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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黄一线(性战争)》


第一章 单身男人方剑

人这一生是有许多遗憾的,比如方剑,小时候因为看了一部《便衣警察》的书,心中便存下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希望长大后能够像书中的主人公那样成为一名神奇的警察,锄强扶弱,为民请命。可是这个念头在他高考那年遭遇了重大挫折,当时高等院校才刚刚开始收费,有些学校和专业收费,而另一些学校和专业不收费。其中警察学校就属于收费的那一类,而师范类学校则属于不收费的。由于家在农村,家庭经济条件实在拮据,方剑只好忍痛割爱,报考了省城的师范大学。

单从相貌来说,方剑是个出众的男人。他一米七八的个头,健美英俊,男人味十足,而且长相斯文,是个很能吸引女性眼球的家伙。进大学没多久,他就谈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女朋友在一所金融学校读书,家在省城,父亲是行政干部,母亲是大学教师。家庭条件比较优越。两人海誓山盟,如胶似漆般地过了四年准夫妻的生活。大学毕业那年,因为家在农村,没有后台,被分配到了乡里的一所初中。他的女朋友则靠着家庭的关系,分到了省城一个很不错的单位。开始的几个月,女朋友与他保持着经常的联系,甚至亲自到他所在的学校来过一趟,可是随后不久,就发来了绝交信。信中说她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对方在一家大型外企工作,有住房,汽车,相信能够给她带来幸福。自己是个弱女子,在今天这样一个由男人统治的世界里,只能依靠男人。对不起,希望他能够理解,不要再干扰她的生活,以免让男朋友误解。最后祝方剑也早日找到自己的意中人。方剑老老实实地把信看完,就把信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篓。那天晚上,只有半斤酒量的他却喝了一斤白酒。随后的一个多月,他也经常自斟自饮,半醉半醒之间,他就骂;他妈的,女人。

乡里学校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老师们繁忙的教学工作之外,就是喝酒打牌,玩麻将,这和方剑的大学生活有很大的不同,他感到寂寞、孤独和空虚。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和一个煤矿主的漂亮女儿认识了,没有进行多少了解,两人就上了床。上了几次床他就有些后悔,觉得以后要是和这样一个依仗家里有钱,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女孩过一辈子,实在是无聊之极。他有自己的抱负,觉得作为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可是自己的事业是什么呢?他自己心里也没有数,反正不是在学校里当一辈子老师。他见过学校里的那些老教师,平平凡凡,碌碌无为,每月拿着有数的几个死工资,穷愁潦倒一生。他们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他讨厌这样的明天。他把自己的打算和那个女孩说了,希望好合好散,可是那个女孩哭了,说什么也不同意。还说将来可以依靠她父亲的财力,帮助他实现自己的理想。但是方剑对于女孩的这种计划根本就不予考虑,一个男人怎么能靠女人来实现自己的抱负呢!为了摆脱女孩的纠缠,他停薪留职,去了南方,但是他的骄傲,却使他根本就没法在那里立足。一年后他空手而归,女孩已经结婚了,据说女孩曾经为他割腕自杀,幸亏及时发现,才保全了一条性命。这使他非常内疚,觉得当初不该那么草率,差点就害了她。整整半年,他都被这种情绪困扰着。

第二章 女友王丽

半年后,又一个女孩闯入了他的生活。她叫王丽,县委宣传部长的小妹,在县委组织部工作,很清秀,而且活泼开朗。王丽是到学校看望小姨的时候认识方剑的。小姨知道王丽没有对象,就热心地把方剑介绍给她。两人交往一个月,又上了床。上床之后,王丽就发动哥哥调动方剑的工作。王部长问方剑想去哪个单位,方剑说想去公安局。王部长说现在去公安局难度很大,除了警校毕业生,本县公安系统已经有六七年没有进人了。警力严重不足是事实,但是招警又很敏感,每年上面给的指标有限,警察子弟太多,难以全部安排,每一次指标刚确定,就有许多干警家属上告,闹来闹去,最后指标全部作废。这就像一群人过独木桥,如果大家不挤,最终都能过去,可是大家都着急上火,互相你推我搡,拉拉扯扯,最终谁也过不去。方剑说既然难办,那就算了吧,我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教书吧。话虽这么说,人却并不安分,半年后东拼西凑了一些钱,与朋友一起去了省城,在那里开了一家服装店。由于地理位置不好,经营不善,辛辛苦苦干了两年,大败而归。赔了一万多。

这期间一直没有和王丽联系。王丽的脸上就挂不住,新交了一个男朋友,带到学校里来招摇。方剑一回来,许多同事就问他和王丽的关系到底怎样,并向她说了王丽的举动。方剑到城里找到王丽,问他们的关系。王丽起初还闹情绪,说这么长时间了,谁让你不和我联系。我已经对你死心了,希望你找到一个更好的。方剑二话没说,扭头就走。王丽看他这样,追上来就抱住了他。那天晚上,方剑和王丽在县城的一家宾馆,整整闹了一个通宵,方剑奋起神勇要了她四次,王丽热情似火,极力配合,和方剑变换着不同的姿势做爱.第二天一早起来,两个人都成了黑眼窝。

回到学校,亲戚朋友得知他生意赔了,都追着要钱。方剑的父母愁得不行,一下子就老了许多。不久,王丽来学校找到方剑,说是让他去见王部长。方剑见到王部长,王部长问,做了几年生意,有什么体会?方剑说有两点体会,一是做生意不容易;二是做生意要靠天时、地利、人和。王部长说第一点就算了,第二点说详细点。方剑说天时就是时机,这很重要,时机不到,瞎忙活,时机到了,挣钱就很容易。地利就是地理位置。地理位置不好,东西卖不上价钱,位置好了,卖啥都赚钱。人和就是人际关系。做生意也要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系。王部长听后笑了,说看起来你的学费没有白交,还得出了这么多心得。话锋一转,接着说,去法院或者检察院上班吧,手续马上就能办,单位也不错,权力部门。方剑说我还是想去公安局。王部长皱了眉头,说你瞎在外面赚了几年,怎么还是不开窍。顿了顿,说也罢,今年估计会有一批招警指标,到时候努把力,也许能够进去。你的班也别上了,过几天就到县局巡警大队报到吧,先干临时工,遇到机会再办手续。方剑想了想,虽然一时之间办不了手续,临时工的名称不好听,但是回到学校确实也没啥意思,于是就答应了。

初到巡警大队很新鲜,觉得什么工作都有意思。全大队共五个中队,每个中队五个人或六个人不等。每周有两个中队值班110。一个正班,一个副班,其他中队则下去办案。办的案子主要是卖淫嫖娼,抓赌,捎带着也办一些其它案件。全大队只有三个正式干警;正、副大队长,还有一个政委,其余的全是临时工。方剑来到之后被分到了三中队。

王丽在县委组织部工作,自从方剑到了巡警大队之后,从不踏进公安局半步,她怕碰到熟人,怕在熟人面前遇到方剑。由于她哥的原因,再加上她自己各方面条件也都不错,她的身边总是少不了追求者。她怕被熟人看出自己和方剑的关系而说三道四。

第三章 美女教师丁洁

一个月后的一天,方剑在大街上遇到了同学郑小青。小青很漂亮,原来双方就互有好感,只是关系还没有发展到恋人的地步。两人说起各自的情况,原来毕业不久小青就嫁了个办厂的老板。她问方剑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女朋友。方剑本想说有,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没有。没有很省事儿,有的话就得解释半天,还不知道小青怎么看待自己和王丽的关系,会不会因为王部长的原因而看轻了自己,说自己攀龙附凤。

小青听说方剑还没有女朋友,连声说不可能,在得到方剑进一步的保证后,瞪着眼睛看了方剑半天,最后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吧,保证你满意。方剑有些好笑,微笑着看着小青,说那你说说看。

“……丁洁,小学教师,芳龄24岁,身材苗条,脸蛋甜美,长相绝对一流。”媒人小青如此向方剑推销自己的好友。

方剑心中一动,打断了小青的话,问道;“是不是原来和陈定军谈过的那个?”陈定军是他们的学哥,现在县法院工作,三年前谈过一个名叫丁洁的女朋友,出奇得漂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没有成。方剑曾经就此事问过陈定军,陈定军垂头丧气地回答;人家看不上咱呗。其余的话一句也不愿多说。

小青愣了一下,原本她是不想向方剑介绍这层关系的,不是不想,是暂时不想,这是一种策略。同学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又都在县城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层窗户纸早晚都得捅破,但是晚捅破总比早捅破强,捅破早了说不定方剑心里不舒服,一口回绝,那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捅破得晚,二人见了面互相很有意思,这点别扭也许就不算什么了。但是现在问题简单了,她面临的是道判断题,是或者不是,她必须做出判断。小青的反应倒也快,只是愣了一下,就笑着说,“啊,原来你们认识,那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见或不见,你自己决定吧。”

方剑问,“怎么是我决定,她愿意见吗?”

小青微笑着说,“她当然愿意,不然我在这儿罗嗦什么。”

方剑说那就见吧,不见白不见。于是双方约定周六晚上小青带丁洁一起到绿城广场见面。

那天丁洁并没有怎么打扮,脸上没有化妆,衣服也是很平常的衣服,脑袋后面梳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很随意,但是却显出一种自然的美,清新别致,超凡脱俗。时间过去了三年,丁洁的相貌在方剑的心中已经有些淡化了,原来只记得她很漂亮,至于具体怎么漂亮,他并没有太真切的记忆。也难怪,那时丁洁还是陈定军的女朋友,她再漂亮,终归是人家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想也白想,不如不想。但是不想又做不到,于是除了从内心妒忌陈定军的艳福之外,还自我开导;世界这么大,好女人多的是,何必在意别人的女人!三年以来,方剑走南闯北,见识了各式各样的美女。自己感觉对女人都有些迟钝了。总觉得女人嘛,就那么回事儿,大差不差,都差不多。可是现在再一次见到丁洁,方剑内心还是产生了一种非同以往的新鲜感,一种强烈的震撼,就在一瞬间,他已经决定了要与她交往的念头。方剑想,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她和陈定军为什么没有成,这可没有对不起王丽。

尽管明知是多此一举,小青还是履行了自己的义务,将两人互相介绍了一番,介绍完毕,借口有事,就走开了。

接下来方剑和丁洁便开始闲聊,聊今天的天气,路上的灯光,刚刚听到的新闻,等等,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气氛轻松而温馨。后来方剑说了一句心里话,方剑说,“你的辫子不好看,现在谁还留那么长的辫子?不如剪了吧。”丁洁有些不服气,说,“同事们都说我的辫子好看呢。”方剑说,“那是人家恭维你。”丁洁便不作声,过了一会儿问,“你看,剪啥发型好呢?”方剑认真地看了丁洁一会儿,说,“根据你的头型,气质,职业,短发比较合适,也不能太短,就是到脖子里的那种。”丁洁想了一会儿,说,“那就剪了吧。”这让方剑很受用。分手的时候,小青说,“怎么样,都还满意吧?”两人都笑着不说话。小青说,“满意就相互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单线联系,我就不介入了。”于是方剑说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丁洁没有手机,说了家里的和学校的电话号码。然后就分手了。

第四章 和美女约会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方剑直接给丁洁打电话,恰好丁洁在家,二人在电话中约定半个钟头后在丁洁家附近的丁字路口见面。

见面的时候,方剑发现丁洁的长发已经剪成了自己说的那种短发。看起来少了少女的几分清纯,却多了几分妩媚。方剑很高兴,一方面是高兴丁洁的头发,另一方面是高兴她的温顺。什么样的女人可爱?就是这样的女人。对自己的心上人言听计从,没有太多的主张。一刹那,方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已经是丁洁的心上人了。

“咱们去哪儿?”丁洁微笑着,温柔地问。

“去沙河吧。”方剑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毫不犹豫地说。

丁洁点头,方剑便去路边拦了一辆摩的(一种载客的三轮摩托),上了车,摩的便载着两人向沙河驶去。

摩的里只有一张双人椅,两人并排坐着,中间还有很小的空隙。随着摩的行驶中的不断颠簸,两人的身体不断地碰撞在一起,方剑忽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希望摩的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都不要停留。

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天高云淡,凉风习习,一路上满眼都是绿色,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两个人在沙河边下车,方剑掏钱打发了摩的司机,两个人就在河边看起了景致。南沙河河面很宽,足有三里地,有水有沙,水很浅,沙很细。河的两岸有茂密的树林,尤其北岸是个林场,南北四五里,东西十几里,很久以来,就是盛夏休闲的好去处。如今虽然天气有些凉了,但是去的人还是很多,这其中尤以谈情说爱的年轻人居多。

一边看一边说些闲话,不知不觉间天色就暗了下来,丁洁提议回去,方剑说,有我在,你怕什么?丁洁有些不好意思,便不再说话。她的确是担心这里的安全,但是跟着一个警察,似乎又确实不必担心什么。暗色中的沙河确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可看,方剑有些扫兴,领着丁洁从沙河里走出来,沿着沙河公路往回走。

沙河公路的两边都属于林场,左边的林场里有一个驾校的训练场,场子周围盖了一些简易房,房子旁边错落有致地摆满了桌椅,还有电视和卡拉ok音响。两个人找了一个人少的摊位坐下来,老板马上殷勤地过来招呼,问吃啥喝啥。方剑和同事们经常在这里出入,有时是公事,有时是闲逛,对于每个摊位的菜谱几乎耳熟能详,但还是多此一举地说;“说说看,都有什么好吃的?推荐几个。”他的目的倒不是为自己,是为了丁洁,他想丁洁可能第一次来,对这里的菜不熟悉,借老板的口,好让她有所选择。

“城里面饭店有的,我们这里都能做,客人比较喜欢的有炒田螺,醋熘鱼,烧田鸡……”

“什么田鸡?”丁洁好奇地问。

“就是青蛙”方剑解释说。

“哎呀,青蛙可是益虫,你们怎么……”丁洁这句话显得有些孩子气,刚说完,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是益虫,可是大家都弄来吃,我们也没办法,要不然有些客人要,我们没有,客人就走了。”老板并没有笑话她,一本正经地解释.

“很好吃的,要不要尝尝?”方剑听出丁洁不会吃烧田鸡,却故意逗她。

“要尝你尝,我不吃。”丁洁摇头。

“那么其它呢,想吃什么?说吧。”方剑对丁洁说。

“我不饿,什么都不想吃,还是你点吧。”

方剑笑了一下,对老板说,“来个水煮花生,凉拌黄瓜,青椒肉丝,油炸鲫鱼。一瓶啤酒。”转脸问丁洁,“你喝什么?”

“我要白开水。”

“对不起,我们没有白开水,只有饮料、啤酒。”老板挤出一脸的苦笑,搓着手说。

“那就来瓶矿泉水吧。”丁洁无奈地说。

接下来一边吃喝,一边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谁也没有问到对方隐私方面的问题,尽管双方都很想对对方作进一步的了解,

再后来就唱卡拉ok,方剑几次让丁洁唱,但是丁洁坚持自己不会,方剑就不再坚持,拿过话筒自己唱。他的声音很有特点,是那种很磁的男中音,唱了几首抒情的歌曲。丁洁一直静静地听着,神情有些发痴。方剑问她唱得怎么样,丁洁说很好啊。方剑便接着唱,后来唱了一首《涛声依旧》,唱的时候很动感情,不经意地回头,发现丁洁的眼睛亮亮的,似乎有泪水在里面。

回去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丁洁非要让方剑和她去一趟朋友家。她的朋友叫雅丽,就住在城南,好在顺路,也不费什么功夫就到了。雅丽对于丁洁的造访似乎早有思想准备,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她将两人让到屋里,忙着倒茶,拿饮料。丁洁说雅丽你别忙活了,我们刚吃过饭,一点也不渴,你过来,坐下说会话。于是雅丽坐下,两个女人聊了起来。雅丽的眼光不时地漂向方剑,方剑只做没看见,只是偶尔话题扯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搭腔。他觉得无聊,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倒是装得很有风度,整个过程一直礼貌,谦逊,自重。

最后将丁洁送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但是方剑依然显得神采奕奕,他知道,这次约会已经在丁洁心目中树立了自己的良好形象,下一步他想和这个美丽的女人有更加亲密的接触。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希望和她做爱。

第五章 强吻

俗话说“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因为第一次约会的成功,当方剑第二次向丁洁发出约会的邀请时,丁洁马上就同意了。

那是第二周的周末,还是在傍晚,丁字街见面,然后一起坐摩的去南沙河。所以去南沙河,是因为那个地方有他们美好的回忆。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没有再去教练场的啤酒摊儿,而是在林场附近下车,在一个饮食摊上买了几瓶饮料,直接进入了树林深处。进去的时候,天色还早,两个人席地而坐,随便找了一个话题,谈了起来。不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方剑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地将身子移向丁洁。丁洁好像没有发觉。方剑又用胳膊揽住丁洁的香肩,这下子丁洁不干了,触电一般,赶紧将身子往后缩。嘴里说别这样,一边说,一边就要站起来。方剑心想这个机会可不能失去,突然双手抱住丁洁的头,嘴唇凑到丁洁的脸上亲了起来。丁洁用手扯住方剑的双手,使劲往外拽,同时身子继续往后缩,挣扎着想要摆脱方剑的控制。方剑意乱情迷,扑上去,将丁洁压在地上,嘴唇找到丁洁的嘴唇,吸了起来。丁洁的唇柔软湿润,很性感。方剑感觉自己下面的东西有些蠢蠢欲动,身体里有种汹涌的力量在冲击。丁洁极力挣扎,但根本就不是方剑的对手。方剑用一只手控制住丁洁的脑袋,使自己和丁洁的唇始终印在一起,另一只手腾出来,按在了丁洁的乳房上。丁洁极力挣扎,用力一摇脑袋,摆脱了方剑的控制,恨恨地说,“方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是男人,比我力气大,我斗不过你,如果你胡来,可以得到我的身体,却得不到我的心。”方剑想;“我只要得到你的身体,何必得到你的心。”想归想,没敢说出来,那样的话太无耻,自己都觉得说不出口。

这时丁洁已经放弃了反抗,躺在地上呼唤喘气。方剑也停止了动作,身体还压在丁洁的身上,就着朦胧的光,近距离地看着丁洁美丽的面孔。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无趣,是啊,如果自己愿意,现在就可以得到她,可是那有什么意思!那样的话对丁洁伤害就大了,她可能要恼恨自己一辈子。而且用这样暴力的方式,对付一个女人,也不符合自己做人的原则。更何况这个女人是如此美丽,如此可爱,如此地相信自己,自己怎能如此地糟践她,同时也糟践自己。想到这里,赶紧从丁洁身上下来,坐到她旁边,有些悻悻然,却自我解嘲地说,“何必当真呢!玩玩而已嘛。”

丁洁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扑打了一下尘土,冷冷地说,“想玩你玩,我不是你心目中的那种女人。”说着,就要走。

方剑赶忙也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拉住丁洁的胳膊,说,“再坐一会儿吧,”一边说一边强行将丁洁按坐下。他知道,如果这时让她走,那今后两人就几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丁洁坐下后,不看方剑,扭头看着别的地方,说,“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方剑急忙辩解,“只是你太漂亮,太可爱了。使我有些不能自持。”

丁洁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其实……我很爱你的,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别瞎扯。你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爱上我!哄小孩去吧。”

“真的,也许是我用词不准确,也许应该说我是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你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方剑一向自负自己的口才,这时说话却被逼得结结巴巴。

“你对别的女人,也是这样吗?”

“不不,我就对你这样,不过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方剑极力讨好。

丁洁冷哼一声,“看你油嘴滑舌的,八成是个玩弄女人的高手,谈过不少恋爱吧。”

“哪里,我才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其实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是吗?”

“是的。你不相信我?”

“相信。不过我现在想走了。”丁洁说着,再次站了起来。

这次方剑没有再拦,他看丁洁的气已经消了一些,目的基本已经达到,而丁洁对自己的不信任感由于刚才的冒失,已经深深扎根,恐怕不是一、半句话能够重新树立的。于是虽然有些舍不得,还想再解释一番,表白一番,但是终觉徒劳,于是便和丁洁一起,走出了树林。

回去的路上,虽然方剑没话找话,但是丁洁一直冷着脸,对他不理不睬。方剑将她送到家门口的时候,丁洁也没有和他道别,甚至连回头看他一眼也没有,就径直进去了。

第六章 如此道歉

经过了那天强吻丁洁的事情之后,丁洁在方剑心中的位置更加重要了。这倒不是因为方剑吻了她,和她有了肉体接触的原因,而是丁洁在被吻之后的激烈反应。这种反应说明丁洁对接吻很不习惯,不习惯说明她与人接吻较少。方剑甚至一厢情愿的推测,这个可爱的女人根本就没有与人接吻的经历。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既然连接吻的经历都没有,肯定还是个处女,没有被人破过身。想到这里,不禁又想到了陈定军,看这家伙后来愁眉苦脸的熊样,他应该没有将丁洁搞到手,这次丁洁被吻之后的激烈反应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想到这里很感慨,觉得像丁洁这样的绝色美女,能够保持贞操到二十多岁,也真不容易。现在社会多坏呀,出于主观和客观的原因,能有多少漂亮女孩子做到这一点!陈定军也真够笨蛋的,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自己决不能像他那样。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她搞到手。抛开其他的原因,也算是为老同学出口恶气吧。

第二天方剑并没有和丁洁联系,甚至整整一周都没有和她联系。他觉得应该让她好好想一想;究竟应该怎样看待自己。对付女人,他有自己的一套心得;不能追得太紧,可哄不可惯。女人是感性动物,可以像哄小孩一样哄他们,但是不能惯她们,否则后患无穷。漂亮女人都有些令人讨厌的骄傲脾气,越是惯她越上脸,所以男人决不能被女人的漂亮外壳搞迷糊,以至于丧失了判断力。

这一周,方剑所在的三中队值110班,并且是正班,吃住都在大队。根本就没有时间和丁洁约会。周六周日继续值班,想着丁洁可能要过星期天,经过一个星期,估计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就抽空给丁洁打了一个电话。

“喂,丁洁,你好。”

“谁呀?”丁洁问,她家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

“我,方剑。”方剑有些失落,仅仅一周,怎么这女人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可是没容他想得太多,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方剑不甘心,再拨,那头没人接。他有些生气,不停地打过去,终于打通了。丁洁说,“你想说什么?”

方剑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吓着你了吧。很对不起。”说完就挂了电话。丁洁冷淡的反应给他的自信心以沉重打击,他想自己应该做的,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丁洁了,如果她执意不肯原谅自己的过错——那算什么错啊。恋爱中的男女不都这样吗?——就算了吧。美人固然可爱,可是如果太麻烦,那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第七章 值班110

周日的带班领导是副大队长林道德。为了巴结领导,自己不抽烟的方剑却买了一盒很不错的烟,见到领导就让。晚上林队长闲着无聊,就问方剑会不会下象棋。方剑说会。林队长便拿出一副象棋,和方剑对弈起来。对里其他队员都站在旁边观战,指手画脚地帮林队长出招。方剑不言不语,沉着应战,连克两林队长两局,林队长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把气撒到了旁观者的身上,怪他们叽叽喳喳,瞎指挥,影响了自己的思路,把他们都赶去看电视,静下心来和方剑对弈。方剑有心要让领导,故意输了一局。林队长很高兴,说看看,他们一不在这儿捣乱,我就能赢。方剑说那是,姜还是老的辣嘛。然后给林队长敬根烟,提议挂点响,不然提不起来精神。林队长的工资全被夫人搜去了,身上没有带钱,听方剑这么说,便有些心虚。强打精神问挂什么。方剑故弄玄虚,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怀里掏出一瓶酒,裤兜里掏出一袋花生米。对林队长说,咱们就赌这个。林队长心里的一块石头轰然落下,却推辞道,“这怎么行!值班时间不能喝酒。”方剑问,“林队一次能喝一斤吧?”林队长谦虚地说,“一斤喝不了,也就半斤八两吧。主要看心情,心情高兴的时候多一点,心情不高兴的时候少一点。”方剑说那就没事儿,咱只来这一瓶酒,多了也不喝。林队长的态度本来就不坚决,经方剑一劝,便点头,“好,就照你说的,只来这一瓶,多了可不行。”方剑说行,你等着,我去找酒杯和筷子。林队长拦住说,“别找了,酒瓶盖子当酒杯多好,花生米用手捏吧,反正都送到自己嘴里了。卫生不卫生啥球关系。”方剑笑了,林队长的话正中下怀。于是把酒打开,酒盖翻转,倒满酒,先敬领导三杯,自己也陪了三杯。接下来继续下棋,说好了谁输谁喝,每局三杯酒。第一局还让领导赢,却赖着非让领导陪酒,领导高兴地喝了,皆大欢喜。第二局没让,领导就输了。输了也喝三杯,方剑也陪了三杯。对弈一个钟头,酒已经下去半瓶,基本上两人对饮。林队长的话便多了起来,一边下棋一边问道,“小方你还没有结婚吧?”

“没有,林队怎么想起问这个?”

“昨天有人向我打听你的情况。”

“谁呀?”

“林业局的丁建设。我的一个亲戚。”

“他怎么打听我呀,我不认识他。”

“他有个女儿叫丁洁,在县实验小学教书。据说你们在谈恋爱?”

“啊,是。”方剑一惊,没有想到丁洁的父亲会打听自己,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不过我们也刚认识,我对她不太了解。也不知道这个女孩怎么样。”

“很好啊,这姑娘我见过,人长得很漂亮,温柔,善良,知书达理,是个正经女孩子。”林队长赞不绝口。

“是吗?那就希望你替我多美言几句了。改日我请你的客。”方剑心情复杂,言不由衷地说。原本就是一场游戏,想着丁洁漂亮,逢场作戏,闹着玩的,没想到这个傻女人,她竟然当了真。这可怎么办?万一让王丽知道就坏了。日后还怎么办招警的手续?可是现在林队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不承认也不行,不承认只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玩弄女性的家伙,名誉扫地,像自己这种临时工,只要人家认为你不是个东西,随时都可能扫地出门。那样的话,滚走得更快。

“我已经替你说好话了。”林队长热情地说,“我说你是个好青年,诚实,善良,有能力,肯上进,又是个大学生,前途无量。”

“那可谢谢你了。改日一定请你的客。”方剑有苦难言,真希望领导在背后说自己一些坏话,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情再把这个感情游戏玩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盘棋方剑再也不能集中精力,总是输。正要缴械投降的时候,队里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要求马上出警,算是解了方剑的围。

第八章 卖淫女孩张妞

第二天早上八点,三中队和四中队交了班,由四中队值班110,三中队自由行动。说是自由行动,其实并不是想干啥就干啥,他们必须找事儿。找什么事儿?当然就是违法的治安案件。治安案件很多,有些大家不感兴趣,感兴趣的主要是卖淫嫖娼,聚众赌博。私藏枪支炸药这几类。因为这几类能够罚款。每个中队每月的罚款任务是两万元,完不成任务的中队长要挨训。连续几次完不成,队长就别想再当了。出于这个原因,中队长们都很卖力。每天领着全体队员们早出晚归,在全县范围内四处游荡,当然也不是漫无目的,老练的中队长们在每个地方都有眼线,靠着这些眼线提供的准确情报,抓赌抓人十拿九稳。为了方便工作,大队还给每个中队长违规办理了警官证,说违规是因为在公安系统,只有警校毕业的正式干警才能办这个证件。

这次三中队去的地方是李洼,任务是抓一个卖淫女,去之前大家都换上了便衣。到李洼后找到线人,问了一些情况,作了一些安排,就让线人带路,到了一家小旅馆。然后线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了这家旅馆,不一会儿出来,小声对队长吴兵说,人就在左厢房的第二间屋里。就她一个人,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衣服。队长要线人藏在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抓到人后给个暗号,约定抓错了就摇手,抓对了就点下头,让一个队员守在门口,防止她跑出来。其他三人都随着自己进去抓人。安排好以后,大家蜂拥而入,将正在听音乐的黑衣女人堵在了屋里。吴兵掏出警官证亮了一下,没等女人反映过来就又装进了兜里,说,“我们是县巡警队的,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跟我们走吧。”黑衣女人十八九岁的样子,显然没有见过这种架势,吓坏了,央求说,“大哥,我还有事……”吴兵眼睛一翻,喝斥道,“谁是你大哥?”女人赶紧改口,“叔叔,公安同志,我真有事,我……”吴兵把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招呼方剑和另外两面队员,“别听他罗嗦,带走。”方剑看是一个年轻女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另外两名队员则迅速过去,一左一右每人架住一条胳膊,就往外拖。吴兵看了原地发呆的方剑一眼,说道,“走吧,还愣着干嘛。”到了外面,看到线人点了点头,大家便知道大功告成。吴兵找到老板,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说要带这个女人到公安局了解情况,要求他看好女人的东西,老板连忙点头答应。然后众人便簇拥着黑衣女人上了警车,回到了巡警队。

回到队里,吴兵说方剑,我看你太斯文,以后得学着点,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能手软。方剑连忙点头称是。吴兵又说,今后你主要负责审案,今天我先审,你做记录,顺便学着点。方剑说是。

审讯黑衣女人得知,这个女人叫张妞,本县西山人,今年才十七岁,因为家里穷,还有一个弟弟要上初中,父母便叫她出来找事情做,挣钱供弟弟上学。她说自己在发廊帮人洗头,没有从事什么违法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吴兵听她这样说,就有些生气,他已经从线人那里得到确切消息,这个张妞确实在卖淫。因为这个线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几天才嫖了她。嫖了她之后,回头就举报给了吴兵。举报的原因是举报有奖,将来可以从罚款中抽取10%的奖金。现在证据确凿,她怎敢不承认!于是上前,一把揪住张妞的头发,威逼道,“看来不动杀伐,你是不说实话啦?”张妞哭道,“我确实什么也没做。”吴兵左手抓住张妞的头发,右手左右开弓,给了她几个大嘴巴。张妞较好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几个手指印。脸也肿了起来。但是这个女人倒也倔犟,还是不承认自己有什么违法的事情。吴兵骂,“操你妈,想给我充刘胡兰吗?好,老子今天就成全你。”说着喝令张妞跪下,张妞哆嗦着跪下,吴兵又照着她的屁股踢了一脚,才对方剑说,“看好她,看她能撑多久。”没等方剑答应,转身就出门去了。

吴兵对方剑的审讯示范到此结束,方剑对他的表演除了震惊之余,并没有学到什么.

第九章 审讯

方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中队长吴兵会对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女人——不,也许应该说是一个女孩——痛下杀手。打得这么重,还逼她下跪。尽管他到巡警队已经两个月了,可是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碰到。以前他们打人,打的都是男人,一些嫖娼的,被女人供出来后却不肯承认的。尽管这样,方剑还是觉得不习惯,觉得触目惊心。他觉得这就是刑讯逼供,是上级公安机关严令禁止的,可是禁止归禁止,下面却照样大行其道。这就像公安部的禁酒令,虽然各基层单位办公室的墙上都可以见到,但是又有多少基层单位认真执行?上级的法令到了下级就成为一种空洞的口号,一种挂在屋里看着玩的摆设,这在当前的中国,实在是太普遍了。

看起来吴兵因为罚款任务,也真是急了。上个月他们中队给大队上缴了一万二,吴兵被大队长金器训得灰头土脸,在其他中队长面前抬不起头来。这个月眼看着已经过了半月,还没有罚到一分钱。再这样下去,不但任务完不成,甚至连车都养不起了。方剑想想,觉得吴兵其实也不容易。

方剑低头去看跪在地上的张妞。张妞低着头,头发散乱,脸颊已经肿了起来,因为紧张和害怕,身体还在不由自主的发抖。她还是个孩子,如果家庭条件好的话,应该还在念书,可是现在的她,却操起了下贱的皮肉生意,尽管她不承认,却不能改变方剑对他的判断。

这时候张妞抬起头来,委屈地看了方剑一眼,目光中充满了乞求和无助。方剑有些不忍,想让她起来,可是又怕吴兵怪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应该让她起来,方剑说,“你先站起来歇一会儿吧”

张妞有些不信地看着方剑。

“起来吧。”方剑和蔼地说,

张妞慢慢地想要站起,可是她的膝关节因为跪得太久,一下子不能伸直,她艰难地坐到了地上。

方剑默默地看着她,没有帮她,他的身份使他不能有太多的恻隐之心。等她坐得舒服一点了,方剑问道,“你在发廊帮人洗头,每月多少钱?”

“一分钱也没有钱,老板只负责包吃住。”

“那你怎么挣钱供弟弟上学。”

“我……”张妞一时语塞,事先她没有想那么多。

“说假话是要吃苦头的,”方剑态度诚恳,语气友善,“你要是没有犯事儿,我们怎么可能把你弄得这儿来。”

“……”

“我看你年纪还小,社会经验不多,有时候做事情可能不知道轻重对错,但是正因为你年纪小,做了错事也没有关系,还有改正的机会,问题是你能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愿不愿意改正。”

“……”

“你今年十六岁了,是吧?”看到她一直不说话,方剑就故意说错话,逗她说话。

“不,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张妞赶紧更正。

“哦,对了,你今年十七岁,”方剑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十七岁也不大,还属于未成年人,法律上有规定,对于未成年人犯罪,可以减轻或者免予处罚。”

张妞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方剑,目光中好像在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方剑当然看出了这一点,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就继续说下去,“你要相信我,相信政府,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只要坦白说出来,就可以从宽处理。我们的原则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一定要想清楚,不要存在侥幸心理,一错再错。”

“如果我说实话,你们会不会把我关起来?”张妞已经动了心,试探着问。

“那要看你做了什么错事,如果你行凶杀人,抢劫银行,绑架人质,我们当然要把你关起来。”方剑明知她没有犯这些严重的罪行,故意这样说,目的是彻底打消她的顾虑。

“我没有行凶杀人,抢劫银行,也没有绑架人质。”张妞连忙辩解,“我只是……”说到这里又说不下去了。

“说吧,”方剑诚恳地说,“既然没有犯严重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出来,早点回家,何必在这里受罪?”

“我说了,真的可以回家?”

“当然,这点我可以保证。”

“好,我说。”张妞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得到保证可以平安回家,为什么不说呢?

第十章 女孩张妞的卖淫经历

张妞说,我家在二道河乡宋庄村,家里很穷,穷得你都没法想象,举个例子说吧;平时我们主要吃咸菜,只有夏天才有些蔬菜吃,最穷的时候我们连吃盐的钱都没有。正因为这样,我初一没上完就辍学了。为了弟弟将来不再受穷,我爹我娘发誓无论如何也要供应弟弟上学。现在弟弟已经上初中了,是在乡里上的,吃住都在学校,虽说学校的收费不算太高,可是我们照样拿不起。为了弟弟,为了家庭,我爹我娘让我出来找事情做。我答应了,带了三十块钱就来到了县城。那是今年初夏,天气刚热。我第一次到县城里来,人生地不熟,没有地方去,也没有事情可做,在大街上转悠了两天都没有找到工作。到了第三天,我很着急,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我就得回去,那样的话就白白花了三十块钱,回家肯定被爹娘埋怨。正在没有办法的时候,看到了“心意”发廊的招工告示,这张告示就帖子门口,看完告示我就进去了。我对老板说我是应聘的,你们看我行吗?老板说我们要有经验的洗头工,你有经验吗?我说没有。老板说那我们不能要你。我当时一听就急了,对老板说,我已经出来好几天了,身上的钱已经花光了,你们给我多少钱都行,只要包吃住。老板想了想说,那你等于是在我这里学本事了,既然是学本事,就没有工资,只管吃住。我当时只想先有个安身的地方,就答应了。

在发廊干了一星期,老板就让我和客人干那种事情,说是来钱快。每干一次收客人一百元,老板提成一半,剩下的一半归我。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干了多少次了。反正挣了几千块钱,有四五千吧。我把三千块带回家给了我娘,剩下的留给自己生活用。我给自己买了衣服,还租了一间房子。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租房,因为这样方便做生意呀。什么生意?当然就是那种事情了。男人给钱,我们提供服务,我们这行里就叫“做生意”。

和我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大部分我都不知道他的底细,因为在此之前我们谁也不认识谁。我们也不打听他的情况,因为那样做会让他们反感,对我们心存怀疑,影响今后的生意。他爱说就说,不爱说就算了。反正只要他给钱,我就为他服务,谁也不欠谁。从我开始干这行到现在,我只能记住四个男人。第一个叫王平,据他自己说他是张飞乡的副乡长,当时我刚到发廊里工作,他是第一个弄我的,那时候我们就在发廊里面的暗室里发生关系。我那次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当场还流了血,流血之后,王副乡长很高兴,连声夸我是处女,当时就给了我二百块钱,还说要帮我找工作,要我以后跟着她。我当时一下子拿到了这么多钱,心里高兴坏了,也就顾不到下身的疼痛了。那天完事之后,老板看到了床单上的血迹,他有些吃惊,就问我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例假,我说不是,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可能有些不习惯。老板听后连声叹息,说这下子可吃了大亏,便宜了狗日的王副乡长。我问怎么回事儿。老板说你是黄花闺女,为何不早说,要是早说了,这第一次至少应该要两千块。现在只要了他二百块,你说亏不亏?

我不知道,同样是干那种事情,原来第一次竟然那么值钱。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后来这个王副乡长又找过我几次,不过每次都给了一百元。他答应找工作的事情也一直没有兑现。

还有一个男人叫赵建德,税务局的。这个人找过我两次,给了二百元。

第三个男人是“金鼎”大酒店的老板马万里,他和我干完那事情之后,动员我去他那里当服务员,说是在那里照样可以做这种生意,而且更方便,每个月还可以给我五百块钱工资。我听后动了心,就去了他那里。去了之后才知道是跳进了火坑。这个马老板有些变态,简直不是人,是个畜生。他干那种事情和别人不一样,把我脱光了衣服用绳子捆住,从肛门处弄我。还让我舔他的命根子,用嘴吸。不仅如此,他有时候兴趣来了,还会把我的四肢用绳子绑住,固定在床上,而他就想着法的折腾我。我稍有不从,他就恶狠狠地打我……我希望你们狠狠整治一下这个魔鬼。这个混蛋。

后来马老板让我为他的朋友牛得草服务。这个牛得草是个煤矿主,听说很有钱。我想尽办法让他高兴,变幻着姿势满足他的性欲,还像对待马老板那样吸他的命根子——不过这次是我主动的。我希望他能满意,满意之后把我带出这个鬼地方。

牛得草果然很高兴,我就央求他带我走,说我愿意今后只为他一个人服务。牛得草答应了,就向马老板提出带我走的要求。马老板爽快地答应了。我知道,我在马老板心里也就是个玩物,他不会因为我得罪朋友,而是把我当作礼物一样送给了牛得草。

接下来我就和牛得草一气去了李洼,他为我租了一间房子,还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放在里面,有空的时候,他就过来让我为他服务。他给过我一千块钱,说是只要我忠于他,就不会亏待我。

牛得草不来的时候,我也会出去揽生意。我想趁年轻多挣些钱养家糊口,因为我不相信她会管我一辈子,他们这些有钱人非常自私,根本就不能相信。不过为了不让他知道,我只在旅馆里干那种事情。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只记得这几个人,其他的人都不认识,但是如果见面的话,也许还能够认出来。

第十一章 对张妞的处理

根据张妞的供述,第二天三中队就展开了抓捕行动。首先被抓的是“心意”发廊的老板,她被抓来后,又供出了其他一些嫖客。供出了其他嫖客,就是为巡警队的经济建设做出了积极贡献,同时也意味着发廊老板有改过自新的表现,当然不能难为她,但是也不能轻易放过她,脸面工作还是要做的。这个脸面就是要对她进行经济处罚,罚了三千块钱走人。这样公安的脸上比较好看,不然如果较真的话,发廊老板介绍、容留卖淫活动,最低可以被劳教。但是巡警队不能那样做,因为说到底公安和他们的关系就像猫和老鼠,谁也离不开谁。试想如果有一天老鼠没有了,主人还要猫何用?关于这一点,还是古人总结的比较透彻;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些至理名言,基层单位的公安同志们深有体会。前一段时间,电视里上演河南作家二月河的帝王系列电视剧,其中有一句康熙皇帝的台词被基层领导们奉为经典,玩味不已,这句台词是;“水至清则无鱼”。什么意思?不就是要人们体谅那些当官者的难处,理解他们。千里来做官,只为吃和穿。如果当官捞不到一点油水,谁还辛辛苦苦地考公务员?如果一个单位的同志们辛辛苦苦工作,却得不到一点实惠,谁还肯为这个单位的领导卖命?单位领导还怎么驾驭人?当然了,这些都是题外话,但是却是当前吏治腐败,行业腐败的根源。

按照以上逻辑,张妞本来是可以被当场释放的,但是这个女孩年纪小,涉世未深,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她说干过她的其他嫖客,虽然不认识,但是如果见面,应该还能认得出来。方剑是准备遵守诺言放他回家的,可是吴兵队长却对她这句话在了意,犹豫着不愿放她回去。吴兵说,咱们可以找一辆有窗帘的出租车,让张妞坐在里面,拉上窗帘,这样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可以看到外面。咱们把车停在发廊的附近,让张妞坐在里面认人,认准了咱们把他抓来盘问,说不定还能再找出几个嫖客来。方剑知道吴兵这段时间因为罚款的事情着急上火,可是吴兵的这句话却让他反感,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当然有可能抓到嫖客,可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这种可能性,无异于大海捞针!

方剑把自己的想法对吴兵说了,最后说,咱们现在手头上不是有好几个嫖客吗?先把他们抓来处罚,夜长梦多,处罚晚了,说不定被别的中队扫了窍,捷足先登,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吴兵想想也是,就问,“那张妞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把她留在中队里。”

“咱们找个便宜些的小旅馆让她住下,等把那些嫖客处理晚了,再按照你的意见,让她坐在出租车里认人。你看怎么样?”

“那就这样吧。”吴兵因为方剑审案有功,对他的话倒也听得进去。

方剑转身欲走,吴兵却又问道,“这小妞,她会不会偷偷跑了啊?”

“我看不会。”方剑肯定地说,“我看他没有那么大的胆量。”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亮,三中队就做好准备去抓嫖客。出发这么早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时候嫖客可能还在睡觉,便于抓捕。临出发时,按照方剑的建议,队长吴兵到一家小旅社开了间房子,让张妞暂时进去住。可是中午回来,却听旅社老板说张妞已经走了。队员们都觉得有些惋惜,吴兵说,“走就走了吧,她提供的信息已经够多了。”

大家不知道,方剑在这之前曾经明确告诉过张妞,要她早些离开。张妞问跑了要不要紧,方剑说你又没有什么大事情,跑了也就跑了,跑了拉倒。不跑你还想在这里住一辈子?

事实上巡警队对于卖淫女从来就不曾处罚过,她们都是穷人,罚也罚不出几个钱,对于她们,公安同志们的做法历来就是;法无可恕,情有可原。

第十二章 好色校长和他的领导

对于嫖客的处理,公安系统有一套严格的程序,如果嫖客是在嫖娼过程中被公安当场抓住,首先是要带回去录口供,录完口供之后让嫖客签字,按手印。之后就是处罚,初犯可以进行经济处罚,五千元以内,惯犯则应该进行劳教。对于由卖淫女供出来的嫖客,则应该由公安人员带上传唤证进行传唤。说是传唤,其实是带有强制性质的,被传唤人必须服从。与抓捕相比,仅仅是不戴手铐而已。

在公安人员的实际行动中,对于传唤程序的执行,其实是不同的。比方说到农村去传唤,一般就不带传唤证,而在城区,就必须带传唤证。对于一般的老百姓,可以不带传唤证,而对于具备法律知识的国家工作人员和有身份的老板们,就必须带传唤证。人分三六九等,什么时候人与人之间都不可能完全相同。执法机关的工作人员在实际的执法过程中懒省事儿,看人下菜碟,给当事人的权利造成了侵害,固然是他们素质低下,法律意识淡薄的原因,可是中国普通老百姓好说话,怕事儿,在事实上也助长了这种侵权现象的发生。

“心意”发廊的老板一共供出了四个嫖客,都是县城里的上班族。他们是;城关镇第七小学的校长李德,城关镇教育办副专干朱军,土地局监察大队副队长周涛,农业局普通办事员郑飞。这几个嫖客被抓来后,周涛和郑飞没经几个回合,很快就认了帐,自认倒霉,甘愿受罚。李德却妄图狡辩,被吴兵队长一番折磨,一番教训,又经方剑苦口婆心地说了一番利害关系,最终才老实地签字,按手印,认错伏法。有意思的是,李德在招供时又咬出了自己的领导朱军。原来朱军嫖娼竟然是李德掏的钱。这个李德去年当小学校长的时候,朱军出了大力。于是乎,为了报恩,李德在一次酒后,借着酒劲儿,要让这位朱专干轻松一下,快活一下,结果就在“心意”发廊叫了小姐。为了巴结领导,李德还让领导先弄,领导弄完了自己才弄,以示敬意。如此勾当,让当时负责审讯的方剑恶心透顶。方剑心里暗骂:都是他妈的什么狗东西!教育上现在怎么还有这种杂种?而且这种杂种还当上了单位的领导。如此领导,能带出一批什么样的队伍?还怎么培养学生?当他们面对孩子们那纯洁明亮的眼光的时候,他们就不感到惭愧?基于这种情绪,方剑暗暗打定主意,在处罚的时候,一定要动员吴兵,狠狠敲他们一笔。

由于李德招供,李德的供词和发廊老板的供词形成了一条证据链,由不得朱军抵赖,所以没费多少气力,朱军也招了供。

等李德和朱军的口供录完,晚上吃饭的时候,吴兵取笑方剑说,“我说你们当教师的,现在怎么都这么坏呀,四个嫖客,两个都是教师。你们这样,以后谁还敢把女孩子送去学校,说不定哪天老师喝醉了,还搞自己的学生呢。”一边说一边坏坏地笑.

方剑一脸严肃地辩解,“先给你更正一下,这两个人可不是教师,教师没有这么坏。他们是教师的领导,领导才坏呢。再说了,即便有一两个坏教师,也不能说明教师队伍就坏了。你是从部队里下来的,你们当兵的都很好吗?”

这四个嫖客,在录完口供之后,都被进行了经济处罚,土地局的周涛和农业局的郑飞由于托了人,被罚了三千。小学校长李德和教育专干朱军由于是教育行业,怕影响不好,没敢找人,再加上方剑的作用,被顶格处罚,罚了五千。即便如此,这两个人在事后也不敢掉以轻心,为了封住三中队的口,又花了近两千块钱,在县城最昂贵的“金利来”酒家,宴请了三中队所有的五个队员,席间,这两个人极尽奉承恭维之能事,对吴兵等人大肆吹捧,让方剑对他们的丑恶嘴脸深感厌恶。

这几天,三中队的警车不停地在巡警大队院内进进出出,耀武扬威。每次回来都带着被抓来的嫖客,这让其他中队长羡慕不已。有些就说,这下子吴兵这小子可露脸了。

吴兵嘴上说那里,心中却在想,他妈的,这算什么,还没到底呢,老子露脸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第十三章 处理煤矿主

接下来,三中队乘胜追击,迅速传唤了税务干部赵建德和小煤矿主牛得草。赵建德没费多少周折也招了供,被处罚四千。牛得草更省事儿,过来一问就承认有这回事儿,他是煤老板,不在乎名誉,对他们而言,如果不搞女人,那简直就不是个男人,搞女人非但不丢人,相反地还能抬高身价,增加成就感。

可是在处罚的时候,这小子却耍了滑头,找了公安局一个叫李和平的副局长出面,在“金利来”酒店请客,席间和副局长称兄道弟,亲密无比。副局长抽空把吴兵叫到外面,商量是不是不处罚他,就让他请请客算了。吴兵不乐意,心想当初我没有完成罚款任务,被大队长熊的时候你跑哪去了?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有钱的,正要狠敲一笔呢,你倒好,想来做人情。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想到这里,就向副局长叫苦,说自己很难,大队定的罚款任务太高,总是完不成,上个月还被金队长训得狗血喷头,很没有面子。不过既然李局长把话说到这儿了,虽然自己很难,面子一定得给,这样吧,罚他三千,算是全大队最低的了。副局长嫌高,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也知道你有难处,可是这小子把我请来了,我也不能白来,罚他两千,算是看我的面子.日后你们要是在逮到他,就使劲罚,把这一次的也补出来,到时候我不出面,不给你们找麻烦。你看怎样?吴兵说还能怎样,领导都说到这了,我照领导的意思执行就是。

结果对牛得草只罚了两千,而且由于李副局长的关系,日后即使再逮到他嫖娼,也不好意思处理了。实际上这也正是这位牛矿长的本意,试想像他这种有钱的煤老板,哪里在乎区区几千块钱,他今天的表演,无非就是为今后的嫖娼打开一扇宽大的大门罢了。

第十四章 嫖客乡长

乡长这一级官员应该是当代中国级别最低的政府官员,按照古代的品级,大概应属八品。可是由于现在的乡都比较大,少则一万多人口,多则四五万,所以现在的乡长权力就显得比较大。在元代,一个万夫长管辖一万人就威风八面,要是他知道自己连现在一个乡长管的人多都没有,岂不羞死?乡长们有句顺口溜;白天吃小鸡儿,晚上吃小妮儿,天天吃肥羊,夜夜做新郎。实在是他们幸福生活的真实写照。虽然,这话有些言过其实,有些夸张,可是现在的乡长确实当得舒服,当得滋润,应该是不争的事实。乡长的管理对象是农民,农民们素质低下,生性软弱,自我维权意识淡薄,造成了乡长大人们见利忘义,胆大包天,欺下瞒上,为所欲为,俨然成了一个个土皇帝。

张飞乡副乡长王平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在县城“心意”发廊的嫖娼行为说明了他不但好色,而且愚昧。

一个政府官员公然在那种场合嫖娼,且不说合不合适,是否有损自己形象,单就安全方面来说就不该!他居然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卖淫的窝点会不会最终被警方发现?被警方发现后老板会不会出卖他,万一被老板出卖了他该怎么办?这些他都没有考虑到,就敢去嫖娼。所以他愚昧!当然,这种愚昧是所有腐败官员的通病,他们中的有些人可能比王平高明,做事情比王平谨慎,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露,每一个贪官,坏官,淫官,贼官,最终都逃不脱可耻的下场。

三中队临去张飞乡的时候,为了稳妥,方剑事先带了一张空白的传唤证,在路上偷偷地把它填好。结果到了乡政府之后,王副乡长果然向吴兵要传唤证,搞得吴兵一肚子怒火。这混蛋还装腔作势,说什么没有传唤证就是非法传唤,按照法律他可以拒绝。他还不算太愚昧,当时就已经看出了传唤他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在吴兵进退两难的时候,方剑向王副乡长出示了传唤证。这混蛋接过传唤证认真地看了几遍,当时就傻了眼,转过头来向吴兵说好话,说他还有重要的工作,能不能改日再说,改日他一定登门造访,请弟兄们喝酒。但是吴兵对他的不配合已经非常恼火,当场就拒绝了他的请求。说要么你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要么我们强行将你带走,只要你不怕丢人。王平当然怕丢人,只好乖乖地上了警车。

这次行动让吴兵对方剑刮目相看,从此更加倚重。

回到警队后,吴兵亲自审讯,但是王副乡长软硬不吃,说自己一个政府官员,受党培养多年,对自己要求一向很严格,从来就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吴兵有些着急,眼睛一瞪就想动粗,王副乡长说你们公安不能刑讯逼供,这点我知道。吴兵冷笑一声,也不理他,转脸对方剑说,他妈的,说了半天,我有些口渴了,你去给我弄杯茶喝吧。方剑会意,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方剑一走,吴兵的右手就抬了起来,没等王副乡长反映过来,脸上就挨了一耳光。王副乡长没想到这个中队长这么野蛮,他平时在乡里对老百姓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吃过这样的亏?愣了一下,冲过来就要反击,被吴兵一脚踹倒在地。王副乡长这下子明白过来:敢情单打独斗,他根本就不是这位蛮队长的对手。于是放弃了反抗,坐在地上开始讲理。王副乡长说,你为什么打我?公安不能随便打人。吴兵说,我打你了吗?我是自卫,你刚才袭击我,是你袭警知道吗?我是正当防卫,就算打死你都没有问题。王副乡长再次明白;敢情说理在这里也是说不通的。这班人土匪一般,胡搅蛮缠,正应了那句俗话;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无奈地看着吴兵,再也不发一言。

第十五章 帅警察调戏副乡长

方剑知道吴兵支开自己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坏乡长,所以出门后并没有离开,他得预备万一吴兵吃亏的时候能够及时出现。听到吴兵在里面占了上风,这才到二中队倒了一杯茶重新返回。看到副乡长坐在地上,假装吃惊,“哎,我说你怎么坐在地上?”

副乡长委屈地说,“他打我。”

方剑说,“吴队长,你打他干吗?”

吴兵心里暗笑,做戏道,“谁打他啦?他打我才是真的,他看你出去,就想逃跑,我拦他,他就打我。要不是我练过几手,就吃这小子的亏了。”

“你……你说瞎话!”副乡长气极。

“你才说瞎话呢。”吴兵笑嘻嘻地说。

方剑假装公平,说,“哎,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你们各执一词,我也搞不清楚真假。我看这件事情就算了吧。你逃跑既然没有成功,以后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积极配合我们工作,争取早日出去才是正经。”

“我就是不配合,过了二十四小时你们也得放我回去。这是法律,别以为我不懂。”副乡长气呼呼的说。

方剑和吴兵对看了一眼,方剑说,“既然这样,你就在这里呕吧。”说完向吴兵使个眼色,出去了。吴兵看了副乡长一眼,也出去了。

吴兵和方剑来到外面,吴兵说怎么办,看来一时半会儿,这小子不会招。方剑说我看也是。吴兵说现在咱们怎么办?方剑说他现在心存侥幸,以为咱们拿他没有办法,只要撑过了二十四小时就可以离开.咱们偏不让他如愿。我看咱们应该这么办。低声对吴兵说了自己的计策。吴兵听后大喜,说亏你想起这样的办法,不然还真没有办法对付他。

按照方剑的办法,副乡长被饿了一天一夜,还不许休息。这期间没有人再来审讯他。副乡长心里就有些得意,心想都说公安难对付,老子这次不照样把公安耍了?他们能拿老子怎么样?连公安都拿老子没有办法,老子今后还怕谁?想到这里,肚子里闹了起来,实在是太饿了。心中又骂这些混蛋公安不人道,问不出口供就拿老子的肚子撒气。骂完了,就想这次出去后应该吃些什么.想来想去,二十四个小时也就过去了。这时他已经变得有气无力了,不过想到自己终于能够出去,于是强打精神,继续硬撑下去。

看起来公安的法制意识还比较强,时间一到,方剑就过来放人.方剑对副乡长说,“从你被传唤到这里开始,已经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你真了不起,居然撑过来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副乡长于是起身离去,虽然被放了,可是他太疲劳了,也太饿了,精神困顿,走路都飘飘忽忽。走出警队大门的时候,自我感觉做梦一般。正想着找个什么地方去饱餐一顿,然后再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睡一觉,这时他看到了远处走来的吴兵队长。吴兵队长笑眯眯地走近他,笑眯眯地说,“欢迎你,王副乡长,根据法律,我们现在对你进行传唤,这是传唤证,请过目。”说着递过来一张盖有公安局大印的文件。王副乡长有气无力地说,“你们不是答应放我出来了吗”

吴兵依然笑眯眯的样子,道,“说得没错,现在你不是已经被放出来了吗?根据法律,我们有权再次传唤你。”

王副乡长心里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斗不过这帮大盖帽,他妈的,老子什么都说了吧,免得再受这份洋罪。”

第十六章 嫖客乡长的丑态

王副乡长招供之后,被罚了五千元。和朱军他们一样,为了封住三中队的口,这位乡长大人也在“金利来”酒店请了一桌,席间警察与嫖客把酒言欢,亲如一家。尽管王副乡长对吴兵打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对在三中队所受的屈辱心存芥蒂,但是为了将来,为了仕途,他不敢有任何过火的表示。不仅如此,他在宴席上还一再对吴兵表示感谢,说是由于自己学习不够,对自己要求不严,所以才会犯了如此荒唐的错误。给政府的良好形象抹了黑。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他非常后悔。这次三中队对他的教育非常正确,非常及时,他非常感激。要不然自己一直这样堕落下去,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不仅害了自己,害了家人,也会害了人民,害了政府,害了国家。如此云云,说到动情处,自我感动的直抹眼泪。方剑看着他拙劣的表演,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在心中捉摸:你自己犯事,与政府何干,国家何干?何谈害了政府,害了国家?这些低档次的政府官员,说话往往夸大其词,牛b轰轰,实在是可笑。可是转念又想,觉得这些话似乎又没有错。党和政府培养了这帮人,给他们俸禄,让他们为国家看守一方百姓,其实也算是投了资的,他们如此不成器,如此堕落,传扬出去,有损党和政府的形象,而这个形象,按照现在经济社会的说法,应该也是一种资产。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王副乡长之流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害了政府,害了国家。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吴兵说道,“王乡长你也不要难过,人非圣贤,谁能无过?知道错了,改过就好。咱们的领导不是说过吗?‘一切都要向前看’,不要总是斤斤计较于自己的过去。来,喝杯酒,把过去的不愉快当成一杯酒喝下去,然后再把它变成一泡尿撒出去,彻底撒干净。以后就不再烦恼了。”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王副乡长感动的直流泪,连声说“好”,并说自己今后就按照吴队长的指示去做,如果哪一点做得还不够到位,欢迎吴队长和在座的弟兄们随时批评指正。他一定会虚心接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这场酒宴从中午十二点开始,一直喝到下午四点方才结束。酒宴下来,包括吴兵在内,所有人都晕了。吴兵队长说,今天大家都喝高了,咱们不能回队,免得金队长发现发脾气。今天下午放假,各人自己找地方玩去。连着忙活了十来天,大家都累了,好好玩。明天早上八点集合,记住不许迟到。

第十七章 美女丁洁的家教

那天晚上丁洁被方剑送到家门口,她一直冷着脸,对方剑不理不睬。方剑走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和他道别。她是真生气了。她想方剑怎能那样对待自己?不经过同意就亲吻,饿狼一般。还动手动脚想占便宜,哪里像个正经人?说不定他对别的女人也这样。这个坏家伙,看起来长相斯文,一表人才,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专门玩弄女性。想到这里就恼火,一恼火就想发泄,可她毕竟是个很有教养的女人,忍着气,最终也没有什么过火的表现。

她把这种情绪一直带到家里。当她打开大门,进入屋里的时候,父母都还没有休息。他们一边看电视,一边正在等她。她冷着脸,不说话,也不看父母,一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她知道父母一定在看她。

父母互相看了一眼,接着母亲就跟进了她的房间。母亲说丁洁,你怎么啦?

丁洁不做声,

母亲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不是和一个警察在一起吗,他没有保护你?

丁洁终于忍不住,没好气地说,“保护我?就是他欺负我!”

母亲吃了一惊,忙问,“他怎么欺负你了?快说说。”

丁洁的父亲虽然没有进来,但一直在外面专注地听着她们的谈话,听到这里心里一紧,赶忙也走了进来,紧张地问,“他怎么欺负你?快说。不行我现在就找他去。我就不信他们当警察的就会没有王法!”

看到父亲这样,丁洁心中有些害怕,哪里还敢把真相说出来,赶忙改口说,“其实……他也没有把我怎样。”

父亲对丁洁的话很不满意,带着气问,“没有怎样是怎样?你赶快说个清楚。”

“丁洁,你别吞吞吐吐地好不好,有什么话还不能对爸妈说?”母亲也有些着急。

丁洁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觉得温暖,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这样想的时候,心情便轻松了一些。丁洁说,“这个人,他……他拉我的手。”

父母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的石头都落了地。母亲说,“就是拉拉手吗?”

丁洁点头。

母亲说“要是那样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只要他不侵犯你。”

父亲却不愿意,气呼呼地对母亲进行批评,“你这是什么话?拉手也不行,咱家丁洁不同意,他就不能拉手。”话虽这样说,语气却比刚才轻松了许多。

“我听人家说,现在的男孩子们都这样,动不动就和女孩子搂抱,亲嘴,随便的很。跟他们相比,这拉手好像也算不了什么。”母亲振振有词地辩解。

父亲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丁洁拦住了。丁洁说,“你们别吵了,我都烦死了。我现在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父母对望一眼,出去了。父亲一边出去一边还唠叨,“想拉手就拉手吗?哪能这样子!”母亲把门带上,将父亲的唠叨关在了外面。

第十八章 美女教师的心事

父母走后,丁洁的房间里安静下来,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她仔细地体会着母亲刚才的话,觉得有些奇怪,母亲什么时候变得也这么开通了?以前她可不是这个样子。从自己很小的时候起,母亲就教育自己,说是作为女孩子要懂得自爱,懂得自我保护,不和那些不正经的男孩子来往,以免上当吃亏。如此等等,使自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今天母亲是怎么了,难道希望自己也学得现代些,就像他们那样?不会,母亲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可如果母亲的意思不是这样,那又是什么呢?丁洁认真地思索。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答案。她想母亲是怕我为这件事情伤心难过,故意这样说安慰我的。对了,就是这个答案,根据母亲的为人和她往日对自己的教育,只能是这个答案。

想清楚了这一层,心情更加轻松。她脱了衣服关了灯躺在床上,想就此睡觉,可是脑海里分外清明,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于是眼睛看着天花板,又想起了心事。

首先想到的还是晚上和方剑约会的情景,那情景是那么真切,仿佛还在眼前。可是现在再次想起,却没有了刚才的愤怒。方剑强迫着亲吻她的过程,当时让她觉得害羞,激动,却没有反感,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一些兴奋,一些幸福。可是刚才自己为什么那么恨他呢?对了,主要的原因是他让自己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乳房上,自己的大腿之间的那个地方也被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感觉很特别,这种特别的感觉让她大为心慌。她想那东西肯定不是他的腿。可是在她的身体下面,除了腿还有什么?想到这里,有一个答案在脑海里迅速浮了上来,她想那是男人的那个玩意吧。想到这里,不仅有些紧张,脸上也感到烧得厉害。

紧张了一会儿,情绪稍稍稳定,接着想下去,如果当时不是自己激烈反抗,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那个坏小子是不是就要脱掉自己的衣服,强行和自己干那种事情?……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心中隐隐的已经有了答案。这个答案让她脸红心跳,激动不已。

后来他又想到了原来的男朋友陈定军,那个男人还没有方剑这么放肆,谈了一年,两个人连手都没有拉过一次。她不能肯定自己和陈定军之间到底算不算恋爱关系,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谈论一些文学方面的事情,很少谈到诸如“爱”的字眼。她也从来没有从陈定军那里听到什么让自己激动的话语,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是温馨的,可是却没有让她陶醉。分手的那天,陈定军约自己去看录像,同时去的还有他的朋友。录像演到一半的时候,开始放三级片。当时自己就像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走,眼睛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录像上裸体的男女,不能动弹。看着看着,忽然感到有一只胳膊从后面搂住了自己的肩膀,她知道是陈定军。她想挣扎,可是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过了一会儿,又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她还是没有动。那只手慢慢移动,到了她的隐秘地带。她突然惊醒,一下子站起来给了陈定军一记耳光,接着就冲出了录像厅。

从此,他们的恋爱结束了。

……

不知不觉间,丁洁又想到了方剑.方剑微笑着向她走来,英俊而且潇洒。她想方剑肯定要和自己干那种事情,于是就想跑。可是双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跑不动。方剑微笑着走过来,抱住她,亲吻她,而自己仿佛也很喜欢这种感觉,慢慢地就陶醉在这种感觉里,和方剑拥抱在一起,亲吻在一起。接下来方剑开始脱她的衣服,她也脱方剑的衣服,很快就脱光了,两个人赤条条地纠缠在了一起。方剑的那个玩意在自己的大腿间碰来撞去,最后就进入了自己那个地方。自己不但不生气,反而还配合着方剑动作。使那个东西在自己的小洞里插得很深……

第十九章 丁洁的家教

由于昨晚想得太多,丁洁有些失眠,直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才沉沉睡去。那时候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和方剑忘情的缠绵,那种感觉让她迷醉,很美妙,她几乎都不愿意醒来。可是最终她醒了。醒了之后就有些难为情。觉得梦中的自己不是真实的自己,真实的自己应该是在现实中。现实中自己没有那么下流,就算真的爱上了某个男人,也不会急成那样,主动投怀送抱,还脱男人的衣服,和男人干那种事情……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自己爱上方剑了吗?应该不会,最多也就是有些好感罢了。这个男人长的比较顺眼,给人第一印象比较好。可是如果不爱他,梦中怎么会出现他?还和自己干那种事情,而自己居然那么下流地配合着他?人家说梦是心声,梦中的东西表明了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愿望。是一种潜意识的流露。如果这种说法可靠,那就说明,自己可能爱上这个坏蛋了。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半天,就是不想起来。父母一起出去买菜了,顺便进行锻炼,因为今天是星期天,丁洁不用上班。丁洁不上班的时候一般就会在家睡懒觉,而他们的早饭也因此要推迟到九点左右。爸妈都已经退休,两个哥哥也结了婚另立门户,现在丁洁是家里的太阳,父母则是围绕着她进行公转的两颗行星。

八点多,父母一起回来了,除了蔬菜,还顺便买了油条,回来后,看到丁洁已经醒了,母亲就忙着开始做饭。做好饭,喊丁洁起床吃饭。吃饭的过程中,母亲问丁洁,说那个警察叫什么名字,是公安局那个单位的,是不是正式的?丁洁说他叫方剑,是巡警队的。至于是不是正式的还不知道。不好意思问。母亲就批评她,说你这个丫头,真是傻瓜!这么重要的问题怎么不问个清楚?父亲认真地听着他们谈话,忽然说,洁儿没问也好,当面向人家问这个问题,显得多没礼貌,也显得自己太势利。母亲听了这话不高兴,说看你昨晚上气成啥样!今天怎么反倒替人家说话?父亲就辩解,说那是那,这是这,驴头不对马嘴,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母亲眼睛一瞪就要反击。丁洁赶紧劝架,说你们别吵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为了那个人吵架,不值得。母亲狠狠地瞪了父亲一眼,果然不再说话,低下头开始吃饭。父亲却说,要知道他的底细还不容易?咱们公安局里有熟人。丁洁说谁呀?母亲也忽然想了起来,对丁洁说,你二嫂的娘家嫂子的爹不就在公安局吗?听说也在巡警队,是个副队长,叫什么来着?父亲说,叫林道德。母亲说对,就是叫林道德。转脸对丁洁父亲说,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问问那个警察的底细,人品怎么样?是不是正式的。丁洁说急什么,吃了饭再问也不晚。父亲却早已经丢了饭碗,走到电话边拿起了电话。拿起电话,却不知道对方的电话号码,于是先给二嫂打了一个电话,问清了林道德的电话号码,怕忘了,拿过一张纸,慎重地记下。然后按一下电话的免提,重新拨号,将电话给林道德打了过去。打通后,先是彼此客套了一番,拉了几句家常,然后才谈到正事儿。父亲说,“老林啊,给你打听个人,你们那里有个叫方剑的小伙子吗?”

林;“有啊。怎么啦?你打听他干吗?”

“有人给我姑娘介绍了一个对象,就是那个方剑,我们不托底,想向你打听一下他的具体情况。”

“哦,是这么回事儿。这个小伙子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回头我打听一下,然后再给你回电话,好吧?”

“好,那麻烦你了。”父亲挂了电话,将通话的内容向家人学了一遍。一家人继续吃饭。

中午的时候,林道德回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关于你们说的那个方剑,我已经打听了,据说来巡警队之前是个教师,正式的,大学生。人才嘛,英俊,漂亮,很文气,要不也配不上咱们丁洁不是?至于人品方面,我看也不成问题。小伙子看起来很正直,不像现在有些年轻人,不务正业,无所事事。总体说来,小伙子有水平,人品,人才都是上等,我看咱们丁洁和他,挺般配。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他现在还不是正式干警,不过,听说正在办手续,至于谁在帮他办,办到了哪步程度,这些详细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情况就是这样……”

丁洁母亲叹了一口气,说得天花乱坠,到底还不是个临时工?

丁洁父亲说,要是他能顺利地把手续办成就好了。

丁洁想,这个坏蛋,为什么到现在也不给我一个电话?做了错事,也不知道道歉,难道还想让我主动找他不成?

第二十章 无礼的电话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丁洁一直都在盼望着方剑的电话,虽然她准备原谅这个野蛮男人的无礼举动,但是这并不表示自己可以主动给他电话。那样的话自己多没面子!被他“欺负”了,还向他献媚讨好——自己成了什么人?退一步讲,即使自己那样做了,方剑又会怎么想?会不会因此看轻了自己?以后还不得寸进尺!所以,决不能那样做,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等。等着这个坏蛋主动给自己打电话,道歉,认错,然后自己再宽宏大量地原谅他,让他知道自己在那方面是有原则的,以后在自己面前老实点,不要再随随便便,动手动脚。

可是这个混蛋方剑,连着一个星期竟然没有一点动静,占了便宜,随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个屁都不放一个。丁洁生气地想,“等着吧,混蛋,以后再来电话,看我理不理你!”

星期天一大早,那个不知进退的方剑居然打来了电话,丁洁听到他的声音,故意装傻,懒洋洋地问,“你谁呀?”待方剑老实地自报家门之后,丁洁有些报复的得意,却还想再给他一些教训,于是坚决地挂了电话。丁洁想,“你不是不想给我打电话吗?好,今天成全你,看你怎么办?”

看来方剑的脸皮也真厚,被丁洁冷冰冰地挂断了电话,却不死心,不断地把电话拨过来,丁洁心情愉快地在电话边坐着,听着悦耳的振铃声,自尊心逐渐得到了满足,停了一会儿,觉得戏唱得够了,于是拿起电话,却依然用冷冰冰的语调,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计划等方剑道歉之后,再公布自己的政策,赦免他。

谁知这个方剑不知好歹,在电话中道了歉之后,就自己把电话挂了,根本不给丁洁表达善意的机会。这个举动使丁洁有些措手不及,拿着电话,发了一会呆,沮丧地把电话放下。同时心中骂了一句:混蛋,这算什么!给人道歉还不让人说话,脾气可不小.臭美吧你!

方剑的道歉哪里像是道歉,分明就是一种发泄!这种发泄完全破坏了丁洁的计划,也搞坏了丁洁的心情。

上午九点,好友雅丽来了,说是昨天在一家服装店发现有一件上衣很好看,想去把它买了,但是下不了决心,让丁洁跟着做个参谋,看看到底好不好看,如果好看,就下决心买了。丁洁正在百无聊赖,听了这个建议,马上就同意了。丁洁说正好,我也想买一件上衣。你等一下,我带些钱,如果遇到合适的,就买。于是进到自己的房间里拿钱。拿了钱,装在一个好看的手提袋里。然后就锁了门,和雅丽一起上街了。

她们去了县城里最繁华的商业街——北京路。

由于是星期天,大街上人很多。县城不比大城市,人们都有事情做。县城里集中了许多农村来的小商小贩,再加上县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企业,城里闲人本来就多,平时大街上就是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到了双休日,各单位放假休息,大街上更是摩肩接踵,人满为患。

路的两边都是店铺,服装店一家挨着一家,每家店里都有很多人。

她们在一个个服装店挤进挤出,总是不满意。后来就到了雅丽所说的那家服装店,雅丽指着自己中意的那件衣服让丁洁看,热情的服务员就过来招呼,说是可以穿上试试,中意了就买,不中意算了。

雅丽穿了衣服,让丁洁看。丁洁心中还在想着方剑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听到雅丽问她,就敷衍说还可以。这种说法让雅丽有些失望,于是将衣服退还服务员,说再转转,回头再来买。然后和丁洁一起挤出了这家店铺。

双休日是生意人的黄金时间,也是小偷和抢包者的黄金时间。繁华的商业街是歹徒们的天堂。狡猾的歹徒们把邪恶的眼光盯向了女士,特别是没有男人跟随的女士。女士们爱美,衣服上一般没有装钱的口袋,即使有口袋,她们也不用,因为在身上装钱,严重影响身体的曲线。女士们一般都把钱放在手提袋里。这就为抢包者提供了机会,他们可以趁女士们不注意的时候,抢了包就跑。拥挤的人群为他们得手后逃跑创造了良好的机会。

衣着普通的女士,被抢的机会要小一些。衣着光鲜的女士,被抢的机会就大一些。有男人相伴,被抢的机会就小一些。没有男人相伴,被抢的机会就大很多。

现在丁洁和雅丽就被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盯上了,可是他们却一无所知。

第二十一章 美女被抢

他们说笑着,雅丽不经意踩到了地上的一个矿泉水瓶子,“啊”地惊叫一声。丁洁吓一跳,忙问你怎么了?这时候注意力就有些分散,那个贼头贼脑的家伙趁此机会,抢了丁洁的手提袋,转身就跑。

其实那个被雅丽踩到的矿泉水瓶子正是这个歹徒故意丢弃的,这是他们抢包的技巧。用他们的行话,这一招叫做“浑水摸鱼”,意思就是创造机会,主动出击。

但是他似乎还不够高明,抢了包,不是顺街跑,消失在茫茫人流中,而是快速向旁边的巷子里跑去。也许他觉得这两个女士软弱可欺,不敢进入人少的巷子里追他。

但是他想错了,丁洁看到他跑进了巷子,喊了一声“抢包啦”,随后就追了上去。雅丽没有追,她站在被抢的地方,惊慌失措地向围观的人们指点抢包者和被抢的丁洁。这时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骑着摩托挤了过来,听了雅丽的简单介绍后,加大油门追了上去。

丁洁已经追出了三百多米,那个抢包者在他前面四十多米。丁洁边追边喊“截住他”,可是路两边的人们只是好奇地旁观,没有人拦截,不但不拦截,甚至有人看到歹徒飞跑而至,还急忙让开。抢包贼拐进了一条胡同,丁洁追到胡同口,犹豫了一下,随后跟了进去。抢包贼又跑了几十米,前面没有了道路,这是条死胡同。抢包贼于是停下,回身恶狠狠地看着丁洁。

丁洁心中有些害怕,毕竟她还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但是随即想到,现在是大白天,这里两边都是住户,量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想到这里,登时信心倍增,鼓起勇气,拦在道路的中央,细声细气地对抢包贼说,“你把包还给我吧?我让你走”。说话时语气温柔,一幅商量的口气.

抢包贼凶恶地说,“还给你?下辈子吧。赶快让开,不然老子弄死你。”

丁洁看了看四周,路口处站着几个人,正在那里指指点点,却不肯进来帮忙。心中不禁有些犹豫,让开吧?心中老大不乐意,不让吧?这个人样子那么凶,自己一个女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不如干脆让开算了,可是就这么让开了,实在也有些不甘心。

正在犹豫的时候,入口处拐进来一辆摩托,摩托上的车手加着油门,飞也似地驶了过来,到了丁洁身边,一踩刹车停下,问丁洁,“就是他抢了你的包吗?”

丁洁赶忙点头。一时激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那么多围观的没有人帮忙,现在总算遇到了一个有侠义心肠的人。刹那间,丁洁心中想到了“侠客”这个词。

“侠客”从摩托上下来,是一个很精神的年轻人,三十来岁,体格健壮。他向丁洁点了点头,转身对抢包贼说,“把包还给她。”

抢包贼一脸的不屑,“你算老几?管老子的事情!”边说边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气势汹汹地逼了过来。

丁洁大惊,她没料到歹徒这样穷凶极恶,一时间吓得赶紧后退。

“侠客”却毫不畏惧,迎着歹徒走了上去,就在两人靠近的一瞬间,歹徒举起了匕首,猛地刺了过来。丁洁吓得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耳轮中听见“啊”的一声叫和一个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随后又是“哎呀”“饶命”的声音。丁洁赶紧睁开眼睛,这时候搏斗已经结束了。歹徒瘫软在地上,正在向“侠客”求饶。“侠客”对着地上的歹徒踢了一脚,喝令道,“把这位女士的包还给人家”。歹徒咬牙忍着疼,老实地从怀里取出丁洁的手提袋,递给了“侠客”。“侠客”看了他一眼,转身过来将袋子交给丁洁,和气地说,“你打开点一下,看看少了东西没有?”丁洁忙不迭地打开,数了一下钱数,说道,“一分也不少。真是太谢谢你了。”“侠客”谦虚地笑道,“谢什么,小事情一桩。既然不少什么,咱们就走吧。”说着发动了摩托车。丁洁看了抢包贼一眼,问,“他呢?”“侠客”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歹徒,说道,“他已经吃了苦头,我看就算了吧。”然后就调转车头,等着丁洁上车。丁洁犹豫了一下,就跨上摩托,坐在了“侠客”的后面。

“侠客”猛地一加油门,摩托“呼”地一声窜了出去,向着胡同口飞驶过去,胡同口挤满了看热闹的闲人,看到摩托如一头发疯的老虎飞跑过来,吓得纷纷躲避。

第二十二章 温柔的陷阱

“侠客”名叫劳朗,县检察院法纪科科长。二十九岁,未婚。其父劳力士,本县首富,在李洼有十几个煤矿,还有两个规模较大的洗煤厂,一个火电厂,家产过亿元。父子俩人,都是本县炙手可热的人物。

条件这样好的一个人,难得又这么富有侠义胸怀,不由丁洁不动心。

有着这样的机缘,二人很快就成了朋友。丁洁的父母听了丁洁的叙述,也对劳朗产生了由衷的好感。母亲对丁洁说,“傻孩子,以后可不要再这么犯傻了,这次要不是这个劳朗,后果可是不得了。下次呢?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父亲也不失时机地教训,“一个姑娘家,那么爱财干吗?抢就抢了呗,还追。万一他要是行凶怎么办?你斗得过他?”说的丁洁心里一阵阵后怕,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丁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竟然是好友雅丽和劳朗两人合演的一场戏。

一年前,劳朗无意中见过丁洁一次,当时就被丁洁花一般的容颜所倾倒,惊为天人。他多方向人打听,并托人向丁洁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意,欲求秦晋之好。不巧的是,这个绝色佳人对自己的优越条件和亿万家财根本无动于衷。丁洁对媒人说,“我现在还小,不想过早考虑这件事情。不过即使将来要找对象,也不会找这样家庭的男人。这样的男人都花心,靠不住。我自己有手有脚有工作,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不需要这样的家庭。”媒人把丁洁的话对劳朗说了,劳朗非但不死心,反而更加喜欢丁洁。对他而言,靠着自己的优越条件和数不尽的家财,别说在本县,即使在本市,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人类社会的金字塔中,他是属于上层建筑的一类。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别人为之苦苦努力的这些东西他都不缺。他也不缺女人。燕瘦环肥,什么样的美人他没有日过?甚至连风骚的日本女人,多情的韩国mm,妖艳的俄罗斯小姐也都成了他的胯下之物。他自以为已经猎尽了天下美色。可是自从见到丁洁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原来就在自己身边,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美艳清丽的绝色女子。他实在是笨到了极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他发誓一定要把丁洁搞到手。

存了这个念头,他便开始想方设法接近丁洁,可是倒霉的是,一直没有机会。丁洁是个很正统的女人,不跳舞,不爱交际,只有很少的几个女友,每天的路线就是学校,家庭,两点一直线。他着急上火,可他总不能直接跑到学校里去找丁洁。那样多没面子,好歹他也是个有身份的人。退一步讲,即使去了,又能怎样呢?他有什么理由和丁洁说话呢?弄不好,适得其反,反而惹她反感,以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男人和女人,讲求的是个“缘”字。什么是“缘”?“缘”就是一次机会,一次奇遇,一个特别的场合,一个由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巧妙结合形成的三维空间。作为男人,他是个强者,作为强者,他可以创造机会。

于是他开始关注丁洁身边的几个女友,雅丽有幸,成了他的第一个目标。他驾驶“红旗”轿车,跟踪雅丽的单车,故意制造了一个小小的交通事故,把雅丽的车子撞出了一点小毛病,雅丽却毫发无损。他很负责任地下车,向雅丽道歉,表示愿意赔偿。赔偿的时候出手大方,博得雅丽的好感,一来二去,二人就成了朋友。成了朋友就约雅丽吃饭,吃了几次饭之后就无话不谈,就向雅丽打听丁洁。雅丽起初对他有些幻想,以为是自己的幸福降临了,当她最终明白劳朗真正目的的时候,不觉有些失落。但是劳朗最终收买了她.劳朗说,我只要你把丁洁的情况及时通报给我,就给你好处费。每次一百元。我非常喜欢丁洁,如果你能帮我得到她,就给你五千元。雅丽摇头,说我不能那样做,那关系着她的一生幸福,作为朋友,我不能那样做。劳朗听了这话,当时就笑了。劳朗说,朋友值几个钱?放着眼前的利益你不要,以后可不要后悔。这样,你也别给我搞价,我一口说定了,如果你帮我搞定丁洁,我给你一万元。说着掏出钱包,当场抽出十张老人头,放在雅丽面前,说这是定金,其他的,事成之后再给,决不食言。雅丽想,一万元,自己不吃不喝两年才能赚到这个数。唉,看在钱的面子上,就对不起丁洁了。于是默默地收了放在面前的定金,做了劳朗的间谍。

雅丽后来安慰自己说,丁洁,我也没有对不起你,这个人有钱有势,将来如果你跟了他,应该是你的幸福。这么说,她心里就好受些。

雅丽前几天给劳朗的情报,说丁洁已经爱上了一个帅哥警察,那个人叫方剑,很有魅力,看丁洁的样子,已经陷进去了。

劳朗赶忙约雅丽见面细谈。谈了之后,劳朗就有些担心,问雅丽该怎么办?雅丽已经想到了一个计策,说丁洁外柔内刚,特别崇拜英雄侠客。能不能演一场戏,让劳朗来一次英雄救美,从而赢得美人心.劳朗当时就很感兴趣,问具体该怎么操作?雅丽却顾左右而言它,说自己最近看中了一条白金项链,但是手头有些紧。劳朗何许人也,当时就明白了雅丽的心思,于是掏出钱包,毫不犹豫地抽出一叠老人头,数也没数就给了雅丽,说这笔钱你先用着,不够再说。雅丽看这笔钱至少要有三千,禁不住心中一阵狂喜,于是就详细说了自己的计划,说应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设计了几个方案。比如歹徒没有抢到丁洁的钱包怎么办?抢了钱包,丁洁如果不去追怎么办?追到半途,又放弃了追赶怎么办?如此等等,都计划的很周详。最后说计划的难点在于还需要一个人充当歹徒,并且还要演苦肉计,做到假戏真做。只有那样,才能以假乱真,获得丁洁的好感。可是这个歹徒恐怕不太好找,谁愿意挨打呢?劳朗听了他的计策,不禁鼓掌大笑,说你真是个女诸葛,我自愧不如。那个歹徒你不必担心,我去找。只要给钱,还怕没有人愿意挨打?

