊?吵架了吗?打架吗?还是打破花瓶,弄坏了别人新买的衣服?」

「都不是啦。」

依人想纯到底做错了什麽,已经把有可能的都想遍了吧。最终决定想不到就不想了。「做错事就去道歉,又不是幼稚园小鬼,不用我教你吧。」自从打消了跟纯在一起的念头後,依人发现纯其实是一个很依赖人的小孩。自己当初可能就是把想要照顾她的想法跟恋爱混在一起。对某些女来说,丈夫和孩子,爱情和母,本来就难以分割。

跟依人谈了一会,纯觉得依人还是有道理的。虽然第一时间很想逃,但是发生了的事就是发生了。都过了十五分钟,雪应该也冷静下来吧。现在不道歉,将来更难开口。事情是会变淡,只是亦会结冰。还是先解决较好。

一步一步走向雪在二楼的房间。说起来,这房间以前是她的。内部摆设一直都没有改变过。还是以音乐符号的装饰,就连灯罩也是印满五线谱的。听妈妈说,被褥那些亦没有更换过。想到雪就是睡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心里就是一阵兴奋。两只手在头顶把头发乱抓,怎麽办,现在不单是接吻狂,还变成色情狂了。

又花了一段时间在门外调整心情,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听到房间有轻微动静,却没有要走过来门的意思,令纯不知道如何是好。

「雪,你应该听到我的话吧。不管你要不要开门,我也照样说了。刚才的事,非常抱歉。我一定是鬼迷心窍才这样做。我保证,我以後不会这样。一定。那我们就当作什麽也没发生过??????」

就在纯一脑儿不理环境说下去时,门忽然打开了。纯心想雪既然开了门,是不是就原谅她了呢?就在心情转好之际,得到的却是一记耳光。

纯不可置信的看着雪,难道自己真的做得太过了?即使是这样还是得不到宽恕吗?虽然吃了耳光,脸还如火烧的痛得很,但看到雪眼泛泪光,眼红红的看着她,就把之後要说的话也忘记得一乾二净。

「你一定要当作什麽也没发生过?你真的要把一切一笔勾销?」声音颤抖着,明显强忍着激动。

这时纯又想要离开,可不可以不要一问问题就要给予回答?何况,这问题听起上来,答错了的结果听起来好像很严重。她不想回答,她不懂得回答,她不敢回答。

这时候雪的眼泪终於停不了的流下来。如珍珠一粒一粒的跌下来,好像每一滴下来都铿锵有声。纯心里还是不回答,理智的她本想不到一个答案,但是身体却又蠢蠢欲动。就在自己意识到前,手已经环上雪的腰,把她拖到自己怀里。雪回抱纯,力度比纯抱她的要大上几倍。

拾了个王妃回家 (40)

纯实在是搞不清状况。那天的她,糊里糊涂的抱着雪,糊里糊涂的跟雪依偎在沙发上过了三小时,妈妈回来,然後就回家。当然在沙发上的三小时,不可能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大部份都是没什麽营养的话。对於雪忽然问宝玉黛玉是不是有缘无份,许仙是不是负了白娘子,还有张生陈世美等等等等,纯一律都不懂得回答。纯发现,雪有时候真的很有深度。这些她只是略的看过的小说,她也只是当作是一般休闲小说来看,但雪却能转成人文学术。不单是文学艺术,雪还要讨论起人生道理,伦理价值,恋爱态度,纯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原本整整三小时搂着雪,已经叫纯的心脏差点负荷不了,经过雪一番充满哲理学术气息的问题冲击,纯脑袋已经不懂得运作。纯想,是不是答完了这些问题,她就可以进文学院了?甚至是哲学系?回到家里,纯本就想不起她到底回答了雪些什麽,只记得有时候雪会甜甜的笑,有时候又会捏她手臂,还咬她脸庞,怎样也好,纯也不在意。最重要的是,雪现在是她的女朋友了。因为雪的回抱,令纯终於能鼓起勇气提出,而雪也红着脸的答应。

只是,为什麽会演变成这样呢?

早上擦牙梳洗,电话响起,雪说要打来说早安。

上课时,手机响起,躲在书桌下接听,雪问早餐吃了什麽。

午饭时,手机响起,雪说她在学习做菜,问她喜不喜欢吃辣。

下午在图书馆找资料,手机响起,忘了转静音模式,惹来四周侧目,雪问喜欢绿色还是水蓝色颈巾。

傍晚跟诚参加录影演出那个什麽美少年二人组合,不能接听,雪留言骂她没交待,等了她很久也不回来吃晚饭。

「呜???我明明没有跟她约定好。到底是谁教她这样的啊?以前的她也不是这样的。」纯忍不住跟诚诉苦。他们录影完毕,在附近的快餐店吃晚餐。

「你这个幸福满泻的就不要在我这单身汉前炫耀。闪光弹要闪死我了。」诚沾了沾茄汁,吃过一条薯条,又露出那人畜无害的笑容。配上他那俊脸,简直就像漫画中那有光环闪亮亮的男角,甚至是有玫瑰背景衬托的憧憬对像。

纯差点就被那雪白的牙齿反的光芒照得睁不开了眼。「什麽闪光弹也不及你的牙吧。」

「唉。」诚摊开双手,摇了摇头。「你可不要逼我去当去死去死团。你现在有人来管应该感到高兴。我也不想要你变回上几星期的样子。虽然你可能没察觉,但那时候的你简直是行屍走。如果你说雪太缠人,你应该庆幸雪愿意缠你,因为离不开的人是你吧。」