雅丽真不愧是丁洁的好朋友,对丁洁的心思摸得很透。丁洁照着她精心布置的陷阱,一步一步地踩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 披着羊皮的色狼

在和丁洁到的交往中,劳朗一直都把自己的真实面目隐藏起来,装扮成一个热情,善良,富有正义感的当代“侠客”。在他看来,丁洁其实就是一个温柔可爱洁白无瑕的羔羊,他要占有她,玩弄她,就不能以真实的嘴脸出现,他必须披上一件羊的外衣,和丁洁看起来同类。毫无疑问,劳朗是个色狼。而且是一条披着羊皮的色狼。这个人工于心计,财大势雄,但是为富不仁。他的财富,只是用来为自己的私欲服务。极端自私的本性使他虽然拥有优越的社会地位和亿万家财,但是却不能为这个社会做出什么贡献。他不可能获得别人的尊重,因为他的本质就是一条阴险狡诈,贪得无厌的狼。一条终日无所事事,只知道猎艳的色狼。

现在这条色狼已经把绿油油的眼光盯住了美丽温柔,娇弱可爱的丁洁,而丁洁却还被蒙在鼓里,傻乎乎地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自从有了那次奇遇,丁洁对他的印象出奇的好。后来又知道了他曾经追求过自己,被自己当场拒绝了,丁洁的内心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满足感。丁洁觉得,其实这个人并不像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是个花心的,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儿,他具有其他男人所不具备的狭义胸怀,是个英雄般的人物。自古美女配英雄,似乎这个人和自己还挺般配。如果这样的话,当初拒绝他就有些草率了。而这个人在被自己无情的拒绝之后,竟能够痴情不改,就从这一点看来,就非常难能可贵。女人,遇到一个英雄不容易,遇到一个热爱自己,感情专一的英雄更不容易,如果这个英雄又非常有钱,财大势大,那简直就是童话中的人物,在现实中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

但是现在,这个童话中的人物,就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自己还不动心,那就说明自己有些不正常。

丁洁想,原来自己并非不爱钱,自己只是不喜欢某些有钱人的张牙舞爪,小人嘴脸。还好,劳朗不是这样的人。

那次事件之后,劳朗总是给丁洁打电话,电话就打到了丁洁所在的备课室。备课室是集体的,有时候丁洁在,有时候丁洁不在,不在的时候,劳朗就让人捎话。这样一来,丁洁和劳朗的秘密就不成了秘密。大家纷纷向丁洁打听劳朗是何许人也。丁洁开始还保密,可是时间长了,架不住大家轮番逼问,终于将详情向大家和盘托出。大家知道了真相之后,纷纷感叹不已。感叹之余,老师们就纷纷向丁洁祝贺,说是劳朗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竟然爱上你了。真是难得。可得抓紧点,别磨磨蹭蹭的被哪个女人捷足先登了,到那时候哭也来不及了。

但是丁洁心中还在犹豫,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方剑,尽管这个臭小子有些可恶,欺负了自己,可是自己早已经从心中原谅了他,他帅气的面容,挺拔的身姿,富有磁性的声音,以及他那曾经亲吻过自己的性感的唇,一切都是那么让人留恋。她不知道,在这两个男人当中,自己应该如何取舍。

第二十四章 色狼的约会

在对付女人方面,方剑靠的是自身的良好形象和迷人的魅力,劳朗靠的是优越的家庭背景和自己的社会地位。在人品方面,方剑比较正直,虽然风流,却不下流。劳朗阴险奸诈,内心肮脏下流。这样的一个人,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会不择手段。

献了一个星期的殷勤,劳朗在周六的下午向丁洁发出了约会的请求。丁洁当时犹豫了一回儿,最终答应了。两人约好晚上六点钟在“金利来”酒家的大厅里见面,不见不散。

六点整,丁洁按时赴约。她还是一身平时的衣服,并没有刻意打扮,但是当她风姿绰约地出现在劳朗面前的时候,还是得到了劳朗极大的赞许。劳朗热情地迎上前,称赞道,“丁洁,你真美。”

丁洁微微地笑了一下,温柔地说,“你早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哪里晚?一点都不晚。现在时间才刚六点,你来得正是时候。”劳朗一边说一边过来就想和丁洁握手。

但是丁洁笑了一下,假意扭头看人,避开了劳朗伸出来的手。

劳朗有些尴尬,手伸在半空,一时没法缩回,就顺势向旁边一指,说道,“单间我已经订好了,咱们进去吧?”

丁洁点头,两人就一起进了单间。刚进去,服务员就跟了进来。服务员说,“先生,现在可以点菜了吗?”说着,递过来一张菜谱。

劳朗接过菜谱,随手递给了丁洁,豪爽地说,“今晚我们第一次约会,为了庆贺,我请客。你看看上面有哪些喜欢的,随便点,别怕贵。一分价钱一分货,贵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丁洁看也没看,就把菜谱推了回来,脸上红红的,不好意思地说,“还是你点吧,我一个穷教师,没有在这里吃过饭,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吃。”

劳朗微笑着看丁洁的窘态,觉得这个美丽的女人真是可爱,一点也不像自己从前日过的那些女人,装腔作势,俗不可耐。这个女人既美丽,又单纯,浑身散发着一种清雅的气质,但是并不高不可攀。心里痒痒的有一种猫抓的感觉,恨不能立马冲上前去,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轻薄一番。

但是现在他还不敢,瓜熟蒂才能落,时机不到就轻举妄动,只能破坏他辛辛苦苦在丁洁心目中树立的良好形象,那样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他老实地接过丁洁递过来的菜谱,随手合上,嘴里念出一连串的菜谱。服务员认真地记下,接着就出去了。出去时随手带上了单间的门。

等菜的过程中,两个人开始了闲聊。劳朗比较健谈,他高屋建瓴,气势恢宏地谈到了当前国家的改革,谈到了目前的经济形势,就业形势,颇有一番自己独到的见解。他说丁洁你知道现在的改革是为了什么吗?丁洁说当然是为了强国富民,报刊上不是说“四项基本原则是立国之本,改革开放是强国之路”吗?劳朗不屑地摇了摇头,说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像小学生那样相信报刊呀。报刊是什么?是政府的喉舌,报喜不报忧的。其实改革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在中国补上资本主义这一课。人家资本主义那才好呢,民主,自由,公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政府不但不禁止,还提倡。可是在社会主义国家呢?官员带头说假话,做假账,一级蒙一级,大家互相蒙。到头来整个国家成了一个假话王国,操!这算什么呀?一个国家连说真话的氛围都没有,这个国家还有前途?

丁洁说就是,现代社会应该是诚信的社会,可是你看我们的周围,谁老实谁吃亏,谁胡说八道,谁就能得利。前一段时间上级来我们学校检查“普九”执行的情况,学校就组织我们做了一个月的假表。当时我们不明白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气力做假表,就去问校长。校长说这是一把手工程,和县里一把手的工作考核直接挂钩,弄得好,说明领导有方,弄不好,领导就得挨批,甚至影响到他的仕途。所以县里领导很重视,说是一定得把工作做好,怎么做好?就是做假表,糊弄上级。所以要我说,上面的经还是好经,可惜被下面的歪嘴和尚给念歪了。

劳朗饶有兴致地听着丁洁侃侃而谈,心想丁洁你还是嫩啊,怎么就那么迷信上级呢?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上级都能够实事求是,中国哪里还有这么多的混蛋下级?上级永远都是对的,出了问题永远都是下面的责任。这种混蛋逻辑其实也是报刊杂志这些所谓的“喉舌”愚民的结果。本来想着就这个问题和丁洁好好谈谈,给她洗洗脑。可是看到丁洁那种认真自信的架势,又觉得未必说得动她,她“中毒”那么深,哪里是一、半句话能够解开的。再说了,各人都有各人的信仰,既然她那么相信上级的话,就让她相信好了,没有必要和他辩论那么多。说话聊天本来是件高兴事儿,可是如果变成抬杠那可就没意思了.

这时候菜上齐了。劳朗说丁洁,为了祝贺我们相识,在吃饭之前我要送给你一个小礼物,不成敬意,希望你喜欢。丁洁谦让道,不用了,认识就认识了,何必送礼呢?劳朗没有答言,微笑着拿起随身带来的一个塑料袋,打开来,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上面印有英文字母,劳朗接着打开,原来是一部新款的摩托罗拉手机。

劳朗说,现在都信息时代了,没有手机可不行。这个东西是原装进口的,比国产的好使,你拿着,以后方便联系。

丁洁推让了一阵,最终走的时候还是被劳朗强行将手机塞进了手中。

第二十五章 旧情人陈定军

陈定军是在“金利来”酒店的门口看到丁洁的。当时他正在酒店门口的一家商店里买东西,看到丁洁被劳朗亲密地保护着,在一辆“红旗”轿车旁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一起上了“红旗”走了,他的心里顿时充满了疑问。他想,丁洁到这里来干什么?她怎么会和这个色狼在一起呢?

陈定军很早就认识了劳朗。他在法院,劳朗在检察院,同是执法机关,两家单位又有着非常密切的业务关系,所以他对劳朗不但认识,而且熟悉。劳朗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他心里很清楚。但是他不清楚:丁洁怎么会和这样一个采花大盗搅到了一起。他想,我必须向丁洁提个醒,揭穿劳朗的假面具,以免丁洁上当受骗。

虽然现在他已经结了婚,还刚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可是这丝毫不能减轻他对丁洁的关心。没能和丁洁一起生活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他觉得这都怪当年自己太轻率,严重伤害了丁洁的自尊心。为此他一直非常后悔,总觉得亏欠丁洁一些什么。他想弥补,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这一次,他认为是一个机会.

当天晚上回去后陈定军就给丁洁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打到家里的,丁洁的父亲接了电话。

丁洁父亲,“喂,你找谁?”

陈定军,“我找丁洁。”

丁洁父亲于是把电话交给了刚回到家里,正在向他们叙述约会经过的宝贝女儿。丁洁说谁呀?父亲说我没问,忘了问。丁洁对着电话说,“喂,我是丁洁,请问你有什么事儿?”

三年了,一直都没有听到过丁洁的声音,现在又听到了这美妙的、犹如莺歌燕语一般的声音,陈定军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他拿着话筒,一时间脑子里竟然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向丁洁诉说,又仿佛无话可说。他对着话筒,呆立着。

丁洁有些奇怪,心想可能对方没有听到吧,于是又问,“喂,我就是丁洁,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怎么,听不见吗?”

陈定军突然惊醒过来,连忙遮掩,“对不起,刚才有人和我说话,没有听清楚你的声音。我是陈定军。”

丁洁也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有料到这个昔日的男朋友,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他在这个时候打电话,会有什么事情呢?

没容她多想,陈定军就开始了自己的叙述,陈定军说,“今天晚上我看到你了,当时你好劳朗在一起,从‘金利来’酒店出来上车,有这回事儿吧?”

“有。不过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当时我在酒店门口的商店里购物,你看不到我,我却能够看到你。”

“原来这样。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丁洁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说话却依然温柔。

“是的。”陈定军不客气地说,“那个劳朗不是好东西,你要小心。”

“是吗?”丁洁心里更加不舒服,语气也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他怎么不是东西?”

“他这个人,仗着自己的社会地位和家里有钱,专门玩弄女性,始乱终弃,不是个东西!”陈定军愤愤不平地说。

“哦,这样呀,我会小心的。谢谢你专门打电话提醒我。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就挂电话了。忙了一天,我很累,想早点休息。”丁洁懒懒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丁洁确实累了,陈定军的一番话,使她感到厌恶。她想陈定军这个人现在怎么这样?自己不上进,看黄色录像,还背后说别人的坏话,真没劲!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竟然和他好了半年。虽然他到底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可是看到他现在的龌鹾样儿,真是让人寒心。

第二十六章 爱巢里的情欲

那天方剑从“金利来”酒店出来,直接就回到了自己在建设街租赁的房子里。那是一个坐北朝南的四合院,院子的北边是主房,东西两边是厢房。主房是两层的楼房,上下各三间,共有六间。房东住下面三间,上面的三间都用来出租,方剑就租住在靠近楼梯的一间房子里。

方剑回到租赁房的时候,女房东正在做饭,彼此打了一声招呼,方剑就上了楼,打开门,坐到床上,脱了鞋就睡,连门也忘了锁。

他是太困了,连着十几天忙活,一直都没有休息好。大白天要抓人,晚上要审讯,没日没夜地干,还得巴结领导,看领导的脸色行事,身体累,心也累。躺下就睡着了,睡着的时候居然做了一个梦,梦到那个美丽的丁洁正在款款地向自己走来,身姿优美,体态曼妙,身上穿的还是那天的衣服。自己高兴地迎上去,丁洁就主动扑进了怀抱,软玉温香,妙不可言。他低头吻丁洁的唇,丁洁没有躲避,反而还张开嘴,将一条带着花香的舌头伸了过来,添自己的嘴唇和牙齿,自己张开嘴,丁洁的舌头就游了进来,鱼一般光滑,花一般清香。自己的舌头也不甘寂寞,迎上去和她的舌头大战起来,你进我退,我退你进,穿梭于两人的口唇之间,这时候,方剑的yáng具勃然大怒,奋勇地挺立起来,一种破衣而出的架势,气势汹汹地逼向丁洁两腿之间的私处,丁洁用手轻握这丑陋的东西,想要对它进行招安,哪知道这东西不识抬举,愈握愈硬,一点谦虚也不讲,丁洁很有耐心,跪在地上,用嘴把它含在嘴里,轻轻吸吮,可是这东西还是闹,追着丁洁的嘴闹,妄想进入口腔深处,丁洁躲闪着,但是一直含着它,这东西脾气很大,几番不能得逞,竟然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身体肿胀得厉害,颤抖着,几乎就要爆炸……

这时候方剑醒了过来,原来刚才是一场春梦。

醒来之后发现有些异样。他的身边分明还趴着一个人,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他的裤子,从裤衩里掏出他的yáng具,双手握着,正在细细把玩。方剑一激灵,惊出了一身冷汗,翻身坐起,大叫一声,“谁?”声音都变了调。

那个人一哆嗦,也被方剑吓了一跳,接着赶紧以手掩嘴,“嘘”了一声,低声道,“别叫,是我。”

方剑听明白了,同时就着昏暗的床头灯,也看明白了,原来是王丽。

方剑说,“你吓死我了。怎么进来的?”

“你的门没有锁,我一高兴,就进来了。”王丽笑嘻嘻地说,她情欲高涨,满面通红,眼睛里有火在燃烧。

方剑向门口看去。门反锁着,门边的窗户也拉上了帘子。

“我没有锁门吗?”方剑疑惑地说,“门不是锁着吗?”

“傻瓜!门是我进来之后锁上的。”王丽亲昵地说,“我来找你,看到你的门开着,你却在呼呼大睡,于是没有打扰你,也没有经过你的允许,直接就进来了。我等了你一会儿,看到你一直睡着,忍不住就想逗逗你,开个玩笑,于是悄悄地脱了你的裤子,你却像木头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接着我又从你的裤衩里掏出那个玩意儿,你还是没有发觉。哎,我说,你还想当警察呢?警察都像你这么笨吗?”

“我是太累了。”方剑苦恼地说,“连着十几天没日没夜地忙活,累得都找不到北了。”

“所以嘛,今晚上我就专门来为你服务了。让你轻松轻松。”王丽说着,一把将方剑按翻在床,双手就去脱方剑的裤子。磨了半天嘴,她已经等不及了。

方剑被动地躺着,任由王丽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对于王丽,她没有太大的兴趣,做爱也总是敷衍了事,就像例行公事。

王丽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倒是很体贴地说,“你累了,就不要乱动,好好躺着配合就行了。”

说着话,把自己也脱了个精光,然后翻身上马,趴在方剑的身上,由脸开始,自上而下,细致地亲吻起来。最后吻到了方剑的下面,拿起刚才还不可一世气势如虹,现在却萎靡不振,垂头丧气的那根肉条,轻轻地含在嘴里,吮吸起来。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在她温暖湿润的嘴里得到惬意的按摩,渐渐地丧失了原则,毫无气节地变粗变大,变魔术一般,最后就撑满了王丽的口唇。王丽用嘴吞进吐出,继续挑逗了一会儿,终于使这丑陋的东西现了原形,颤动着,直挺挺傲指苍穹。王丽抬起白花花的屁股,准确地将它套住,晃动腰肢,前后左右地动作起来……

第二十七章 曙光

那一晚,王丽就住在了方剑那里。黎明时分,王丽又要了方剑一次。

这间房子是方剑进城后不久租的。看房时王丽和他一起跑遍了全城,钱也是王丽出的。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段,方剑不能不满足王丽的要求。这间房子是二人的爱巢,两人都有钥匙,每逢星期天或者双方有空的时候,两人就在这里发泄过剩的情欲。只有这一次,因为方剑所在的中队太忙,错过了一次机会,但是王丽马上就把它补上了。

完事后还不到上班的时间,两人就躺在床上休息。王丽枕着自己的左臂,右手在方剑健美结实的身体上上下游走,亲切地说,“听我哥说,这次招警的指标已经下来了,一共三十个。公安子弟需要安排的一共四十八个,还有十八个人的缺口,不过你不必担心。我哥说,只要你不出什么意外,应该没有问题。”

“他那么有把握?”方剑有些不放心,“以前不是因为招警指标太少,不能全部安排,总是有人上访吗?”

“这次不同。县里加大了工作力度,要求公安局领导亲自出面,各个做工作,说是保证在两年之内全部安排。谁再闹就停谁的职务,以后也不再安排他的子女。现在警力严重不足,需要逐步解决,不可能一步到位,这是大局。谁闹谁就是不服从大局。”

“这样啊。”方剑觉得似乎看到了曙光。

“你好好表现,到时候十拿九稳。”王丽信心十足地说。

方剑想,我当然要好好表现,但是怎么表现才算好呢?

第二十八章 美女的电话

接受了劳朗的手机之后,丁洁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方剑打电话。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手机,第一次用手机打电话,丁洁很新鲜。这种新鲜感彻底冲淡了她对方剑的不满,而变得很想知道他的消息,同时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方剑自己手机的号码,以便于他今后和自己联系。她笨手笨脚地输入了方剑的电话号码,然后按发射健,电话很快打通了,丁洁说“喂”。

电话那头方剑的声音,“喂,你好。”

“听出我是谁了吗?”丁洁温柔地问。

“你是——丁洁?”方剑似乎有些不敢确认。“是你吗?”

“是啊。”丁洁很高兴他听出了自己的声音,这说明这个男人还没有忘记自己。

“用的谁的手机?”

“我的。”丁洁平生第一次没有说实话,这种实话实在说不出口。

“你也买手机啦?”

“我就不能买手机吗?”丁洁有些生气,“你以为我买不起手机吗?”

“不,我只是好奇。觉得你没有什么事情,没有买手机的必要。既然这样,我记住这个号码,以后找你就直接打这个号码了。”

“好的。”听到这样的解释,丁洁的气也就消了。

“还有事儿吗?”

“没有了。”

“那我们随后再联系。”

“好的。”丁洁有些意犹未尽.并没有立刻将手机从耳朵边移开,她希望方剑再多说两句什么.但是方剑已经在那头挂断了电话,她有些失望,恋恋不舍地也关了手机.

打完这个电话,丁洁忽然发现,在劳朗和方剑之间,其实自己还是喜欢方剑多一些。

方剑是在和王莉分手后去警队的路上接到丁洁电话的.接过电话之后他就想,看来这个可爱的女人已经原谅了自己.心中有些暗自得意,这说明这个女人已经爱上了自己。可是随即想到,继续和她交往,如果被王莉发现了可有些不妙,那样的话,自己真正进入警队,转行干公安的计划将要彻底泡汤。事业与爱情,梦想与现实,实在是难以兼顾。

方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他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第二十九章 对峙

方剑到达警队的时候,其他队员都已经到齐,但是吴兵队长还没有来。领导总是最后一个到的,这在哪个单位都一样,即使小小的巡警三中队也不例外。八点整,吴兵队长终于来了.来了之后就安排出发,说是今天要去传唤一个大鱼——“金鼎”大酒店的老板马万里。所以把这个人放到最后传唤,是因为根据张妞的供述,他的酒店简直就是一个淫窝。弄得好,还可以找到另外的卖淫女,从这些另外的卖淫女身上找到另外的嫖客,如果那样的话,简直就太美妙了。

“金鼎”大酒店在县城东部,距离城中心有两公里的路程。酒店门口是县城到市区的高等级公路,交通方便。酒店内装修豪华,环境优美,服务小姐貌美如花。开业伊始,老板马万里对这里的全部条件进行了综合考虑,认为这个酒店不在城中心繁华地段,地理位置相对而言比较偏僻,鉴于此,不能和“金利来”等酒店进行盲目对比。服务对象不能锁定中低档消费者,因为那些人没有车,谁也不会为了吃一顿饭而愿意跑这么远。他必须把目光锁定在高档消费者身上,对他们进行多元化经营,搞吃喝玩嫖一条龙服务。通过这种特色经营,特殊服务,赚取有钱老板和政府公务员们的不义之财。他认为,这些人在别的地方可能会吝啬之极,可是对于自己的jī巴却从不吝啬。这样不利因素就变成了有利因素,偏僻反而变成了好事情。由于偏僻,酒店开业一年多,特殊服务搞得红红火火,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可是一直都没有被老百姓所发现。不发现就不议论,不议论就不会对政府形成压力。政府没有压力,就装聋作哑,假装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儿,或者有这回事儿,而自己也没有发现。在中国,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是揉不得沙子的,既然老百姓都没有发现,官员们公务繁忙,又怎么会发现这些jī巴上的事情?

由此可知,马万里绝非等闲之辈,要想和他斗,恐怕没那么简单。

但是吴兵队长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他想当官的和有钱的都是小儿,是混蛋。当官的靠吹牛拍马,欺下瞒上博得官位,其实论真本事,有几个过得硬?有钱人靠运气好,坑蒙拐骗赚取钱财,若是市场规范,操作规范,又有几个的腰包能够鼓起来?他看不起被他处理过的朱军,王副乡长之流,也照样看不起现在即将传唤的马万里其人。

骄兵必败,骄傲的吴兵队长注定要失败。

他们在传唤马万里的时候,遭到了马万里的戏弄。

起先马万里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看他们来势汹汹,不同凡响,以为是哪路神仙大驾光临,心中惴惴然不敢轻易得罪,又是端茶又是敬烟,好言好语地伺候。到后来听明白了,原来是巡警队的一帮临时工跑到门上找事儿,心中就有些不满,心想这算怎么会回事儿?这不是“屎壳郎爬到煤堆上——充大块”吗?但是这个人毕竟见过一些世面,黑道白道的路数都知道一些,知道在官场上阎王好欺小鬼难缠的道理。所以虽然不满,还是极力忍着,不想与他们撕破面皮。当吴兵队长向他说明来意,说是要带他回去接受询问的时候,他还嬉皮笑脸地问为什么要带他?是不是jī巴上的事情?吴兵看他笑嘻嘻地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就有些生气,索性不顾原则,把话挑明了说。吴兵说,“就是jī巴上的事情,跟我们走一趟吧?”

马万里忍着气,依旧笑嘻嘻的,“你们说我犯了jī巴上的事情,总得有个证据吧?证据在哪儿?”

“我们当然有证据,不然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不过这个证据不能让你看,你没有这个资格。”吴兵因为生气,说话显得有些冲。

“你们要带我走,有什么手续吗?”马万里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口气强硬起来。

方剑拿出早已预备好的传唤证,展开,准备递给马万里看。

马万里看也不看就把方剑递出的东西推了回来,哼了一声,道,“别给我玩这个,我见得多了,不吃这一套。”

吴兵强硬地说,“别说那么多没用的,走不走由不得你。”一转脸吩咐身后的几个队员,“带他走。”

几个队员快速过来,就要拿人。

马万里再也忍耐不住,抓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茶杯立马就被摔得粉身碎骨。马万里说,“我看你们敢?”

几个队员愣了一下,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定在了原地,回头看着吴兵,眼光中在征求下一步的行动。

吴兵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抓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门外突然走进来一群膀大腰圆的壮汉,呼啦一声围在了马万里的周围。恶狠狠地看着吴兵几个人。看情形,只要马万里一声令下,这帮歹徒就会冲过来拼命。

吴兵何曾见过这种阵势?简直太没有面子了。一时间又是吃惊,又是着急,恼羞成怒之际什么也不顾了,指着马万里大声呵斥,“好,很好!今天我算是认识你了,果然了不起。有种!”说完,一转脸吩咐方剑,“打电话,报警。报告大队长,请求其他中队支援——我就不相信,反了你了。”

方剑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犹豫着拿出了手机。

马万里手下的一帮歹徒见状,作势就要扑过来.马万里一挥手,止住了他们,冷冷一笑,对方剑说,“不必劳动大驾了吧?我自己来。”说着伸手入怀,从里面的口袋里也取出一部手机,快速地按下了一组号码,然后打了过去。

“喂,金大队长吗?我是老马呀,听出来了?好。还是金大队长的耳朵好使,比我强。什么?废话少说说正事儿?少说就少说,我听金大队长的——是这么回事儿,我这个破地方呀,今天来了一帮你的小弟兄,非要带我去你们那里,说是要对我进行询问。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啊。他们说是有关jī巴的事情。我说金大队长,就咱们这交情,你看怎么办吧?如果你也要我去那里,我就去。不过去了之后,你可得管饭。也不用那么费事,四菜一汤就行。你说我去不去呢?哈哈。”

马万里笑嘻嘻地打完电话,脸色一端,看着吴兵,什么话也不说。

大家都不说话。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所以都在等待着。好在这个等待的过程并不漫长,吴兵身上的手机很快就响了。吴兵赶紧取出手机,打开,放在耳边。

吴兵说,“是,金队长,我是吴兵。您说什么?让我们撤走?这……合适吗?……好,我服从命令,这就带他们走。”

吴兵打完电话,脸色铁青,再也不看马万里一眼,把手向身后的队员一招,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走”,然后带头向外面走去。其他队员相互看了一眼,赶紧追了出去。

第三十章 金大队长

吴兵回到警队,让其他队员暂时在队里休息,自己一个人去了金大队长的办公室。吴兵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调显得很不自然,“金队,为什么您不让我带他回来?”

金队长悠闲地饮着茶,看也不看吴兵,过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就是不让你带他回来.怎么啦?”

“你……”吴兵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没有料到金大队长会这么将他的军。在警察这个特殊的队伍里,有着和军队相似的规矩,那就是下级对上级坚决的服从。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作为准军事组织的警察部队,事实上也是这样。这些国家的强力部门,不需要有太多个人的想法,上级领导不可能把所有的意图都向你说个明白。

金大队长不理他,继续有滋有味地饮着茶。

吴兵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就那么傻乎乎地站着,看着金大队长饮茶。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金大队长的茶喝够了,也许是金大队长觉得这些茶没有什么滋味了,总而言之,他的注意力终于从茶杯上转移到了吴兵的身上。他看猴一般盯着吴兵看,一直看到吴兵的心里面去,把吴兵看的局促不安。金大队长说,“你这个愣头青,谁让你到马万里那里去的?”

吴兵说,“没有人让我去,是我自己要去的。”

“为什么?”

“他涉嫌组织卖淫活动。他自己也嫖娼。”

“你有什么证据?”

“前几天我们抓到了一个卖淫女,名叫张妞。据她供述,马万里曾经嫖过她,然后马万里又让她到‘金鼎’当服务员,她在那里见到过女服务员卖淫的活动。”

“还有呢?”

“没有了。”

“就这些?”

“就这些。”

“胡闹!”金大队长一拍桌子,霍然而起,“就凭这些证据,你就敢去‘金鼎’抓人?你以为‘金鼎’的老板就那么好对付?你的那些所谓的证据算个鸟,根本就经不起检验。”

吴兵有些不服气,“可是我们已经传唤了好几个,也处理了好几个,事实证明,张妞的供述没有问题。”

“我说你真是个花岗岩脑袋——怎么这么不开窍!”金大队长又气又好笑,挖苦道,“别以为自己处理了几个人,就多么有资本,多么了不起!我老实告诉你,你所以能够处理那几个人,并不是你吴兵有多么高明,而是他们太好对付了。以前你很幸运,一直没有遇到过难缠的。但是现在已经不行了,现在你遇到了一个最难缠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马万里。”

但是吴兵对金大队长的危言耸听并不以为然,小声嘟哝道,“我看也没有什么不同.”

金大队长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肯定还在心里埋怨,怪我没有给你增派人手,反而让你回来。是不是?”

吴兵说还是金队英明。

“你怎么就不扳着脑袋想一想?”金大队长苦口婆心地给他上课,“那个卖淫女的话只是一面之词,如果到时候马万里死不承认这回事儿,你能拿他怎么样?打他?还是饿他?告诉你,你的那些所谓的办法对他都球用没有。这个人背景复杂,关系复杂.就你那点小聪明,根本就斗不过他。”

一番话,说得吴兵低下了不可一世的脑袋。

金大队长好笑地看着他,轻轻摆了下手,“出去吧,想点别的什么办法,别在他那棵树上吊死。”

吴兵低着头走出金大队长的办公室,心里沮丧的好像丢了多少钱一般。

第三十一章 风流警察的恶作剧

鉴于吴兵队长心情极度糟糕,三中队的队员们因祸得福,得到了一个下午的假期。

突然间从繁忙的工作状态变得无事可干,方剑觉得无聊极了。在街上转悠了一阵,实在想不起来该干些什么,该去哪里玩。百无聊赖之际就想到了丁洁,想到了丁洁就想到了丁洁的手机。方剑想,她不是有手机吗?给她打个电话,说说话,解解闷,如果可能的话,就约她出来玩。想到这里,就马上行动,掏出手机,找到原来保存的丁洁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电话很快通了,丁洁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方剑,找我有什么事儿?”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

“当然不是。不过我觉得你这个时候找我,肯定有事。”

“对。还真让你猜着了.我找你,就是有事。”方剑恶作剧地想,既然你那么爱耍小聪明,干脆我就装作有事。

“哎呀,我说着玩的,没想到你真的有事。什么事呀?严重吗?”丁洁在电话那头关切地说。

“严重,当然严重了,不然我会给你打电话吗?”方剑忍着笑,装腔作势地说,“我肚疼得难受,哎哟……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疼就疼得这么厉害?哎哟……疼死我了。你……你能来吗?我在这里没有别的朋友,我就认识你。”

“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赶过去。”丁洁紧张地说,方剑的恶作剧使她大吃一惊。手机中方剑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她非常担心。联想到方剑可能在城里没有一个亲戚朋友,出了这样的意外,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真是可怜,她的母性的力量登时被激发了出来。

说哪里好呢?方剑紧张地想,突然,脑子中灵光一闪,随口说道,“我在南沙河北边的林场里,就是上次咱们那个的地方。我想你.但是因为上次冒犯了你,心里内疚,不敢再约你出来,我想自己过来看一看,谁知道竟然肚疼的这么厉害。唉,都是我不好……”

本来想再瞎扯几句,却被丁洁止住了。丁洁着急地说,“不舒服,就不要再说了。我不是已经原谅你了吗?算了,不说了,我这就赶过去.你等着,别乱跑。”说完,就关了手机。

方剑想笑,但是笑了半截,突然就笑不出口了。嘴半张着,心想,我怎么这么混蛋?丁洁这么关心我,我还笑话她,我还是个人吗?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发愁,看丁洁的架势,一会儿可能就赶来了,我该怎么办呢?想来想去,没有一点好办法。最后想,干脆,她来了,我就向她实话实说,随她怎么想,就是不能再骗她了。那样做实在不太地道。

第三十二章 给爱一个机会

丁洁在实验小学教三(1)班语文。下午第二节还有一堂课,但是一听到方剑肚疼的这么厉害,哪里还有心思上课,赶忙找另外一个老师帮忙代课,假也顾不上请,就匆匆上街拦了一辆摩的,向南沙河林场赶去。

一路上心急火燎,唯恐这段时间方剑的病情会加重,不断催促摩的司机开快点。摩的司机巴不得这样,这样可以节省时间,多拉几趟,多赚钱,所以就把摩的开的飞一般快。丁洁坐在车里,被颠簸的难受极了,但她一直忍着。

很快就到了林场里边的汽车教练场。丁洁的目光努力向外面搜寻,远远看到方剑站在一棵大树下面。丁洁赶紧要求司机直接将摩的开过去。

这时方剑也已经看到了坐在摩的里的丁洁,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迎过来。

摩的停下,方剑抢着付了车钱,将摩的打发走。转脸看丁洁时,发现丁洁也在看着他。丁洁的目光充满了关切,“你不是肚疼吗?现在好啦?”

方剑神色有些尴尬。原先准备好的向丁洁实话实说的想法突然间灰飞烟灭——那样的话太伤丁洁的心了。面对这样一个美丽善良,又如此在意自己的女人,如果自己出言不慎,将她气走,实在是害人害己。方剑想,还是继续说谎吧,善意的谎言比可怕的真实对丁洁更合适。

方剑说,“我也正奇怪呢。来的时候好好的,突然间就肚疼,一疼就疼得难受之极。可是给你打了电话之后,这会儿突然又不疼了,你说怪不怪?”

丁洁疑惑地看着方剑的眼睛,想确定他是不是在说谎。

方剑在警队里审讯违法者的时候,经常和他们进行眼光的交量,眼光练习的很厉害,能看到别人的心里去。别人的心思只要在眼睛中有所表露,他立马就能发觉。在警察部队里,每一个老练的审讯专家大致都有这种能力。

方剑直视着丁洁的眼睛,眼光中一片真诚。

这实在是一双神奇的眼睛,既能看透别人,又能阻挡别人对它的探视。

这又是一双充满了男人魅力的眼睛,漂亮,自信,果敢,坚毅,既勾魂摄魄,又让人放心。

丁洁呆呆地看了方剑一会儿,突然间脸就红了。她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梦,在梦里她和这个迷人的男人忘情的拥抱,亲吻,最后还……她不敢想下去了。这个梦后来又重复过几次。重复了几次之后,她就非常迷恋那个虚幻的梦境,也就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坏坏的,可爱的男人了。

丁洁赶忙低头,掩饰自己有些慌乱的情绪。丁洁低着头说,“你好了就好。我也不知道你的肚疼是怎么回事儿。”

方剑忍着笑,欣赏着丁洁的窘态。方剑说,“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理解我。”

丁洁飞快地看了方剑一眼,马上将眼睛又移向别处。丁洁说,“你知道就好,以后可不能再欺负我了。”

“那当然,以后我在你面前乖乖的,决不动手动脚。”

丁洁想,这个傻瓜,谁让你那样了?但是嘴里却说,“好,说话可得算数,以后不能反悔。”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话当然算数,决不反悔。”方剑信誓旦旦。

丁洁转脸看着方剑,试探着说,“既然你已经好了,我就回去吧,我还有一节课没有上呢。”

“回去干嘛?都已经出来了。你没有和别人调课吗?”

“没有,我让人替我上课。”

“那不一样?走吧,咱们到沙河里玩去。”方剑说着,带头就走。走了两步,一转身,发现丁洁站在原地没动,就停下,催促道,“走啊。怎么不动呢?”

丁洁看着方剑,犹豫着说,“恐怕不行——我没有请假。”

“没关系,就一节课,领导不会发现的。即使发现也没关系,你是做好事儿,急人所难,救人于危难之中,领导会谅解的。大不了到时候补个假。”方剑满不在乎地说。

男人的不在乎其实也是一种自信。这种自信感染了丁洁。丁洁扑哧一笑,“你又不是我们的领导,你说话算数?”

“我要是你们的领导,我还要奖赏你呢。现在像你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谁还愿意轻易做好事?”

“那是。知道我的好了吧?”丁洁愉快地说。其实心中却在想,我做好事,也是看人,不是你,我还懒得做这个好事呢。

看到丁洁已经打消了顾虑,方剑再次催促,“走吧,到河里逮鱼去。”

丁洁向方剑娇媚地一笑,跟着方剑向河边走去。

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百草结子,万物成熟。在金秋这个美好的下午,方剑和丁洁的感情也获得了质的飞跃。开始的时候,他们一起向沙河里走去,两个人一前一后,中间隔着几步的距离。身体的距离说明了心的距离。那时他们虽然彼此相爱,但是中间还隔着一层无形的东西。这个东西里有丁洁作为少女的矜持和来自家庭的传统教育的影响,也有方剑担心王莉知道他们的事情从而影响前途的顾虑。但是这个无形的东西很快就被打破了。他们的身体和心灵终于结合在了一起。

打破这层东西的是沙河里的一块石头。

那时他们商量着要到河中间的一块草地上去,那里绿草很深,很干净。他们一起脱掉鞋袜,各自用手掂着,涉着浅浅的河水,向那块草地走去。突然,丁洁踩到了河底一块松动的石头,石头一晃,丁洁的身体就失去了重心,惊叫一声,眼看着就要摔倒,方剑赶忙伸手,拉住了丁洁的胳膊。丁洁站稳了,站稳之后,就牢牢抓住方剑的手再不松开。两人手牵手涉过余下的河水,到了草地上,谁也没有想到还要松开。接下来两人一起拉手游玩,观看河里戏水的小鱼,用小草挑逗呆头呆脑的螃蟹,相依相偎,亲密无间。玩累了,就坐在草地上休息,很自然地,丁洁就把头靠在了方剑的肩膀上。方剑伸出一条胳膊,轻轻拦住丁洁纤细柔软的腰,两个人就进入了温馨,浪漫,甜丝丝忘我的境界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好象很短暂,只是刹那之间,太阳就落山了。接下来巨大的夜幕铺天盖地遮过来,两个迷醉的人才商量一起回家。他们依偎着一起涉水过河,各自穿上鞋袜,然后牵手上岸。上岸之后,方剑说咱们怎么回去?拦一辆摩的吧?四处望去,哪里还有摩的?这个季节不比夏天,人多,天又这么晚了,聪明的摩的司机早到城里拉人去了,谁还在这里等他们?方剑叹了口气。丁洁温柔地说,没有更好,咱们走着回去。就这样,两个陶醉在爱情乐园里的男女,竟然徒步回家,七八里的路程,走了一个多钟头。

一路上说着缠绵的情话。到城里后一起吃了饭,然后又到僻静的马路边继续闲聊。直到深夜十一点半,两个人才决定分手。

方剑将丁洁送到家门口,分手的时候,方剑郑重其事地说,“丁洁,我有一个要求,不知道你允不允许?”

丁洁温柔地看他,眼光中充满爱怜。丁洁说,“什么呀?那么严肃。”

方剑有些不好意思,“我想亲你一下。”

丁洁的脸就有些红,犹豫了一下,不说话,将脸扬起,闭上了眼睛。

方剑看着丁洁美丽的精雕细琢的脸,在她鲜红的唇上轻轻吻了下去。那一刻,他闻到了丁洁口中传出的荷花的清香。

第三十三章 梦

那天晚上丁洁回去后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幸福地穿上了洁白的婚纱,和心爱的方剑一起在酒店里举行婚礼。婚礼按照当地的风俗进行三拜仪式。一拜天地,二拜父母,最后是夫妻交拜。夫妻交拜之后丁洁抬头看方剑,却发现这个新郎官变成了劳朗。劳朗色迷迷地笑着,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吃丁洁。丁洁吓坏了,大叫方剑快来救我。这时候方剑出现了,和劳朗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劳朗变成了一只凶恶的狼,在方剑身子周围扑来扑去。方剑毫不畏惧,英勇奋战,瞅准机会一脚把劳朗踢上了半空。丁洁跑过去扑进方剑的怀抱,和他紧紧地拥抱,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劳朗藏在桌子底下,绿色的眼睛凶恶地瞪着自己,恶狠狠扑了过来。丁洁吓得尖叫一声。方剑一把将她推开,抬起右脚准备踢向劳朗。这时候雅丽出现了,她从后面抱住了方剑的腰,劳朗趁机过来咬住了方剑的左腿。丁洁吓得大叫,一边叫一边顾不得害怕,冲过去猛踢劳朗……这时候就被吓醒了。醒了之后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

丁洁母亲年纪大了,睡觉不需要那么多时间,睡的浅。听到女儿在房间里大呼小叫,以为有什么事情?赶紧推醒了丁洁的父亲,打开灯,夫妻两个急忙走了过来。

母亲问,“丁洁,怎么回事儿?”

“我刚才……刚才做了一个恶梦。”丁洁惊魂未定。

“我还以为什么呢?”丁洁母亲松了一口气,“别紧张,梦都是假的。梦里的东西是反的。”

“什么意思?”丁洁睡意全消,好奇地问。

“你妈的意思是,梦里的好事在现实中其实是坏事,梦里的坏事在现实中其实是好事。梦里的东西和现实正好相反。不过这些都是你妈的看法,我可不信这个。”丁洁父亲解说的同时也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你懂什么!”丁洁母亲马上反驳,“前两天我做过一个梦,梦到河里有许多鱼。结果第二天就在大街上捡了二十块钱,第三天丁洁又认识了那个有钱的劳朗。这算什么?这不是双喜临门吗?我听人家说,梦里有水是喜,梦里遇到鱼则是财。结果不都应验了?”

“你那算什么?瞎猫碰见死老鼠,不算数。”丁洁父亲不屑地说完,再次发表自己对梦的看法,“我认为梦最多也就反映了人们内心的一些愿望,这些愿望在现实世界中不能实现或者无法实现。但是在睡梦中,在人的大脑完全放松的情况下,他们就会突破现实世界中的法律道德风俗习惯等条条框框得以实现。当然,人的梦有时候也可能会是内心的一些焦虑和矛盾。说说看,刚才你梦到了什么?”

丁洁比较赞同父亲的看法,于是把刚才的梦境向父母述说了一遍。

丁洁母亲听完,赶忙发表自己的看法,“你怎么会做那样的梦?那个方剑哪里能和劳朗比?我看你将来应该嫁给劳朗——梦里的东西和现实正好相反嘛!说不定那个方剑才是一条狼呢。”

丁洁不满地瞪了母亲一眼,不说话,却抬头看着父亲。

父亲看宝贝女儿如此信任自己,倒也不愿专断。父亲说,“依我看,这个方剑各方面的条件确实不如劳朗。不过这个劳朗我们也不太了解,我们还得调查清楚。婚姻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也不小了,自己做主。我们不强管。”

丁洁母亲马上反驳,“我们怎么不管?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怎能不管?你不管我管,女儿不是你生的,你站着说话不腰痛。没见过你这样当父亲的,真是。”

丁洁父亲看到形势不妙,赶忙退出战团,“好,好,你管,我不管了,我现在很困,要去睡觉了。”说着打了一个哈欠,迈步走了出去。

“这个死老头子!”丁洁母亲对着父亲的背影骂了一句。转脸关切地对丁洁说,“傻闺女,妈不是爱财的人,可是从各方面看,劳朗就是比方剑强。我听说,那个方剑长得比较好看。你是不是看上他这一点了?妈是过来人,这方面比你有经验。我给你说,男人长得好不好看,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得有钱,或者有权也行。男人不能靠脸混饭吃。那样的男人叫小白脸,靠不住的。”

丁洁很烦。丁洁说,“妈,我明天还要上课,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丁洁母亲只好住嘴,离去时口中念念有词,“死丫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第三十四章 心怀鬼胎的朋友

第二天丁洁一天都没有精神。

下午放学后刚回到家,雅丽来访。

雅丽说丁洁,我昨天又买了一条裤子,你看好不好看?一边说一边在丁洁面前来回走动,从各个角度向丁洁展示她的新裤子。

丁洁显得无精打采,敷衍说还可以吧。

雅丽一肚子的心眼,早已看出丁洁对自己的裤子没有多少兴趣,于是将话题引向丁洁感兴趣的人。

雅丽说,“那个帅哥警察最近找过你吗?”

丁洁果然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一脸幸福地故弄玄虚,“你说呢?”

雅丽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的关系最近已经有了新的进展,但是故意不把自己的判断如实说出。雅丽说,“我猜没有。就是那个警察找你,你也不会理他,因为现在你已经有了劳朗。劳朗比他有钱。”

“雅丽,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我是爱钱的人吗?”丁洁有些不高兴。

“开个玩笑而已,何必生气呢?”雅丽笑嘻嘻地说。“我是嫉妒你呀,交了两个男朋友,都那么优秀。一个英俊潇洒,一个腰缠万贯。”

“劳朗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可别乱说。”丁洁赶忙纠正,生怕她口没遮拦,到处宣扬,那可对自己影响不好。传到方剑那里也会让他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雅丽想,“丁洁你可真够傻的,为了一个小白脸,甘愿放弃一个亿万富翁。换了我可决不能这样干。嫁个富翁多好啊。吃不愁,穿不愁,想去哪儿去哪儿,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有了钱,还怕找不到可人的小白脸?不过这样也好,丁洁对劳朗不感冒,劳朗想得到她,就得更加倚重我。到时候狠敲他一笔,哈哈,发财的机会到啦!”想到这里,兴致更浓。

雅丽试探着说,“看来你是和那个帅哥有新的进展了,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

“是了好啊,我也希望你们在一起。快说,你们怎么好的?说出来让我也替你高兴高兴。”雅丽高兴的其实是钱,这条消息卖给劳朗,大约值双倍的价钱。

丁洁显然没有料到雅丽的心思会这么复杂。她只看到了雅丽的高兴,这种高兴也感染了她。于是就把昨天下午的愉快经历告诉了这个虚伪的“好朋友”。末了还说,“我已经想好了,把劳朗送给我的手机归还给他,我不能白拿他的东西。”

雅丽不知道劳朗曾经送手机给丁洁,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酸溜溜的,言不由衷地说,“一个手机嘛,有什么了不起?给你就要了呗,还他干嘛。”

“不,我必须还给他。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我不想欠他什么。”丁洁坚决地说。

“你可真伟大。”雅丽假惺惺地赞美。

喜欢奉承是人类的通病,丁洁也不例外。听到雅丽当面称赞自己,丁洁心中很高兴。一高兴,就又给了雅丽一个有用的消息。

丁洁说,“雅丽你还记得那个陈定军吗?就是我原来的那个男朋友。他真好笑。居然给我打电话,说劳朗不是个好东西,要我提防他。其实他是瞎操心,我心里只是把劳朗当作一个普通的朋友,哪里是他想的那么回事儿?”

雅丽吃了一惊,忙问,“他怎么对你说劳朗这个人的?”

“他说劳朗是个色狼,依仗家里有钱,专门引诱良家女子,始乱终弃,坏得很。其实劳朗是个什么样的人,还用得着他说吗?那天咱们买衣服,如果不是劳朗,还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呢。”丁洁太相信自己的好友了,居然把这些原本应该藏在内心深处的话毫无保留地对雅丽说了。

她想不到,由于自己这些话,却把陈定军给害了。

第三十五章 毒蛇与色狼共谋

当天晚上雅丽回去后考虑了一夜,认真仔细地计较该如何向劳朗狮子大开口出卖刚刚获得的情报,这些情报是如此重要,绝不能便宜出手。雅丽想,我得向他要个五位数,否则免谈。

第二天一早就给劳朗打电话,告诉他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这件事情关系丁洁。劳朗马上表态,说要当面详细谈,于是约定当天上午十点在迎春楼酒店见面。

见面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就切入了正题。

劳朗说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请说吧。雅丽说丁洁和那个警察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进展,这个消息重不重要?劳朗吃了一惊,心想这个大美人还没有被自己驯服啊。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重要,当然重要。”接着就感叹,“这个丁洁不简单呀.人漂亮,心眼也多,一面和我好,一面又和那个警察好,脚踩两只船,左右逢源呀。和我好是为了钱,和那个警察好是为了色,好嘛,这样一来财色双收啊。哈哈。”

雅丽冷冷地说,“美的你。别自作多情了,人家丁洁根本就没有拿你当男朋友,在她心里,那个帅警察才是男朋友。”

“不会吧?”劳朗有些怀疑地说,“我看丁洁看我的表情很友好嘛,我不会看错的。”

“那也仅仅是友好而已,并不代表丁洁爱你。丁洁亲口告诉我,她拿你只当一般朋友。”

“我不信。”

“她昨天亲口对我说的。她还说了和那个帅警察约会的事情,包括对你的看法。还有一条你绝对想不到,有人在丁洁面前说你的坏话。”雅丽终于向这条大鱼撒出了香喷喷的诱饵。

“是这样啊。那好,快说说你们见面的详情。她具体怎么对你说的?”劳朗这条大鱼很快就咬饵了。

“哎呀,劳大哥,你可是说过的,一条消息一百元.这可是好几条消息呢,你看值多少呢?”看见鱼儿咬钩,雅丽马上收线。

劳朗一笑,掏出钱包,点了十张老人头,放到雅丽面前,“你看这个价钱满意吗?”

“满意。”雅丽笑嘻嘻地说,“劳朗大哥真是个痛快人,”

于是雅丽再次出卖了自己好朋友,将昨天和丁洁见面的情况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对劳朗叙述了一遍。

劳朗认真地听着,始终不发一言,但是眉头却渐渐地拧在了一起。他在心中恶狠狠地想,“我操你丁洁,你这个漂亮的小婊子!原来老子是想赢得你的芳心,让你乖乖地趴在我的面前啃我的jī巴,所以才没有对你上手段来硬的。你倒好,竟然不把老子当回事儿,去和一个小白脸风流快活。好!老子就让你看看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让你见识一下老子的真正手段,不信你这个小婊子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真到最后还是摆不平你,老子就霸王硬上弓,非把你干了不可。”

雅丽不知道劳朗的心思,看到劳朗一直专注地听着,益发讲的细致。讲完后,还提醒劳朗,“那个陈定军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居然在丁洁面前说你的坏话,你说可恨不可恨?好在丁洁对你已经有了好印象,根本就没有相信他的鬼话。”

“那个陈定军小菜一碟,以后我慢慢调理他。现在你得帮我设计一下,怎么赶快把丁洁这个女人搞到手.我太喜欢她了,早一天搞定她我就早一天放心,免得夜长梦多。”劳朗做出一幅谦虚的样子,向雅丽讨教。

雅丽受宠若惊,又刚刚接受了劳朗的好处,自然心甘情愿地替劳朗出谋划策。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仿照电视中一些高明之士的做法,向劳朗献了上中下三条计策。雅丽说,“所谓下策,就是利用现在丁洁对你的信任,把她骗到一个僻静安全的地方,强行把她干了。不过这样做后果比较严重,根据她外柔内刚的性格,说不定被你干的时候,要和你拚命,或者自己寻死也有可能。按照这条计策,你能不能顺利地干她是一方面,干了之后如何善后又是一方面。所以我不赞成采用这条计策。”

劳朗说中策呢?

“中策是你请她吃饭,事先预备下一些安眠药,将这些药物捣碎,吃饭的过程中偷偷放进她的饭里或者饮料中,使她昏睡,然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条计策可以保证你顺利地干到她,但是后果依然比较严重。醒来之后她不会自认倒霉善罢甘休.很可能要和你算账拼命。最起码也会自己寻死。所以这条计策也不太好。”

“那你就说最好的。”劳朗兴趣盎然,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最好的计策就是上策,如果成功,也许丁洁这个大美人就心甘情愿,永远属于你了。”

“什么好计策,快点说。”听到这条计策如此美妙,劳朗有些急不可待。

“这条计策好是好,就是有些麻烦,不太好实行,不过我看劳大哥你神通广大,做事情很有气魄,也许难不到你。”雅丽卖起了关子。

也难怪她卖关子。这是她昨晚一夜思考的劳动成果,是她智慧的结晶,是个极具经济价值的金点子。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这是她最核心的知识产权。

目前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她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金点子出手,她必须依靠自己的智慧为这条妙计争得最大的收益。套句现在流行的说法,这也算是知识产权保护把。

“唉,我昨天看中了一台联想笔记本电脑,想把它买下来。一问,一万多,吓我一跳,我赶紧就走。你说遗憾不遗憾?”雅丽转移话题,吊起了劳朗的胃口。

劳朗当然知道她的目的,笑了一下,掏出一张农行的金穗卡,“这张卡里有两万块钱,足够你买一台笔记本电脑。你把这条计策告诉我,它就属于你了。”果然是亿万家庭的富家公子哥,出手就是不俗。

雅丽假意谦让,“你看你,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就给了我这么多。你这么豪爽可真了不起,果然是干大事情的气魄!不过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你还是把它收起来吧?”一边说一边接过金穗卡,紧紧地攥在手中,只把一个小小的拳头伸给了劳朗。

劳朗心中暗骂,“这个狗娘养的,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真他妈臊!”面上却一脸真诚,微笑着把她的拳头推回去,“给你就接住吧,一点心意而已,不必客气。大家好朋友,哪里在乎这几个钱?再说了,这几个钱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大用途,给了你也许还能发挥一些作用,解决一下燃眉之急。你说对不对?”

“对极了。劳朗哥你可真是个好人,既豪爽,又这么体贴人。我都羡慕死丁洁那个死丫头了,她竟然不知好歹,不知道领你的情。”

劳朗笑着说,“谢谢你这么理解我——还是说说你的那条计策吧,我现在都等不及了。”

雅丽一笑,伸出右手的一个手指头向劳朗勾了一下。劳朗会意凑上前来,雅丽将嘴靠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诡计。

第三十六章 诡计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家贼难防”,说的就是如果你身边亲近的人要害你,那么你将防不胜防。

现在雅丽利欲熏心,迷了心窍,为了金钱丧尽天良,竟然要害好朋友丁洁,可是丁洁却还蒙在鼓里,她正一步一步地踏向别人早已设计好的陷阱。

那天雅丽走后,丁洁一直都在考虑应该如何归还劳朗的手机。她想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有些不近人情。可是什么样的理由才算合适呢?这个问题让她思考了整整一个晚上。她想了很多理由,但是最终都被自己给推翻了。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丁洁想,“干脆实话实说吧,这样最省事。向劳朗直截了当地提出我已经有了男朋友,现在我们的感情很好。我不能随便接受另外一个男人的东西,否则男朋友会误会我。这种误会将严重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想那样。所以归根结底这个手机我不能要,希望你能够谅解。”丁洁天真地认为劳朗肯定能够理解自己,如果那样的话,她和劳朗之间还能保持一份珍贵的友谊。

想好了理由之后,又斟酌了一番说辞,到下午的时候,丁洁给劳朗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中,丁洁没有任何客套,开门见山地说要归还劳朗的这个手机。劳朗问她为什么。她就把自己的真实想法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说给劳朗听。劳朗听后倒也没说什么。然后丁洁就让劳朗找个时间,她好把手机送过去。劳朗似乎斟酌了一下,就和丁洁约定周五下午六点,在“金鼎”大酒店的大厅里见面,不见不散。

劳朗将丁洁约到“金鼎”,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金鼎”大酒店的单间是套房,里面分为三个房间。最外面的一间是餐厅,摆着桌椅和电视卡拉ok,布置得非常奢华。里面的一间是卧室,摆着一张很大的双人床,床上有席梦思,席梦思上面有洁白的床单和绿色的铺盖。床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张裸体女人的图像,搔首弄姿,妖媚艳丽。这个地方名义上是卧室,其实是专供有钱人淫乐用的。餐厅旁边还有一个洗手间,布置得清新雅致,极富情调。

知道了“金鼎”大酒店里单间的布置,就明白了劳朗约丁洁到这里来的深意。他准备在这里搞定丁洁。当然,这个孬点子是丁洁的好朋友雅丽出的。到这里来,其实是这对狗男女阴谋计划中的第一步。

他们计划的第二步,是劳朗事先要准备好催情用的春药。雅丽说只要女人用的那种就可以了。到时候趁丁洁不注意的时候倒入她的茶水中,然后让她喝下去,就算大功告成。劳朗可以稳稳当当地等着丁洁药劲上来,情难自禁的时候,将其抱入洞房,成就好事。

整个计划的恶毒之处在于它利用药物的力量,迷失人的本性,让一个清纯美丽富有教养的少女变成荡妇,

这又应验了一句古话;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单纯善良的丁洁啊,你能逃得了这奸诈歹毒的一劫吗?

第三十七章 色狼与美女

周四上午丁洁没课.她专门到街上买了一部一千多块钱的国产手机。尽管这部手机花掉了她两个月的工资,但是与手机带来的实惠相比,实在也不算什么。她要和方剑保持经常的联系,没有手机可不行。

买了手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方剑打电话,告诉他新的手机号码。方剑问既然已经有了手机为什么还要买。丁洁撒谎说那部手机不小心丢了,以后就不要再打哪个号码了。方剑说知道了,然后又叮嘱丁洁以后小心,不要再把这部手机也弄丢了。丁洁愉快地答应,接下来就将劳朗给的那部手机关了。

周五下午六点,丁洁准时来到“金鼎”大酒店的大厅。来之前又给方剑打了一个电话,问方剑现在哪里?方剑说就在城区。丁洁就告诉他自己去同学家玩了,有事可以电话联系。

劳朗提前半个钟头就来到了“金鼎”。向服务员要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单间,在里面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又将计划细致地思考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心情亢奋地等着丁洁到来。六点五十分,他从单间里出来,走到大厅里静候丁洁大驾光临。

“喂,你好。几天没见,更加漂亮了。”劳朗看到丁洁走来,赶紧迎上去说。

“哪里呀,劳朗哥,你才精神呢。”

“走吧,我在里面已经订好了一个房间,咱们边吃边聊。”

“不啦。就在这里说几句话吧,我还有事儿。”丁洁实在不愿再和他一起吃了。既然不准备和人家好,还让人家掏钱多不好意思。

“那怎么成?看不起大哥咋的?”劳朗假意生气。

“不是那个意思。我真有事情。”丁洁急忙辩解。

“丁洁,自从咱们认识以来,大哥对你怎么样?”

“很好啊。”

“既然这样,今天你就不能扫大哥的面子。你再客气,我就生气了。”

“那……好吧。”丁洁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走就有些不近人情。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两个人一起进入单间。点菜,吃饭,边吃边聊。开始的时候,丁洁有些心不在焉,一会儿一看表,神不守舍的样子。劳朗看在眼里,也不说她,只是鼓动如簧之舌,大聊特聊,一会儿工夫,竟然把丁洁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这个劳朗,人品虽不好,但是颇有长处。有心机,好口才,博见闻,善解人意。无怪乎许多女人都心甘情愿成了他的胯下之物,倒也不全是因为家财亿万的缘故。今天为了博得丁洁欢心,他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引导着聊天的话题,古今中外海阔天空,谈古论今指点江山。闲聊的过程中就把丁洁焦虑的情绪驱赶的一干二净。后来劳朗又谈到了命运的问题。

劳朗说,“现在的人们大都不信鬼神信命运。但是命运又受什么支配呢?有一种很流行的说法叫做‘性格决定命运’,可是我不赞同这种观点。以我看这种说法其实也不全面。决定命运的因素很多,比如人生观,世界观,偶然因素,行为习惯等。充其量,性格只能是决定命运诸多要素中的一个。”

丁洁感觉很新鲜,“人生观怎么能决定命运呢?”

“比如现在中国的贪官,由于贪污受贿被绳之以法,命运从此改变。什么因素造成了他们这样的命运?有些贪官抱怨倒霉,运气不好。说大家都在贪,唯独逮住了自己,时运不济。他们也不想想自己的人生观是否有问题。改变他们命运的其实不是别的,就是人生观。如果他们的人生观不是极端的自私自利,又哪里会有这样的命运?另一方面,像黄继光,邱少云,他们把自己的人生幸福建立在革命事业上,命运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很难相信,混蛋劳朗竟能讲出这样一番大道理!可见一个人心中所想和实际行动在现实生活中会有多么大的差距。

事实上许多鱼肉百姓,欺下瞒上的混蛋官吏和政治流氓也像劳朗一样,嘴上一套,内心一套,口是心非,人面兽心。

无怪乎古人会总结出“察其言,观其行”,全面观察一个人的至理名言。

一个人讲话可能会受到环境的影响,但是一个人的行动却最终代表着他的真实意图。

但是丁洁却被他的这番大道理给镇住了,内心对这位劳朗的为人和见识产生了由衷的钦佩。丁洁说,“你说这点我相信。但是世界观呢,它又是如何决定命运的呢?”

“这点很好理解,你这么冰雪聪明的姑娘应该想得到。比如寺庙里的和尚,他们因为相信人世轮回的说法,投身空门,终生伴佛。这不是一种命运吗?”劳朗侃侃而谈,意兴风发。

“呵,真有意思。那么偶然因素呢?”丁洁兴致大发,敬佩地看着劳朗问。

劳朗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皱眉头,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叫苦道,“看我这猪脑袋!一个朋友要我六点十分的时候给他一个电话,说有关紧事儿。我怎么竟给忘了?对不起,丁洁,你先吃着,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说完就出去了。

这次劳朗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出去打电话,这个电话打给了雅丽。

劳朗在单间外面的走廊里,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拨通了雅丽的手机。劳朗说,“雅丽,你赶快给丁洁打个电话,让她出去接听。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我没法子下手。”电话那头答应了,然后劳朗轻松地回到了单间。

第三十八章 催情春药

丁洁看到劳朗回来,就从她的手提袋子里拿出劳朗送她的手机,递给劳朗,歉意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这个东西我不能要,我男朋友知道会不高兴。还是还给你吧。”

“你男朋友可真有福气,能得到你的垂青。”劳朗接过电话,酸溜溜地说,“他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发财呀?”

“他叫方剑,原来是个教师,现在县巡警队上班。”

“呵,原来是个人民卫士呀。人才怎么样?”

“马马虎虎,还算说得过去吧。”

“不会吧?你也太谦虚了。你丁洁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马马虎虎?”劳朗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个雅丽,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打来电话?心里想着,不经意地去看手机,这才发现,原来手机竟然关了机。他心中暗骂自己笨蛋,同时开了手机。很快,手机的和弦动听地响了起来。劳朗接听,然后又将手机交给丁洁,说打给你的。

丁洁接听,原来是雅丽的电话。雅丽假惺惺地问她在那儿。丁洁如实说了。雅丽就按照劳朗的吩咐,让她到外面接听,说是有些话不想让外人听到。丁洁抱歉地对劳朗笑了一下,说我要出去接个电话。劳朗心中暗喜,面上却表现的很大度。说你出去接吧,没有关系。

丁洁一出去,劳朗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早已备好的一个小纸袋子,里面是专为丁洁准备的女人用的催情春药。劳朗把纸袋撕开,将里面粉末状的东西倒入了丁洁的杯子里。拿起杯子摇了摇,使这些粉状的东西均匀散开,融化。再拿出另一纸包,是为自己准备的男人用的春药。倒入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同样摇匀。等到这一切做完,就安心地坐下来,按捺住心中的极度亢奋,等候丁洁回来。

原先和雅丽合谋的计划中,并没有劳朗也用春药的内容。但是劳朗后来想,丁洁吃了春药之后,春情萌动,性欲大发,其情其景一定妙不可言。那时的丁洁,就像一只熟透了的仙桃一样摆在面前,香甜爽口,令人心醉。可是自己由于猎艳太多,酒色过度,这些天来身体有些力不从心。到时候如果不能满足丁洁的要求,岂不太煞风景?基于此,就当机立断,给自己也准备了一包春药。预备到时候大展神威,和丁洁痛痛快快地大战一场。

这些春药是她到泰国旅游的时候偷偷买的,已经在几个少女身上试用过,神效无比。几个原先规规距距的小女孩在服药之后如醉如狂,对着他的jī巴又舔又吸,吞进来吐出去,浪的撩人。他奋起神勇,孤军作战,一个人对付三个小女孩,来了一个现代版的“吕布战三英”。到最后三个女孩愈战愈勇,他则力不从心,败下阵来。虽然败了,感觉特好,简直爽得死去活来。

我们已经知道,雅丽让丁洁出去接电话,无非是为劳朗制造一个使诈的机会,原本并没有可说的事情。因此这个电话的内容毫无意思,不说也罢。总而言之丁洁被她缠了一会儿,当雅丽觉得时间已经够了的时候,就挂断了电话。但是丁洁并没有马上回单间,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方剑的手机,让方剑马上到“金鼎”门口接她。打完之后,才回到了单间。

丁洁回来之后征求劳朗的意见。说天不早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改日还有机会,咱们今天是不是就到这里?说完就想走。

劳朗伸手拦住,说,“走也可以,咱们得碰一杯。你不喝酒,我也不喝。咱们就以茶代酒,碰了各人面前的那杯水把。不过事先得说清楚,必须喝完,不能剩余。否则罚酒三杯。”说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丁洁看他这样,心想不就是一杯水吗?端起杯子,也喝了下去。

劳朗看他喝完。心想药劲上来,还得十几分钟。这段时间必须拖住她,不能让她离开,否则前功尽弃。想到这里,马上就皱起了眉头,捂着肚子,艰难地坐到了椅子上。

他要装病。

但是丁洁并不知道这些。丁洁看他这样,一下子就非常担心,也顾不得走了,关切地问他怎么回事儿,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说着还走过来,手放在劳朗的肩膀上,想给他一些安慰。

丁洁的手犹如一颗火星,劳朗的身体犹如一堆干柴,火星遇到干柴,本来还不至于马上燃烧。但是劳朗这些天来一直都在意淫丁洁,这种意淫使得身体的干柴干到了极点。今天下午两人见面之后,劳朗的心情极度亢奋,情欲一直高涨,自制力大减。这种因素使得春药的力量很快也起了作用。所有这些情况,形成了一种合力,使得干柴的内部达到了极高的温度。这样,当火星一遇到干柴,干柴马上就熊熊燃烧起来。

劳朗突然就抱住了丁洁。嘴里胡乱地说着丁洁我爱你,爱死你了。臭烘烘的嘴就在丁洁光滑娇嫩的脸上啃咬起来。同时身体下面的那个玩意也不安分起来,硬硬的,犹如一根棍子,捣向丁洁的私处。

披着羊皮的色狼,最终撕下了身上的伪装,面目狰狞地抓住了可怜的羔羊。

第三十九章 半路上杀出了旧情人

县法院民一厅副厅长陈定军这天应一个律师的邀请也到“金鼎”赴宴。喝酒的过程中他到洗手间小解,无意中听到了外面劳朗的电话。当时他很震惊。怎么这个劳朗也来了“金鼎”?听他口气,要对付丁洁。丁洁好像也来到了“金鼎”,并且就在他的身边。那个丁洁是不是自己原来的女朋友呢?带着这个疑问,在劳朗走后,他悄悄地跟踪了劳朗。看到劳朗径直进了“梦巴黎”单间,他就悄悄地走过去,看看周围没人,就把耳朵贴在单间的门上偷听起来。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里面果然就是自己昔日的恋人丁洁。

本想马上进去当面揭穿劳朗的假面具,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丁洁是个自信的女人,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判断,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这点他深有体会。前几天他提醒丁洁不要和这个劳朗来往,就吃了丁洁一个不大不小的没趣,使他深感遗憾。他想,即使做好事,也要让当事人认可,否则只能起反作用。更何况这个劳朗绝非良善之辈,胸有城府,能言善辩,弄不好,自己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思来想去,觉得事情还是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但是他一定不能让劳朗这个魔鬼伤害到丁洁,这一点毋庸置疑。

接下来听到丁洁要出来打电话,他就赶忙走开了。走开之后,在远处偷偷地看着丁洁的一举一动。他想这个劳朗的阴谋正在一步一步得逞,自己虽然还不知道他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但阴谋是客观存在的,而且可以确定这个阴谋就是针对丁洁。丁洁的危险正在一步一步逼近,可是她还蒙在鼓里,浑然不觉。在这个危急的关头,只有自己,才能够保护丁洁。想到此,不禁热血沸腾。一种久违了的豪情壮志油然而生。

他看到丁洁在明亮的灯光下打完电话,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空间,然后就转身回去,重新进入了单间。于是再次跟了过去。路上碰到了宴请他的那个律师,律师说你干嘛呢陈厅长,怎么偷偷摸摸地跟在一个美女的屁股后面,该不是看上她了吧?说着就坏坏地笑。陈定军赶忙以手掩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压低声音说,“别出声,跟着我。”律师大感新鲜,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跟在陈定军的后面,一起到了“梦巴黎”的外面。

由于耽误了一些时间,当他们过来的时候,里面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隐隐听到丁洁惊叫的声音。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碰倒桌椅的声音和杯子盘子掉在地上的声音。陈定军说了一声不好,不管不顾,伸手就去推门。

门没有反锁,随手而开。事情的发展太快,出乎劳朗的意料之外,他还没有来得及锁门。

劳朗的丑态立刻报露在陈定军和律师的面前。他紧紧地抱着身材单薄的丁洁,丁洁在他的怀中显得那么柔弱可怜。他们的身边是一只碰倒了的椅子,椅子旁边躺着一些杯子的碎片。

“陈定军!”丁洁看到救星,又惊又喜,“快来帮我。”

看到他们进来,劳朗愣了一下,显然很吃惊。丁洁则趁机用力,脱出了他的掌握。很快站在了陈定军的身边,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陈定军的胳膊。

陈定军本想来一场英雄救美的壮举,挽回自己在丁洁心目中的不良形象。但是现在不用了,他只能做一个护花使者。

“嘿嘿,劳科长,你这算什么!”看到丁洁牢牢地抓着自己的胳膊,陈定军心头的万丈豪情顿时化成了无限的柔情,气定神闲地挖苦。

“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是我的恋人,我们正在亲热。你管得着吗?”劳朗恼羞成怒,耍起了无赖。

“你……谁是你的恋人!”丁洁又羞又急,臊得满脸通红,情绪也有些激动,“劳朗,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

“丁洁,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我……我是酒后糊涂,请你原谅。”劳朗不敢面对丁洁的目光,看着别处吞吞吐吐地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他毕竟是个有身份的人,当众出丑已经很没有面子,再被心爱的女人责骂,心中到底有些愧疚。不过这个人也真不简单,应变能力极强,看到形势对自己不利,马上认错道歉,化解矛盾。

这时候服务员赶来,看到房间里乱糟糟的情形,马上回去叫了老板马万里。马万里来到之后和稀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正在理论的时候,方剑走了进来。

方剑一来,丁洁马上就松开了抓着陈定军的手。走到方剑面前,挽起他的胳膊,说,“方剑,咱们走吧,我想早点回家。”

方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他冷冷地扫了一眼狼狈的劳朗和地上的碎玻璃,又看了一眼笑容可掬的马万里,向陈定军点了下头,“师哥,你也来了?”

陈定军已经看出了他和丁洁的关系,心中又酸又痛又喜又妒,一时间百感交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莫名其妙地辩解,“方剑,我和丁洁没有什么。刚才她被这个……”说到这里被丁洁打断,丁洁说,“谢谢你,陈定军,你是个好人。我们要走了。你呢?”

陈定军瞪了劳朗一眼,忙说,“我也走,我嫌这里脏。”说着抢先出去。

方剑早已明白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但是丁洁不愿计较,他也就不方便再追究。他拍了拍丁洁的胳膊,就和她一起转身走了。

这时候,催情春药的药性已经在丁洁身上挥发开来。家教极严,作风一向正派的她面临严峻考验,她会怎么样呢?

第四十章 欲望中的男女

玉女也疯狂

丁洁紧紧地依偎着方剑走出“金鼎”的时候,看到陈定军还没有走。他好像正在等着他们俩。丁洁一看到他激动的样子,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丁洁不想他再说什么。经历了这场变故,她很累。只想和方剑单独地呆在一起,其它的什么都不想考虑。这时她体内的春药已经开始起作用。她觉得浑身发热,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这种冲动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地冲击着的她的性器官,使她很想和方剑水乳交融结合在一起。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怪感觉,现在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很需要方剑,需要他紧紧的拥抱,凶狠的亲吻,甚至像第一次那样把他那个坚硬的东西紧紧顶住自己的私处。她需要刺激,需要方剑强力的挤压,把自己压碎压扁,然后融入方剑的体内,和他的身体紧密结合再不分开。这种奇怪的感觉从她刚才看到方剑的第一眼就产生了,开始还不太明显,后来越来越强烈,现在几乎是急不可待,难以忍受了。她全身发热发软,欲望如火却又没有一丝力气。双手紧紧地搂着方剑,仿佛散了骨架,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脚步虚浮,被动地跟着方剑走。对眼前的陈定军不管不顾,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陈定军看她这样,感觉异常尴尬,本想再向方剑解释一下,仔细想时却又无从解释。叹了一口气,就和方剑道别走了。

方剑拦了一辆摩的,和丁洁一起上车,告诉司机将车开到林业局家属院,准备把丁洁送回家。丁洁把头靠在方剑的肩上,没有出声。但是摩的刚一发动,她就紧紧地抱住了方剑的脑袋,将他的脸扳过来,一边热烈地亲吻,一边喃喃地说,“方剑,别送我回去。我们今晚就在一起,你……你说行吗?”

这句话声音虽低,但是在方剑听来却似炸雷一般。他有些发懵,然后又怀疑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丁洁的眼中燃着火,胸口急促起伏。她贪婪地亲吻着方剑俊美的脸,喘着气说,“方剑……我爱你,真心真意地爱你……你……你要了我吧。啊,求你了。”

这句话是一团火,“腾”地一下就把方剑点燃了。自从三年前在陈定军那里偶然看到过丁洁之后,他就存了得到丁洁的想法。但是那个时候她还是陈定军的女友,而自己和陈定军又是同学,所以这种想法在当时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根本没办法实现。斗转星移,日月变迁,一个月前他和丁洁再次相遇,并且是以处对象的理由相遇,他觉得机会来了,于是没有顾及丁洁的感受,强行吻了她。哪知道这看似平常的一个吻竟让丁洁产生了那么大的不适应,差点和他断绝了关系。后来丁洁虽然原谅了他,但是他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敢在丁洁面前轻易的放肆了。尽管他内心的渴望还是那么的强烈。

多年以来渴望已久的事情突然间变得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太令他惊喜了。这种巨大的惊喜使他暂时忘却了丁洁为什么会有这种超乎常规的想法和举动,而变得疯狂起来。他紧紧地搂住丁洁,把她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张嘴含住丁洁小巧的,滚烫的嘴唇,吮吸起来。两个人呼吸急促地互相啃咬,宛如一对打架嬉戏的波斯猫。

这时是晚上九点,大街上的行人已经稀少。方剑一边和丁洁亲吻,一边看着车外面的道路,当摩的到达林业局的路口时,方剑让摩的改道而行,直接去了自己的租赁屋。

大门开着,房东一家正在自己的屋里看电视。方剑没有打扰他们,和丁洁一起上楼,掏出钥匙开了自己的房间。两个人一起进屋,开灯,反锁屋门,拉上窗帘。马上又搂抱一起,热烈地亲吻起来。

亲热了一会儿,丁洁忽然松开两手,掀起衣服,露出坚挺洁白的两个乳房,左手抱住方剑的脑袋,把它紧紧地按在自己的乳房上。右手进入方剑的衣服里面,在他光滑结实的后背上胡抓乱摸。方剑心神荡漾,刚进入美好的状态,身上手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方剑抽出右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按了上面的红色关闭健。

丁洁这时已经意乱情迷,双手去脱方剑的裤子。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吵得方剑心烦。

方剑无奈,只好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王丽的号码。立时心中不安起来。

她想王丽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呢?她会不会来呢?如果来了撞见丁洁和自己在一起,两人又是这么一番模样,她会怎么样呢?到时候丁洁又会怎么样呢?想到此,不禁心神大乱。

丁洁关切地看他,眼神如梦似幻。丁洁说你怎么啦?谁的电话?

方剑说一个老家的妹子,要我帮忙找工作。以为我是谁呢,工作就那么好找?

丁洁情欲正浓,当然不希望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的电话里。听方剑这样说,忙安慰他,“既然不好找,那就算了吧,改日向人家说清楚,免得人家误会。”说话时右手伸到了方剑的裤子里面,抓到了方剑的二弟。

方剑想这个电话可不能不接,万一她来了怎么办?于是说道,“这个人很讨厌,我得把她支开。”一边说一边就按下了绿色的接听健。

方剑说,“喂,这么着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王丽在电话那头说,“人家想你了嘛,现在想要你。你现在在哪儿?”

方剑听她说话这么浪,心中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去看丁洁,却发现她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下面的二弟身上,根本没有听到。

方剑放了心,思维立刻活跃起来。方剑对着电话里说,“我们在抓卖淫嫖娼呢。”一边说一边向丁洁挤了一下眼。

丁洁已经脱掉了他的裤子,正忙着脱自己的衣服。她没有看到方剑的眼神,但是却听到了方剑的这句话。百忙中抬头看了方剑一眼,灿烂一笑,风情万种。

方剑继续欺骗王丽,“嫖客已经进入了卖淫女的房间,两个人正在脱衣服。哎……两个人抱到了一起……躺下了……不行,我得挂机了。我们马上就要行动,抓现行,不然两个人提起裤子不认账可就糟了。就这样,挂了。”说完就关了机。

这个时候,丁洁已经把他按倒在床上,紧紧地压住他。方剑下面的二弟,也嫌大哥废话太多,恼的脸红脖子粗,直挺挺顽强地立着闹别扭。丁洁看到这东西如此无礼,两腿一夹,就把它牢牢地夹在了自己的大腿之间。

方剑扔了手机,一翻身将丁洁压在下面,刚要奋起神勇和丁洁捉对厮杀,突然又想到一个棘手的问题。我今天干了她,今后可怎么办呀?按她的性格,说不定就缠上我了。本来被她缠上也是一件好事,可是王丽知道了怎么办?自己的工作,前途还要不要?想到这里,又有些气馁,趴在丁洁光滑柔软的肚皮上,没了主意。下面的二弟倒也识趣,看到大哥这样,自己随即也消了气,疲软下来。

丁洁正在兴头上,看见方剑莫名其妙地变成这样,好生奇怪。丁洁说,“方剑,你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

方剑爱恋地看着她,眼神中掠过一丝痛苦。方剑说,“丁洁,对不起……我们不能那样……那样会害了你的。”

丁洁柔情似水,眼睛里却有火在燃烧。她两眼迷醉的看着方剑,温柔地说,“没关系的……我……我不会怪你。”

方剑心中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他无力地从丁洁身上下来,躺在丁洁的身边,看着天花板,痛苦地说,“丁洁,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真的,从心底里爱你。我早想和你在一起,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彻底结合,融合在一起,就像你现在盼望的那样。可是我不能。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是不能忍心伤害你。我们……我们还是分手吧。”方剑不看丁洁,一口气把心中的话说完。

“为什么呀?”丁洁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方剑,你和我开玩笑的吧?”

“我说的是真心话。”方剑坚决地说。

“你……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丁洁实在不能接受方剑的说法,“既然咱们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丁洁,你是个好女孩。漂亮,温柔,为人善良,你应该找一个条件更好的男人。而我,只是个可怜的穷光蛋。我不配和你在一起。”方剑本想说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今后还要靠女朋友给他调动工作。可是作为男人,这种没志气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我不许你这么想。”丁洁趴到方剑健美的身体上,用手挡住了方剑的嘴。然后用自己的唇在方剑的唇上吻了一下,鼻尖对着鼻尖,迷醉地看着方剑漂亮的眼睛,低声说道,“方剑,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应该心中有数的。我不是那种靠男人养着的女人,我自己有手有脚有工作,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你没有钱,我不会在意的。我只要你这个人。你爱我,这就足够了。将来咱们可以一起挣钱,建立一个温馨的家。你说是吗?”

“可是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应该生活的更幸福才对呀。”方剑痛苦而又无奈,既不愿因此害了丁洁,让她以后伤心,又无法说出真正的原因。他的内心受着良心的无情鞭打。

“你也可以给我幸福呀。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将来还怕赚不到钱?”丁洁笑着说,张嘴含住了方剑的嘴唇,不让他再胡说下去。

方剑说不出话了,他也不想再说下去了。丁洁这么爱他相信他,他还能再说什么呢?他在心中暗暗地骂自己,“他妈的方剑,你算个狗屁东西!你还自以为聪明呢,其实连一个女人的见识都不如。堂堂七尺男儿,竟然靠自己的jī巴拼前途,和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上床做爱,换取什么工作。你他妈也太下流了。简直是一个低三下四的鸭子。你把所有男人的脸都丢尽了,枉长了一个能大能小的如意金箍棒。”这样想着,内心既自责又自卑。如意金箍棒再也大不起来了。

丁洁看他不说话,知道他有些回心转意,但是脑筋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又情欲正浓。对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再也顾不得什么羞耻,父母的谆谆教诲也被她暂时抛在了脑后。她亲吻方剑的脸,眼睛,鼻子,嘴唇,一直向下,细致地,贪婪地吻下去,最后吻到了方剑的如意金箍棒。她伸出纤纤玉指,小心地捏着这变化无常的怪物,心中充满了好奇。心想这么一个又小又软毫不起眼的东西,刚才怎么就那么盛气凌人不可一世呢?一边想一边用手轻揉地抚弄,反过来调过去细致地观察。

方剑的身体里莫名其妙地重新恢复了那种可怕的冲动,如意金箍棒在丁洁手中突然变粗变大,红彤彤发着暗色的光。丁洁惊奇地“啊”了一声,就被方剑重新压在了身体下面。方剑呼吸急促,急不可耐地在她身上动作了几下,刚准备奋起神威占领丁洁的根据地,如意金箍棒却出师不利,颤抖着,在丁洁的芳草丛中一番挣扎,就喷出了白色的岩浆,缴械投降了。

方剑太紧张了。

他的武器和他的内心都承受了过重的压力。最终不堪重负,没有完成预定的任务。

但是丁洁经过这一番折腾,身体里的情欲却得到了适当的发泄。尽管不太理想,却比刚才舒服多了。

情欲稍减,丁洁的神志就逐渐恢复了正常。恢复了正常就羞愧的无地自容。她把脸埋在方剑光滑结实的肚皮上,神情有些发呆,内心充满了自责。她懊恼地想,“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能这样呢?”

第四十一章 困惑

接下来,彼此收拾了一下,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和身上粘糊糊的液体,然后就一起躺在了床上。方剑忽然想到了一个的问题。方剑说,“你今晚很奇怪。怎么这么浪?”

丁洁羞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把脸藏到方剑光滑的肚皮上,声音细若蚊蝇,“是啊,我自己也感到奇怪呢。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在酒店里一看到你就想和你干这种事情,欲望特强烈。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我怎么这么下流。”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方剑思考着说,“记得那次我只是吻了你一下,你的反应就那么强烈,当时给我脸色看,过后还不理我。害得我一直不敢给你打电话,生怕你再生气。就是这次咱们重归于好之后,我也不敢轻易动你,在你面前加倍警惕,陪着十二分的小心,以免你红颜一怒,拂袖而去。可是今天你看你,整个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主动勾引我,还浪的可爱,浪的撩人。哎,我说丁洁,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说以前你都是装的?”

“去你的!你才装呢。”丁洁在方剑的肚皮上拧了一把,“我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不对头,可我就是想不明白。”

“哦?说说看,让我帮你参谋参谋。”

于是丁洁就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末了又补充了和劳朗认识的过程。丁洁最后说,“我看劳朗不像是个坏人,他可能也是一时糊涂。这个人有思想,有见识,还救过我,他怎么会来害我呢?只是他今晚的举动也有些反常,抱住我又啃又咬,饿狼一般。要不是陈定军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方剑认真地听着。对于丁洁对他的真情他非常感动。事出有因,他不能责怪丁洁什么,甚至也不能责怪劳朗什么。既然丁洁的举动如此反常,劳朗的反常举动也就可以理解。这件事的问题不在别的,而在于两个人行为反常的本身。平时很正常的两个人,为什么在“金鼎”吃了一顿饭,居然会如此不正常?这里面是谁在捣鬼?想到这里,一个答案跃然而出,搞鬼的可能就是“金鼎”。联想到前几天卖淫女张妞对“金鼎”老板组织卖淫的供述,几乎可以肯定这里面就是老板马万里在做手脚。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又为什么这样做呢?动机何在?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做某件事情,做事情总得有个原因,这个原因是什么呢?方剑一时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原因,前面的结果就不能成立。马万里设套的结论也就无从谈起。

接着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陈定军怎么会出现在哪里?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丁洁遇到危机的时刻及时出现。这里面会不会是一种巧合?或者是事先布好的一个局,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根据陈定军平时的为人,他应该不会这样才对呀。

整件事扑朔迷离,玄机重重,一下子哪里能够想的透!

方剑搂着温柔可人的丁洁,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太复杂,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明天吧,明天我们问问陈定军,也许他能够给我们一个很好的一个答案。

夜里十一点半,丁洁说要回家。理由是爸妈对她要求很严,从来不允许她在外面过夜。如果不回去,他们就要生气。她不想两个老人为自己生气。方剑极力挽留,说咱们还没有真正地结合在一起呢。丁洁说咱们都这样了,还不算结合在一起吗?方剑就一本正经地耍赖,说咱们这样不算,只有当我的金枪长驱直入,攻入你的隐秘地带里面才算。我准备缓口气,等精力恢复的时候再发起进攻,一鼓作气,彻底占领你的隐秘地带。

丁洁的脸就再次潮红,举起自己的小拳头,作势要打方剑。丁洁说,“美的你,偏不让你得逞。”接着又温柔地补充了一句,“傻瓜!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方剑心中一荡,一丝不快顷刻间烟消云散。搂住丁洁亲了一下,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今后不能反悔。然后就开门,送丁洁回了林业局的家。

第四十二章 色狼

劳朗看到陈定军,那个陌生男人(律师,作者注),丁洁和方剑先后走了出去,他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觉得,刚才的形势实在不妙。陈定军突然气势汹汹地出现,明摆着要找事。丁洁的那个所谓男朋友也不请自到,好像早有准备。两个人气焰嚣张,虎视眈眈,绝非易于之辈。尤其是那个方剑,伟岸挺拔,骨骼清奇,外表虽然斯文,但眼睛里却透出一股慑人心魄的力量。这双眼睛仿佛能够穿过他的臭皮囊,直接进入到他的内心深处。他内心的花花肠子,肮脏想法仿佛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这使他害怕,也使他觉得自惭形秽。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异常的渺小,微不足道,心中惶惶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时候,幸亏丁洁明事理,不和她计较,拦住了快嘴的陈定军。否则真闹下去,自己非吃大亏不可。挨打事小,重要的是丢不起这个人。如果事情闹大搞僵,自己的恶名传扬开去,今后还怎么在这个地面上混。

他很奇怪陈定军和那个方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但他搞不清楚为什么。他很庆幸自己最终没有对丁洁做什么,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想,假如自己不自作聪明地喝下那些春药,后果又将如何呢?也许,丁洁最终抵挡不住春药的力量,主动投怀送抱。也许,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丁洁日了。只是那个时候,陈定军和那个方剑会发现这一切吗?他们会轻易地放过自己吗?

他不知道。

现在他的脑袋乱极了,身体里有一种火焰在汹汹地燃烧。

他想干女人。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只要是女人。

马万里是什么人?他早已看出劳朗此刻正在经历性欲的折磨。一想起平日里这位劳大科长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如今却这副熊样,他就忍不住想笑。但他最终并没有笑。他是个精明的人,深知这个时候笑人太不礼貌。尤其是对于像劳朗这种有身份,爱面子的人,那简直就是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马万里关切地说,劳科长要不要找个小姐轻松一下?

劳朗点头。他确实需要轻松一下。

于是马万里安排了本店最漂亮,最善解人意的小青来伺候这位情欲正炽的法纪科长。其他人则被他使了一个眼色招走了。临走时他很识趣地带上了单间的门。

劳朗迅速过去反锁了屋门,然后一把抱起小青,进入了单间里面的卧室。

他急不可待地掀起小青的超短裙,扒掉里面的小裤头,酣畅淋漓的干了小青。干完之后,心头的邪火稍微减弱了一些,但还是意犹未尽。于是让小青去洗手间放了满满一盆子的热水,自己就和小青一起沐浴。一边沐浴一边让小青玩自己的jī巴。自己则在肉体的阵阵快感中想着心事。他想到了今天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雅丽,越想越觉得窝火。老子给了你那么多钱,你却给老子出了这么一个臊注意!没有抓到狐狸——反惹一身臊。真他妈晦气!想到这里,就从浴盆里光着身子出来,拿出手机拨通了雅丽的电话。

劳朗说雅丽吗?你在哪里?雅丽说我在街上的一个饮食摊上。事情进展的怎么样?我正在等你的好消息呢。劳朗说球好消息,事情搞砸了。雅丽说怎么会呢?我们计划的好好的,怎么可能呢?劳朗说我现在没有功夫给你解释那么多,我很烦。你过来陪陪我吧。雅丽“哦”了一声表示答应,随后就挂了电话。

大约十几分钟,劳狼就听到了单间外面的敲门声。他向外面喊了一声“等着”,然后示意小青离开。小青乖巧地丢开了他的jī巴,从浴盆里出来,用浴巾擦干了身子,然后穿衣,开门。开门之后和雅丽打了一个招呼,就带上门,袅袅婷婷地走了。

雅丽进入单间,四处看着找寻劳朗。雅丽说你在哪呢,劳朗哥。

劳朗在洗手间里说,“我在这儿呢,快过来吧。”

雅丽的心中有些慌乱,也有些惊喜。他从接到劳朗的那个电话开始,就预感到今晚自己和劳朗之间将要发生些什么。这是她内心早已盼望的,所以她接到电话之后一刻也没有停顿,立马就赶了过来。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劳朗竟然会这么直接,居然让她去洗手间。去哪里干什么呢?结果不问可知。她有些不甘心,觉得受了侮辱。这个人太傲慢了,对自己颐指气使,凭什么呀,自己是他什么人?可是马上她又改变了想法,管他傲慢不傲慢,先把他搞定再说。这个人这么有钱,搞定他就等于搞定了无限的财富。这样想着,就按捺住狂跳不止的一颗心,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洗手间虚掩的门。

门一推开,劳朗光着身子斜躺在浴盆中的情景就真实地出现在面前。雅丽本能地“啊”了一声,赶紧退出。这个情景在她的梦中演绎了无数回,一旦真正出现,她还是无法适应。她的这个举动是本能的,倒不是故意做作。

劳朗说回来。言语中有雅丽无法抗拒的力量。

雅丽只好回来,眼睛看着地,不敢抬头看劳朗。虽然她很有心计,毕竟她还未婚。在男女性事方面说得多,做得少,属于有理论没实践的那一类。

劳朗是个风月场中的老手,久在女人堆里打滚,女人的行动是真是假,入目便知。雅丽的举动强烈地刺激着他,使他雄姿英发,豪情顿起。于是从浴盆里一跃而起,浑身滴着水,快步走到雅丽身边,双手就脱雅丽的裙子。

雅丽说劳朗哥你别。身体却早已滚入劳朗的怀中,细长的两条胳膊如两条藤蔓,缠住了劳朗的脖子。

劳朗受到雅丽半推半就的暗示,性欲大盛,身体下面的丈八蛇矛陡然翻出,向着雅丽的阴暗角落恶狠狠戳了过去。

……

在别人的眼里,雅丽只是个普通的女人,相貌平庸,姿色一般。但在劳朗的眼里,雅丽却是个顺从的女人。女子顺从便是德,这是古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这条经验不仅适用于过去,同样也适用于现在乃至未来。

俗话说,“男要女,隔层墙;女要难,隔层纸。”在这个迷人的夜晚,丁洁和雅丽用他们的实际行动再次证明了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第四十三章 色狼的逻辑

连续地干了雅丽几次,劳朗的性欲才得到彻底的发泄,发泄之后身体格外的轻松,思想也如结束了冬眠期的青蛙,变得活跃开来。他躺在“金鼎”大酒店柔软的床上,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雅丽,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中国的文化。

他觉得自己是个极端自私的人,但是这种自私并不可耻。他认为自私乃是人的天性,是理所当然的。他认为古今中外凡是符合天性的制度都是好制度,都能够促进人类社会的进步。反之,凡是不符合人类天性的制度就是坏制度,只会阻碍人类社会的进步。好制度当然能够长远,而坏制度肯定要被淘汰。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他崇尚西方资本主义世界的民主,人权和自由。认为这些东西反映了人类社会中天性的一些东西。反感中国社会里的专制,贪污和腐败。尽管他的家族因为这些贪污和腐败获得了巨大的利益,但是他并不承情。

他讨厌中国的文化。他认为中国所谓博大精深的文化其实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虚伪。

他喜欢历史,对历史颇有一番自己的心得。他认为春秋战国以后至今的所谓圣贤大师其实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自己为了在所处的时代博取名声或者官位,不惜丧失良心丧失自尊,卖身求荣投靠官府。利用肚子里的一点墨水著书立说,为当权者出谋划策,愚弄百姓,实在是可恶之机,混蛋之极。他们活着的时候出卖自己,出卖灵魂。死后又遗祸晚年。

他经常想到这样的问题,为什么中国在上个世纪的抗日战争时期出了那么多的“汉奸”?这些汉奸在当时居然打出“曲线救国”的旗号,堂而皇之,恬不知耻。卖国者反说自己救国,就像妓女要给自己立贞节牌坊,可笑而且可耻。可是他们为什么能够这样肆无忌惮理直气壮呢?他们的理论支撑是什么呢?这个理论就是中国的混蛋文化。这个博大精深的文化体系太复杂,自相冲突自相矛盾,搞乱了老百姓的思想。也给所有的混蛋们提供了一个做任何事都有道理的理论依据。

前几年他看过一本奇书,叫做《厚黑学》。书中有一个奇怪的观点,说一个人只要脸皮厚,心肠黑,就可以在人类社会中纵横开合左右逢源,建功立业心想事成。为证明这个观点,作者还列举了古今中外许多范例。比如街头流氓汉刘邦为什么能够打败勇冠天下的楚霸王,一统天下成为一代帝王;伪君子刘备为什么能够三分天下,把一代奇才诸葛亮哄的一愣一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劳朗很喜欢这部书,他从内心里赞同书中的观点。但同时他又认为该书不应该公开发行。道理很简单,大家都想坐轿,谁去抬轿子?坐轿的只能有一个人,抬轿的却需要好几个人。这不是摆明了要中国大乱吗?

他又想到了这样的问题。为什么日本很少“日奸”?后来他也想明白了,因为日本的文化还不够博大精深。日本是个盛产妓女的国度,也是个妓女一样的国家。这个国家的国民只知道索取,却缺乏创造力,不能生产出自己的文化。他们的文化很单一,而且是东西方文化相互交配产生的杂种文化。正是这种让中国人瞧不上眼的杂种文化,使小日本在世界民族之林拥有了超乎想象的民族凝聚力。中国人自认为高深,其实肤浅得很,骂人的时候经常用“杂种”二字,殊不知“杂种”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比如袁隆平老先生的杂交水稻,实在就是个了不起的好东西。

这个色狼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和丁洁再次相遇,他毫不犹豫地强奸了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恨恨地想,“等着吧,丁洁,老子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的。你迟早都要被老子骑在胯下,乖乖地舔老子的jī巴。”

第四十四章 真相一时难觅

那天晚上在“金鼎”陈定军本想当面向方剑解释一番,但是被丁洁制止了。这在当时有几个原因。一个原因是丁洁一直信任的劳朗突然间对她作出无礼的举动,她又惊又怕,方寸大乱,一时间感到身心俱疲,不想再面对这件事。二是作为一个未婚的少女,怕羞的本能使她不愿把这件事情闹大,闹大的话太丢人,自己今后还怎么做人?尤其是教师行业对这些事情很敏感,平日里她就是一个受人关注,受人议论的女人,出了这种事情还不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添油加醋,恶意中伤?她家教很严,父母为人一向循规蹈矩,极爱面子。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之后传到他们那里,他们还不被自己活活气死!最后一个根本的原因,就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体内会有一种可怕的冲动,这种冲动使她看到方剑之后马上就想和他做那种“下流”的事情。这种冲动是如此强烈,令她难以自持,她害怕再呆下去自己就会坚持不住,当众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让自己难堪,从而彻底毁了自己。

那天晚上丁洁和方剑一阵疯狂之后,本来已经说好由方剑向陈定军打听事实的真相,所以丁洁过后就没有再去追究。她不是不想打听,是不好意思。当时在“金鼎”她已经制止了陈定军,过后怎么好意思再去打听呢?再说向自己昔日的情人打听这件让她尴尬至极的事情,她也实在张不开口。她想这件事情就交给方剑处理好了,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应该会尽心尽力的。

陈定军那天晚上回家后,感觉非常不好。尤其是丁洁当着他的面和方剑那样勾肩搭背缠绵亲热的样子,使他异常尴尬,异常窝火。他想丁洁原来对我可从来不曾这样过,现在对这个方剑竟然这样痴迷。他认为丁洁这样做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他懊恼地想,“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呀!出力不讨好,还遭人冷淡,遭人侮辱,我是不是有些犯贱呀?”这样想着一夜都没有睡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被老婆埋怨了好几回。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再次向方剑和丁洁解释这件事情。

方剑本来是打算第二天一上班就打电话给陈定军,询问这件事情的。可是后来想想,又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复杂,不是一半句话就能够在电话中说清楚的。于是放弃了这个打算,预备在有空的时候,约陈定军出来,详细说说清楚。

三个人各有各的想法,于是这件事情便被暂时的搁置起来,事情的真相变得扑朔迷离,成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第四十五章 警察与煤矿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方剑简直忙坏了。根本就没有时间给陈定军打电话打听丁洁的那件事情。

开头几天吴兵队长带着他们在李洼的几个煤矿瞎转悠,试图找到几个闲极无聊,聚众赌博的煤矿主,狠狠地罚他们一笔,把这个月的罚款任务早点完成。可是这些煤矿主很狡猾,早就在他们经过的路上安置了眼线。三中队的警车在矿区坎坷不平的道路上一路摇晃,艰难爬行,远远的还没有到,就被路口侦查的那些眼线报告了煤矿主们。煤矿主们争得这个先机,总能在他们到来之前结束战局,让他们扑空。然而煤矿主们并不得意忘形,而是想方设法地进行感情投资。吴兵他们一到来,煤矿主就好言好语地伺候,并且还排下筵席。筵席上频频劝酒,称兄道弟地套近乎。走的时候还要再送几盒好烟,说是回去的路上吸。这样一来,吴兵也不好意思再去骚扰,干脆就不去了。除非有时候酒瘾来了,肚子闹别扭的情况下才去蹭一顿酒喝。

事实上别说小小的巡警三中队,就是整个县公安局也有几个不能去的矿区。这些矿区有本县首富劳力士所在的张店煤矿,还有县里几个主要领导开办的十几家煤矿。劳力士的张店煤矿有十几个井口,那里煤层浅,媒质好。方圆十几里都被他一个人霸占,别人根本不能插足。他用自己开煤窑赚取的巨额财富结交市里,省里的高级官员,根本不把县里的爷们放在眼里。全县的经济增长有一半来自他的贡献,他是本县名副其实的财神爷。十几年来,县里每位县太爷新官上任,第一个要拜访的人就是他。这样一个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主,谁敢招惹!

至于县里头头们开办的几个煤矿,在百姓那里却是个秘密。平头老百姓们哪里知道领导们的事情!也幸亏他们不知道.知道了难免就要议论,议论了领导们的脸上就不好看。不让百姓知道的最好办法就是领导不亲自出面,而由他们的亲戚朋友出面进行经营以及场面上的活动。领导躲在背后进行遥控指挥,这样说起话来理直气壮,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既拿得上台面,又不会吃亏,何乐而不为?更有趣的是,这与中央三令五申坚决不允许领导干部们办煤矿的精神巧妙结合,充分表现了县里主要领导们清正廉洁,大公无私的高风亮节,以及坚持三个代表,身体力行,用实际行动实践三个代表的模范带头作用。

但是有一些部门是瞒不住的,他们毕竟要和这些部门打交道。初次打交道的时候,领导们可以假惺惺地出面说话。但是交道多了,领导的话也就说得多了。领导的话一多,具体经办的部门领导们就心领神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地传扬开去,领导的秘密也就不再成为秘密。但是这些不是秘密的秘密也只是局限在有关的权力部门和有限的掌权人物那里,普通老百姓还是不可能知道。

以上这些话只是揭露了当代中国一些官煤勾结,亲如一家的内幕。本不欲在此浪费笔墨,耽误朋友们的时间,可是这世界上的事情,原是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因果相连,相互印证的。在此不交代清楚,以后的结果便会失去了存在的依据。所以还请朋友们存一些耐心,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看个清楚。耽误工夫,纯属无奈。

闲话说完,咱们书归正传。

且说煤矿主中间,原本有几个和吴兵队长相识的。相识的过程无非是他们作为嫖客,曾经被吴兵队长处理过。处理过之后,警察与嫖客之间相互交心成了好朋友。如此而已,jī巴上的事情,不说也罢。

单说这一天吴兵队长率领方剑等手下的一帮弟兄们,和一个煤矿主朋友在一起喝酒。酒酣耳热之际,仗着几分酒气,要求煤矿主们给他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说是卖淫嫖娼,私藏炸药,黄色录像厅,聚众赌博等等,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都行。事实上卖淫嫖娼,私藏炸药和聚众赌博这几项在矿区的老板们当中很普遍,但是这位煤矿主心有顾虑,问来问去就是不说。问到最后,他才装作迫于无奈,说了一家放映黄色录像的录像厅。这家录像厅的老板曾经和他吵过架,有些矛盾。他早想找机会报复,只是没有机会。今天趁腿搓绳,将他举报给吴兵队长,既卖给吴兵一个交情,又出了心头一口恶气,可谓是一箭两鸟,一举两得。

吴兵队长听到这个消息,如获至宝,心头欢喜。就问煤矿主这家录像厅一般什么时候会放黄色录像。煤矿主说他们一般在晚上十二点以后播放。吴兵队长暗自捉摸,“这笔买卖如果做成了,少说也能罚个三千五千。那样的话,这个月的罚款任务可就完成了四分之一。”想到这里,当即吩咐方剑他们少喝酒,多吃菜,别把自己灌晕了。饭毕,又吩咐大家在矿主脏兮兮的床上休息,说是养精蓄锐,晚上就要行动。

大家休息的时候,吴兵找到方剑商量晚上的具体行动方案。煤矿主闲着没事,兴致勃勃地过来旁听。吴兵说,“应该让一个队员假装看录像的样子买张票混进去,等老板播放黄色录像的时候,拿出手机给外面埋伏的队员发个信号,然后迅速过去,控制录像机和带子。这样就算大功告成。”

方剑点头表示赞同。两个人就开始商量究竟谁去合适。

煤矿主却说,“你们去的时候得装得像一些,尤其是打扮,不能含糊。一般情况下,这里录像厅的观众都是下窑的民工。他们衣服很脏,身上脸上都是煤灰,你们几个人,如果不打扮一新,哪个也不像。”

方剑问,“依你说应该怎么办好?”

“这很简单。”煤矿主喜滋滋地献计,“我这里矿工的衣服多的是,到时候随便找一件大小合适的穿上就行。”

“对呀。”吴兵高兴地一拍脑袋,笑逐颜开。

“到时候进去的那个人得把头发搞乱,脸上抹一些煤灰,不然还是不像。”煤矿主热心地提醒。

第四十六章 黄色录像厅

晚上八点,一个叫赖仁的队员被安排进入录像厅卧底。这个队员去年从部队复员,前两天才托关系进了巡警队,许多人对他不认识。让他去是为了预防万一在录像厅遇到巡警队处理过的人,把事情搞砸。

留下司机王涛独自看守警车,吴兵和方剑等人分头行动,分散在录像厅周围的地方,静待赖仁的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在外面等的心焦,可是赖仁始终没有信号发出。

凌晨两点,赖仁沮丧地从录像厅出来,说是看情形今天晚上是白等了。吴兵问他理由。赖仁说里面包括他在内,现在一共才五个人,有两个还在睡觉。老板也睡去了,不可能再放黄色录像。吴兵听他说得有理,只好下令收队,回警局。

回到警队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半,大家简单地洗了把脸,然后洗脚,接着上床睡觉。睡着的时候,已到了凌晨三点。

第二天一大早,吴兵队长率领手下又去了李洼。路上除了司机,其他人都呼呼大睡。

开着警车在矿区兜来兜去,还是一无所获。用吴兵的话说这叫作“白求恩的兄弟——白球转。”

中午的时候在矿区的一家饭店随便吃了一晚面条。下午继续转悠。天黑以后,回到了昨天的那家小煤窑,和那个相好的煤矿主接洽后,要出了昨天穿过的矿工衣服。

照例由赖仁进去看录像,王涛看车,其他队员在外面守候。吴兵队长态度十分坚决,“我就不信今晚他还不放黄色录像。”

也许是吴兵队长的诚心感动了老天,这晚他们终于将放黄色录像的老板抓了一个现行。

审讯得知,昨天赖仁一进去他就有些怀疑,所以一直没有敢放。因为没有放那些黄色的录像,所以人就比较少。今天晚上人多,他没有注意到赖仁。终于阴沟里翻了船。

处理的时候,老板叫苦连天,说你们能不能行行好,少罚一些。从春天到现在,我已经被你们巡警队罚过三次了。我实在是没有钱了。

吴兵队长当即义正词严地指出,“现在罚你五千已经是最低的了,按照规定,像你这种罚过三次的惯犯应该送去劳动教养。”

老板眼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脖子一硬,气呼呼地说,“我看你们还是按照规定办吧,我情愿被劳教。我辛辛苦苦地挣钱,提心吊胆地经营,到头来挣的钱都被你们给罚走了,我倒成了白干。这个倒霉的生意,我还不愿干了呢。”

吴兵队长看他这样,顿时也来了气,“你正儿八经地经营,别作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谁会和你过不去!谁让你放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啦?”

“不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人家还不爱看呢。”老板不服气地反驳。

“呵!”吴兵气极反笑,“这么说你还有理啦?”随即把脸一端,口气强硬起来,“别在我面前充大蛋!以为我不敢治你吗?”

老板也不让步,口气顽固地坚持,“反正我没有钱,你们看着办吧。”

方剑眼看事情要僵,赶忙出来圆场。方剑诚恳地对老板说,“何必呢?真是弄到那一步,对你有什么好处!有话好好说,别闹别扭。和警察闹别扭,能有好果子吃?”

老板说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方剑说你再考虑一下,等会儿再回答我。然后向吴兵丢了一个眼色,就出去了。

吴兵随后跟出去,气呼呼地说,“这个王八蛋,真想把他送进去。”

方剑说咱们还是以罚款为主吧。送进去咱们的罚款任务照样玩不成,照样挨金队长的训。

吴兵说可是现在这老小子不愿认罚。

方剑说我看他不是不愿认罚,是嫌罚得太多,你看我们能不能少罚一些,也给他一个台阶下。

吴兵说少罚多少。

方剑说少罚五百,罚四千五。怎么样?

吴兵想了一下,说好吧,就按你的意见办。

这个录像厅老板最终因为放映黄色录像,被罚了四千五。

事后吴兵对方剑说,咱们俩儿今后分一下工。我来硬的,唱红脸。你会做工作,来软的,唱白脸。

方剑笑着说行,坚决服从领导安排。

吴兵友好地捣了他一拳,笑骂道,“你小子,倒知道拍我的马屁。”

第四十七章 三级片

人活在这世上,有一样东西至关重要,这东西就是运气。

运气这东西非常玄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完全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但是又与人的生死祸福,富贵荣华紧密相关。

有人说,“运气来的时候,你挡都挡不住;运气走的时候,你强留也枉然。”

现在巡警三中队的运气就来了,真的是挡也挡不住。

那次三中队连着蹲守两个夜晚,最终将放映黄色录像的老板抓了个现行,处罚四千五。第二天吴兵队长一高兴,就说今天咱们不工作了。咱们找地方玩儿去。于是领着大家去了本县的仙女谷风景区。玩了一个上午,中午到风景区所在的仙女乡吃饭。吃饭的时候,要了一件啤酒,大家开怀畅饮。饮到中途,方剑要去小解,司机王涛说正好,我也想去。于是二人一起出去寻找厕所。找了半天,最后才在粮管所的院内找到一个脏兮兮的厕所。二人忍着巨大的污秽气味,匆匆小解完毕,然后就回去。回去的路上发现了一家录像厅,门口用厚厚的布帘子遮挡着。一个猥琐的男人坐在那里卖票,却听不到录像厅里面的声音。方剑心中一动,走过去问道,“现在放录像吗?”

“放着呢。”猥琐男人看了方剑一眼,大约觉得他不像是个公门中人,又神秘地补充了一句,“带色的,好看得很。”

方剑说是吗,多少钱一张票?

男人说不贵,才两块钱。要不要来一张?

方剑便掏钱买了两张票,和王涛一起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正在放映黄色的录像,是三级片艳星叶子楣主演的《聊斋艳谭》,当时正演到白狐花花和书生吴明疯狂做爱的情景。两个人脱光了衣服,疯狂地动作。录像厅里面有许多男观众,都被画面上美丽的女鬼勾住了眼球,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方剑和王涛相视一笑。方剑悄悄地拿出手机,给吴兵发了一条短信。不一会儿,吴兵就和其他队员一起乘警车赶了过来。他们到的时候,被门口的那个男人纠缠了一会儿,里面的放映员就赶忙走近影碟机,要取影碟机里面的碟子。方剑和王涛迅速过来,将放映员和影碟机一起控制了。

观看录像的观众一看大势不妙,赶紧逃走。生怕走得晚了,也被“请”进公安局。

吴兵问谁是这里的老板?

放映员回答说他就是。

吴兵回头吩咐身边的队员,说将老板带走,顺便把影碟机和那个碟子也带走。这是证据。

审讯时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老板坚持他们播放的是三级片,不是一级片。因此不应该带他们来。

按照公安内部的说法,黄色片分为三类。一类是人与动物乱交的,可以看见生殖器。这类片子令人作呕。拍片的和看这种片子的大概都有些毛病,属于性变态或者性心理变态。二类的是人与人性交,看得见性器官。这类片子从始至终都是裸体男女的性器在摩擦,没有什么情节,其实也没有看头。一般人比较喜欢的是三类片。这类片子的男女主人公都很漂亮,很能吸引人们的眼球。与前两类片子不同的是这类片子看不见人的性器官。人们可以看到他们赤裸着上身疯狂性交,却看不到下身想看的东西。

公安人员在没收这些黄色的片子后,自己也要看。看的目的是区分片子属于哪一类,好根据类别进行相应的处罚。一般情况下,一类片和二类片处罚的较重,三类片较轻。

当然,公安人员中有些人也爱看三级片。他们也是人,也有这方面的需求。由于工作的关系,他们看到的三级片比一般老百姓要多。一些著名的三级片明星如舒淇等在他们当中简直是耳熟能详。

这些黄色录像在有些国家和地区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在我国,由于特殊的国情,目前国家还不允许。

只是有些地方的公安部门对于处罚三级片的标准可能不太一致,有的严一些,有的宽松一些,有的甚至放任自流,不予处罚。

吴兵不理录像厅老板的辩解,要他好好反省,转身出去在别的屋里看起了那个碟子。从头看到尾,果然没有看到男女的生殖器。吴兵就有些作难,问方剑到底该怎么办?这种三级片在本地公安属于罚也可以,不罚也行的范围。罚与不罚,没有硬性的规定,完全由经办的公安人员自己掌握。

方剑知道吴兵说这番话的时候,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他问自己,无非是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方剑说你看呢?

吴兵说我看还是应该罚。不过这个老板有些讨厌,给我胡搅蛮缠。你去,做做他的工作,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罚了吧。

方剑说行,

于是就回到三中队的屋子。方剑对录像厅老板说,“想了半天,想得怎么样了?”

老板说我还是认为我没有错。我问过我们那里派出所的张所长,他说三级片没问题,可以放。不信你们可以把他找来,咱们当面说清楚。

方剑初来乍到,不认识什么张所长。方剑说,“你的问题就是你的问题,不要拉扯别人。那样对你对别人都没有好处。知道吗?”

老板不算太笨,听懂了方剑的意思。听懂了之后就有些发愁。如果张所长也搞不清楚,公安内部真的不允许放映三级片的话,自己搬出张所长这张招牌,岂不是害了他?害了他对自己可不太妙。这么想着,额头就有些见汗。

方剑看出了他内心的变化,继续发起思想攻势,瓦解他的斗志。方剑说,“我们公安的原则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什么是坦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积极主动地向政府说清楚,这就是坦白。你倒好!到了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却一味地在这里胡搅蛮缠,你还想不想回去了?”

这话说得有些严厉,老板的额头上出现了更多的汗珠。老板说我当然想回去,可是……

方剑打断了他的话。“你别可是了。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错?”

老板无力地低下头,低声道,“我有错。”

“你错在哪儿?”方剑步步紧逼,不给他丝毫的思考余地。

“我错在不该放三级片。”

“三级片是什么片子?”

“黄色片子。”

绕了一大圈,终于让老板承认了这一点。承认了这一点,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录口供,按手印,签字,然后又让他写了一张认错书。说是由于自己看书太少,不懂法,以至为了谋取利益,偷放黄色录像,干了违法乱纪的事情。幸亏巡警队第三中队及时发现,及时进行耐心细致的批评教育,才使自己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自己决心认真吸取教训,永不再犯。为显示诚意,自愿上交四千块钱。请领导们观其后效,如有再犯,甘受严惩。这张认错书文字通顺,有条有理,中心明确,主题鲜明,实在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

老板受此打击,心乱如麻,哪里还能写出如此佳作?

这篇佳作是方剑口述,老板执笔,双方亲密合作的结果。

写这个东西的目的是预防老板出去后遇到高人反咬一口,告三中队胡乱罚款。

最后就进入了处罚的程序,照例是罚款。如上所述罚四千。这还是念着他放的是三级片,没有顶格罚。

三中队给了他一个特殊的待遇,让他用吴兵队长的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家里,由于自己不懂法,结果就犯了法,犯法之后,经过三中队的批评教育,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愿意接受处罚,数目是四千,明天上午赶紧把钱送过来,钱到放人。

摆平了老板之后,吴兵夸奖方剑,说干得不错,继续努力。

方剑一脸谦虚,说跟领导你差远了,还得好好学啊。

两个人就会心的笑。

没想到交钱的时候,却出了一些波折。

第四十八章 内斗

第二天上午老板的家人没有来,来的是仙女乡派出所的张所长。

张所长来之前给巡警队金器大队长挂了一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这件事情,最后说能不能不处罚,教育一下算了。金大队长圆滑地说,小张啊,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人昨天我们就带来了,你一直不吭声,现在我们一切都搞定了,你却站出来充好人。你一句话我就不罚,下面的弟兄们会怎么想?今后的工作还怎么做嘛。张所长有些理屈,却辩解道,他们放的只是三级片,按理不应该处罚的。所以我就没有提前打扰你。我以为你们不会罚的。金队长诧异地说,谁说三级片不应该罚呀?我怎么没听说过,咱们局里有这样的规定吗?张所长语塞,停了一会儿说,规定是没有,但是下面一直这样执行。金队长说你们怎么执行是你们的自由,我管不着。但是我这里抓到放三级片的,是肯定要罚的。我这里是天子脚下,局领导天天盯着呢,我可不敢乱来。张所长犹豫了一阵,说要不就少罚一些吧,我都答应人家了,你总得给我留点面子。金大队长说可以,这个忙我一定帮。不过我现在还在市里,不能回来亲自解决。我会给三中队的吴兵打电话,要求他从轻发落。你看怎么样?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他就在三中队。三中队所有队员看到自己的领导当面撒谎,脸都不红,无不暗暗钦佩。

接完电话,金大队长指示吴兵,“你们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他九点来,到时候我躲出去不见他。你们按规矩来。”

吴兵见金队长这么帮助自己,内心很感动。吴兵说,“我们一定按照金队指示,把这件事情办好。”

金大队长亲切地看了吴兵一眼,“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每月两万块的罚款任务确实有些多。我也想让你们少罚一些,轻松一点,不过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这是局党委办公会议定的,我也没有办法。你们,还得加油啊。”

林道德副队长说,“其实局里也很难,上面拨款太少,办公经费奇缺。有些刑事案件,大案要案,都是花钱的。钱从哪里来?上面不给,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咱们公安能有什么好办法?还不是从罚款上做文章。这边罚一点,那边补一点,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都用在了刑事案件上。”

政委李元吉说,“岂止是刑事案件花钱?有些治安案件也花钱呢。去年我带队到山东解救一个被拐卖的少女,局里没有经费,要求被拐卖者自己出钱。那个被拐卖少女的家里穷得连买盐钱都没有,才要求自己未成年的闺女出去打工。不想这孩子太小,遇到了坏人。坏人把她强暴后,带她到山东一个偏僻的山村,卖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光棍汉。过了半年,这孩子才找到一个机会,给家里寄了一封信。她父亲为了解救她,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也只借到了五百块钱,离要求的一千五差了整整一千。最后是在没有办法,他跪在了我的面前,说大哥呀,求求你了,我真是借不来钱了。我们那里穷啊。你行行好,帮帮我们吧,我的闺女才十五岁,她还是个孩子啊。说得我当时都掉了泪。后来我向局领导反映,局领导很重视。商量来商量去,才拨下来五百块钱。说是局里只能拿这么多了,余下的五百块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没有办法,我就和其他几个人抬出了剩下的五百块。”

九点的时候,张所长过来,说是要找吴兵,吴兵过来和他谈了几句,谁知道他还是不想拿钱。吴兵就有些生气,于是躲到一中队的屋里睡大觉,将手机调成震动,看到张所长的电话根本不接。他在一中队的屋里给方剑打电话,说是不交钱就坚决不放人。方剑接到他的电话,坚决贯彻执行。张所长又当着方剑的面给金队长打电话,金队长的电话却打不通,语音提示对方的手机为关机。找大队其他领导,其他领导说这种事情只有金队当家,别人不好做主。张所长又气又急,感觉很没面子,中午的时候终于丧气地离开,他一离开,金队吴兵等人相继出现。下午老板的家人就拿来了罚款,罚款一到,吴兵队长立马放人。这桩案子就此告结。

后来张所长到局里开会,遇到了金器队长。张所长想躲开,金队长却拦住了他。金队长满怀歉意地说,“那天你给我电话后,我马上就给吴兵打了电话。这两天我有些忙,也没有顾得上问他,你的那件事情后来怎么处理了?”

张所长冷冷地说,“还不时罚款了事!”

金队就表现的很气愤。金队长说,“这个吴兵,回头我一定好好收拾他,居然连我的话也敢不听。”

第四十九章 污点证人

任何一个行业,任何一个单位里都是既有好人,也有坏人,警察也不例外。

每一个人都是一本书,你不要试图读懂她。

我们眼前的世界既有漫长的白昼,也有无边的黑夜,既有明媚的阳光,也有危险的狂风。

我们身处这样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无法真正了解的现实之中,稍不留神就会摔一个跟头,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吴兵就是这样。

一口气处罚了两个黄色录像厅,又受到金大队长的表扬,他有些飘飘然,感觉极好。这种优良的精神状态使他思路敏捷,大脑格外清晰。他从方剑意外发现黄色录像厅的事件中得到了启发,觉得应该改变一下工作思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单靠线人提供消息进行打击了。线人提供的信息毕竟有限。他觉得他们应该变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线人当然还要依靠,但不能光靠他们。他把自己的这种意图向中队全体队员们贯彻的时候,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说这种方针叫做双拳出击方针。还用了一个很时髦的说法,说咱们这是抓两手,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按照他的布置,全中队六个人都下去进行侦察,目标很明确,专治录像厅。对线人举报和他判断有可能放映黄色录像的录像厅进行监控。中队队员们身着便衣,装成一个个普通观众的样子购票进场,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观看。观看时手机都调成震动状态,遇到问题,随时联系。

连着折腾了一个星期,什么问题也没有发现。全县上百家录像厅,仿佛都很规矩。他们白白赔进去不少的门票钱。

方剑劝吴兵,不要再这样折腾了。说这有些像守株待兔。成功的机会太小了。

吴兵队长态度坚决,说是眼看这条河里鱼乱窜,老子不信一个也抓不到。

接下来又折腾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结果。

吴兵队长的信心终于动摇,内心很是沮丧。沮丧的同时也着急上火,焦虑不堪。下一周就该向大队交罚款了,而他们的任务还有一半没有完成。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进入中队的赖仁向他出了一个主意。说是他情愿和自己的一个同学假装嫖客混入“金鼎”,将坐台小姐约出来一个,到一家小旅馆里把她干了。到时候中队假装接到举报,进去抓现行,不怕卖淫女不认账。卖淫女一认账,就乘势逼问,说不定还能问出一些别的什么来。弄得好,还能把“金鼎”的老板马万里“请”到队里来,狠狠罚他一大笔。为了假戏真做,他要求到时候把他和他那位同学一起“抓”来,算是污点证人。

吴兵一听大喜,心想这可真是雨中送伞雪中送炭呀!好极了。他早想收拾马万里,可是苦无机会,现在赖仁的计策就为他创造了一个大好的机会。不但可以一雪前耻,而且可以完成要命的罚款任务,何乐而不为?

于是就问赖仁具体怎么想,应该怎么行动。赖仁受宠若惊,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吴兵按捺住高兴的心情,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勉强听完,马上表态说这个计划可行。他太高兴太激动了,这种情绪控制着他,使他来不及和方剑等人商量,就批准了赖仁的计划。

“就这么办。今天下午你就按计划执行,完事后别慌着离开,注意保存现场证据,我们到时候会及时赶到。”吴兵吩咐。

赖仁却显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是我没有钱呀吴队,到时候开房间,交嫖资,哪个不需要钱?听我那位同学说,从‘金鼎’领小姐的时候首先要向老板交一百块钱的押金,小姐领出来之后要吃要喝,然后才会和你上床弄事,弄事之后还要给小姐一百,整个过程至少需要五百。”赖仁名副其实,果然是个赖人。假公济私,趁机敲诈,企图捞些油水。

吴兵猥亵地看着他,笑道,“你那位同学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赖仁根本不当回事,“我这位同学,别的爱好没有,只有这么一个爱好。”

“你和他关系那么好,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吴兵由此及彼进行推理。

“那是。我也有这方面的爱好。我们是黑鸡和老鸹,毛对色也对。”赖仁听着吴兵的冷嘲热讽,一点也不脸红。

“你小子,不是个东西,想趁机卡油。妄想!我老实告诉你,队里没有那么多钱,只能给你二百五,你看着办吧?”吴兵何等精细,岂能受他瞒哄。

赖仁有些气馁,掩饰地笑了一下,自己给自己搭了一个台阶,“二百五就二百五,咱是啥人?二百五照样给你办成事儿。”

吴兵最后交待,“到时候只能让你那位同学和小姐弄事,你小子可别嘴馋。你管好自己的jī巴,只许看不许动招呼。你要是熬不住犯了错误,我可帮不了你。”

第五十章 警察与小姐

方剑是在县城的一家录像厅里被吴兵电话叫回去的。吴兵在电话中说,你现在赶快归队,有任务。方剑问什么任务?吴兵说一句话说不清楚,回来再说吧。于是方剑便回到了警队。

一进三中队的办公室,就看到屋里已经多了两个女人。两个女人都很年轻,十八九岁的样子,浓妆艳抹,穿着时髦,颇有几分姿色。两人的特征很明显,一个胖而白,一个黑且瘦。

吴兵正在屋里和她们说话,看到方剑进来,马上停止了说话,将方剑拉出屋外。

吴兵在屋外一个没人的地方,详细向方剑说明了这件事。最后说,“叫你回来就是进行讯问的。你要想尽一切办法,从她们嘴里挖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嫖客,其他卖淫女,老板马万里是否私下组织她们卖淫等情况。”

“你们怎么能这么干!”方剑等吴兵说完,马上表明了自己的看法。“这样做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们又没有冤枉她们,我们抓的是现行。为了把戏演好,我们把赖仁和他的同学也一起‘抓’来了。”

“说的就是赖仁。”方剑紧皱眉头,有些担忧,“别人干可以,他自己身为公安,怎么就不顾及自身的形象?这要是被其他中队扫了窍,传到金队长那里,怎么办?”

“唉,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往好的方面想了,现在你一说,还真觉得不大合适。可是现在人都已经带来了,你看应该怎么办?”吴兵面露难色,求助地看着方剑。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我只是说说我的意见。”方剑说的是实话,这件事太突然,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一时半会,他确实拿不准到底应该怎么办。

“要不咱先审着。以后怎么办?看形势的发展再定。你看怎么样?”吴兵试探着说。

“也只好这样了。”方剑无奈地说。内心好像被王丽强奸一样的不自在。

“不过你审讯她们的时候别动粗。”吴兵最后交待,“我们理亏,得为以后打算,预防这件事被马万里知道后反咬我们一口。”

“这你放心。君子动口不动手,我问人从来不动手的——尤其对女人。”方剑说完前半句话,感觉不妥,马上又补充了后半句。自揭弱点,给吴兵一个台阶。

吴兵却已经受到了打击,自嘲地说,“好好,你是君子不动手,我是小人我动手。”说到这里立时转入反击,“我看你是假正经,伪君子!我虽是小人,也比你高尚,我是真小人。”

说到这里相互一笑,感情上受伤的疤痕立时踪影皆无。

这件事一开始进行的太过顺利,难免让策划人赖仁心花怒放。喜不自胜。他这种按捺不住的好心情不知好歹地表现在了脸上,立时就使两个小姐产生了怀疑。两个小姐年龄不大,经验却丰富。她们整天从事这种营生,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然而她们却没有见过赖仁这样的男人。这个男人好奇怪,他偷偷摸摸地找小姐上床发生关系,怎么就被公安当场按住屁股了呢?被公安当场抓获后应该非常害怕才对呀,怎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个男人被带上警车之后,以为小姐看不见,偷偷和抓她们的公安挤眉弄眼,哪想到被小姐看了个一清二楚。两个小姐心中终于明白,她们被人设了套,现在正在这个套子里。

第五十一章 色警察

审讯小姐得知,公安人员赖仁和小姐发生了性关系。小姐当然不知道他的职业,更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是小姐说出了他的特征。小姐说那个又瘦又高的男人干了她们。另一个较低一些的男人没有干。赖仁和他的同学相比,高一些又瘦一些。

方剑再也想不到,赖仁竟然如此大胆,自己把小姐给干了。他那个同学,原本是要做污点证人的,临场时发挥不好,变成了一个旁观警察嫖娼的看客,实在令人遗憾。

方剑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去找了吴兵。方剑说,“这混蛋这么大胆,恐怕事情要糟糕。”

吴兵气得大骂,“他妈的,这家伙长了一个猪脑子,笨得要死。我警告过他,让他管好自己的jī巴,看来他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说着就到另外一个屋子里去,赖仁和他的同学都在那里,正等着吴兵队长表扬呢。

吴兵让赖仁的同学先出去。

“我说你他妈怎么回事儿!我不是警告过你吗?让你别嘴馋,管好自己的jī巴。你为什么不听?”赖仁的同学刚出去,吴兵就骂开了。他看着这个好色的家伙,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个人冒冒失失,做事情顾头不顾尾,把他给连累了。

“你还没有听我辩白呢。”赖仁显得很委屈。一本正经地诉苦。“今天下午我那位同学状态不好,jī巴就是硬不起来。可是我们已经花钱把小姐从‘金鼎’里带出来了,房间也开了,如果不继续下去,这些钱等于是白花了。没有办法,我只好亲自出马,一个人把那两个小姐都干了。咱们不是商量好了要抓现行吗?我不弄她们,你们怎么抓?反正她们也不认识我。你们可以说我是嫖客,已经承认了这件事,让她们也承认,然后逼她们说点别的。”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吴兵嘲讽地说。

“本来就是嘛。”

“扯jī巴蛋!你脑袋里面进水啦?为什么不动脑子想一想?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这要是传扬出去怎么办?我他妈都被你给害死了。笨蛋!”吴兵被他气得火冒三丈,说话也忘了分寸。

“我这也是为了中队。就算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赖仁终于感到了害怕,赶忙表示心迹。“再说了,这件事只有我们中队知道,你们不说,谁知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人发现,传了出去,怎么办?到时候金队长能饶得了你?”方剑也埋怨。

“别人都像你这么笨!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呢,尽是他妈的小聪明。什么馊主意!”吴兵继续骂,他的气还没有出够。

“这个主意还是你批准的呢。你不批准我也不能这么干。”赖仁抓住吴兵的弱点,马上反击。

“你……好好,算我批准的,这件事我也有责任。那么钱呢,不是说领一个小姐就要一百块押金吗?怎么领来两个?糊弄我呀?”

“我同学自己拿了三百,和队里没有关系。”

“那好,我实话告诉你,你今天嫖娼的钱队里可不能报销。中队不会拿钱伺候你的jī巴。我现在很忙,不和你扯蛋,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准备挨整吧。”吴兵说完,和方剑一起走出了这间屋子。

方剑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审啊,多搞一些有价值的内容出来,对咱们才有利。要不然,我们就被赖仁这小子给害死了。”吴兵无可奈何地说。

第五十二章 调戏

社会是一座大学堂,小姐是这座学堂里的高材生。

现在有些人看不起小姐,认为小姐就是出卖肉体,出卖灵魂的下贱女人。没有知识,没有文化,头脑简单,愚不可及。可是,这些人错了。

小姐们也许没有很系统,很完备的书本知识,可是她们在社会这所大学里学到的实践知识却比任何一个优秀的在校大学生多得多。

这个世界是由男人统治的,小姐们通过一次次地和男人们进行面对面的交锋,锻炼了自己,获得了经验。和正常的女人相比,她们对男人更有杀伤力。因而更可怕。

被巡警三中队“请”来的两个女人就是这样的小姐。

两个小姐很熟悉公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因而从一开始就表现的非常放松,非常坦白。审讯她们的方剑在她们眼里是男人中难得的极品,很得她们的赞赏。赞赏之下,就极力配合这位帅哥的讯问,问什么答什么,答什么都全面。她们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详细诉说,说了个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净。当然,说了也是白说,这些公安根本不可能抓到那些和她们发生过性关系的人,那些人没名没姓,只有一个名字,男人。她们说她们不知道那些男人的名字,也根本没去问,她们只关心钱,男人只要给钱就行。

审讯她们的方剑问的很细致,尤其对于她们和嫖客做爱的情形。这些地方连细节都要问清楚。比如她们怎么上的床,怎么脱的衣服,性交时什么姿势,进行了多长时间,说过什么话,属于哪种性交方式等等,不一而足。从方剑的角度,既然将来要面对嫖客,就必须从小姐这里把材料搞扎实。扎实的材料是公安手中的法宝,到时候嫖客如果抵赖不承认,公安们就可以拿出法宝,说你当时用了这样的性交姿势,说了这样肉麻的话。嫖客往往对此措手不及,结果只好态度老实,乖乖地认账。

审讯至少应该两个人,一人审讯,一人笔录。可是在这个巡警队里,一切都被简化到了最简单的地步。这里审讯只要一个人,这个人边问边做笔录,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为了防止串供,两个小姐被“请”进巡警队不久就分开了。晚上再次审讯,方剑一个人进行。他先审黑且瘦的小姐,然后是胖而白者。

黑且瘦的小姐叫小青,肤色虽黑,但很耐看。审讯时她不断向方剑提出一些要求,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想喝水,借此观察方剑对她的态度,看到方剑对她还不错,就大抛媚眼,频频调逗,说到和其他男人做爱的细节时,不但详细,而且还捏造了一些令许多男人忍俊不禁的场面。看着这个可怜的帅警察被她折磨得满脸潮红,神情尴尬,却又极力控制以免失态的样子,她的心中得意极了。这段时间从晚上八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半,历时两个半钟头。

接下来是胖而白者,这个小姐叫小红。方剑听到她的名字时觉得有些名不符实,她其实叫小白更恰当。白白的肤色恰到好处,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娇嫩可爱,她的胖是相对小青而言的,其实也胖不到哪儿去,大概用丰满来形容更贴切。她是一个比小青更具杀伤力的女人。

由此你可以展开想象的翅膀,尽情地想象。在一个静静的深夜里,一个很帅的小伙子,面对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如此具体地谈论性的话题,该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小姐尽管可以脱光了衣服与陌生男人进行性交易,但是让她面对一个自己为之心动的家伙,说出自己曾经干过的那些事情,她毕竟也有些害羞,有些难以启齿。害羞时脸蛋就会红,脸一红就暴露了自己的心事。这实在是女人的悲哀,每个女人都这样。

帅公安看到小姐脸上的红云自然也就明白了对方的心事。明白了对方的心事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很严肃的一件事情,本来没有往那方面去想,看到小姐害羞的模样后忍不住思想就跑岔,也往那方面去想。

这种气氛之下,案子还能问得好吗?

最后按手印的时候更绝,下午才被赖仁干过的这位小红小姐,右手星星指头沾满红色的印泥,趁着方剑不注意,嬉笑着把红色的印泥按在了方剑的脸颊上。方剑愣了一下,想恼时却又恼不起来,无可奈何之际只有苦笑。

方剑说别闹,再闹我可要生气了。你老实些,把手印按了吧。

小红嬉笑着看他,眼光显得很浪。小红说,你让我在你脸上再来一下我就按。

方剑有些心猿意马,但是还没有失态。方剑考虑了一下,说可以,不过只能按一下。

小红说那当然,我说话绝对算数。然后将手指头在印泥盒子里重新沾满印泥,在方剑的额头上点了一个大大的红点,还想再点时,方剑终于拉下了脸。小红看他重新严肃起来,倒也不敢再放肆,乖乖地在笔录上方剑要求的位置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做完笔录,方剑出去的时候懊恼地想,他妈的,以后审讯女人的时候,坚决不再一个人了。

两个小姐后来向其他小姐谈起这段经历的时候,都把自己的行为无限放大,小青说她勇敢地拥抱了那个帅警察,小红说她亲了帅警察。其他小姐啧啧赞叹,艳羡不已。

第五十三章 突变

事情发展的异常迅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方剑头天晚上忙了一夜,凌晨一点的时候,才最终审讯完毕。第二天一大早,“金鼎”的人就找到了警队。

来的是“金鼎”里的小人物,一个胖子,一个瘦子。小红偷偷告诉方剑,说这两个人都是个很凶的打手。

胖子直接找到吴兵交涉,说是必须把他们酒店里两个无辜的女服务员毫发未损地交回去。他们得到可靠的消息,昨天下午带走这两个服务员的两个男人当中有一个是三中队的队员。他说公安单位用这种方法骗走女服务员,是一种违法的行为。如果公安不放人,他们就要上诉。控告公安局执法犯法,滥用权力。

全中队除了赖仁要假装嫖客,躲出去之外,其他人都在场。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措手不及,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兵面色难看极了,冷着脸和胖子在一边交涉。其他队员则茫然地在一边观看,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个小姐。

瘦子利用这个机会,迅速接近小青和小红,压低声音问他们昨晚都说了些什么。小红乖巧地说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小青则说昨天下午有个男人干了我们,正干的时候公安就来了,怎么那么巧?瘦子听后冷冷一笑,说你们别害怕,等会儿他们就得放你们走。说完话,瘦子就将正在和吴兵交涉的胖子喊道一边,低声嘀咕起来。

吴兵预感到事情要糟。

这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半,其他中队都在忙着整理内务,打扫卫生。他们一边忙活一边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眼光。

胖子和瘦子还在商量,样子很气愤。

三中队每个队员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神情紧张地看着胖子和瘦子。

七点四十分,金队长和大队其他领导相继上班。

领导们看了一眼三中队门口的胖子和瘦子,谁也没有问,径直进了大队的办公室。警队里经常有人来说情找关系,领导们见得多了,根本不觉得奇怪。他们以为今天来的这两个人还是和以往一样,说情的。

胖子和瘦子终于商量完毕,看着吴兵冷笑一声,进了大队办公室。

吴兵心情沉重地回到三中队,坐在办公桌前,一言不发。大家忧虑地看着他,谁也不说话。

十分钟后胖子和瘦子从大队办公室里出来,脸上得意洋洋。

金大队长站在大队办公室门口,大声吆喝,“吴兵,过来。”

吴兵沉着脸,低着头,进了大队办公室。不一会儿出来,对胖子和瘦子冷冷地吩咐,“你们把人带走吧。”于是两个小姐就在众人的面前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警队的大门。

接下来全大队开会。

赖仁被吴兵电话叫回,也参加了会议。

金大队长在会上把吴兵骂了个狗血喷头,说是他作为中队领导,根本就不称职。工作没有方法,更不懂法。滥用权力,执法犯法,还不能很好地约束手下,这样的领导,简直就是白痴。

吴兵满头是汗,脸红的像猪肝,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金大队长在会场中间前后走动,情绪显得很烦躁,“有个别队员,混账得很,素质低下,人品下流,连自己的jī巴都管不住,用这个混账玩意到处乱戳。你的样子还像个公安人员吗?公安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我看你这种人不适合在这个队伍里混,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趁早离开。”

林副队长进行了补充。他说,“干咱们这一行,工资不高,责任重大。大家既然干了这一行,就得严格要求自己,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能给公安的脸上抹黑……”

李政委说,“咱们这工作就好比是瓷器店里逮老鼠,既要逮到老鼠,又不能碰翻了瓷器……”

……

会议开了一个半钟头。会议结束的时候方剑想,看情形,赖仁是不能在警队里再混下去了。

第五十四章 被强奸的中队长

可是赖仁却没有离开警队。

他私下找了金大队长,并且掂着礼品去了金队长的家里。金大队长后来就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好像这件事从来就不曾发生过一般。

方剑很懊丧,觉得像赖仁这种败类能够留在警察队伍中简直就是警察队伍的耻辱,自己和这种败类整日为伍也是自己的耻辱。原先他对警察队伍充满了尊敬和向往,但是经过这个事件之后,这种尊敬和向往忽然就破灭了。他原来认为金大队长是个雷厉风行,刚直不阿的好领导,可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金队长的良好形象在他心中消失了。他想,金队长也就是个普通人,有着普通人共同的弱点,这个弱点就是贪婪,爱财。这样的一个人能够带出一支作风优良,让人尊敬的警察队伍吗?肯定不能。既然这样,自己还值得抛弃原有的工作,嬉皮赖脸地在这里混下去吗?他迷惘了。

两个小姐走后的第二天,三中队又接到了一个消息,说是赖仁的那个同学被一帮人在大街上截住,劫持到一个废旧的房子里痛打了一顿,打得满身是伤,最后还被迫写下了一张欠条,说是因为赌博欠了人家一万元。那个同学回家后给赖仁打了电话,赖仁就把这件事情报告了吴兵。

吴兵很恼火,起先不想管这件事情,可是这件事不知怎么又传到了金队长的耳朵里。金队长把吴兵找去,着实敲打了一番。说你吴兵不管怎样都得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然后该干啥干啥。赖仁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些混账,可是他的动机是好的,是一心想为中队做些事情的。作为中队领导,你不能对手下人的死活不管不问,那样的话以后谁还肯为你出死力?

吴兵觉得金队长的话有些道理,心中的怨恨才稍稍消了一些。他确信打赖仁同学的那帮人是马万里指使的,也知道马万里这么干是杀鸡给猴看,对着三中队来的。于是他打听到“金鼎”的订台电话,直接将电话打了过去。他对接听电话的小姐说,“告诉你们老板,我是巡警队的吴兵,让他尽快给我回个电话。我有事情要和他谈。”

半个钟头后马万里回了电话,吴兵和马万里在电话中进行了谈判。谈判的结果,吴兵要回了那张恶意的欠条,并得到保证,今后马万里不再找赖仁那个同学的麻烦。作为回报,三中队销毁了两个小姐的讯问笔录,今后和马万里井水不犯河水。

吴兵打完这个耻辱的电话,有一种被人强奸的感觉。他觉得强奸他的有“金鼎”的老板马万里,顶头上司金大队长,还有自己的混蛋下属赖仁。

当方剑得知自己辛苦一夜,被两个小姐百般调戏才得到的讯问笔录被迫放弃的时候,一种巨大的,被侮辱,被遗弃的感觉顷刻间就控制了他。他感到了寂寞和孤独,内心充满了失望。他问自己,“这个工作就这么值得留恋吗?我还要在这里混多久呢?”

没有人给他答案。

他没有答案。

第五十五章 又见美女

那天下午吴兵给中队放了假,让大家该干嘛干嘛,然后自己约了方剑一起去喝酒。他们在一家小酒馆里要了一个单间,一边喝酒,一边说话,不一会儿吴兵就晕了。晕了还要喝,满腹的牢骚话酒后全吐了出来。他向方剑诉苦,说自己不容易。说金队长鬼迷了心窍,为什么不把赖仁这狗东西赶走?他猜想金队长一定是收了赖仁的好处,所以才会处处维护他。方剑几杯酒下肚,胆气也壮了起来,说自己和吴兵很有同感。这样说着,一瓶白酒就进了两个人的肚子。然后又要了一瓶,接着喝。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越喝越亲热,越喝共同语言越多,不知不觉间,第二瓶酒也下去了一多半。这时候吴兵就吐了,醉眼朦胧中就要起身回家。方剑喝得较少,虽然感到有些晕,还能控制自己的行动,于是起身算了账,就将吴兵送回了家。

从吴兵家里出来,方剑觉得百无聊赖。既没有可去的地方,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大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愿去想。无聊之际就想到了回家睡觉,于是赶回去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黑暗中他瞪大眼睛看天花板,思维渐渐地活跃起来,他想到了丁洁。

想到了丁洁,马上就有了一种温馨的感觉。于是拿出手机给丁洁打电话,问她现在哪里,在干什么?丁洁说我在家呢,刚吃过晚饭,现在没有什么事。你吃了吗?方剑说我没有吃。不想吃,心烦。你能来陪陪我吗?丁洁说好吧,你现在哪里?方剑说我在我租的房子里。你什么时候来?丁洁说我马上过去。然后两人就挂断了电话。

听说丁洁要来,方剑马上就想到了上次没有进行彻底的那件事。那次因为思想压力过大,他还没有尽兴就跑马了。后来本想补救,可是丁洁坚持说要回去,他不好意思坚持,好在当时丁洁说了一句令他回味无穷的话。丁洁说傻瓜,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想今晚不就是一次机会吗?决不能再让这次机会从身边悄悄溜走了。

想到这里,就起床做起了前期的准备工作。他先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小裤头,然后把屋门打开,虚掩着,灯也不开,就钻入毛巾被里,等待丁洁到来。

做这些工作时,他的二弟已经勃然大怒,直挺挺顶着他的小裤头,恨不能破衣而出。

一会儿工夫,方剑就听到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脚步声倒了方剑的屋门前戛然而止,丁洁温柔的声音问道,“方剑,你在吗?”

方剑的心跳骤然加速。方剑说,“在,进来吧。”

丁洁轻轻推门,先伸进来一个头,试探着问,“那么黑,怎么不开灯?”一边说一边就走了进来,在门口的墙上摸着找开关。

“别拉。”方剑急忙制止她,随后又放低了调门,轻声说,“过来,坐床上。”

丁洁听话地“哦”了一声,就要过来。

“把门关上。”方剑突然想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丁洁回身关了屋门,却没有把门反锁。

方剑这时已经在黑暗中迅速起床,轻手轻脚地到了丁洁的身边,伸手一拉,将丁洁拉入怀中,双手紧紧搂住,嘴唇吻到了丁洁光滑娇嫩的脸上。

丁洁一怔,双手被动地在方剑身上乱抓,入手光滑,摸到了方剑裸露的皮肤。丁洁一惊,禁不住“啊”了一声。

方剑忙说别叫,用嘴含住了丁洁的唇。一弯腰,将丁洁拦腰抱起,黑暗中探手探脚地向床边走去。

第五十六章 床第之间

丁洁被方剑拦腰抱起,身体悬空,内心又是害羞又是害怕。丁洁忙乱地说,“方剑快放我下来,我害怕……别把我弄掉了。”方剑意乱情迷,哪里肯听她的。不但不听,反而抱得更紧。丁洁见他这样,心中毫无办法,只好紧紧搂住方剑的脖子,身体贴紧方剑光滑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唯恐他一不小心,把自己扔在地上。

方剑在黑暗中摸索前进。好在是自己的屋子,熟门熟路,很快就摸到了床边。他轻轻把丁洁放在床上,接着就压在了她的身上。丁洁的身体又软又热,带着一种荷花的清香。这种迷人的香气令人心醉,一下就征服了方剑。

方剑说丁洁,你的体香真好闻。一边说一边在丁洁的脸上猛吸鼻子,还乱亲一气。

丁洁被他搞得脸上发痒,身体里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冲动,忍不住就回吻方剑。

两个人的唇碰到一块,就像两块胶布,马上就粘在了一起。

丁洁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舌头带着少女甜甜的津液,游进了方剑的口中。

方剑情欲大盛,一边和丁洁激吻,一边伸出右手摸到了丁洁的私处。

丁洁一惊,神志突然清醒。她急忙抓住方剑的那只手,慌乱地说,“别……别这样,这样不好。你……你慢点。”声音微小,几不可闻。

方剑急的心如火燎,呼吸急促,在丁洁耳边喘着气说,“丁洁……我……我等不及了……弄不好,还像上次一样……跑马。”

丁洁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嘻嘻一笑,“那样最好。”

“一点都不好。照那样来几次,我就阳痿了。知道什么是阳痿吗?”

“不知道。”

“阳痿就是我的小兄弟身体瘫痪,再也直不起来了。”

“那多好啊。那样你以后在我面前就老实了。不会像现在这样——饿狼一般。”

“好什么呀?那样照样干你。”

“胡说。那样还怎么干?”

“听说过古时候的太监吧。他们就被人割去了那个玩意,可是照样有性欲。他们性欲来的时候,就把一些宫女脱光了衣服,用手来。”

“用手……怎么来呀?”

“嘿嘿,用手嘛……就是像我刚才那样……直接抚摸你的性器官。”

“哎呀,不听你说了,坏死了。”丁洁羞得满面通红。虽然在黑暗之中方剑什么也看不到,可她还是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方剑却不依不饶,“你不会希望将来我们也那样做爱吧?”

丁洁娇羞之下,哪里还敢和他斗嘴。

第五十七章 缠绵

方剑看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思想工作做通了,右手抬起,又想往丁洁的隐秘地带摸。

丁洁早有防备,一把拉住方剑这只手,幽幽地说,“你这个人,平时根本不把人家放在心上,只有这时候才想起人家。”

“说什么哪?”方剑急忙叫屈,“我什么时候不把你放在心上啦?”

“你为什么一直不给我电话?”丁洁心理很委屈,语气愤愤不平,“咱们通了几次电话,都是我给你联系。你一个大男人,一点也不主动。”

“我不是忙嘛!我也很想和你联系,可是时间不允许。”

“我不信。工作再忙,打个电话的时间总有吧?你就不知道抽空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我……好好,我错了。我向你认错,向你道歉。我保证,今后不管多忙,都要给你电话,有事说事,没事问候。这行了吧,姑奶奶?”

“去你的,谁是你姑奶奶?”丁洁用手在方剑光滑结实的酮体上轻轻拧了一把,浅浅一笑,“难听死了,我有那么老吗?”

“哎呀,对不起,又说错话了。该打。”方剑半真半假地说着,抓起丁洁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下。

“这还差不多。”丁洁心中吃了蜜一般的甜美,轻轻一笑,把脸抬起,用嘴含住方剑的嘴唇,足有两分钟,然后离开,“这个算是给你的奖励。可以吗?”

“不可以。”

“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干你。”

“美得你,瞎想。”

“那怎么才能不是瞎想?”

“结婚以后。”

“可我现在就想要你。我等不到结婚,太遥远了。”

“遥远也得等,这是对你的考验。”

“这不公平,我反对。”

“反对无效。不公平也得执行。”

方剑眼看用嘴说不起效果,干脆就动手。右手被丁洁紧紧抓住,就用左手,他的左手又摸到了丁洁的私处。

丁洁一惊,连忙丢开方剑的右手,双手去抓他的左手。方剑的右手脱出控制,马上按在了丁洁坚挺的乳房上。

丁洁的两个敏感地方都被方剑抚弄。她又要护乳,又要护阴,一时间被搞得手忙脚乱,花枝乱颤。她身体被方剑紧紧压住,折腾了半天,就是脱不了困,心中就有些委屈。丁洁幽怨地说,“方剑,你就会欺负我,一点也不知道爱惜我。”

“这怎么算是欺负呢?”方剑困惑之极,“换了别的女人,要我欺负我还不想欺负呢。”

“那你就找别的女人吧。”丁洁赌气地说。

“你……你怎么这样!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子。”

“正要问你呢,那天晚上我那个样子,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是答应我要问陈定军吗?你问了没有?”丁洁被方剑一提,突然就想起了这件事。

“我……”方剑一时语塞,恨不得煽自己两个嘴巴。这件事他确实答应过丁洁,可是后来因为忙,一直都没有顾得上,到现在甚至都忘记了这回事儿。

丁洁看他这样,知道他没有问陈定军,心中便有些生气。丁洁说,“说你心里没有我,你还和我强辩,现在事实不是摆在这里了吗?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无话可说。”方剑沮丧地说。

他想,“不管怎样,首先得承认自己的错误,博取丁洁的好感,让她觉得自己至少还是一个诚实的人。这样,再向她解释理由的时候,她才比较容易接受。”

丁洁看他勇于认错,倒也不便再说什么。静静地躺在方剑身体下面,双手抓着方剑的双手,看他如何解释。

接下来方剑就向丁洁进行解释。解释的时候,身体依然压着丁洁的身体,脸对着脸,鼻尖挨着鼻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把丁洁压的身体都麻了。

丁洁恨恨地想,“这个坏蛋,做错事还这样蛮横,使劲地压我。我要是再不原谅他,非把我压扁了不可。”

丁洁最终原谅了方剑。

第五十八章 鏖战

人都有得寸进尺的特点。

女人如此,男人也是如此。

方剑得到丁洁的原谅之后,身体里又恢复了强烈的冲动。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剧。身体下面的二弟被困了半天,早已气得面红脖子粗,直挺挺顶在丁洁的私处。

二弟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大哥一声令下,他马上发起进攻,目标是对面隐秘的洞穴。他已经考虑了半天,拿下这个地方没有任何问题。

丁洁被方剑紧紧压着,男人的气息强烈的刺激着她。她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现在变得又麻又痒,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方剑亲吻她,她不由自主地回吻。身体里莫名的冲动再一次强烈光临,其势汹汹,莫可抵挡。

两个人的情欲同时高涨。丁洁抓住了方剑的二弟,将这个狂妄的东西牢牢地控制在手中。方剑含住了丁洁的rǔ头,用力吮吸。

方剑用双手去脱丁洁的牛仔裤。丁洁双手死死护住。丁洁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别……方剑……咱们……就这样,互相……互相抚摸一下吧。”

“不,丁洁,我受不了啦……我爱你……我要进入你的身体里面。”方剑一边和她搏斗,一边着急地说。

“方剑,放手,你这样……是不尊重我。我……我要生气了。”丁洁虽然欲火旺盛,但是她的家教使她在这个关键时刻,丝毫不能让步。

“你这人!怎么这样?真是让人扫兴。”方剑被迫停了下来。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有结婚,我们……我们不能这样随便。”丁洁心中有些抱歉的感觉,幽幽地说。

“你要是这样,咱们永远都不可能结婚。”方剑心中不舒服,说话也带上了气。

“为什么呀?”丁洁很奇怪。她认为这件事情和结婚应该没有什么联系。

“不为什么。你不和我做这种事情,我就不会和你结婚。结婚之前,我们一定得干这种事情。”方剑心中有气,索性和丁洁赌上了。

“不干不行吗?”丁洁考虑了半天,怯生生地问。

“不行。”方剑态度异常坚决。他认为在做爱这件事情上绝不能拖拖拉拉,拖泥带水,那样没有一点意思。他必须使这件事情简单化。

“人家电视里的男人们都很有风度,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很体贴,哪像你……硬逼着人家……”丁洁还不甘心,苦口婆心地劝方剑,希望这个坏蛋能够改变念头。

“那是电视,电视里的东西都是假的。生活中哪有那样的男人!”方剑根本不听她的废话。

丁洁不说话了。她想这个坏蛋怎么那么不听劝呢?

“到底行不行?不行拉倒,你现在走人,以后咱们也不用见面了。”方剑看她犹豫不定,索性下了最后通牒。

“那……那你就看着办吧,反正……你那么有劲,我……我又斗不过你……”丁洁的口气软了下来,语气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她恨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心中又实在舍不得离开他。

方剑不是笨蛋,当然听得懂这句话的含意。听懂之后就马上行动,再一次用手去脱丁洁的裤子。

丁洁还想阻拦,但是态度已不如刚才那么坚决,是一套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假动作。

方剑很快就把对方剥了个精光,然后脱掉了自己的小裤头。

方剑和丁洁紧紧搂抱,像两条紧紧缠绕的藤蔓。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丁洁一惊,急切地说,“不好,有人来了。”

“不用理他,是邻居。”方剑一边动作,一边宽慰她。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

方剑的心里紧张起来。不会是王丽吧?哪能那么巧!他奇怪地想。一边想,一边忙着寻找丁洁那个地方的神秘之泉。由于黑暗,他的二弟鏖战半天,还没有攻进去。刚才本来并不着急,想着反正有的是时间,从容一些,早晚都能够进去。现在情况有变,不得不加快进度,否则可能又要功亏一篑。可是说来也怪,越是紧张,这东西越进不去,真他妈可恨。

方剑急得满头大汗。

丁洁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丁洁说,“他怎么不走啊?是不是在偷听?”

“别管他,爱听就让他听去,耳饱球饥——急死他。”方剑在丁洁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粗话。他的二弟终于找到了对手神秘的所在,作势就要进去。这个时候决不能停下来。

门口那人似乎拿出了一串钥匙,正在开锁。

丁洁大惊失色,“不好,他要进来了。”双手用力去推方剑。

方剑已经确定门口那人就是王丽,但是现在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就是刀架在了脖子上,他也不可能下来。

方剑紧紧搂住丁洁,不让她把自己推开,精神既紧张又兴奋,紧张和兴奋都到了极点。伴随着身体的一阵颤抖,他的二弟提前开火,把子弹射到了丁洁的芳草丛中。

正在这时,门开了。王丽的声音传了过来,“方剑,你在屋里干嘛呢?”

第五十九章 翻脸

王丽今晚闲着没事,到一个朋友家里串门,回来时路过,顺便过来看一眼,她根本想不到在这里会遇见这样一种场面。

对于方剑和丁洁而言,王丽无疑是一个半路出现的蒙面杀手。

半路上杀出的王丽把方剑打了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最可气的是他的二弟,这家伙平时趾高气昂,骄傲不可一世,动不动就发脾气,认为普天之下,惟有他一人英雄。谁知道关键时刻,笨蛋得让人生气。急忙忙在丁洁的大腿之间胡乱扫射出最后一排子弹,就可耻地软了下去。

方剑和他的二弟一起软在了床上。

丁洁惊恐之极,顾不得擦干净身上的脏东西就紧紧抱住了方剑。她身体瑟瑟发抖,恐惧得声音都变了调,“方剑,这个人是……是谁?她……她怎么能打开你的房间?她……她后面还有人吗?是不是……入室抢劫啊?”

王丽听到屋里还有女人,不禁也吃了一惊,急忙找到电灯开关,“啪”地一声打开。

两个裸体男女立刻出现在王丽面前。这两个裸体男女可恶之极,不但一丝不挂,还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其中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男友方剑。

王丽一下子就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清醒过来之后就勃然大怒。

王丽大声质问,“方剑,这是怎么回事儿?”

方剑脸色苍白,大病初愈一般。方剑说,“你都看到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王丽见他对不起自己,还这么嘴硬,心头火气更大。她不再搭理方剑,径直走向床边,抬起右手,“啪”地一声煽了丁洁一个嘴巴,口中恶毒地骂,“哪里来的臭女人,敢到这里勾引男人!”

“你……你怎么打人?”丁洁左手捂住被打的左脸颊,要和她理论,“你是谁?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哈!我是谁?方剑没有和你说过吗?”王丽气急反笑,“你们……你们已经脱光了衣服,都亲热到这步田地了,他竟然没有告诉你我是谁?”

这句话说到了丁洁的痛处,她刚才看到方剑的反应,就已经有了这种不好的预感,王丽现在这句话加重了她的预感。

丁洁转脸看着方剑,眼中充满了疑问,也充满了哀怨。这种眼光让方剑看了心碎。

丁洁说,“方剑,这个女人是谁?”声音充满了凄楚和无助。她多么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啊,哪怕这个答案是个蹩脚的谎言。

“她……她是我一个朋友。”方剑不敢看丁洁的眼睛,躲闪着丁洁的眼光,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样的一个朋友?你倒是说清楚嘛,别再欺骗这个可怜的女人了。”王丽假惺惺地说,她看丁洁这样,恨不得一句话把她气死。

方剑看穿了王丽的那点心思,内心强硬起来,他抬起头,冷冷地盯着王丽,眼光刀子一般,直插进王丽的心里去。

方剑说,“也就是普通的朋友吧,尽管有些人不这样想,可是我这样想。我觉得我们作为普通朋友,对彼此都有好处。”

丁洁的眼泪不争气地下来了。她知道方剑在说谎,如果他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的话,这个凶巴巴的女人怎么可能拥有方剑房间的钥匙?不过他喜欢方剑的这个谎言。这个谎言说明她丁洁在方剑的心目中要比眼前的这个凶女人重要。

“你混蛋,方剑!你怎么能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到县城里来的?谁让你去的巡警队?”王丽看方剑说话如此绝情,气得脸都白了。

这时候门口有人影晃动。他们的争吵声早就惊动了院里住着的所有人,但是他们不敢进来,屋里的火药味太浓了,还有两个裸体的男女。

方剑看到门外的人影,立时就回过味来。她抓起身边的毛巾被,搭在丁洁的身上,然后又拿起自己的裤子,遮挡着下身不便被外人见到的那个玩意,到门口反锁了屋门,看了看,又拉紧了窗帘。

门外的人影早已不见,这种偷看别人的人最怕被偷看着发现。

丁洁趁着这个机会,赶忙穿衣服。

王丽冷笑道,“呵,多新鲜!这会儿倒怕起人来了。刚才的劲头哪去了?”一边说一边就过来开门。

方剑用身体堵住她,迅速穿上了裤子。然后回转身来,恶狠狠地说,“王丽,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嫌人丢的还小吗?你要是不怕丢人,明天到巡警队闹去。反正这么一个临时工,老子也不愿干了。”

王丽愣了一下,她想不到方剑今天为了这个女人,竟然情愿放弃自己的前途。她的手伸着,本来是要开门的。现在听到方剑这样说,居然是一副破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倒也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中那只手臂骤然抬高,对着方剑的脸颊就是一个大嘴巴。

方剑气急,冲口骂道,“滚,别在我这里撒野!”

“呵,谁滚呀?这个房子是你租的吗?”王丽听方剑要赶她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别忘了,这个房子是我花钱租的,要滚你滚,还轮不到我呢。”

“你……好,我滚。我现在就滚。我要是再踏入这间房子半步,我就是你生的。”方剑气急,赌咒也意外地出错。他的原意是“我要是再踏入这间房子半步,我就是大姑娘生的。”情急之下,竟然出错。

这时候丁洁已经穿好了衣服,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方剑拦住丁洁。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和衣服,包扎成大小两个包裹,自己拿一个大的,让她帮忙拿一个小的。然后牵着她的手,就像即将踏上战场的勇士,昂着头,根本不看门口的王丽,阔步走出了这间屋子。

方剑走后,王丽就像一个失去了魂魄的木乃伊,呆呆地立在原地。她奇怪地想,“这个混蛋,居然说他是我生的,我哪里能生出他这样的一个混蛋?他只有趴在我身上舔我奶头的时候,才像是我的儿子。”

第六十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这么晚了,你今晚准备住哪里?不如就住我家吧。”两人一到大街上,丁洁就对方剑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还是到队里住吧。”方剑说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现在都十二点了,住你家恐怕不方便。”

丁洁想想也是,她的父母对她要求很严,她这么晚回去还要解释半天,如果再带个不认识的男人,恐怕又得费半天口舌,那样的话,今天晚上就别想再睡了。

“要不我先送你去警队吧。你带着这么多的东西不方便。”丁洁关切地说。

“怎能那样呢?你一个女孩子,回来的时候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方剑对丁洁的关心很感动,深情地看了她一眼,语调温柔地说,“还是我送你吧。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这时路上的行人已经稀少,摩的也看不见一辆,两个人步行回林业局。

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谁也不说话。

方剑想,“今晚让王丽撞见也好,反正自己也不爱她,出了这档子事,正好和她分手,一刀两断。至于巡警队,原本就是王丽托的关系,经过最近发生的赖仁那件事,也看透了公安肮脏的那一面,不去也罢。大丈夫四海为家,哪里不能去!为什么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丁洁想,“方剑你这个坏蛋,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呢?今天晚上的那个王丽不是你的女朋友吗?她怎么会有你房间的钥匙?你们是不是经常在里面干那种事情?你们的关系都亲热到那步程度了,你还找我干什么?真可恶!我先前怎么对你的事情就一无所知呢?要不是今晚凑巧撞见,我肯定还蒙在鼓里呢。我真傻。你既然有了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和我好,想占我的便宜吗?可是不像啊,这个人对我还像真心。为了我,不惜和原来的女友闹翻。那个女人模样不错,挺秀气的,刚才虽然很凶,对方剑倒像是真心,要不怎么会那么生气?方剑虽然对我好,可是那个女人呢,她是不是也很可怜?”

丁洁想到这里,忍不住就去看方剑。她想知道,自己迷恋不已的这个男人,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

丁洁的眼睛里带着疑问,这个疑问被方剑捕捉到了。

方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一方面和王丽好,一方面又和你好。”

“不是无聊,是无耻。”丁洁瞪了她一眼,虽然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猜中了心思,她有些由衷的钦佩,但是她还是要打击他。这个男人,简直坏透了。

“想听听我的解释吗?”方剑对她的打击毫不在乎,反倒表现出十二分的真诚。

丁洁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许,就是想听。

“我们两年前就认识了。认识不久就上了床,做了在你看来很下流的那种事情。谈不上是爱,也就是相互需要吧。在我们眼里,性这东西也就是一种需要,她需要,我也需要,于是我们的关系一直保持到现在。她不爱我,在我出去经商的那段时间里,她忍受不了性寂寞,找了别的男人。后来我回来了,满身的疲惫,满身的伤痕。我去找她,她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不知道,现在她是不是还和以前的那个男人保持着性关系,我没有问,不想问。我觉得问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思。当然,你也听出来了,我也不可能爱她。我和她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除了身体的需要,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利用。”

方剑豁出去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什么也不愿隐瞒,他要把自己脱光,拖得一丝不挂,暴露在这个女人的面前。这个女人不是说爱自己吗?那么现在对她而言,就是一个考验。她要是真的爱自己,就应该彻底的接受自己。不仅是优点,也包括缺点。

丁洁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如此龌龊。她停下来,愣愣地看着方剑英俊的面孔,心中乱极了。她想,“这就是那个让我倾心不已男人吗?他外表这样帅,内心却如此肮脏,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他的私生活怎么那么淫乱不堪呢?”

想到此,内心对方剑产生了一种鄙夷的感觉,她冷冷地看着方剑,带着嘲弄的口吻说,“利用?你利用她什么?”

方剑直视着她的目光,眼睛纯净如一泓秋水。方剑说,“我从小就想当公安,可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这种愿望最终没能实现。她的哥哥是咱县的宣传部长,县委常委,他答应帮我实现这个愿望。现在我到巡警队来,就是她哥的安排。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办调动手续。没有她的帮忙。我的梦想永远都无法实现。”

“我只听说过有些坏女人会利用自己的色相达到目的,没想到你一个堂堂七尺的大男人也会这样贱!方剑,你可真让我开了眼了。”丁洁对她失望至极,毫不留情地挖苦。

这句话是一把利刃,深深扎入了方剑的心房。他的心滴着血,痛苦不堪。他抬头看天,天上没有一颗星星,一片漆黑。这无边的漆黑使他看不到一点希望。他想,“自己已经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了,到现在毕业也好几年了,可是这么多年以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呢?当老师没兴趣,做生意赔钱,干公安没有前途,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临时工。如今连心爱的女人都看不起自己,自己实在是无用。四处碰壁,倒霉透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刹那间,连死的念头都产生了。

他鼻子发酸,眼中潮湿,有一种流泪的感觉,但是他深吸一口气,硬是把这种感觉逼了回去。他想我不能在丁洁面前再丢人了。那样她会更加看不起我。

他看着别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的口气,对丁洁说,“我知道,说了这些话,你会看不起我。可是我不后悔,我既然喜欢你,就应该对你坦白。你现在已经彻底看清楚我的丑恶嘴脸了,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我不会怪你的……要怪,只能怪咱们认识太晚,不过那是命运的安排,没办法的。”

“你真的这样想?”丁洁盯着方剑问,她觉得这个男人太复杂,谜一般的一个人,自己实在看不透他。

方剑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混蛋!”丁洁心中的怨恨再也忍耐不住,火山一样地爆发了,“你这样子对我,就不许我说你几句吗?说你几句,你就这副德性。你要挟谁呀?以为人家真的离不开你吗?”说着,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今天晚上的遭遇,对她来说,太离奇,太复杂,太惊心动魄了。她先是被方剑搞得神魂颠倒,欲死欲仙。后来又撞见了王丽,她又惊又惧,又气又羞。再后来听到了方剑和王丽的荒唐关系,她对方剑又气又恨又失望。诸般情绪一齐向她袭来,使她猝不及防,难以应对。可是在她心里,从来就不曾想过要和方剑分手。她不清楚方剑此刻的真实想法,却把方剑的话当成了对她的要挟。就像刚才逼她脱裤子一样,让她难堪,无奈,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心中绝望地想,“这个坏蛋男人,可真是我命里的克星。我怎么就离不开他呢?”

……

第六十一章 失眠

方剑最后将丁洁送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们当然没有闹翻,相反的,他们的关系在经历了这样一场风波之后,更加稳固可靠。只是丁洁临分手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她说方剑,你今天晚上对王丽太绝情。我也是个女人,我理解王丽那时的心情,你不要怪她,抽空就安慰安慰她吧。方剑忍不住就笑,说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人,被情敌打了一个耳光,反过来还要替她说话,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让我安慰她,我怎么安慰她?我安慰她的时候,她还要和我干那种事情我怎么办呢?干还是不干?你说,我听你的。这么说的时候,丁洁的脸就变得通红。不好意思地说,你这个人真坏,这个时候王丽怎么有心情和你干那种事情?八成是你自己想了吧?你要是真想和她那样干我也不怪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方剑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后悔。丁洁知道他在说笑,但还是忍不住心里发虚。扬起自己的小拳头,轻轻打了方剑一拳,说你敢?方剑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揽入怀中,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说开玩笑呢,连个玩笑都不能开吗?丁洁一笑,心中疙瘩解开,甜蜜无限。随后两人愉快地分手。

分手后方剑并没有住到队里去,他感到时间太晚,半夜三更地跑去,让人说三道四,划不来。于是就在街上的一家小旅馆开一个房间,住了进去。

小旅馆很便宜,一个晚上才十块钱。不过也很简陋,一间十五平米的房子里塞着三张床。好在这家旅馆的生意不太好,其它两张床铺空着,没有睡人。

方剑躺在床上,心中乱的象一团麻,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到了今晚的奇怪遭遇,想到了巡警队里的工作,也想到了自己的前途。下午喝过的酒经过今晚的一番折腾,现在挥发开来,使他大脑格外兴奋,一点睡意也没有。睡不着,他就胡思乱想。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现在的工作和当初要干公安的想法并不一致。他干公安的初衷是想为百姓,为社会的治安做一些事情。就像《三侠五义》里的“御猫”展昭,辅佐包拯,忠心办案,锄强扶弱,救民于水火。可是现在都干了些什么呢?整天与一些妓女和嫖客打交道,净管一些jī巴上的事情,什么意思!巡警队的业务很多,不但管卖淫嫖娼,聚众赌博,也管打架斗殴,小偷小摸。可是现在为了罚款,大家都不愿管那些打架斗殴,小偷小摸的烂事儿。那些事情鸡毛蒜皮,没有什么油水。抓到了无非是教育一番,修理一番,然后释放。最多也就是送到北关的拘留所里关几天。没什么油水,自然不能吸引大家的热情。

原先到巡警队里来,说好了只是过渡一下,为以后的调动手续打基础,可是现在和王丽已经闹翻了,调动成为泡影,这个基础就变得没什么意义,根本不值一提。

还有赖仁事件,大队领导对这个无赖的处理使他心寒。他觉得这个曾经让他向往的纪律部队如今就像一帮乌合之众,鱼龙混杂,什么人物都有。在这样的一支队伍中厮混下去,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和赖仁这种混蛋为伍,更是他的耻辱。

更让他揪心的是丁洁对他的指责。在丁洁的眼里,他和一些所谓的坏女人成了一类人,靠着色相达到目的,简直是不择手段,没脸没皮。这个问题,他原先也曾考虑过,也很自责,但是现在由丁洁的嘴里说出来,对他的打击是不可估量的。现在想起当时丁洁说这番话时的眼神和语气,他都感到汗毛直竖,羞愧难当。

他想,“算了吧。他妈的巡警队,老子再也不去了。什么公安!整个一土匪窝。以后就是用八抬大轿抬我,我也懒得再去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第六十二章 挨训

方剑是被一阵激烈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电话是吴兵打来的。吴兵在电话中说,“怎么回事!到现在还不上班?”

方剑对着手机说,“吴队长,我不想干了。”

“扯jī巴蛋!你瞎说什么?我告诉你,赶快过来,大队长在等着你呢。”吴兵说完,挂了电话。

“大队长找我有什么事呢?”方剑心中捉摸。一边捉摸,一边赶紧起床。匆匆洗了把脸,向老板交代一声,说我晚上还要过来,东西就先放你这里了。老板答应。方剑就赶紧出来,在街上拦了一辆摩的,到了巡警队。

到警队时已经八点半,除了三中队和110值班中队,其它中队都已经出去了。

金大队长正在三中队的门口和吴兵说话,一边说话一边吸烟。

看到方剑赶来,金队长说,“怎么回事,大学生?我这里除了你之外,其余的都是军人出身。你学历最高,可是你的纪律性也最差。你们在大学里没有学过要守时吗?”

方剑低着头说,“对不起,金队,我来晚了。我不想干了。”

“什么,不想干?为什么不想干呀?”金队长好奇地问,他本来是打算要教训方剑一番的。

“也不为别的什么,就是不想干了。”方剑简单地说。他当然不能把自己的心里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他没有那么傻。

“不想干也行,我不强求。不过你得提前打招呼,要不然工作还怎么开展?”金队长看他方剑要走,倒也不便深究。

“是。您说得对。我今天就向您打招呼。”方剑乖巧地说。

“好。我知道了。你先干着,到月底再说吧。”金队长说完,就回了大队办公室。

整整一天,三中队都在城区瞎转悠,屁事没有。

将近下班的时候,三中队收兵回队。方剑闲着无事,帮司机王涛擦车。

这时候金大队长在办公室门口吆喝,“方剑,你过来。”

方剑进入大队办公室。

金队长说,“上午你说不想干了,是怎么回事儿?”