「我哪有。」纯低头吃汉堡饱。虽然口里不承认,但她心里是明白的。

Chopin的Waltz铃声响起。的确呢,纯现在不再想要听悲怆了。

「喂。雪吗?嗯。我跟诚在吃晚餐。嗯。今天比较忙。对不起不能回来见你了。嗯。嗯。明天一定来。嗯嗯。真的要说吗?」纯把头转向窗户,用左手掩口,极小声的说:「呃。我也很想你。是的是的,我喜欢你。」

纯看着忍笑忍得不行的诚,很明显诚听到了,红着脸说:「笑什麽!」

「噗!没什麽。只是想说,纯,你终於也有被收服的一天了。」诚开怀大笑,比起刚才忍得要抽搐,这样要痛快得多。虽然当不成纯的男朋友,但这样当兄弟也不错。何况这样取笑纯,实在是一件乐事。


41-414完结+番外

拾了个王妃回家 (41)

好景不常。即使是多麽的回味之前短暂而快乐的日子,现在的纯只能在医院,雪的病床边拉着她的手祈祷着。幸好诚懂得一些人脉,能够快速以投资移民的方式为雪申请了居留权,现在雪才能在医院中接受治疗。

想起那一天纯亦感到胆颤心惊。那天原本跟雪约会。在火车站的的钟楼前等了四十分钟还未见雪的到来。当时只想到是不是雪不懂得坐巴士呢,本来就说要开车去接她,她又说要学会自己坐车。打电话回别墅,妈妈说雪到现在还未起床,等了一会让妈妈进房看看雪的情况,得来的答覆却是妈妈那惊惶失措的说雪病了。忧心之下,纯自然是匆匆的坐的士到别墅,只见雪比上次病得更严重了。纯见到第一眼,脑海中出现的只有一个词语,风中残烛,难怪妈妈刚才是那样的反应。无血色已经说是非常乐观的形容词,雪的脸简直是灰色,内里暗暗透着铁青色,而双唇更是黑色似的。四肢无力,软若无骨,全身不停的颤抖。虽然身体热得很,但全身却是冷冷的汗。雪气若游丝,勉强张开眼,随即又受不了的闭上。那一刻,纯还真的以为雪就此离她而去。急忙的召唤救护车把雪送进医院去。

两声敲门声後,身穿白衣的医生面色凝重走进来。纯如弹一样弹起,抓着医生就问。

「医生,她没事吧。」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说:「病人的情况经过一天的治疗已经稳定下来。经过检验,证实只是平常春天的流行感冒。有点奇怪,这种病毒竟然就这样入侵了肺。我们怀疑病人是天生缺乏某些抗体,因此对病毒基本上是在於不设防状态。」

纯自然知道是怎麽的一回事。果然当天就应该把雪送回去。是她的自私令雪受到这样的痛苦。不论如何自责内疚也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她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所以自小没有接受防疫注。」

「这样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要先研究她到底是天生还是後天的抗体问题。放心吧。我们医院跟其他医院不一样。我们是大学医院,做研究的话是在行的。」

「那就拜托了。」深深一躬。这不是单单的客气说话,是注满纯的希望和期盼的一句话。

两天过後,雪已经回复神。虽然不是能跳能叫了,但总算能吃能喝,令纯也不禁安慰。一大早,医生已经跟纯谈过。经过他们初步的测试,雪的免疫系统应该没有问题。与其说她身体不能产生抗体,不如说是她身体从来没有在这些病毒之下的环境中生活过。他们可以做的,是一连串的疗程,把每一种的病菌植入她身体之中,让她身体产生反应。但由於世上的病菌实在不胜其数,所以不能保证她就能不再受到病毒入侵。何况,要把她的身体调回正常人的水平,将会对她身体造成不少的负担,但又不急速进行不行,要给一个心理准备,这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纯很明白医生的意思,这是非要做不可的事,但雪却会感到非常的痛苦。但医生不知道其实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的。只要雪回去,一切都不用烦恼。她亦不需要经历痛苦的疗程。

「呆子,怎麽傻傻的看着我?」雪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红色。

纯双手把雪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傻瓜,我没事啦。只不过是病得重了一点。很快就会好的了。」

「雪,不如,你还是回去吧。」像炸弹的一句话,自纯的口中丢了出来。

拾了个王妃回家 (42)

苏凝雪在病床上病到天旋地转的时候经常在想,要是这样就死了,会後悔吗?没有後悔,只有不甘。在病重的时候,想见的只有纯。事实上,遇到纯以後,生命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在古时的她,不能说是那种在闺房内幻想未来夫婿的天真少女。不能说她很有心机,但亦不能说她没有计算。千算万算,嫁着一个王爷,有权有势,能为家族带来荣耀,没什麽不好。丈夫三妻四妾,贪新忘旧,不能说普通家庭就不会发生。她也知道,她是不能好好面对王爷的。每次也感到内疚。虽然还未算是各怀鬼胎,但要坦诚相对却很有困难。她天生有一种傲气。的确她的聪明才华不输给男子,所以心底里她不是那种三从四德的人。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她很想能为家族做些什麽来证明自己。