方剑看看屋里没人,心想还是说些实话吧,这些话在心里掖着,不吐不快。反正自己要走了,也不怕他给自己穿小鞋。想到此,没有正面回答金队长的提问,而是说,“金队,我对您有意见。”

“哦,”金队长有些意外,惊讶地看着方剑,“什么意见?你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不把赖仁赶出巡警队。他这样的人,品质太坏,根本不应该留在这个队伍里。”方剑鼓足勇气,一口气把话说完。

“呵呵,你老弟的意见原来是这个呀。想知道原因吗?”金队长微笑着说,他没有恼,反而令方剑有些意外。

“当然——如果您方便说的话。”

“方便?我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能有什么不方便?”金队长对这小子的猖狂挺欣赏,觉得像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一点也不生气。

接下来金队长就开始了解释。

“赖仁这小子的确是品质有些问题。在警察队伍里混不太合适。这次他捅了这么一个漏子,让巡警队出了这么一个洋相,也的确是可恼,可恨。但是我并没有赶他走,什么原因呢?主要是出于两点考虑。一个原因是他的动机,这个动机基本上是好的。第二个原因是他的安全,如果我把他赶走,他的安全就很成问题。和他一起的那个同学不是已经挨打了吗?还被迫写了一张欠条。那些被他算计的人为什么不敢向他下手?据我看不为别的,就为他身上还披着一张老虎皮,如果现在我把他这身皮给扒下来,他很快也要遭到报复。方剑,假如说现在你当这个大队长,你会怎么做呢?”金队长说完,把球踢给了方剑。他想看看,这个狂妄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高招。

“我……我原先没有考虑那么多。现在听您这么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方剑老实地说。

“什么叫‘也有些道理’?它根本就是这么一回事儿!”金队长不满意方剑说话的咬文嚼字,觉得那样一点也不痛快。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多好。干吗要“有些道理”?意思含糊,态度暧昧,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瞎扯蛋!

金队长最后说,“你以后在我面前说话,能不能痛快点?不要像你在学校那样,满嘴斯文,我一个当兵的出身,听着别扭。”

方剑被他教训一番,唯唯而退,心中却很高兴。

第六十三章 蹲守

考虑到离月底只有几天时间,方剑并没有从新再租房子,他就住在那家小旅馆里。丁洁后来打电话问他住哪儿?他说我住在队里呢。她不愿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操心。

周六那天上午,方剑发现这家旅馆里住进了一个新房客。这个房客是个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很秀气。她看到方剑的时候,向方剑妩媚地笑了一下,态度很友好。接着她就和老板打招呼,彼此间好像很熟悉。方剑莫名其妙地对她产生了兴趣,

等她出去的时候,方剑走过来和老板套近乎。他递给老板一支烟,没话找话地说,“刚才那女孩,很漂亮呀。”

“那是。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男人追她呢?”老板抽了一口烟,吐出去,将自己笼罩在烟雾里面,样子挺神秘。

“她干什么的?好像是什么单位的,不像一般人呀?”方剑继续套问。

“这我可不知道。你对她有兴趣?”老板一笑,暧昧地看着方剑。

“那当然。这么娇嫩的女孩子,一掐一股水,谁看了不动心?”方剑故意表现的很下流。

“那你也可以干她呀。干她的男人多了,像你这样的,她求之不得呢。”老板笑嘻嘻地说。

“不会吧?她那么漂亮,怎能那么容易上手?”方剑有些不信。

“我实话告诉你吧。”老板看看四周没有人。将嘴凑到方剑的耳朵边,压低声音说道,“她是一只鸡。”

方剑一呆,心想,“天哪,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怎么那么巧,她就撞到我手里了呢?”

为了得到进一步的证明,方剑表示出对老板的不信任。方剑说,“别瞎扯,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没根据的事情,传出去败坏人家名声。”

“瞎扯?哪里会是瞎扯!她经常到我这里来,每一次来都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紧闭房门,拉上窗帘,在里面弄出一些让人心跳的动静。怎么会是没根据?我是这里的老板,这种事情能瞒得过我吗?”老板为了证明自己言之有据,并非瞎扯,把这个女人的秘密全部抖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方剑心中暗喜。他找个理由出去,马上将情况向吴兵作了汇报。他想,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现在还在警队里呆着,就该为警队做一些贡献。

吴兵将他叫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详细问清楚了这件事。吴兵说,“你今天哪儿也不要去,就在旅馆里面呆着,偷偷观察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看到这个女人带男人回来的时候,先不要打扰她,偷偷给我发个短信。我接到消息就带人过来,在外面作好准备。但是这个时候还不能动手。要等到他们在房间里面开始弄事,正在弄的时候,再用手机和我联系,那时候才能动手。抓现行。”

方剑说,“你们行动的时候,我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呆着,不出来了,以免被老板撞见,面子上不好看。”

吴兵想了一下,“好,这种事情也不欠你一个人。你就在房间里面老老实实地呆着,假装好人吧。”

商量好了行动的具体方案,方剑就回到了这家旅馆。假装身体不舒服,关上房门睡大觉。临睡前告诉老板,如果今天客人不多,就不要往他的房间里面住人了,他想安静地休息。

老板知道他要在这里长住,倒也很照顾。老板说好吧,你尽管安心睡觉,这个季节客人不多,我不会打扰你的。

方剑进入房间,反锁了屋门,拉上窗帘,躺在床上养神,耳朵却支楞着偷听外面的动静。整整一个上午,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个女孩出去后一直没有回来,害他白白等了半天。

中午的时候到外面吃了饭。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情,没敢用太多时间,只花了二十多分钟。方剑认为,这么短的时间,女孩即使领回来一个男人,也不可能那么快完事。吃晚饭匆匆回来。看那女孩的房间,她还没有回来。方剑就放了心,躲到自己的房间里,继续假睡。

下午三点,女孩回来了。方剑在自己的房间里掀开窗帘的一角,偷偷地进行观察,发现女孩是一个人。他有些失望,但是又不敢掉以轻心。在房间里再也不敢装睡,恐怕自己万一睡着误了大事。就那么来回走着,一会儿掀开帘子看一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吴兵在外面显然也有些着急,一会儿打一个电话问一下。知道女孩一个人在家,告诉方剑要沉住气,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女孩却似乎一点也不急,她在屋里坐着听了一会音乐,然后又翻出一本杂志看。看了半天,直到五点左右,才起身打扮了一番,出去了。

方剑将自己囚了一天,看到女孩出去,心中就有些泄气,向吴兵请示怎么办?

吴兵在手机里说,“继续蹲守,我就不信羊不啃麦苗。”

方剑只好做长期战争的准备,出去采购了几袋方便面,然后赶紧回来,向老板借一瓶开水,对付着吃了,继续关门“睡觉”。

晚上十点半,女孩终于又回来了,这一次,她带着一个男人。

方剑在床上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兴奋地一跃而起,方剑想,“鱼终于咬钩了,看你还往哪里跑。”

第六十四章 抓娼

女孩和那个男人回来后,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是单人间,只住了她一个人。进去后女孩出来端了一盆水,又进去,两人各自洗了脸,女孩出来将水倒掉,换一盆清水。再进去,这次反锁了屋门,拉上了窗帘。

方剑没有开灯,黑暗中在窗户边掀开帘子的一角,偷偷进行观察。

大约十分钟,女孩房间里的灯熄了,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一些异样的声音。

“是时候了,”方剑想。他掏出手机,给吴兵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只有四个字;马上行动。

五分钟不到,吴兵就带人赶了过来,口里吆喝着,“公安局的,查房。”径直扑向了女孩的房间。

老板大惊,赶忙过来招呼,“怎么回事儿?你们是什么人,有证件吗?”

吴兵等人停在女孩的房间门口不动。吴兵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递给老板看。吴兵说,“我们是巡警队的,今晚过来查房,你赶快把所有的房间打开,接受检查。”

老板把吴兵的警官证反过来调过去的看了两遍,心中也搞不准真假,但是他又不敢得罪,于是双手奉还,陪着笑,谦恭地说,“领导,这深更半夜的,怎么想起查房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上级这么布置,我们就这么执行。你那么多废话干吗?赶快配合我们工作,打开所有的房间。”吴兵不耐烦地说。

老板只好执行,他转身走到对面,去拍方剑的房间,嘴里说,“起来吧,兄弟,公安查房。”

“这间呢?”吴兵指着女孩的房间,冷冷地问,他知道老板在拖时间。

老板只好回来,又拍女孩房间的屋门。

方剑屋里的灯亮了,他推开屋门,装着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问道,“怎么回事儿?谁查房,查什么房?”

吴兵一本正经地过来,冷着脸说,“你的身份证呢?拿出来看一下。”

方剑没料到他还有这一式子,愣了一下,看着吴兵,不高兴地说,“我没有带。忘了带。”

“住店怎么不带身份证?连这个规矩都不懂!八成是个逃犯吧?跟我们走一趟吧,接受检查。”吴兵假惺惺地说。

方剑恼火地看着吴兵,心想你小子疯了,怎么连我也带?原先的计划中可没有这一条。

赖仁偷偷向方剑使了个眼色,嘴里说,“走吧,还愣着干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方剑只好与他一起出去,上了停在外面的警车。

一上车,赖仁就说,“吴队让你回去问案呢,他说没有你可不行。”

方剑哼了一声,心中骂道,“他妈的吴兵,让我回去,怎么事先也不给我说一声,给老子来这一手。”

十分钟后,女孩和那个男人也被带了过来,理由是没有结婚证,非法同居,有卖淫和嫖娼的嫌疑。

第六十五章 夜审

回到警队,女孩和那个男人马上被隔离开来。

吴兵笑嘻嘻地看着方剑,夸奖道,“功劳不小。辛苦了,改天请你喝酒。”

方剑不高兴地说,“怎么把我也带来了?”

“我们查房,谁让你不带身份证?你一个公安人员,难道不知道住店要带身份证吗?”吴兵心情很好,半真半假地和方剑开玩笑。

“扯蛋!身份证只是证明身份用的,我不带身份证,难道你吴大队长就不认识我了吗?”方剑看吴兵假正经的鸟样子,忍不住心头火起。

“哎,开个玩笑,怎么就当真了?怎么那么小家子气!”吴兵笑嘻嘻地解释,“我以为你今天晚上在那里也睡不着,与其那样,不如干脆过来帮一个忙。”

“帮忙就事先说一声嘛,害得我多没面子!”方剑听了吴兵的解释,心头的火气小了一些,但还是不愿善罢甘休。

“我这也是在成全你呀,连这个都不懂!你要做好人,又没有带身份证,我不把你弄来,老板怎么想?他肯定会觉得我们认识,整件事情是你搞的鬼。”吴兵耐心地说。

“哈,这么说你倒成了好人啦?我得感谢你呀——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别的理由?”

“我不是笨吗?一下子想不起来别的理由。嘿嘿,得罪了,大学生。”

方剑看他这样,再也无话可说。

最后吴兵让方剑先在一中队的屋里歇着,他要亲自审讯,如果成功的话,就不用方剑出马了。那时候方剑轻轻松松,继续做他的好人。

方剑就去睡大觉。这个时候是晚上十一点。

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点朦胧的感觉,吴兵又找来了。

吴兵有些丧气,“他妈的,问了半天,两个人像猪一样,屁都不放一个。我不行,还是你来吧。用你的攻心战术,撬开他们的嘴巴。”

“当场抓的现行你都问不出?你不会给他们来点硬的?”方剑躺在床上不动,提醒吴兵要发挥自己的特长。

“这个还用你说?我当然饶不了他们。那个小妮子,被我煽了几个大嘴巴,现在还在煤渣上跪着呢。那个男的,被我打了几警棍,坐在地上起不来,正在反省呢。”

“是吗?怎么这么嘴硬?”方剑感到有些意外。

“可不是嘛!起来,过去看看吧。”吴兵一边说一边把方剑拉了起来。

方剑出来的时候,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半,再有半个钟头这一天就要过完了。

进入三中队,看到女孩的时候,方剑不禁吃了一惊,一个钟头前还那么鲜嫩的一个女孩子,现在被吴兵糟蹋得憔悴不堪,没有一点生机。她头发披散,两个脸颊高高肿起,眼睛暗淡无光,嘴角还流着血。她跪在专门为她抓来的一把煤渣上,身体微曲,脸上淌汗,咬紧牙关,拼命地忍着,显然是痛苦极了。

方剑看了一眼正在看守着她的赖仁,这家伙麻木地坐着,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方剑心中奇怪地想,“这家伙不是好色吗?怎么就不怜香惜玉呢?”

一边想着,一边迅速过去,准备将女孩馋扶起来。女孩的膝关节跪得太久,一时还不能站起。方剑就让她暂时坐在地上,这样好受一些。

女孩看到方剑,眼睛里亮了一下,“咦?你怎么在这儿?”

“他是我们的军师,问案高手。”赖仁多嘴多舌地说。

女孩神情大变,眼光中一下子对方剑充满了敌意。她怨恨地看着方剑,“怪不得,刚才我还感到奇怪呢?原来都挺顺利,这次怎么就栽了,原来是你在搞鬼。”

方剑不理她,心中却十分恼火。他厌恶地看了一眼赖仁,冷冷对他说,“你先出去,”

赖仁自知理亏,不敢再多说什么。他尴尬地起来,出了屋子,到一中队的屋里睡大觉去了。

第六十六章 攻心

方剑看女孩对自己有敌意,心中有些烦,不过他经验丰富,先从最简单的问起。

“姓名?”他准备好审讯笔录,开始问话。

“你们不是拿着我的身份证吗?还问什么?”女孩不屑地看了方剑一眼,冷冷地回答。

“身份证是身份证,这是这,两码事,你得分清了。”方剑耐心地解释,“我现在是在问案,问案要做笔录,这是程序。希望你能够配合。”

“我为什么要配合?”女孩挑衅地问。

“因为你是一个公民。我们代表的是国家权力机关,我们有这个权力,你也有这个义务。”方剑简单地说。他觉得,只要女孩开口,自己就有办法对付她,把她摆平。怕的是她死活不开口,那样的话就有些麻烦。

“公民?公民还有沉默的权利呢!”女孩愤愤不平,“你们打我,还让我跪在煤渣上,这就是你们对待公民的态度吗?”

方剑愕然。他没想到女孩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想了想,机智地说,“你如果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我们当然不会这个样子对你。可是现在你触犯了法律,按理,你也应该受一些苦楚,受一些教训。这样对你以后有好处。”

女孩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显然是心中不服方剑的这个观点。

方剑看出了她的心思,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滑稽,可是一时又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心中颇有些犯难。他看着女孩生气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这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她的话从理论上来看很正确,可是在现实中,她这些理论又显得那么苍白!根本就不堪一击。

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了一个可笑的话题,方剑笑道,“你是港台片看多了吧?那里面是有这么一句台词;我们现在以某某罪行拘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将成为呈堂证供——你以为现实中公安办案都是这个样子。是不是啊?”

女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接着又抬起头来,“咱们国家的电视上现在也有这些话。”

“那又怎么样?那毕竟是电视!现实中公安哪有那样执法的,你见过那样的公安吗?”

女孩不说话。她年龄还小,能有多大见识?她的那些粗浅的法律知识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你得面对现实。”方剑苦口婆心地说,“你现在的现实是,由于你的不当行为,你已经触犯了法律,你将要因此受到法律的制裁。明白吗?”

女孩低下头,不说话。她陷入了思索之中。

“对于触犯法律的行为,可以根据行为的危害性和当事者认错的态度给与不同的处罚,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希望你不要心存侥幸,自欺欺人,那样的话只能越陷越深,最后害了自己。”

女孩还是不说话。

方剑只好接着说,希望能够打动她。方剑说,“我们的政策一贯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一点你可能听说过。你还年轻,正是花样的年华,有什么不好干呢?偏要干那事儿!”

看女孩还是没有反应,方剑就继续说,“你的父母,你的男朋友,他们如果知道你在干这个,心里该是多么失望,多么心痛呀!”说到这里突然问道,“哎,我忘了问了,你有男朋友吗?”

女孩没有回答,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方剑看出来了,她有男朋友。于是顺着这个思路说下去。

“你的男朋友很帅吧?你很爱他,他也爱你。对不对?”

女孩抬头看了方剑一眼,眼中有泪水在滚动。

方剑看出了她的弱点,这个弱点就是他的男朋友。于是对准这个弱点,加紧进攻。

方剑说,“你们既然相爱,你就应该珍惜。一个人,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容易吗?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背着自己的男朋友,出来干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你也不想想,万一你的男朋友知道了,他还会要你吗?”

女孩的眼泪流了下来,但还是不说话。

“你已经错了,还不知道补救。难道你非得把事情搞大,搞到不可收拾,让你的男朋友知道,彻底毁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吗?你怎么这么糊涂!”方剑说着,忍不住动了感情,大声指责起来。

女孩再也坚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女孩说,“我……我也不想这样子……我这样做,全……全部都是为了他呀……呜呜”

方剑一下子愣住了。方剑想,“真希奇!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自己出来卖淫,还说是为了男朋友。男朋友就这么下作,要靠女朋友卖淫来维持生活吗?”

第六十七章 痴情的女大学生

接下来女孩把什么都说了。

女孩对方剑说,我叫赵薇,今年十八岁,中州某艺术学院的一名学生,现在上大二。我男朋友也在中州上学,学计算机管理的,上大三。他样子很帅,和你差不多。我们去年认识,认识不久就相爱了。认识才一个月,他又提出要和我分手。我问他原因,起先他不肯说,问得急了,他才流着泪向我说了实情。原来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男朋友说,他家在农村,父母都是农民,上大学的钱是他父母东拼西凑借来的。为了上学,他的家里欠下了一屁股的外债。为了给他凑生活费,他的父亲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偷偷出去卖血。他说他准备辍学,将来没办法和我在一起。他说他这些年来上学,把家里都拖穷了。原来他的家庭经济状况还可以,那时候生活轻松,隔三差五还能吃上一顿肉。可是现在呢?为了他的学费,家里连吃盐的钱都没有了。母亲整日劳作,把身体都累垮了。现在还躺在床上。父亲出去卖血,不是为了给母亲看病,而是为了供他上学。他说他身为人子,欠父母实在太多了。如果继续上学,最终把父母的身体都累垮了,那他上学还有什么意思!

男朋友告诉我这些情况的时候,我非常感动。我紧紧地抱住他不肯松手,我舍不得离开他。

他深情地亲吻我,一边亲吻一边流泪。我们都觉着要分别了,分别的滋味让人揪心般地难受。

那天晚上我们就睡在了一起。我把自己的第一次毫不犹豫地献给了他。

接下来我就突发奇想,“能不能帮他渡过眼前的难关呢?”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我说,“以后你的学费我可以帮你,你不必辍学了。你的父母少了学费这份负担,生活就会轻松许多,你不必太担心。至于你家的外债,咱们可以毕业以后还。当初别人借钱给你们的时候,他们应该有这个思想准备。”

男朋友不同意,说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依靠女朋友呢?

我就和他急。我说你不让我帮你,说明你和我见外,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你不是真心爱我的。

男朋友赶忙解释,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怕拖累我。毕竟,大学的学费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就骗他,我说我家有钱。我的父母经营着一家公司,手里几百万呢。其实我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母亲是个普通工人。我家的钱仅够供应我一个学生。哪里还有余钱供应他?

男朋友信了我的话,最后答应了。

为了男朋友,我自己向学校请了假。偷偷跑到张飞市的一家私立中学当了一名音乐教师。我把父母给我的生活费转交给男朋友,自己靠学校的工资生活。但是我还要给他赚取学费,我没有别的长处,只有脸蛋和身材比较说得过去,我就利用这一点,靠自己的身体为他挣钱。

方剑听到这里,突然问道,“你干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到大城市去,那里人多,有钱的也多,挣钱不是更容易吗?”

“大城市里人很乱,很野,做这种事情的,弄不好就会被一些坏人控制。我不求来钱太快,只求稳妥。再说了,大城市的男人,许多都乱搞,有些人染上了性病,我可不想被他们传染。”

“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方剑问。

“这里离张飞市近嘛。坐车才四十分钟的路程。我在这里做完生意,回去不耽误工作。”

“你向学校请假,到私立中学当教师,你父母知道吗”方剑知道这个问题有些幼稚,但还是忍不住要搞清楚。

“当然不知道啦。知道了还不打死我!”

“那你的功课呢,功课怎么办?”

“以后再补吧。反正请了假,以后有的是时间。我管不了那么多,人要是想得太多了,就什么也干不成。”

方剑想,“这可真是个痴情的女孩子,为了爱情,什么都不管不顾。我要是遇到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杀了我也要和她好。”

第六十八章 为了爱

“你干这个,多长时间了?”方剑问赵薇。

“一年多吧。我和男朋友是去年春天认识的。为了帮他,我在暑假里应聘了那家私立中学。暑假过后,我到学校请了假,理由是家中出了变故,交不起学费。”

“你都在什么地方干过这种事情?”

“别的地方没有,只在这个地方干。”

“怎么安排你的时间?你还要上课,还要从事这种事情。”

“平时就在学校里面上课,只有双休日我才过来。”

“干一次收多少钱?”

“一百吧。至少一百,有时候看客人比较有钱,不在乎,就多收一些,一百五,或者二百,不等。”

“只要有钱,谁都可以吗?”

“也不是。要看对方顺不顺眼。不顺眼的我也不愿意。”

“什么样的男人比较顺眼?”

“不凶,样子比较斯文。这样的男人比较有安全感。”

“都在什么地方干?一直都是那家小旅馆吗?”

“当然不是。有时候和客人一起,他们掏钱,在大一些的酒店开房间。”

“每个双休日大致能挣多少钱?”

“四五百吧。没有留意过,大概就是这个数。”

“这样的话,平均每天你要接两三个客人,是吗?”

“是。”

方剑看着她,内心充满了怜悯。这个糊涂的赵薇,为了所谓的爱情,竟然疯狂到这步田地!他不忍心再问下去,可是又不能不问。顿了顿,继续他的审讯。

“从开始到现在一共挣了多少钱?”

“没有算过,挣了钱,就给男朋友寄过去,没有注意过。”

“大概有多少?”

“大概吗?”赵薇心里计算了一下,“大概有两万块吧。”

“你男朋友一直没有问过你钱的来源吗?”

“有时问,我告诉他是爸妈给的。”

方剑心想,“他这个男朋友也真够糊涂的,就不想想赵薇的话是真是假,轻易就接受了她用身体换来的钱。”

接下来又问,“今天呢?生意怎么样?接了几个客人?”

“两个。”

“哪两个?”

“一个是你们现在逮着的那一位,另一个是个老客户。”

“什么老客户?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上班,家住哪里?”

“他叫西门庆。不知道他在哪个单位上班,也不知道他家住哪里?”

“西门庆?怎么会叫这样的名字?”方剑想到了《水浒》中那个和潘金莲勾搭成奸的人物,心中一动,“别是胡编的吧?”

“我想也是。这可能是个假名字。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名字并不关紧。”

方剑心想,“那是。你们关心的只是男人衣兜里的钱。”嘴上却说,“要说也是,名字对一个人而言,只是一个符号,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停顿了一下,接着问,“你们怎么联系?”

“我有他的手机号码。我来的时候,会给他打电话。他也一样。”

“号码是多少?”

“138……”

“移动的号码呀。”方剑随口说了一句,目的是放松审讯现场的气氛。他不想让现场的气氛太严肃,太紧张,这不利于双方的交流。

“你和这个西门庆,什么时候认识,进行过几次这样的交易?”

“认识有几个月了吧,具体时间记不太清楚。”

“好好回忆一下,说清楚点。”

“好像……是今年春天认识的吧,大概是四月份。”

“别大概,准确一点。”

“对,就是四月份,四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那时我到刘邦县来,在车站遇见了许多去张飞市的人们,他们说要到市里参加自学考试。咱省的自学考试每年只举行两次,春季一次,是在四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秋季一次,是在十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记性不赖嘛!”方剑夸了她一句,接着问,“怎么认识的?”

“那个周六的下午,大约五点左右,我到县城一家名叫‘情人岛’的咖啡屋喝茶,正在喝的时候,他去了,衣着光鲜,很有钱的样子。我看他,他也看我,后来他就坐到了我的桌子上,问我能不能陪他说会儿话。我说当然能。接下来我们就开始闲聊,聊了半个钟头,他就提出领我出去转。我答应了。然后他就领我去了县委招待所,开了一个单人间,我们就在那里做了那种事情。事后他问我是哪里人,干什么的?我说我是外地的,大学刚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没有钱,又不想再依靠父母,所以出来做这种事情,混口饭吃。他很高兴。要求我以后经常和他联系,然后就给我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为了挣钱,我也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他。”

“那次他给你多少钱?”

“二百。”

“以后经常联系吗?”

“是。我每次到刘邦县来,都给他打电话,有时候他不在,那时候就没有做那种事。”

“你们到现在,一共做了几次?”

“不清楚。大概有七八次吧。”

方剑没有再要求她回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实的一次,只要一次就足够了。处罚嫖客的时候,一次和多次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尽管这不符合上面的精神,可是现实中一般都这么做。

“除了这个西门庆,你还有哪些男人的电话号码?”方剑想扩大战果,找到更多的嫖客。

“别的没有了,只有这一个。”

“其他嫖客的名字,工作单位呢?”

“也没有。”

对于这样的回答,方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他想,“像西门庆那样的傻b,全中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尽管他还有些小聪明,使用了一个假名字。”她看着赵薇,把话题拉了回来。

“今晚的那个男人,他和你进行到了哪一步?进去了吗?”

赵薇一愣,没有听明白方剑的意思。

方剑只好进一步解释,“就是说,你们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他的那个东西有没有进入到你的身边里面。”

赵薇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方剑也觉得有些尴尬,可是这些话不问不行。男人的生殖器是否进入赵薇的身体里面,是以后处罚的重要依据。他必须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搞清楚。不然下一步没办法进行。

赵薇刚才还一直看着方剑,现在却不敢再与方剑的眼睛接触。她低下头,低低的声音,躲躲闪闪地说道,“进去了……刚进去……你们的人就来了。他一害怕,就……就赶紧把那个……那个东西抽出来……没有射。”这番话艰难地说完,她的头已经低得触到了自己的乳房。

第六十九章 嫖客

凌晨三点,方剑开始审讯那个男人。

男人身材瘦削,年龄在三十左右。他外表斯文,精神很紧张。方剑问了他几句,他却由于心里害怕,精神负担过重,什么也不肯说。方剑看他这样,知道他的心理防线还很牢固,一时半会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拿出一副手铐,把男人的一只手铐在床上,防止他逃跑。自己则整理了一下审讯笔录,然后就睡了。

七点半起床,各中队忙着打扫卫生,整理内务,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方剑和吴兵简单交流了一下案件的进展情况。吴兵问有没有有价值的线索,方剑说只有一个叫西门庆的嫖客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嫖客们都不傻,谁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工作单位等情况说给赵薇。吴兵对这些见得多了,倒也不觉得奇怪。吴兵说什么他妈的西门庆?还潘金莲呢!八成是个假名字,糊弄人的吧?方剑说我也觉得这个名字是假的,不过电话号码却是真的,那个赵薇已经和他联系过好几次了,千真万确。吴兵想了想,说既然这样,咱们就根据这个电话号码来抓捕那个西门庆吧。说完还感慨,说这小子真是个傻逼!怎么这么愚蠢,把自己的电话号码透露给赵薇。

方剑没有他那么多愁善感。方剑说,“这件事需要赵薇帮忙,最好让她和那个西门庆联系,引蛇出洞,这样才便于抓捕。”

吴兵点头称是。然后交待方剑要抓紧撬开眼前这个男人的嘴,让他承认这码事。吴兵说,“咱们分头行动,我带人抓那个西门庆,你在家抓紧突审。屙屎逮虱——两不误。”

方剑正在把一口饭吞到嘴里,听了吴兵这句话,一皱眉头,把口中的饭吐到了地上。方剑说,“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这个时候说那些肮脏的话,还要不要人吃饭?”

吴兵瞪了方剑一眼,嘴里不满地责怪,“瞧你这德性!连这个都忍受不了?想当年我们在部队上,还一边吃饭,一边屙屎呢。”

方剑再也吃不下去,把碗一撂,出了餐厅。

吴兵看着方剑的背影,批评道,“大学生,就是不行。这要是在战场上,非饿死你不可!”

方剑回到三中队的屋里,准备了一下,就开始提审瘦男人。瘦男人从被抓的那一刻起,一直又惊又怕,精神高度紧张。昨晚被吴兵打了几警棍,身上到现在还疼得厉害。他心乱如麻,一夜没睡,早上又没有吃饭,精神困顿不堪。饶是如此,方剑向他问话的时候,他还是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方剑有些生气,干脆不再理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本法律方面的书,有眼没心地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想着对付他的办法。想了一会儿,没有一点头绪,干脆把书一放,冷着脸,盯着男人看了起来。

方剑的眼光像一把刀,在男人的脸上割来刮去,然后又刺入男人的眼睛,直插进男人的心里去。男人看他眼光不善,哪里还敢和他对视,将眼光放低,看着地面。

方剑看他如此,知道他心里有些怯。于是冷冷一笑,阴阳怪气地挖苦,“撑吧,有本事你就死撑到底。也不睁开眼看看,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想和公安斗,门儿都没有!”

瘦男人抬头看了方剑一眼,迅速又低下头去。在他看来,面前这个英俊的帅警察比昨晚打他的那个黑大个更可怕。黑大个打他用的是警棍,打在外面,伤的是筋骨皮。而这个帅警察打他,用的却是眼睛和话语。打在里面,伤的是精气神。他那双眼睛勾魂摄魄,搞得自己心惊肉跳,六神无主。他那些话语声音不大,却猛如当头霹雳,震得自己头昏脑涨,元神几乎出窍。

男人心中叫苦,“天哪,我哪里敢和你们斗?我是怕呀。我想说,我想把什么都说出来,可是说了以后呢?会有什么结果?”

方剑早看出了瘦男人眼中的惊恐和担心,但是他一点也不怜悯。他认为这个男人现在需要的不是怜悯,而是更进一步的打击。

怜悯只能使他心存侥幸,而打击却可以最终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方剑走到男人身边,将他的头扶起来,脸对着自己,盯着他那双失神的眼睛,压低声音说,“我老实告诉你,千万不要和公安耍心眼,你耍不过!公安是干什么的?公安是专门和人玩心眼的。天天如此,久经锻炼,你玩得过吗?”

男人的眼光躲躲闪闪,始终不敢和方剑的眼光碰撞。到后来干脆闭了眼睛,不再看方剑那双可怕的眼睛。

方剑看他怕成这样,心中满意地笑了。

方剑说,“我劝你,还是老实些,把事情招了吧。那个女孩把什么都说了,你不说行吗?人家女孩子都不怕丑,你一个老爷们怕什么?再说了,男子汉敢做敢当,既然做了,为什么不敢承认?承认了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后果?咱们做男人的,平时没事别找事,出了事也不要怕事。别学的缩手缩脚,畏首畏尾,跟个娘们似的。要真那样,干脆把jī巴割了,也学女人,蹲地上尿去。”这番话说完,方剑自己都觉得纳闷,在警队里呆了几个月,嘴巴怎么变得这么恶毒,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瘦男人被方剑挖苦一番,羞得无地自容,满头是汗。

方剑看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话锋一转,态度也变得诚恳起来。

方剑说,“我知道你心里担心什么?你是担心被家里人知道,被单位知道,自己颜面扫地,今后无法做人。是不是?”

男人抬脸看了方剑一眼,心中充满了感激。

方剑看到了他的眼神,这眼神告诉了他一切。

方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微笑着说,“兄弟,想歪了吧?你以为我们吃饱了饭闲着没事干,会把你这些烂事儿告诉你们领导?我告诉你,他还不够级别!你们领导在你眼里他是个领导,在我们眼里他算个鸟!”

男人怀疑地看着方剑,欲言又止。

方剑看他还是犹豫不决,心中烦躁,催促道,“赶快认了吧。事到如今,再硬撑下去有什么意思!识相点,好汉不吃眼前亏,把什么事情都说清楚,然后该干嘛干嘛。何必在这里受这份洋罪?”

男人抬起头,专注地看着方剑,“你是说,我招了,你们就会放我走?”

方剑一笑,“不放你走,难道还要留你在这里住一辈子?这里可不是收容所。”

“你们不告诉我的领导和家人?”男人还在试探。

方剑想,“真他妈一个懦弱无能的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就有胆量去嫖娼?”

想到此,看着男人的眼光变得鄙夷起来。方剑说,“告不告诉你的家人和领导,决定权在你手里。你要是老老实实地配合我们工作,我们当然不会那么做。可你如果还是这样推三阻四,说话让人不痛快,我们肯定要告诉你的领导和家人,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对你进行教育。”

男人听了这话,犹豫着,又低下了头。他在权衡利弊。

方剑静静地看他,不说话。

过了半天,男人终于下定了决心。男人说,“我认账,不过我希望认了之后,你们要遵守诺言,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我的领导和家人。”

方剑说,“这就对了。”心中却想,“谁给你作过这样的承诺?真他妈没有道理!”

接下来男人就把什么都说了。

方剑没有想到,这个胆小如鼠,顾虑重重的男人,竟然会是一名教师。

第七十章 嫖客教师

“姓名?”方剑问瘦男人。

“李勇。”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那是。中央电视台也有一个叫李咏的。不过人家那个‘咏’是吟咏的‘咏’,我这个‘勇’却是勇敢的‘勇’。”

“哦,怪不得——你是挺勇敢的。”方剑随口说道。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在李勇听来具有讽刺的意味,他尴尬地低下头。

方剑在讯问笔录上记下李勇的名字,抬头看到李勇的窘态,心中一怔之下,不禁暗笑。为了掩饰,他赶忙接着问下去。

“住址?”

“刘邦县萧何乡四间房村。”

“职业?”

“教师。”

方剑愣了一下,抬头注意地看了李勇一眼。方剑说,“教师……哪个学校的?”

“萧何乡中心小学。”李勇说着,难堪地低下头。

方剑心中怪怪的,很不舒服的感觉。方剑想,“这小子身为教师,为人师表,却干出如此丑恶的勾当,也不知道他将如何面对他的那些学生。他面对学生们天真无邪的眼光时,心中该如何感想?他不觉得羞愧吗?”

带着这种想法,方剑很想指责他一番,但是他没有。他认为自己如果那样的话,将会使这个男人的嘴巴再度闭上。那可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结果。

“说说昨晚的事情吧,怎么和那个女孩勾搭上的?”

“昨晚八点,我到‘金利来’商场购物。人太多,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脚。我向她道歉,她却笑着说没关系。接下来她主动和我说话,我们就聊了起来。聊了一会很投机,我们就一起出去,到一家夜市摊上吃东西。吃东西的时候,她认真地看我,说我很像她过去的男朋友。我心里一动,就问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男朋友?她叹了一口气,很伤心的样子,说现在大学刚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男朋友又离开了她,和别的女孩好了。她说她很孤独,也很伤心。真希望有个男人陪陪她。我一听这话,心里就咚咚跳个不停。我试探地问,‘你看我陪你好吗?’她好像很惊讶的样子,说你真的愿意?我感到脸上发烧,心跳也骤然加速。我忙不迭的点头,说当然愿意,只要你不嫌弃我。之后我们就一起离开那家夜市摊,去了那家小旅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们在那家小旅馆里胡闹,被你们当场抓住了。”

“胡闹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方剑想,“仅凭一个‘胡闹’,接下来可没法处罚你。”想到此,进一步解释,“我们现在是在讯问,要做笔录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清楚明白,半点也含糊不得。”

“是。胡闹就是……就是那个……干那种事情。”李勇毕竟是个教师,这种事情做得出来,却说不出来。说出来太丢人,身为人民教师,面子上挂不住。

“你这人怎么这样!”方剑不满地批评,“做都做了,有什么不能说?要是觉得不好说,当初干吗还要做?”

“是。您批评的对。”李勇讨好地奉承,然后又艰难地说,“我们在那家小旅馆里,发生……发生了……那个……性关系。”

“这不就结了!不就是发生了性关系吗?有什么难说的!”方剑肯定了一番,接着问道,“你给她多少钱?”

“我没有给他钱。”

“胡扯!不给钱,她会让你弄?你以为你自己就那么有魅力,那么吸引女人?”

“她说我长得像她的男朋友,她要我陪她的。”

“扯淡!你别忘了,她是大学生,会看得上你?而且,你比她还大着十来岁呢。她就是要找人陪,也轮不到你。”方剑刻薄地说。他觉得这个李勇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大约这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心里明白,嫖娼案件中金钱交易是至关重要的,有没有金钱交易是认定嫖娼行为的决定性因素。有金钱交易的性行为属于嫖娼,没有金钱交易的性行为不属于嫖娼,顶多也就是通奸。而通奸的行为和嫖娼的行为在处罚方面是严格不同的。通奸应该批评教育,嫖娼则应该罚款,甚至劳动教养。李勇的说法使方剑生气,他认为这个教师在避重就轻,态度不够老实。

李勇也确实在避重就轻。对于即将面临的制裁,他有“两怕”。一是怕通知单位和家人,那样他将威信扫地,面子丢尽。工作也可能因此失去。二是怕罚款和劳动教养。他手头拮据,囊中羞涩,属于每月工资都花光的“月光族”。罚款少了还能借,多了就拿不起。劳动教养更可怕,那样的话他将不能再到学校工作,学校最终也将知道他的这件丑事。那样的话,太可怕了。

李勇不说话。

“要不,咱们也别审了,你还歇着,继续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愿意坦白了,咱们再接着审。你看怎么样?”方剑假意说。

“不用了,我说,我什么都说。”李勇心想,“如果那样的话,不知道他们还要如何折腾我,不如干脆把什么都说了吧。我的姓名和工作单位都已经说了,如果再吞吞吐吐,藏着掖着,惹他们生气,说不定他们还真要通知单位和家人。那样的话,就有些麻烦。算了吧,还是实话实说吧,到了这一步,头都磕了,哪里还在乎做一个揖?”

想到这里,李勇说,“我们在路上的时候,我有些害怕,担心她是个骗子,她的背后还有一帮人,要把我骗到什么地方进行打劫。我犹豫着不敢去。她看出来了,笑着对我说,‘大哥,刚才和你说笑呢,其实我只是想引诱你。我是大学生,这不假。我没有工作,需要钱,这也不假。我做这种事情只是为了钱,,一次二百元,你干不干?’她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于是和她一起去那家小旅馆,准备完事后付钱。我怕付钱早了又被她骗。可是不巧,被你们撞上了。”

方剑看他一眼,淡淡地说,“你这么说,倒还有些像。”

然而接下来的询问却使方剑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第七十一章 性与爱

“这种事情,以前你干过几次?”方剑问。

“一次也没有。这是第一次……你们就逮住了。”李勇有些沮丧,好像也有些不甘。

方剑看他这样,不想再问下去。没有证据的事情,他可以说,也可以不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够得着处罚了。说与不说,其实没有多大意义。他也只是随便问问,说不说由他,不强求。

方剑拿着写好的询问笔录,让李勇看了一遍,要求他确认无误后签字,按手印。等这些手续全部办完之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义愤,指责起这个教师来。

方剑说,“作为教师,你怎么能干这事!你就不怕万一被你的单位发现,或者被熟人撞见?退一步讲,即使这件事你进行的很神秘,没有被人发觉。你也不想想,当你站在讲台上,向你的学生们口若悬河地讲课时,你怎么面对讲台下面那一双双单纯稚嫩的眼睛?他们对你是那样尊敬,而你的行为却如此肮脏,你心中不觉得有愧吗?”

李勇羞愧地低下头,满面通红。

方剑看了他一眼,激愤地说,“别的行业的人,干这种事情也许还不太关紧。可是教师是什么行业?教师是教书育人的呀,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嘛。教师怎么塑造学生的灵魂?是靠满嘴的大道理吗?当然不是。教师塑造学生的灵魂,靠的是身体力行,以身作则。你就是这样向你的学生以身作则的吗?”

李勇浑身燥热,额头上满是汗珠子。

李勇说,“你说得对,我不配做一个人民教师。可是教师也是人哪,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人的弱点。”

方剑看他做了这样的丑事,居然还嘴硬,心中不高兴,冷冷地说,“这么说,你有苦衷?说出来,让我听听。”

李勇看了方剑一眼,方剑鄙夷的眼神使他很不痛快。他横下心,干脆把自己的隐私全部抖落出来。他想知道,当自己把隐私全部说出来之后,这个道貌岸然的帅警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他说,“你也是一个男人,我想你应该理解。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他的婚姻生活美满幸福的话,他会胡来吗?”

方剑嘲弄地说,“看来你的婚姻很不幸福呀。”

“哪里是不幸福?根本就是不幸!”李勇愤愤不平地说,他不再看方剑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上大学的时候,我谈过一个女朋友。毕业时因为要照顾家里的父母,我回到了本县。由于没有背景,我又被发配到最偏远的萧何乡中心小学,当了一名普通的教师。女朋友认为我没有出息,毫不犹豫地和我断了关系,另寻新欢去了。那段时间,我很失落,经常借酒浇愁。后来我把注意力放在了教学上,发现了一名学习优秀,也很懂事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聪明秀气,长得很是招人喜爱。我心里喜欢,就经常在课堂上提问她,课余时间,也经常辅导她的功课。她的父母知道之后,内心非常感激,几次邀请我到他们家里吃饭。有时候看我太忙,没有时间做饭,还让这个女孩送饭过来。我当时教的是小学四年级,两年后这个女孩子小学毕业,顺利考入了全乡的重点初中——萧何乡初级中学。

萧何乡初中与中心小学都在乡政府所在地,两所学校很近,女孩到了初中之后,随着科目的增多,她有些不太适应,成绩急剧下滑。她的父母找到我,希望我继续辅导她。我答应了。

在我的辅导下,她的成绩进步很快,不久就进入了全班的前三名。她也很争气,学习努力,自觉性很高,后来又进入了全年级的前三名。可惜的是,中招报考的时候,她由于家里穷,没有报考高中,而是选择了能够很快就业的中专学校。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她的父母高兴坏了,把我们一干老师都请到家中喝酒。他父亲酒量不大,大约只能喝半斤。可是那天他太高兴了,竟然喝了一斤多。当天晚上我们都喝晕了,我就回去睡觉。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女孩就跑来敲我的门。女孩哭着告诉我,他的父亲由于喝酒太多,当天晚上后半夜突然死去了。

山里人挣钱不容易,一分一毛都得从石头缝里抠。山里的男人是一家的顶梁柱,顶梁柱没有了,这家人就要散了。

我这样说是希望你明白,在当时情况下女孩和她的母亲是多么绝望,多么无助。新生活的希望在她们面前仅仅是昙花一现,马上就消失了。这种大喜大悲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一下子就击倒了女孩的母亲。她病倒了,很严重,躺在床上。

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不为自己考虑,却为宝贝女儿的学业发愁。她担心自己一病,女儿的前途就要从此毁了。

我看到女孩的母亲这样,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我说大嫂你放心吧,以后你女儿的上学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女孩的母亲很感激,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女孩也激动地看着我,在她心里,那时已经把我当成了她最可信赖的靠山了。

一个诺言,说出来很容易,实践起来却很难。

那时我的工资是每月二百多,由乡里统筹。可是一个偏僻落后的山区小乡,能有什么经济来源?乡里财政困难,根本就没有钱。我们的工资总是一拖半年,还经常因为一些五花八门的项目被克扣。

即使这样,我也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诺言,每月按时给女孩寄生活费。除此以外我还得分出钱来,照顾家里。这样一来,我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月光族”,每个月的钱一分不剩,全部花光。

为了给女孩筹措学费,我甚至瞒着女孩和我的家人到本县的煤矿挖煤。开始是利用假期去,后来双休日也去。

我得承认,我不是个好人。在我辛辛苦苦供应女孩上学的那段时间里,我不可遏制地爱上了她。也许我对她这种非份的感情,早在当初承诺供她上学的时候就产生了,只不过当时我自己也没有发觉罢了。

女孩毕业的那一年,我们的感情得到了飞速的发展。那年的某一个夜晚,女孩主动亲了我,然后我们的关系就发生了质变。我们发生了性关系。

接下来我们一发不可收拾,每个双休日我们都要亲热一次,用身体诉说着彼此的思念和渴望。

我以为我们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可是我错了。在她踏上工作岗位的那一刻,我们的关系遭遇了龙卷风。这种可怕的力量最终摧毁了我的幻想。

女孩在那一刻宣布,她要和我分手。理由很简单,她不想再回到贫穷落后的家乡,她要留在城里。她没有背景,没有钱,她的武器是她青春的身体,她用自己独特的武器为自己留在城里,扫平了所有的障碍。

我们分手是两年前的事,这件事到现在我还不能忘怀。我恨她,但是又无可奈何。谁让我自己那么没有本事呢?

清醒的时候,她是我的仇人。可是在睡梦中,她依然是我的至爱。我在梦中一遍遍地和她做爱,醒来后内裤上沾满了jīng液。

时间一长,我就有些模糊,搞不清眼前的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幻,当我在课堂上看着眼前单纯可爱的某个女生时,我就会错误地把她当成当年的女孩。

我看着眼前这个幼小的女生,心中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和那个女孩做爱的情景。这时候我身体下面的那个东西就变粗变硬,紧紧顶住我的裤子。我非常难堪,只好找个凳子坐下。我不敢站起来,我怕站起来会泄露了秘密,当场丢人。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这种混账的想法一再战胜我的理智,无情地折磨着我,使我痛苦不堪。

我觉得我要疯了,我必须发泄。不然,我就会向我的女学生下手。

清醒的时候我当然不会,可是万一什么时候糊涂了呢?比如喝酒之后。我们那里的男老师一般都喝酒,我怕自己酒后犯糊涂,一直不敢进酒场。他们喝酒,我就远远地避开。为此他们还笑话我,说我连酒都不喝,不像个男人。

于是,我来到了县城。我来的目的就是找女人,准确点说,就是找暗娼。我听一些男同事讲过,在县城的一些小旅馆里有许多暗娼。

作为教师,我知道嫖娼不对。可是不这样,我就忍受不住性欲的折磨。这种可怕的欲望得不到适当的发泄,我要么发疯,要么就有可能向我的女学生下手。

我觉得嫖娼和侵犯我的学生比起来,嫖娼更可取。嫖娼是金钱交易,我掏钱,她服务,谁也不欠谁。侵犯自己的学生我于心不忍,良心难安。从你们的角度,嫖娼也就是一般违法行为,够不上犯罪。而教师如果向自己的学生下手,则属于严重的犯罪行为。

两害相比取其轻。这就是我嫖娼的原因。

一个男人,如果从来就不曾和女人发生过做爱这种事情,那他就是安全的。他没有那种美妙的体会。

但是一个男人,如果趟过女人这条河,那他就完了,他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离开女人。

……

李勇说完了,他静静地看着方剑,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方剑呆呆地看着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方剑想,“这个李勇,感情上受到过两次严重的打击,伤痕累累。他的心理也因此大异于正常人,属于不健康的那一类。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嫖娼来缓解界思想上过重的压力,却不去侵犯自己的学生。他的行为,谈不上伟大,但也绝不下流。只是嫖娼这种行为的本身,难道真的那么可耻吗?过去自己对嫖客,对娼妓的理解是不是错了呢?”

第七十二章 热脸碰到了冷屁股

按下方剑这边暂且不提,且说三中队的中队长吴兵,和方剑商量好了要分兵两路。一路让方剑独自一人在家审讯嫖客李勇,另一路由他自己带领中队其他队员,按照方剑的计谋,利用女大学生赵薇作饵,诱捕嫖客西门庆。方剑在餐厅被他气走之后,他捎了一份儿早餐给赵薇送去。看到这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昨晚被自己打过的脸颊上肿还没有退,他的内心里有一丝歉意。但是马上他又想,现在的女大学生都是疯得不成样子,给她一个教训也没有什么不妥。这个教训可以使她明白,社会不比她们的大学校园。在大学校园里她们是主人,是上帝(他觉得现在的大学既然收费,那就和商店差不多,商店里顾客是上帝,大学里学生们也应该是上帝),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整日里老师宠着,校园护着,别人不想管,他们又不能惯。社会上则不然,在社会上,她们只是普通的一分子。作为普通的一分子,她们必须遵守这个社会的法律和规则,做不到这一点,他们就应该受到教训。否则的话,这个社会岂不乱套!从这个角度讲,他吴兵丝毫没有做错,也丝毫不过分。如果这个漂亮的女大学生能够从这次事件当中接受教训,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话,那他吴兵岂非做了一件好事?教化度人,功德无量。他吴兵应该是个功臣,对社会而言这样,对这个赵薇而言,也是这样。这么想着的时候,内心便飘飘然,一丝歉疚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然而这个赵薇却似乎一点也不体会吴兵队长的良苦用心,看到吴兵队长笑呵呵地端着一份早餐过来,连个笑脸也不给。不但不给,甚至有些不识抬举。冷冷地坐在床上不起来,既不和领导打个招呼,也不接受领导好意端来的早餐。

吴兵打过她,又觉得她年龄尚小,是个丫头片子,所以内心有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倒也不和她一般见识。

吴兵说吃饭吧,趁热吃。

赵薇说不饿。

吴兵说怎么会不饿?折腾了一夜,早该饿了。

赵薇说我说不饿就是不饿,你管那么多干吗?你那么厉害,管天管地,还能管着我屙屎放屁?

吴兵就笑。吴兵说我不是管你屙屎放屁,我是在让你吃饭呢。心中却感慨,“现在的大学生怎么这么厉害?这么肮脏的话语从一个女孩嘴里说出来,哏都不打一个,太不可思议了。”

赵薇看这个警察昨晚打自己的时候心狠手辣,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得了便宜就卖乖,嬉皮笑脸的样子,内心非常讨厌。她想一脚把这个人踢死,自忖没有那个能力。想抽他一个大嘴巴,把他的黑脸也打肿,胆气又不够,内心有些怯。思来想去,毫无办法。只得自怨自哀,一个人坐着生闷气。她有些发愁,看来这个仇一时半会儿是报不了了。

赵薇想,“惹不起,躲得起。我不理你,让你热脸亲我的冷屁股总还做得到。”想到此,便把脸扭向窗外,再也不看吴兵队长。

吴兵队长哪曾受过这样的冷遇?心里生气想要发火,细想时又觉得有些不妥。强自按下心头的怒火,端起饭碗,嘴里自我解嘲地嘟囔了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灰头土脸地出去了。

第七十三章 筹划

因为这个原因,吴兵队长的计划遭遇了一些挫折。

他觉得自己给赵薇端饭都得不到好脸色,如果让她出面给那个西门庆打电话,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软的行不通,硬的似乎也不妥。有心让方剑再次出面做做赵薇的工作,又觉得没有面子。人家方剑把赵薇的嘴都撬开了,自己却连这么一件小事也搞不定。去求方剑,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要看不起自己。多丑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就横下一条心,自己来。

吴兵队长躲到一中队的屋里亲自给那个所谓的西门庆打电话。起先打不通,语音提示对方没有开机。九点半的时候,对方终于开机,但是手机总是忙,占线。好容易不占线了,对方却根本不接。这么折腾着,一来二去,时间就到了中午。这个时候,方剑已经拿下了嫖客李勇,把询问笔录拿给吴兵看。

吴兵看罢免不了一番感叹。吴兵说,“这个李勇,也真够倒霉,真够笨蛋。不过再怎么说,他也不能嫖娼呀。这件事情,情有可原,法无可恕,还得追究他。”

方剑亲眼看到李勇说话时的痛苦样子,心中不忍对他处罚,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心中有些矛盾。听李勇这么说,没有当场表态。

吴兵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吴兵说,“有件事,还得你来。”

方剑问什么事情?

“还是早上咱们商量的那件事嘛。”吴兵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赵薇,大概是嫌我黑,不喜欢我,不吃我这一套。她只相中你了,她看你小子长得帅,于是动了凡心,想和你好呢。你悠着点,别上她的贼船。不过现在你还得使用美男计,勾住她,让她配合咱们,诱捕西门庆。”

方剑听他胡说八道,心中有些烦。方剑说,“不是说兵分两路,同时行动吗?怎么,你们没有行动?”

“行动是行动了,只是没有结果。”吴兵狡辩说。

方剑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

于是吴兵把上午的情况向方剑通报了一番,末了还说,“赵薇那个臭丫头,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抽她了。他还在那里撇呢,凉快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风?”

方剑听了他这番言语,沉吟了一下,说,“我再和她说说吧,争取她的配合。我猜西门庆的那个电话号码有玄虚,你打不通,为什么她就打得通?”

吴兵说我看也是。

中午的时候,吴兵队长大发慈悲,让方剑领着赵薇到街上吃饭。

方剑说,“还是不去吧,现在正要诱捕西门庆,被他看到了,反倒不妙。”

吴兵顺水推舟,“那就不去吧。反正我的心意已经到了,以后可别说我不关心你。”

中午十二点,方剑领着赵薇去警队的餐厅吃饭。吃饭过程中,看看周围没人,向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赵薇问,“你让我去做这件事,为公还是为私?”

“当然是为公啦。”方剑回答。

“那我不干。”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觉得那不是我的份内事。”

方剑本想和她辩论一番,说明协助公安抓捕坏人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想了想,又放弃了。

方剑说,“那你怎样才干?”

“为你,为你我就干。”赵薇毫不犹豫地说。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一个人一旦把自己的秘密毫无保留地说给了对方,那他就对对方产生了一种近乎痴迷的信任感。这种信任可以使他不要任何条件地付出,也可以使他自以为是地向对方索取。现在赵薇就是这样。自从向方剑坦白了自己所有的隐私之后,她就莫名其妙地信任了方剑,为了方剑,她什么都愿意去做。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小女人,也是个冲动的孩子。只要她对谁动了感情,她就会全心全意地为对方着想,而不计较自己的个人安危,生死祸福。

方剑听她这样说,心中一动,不由注意地看了这个女大学生一眼。她面色绯红,眼睛发亮,神情激动地正在看着自己。

方剑的心中有一丝得意。毕竟,一个男人被一个女孩在意是一件令人骄傲的事情,尤其这个女孩还是那样的漂亮。

方剑说谢了。

赵薇说,“我看你们这里,简直是土匪窝。一帮大盖帽,个个如狼似虎,凶的不得了。只有你像个好人。我看你面子,才把什么都说了。要是换了别人,我宁死不说,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方剑说,“是吗?那我很荣幸呀。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那就算帮我一个忙,协助我们抓住这个西门庆吧。”

“这没问题。只要你张口,我保证随叫随到。”赵薇爽快地回答。

方剑再也想不到,自己处心积虑要抓捕的这个西门庆,竟然会引出自己无穷的烦恼。

第七十四章 诱捕

按照事先设计好的方案,赵薇要将西门庆约到“情人岛”咖啡屋,这是他们初次会面的地方,也是后来他们经常约会的场所。

西门庆到来之前,三中队的全体队员,除了留下赖仁一个人在家看守李勇,其他人都到了。大家身着便衣,分散坐在“情人岛”的各个角落。

大家都准备好之后,方剑示意赵薇给西门庆打电话。

赵薇拿出手机,拨通了西门庆的号码。

赵薇说,“喂,你好……听不出来了吗?我是赵薇呀……是呀,我在刘邦县……我昨天晚上过来的,时间有些晚,就没有给你电话……我现在还在老地方,喝茶呢。你能过来吗?……对,就现在,人家想你了嘛……不行,你现在就过来,要不以后不理你了。……好,就这样,等着你。……挂了,马上来。”

打完电话,向着方剑一挤眼,愉快地说,“搞定。他马上来。”

方剑没有说话,微笑着伸出右手,向赵薇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吴兵看着赵薇的表演,心想,“妈的,怎么这么浪!还是大学生呢,大学生要是都像她,这社会岂不乱了套?”想到这里,不禁又暗自庆幸,“幸亏早先没有遇到她,要不然这样一个又浪又好看的狐狸精,就凭自己那点粗浅的道行,哪里应付得了?没准也要犯错误。”

方剑看了一眼吴兵,转脸又看赵薇。他的思绪回到了一个钟头之前。

那时她和吴兵商量诱捕西门庆的行动方案。

吴兵说,“我看咱们应该让赵薇把西门庆诱到一家宾馆,开房间,弄事。那时咱们再进去抓现行,免得以后这个西门庆不认帐。”

方剑坚决不同意。方剑说,“这个方案,赵薇肯定不会同意。她再开放,也还不至于开放到当着众人的面,和一个嫖客上床。她毕竟还小,而且是个大学生。”

吴兵看着方剑,淫笑道,“你可以做她的工作嘛。她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开口,保证她乖乖就范。”

方剑看他越说越不像话,生气道,“这个口,我不会开。别说她不会同意,即使她同意了,咱们也不能那样干。那样的话,咱们就是在‘放鹰’(作者注;放鹰就是指公安机关把妓女放出去,让他们引诱嫖客,然后公安机关再当场抓捕),这是违法的。上面一再重申,要严令禁止。咱们那样做,无疑是在玩火,弄不好就会引火烧身。不值得。”

吴兵看他挺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于是冷下心来,仔细回味。想来想去,觉得方剑的话有些道理,随后就没有坚持。两人经过协商,最后决定在“情人岛”引蛇出洞,当场抓捕西门庆。

现在方剑捉摸的是,“如果真的采用那个方案的话,赵薇会同意吗?看她现在刻意讨好自己的样子,八成她会同意。”想到这里不禁感慨,“她毕竟还是年轻啊!虽然是个大学生,受过几年高等教育,但是考虑问题,到底不那么长远。”接下去又想,“这件事情过后,应该和她好好谈谈。她那么聪明,漂亮,又那么善良,本来应该有一个大好前途的。可是她现在为情所困,性格上又那么冲动,做事情不计后果,如果不在人生的关键时刻拉她一把的话,很可能她会误入歧途。那样的话,于心何忍!”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情人岛”的店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清秀斯文的男人走了进来。

赵薇低声对方剑说,“喂,西门庆来了。”

第七十五章 西门庆本是丈人哥

审讯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所谓的西门庆,竟然是丁洁的哥哥。

抓捕西门庆的时候,他显得很紧张。他狠狠地瞪了赵薇一眼,目光气愤至极。

西门庆说,“赵薇,这是怎么回事?”

赵薇一副委屈的样子,幽幽地说,“西门大哥,你可别怪我,我也被他们抓来了,身不由己呀。”

西门庆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吴兵说,“别那么嚣张,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方剑斯文地说,“走吧,跟我们走一趟。大家认识一下。”

西门庆说,“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你们是谁?”

吴兵笑着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在西门庆眼前一晃,没等对方看明白,立马又收了起来。吴兵说,“我们是巡警队的,‘请’你去询问一些情况。”

西门庆说,“你们巡警队里有一个叫方剑的,他在哪儿?”

吴兵等人就看着方剑,搞不清他们是什么关系。

方剑有些诧异,仔细回忆,还是觉得面前这个人自己并不认识。

方剑说,“我就是方剑,我们认识吗?”

西门庆认真地看了方剑一眼,摇头说,“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方剑问。

“听朋友说的。”

“哪个朋友?”

“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吴兵看他这样,心中早不耐烦,吴兵说,“别那么多废话!走吧。”

于是一行人将西门庆围在中心,一拥而出,坐上早已等候在外面的警车,回了警队。

回到警队,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开始审讯。全队六名队员,一个看守李勇,一个看守赵薇,两人去下象棋。屋里只剩下吴兵,方剑和西门庆三个人。

方剑准备好纸笔,刚要问,吴兵的手机响了。吴兵对方剑说,“你先问着,我出去接个电话。”说完就出去了。出去时随手带上了屋门。

吴兵刚走,西门庆就急忙凑到方剑跟前,压低声音,快速地说,“方剑,我可不是外人,我是丁洁的哥哥丁山。丁洁在我面前提起过你,所以我对你的名字很熟悉。”

方剑大吃一惊,抬头仔细看这个所谓的丁山。眉目间果然和丁洁有些像。

方剑惊疑不定,试探着说,“你……不是西门庆吗?”

“咳,那是骗赵薇的。这个小丫头,我压根就没有完全相信她。”

“你倒挺聪明的嘛!”方剑半是夸奖半是挖苦,“你还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

“那还不是为了方便和她联系?”丁山解释了原因,接着就感叹,“唉,百密一疏啊。这算什么?这算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呀!”

方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想听他瞎掰。方剑说你真的是丁洁的哥哥——丁山?

“那还有假?我当然是丁山。”丁山急于证明,恨不得当场赌咒。

“不会吧?她那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方剑有些动心,但还是不能确定。

丁山满脸尴尬,也顾不得难堪,对方剑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她,看她有没有我这个哥哥。”

方剑看他神情,知道他所言非虚。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家不是家教很严吗?你怎么就敢这么干?”说这番话的时候,显然已经把他当成了丁洁的哥哥。

“咳,别提了,一言难尽。有机会我再向你细说,现在你得帮我,怎么度过眼前的困难。”丁山显得痛苦而又无奈,着急地说。

“这……你得让我想想。”方剑苦恼极了。怎么会遇到这样一桩麻烦事?

他站起来,迅速走到门口,推开门,四处看看。没有一个人。又把门关上,转过身来,对丁山说,“就凭你一句话,我还是不能确定你的身份。这样,你给丁洁打个电话,现在就打。我想证明一下,到底你是不是丁洁的哥哥。”

方剑这么做,其实是在给他出难题。以为他们家家教很严,他不敢打这个电话。因为他一打这个电话,丁洁就知道了他的丑事。丁洁知道了,他的父母就也会知道。

方剑觉得,丁山不敢让他的父母知道这件事。他出这个难题,目的就是让丁山知难而退。

他实在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帮助丁山。

但是方剑想错了。他看见丁山拿出手机,开始拨打丁洁的手机。

一会儿工夫,手机就拨通了。丁山对着手机说,“喂,丁洁……什么事儿?是这么回事儿。我在公安局门口碰到了一个傻小子,朋友告诉我他叫方剑。我主动和他打招呼,说我是你的哥哥。可是这小子挺固执,偏不相信我说的话。他还振振有词,说咱俩长得不像……什么?你不信?他也不信呢,你们真是一对冤家……好好,现在我把电话交给他,你亲自和他说。告诉他我是谁,顺便教训他几句,给哥哥我出口气。”说完,把电话递到方剑面前,得意地笑。

方剑只好接过手机,放在耳边接听。

果然是丁洁的声音。丁洁在电话里笑着说,“方剑,你真的和我哥哥在一起?”

方剑说是的。

“你们怎么碰到一块的,又是怎么谈起我来的?”丁洁愉快地说,她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们……”方剑无法当着丁山的面戳穿他的谎言。想顺着这个谎话编下去,又思维混乱,心乱如麻。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说道,“这件事……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改天吧,改天我再向你详细叙说。现在我还有事,对不起,我得挂了。”

电话那头丁洁恋恋不舍地说,“你真的那么忙吗?要不……就挂吧。咱们改日再聊。”

方剑听她这么说,如逢大赦一般,连忙关掉了手机。情急之下,也忘了问丁山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话要说。

丁山现在有求于他,顾不得怪罪他缺乏必要的礼数。

丁山对方剑微微一笑,讨好地说,“怎么样,不是假的吧?”

方剑只好陪笑,“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么关紧的关系,我必须搞清楚。大哥您可不要介意。”

丁山听他和自己说话,连称呼都变了,心中不禁暗喜。

丁山想,“你小子,刚才还跟我耍心眼,想难为我,以为我看不出来咋的?现在我妹妹发话了,你马上就变得这么乖巧,你可真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变色龙。”想到这里很感慨,“还是有个妹妹好啊,不然的话,我今天就栽在这里了。”

第七十六章 妹夫和丈人哥

正在这个时候,吴兵推门进来。吴兵问方剑,“进展得怎么样,招了吗?”

方剑说,“他的思想认识不到位,正在帮他提高认识呢。”

吴兵转脸教训丁山,“到了这儿,就态度老实点。有什么说什么,别藏着掖着。要不然,有你的好看。”

丁山乖巧地说,“领导教训的是。我保证态度老实,有什么就说什么,决不隐瞒。”

吴兵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说这就对了。转脸又看着方剑说,“刚才有朋友来电话,要我出去商量一件事情。我得出去一趟。”

方剑说你忙你的,这里有我呢,你尽管放心好了。

吴兵赞赏地看了方剑一眼,说那就辛苦你了。说完就出去了。

吴兵一走,两个人都轻松下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估摸着吴兵可能走远了,方剑才走到门口,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拉开门,四处看看。发觉周围没人,才又将门关上,回到桌子边坐下。

方剑从桌兜儿里拿出一叠空白的询问笔录,然后又拿出钢笔。

丁山有些吃惊,丁山说,“干吗呢?方剑。你要和我来真的?”

方剑淡淡一笑,“你以为呢?”

“你……你不是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了吗?”

“是啊。”

“那你……你怎么还……”丁山实在搞不懂这个方剑,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方剑见他急成那样,忍不住笑了。

方剑说,“咱们现在干吗呢?是在咖啡馆里喝茶吗?”

“当然不是。”

“这就对了。”方剑微笑着说,“咱们这是在询问。是询问就得有询问笔录,这是程序,马虎不得。”

“咳,要这个程序干吗?咱们什么关系!那些话说说不就得了,费这番功夫,多麻烦!”

方剑嫌他啰嗦,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烦闷,还不好说他什么,只好耐着性子,细心地向他解释,“在公安机关,程序是很关紧的,半点都马虎不得。有许多案件,其他方面都好好的,只是因为程序出了问题,最后一切都得推倒重来。国家对此很重视,专门出台了一部法律,名字就叫做《程序法》。”

丁山认真地听,边听边点头。可是内心却越来越糊涂。他的这种心理从眼睛里表现了出来,被方剑捕捉到了。

方剑心中暗笑,“这就是丁洁家所谓的家教吗?真有意思!明明听不懂,却出于礼貌,频频点头,这礼貌也太周全了吧?”

心里笑,面子上却一本正经。方剑认真地说,“既然程序那么重要,咱们现在就不能少了它。有了这个程序,咱们在这里说话就不是瞎扯。将来这个东西拿到法庭上,还具有法律效力呢。”

听说还要上法庭,丁山着急了,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貌,截住方剑的话头说到,“不行不行,坚决不能上法庭。真要是上法庭的话,我们家就全乱了。我,你嫂子,丁洁,我爸我妈,到时候谁也安生不了。”

“那也只是一种假设,当然不会弄到那一步。”方剑看他着急,赶忙进行安慰。随后又解释,“咱们现在就是要在程序上作些文章,让外人不能发现其中的破绽。”

丁山不说话,听方剑继续说下去。

方剑却不再解释。他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和那个大学生赵薇,到底有没有做过那种事?”

“我……没有。”丁山脸一红,矢口否认。他当然不能在未来的妹夫面前承认那件事情,那样的话,太丢人,今后还怎么见面?

方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说谎,但是他没有说破。即使现在没有外人,他也需要维护未来丈人哥的面子。

方剑说,“我现在把你这话记下来,它就是一个结果。这个结果产生的过程,就是所谓的程序。程序并不可怕,结果才真正可怕。”

“结果……怎么会那么可怕?”丁山不是个笨蛋,但是却被方剑搞得晕头转向,不明所以。

方剑也很烦恼,平平常常,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怎么今天就弄得这么复杂呢?他很想搞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现在他没有时间,他得回答丈人哥的疑问。

方剑说,“你干过赵薇,是一种结果,你没有干过赵薇,也是一种结果。这两种结果一好一坏,截然不同。一个对你有利,一个对你不利,你说这个结果可不可怕?”

方剑一着急,不再顾及丈人哥的面子和尊严,随口说出,居然是清楚明白,简明扼要。

说了这番话,方剑终于明白,今天的谈话之所以这么费劲,原因竟是太在意这个丈人哥的面子了。

第七十七章 丁山的夫妻性生活

丁山本来也是个聪明人,今天之所以那么笨,理解力那么差,一是因为事关自己的名誉和家庭的和睦,关心太过。二是因为和方剑的关系特殊,说话间彼此有所顾忌,不能畅所欲言。三是和方剑初次见面,彼此不太熟悉,不能准确把握方剑的思想。四是对公安的业务有些陌生,隔行如隔山。总而言之,他不是个笨蛋,他的笨蛋是由于客观诸因素造成的,和他的自身条件没有任何关系。

理解了所谓结果的可怕性,他心中就轻松下来,再也不惧怕什么。他和方剑密切配合,很快就把这份询问笔录搞了出来。在这份笔录里,他根本不承认和赵薇发生过性关系。两人认识,不假,但双方的关系也仅仅是认识而已。赵薇有她的电话号码,他也有赵薇的电话号码,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这仅仅能够说明他们认识而已。赵薇把他叫做“西门庆”,是他和赵薇之间的一句戏言,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等到把这个所谓的程序做完,方剑把笔录收起来。微笑着问,“大哥,现在屋里除了你我,并没有外人,你给我说一句实话,到底你干过赵薇没有?”

方剑笑里藏刀,把这枚裹着糖衣的子弹,出其不意地射过去,射到了丁山的脚上。

丁山猝不及防,差点跳起来,红了脸,着急地说,“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和她,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方剑依然在笑,眼光却如一只无形的手,摸到了丁山的心里去,摸得丁山惊慌失措,心神不安。

方剑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别想骗我。”这句话用淡淡的语气说出来,却如一发巨型的炸弹,在丁山的心里面骤然爆炸。

丁山呆呆地看着方剑,心里面的防线轰然倒塌。犹豫着,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他想,“这小子,简直一个笑面虎。看起来文质彬彬,其实这么厉害。怪不得妹妹对他那么痴迷,敢情是被他控制住,俘虏了。好在这家伙和我妹妹有那么一层关系,不敢对付我,不然的话,后果可真是不妙。看他那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什么都知道了,并不相信我刚才的那些话。既然这样,我也干脆挑明了和他说,免得他不高兴。我在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完,我还得依靠他。得罪了他,有可能失去他的帮助。反正有我妹妹在,他也不敢害我。再说,挑明了说,也显得我坦诚。以后他和我妹妹在一起,我们终究要见面,那时脸面上也好看些。”

想到这里,丁山说,“你说得不错,我是应该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现在我就把实话说给你听,我确实干过赵薇,这不假,有这么回事。”

方剑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不说话。他并不意外。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吗?”

方剑问,“为什么?”

“那是因为你嫂子,她一直不让我亲近她。我们的夫妻生活很成问题,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碰她了。不是我不愿意,是她不让我碰。她这个女人性冷淡,很讨厌与我过夫妻生活。从结婚开始她一直这样,每次我向她提出这方面的要求,她都要拒绝。后来我急了,就仗着力气比她大,强行上马,霸王硬上弓。可是完事后她就要与我闹,不让我睡觉。我看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不怕兄弟你笑话,为这事,我曾经在她面前抹过眼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丢人死了!那时她看我可怜,才同意和我弄事。可是这种事情,我不能总是抹眼泪呀。时间长了,我的眼泪没有了,她的怜悯之心也没有了。我们还为这事闹,闹得不可开交,邻居们都笑话。我一个大男人,整天为这件事伤脑筋,实在他妈的没面子!有一次我喝了酒,趁着酒劲,要干她。她死活不从,我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强奸了她。当时她嚎啕大哭,把邻居都吵醒了。我心中又气又恨,情急之下,拿起一把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两刀,当时我的手腕上就血流如注,而我却也不觉得痛。我的心里当时痛苦极了,这种痛苦压过了身体上的痛苦。她起先还趴在床上哭,以为我是在吓她,后来看到我手腕上流出的鲜血,她才怕了,赶忙停止了哭泣,起来为我包扎。我们的夫妻生活就这样磕磕绊绊,矛盾不断。去年她怀孕了,生了孩子。从怀孕开始,直到现在,孩子都一岁多了,她再也不让我碰她。方剑,咱们都是男人,都有这方面的强烈需求,你说,我这一年多没有性的夫妻生活,到底该怎么过?”

“我嫖娼,那是她逼的。谁让她对我进行性虐待,不让我碰她呢?”

“娼妓真好,可以使寂寞的男人不再寂寞。”

“细想想,其实你嫂子也没有别的缺点,她就是有些性冷淡。她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做饭,洗衣,带孩子,样样操心。我感觉挺对不起她的,真的。”

“可是咱们男人娶老婆,难道仅仅是为了这些吗?男人娶个女人回家,终极目的并不是为了组建一个家庭,也不是为了传宗接代。男人的目的,首先就是性生活。而这些,恰恰是她欠缺的。”

“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赵薇的,遇到她之后,我就迷恋上了她。我大把大把地给她钱,还给她留了电话号码,希望和她建立长久的关系。”

“方剑,你坦白说,我这样做,真的错了吗?”

方剑说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连同和这件案子一起的李勇的事情,都让他对自己原先认为正确的打击嫖娼的行为产生了怀疑,他有些迷惘了。

第七十八章 说情

吴兵队长出去了一个多钟头,回来的时候,方剑和丁山的对话已经结束。看到吴兵一回来,方剑马上迎了出去。

方剑说,“吴队,咱们说几句话。”一边说一边把他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吴兵很意外。吴兵说,“干嘛呢你,神神道道的。”

方剑看看周围没人,这才放低声音,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吴队,有件事得请你帮忙。”

“什么呀?尽管说。咱们这关系,用不着难为情。”吴兵大度地说。

“是这么回事儿。这个人……就是这个所谓的西门庆……他……其实不叫西门庆。”方剑吞吞吐吐地说,实在张不开这个嘴。

吴兵从没见过方剑这个样子,今天看他这样,感觉既好奇又好笑,吴兵说,“我知道这个西门庆是冒牌货,真的西门庆早在几百年前就被武松给打死了——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这么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似的。”

“这个人,他的真名叫做丁山,他认识我。”

“那又怎么样?”

“咱们不能动他。”

“什么!认识你就不能动他啦?你们什么关系?”

“他……是我女朋友的亲戚。”方剑没敢说他是女友的亲哥哥,那样的话,不但女友丢人,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

“嘿,你小子,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她在哪里?领过来,让哥们看看。”听说方剑还有女朋友,吴兵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了。

“她现在不在这里,她在张飞市呢。”为了不让吴队长看自己的女朋友,方剑一句话,就把丁洁的户口移到了张飞市。

“这样啊,”吴兵有些失望,接着又好奇地问,“你女朋友长得不赖吧?有没有这个赵薇长得好看?”

在吴兵队长心里,这个赵薇可算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

“她一般化。没有这个赵薇好看。”方剑不想让吴兵队长对自己的女朋友有过多的好感,口不由心地说。

“不会吧?”吴兵队长有些怀疑,狡猾地看着方剑说,“这个赵薇你都没有怎么往眼里拾,你老婆会不如她?打死我都不会相信!你小子,别想蒙我。”

听到吴队长赞美自己的女友,方剑心中得意地笑。心里笑,嘴上却很谦虚,“那就和她差不多吧,都是大堆里的人,没什么看头。”

吴兵挺没趣,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转过话题,问道,“你刚才说这个丁山和你女朋友是亲戚,他们什么亲戚?”

“表兄妹。”这个理由方剑早就想好了。他认为女友和这个丁山的关系,不能说得太远,远了不金贵。也不能太近,近了影响女朋友的良好的形象。

“什么表呀?亲不亲?”

“亲姑表,这个丁山管我女友的妈叫姑。”

“真的吗?别是哄你的吧。”

“哪里,我刚才给我女友打过电话,证实过。”

“这样啊——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我的意见是把他放了算了。就当没有发生过这回事。”

“那可不行!”吴兵急忙否定,“咱们动了那么大的杀伐,好不容易才抓到他,怎能说放就放,太便宜他了。”

“依你说,该怎么办?”方剑看他不给自己面子,连丁洁的哥哥都想动,心中不免生气。

“我的意思是……”吴兵本想说少罚一些,罚个一千两千算了。但是看见方剑面色不善,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吴兵说,“他至少也得请咱们吃顿饭,或者弄点油费什么的。”

方剑颇感为难。让未来的丈人哥请客,还是因为嫖娼这种烂事儿,他这个妹夫怎么长得开这个嘴!到时候身子往哪站?脸往哪搁?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请就请吧,他请客,我掏钱。谁让我摊上了他这么一个‘好亲戚’呢?”

说这番话时心里沮丧极了,心说我他妈的这算怎么回事?费尽心机把他抓来,却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吴兵看他这副熊样,知道他很为难。他刚才那番话,也就是试探一下方剑和这个丁山之间的关系,看他们到底近不近,如今看来,他们确实很近。吴兵想,“既然你们的关系这么近,我何必非做坏人?方剑这小子不比其他队员,前途远大,得罪不得。”

想到此,咧嘴一笑,说道,“开个玩笑,不必当真。既然是你女友的关系,而且还是至亲,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请客的话,一句戏言,别放在心上。咱们天天吃请,还在乎这一顿?”

方剑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如拨云见日,明朗起来。

方剑愉快地说,“谢谢吴队体谅,关心,改日我一定请吴队喝酒。”

吴兵捣他一拳,亲切地骂道,“你小子,别给我假惺惺了,刚才我说要他请客的时候,看你那副熊样!”

方剑挨了一拳,脸上还灿烂地笑。方剑说,“那不是不一样嘛,刚才你说请客,是讹诈他。他和我女友什么关系?姑表亲嘛,你讹诈他不就是等于讹诈我?现在我请客,是主动的。我心里高兴,心甘情愿。”

嘴上说着,心中却想,“过两天老子就不干了,那时候逃之夭夭,看你往哪儿找我去!吃请?吃你自己的jī巴吧。”

第七十九章 对嫖客教师的处理

接下来就商量对其他人的处理。

关于赵薇,吴兵队长很想亲自劝导她,要她今后改恶从善,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可是鉴于这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对自己没有好感,心中觉得自己的话她未必听得进去,弄不好,还自讨没趣。这样想时,就无奈地放弃了这个念头。最后决定让方剑和她好好谈谈。她对方剑有好感,方剑的话,她听得进去。

关于李勇,吴兵队长觉得必须处罚。这个人身为教师,却出来嫖娼,不论他多么有苦衷,都不能作为嫖娼的理由。这样的人若不严惩,法理何在!道义何在!

方剑并不同意吴兵的看法。他觉得李勇这个人很可怜,很值得同情。他很想帮李勇一把,可是又找不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且他刚刚还为丁山开脱,现在如果再为李勇开脱,情理上也说不过去。思来想去,动了半天脑筋,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

方剑说,“我不反对处罚李勇,他这个人身为教师,还干出这样的丑事,理应受到处罚。只是这个李勇家里很穷,处罚多了,恐怕他拿不出来。你看咱们能不能少处罚一些,既给他一个教训,又让他拿得起,不至于因此耽误了生活和工作。”

吴兵说,“不能少,少了怎么完成罚款任务?干咱们这一行不能心慈手软,对待这种人,就得狠一点。”

方剑没有当面反驳他,他知道说服一个人需要一些时间,急了不行,性急吃不得热豆腐。

过了一会儿,方剑慢慢地说,“从我那天对这个人的观察来看,他感情上因为遭受过两次重大打击,现在变得很脆弱。按照医生们的说法,他现在心理上有疾病,他不属于健康人。他现在选择嫖娼,而不向自己的女学生下手,说明他还有一定的自控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如果处罚太多,他拿不出来,势必要影响到他的工作和生活。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些罚款,会把他最终逼上绝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咱们恐怕也要担些责任。退一步讲,即使法律上咱们不需要但什么责任,可是从良心上,又如何说得过去呢?”

吴兵仔细想想,这话也有道理。于是问道,“依你说,应该罚多少?”

“一千多吧,一千左右,不能超过两千。”

“你疯啦!”吴兵叫道,“上一次,咱们处罚那个煤矿主,李和平副局长亲自出马还罚了两千呢,并且,人家还请了客。当时你也在场,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我当然不会忘记,那个煤矿主名叫牛得草嘛。可是人与人不同,这个李勇能和牛得草比吗?牛得草是煤矿主,富得流油。李勇呢,穷教师一个,老婆都嫌他穷,跟人家跑了。”

“要说也是。”吴兵也感慨。

“这样的穷人,咱们在处罚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的他的承受能力?既要教育本人,又不能因此使他背上沉重的经济负担。你说呢?”

“我说,我说什么?我要说的你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你喜欢作好人,我爱作恶人吗?我他妈有病呀我。”吴兵看了方剑一眼,不高兴地说。

第八十章 帅警察认了个学生妹

商量完毕,已经到了晚上的开饭时间。方剑没有留丈人哥在队里吃饭,让他自己回家了。丈人哥喜之不尽,心情舒畅地往外走,在大门口碰到了弟弟丁水的老丈人林道德。林道德有些吃惊,问丁山怎么有空到警队来,丁山撒谎说找方剑有事要谈,一时找不到,就亲自找来了。林道德信以为真,说你们也该见见面,你是丁洁的哥哥,关心妹妹是应该的。然后问那个方剑怎么样?丁山连声夸奖,说这个小伙子人实在,心眼好,靠得住。将来妹妹跟了他,肯定不会吃亏。林道德就急忙表功,说我早就向你爸妈夸过他,如今你也看了,我没有说假话吧?丁山赶忙又赞美他,说你老人家是个好人,一直对我们家很照顾。我们心里都记着呢。然后两人又说了一些别的话,就分手了。

丁山没有想到,这次见到林道德,却给他的家庭带来了一场灾难,不过这是后话,以后还要提到,暂且不表。

且说方剑。送走丁山之后,就领着赵薇到队里的餐厅吃饭。吃饭之后,将赵薇带回三中队和她谈话。

方剑说,“赵薇,这次到我们这里来,你有什么想法?”

赵薇看着方剑漂亮的面孔,认真地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听假话干吗?”

“真话是;先苦后甜,先忧后喜,有惊无险,很刺激。”赵薇直爽地说,语气中带着少女特有的俏皮。

“哦,说说看,什么叫‘先苦后甜,先忧后喜,有惊无险’?你这些话我听不懂,你解释一下。”方剑好奇地说。

“我开始被你们抓的时候,心中很害怕,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对付我。这叫有惊有忧。可是到了现在,你们对我很好,没有难为我,这不是有惊无险吗?我来的那天晚上那个黑警察打我,这就是苦。后来遇到你,你对我很好。我通过这次机会认识了你,对我来说,这就是甜,这就是喜。整件事从开始到现在,不是‘先苦后甜,先忧后喜,有惊无险’?”赵薇快人快语,说话很有条理。表达对方剑的好感,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就那么轻松地顺嘴说了出来。

方剑很欣赏她的口才,也很欣赏她的直率,他觉得这个赵薇实在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稍稍加工,就可以成为一块稀世之宝。这种感觉进一步加深了他最初的想法:一定要劝说这个可爱的女学生迷途知返,悬崖勒马。否则,他的良心就会不安。

“你这样看得起我,我很感动。”方剑真诚地说,“我比你大几岁,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想叫你一生妹妹,可以吗?”

“真的?你真的这样想?”赵薇大感意外,心中又惊又喜,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就是这样想。我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既可爱,又善良。然后我亲自教导她,教她如何做人,如何认识这个社会。这个社会是这样丰富多彩,风光无限,可同时它又处处坎坷,处处陷阱。稍有不慎,我的妹妹就会陷入这些陷阱,进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必须帮她。只是,我不知道,我心中的这个妹妹,她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哥。”方剑说完,微笑着看赵薇,眼光中盛满了无限的柔情。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要是不愿意,我就是小狗,小猫,不,是个笨猪!”赵薇惊喜交加。大喜之下,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才好,竟然孩子似的向方剑赌咒发誓。说话时一把拉住方剑的双手,一双美丽的眼睛里蓄满了喜悦的泪水。

方剑一笑,向赵薇示意,注意现在的场合,同时轻轻抽出了自己的双手。

赵薇向门口看了一眼,回过头,向方剑撒娇地伸了一下舌头。

82 规劝

方剑看赵薇这样,估计自己的话她能够听得进去,于是真诚地说,“既然你愿意做我的妹妹,那么现在我就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告诉你,截至目前,你的行为是错误的。你帮助男朋友,动机是好的,不但不能指责,还应该赞美。但是帮助他的方法很多,为什么不能用一些其它的方法呢?哥哥想告诉你,人这一辈子,时光很短暂,也很宝贵。年轻是一种财富,也是一种资源。如果让这些财富和资源白白流失,岂不是很可惜?再说,帮人也要量力而行,不能超出自己能力许可的范围。所以,哥哥不赞同你现在放弃自己的学业,全身心地帮助他。我现在不说你们的感情有多么可靠,将来会不会发生变化,如果发生变化,你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你那时能不能承受得了。我现在想说的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应该自己为自己的前途打拼,而不能依靠女朋友。他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他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男人是什么,男人是山,站起来要顶天立地,直插九天。躺下去要筋骨不倒,宁折不弯。男人要立得起来,让心爱的女人可以依靠。如果这个男人不能变成山的话,那他至少也应该是一块平地,女人不能依靠,却能平安地在上面行走。可是这个男人如果像水一样,信马由缰,四处横流,没有一点骨气,没有一点形状,那么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三国时的名将赵子龙,说过这样一句话,‘天下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现在我想把这句话改一下送给你:天下何处无芳草,好女子何患无夫?”说到这里,哑然失笑,自我解嘲地说,“改得不好,让你见笑了。”

赵薇热烈地看着方剑,眼里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这些话说得多好啊,都说到她的心窝里去了。自打懂事以来,除了爸妈,谁对她说过这么贴心贴肺的话呀。她心里感动着,双手不知不觉间又拉住了方剑的双手。她想通过这样的举动,从方剑那里获得一种力量。

方剑感觉到了,但是这次他没有动。他想,“大丈夫行得正,立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歪。自己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谁想看就让他看去吧,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过两天自己就不干了,谁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管他妈的。”

赵薇鼻子发酸,声音哽咽着说,“哥,你……你说得很好,我……我一定听你的话。这次回去就……就把私立学校的工作辞了,回到学校专心念书……其实,我这样做,内心一直很不踏实,不知道爸妈……爸妈知道后该多么难过。可是我的男朋友也太可怜了,我也真想帮他呀。”说到后来,声音才顺溜了一些。

方剑看他这样,忍不住鼻子也有些发酸,他想到了自己和王丽的关系,王丽不是也在帮助自己,自己不是和赵薇的男朋友一样,也在依靠女友寻找渺茫的未来吗?自己现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充当伟大的传道士?自己才刚刚决定不再依靠王丽,现在就来指责别的男人,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自己真他妈无耻!

想归想,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方剑说,“将来把,将来你自己有能力了,并且依然爱他的话,那时你就去帮助他。那种帮助才无可厚非,令人称道。你现在还得依靠父母,你的钱都是父母给的。你拿你父母的钱去帮助别人,事前未经你父母的允许,事后又不向你父母说明,这没有道理。对你父母来说,也不公平。父母生你养你,多么不易,现在又花这么多钱供你上学,你扪心自问,对得起他们吗?”

赵薇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无疑,方剑对她的指责是正确的,击中了她的要害,这要害是她的一块心病,她一直因此自责。她很担心,如果爸妈知道她现在放弃学业,在外面从事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身为教师的爸爸会怎么想,思想保守的妈妈会怎么想?她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他们要是知道的话,还不被活活气死!那样的话,她还有何脸面面对亲戚朋友!就算将来男朋友对自己很好,可是自己为了男朋友,就不要生养自己的爸妈了吗?爸爸从小教导自己,说百善孝为先。自己对爸妈孝顺了吗?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双手掩面,嚎啕大哭,把多日以来的苦闷焦虑,统统哭了出来。

警队里本来就有许多人,听到她这番哭泣,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纷纷过来观看。待看到她和方剑坐在一起,她痛哭流涕,方剑却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无不惊奇。

方剑看到门口聚了一群人,赶忙示意大家离开。

大家看到没有什么事,有些人离开去干别的,有些人却躲到了稍远处,继续偷听,观看。

方剑看大家散去,赵薇哭了一阵,情绪也稍稍好了一些,就拍拍她的肩头,想给她一些安慰。哪知道赵薇正在伤心处不能自拔,得了他这个安慰,马上就找到了依靠,赵薇突然就抱住了方剑的肩膀,继续大哭,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把泪水和鼻涕都洒到了方剑的衣服上。

方剑想推开她,细想时又觉得不忍,她现在悲伤可怜,正需要一个肩膀依靠,自己怎能为了避嫌,放弃微不足道的这个肩膀呢?想到这里就没敢动,任凭赵薇在自己的肩膀上尽情地哭泣。同时为了安慰她,他还抽出自己的右手,轻拍赵薇的后背。

这么一来就让警队的其他队员们开了眼界,他们在暗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有些人羡慕方剑艳福不浅,抱着一个美女享受。有些人指责方剑真他妈胆大,竟敢在警队里面公然和一个卖淫女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有的人就干脆去找领导,告方剑的状。

但是方剑却不知道这些,他还在做着赵薇的工作。

方剑说,“别哭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在你还年轻,万事可以从头再来。这没有什么了不起,即使将来你的男朋友真的上不成大学,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他可以干别的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他有志气,还怕他不能在某一行里干出些门道来?干得好,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老板呢。现在有几个老板是大学毕业的?他们中的许多人根本就没有踏入过大学的校门,可是他们照样不是干得好好的?现在的大学,可以培养出打工者,或者说高级打工者,却不能培养出一个老板。真正的老板是社会这所大学培养出来的,和我们所谓的大学没有关系。”

赵薇不哭了,但是还在抽泣,她显然是听进去了。

方剑继续说,“回到学校去吧,回到你男朋友的身边,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不要有任何隐瞒。如果他听了之后,还能够接受你,说明他还是个男人,还值得你爱。如果他觉得你很丢人,害他没有面子,那就坚决离开他,不要有丝毫的犹豫。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你爱,你不要有任何惋惜。我还是那句话,天下何处无芳草,好女子何患无夫?”

赵薇终于笑了,带着满面的泪痕,轻轻说道,“哥,你这句话真逗。”

方剑也笑。方剑说,“是吗?怎么逗,说出来听听。”

赵薇刚要说,大队领导林道德却走了进来。林道德说,“干吗呢?方剑,有话好好说,怎能搂搂抱抱的?你们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83 得失之间

这天晚上带班的大队领导是林道德。他当着众人们的面训了方剑几句,然后就把方剑叫到大队办公室,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方剑毫不隐瞒,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末了还气呼呼地说,“有些人闲着没事干,就爱偷看别人隐私,背后说人坏话,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

林道德对方剑一直很器重,听他这样发牢骚,就好心地批评,“方剑哪,你是个大学生,怎么就这么不开窍?你不能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你应该换个角度想一想。他们乱说是不好,可是你也要注意影响呀。你刚才还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身子很正吗?你要是身子很正,别人怎么会说你的闲话?今天晚上这件事,不管你理由多么充分,你都不应该在警队里面和一个卖淫女搂搂抱抱,过于亲热。你要知道,咱们公安单位是个是非窝。你要在这里面混,就一定得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被别人抓了辫子。那样的话,对你很不利。”

方剑知道他是好意,但还是赌气地说,“我已经不打算在这里混了,我可不管它是不是是非窝。”

林道德一怔,问道,“怎么,你打算要走?”

“不走行吗?我又不是这里的正式干警!这次招警估计也没有什么戏,还赖在这里干吗?”自从和王丽翻脸以后,方剑对招警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听到林道德以这个理由责备他,心中没好气,自怨自艾地回答。

“哎,你说到这个话题,倒是让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要趁这次招警的机会进来。怎么,没有进成?你托了谁的关系,关系不硬吗?这几天招警结果已经出来了,怎么没有你?”林道德是个大好人,接连向方剑问了几个问题。

“咳,既然事情没有办成,还替那些关系干吗?”方剑不想把王丽的关系说出来,现在两个人已经分手了,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但是他又忍不住好奇心,问林道德,“您刚才说,招警结果已经出来了?”

“是呀,你还不知道吧?”

“我怎么会知道?”

“要说也是。这是个敏感的话题,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

“招多少?”

“三十个。”

“果然是三十个。”方剑心中暗想,“看来王丽原先并没有欺骗我,她的消息也绝对准确。如果我不是迷恋丁洁的美色和她温柔似水的感情的话,这一次应该也在那三十个人当中。”想到此心中有一丝隐隐的后悔,但是随即又消失了。他骂自己,“方剑,你真是个混蛋!刚刚还指责赵薇的男朋友,说人家没骨气,怎么转眼功夫,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也犯这些依赖女人的坏毛病?你他妈真没出息!”

林道德一直在观察方剑的反应。他看到这小子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虑,脸上阴晴不定。他的心里就有些担忧,恐怕这个可爱的年轻人看不开眼前的利益,做出一些自暴自弃的错误举动。那样的话,他可于心不忍。

林道德说,“方剑哪,年轻人看问题眼界要开阔一些,不要把眼睛死盯着一个地方,不要斤斤计较。那不好。你还年轻,机会有的是。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机会在等着你呢。”

可是方剑就是看不开。他怎么能够看得开呢?他就是为了这个目标来的,并且已经为此奋斗了几个月,现在突然听到招警结果里没有自己,感情上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他不甘心。尽管之前他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可是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患得患失。

方剑想着自己的心事,对林道德的话充耳不闻。

林道德看他这样,忧虑更甚。

林道德说,“其实,这一次你没有进来也好,这次的指标是工人。可你是大学生,是干部。你要是随着这批人招进来,很吃亏的。”

方剑苦苦一笑,心说只要能进来,我才不在乎什么工人和干部呢。

林道德眼见说不动他,叹一口气,干脆不再理他。

方剑呆呆地想,“我这次为了丁洁,放弃自己的前途,值得吗?历史上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是因为过不了美女这一关,最后功败垂成。别的不说,就说楚霸王项羽吧。力拔山兮气盖世,多么大的能为,多么大的气魄!可是最后呢,却因为迷恋美女虞姬,大败于垓下,被迫在乌江边挥剑自刎。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历来就是成大事者之大忌。我怎么也犯这样的毛病?我怎么不学学诸葛亮?诸葛亮的老婆虽然才高八斗,谋略超人,却是个黄脸婆。可是诸葛亮为了前途大计,毫不犹豫地娶了她。这是何等的襟怀,何等的容量啊!无怪乎他能够静下心来,成就一番丰功伟业。与他的丑媳妇相比,王丽要好看得多了。王丽虽然不如丁洁漂亮,可是与丁洁相比,似乎她对我的前途更有帮助。”

想到这里,拿眼睛去看林道德。这个大好人此刻正跷着二郎腿,悠闲地喝茶。

方剑转念又想,“这可是个正式干警,可是又怎么样呢?每月大不了比自己多拿了几百块钱而已,有什么稀罕!他已经在警界混了一辈子,眼看着就要退休了,也没见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中国这么大,正式干警成千上万,可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大家不都是普通人一个?罢罢罢,正式干警有什么了不起,不让干就不干。不信老子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非得在这棵树上吊死!中国警察少了我,那是他们的损失,我照样可以干别的。”

想到这里,心病痊愈。

方剑说,“林队,您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出去了。”

林道德看他一眼,微笑着说,“你小子,想清楚了?”

方剑说想清楚了。

林道德说,“你想清楚了,可是我还想不清楚。你别走,坐下,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

方剑说什么事,您尽管问。

“那个丁山,他今天过来干什么?”

方剑一惊,心说他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我该不该如实对他说呢?

84 林副队长

方剑惊异地看着林道德,问他,“你怎么知道他来过,你们见过吗?”

“今天下午天黑的时候见过他,在警队门口。”林道德简单地回答。

“原来我听你说过,你们是亲戚。”方剑试探地说。他不敢把丁山过来的真实原因贸然说出,他必须先搞清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亲戚。

“是啊,我们是亲戚。不过我们的亲戚关系有些远,亲戚套亲戚,八棒子够不着。”林道德老于世故,看出了方剑的担心。为了从方剑嘴里得到实话,自己先说了假话。

“原来这样啊。”方剑一直对林道德很敬重,听了他的话,信以为真。方剑想,“这个人对我不错,我要是不对他说实话,恐怕不美。既然他和丁山的关系比较远,估计把实情说出来也不当紧。他这样的一个大好人,想来还不至于到丁山的家里乱说一气。再说,看他的年龄和处世作风,也不是乱嚼舌头的人。”

想到这里,就把丁山来警队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全部说给了林道德。

林道德认真地听着,脸上很快就变了颜色。但是他没有中途插嘴,一直耐着性子,听方剑把事情说完。

“真是想不到,丁山这样一个斯文老实的孩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丑事!”林道德比丁山高一辈,在他心里,三十多岁的丁山还是个孩子。

方剑听他这样亲昵地称呼丁山,内心有些后悔,不该这么草率,把事情说得那样清楚明白。但是现在话已出口,要想收回,也不可能。心中着急,赶忙替丁山辩解。

方剑说,“其实,丁山哥也有他的苦衷。他原本不想这么干,现在干了之后也很后悔。”

“苦衷,什么苦衷?jī巴苦衷!”林道德毫不客气地对丁山进行指责,出口脏话,大异平常。

方剑心中暗笑,可不就是jī巴的苦衷?内心对林道德暗暗钦佩,心说这老头平时出言谨慎,说话不多,关键时刻言简意赅,一语中的。真是不简单。

林道德没有考虑方剑的心理活动,只管自己发牢骚,“这种丑事,做就做了,还假惺惺说不想干?既然不想干,干吗还要干!最终的结果不是也干了吗?这个混小子!嘴里一套,心里一套,口是心非。他怎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方剑看他如此激动,不由对他刚才说的亲属关系产生了怀疑。方剑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既然和丁山家的关系那么远,按理不应该这么愤愤不平呀。他这样一反常态,情绪激动,不合常理嘛。不行,我得试探他一下,别给这老头给耍了。”

想到此,就假意安慰林道德,“我说林队,您那么生气干吗?又不关您什么事儿。我看您真是有点那个什么?哦,对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知道个屁!”林道德看他毫无同情不忿之心,居然在这里瞎掺和,索性连他也骂。骂完之后,又觉不妥,接着就解释,“你不知道,我的闺女嫁给了他二弟丁水,他这样混蛋,说不定那个丁水也一样。一母同胞,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能不一样?”

方剑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头这么生气,并非不合常理,实在是太合常理了。他这样愤愤不平,气恨交加,其实并不是针对丁山,是针对丁水。他担心自己的女婿丁水也这样,欺负他的女儿。

大悟之后,方剑也生气。

方剑说,“林队,您刚才干吗骗我呢?我那样相信您,您却说假话欺骗我,不太好吧?”

林道德一怔,随即满脸通红。他不敢直视方剑的眼睛,目光躲躲闪闪,口齿艰难地说,“这个……那个……那些骗你的话,我可不是故意的。我要是不那样说,你小子……你会对我说实话吗?”他本想再慈爱地说方剑“你小子”,但是理亏之际,实在装不起领导的架子。

后来方剑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林道德没有注意到。那时他正在考虑:该怎么找个机会问问女儿,看她和那个丁水的夫妻生活怎么样?丁山这件事是前车之鉴,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闺女也受这样的欺负。

可是怎么问才好呢?他犯了愁。

85 醉话?

从大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方剑感觉窝囊透了。招警结果没有他,他的希望破灭了。一向敬重的林副队长又欺骗他,使他泄露了丈人哥的隐私。他不知道,由于自己的轻信,会给丈人哥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也会给自己与丈人哥的关系带来多少不利的影响。他费尽心机,低三下四地向吴兵求情,就是为了讨好丈人哥,维护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却因为轻信,使这层关系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阴影。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使丈人哥恼恨他,从而危及他和丁洁的关系的话,那可真是太不划算了。那样的话,他将在失去王丽之后,再失去丁洁。真是不敢想象,太可怕了。

出于这种考虑,方剑非常恼恨林道德。他觉得实在看不透这个人。平时谨言慎行,老实厚道的一个人,怎么一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就那么不厚道了呢?

这可真是应了林道德刚才那句话:“警局是个是非窝”。谁对谁也不能相信,谁对谁都要提防。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什么他妈的意思!

带着这样的情绪,方剑回到三中队之后,就再一次向吴兵表达了决心。方剑说,“吴队,明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过了明天,我就走了。”

吴兵几天前听他说过同样的话,这次听了,并不感到突然。

吴兵说,“真的决定要走?”

“真的。一天也不愿再干了。”

“准备去哪里,干什么?”

“不知道,现在还没有可去的地方。”

“那你着急什么?”吴兵好心地说,“我的意见,既然你还没有地方去,不如暂时在这里先干着,等以后有了地方再走也不迟。”

“要是这样磨蹭,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吴兵看他态度这样坚决,一时倒也无法再劝。

吴兵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现在才十一点,我不瞌睡,你呢?

方剑说我也不瞌睡。

吴兵说那正好,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喝一壶吧?

方剑心里郁闷,正想找个机会麻醉自己。听他这样说,无疑是雨中送伞,雪中送炭,马上就答应了。

吴兵开了警车,载着方剑向大街上驶去。

大街上人已经稀少,他们在一个僻静的饮食摊前停了下来。

要了两个小菜,一瓶白酒,两人就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说闲话。一会儿工夫,这瓶酒就见了底。

吴兵说不喝吧,该回去了。

方剑说再来一瓶,还没有喝美气呢。

于是又要一瓶,接着喝。酒不醉人人自醉,不到一会儿的工夫,瓶子里的酒又下去了一多半。这时候两个小菜还是满满两盘,两个人只顾喝酒,根本就没有怎么动筷子。

方剑已经喝高了,嘴里开始胡言乱语。

吴兵也觉得有些晕。于是坚决地把方剑从座位上扯起来,两个人一起摇晃着,上了车。

吴兵将车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下。看着方剑说,“老弟,不走不行吗?”

方剑说不走不行,一定走。

“你现在又没有可去的地方,何必那么着急?”吴兵苦口婆心地劝,心中实在舍不得方剑就这么离开。

“你瞧瞧咱们现在都干些什么活?”方剑仗着酒劲,满肚子的牢骚话一泻而出。“整天早出晚归,没明没夜,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可是咱们得到了什么?咱们都是临时工,每月四五百块钱的工资。可是他们那些所谓的正式工呢?除了工资,还有奖金和福利。各种钱数加起来,一个人等于咱们三个人。咱们算什么?咱们只能算他妈的二等公民!干活时一个顶三个,领钱时三个不如一个。我算是他妈的看透了,咱们在这儿,纯粹就是他妈的一群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是血。我是坚决不干了,想干你干,别再攀扯我。”

“你了解的只是事情的一面,还有另一面你根本就不了解。”吴兵喝酒之后,胆气顿豪。他觉得方剑的话使他很没面子,为了扳回面子,就卖弄起来。

“你以为临时工都像你所想的那样,低三下四,低人一等?其实不然。哥哥我也是个临时工,可是我就比你拿钱多。”

“我知道。”方剑毫不犹豫地说,“你是中队长,每个月都有队长补贴,不过那也就是几十块钱而已,不值得炫耀。”

“几十块钱?嘿嘿,太小看人了吧?”

“难道你还有其他进项?别吹了,大不了就是收人家嫖客几箱子饮料,多喝人家几瓶酒,有什么了不起!”

“我实话告诉你。”吴兵说话时向四周看了一看,见确实没人,才凑近方剑的耳朵,压低声音说,“我每个月拿的钱决不比那些正式工少,你小子,别看不起我。”

“怎么可能呢?咱们每个月的罚款都有票据,钱和票据对着号呢,你还能私吞不成?”

“嘻!”吴兵不屑地一笑,傲然说道,“傻了吧,兄弟。你要知道,钱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你是说,你没有上缴那些罚款?”

“胡扯!谁说我没有上缴罚款?”

“那你是怎么弄钱的?”

“咱们罚款的票据你看见给那些嫖客了吗?”

“没有。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有说。你小子,别瞎猜。”吴兵虽然有些晕,到底还不迷糊。他还知道分寸。今天晚上之所以对方剑说了那么多,固然是因为酒喝得有些高,自制力下降,被方剑一番话,说得心里有些不平衡。但是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希望能够留住方剑。因为他听大队领导们议论过,要升方剑做中队长。他想方剑做了中队长之后,早晚都要知道这里面的的路数,早点对他说,显得关系够铁。这些话,他早就想对方剑说了,只是遇不到机会。今天晚上不知道这小子吃错了什么药,怨气那么大。再不对他说,他可能觉得在这里没油水,就要擦屁股走人了。于是就故意约他出来喝酒,顺便对他说出了这些真心话。

酒只是一味药引子,这些话才是正药。

吴兵这番话虽然遮遮掩掩,藏头露尾,但是方剑最终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方剑想,“中队长们弄钱的途径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利用警队管理上的漏洞,对嫖客多罚少报,甚至罚了不报。另一种是利用嫖客害怕丑事败露的心理,对他们敲诈勒索。这样看来,警队里里可真是黑暗的很啊!”

86 升职风波

第二天一大早,招警结果出来的消息就在巡警队里传开了。

原因很简单,队里有六个公安子弟,都是吃商品粮的,又属于复原军人,需要安置,各项条件都符合这次招警的要求,于是他们的名字就有幸列在了这次招警的结果之中。

六个幸运儿之中有一个还是中队长。

这是一条爆炸性新闻,全大队因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大家议论纷纷,相互传播。六个幸运儿兴高采烈,笑逐颜开。其他队员羡慕嫉妒,心情郁闷。再加上六个人中还有一个是一中队的队长,一时之间,人心涣散,谁也没心思工作。

七点半,金大队长上班。笑着和六个幸运儿一一道别,送他们出了巡警队的大门。据说这六个人中,有两个要去看守所,另外四个,则去县消防大队。

等将这六个人送走,时间已经过了八点。

金大队长将方剑叫到大队办公室,和蔼地说,“方剑哪,你是大学生出身,在这里也算是个人才。我们很早就打算让你做中队长,不过考虑到你初来乍到,业务还不太熟悉,所以就一直没有和你说过这个打算。现在一中队的那个中队长转正走了,除了你,全大队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你看怎么办?能不能把这个中队长的担子挑起来呀?”

这话要是在半个月之前说出来,方剑肯定会喜不自胜,得意非常的。可是现在他已经铁了心要走,听起来便不那么受用了。

方剑说,“我也要走了,这件事……恐怕要让领导失望了。”

“你准备去哪里?能不能先对我说一声。”金队长挺和气。

“还没定,等以后确定了,一定对金队说一声。”

“你是说,你现在还没有找到要去的地方,对吧?”

“算是吧。”方剑觉得很没面子,勉强地回答。

“你这人,说话就是这么不痛快!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清楚明白,多好!干吗要‘算是’?‘算是’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还是不是?你说清楚。”金队很不高兴方剑这一点,逮着机会就训。

“我的意思就是;是——您说得很对,我现在还没有找到要去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急着离开?为什么不能等到有了可去的地方再走?”

“我已经在这里干了几个月,觉得这里没意思。”方剑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透彻,他怕伤着金大队长的自尊心。

“工作就是工作,什么有意思没意思!没意思就不工作了吗?”金队长觉得现在这些年轻人,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他想借这个机会,给方剑这小子上政治课。

方剑想,“我本来不想说,可是你这个大队长得理不让人,一点面子也不给我。我已经是要走的人了,难道还要再听你一番说教吗?”想到这里,心中不忿,内心深处的一些话居然给逼了出来。

“我觉得咱们这支队伍,很黑——这就是我说的没意思。”方剑抬头挺胸,不卑不亢地说。

这句话犹如一声炸雷,一下子就把金队长给炸懵了,他再也想不到,这个斯文儒雅的大学生,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大胆”的话来。

办公室里坐着的几个大队领导一下子都傻了。

“方剑,今天你给我说清楚,我这支队伍,怎么黑?”金队长怒不可遏,雷霆大发。在他心理,这支由他领导的队伍就是自家的队伍,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给这支队伍抹黑。

这段时间的扫黄打非,特别是李勇和丁山嫖娼的事情,使方剑对嫖娼卖淫有了新的认识。他不赞成对这些人进行所谓的处罚,可是作为连正式干警都不是的一个小人物,他位卑言轻,不赞成也无可奈何。他不赞成只能自己不干,自己炒自己的鱿鱼,放弃这职业,但是他却改变不了法律。

他说这支队伍黑,是因为他觉得连自己这样的临时工都可以出去狐假虎威,骗吃骗喝,扛大旗做虎皮。那么正式干警呢?他们出去又要嚣张到哪一步?

他不知道,他只能揣测。而揣测的东西是不能拿出来作为证据的。

于是方剑便选择了沉默。

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方剑一直都在自怨自哀,根本就没有好好考虑过这件事。他所说得“黑”也只是一种感性认识,远没有到达理性的高度。这种感性的认识可以在私下场合拿出来交流,却不能在正规的场合拿出来攻击别人。那样的话,既没有杀伤力,又自取其辱。

方剑现在就是自取其辱。

他举不出什么证据,理所当然要受到金大队长更加严厉的斥责。

87 一堂生动的政治课

在金队长暴风雨般的斥责声中,方剑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他想起了吴兵昨晚和他说过的话,于是想把中队长们多罚少报,甚至罚了不报的事情说出来,可是仔细一想,最终也放弃了。那些事情说出来,金队长肯定要他举出几个例子来,他能举吗?他知道的只有吴兵,可是吴兵对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在酒后。即使说了,吴兵也可以不认帐,让他更加倒霉。而且那样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全完了。人家吴兵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那么无耻,把人家给卖了呢?

方剑死不开口,任金大队长暴跳如雷。

金队长训够了,怒气仍然不息,他看了政委李元吉一眼。

李政委便接着教训方剑,他说,“你是个大学生,还当过教师,好歹也算是个知识分子吧。作为知识分子,说话要有根据,不能像别人那样,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你的证据是什么?拿出来,让我们听听。”

方剑无法拿出中队长们的证据,但是又不甘心就这么任他们痛批,脖子一梗,大声说道,“那咱们这些人下去之后,向人间要吃要喝,算不算黑。”

他内心清楚,用这个所谓的证据来证明警队的“黑”,实在是有些软弱无力。但是它毕竟是一条证据,这条证据至少说明他方剑并不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听了他这个证据,几个领导面面相觑,均感好笑。

金队长满腔怒火登时息了不少,嘲讽的口气,对方剑说,“你要是觉得这样就是‘黑’,那你可以不吃啊。你吃了吗?”

方剑不说话。

“到底吃了没有?”金队长步步进逼。

“不吃怎么办?他们都在吃,我不吃,难道饿着?”方剑气呼呼地说。

“嗤”地一声,林道德和李政委忍不住笑出声来。金队长也憋不住,偷偷一乐,马上又恢复了严肃。

李政委笑道,“方剑哪,我真是想不到,你口口声声说咱们警队黑,原来就是这么一个证据呀。如果你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对咱们警队失去信心,要辞职不干的话,那你可是太幼稚了——简直幼稚的可爱!我劝你别再瞎想了。这种情况是有些不正常。可是现在社会上都这样,你我能有什么办法?这种情况,出现一次,两次,属于不正常。一家单位,两家单位出现,属于不正常。可要是整个社会大家都这么做,并且习以为常的话,那这种情况它的味道就变了。它就由不正常变成了正常。我说这话你别不服气,我请问你,你以前当教师的时候,你们学校有没有违规乱收费?”

方剑说有。

李政委便接着说,“所以啊,现在这个社会它就是这么个样子,你不服气也不行。你是从农村过来的,你们那里的乡干部又怎么样呢?请来送往,吃吃喝喝,有没有这种现象?”

方剑想都没想,就说有。这种情况,他早就司空见惯,非常反感。

李政委看他不再反驳,内心高兴,很有收获感。于是小结道,“水太清,不养鱼。这就是咱们这地方的现实。”

林道德深表赞同,“李政委说得对。请客送礼,吃吃喝喝,在目前这个社化是很普遍。咱们中国,自古以来就是礼仪之邦,讲礼仪,重感情。在这种环境里,你要是对自己要求过严,不吃不喝,端着面孔。人家还会认为你这个人不近人情,难以接近。你要是给别人留下了这么一个印象,对你的将来,其实并没有好处。”

方剑心说,“你们他妈这叫什么逻辑!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会不知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帮人,身为执法人员,却屈从于这个社会的伪道德,没有一点个性!难道说别人偷东西,你们也跟着偷东西吗?正是有了你们这帮混蛋,中国才会这么腐败盛行,无法无天。”

可是这句话只能在心里说,嘴里面他是什么也不愿多说了。

88 议论

李政委看方剑再不出声,估计这堂课已经起到了应有的效果,又谆谆教诲了方剑几句,便不再说话。

林道德这个人本来话就不多,这时候觉得该说的大家都已经说过了,他就更没有话说。他拿眼去看金器,金器一边吸烟,一边正在想着什么。林道德看他这样,自己也起身倒杯茶,坐下来慢慢地喝,也不说话。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静得仿佛掉一根针也能够听见。

过了一会儿,金器终于从沉思中摆脱出来,平静的眼光看了方剑一眼,淡淡地说,“你先出去吧,该忙啥忙啥。中队长那件事你再考虑一下,能干就干,真要是不想干,那就算了。”

方剑说好吧,我再考虑一下,说完转身出去。内心欢喜,如逢大赦。

方剑一出去,李政委就发牢骚,“这个方剑,真是不识抬举。以为离了他,咱们就找不到人了吗?”

林道德替方剑说好话,“年轻人,说话冲,虑事也欠周到。唉,还是年轻啊。”

金器却说,“我看这个方剑倒是挺有个性的,不像其他人,只会唯唯诺诺,看脸色办事。要是让我当家的话,我一定要把他召进警队——一个好苗子啊。”

按下领导们对方剑如何议论暂且不提,且说方剑。

他从大队办公室里出来,心情马上就有了变化。刚才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对领队们很反感,甚至内心还有一些抵触的情绪。可是现在一出来,他又有些感激。这种感激是因为领导们要提拔他当中队长,赞赏他。他虽然现在想走,不想干。但是被领导肯定,赞赏,还是一件令他愉快的事情。只是这种赞赏来得晚了一些,他不能好好咀嚼,品尝,使他有些失落。

带着这种又高兴又失落的复杂心情,他回到了三中队。

全大队的几个中队都没有出去,大家都听到了他挨训。有些人不知道内情,纷纷议论,说方剑这个人挺本分的,怎么突然就挨训呢?知道内情的一些中队长们就透露内幕,说领导要升他做中队长呢,估计这小子高兴过度,说话失了分寸,惹领导不耐烦,所以就挨训。其他人就叹息不已,说这些大学毕业的学生,就是不如咱们当兵的心理素质好,一遇到高兴事儿,就得意忘形,真他妈苯!一中队有个叫元博的队员,平常少言寡语,这时候听了那些人的议论,冷不丁就说,“他们学校和咱们部队上的教育方法不一样,学校是成功教育,老师们总是鼓励学生,表扬学生。时间长了,学生们就只能接受表扬,不能接受批评,心理素质当然不好。咱们部队上是挫折教育。当一个小兵,经常要挨训,时间长了,都不怕训。宠辱不惊,泰然自若,心理素质当然比他们好了。”这句话无疑是对在场所有人的肯定,大家都是军人出身,得到这样内行的说法,纷纷赞叹,心里眼里,都对这个毫不起眼的元博钦佩不已。

再说吴兵,见到方剑一进来,就关切地问他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会挨训?方剑看到几个队友也是同样的心情,紧密地聚拢在自己周围,眼巴巴等自己回答。本不愿说,内心又有些不忍。心想反正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说了又有何妨?于是就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大家听。刚说到一半,就听到金队长在院里大声吆喝,“现在都八点多了,你们怎么还不下去!今天放假了吗?”

方剑赶忙住嘴。

司机王涛问,“吴队,今天咱们干嘛?”

吴兵想了一下说,“咱们几个出去,留下赖仁在家看守李勇,等着他朋友送罚款。”

赖仁不愿意,说怎么让我看人,为什么不让别人看?

吴兵冷冷地说,“让你看,你就看。说那么多干吗?不服气找金队说去,让他给你换中队。”

赖仁哪里敢找金队,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

王涛又问,“那个赵薇呢?”

“让她走。”吴兵不高兴地说,“她在这里已经一天了,该说的估计也都说了。留下来也榨不出什么油,留她干吗?”说这话时带着气,赵薇对他的冷淡使他耿耿于怀,到现在还不舒服。

方剑说,“咱们也要出去,干脆送他一程吧。”

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方剑,目光中流露出暧昧的意思。

吴兵本不愿这样,但是考虑到方剑可能要走,不好拂他的意思,想了一下,才勉强同意。

方剑看了赖仁一眼,又说,“我看那个李勇,不如也暂时让他回去。他回去,方便筹钱。他那么穷,筹钱不容易。再说,他这么胆小,量他也不敢不认这壶酒钱,给咱们放羊。”

吴兵有些踌躇。

王涛说,“我看也是。他留下,咱们还得派一个人看他,浪费人手。”

赖仁感激地看了方剑和王涛一眼,赶忙帮腔,“就是。还得赔饭钱呢。”

吴兵看大家都这么说,只好同意。说那就让他走吧,不过得给他一个期限,要不然咱们等到什么时候?

方剑说,“给他一周时间,让他下星期,利用星期天送来。你看怎么样?”

吴兵说不行,那样太久了。谁知道下期天咱们有没有事情?

王涛说,“那就三天吧。到时候他要是敢不过来,咱们就到他单位抓他去——看他怕不怕丢人。

吴兵说,“好,就三天。到时候他要是不过来,咱们就找过去。”

89 相识不易别更难

三中队全体队员和赵薇上车的时候,方剑喊李勇一同坐上出去。但是李勇害怕出去被熟人撞见不好看,说什么也不肯坐,坚持自己走。吴兵本来就不喜欢他,看他这样,正好顺水推舟。吴兵说,“不想坐就算了,自己出去吧。记住,三天之内把钱送过来,不然后果自负。”

李勇忙不迭答应。然后就出去走了。

司机王涛把车开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方剑住的那家小旅馆。车在旅馆门口停下,不熄火。除了方剑,其他人都没有下车,说是就在车上等着,要赵薇动作快点。

老板看到方剑和赵薇一起进来,脸上的表情,犹如看到三伏天下雪,诧异之极。

老板说,“你……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赵薇嫣然一笑,却不回答。

方剑不想和他解释那么多,简单地说,“我也被他们留了一天一夜,说是要我好好反省呢。”

老板担心地问,“那你反省了什么?”

“我还能反省什么!我又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方剑继续骗他。

“他们……没有打你吧?”老板表面关心。实则好奇。

“怎么没有打?打了我的背部,现在还疼着呢。”为了把假话编得更像,方剑把自己也装成了一个受害人。他不敢说自己没有挨打,那样不像。

老板的义愤油然而生,骂道,“他妈的,现在的公安怎么那么坏,凭空诬陷好人。”

方剑也骂,“可不是嘛,诬陷好人不说,还打人。这他妈什么事到!”

赵薇看房家挺会做戏,忍不住就笑。

老板有些吃惊。老板说,“我说这位姑娘,你还笑!你没有挨打吗?”

赵薇的笑容立刻收敛,生气地说,“挨了。怎么样?”

“挨了你还笑?”老板被她给搞糊涂了,他觉得赵薇应该哭才对。即使不哭,也应该生气,应该愤怒。他是在猜不透这个小姑娘,莫非她进去一天,挨了打,脑子被打坏了?要不就是精神受了过度的刺激,成了神经病。

赵薇可不想满足他这些可怜的好奇心,赵薇冷冷地说,“我挨打,我乐意。我情愿挨打,我觉着挨打很舒服——这行了吧?”

老板面色大变。老板想,“果然是脑子出毛病了,要不然,怎会这样?”

想到此,再也不敢打听什么。连忙闭上了嘴巴。

接下来,三中队将赵薇送到汽车站的门口。

方将将赵薇送上去张飞市的汽车。分别在即,内心有些不舍。他专注地看着赵薇,关切地说,“记住,回去后就把赵飞市那家私立学校的工作辞了,回到学校好好念书,再也不要乱来了,好吗?”

方剑本来就很斯文,声音也好听,这番话用温柔关切的语调说出来,更显得情意缠绵,爱意浓浓。尽管在他心里,只是把赵薇当成了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妹妹,可是对于一直卖笑为生,缺乏关爱的赵薇来说,这番话却让她为之动容。

赵薇心里酸酸的,眼睛湿润起来,拉着方剑的手,恋恋不舍。

赵薇说,“哥,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吧,我想和你通话。”

方剑答应,对赵薇说了他的手机的号码。赵薇拿出自己的手机,一边听一边快速按着数字键,按完后发射。不一会儿,方剑的手机就响起来。

赵薇说,“哥,你的号码,我已经留下了。你把我的也保存下来吧。”

方剑拿出手机,将赵薇的号码存入手机的电话簿。

赵薇也将方剑的号码保存下来。

这一切做完,两个人都安静下来,相互默默地看着,谁也不说话。

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些不舍,因此都难受。

渐渐地,赵薇的眼泪就出来了。她嗓子发紧,哽咽着说,“哥,你放心吧。我……我回去后,一定回到学校……学校去,我再也……再也不会做傻事……傻事了。”说到后来,越来越困难。

方剑是个泪窝浅的男人,不敢看到别人哭。别人一哭,他忍不住也伤心。他看到赵薇这么信任自己,因为不忍分别,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感觉自己的鼻子也酸酸的,眼睛中有些模糊的东西在滚动。为了不使眼泪当场流出来,他看着远处,同时用右手轻拍赵薇的肩膀。拍了两下,停住,艰难地说,“好,哥记住你说的话了,你可不要骗哥。”

说完,转身下车。经过赵薇的车窗口的时候,没有再回头,只是扬起右手,挥了挥。

他不敢回头,因为他的眼泪也已经下来了。

泪眼模糊中,赵薇呆呆看着方剑英俊挺拔的背影。这背影越去越远,渐渐就消失在车站的门口。赵薇又感动又伤心,觉得从此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这个关心自己,疼爱自己的好哥哥再次见面。刹那间心口剧痛,竟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内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很想就此下车,回到哥哥的身边,再也不和他分开。但是,最终她还是忍住了。她想那样的话,哥哥会不高兴的。她在痛苦的漩涡里苦苦挣扎,只觉得心中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大声呼喊,“哥呀,为什么不让我早一天遇到你!”

90 借酒浇愁愁更愁

方剑走出汽车站大门,转身就进了一家商店,他要买烟。

他并不吸烟,买烟纯粹是个借口。他要趁买烟的机会擦掉眼里的泪水,同时缓和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

买烟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有些长。好在车里的人正在议论着什么,没有人过来催他。

等方剑从商店里出来,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

上了车,方剑问,“咱们现在干什么?”

“喝酒。”吴兵简短地说。

一车人齐声欢呼。

“他*,老子今天什么也不想干,就想喝酒。”吴兵大声咋呼,不知道哪里来的怨气。

方剑想,“可能今天招警的结果一出来,他心里也有些不平衡吧?毕竟,原来大家在一起呆着,都是临时工,肩膀一般齐。一下子有几个人高升了,成了令人羡慕的正式干警。而他们这些人,却因为农村户口,没法子转正,任谁也受不了。那六个人,只有一个是中队长,其他五个都是一般队员。中队长和吴兵平级,一般队员则还不如吴兵。可是这世道,不看工作成绩,也不论工作能力。就因为人家有幸生在了城市家庭,有了一个干公安的爸爸,就可以一步登天,成为正式干警。这让骄傲的吴兵如何受得了!”

其实不但吴兵,所有没能转正的队员心里都不好受。

大家都想喝酒,都想借酒浇愁。

带着这种心情喝酒,没有不醉的。

他们去了和平街的一家饭店,那里比较僻静,很适宜喝酒。

等菜的工夫,要老板先把酒拿来,再要一副纸牌。然后查点,查到谁谁喝。这种方法下酒快,很适宜酒缸们牛饮。

大家喝得痛快。菜上齐的时候,已经喝光了一瓶酒,第二瓶打开,也已经下去了半瓶。

吴兵又说了一个规矩,说是今天只喝酒,不吃菜。谁要是忍不住想动筷子,就先罚一杯酒。

这么一来,大家晕得更快。本来就是空肚子喝酒,还不让吃菜,不晕才怪呢?

下午两点,除了司机王涛,其他人全部酩酊大醉。王涛不是不想醉,是不敢醉。他还要开车。

吴兵让王涛先把方剑送到那家旅馆,然后再过来接其他人。

方剑回到旅馆,只觉头晕脑胀。他让老板开了他的房间,躺下就睡。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黑了。

这时候脑袋格外清醒,清醒之际,又想到了丁洁。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丁洁的手机。

方剑说,“丁洁,过来吧,我想你。”

丁洁说,“我正在吃饭呢。你吃了吗?”

“我没有吃。吃不下。”

“你怎么啦?”

“不怎么,就是有些头晕。”其实方剑这个时候已经不晕了。说晕,是为了骗丁洁,使她担心,早点过来。

丁洁果然很担心。丁洁说,“你怎么搞得?好好的,怎么会头晕?”

“我中午喝酒了。”

“你呀……真是的。没事做就不会干些别的,干吗要去喝酒呢?”丁洁心痛地埋怨。

“别说了,我心情不好,所以才喝酒——心情好,谁那么狠劲地喝呀?”方剑老实地说。说话时勾起了心中柔软的伤疤,心情一下子就糟起来。

“什么伤心事呀?那么想不开,非得喝酒?”丁洁又担心又心痛,关切地问。

方剑心情已坏,再也不想隔着电话和她瞎扯。方剑说,“别问了,你要是真关心我,就过来陪我说回话。要是不能来,那就算了。”说完也不等丁洁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一会儿工夫,丁洁又把电话打了过来。

丁洁在电话中埋怨,“你在哪儿呀?话不说清楚,就挂断电话。我到哪儿找你去?”

方剑听见丁洁这么在意自己,内心很感动。他伤感地想,“还好,总算还有一个人这么关心我,我还不是孤家寡人。可是我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坏呢?”

丁洁听他不说话,以为他的头晕更厉害,担心更甚。

丁洁焦虑地说,“喂,方剑,我在叫你呢,听到没有?”

方剑听着丁洁焦急的声音,突然间就觉得心痛起来。他痛苦地想,“我已经辞职不干,接下来就要失业了。失业之后,我该干些什么?前途渺茫,人生坎坷,我怎么能够和她在一起?她那么漂亮,那么善良,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归宿。我一个穷光蛋,怎么配得上她?就算她不在意这些,可是别人呢?她的父母,亲戚朋友们又怎么看?到时候,她能够为了我和她的父母闹翻吗?”想到此,自信心陡然丧失,觉得很快就要失去她。痛苦,绝望,自卑,气馁,诸般情绪纷至沓来。突然间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的脆弱,鼻子一酸,眼中热泪滚滚而下。

丁洁在手机中听到他哭的声音,不禁吓一跳。丁洁大声地叫,“喂,方剑,你怎么啦?”

方剑一惊,突然从悲伤中清醒过来,擦一把滚涌而出的泪水,声音哽咽地说,“听到了……你……说什么?”

丁洁着急地说,“快告诉我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

“我在……这是哪儿呀?我怎么……怎么一时就想不起来了呢。”方剑大醉之后,神志虽然清醒,终究不如平时。这会儿酒劲还没有彻底过去,脑子里一时之间竟然出现了空白。

丁洁大惊。声音都变了,“方剑,你怎么啦?这会儿是不是头痛的厉害。你……你别着急,慢慢想,啊,急了想不起来。”她以为方剑喝酒可能是喝伤了,八成是脑袋出了问题,逻辑混乱,思维不清。

方剑很感动,越感动思维越混乱。他强自收摄心神,艰难地想,“我这是在哪儿呢?对了,这里是工业街,这家小旅馆的名字好像是……是什么呢?哦,想起来了,好像是888旅馆。”这个名字很古怪,不用汉字,却用阿拉伯数字,所以很好记。方剑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在晚上,没有注意。第二天他一留意,就记住了。

想明白之后马上对丁洁说,“我在工业街,888旅馆。”

“什么把爸爸旅馆?”丁洁着急地问。

“不是把爸爸,是阿拉伯数字888,就是三个8旅馆,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过去。躺着别动,啊。”丁洁带着职业化的语言,哄小孩一样哄方剑。

她心里奇怪:这傻瓜无缘无故跑到旅馆干吗?但是她听方剑说话,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哪里还敢再问。她挂断电话,给爸妈说了一声,“我出去有事,你们不用等我。”然后骑上单车就出了门。

91 情欲之火在旅店里燃烧

工业街距离丁洁所住的林业局家属院并不远,骑单车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到了工业街,丁洁才想起来,刚才应该问一下那个888旅馆的具体位置。有心再打一个电话问一下,后来一想又放弃了。丁洁想,“还是问一下这里的住户吧,也许他们知道。如果打电话给那个傻瓜,说不定他又要着急。”想到这里,就下车向路边的一个路人打听,那个人却说他不是这里的住户,不知道。丁洁又问另一个妇女,那妇女也说不知道。丁洁就有些着急。这时候旁边一个老大爷搭了腔。老大爷说,“888旅馆是一家小旅馆,在这条街的西头,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里走,大约一里地,在路南边。门口有牌子,到那里就看见了。”丁洁高兴地连声道谢,然后骑上单车,快速向街西头驶去。

这时候,在丁洁身后,一辆“红旗”轿车悄悄地跟了过来。车上只有一个男人,这男人身材魁梧,体格健壮。他贪婪地看着丁洁窈窕的背影,心中猫抓一样地痒,恨不得立马把这个大美女抓到车上,剥光衣服,酣畅淋漓地干她一番。但是现在大街上人太多,他这些龌龊的想法也还只是一种美妙的幻想,急切之间,不能实现。

虽然不能实现,他也并不气馁。他悄悄地跟在丁洁的车子后面,始终保持着一百多米的距离。透过车窗,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丁洁,而丁洁却不容易看到他。

一里地的距离并不远,说话的功夫,转眼间就到了。丁洁向路南边看时,发现那个可爱的傻瓜正在路边向她微笑。他脸色发暗,面容憔悴,漂亮的脸蛋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丁洁看了,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你不是不舒服吗,干吗还要出来?”丁洁心痛地埋怨。

“我怕你找不到,站在这里迎接你。”方剑老实地说。

“你怎么在这里?”丁洁很好奇,她早就想问这个问题。

“我现在住这里。”方剑一边回答,一边领着丁洁往里走。

到院里碰到老板。老板很吃惊,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丁洁。目光如一个无形的大嘴,仿佛要把丁洁吞下去。

丁洁看他这样,礼貌地对他笑了一下。这目光她见得多了,一点都不奇怪。

美女一笑百媚生,老板骨头都酥了。张着嘴,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老板说,“你来了,啊,住店?你放心,我这店虽小,但很实惠的。你要是住,我给你便宜。啊,哈哈……”

方剑好笑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说,“这是我女朋友。”

“啊?”老板一惊,马上意识到刚才的表现有些失态。他是个生意人,反映很快。一看这美女巴结不上,立刻改为赞美。

“你女朋友真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老板称赞着,走过来,拍了拍方剑的肩膀,“老弟,你可真有福气!”

方剑笑而不答,引着丁洁进了自己的房间。

丁洁打量着这个小房间,惊讶地说,“你就住这样的地方?怎么还是三张床?”

方剑说,“这里僻静。”他没有说这里便宜,那样说不像个男人。接着进一步解释,“现在这屋里只住我一个,那两张床没有住人。”

丁洁“哦”了一声,不再就这个话题问下去。她关切地看着方剑的脸说,“现在感觉怎样,好些了吗?”

方剑一愣,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敢情丁洁是被自己给吓着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一问。

方剑说,“早好了,听到你答应过来,我得头晕就好了。”

丁洁有些怀疑,“不会吧,怎么好得那么快?”

“我那是心病,心病好得快。”

“是吗?”丁洁还是不放心,举起细白娇嫩的小手,放在方剑的额头摸了一会儿,然后又摸自己的额头。摸完之后,担心地说,“呀,你的头有些热,你发烧了。”

“不会吧?”方剑挺纳闷。心想骗人的事,怎么弄假成真了?

心里想着,也学丁洁的样子,把自己的右手按在丁洁的额头上,同时把左手按在自己的额头。按了一会儿,放下手,奇怪地说,“没有啊,咱们的额头一样热。”

丁洁看他一眼,回身关了屋门,反锁上。然后走到方剑身边,双手把他的脑袋拉底,使他的额头和自己的额头紧密接触。“他额头并不热呀,怎么回事儿?可能是自己担心过度,也犯了心病吧。”丁洁想。

她松了一口气,放开方剑的脑袋,在他的床上坐下。轻松地说,“你果然没事,刚才吓死我了。”

方剑坐到她身边,揽起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方剑动情地说,“谢谢你,丁洁。只有你这么在意我。”

丁洁转脸看着方剑,眼光中充满温柔。她小声骂,“傻瓜!你谢我干嘛!拿我当外人吗?”

“你老远跑来,饭还没有吃完……”方剑也小声,把嘴凑到丁洁的耳边窃窃私语。说话时一种温热的气息直冲进丁洁的耳中,把丁洁弄得很痒,有一种怪怪的,很舒服的感觉。

“哎呀,痒死啦。”丁洁笑着,没等方剑说完,就赶紧避开。躲避时一头乌黑的秀发扫到了方剑的脸上,给他带来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一颗火星,一下子就点燃了方剑身体里的欲望之火。

方剑突然将丁洁压在身下,低下头,含住了丁洁的口唇。

丁洁挣扎了一下,马上就不动了。犹如一只温顺的羔羊,任凭心爱的男人宰割。

方剑用舌头撬开丁洁的唇,伸进去,吸吮她甜蜜的津液。

丁洁迷醉起来。身体颤动,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摆,双手紧紧抱住方剑的头,用舌头和方剑大战。

方剑的双手不安分起来,左手伸进丁洁的衣服里面,在丁洁光滑娇嫩的后背上来回乱摸,右手就去解丁洁裤子上的皮带。

丁洁一惊,赶忙拉住方剑的右手,低低的声音说,“不行,现在咱们是在旅店呢,不能那样。”

方剑的情欲已经高涨,哪里顾得了这些。方剑说,“没关系。我是警察,谁敢动我?”一边说一边加大了力气,左手也伸过来帮忙。

“方剑,真的不行,在这里不合适。万一……”丁洁又羞又怕又惊又急,慌乱地说。

“没什么不合适。放心吧,没事!”方剑一边安慰她,一边和她的双手纠缠。

丁洁力弱,再加上内心深处也有这种强烈的渴望,于是就相信了方剑的鬼话,放弃了抵抗。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屋里很暗。方剑在黑暗中熟练地作业,很快就脱光了丁洁的衣服,

接下来三下五除二,麻利地脱光了自己。赤条条一丝不挂,压上了丁洁光滑柔软的身体。

92 又忙又乱

一般而言,男人酒后做爱效果是不好的。可是方剑并没有这方面的体会。他拉着身体下面的二弟,态度坚决要进入丁洁的身体。可是这位小兄弟关键时刻犯软蛋,身体软软的,意志远没有方剑坚定。方剑看他这样,心情就有些着急。抓耳挠腮,心情烦躁,却又无计可施。一会儿工夫,身上,脸上都急出了汗。

丁洁看方剑这样,有些心疼,体贴地说,“你别那么着急,时间长着呢,慢慢来。”

方剑苦恼地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我小弟,他就是不配合我。”

丁洁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就笑。一边笑一边调皮地说,“我小妹也还没有准备好呢。她现在很干燥,需要时间调整一下状态。”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合适。心说我现在怎么变得这样浪!这些话竟也说得出口?心中暗暗后悔。刹那间脸发烧,心发慌,浑身变得不自在。

“幸亏现在天黑,这傻瓜看不请我的窘态,要不然,非被他笑话不可。”丁洁想到这里,既得意又暗自庆幸。

方剑可没有想这么多,他正苦恼着呢。她觉得和丁洁在一起做爱丛来就没有成功过。第一次是自己心里压力太大,第二次是被王丽当场撞见,两次都没进入丁洁的身体,难道说这一次大好的机会,还是不能成功吗?

他很着急,越着急越进不去。他和他的兄弟血脉相连,却不能心意相通。他急得心如火燎,恨不能自己钻进去。二弟却漫不经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斗志。方剑忙活了一阵,眼见二弟不能和自己精诚团结,亲密配合,终于被迫放弃。沮丧地趴在了丁洁光滑的身体上。

“今天恐怕不行。”方剑无奈地说。

“那就以后吧。”丁洁随声附和。

“可是我今天就想爱你。”方剑不依不饶,不愿就此放弃。

“那……怎么办呢?”丁洁有些作难。

“大家都亲亲嘴吧。”方剑说着,用手把二弟塞到丁洁的双腿之间,使他和丁洁的小妹亲密接触。自己在上面和丁洁亲吻,那一对小兄妹在下面也亲吻。

丁洁无奈,只好配合他。

这样来了一会儿,方剑觉得下面的二弟有些蠢蠢欲动。他心中暗喜,以为此法可行,大功即将告成。于是加紧施为,舌头伸进丁洁的口中,用力吮吸,搅动。

丁洁被他引领,仿佛进入了天堂。身体颤动,左右摇摆,竟不知身在何处。

眼看就要成功。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噪杂的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老板,过来,把所有的门都打开。我们是巡警队的,查房。”

丁洁一惊,马上将方剑推下去,着急地说,“你们单位的,快穿衣服。”一边说,一边急忙找衣服。黑暗之中,手忙脚乱,一时竟找不到。

方剑也感到有些蹊跷,但是却不着急。他小声说,“那么慌干吗?人家不是冲咱们来的。”他已经听出来了,外面是二中队长乔帅的声音。他很奇怪,“今天不是他们中队值班吗?跑这里干吗?”

这时候外面有了更多的噪杂声,旅馆的客人不多,这会儿全被叫了出来。

接着又听到乔帅的声音,“这个房间呢?住人没有,怎么不打开?”

老板的声音说,“住人了。这个人,今天下午好像喝了些酒,这会儿正在睡觉呢。”

“喝了酒就可以不受检查吗?不行。把他喊起来,接受检查。”乔帅自问自答,毫不客气地吩咐。

老板答应一声,走过来就拍方剑的屋门,一边拍一边叫,“兄弟,起来吧,公安查房。”

丁洁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裤头,紧张之际,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自己的裤子,就往腿上套。

方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是急切间也无暇多想。他答应老板一声,走到门口,先检查了一下窗帘是否拉严,然后才拉亮了电灯。

灯光中发现,丁洁由于忙乱,竟然把裤子穿反了。

方剑不禁好笑,但是却没敢笑出声。他用手指指丁洁的裤子,一边微笑,一边走过来帮她找衣服。

方剑凑到丁洁耳边,小声对她说,“别慌,慌了容易出错,惹他们笑话。”

丁洁不高兴地看他一眼,烦躁地说,“你们这单位的人,真讨厌。”

说着话,两个人都穿好了衣服。然后就开门。

方剑说,“是谁在查房呀?”说话间有恃无恐,底气十足。

乔帅一愣,惊讶地说,“方剑,怎么是你?”

所有人看到他们,都吃了一惊.

93 抓嫖抓到了帅警哥

巡警队的队员们想,“方剑这小子怎么会和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妞在一起?他们不开灯,黑灯瞎火的在里面干什么?哈哈,肯定在弄事!”想到这里,转头去看方剑身边的这位妹妹,只见她柳眉杏眼,丽质天成,竟是出奇地靓丽。每人心中,都是暗暗喝彩。众人就奇怪;方剑这小子,平日里不吭不哈,跟个猪似的。以为他驴屎蛋外面光,连个女人都搞不到手,哪想到他另有艳遇,搞到了这么一个绝色女子。这小子,艳福不浅呀。

住店的旅客和警察们同样的心思,大家都猜这一对帅哥靓妹在屋里风流快活,正干好事。男房客们看着丁洁。眼见她貌若天仙,明艳照人,但是却秀发凌乱,满面潮红,显然被身边这位采花大盗占了便宜。心中都是既羡慕又嫉妒,义愤满怀。盼望着眼前的警察能够主持正义,把这个采花贼立马带走,痛打一顿。女房客们盯着方剑,目光中又是痴迷,又是怜悯。觉得这帅哥太不检点,做这种事情也不找个安全的地方,现在被警察抓了个现行,万一被带走了可不太好。接着众人又想,看他们和那个警察头说话的样子,好像他们之间很熟。警察会带走他们吗?

老板也诧异。老板想,“怎么,这小子和公安很熟?那么上次警察查房,是不是他搞得鬼呢?”心中怀疑,也不说话,只是冷眼旁观,看这场戏接下去会怎么演?

乔帅一把将方剑拉回房间,左脚一勾,把屋门带上。

乔帅小声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一边说一边拿眼四处看。

“你说呢?”方剑好笑地看着乔帅,并不直接回答。

“我说你小子肯定没干好事。”乔帅已经看得明白:方剑的床上还留着丁洁的黑色乳罩。刚才丁洁忙乱之际,没有戴上。

“嘿嘿。”方剑无话可说,只好傻笑。

“老实交待,你干了她几盘?”乔帅边说边拿起了那个黑色乳罩。

方剑一把抢过,嘴里唠叨,“你他妈真下流!女人的东西你也稀罕。”

乔帅捣他一拳,邪笑着说,“你他妈真霸道!你干她的人,我摸一下她的乳罩都不行?”

方剑不好意思地傻笑,然后就问,“唉,这一周不是该你们中队值班了吗?跑这里干嘛?”

“抓你呀。”乔帅一脸的淫亵神情。

“开什么玩笑!”

“谁给你开玩笑?这是真的。”

“哦?到底怎么回事?”

“十分钟之前,我们在警队接到一个110报警电话,说是这个旅馆,你这个房间有人在嫖娼,于是我们就来了。”

“啊?真的假的?”

“真的,我骗你干吗?我们正在值班,要不怎么敢到这里?”

方剑不说话了。他知道,值班110期间,是不允许值班中队乱跑的,不然就不能保证及时出警。按照规定,城区以内出警,必须五分钟内赶到。现在已经说了一会儿话,大概有五分钟,按照乔帅刚才的说法,他们在十分钟之前接警,应该没错。

“刚才那女孩是谁?”乔帅问。他必须搞清楚,否则回去之后没法交待。

方剑知道这个规矩,110出警之后,要作记录的。

方剑说,“她是我女朋友。”

“叫什么,那个单位的?”

“丁洁,实验小学的教师。”

“你小子,本事不小哇,教师也搞到手啦?”

“嘿嘿。”

“好,就这样。不和你瞎扯了。我们还要值班,现在得赶回去。”

“那你们……慢走。”方剑还想说些什么,细想时却又无话可说。

“好,我们走。你们接着来。”乔帅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推门出去。

外面众人没有听到里面的谈话,看到乔帅出来,纷纷看他。

乔帅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说,“虚惊一场,一个假报警电话。”随即又骂,“谁他妈这么无聊,拿我们开涮!”

几个队员笑着过来和方剑招呼。一个叫花畴的队员说,“方剑,今天不上班,就赶紧躲到这里风流快活。时间抓得很紧嘛!”

其他队员呵呵傻乐。

方剑瞪他一眼,“你小子,话怎么这么多?真是话稠!”

其他队员又笑,笑声中和方剑道别,然后鱼贯而出。

公安一走,有些房客觉得没戏看,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还有另外几个好色的男人,却赖在当地不走,淫邪的目光死死盯着丁洁,想把她一口吞下去。

丁洁刚才一直低着头,心中感到难堪。这会儿见到巡警队的人都走了,房客也散去大半,于是抬起头来,向周围看。

她明眸皓齿,艳色逼人。众房客一接触到她的目光,无不自惭形秽,低下头去。

方剑见状,心中得意。当下也不多说,拉了丁洁的小手,回到房间去。

方剑关上屋门,回身抱住丁洁。亲了一口,歉意地说,“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都怨你,害我难堪。”丁洁在他怀中幽幽地埋怨。

“不好意思。都怪我不好。”方剑赶忙承担责任。

丁洁心中满意,娇媚地看了方剑一眼。

方剑心中一荡,有些心猿意马。方剑说,“他们走了,咱们接着来。”一边说一边又要动手。

丁洁赶紧拉住他的手。坚决地说,“不行,外面还有人看热闹呢。”

“管他们干吗?他们都是住店的,和咱们又不认识。”

“你不管我管。再说,还有老板呢。”

“那……就算了吧。”方剑无奈,只好让步,扫兴地做到了床上。

丁洁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不忍。于是过来亲了他一下,哄他道,“改天吧,啊?改天咱们有空的时候再来,好吗?”

方剑心中一甜,哪里还能生气。他拿起床上丁洁的乳罩,递给她。嘴里埋怨,“看你,穿衣服,也不知道把这个东西戴上!”

“还说呢,都怪你们那帮人!在门外咋咋呼呼,干什么似的。搞得人家心里紧张。还有你们那个警察头,谁知道他要进屋里呀?”丁洁不好意思,却不甘示弱。

丁洁一边说话,一边脱下上衣,把乳罩重新戴上。然后又穿上衣服,收拾了一番,问方剑,“怎样?还可以吧?”

方剑调戏她“可以呀,很好看。不过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更好看。”

丁洁脸一红,扬起小拳头,轻轻打他一拳,口中骂,“坏蛋,叫你不正经!”

方剑抓住她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亲一下,在她耳边说,“丁洁,今晚不走吧。”

“不啦,我得回去。你现在没事了,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丁洁不敢再和他纠缠,恐怕他再这样,自己无法招架。于是赶紧提议。

“你要走,我可以送你。吃饭就不必了,我不饿。”方剑看留不住她,只得再次让步。

“可是人家饿了。你刚才打电话说的那么严重,人家没有吃好饭。”丁洁半是埋怨半是撒娇。

其实她的本意,是要方剑吃饭。她觉得这家伙干了自己半夜,累得够呛,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再说他中午喝了酒,不吃饭怎么行?他听学校的男同事讲,喝酒之后,必须吃些东西才好,要不然,对身体没有好处。

方剑只好陪她吃饭,吃完饭送她回家。

那个开“红旗”轿车的健壮男人,幽灵一般,一直游荡在丁洁的身后。丁洁和方剑吃饭的时候,他在外面等。后来看到方剑送丁洁回家,他就发动汽车,慢慢地跟在后面。这时候,大街上行人已经不多。男人暗想,“等着吧,妹妹,哥哥今天吃定你了。”

94 算计陈定军

这个开“红旗”的男人,他是谁呢?

他就是本县首富劳力士的公子,检察院法纪科科长劳朗。

他以为方剑将丁洁送到大街上就会让丁洁自己走,那时候他就有机可乘。可是他想错了,方剑一直将丁洁送到了家。

当方剑骑着丁洁的单车,后坐上载着丁洁,拐上林业局所在的林业路的时候,劳朗失望了。这条路路灯很亮,路两旁还有许多店铺,店铺里大都亮着灯,生意虽然不好,但是老板们却很敬业,大都呆坐店中,看街上的人流。

这种环境,哪里适合作案?

劳朗无奈,只好掉转车头,找地方风流快活去了。

自从上次设计诱奸,最终却没有弄成丁洁之后,他窝火极了。他把自己的这种失败,完全归罪于丁洁的前情人陈定军。他觉得,当时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关键时刻,却被陈定军这混蛋坏了好事。要不是陈定军,他早就得手了。

当时丁洁虽然反抗,但是却不足为怪,那时春药的威力还没有发挥到极限。

这种进口的神奇玩意,只要把药劲彻底发挥出来,任她是九天上的仙女,抑或是千年道行的大罗金仙,谁也抵挡不了。她们最终都要在药力的巨大作用下,变成性感的尤物,性欲的奴隶。

连神仙都抵挡不了的东西,区区一个丁洁,怎么能够抵挡?

他坚信这一点,因为他已经利用这种春药在许多女孩子身上试用过。这其中,不乏家教很严,作风传统的规矩女孩子。有几个女孩子,甚至还是在高中上学的学生。

他这样做,完全是出于一种好奇,一种探险,一种对美貌女人的极度热爱。

他爱女人,爱漂亮的女人。对他而言,这是他最大的,唯一的爱好。

他在追求女人的道路上一帆风顺,所向披靡。因为他有钱。

可是他的这个追求,却在丁洁的面前遭到了巨大的失败。

这个妖精一样美丽,仙女一样清纯的可爱女子,她竟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不爱钱。

金钱的魔力在她面前失效了,可是在别人面前照样有效。比如丁洁的好朋友雅丽。

雅丽是个女犹大,和犹大一样贪财。不过她出卖的不是自己的老师,而是自己的好朋友。

这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为了金钱,竟然和劳朗一起算计自己的好友。

劳朗是一条色狼,雅丽是一条毒蛇。色狼与毒蛇为伍,能干出什么好事情?

这条色狼,他不知道陈定军为什么会在那种场合下神秘出现。后来他问过雅丽,雅丽也说不知道。雅丽说,“我只知道陈定军是丁洁的旧情人,过去曾追求过她,后来没有成功。陈定军这个人,感情上比较痴。虽然现在他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孩子,可是他对丁洁还是不死心,处处维护她。前几天因为看到你和丁洁一起吃饭,他还给丁洁打过电话。告诫丁洁要提防你。说你不是个好东西,靠着家里有钱,专门诱奸良家女子……”

劳朗是个深沉的人,一般情况下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他听了雅丽的话,却再也不能保持这种一贯的深沉。

他恶狠狠地说,“他*这个陈定军,老子一定要废了他!不知死活,坏老子的好事不说,竟然还在背后说老子的坏话。真他妈可恶!”

话虽这样说,可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必须搞清楚陈定军到底有什么后台,有多大实力,容易不容易对付。他觉得陈定军那天晚上的出现,实在是一个谜。不把这个谜底揭开,陈定军就显得很神秘。

神秘的东西令人好奇,神秘的人物却让人害怕。

他就感到陈定军有些可怕。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物,这样奇妙的遭遇,怎会那么巧?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那样一种环境下神秘出现。算他妈怎么回事?

搞不清楚陈定军为什么会出现,他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狼是最狡猾的一种野兽,善于观察风声,审时度势。对手比它强大,占不到便宜,就赶紧逃避,消失的无影无踪。它比对手强大,就穷追猛赶,疯狂撕咬。直到对手力尽毙命。不死不休。

出于这种原因,那晚之后,他和雅丽都没有再敢行动。

雅丽这条毒蛇,有着蛇一样的阴险和凶狠。但是蛇也有怕的时候,蛇怕的时候也要躲避。

他们躲避了一个星期,终于摸清了陈定军的底细。这个人来自本县贫穷的西部山区,并没有什么后台,也没有什么势力。在老家,他单门独户,父母年迈,只有一个老实巴交的哥哥。

摸清了陈定军的底细,劳朗和雅丽就放下心来。觉得那天晚上可能只是一种巧合,不足为怪。于是她们又把陈定军看成了一条笨驴。驴虽然力大,但是只会脚踢。不足为虑。更何况在他们眼中,陈定军还只是一条笨驴!

毒蛇与狼合伙,笨驴哪是对手!

雅丽向劳朗献计,说干脆制造一个车祸,把陈定军撞伤算了。

劳朗不同意。劳朗说车祸不容易控制撞伤的程度,万一把他撞死了怎么办?我只想给他一个教训,出一下心头这口恶气。我不想把事情弄大,那样有些麻烦。

雅丽就笑话他。雅丽说亏你还是个男人,又这么有钱,可是胆子却这么小!区区一条人命,钱摆不平吗?

劳朗有些烦,心说这女人怎么这么歹毒!以后可要防着她点,别让这条毒蛇把自己也给咬了。心中这样想,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番话。劳朗说,“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我根本就不想那样干。我不是怕出人命,是怕麻烦。”

雅丽想,“什么怕麻烦?还不是不敢嘛!不敢承认,托辞而已。虚伪。”心里想着,看劳朗面色不悦,马上就又献一计。

雅丽说要不这样,找一帮人,打他一顿,把他弄残,免得以后碍手碍脚。

劳朗捉摸了一下,说你这条计策还差不多。

于是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陈定军从外面回家。到达家门口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四个打手团团围住。打手们个个手持二尺多长的铁棍,下手凶狠,手法专业。短短几分钟光景,陈定军就躺在了血泊之中。在他昏迷过去的瞬间,他竟然还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当然也来不及喊叫,呼救。

陈定军家门口的黑暗处,早就停着一辆黑色桑塔纳,司机在车上没有下来。随时准备接应。看到事情顺利成功,他麻利地发动汽车,将四个打手接上车,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定军的老婆,在事前的半个小时接到过一个电话。通话者自报家门,说是陈定军的一个同事,要请他赴一场饭局,问陈定军在不在家。陈定军老婆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当然也就缺乏必要的应对经验。她老实地说,“定军他还没有回来呢。你们先吃吧,不用等他。他现在有胃病,不敢喝酒。他要是回来,我会告诉他。让他给你们回电话。你们是他的哪位同事呢?”电话到此被对方挂断。对方已经获得了他们需要的信息。

就是这个电话,暴露了陈定军的准确信息。使他在这场灾难中最终成了一个植物人。

95 跟踪美女

这天下午劳朗和几个朋友一起,搓了半天的麻将。手气不错,赢了千把块的小钱。牌局下来,几个牌友逼着他请客,说是一圈人,大家都输,只有他一个人赢。赢了不能白赢,应该请客。劳朗微笑答应,就和一帮人去工业街所在的“喜临门”饭店吃饭。吃饭的间隙,劳朗到卫生间小解,无意中看到丁洁在下面和一个陌生人说话,看样子好像在询问什么。他大感好奇,匆匆小解完毕,立刻去到饭店吧台,压下五百块钱,说了他那个单间的号码。要求小姐记帐,等其他人席散后算帐,多退少补。他经常到这个地方吃饭,小姐认识他。当下就给他写了一个收条。劳朗接到收条,一边往兜里塞,一边就背着朋友溜出了饭店。

本想上前和丁洁套近乎,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他觉得那天晚上丁洁对他印象不佳,上前说话岂不是自讨没趣?犹豫之际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现在天已经黑了,她又是孤身一人。我为何不在后面跟着她,看看这个大美人到底要去哪里?没有机会就算了,只当闲着没事干,找乐子。有机会,比如说到了很僻静的小巷深处,周围又没有人的话,就把她车子撞翻,拿条毛巾蒙住面,然后趁机强奸她。嘿嘿。”想到美处,不由自主地冷笑,心说丁洁呀,我亲爱的心肝。你真狠心!让哥哥我想你想得心口疼。你别怪哥哥不择手段,不知道怜香惜玉。谁让你对我不感兴趣,冷若冰霜呢?你要是相貌平平也就算了,可是你偏偏长得那么好看。你那么好看,我就情不自禁要犯错误。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妈,谁让她生了你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俏模样呢?呵呵。

远远看到丁洁到了888旅馆,被方剑引领进去,他好奇心更盛。心想天已经黑了,他们进去干什么?该不是到这个破旅馆里来弄事的吧?心中好奇,也不敢贸然进去,恐怕和丁洁撞见,面子上不好看。想走时又不甘心。犹豫了一阵,终于把车开到附近一个阴暗的角落停下,息了火,锁上车门。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了这家旅馆。这个时候,他已经想好了说辞。万一和丁洁撞上,就谎称找一个叫张山的熟人。这个张山打电话说自己在这家旅馆,要他过来找——反正也就是一个借口而已,到时候肯定找不到。那时候自己也假装糊涂,和他们周旋。嘿嘿,岂不有趣之极。

想到这里,不禁为自己的这点小聪明暗自喝彩。心说我他妈怎么这么会演戏?我要是当一个演员的话,肯定比赵本山牛逼。

一边得意,一边就进了这家小旅馆。可是却看不到丁洁这丫头的影子,方剑这臭小子也不见了。

他探头探脑地在一个个房间门口经过,试图找到他们,发现他们的秘密。刚看了两个房间,就被老板发现了。

老板看他行踪诡秘,神态可疑,可是穿着打扮却并非小偷小摸之流,心中很是诧异。

老板说,“喂,我说你,干什么呢?”

“我……”劳朗一愣,随即小声说,“找人呢。”一边说一边示意老板别大声。

老板惊奇,随即又问,“找人,找谁?”声音果然小了许多。

劳朗干脆走到老板身边,将老板拉回他自己的屋里。

劳朗说,“是这么回事,说出来您可别笑我——我女朋友跑了。我偷偷跟踪,发现她进了你这家旅馆。她进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是和一个小白脸在一起。你是这里的老板,你看见他们了吗?”

老板问,“什么时间?”

“刚才。”

“你女朋友长什么样?”

“漂亮。简直无法形容,漂亮极了。”这句话倒是劳朗的真心话。

老板想,“你说得该不是那一对帅哥靓妹吧?人家挺般配的,怎么可能是你的女朋友?你谁呀?装得跟棵葱似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要是什么都告诉你,以后生意还做不做!”

想到此,老板就摇头。老板说,“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那两个人。别说刚才,就是一个钟头之前也没有。今天下午我一直在这儿,从来就没有看见你所说的那两个人。”老板把话说得很死,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但是他看低了劳朗,劳朗何许人?焉能受他瞒哄!

劳朗看着老板,微笑道,“我说这位老兄,你一个做生意的,可别分不清轻重。我明明看见他们进了你这个旅馆,你却说没有。你敢打保票吗?”

老板心虚,敷衍道,“说没有就是没有,打什么保票?”

劳朗不理他。口气淡淡地说,“他们孤男寡女,进了你这个旅馆,究竟想干什么?这个问题,我想你心里也清楚。要不,我就报警吧。让警察过来帮我找。你看怎样?”

老板犯了犹豫,心中有些怯。他的这些心理通过眼光暴露出来,被劳朗逮了个正着。

劳朗心中暗骂,“你他妈什么玩意!小生意人一个,也想和我玩?我玩死你!”

心中骂,面上却一脸阳光。劳朗说,“老兄啊,你是个生意人,可别干傻事。他们那一对狗男女是奸夫淫妇,不值得你替他们维护。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好人才会像你这样做。可他们不是正经人啊,正经人弄事还用跑到你这里来吗?你犯得着为他们担干系吗?他们要是在你这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你拖得清干系?”

劳朗不愧是检察院法纪科科长,思维敏捷,能言善辩。对付老板这样的小人物简直是牛刀杀鸡,大材小用。

老板满面通红,神色尴尬之极。

96 报警电话

老板想,“这个人说得有道理。那一对青年男女虽然看起来郎才女貌,像是一对恋人。可是我与他们素不相识,难保他们是不是这回事。万一我看走了眼,他们不是呢?退一步讲,我与他们又没有什么交情,犯不着为他们但什么干系。”

想到此,老板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装出一副突然想起的样子说,“哎呀,你看我这猪脑子,笨得要命!中午喝了几口马尿,居然什么都记不得了。你现在一提醒,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了。不错,我店里是来了这么一对男女,男的好看,女的也好看,很般配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说得那两个人。”

“他们在哪儿?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劳朗说。

“东厢房第二间,关着屋门的那个。”老板一边说一边指给劳朗看。

劳朗微笑着向老板点头示谢,然后轻手轻脚走过去,趴在窗户外边偷听。

这时候屋里的方剑和丁洁已经脱光了衣服,叠压在床上,相互抚摸挑逗,发出一些暧昧的声响。淫声浪语,正是情到浓处。

“他们果然在这里弄事!”劳朗才听了一会儿,就验证了自己的判断。得到了这个判断,心中的妒火腾地一下就熊熊燃烧起来。他再也听不下去,紫着脸,回到了老板的屋里。

老板看他这样,知道大事不好,心中忐忑不安,紧张地看着劳朗。

劳朗掏出一盒“中华”烟,抽出一根,扔给老板。塞嘴里一根,却犹豫着,居然忘了点火。

老板知道这烟很贵,接到后受宠若惊。连忙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给劳朗点火。

劳朗目光空洞,正在考虑如何整治方剑和丁洁。老板的打火机“啪”地一亮,吓了他一跳。脑海中一个词突然跃出:“光”。对,给他们曝光,让他们丢人,看他们今后还敢不敢这样嚣张!

注意已定,于是就着老板的火点燃了香烟。美美地吸一口,吐出去,接着就掏出了手机。刚按了几个数字,又犹豫起来。不行,不能用我的手机打。110报警电话有来电显示,还有专人做接警记录。报警者的电话号码,姓名,身份,都要做详细记录。白纸黑字,一目了然。公安上有我许多朋友,他们都知道我的手机号码,要是他们知道是我报的这警,多不美气!

想到这里,看了老板一眼。一个念头立刻跳了出来:让老板打这个电话,给110报警。

劳朗假装真诚,对老板说,“老哥呀,兄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肯不肯?”

老板看他气度不凡,又觉得他女友在这里被人操,心中有愧。听到劳朗低声下气地求他,毫不犹豫就答应。

老板说,“肯,只要我能够办到。”

“你帮我打个报警电话吧?”

“啊?”老板大吃一惊。心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老狼会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老哥呀,兄弟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劳朗假装可怜。

“那你可以把门喊开,带你女朋友走啊。”

“不行,那样的话,她会恨我一辈子的。”

“说的也是。”老板同情地说。

“你见过她。她很漂亮,是不是?”

“是啊。”

“所以我根本不想失去她。”

“那倒也是。这样漂亮的女人,换了是我。也不愿失去。”

“那么,你肯帮我啦?”

老板这才明白,说了半天,敢情自己被他给绕进去了。明白过来之后,马上表明立场。

老板说,“兄弟,你别逗你哥了。无论如何,我不会替你打这个电话。我自己的旅馆,自己报警说有人在这里乱搞——我有病呀?”

劳朗一愣,悲情戏没有演成,最后时刻观众跑了。于是心中明白,这种求人的事情,光说不练不解决问题,对方是个生意人,见钱眼开,没有钱,他这条鱼就不会咬钩。

劳朗说,“也不是白让你帮忙,要谢你的。”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捏出一张老人头,递给老板。

老板眼光一跳,随即又黯淡下来。老板说,“这个电话,我还是不能打。”

劳朗微笑,又捏出一张来,连同原先的一张一起,递到老板面前。

劳朗说,“这样行吗?要是不行,我出去找人打——我就不信,二百块钱,会没有人打这个电话?”

老板赶忙接住,口中絮絮叨叨,“何必呢?既然你非得要打,那么,还是我来打吧。”

老板想,“我这家小店,即使客房全部住满,也赚不到这么多钱。现在一个电话,你就愿意给我这个数,我为什么不打?为什么不赚?我要是不赚你这笔钱,我就是个傻逼!刚才说不打,那也只是想向你多要些钱而已,可不是我的真心。哈哈,你这个愚蠢的傻蛋,只要你再坚持一下,我肯定就少赚你一百。你这个人,真他妈可笑!现在这世道,居然还有你这号傻瓜。为了一个女人,忍气吞声,连个电话都不敢打。可是出手却这么大方,真他妈一个败家子!”

97 暗处的色狼

110接到报警,出警神速,不到五分钟就赶了过来。他们来的时候,老板心中忐忑不安。他恐怕警察还像上次那样,将乱搞的这对男女当场带走。那样的话,他可有些于心不安。

虽然为了劳朗的二百块钱,他打了那个可耻的报警电话。可是到底心虚,面对方剑和丁洁的时候,他心中有愧。

不过还好,警察来了之后,好像和这个帅哥很熟,并没有为难他。那个带队的警察头把这位帅哥拉进屋嘀咕了半天,其他队员还和他开玩笑,很亲热的样子。老板心中就起了疑心,老板想,“这小子一表人才,看似好人。可怎么会和警察们那么熟?他是什么人,会不会是警察的眼线?他要真是警察们的眼线,那我这个电话可没有白打。通过这个电话,使他现了原形,露出了狐狸的尾巴。哼,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我本来还对你存着一份愧疚的,现在看来,这愧疚就不必了。你偷偷举报我,我也偷偷举报你。咱们是柳叶上长草——两清(青)了。”

警察们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时候,劳朗一直躲在老板的屋里。他请求老板关灯,说是不愿让自己的女朋友看见。老板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觉得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这个人看起来挺有钱的,也不像是贼人,于是就答应了他的要求,拉灭了电灯。

劳朗看到方剑和警察们亲热的样子,起先有些失望,后来就自我安慰:“方剑这臭小子,他自己也在巡警队里混,这些二百五都是他的同事,当然不会难为他。不过今晚他人已经丢大了,今后肯定要被他这些二百五们同事们笑话。这就够了。嘿嘿,看他以后还怎么在同事面前抬起头来!”

待看到那个美丽的丁洁被警察叫出来后,满面潮红,秀发凌乱,显然刚被方剑日过的样子,他不禁恨的咬牙切齿,心中将两人的父母都招呼了好几遍。

其实他哪里知道:正是由于他那副神效无比的催情春药,才会使方剑和丁洁的关系,迅速变得如此亲密。否则以丁洁的为人和家教,即便他喜欢方剑,也不会那么主动和热情。

不过也幸亏劳朗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话,岂不活活气死!

丁洁站在院子里,又尴尬又难为情,楚楚可怜,娇羞动人。劳朗贪婪地看她,猫儿见腥一般,不知不觉中口水都流了下来。心中却早已将丁洁扒光了衣服,恶狠狠干了起来。这么想着的时候,他身下的金枪也勃然大怒,气冲冲顶着他的裤子,作势欲出。

……

警察们走后,方剑和丁洁回了自己的房间。老板神情激动地走进屋,向劳朗叙述刚才的经历。其时劳朗刚刚意淫了丁洁,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看到老板,心中老大不高兴。他看老板兴致盎然,唠叨起来没个完,就淡淡地说,“我都看到了,不必说了。”

老板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心想这人心爱的女人被那个小白脸日了,他的心中,当然不可能高兴。想到这里,就改变话题。

老板说,“我很奇怪,警察们为什么不将这两个人带走?他们好像很熟。”

“那是。一个单位的,还能不熟?”劳朗说。

“什么,他们一个单位?”老板大惊之下,瞪圆了自己的小眼睛。

“是啊。你还不知道吧?这个操我女人的小白脸,他是个警察。巡警队的,和那帮人一个单位。”

“啊?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劳朗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个人前几天就住我这里了。”

“那又怎么样?”

“后来我这里来了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人,他们在这里乱搞。被巡警队当场抓住了。”

“哦?”劳朗心说,“你他妈容留卖淫女在这里卖淫,由此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当时我就奇怪,心说这事它怎么那么巧!公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个时候来。我百思不解。”

“现在你清楚啦?”

“那是。本来还不大明白,通过你刚才一介绍,我就全明白了。”

“他*现在的公安,坏死了。”劳朗恶意中伤。

“就是。他在我这里住,却给我添乱。而且,他还操你的女人。”老板听说方剑是警察,不禁又恨又怕。听到劳朗骂公安,趁机也发泄心头的怨气。

“可咱们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警察,咱们普通老百姓,斗不过他们的。人家厉害,像操谁就操谁。”劳朗以虎扮猪,蓄意挑拨。

“公安怎么啦?公安有什么了不起!明天我就让他滚蛋。”老板气呼呼地说。

“好。有志气。”劳朗假惺惺地赞美。

“我说这位兄弟,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位小白脸,他路数稠着呢!”老板又引出一个话题。

“是吗?说来听听。”

“上一次他们抓走的那个女孩子,很漂亮的。在他们那里呆了两天,就被这小白脸搞到手了。两人粘乎的不行,我都看不过眼呢。”

“你怎么知道?”

“今天上午那女孩要走,这小白脸亲自过来帮她拿东西。两个人关系亲密,绝非一般关系——我都看见了。”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啦。我要是说一句假话,叫我出门被车撞死!”老板看他不信,情急之下,赌咒发誓。

“你看你这人,怎么那么急呢?动不动就赌咒,这不好。”劳朗听他说出这样的重话,心中不好意思,说出话来既是埋怨又是体贴。“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他们。你说这些公安,他们竟会这样放肆——卖淫女都敢搞?”

说话的时候,劳朗心想,“看老板急成这样,他这番话应该是真的。果真如此的话,这消息可太有价值了。方剑和那个漂亮卖淫女的事情,丁洁肯定不知道,我要是瞅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她的话,她会怎么样呢?嘿嘿,肯定要气破肚皮,和这个小白脸翻脸。那样的话,嘿嘿,我不就有机会了。”

“哼!现在的警察,赖得很呐,他们有什么不敢?”老板愤愤不平。

劳朗正在捉摸怎么把这件事情透漏给丁洁,没有接老板的话茬。

“喂,我说兄弟,他操了你的女人,你准备怎么对付他?”老板见劳朗有些神不守舍,就拿话直接点击他的要穴。

“我……还能怎么办?”劳朗暗笑,心说丁洁又不真是我的女人,我能拿他们怎么样?不过现在可不能承认,现在承认就等于自己说话前后矛盾,会被这傻逼瞧不起的。

想到这里,就假装宽宏大度,“这件事,我想她已经得到教训了,我不想再追求下去。人,谁没有犯错的时候?一个人要是总拿别人的错误说事儿,那这关系还怎么处?我要是追究她,就可能永远失去她。我不想那样,我情愿自己受些委屈,吃个哑巴亏算了。”

说话时态度诚恳,把自己也感动了。

“老板看他对待自己的女人,如此情真意切,用心良苦。不禁佩服至极。

老板说,“兄弟呀,今天我算开眼了。我很荣幸,认识了你这样一个情圣!不错,真是性情中人哪!”一边说一边举起了大拇哥。

98 寻找陈定军

老板信誓旦旦,然而第二天并没有撵方剑走。方剑和他道别去警队的时候,他问方剑在这里打算住多久。方剑不想和他扯那么多,简单说现在正找房子,快找到了,找到后马上就搬走。老板亲切地说,“老弟呀,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一看见你,就对你心生好感。觉得你实在、上进、善良,是个好人。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随便住吧。这里就是你的家,有钱没钱没有关系。”

方剑听老板莫名其妙地说了这样一番话,起先有些吃惊,接着就暗笑。

方剑说好的,在没有找到房子之前,我就一直住你这儿了。他以为老板这番话,纯粹是生意人的精明之举。甜言蜜语,拉拢客人,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

其实他只猜对了一半。

老板这番话,固然有生意人出于挣钱的考虑。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知道方剑警察的身份,不敢轻易得罪。

作为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他永远都把赚钱放在第一位,其它良心呀,道德呀,正义邪恶,是非曲直什么的,全部都是次要的。基于此,他早忘了昨晚对劳朗的保证:撵方剑走。不但不撵,还得挽留。把这个警察留下来,一方面可以赚他的钱,另一方面,还是一个护身符。今后店里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万一牵涉到自己,说不定可以请他帮帮忙。在他看来,这个英俊帅气的警哥不像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只要自己对他好,他会知恩图报的。

方剑从旅馆出来之后,直接就去了巡警队。在那里和金队长打过招呼,然后就到会计那里,把工资领了。领完工资,又和相处了几个月的同事们依依道别,约定有时间再聚,然后就出了巡警队的大门。

来到街上,从繁忙中一下子解脱出来,他有些无所适从,看着周围忙忙碌碌,行色匆匆的人们,他有些失落,一时间竟不知该去哪里,该干什么。

出了一会神,发了一会呆,才想起还没有吃早饭。于是到一个饮食摊前,要了一碗稀饭,几根油条,随便吃了起来。心中恍惚,吃饭也没了滋味。

有心给丁洁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辞职的消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想,“现在丁洁可能就在学校忙着呢,打电话说这事儿恐怕不大合适。这话题要是引出来,不是一句半句就能说清楚的。正所谓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瞎耽误功夫。何必呢!”