遇到纯,她第一次活得像一个少女。在这里,她什麽也不用想,纯会把一切交待好。不用再为什麽而出卖自己,在纯的身边可以随意的过日子。自由写意的生活,她是第一次过。再没有重重的石头压在自己心上。这里有无数的选择。她从书本上,电视报纸,知道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能做到。她不喜欢被人看成次等的感觉。她是有点反驳好强,在古代这并不是一个贤淑女子的表现,所以她喜欢这里。以前的她总是戴着一个假面具,现在的她可以拿真面目对人。纯接受真实的她,而不是虚构出来的苏凝雪。她第一次对人产生亲情以外的感情,是她的第一次心动。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心暖烘烘的感觉是这般美妙。自从喜欢上纯,她才感到自己是活生生的。陌生的感觉在这几个月来已经消失,相反,对以前的家感觉开始疏离。这是如何的不可思议。

也就是这样,她不後悔没有回去。只有不甘心为何刚开始的新生活,这样就要结束。她痛恨自己的这副皮囊,就是这样的弱不禁风。半夜她想起父母,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但她愿意以生命来换取在这世界跟纯一起生活。她只想要父母知道,她现在生活得很好,这样双亲也会高兴吧。何况,本来她年内就要嫁给王爷,一入侯门深似海,那时是生离,现在是死别,还是要分开的。

「雪,不如,你还是回去吧。」纯说这话的时候,雪不懂反应。震撼力太大,如同太大的声响形成耳鸣,脑袋承受不到,不能分析。

「你,你说什麽?」

「雪,以後的路很难走,疗程会很痛苦的。亦不保证这样就不会再患重病。回去父母身边,回去当王妃吧。」

不知道为什麽,是生病令脾气暴燥,雪只感到气愤,一手就给了纯一记耳光。钻回被窝,用大被蒙头,不想再看到她。剩下纯呆呆的坐在那。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一直都是她坚持,甚至以命为代价,但纯还是要把她推开。她对纯的优柔寡断感到愤怒。她多少也察觉到依人和诚对纯的感觉。但在这复杂的关系中,纯都爱理不理。直到依人和诚自愿退出,纯就感到安然了。这样她又不用负任何人,不用做任何痛苦的抉择。如果依人和诚没有退出,是不是还要四人继续缠扰下去?她受不了,到底她在纯心里有多重要?

拾了个王妃回家 (43)

纯拿着鲜花和妈妈做好的汤,离开车子,慢慢走进医院。这天阳光普照,但纯的心情却很郁闷。昨天跟雪把气氛弄得很不好。其实要让雪回去,她心里也很不好过。她以为雪会明白的。雪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人。就正正是因为这样,她不想看到雪痛苦。虽然现在喜欢得死去活来,但是总有一天会忘记吧。人生的路就是这样走下去。现在很重要的,明天就可能变得不那麽重要。回想起来说不定还会理解不能为什麽当天的我那麽傻?她没有把自己想得太伟大,她不觉得自己就是那种会一生一世想着一个人的大情圣。再说,如果真的没有再遇到喜欢的人了,那就证明雪是多麽的重要,更加值得为她牺牲了吧。

纯推开门,看到雪坐在床上看窗外。走过去在雪的脸上吻了一下,起鲜花,拿汤给雪喝。二人没有多发言,直到雪问纯:「纯,真要的我离开吗?」

纯凝视着雪那端庄的脸,阳光洒在雪的脸庞上,就如天使下凡般纯洁高雅。果然这种特别的关系是不适合雪的,虽然纯从来不觉得喜欢同有什麽问题。记得有一次,纯吻着雪,情到浓时,那道热流又在她身体里乱冲乱撞,单单是亲吻已经不能再满足她的慾望,忍不住把雪压到沙发上。当她想要解开雪的衣服,雪却把推开了,说还未成亲不能越轨。成亲,她们两个可以到哪里成亲去?即使雪接受了她,雪还是在意名份,他人的祝福这些世俗之事。而纯亦认为,雪是应该像公主一样一生带着大家的宠爱活下去。不知道雪喜不喜欢小孩?这是纯也不能给她的。就在那时,梦早应该醒了。只不过是自己一直不想要接受这个现实。

「雪,那是对你来说最好的。」纯黯然回答。

後来纯陪雪看电视,一不留神睡着了。梦中好像有人在轻抚她的脸。醒来後,雪不见了。起初以为雪上了厕所,等了後久却没回来。正想要出去找雪,却发现茶几上有一封信。

「纯,与君相遇,实一生大幸。勿念。」

纯真的急了。这些什麽该死的古文,就是又短又不详尽。雪一个人能去哪里?急忙打电话给诚,要他到湖边等待雪的出现。打电话给妈妈,妈又说雪没有回来。冲下楼开车回家,期望能看到雪的踪影。

原来纯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对雪的离去可以处之泰然,现在却不知所措。跟自己说,只望能够亲口听到她说的再见。该死的,怎麽还在欺骗自己。那里是一声再见,她还想要好好的抱着雪,感受雪的温度。她要深切的吻着雪,品嚐她的味道。一次两次三次,不,是一世也不够。自欺欺人是人类保护自己的本能,但纯好像用得太多了。难怪诚最近都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她,依人又经常苦口婆心的说这说那。她讨厌死这个自己,笨得像没脑袋的甲虫。雪一旦回去,她再也见不到她了,听不到她的声音,触不到她。无论多想见也见不到她,无论怎样等也见不到她,不,不可让这件事发生。