想到丁洁,自然就想到了和她一次次的做爱。那几次做爱,虽然都不算成功,可是他照样快乐,照样开心。现在回想起来,他感到无限的甜蜜和温馨。

反正现在闲着没事,他干脆打开记忆的镜头,把那些销魂的时刻重新播放。他要细细品味。

首先想到的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

那一次丁洁不知怎么回事儿,竟然出奇的浪。事后她自己也说奇怪,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站在方剑的角度,他倒是有些庆幸。如果没有那次的反常,按丁洁的为人和处事作风,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上手。

所以那件事情过后,方剑并没有急于去找知情人陈定军。那件事以来,他一直在忙,但是也并非完全没有时间。忙,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觉得那件事情,并不那么急迫。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应该去找一下陈定军了。丁洁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必须为她查清楚这件事情,否则太对不起她了。

于是就拿出手机,给陈定军打电话。打了一会儿打不通,心中就有些奇怪。接着展开手机上的电话本,查找陈定军的住宅电话。宅电没找到,却找到了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按照这个号码拨过去,电话很快就通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喂,找谁?”简洁明了,一点客套也没有。

“我找陈定军。麻烦您让他接个电话吧?”

“你谁呀?为什么找他?”

“我是他朋友,找他有些事情。”方剑很讨厌这女人的无理,心说法院的人怎么这般低素质,连一点起码的礼貌都没有。遇到自己不认识的就刨根问底,真他妈讨厌!心中虽然厌恶,嘴上却不敢得罪。

“哦,他不在。”女人显然对方剑的回答不甚满意,说话便也益发冷淡。

“请问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他住院了。你是他朋友,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女人果然不相信方剑的自我介绍,毫不客气地指责。

“是吗?对不起,前几天我不在家,不知道他住院了。他为什么住院?在哪个医院?”方剑吃惊,赶忙为自己的不知道道歉。

“他被人打了。”女人说完,可能是觉得方剑认错的态度还比较好,就又补充了几句;“他可能是工作或者生活中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报复,打成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哪家医院?我现在想去看看他。”

“原来送的是县医院,后来情况严重,就转到市医院了。具体哪家医院我也不太清楚。”

“这样啊,那谢谢您了。”方剑说完,失望地挂断了手机。

刚把手机塞进兜里,这东西却响了起来。

方剑打开一看,陈定军的号码。赶忙放在耳边接听。

方剑说,“喂,定军吗?你怎么样?”

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的声音道,“他现在还没有醒呢,你……是他的朋友吗?”声音凄婉,听来让人伤心。

“是。你是嫂子红叶吧?”方剑大吃一惊,想不到陈定军被打的这么严重。

“你是……”

“我方剑,在你们家喝过酒。”

“哦。我是红叶。”

“定军被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周前,大约八九天了吧。”

“被谁打的?”虽然已经听说是被人报复,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想问个明白。

“不知道。要是知道就好了——那样咱们还可以告他。”红叶的声音中透着悲愤与无奈。

方剑听出了红叶的感受。不忍再问下去,那样红叶更伤心。

方剑说,“你们现在哪里,我想去看看老同学。”

“我们在张飞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三号楼,二楼212房间。”红叶说。

99 在医院

当天上午方剑就赶到了张飞市。

看到老同学陈定军,方剑不禁大吃一惊。

这就是那个斯文儒雅,满脸书卷气的老同学吗?他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上脸上缠满了白色的布条。如果不是嫂子红叶在场,他坚决不敢相信,这个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机的人,居然就是陈定军。

方剑心情沉重地走到陈定军病床前,轻声叫,“定军?”

红叶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红叶说,“方剑,你别叫了,他听不见的。”

“是吗?”方剑又是一惊,“这么长时间了,他居然没醒?”

红叶无语,一边抹眼泪一边轻轻点头。

“*!谁做的?下手这么狠毒!”看陈定军这么可怜,方剑满腔悲痛顿时化作万丈怒火。

“我们也不知道呀。这些狠毒的鳖孙们,不得好死!”红叶愤愤地骂。

“报案了吗?”

“报了。”

“那天出事前有什么异常情况吗?”方剑不愧当了几天警察,一说话就抓到了点子上。

“那天晚上,定军回来之前,我接过一个电话。”红叶心情沉重地说。这件事她已经对刑警队的队员们说过一遍,现在方剑问起,她马上又想到了。

“哦?说来听听。”方剑看着红叶漂亮的眼睛,鼓励她说下去。

红叶抹了一把眼泪,凄楚地盯着方剑,把那天晚上的情况又叙述了一遍。完了还自责;“都怨我,要不是我接那个该死的电话,暴露了定军的行踪,他也不会这样……呜呜……”说完,内心又痛又悔,禁不住失声痛哭。

方剑赶忙安慰,“这可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电话里看不见人,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谁?再说了,也许这件事和这个电话根本就没有关系呢?谁敢肯定,他们之间有必然的联系?”说话时心里却想,“看来陈定军被打,肯定是遭人暗算。他们不是一个人,是一伙。也不是偶然相遇言语不合,是对方早有预谋。他们早就策划好了行动地点和行动方案,就差一个准确的时间。而红叶的电话,却泄露了陈定军没有在家的消息。红叶呀,你怎么就那么糊涂!接电话也不问清楚对方是谁,就轻易对他们说了那么多……唉,话说回来,这件事其实也真是很难怪她。她一个女人,农村出来的。终日在家带孩子,和外界很少接触。她怎么知道外面的花花世界,竟然是这么复杂!”

听到红叶的哭声,门外面快速走进来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农村出来的比较粗糙的女人,陈定军的嫂子。

女人问,“怎么啦红叶,哭什么?”

红叶急忙止住声音,一边抽泣,一边摇头。

女人看了一眼方剑,感觉到不是他招惹的,脸色便和缓下来。

方剑也看女人,他的英俊使女人有些自惭形秽,女人赶紧逃也似地出去了。

经女人这么一闹,红叶不好意思再哭。她悲哀地看了一眼方剑,然后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

方剑看出来了,红叶对未来的生活缺乏信心。

他能够理解红叶的心情。任何一个家庭,失去了男人的支撑,这个家就变得摇摇欲坠,支离破碎。更何况红叶还没有工作,全家三口人吃喝拉撒全靠陈定军那点工资。在这个家里,陈定军就是顶梁柱。现在顶梁柱出了问题,这个家还怎么维持下去!

他不敢想下去了。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想也白搭。

方剑想抽身离开,但是又张不开嘴。人家正在伤心,你帮不上忙,在这里随便坐坐,也是对人家的一种安慰。哪能前脚刚来,屁股还没坐稳呢,后脚就要走。这样太不近人情了。

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真是一种折磨。

于是便没话找话。方剑说,“定军他平时得罪过什么人吗?”

红叶摇头,轻轻地说,“他一个老实人,能得罪谁?”

“真的没有?你再想想。”方剑根本不信,没得罪人,怎会被人打成这样。

红叶低头细想,过了好一会儿,才吭吭吃吃地说,“前几天他喝醉酒,曾经骂过一个人……说这个人不是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他?”

“哪个人?”方剑忙问。

“他说这个人仗着家里有钱,专门玩弄女人,什么他妈……的玩意。”红叶说了这样的脏话,脸上虽有泪痕,也忍不住突然变红。说完,迅速看了方剑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去。

方剑想,“到底是山里出来的,脸皮薄。”想到这里马上收住,接着问,“这人到底谁呀?说了半天,不清不楚的。”

“好像……叫什么狼。我记不太清楚。”红叶思索着说。

“……家里有钱,……叫什么狼?”方剑沉思着,突然说道,“是不是叫劳朗。”

“是啊,就是这个名字。”红叶说完,如释重负。“会不会是这个人?听名字就不像一个好东西。”

“单凭这些话,还不能证明什么。他那天还说了什么话,怎么想起说这些?”

“那天是因为丁洁。他喝醉了,说胡话,说我不如丁洁。长得不如她好看,文化没她高,还没她有气质。说得我生气极了,就不管他。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胡说八道,后来就扯到了那个什么狼。说有一次要不是他,丁洁就被那个什么狼给欺负了。丁洁被那个狼暗算了,居然毫无知觉。紧急关头,是他挽救了丁洁。可是丁洁对他不领情,冷淡他。说着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

“你说这些,都是真的吗?”方剑不放心地问。这些话太意外了,如果这话属实,那就表明当时所有的一切都是劳朗在搞鬼,并非“金鼎”的马万里。

“当然真的啦,我骗你干嘛!”红叶很不高兴方剑对他的不信任。

“你认识丁洁吗?”方剑看他这样,赶忙转移话题。

“怎么不认识?定军的旧情人嘛。人家就是比我好,我服气。可是定军他也不能总是拿我和她比呀。她既然那么好,当初你为什么不继续追?当面不敢追,背后说后悔,什么人哪?活该!”红叶不忿地说。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唉,方剑,你现在是不是和丁洁好呀?”

方剑脸一红,随口道,“算是吧。”

红叶看了方剑一眼,不满地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叫‘算是’?你要是和她好,我赞成还来不及呢,你担心什么?”

方剑尴尬一笑,心说八成又是定军对她胡扯了,要不然她怎么知道?当下不愿多想,随口问道,“怎么你赞成我和丁洁好呢?”

“你和她好,丁军他就死了心。从此不再瞎想。我为什么不赞成?”红叶幽幽地说。

方剑心中暗骂,“他*方剑,你可真笨!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还充什么大蛋!”

临走,留下了一千块钱。钱不多,表示一下心意而已。这区区一千块,在劳朗那里也许算不了什么,然而在方剑这里,却是近两个月的工资。

回刘邦县途中,方剑想,“总算不虚此行。原想着定军不醒,丁洁的事情便没了着落,现在看来,事情已经变得再明白不过。丁洁那天晚上之所以那样,原来就是劳朗搞的鬼。这个人有钱有势,心术如此不正,倒是不容易对付。不行,得赶紧把这事和丁洁说清楚,免得她以后还要上当。她现在对劳朗还有好感,说得晚了,说不定还要吃亏。只是这个劳朗,他用的是什么方法,竟然使丁洁变成那样呢?这个问题,看来只有等陈定军醒来的时候,才弄得清楚。”想到这里,不禁气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骂自己,“你他妈怎么这么自私!老同学伤成那样,你不去关心,反倒关心什么丁洁。她好好的一时半会又没有什么事儿,你那么关心她干吗?真他妈重色轻友!”

100 女色男色

原想着回到县城,立刻去找丁洁。但是还没到家,就接到了吴兵的电话,说是大家要和他喝酒,地方已经订好了——喜临门。大家都在场,就等他过去。不去不行,不去大家就过来闹,叫他不得安生。

方剑无奈,只得过去。

饮酒间大家就说到了丁洁。

其实他们那么高的兴致,原因就在于丁洁。

他们想知道,方剑是怎样不吭不哈把这样一个绝色美女搞到手的。众人之中除了吴兵,其他人还都未婚。他们频频向方剑敬酒,神色之间,无不钦佩;言语之中,诸多奉承。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方剑高兴,只有方剑高兴,才有可能毫无保留向他们传授经验。而他们只有拥有了方剑的成功经验,才有可能像方剑一样,搞到温柔可人的美女。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一场取经酒。

酒场的人都知道,要想让对方说出内心深处的秘密,就必须使对方喝高。要想使对方喝高,就必须使对方高兴。要想使对方高兴,就必须拍对方的马屁。

这些年轻的警察们,经常出入酒场。年龄不大,却是高手。他们当然知道这些规矩。

于是方剑就喝高了。高到头昏脑涨,醉眼朦胧。半醉半醒之间,感觉自己就是个皇帝,身边被一群点头哈腰的太监们包围簇拥,爽极了。

在这种超爽的心境下,什么话都毫无保留。有问必答,答则完美,保证叫对方满意。到后来人家不问,甚至还主动说,颇有些卖弄的意味。

但是和丁洁做爱的细节却不说,那些不成功的做爱过程,说出来影响自己形象。

不说,大家就猜。

众人喝酒之后,想象力出奇的丰富,什么都敢想,什么都能够想到。想出来还要向方剑印证十否那样。方剑微笑点头,却不正面回答。

这益发鼓励了大家的兴致。他们兴高采烈,把方剑和丁洁的做爱过程无限放大,细致描述,竟然出现了好几个版本。版本虽多,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方剑的勇猛无敌,丁洁的柔弱可怜。在他们心目中,方剑一定是狠狠折磨丁洁,摧残她,蹂躏她。每次都要大干几盘,把丁洁折磨的死去活来,苦不堪言。而方剑,不到筋疲力尽,就决不罢休。

这是普通男人的心理。男人都这样,对可爱的女人充满关怀,对同类的男人冷酷无情。

酒宴结束,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因为是一场取经酒,这顿酒就喝得有些慢。边喝边聊,居然持续了三四个钟头。

众人将方剑送回旅馆,然后作鸟兽散。

方剑在旅馆里蒙头大睡。直到第二天九点。

起床后简单吃了些东西,就想给丁洁打电话。拿出手机,却犯了犹豫。心想这时候她要么上课,要么备课,总之不得闲。而这件事非说不可,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楚。这么思忖着,犹豫了半天。后来把心一横,心说干脆,到学校找她去,当面说清楚。

好色乃人之天性,男人如此,女人亦如此。

帅哥方剑到刘邦县实验小学的时候,就吸引了众多女教师的眼球。

但是女教师们都很虚伪,善于掩盖自己。有些女教师当着孩子们的面不敢过于表露,但是又不愿放弃一饱眼福的机会,于是偷偷摸摸地看。一边讲课一边看,讲课看人两不误。讲两句,看一眼,接着再讲两句,然后再看一眼。讲来讲去就出错,出错自己也不知道。孩子们瞪着稚嫩的眼睛,茫然看着敬爱的老师。不明白很简单的一个问题,连他们都知道,老师怎么竟然出错!

也有闲着没课的女教师,由于没有外人,大家都是同事,说话便格外放得开。远远看着方剑从校门口向他们走来,互相便开起了玩笑。甲说,“乙,那个帅哥找你的吧?”乙便很惭愧,说哪里是找我?我这么难看,他可不会找我。他是找丙的吧。丙说我老了,他也不会找我。他要找也就是找甲。甲年轻漂亮,人又那么温柔,迷死人了。甲听到这些虚幻的赞美,就有些脸红。心中得意,吃蜜一般甜,仿佛这可爱的帅哥真的找她一样。

待方剑走到她们身边,向她们打听丁洁的时候,她们才恍然大悟:敢情这可人的帅哥也盯上了他们学校的大美女。可丁洁不是和检察院的劳朗好了吗?劳朗虽然没有这位帅哥漂亮,可人家有钱呀。这位帅哥,他也像劳朗那样有钱吗?如果他也有钱,那可真是太完美了。

有热心的女教师就指点他去找丁洁,说是丁洁正在备课,在教研组呢。

另几个更热情,干脆喊丁洁。说丁洁,快出来吧,有人找你。

她们都想知道,这位帅哥和大美女丁洁到底是什么关系?

101 教师休息室

丁洁听到喊声,赶忙从教研组出来。一眼看到方剑,脸立刻就红了。她微笑着,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丁洁说,“方剑,你来啦?”

“是啊,不欢迎吗?”方剑入眼满是女教师们热情的目光,感觉特棒。

“哪敢呀?当然欢迎拉。”丁洁深情地看他,满面阳光。

“咱们找个地方谈谈吧?有事要和你说。”

“是吗?好啊。”丁洁急忙答应着,领着方剑去了她们的教师休息室。

“你们这儿,怎么都是女教师啊?”一路上,方剑好奇地问。

“小学都这样。你不是当过教师吗?连这都不知道?”

“我那是在乡下,初中。”

“你们那里的女教师不多?”

“也多。基本上男女平均。但不像你们这里,满院子的娘子军。”

“现在中小学的女教师确实太多了,全国各地都这样。听说专家们都呼吁呢,说是女教师过多,对孩子们将来的发展不利,都女人化了,缺乏阳刚之气。”

说着话,就来到了教师休息室。丁洁把门关上,以免有人过来干扰。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丁洁问。

“是你上次被劳朗欺负的事。”

丁洁的脸再次潮红。她想到了那晚自己的反常表现,以及和方剑的做爱过程。想到这里,就心情大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迅速看了方剑一眼,这个可爱的男人目光炯炯,正在盯着自己看。丁洁心中忙乱,赶忙低下头去。

丁洁想,“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认识了吗?讨厌!”

但她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女人,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不说。她看着自己脚上的皮鞋,仿佛这皮鞋突然间变得很好看。

方剑知道她想到了那晚的事情,她的害羞肯定是想到了和自己做爱的经历。他心中暗笑,心说女孩子就是怕羞,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多光明正大呀。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他没敢多想。他想丁洁一会儿说不定还得上课,时间紧迫,现在不是讨论那些问题的时间。

于是简明扼要,把从红叶那里听说的劳朗的事情说了。末了还交待:“今后劳朗约你,千万不要再轻易赴约。这个人心术不正,仗着家里有钱,专门诱骗女孩子。许多女孩子都被他糟蹋了,你可千万当心。”

“可是他救过我呀?我看他仪表堂堂,不像是个坏人。”丁洁不服气。

“坏人的脸上都写着字吗?你们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总爱以貌取人。”

“这么说,我连你也不敢相信了,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按你的说法,说不定你也是坏人呢。”丁洁明明知道方剑所言不虚,但是却故意挑逗方剑。她想惹方剑生气,从心理上获得一些平衡。

“我不一样,我是好人。”方剑毫不生气,一本正经地说。

“何以见得呢?你脸上写着字吗?”丁洁俏皮地问。她很聪明,将方剑的话拿过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在了方剑身上。

方剑一怔,然后就微笑。方剑说,“我就是坏人,不骗别人只骗你。你是美人鱼,我是姜太公。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丁洁说不过他,心下不悦。娇嗔地看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钓你个大头鬼!你自己上钩去吧。一点也不知道让着人家,真没意思!”

方剑看她轻嗔薄怒,春意荡人,心中一呆,傻傻地问,“怎么,我错了吗?”

“不知道。自己想吧。”丁洁说完,看方剑目瞪口呆,很傻的一副尊容,再也装不下去,掩嘴笑了起来。

方剑看她笑,跟着也傻乐。两人的心中都是甜蜜无限。

看着美丽可爱的丁洁,方剑忍不住又想亲吻她。他起身拉开教师休息室的门,四周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老师们仿佛都很识趣,躲到了教研组再不出来。

方剑放了心,关上屋门,一把拉起丁洁,将她拉入怀中,张开嘴,含住了丁洁到唇。

丁洁大吃一惊,再也想不到方剑竟敢在这里亲吻她。她又慌又乱又喜又怕,被动地在方剑怀中挣扎,口中“啊、啊”着却发不出声音。

方剑趁她张嘴,将舌头送入她的口中,猛力搅动。

丁洁挣扎着想推开方剑,可是浑身发软,两手没有一丝力气。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便停顿下来。鬼使神差地竟然和方剑互吻。

方剑一边亲吻,一边下身竟起了反映。二弟不合时宜地暴怒起来,硬硬的,顶在了丁洁的私处。

丁洁吓了一跳,猛然清醒过来。一用力,将方剑推开。转脸看窗外时,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影正在欣赏方剑和丁洁的表演,被丁洁看破,一闪就消失了。

这是学校的一个老师,她从楼上下来,经过教师休息室(作者注;教师休息室在楼梯口,刚才方剑只顾往周围看,没有注意楼上),想进去歇一下,却看到门被关得很严。她心中好奇,探头从窗户外面向里看,正好看到了丁洁暧昧的一幕。

丁洁看到自己被人偷窥了羞人的一幕,又惊又怕,急得直想哭。她抓住方剑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着急地说,“怎么办呀?被人瞧见了,丢人死了!她们肯定要议论我的,这可怎么办好?”说话时紧皱双眉,愁眉苦脸的样子。

方剑看她急成这样,心中不禁好笑。他觉得丁洁生气的样子很好看,别有一番韵味。

方剑不急不躁,欣赏着心爱的女人,淡淡地说,“发现就发现了吧,有什么了不起?”

“你是不着急,反正你又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丁洁埋怨他。

“我是这里的老师我也不怕。男欢女爱,多正常呀,凭什么怕她?”方剑根本不把这种难堪当成一回事。

“你……流氓!”丁洁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出气,干脆痛痛快快地骂他。

“嗬,多新鲜!男人亲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就成了流氓了。按照你这样的逻辑,那这世界上的流氓可就多了去了。”

“别大声,她们会笑话的。”丁洁说着,赶忙伸手,捂住了方剑的嘴巴。她担心方剑这样毫无顾忌地说话,会惹更多人笑话。

“你那么害怕干什么!”方剑明知故问,想借机给她洗脑,让她今后对这种事情更大胆一些。

“这是什么场合?学校呀。知道不知道,我的傻瓜。”方剑幽怨地看着他,心中气恼的要死。

“学校又怎么样!学校的老师们就不能有七情六欲?老师们都要成为禁欲的和尚尼姑吗?”

“根本不是你说的那回事,你别混淆概念好不好?老师们当然也能爱,但是得分场合。”

“我还以为老师们都是圣人呢——没有感情,没有欲望,只有规矩和所谓的知识。”

丁洁看他嬉皮笑脸,朽木不可雕也,干脆不再理他。

方剑看她真的生气,倒也有些后悔。想向她道歉,可是又不愿低头。犹豫了一会儿,看着丁洁的脸色,讪讪地说,“我觉得,现在的学校,其实应该更开放一些的。”说完这话,看丁洁没有反应,就接着说下去,“现在的孩子,不比从前了,她们的身体和心理方面都发育得比较快,对性知识有渴求,学校应该早点对她们进行这方面的教育。”

丁洁看他一眼,不悦地说,“现在的孩子,怎么就不比从前了?听不明白。”

方剑看她有了反应,心中高兴,接着发挥下去,“从前的孩子,很规矩的。现在的孩子,却讨厌规矩。从前的孩子谈恋爱,要被周围人笑话。现在的孩子谈恋爱,周围人感觉很正常。我听说高中生谈恋爱就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甚至一些初中生也谈恋爱。有些初中女生因为恋爱,把肚子都搞大了。”

“我也听说了,他们那是早恋。不应该的。”丁洁终于部分肯定了方剑的说法。

“应该不应该是一回事,有没有这种现象又是一回事,这是两码事。”方剑施展开了自己的辩才。

丁洁看着他,不搭腔,任他说下去。

“一种现象既然出现,就必然有它出现的理由。就拿早恋这件事来说吧,既然无法避免,何不冷静面对?”方剑侃侃而谈。

“听起来倒很新鲜。说下去,怎样冷静面对呢?。”丁洁终于被勾起了兴趣。她想看看,这个自命不凡的人,到底有多少歪理邪说。

“这很简单,对她们进行早期性教育呀——免得更多的小女生因为无知,被其他小男生搞大了肚子,哈哈。”

“依你看,该怎么进行早期性教育呢?”丁洁看他没正经,嘲讽地问。

方剑却似没有听出丁洁话中的嘲讽,继续胡说,“分两步;第一步,可以传授他们接吻的技巧。这一点,老师可以示范,言传身教嘛。”

“那第二步呢?”丁洁忍住气,继续发问。

“第二步就是性交的技巧了。关于这一步,可以让学生们观看录像。你别瞪我,我不是说着玩的,我考虑过这件事。只有通过这一步,学生们才有可能正确地认识性,避免使自己由于好奇而吃亏——特别是小女生。”

“继续说。”丁洁挖苦他。

“没了。就这些。”方剑淡淡地说,神色间有些厚颜无耻的味道。

“你这建议不错,给我们校长说去吧。”丁洁看他刀枪不入,脸皮比城墙还厚,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就虚情假意糊弄他。

“你们校长算老几!我凭什么要对他说?”方剑倨傲地说。

“可你对我说了也是白搭,我又不是校长。”

“对你说是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校长又不是我的女人。”

“呸,美的你,谁是你的女人?八字还没一撇呢,净瞎扯!”丁洁听他这样说自己,心中高兴,却故意气他。说完,又加了一句,“说起来你可能有些失望,我们校长他是个男人。”

方剑“啊”了一声,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自语,“你们一帮娘子军,我还以为你们的政委,他也是个女人呢,哪里料到,他却是个男人,悲哀呀。”

言毕,嗟叹不已。

102 美女vs帅哥

“你上午没有课吗?”方剑把事情说完,看丁洁还不下逐客令,心中有些奇怪,主动问了起来。

“有课,第三节,早着呢。”丁洁淡淡地说。

“现在第几节?”

“第二节。还没下课呢。”

方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第二节几点下课?”

“九点五十。”

“呀,剩五分钟了。不早了,你该上课了。”

“还有一个课间呢。”

“多长时间?”

“二十分钟。”

方剑默然。

“喂,你催我上课,急着离开吗?”丁洁不满地问。

“哪里?我怕耽误你的工作。我已经失业了,不希望你也失业。”

“啊?你失业啦?”丁洁大吃一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很意外吗?”

“是有些意外。”丁洁关心地看着方剑,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噢?”方剑好奇,“说说看。”

“你的工作是人家帮你联系的嘛。现在你得罪了人家,当然要失业了。”丁洁显然想到了王丽,她觉得方剑的失业肯定是她搞得鬼。

“这不怪她,是我自己不干的。”方剑实话实说,不想把屎盆子扣到王丽头上。

“噢?”这回轮到丁洁惊奇了,“你为什么不干?”

“不想干。没意思,没前途,瞎折腾。”

丁洁看着心上人,眼神中有些迷茫。

方剑看出来了,微微一笑,进一步解释,“我在那里,充其量只是个临时工。原先是指望办手续转正,现在招警的结果出来了,没有我。你说我赖在那里还有什么意思?”

“你想得也有道理。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考虑好,反正是不想再回去教书了。”

“教书也没什么不好嘛。你先在那里干着,我们托人把你的工作关系弄到城里来。”丁洁好心地说。

“为什么呀?”方剑心如明镜,却故意逗她。

“那样咱们不是离得更近一些吗?再说,将来咱们还要……,呀,不给你说了,坏死啦,明知故问。”丁洁看到方剑坏坏的笑容,马上猜到了他的心思,羞红了脸。

“谢谢你的好意。可我确实不想再干教师了。男人干这一行,挺没出息的。”方剑收敛笑容,老实地说。

“不干教师,你想干什么?现在你辞了巡警队的工作,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回到学校去。”丁洁苦口婆心,企图说服这个顽固的家伙。

“我宁愿在家看蚂蚁上树,也不会回到学校去。”方剑固执地说。

“你和学校有仇啊?”

“不是,我是为了学校好。我觉得,像我这种人,既然不愿在学校里呆,干脆就早点出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惹人讨厌。”

“可你自己呢?你不为自己考虑一下?你现在没有工作,怎么生活?”

“再说吧。反正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干不了?真不行,就到建筑队给人家搬砖去。”方剑看她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心中有些烦躁,赌气地说。

“你就是听不进人家的忠告,一意孤行,顽固透顶。”丁洁不高兴地批评。

“一个大老爷们,要是老被一个小娘们牵着鼻子走,那这个男人,他还算个男人吗?”方剑淡淡地说,神情中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势。

“谁是小娘们?你说清楚。”丁洁看她不识好歹,如此形容自己,心中不忿,说话也带了气。

“哦,sorry。说别人呢,不是说你,别生气。”方剑赶紧赔罪。

“算了,不管你了。你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反正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怎么这么说话?”

“我是小娘们嘛。你还要我怎么说?”

“都道过歉了,怎么还抓着不放?”

“假的,不是真心。以为我看不出来呀。”

“那怎样才算真心?”

“不知道,自己想去。”

方剑苦恼地看着她,突然把她拉入怀中,抱紧她,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后问,“你说,这算不算真心?”

丁洁吓一跳,赶忙挣扎,欲要脱出方剑的怀抱。可是白搭,她根本就没有方剑力气大。

丁洁又惊又急,恐怕再次被人看见。丁洁说,“放开我,方剑。”

方剑紧紧抱着她,心中得意,口中要挟,“你说,这算不算真心?”

“你……不算!”丁洁一边挣扎,一边愤愤不平,“你这人,就会欺负人,仗着自己力大,专门欺负我。”

“我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一个。谁让你说我不是真心呢?”方剑耍起了无赖。

这时候,下课的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跑出教室。

丁洁再也不敢和方剑硬撑下去,赶忙讨饶,“好好,你是真心,这下行了吧。”

方剑满意地亲了她一下,然后才放开她。

丁洁委屈极了。幽怨地瞪了方剑一眼,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为不让外面的人看到,她急忙转过身去,面向墙壁。

这时候休息室外面已经有学生在跑来跑去,有些学生还探起小脑袋,勾着头往里看。

方剑本想将丁洁拉入怀中,轻声细语安慰几句,看到学生们这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再也不敢放肆。

他刚才那些所谓给学生示范接吻的胡话,也只是在丁洁面前说说,逗她而已。真要是当着学生的面,他也不敢。

有几个上完课的老师,本想到这里休息一下。隔窗看到丁洁和方剑单独相处,就很识趣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方剑看到丁洁还在偷偷抹眼泪,心中后悔起来。心说我真笨蛋,办事没个分寸。把她搞哭了,一会儿还怎么上课?

方剑说,“对不起,丁洁。”

丁洁不说话。

方剑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丁洁还是不说话。

方剑心中暗暗叫苦,心说这女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开个玩笑就生这么大的气。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一个稚嫩的声音道,“丁老师,我要你看看我的作业。”

丁洁“哦”了一声,急忙擦干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就去开门。

方剑趁机告辞。方剑说,“丁洁,你还有课,不打扰你了,我这就走吧。”

丁洁一把将他按在座位上,恨恨地说,“不能走,你先坐下。”然后就去开门。

拉开门,丁洁没让那学生进来,用身体堵着门口,对学生交待,“佳佳,你的作业老师收下了,过一会儿再看,你先玩去吧。啊。”

那个叫佳佳的学生愉快地答应一声,跑走了。

丁洁重新关上门,看着方剑,眼中既气愤又无奈。

丁洁说,“你这就走了吗?”

方剑点头,再也不敢胡扯。

“记着给我打电话。”丁洁说着,眼里又蓄满了泪水。他虽然恼恨方剑,但是想到以后见面再也不是那么容易,心中就感到无限的凄苦。

方剑看她如此对待自己,心中大为感动,鼻子一酸,眼睛也湿润起来。他张了张嘴,本想说,“我会的,你放心吧。”但是喉头发紧,发不出声音。他气恼地低下头去,揉着眼睛,艰难地说,“你们这屋里……怎么……怎么会有虫子?跑……跑到我眼里来了。”由于嗓子发紧,说话时怪腔怪调,难听至极。

丁洁看他明明眼中有泪,却如此装模作样,不愿失去大男人的尊严,心中不禁暗笑。这偷偷一笑,立马就冲淡了心中的愁苦。

“别装了,难受你就哭吧,演戏的水平太差了,一点都不好看。”丁洁奚落他。

“啊?”方剑扭回头,目瞪口呆。

他再也想不到:丁洁会这么直率地拆穿他的鬼把戏。刹那之间,竟变得呆若木鸡。

丁洁看她这样,不禁心中大乐,心说方剑你这坏家伙,终于也有难堪的时候。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来欺负我。

102 美女vs

“你上午没有课吗?”方剑把事情说完,看丁洁还不下逐客令,心中有些奇怪,主动问了起来。

“有课,第三节,早着呢。”丁洁淡淡地说。

“现在第几节?”

“第二节。还没下课呢。”

方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第二节几点下课?”

“九点五十。”

“呀,剩五分钟了。不早了,你该上课了。”

“还有一个课间呢。”

“多长时间?”

“二十分钟。”

方剑默然。

“喂,你催我上课,急着离开吗?”丁洁不满地问。

“哪里?我怕耽误你的工作。我已经失业了,不希望你也失业。”

“啊?你失业啦?”丁洁大吃一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很意外吗?”

“是有些意外。”丁洁关心地看着方剑,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噢?”方剑好奇,“说说看。”

“你的工作是人家帮你联系的嘛。现在你得罪了人家,当然要失业了。”丁洁显然想到了王丽,她觉得方剑的失业肯定是她搞得鬼。

“这不怪她,是我自己不干的。”方剑实话实说,不想把屎盆子扣到王丽头上。

“噢?”这回轮到丁洁惊奇了,“你为什么不干?”

“不想干。没意思,没前途,瞎折腾。”

丁洁看着心上人,眼神中有些迷茫。

方剑看出来了,微微一笑,进一步解释,“我在那里,充其量只是个临时工。原先是指望办手续转正,现在招警的结果出来了,没有我。你说我赖在那里还有什么意思?”

“你想得也有道理。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考虑好,反正是不想再回去教书了。”

“教书也没什么不好嘛。你先在那里干着,我们托人把你的工作关系弄到城里来。”丁洁好心地说。

“为什么呀?”方剑心如明镜,却故意逗她。

“那样咱们不是离得更近一些吗?再说,将来咱们还要……,呀,不给你说了,坏死啦,明知故问。”丁洁看到方剑坏坏的笑容,马上猜到了他的心思,羞红了脸。

“谢谢你的好意。可我确实不想再干教师了。男人干这一行,挺没出息的。”方剑收敛笑容,老实地说。

“不干教师,你想干什么?现在你辞了巡警队的工作,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回到学校去。”丁洁苦口婆心,企图说服这个顽固的家伙。

“我宁愿在家看蚂蚁上树,也不会回到学校去。”方剑固执地说。

“你和学校有仇啊?”

“不是,我是为了学校好。我觉得,像我这种人,既然不愿在学校里呆,干脆就早点出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惹人讨厌。”

“可你自己呢?你不为自己考虑一下?你现在没有工作,怎么生活?”

“再说吧。反正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干不了?真不行,就到建筑队给人家搬砖去。”方剑看她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心中有些烦躁,赌气地说。

“你就是听不进人家的忠告,一意孤行,顽固透顶。”丁洁不高兴地批评。

“一个大老爷们,要是老被一个小娘们牵着鼻子走,那这个男人,他还算个男人吗?”方剑淡淡地说,神情中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势。

“谁是小娘们?你说清楚。”丁洁看她不识好歹,如此形容自己,心中不忿,说话也带了气。

“哦,sorry。说别人呢,不是说你,别生气。”方剑赶紧赔罪。

“算了,不管你了。你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反正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怎么这么说话?”

“我是小娘们嘛。你还要我怎么说?”

“都道过歉了,怎么还抓着不放?”

“假的,不是真心。以为我看不出来呀。”

“那怎样才算真心?”

“不知道,自己想去。”

方剑苦恼地看着她,突然把她拉入怀中,抱紧她,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后问,“你说,这算不算真心?”

丁洁吓一跳,赶忙挣扎,欲要脱出方剑的怀抱。可是白搭,她根本就没有方剑力气大。

丁洁又惊又急,恐怕再次被人看见。丁洁说,“放开我,方剑。”

方剑紧紧抱着她,心中得意,口中要挟,“你说,这算不算真心?”

“你……不算!”丁洁一边挣扎,一边愤愤不平,“你这人,就会欺负人,仗着自己力大,专门欺负我。”

“我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一个。谁让你说我不是真心呢?”方剑耍起了无赖。

这时候,下课的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跑出教室。

丁洁再也不敢和方剑硬撑下去,赶忙讨饶,“好好,你是真心,这下行了吧。”

方剑满意地亲了她一下,然后才放开她。

丁洁委屈极了。幽怨地瞪了方剑一眼,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为不让外面的人看到,她急忙转过身去,面向墙壁。

这时候休息室外面已经有学生在跑来跑去,有些学生还探起小脑袋,勾着头往里看。

方剑本想将丁洁拉入怀中,轻声细语安慰几句,看到学生们这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再也不敢放肆。

他刚才那些所谓给学生示范接吻的胡话,也只是在丁洁面前说说,逗她而已。真要是当着学生的面,他也不敢。

有几个上完课的老师,本想到这里休息一下。隔窗看到丁洁和方剑单独相处,就很识趣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方剑看到丁洁还在偷偷抹眼泪,心中后悔起来。心说我真笨蛋,办事没个分寸。把她搞哭了,一会儿还怎么上课?

方剑说,“对不起,丁洁。”

丁洁不说话。

方剑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丁洁还是不说话。

方剑心中暗暗叫苦,心说这女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开个玩笑就生这么大的气。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一个稚嫩的声音道,“丁老师,我要你看看我的作业。”

丁洁“哦”了一声,急忙擦干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就去开门。

方剑趁机告辞。方剑说,“丁洁,你还有课,不打扰你了,我这就走吧。”

丁洁一把将他按在座位上,恨恨地说,“不能走,你先坐下。”然后就去开门。

拉开门,丁洁没让那学生进来,用身体堵着门口,对学生交待,“佳佳,你的作业老师收下了,过一会儿再看,你先玩去吧。啊。”

那个叫佳佳的学生愉快地答应一声,跑走了。

丁洁重新关上门,看着方剑,眼中既气愤又无奈。

丁洁说,“你这就走了吗?”

方剑点头,再也不敢胡扯。

“记着给我打电话。”丁洁说着,眼里又蓄满了泪水。他虽然恼恨方剑,但是想到以后见面再也不是那么容易,心中就感到无限的凄苦。

方剑看她如此对待自己,心中大为感动,鼻子一酸,眼睛也湿润起来。他张了张嘴,本想说,“我会的,你放心吧。”但是喉头发紧,发不出声音。他气恼地低下头去,揉着眼睛,艰难地说,“你们这屋里……怎么……怎么会有虫子?跑……跑到我眼里来了。”由于嗓子发紧,说话时怪腔怪调,难听至极。

丁洁看他明明眼中有泪,却如此装模作样,不愿失去大男人的尊严,心中不禁暗笑。这偷偷一笑,立马就冲淡了心中的愁苦。

“别装了,难受你就哭吧,演戏的水平太差了,一点都不好看。”丁洁奚落他。

“啊?”方剑扭回头,目瞪口呆。

他再也想不到:丁洁会这么直率地拆穿他的鬼把戏。刹那之间,竟变得呆若木鸡。

丁洁看她这样,不禁心中大乐,心说方剑你这坏家伙,终于也有难堪的时候。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来欺负我。

103 深山有远亲

按照方剑的原意,是要把教师的工作也辞掉的。但是回家之后,遭到了他母亲杨澜的极力反对。杨澜批评他,说办事不能够两头松手,要不然一头出溜,另一头抓不住,就两头不得一头。现在别的工作暂时没着落,你还是先把教师这项工作保住,好赖也是个铁饭碗。以后你照样可以干别的,干好了,就把教师的工作辞掉。干不好,它就是一条退路。这样保险,不至于把自己逼上绝路。

方剑的父亲方德是个老实人,平日里没有多少主见,一切唯杨澜马首是瞻。现在听老婆这样说,便随声附和。

方剑细想,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自己太爱面子,不想被别人说闲话,所以才会想到辞职的事情。但是面子这东西,它值几个钱呀。为了面子把自己逼上绝路,不值。做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情,划不来。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改变了主意。不再提辞职的事情。

在家住了两天,该说的话都说尽了,方剑便提出要去西山看望大舅。杨澜和方剑的这位大舅有着很特殊的关系,听到儿子这个要求,当即表示支持。嘱咐方剑给大舅多带些礼物,然后就和方德一起,送儿子上路了。

方剑家住刘邦县韩信乡王庄村,在县城东部平原,去西山看望大舅要经过县城。在县城倒车,韩信乡没有直达西山的客运汽车。

到县城下车,到商场给大舅买了一箱方便面,一件白酒。雇一辆摩的拉着回到了车站。将这些东西搬上车,回头付司机车钱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王丽正在盯着自己看。

王丽这段时间消瘦了许多,看起来有些憔悴。她痴迷地看着方剑,眼神痛苦而且哀怨。看到方剑看她,她的眼光没有逃避。她是个勇敢的女人,优越的家庭和工作环境锻造了她的勇敢。

看到王丽这个样子,方剑内心有些不安。虽然他不爱她,但是这女人曾经那么热情的帮助过他,两人还有那么多次的性爱经历,这些,怎么可能一下子都忘了呢?

方剑犹豫了一下,然后就走过去。

“王丽,你好。”方剑友好地说。她希望王丽能想得开,两人好合好散。

“不好。”王丽生硬地回答。

方剑一愣,随即释然,心说她还对那天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呢。有心劝她两句,却又无从开口。两人就那么互相呆看着,持续了几分钟。

还是王丽打破了这种沉默。王丽问,“你的那一位,她没有来吗?”

“没有。”方剑老实地说。

“她叫丁洁,县实验小学的语文老师。教三年级,对吧?”王丽淡淡地说。

方剑一惊,心说你可真有工夫,居然把她摸得那么透!

“对。”方剑本不想在她面前说起丁洁,现在既然她什么都知道了,干脆也老实承认。承认之后,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她今天有课,不能来。”

“嗬,你倒是挺会替她遮拦的,很理解她嘛。”王丽醋意顿起,酸溜溜地说,“以前对我怎么就不这样?”

方剑无语,转脸看向别处。

王丽看她这样,起先有些生气,接着又有些沮丧。她心中明白,像他们现在这种关系,实在是经不起什么风吹雨打了。弄得好,以后还有个说话的机会。弄不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虽然恼恨方剑无情无义,移情别恋,可是要她彻底觉悟,现在就放弃这个混蛋,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就不能把关系搞僵。她在组织部干了这么久,人情世故方面,摸得透熟。

王丽叹了口气,关切地说,“听说你不在巡警队了,是吗?”

“是。”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一个小临时工,没前途。”方剑本想说,“你把我弄去的,还不知道为什么?可笑!”但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哦,我明白了,招警结果没有你。对吧?”王丽虽然不想得罪他,但是这个人如此可恶,她潜意识里恨透了他,说出话来也不由自主。

方剑到她身边本是一片好心,想着她可怜,不愿把关系闹僵,搞得彼此像个仇人。虽然如此,但是决不等于可以任她侮辱。现在听到王丽如此露骨地挖苦自己,方剑心中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方剑说,“对不起,我还有事,失陪了。”说完,也不等王丽回答,扭头就向客车走去。

王丽对着他的背影说,“喂,要是你的手续办到了公安局,你还愿意去吗?”

“不可能的事情。别瞎扯。”方剑头也不回地说。

方剑坐上汽车的时候,从车窗里看到王丽正对着这辆汽车发呆。刹那间,他有些后悔,觉得不该那样对她。可是转念又想,这样也好。这样一来,今后和她之间就少许多烦恼。王丽这女人一切都好,就是太骄傲。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这样一个人,如果今后生活在一起,还有出头的一天吗?

方剑的大舅住在神牛山天柱峰。神牛山是中国北部海拔最高的一座山,东西向,绵延几百里。在刘邦县城西南,距县城七十公里,处于两省三市交界之处。山北面是刘邦县地盘,属于张飞市。山东面是刘备县地盘,属于孔明市。这两个市都是地级市,隶属于山北省。神牛山西面和南面,则是华佗市辖区,属于山南省地界。

由于山大坡陡,不是一方辖区,目前这里还没有得到开发。

客车到神牛山脚下的神牛乡停下。这里距神牛山上面的天柱峰还有三十华里。

下车后雇了一辆摩托,沿着山下面的河谷边缘,一直向山里面驶去。幸亏是天旱少雨,河谷里水不大,不然根本没法进去。

山里的摩托车手技术老练,道路也熟,在狭窄的山路上行驶,车速飞快。

峰回路转,山路坎坷不平,方剑坐在摩托后座上,被颠簸的忽上忽下。将近半个钟头,到了大山里面地处最高的一个小山村——头道沟。

这里就是天柱峰下,只有三五户人家。

摩托在此停下。

余下的山路太陡峭,摩托上不去,方剑得自己上去。

方剑付了车钱,在摩托车手的帮助下,把方便面和白酒的包装箱一一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鱼皮袋子里,包扎停当,然后就背起袋子,沿着陡峭的山间小路,步行上山。

山路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一路上荆棘丛生,怪石林立。忽而钻入山林之中,忽而贴在悬崖边缘,有些陡峭的地方需要手脚并用才能上去。

但是沿途风景很好。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绿色,绿树青山之间,不时点缀着晚霞一般的片片红色。高山深谷,气势雄伟。令他心旷神怡,为之心醉。

这个季节在平原,树叶即将落尽,百草已经枯萎,一眼望去,满目凄凉。可是在这里,由于苍松翠柏,青竹红枫,大山还是一片生机。

一边爬山,一边欣赏沿途美景。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大舅的住所附近。

大舅的住所是一个坐北朝南的山洞,洞口一人高,前面有几尺的开阔地,开阔地边缘就是万丈悬崖。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方剑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到了大舅的洞前。

“大舅,我看你来了。”方剑激动地喊。

可是没人回答。

方剑奇怪地想,“大舅去哪儿啦?”

104 神秘的大舅

方剑的大舅是一个怪人。

不是怪人焉能住在这样的地方?

他身负武功,遭遇奇特.但是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别人并不知晓。

他不仅是方剑的大舅,还是方剑的老师。

他和方剑的师徒缘份来自于十九年前。那时方剑六岁。

十九年前一个百花盛开的春天,方剑和一群小伙伴玩打架游戏。游戏过程中一个小伙伴吃了方剑的亏,恼了,和方剑厮打在一起。其他小伙伴和他是本家,都姓王,于是一齐过来帮忙。他们把方剑按翻在地,一顿猛揍。方剑被打的鼻青脸肿,但是并不屈服。他嘴里骂着对方的娘,顽强地和压着他的那个小伙伴厮打。他的顽固招来了更多的拳头。

这时,出现了一个道士打扮的大汉。他不慌不忙地走过来,老鹰抓小鸡一般,把压在方剑身上的小孩们全部抓走。救起了方剑。

大汉手劲很大,抓得小孩们瓷牙咧嘴,叫苦不迭,但是却不敢骂。他们从方剑身上被抓下来后,揉着身上抓疼的地方,拔腿就跑,躲得远远的惊奇地看着大汉。大汉将方剑从地上扶起,一边替他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夸他刚强,像个男子汉。这时已经到了中午,方剑对大汉心存感激,邀请他到家中吃饭。大汉呵呵一笑,愉快地答应了。

到家时杨澜正在做饭,方德还没有回来。杨澜看见道士,似乎吃了一惊,先是眼睛一亮,很快又暗淡下来,眼光痴痴迷迷,接着就流了泪。道士的反应更奇怪,先是瞪圆了大大的眼睛,接着就定格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目瞪口呆,话也不会说了。

方剑惊奇地看着他们,心中忐忑不安。方剑说,“妈,你怎么了?”

杨澜一怔,然后才回过神来。她慈爱地看着方剑,温柔地说,“孩子,这是你大舅。快叫大舅。”

方剑瞪着天真的眼睛,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大舅。但是他相信母亲的话,再加上对这位救过自己的道士很有好感。于是就高兴地叫了一声“大舅”。

道士似乎很惊讶杨澜的说法,但是很快就高兴起来。他爱抚地摸着方剑的小脑袋,问他愿不愿意学武?那时方剑刚看过电影《少林寺》,对里面武功高强的和尚们佩服的五体投地,闻听此言,高兴的要死。当时就答应了。

后来方德回来了,杨澜向他介绍这位道士。说他是自己老家的一个堂哥,名叫杨斌。从小就在一起玩耍,感情很好。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堂哥出走了,从此杳无音信。原想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老天有眼,让剑儿碰到了他。说着话,泪流满面。

杨斌也流了泪。他说那年他看见一帮人欺负一个女人,一气之下,愤而出手,失手打死了其中的一个人。那事情过后,为了躲避公安的抓捕,他逃亡了几年,还扮成道士的模样,以遮人耳目.这两年觉得风声不那么紧了,就想出来走动走动。一来想散散心,二来就是想寻找妹子。总算苍天有眼,让他得偿夙愿。

杨澜是外省人,山南的。七年前扛着大肚子嫁给了方德,两个月后就生出了方剑。自从嫁给方德,她从没回过家。方德相信了他们的话。方剑也信了。

方德看到杨澜兄妹相认,很高兴,吃了午饭,就去十里地以外的韩信村买肉,那里是乡政府所在地。全天都有卖肉的。

方德走后,杨澜让方剑出去玩,说是她和方剑的大舅多年没见了,要说一会儿话。大人说话,小孩子在一边碍事。

方剑出去玩了一个钟头,口渴了,回来喝水。发现家里大门紧闭,推门时推不开,大门从里面拴上了。

方剑拍门。大叫,“妈,我渴了,我要喝水。”

叫了半天,杨澜才过来开门。方剑发现妈妈满脸潮红。看自己时眼神有些慌乱。

方剑跑到屋里,发现杨斌这个大舅正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眼光也有些不自然。

但是方剑当时还是个孩子,没有想那么多,进屋后向杨斌问候了一声,咕咕咚咚喝了一大碗凉水。然后又跑走了。

(作者注;当年杨澜和杨斌之间本是青梅竹马之交,后来出了一些变故,才导致现在的结局。此中内幕以后将要逐一揭晓,在此不作赘述。)

又一个钟头后,方德从韩信买肉回来,然后杨澜就开始忙着做晚饭。那天的晚饭很丰盛,有猪肉、羊肉、鸡蛋,还炖了一只鸡。荤菜素菜十来盘,摆了满满一桌子。开饭的时候,天还没有黑,灿烂的晚霞铺满了半边天空,煞是好看。杨澜把桌子摆在院里,说是就在院里吃饭,那样亮堂。晚饭开始,方德拿出一瓶白酒,要和杨斌喝。三杯酒下肚,杨斌提出要带方剑回去,传授武功。方德没见识过杨斌的武功,言语之中透露出对杨斌的不信任。当然他没有直接说。他委婉地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枪都出现了,学那些玩艺啥用?武功再厉害,还能比枪厉害?孩子还小,应该让他学习文化知识,那样对他将来才有用。杨斌听出了他的意思,当下只管喝酒,微笑不答。说话间头上一只麻雀飞来飞去,在低空盘旋着寻找食物。杨斌说,“真讨厌,我把它打下来吧。”说完,也不管众人如何反应,一抖手,手中的酒杯就飞了出去,“啪”地一声,把那只倒霉的麻雀打了下来。方德一惊,赶忙走过去看,麻雀被打得浑身发软,血肉模糊,已经死了。

方剑看到杨斌甩杯击鸟,动作飞快,眼一花,杯子上天了,还没看清楚呢,麻雀已经摔下来了,神乎其技,简直绝了。不禁高兴得连连拍手,又蹦又跳。抓住杨斌的手,连连摇晃。叫道,“真好玩,我要学这个。”

杨澜对方德说,“孩子想学,就让他学吧。艺不压身嘛。”

方德心理又惊又怕,再也不敢反驳,唯恐这位来路不明的大舅子翻脸无情,那可有些糟糕。再说杨澜一向比他有见识,杨澜既不反对,那就绝对正确。就这样,心里虽然舍不得,最终还是委屈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斌就带方剑离开了村庄,去了神牛山天柱峰。

临行前和方德夫妻约定:方剑跟他学武之事不可向外人透漏,他官司未了,恐怕麻烦缠身。

方德夫妻答应,从此果然守口如瓶。外人问起,只说方剑和他大舅一起回老家了,那里经济条件好,要在那里上学。他大舅妈身子不好,不会生育,要方剑去,是给他们做个伴。

至于那个道士,杨澜对外人说,是方剑他舅派来寻找他们的一个朋友。

105 逃犯

方剑被杨斌带到神牛山天柱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当晚,他就和杨斌一起住在了山洞里。洞口不大,仅容一人通过。洞里面却很开阔,约有四丈深,两丈宽,真是别有洞天。方剑好奇地问杨斌,说这是你弄得吗?杨斌说,“我可没有闲工夫弄这些,即使有,也不能弄,太惹眼。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估计是很久以前那些绿林大盗们弄的。洞挖这么大,不仅能够藏人,而且可以藏东西。”

六岁的小方剑初次来到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简直太好奇了,躺在地铺上左瞧瞧,又看看,折腾了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的小脑袋中不断涌现出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然后就向这位刚认识的神秘大舅提出来。杨斌孤独久了,内心寂寞得很,现在突然有这样一个聪明可爱的小男孩陪伴在身边,内心非常欢喜。他慈爱地回答小方剑提出的一个个问题,有问必答

后半夜方剑实在太累,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他被阵阵鸟叫声惊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醒来后看不到大舅。爬起来到外面看时,原来大舅已经在做早饭了。大舅在洞外的空地上支了一口铁锅,铁锅里煮着稀饭。稀饭翻滚着,发出阵阵诱人的饭香。铁锅下面,几根木柴燃得正旺,不时发出啪啪的爆响。

早饭是稀饭+馒头+泡菜。饿了一晚上,小方剑吃得津津有味。

匆匆吃完早饭,方剑就缠着大舅学艺。大舅把脸一端,严肃地说,“我对你约法三章,你答应了,我才能教你武功,要是不能,趁早送你下山。”

方剑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大舅。怯生生地问,“哪三条?您说吧。”

大舅微微一笑,说道,“第一条,要听大舅的话,听父母的教诲。你做得到吗?”

方剑说做得到。

大舅点头。随后就解释,“大舅当年就是不听长辈的话,鲁莽行事,以致酿成大祸,至今不能以真面目见人。大舅不希望你犯同样的错误,明白吗?”

方剑似懂非懂说明白。

大舅慈爱地看他一眼,接着说,“第二条,要能吃苦。学武是一件苦差事,非一朝一夕之功,要出大力,流大汗……”

方剑不等大舅说完,就急忙表白,“大舅,我能吃苦。我不怕吃苦。”

大舅微笑道,“我看得出来。这一条干脆不说罢。”

方剑看到大舅高兴,忙问,“第三条呢?”

“第三条,不经大舅允许,不可使用大舅传授你的武功。这点你做得到吗?”

方剑年龄虽小,却有自己的见识。他想,“不让我使用武功,我学武干吗?大舅又不能总在我的身边,我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难道就站着不动,等大舅来,然后请示吗?”

大舅看他犹豫,早猜出了他的心思。大舅说,“也不是完全不能使用,是不能滥用。这一条是为了你好,将来如果许多人知道你会武功,你就有许多麻烦。相反地,他们不知道你会武功,你就少许多麻烦。你父亲方德说得对,现在枪都有了,你武功再强,还能强得过枪去?所以你装作不会武功,是一个普通人,就对你非常有利。假如你不听大舅的话,学成武功之后,急于显露,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方剑小小年纪,理解力有限。听大舅说了半天,还是不大明白。

大舅看他两眼瞪得溜圆,知道他没有明白。于是伸出右手星星指头,慢慢地,向着方剑的左眼点去。

方剑大吃一惊,赶忙避开,惊恐地看着大舅,不料大舅却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掌。这一掌来无影,去无踪,根本就无从提防。

大舅一笑,问方剑,“你为什么能够避开前面那一指头,却避不开后面的那一掌?”

方剑想了一下,说道,“前面的那一指头我看见了,后面的那一掌没有看见。”

大舅点头道,“说得对,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你有武功,别人不知道,他们就不会防你,你就容易成功。而你逞强好胜,显露了自身的武功,别人就会时刻提防你,你就不容易成功。还是那句话,你武功再强,能强得过枪吗?别人知道你会武功,用手枪指着你,你的武功还施得出来吗?”

方剑终于会意点头。

大舅说,“既然你答应听大舅的话,大舅现在就要求你:将来学了武功,不得在人前随意卖弄。你跟我习武这件事,你父母已经知道了,就不必对他们隐瞒。除了他们,其他人谁也不能知道你会武功,知道吗?”

方剑说知道。

上午说了半天规矩,下午又讲武德。

大舅说,“习武之人,首重武德。武德不彰,形同猪狗。武功是什么?是你手中的刀,腰里的剑,你用武功,可自卫防身,也可攻击他人。自卫就不必说了。现在单说攻击。武德高尚之人,虽身怀绝世武功,亦不用来行凶作恶。即使自己贫病交加,处于极端危难之中,也不会利用自身武功,行小人苟且之举。”

小方剑专注地看着大舅,听得似懂非懂。他觉得大舅说话很深奥,不好理解。

杨斌逃亡多年,孤独多年,很少有机会和小孩子们交流。既不熟悉孩子们的心理,又没有正确的方法。他这些话,是当年从老师那里听来的,现在有了徒弟,原版奉送。但是看情形,这徒弟似乎听得不明不白。他叹口气,只好用浅显的语言,给徒弟举例说明。

“你听说过隋唐时期的大英雄秦叔宝吗?”大舅问。

“听说过,他是门神。春节贴春联,年画上有他。”小方剑滔滔不绝地说。

“听说过他贫穷卖马的事情吗?”大舅又问。

方剑摇头。

“秦叔宝名叫秦琼,叔宝是他的字。古人起名的时候,往往还要起一个别名,就像现在你们的小名一样,这是题外话,不说了。单说有一年,这位大英雄秦琼到山东办案,住在一家客店里。后来不小心丢了银子,也就是钱,交不起老板的店钱。这个时候他又身患疾病,祸不单行。老板看他没钱,就嫌弃他,每日里拿话作践他,后来还要赶他出去。秦琼万般无奈,只好卖自己的马。这匹马是一匹宝马呀!价值连城。说到这里你可能不太懂。古时候,马是一种什么概念呢?对了,就相当于现在的小汽车,自家的小汽车。秦琼的宝马就等于是现在最好的小汽车。”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秦琼都穷到这份上了,干吗还要死撑下去?他那么大本事,武功了得,晚上出去一趟,随便抢几家有钱的地主老财,问题不就解决了?他何必非得卖自己的宝马呢?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小方剑听得入神,见大舅发问,忙说,“因为他武德高尚。”

大舅赞许点头,接着说,“咱们习武之人,就应该像大英雄秦叔宝那样,贫贱不能移。宁愿固守贫穷,也不能丧失气节,丧失武德。”

“秦琼后来把马卖掉了吗?”方剑听了故事的开头,心痒难忍,很想知道下文。

大舅微微一笑,接着讲了下去。

106 习武

第二天,大舅就开始教他习武。先从最简单的基本功教起,无非是马步,弓步,各种步法。接下来是劈叉,下腰,等一些练习柔韧的方法。然后站桩,跑步,练习耐力,打熬力气。时光如梭,忽忽半年过去了,方剑并没有学到什么,只是身子骨更硬朗了,小脸晒得黑红。

半年之后,大舅开始教各种步法身法。他教方剑练习身法的方法很别致,让他在山间小路上快速跑。山路上许多荆棘,一不留神就会挂伤方剑的小胳膊小脸。为了不使自己受伤,方剑得格外小心,一边跑一边还得注意路边的荆棘。随着奔跑的速度逐渐提高,方剑的身法越来越灵巧,步法也在快速奔跑中变得愈加灵活。

冬天来临的时候,方剑随大舅回了一趟家,拿了自己过冬的衣物,然后又回到了天柱峰。

习武的间隙,方剑也到山下的头道沟玩耍,他和哪里的山民们很快就熟识了。

第二年开春,方剑开始学习少林长拳。不到一周,就熟练掌握了。

然后大舅才给他捏架子,纠正不到位的动作,一来二去,又是一周。一周过后,方剑对这套武术套路掌握的烂熟,打起拳来,有模有样,很像那么回事。

这个时候,大舅又指点他每个动作的技击要领,使用方法,等到方剑完全领会,融会贯通,已经是两周之后了。

接下来大舅让他继续重复原来的站桩,跑步等基本功,再也不教其他套路。

这一年小学开学,大舅把方剑送回老家,让他上学。方剑白天上学,晚上在家习武。

以后每逢寒暑假,方剑都要到天柱峰大舅哪里,跟随大舅习武。

十岁那年,方剑跟随大舅学习猴拳。大舅说,“练这套拳,目的是使他身体更加灵巧。”

十一岁那年,跟随大舅学习形意拳。大舅告诉他,“习练这套拳,可以锻炼爆发力,增加气力。”

十二岁开始学习陈式太极拳。大舅说,“一年形意,十年太极。练习太极,没有十年八载的时间,休想出功夫。可是一旦练出了功夫,则受益终生。”

十三岁方剑上了初中,那年开始,大舅教他练习投掷石子等暗器。

大舅说,“欲习暗器先习眼。练暗器,眼是基础。一件暗器飞来,在一般人眼中快似流星,疾如闪电。可是在暗器高手眼里,它却是慢吞吞,晃悠悠如老牛耕地。你的眼睛能达到这般境界,才算过关。到这时,你和别人交手过招,对方抬手出腿,恶狠狠攻来,可是在你眼里,他却是慢得可怜,鸭子走路一般。你有这样一双眼睛,就能使自己不慌不忙,从容应对。即使手上功夫差点,也能立于不败之地。你说,这样的眼睛重不重要?”

方剑听大舅这番话,不禁热血沸腾,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刻练出这样一双神奇的眼睛。闻听大舅发问,不假思索就说,“重要,重要的很。可是,怎样才能练出这样一双眼睛呢?”

“看。盯着一个目标看。把全身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起来,放在眼睛上,死死盯住一个目标,一直看下去。不要眨眼,一直保持下去。你先试试看。”大舅说。

方剑说我看哪里?

“随便,那里都行。现在你可以先看固定的目标,以后再看活动的目标。”

方剑站在洞前的悬崖边,把眼睛盯着对面的一棵树,看了起来。只是几分钟光景,就眨眼了。

方剑说,“不行,我眼困,不眨眼不行。”

大舅笑道,“刚开始都这样。坚持下去就成功了。现在你几分钟眨一次眼,以后要有意识地延长不眨眼的时间,做到十分钟,几十分钟,甚至几个钟头都不眨一次眼。到了那个时候,才算小成。”

“啊?那什么时候才算大成呀?”方剑吓一跳,忙问。

“当你把眼睛盯着太阳,也能够持续几个钟头的时间,中间不眨一次眼,而且看其它东西,又没有障碍的时候,才算大成。”

方剑闻言,向着明晃晃的太阳看了一会儿。仅仅一会儿,就感到受不了,立马放弃了。

方剑说,“大舅,不能看太阳的,很刺眼。而且,我现在,看不清东西了。”

大舅笑道,“你现在还不行,没有到那个火候。”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呀?”

“中成之后。”

“啊?还有中成?”

“是的。当你小成之后,接下来应该进入第二步。在这一步里,你要看风,盯着风看。起先可以盯着小风看,然后才是大风。当你的眼睛在狂风中持续几个钟头,坚持不眨一下的时候,就算中成了。”

“哦,这么难哪!”小方剑叫苦道。

“是很难。要是容易了,谁都可以做得到,那大家都成武林高手了。呵呵。”

方剑不说话,皱起了眉头。

“要不,你就别练了。我看你没有那个毅力。”大舅用了激将法。

“不。我要练。”方剑坚决地说。

接下来大舅就教他练习眼睛的具体方法。

……

练习暗器的第三年,方剑开始跟大舅学习太极推手。这是太极拳的高层功夫,近似于实战。通体练习,方剑对太极拳有了更深的的理解,太极功夫有了很大提高。

日月如梭,斗转星移,转眼三年又过去了,方剑的暗器功夫终于小有成就。酒杯石子,皆是暗器。随手掷出,十有九中。

方剑的眼睛当然还没有达到大舅所说的境界。大舅说,要达到那样的境界,没有十年八年,根本别想。

大舅说八年前我跟着一位高人学习暗器功夫,那时他教我练眼的方法,可是我居无定所,漂泊不定,到现在也还没有炼成。我的水平,现在也只是属于中成。

方剑听罢,内心感叹不已。心说自己以后一定努力,争取练到大成的水平。

上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方剑又跟大舅学习散打。练习散打才发现,原来的武术套路竟然都是花架子。这时候也对大舅原来说的一句话有了自己的理解。那句话是;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练功不练拳,好似无指南。

方剑想,“武术套路与散打之间,就是‘功’与‘拳’的关系。套路是拳,是指南。散打是功夫,是应用。”

方剑把自己的理解说给大舅听,大舅听后哈哈大笑。

大舅说,“你对武功有了自己的理解,说明你的武功又进了一层,可喜可贺。可是你对拳与功夫的理解,还是有些狭隘。事实上,武术套路和散打都可以理解为拳,而功夫则可以理解为你练习武术的火候和达到的境界。这样说你可能不大理解,举个例子吧。比如说你在散打中出拳的速度,力量,拳头的硬度等内容,就属于功夫一类的东西……练拳当然对功夫有助益,但功夫也有一些特别的训练方法。比如我教你练习打沙袋,打千层纸,这些都是练习手上功夫的。叫你在山间小路上快速跑,腿上还绑着沙袋,这些是练习腿上功夫的。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呵呵。”

方剑听大舅一番话,不由暗暗惭愧。

从此练武更加卖力,学习练武两不误。

高中期间,除了寒暑假,他还经常利用周末到神牛山。一来看望大舅,二来和大舅切磋技艺,相互喂招。像推手和散打这类对抗性很强的实战功夫,一个人是练不出什么水平的。

到了高三,因为面临高招,去神牛山的时间才少了一些。

俗话说,“穷文富武”,习武是很花钱的。方剑的父母为了支持他习武,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花了出去。每年他看望大舅,父母要准备礼物。他习武劳累,体力消耗过大,父母就给他买肉买奶粉买鸡蛋补充营养。再加上他还要上学,上学还需要大笔的学费,杂费,书本费,如此等等,把父母折腾的够呛。

高中三年在县城上学。吃住都在学校。三年下来,家里的钱就被他彻底掏空了。

方德和杨澜只是一对普通农民,每年靠三亩地维持生计。尽管他们为了方剑,努力挣钱。在家里又养猪又养鸭,还开了一个代销店。但是单凭这些,又能挣多少钱呢?

高中毕业那年,方剑出师了。大舅对他说,“我所会的功夫,现在一点不剩,全部传授给你了。接下来,就全靠你自己了。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以后你可以自己揣摩,自行参悟。你的潜质很好,将来应该比我强。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令我失望。”

107 叛逆

这一年高考,方剑很想考警察,但是面对父母发愁的眼光,他退却了。最终他选择了一个师范类大学。

大学四年,他没有丢掉大舅传授的武功,但是却对大舅的教诲产生了怀疑。

在这个思维活跃,各种新思想,新观念不断出现的大学校园里,他的单纯朴素的思想被逐渐改变,一些传统的,带有农民色彩的观念也在潜移默化中逐渐淡化。

但是有一条却始终牢记,不敢有丝毫淡忘。这一条就是;绝不在人前显露武功。

大学四年,没有人知道他身怀绝技。

这好像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和古时候以女儿身代父从军,在男人堆中混了十二年而不被人发现的花木兰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而我们,却经常因为工作的繁忙,生活的压力,忽视了很多生活中的细节。这细节的背后,往往就隐藏着许多让人目瞪口呆的秘密。

大学毕业,方剑主动要求回了家乡,他是独子,父母为他付出那么多,他要回报。

可是当一个默默无闻,固守贫穷的教师,却不是他最终的愿望。

他苦恼地想,为什么要“贫贱不能移”?贫贱了就得移!易经上说,“穷则变,变则通。”这是人生的哲理,生命的智慧。做人,为什么要放弃这真正的哲理,天大的智慧,却去选择那些荒诞不经的逻辑呢?连老百姓都知道“树挪死,人挪活”的道理,可见这句话是多么不得民心,多么没有群众基础!幸亏老百姓知识浅薄,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否则非将此话发明者骂一个狗血喷头不可!

方剑想,“贫贱不能移”这句话是孟子说的。他说这句话的本意是希望人们做人要讲原则。为了原则,哪怕贫贱也在所不惜。这个出发点本身不错,无可厚非,事实上这句话历来被人称道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可笑后世许多凡夫俗子水平有限,不能很好理解孟子的本意。又震于圣人的鼎鼎大名,胡乱引用,以讹传讹,曲解了孟子这话的本意。在他们那里,这句话竟然成了要求人们坚守贫贱,为贫贱歌功颂德的金字招牌。真他妈荒唐可笑!

好像大舅也属于这类人。他这个人,因为见义勇为,失手误伤人命,一直过着逃亡的生活,与外界沟通较少。他不知道,现在的世界,究竟成了什么样子!他批评世人反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话,说明他赞赏死要面子。当时听他这番教诲的时候自己才六岁,不谙世事。现在上了大学,干了工作,知识丰富了,视野开阔了,很自然,就觉得这话有问题。

师不必强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方剑想,“看来大舅的思想有些问题,我不能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这么想的时候,便少了些对大舅的盲目崇拜,找回了一些自我。

当然,崇拜一旦减少,感情上也产生了一些距离。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没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呆在一起就有些别扭。因此故,方剑自从上大学以后,就很怕去天柱峰看望大舅。

事实上,自从方剑上了大学之后,杨斌也经常不在家。他经常假扮道士的模样,四处云游,居无定所。浪迹江湖,寄情山水。他装扮道士久了,渐渐地就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还真是个道士。

当年杨斌为了躲避公安的抓捕,逃上了人迹罕至的天柱峰。到了这里之后,就想在这里长期住下去。为了遮人耳目,他到天柱峰不久,就在自己的山洞下面垒了一个鸡窝大小的房子。由于没有神像,就用黄纸写上太上老君的神位。还煞有介事地买来一些檀香,每天燃上一支。袅袅青烟中,偶然上来的山民们敬而却步,俯首膜拜。而他,也在山民们尊敬的眼光中变得可亲可敬。

中国老百姓深信:山高有神仙,水深藏蛟龙。方剑的大舅通过这样一个鸡窝般的东西,轻易地在当地老百姓当中站稳了脚跟,成了一个能够和神仙说话的神灵守护者。

从武林高手,热血男儿,到四处逃亡,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的逃犯,再到无可奈何,避世隐居的假道士。大舅的人生,真如一成虚幻的梦。

方剑想,“大舅,你这一生,值吗?你嫉恶如仇,行侠仗义,可是你得到了什么?你的那些原则,在现代社会里,合适吗?你还有必要固守自己做人的原则吗?”

108 难得心静

方剑到了天柱峰大舅的山洞前,叫了一声大舅却没人回答。于是便走进去。大舅果然不在洞内。四周看去,洞中的粮食所剩无几,大舅的床铺上面落着一层灰尘,显然好久没住了。再看大舅用过的锅碗瓢盆,上面也是厚厚的灰尘,好久没有用过的样子。方剑想,“大舅别是不在家吧?”这样想着,回到外面去看。只见灶台陈旧,上面由于烟熏而变黑的地方都被风雨冲刷淡了。灶膛里没有柴火,连柴灰都没有了。

“果然是出去了。”方剑伤心地想,“怎么这么着急出去呢?为什么不在家等着我?”尽管自从大学以来,他的思想和大舅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他依然爱着自己的大舅。就是这个大舅,细心地传授自己武功,使自己成为不为人知的武林高手。这番功德,恩同再造。在他眼里,善良慈爱的大舅和父亲没有什么两样。

在洞里转了几圈,触景生情,感情益发黯淡。他伤感地想,“几年了,我都在外面瞎转悠,为了将来,苦苦打拼,到现在功不成名不就,却又忘记了孝敬大舅,冷淡了他。我他妈真是没良心!”想到此,内心便深深地自责。这自责折磨着他,使他痛苦不堪。

伤感了半天,突然想起大舅和自己有一个不为外人知晓的秘密,这秘密是大舅床铺下面的一个小石缝。

于是马上动手,掀开大舅的床铺,找到那个小石峰,将手指伸进石峰,双臂用力,掀开了那块石头,石头下面,果然藏着大舅的一封信。

方剑拿起那信,心中高兴,如获至宝。连忙展开观看。

信上说,“剑儿你好,我在此久居,心中烦闷,愈要四处云游,又恐你上山看不倒我。失我音讯,心中牵念。特此告知,望勿牵挂。大舅。”信上没有日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写的。

方剑看完此信,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悔恨地想,“大舅怕我挂念,给我留信,可我近在咫尺,却没有想到要来看他。我真是不孝。他信上说感到烦闷,所以才会出去云游。如果我经常过来看他,他还会这么闷吗?大舅临走,还想到给我留信,可见他是多么牵挂于我,可是我竟然由于和他不是一代人,没有多少共同语言的原因,害怕见他。我……我怎么竟是这样一个人!我还算是一个人吗?”

一边自责,一边流泪。想到伤心处,不禁号啕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方剑很羡慕晋人的洒脱,该哭就哭,该笑就笑。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是因为这个时代,这个时代和晋时有很大不同。

晋时的男人很轻松,男人是当然的统治者,女人不会跳出来与男人争。男女各守本分,就像太阳与月亮,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晋时的男人当然也会身心劳累,也会厌恶世俗的丑恶。可是不要紧,他们还能哭。

可是现代的社会,男人却不能哭。哭的男人没志气,爱哭的男人不男人。

一个男人连哭的自由都没有了,这个时代还可爱吗?

方剑觉得,很多时候,自己根本就不像个男人。自己对未来期望很高,这种期望又往往被冷酷的现实击得粉碎。自己心胸狭隘,承受不了这一次次的打击,总爱哭,而且总爱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哭。真丢人!

哭了半天,胡思乱想了半天,方剑郁闷的情绪得到宣泄,渐渐平复下来。他想,“这地方真好!怪不得大舅到了这里,就不愿去其它地方。不说别的,首先一条,就是这里清静,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有人看到,没有人笑话。就凭这一点,以后就得多来几趟。”

哭累了,也饿了,就拿出给大舅带来的方便面,自己吃了起来。吃了一袋,饥饿稍减,然后就感到困乏。这时候也有些口渴,但是看看天色已晚,懒得再出去寻找泉水。于是就把那块石头搬回原处,将大舅的床铺简单收拾了一下,扑打一下上面的尘土,随后展开大舅的行李,躺下睡了。

睡得格外香甜。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黎明。

醒来后第一感觉就是渴。昨晚吃了方便面,没有喝水。到现在口中还不舒服。这东西以前在这里经常吃,那时觉得很好吃,而且存放时间长,携带方便,所以每次来,都带方便面。可怎么现在吃起来这么不好吃?

当下也无暇多想,拿了以前自己用过的碗就出去找水喝。从石洞下去二百米,有一眼山泉,泉水清澈见底,甘甜爽口。他们以前用水,都从此处取,现在过来,轻车熟路。

喝了水,然后洗脸。洗脸之后,感觉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心中的郁闷经过昨晚的一番发泄,这时也一扫而光。

回到洞中,将碗放回原处,回忆起从前在这里习武的情景,心中甜甜的,感觉异常的温馨。想了一会儿,忍不住技痒,于是出洞,就在洞前的空地上拉开架式,打了一趟拳脚。一套拳法下来,脸不红心不跳,精神充沛,体内好像有使不完的劲。于是继续练下去,一个多钟头方才罢休。

练了一会儿拳,出了一身汗,肚子又感到饥饿,于是拿了洞中的做饭家什,回到洞下面的山泉边仔细的洗刷一番。洗完,回到洞中生火做饭,饭很简单,还是方便面,只是这次是用开水煮了吃。煮饭时回忆起当初大舅给自己煮饭的情景,心中既伤感又甜蜜,很奇特的一种感觉。

饭是在山洞外面的空地上吃的,吃饭时看着远处的座座小山,一览众山小,心境格外的开阔。心境开阔了,心情便为之轻松起来。那一刻便生出一种很古怪的念头,觉得将来等自己年纪大了,是不是也要到这高山古洞居住?这里,可实在是一处医治心伤,忘却尘世所有烦恼的好地方啊。

只是不明白到时候和自己牵手而来的是哪一个?会不会是丁洁?如果是丁洁,她愿意和自己一起来吗?这里山高路远,孤僻清幽,丁洁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吗?想到这里忍不住就笑,没谱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就想那么多,岂非瞎想!

如此胡思乱想一通,虽然没有逻辑,觉得也不大可能,但心中却觉得甜蜜,很温馨的一种感觉。

如此一来,便不想很快下山,心中觉得反正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难得的一种清闲,再加上想要见到大舅,觉得大舅说不定这两天就要回来,于是便耽搁下来,在山里一住就是几天。几天里四处溜达,到处闲逛,荒山古树,奇草异卉,倒也别有情趣。累了,随地躺下休息,山上野草丰茂,很厚,毯子一般,躺上去很舒服。渴了,饮几口山泉,山里的泉水又净又甜,很好喝。饿了,吃一包方便面,不大好吃,但很方便。

技痒了,耍一趟拳脚;腿痒了,猛追山中的小动物;心痒了,来几口白酒。无拘无束,放荡自在,流连于山水之间,全玩了外面的世界。

第四天的晚上,突然就梦到了丁洁,梦中和丁洁拥抱亲吻,缠缠绵绵,正缠绵呢,丁洁却突然泪流满面,然后便推开他,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那男人拥着丁洁,向方剑阴沉的一笑,转身离去。方剑大惊,马上上前追赶,可脚下被什么东西绊着一般,根本就迈不开步子。方剑大急,又急又怕,拼命地挣扎,这时就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醒来后再也睡不着,瞪着眼熬到天明。天刚微微亮,方剑就收拾一番,给大舅留下一封信,说自己来过,想见他一面,可惜没见到,很遗憾。以后还会再来,请大舅注意保重身体,云云。

随后,就下了山。

山上一切都好,可惜没有丁洁。

丁洁不在身边,叫他怎能安心!

109 王丽

王丽那天到车站来,是送一个出差的同事。同事已经坐车走了,她也正要走的时候看到了方剑。看到他心里就别扭,本想转身就走。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还是留了下来。

后来方剑过来说话,她心情很复杂。已经打算分手了,也不想与这个薄情的人说那么多,那没意思。

她想躲开,但最后却没有躲开。她不知道为什么,连自己都感到奇怪。

自从那晚和方剑反目之后,她已经答应哥哥,今后彻底忘记这个人。今后这个人发达也好,倒霉也行,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她只当从来就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已经死了。

因而,看到方剑的时候,她想尽力保持平静。她不能在这个人面前显出软弱,让她感觉到自己离不开他。她想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和这个人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口不由心。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根本就是两码事,连自己都感到意外。

呆呆地看着方剑头也不回地上车,也不知道这个没良心的要去哪里。想赶上前去问他,又难为情。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他要是给面子了还好一些,要是不给面子,自己还得平白无故受他的气。心中矛盾,一直拿不定主意。后来车开走了,这个没良心的也走了。王丽的心情就暗淡下来。

虽然还不到下班时间,但她并没有再回到班上去。她心中很累,只想早点回家。

没有打的,就那么步行往家走。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低着头,慢慢走,像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的老太婆。神情恹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心事上,有一次差点主动撞到车上去。

家里没有一个人,哥哥和嫂子都上班去了,侄子也上学去了。

她进入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打开碟机,随便找了一个碟子装进去,然后就躺床上听起来。她想用这种方式解脱自己。

碟机里播放出哀怨的音乐,一个男人用很有磁性的声音唱着:

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

让我不知不觉满足被爱的虚荣

都是你的错你对人的宠

是一种诱惑

都是你的错在你眼中

总是藏著让人又爱又怜的朦胧

都是你的错你的痴情梦

像一个魔咒

被你爱过还能为谁蠢动

……

王丽呆呆地听着,眼泪不知不觉就下来了。她悲伤地想,“这歌曲唱的,不就是我吗?”一边默默地流泪,一边继续听下去。

……

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我承认都是誓言惹的祸

偏偏似糖如蜜最动人

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

随着哀怨的歌声,王丽的眼前浮现出和方剑在一起的每一个愉快时刻。重温那些美好的时刻,她满面泪痕的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

将近中午的时候,嫂子张萍回来了。看到王丽正在听歌,并没有打扰她。做了饭,然后才喊她起来吃。王丽只吃了一碗,就说饱了。接着又回了自己的房间,继续听歌。嫂子知道她刚刚失恋,心中难受,倒也没说什么。招呼着儿子王刚吃了,然后收拾了一下,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看上班的时间快到了,就上班去了。临走喊王丽,说该上班了,走吧。

王丽恹恹地答应一声,说嫂子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再走。

嫂子犹豫了一下,然后就自己走了。

嫂子走后,王丽给单位的领导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下午不想去。领导倒也很体谅,说不舒服就不要来了,反正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好好在家休息吧。

于是王丽就没有上班。他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歌曲,然后又打开电脑,玩了一会儿游戏,觉得实在没有意思,心情烦躁的不行。后来就搜索歌曲。搜到了就试听,好听了就下载,保存下来。不好听就撒手。

一边听歌,一边想心事。突然就想到:我为什么要和方剑这臭男人分手?我这样和他分手,不是太便宜他了吗?不行,我一定要把他再次搞到手,彻底拢住他的心,然后再把他一脚踢开,就像他对待我那样。让他痛苦,使他受伤,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哼,只有这样,大家才公平。

想到此,心中无比激动。仿佛已经看到方剑这无情无义的臭男人被她伤害得遍体鳞伤,痛苦不堪,正在可怜巴巴地向她讨饶。真痛快!

但是怎样才能使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呢?现在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设法让他进入公安局。

这需要借助哥哥的力量,没有哥哥的帮助,这计划没法实现。

王丽想,“哥哥那么疼我,一定会帮助我的。到时候方剑这臭小子重新回到我身边,看我怎么摆布他!”

这样想着,晚上王部长回来,王丽就对他说了自己的意思。王部长听完她的话,眼睛瞪得像篮球,差点从眼眶中掉出来。

王部长说,“丽,你疯了?他那么对你,你还帮他,你是不是气晕啦?”

王丽急忙辩解,“我一点都没晕,清楚着呢。我也不是帮他,是在帮我自己。我要把他拉回身边,然后再把他一脚踹开,让他也尝一下被抛弃的滋味。”

王部长听她解释,才明白怎么回事。明白过来之后,就感到好笑。王部长说,“用不着那样。咱们不搭理他,让他瞎折腾。折腾得没路数也就算了,有路数就坏他的好事,让他啥也干不成。多省事!”

“可那样他就不会回到我身边。”王丽噘着嘴说。

“你还想和他好啊?你吃他的亏没吃够?”王部长埋怨。

“才不是呢!我是想报复他。先给他一些好处,让他回来,然后再一脚踹开。”

“何必呢?没意思。”王部长淡淡地说。他觉得妹妹的话,实在孩子气。

“可我就想这样,我一定要亲自打击他。哥哥,你本事大,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啊?”王丽拉着哥哥的胳膊撒娇。

王部长把脸一端,批评她,“说什么呢?瞎胡闹!你以为进公安系统就那么容易?当初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事情说好。可你一句话,就让我把它辞了。现在呢?你又让我去办那件事。你以为你哥是万能的主啊?这刘邦县政府是哥哥开的?都工作那么多年了,说话怎么那么没分寸!”

王丽挨了哥哥一顿训,却不服气,“哥哥不想帮我才这么说,要是想帮,肯定能够办得到。”

“办得到也不给你办。什么主意!孩子话,瞎胡闹!”王部长冷着脸,口气严厉地批评。

王丽满腔热情顿时化为乌有,心中失望,但是还不甘心。看着哥哥说,“哥,你真的不帮我?”

王部长被她缠得心烦,摆着手让她离开,嘴里说,“说不帮就是不帮。都说过了,还问?”

王丽鼻子一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又羞又气,跑进自己的房间,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王丽和宣传部长王建国说话的时候,王部长的老婆张萍一直在旁边坐着。她听王丽说话没有道理,就像孩子们闹家家一样,很想插话说说她。犹豫了半天,最终又放弃了。人家是亲兄妹,至亲。而自己,说到底还是外人。一句话说不好就要得罪人。何必呢?