手机响起来,按下耳筒的按钮,只听到妈妈像打锣的声音。「纯,你到底做了什麽?小媳妇刚刚回来说要走了,永远也不回来。你们是吵架了吗?我警告你,要是你不带小媳妇回来,我就跟你脱你关系,你以後也不用回来了。」

拾了个王妃回家 (44) (完)

天气霾,下起毛毛细雨。踏入初春的空气,潮湿得令人窒息。正如现在纯的心情一样。到底爱情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呢?以前她总是喜欢嘲笑其他人爱得要生要死。不就是人一个,有什麽特别?未遇到她之前,不也是一样活过来吗?现在才知道,吃过了好的,就不能回头了。先甜後苦比起一直喝白开水要痛苦得多。人生并不应该只有爱情的。若然爱情是甜品,人生也不能总是只吃甜品。自己又一向不爱甜食,宁愿多吃点牛排。原来世界并不是这样简单的。爱一个人,对纯来说的确不需要经常见面,经常卿卿我我,但至少要知道那个人在家里等她。即使好久不见,但回到家就可以见到她。并不是这样生离死别,说不要就不要。

好不容易到达湖边,找到呆坐在草地上的诚,急问道:「雪呢?」

诚指了指湖中心,诧异的说:「竟然这样就凭空消失了。」

恍惚气力都消失了,纯跌坐到草地上,呆看前方。不是吧,连再见也没一句就这样回去了?气自己又笨又迟钝,不明白其他人的心意还好,连自己的心意也不明白,那算是什麽?笨死了,倒不如自己投湖自尽算了。

想到这,纯的心豁然开朗。「诚,跟我妈说我要去旅行,流浪闯天下。她自己去环游世界吧。不要挂念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说罢就往湖走去。

「喂喂,纯,你不是想要自杀吧。我可不能让你做这回事。」诚急忙道。

「哈哈,才不是呢。虽然我是要去另一个世界,却不代表就是要去死。在找到雪回来前,我可没有去死的准备。」不理会诚,毕直的走向那个奇怪的漩涡。

「纯!」诚想要再叫停纯,不对,这是女声。纯转向後面,只见一抹倩影站在柳树旁,不是雪是谁?

纯恨不得自己有一双翅膀可以立即飞到雪身边,飞奔到雪的身边,见她眸含秋水,眼波流出线线笑意和羞涩,忍不住双手紧抱着她纤腰,吻上那如樱桃的红唇。深吻过後把头钻入雪的颈窝,吸着雪秀发的香气,问道:「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回去,只是纯一直在把我推走。」雪嗔道。

「我,我???」纯低下头道。「我只是想为你好。现在才知道是我笨了。」

「纯,我好与不好,都是由我自己来决定吧。」雪把身体更贴近纯一点。「对我来说,就只有在纯身边才能找到幸福。」

三星期後,纯和诚在医院检查室外等待雪完成今天的疗程。还好这医院里女医生多,女护士也多,这也让纯安心。不是说怕医生会占雪便宜,而是更害怕雪对着男医生又不知道会有什麽惊人的反应。非常幸运,雪一直对药物没有过敏反应,这个疗程很顺利的进行。雪亦没有出现不良的症状,最多也是回去後就昏睡一整天。幸好那时候没有强逼雪回去。

「诚,我还没问你为什麽那天要骗我雪去了湖中。」纯无聊坐在检查室外的长椅上,忽然想起还没有跟诚算帐。

「是雪叫我这样做的。再说,你不是也没有告诉我那湖里的秘密吗?害我以为那次发梦了。还好雪比较老实。」

「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而且怕你把雪当作外星人般看待了。」纯以一副为你好也不珍惜的表情回应着。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我又岂是你那样古板的?就算真的是外星人,我也会好好欢迎招待他。」

纯心里亦不觉得诚就是这样的人。他能接受自己和雪的感情,纯已经很感激。能够当他的朋友,实在不错。「那你上次到了古代,有什麽感觉?」

「也没什麽啦。就是每个人头都顶着一条长长的辫子,把前额的头发也剃掉,很有趣。」

「什麽?」纯想了想,满脸黑线。「那是清朝的事,跟雪的时代已经相差好几百年了。」

「那又怎样?我也不知道阿。我可没有读过中国历史。又不是你国家的人。说不定那旋涡跟这里的时间流动速度不一样。」诚事不关己的说道。

纯想起,当初以为能够回去,再引起一连串的事件,不就是因为诚吗?「你害我跟雪痛苦了这麽久,我要砸死你!」

番外开始:

番外(1)

纯匆匆在开始授业最後一秒冲入课室。虽然在大学,准时上课并不是什麽学生会在意的事,但纯就是不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进课室,更何况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不知不觉已经是九月了呢。新学期也来了。雪很顺利地完成了疗程,平安的渡过了春天和夏天。医生说,她的免疫能力已经跟其他人一样,令纯安心不少。她当然明白雪留下来全是为了她。如果雪真的发生了什麽事,她就真是万死也不能脱罪。

纯没有发现诚的踪影。这小子不在还在伦敦没回来吧。诚总算在本地赚取了一点名声,於是在暑假在伦敦努力找机会,希望能一登West End的舞台。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纯只是每星期随便跟他电邮联络,也不知道诚到底能不能赶及开学时候回来。

既然找不到诚,纯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一坐下就感觉到有人拍她肩膀了。转过头到後面看,原来是华斯。看他那蠢蠢欲动的样子,想必又有什麽小道消息了。真不明白,这样的格,为什麽不去读新闻传播,偏要来音乐系?

「呢,纯少。你知道吗?」没有等纯回答就继续自说自话。「今年有两个大美女进来了呢。」

「喔。」纯至少知道一个。那就是雪。话说在夏天的某一天,雪又到图书馆借书看。拿着古文书看得津津有味时,碰上了一名老女仕。老女仕惊讶竟然有名少女看得懂那样深奥的古文,如发掘宝物一样,就游说雪当她的助教,助手,首席大学生。原来那名老女仕,正是考古系的主席教授。雪不好推辞,应该说是本不能抵抗那种如洪水式的半软半硬威逼利诱的要求,於是就勉强答应了。怎料这名考古系教授,又把雪带了去给历史系和中文系的教授耀武扬威。他们听到雪出口成文简直是惊为天人,不论是对联成诗,也不是他们所见过的学生所能媲美,於是,他们又加入了收取雪为学生的行列。

「第一个是美女助教。听说那个美女助教在暑假已经在大学里出没,有些住校的学生见过她了。说是美得完全没有形容词可以用得上。像是画里的人跳出来一样,而且充满知气质。」看到纯没什麽反应,於是又说下去。「第二个是地理系的。不过这个女生呢,最利害并不是地理,最重要的是她是舞林高手,特别在拉丁,探戈等。在国际比赛中还曾得过奖呢。这种单是看就已经令人血脉沸腾的辣妹,最是吸引男生了。」

「喔。」纯只是冷冷的回应一下。「你们男生去努力找辣妹吧。好歹我也是女生,你不觉得跟我聊这个很奇怪吗?」心里留下一句,你们不要去找助教美女就好。

总算是下课了。雪松了一口气。这天是她第一天当助教。虽然所做的只是给教授预备这预备那,其馀时间都只是坐在第一排坐位上听讲课,但这是她第一次在现代上课,面对很多学生,心里总是怕怕的。她很感激这些教授,不只教导她东西,还让她以助教的身份而拿到薪金,她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报答这三位教授的知遇之恩。

下课以後,只是一瞬间,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离开教室。而其他的,就跟教授在讨论课题,而雪则静静的收拾教材,拿回教授的办公室。只是一走出课室,就发现很多男生站在门外。刚才上课时就已经发现有人在外面偷看了,原来是他们。对於来自古代的雪来说,感觉非常差劲。非礼勿视,难道他们都不懂吗?

不想要理会他们而自劲儿走,却发现有几个男生在跟着她。还好路上一直有人,但是雪心里已经非常害怕。

「苏助教,我是志博。多多指教。」不少路上的男生就这样搭讪。

苏凝雪虽然不想理会,但基於礼貌却只好停下回应。「嗯。你们好。」

「苏助教是在哪里毕业的?听说才艺很出众。」

苏凝雪知道这些都只是奉承之话,她哪里有显露过什麽才艺?微笑点头,就要走。可是那些男生就是跟着不放。

「苏助教,今天有空吗?」

「苏助教,你是住在大学宿舍里吗?」

「苏助教···」

唉。这真是连像雪这麽好脾气也要生气了。在她的社会里,哪里有像这些男生缠着女子这样不知羞耻的事?要是被纯看到就不得了。越走越快,忽然就被人扯到楼梯口的防火门内。刚想要呼叫,又被人掩着口。

「我就是预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雪抬头看,原来是纯。「你真是吓死我了。」挨着纯,窝在纯的怀抱。

「早在你还未上课前,你的事已经全校都知道了。大家冲着苏大美女来看。你怎麽懂招架?」

「我也知道有你在。你不会丢下我。」

两人相视而笑。与门外一堆男生追寻着美女踪影的喧闹相比,享受着只属於两人的宁静。

番外 (2) (上)

苏凝雪左手拿着一件白衣蓝直条衬衫,右手拿着一件黑色polo T-shirt,看了左,又看回右,看了右又望向左,终於拿着衬衫,放下右手的衣服,微笑对着纯说:「还是这件较好。」

纯还在半梦半醒间,呆滞点头,「你说什麽就什麽吧。」为什麽这学期偏偏就是要上早课?像上学期那样,最早的课也是十点半开始不好吗?

「你快起来啦。早睡早起对身体才好。再不换衣服就要迟到了。」苏凝雪把衣服推给纯,催促她准备出门。

「我好困,你替我换不就好吗?」

苏凝雪霎时脸红耳热,跺脚地道,「谁要替你换啊。」到厨房弄早餐吃。

纯躺回床上呼呼大睡,直到察觉煎蛋的香味,走到大厅,已见雪把早餐弄好,放到餐桌上。而雪此时正在厨房倒牛。

纯看到这个情景,心中一动,很温暖。自从妈妈做了大海和天空的女人後,就跟她聚少离多。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有人在厨房辛勤的背影了。幸福的感觉从心里涌出,忍不住从後抱着雪。