所以就坐着没动。

后来看到王丽哭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有些慌,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看丈夫王建国。王建国向她示意,让她去劝劝王丽。

张萍得到丈夫的旨意,立刻就去王丽的房间。

王丽的房门被锁上了,推不开。

张萍就拍门,嘴里叫着,“丽,开门!”

王丽正在生气,哪里会开门!

王丽的门没叫开,王刚的屋门却被妈妈叫开了。他从自己的房间出来,问妈妈,“怎么回事?”

张萍刚要说话,王部长却先搭了腔。王部长皱眉看着儿子,摆手道,“没你的事,做作业去。”

“我作业做完了,爸爸。”王刚骄傲地说。他很讨厌作业,好不容易做完,很想和爸爸说几句话。

“那就……预习新课。”王部长吩咐。他不知道儿子的心思,所以也就没法满足。

“哦,好吧。”王刚不高兴地回了屋。他不敢向爸爸说出自己的心事,更不敢违背爸爸的命令。在这个家里,他是王子,爸爸是皇帝。他是太阳,爸爸是银河系。他永远都脱不开爸爸的控制,时刻处在爸爸的影子之中。

张萍看儿子进屋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叫门。他看了丈夫一眼,丈夫不说话。她就继续拍门。

王丽在里面听得心烦,索性打开碟机,弄出很大的声音。他要让音乐的声音,压过嫂子的拍门声。

张萍无奈,又看丈夫。丈夫叹一口气,说算了吧。随她闹去,她还是个孩子,闹情绪很正常,过两天就好了。

然而王刚却不干了。王刚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对爸妈说,“姑在干嘛呢?那么大声音,我没法学习。”

王部长说,“那就不学了,今晚早点睡,明天早点起床背书。”

“她那么大声音,我怎么睡?”王刚气呼呼地说。

一边说一边就过去拍王丽的屋门,嘴里喊着,“姑,你音乐声音太大了,影响我学习。”

里面没人答应,但是音乐的声音却小了下来。

王部长得意地看了老婆一眼,低声道,“还没有气迷糊。知道疼侄子。”

张萍心中埋怨,“看把你妹妹宠成什么样子!”嘴上却说,“女孩子都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情绪变化大。不用管她,明天早上她情绪就会好的。”

王部长不再搭理老婆,却对儿子命令道,“现在声音小了,还不回屋去?”

王刚再也没有理由呆在客厅。噘着嘴,极不情愿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刚回屋后,张萍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催着王部长洗澡。王部长洗完澡,穿着睡衣去了卧室。然后张萍就进了洗手间。哗哗水声中,张萍一边沐浴,一边欣赏着镜中迷人的自己,心中得意地想,“难得他今晚回来得早,又没有喝酒。这个机会不能白白失去,一定得好好折腾一番。只是到时候采用什么姿势呢?对了,不能总是让他骑,这回得骑他一回……嘻嘻。”

110 宣传部长和夫人的性战争

然而这一次并不理想,张萍在王部长身上刚骑了一会儿,还没有找到感觉呢,王部长已经败下阵来。张萍不甘心,下马后搂着王部长缠绵了半天,可是王部长这段时间以来,应酬太多。体力明显下降,任张萍怎么勾引挑逗,下面的金枪一直软软的,直不起来。这还怎么作战杀敌?怎么冲锋陷阵?张萍看王部长确实没有再战下去的实力,心中无奈,只得作罢,心中恨得不行。

既然没法再战,只好老实睡觉。但是欲望不得发泄,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耳朵中听到王丽房间的音乐一直在响,心中更是烦躁。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偷偷咒骂王部长。起先是心里骂,后来看王部长睡熟了,欺负他听不见,就出声骂(当然是小声,可是如果王部长没有睡熟的话,绝对听得见)。这样骂了半夜,心情才好受一些,意识渐渐迷糊起来,终于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感觉很短,好像才睡着的样子,又被王部长给鼓捣醒。王部长休息了几个钟头,体力已复。他骄傲的挺着身下的丈八蛇矛,耀武扬威地向夫人叫阵。“小张萍(张萍比王部长小七八岁),你刚才不是偷偷骂我不行吗?来来来,咱们再战,斗他三百回合。看看谁先败下阵来!”

张萍一惊,心说他刚才不是睡熟了吗?怎么那些话又被他听到了?看他这副骄傲的样子,好像并没有生我的气。想到此,心中又惊又喜。惊喜之下无暇多想,翻身抱住王部长,湿热的嘴唇就递了过去。王部长张开大嘴,将张萍的嘴唇含住,舌头如一颗塑胶子弹,“扑”地一声射进了张萍的口中。张萍毫不示弱,伸出舌头,和王部长大战起来。

开始是局部战争,区域仅限于上面。随着交火双方的不断投入,战争愈来愈残酷。区域愈来愈广大,逐渐蔓延成全面大战的态势。两个战场同时作战,上面打,下面也打。两人各展神勇,奋力厮杀。面红耳赤,气喘如牛。真是一场好战!

大约一个钟头,战争才接近尾声。

这场战争最后以王部长大获全胜而告终,那时张萍终于抵挡不住王部长强硬的攻势,向王部长真心投诚。张萍说,“噢……噢……你厉害。你快点……我……受不了。”王部长气喘吁吁,心中却无比得意。他威风凛凛地说,“服不服?”张萍连说,“服服,……噢……服死了。你饶了我吧。……噢。”王部长志得意满,发起最后攻势,把身体里所有的弹药,全部倾泻到张萍的阵地上。

硝烟散去,战争彻底结束。

两人都安静下来。安静下来之后,听到王丽的房间里音乐依然在响。

王部长很奇怪,抬眼看墙壁上的石英钟,已是第二天凌晨三点半。他心中嘀咕:“这音乐怎么还在响?难道昨晚妹妹一夜都没有睡吗?”想到这里,内心便自责起来。心说我他妈刚才只顾着自己快活了,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妹妹房间里的动静?心中不安,于是穿衣起来,去敲妹妹的房门。

敲了几遍,一直没有回应。王部长不禁害怕起来。心说妹妹从小倔强,别一时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吧?这样想时,心中益发害怕,赶紧把客厅的大灯拉亮。客厅里顿时明如白昼。

张萍看丈夫慌乱,心中也惴惴然。急忙赶到客厅。

“啊?血……”张萍刚到客厅,就看到从王丽的房门低下,隐隐流过来一缕鲜红的东西。她不及细看,就惊叫起来。

王部长吓一跳,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他迅速走到王丽门边,俯身细看。同时伸出一个指头,在那缕红色上摸了一下。

果然是血!

“快!打110,120”王部长心急火燎地向张萍大叫。

“到底打哪个?”张萍拿起电话,张口问道。平时他总是听丈夫的,自己没有多少主意。遇到紧急事情,更是手足无措。

“笨!两个都打。”王部长急得头上冒烟,看老婆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心中来气。

张萍打电话的功夫,王部长已经后退一步,运起吃奶的劲头,猛力一揣,把王丽的房门踹开。

王部长暗叫了不起,要搁平时,哪有如此神力!

还没等他陶醉,眼中已看到了最可怕的一幕。

只见自己的妹妹,唯一的亲妹妹。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眼闭着,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她是那么平静,宛如在她身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可是她的左手腕,却分明淌着血。

那血,宛如一条细细的红线,从妹妹的手腕开始,一直连到地板上。到地板上之后,这红线就成为鲜红的一片,慢慢向房间外面延伸。

妹妹身边,放着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刀刃上面,还有血痕。

而碟机中那个该死的歌手,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那首《好男人》的歌曲。

心里太多苦太委屈

就痛快哭一场

说他对你好对你疼

眼神中却迷惘

这是怕朋友

会担心难过才微笑着说谎

或用情太深

早分不清真相

……

111 事业与爱情

幸亏发现及时,王丽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但是因为失血过多,王丽一直在医院昏迷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简直把王部长吓得要死。他捶胸顿足,后悔不迭。他想,“妹妹不就是喜欢那个方剑吗?她要帮他办手续,这有何不可?只要她自己不嫌吃亏,我何必多事?我只有这一个妹妹,除了儿子以外,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这次幸亏发现及时,再晚一点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可是现在她心里的疙瘩还没有解开,醒来后还会好好生活下去吗?罢罢罢,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为了妹妹,我就担一些风险,帮助那个混蛋方剑把工作关系办了吧。只是这样做,太便宜了那个无情无义,见异思迁的混蛋了。唉,什么事儿!这是。”

第二天王丽醒来,王部长趁医生不在身边的机会,赶忙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妹妹。妹妹很高兴,虚弱地向着哥哥笑。王部长鼻子一酸,差点就哭出来。

然后王丽就焕发了生机。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王丽躺在医院床上的时候,心中不禁胡思乱想。

她想到了自己的单位,自己的工作,还有爱情。

她所在的组织部是个好单位,业余时间工作,工作时间反倒清闲。

那些想提升的,想挪窝的,无耻占用组织部领导们的业余时间。他们陪着笑脸,揣着信封,主动到领导家里探望。绕了半天圈子,说了半天废话,临走时便把信封拿出来,双手交给领导,说自己给领导提些意见,希望领导看看。领导们接过鼓囊囊的信封,心里明镜似的,却装模作样地点头,说自己一定抽时间拜读。等到把客人送出,领导们便心情愉快地拿起信封,掏出里面成捆的钞票,认真点起来。谁的钞票捆厚,领导便对谁好感,觉得这人有魄力,会办事,能够深刻领会领导的意图。谁的钞票捆薄,对不起,先放一边。这个人谨小慎微,难成大事。把这样的人安排到某个紧要的岗位上,怎么开拓未来美好的局面。这样的人,肯定不行。先冷着,观察一段,看今后的表现。如此这般,业余时间便失去了一半。

业余时间的另一半是在酒场上度过的,领导们大都知识丰富,通晓养生之道,他们知道喝酒伤胃,抽烟伤肝的道理。可是人家一番热情,不去不大好。不去显得自己架子大,不能和群众打成一片。出于这种考虑,领导们一般都勉为其难。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菩萨心肠,悲壮上场。酒场上大家对领导歌功颂德,赞声一片。领导心情高兴,忍不住就要喝高。喝高好!领导喝高,说明领导是性情中人。有感情,不是冷血动物。一来二去,领导们便也爱进这种场合,每天都要进,要是有个三两天没人邀请,领导反倒有看法。

组织部领导们的业余时间大致如此。

同事们向王丽谈起他们的领导,心中都是既羡慕,又妒忌,还有一些对领导的理解——很复杂的一种感觉。

王丽觉得,领导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领导的弱点是,太看重利益。可是这似乎也能理解,因为领导还有上级,他也要想方设法巴结他的领导。怎么巴结?嘴皮子一碰,见领导问声好就可以了吗?屁!现在哪里还行这个?要是这样的话,他这个领导也别干了,卷铺盖走人。领导要想保住头上的乌纱帽,也得动点真章。什么真章?一个字;钱。

这年头,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王丽深信这一点,所以在组织部这个是非窝里只是埋头做自己本职的工作。兢兢业业,认真负责,从不背后说领导们的坏话。偶尔听到对领导不利的说法,还能够很有策略地对领导进行维护,帮助领导进行解释。这样,她便深受领导们的喜爱和器重,同事中间,也很有人缘。

王丽中专毕业,毕业那年十八岁。毕业当年,就靠着他哥的关系,进了县委组织部,到现在已经干了整整六年。她年纪虽小,在组织部却很有资格,属于元老派人物。

由于资格老,会办事,再加上她哥的关系,她混上了干部科的副科长。副科级,在组织部属于中层领导。

别小看了这个副科,单位不同,分量就不同。副乡长是副科,但是在干部们眼里屁都不是。副乡长也就吓唬一下农村老百姓,稍有一些见识的,副乡长就镇不住。王丽也是副科,可是在干部们眼中她可是领导。

在现代社会里,谁和谁都不要比。人比人,气死人!

不比,你还觉得自己像个东西。生活马马虎虎,还能有个过头。

一比,你就不是个东西。谁都比你强,心里特窝气,就想骂娘。

王丽很聪明,她不和别人比。知足者常乐,她很知足。

在人生这个金字塔中,王丽觉得自己不算最底层。她下面还垫着许多人呢。

在事业方面,她比较满意。她觉得像她这个年龄,在她这个生活圈子里,能混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每日里被那么多人追着捧着,感觉特棒。

唯一令王丽失望的是感情方面。

她感情很专一,这辈子就爱上了方剑一个人。可是这个没良心的,得到她,又放弃她。放弃了,又来勾引。勾引上手了,却遇到了一个更漂亮的,然后又一脚把她踢开。

王丽委屈地想,“这个无情无义,见异思迁的陈世美!他当初和我好,纯粹就是利用我。利用我的身体,发泄他过剩的性欲。利用我的哥哥,实现他自己的野心。我怎么那么傻,早先就没有看透他呢?人家说,漂亮的男人不可靠,看来一点都不假。”

想到方剑的薄情,王丽就烦心。她真想把这个无耻小人一脚踢开,踢得远远的,再也看不到他。

再不然,一脚把他踢死。这样更好,眼不见,心不烦。省得他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惹自己生气。

她真恨自己,没有这样的本事。

甚至,连忘掉这没良心的都不可能。

不是没试过。试了好多次,就是做不到。

第一次是三年前。那时方剑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鬼迷心窍。死活不听她劝,非要去做生意。一走就是两年,信也不来一个。王丽的哥哥和嫂子和周围的亲戚朋友,大家都来劝王丽。说干脆再谈一个,把他忘了算了。王丽又委屈又伤心,感觉很没面子,丢人死了。犹豫了一个月,最终答应和嫂子介绍的一个男人见面。那男人名叫沙乐,在张飞市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这家公司就是他父亲开的,资产上千万。他大学生,还是独子,按理说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王丽就是看不上他。王丽觉得:这沙乐大孩子一个,整天没心没肺,无所追求。就知道张着个嘴——傻乐。真是名副其实。人长得倒也不赖,就是缺少一种男人气。

她带着沙乐串了几趟亲戚,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不到一个月,就和他拜拜了。

当然没让他碰过身子。不是王丽封建,思想保守,是王丽看他窝气。这样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能和他上床吗?

王丽觉得,像沙乐这种男人,心理上不成熟。他情商低下,大概也就是小学三年级水平。和这样的人谈情说爱,没意思。

然后又换了一个,谈了几天,也不理想。

亲戚朋友倒也热心,两个不行,就介绍第三个。

王丽只和第三个见了一面,回头就交待介绍人,说不行。干脆算了。

接下来亲朋们还要介绍,王丽自己却灰了心。王丽对大家说,“你们别忙活了,感情这事情,要靠缘分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还是让我静一下,以后再说吧。”

这么着,大家都闭了嘴。

亲朋们都很奇怪。在一起议论的时候就说,“王丽这丫头眼光怎么那么高?介绍了好几个,她怎么一个也相不上?”

倒是王部长比较理解自己的妹妹。王部长说,“她在拿人比呢。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参照物。这参照物太厉害,有几个小伙子比得过?”

大家就惊奇,“说怪不得她哪一个都相不上,原来她还有一个参照物?这个当作参照物的男人,他是谁呀?”

王部长说话前四处看,发现妹妹不在身边,这才勇敢地说,“这个当作参照物的男人,其实你们都知道。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混小子——方剑。”

满座皆惊。

从此大家再不给王丽介绍对象。

112 宣传部长王建国

那次议论就在王部长家里进行。王部长疼爱妹妹,心中明白,却装糊涂,故意不在妹妹面前把话说透。他已经很小心了,说话前还四处看看,看到妹妹不在面前,这才鼓起胆量把妹妹心中的秘密说了出来。不料百密一疏,还是被妹妹听到了。当时妹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假寐,王部长以为她出去了,只注意门外,结果就失算了。

王部长大名王建国,比妹妹大十几岁。妹妹三岁时,他们的父亲因病去世。当时王建国正在读高中,父亲的去世给他的家庭以沉重打击。在他们那个村里,父亲是单门独户,经常受外人欺负。所以父母就抱了很大的心愿,一定要把王建国供应成大学生,光宗耀祖,为他们壮脸。对于家庭的困难和父母所受的困境,王建国心知肚明,因而学习上格外卖力。他比较聪明,记忆力很好,所以从初中开始,他的成绩一直很优秀。按他的成绩,只要保持下去,考上大学应该没有问题。他的家庭因为他,看到了新生活的曙光。父母心中高兴,觉得未来一片光明,扬眉吐气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可是,正在紧要关头,父亲却去世了。父亲是得病去世的。

农民们家里穷,一般都不像城里人那样定期检查身体。这样,身体有了毛病就不知道。不知道就给耽误了。

事实上即使知道也没有办法。就像父亲的病,后来很严重,却没有钱住院,结果父亲就去世了。真遗憾!

父亲的去世使他们家一下子陷入了经济危机。

王建国的母亲带着才三岁的小王丽,每日里要下地干活,要操持家务。一个女人家,真的不容易。

王建国在县城上高中,吃住在校。还要交学费,杂费,住宿费,作业费,资料费等等五花八门的各种费用。各项费用算下来,对一个农民家庭来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失去了男人,王建国的母亲实在无力供应他。

眼看着王建国就要被迫休学,王建国不甘心。

他母亲也不甘心。

为了王建国,为了这个家,他母亲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嫁给村里一个赶种猪的光棍汉。

在刘邦县的农村,家家户户都养猪。养公猪就把猪的睾丸弄掉(就是阉割。这是一个行业,有人专门干这个),将来专门卖肉。公猪被割掉了睾丸,就失去了性能力,再也不在母猪面前动心思,一门心思就是吃。吃了睡,睡了吃。吃的肥肥大大,然后被主人一刀捅了脖子。洗净身子,掏干内脏,静静地躺在肉架上等待千刀万剐,为主人的钱包作最后的贡献。

这是公猪的生命历程,想起来可叹可悲。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可见猪是不能壮的,越壮,死得越快。

再说母猪。

地球人都知道,母猪会生崽。农民养母猪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它生崽,猪崽可以卖钱。因而一个母猪,一次生崽越多,主人就越高兴。猪这畜牲有些笨,不像有些植物,雌雄同株,自我传粉。自己给自己授精,然后就繁殖出下一代。猪没这能力。猪要想生出自己的下一代,必须交配。公猪与母猪交配。前面已经提到,农户们的公猪为了长肉,都被主人毫不犹豫地阉割了。因而母猪要交配就必须找专门的公猪。这些专门的公猪专职交配,每天被主人好汤好水招待着,养精蓄锐,一有客户邀请,随时上门提供服务。这些职业公猪有一个别名:种猪。

农民养猪虽然离不开种猪,但是他们却看不起养种猪的。在农民眼中,干这个下流。

农家的母猪需要交配,一般都有这家的男人出面邀请赶种猪的过来,女人是不去的。交配时女人也都躲得远远的,男人则在一旁帮忙。

女人提起赶种猪的,一般都很鄙夷。因而绝不允许自家男人眼红,也干这个。

基于这个原因,赶种猪的一般都是单身男人。按农村的说法,就是光棍汉。

物以稀为贵。种猪这一行,在农村就很赚钱。

王建国的母亲为了生计,为了王建国,就嫁给了一个赶种猪的光棍汉。

嫁给这个光棍汉,王建国母亲在村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许多人笑话她,说她想老公都想疯了。怎么那么急?嫁谁不好,偏要嫁给这样一个人!

有些人更下流,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王建国母亲正在性欲旺盛的紧要关头死了老公,能不急吗?找一个赶种猪的,过瘾。

在农村人的心中,赶种猪的,他们的那个玩意和他们的种猪一样厉害。

王建国母亲有苦难言,只有心中流泪。

好在王建国比较理解母亲,他并不反对母亲和那个光棍的草合。

说草合是因为他们并没有领结婚证。

他们只是住在了一起,各取所需,优势互补。

人生的巨大打击和母亲对生活的坚忍激发了王建国更大的学习劲头,他的成绩更加出色。后来,他考上了一个重点大学。

这种残酷的人生经历,使他既自卑又骄傲,形成了矛盾的性格。

大学毕业后,他义无反顾回了家乡。当时大学生很少,名牌院校的大学生更是寥寥无几。他留在大城市本来没问题,可是他放弃了,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刘邦县。他回来不为别的,是为了报恩。他要报母亲的大恩。母亲生他养他,为了他什么都不顾。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回来,就良心难安,就不配做人。母亲太伟大了,他打心眼里尊敬自己的母亲。母亲又太苦了,他想孝顺她,让她过几年好日子。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欠母亲太多,必须回报。

好在当时县里的领导们比较重视人才,他一回来,即得重用,被安排在县里宣传部工作。后来不断提拔,一直干到了宣传部长。

但是王建国母亲命薄,无福消受儿子给他的荣耀。在儿子回到县里那一年,她不幸因病去世,到那边找王建国的父亲去了。

那个光棍汉自感形秽,王建国母亲活着时都不敢和王建国见面。后来王建国母亲死了,他更是不敢对人提起他对王建国有什么恩德。

王建国当然也不会前去找他。王建国觉得,光棍汉对自己一家的功德都已经从母亲那里得到了回报,他根本无需报答。

母亲死后,王建国把妹妹接到身边,供她上学,为她安排工作。世上只剩妹妹这唯一的亲人,他疼她宠她,既像兄长,又像父亲。

后来王建国娶了老婆张萍。妹妹还是和他们住在一起。

现在妹妹的终身大事成了这个宣传部长最关心,最头疼的头等大事。

113 痴王丽二忘无情人

王丽第二次试图忘掉方剑是在他生意失败找她的时候。

那时她看着方剑倒霉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得意和快乐。

按捺住心中的愉快,王丽冷着面孔对他说了一些绝情的话。那个无情无义之人好像也并不怎么替他自己辩解。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默默地听。他满面疲惫,神情倨傲,一副倒霉而又不甘屈服的样子。那样子很酷,每一个少女看到他这个样子都会为之心动。王丽痴迷地看着他,心中的愉快不知不觉就跑的净光。她很不幸,竟然可怜起这个人来。她后来发现了自己的这些错误,马上又硬起心肠,向他说起了硬话。

王丽说,“你当初不听我劝,非要去做生意,把我放在心里了吗?要是把我放在心里,怎么会不听我的良言相劝?好,这些先不说,你是男人,有志气,有抱负,想依靠自己的能力挣钱,这本来也无可厚非,我也不说你那么多。可是你一走两年,为什么连信也不给一个?你心里还有我吗?你要是心里有我,你会这样?”

那无情之人方剑,听着王丽的指责,竟然跟个猪似的,一言不发。

王丽的心意,本来是希望他道歉的,他道个歉,认个错。然后王丽顺水推舟,原谅他,和他重归于好。

可是这无情无义的臭男人,他就是不道歉。

王丽看他这样,益发生气。王丽恨恨地想,“好你个混蛋方剑!做错了事情,居然连个软话都不愿讲。一个软话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我却在家里受亲戚朋友的数落,你也不为我想想?我的日子就好过吗?”想到这里,又失望又伤心,禁不住就流泪。然后就说了分手的话。

王丽说,“你既然那么不在乎我,我也不想说你那么多了。干脆,咱们分手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谁也不欠谁,谁也不认识谁,大家各过各的,就当咱们一直不认识。”

王丽说这番话时带着情绪,根本就是气话。

可是那个臭男人方剑,长了一个花岗岩一般的脑袋,一点都不开窍。他竟然听不出来这是一句气话。

他听了这话之后,二话没说,起身就走。

眼看着就要走出王丽家的大门。

王丽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痴痴迷迷,乱成一团。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把脑子塞得满满的。只是刹那间的功夫,王丽突然就丧失了和他斗下去的勇气,缴械投降了。她什么也不愿多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再让这个男人从自己跟前溜掉了。那样的话,她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王丽突然赶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方剑的腰。

然后他们就出去,在一家旅社开了一个房间。两个人疯了一般的做爱,一个晚上,竟然爱了四次。

自始至终,那臭男人方剑都没有说过一句让王丽感到热乎的话。

但是王丽不计较。

王丽自欺欺人地想,“既然投降了,还在乎那些干嘛?甜言蜜语并不可靠,可靠的是行动。这小子虽然可恶,但是看起来并不坏。看他和我做爱的时候,那样疯狂的样子,八成是饿久了。这就说明他在外面没有胡来。要不然哪有那么好的体力?”

这么想的时候,心中就高兴起来。过后还暗自庆幸:幸亏我最后时刻还不糊涂,要不然,可真失去他了。

恋爱中的女人啊,可真是有点傻。

114 王丽三忘无情人

那天在建设街租赁屋,王丽无意中发现方剑和一个漂亮女人在一起乱搞,真是把她气得要死。这是她和方剑的爱巢啊,两人的私密地带。怎么会来一个陌生女人?尤其令她不能容忍的是,他们当时竟然光着身子。两个人都赤条条的,显然正在干那种事情。她当时肺都气炸了,哪里还能考虑那么多?后来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还质问她,王丽一气之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可是那个混蛋方剑,他*什么玩意!恬不知耻,居然还护着那个女人。王丽当时被气晕了,不明白方剑为什么为了她,甘心和自己决裂,甚至连前途都不顾及。后来那女人穿了衣服站起来,王丽终于明白了。那女人,竟然是那样的漂亮,简直不是人,倒像是传说中的狐狸精。那天使一般美丽的脸蛋,魔鬼一样窈窕的身段,哪里像是人啊?人间哪里会有这么迷人的怪物!别说方剑一个男人,就是王丽自己,仔细看她时,也不禁暗暗赞美,心生爱慕。

可是她毕竟抢了自己的男人,这一可耻的行为,彻底冲淡了王丽对她的好感。

王丽当时对那女人的评价只有三个字;狐狸精!

王丽想,“只有狐狸精才会那么漂亮,也只有狐狸精才爱抢其他女人的男人。”

方剑一心一意维护那女人,使王丽对他彻底丧失了信心,当面还这样,背后哪里还敢想象!

王丽气极,晕头晕脑把方剑也打了。

打了也不后悔,像他这样的行为,简直应该千刀万剐!

后来方剑就走了,和那女人一起。两人手牵着手,恋人似的,王丽倒成了外人。

王丽最终被气晕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好像是走回去的,也好像是打的回去的,这是个谜,事过很久,王丽都搞不清楚。

回去之后,也不知道睡。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一直坐下去。

后来哥哥就起来了,嫂子也起来了。他们吓得不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问了谈天,然后王丽就哭了。放声大哭,嚎啕地哭,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背过气去。

王丽哭着说,“哥呀,我怎么……怎么就那么苦啊……我怎么……怎么会……遇到他这样……一个……一个混蛋。”

哥哥揽着妹妹柔弱的肩膀,安慰她,“丽啊,别哭,有什么事,给哥说,哥哥为你做主。”

“哥,那个人……他……他不要我了……呜呜。”

“谁呀?”哥哥问。

“还能是谁?就是……就是那个方剑……呜呜。”

“不会吧?他还要靠咱们给他办招警手续呢,他敢?”

“他怎么不敢,我……我都亲眼看到了……呜呜。”

“你真的亲眼看到啦?”哥哥觉得事情确实有些严重,忙说,“丽,你先别哭,好好给哥哥说清楚,你是怎么亲眼看到的,当时都谁在场,是怎样一种情形?”

王丽见哥哥这么在意自己的事情,觉得有了依靠,心中的痛苦才减轻了一些。于是抹了一把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准备说。

嫂子见这位姑奶奶总算是平静下来了,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他看王丽一脸眼泪,赶紧给她拿来毛巾。等王丽擦了脸,她又早把一杯凉开水端到了王丽的面前。

王部长看着老婆为妹妹忙活,满意地看了她一眼。

王丽擦了脸,喝了水,心里好受了一些。

她把茶杯递到哥哥手中,深吸一口气,向亲人诉说了刚才她的痛苦经历。

哥哥认真地听,眉头渐渐地拧到了一起。当听到最后,方剑和那个狐狸精手牵手离开那所租赁屋,根本就没有顾及旁边的妹妹时,他忍无可忍,“啪”地一声把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他*,这个畜牲!”哥哥脸色铁青,气愤地骂。

张萍起先被杯子破碎的声音吓一跳,清醒过来之后,跟着王部长的声音,也骂。

王丽看到两个最近的亲人为自己说话,心中热乎乎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哥哥心疼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宽慰她,“丽,别伤心了,这口气哥哥为你出。”

“你……怎么出啊?”妹妹可怜巴巴地看着哥哥。

“这多简单!他不是想进公安局吗?我本来已经为他活动的差不多了,这下子,哼哼,做梦去吧。”王部长冷笑着说,“可惜了老子一番功夫!”

“哥,这合适吗?他……”王丽心情矛盾,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什么不合适?咱们不找他算账就已经够便宜他了。”嫂子也愤愤不平地帮腔。

“这小子,我算是看透他了。瞎折腾,难成大事。你今后,还是彻底忘记他吧。”哥哥最后对妹妹吩咐。

“哦,知道了。我会忘记他的。”王丽看了哥哥一眼,感激地说。

王丽想,“看来,我真得下定决心,把他忘记了。”

……

许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王丽对方剑的感情就是这样。已经两次了,王丽都不能把这个无情无义的臭男人忘掉。

第三次还是这样。为了他,王丽割腕自杀,住进了医院。

115 家丑

那天方剑到丁洁学校,和丁洁胡闹了半天。后来方剑说他已经在巡警队辞职了。丁洁的心情就阴暗起来。她不知道,方剑这一离开警队,将来会干些什么。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宁愿在家看蚂蚁上树也不愿回学校教书。丁洁当时就想,“教书有什么不好,虽然工作死板一些,但是比较稳定。你这样的人,不教书还能干什么?不教书,就失去了稳定的工作。没有了稳定的工作,前面就是一个未知数。前途渺茫,咱们今后见面还能这么方便吗?”

心里这样想,却没法说出来。她了解方剑这个人,大男子主义,女人的话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说也白搭,不如不说。说了惹他反感。何必呢?

不说,就心里憋着。心里憋着话,心情就烦躁,就难受。

还有一些伤感。毕竟要离开了,不知道今后何时才能再见。

带着这种既难受又伤感的心情,丁洁回了家。

原想着到家后能够安静一下,放松一下的。可是她错了。

家中更乱。

这乱,是由大哥大嫂引起的。

丁洁到家的时候很意外,大哥大嫂居然都回来了。只是,大嫂在哭,大哥却红着脸,正在向爸妈辩解着什么。

丁洁先劝嫂子,但是嫂子根本不听劝。越劝,哭得越厉害。

丁洁劝了一会儿,看到没有效果,就放弃。看着大哥,听他辩解。

听了半天才明白,敢情有人在大嫂面前造谣,说大哥在外面胡搞,花大把的钱,睡女人。而且,他还被抓到了巡警队。

丁洁还没有听完,马上就否定,“爸,妈,你们别信那些人的造谣,他们是恶意,居心不良。”

大哥感激地看了妹妹一眼,夸奖道,“还是妹妹心里明白,不像有些人,听风就是雨。听啥信啥,自己不长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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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家丑

那天方剑到丁洁学校,和丁洁胡闹了半天。后来方剑说他已经在巡警队辞职了。丁洁的心情就阴暗起来。她不知道,方剑这一离开警队,将来会干些什么。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宁愿在家看蚂蚁上树也不愿回学校教书。丁洁当时就想,“教书有什么不好,虽然工作死板一些,但是比较稳定。你这样的人,不教书还能干什么?不教书,就失去了稳定的工作。没有了稳定的工作,前面就是一个未知数。前途渺茫,咱们今后见面还能这么方便吗?”

心里这样想,却没法说出来。她了解方剑这个人,大男子主义,女人的话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说也白搭,不如不说。说了惹他反感。何必呢?

不说,就心里憋着。心里憋着话,心情就烦躁,就难受。

还有一些伤感。毕竟要离开了,不知道今后何时才能再见。

带着这种既难受又伤感的心情,丁洁回了家。

原想着到家后能够安静一下,放松一下的。可是她错了。

家中更乱。

这乱,是由大哥大嫂引起的。

丁洁到家的时候很意外,大哥大嫂居然都回来了。只是,大嫂在哭,大哥却红着脸,正在向爸妈辩解着什么。

丁洁先劝嫂子,但是嫂子根本不听劝。越劝,哭得越厉害。

丁洁劝了一会儿,看到没有效果,就放弃。看着大哥,听他辩解。

听了半天才明白,敢情有人在大嫂面前造谣,说大哥在外面胡搞,花大把的钱,睡女人。而且,他还被抓到了巡警队。

丁洁还没有听完,马上就否定,“爸,妈,你们别信那些人的造谣,他们是恶意,居心不良。”

大哥感激地看了妹妹一眼,夸奖道,“还是妹妹心里明白,不像有些人,听风就是雨。听啥信啥,自己不长脑子。”

大嫂一边哭,一边却支楞着耳朵听。听到丁山指桑骂槐,讽刺她不长脑子,立马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窜到丁山跟前,指着他鼻子骂,“姓丁的,你说这话不怕闪了舌头?你骂我不长脑子?错啦。你才不长脑子呢!”

丁父看这个媳妇好没规矩,骂丁山也不分场合,居然在家里骂。心里有气,面子上就挂不住,冷着脸,对大媳妇说。

“我说燕呀(作者注;陈燕,丁山妻子),说话总得有个凭证,你说丁山胡搞,有证据吗?”

“当然有证据。”陈燕气哼哼地说。

“什么证据,人证还是物证。”丁父问。

“人证。”

“谁?说出来,让我们都听听。”丁父步步进逼。”我……我不能说。“陈燕不由气馁。

“你不说,我们不会自己问吗?”丁洁不忿地想,“方剑这家伙原来就在巡警队。按嫂子说的时间,他那时应该在那儿。不如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他,看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边想一边就要掏手机,转念又想,“这件事是嫂子说出来的,我何必多此一举?一来方剑他们单位几个中队,每个中队单独行动,这件事他未必知道。二来就算方剑知道,他的话嫂子相信吗?哎呀,真麻烦!不管她,随他自己闹去。”这么想着,最终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有什么不能说的?家里都闹成这个样子了,你还顾及什么?”丁父说。

“我就是不能说。反正……我有人证。”陈燕坚持着自己的底线,显然有些理屈词穷了。她明白,如果自己坚持不说出这个人证,那她的话,就很难令人信服。而且,她今天的举动,可能还会被公公婆婆看作是无理取闹,无事生非。

“什么人证!不说,就是没有。要有,为什么不说?”丁母发难了。她看大媳妇今天来了之后,大吵大闹,不把他们老两口放在眼里,心中早就有气。再说,胳膊肘向里拐,乃是人之常情。在儿子和儿媳的斗争中她肯定要向着儿子。刚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能不好好利用?

“我说,我现在就说。这个人证就是你们的二媳妇,丁水的老婆林虹。这下,你们满意了吧?”陈燕被逼无奈,最终放弃了自己的底线。底线一旦放弃,心中顿时无比的轻松,她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暗暗想道,“我本来不想说,你们偏逼我说。以为我真的不敢说吗?哼,姑奶奶今天就说出来,看你们怎么办?”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丁洁说,“不可能,二嫂不是爱嚼舌头的人。”

丁母说,“胡扯。林虹怎么会说这样混账的话。”

丁山想,“怎么回事?我和赵薇的事情,只有方剑他们中队的人知道。可是他们中队的其他人,只知道我是西门庆,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呀。唯一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只有方剑。这件事,难道说是方剑泄露出去的?对,肯定是他!要不别人怎会知道?只是林虹怎么也会知道了呢?哦,对了,林虹的父亲林道德就在巡警队。八成是林道德这老家伙从方剑那里听说后,传给了林虹。”想到这里既心虚又生气,心中暗骂,“方剑你这混蛋,也太他妈无耻了。闲着没事,你放什么屁!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狗屁也能乱放吗?你一个狗屁放出来,先臭到林道德那里,再臭到林虹那里,现在呢,居然又被陈燕这狗东西闻到了。真他妈臭!”

丁父初听陈燕这句话,内心第一感觉就是瞎掰。但是后来看到丁山的反应,他内心有些怀疑了。既然怀疑,这件事就不能再追究下去。这毕竟是一件丑事,追来追去,把事情坐实了,有什么好!现在的街坊邻居,没事还捕风捉影呢,何况有事?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都应该让它到此打住。从此以后大家谁也不再提起。毕竟,这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

丁父说,“燕啊,这件事,我看十有八九是你听错了,林虹可能和你开玩笑呢。你别……”丁父本想说“你别当真”。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草草收场,糊涂结案。

“不行。”陈燕不等丁父把话说完,就接过了话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她很委屈。心说刚才你们一家人一起围攻我,以为我拿不出证据,现在我拿出证据了,你们又想糊涂了结。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那你说,怎么办?”丁父问她。

全家人都看着她。

“要我说,离婚。不过了,这日子没法过。”陈燕赌气说。

“离婚就离婚,谁怕谁呀。”丁山恼羞成怒,马上接腔。

“孩子话,胡说八道!”丁父斥责。在他眼里,离婚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他不能容许自己家里也出现这种丢人事儿。

丁母也这样想。可是他向着儿子。丁母说,“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急什么!”

丁洁本就心烦,看到家里乱成这样,心情更加烦躁。她不假思索,傻乎乎地建议,“你们别吵啦?打个电话问问二嫂不就清楚啦。”

丁母恍然大悟,马上去打电话。

丁山气恼地看了妹妹一眼,心中暗暗叫苦。

丁父暗暗担心,但是不好阻拦。只能眼看着老婆子折腾,心中忐忑不安。

陈燕心中有数,暗暗冷笑。

丁洁说了这话,还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她烦躁地想,“方剑这小子,现在干嘛呢?”

116 丁父犯病

电话很快打通了。

丁母问,“虹啊,听你大嫂说,你知道你大哥乱搞女人的事情?”

电话中林虹大吃一惊,再也想不到自己和大嫂的悄悄话,竟然会传到婆婆那里。心下惊慌,顿时言语颠倒,逻辑混乱起来。

林虹说,“啊……谁大哥?哦,你说我大哥。大哥怎么啦?乱搞女人。听谁说的?我不知道啊。”逻辑虽然混乱,倒也知道自保,把自己推了个一干二净。

丁母说,“可你嫂子一口咬定是听你说的。她现在正在这里,和全家人吵呢。你真的不知道?”

林虹心中那个气呀!恨不能一脚把大嫂揣进太平洋里去。心说我听了爸爸的话,好心好意对你说,目的是希望你和大哥搞好那方面的关系。和谐一点,不要再僵了。咱们女人家,这点不注意,最后要吃亏的。你倒好!听不出好赖话。竟然拿着我这句话和大哥闹,还嫌不够,又闹到婆婆家里。你怎么这么白痴!我一番好意都喂了狗了。

林虹说,“妈,您相信我。我向您保证:绝对没有说过那样的混帐话。大嫂是气迷了,要不就是脑袋进水了。”

丁母说,“我想着你也不能那样说你大哥。他可是丁水的亲哥,你要真的那样说他,今后你们还怎么见面?”

林虹急得要哭。心中把大嫂骂了几十遍。

林虹说,“妈,我真的没有说,您的相信我。”

丁母说,“我相信你。可是你大嫂还在跟前呢。你要不要跟她说?”

“你让她接电话。”林虹着急地说。

丁母扭头,看到陈燕就在身后,于是把电话递给她。一句话也不多说。

陈燕在一边听了半天,早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她觉得婆婆说话很有一些问题。她那些话,带有一定的倾向性,甚至还有一些威胁的味道。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问出事情的真相?这不是明摆着要林虹说谎吗?她心中着急,几次想把电话从婆婆手中抢走,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心中发虚,倒也不敢造次。

陈燕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喂,林虹。你昨晚不是对我说……”

“我昨晚什么也没有对你说。你别造谣。”林虹气呼呼地打断她的话,继续说道,“大家亲妯娌,你干吗难为我?别拿别人的好心不当一回事。这个家,你不稀罕我稀罕。我以后还要过日子呢,你别拆我的台。”说完,也不等陈燕反映,“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陈燕呆住了。

丁山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还是我妈有水平,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林虹这丫头变了口供,真不简单!想到此,感激地看了妈妈一眼,眼光中满是钦佩和赞誉。

丁母目光炯炯,看着媳妇陈燕。

陈燕看众人。众人之中,只有丁洁这丫头对自己没有敌意。她心事重重,好像对这件事情漠不关心。其他人却都是虎视眈眈,恨不得吃了自己。

陈燕突然感到孤单。一种孤军奋战,身陷重围的感觉。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感觉。她内心憋屈,憋得难受。这种难受的感觉,犹如涨潮的海水,不断冲击着她的理智大坝。她的理智在海潮中拼命挣扎,最终崩溃了。

她突然不管不顾,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你们丁家欺负人。姓丁的……不是……好东西啊。”

丁父看他如此撒泼,不仅骂丁山,而且骂全家,气得满面通红,手脚发抖。

丁母脸色苍白,失望地看着这位媳妇。

丁山红了脸,喘着气,攥紧了拳头。

陈燕哭着,却不忘观察周围的动静。她看丁山对她这番表演,不仅不同情,反而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心中有气,恼羞成怒。抹了一把眼泪,毫不畏惧地迎上去,“姓丁的,有本事你就打我。别捏着个拳头吓唬人,你吓唬谁!谁怕你呀?”

丁山忍无可忍,破口大骂,“操你妈,老子今天就要揍你!”骂着,扬起了拳头。

“我妈也是你妈,你妈就是我妈。你骂谁呢?”陈燕生气之机,脑袋倒是格外清醒。一句话,竟然使丁山把自己的妈也给骂了。

“你们别闹了。想闹回你们家闹去。咱爸有病。”丁洁实在看不下去。下了逐客令。

但是已经晚了。

丁父看着这对活宝,气得浑身发抖,手足冰凉。他愤怒地指着丁山,刚说了一句“滚”,就无力地垂下胳膊,瘫了下去。

丁母离他最近,看到老头子倒了下去,吓得大叫一声,“他爸”,赶紧过来扶住。

一家人顿时大乱。

丁建设患的是高血压。好几年了。平时吃珍菊降压片,每天两次,每次一粒。靠着这小小的两粒药丸,他的血压几年来基本保持稳定。医生曾经告诫过他,说患了这种病,就要注意自身情绪的稳定。不能大喜大悲,太过激动。否则刺激血压,容易犯病。丁建设牢记医生的劝告,平时很注意这一点。原来他是个认真的人,谨小慎微,心细如丝。爱较真,好钻牛角尖。自从得了这种病。他爱惜生命,性格大变,原来的臭毛病已经改了不少。就拿今天这件事来说,他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让家里有个安静的环境,自己也有个良好的心态。可是丁山这媳妇缺乏家教,得理不让人,简直跟个泼妇一般。丁建设看她这样,内心就生气。不是一般的生气,是非常生气。俗话说,“知子莫如父”。从丁山反常的反应中,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今天这件事绝对如陈燕所说,是个事实。但他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内心虽然对儿子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觉得也真该好好教训儿子一番。但同时他又认为,凡事总应该有个主次,有个轻重缓急。丁山固然该骂,甚至该打,但不是现在。现在大吵大闹,被邻居听的一字不拉,多丢人!遗憾的是,他的这些良苦用心丝毫不被大媳妇所理解。眼看着老婆巧打电话,已经逼迫二媳妇改了说辞。可是她还是不依不饶,使泼撒野。老头子一气之下,终于旧病复发,昏了过去。

这一来全家大乱。丁母过来搀扶,丁洁慌着拿药。丁山和陈燕这一对活宝也停止了激烈的口舌之争。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

丁洁给父亲拿了药,在母亲帮助下,喂父亲吃下去。转脸看大哥时,发现他既自责又害怕,脸都白了。本想埋怨他几句,看他如此,心中不忍。于是含着眼泪吩咐,“快打120啊,愣着干啥?”

丁山得妹妹提醒,这才想到应该给医院打求助电话。于是赶紧拿出手机,打了起来。

丁洁给父亲拿的药是心痛定,学名硝苯吡啶。这种药舌下含服,起效很快。当120紧急救助车开来的时候,大约已经在十分钟之后,那时父亲已经稍微好了一些。

医生来了之后,并没有马上将丁建设抬上车。他们在丁山等人的帮助下,把丁建设的床头抬高了大约30度,以达到体位性降压的目的。接下来一边观察,一边就询问病情突发的原因。当得知是因为吵架气病的时候,一个医生毫不客气地指责了众人一番。

医生说,“什么事呀!非得吵?要吵也不能在老人面前吵啊?老人有病,你们做晚辈的不知道吗?”

丁山老实地说,“知道。”

“知道了还吵?”医生不满地责问。

“我们……咳,我们以后一定注意。”丁山本想向医生诉苦,说这场架可不是自己引起的,是老婆陈燕的责任。刚要说时,突然看到陈燕也在身边,心说这一说又是一番激烈的舌战,还是算了吧。再说医生也只是出于职业道德,随便说说而已。人家对自家这些烂事儿也未必感兴趣。何必多此一举呢?这样想时,最终就放弃了解释。

大约半个钟头,丁建设的病情总算有所缓解,适宜送医院了。于是一家人手忙脚乱地帮着医生把老头子抬上车,送走了。

当然,一家人都跟去了医院。而丁山和陈燕的这场战斗也暂时告一段落,进入了休战期。

117 帅哥初会老丈人

周后方剑从神牛山归来,路过县城的时候,给丁洁打电话。丁洁接到他的电话,张口就埋怨。

丁洁说,“方剑,你去哪儿啦?我这几天给你打电话,总是打不通。语音提示你是关机。你干吗总把手机关掉?”

“是吗?我不知道。”方剑老实地说,“这几天我出去探亲了,那里比较偏僻,接不到手机信号,所以就关了机。”

方剑没有骗她。神牛山虽然很高,但有些地方被大山阻挡,信号确实不好。再说那里没有电,方剑去了之后,恐怕电池耗干,于是干脆把手机关了。

“哪里呀那么偏僻?”丁洁饶有兴致地问。她很奇怪:现在移动的信号那么好,怎么还有接收不到信号的地方?

“神牛山。”方剑简单地说。

“啊?你去那里啦。”丁洁好奇地问。

“是啊。”

“什么亲戚啊?”

“我大舅。”

“你亲大舅?”

“不是,我*一个堂哥。他对我很好的。”

“哦。有机会我也想见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方剑想,“空头支票,不能兑现。哈哈,见他?那是不可能的。”

“你过来一趟吧,我找你有事。”丁洁说。

“你在哪儿?”

“学校,我在教研组。你知道地方吗?”

“知道。上次我找你,你从那里出来的。”

“对,就是那地方。早点过来,要不,现在就来吧。”

“好的。可是,什么事?”

“我爸病了。在医院住着呢,你先过来,一会儿咱们一起去看他。”丁洁说,“爸妈早就想见你,可是总没机会。这次我爸有病,正好是个机会。你过来,好好表现,给爸妈留点好印象。”

“好。坚决服从命令。”方剑装腔作势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然后就去丁洁的学校。

这一次长驱直入,直接去丁洁所在的三年级语文教研组。原想着教研组会有许多老师,到了之后才发现,屋里包括丁洁在内,只有四个女人。方剑进去的时候,其他三个女人都看着他友好地微笑,然后她们又看丁洁。相互暧昧地笑着,和丁洁道别,接着就走了。

方剑不知道,这三个女老师是听说他出奇的英俊帅气,故意晚走一会儿,留下来看他的。上次方剑过来,她们没有看到,后来听别的老师说起,心中就很觉遗憾。这次听到丁洁和他通话,知道他要来,就故意晚走,好看个究竟。看看这人是否如同事们所说,帅气的不得了。

一看之下,果不其然,这帅哥不但英俊漂亮,而且英气迫人,令人一见之下,既喜欢又自惭形秽。

于是衷心佩服,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帅哥才配得上她们的大美女丁洁。敬佩之下,不愿在这里碍事,于是纷纷告辞,一起走了。

方剑被她们笑得摸不着头脑,待她们出去后,就发牢骚,“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莫明其妙!”

丁洁娇嗔地看他一眼,随口道,“笑是看得起你,不识抬举!”

“啊?打脸。丁老师教训的对。接受。”方剑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嘴脸,样子有些夸张。

“傻样!”丁洁温柔地骂她一句,噗哧一笑,然后就收拾自己的东西。收拾完,走到方剑身边,推他一下,“走吧,晕瓜。”

“咱们……这就走?你们下班啦?”方剑奇怪,还不到下班时间呢,怎么说走就走。

“现在第四节,离放学还有十来分钟,可以走了。”丁洁解释。

方剑“哦”了一声,随她一起出去。边走边问,“我很晕吗?”神情很有不甘。

“你说呢?”丁洁神秘一笑,并不直接回答。

“我觉得自己还不晕。要不,你怎会看上我呢?你会喜欢和一个晕瓜在一起?”方剑看丁洁,一本正经地分析。

“是啊,我就是喜欢和晕瓜在一起。很意外吧?”丁洁俏皮地说。

路上碰到几个老师,她们和丁洁打招呼,顺便就看方剑,一边看一边笑。

方剑很有礼貌地向她们点头示意,微笑着,并不说话。

然后又问丁洁,“你怎会喜欢晕瓜?不可思议!”

“有安全感呀。连这都不明白,还说不晕?”丁洁笑他。

“噢。明白了。怪不得现在许多女孩子,都喜欢猪八戒,却不喜欢孙悟空。”

“孺子可教。看来还不太晕。”丁洁笑嘻嘻地说。

说着话,丁洁到车棚里推了自己的单车,然后一起出了校门。

方剑从丁洁手中接过单车,问道,“现在就去医院吗?”

“现在就去。这样,也显得你对老人家一番诚意。”丁洁微笑着说。

“到哪儿买点礼物呢?”方剑问。

“医院门口卖水果的很多,随便买几斤,表示一下心意算了。”丁洁很细心,早已经替他想好了。

“那……不大好吧?第一次见老丈人,拿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我爸不在乎那些。”

“那他在乎什么?”

“人啊。我爸在乎你这个人。”

“也是。将来他要把女儿嫁给我,所以我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你爸很明智嘛。”方剑分析之后,由衷地赞叹。

“那是。我爸比你高明多了。”

方剑就傻乐,说我哪能和老丈人比?

到医院的时候,丁洁的爸妈正在说话。两个老人看到宝贝女儿领着一个很帅的小伙子进来,很亲密的样子,心中就猜出了来者的身份。

丁洁一进屋,就忙着询问爸爸的病情,说今天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爸爸和蔼地笑着,一边应付女儿,一边却打量着方剑,眼光很平和。

丁母说,“你叫方剑吧?”说话时态度和蔼,慈眉善目的样子。

方剑进屋之前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丁洁的爸妈是怎样的一对老人。现在看到两个老人都这样和蔼,心中顿时平静下来,暖洋洋的,如沐春风一般。

“是。我叫方剑。”方剑老实地回答,感觉好像和自己的亲妈在说话,很轻松,很随意,没有一丝一毫的压力。

“丁洁经常说起你。我们也想早一点见到你,可是听丁洁说,你们很忙。”丁母说。

“是啊,我也早想见您老一面,可是我们单位,就是忙。”

“忙些好。年轻人忙些没关系。忙些踏实,还长见识。”丁母体谅地说。

“不过现在不忙了。”方剑想讨好老人,进一步说下去。

丁洁看他多嘴,急忙向他使眼色。

方剑看到,可已经晚了,话已经说出去了。

丁父看到女儿和这个男人的表演,心中好笑,却不说话。

丁母已经对方剑的话在了意,听她说完,马上关切地问,“为什么不忙了?”

方剑看丁洁,丁洁瞪他,埋怨的眼神。

方剑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好。他不想欺骗两位老人。

“我已经辞职了,现在不在巡警队。”

“那你现在……”丁母继续表达自己的关切。也难怪,这小子是宝贝女儿将来托付的对象,不打听清楚怎么行?

“我现在……闲着。”方剑感到了无形的压力,说话间不再那么利索。

“你不是教师吗?怎么不干呢?”丁母继续关切。

“那工作没意思,不想干。”方剑有些烦,开始讨厌这种过分的关切。

丁母老于世故,吃的盐比方剑吃的饭都多。她察言观色,知道这小子心中烦躁,不愿意自己再问下去,于是淡淡一笑,就此住口。不悦之情,留在了脸上。

丁洁眼见阵势不妙,赶忙替方剑说话,“他其实……打算在县城做些生意的。”

“噢,”丁母眼睛一亮,随即又问,“那他为什么不说?”说话时对着自己的女儿,显然对方剑心中不满。

方剑看了丁洁一眼,知道她是一番好心,心中不以为然,却也不愿驳她。

丁母极爱女儿,对她的话向来不予怀疑,闻言之下,信以为真,于是就说,“做生意也不错。能把生意做好了,比干什么都强。”转脸看着方剑,又问,“你打算做什么生意呀?”

“我打算……”方剑毫无准备,又不愿说谎,听丁母询问,一时语塞。

“他打算卖电脑。”丁洁情急之下,信口开河。

“那要很多钱吧?”丁母问。

“是的。”方剑不想让丁洁一个人瞎掰,心中好笑,也加入进去。

丁洁看他配合,偷偷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丁父再一次看到,还是不说话。

“你有钱吗?”丁母问了一个她最关心,对方却最尴尬的一个问题。

“我没有。”方剑淡淡地说。

丁洁闻言大急,向他连使眼色。

丁母一愣,随口问道,“那你……”

“我可以借。”方剑微笑着说,“现在成功的生意人,有几个是等有钱之后才做生意的?大家都是从小做起,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辛苦努力,最终才成功的。”

“说得好!”丁父不再沉默,开口赞道,“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成功人士,出身就那么好?那么有钱?”说话时看了老婆子一眼,对她的势利表露出些许不满。

“年轻人,时间充裕,机会有的是,只要胆子放开,敢打敢拼,还怕不能成功?”丁父看女儿真心喜欢这个年轻人,于是就趁机开导他。

丁父原来在林业局曾经干过副局长,能力见识,和丁母不在一个档次。他刚才装聋作哑,暗暗观察,知道女儿和这个小子在合演双簧,把老婆子骗得一愣一愣,却不自知。心中好笑,也不拆穿,却趁此时机,鼓励这年轻人自己创业,大干一番,拼出一片天地来。那样的话,将来女儿嫁给他,才不会吃亏。

丁洁感激地看着爸爸,然后又看方剑,使着眼色说,“方剑,你看我爸说得多好,也不知道感谢?”

方剑在此之前,对自己辞职之后的路还没有最后考虑好。他心情郁闷,只觉前途渺茫,力不从心。现在听丁父一番教诲,虽是大道理,无关具体细节。但是这教诲却如一阵好风,一扫心中无边无际的阴霾。拨云见日,重获阳光。刹那之间,心情激荡,大感受用。

方剑严肃地站起,对着丁父,深深一躬。由衷地说,“谢伯父教导。俗话说敢拼才会赢,我今后,一定用尽全力,大拼一把。”

丁父一愣,接着就微笑,“呵呵,年轻人,搞那么严肃干吗?坐下说话。”

说话时,心中暗暗赞叹,“好小子,有志气!看来洁儿嫁给你,也不亏了。”

118 尴尬

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方剑过去开门,外面站着的居然是丁山。

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各自释然。方剑想,“他是丁洁的哥哥,父亲有病,他来看病,理所当然。”

丁山想,“他是妹妹的男朋友,老丈人有病,他来探望,合情合理。”

丁山说,“你好。”说话时神情复杂,既尴尬,又失望。

方剑说你好。心中奇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屋里的人都有些惊异。

丁母说,“你们认识?”

丁洁恍然大悟的样子。惊喜地说,“哦,想起来了,你们原来见过面。”

方剑心中暗笑,“我们当然见过面,只不过那种场合不太理想。”笑着,却不回答。

丁山赶忙接过妹妹的话题,“是啊,我们见过面。”拍了一下方剑的肩膀,暧昧地说,“你小子,挺不错啊。”

方剑呵呵傻笑。

丁母说,“洁呀,既然你哥来了,这里有人守着,你们就吃饭去吧。”

“大哥吃了吗?”丁洁问丁山。

“我吃过了。你们出去吃吧。”丁山说。

“妈,一起出去吃吧?”丁洁招呼妈妈。

“不啦,你们过来之前,我已经吃过了。”丁母说。

于是丁洁和方剑一起出去吃饭。

吃完饭回来,继续坐下说话。这期间方剑出去小解,丁山找个理由跟了出来。

丁山问,“那件事,你怎么泄露出去了?”

方剑一愣,随即明白怎么回事。方剑说没有啊,你的事情我怎会随便泄露?

“那么,林虹怎会知道这件事情?”丁山根本不信他的解释。

“林虹是谁?”方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口问道。

“林虹是林道德的女儿,嫁给我二弟丁水了。她是丁洁的二嫂,明白了吧?”丁山不耐烦地解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明白了。”方剑回答着,心中有一种被审的感觉。突然间又想到丁山被三中队抓来后,在自己面前装孙子的熊样,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好笑。

“你别得意。知道我爸为什么住院吗?”丁山看他莫名其妙地微笑,语气冰冷起来。

“不知道。”方剑赶忙收敛自己的笑容,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

“丁洁没有对你说吗?”

“没有。也许她想说,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吧。”

“这样?”丁山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最好。以后她要是问你,你可不要胡扯。”

“嗯。好吧。”

看他态度还算老实,丁山的语气渐渐有了一些热度。

丁山说,“我老实告诉你,我爸这次住院,都是因为你。”

方剑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会因为我?”

“你把消息透露出去,消息就传到了林虹那里。林虹这死丫头是个破嘴老鸹,什么不中听就说什么,她把这消息又说给了我老婆。我老婆和我大闹,一直闹到我爸家里,结果就把老头给气病了。你说,这件事追根究底,根源是不是在你那里?”

方剑一边听着,一边心里就发虚。听到最后,惊出一声冷汗。

他不甘心,又问了一句,“大哥,你说这些,都是真的吗?”

“骗你是龟孙!”丁山看到说了半天,这小子居然还不相信自己的实话,气得赌咒。

方剑满面通红,口中结结巴巴,很艰难地说,“嗯,你看你,怎么……赌起咒来?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解释半天,词不达意。心中一急,这句话不再说完,就那么半截着空下不说了。这句话最终被他阉割,成了太监,

放弃了这句话,心中突然又浮出一丝希望,于是急忙抓住。问道,“刚才你说林道德,哪个林道德?”问话时心里发虚,衷心盼望这地方多出几个林道德来。

“就是你们单位的林道德,除了他,谁喜欢叫这样的名字?”丁山说完,还气愤地评论,“名叫道德,究其行为,一点也不道德。真他妈名不副实!“

“啊?果然是他。”方剑心中一呆,头脑中电光石火般飞速掠过许多念头,刹那间全明白了。

明白之后就非常后悔,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

丁山看他反应,知道这件事绝对是他透露出去的,并且,肯定与林道德这老头有关。

丁山冷冷地说,“这下,想清楚了吧?”

方剑心中叫苦,有一种被人出卖的感觉。看丈人哥对自己冷言冷语,心中有气。心说你自己行为不检,还怪别人,什么玩意!当然这话只能心里想想,嘴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说。

不说,就憋得慌。冷着脸,拿出手机,快速按下一组号码,然后就放在了耳边。

电话很快就通了。

林道德的声音说,“喂,谁呀?”

“方剑。”方剑恶狠狠地说。

“噢,小方啊,你现在哪里,干嘛呢?”林道德热情地问候。

方剑满肚皮的怨气登时无处发泄。抬手不打笑面人,他心情再坏,也不好意思对一个关心自己的长辈进行指责。

方剑说,“我在县城呢,现在没干什么。”

“你要是闲着没事,干脆过来玩吧。咱们还下棋,我还想再赢你两盘呢。”林道德笑嘻嘻地说。

“改日吧。我现在打电话,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方剑不想和他瞎扯,马上言归正传。

“什么事?问吧,只要我知道。”林道德大包大揽地说。

“就是我丈人哥……哦,对,丁山。他和那个女孩的事情。你对谁说了吗?”方剑耐心地问。

“那件事啊,让我想想……噢,对了,想起来了。我对林虹的妈说了。说的目的吗?是想让她找机会问问林虹,看她和丁水的夫妻关系怎么样?提醒她注意一点,尤其是……呵呵,那方面。哎,我说,你小子怎么想起问这个?”林道德絮絮叨叨地说完,突然发问。

“你关心女儿,出发点很好,可是这件事现在闹大了。”方剑不想埋怨,最终还是忍不住。

“怎么……”林道德吓一跳,忙问。

“林虹把这件事捅了出来,丁家生大气了。丁洁的父亲被气得住进了医院,现在还躺着呢。”方剑说完,“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刚把手机塞进口袋,这东西又响了起来。

方剑把手机打开,接听。

林道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老丁在那儿住院?我一会儿过去看他——你看林虹这丫头,多不懂事!”声音里满是自责。

“他在……”方剑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丁山。丁山急忙摆手,示意他不说。方剑只好瞎掰,“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听丁洁说的。她没有告诉我她爸住哪儿。

林道德沮丧地叹了口气,说那就这样,这件事随后再说吧。

打完电话,方剑尴尬地对丁山说,“这件事,很抱歉。我是对林道德说了。说的原因是……”

丁山冷冷地摆了摆手,止住他,烦恼地说,“算了,不用解释了。”说完,就掉头回了父亲的病房。

方剑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处境难堪之极。难堪之际,心中思索到底是否该走的问题。他想,“丁洁要求我看她爸,我已经做到了。现在她哥已经来了,这个人对我有看法,我何必赖在这里看他的嘴脸?干脆,走吧。只是走之前是否应该和丁洁说一声呢?我要是一声不响,就这么不吭不哈地走了。她是不是会生气呢?应该怎样通知她呢?”

正想着,突然就看到了王部长。方剑想,“这不是王丽的哥哥吗?他到医院干吗?”心中疑问,却不敢问。自知在和王丽的关系上,自己做的不够地道。见到她哥,心中发虚,甚是别扭,转身就想回避。王部长却叫住了他。

“方剑,你怎么在这儿?”王部长问。

“我来……看一个朋友。”方剑撒谎。

王部长“哦”了一声,随口道,“蛮重情义嘛。”言词亲切,语调却冷,显然心口不一。

方剑本想说是,看他脸色,却又住口。

“你还有一个朋友,我想你也该看一下。”王部长冷冷地说。

方剑说是吗?一颗心不由乱跳。

“当然,跟我来。”王部长说完,领头就走。

方剑呆了一下,马上跟了过去。一路上心中打鼓,响个不停。

又上一层楼,到了住院部的外科一区。然后左拐,进了一个很整洁的病房。

方剑一进去,立时就呆住了。

方剑想,“呀,病床上躺着的竟然是你!”

119 帅哥探望痴情女

病床上躺着的是王丽,王部长的妹妹。

尽管方剑在见到她之前心中已有预感,但是一旦证实了这种预感的真实性,他还是感到了极大的震撼。

王丽看到方剑,一时也有些惊讶,但想到他和哥哥一起进来,心中随即释然。她想,“肯定是哥哥在外面碰到了他,把他叫来的。唉,可怜我为他割腕自杀,命都差点没了。而他,竟然还蒙在鼓里。要不是哥哥遇到他,恐怕他根本就不知道。更不用说,主动来看我了。”这样想时,心中自怨自哀,自伤自怜,眼泪就下来了。

方剑吃惊,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很快,他就调整好情绪,走到了王丽的床前。

“王丽,你怎么啦?病了吗?”方剑关切地问。

王丽泪眼模糊地看他,抽泣着,却不说话。

“她根本不是病,是为你割腕才受伤的。”王部长冷冷地说,“幸亏我们发现及时,要是再晚一会儿,她的血就为你流干了。”

方剑大吃一惊,赶忙看王丽的双手。她右手好好的,左手的手腕处却缠着白色的胶布,胶布下面,压着白色的药棉。

“就是这个手腕吗?”方剑惊讶之际,有些心疼。于是关切地问。

王丽流着泪,轻轻点头,却不说话。

“你干吗那么傻?”方剑看她流泪,痛苦不堪的样子,内心既自责,又难受,还有一些感动,一些不安。

“我就是那么傻嘛……谁让我遇……遇上了你呢?”王丽哭着说。

“我……我不值得你这样。”方剑痛苦地说。

他是真痛苦!自从他辞去了巡警队的工作,将来具体干什么,还是个未知数。他得为这事操心。刚才丁山把老丈人住院的责任推到了他的头上,他有些窝火,也有些无奈。可是仔细想时,他又非常自责。他觉得那事情他也有责任。如果他不把消息透漏给林道德,丁家会生那么大的气吗?丁家不生气,老丈人又怎么会住院呢?现在丁山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坏人。可以想象,将来自己和丁洁的关系肯定要受到这个人的阻挠和破坏。他为此烦躁。不幸的是,丁洁那边的事情还未了呢,这边王丽却又为他割腕自伤,这真他妈乱!令人心烦。烦!烦!烦!!!

烦真是一种苦。苦!苦!苦!!!

方剑拿起王丽受伤的左手,两手捧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王丽看她终于还知道心疼自己,眼泪下得更快,哭得更伤心。

王部长皱了眉头。他害怕妹妹这样痛哭,对身体不好。

“方剑,你出来一下。”王部长说。

方剑只好站起身来,随王部长到了外面。

王部长领着他在走廊里走,估摸着妹妹听不见了,才停下。对方剑说,“你我都是男人,现在我们就以男人的身份交谈。”说话时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居高临下的气势。

方剑不说话,点头。

王部长说,“我知道你看不起当官的。在你心里,当官的都是一些欺下瞒上,鱼肉百姓,见利忘义,两面三刀的无耻小人。你不愿和这些人同流合污,觉得他们会玷污你的眼睛,对不对?”

方剑惊讶地看他,心说我心里想的,你怎么全知道?嘴上却不说话,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不说话也是一种态度。这种态度就是默认。

孩子对父母,学生对老师,士兵对军官,下级对上级,这些人中的前者和后者交谈,不认同对方时,一般都沉默。

当然,方剑的沉默不属于上面那一种。他的沉默属于理亏。理亏是一种被动防守的心理。

王部长身在官场,聪明睿智,人情世故方面比方剑老辣的多。他当然看得出方剑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王部长冷哼一声,倨傲地说,“可是你把人简单化了。老实告诉你,我就不属于你心里想象的那种人。不但我,整个县府大院,大部分也都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那种人只是少数,代表不了整个政府。你可以拍拍脑袋想一想,如果政府里全都是你想象的那种人,那我们这个政府,不早就完蛋了吗?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政府里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全是好人?我说这话你别不服气。你原来在学校里混,我请问你,你们这些老师们为人师表,整天向学生传经授道,你们就表里如一,言行一致吗?你敢说,你们老师这个群体就都那么好吗?”

方剑说,“我不敢保证。教师里的确也有败类。但我认为教师队伍就整体而言,还是比你们这些当官的好得多。”

“也许吧。不过我不认为这是你们教师素质高,品德高尚。你们想贪污,想腐化,可是却没有这个机会。”王部长盛气凌人打击方剑。

方剑无言以对。虽然他不赞同这句话,可是他没有反驳的理由。或者说他想反驳,但是理由不够充分。

“所以你们这些人,也比他妈太清高。太清高就是他妈虚伪!”

方剑不说话。他不想和王部长抬杠。

要是换一个时间,也许他还有这个雅兴,但是今天没有。

现在王丽为她受伤,他自责难受,觉得亏欠王丽。王部长是王丽的哥哥,说他两句,发泄一下,理所应当。

他觉得这个时候和王部长辩论教师队伍与官员们孰优孰劣的问题,简直荒唐可笑。

这是一场不平等的谈话。谈话双方在心理上存在巨大差异。王部长居高临下,得理不让人。方剑理亏心虚,遇事让三分。

然后就谈到了人格的问题。

王部长直截了当地指出,“方剑,我觉得你不像个男人。”

方剑被他冷嘲热讽,奚落半天。心里早就气馁,哪里还有半点英雄之气?听了这话,倒也不觉得特别生气。只是感到很惭愧,很内疚。

方剑不说话,心中却想,“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算个男人。”

王部长毫不留情地对方剑继续打击,“尤其在对待我妹妹这件事上,你他妈根本不像个男人。你不配做一个男人。”

方剑又羞又愧,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知道这一次我妹妹为什么割腕吗?”

“不知道。”方剑顾不得害羞,抬起头来,问道,“为什么?”

“为了给你办手续,让你进公安。”王部长恶狠狠地说。

“什么?办手续?”方剑疑惑地问。

“是的。你小子见异思迁,薄情寡义,把我妹妹一脚蹬了。可是我妹妹,却还在为你的事情费心费力,甚至不惜以命相拼……”王部长说着,想起了那晚的事情。想起那晚,就伤心害怕。一伤心,语调就和缓下来,用一种愁苦的语气,继续说,“方剑哪,你手拍良心想一想,我妹妹对你到底怎样?她疼你爱你,不计一切地帮助你。为了你,不惜流血流汗,甚至牺牲性命,这样的好女孩你到哪找去?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践他,抛弃她?你……你他妈还是一个人吗?”说着,自己竟流下泪来。

方剑羞愧的无地自容,浑身发软。回想起王丽对自己的种种好处,心中痛悔不已。方剑想,“看来我真是对不起她,我对她太过分了。她应该为此恨我才对呀,那样的话,我还能能够心安一些。可是她……她竟然那么傻,为了我,为了我的工作,竟然要割腕。都分手了,你还管我的事情干嘛呀?你这个人,就不会替你自己考虑一下吗?”想到此,突然心口剧痛,难受的弯下腰去,蹲在地上。

王部长看他难受,自己的心里才好受了一些。叹口气,自责地说,“说起来,她割腕,我也有责任。当时她求我。让我把你的工作关系办到公安局。可是我不答应,我要是答应了她,也不至于把她逼到这路上来呀。唉,我妹妹,她……她真是可怜!”

方剑听到这里,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抬起头来,看着王部长,愧疚地说,“对不起,大哥。”

“你对不起的是我妹妹。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决不能失去她。我已经答应她了,你的工作关系,我一定办到公安局。我不管担多大风险,哪怕丢官罢职也要帮她完成这个心愿。”王部长态度坚决地说。

“大哥,不用了。”方剑痛苦地说,他不想再欠这份人情,这人情太重,他还不起。

王部长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我不是为你,是为我妹妹。你不必良心不安,过意不去。你要真是还有一些良心,就对我妹妹好点,别再让她伤心难过。”

方剑默默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会的。

“那最好。咱们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我妹妹可能有些着急,咱们回去吧。”王部长最后说。

120 王丽与方剑

重新回到王丽的病房,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王部长说还有事,要走。临走前很有深意地看了方剑一眼,方剑就出来送他。到了门外,王部长悄悄地对方剑说,“我妹妹刚好一些,身体还很虚弱。你小心一点,别惹她生气。”

方剑点头,说知道了。

王部长这才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拍拍方剑的肩膀,走了。

方剑回到王丽的病房,坐到她身边,拿起王丽割伤的那只手,一只手小心端着,另一只手在上面轻轻抚摸。心中难过,禁不住眼泪又流了下来,滴滴嗒嗒,落在自己的手上。

王丽本来对方剑有气,看他这样,心中的怨恨登时烟消云散。她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拿起身边的毛巾,轻轻擦去方剑眼角的泪痕。然后就靠在了方剑的怀中。

方剑搂着她的肩膀,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突然之间,方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方剑拿起一看,丁洁的号码。想接时顾及身边的王丽,怕她吃醋。不接吧觉得不大合适,心中矛盾,犹豫了一会儿。

王丽也很聪明,她看方剑前怕狼后怕虎,举棋不定的样子,心中就猜到了几分。

王丽说,“是丁洁的电话吧?”

方剑本不想说,看到被她识破,索性不再隐瞒,看着王丽,点了点头。

“接吧,也许她找你有事。”王丽挺理解。

方剑只好接听。

丁洁在电话中埋怨,“方剑,你去哪儿啦?怎么不说一声就偷偷跑了?”

方剑说,“我在街上呢,刚才一个同学打电话找我,说有关紧事儿。催得很紧,不去不行。”

“谁呀?什么事情?”丁洁好奇地问。

“你不认识。说了白说,干脆不说吧。我这个同学有一个亲戚,在建设路被车撞了,现在双方因为责任的问题争论,闹得很凶。他要我过去帮忙,说是壮一下声势。”

丁洁“哦”了一声,说那你什么时候忙完?

“不知道。也许一会儿,也许半天,说不定。”

“那……你先忙吧。忙完记着给我电话。”丁洁叮嘱。

“好的。”方剑说完,轻松地挂断了手机。

一转脸,却看到王丽正在奇怪地看着自己。

王丽说,“你挺能编的。”

她看到方剑对丁洁撒谎,眉头都不皱一下。张口就来,熟练之极,显然是久经锻炼的结果。心想他原来对我可能也是如此。想到此,心中不满,于是出言挖苦。

方剑被她挖苦,心中疼她,不愿反驳,只好苦笑。

王丽说,“方剑,我并不反对你和丁洁好。”

方剑以为她在逗自己玩,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却不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王丽表白。

方剑苦恼地看她一眼,柔声道,“说些别的吧。”

“你今年多大?好像25了吧?”王丽问。

方剑点头,不知道她为何问这些。

“我24了。”王丽说。

“我知道。”方剑随口说道。心中疑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方剑,以后咱们兄妹相称。你看怎么样?”王丽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

“那……当然好。只是……这是你的真心吗?你真的愿意?”方剑犹犹豫豫地说。

“我想好了,所以才说。不像有些人,说话随便,不负责任。”王丽含沙射影,意味深长地说。

方剑苦恼地看着王丽,心情复杂。这女人,一切都好,就是嘴太不养人。爱讽刺,好挖苦,总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哪一个男人受得了?好好的一句话,一到她嘴里,怎么就那么难听呢?她就不会放下架子,学的温柔一些,可人一些?干吗总爱在男人面前抢风头?

方剑再次被她嘲讽,心中不快,便不说话。

“哎,问你呢?我那个主意,怎么样?”王丽看方剑思想跑岔,拍了他一下,催他。

“好,很好。”方剑思想走神,忘了她说过什么,被她一催,忙不迭表态。

王丽一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她想试探方剑,看自己为他割腕,他感不感动。他如果感动,就应该放弃丁洁,选择自己。这招叫欲擒故纵,以退为进。她跟领导们学的,神妙无比。没想到用在这小子身上居然失效。

方剑看王丽神情异常,就知道拍错了马屁。他很想维护她,所以才急忙表态,没想到事与愿违。结果还是惹她不高兴。

方剑很沮丧,问她,“对不起,刚才没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

“算了。一个人说话,无意识的回答才可靠。你刚才的回答就属于无意识。你现在再问,回答时肯定要考虑我的感受,那样的回答不真实。我不想听。”

方剑的感觉只有一个字;晕。

王丽淡淡地说,“以后你就叫我妹妹,我叫你哥哥。好吗?”

方剑看着她,心中犯难,觉得答应不好,不答应也不好。答应时怕一言不慎,被她抓着辫子,又是一番讽刺挖苦。不答应时怕她多心,心中难过。只觉得左右为难,很难做人。

于是就不说话,只是点头。

王丽说,“你去公安局的手续,我哥已经答应帮你办,你放心好了。”

“不必了。”方剑苦恼地说。他想既然咱们之间已经没有那层关系,何必还要欠你这份人情?

“你别管。这件事,我既然答应帮你办,就一定要办到。”王丽态度坚决地说。

说话时心中恨恨地想,“我可不像你这混蛋,说话像放屁,随便的很。我就是要让你看看,我王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给你小子做个表率,让你小子欠我这份人情,一辈子在我面前低三下四,抬不起头来。哼!”

121 生意

后来就谈到了眼前的问题。

王丽说,“方剑,你这几天……”

方剑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截住道,“叫哥哥。”

王丽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红着脸道,“美的你,不叫。”

“看来你刚才的话是假的。你不是要和我兄妹相称吗?”方剑假意责怪,其实不想让她占上风。

“那……也就是一个意思。表示一下今后咱们两人的关系,你还当真啦?”

“嘿嘿,不当真。开个玩笑。”方剑得理就住手,不想使她难堪。

“这还差不多。以后,我还叫你方剑,只是咱们的关系得改一下,以后就是兄妹关系,不再是……”说到这里,内心有些伤感,停顿下来。

方剑赶紧岔开话题。问她,“你看我这段时间该干些什么呢?”

王丽不假思索地说,“老实在家呆着,回到学校也行,耐心等待我哥为你办手续。”

“我说过了,手续的事,就不必再办了。”方剑说。

“我也说过了,既然答应给你办这件事,就一定要办成。”王丽毫不谦让。

方剑不想和她吵,就闭嘴。接下来两人都不说话。

话不投机,方剑打算离开。但这时王丽身边没人,离开又不好意思。心中踌躇,犹豫不决,感觉很为难。

正为难呢,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方剑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张萍。方剑见过她,知道是王丽的嫂子。

张萍接到了王部长的电话,知道方剑在这儿,所以并不吃惊。

彼此寒暄,客套一番,然后坐下来说话。说了一会儿,方剑趁机告辞。

“嫂子,你和王丽先说会儿话,我出去有些事情,随后再过来看她。”方剑对张萍说。

张萍一愣,她过来本想劝说方剑和妹子和好的,没料到这小子看到自己就溜。心中遗憾,但也不好意思强留。于是说你忙你的,忙完再来吧。

方剑又向王丽道别,“丽,你安心养病,别瞎想。我抽空就来看你。”

王丽不满地看他一眼,说你忙去吧,倒也没再挽留。

方剑轻松下来,如逢大赦一般。出病房,下楼,到了大街上。

由于存了做生意的念头,就在大街上留心观察起各行各业的生意来。这方面原来一直没有在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好。

一路看去,只有服装店和手机店的生意较好。眼下正是秋冬换季的时节,爱美女士们都在忙着选购适合自己的时装。平常都是如此,双休日的生意可想而知。

手机店里没有服装店人多,相比之下,有些冷清。但这个行业在老百姓眼中属于高科技,一般人对其知之甚少,因而利润较高。

方剑想,“看来要做生意的话,应该在服装和手机之间做个选择。服装店我原来干过,这生意赚钱不假,但是季节性很强。弄得再好,最后也要压货。一年干下来,剩下各种衣服一大堆。来年再卖,这些货就成了过时的东西,卖不上价钱,而且还占地方。再有,这生意地理位置很关键。上一次我生意失败,最大的原因,就是地理位置不好。对于有钱人,生意不好,可以再来。赔钱不打紧,就当交学费。可是对于像我这样的穷光蛋,机会只有一次,并且这机会还是靠所有亲戚朋友的帮忙才争取来的。生意一失败,那就死定了,永无翻身出头之日。所以,像服装这类季节性很强的生意,最好摸都不要摸。”

“不做服装,手机怎么样呢?”方剑想,“这生意是个冷门,大约有一干。只是不知道开一个店需要多少钱?”

一边想,一边进了一家手机店。

假意买手机,和店老板聊了起来。

方剑说,“你们这店铺够气派的啊!”先夸老板的店面,哄他心里高兴。

“那是,花了十几万在里面,能不气派?”老板挺自豪,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口气,实则是炫耀。

“啊?你是说……”方剑这次倒不是装的,隔行如隔山,他不知道小小一个手机店需要那么多钱。

“我是说装修。光是装修就花了我十几万。”老板不等他说完,就抢过去回答。

“光是……装修?”方剑吃惊更甚。

“对呀。看不出来吧?呵呵。”老板自豪地笑,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看不出来。我没干过装修,不知道这里面的水到底多深。”方剑老实地说。

“我这算什么呀?人家‘万佳’手机店开张,光是装修一项,就花了一百多万呢!”老板既是羡慕又是妒嫉地说。

“啊?那……你这店里的手机,值多少钱呢?”方剑不甘心地问。

“这些呀……”老板转身,很有气势地指着店里摆设的各种款式的手机,卖弄地说,“也就三十多万吧。”

方剑心中一沉,心说去你*。别吹了,老子不玩了。玩不起!

重新回到街上,心情闷闷不乐。心说现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还不如自己原来干得时候。这可真是“钱难挣,屎难吃”啊!赖生意不赚钱,好生意玩不起。真他妈气人!

正在怨天尤人,忿忿不平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方剑扭头看去,原来是吴兵。

吴兵紧走几步追上来,使劲拍一下方剑的肩膀,笑骂,“你小子,这几天跑哪儿浪去啦?怎么不联系?”

“我能去哪儿?当然回家呗。倒是想和你们联系,只是觉得你们太忙,不好意思打扰。”方剑委屈地说。

“走。喝酒去。有话咱们酒场上说,这里人多不方便。”吴兵抓住方剑的胳膊,不由分说,拽着就走。

到了一家饭店,要一个单间,一副纸牌,两瓶白酒,几个小菜。然后又打电话叫来司机王涛,三个人一桌,开始猛喝。

真是猛喝。几天没在一起,感觉就不一样,有一种淡淡的思念的味道。男人的思念和女人不同。女人思念时要流眼泪,眼泪哗哗的。越是思念,眼泪越多。男人思念时要喝烈酒,酒暖男人心。越是思念,喝得越多。

先碰四大杯,祝愿大家四季发财。再碰十大杯,祝愿个人十全十美。碰完喝干,滴酒不剩,这样显得做人厚道。

当然不是连着碰杯,是说会儿话,碰一杯。然后再说,说一会儿再来一杯。边说边喝,其乐融融。

说了两个钟头,连碰十四杯。每人十四杯,碰光了三瓶酒。然后大家都晕了。

最后方剑晕晕乎乎要去旅馆,吴兵一把抓住,死拉硬拽,带到了自己家。

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早出去吃饭,转来转去找不到合适的饮食摊。每个摊位前都有人,坐的满满的。这年头在刘邦县城,家庭主妇们出奇的懒。明明在家里闲着没事,就是不做早饭。不做早饭还得吃,于是就到街上吃,全家人都去。当然也有一些妇女不是懒,是爱美。她们一大早起来锻炼,有的跑步,有的跳健美操。早饭这东西反正便宜,于是举家都在外面吃了。

方剑吃饭的时候,心中暗想,“既然早饭生意这么好,我干吗不干?”于是一边吃饭,一边暗中观察老板们的生意。看了一会儿,主意更加坚定。他高兴地想,“这生意虽小,却不少赚钱。而且小生意也有小生意的好处,一顿早饭不值几个钱,顾客们犯不着赊账,都掏现钱。这就好。这比那些账面上赚了很多,到最后却讨不回账被迫关门的大饭店要好得多。”

主意已定。饭后和吴兵一分手,立马就给丁洁打电话,告诉她自己的打算。

丁洁听后很高兴。说你干吧,我支持你。我们学校有个老师的家属也卖早饭,卖的是胡辣汤。卖了几年,居然赚了一辆东风车。而且,家里还盖起了两层小楼。这早饭生意,做好了,确实很赚钱的。

方剑听心上人支持自己,心中热血沸腾,充满了大干一番的劲头。但是他按捺住高兴的心情,虚伪地对丁洁说,“可是,我不回做胡辣汤啊?”

“不会你就学嘛!咱们年轻,只要想干,有什么干不了?”丁洁热情地鼓励他。

“我干可以,不过有个条件。”方剑说。

“什么条件?你说。”丁洁奇怪地问。

“我要是干了这行,到时候你得过来帮我。”方剑耍赖说。

“行,到时候一定帮你。”丁洁答应的很爽快。

“真是个好太太!来,亲一口。”方剑说着,对着话筒来了一下。

丁洁听到了,心中无限的甜蜜,亲切地骂了一声“死样儿”。

然后两人都笑了。

122 开市大吉

三天之后,方剑的早食摊在刘邦县第一高中的门口开业了。开业那天,他和丁洁都是一身白大褂。这和其他卖饭的摊主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他摊主都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有些腰里系一条同样脏的围裙,有些围裙也不系,就穿着平常的衣服。给顾客舀饭时弄脏了手,就很省事地在身上擦一把。这让喜爱干净的高中学生们很反感,但是平时大家没得选择。现在有一对干净清爽的帅哥靓姐在此营业,谁还愿意再去光顾那些讨厌肮脏的饮食摊?

高中当然有餐厅,而且很大。但是一部分学生吃不惯学校的饭,喜欢在外面吃。

所以这一早的生意出奇的好。八点刚过,早饭就全部卖完。吃早饭的大都是高中的学生,其他顾客满怀希望地过来,看到饭已经完了,又是摇头,又是埋怨。

初战告捷,方剑决定扩大规模。当天他就回老家找了一个初中毕业,在家闲着没事可干的亲戚。这亲戚叫朱成,男性,刚满十八岁。在方剑眼里,他是一个忠诚厚道的小兄弟。

让朱成过来帮忙还有一个考虑,那就是丁洁。丁洁这天是和别的老师调课过来的,她教语文。课一般都在前两节。不能总调课。

方剑的早饭生意就这么做了下去,越来越好。开始每天有三十多块钱的净收入,一周后规模扩大,每天能赚五六十块。即使这样,方剑的生意还是火的不行,所有早食摊中,他总是第一个卖完,他不卖完,别人就没法卖。第二周,方剑又找了一个帮手,马鹏。这样第三周的时候,他每天可以赚一百块左右。

丁洁每天都要过来,有时忙到七点多,有时忙到八点。该走了,就在自己摊上吃些东西,然后去学校。她的到来,无疑吸引了更多的男顾客。

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美女,既饱眼福,又饱口福。顾客们这饭吃的格外香。

而方剑,则全程服务。丁洁走,他不走。他的留下,则吸引了更多的女主顾。

这年头,好色不丢人。男人好色,女人也好色。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好色,人之常情。

大家都这样,方剑的生意能不好吗?