雪忽然被人从後抱着,身体跳了一下,吃了一惊。「你啊,差点令我把牛倒翻了。」说着把两个杯子拿到餐桌上。

纯只是哼的一声,又把雪拉到怀里,不顾雪的反对吻起她的耳垂,舔起她的耳轮,慢慢向下到脖子。手亦开始不安分起来。

「纯,不可以。」

被雪的呼叫惊醒,纯放开手,脸带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纯这个样子,雪也有点内疚。明明已经是决定这一生要跟她在一起的了,为什麽就总是不愿意?难得的是,每次纯都很体谅她,这却令她更内疚。她很希望终有一天她能把一切都给予纯,但是心里始终没准备好。「没关系。你是还没睡醒吧。」

「嗯。那我们先去吃早餐吧。」坐在餐椅开始进食,说天道地,乱说些无聊事把气氛弄好。其实纯很了解雪的想法。雪在一个封建社会长大,读尽圣贤之书。能够喜欢上同的她已经是思想的大跃进了。但是在她深柢固的思想中,就算是跟人发生关系,也只是因为结婚後的一种责任吧。女子是不应该对有渴求,而且更不可以在成为夫妇前发生亲密关系。害羞,恐惧和被灌输这是羞耻肮脏的事,令她不得不抗拒。

吃过早餐,纯跟雪在湖边就分开走。不是因为路不同,只是因为纯觉得有点不方便。

「为什麽就是不可以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雪问了一止一次的问题又再浮现。

「嗯,这样较少闲语闲语吧。」

「但是,要是其他人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些男生也不会再缠着我吧。」雪很不喜欢偷偷。虽然她也很害羞,很不好意思,但是她就是很想要大家都知道。似乎女生总是很喜欢把自己的幸福公告天下,即使是无关的人,不管得到的是祝福与否。要是关系不公开,她总觉得很没安全感,好像纯随时就可以丢下她离去一样。何况,她真的很讨厌男生的目光,赤裸裸的想要把她看光一样。

「你要记得都跟教授一起走,这样那些男生也不好缠着你了。」发现雪停下来不走,只好转身走回去,握着她的手,吻她的鼻子。「我不是说不可以说明我们的关系。要是有人问起来,你也可以告诉他。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主动说出来吧。我会在教授办公室接你的。要是不见你,或是发生什麽事,我一定会在的。不要担心。」其实纯心里只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太高调反而会惹麻烦吧。雪现在是大部份男生的梦中情人,而自己在学校里也算是有点名气的人物。

番外 (2) (中)

校园四周人流熙来攘往,灯柱和灯柱间挂满彩色的汽球。广播时而播着欢迎的音乐,时而提醒什麽时候有特别活动。无他的,这天是大学的开放日。每年大学在九月都会选一天作开放日。除了是让新生熟习环境加入社团外,还是吸引来年的准大学生入读的活动之一。

在这种活动,纯自是要表演的了。为了这天,她也特地跟乐团排练了整个星期。以前的她,很不喜欢这种活动。因为总觉得是学校为了名声而利用学生来抢风头。例如特别收一些成绩未如理想,但在运动音乐却有成就的学生。说它真的是欣赏学生不同长处吗?老实说还不是想要他们扬威时报出的校名就是你?其实纯的想法亦没什麽大改变,但自从认识雪以後,她好像活得开朗了,也不再介怀这些事。虽然学校没有培养你,但至少也给予了一个环境让你跟其他学生可以一起练习,还算是好的吧。所以这次她也就每次练习都出现,令乐团的人也有点吃惊。以前乐团里也有很多人对纯不以为然,但乐团中不少是纯的同班同学,而且纯的转变令他们也开始改变看法。

纯拉过一首一首的乐曲,发现在一个乐团中演奏感觉真的挺美好的。就如雪以前所说,除了专注於自己的声音外,还有是聆听其他人的旋转。乐团的壮大不是自己一人能够比拟的。特别是主旋律和副旋律一唱一和,对答协调,不是孤独的感觉真好。这也是跟雪一起以後领悟到的道理吧。

想到这里,纯在台上看人群中会不会有雪的身影。出门前就跟雪自己的表演是在这时候了。只是因为需要排练,早出门,而雪是助教,自然不用参加学生活动,所以就让她多睡一些。没有看到雪,虽然是有点失望,但反正平常跟她在家就经常合奏了,所以不来也没什麽大不了。

总算是把预定的乐曲都表演了,纯回後台收拾一下。碰到下一场表演的人,原来是舞蹈社啊。男生穿的上衣,衣领开到肋骨以下,看衣服,这是拉丁舞吗?男生穿这麽少,女生自然也不会多了。只看到一名红衣女生,穿得感迷人,把她拥有完美曲线的身材表露无遗,一双玉腿都露出来了。樱唇可不比衣服逊色,一样是娇红欲滴。一双凤眼,炯炯有神,充满朝气。虽然妆是有点浓,但一看就知道是美人胚子。乐团里不少男生一进後台就被她迷倒了。他们的目光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只差着鼻血没有喷出来。只可惜的是,男生的举动没有讨起她半点欢心。她眼神露出却是讨厌的神色。眉头皱得紧紧的,只要有人想要走近搭讪,她便很明显的避开,或是故意跟其他女生说话,令他们完全没有半点机会。

「她,很美吧。」华斯不知道什麽时候又出现在纯的後面。

「嗯,挺美的。」

「叫露丝。但是她很凶啊。这星期以来,被她拒绝的男生不下几十个了。而且是不留情面的拒绝。」华斯一面可惜的说道。

「是吗?有包括你在内吗?」

「没有。我可不想自讨没趣。我跟你说,被她亲口拒绝的男生已经是很幸运的了。有很多把情信放到她抽屉里的,她是一看到就拿出来撕掉。真狠。」

虽然写情信的男生真的挺可怜的,但是纯觉得是不是要教雪也这样做呢?最近的苍蝇已经够多了。这天开放日,纯就叫雪跟依人一起,至少依人对於应付苍蝇是很有经验的。但是,她们两个美人走在一起,是不是会更危险了?

对这名小辣椒挺好奇的,纯便留在後台观看她的表演。柔软的身躯包含着坚韧的力度,难怪演出拉丁舞这种在优雅中带着激情的动作。看她跳舞,就像是心里扯着,要走时难舍难离,在一起时又压抑着想要拥抱的冲动,把五脏六腑都折腾很惨了。

就在音乐完结时,纯也准备离去。但忽然被人拉了到台前。纯惊讶为何露丝会把她拉出去,她跟舞蹈是没任何关系的。难道是想要伴奏?

露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示意後台播放准备好的音乐。轻声在纯的耳边说:「站好啊。」便开始舞步。

被露丝弄得耳边酥痒的,纯也没办法,就如露丝所说,乖乖的站在台上。露丝的手搭上纯的肩上,腿也缠上纯的腰,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虽然台下尽是羡慕的目光,不少还带着杀气,但纯可说是有苦自己知。露丝随着音乐,有时攀爬上纯的身上,有时候以纯作为轴心的转。渐渐纯有点头绪了,露丝跳的,难道是钢管舞?那她,不就是钢管吗?难道动作如此缭人,眼神又是妩媚。纯在想,她是应该笑吗?虽然应该感到荣幸,但她的确是在当道具。令她更无奈的是,她看到雪和依人就站在不远处眼看着这一切。而这露丝更该死的在完结时吻上了自己。虽然只是借位,但台下的人又怎能看得清,单是听到观众的呼叫就知道他们是怎样想的了。吓得纯在回到後台後,立即奔向雪的方向,真的不知道雪会怎样想了。

露丝在後台,眼看着纯的背影,露出一丝苦笑。

番外(2) (下)

「雪,雪…」纯气呼呼的追着急步离开的雪。雪的行走速度明显比平时急速,但不失仪态,只是背影好像发放着一股惊人的低气压,令人不敢靠近。只有纯不理危险,冲进旋涡中心,作出了被吞噬的心理准备。

纯好不容易追得上雪,拉起她的手,却见雪出奇冷静的把头转过来,平淡的语气道:「请问有什麽贵干了?纯少。」

虽然在其他人看起来很平常的称呼,但对纯来说却知道雪实在是气得不得了。这「纯少」的称呼实在是万万不得了。像苏凝雪的女生,虽然她真的是从古代来,但要她像传统女子般一哭二闹三上吊,或是哭着指骂负心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像她这种心高气傲的贵族女子,为保持尊严,一气之下出走不回倒是极有可能。 。

「先听我解释吧。不是像你台下看到那样的。」纯吓得额上都渗满汗,一滴一滴都清晰可见。

「眼看到的也不能相信吗?难道要听你所说的鬼辩?」

「什麽鬼辩,我本就不认识那个女生。只是她拉着我到台上吧。」雪越是冷静,纯就觉得越是恐怖。

「哈哈,这样说来,纯少的魅力实在是没法挡了?不认识的女生都争着来吻你了?」

雪果然是很在意那个吻。「不,我们没有吻到啊,唇没有碰到。真的。」

「你们有没有碰到,与我何干?你所说的,我们的关系要低调,就是因为不想我来阻着你勾引其他女生吧。」雪的怒气爆发了。「很好,我就自动退出,不阻你找乐子了。」转身就要离去。

「不,什麽啦。」纯在这段对话中完全处於劣势。「不要走,你停下来听我说。」与雪半拉半走的,不知不觉到达了相传是附有祝福的情人喷泉。这些座标在各学校中也是大同小异的,只是把一件比较美丽而富有艺术气息的东西给予一个在那里告白就会永远幸福的传说。对於这些东西,纯一向都不相信的。

「很好。」雪终於把脚步停下来。「这样的话,你就这里,表白一次,吻上我。」

「啊?」纯呆了。这里很多人耶。张望四周都是人,有高中生,有本校学生,还有不少家长。她们刚才的拉扯的动作,早已经引来很多注目。只见有些少女掩着口笑,看着她们在耳边交谈,亦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就算社会有多开放,还是会有人对她们的行为指指点点吧,特别是她们两个女生。

「我不介意了,你还介意什麽?还是我始终在破坏你形象了?」这是最後一次给予纯的机会。她的伤心有谁知?看到纯和那个女生在台上跳舞,心早已经是酸溜溜。当她们接吻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停顿。最令她痛心的是,纯一次又一次解释不希望把关系张扬,现在却在台上跟女生卿卿我我。她在纯心里到底是什麽?

纯咬一咬唇,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跟之前不一样,只留下坚定不移的光辉。「雪对不起,以前都是我懦弱害羞,不敢面对其他人的目光。我喜欢你。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喜欢得不能自拔,不能再让你离开。请你相信我……这样可以吗?」

「噗!最後那句可以省略。」雪笑道。她的纯永远就是带这麽一点傻气。这样也好,她可以把她吃得死死的。一笑之下,所有怒气亦随之烟消云散。说起来,现在是不是可以考虑进一步关系?

纯露出一个最阳光的笑容,轻轻扶起雪的下巴,吻上她在全世界最喜欢的双唇。原来是这个喷泉倒是有一点真的。其实只要有雪,这个世界已经溢满幸福,又何需理会其他人?

在几百人观看着这一幕之际,还站着两名女生,其中一人是肇事者,露丝,站在她身旁的,是不输给露丝容貌的女生,依人。

「她们很幸福呢。」露丝懒洋洋地说。

「她们一向都是这样,差点就被你破坏了。」

「纯真的是一个好人。我从来没有试过引诱人不成功的。」露丝若有所思的望向依人。「可惜,她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依人,你还是等她吗?」

「等不等也不关你的事。」依人别过头去没有看她。

「一年前的告白,还是有效的啊。依人,接受我吧。」露丝一改那轻挑的语调,变认真的口吻,眼中不乏深情。一年前的暑期,在偶然一次机会下,认识了令她惊为天人的女生。可惜那时间,这名女生心里就只有他人。现在那人已心有所属,是不是就代表她有机会了?

「我可以考虑。」依人只留下暧昧的微笑,轻盈离去。

番外(3)(上)

「露丝小姐,又来吃晚饭吗?」

「喔?今天推介的是cheese mostaccioli casserole吗?」我看着饭堂上的餐牌,真想不到一间大学的饭堂会供应意大利菜当晚餐。真不愧被称为贵族大学。

说到意大利菜,就令我想起跟她的相遇。虽然很讨厌,我还联想到那位不知所谓的情敌。

那是从高中毕业的暑假。我在一间活动中心当舞蹈导师。当然,我对教导一些早已经过了成为伟大舞者年龄的学生没兴趣。对着一班已经发育得很完善,甚至连小肚肚也发育了的学生,我觉得自己还是敬业乐业的完整把舞技传授给他们,实在是一位伟大的老师。算了吧,就当作是赚点外快。何况,看着他们奇异的动作和跟音乐毫不协调的节奏,其实也挺有娱乐的。最辛苦就是不能大笑出来。

终於完成了一次又无奈又惹笑的课。我高兴地离开课室。想到刚才自以为很优美的女士被胖胖的欧巴桑踏了一脚,嘴角不其然的弯了起来。这也不能怪责胖欧,谁叫女士拍子落後太多?哈哈哈。最讨厌就是四面墙也是镜子,害我不能转身偷笑。憋笑也是会憋死人的啦。

当我在走廊回味着刚才的情景,我被楼下厨艺班的香气吸引了。下楼从门的玻璃窗偷看,只见一抹优雅的身影捧着新鲜从焗炉拿出来的 pasta。由於上面满是金黄色的芝士,而且我距离太远,实在看不出到底是什麽。不知道为什麽,我很冲动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双脚如同懂得自己移动,把我带到那身影前,唐突的问道:这是什麽?

那女生没有被我这举动吓倒,反而亲切的露出笑容回答:「是sagna。」

「好香。完全不像第一次弄的呢。餐厅的水准也没你高。」

「见笑了。」

由於她的和蔼可亲,我顺势的跟她继续交谈。这年头,女人不主动是什麽也争取不到的。她的名字是依人。跟她的形象很切合。温柔的笑容,柔顺地伏在身上的长卷发,是一个气质美人。穿着围裙忙碌的身躯,给人很温暖的感觉,是一名贤妻良母。她说她来这意大利菜厨艺班是因为那个人很喜欢吃意大利菜。说到那个人时,脸上红了一红。想必是她喜欢的人吧。想到这里,我心痛了一下。酸溜溜的感觉涌上心头。看来,我是喜欢上她了。

对这感情,我是有点意外。不是因为喜欢上一个女生。我从小就讨厌像苍蝇的男生,拒绝他们也是不留情面的。我的意外是因为我跟她交谈了五分钟就知道自己喜欢上她了。

後来拿了她电话,电邮地址,整个暑假就围着她转。可惜,总是有事阻碍着我们,例如”替纯做午餐“,”纯忘记了带钱包,一定要拿给她“。不过,总算让我知道了这人的身份。原来纯是一名女生,跟我一样。虽然即使依人不喜欢女生我也是一样追求她,但是知道她喜欢女生就代表我们关系没有了一大障碍,我实在是很高兴。还有一大好消息,就是纯是呆头鹅一名。既然她们没有开始,这样我就名正言顺的出击了。

「依人,其实纯有什麽好?看起来跟男生没什麽分别。真的喜欢女生就要喜欢像我一样有女人魅力的人。」那天以後,我就要到德国深造我的舞艺。一年後才回来继续我的学业。所以我决定跟依人告白。

「不知道呢。感情事本来就很难解释,不是吗?」看来依人还是要继续照顾纯下去。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接受我吗?」

依人吓了一惊,看着我。我知道我的眼神是认真的。希望依人能够读取到我的心意。

「对不起。我想我还是放不下她。」依人低着头说。

「不要紧的。我会等你。等待你终有一天放下她,让我照顾陪伴你。一年後我会回来。」我忍不住抱着她,让我的泪水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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