早饭生意的第二周,丁洁正在给一个男顾客端稀饭,突然就看到了她的“好”朋友雅丽。丁洁说,“雅丽,过来吃饭。”

雅丽笑嘻嘻地说,“吃饭可以,就是没钱。”一边说一边过来找位置。

“没钱不要紧,给你免费。”丁洁微笑着说完,接着问,“喝什么?八宝粥,小米稀饭,面疙瘩,还是绿豆汤?”

“八宝粥。再来两根油条。”雅丽说着,发现一个学生吃完饭起来,赶紧过去坐下。

丁洁答应一声,很快给她端来稀饭,然后又用一个塑料盘子端来了油条。

雅丽一边吃,一边问,“喂,我说丁洁,你那位不是公安吗?怎么在这儿呀?”

“他不干了。”丁洁简单地说。

“为什么呀?干得好好的。”雅丽挺好奇,觉得难以理解。

“你问他吧,我也说不好。”丁洁又是收钱,又是端饭,忙得不亦乐乎。没功夫和她瞎扯,就把球踢给了方剑。

雅丽和方剑不是很熟,不好意思问,于是就埋头吃饭。

吃了几口,突然又问,“丁洁,你这段时间都忙些什么呀?我怎么总是看不到你?”

“咳,别提了,忙得很。忙得晕头转向,头都大了。”丁洁抱怨。

“到底什么呀?”雅丽追问。

“你不是都看见了,还问?”丁洁很忙,不想理她。

“你是说这早饭生意呀?这多省事,一早起的功夫。再说,又不是你一个人,你们好几个呢。他们都是男人,会让你干那么多?”

“不光这,还有我爸。我爸病了,在医院躺着呢。”丁洁一边说一边给一个学生找零钱。

“大姐,您弄错了,多找我十块钱。”一个男学生红着脸说。他不叫丁洁老板,叫大姐。这称呼很亲切,但也使他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啊?是吗?”丁洁一呆,立时醒悟过来。接下来满面笑容,向这个男生道谢。

男生的同学都扭过头来看他,有人就暧昧地向他笑。

这场面使他很尴尬。他红着脸,低着头,仿佛做错事一般,口中念念有词地说了句“不用客气”,然后转身就走。动作僵硬,很不自然。

丁洁不知道这小男生在暗恋自己,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发愣,不知道他做了好事,怎会反而这样。

方剑是个男人,当然知道这小男生可怜的想法。他并不嫉妒,却感到好笑。同时,还有一些得意。

雅丽知道是自己的缘故,丁洁才会找错钱。于是不再说话,埋下头老实吃饭。吃完,到丁洁身边付钱,丁洁死活不收。雅丽拗不过,只好作罢。临走时又打听丁洁父亲在医院的具体位置,说是抽空去看他。

丁洁说不用了,我爸的病现在已经好多了,再住两天,估计就可以出院了。

雅丽坚持要去,说是老人待她不错,不去不美气。这样纠缠了一会儿,丁洁不耐其烦,只好对她说了爸爸在医院的具体位置。

123 算计丁洁

当天下午,雅丽果然去了医院。在医院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告辞走了。

第二天见到劳朗的时候,雅丽和他谈到了丁洁父亲的病情。

劳朗认真听完,思索着问,“丁洁父亲的病情怎么样,严重吗?”

“不严重。已经快好了。他年纪大了,身上各个器官都已经老化,得病很正常。”雅丽很内行地说。

“丁洁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呀?”劳朗又问。

“她爸她妈,两个哥哥还有丁洁。现在他两个哥哥都已经分家出去了,家里就丁洁和她爸妈三个人。”

“他两个哥哥叫什么名字,在哪儿住?”

“她大哥叫丁山,住在县城西关。她二哥叫丁水,住在张飞市。”

“这两个地方你都去过?”

“哦,去过。我和丁洁一起去的。你问这个干嘛?”

“不干嘛,随便问问。”劳朗说完,顿了顿,又问,“丁山在哪上班?家里有钱吗?”

“丁山两口子都在电信上班。家里很有钱的。”雅丽妒忌地说。

“哦,那么丁水呢?”

“他们两口子都是张飞市的普通工人。丁水在钢厂,工资还可以。他老婆在一家棉纺厂,每月只发四五百。”

“那么,丁洁还有什么有钱的亲戚吗?”

“这个嘛……让我想一想。哦,对了,想起来了。丁洁的父亲这边,好像没有什么有钱的,她父亲来自农村,咱县萧何乡的,家里几个弟兄都很穷。她母亲那边,除了丁洁的大舅,其他人好像也没钱。”

“丁洁家和她这个大舅,关系怎么样?和睦吗?”

“和睦个屁!两家人根本就不说话。虽说是至亲,可是逢年过节,谁也不瞧谁。他们的关系,连一般亲戚都不如。”

“为什么呀?那么亲的关系,怎么闹到这份儿上?”

“听丁洁说,好像是她大舅太花心,背着她舅妈在外面养女人,好几个呢。她爸看不下去,就说她大舅。结果他们两家就闹翻了。”

“她大舅干什么的?看样子很有钱嘛。”

“张飞市矿务局第一煤矿的矿长,国营的,还能没钱?”

劳朗“哦”了一声,随口道,“这家煤矿我知道,日产一万多吨煤,是家大型煤矿。”停顿一下,接着问,“他叫什么?”

劳朗家里也是干煤炭的,对这行人头比较熟悉。闻听这位大矿长竟然有此等“好事”,顿时来了兴趣。

“他叫……好像是花新吧,记不太清了。”

“花新?呵!是够花心的,名副其实嘛。”劳朗忍不住笑。

“哪里是你说的花心?人家那个‘新’是新旧的‘新’。我第一次听到这名字也感到好笑,后来丁洁给我纠正过。”雅丽笑着说。

“反正就那么回事,都差不多。哎,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呢?他不会是这家煤矿的矿长吧?他要是,我肯定知道。”

“人家退下来好几年了。丁洁毕业那年还在位。那时丁洁想去张飞市,希望她妈给大舅说一声,可她爸就是不让。说以后永远不和这混蛋在一起打搅。为这事,丁洁和他爸很长时间都不说话。”

劳朗又是“哦”了一声,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唉,我说,你问这干嘛?”雅丽问。

“好奇呗,我喜爱丁洁,当然爱屋及乌喽。”劳朗遮掩说。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另一套,只不过这套东西还没有彻底考虑好,暂时不能让这个雅丽知道。

“我还以为,你打听这么清楚,是要对付他们呢。”雅丽盯着劳朗,微笑着说。

劳朗一惊,心说这女人好厉害!我心里确有这个打算,怎么她就知道了?“心中惊异,面上却一片宁静,微笑着问,“我要是真对付他们,你赞成吗?”

“不赞成。”雅丽痛快地回答。

“为什么?”

“丁洁是我的好朋友,我人品再坏,也不能对她下手。”雅丽坚决地说。

“可是你已经帮我对付了陈定军,还有那个方剑。”

“那不一样。陈定军和我不是朋友,我也没有帮你对付过方剑。”

“怎么没有?你把方剑那小子的消息随时透露给我,就是在帮我对付他。”

“那……就算是吧。可是我坚决不帮你对付丁洁。”

“哎,我说雅丽,你别那么敏感好不好?‘对付’这个词它可是个中性词,不是贬义啊。”

“我不明白。”雅丽愣愣地看他。

“其实你完全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丁洁来到我的身边。丁洁是你的好朋友,你不希望她嫁给我吗?”

雅丽默然。

她心中很矛盾。她自己想嫁这位有钱的公子哥,可是凭她的容貌气质,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她容貌不佳,但是心思很巧。她深知这一点。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她才会一直帮着劳朗,希望他把丁洁搞到手。丁洁是她的好朋友,如果真是嫁给了劳朗,将来成了亿万富翁的管家婆,那她这位好朋友,不也可以跟着沾点光?

沉默了一会儿,雅丽说,“我当然希望她嫁给你,要不,我干嘛一直帮你?你以为我真的贪图你那些钱吗?”

“理解,谢谢。我当然不会那么看你。我觉得你是一个知道是非,分得清轻重主次的聪明人。所以,我才会和你那么交心,什么都不背着你,什么话都和你商量。我觉得即使将来我娶了丁洁,我们之间这种特殊的关系也不会改变。”劳朗甜言蜜语诱惑雅丽,心中却骂,“你他妈什么玩意!明明贪图我的钱,还假装清高。这算什么!这不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吗?靠!”

雅丽是个女人,女人都喜欢甜言蜜语。

雅丽说,“但愿你说的都是真心话,那样,才不亏我一直全心全意地帮你。”

“当然是真心话。我要是骗你,就被毒蛇咬死。”劳朗口中发誓,心中得意地想,“咱们这里没有毒蛇,赌个假咒哄你玩。哈哈。”

接下来就商量到了怎么对付丁洁的问题。雅丽心中高兴,趴在劳朗耳边轻声献计,说你只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到时候,不愁丁洁不到手。

劳朗听的暗暗高兴,心花怒放。劳朗想,“雅丽你这个骚货!人长得不怎么样,坏心眼倒是你*不少。不过你这样,反倒很合老子的口味。嗯,不错,一会儿再干你一盘,算是对你这b的奖励吧。嘿嘿。”

124 医生的可怕遭遇

丁建设住院第三周,感觉身体恢复了很多。他和老伴商量,计划再住两天,等身体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就要出院。

就在他们商量这件事的那天晚上,负责他们病房的两个值班医生出了意外。

值白班的医生叫赵云,三十多岁,小个子男人。他下班后到医院的车棚内推出自己的单车,骑上,像往常一样踩着钟点回家,很准时。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惯,很有规律。然而正是这种有规律的生活害了他,歹徒们摸清了他的这个规律。

他心情愉快地骑着车子,心中捉摸着晚上的好事。按照他和妻子的协定,今晚他们要做游戏。性爱游戏。

两个人都是上班族,性生活也要按计划来,不能天天搞。

想到即将到来的好事情,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字,急!恨不能一步跑到家里,压在妻子柔软滑嫩的酮体上。

虽然急,却不敢把车子骑那么快。他正在行走的这段路,年久失修,路况很坏。不但路坏,还没有路灯。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路上,没有注意到后面慢慢开来的一辆汽车。

那汽车没开车灯,悄无声息地驶近他。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车上突然下来的两个人用棍子打晕了。

然后他被那辆车带到了郊外一个隐蔽的地方,醒来后面对的是两个蒙面大汉。

大汉们拿出一叠钞票,说这是两千块钱。你配合,这钱就是你的。不配合,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赵云吓得魂飞天外,连声说配合。

蒙面人说,“你负责的病人当中有一个叫丁建设的老头,他是我们的仇人。你想办法,不让他病好出院。”

赵云连忙答应,心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至于回去后怎样做,那是我的自由。

蒙面人阴森森地盯着他,阴森森地说,“你这头猪!别给老子们耍心眼。老子既然知道你是他的负责医生,就也知道你的家庭住址。你家住在花园小区三栋二楼西户,你老婆叫铁梅,在学校当老师对吧?”

医生惊得目瞪口呆,一颗心咚咚跳着,打鼓一般。他吓傻了。

蒙面人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敢胡来。蒙面人说,“该怎么办?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不过我警告你,别干傻事。”

赵云紧张地问,“要把他弄死吗?”

“不要。就让他在医院里躺着,不死不活。不能死,也不能出院。”蒙面人回答。

医生的心中轻松了一些,只要不让他把病人当场弄死,他就不是很害怕。然而他吓傻了,又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他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既不出院,又不会好呢?”

“你他妈真是头猪!这问题怎么问我们?你们这些混蛋医生,坑人的时候还少吗?这会儿装什么傻逼!”蒙面人骂着,狠狠踢了他一脚。

赵云挨了一脚,心中恍若大悟。他在心中气恼地骂自己,“你*赵云,这一脚挨的真是不亏。这么专业的问题,你自己就能操作,问这混蛋干嘛!我操……铁梅。”本来要操大汉的妈,但是看到大汉凶巴巴的样子,估计他妈也好不到哪儿去,干脆就操了自己的老婆。

男医生白天值班,晚上值班的是一个女医生,名叫赵艳。

赵艳忙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交班回家。回家之后,丈夫上班去了,孩子上学去了。她一个闲着无聊,发困,就躺下睡觉。睡觉过程中,听到有人敲门。她走到门口,隔着防盗门的猫眼往外看,门外却没有人。她想起同事们说的劫匪大白天入室抢劫的事情,心中害怕,再也不敢睡觉。于是提心吊胆,就在客厅里干坐。既不敢轻易出门,也不敢给丈夫打电话。她想,“给丈夫打电话很容易,可丈夫回来,发现没有什么意外,岂不惹他埋怨?”

坐了半个钟头,门外响起了邻居回家的开门声。她赶紧站起来,迅速走到门口,又从猫眼里往外看,果然是邻居会来了。

她心中轻松下来,于是开门观看,发现自家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露出一些水果。

她放了心。以为是丈夫的某个同事过来玩,随手带的礼品。发现家里没人,就走了。临走前留下来这袋水果。

于是高兴地把这袋水果掂起来,还问正要进屋的邻居,说刚才有没有看到有谁来过。

邻居说自己刚回来,没有看到什么人。

高艳随口答应着,进屋,关门,然后又打开水果袋子看。里面放着一封没有封口的信。

心中奇怪,就打开观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信里面装着两千块钱!

还有一个字条。

字条上写道:高艳,你面前有两条路可走,请你认真选择。一条路,跟我们合作,把丁建设留在医院,既不能好,也不能死,让他不死不活。做不到这些,你全家一起完蛋!这两千块钱是给你的谢金,请笑纳。第二条路,你把这张字条拿给公安,告发我们。不过那样的话,公安找到我们之前,你全家狗命不保。顺便说一句,你儿子很可爱,他在刘邦县第一初中上学,学习很好,祝他平安,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高艳看罢,一下子瘫在了沙发里。

……

当天晚上,丁建设已经稳定下来的病情突然加重,丁洁一家,再度紧张起来。

125 祸不单行

在丁建设病情加重几天之后,刘邦县北京路一个锁匠接了一档生意。有一个很秀气的年轻男人,来到锁匠的生意摊前,告诉他自家防盗门的钥匙丢了,进不了家门。希望锁匠帮忙,打开防盗门,他情愿出五十块钱的辛苦费。锁匠每天的生意最多也就能赚三十多块钱,闻听之下,心中暗喜。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见到那人有些着急,就并不急着答应。他慢条斯理趁机敲诈,说除非一百块钱,否则不予考虑。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一咬牙,答应了他。

然后两人就一起来到县城西关的春光小区,小区里没有保安,只有一个看大门的老头。他们来的时候,老头对他们不理不睬,只顾低着头看报。两人长驱直入,到了小区的五号楼,从中间的门洞上去,一直到了五楼。

在五楼停下。年轻人指着五楼西户的防盗门,对锁匠说,“就是这扇门,辛苦你把它弄开吧。”

锁匠答应一声,立刻开始工作。大约十几分钟,防盗门就被打开了。

年轻人进屋,锁匠跟了进来。锁匠说,“兄弟,你忙你的,我该走了,那钱……”

年轻人一笑,从裤兜里掏出厚厚的一叠钱,数了五张老人头,递到锁匠面前。愉快地说,“给你。”

锁匠一看这么多钱,眼中又惊又喜,心中狐疑不定,伸出手去,却不敢接。

年轻人看他犹豫,一把抓住他手,把钱塞进他的手中。

锁匠紧紧攥着手中的五百块钱,吞吞吐吐地说,“这钱……我不能要。说好了一百,你怎么……怎么给这么多?”心中害怕,想要又不敢要。

年轻人刚要解释,门口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那钱里还有四百块钱的定金,是下一桩生意的。”

锁匠回头去看,发现又进来两个男人。一个黑瘦,一个白胖。说话的是黑瘦汉子。胖子则跟在后面,进来后随手关上了屋门。

锁匠心中害怕,心说这家哪来这么多男人?八成不是好人。心里想着,口中说了出来,“你们……”

“我们是做这种买卖的。”胖子说着,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把刀来,在锁匠面前比划了一下。

锁匠吓得尖叫一声,拔腿想跑,可是浑身发软,两腿颤抖,哪里还跑得动?

瘦子眼尖,看他想溜,一把捉住了他。瘦子说,“那么慌干吗?要去报警吗?”

锁匠浑身筛糠,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连声说不。

年轻人一笑过来,将他从瘦子手中拉开,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瞒你,我们就是专门干这个的。我观察你好几天了,你手艺很好,人也实在,所以才请你过来帮忙。你放心,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们请你过来,只是要你帮忙干活。活干完,你拍屁股走人,到时候工钱加倍奉送。现在活没有干彻底,暂时你还不能走。”

锁匠知道掉进了人家的陷阱,心中暗暗叫苦。此情此景,哪里还敢多嘴!

这三人胆子也真大!当着锁匠的面,在屋中翻箱倒柜,寻找值钱的东西。忙活半天,只在卧室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六百块钱,心中恼恨,就将厨房的一大桶食用油全部倒入卧室的床上,掏出身上的打火机,将被子点燃。接下来出卧室,经客厅,走出了这一家的大门。临走前又将防盗门带上。

三个纵火犯挟持着锁匠,迅速下楼离开了现场。

二十分钟后,这一家的窗户里冒出了滚滚浓烟。

二十五分钟后,小区里有人看到这家房子失火。这人随即报警。

五分钟,110值班中队就赶了过来。来了之后,迅速疏导人群,维持现场秩序。接着又向大队求援。说现场火太大,人太多。人手不够,需要马上增援。

巡警大队紧急集合,很快就开了过来。其他中队来了之后,值班中队随即退出。回去值班了。

110过来不久,刘邦县消防大队的消防车鸣着刺耳的警笛也赶了过来。但是小区外面道路太狭窄,消防车开不过来。消防人员无奈,只好从车上取下灭火器材,几个人扛着,提着,从楼梯上去救火。

真遗憾!楼上的消防栓里居然没水。

消防队员冒着滚滚浓烟,从大门强行入内……

许多人围观,许多人帮忙。而这时,房主居然还不知道。

有熟悉他的人就和他联系。他的手机,他的单位,他的亲戚朋友,所有可能的渠道都找了,终于联系到了房主。

一个钟头之后,房主匆匆回来。这时火还在燃烧。

一院子的人,真是人山人海!认识的,不认识的,许多人都在帮忙。大家用脸盆和水桶从各个地方取水,很有秩序地站成一排,相互用手传递。许多人身上都被打湿了,但是没有人发出怨言。

……

大火最终被扑灭,那时家里已经一片狼藉。墙壁漆黑,满屋是水,所有家电全部烧毁,家里一片狼藉。就连钢铁结构的防盗门和防盗窗,也在这场大火中被烧得变了形状。

这个家,光是装修就花去了四五万,这下全毁了。

更令房主心疼的是,他藏在墙上暗壁内的存折,也在这场大火中被全部烧毁。存折一共五个,金额十五万。这些存折上的具体钱数和存入日期他都记得不大清楚,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密码。他不知道这些钱,还能不能从银行要回来。

房主夫妻相互埋怨,相互指责,胡乱猜测不已。

房主名叫丁山,丁洁的大哥。

仅仅隔了两天,张飞市阳光小区的一栋居民楼里也发生了一场大火。被烧的那一家户主名叫丁水。丁水是丁洁的二哥。

丁家,一下子陷入了空前的经济危机。

126 赵薇

再说赵薇,回到张飞市之后,第二天就辞去了那家私立学校的工作。收拾了所有的东西之后,第三天就返回了学校。到学校找到有关老师销了假。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刚回学校的几天,她心中很激动。很有一种大梦一场,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没有马上给男朋友打电话,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休整一下,从身体上,也从心理上。

自从认识了方剑,并和他有了一番深入的交往之后,男朋友她在心中的位置好像逐渐淡化了。这种淡化是潜移默化,春雨润物式的。不经意,没准备,这种过程居然就完成了。

她感到累,很累,一种全身心的累。这种累来自对男朋友的猜测。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把事情的真相如实告诉男朋友之后,他会怎么看?他还会像从前那样热爱自己吗?尽管自己那样做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但毕竟没有和他事先商量,没有得到他的理解和赞同。这个可怜的男人,当他得知自己的女朋友为了他的学费,居然自甘下流,出卖肉体的时候,他该怎么想?他能接受得了这个严酷的现实吗?她很担心。

出于这种担心,她就需要仔细考虑,究竟该怎样对男朋友老实坦白自己的荒唐经历。应该在什么样的时间,什么样的地点,周围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环境。然后,这还不够,还需要考虑如何营造一种适合做这种倾心交流的氛围。一个良好的谈话氛围是谈话成功的必备条件,她深知这一点。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接下来就该进入实质性的谈话了。谈话也需要技巧。她需要考虑怎么引入话题,怎么把那些难堪的事情说出来,解释清楚。这点如果考虑不到的话,很有可能,他听到半途就被吓晕过去。

为了使这场谈话获得成功,到时候似乎还应该考虑自己的表情,说话的语气,还有肢体的语言等等。

唉,真是烦!烦!烦!!烦!!!

头都想大了,涨得要死!

干脆,什么也不再想,什么也不再考虑,就这么简简单单去见他。见到他后,就这么直来直去地说,他接受就接受,不接受拉倒。自己全心全意帮助他,到头来还得看他的脸色行事,太窝囊了!

方剑哥哥说得对:他要真是一个男人,就应该二话不说,马上接受自己。他如果做不到,就说明他根本不配做一个男人。那样的话,就离开他,随他自己折腾去。

主意一定,就邀男朋友见面。

见面后直来直去,痛快淋漓地把自己家庭的真实情况,和这段时间的荒唐经历一点都不隐瞒,全部告诉了男朋友。她说得很快,小学生给老师背书一般,很快就背完了。她希望这场难堪的谈话很快结束,对她来说,这是一次痛苦的折磨。

她没有注意男朋友的脸色,她只管自己发泄,自己解脱。

男朋友痛苦地看着她,满眼的泪水,等她最终说完,男朋友紧紧抱住了她。他心疼地埋怨,“薇,你何苦这样!”

赵薇疲惫地靠在男朋友怀里,幽幽地说,“为了你,为了爱,我不在乎。”

男朋友不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

赵薇浑身发软,没有一丝力气。她闭上眼睛,希望男朋友吻她。

但是没有。男朋友似乎太惊讶,太痛苦了。他流着泪,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后来他们就分手了。男朋友没有要求赵薇干那种事情,尽管他很想。

赵薇也想。她很想通过做爱来缓解压力,释放郁闷的情绪。但是男朋友不主动,她就没有办法。

赵薇原来可以主动勾引嫖客,但是却不能主动勾引男朋友。她觉得如果自己勾引他,他肯定就要多想,就要看不起自己。

分手后赵薇一厢情愿地想,“也许他一时还有些看不开,不过没关系,他最终会看开的,他的拥抱就说明了这一点。”

第二天,赵薇盼望接到他约会的邀请。如果那样的话,说明他已经谅解了她。但是没有。

连着两周都没有。

两周之后,赵薇接到了他的一封信。

信中说,“赵薇,我曾经的爱人。很感谢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很感动,真的。”

“我本来应该接受你的,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把你拥入怀中。抱紧你,亲吻你,然后像从前那样,和你激情地做爱。忘掉时间,忘掉尘世,忘掉一切的一切。”

“可是,我做不到。我是个凡人,头脑中有着太多的条条框框,陈规陋习。这些可恨的条条框框,陈规陋习野蛮地折磨着我,使我无法再和你回到从前。”

“我是猪。一头被人圈养,没有思想的笨猪,烂猪,死猪,臭猪!”

“我不是人,也不配做人。我他妈是一具行尸走肉,连畜牲都不如!”

“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非常感激。有生之年,将始终铭记。我会报答你的,竭尽我的所能,倾尽我的所有。”

“忘了我吧。别和我这死猪一般见识。”

“你是个好女孩,兰心蕙质,秀外慧中。你不该爱上我,我不配。”

“希望你不要再费心找我,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学校,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你找不到我,就……就当我死了吧。”

“祝你学习顺利,心情愉快。”

赵薇一边看信,一边眼泪就下来了。她委屈地想,“妈呀,这算怎么回事嘛!我对他这么好,他却这样子对我,这……这公平吗?他满口托词,哄小孩一般,当我是小孩子呀……说什么我是个好女孩,他不配合我好——既然觉得不配,早先干吗去了?现在听说了我的那些遭遇,明明就是嫌弃我,看不起我,觉得我让他没面子,丢人,却找了这样一个荒唐透顶的借口。他这混蛋,倒真是像他自己说的,是一个畜牲。不,连畜牲都不如,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头死去烂掉的臭烘烘的脏猪!”

就这样哭着,骂着,伤心难过了一天,课也没有去上。

第二天心情好了一些,又对这封信的真实思想产生了怀疑。觉得也可能男朋友是在气头上,写下了这些混帐的文字,这文字不是他的真心。怀着这种侥幸的心理,就到他的学校去看。

然而他却不在学校。有知情的同学说,他昨天已经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走了。至于走的原因,他并没有对外人说。

赵薇还是不放心,又去找他的班主任。班主任问清了她的身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大约觉得她不像是说谎。然后才说,“昨天收到他一封信,当时由于忙,没有来得及看,后来看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想挽留他都来不及。”话语中透着惋惜,无奈,也有一些不满。

赵薇问,“他在信里说了什么?”

班主任苦笑,“他炒了学校的鱿鱼。”

赵薇有些好奇,问什么意思。

班主任解释,“他在信里说,这学校除了会收钱,什么都不会。学校根本就不关心学生们的生活,只关心学生们的钱包。这种功利性的大学让他失望,他看不起这样的学校。因此,他要放弃学业,自谋生路。”

“这学生!唉,怎么这么偏激。”班主任说完,摇着头连连叹息。

127 接赵薇

丁家遭遇两场大火之后接连三天,张飞市和刘邦县辖区之内,先后又发生了六起纵火案。其中张飞市两起,这两起都发生凌晨三点左右。一起是位于南京路批发街上的一家油漆批发店,火起时老板正在呼呼大睡。他在睡梦中被大火惊醒,吓得魂飞魄散。冒着滚滚浓烟,急忙从大火中逃出。严重烧伤,差点没命。另一起是张飞市城乡结合部申庄的一家民房,当时全家也在睡觉。户主一家睡梦中发现家里着火,全家皆惊。匆忙间父顾子,母顾女,急忙保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了家里财产?于是大火之后,房屋被毁,财产皆无。这两场大火发生之后,120消防大队都曾过来扑救,但是油漆店火势太猛,发现得有些晚,消防人员赶来后虽尽力扑救,却没能保住老板的财产。申庄的民房位于一条狭窄的胡同内,消防车过来后根本进不去,这样,便不能很有效地进行扑救,真是令人惋惜。

这两把火连同丁水家的那场火,引起了张飞市公安局的高度重视。他们对现场进行了周密细致的勘查,还仔细询问了遭受火灾的这三个家庭,希望从中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三个家庭向他们提供了一些和他们有隔阂的,怀疑有作案动机的人。人还不少,二十几个。于是公安们便对这些犯罪嫌疑人进行了明察暗访,查来查去,浪费了许多时间,却没有任何结果。

与此同时,刘邦县境内先后发生了四起大火,时间都是凌晨一点之后。两起在县城,两起在县城边缘的农村。

县城的两起有几个共同点:一是都是集资楼;二是都是顶层五楼(刘邦县的集资楼一般都是五层);三是这楼都没有看大门的,谁都可以在任何时候轻易地进来;四是通过现场勘验,发现火灾发生的原因,都是汽油引起的;五是这两家的防盗门都是旧式的,上面有铁格子;六是最先的着火点,都是门口。公安通过现场勘查得出结论,纵火者是通过防盗门上面的铁格子把汽油倒进去的,倒进去之后,汽油顺着防盗门里面木门下面的缝隙自动流进屋中,然后歹徒们便把点燃的烟头扔进去,引燃了大火。

农村的两起很简单,歹徒们只是把一些汽油泼洒到他们的院子里,然后就放了火。

刘邦县公安把这几起案件放在一起分析,得出如下结论:1、歹徒不是一个人,是一伙儿。2、歹徒们很可能是由于家庭不幸,或者工作生活等遭受重大挫折,因而对社会不满,报复社会。3、鉴于歹徒胆大凶狠,连续作案的特点,很可能是刚刚出狱的刑满释放人员。他们根据这个判断进行调查,查来查去,也是没有结果。

张飞市和刘邦县经过这几场大火之后,人人谈火色变。一时之间,家家自危。

而张飞市公安局和刘邦县公安局,却都受到了来自政府和社会各方面的巨大压力,日子过得异常艰难。

丁洁家里,两场大火之后,不但经济上陷入了严重的危机,而且还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和不安之中。现在丁洁出门都提心吊胆,轻易不敢出门。她每天的出行路线大致是:家——早食摊——学校——医院。每天早上起来,先给方剑打电话,让他过来接,然后一起去早食摊,该上班了,那时候人多,就自己去学校。下班后直接去医院,顶替妈妈,让她回来做饭。妈妈吃饭后,就去医院送饭。丁洁和爸爸吃完饭,在医院坐一会儿,等到该上班了,然后又去学校。晚上的时候,丁洁和妈妈一起住。家里少了爸爸,突然就变得很冷清,冷清的有些可怕。

方剑和丁洁说了好几次,让她不要再去早食摊帮忙。但是丁洁说闲着无聊,心中烦躁,干些活反而轻松一些。这么着,方剑便没有再坚持。

两个人每天见面,但是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由于太忙,再加上没有合适的机会,两个人很少亲热。别说做爱,甚者亲吻一下都不容易。

有一天早上,方剑正在早食摊忙碌的时候,突然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方剑赶紧将手中的活停下,接听。电话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很好听,是个女声。

“方剑哥哥,我想你。”电话中说。

方剑一愣,吓一跳,赶紧转身去看丁洁。

丁洁正在和一个顾客说话,根本没有注意他。

方剑离开早食摊,往远处走了两步,这才说,“你好。你是……”

“哥哥,你忘了我吗?我是赵微呀。”电话中说。

“啊!你看我这记性,打脸。太不应该了,怎么把你给忘了!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太忙,忙得晕头转向,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方剑笑着自责。

“哥,我想去看你,行吗?”赵薇说。声音凄楚,很伤心的样子。

“你怎么啦?不舒服吗?”方剑听她声音异样,关切地问。

“我……没什么。见面再说吧。”赵薇吞吞吐吐地说。

“你什么时候来?”方剑说,“到时候我到车站接你。”

“明天吧,明天我过去。”赵薇说。

“明天几点?”

“我早上六点从中州坐车,到刘邦县大概八个钟头,如果不晚点的话,大约下午两点赶到。”赵薇分析着说。

“好吧,明天下午一点四十分,我到车站接你。”方剑爽快地说。

“那,谢谢哥哥。”赵薇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方剑准时到车站去接赵薇。然而一直等到两点半,连赵薇的影子都没有见着,从中州发往刘邦县的长途客车也没有到。

方剑有些着急,于是就给赵薇打电话,打了十几分钟,电话才通。方剑说赵薇,你在哪儿?

赵薇说,“我在路上呢,客车出了一些毛病,耽误了两个钟头。不过现在已经修好了,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到。真对不起,应该早点对你说的。你……不怪我吧?”

方剑放了心,于是温柔地埋怨,“看你,都说些什么呀?哥哥只是担心你而已,怎么那么多心!”

“赵薇甜甜地说了句,”谢谢哥哥。“然后就挂了机。

想想还有两个钟头之后赵薇才会赶到,方剑就回到自己租赁的房子里干活。他们每天做早饭,要很早起床,起床之后先做饭,饭做好后,就忙着把锅碗瓢盆等许多东西装车,运到一高门前的早食摊前,到达那里之后就要忙着开饭,早饭其实是在家里做。做成现成的,到时候运过去,只是在那里的火上热着,不至于放凉而已。

第二天早饭的所有准备工作,其实都是在前一天完成。

方剑请了两个小兄弟作为帮手,他们三个人住在一起。

到家后干了一个多小时,接到了丁洁打来的电话。丁洁说她爸的病情突然加重,很吓人,要方剑赶紧过去。

方剑心中嘀咕,“这家人怎么这么背?刚遭了两场大火,老人家的病又重了。他重得什么样,不会有什么事吧?”

一边想一边就往医院赶,接赵薇的事情顿时给抛在了脑后。

128 老丈人的病

方剑接到电话,二话没说,匆匆就往医院赶。赶到之后,发现丁洁和她哥哥丁山等人都在急诊室门前的走廊里站着,他们的脸上,都很焦急。

丁山看到方剑,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方剑也向他点头示意,然后就走到了丁洁面前。”一场大火,就把他的傲气和怨气烧得精光。现在这个人老实多了,愁眉苦脸的样子,反倒可爱。“方剑走到丁洁身边之前,这样奇怪地想他的丈人哥。”丁洁,你爸呢?“方剑走到丁洁身边问她。

“他进急诊室了。”丁洁简单地回答。

然后二人就说起了老人的病情。

方剑说,“既然一直治不好,干脆换医院算了。不如就去张飞市,或者中州市。那里是大医院,医疗条件各方面都会好一些。”

丁洁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我爸他坚持不去。他已经知道了家里发生的这两件倒霉事,这几天唉声叹气,烦躁的不行。他还说现在家里都成这个样子了,他也不想再拖累家里,干脆回家算了。他说他这高血压是慢性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好了也不会除根。”

“怎么都是他说?你们姊妹几个怎么看?你大哥和你二哥的意见呢?”方剑问。

丁洁被他埋怨,心里反倒感激,心说这个人挺不错,还知道心疼我爸。

丁洁说,“我大哥和我二哥家里刚刚都出了事情,眼下也没钱。看病这事情要花钱的,他们既然没钱,也就张不开嘴。他们的态度很暧昧。”说这番话时看了一眼远处的大哥,恐怕被他听见,所以声音很小。

“这事情确实很难办。可是丢财是小,人命是大呀。钱没了,以后可以再挣,反正他们年轻,以后还有机会。可是老人家的命却只有这一条,万一……你们做儿女的,就不后悔?”

方剑这嘴可真臭!一句话就把丁洁给说哭了。丁洁想到他说的万一,心中顿时又慌又痛,仿佛他爸爸真的已经万一了一样。

丁山在远处看到妹妹哭,赶紧走了过来,他对方剑没有好感,过来时冷冰冰看了方剑一眼。

方剑也不理他,只当没有看见他的眼光。

“洁,你怎么啦?是不是……”丁山问妹妹,同时看了方剑一眼。

他心中怀疑,是方剑把妹妹惹哭了。

他不怕因此得罪方剑,如果这小子受不了自己,主动和妹妹分手的话,他一定举双手赞同。因为那样,凭着妹妹的美貌,她就可以嫁一个有钱的公子哥。退一万步讲,即使刘邦县这一亩三分地里地面太小,找不到合适的公子哥,那就找一个有钱的煤矿主,家财几百万的,那简直太容易了。——岂不比跟着这个没出息的小白脸强?

丁洁哭着看了大哥一眼,抽泣着说,“哥,我担心咱爸的病,他这次看起来挺严重的,我怕万一……”

“别瞎扯!什么万一?咱爸命好。大吉大利,遇难呈祥,没有什么万一。”丁山责怪妹妹,显然是自欺欺人。

“哥,等这次咱爸的病轻些了,咱们把他送到中州市的大医院吧?或者,张飞市医院也行——那里的条件毕竟好些。”

丁山皱眉,不说话。

“咱爸在这里总是治不好,是不是这里的水平太差?我听说,高血压也不是多么难治的病,可怎么那么多天了,就是治不好呢?”丁洁发表着自己对父亲病情和医院的看法。

“我听给他看病的高艳医生说过这问题。他说人老了,身上各种器官都会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这些毛病比较小,平时不被人发现。可是人一旦得了病,身体的免疫力下降,这些毛病就会逐步显露出来。这是一方面。第二方面,咱爸由于长期患高血压,身上的血管壁和脏器组织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现在又得上了可怕的冠心病,心力衰竭。目前这病难治,主要原因就在这里。倒不是你说的医院水平的问题。”

“可是,我总觉得,咱们应该给爸爸换一家医院。就算是尽尽心意也好啊。总比在这里干等强。”丁洁不服气地说。

“不光你,我也这样想呢,可是……咱们有钱吗?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我是没钱,你要有,我举双手赞同。”

“我手里也就一万多。我看不如咱们借一些,咱们兄妹三个,谁没有几个朋友?大家都借,每人借个三万四万,我看就差不多了。”丁洁乐观地说。

“你看?你知道什么?这种心脏上的病很麻烦的,我听说我们单位有一个老人,患得就是这种病,跑了好几趟中州的医院,总共花了十几万,到底也没有治好。”

“依你说,咱们什么都不干,就等着咱爸……”丁洁气恼地说了半截,不敢说下去了,后半句话,不吉利。

“我……我可没有那么说,那是你说的。我的意思当然还是要治。”丁山急忙为自己辩解。

“反正我要给咱爸借钱看病,你不借,我借。”丁洁态度坚决地说。

129 漂亮女生神秘失踪

赵薇到刘邦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该死的客车!整整比原计划晚点两个半小时。赵薇下车之后,像在学校那样背着包在车站转,转来转去就是看不到她的方剑哥哥。于是掏出手机,就想给方剑挂电话。刚按了几个数字,却又犯了犹豫,心说坐了一天车,屁股都坐累了,还是先在这刘邦县城里转一会儿,活动活动。舒展一下筋骨吧。然后再吃点东西,喘口气,养养精神。最后才能和方剑哥哥见面,那时自己容光焕发,不是比现在这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要好吗?这样想时,就放弃了给方剑打电话的念头。

自从上次离开刘邦县城,方剑的影子就在她心中扎了根。回到学校,虽然她还想自己的男朋友,但是无形之中,总要拿他和方剑相比。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原来她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很优秀,所以自己才会疯了一样地爱他。为了他,甚至不惜付出一切。可是现在拿他和方剑一比,他的许多缺点就显露出来了。

男朋友的缺点,第一个就是不自信。遇事优柔寡断,见人过于谦卑。好像他总比别人矮半头,说话也不敢看对方的脸。

第二个缺点是小气,这可能和他的出身有关。他家庭贫穷,父母赚钱不易,所以他就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金钱,一分钱总想当两分使。要说这也算不上什么缺点,可一个男孩子太看重钱,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还有第三点,这一点是在前两点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这一点是:缺乏男人气。男人之所以可爱是因为他是个男人,女人之所以美是因为她是个女人。一个男人不男人,一个女人不女人,那这个人只能什么都不是。不阴不阳,不男不女,就像《笑傲江湖》中的东方不败,多可怕!

基于这个原因,男朋友炒了学校的鱿鱼,舍她而去之后,她虽然伤心失望了一阵子,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想起了方剑说过的那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好女子何患无夫?”想到这句话内心就感到好笑,心说方剑哥哥可真有趣,居然把古人的这句话改了,活学活用,倒也别致得很。心里一好笑,男朋友离去带来的伤害就减轻了许多。

然后就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方剑哥哥的身上,心中仔细回忆和他见面的每一个细节。想他温暖的,充满男人味的怀抱;想分别时他眼中的忧郁和悲伤。那眼神,充满了男人魅力,既坚定,又自信。好像还有一种神秘的梦幻般的东西。无法形容,反正就是酷,简直酷毙了。

最后就急着来见自己的方剑哥哥,那种急切的感觉,真是望眼欲穿,一刻也不想耽搁!

赵薇在大街上闲逛,一边逛一边想着心事。想到一会儿就要和方剑哥哥见面,内心充满了温馨甜蜜的感觉。

转了一个钟头,感觉酸困的筋骨活动开了,疲倦的感觉又袭了过来。于是就到一家饭店吃饭,一边吃饭一边休息。饭很简单,一碗烩面。

吃完饭感觉精神很好,体力也恢复了。于是就走出饭店,站在路边的人行道上准备给方剑哥哥打电话。刚掏出手机,突然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嘎”地一声在她面前停下。赵薇吓一跳,条件反射地向后面退了一步。这时车门一开,从车上下来一个秀气的男青年。

男青年笑呵呵地说,“冰冰,跟我回去吧。你出来一天了,真是把我急死了。”一边说一边就来扯赵薇的胳膊。

赵薇以为他认错了人,倒也并不怎么惊慌,挣扎着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冰冰。”

“别怄气了,你是我老婆,我能分不清楚?走吧,回家去,有话咱们在家里说。这里人多,拉拉扯扯惹人笑话!”男青年说着,手上用力,把赵薇扯到了车门边。

这时车上又下来一个青年,嘴里说着,“嫂子,你别和我哥一般见识。咱们回家去,我替你出气。”一边说一边和原来的青年一起,将赵薇强行拽入车中。

赵薇感觉不对,刚想叫喊,就被那长相秀气的男青年捂住了嘴。青年恶狠狠地威胁,“别叫,敢叫掐死你。”声音不大,却透着冷飕飕的凉意。

另一个青年“嗵”地一下在赵薇后背来了一拳,低声骂,“操你妈!叫你不老实。”

这一拳打得赵薇差点背过气去,她又惊又怕,紧张过度,一下子就瘫在了车里。

这时天已经黑了,饭店里灯火很亮,当然看不到车里的情况。路边虽然有几个行人闲着没事,看到了赵薇被强行塞进车里的情景,但听到男青年的说法,觉得人家是一对小夫妻。小两口吵架,女人出来耍脾气,故意不认自己的丈夫,他们感觉很正常。于是互相看一眼,一笑了之。

就这样,赵薇突然在刘邦县城神秘失踪了。

这个时候,是晚上六点十分。

130 女生失踪之谜

世间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就有因。

赵薇这次被歹徒劫持,说到底,也是因果使然。

这次劫持赵薇的幕后人物是马万里。两个月前,他干过赵薇。

那时赵薇还没有遇到方剑,所以也就没有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夸大其词,该打!不过就是那么个意思,请勿见怪)。

且说这天下午,天将黑的时候,赵薇在“情人岛”咖啡屋里闲坐,不经意间发现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这男人四十岁左右年纪,衣着讲究,很有派头。他在赵薇旁边的桌子上坐下,要了一杯酒,一边喝一边就看赵薇。赵薇向他妩媚一笑,然后他就过来了。在赵薇的身边坐下,两个人就聊起了闲话。聊的过程中,男人的手好像不经意地在赵薇的手上摸了一下。赵薇心如明镜,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男人受到鼓励,胆子就大起来,一边和赵薇说话,一边手就不安分起来,偷偷摸到了赵薇的大腿。赵薇对他一笑,把他的手挡了回去。男人试探说,“小姐咱们出去玩玩怎样?”赵薇微笑不答,横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男人看赵薇并不反对,秋波横扫,春意荡人的样子,登时把持不住,身下的狗东西犯起贱来,硬硬的,把裤子顶起老高。他强自按下心头熊熊燃烧的欲火,把注意力转移了一会儿,才使那不识时务的狗东西疲软了一些。这东西一软,他就赶紧起身,替赵薇付了钱,然后一起出去了。

男人领着赵薇到了刘邦县的县委招待所,开了一个单人房间,然后就和赵薇在里面大战。他奋起神威,拼命搏杀,左冲右突,狠狠冲刺。赵薇拼命招架,大汗淋漓,较喘吁吁,难以抵挡。

最后,男人还是败下阵来。那时他抚摸着赵薇柔软娇嫩的肌肤,心中赞美不已。他问赵薇是干什么的,赵薇说自己是个无业游民,大学刚毕业,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做这种事情是为了混口饭吃,因为她没钱,又不好意思再向家里要。

男人闻听大喜,心中暗暗计较,“他*这丫头可真是一个活宝。如果到了我那儿,不但可以随时和她风流快活,而且还可以拿她做金字招牌,引诱县里的领导们上床。到那时,嘿嘿,整个刘邦县还不是我说了算?县长书记是皇帝,我他妈是皇帝的爸爸。哈哈,老子就是太上皇。老子想收拾谁就收拾谁,想操谁就操谁,岂不妙哉!”

想到此就热情地向赵薇推荐工作,说他有一个朋友,在刘邦县城开着一家很大的酒店,这酒店装饰豪华,环境优雅,里面有许多像你一样年轻的漂亮小姐。她们除了正常的工作,私下里也干这种事情。这事情好!轻轻松松的,往那儿一躺就来钱。你要是愿意干,我可以推荐你去。去就给你个领导当,让你当小姐们的领班,你看怎么样?

赵薇心说我可不上你的当,到了他那里之后,哪里还能由我做主?我现在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双休日出来干这营生,其实也不少挣钱。我这样既有人身自由,又能轻松赚钱,多好!何必去你朋友那里冒那个风险?

所以赵薇就没有答应。虽然没有答应,说话却很委婉。赵薇说,“多谢你一番好心,你有这番好心,说明你是个好人,我很感激你。可是我从来没有干过你说的那些工作,心中没底,不敢现在就答应你。我得回去好好考虑一下,等我考虑好了,再和你联系。你看怎么样?”

男人有些失望,但是马上又往好的地方想。他想这丫头说的有道理,像是真话。她大学刚毕业,一下子就到酒店当小姐,干那种事情,可能没有那方面的思想准备。没关系,等一下就等一下,她想清楚了,自己过去,那最好。

于是男人就说了他的电话号码。赵薇装模作样地听完,说自己已经记下了,现在手机没电,不能当场输入手机里面去。不过不要紧,自己回去后一定输入手机。男人听说她也有手机,就问她的手机号码。赵薇随口编了一个号码,让他记下。然后就起身,准备告辞。男人歇息了一会儿,已经恢复了体力。看赵薇要走,哪里甘心?他一把抱住赵薇,拖到床上又干了一次,这才恋恋不舍地和赵薇分手。分手时给了赵薇三百块钱。这是赵薇那天赚的最大的一笔钱。

两人分手后,赵薇拿出手机,和远在中州的男朋友通了一次电话。她的手机不是没有电,是她根本就不愿记那个男人的电话号码。

那男人不是别人,他就是“金鼎”大酒店的老板马万里。

马万里和劳朗一样,对女人情有独钟。

他酒店里的小姐个个年轻漂亮。每个小姐来上班,马万里都要亲自面试。面试合格,他先和这位小姐上床,动手过招,考验一番。这样一来,他就对自己手下的这帮小姐心中有数。哪个小姐床上功夫厉害,能招待贵客。哪个小姐功夫稍差,只能应付一般客人。他都心中有底。这样安排起工作来,得心应手,顺利异常。

他酒店里的小姐经常更换。据他说这样才能保证客人的新鲜感,拉拢住老客户。

刘邦县只是个小地方,经常光顾他这家酒店的也就是那些熟人。他必须保证这些人对不同女人的需求。

当然也有一些慕名而来的新客户,马万里赚钱就靠这些人。

马万里干这行久了,就有了自己的心得。这个心得是:生存靠老客户,发展靠新客户。为什么这样呢?

因为老客户一般都是刘邦县的头脸人物。或控制着刘邦县的经济命脉,或手握大权,管理着刘邦县的某个地方某个机关。这些人物可不得了,丝毫也得罪不得。他这间酒店能不能开,靠的都是这些人。他们能来,就是给自己面子,挣不挣钱,挣多挣少,都在其次。这些人是他的关系网,保护伞,自己想发展,首先要稳定。稳定就靠这些人。

只有稳定,才能发展。发展靠新客户。要赚钱也赚他们的钱。

发展是硬道理,稳定是前提。

马万里挟持赵薇,目的也就是稳定和发展。

他胆子很大。

不大怎敢干这种生意?

马万里的想法是,“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胆不大就别想发财,别想过人上人的生活,看到人家发财别眼红。钱难挣,屎难吃。光想四平八稳,不愿冒一点风险,谁给你送钱?这种人想发财,简直是他妈白日做梦,痴心妄想!想发财,想发大财,想迅速发财,就得他妈拿命去赌!抱着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的那种韧劲,狠劲,何愁钱财不到手?当年红军靠这种玩命的劲头以小博大,最终把牛逼得不得了的蒋介石都打败了,现在咱靠这种劲头挣点小钱那还有什么不能够?拼,玩命拚!爱拼才会赢,敢拼才能拥有令人神往的花花世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过上幸福生活,拼死也值!当年红军提着脑袋干革命,那是为了推翻旧秩序,建立新秩序,是为了他们心中那点可怜的梦想。自己现在提着脑袋赚钱,那是为了推翻旧生活,创建新生活,是为了自己心中崇高的理想。理想不同,干劲相同。这算什么?算是殊途同归吧。嘿嘿。”

“但是干这种事情光有胆子还不行,还要有谋略。成大事者必须胆略过人才行,要胆大心细,不能硬拼,不能胡来。当年中国红军为什么长征?是因为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第五次反围剿为什么失败?是因为当时的红军领导人,不顾自身实力弱小的事实,让红军和强大的国民党军队硬拼。拼来拼去,把老本都拼光了,差点整个完蛋。前车之鉴哪,自己一定要吸取教训。”

马万里学生时代爱学历史,尤其对新民主主义革命这段历史很感兴趣。这段历史时期发生的所有重大事件,重大战役,所有的著名历史人物,他都能做到信手拈来,如数家珍。他觉得历史给了他智慧。

为了生意,他手下养了一大帮的亡命徒。但是马万里根本就看不起他们,他觉得像这些动仄拳脚相向,为了一点面子就拿命去拼的混蛋,简直就是一群狗。——狗就这样,没有任何理由,动不动就要张口汪汪几声,还平白无故咬人。

这次绑架赵薇之前,马万里就已经考虑得很清楚,这个女大学生是外地来的,让她消失,应该没有多大风险。

他是在赵薇闲逛的时候发现她的,那时他就恨得咬牙,要不是大街上人多,当时他就动手了。

他坐在车上,让手下在僻静的地方动手,绑架这个小女人。但是赵薇转来转去,就是不去僻静的地方。

马万里很着急,于是就派一个手下暗暗跟踪赵薇,让他遇到合适的机会,用手机联系,告诉其他人动手。他告诫这个手下,让他机灵点,别把这丫头跟丢了。然后让其它手下做好准备,伺机动手。他自己则坐车回去,说是在家里静候佳音。

于是,可怜的赵薇便被他的手下神秘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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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丁建设的病

晚七点,丁洁父亲从急诊室里被推了出来。丁洁一家人连同方剑都过去观看,一个女医生拦住了他们。女医生说,“病人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原来的高血压再加上现在的心力衰竭,很不好治。我看,你们还是把病人转到中州的大医院比较好。人家的技术条件,医疗设备都比咱们这里先进。——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去不去,还得你们拿主意。”

丁洁忙说,“我们去。只是中州市哪家医院比较好呢?”

“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我的老师就在那里工作,他是博士,主治医师,在治疗心力衰竭方面比较擅长,你们要去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引见,到时候给他打电话。”

“去一趟得花多少钱?我们没去过,心里没底。您告诉我们,也让我们提前有个准备。”丁山说。

“老人这种情况比较严重,去了之后,可能要做一些检查,还得高级护理。还得……”医生心里迅速计算了一下,然后说“你们先带几万过去。我估计得几万块钱。咱们做儿女的,老人好不容易把咱们拉扯大,现在正是报答老人的时候,别在乎钱。老人的病要紧。”医生好心地说。

丁山不说话。心中却嫌这女医生废话太多,心说这又不是你爸,你操这份闲心干嘛?你这么热心,还不是为了给你老师拉客户。当我不知道吗?呸!

“您看什么时候去好呢?”丁母问医生。

“过两天吧。”医生说,“高血压这种病。必须等病情稳定下来之后才好转院,现在还不行。不过你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准备一下,资金,人手,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要仔细考虑一下的。”

“好吧。谢谢您了,医生。”丁洁感激地说。

……

从医院出来,方剑突然想起赵薇要来的事情。想到这事,心中便有些着急。心想天到这般时间了,怎么还没有这丫头的消息?她到底到了没有?如果到了的话,应该给我一个电话呀,她为什么不给?不给就说明她还没有到,没有到的话,很可能是半路出了事情。什么事情呢?会不会……

想到此,心中大为不安。赶忙找一个借口向丁洁请假,说是尿急,要方便一下。

丁洁扭捏地看他一眼,嗔怪道,“想方便就自己去,这事儿怎么也和我说?”

方剑涎着脸,巴结道,“从小养成的规矩:要小便,就举手,老师允许才能走。你是老师,我当然要向你请假了。”

“傻样儿!”丁洁温柔地骂他。骂完,烦躁的心情才稍微平和了一些。

方剑到了洗手间,看看左右没人,于是就拨打赵薇的手机。

关于赵薇的事情,他倒不是有意要瞒着丁洁,是不得已。

他觉得女人在这方面都很小气,容不得心上人和别的女人走得过近。如果他把这件事告诉丁洁,肯定还得大费口舌,向她解释半天。与其那样麻烦,不如就不让她知道。省事!

然而赵薇的电话却没人接。听声音好像没关机,也在服务区,可就是没人接。

打了十几分钟都这样,方剑担心起来。

后来将丁洁送回家,就继续给赵薇打电话,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打不通,就一直打。大约半个钟头,突然接到了赵薇手机上发来的一条短消息。短消息说,“我家里有事,回去了。”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句话,没有称呼,也没有道歉之类的话,根本就不是赵薇对待方剑的态度。方剑忙活半天,担心半天,突然接到赵薇的消息,知道她没有出事,心情顿时轻松下来。轻松之际,轻易就相信了这条短消息,哪里还会分辨什么真伪!

方剑想,“她已经走到半路了,如果不是接到家里非常要紧的消息,肯定不会中途回去。这么看来,她刚才没接我的电话,大概就是被家里的事情绊住了。只是她的家里出了什么事呢?唉,算了吧。我管那么多干嘛?我只要知道她没有在路上出事就可以了,不必想那么多。想得再多,也是白想。”

这么自我解释,自我安慰一番,似乎很通顺。于是就安下心来,再也不考虑赵薇这件事。

人啊,凡事都爱往好处想,这实在是人们的通病。

方剑也犯了这样的毛病。这毛病如此可恶,最终把赵薇送上了绝路。

132 美女教师遭遇校长性骚扰

从爸爸病情严重的第二天,丁洁就开始四处借钱。作为一个普通老师,她认识的人并不多,无非就是学校的同事和有限的几个好友。原以为借钱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不借不知道,一借吓一跳。那些平时看起来很要好的同事,听说丁洁向她们借钱,都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说自己家里这样困难,那样困难,总而言之两个字;没钱。丁洁有些失望,但想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可能都有自己不为外人知道的难处。这样想的时候,心中便释然,倒也并不怎样怪罪那些不肯借钱的人。

借来接去,在学校只借到了一万块钱。

后来向雅丽打电话求援,雅丽很爽快地拿出了五千。

雅丽拿出五千块钱,当天就向劳朗打电话讨好。说我为了你的丁洁可是付出了五千块钱。你怎么感谢我?劳朗听到这消息,心中窃喜。当即向雅丽表态,说你尽管借给她,到时候这钱都算我的,我给你报销。连本带利,都给你。雅丽就虚伪地说,“给你开玩笑呢,怎么就当真啦?丁洁是我的好朋友,帮她忙理所应当,说什么钱不钱的,多恶心!”

劳朗调戏她,“你这么说很好。既然你这样讲义气,我就成全你,你那钱,我可不管了。”

雅丽一听大急,期期艾艾地埋怨,“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说?你刚才明明答应了的。你……”

劳朗哈哈大笑,“给你开笑呢。怎么玩笑也开不起吗?”

雅丽气急,骂了声“讨厌”就挂断了电话。

这些猫腻,丁洁当然全不知情。

丁洁这会儿正苦恼呢。她看连同雅丽所给的五千块在内,也总共借到了一万五,心中就很着急。她想,“根据医生的说法,这次给爸爸看病,至少也的几万块。几万块究竟是多少?医生没有明说。既然没有明说,那就只能猜测。按照常理,几万这个数字,应该是介于一万到十万之间,一般指三万到七万之间。既然这样,自己至少应给借到一个中间数字,五万块。否则恐怕到时候不够,那样很麻烦。中州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到时候钱不够用,需要紧急用钱,找谁借呀?还不如现在多找几个人,多给人说一些好话,虽然也有难度,但总比在那里借钱要容易的多。现在两个哥哥的家里都出了事情,他们都有难处。这次爸爸看病的钱,只能由自己全部借了。借就借吧,亲兄妹之间,哪里能计较这些?只是现在看来,这钱还远远不够。”她不禁犯了难。

后来就想到向学校借钱。

她找到校长郝瑟,向他说了爸爸的病情。最后说自己家里近来遇到了一些事情,经济上有些困难,希望学校能够帮自己一把。

郝瑟听完,问她需要借多少?丁洁想学校许多事情也需要花钱,学校毕竟不是银行。考虑了一下,说借一万块吧。郝瑟听完,没有一丝犹豫,当场就让她写了一张一万块的借条,然后他在这借条上大笔一批。丁洁就从会计那里领到了一万块钱。

丁洁看校长如此善解人意,能够替自己着想,于是领了钱后,专门到校长办公室,高兴地连声道谢。

郝瑟校长看她如此在意这些金钱,心中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下午放学,郝瑟校长专门把丁洁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又谈工作又谈家庭,表现的异常关心。谈了一个多钟头,天也就黑了。校长找个理由出来看,发现老师们都走光了。于是心中窃喜,重新回到办公室。

丁洁心中惦记爸爸的病情,早就不想和校长谈话。看他回来,马上起身告辞。

校长按着丁洁的肩膀,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很关心地问,“你爸看病,钱凑够了吗?”

丁洁苦恼地说,“还没呢。”

校长不说话,打开抽屉,拿出一张存折,对丁洁说,“这里还有一万块,是我个人的。一时之间用不着,你先拿去使吧。老人看病要紧,可不能因为钱的问题耽搁了。”

丁洁接过存折,感激的满脸通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口中忙乱地说,“校长,您……您已经帮过我忙了。这……多不好意思。”

校长抓住她手,紧紧握着,豪爽地说,“这算什么?小意思!”

丁洁被校长握住双手,心中不自在,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也不好意思太用力,觉得校长毕竟帮助了自己,那样做不太礼貌。于是就任凭校长握住自己的双手,扭捏者,脸都红了。

校长看这位大美人粉面桃花,娇羞不可名状。登时心猿意马,不能自持。

他突然伸出双臂,将丁洁揽入怀中。

丁洁大吃一惊,忙乱地推着校长,嘴里急急地说,“别……校长你……”

校长意乱情迷,哪里还把自己当作校长?看到丁洁忙乱,又羞又急的样子,心中欲火更盛。他紧紧抱住丁洁,伸出臭烘烘的大嘴,就在丁洁娇嫩可人的脸上亲吻起来。

丁洁大急,再也顾不得什么领导,猛力一推,把校长推了出去。

“郝校长,你……你喝多了吧?”丁洁一边擦着脸上被校长的亲吻过的地方,一边还不忘给校长找台阶下。

“我……我是喝多了。可是我……一直对你有好感。丁洁,你爸爸看病需要钱,这我知道,我这钱……也不要了。我只求你和我玩一次,不多,就这一次……啊?想死你了。”校长本来没有喝酒,听丁洁这么一说,赶忙趁腿搓绳,说起了胡话。一边说,一边又扑了过来。

丁洁看形势不妙,伸手开门,就想逃跑。

校长一把将她的手捉住,往回一拉,又抱住了她。

丁洁被校长紧紧抱着,又惊又急,又羞又气。丁洁说,“郝校长,请你自重。你……你再这样,我可要喊人了。”

“何必呢?玩玩而已吗?用不着那样。”校长说着,毕竟心虚,放松了对丁洁的控制。

丁洁趁机用力,猛力一推,脱出了校长的控制。然后转身,拉开校长办公室的门,就往外逃。逃走前把校长的那张存折扔到了办公室的地上。

“你的钱,还是留着自己花吧。”丁洁临走,甩下了这句话。

郝校长呆呆地站在屋里,心中懊恼,恨恨不已。

当天夜里,丁洁失眠了。爸爸的病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她,让她怎能安然入梦?

还有两个哥哥遭遇的两场大火,那火到底是谁放的?为什么放?直到现在这些都没有搞清楚,她很揪心。

再有就是校长的无耻行径,他怎么可以这样?平时好端端的一个人,相貌堂堂,衣冠楚楚,怎么一看到自己有难,就想趁机占便宜呢?她想不通。

所以就失眠。

失眠半夜,直到天将黎明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刚睡着,突然又惊醒。醒来后以为有什么动静,仔细听时却又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心中明白,是自己心中有事,所以才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干脆就起床。起床后洗脸,刷牙,简单收拾一番,就要到方剑那里去帮忙。

妈妈也睡不着,妈妈说,“洁,你要是没睡好,就再睡一会儿吧。方剑那里,也不缺你一个人。听*话,今天就不去啦,啊?”

丁洁说,“妈妈你继续睡吧。我睡不着才起来,起来反正也没事可干。我想还到他那里帮忙,那样心情反而好一些。”

妈妈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反对。

丁洁到达方剑早食摊的时候,方剑正在忙。看到丁洁过来,他似乎有些吃惊。

“你家里有事,这段时间把你累得够呛,我看这几天你就别来了。”方剑心疼地说。

丁洁心中烦闷,似笑非笑地笑了一下,也不说话,就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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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王丽与丁洁

忙到七点,正要走的时候,王丽突然来了。

王丽在医院住了一周,第二周一开始就出院了。出院后和方剑见过面,但是方剑没有对她说过做生意这件事情。她这段时间也没有上班,就在家里闲着。王部长替她向单位请了假,说是王丽前几天突然生病住院了,所以不能上班。现在虽然病轻了些,已经出院了。但身体依然虚弱,需要在家里休息几天。当然,单位准了她的假。不但准假,单位领导还亲自到家探望了她。

王丽大大方方地走过来,诧异地问方剑,“哎,方剑,怎么做起生意来啦?”

方剑一惊,随即恢复自然。方剑说,“闲着没事,干点小生意,混口饭吃。”

“怎不对我说一声?早点说一声,我也过来给你帮忙。”王丽埋怨。

“嘿嘿,想着你不赞成,所以……就没敢对你说。”方剑遮遮掩掩地说。

“那我今天知道了,以后就也过来给你帮忙。”王丽笑着说,“不过丑话说到头里,到时候你得管饭。”

“没问题。”方剑爽快地说。心想你那样一个清高的人,多爱惜自己身份呀。说说也是白说,可不能当真。

丁洁看到王丽,不觉就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心中尴尬,脸上也红了起来。

丁洁说,“方剑,我得走了,你忙吧。”说完,放下手中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要走。

王丽过来,一把拉住她。将她扯到稍远一些的地方,很真诚地说,“你叫丁洁吧?我叫王丽。那天晚上的事情,很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你……你别怪我。”

“我没有怪你。”丁洁淡淡地说。其实在她心里,反倒觉得自己有些理亏,好像是她抢走了人家的男朋友。所以她一看见王丽就心虚,心虚就想跑。

“你真的不怪我?”王丽高兴地问。

“真的。”丁洁一本正经地说。

“好,我相信你。不过我也告诉你,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方剑想和你好,那是他的自由,我不干涉。”王丽的样子看起来挺真诚。

“那……谢谢你。”丁洁想不到她竟然这样大度,连男朋友都肯让。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糊里糊涂就向王丽致谢。

“谢什么?这是缘分。你们有缘有分,我和他有缘没分。”王丽有些黯然。

丁洁看她这样,心中不禁自责。丁洁说对不起。

“咳,算了!说那些干嘛?以后咱们就是姊妹,相亲相爱,和和睦睦。你有什么困难就对我说,我帮你。方剑要是敢对不起你,欺负你,你也对我说,咱们共同对付他。”王丽很义气地说。

“谢谢你,王丽。我真的觉得……挺对不起你的。”丁洁看她待自己这么好,心中越发不安。

“好好,不说了,我还有事,现在就得走。你呢?”王丽说。

“我也得走了,我第一节还有课呢。”丁洁说。

“那咱们一起吧?”王丽亲热地说。

“好的。”丁洁愉快地答应一声,就推摊位旁边自己的单车,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向方剑告别。

方剑奇怪地看着她俩,心中再也捉摸不透。

丁洁推着车子,和王丽一起走,一边走一边说些闲话。走了二百米,到一个路口分手,各忙各的去了。

134 丁洁的困境

丁洁到学校没有看到校长,整整一天都没有看到。

第二天看到校长,校长却对她不理不睬,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她。

丁洁心中不忿,心说反正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随便他。

然而第三天却感到有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好像在议论什么。她没在意。

周五下午放学后,丁洁因为这几天忙,作业没有批改,就趁放学的机会自己一个人躲在教研组里批改作业。为防止干扰,她反锁了屋门。

大约一个小时,外面天就暗了下来。丁洁刚要开灯,突然听到门外面有人说话。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意,后来听到他们说起自己,才不由自主地凝聚起注意力,认真听了起来。”真看不出来,丁洁竟然会是那样一个女人。自己有对象,还抢别人的。“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丁洁听得出来,这是本校的一个男老师。”就是嘛。你看他那个劳朗,既有钱,又有地位,相貌堂堂,多好啊!她却还不知足,去抢人家的男朋友。“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丁洁听得明白,这女人是学校的一个女老师。

“丁洁这同志,你不太了解。她呀,不好钱,好色。”男老师假装内行地分析。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好她……”

“别瞎猜!咱有自知之明。咱这相貌……嘿嘿,还不够格。”男老师自嘲地说。

女老师嘻嘻一笑,说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我见过她新交的那个男朋友,那简直——帅呆了!”说话时用了学生中最流行的一句话,说完,自己也禁不住笑。

“听说他们还在一起亲嘴呢。哎呀,真肉麻!干这事也不分个场合,居然在教师休息室里干?”男老师反对着,心中妒忌的要命。

一边说一边走。声音逐渐低下去,消失了。

丁洁越听越心慌,越听越害怕,当下呆呆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唯恐一动之下弄出一些声响,她们听到后过来察看。到那时自己避无可避,彼此尴尬。闹个大红脸,羞也羞死了。

这时候屋里已经很暗了,坐在屋里能清楚地看到外面,而外面却看不清屋里。

丁洁很生气,气他们闲得无聊,背后说自己的坏话。同时又很无奈,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实情。

“都怨这该死的方剑!”丁洁恨恨地想,“要不是他,我哪里会丢这人?”想到此,就要拿出手机给这个坏蛋打电话,准备让他过来,狠狠教训他一番。

拿出手机,打开里面的电话本,找到方剑的名字,刚要按下发射健,心中却又犹豫了。她想现在这个时间,方剑这家伙大概正在忙着准备明天早上的生意。现在让他过来,不是要影响他做事吗?再说,这件事已经过去几天了,当时自己都原谅他了,这会儿再追究,不是烫剩饭吗?多没意思!犹豫了一会儿,又把手机放入了口袋。

这时又传来脚步声,两个女老师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丁洁听得明白,这两个女老师,一个叫张闪闪,一个叫白小莉。白小莉和自己关系不错,这次爸爸看病,人家还借给自己三千块钱。丁洁想,“她们肯定是放学后不回家,躲到哪个教研组里斗地主了。这会儿看到天黑,恐怕再不回去就要惹家里那口子不耐烦,弄不好还要生气。所以才急急忙忙结束牌局往家赶,这些人,真无聊!”

这么想着的时候,两个女老师已经走得很近了,说话声很响地传过来。

张闪闪说,“听说丁洁的爸爸病了,这几天她正忙着在学校里借钱呢。”

白小莉说,“这事我知道。她爸病得很严重,她两个哥哥又都遭了灾,丁洁这阵子,很作难的。”

“她后来找校长借钱,听说校长不想给。”

“校长那人,是个有名的吝啬鬼。哪像咱们,情谊看得比钱重要。”

“她为了借到钱,居然主动投怀送抱,扑倒在校长怀里。”

“啊……不会吧?丁洁不是那种人。”白小莉仗义地维护自己的好朋友。

“郝校长亲自对别人说的,还能有假?——不过这件事,你可别乱说,到时候校长翻脸不认账,谁说谁吃亏。”张闪闪不但拿出当事人作证据,而且说出了这件事的利害关系。这更增加了她的说法的真实性,不由白小莉不相信。

“我就那么傻,说话不知道分寸?——哎,你说,她和校长后来怎么样,干那事没有?”白小莉果然相信了,好奇地探问结果。

“这事你最好问校长,我怎么知道?不过我想,都到那一步了,校长还能饶了她?丁洁一个大美女,哪一个男人不动心?校长要是不想干,除非他那方面有问题。哈哈。”张闪闪大胆想象,说话肆无忌惮。

白小莉听到这样的结果,心中不信,却也无法替丁洁分辨。只听她长叹一声,一副同情的口吻说,“丁洁那样,估计也是没办法。她父亲病的厉害,两个哥哥还都遭了火灾。唉,祸不单行啊。”

“可是再急,也不能勾引校长呀。一个单位的,传出去还怎么在一起工作?”

“这丁洁,唉!”白小莉不想伤害丁洁,可是又无法替她辩驳,无奈之下,深深叹息。

两人边说边走,渐渐就走远了。

丁洁泪流满面,再也没法批改作业。

她很想冲出去,当场打张闪闪几个嘴巴。谁让她多嘴多舌,拿一些未经证实的话到处乱说?还捕风捉影,随意发挥,败坏别人的形象?说起来还是个老师呢?可她哪里还有一点老师的样子?她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个低级下流的小市侩!

丁洁还想抓住张闪闪的胳膊,和她一起找那个不要脸的校长当面对质,问清楚这句话是不是他亲口对别人说的。如果是,为什么那么无耻,那么不要脸?如果不是,别人为什么会知道她向他借过钱?为什么会一口咬定是他说的?这件事,肯定是他搞得鬼,他怎么这么无耻,这么下流?他简直……简直就是个畜牲!不,畜牲都比他强,他畜牲不如!

想了半天,恨了半天,张闪闪已经走远了,丁洁却还没有冲出去。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平时与人为善,从不背地里说人长短。今天被别人议论自己,心中虽然非常恼火,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她没有和人吵过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更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所以她不会吵架。不会吵架的女人很可怜,该吵架的时候不会吵,不能吵,结果只能自己生闷气。

丁洁气得一夜没睡。

她又羞又气又委屈又伤心,几种情绪汇成一个字:烦。

烦!烦!!烦!!!烦透了!烦死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她想从此以后,自己没法在实验小学干下去了。校长这人如此无耻,如此下流,以后肯定要和自己过不去,找自己的麻烦。他是校长,自己是一般老师,天天在他眼皮底下晃悠,难保不受他算计。既然这样,在这个学校还有什么意思!她想到了调走,调到别的学校。

但是调到别的学校就可以了吗?县城这么小,谁不认识谁呀?调走以后,熟人见面,肯定要问起原因。那时候人家说,丁洁你在实验小学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调走呀?自己怎么回答?自己当然可以编一些理由瞒哄他们,可是嘴在他们脸上长着,他们当然也可以问别人。别人谁会那么好,主动帮自己说话?

想来想去没有办法,除非自己不干,离开教师这个队伍。那时候随他们的便,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不嫌累,尽管说。累死他们。活该!

于是就想到了辞职,想到了不干。想到这里感觉有些可笑,前几天还劝方剑那坏家伙呢,怎么一转眼,自己也要辞职了?这可真是荒唐,多滑稽!

然而只有辞职才有可能使自己摆脱目前的困境,这是唯一的路,不走不行。

虽然决定了,但是考虑到辞职这件事太大,爸妈知道后,肯定要站出来反对,她就决定先请假,过渡一下。请假期间不能闲着,得找些事做。过一段时间,把这件事冷凉了,自己也干出一些名堂了,然后再正式辞职。估计到那个时候,爸妈方面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丁洁是个孝顺的女儿,她觉得妈妈年纪大了,爸爸病情严重,因而不想惹他们生气,让他们担心。

135 美女教师被迫辞职

主意一定,第二天就向学校请假。她没有到学校去,是通过电话请假。电话打给了副校长兼教导主任韦满库,这个人老成持重,为人正直。丁洁相信他。

韦满库说,“请假可以,你的情况我知道,可以请假。你准备请多长时间?”

丁洁说暂时一个月。一个月之后看情况,能来就来,不能来就续假。

“那得找教育局有关领导请假,我没有这个权限。”

“你能批几天?”

“三天。三天之内我可以批假,三天之外,一周之内得校长批。超过一周不到两周,教育办批假。两周以上就得到教育局请假。”韦满库不厌其烦地详细解释。

“那好吧。我先向您请三天假,随后再向教育局请假。”丁洁说。

当天上午丁洁没上班,专门到教育局请了假。她的情况很特殊,局领导答应了。

丁洁请的是事假,时间一个月,理由是父亲有病,需要给父亲看病。

请假之后,回家的路上,丁洁很失落。虽然决定辞职不干了,但那是被逼无奈的,她实在不甘心。在她心里,其实很想回到学校,很想和天真可爱的孩子们在一起。

她想来想去,觉得使自己走到这一步的其实是两个人。一个是方剑,另一个是校长。

当初方剑在教师休息室里亲吻她的时候,她就预感到会有被人议论的一天,她很委屈,也很无奈,但是她不愿埋怨方剑什么。方剑那样,说明他爱自己,自己能和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生气吗?不能,宁愿放弃工作,也不能和他生气。

事实上单单因为方剑,她也不可能辞职。那件事情之后,她已经向同事们公开了她和方剑的恋爱关系,同事们都理解。有个同事还说,“年轻人嘛,感情深,自制力差,偶尔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又没有当着学生的面干那事,呵呵,也不算太过分。”丁洁心里清楚,同事们当面虽然说理解,背地里肯定还要把这事儿当成笑料。但是她不在乎这个,她想,“这没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早一点和方剑结婚,那时候别人就无话可说了。”

真正败坏丁洁形象,逼走丁洁的其实是那个无耻下流的校长郝瑟。这混蛋名如其人——好色!

但是作为一个年轻的女教师,一个涉世未深,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丁洁无法,也不想与这个无耻下流的校长斗。

丁洁想,“下流就让他下流吧,反正他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大不了向别人吹嘘他曾经如何过我,占些口头上的便宜。懒得理他!”

“这种事情,不解释还好一些,越解释越糟糕。”

“干脆就不解释,谁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嘴在他们脸上长着,捂也捂不住。”

丁洁苦恼地想,“不教书,我以后应该干些什么呢?”

后来突然就想,“干脆我也去卖饭,和方剑一起干得了。暂时先干这个,等以后有了钱,也有了做生意的经验,然后再干别的。早晚都要跟他生活在一起,我的就是他的,他的也是我的。一起干就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遇到事情也好随时商量,省得天天想他,为他操心。再说我另起炉灶干别的,一是现在没钱,二是没有经验,三呢,也没有人手。”想到这里就激动,内心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无限向往。甜丝丝的,很美好的一种感觉。

内心打定了主意,周一那天很早就起床,依然去方剑的早食摊上帮忙。开始的时候人不多,丁洁就试探他,说方剑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也不工作了,就跟着你干。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咱们一起闯天下,你看怎样?

方剑以为她开玩笑,便也以玩笑的口吻说,“好啊,本来就应该这样。这叫什么?这叫夫唱妇随嘛。”

丁洁满腹心事,看到方剑那么高兴,心里既羡慕又有些不平衡,于是就想法损他,“错啦,这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说完就专注地看着方剑,看他如何反应。

方剑无言以对,涎着脸傻乐。

丁洁看他这样一副德行,心中好笑,心情才舒展了一些。

很快就过了七点,按照以前的习惯,丁洁该上班了,可今天他一直忙活,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方剑奇怪地看她,以为她忘记了,就提醒,“哎,丁洁,你该走了。”

丁洁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是说过不工作了吗?还催?”

“你当真?”方剑诧异。

“你以为和你说着玩呢?”丁洁反问。

“怎么事先也不和我说一声?这么大的事情……”方剑好心地埋怨。

“你辞职的时候,和我商量过吗?”丁洁不服气地反击。

“我……咳,不说了,现在忙,人多。这件事随后再说。”方剑看他们的谈话已经招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谈话结束。

“不说就不说。”丁洁一肚子邪火,很想发泄一番。但她也看到人多说话不方便,只好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

这时候高中早自习结束,学生们蜂拥而出过来吃饭,一下子就把早食摊围住了。来得早的,抢一个位子,来得晚的没地方坐,干脆就买了饭站着吃——却不愿去其它有空闲位子的摊位。

人就这么奇怪,一旦爱上了一个人,或者一件东西,就会对这个人或这件东西不再讲究,好歹都能够接受。

这就像追星族热爱明星,凡是明星的东西都喜欢。即便是明星穿过的臭袜子烂鞋破裤子,在他们眼里也是异常宝贵的稀奇玩意。甚至,明星有了错误,也会被一大群失去理智的粉丝们拥护。

人哪,真的很奇怪。

方剑这早食摊,七点半之前,顾客主要是上班族。七点后到八点,主要是高中学生。

高中学生吃饭时间性很强,他们八点预备,八点十分上第一节课。所以早饭必须在八点以前搞定。

八点以后高中学生少了,但是还有许多其它食客。来来往往,源源不断,一直持续到九点。

九点左右,早饭卖光了。

136 丁洁家中

生意忙完,两个人都轻松下来。

“现在没事了,去我家坐坐吧?”丁洁邀请,然后又抱怨,“说起来真可笑,咱俩认识都这么久了,你还从来没去过我家呢。”

“你去过我家吗?”方剑反问。

“你家不在这里,不能和我家比。再说,你也从来没有邀请我去。”丁洁振振有词地说。

“咳,咱们不是忙吗?再说,我家穷,怕穷气扑到你身上。”方剑耍赖。

“滚一边去,瞎说!”丁洁温柔地骂着,扬起自己的小拳头,在方剑背上轻轻捣了一拳。

方剑挨她一拳,心中不怒反乐,嘿嘿傻笑。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帮着伙计把锅碗瓢盆各种东西装上车。装完,方剑让他们先回去。然后就和丁洁一起去了她家。

丁洁家是一个普通的县城家庭。集资楼一楼,三室一厅。屋内陈设简单,但是干净整洁。很温馨的一个家。

两人进屋,方剑左瞅瞅右看看,发现家中没人,就问,“怎么没人,你妈呢?”刚问完,立时发觉这问题很笨。

“她去医院了。陪我爸。”丁洁没有在意他问题的笨拙,随口答道。

听说家中没人,方剑的胆子大了起来,走到丁洁身边,一把将她抱住,紧紧搂着,温存起来。

丁洁这段时间受到打击太多太大,感觉身心疲惫。他早就渴望心上人的温存,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当然也不想失去。她疲惫地靠在心上人的怀中,闭着眼睛,温顺的像只小猫。

方剑看她这样,非常心疼。本来还有一些别的想法,却也不敢造次了。

他亲吻丁洁的额头,轻轻的,很柔和。

丁洁默默地任他爱抚,不说话,也不动。她的心中,有一种被爱的甜蜜的感觉,这感觉很美。她细心地享受这一刻,在心中慢慢咀嚼,想把它消化了,永远留存在身体里。

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仿佛很慢,又仿佛很快,反正两人都没有看表,谁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

后来方剑终于放开了她。不是想放开,是不得不放开。那时他身体下面的二弟又不识时务地蠢蠢欲动,让他很为难。他知道现在这时间不适合二弟出面,所以只好放开丁洁,免得二弟胡思乱想,招摇生事。

方剑坐到沙发上,丁洁给他倒杯水,然后就坐在他的身边,却不说话。方剑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就问,“怎么啦,你?”

“不怎么。”丁洁不高兴地说。

“看你不高兴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丁洁还没说话,鼻子一酸,眼泪先下来了。

方剑一惊,赶忙往她身边挪了挪,伸出胳膊,将他轻轻揽入怀内,一边替她擦泪,一边温柔地问,“洁,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还不能对我说吗?”

“都怨你,害我没面子,工作也没法干了。”丁洁一边说,一边在他的腿上打了一下。

“不会吧?我怎么……害你没面子了?”方剑说着,突然想起上次在学校亲吻丁洁的事情,心中登时明白怎么回事。于是马上又问,“你是说……上次……在休息室那事?”

“就是那一次。恨死你了,不懂规矩的家伙!”丁洁说着,又给了他一拳。

“好好,我检讨,我道歉。不过,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嘛,大不了咱们结婚。”

“晚了。现在人家都在议论,难听死了。”

“那怎么办?”方剑作难,突然抓住丁洁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来了一下,说道,“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吧。使劲打,我不还手,也不拦挡,任你打,让你出出气,怎么样?”

丁洁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幽怨地看了方剑一眼,说道,“我为什么打你?我才不打你呢。从小到现在,我都没有和人打过架,我不会打人。”

“你不打我自己打。”方剑说着,突然伸手,“啪”地一声,在自己脸上来了一下。这一巴掌很响很重,他白皙好看的脸上顿时留下了红色的手印。——看来是真打。

丁洁赶忙拉住他手,心疼地看他一眼,说道,“别打啦,其实也不止这一件事,还有一件更让人生气的事情。”

“哦?你说。”方剑关切地问。

于是丁洁就把校长欺负她的事情给方剑说了一遍。

方剑还没听完,脸色就阴沉下来,但是他不说话,一直听丁洁把话说完。

丁洁说的时候,并没有看方剑的表情。这件事让她生气,也让她尴尬,所以她一直看着眼睛前面的一张桌子,一边说一边流泪。她是太委屈了,这件事憋在心里,让她实在难受。

说完,却听不到方剑有什么反应。丁洁奇怪,就扭过头来看他,发现他已经气得满脸通红。

丁洁满腹委屈,却去关心方剑。她噙着泪,伸手拉住方剑的胳膊,颤抖着声音问,“方剑,你……”

“他*,这个狗砸碎,老子废了他!”方剑哑着声音,恶狠狠地说。由于过度生气,声音都变了。

“方剑,你别乱来。那样做,你……你会坐牢的。”丁洁被方剑吓一跳,连忙阻止他。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又说,“他这个畜牲,根本就是个人渣。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为了他弄出一些麻烦,不值得。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方剑看她被自己吓成这样,心中着实不忍。于是爱怜地看着她,沉声问,“你真的打算——算了?”

丁洁担心他为自己闯祸,听他口气松动,慌得急忙点头。

方剑知道丁洁是为了自己好,怕自己把事情闹大,引火烧身。可是丁洁越是为自己着想,自己就越不能装聋作哑,当这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他心中暗想,“这件事绝不能就此罢手,饶过了郝瑟这狗东西。一定要设法修理他,否则我就不是他*男人。”

137 废话渐解玉女忧

丁洁看方剑脸色不善,阴冷的吓人,竟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心中更加害怕。在他印象当中,方剑一直都是谦恭谨慎,很斯文的一个样子。何曾见过他气成这样?不过方剑这样,她心里也很高兴,这说明方剑很在意自己,要不怎会如此?

“方剑,我觉得很奇怪。”丁洁关切地看着她,改变了话题。

“噢?奇怪什么?”方剑知道她的心意,于是假意好奇。他不想让丁洁知道自己的心事,不想心爱的女人为自己担心。

“咱们那早食摊呀,明明别的摊位上有空座,可那些热情的顾客们宁愿站在咱们那里吃,却不去别的摊位。你说,这不奇怪吗?”丁洁见已经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很有兴致地说。

“这一点都不奇怪。美女效应嘛。”方剑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

“问你自己呀?你一个大美女,往咱们的摊位前一站,多招人!这都是你的功劳。”

“瞎说什么呢!”丁洁在方剑的腿上拧了一把,责怪他。

“一点都不瞎说。这是大实话。你没看现在的电视?全部的美女主持人,为什么?养眼嘛。你要是不信我这句话,不妨自己设想一下,如果电视台都让一些母夜叉去当主持,结果会怎样。”

“结果照样看。”丁洁明明知道方剑所言不虚,却故意拿话逗他。

“看个屁!嘻嘻,要看你看,反正我是不看的。”

“看你,满嘴脏话,真讨厌!”丁洁不满地责怪他。

方剑嘿嘿一笑,却不说话。

“哎,你说,我们校长他……他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丁洁忍不住,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话一出口就后悔,急忙用手去捂嘴。

“这种狗砸碎,都是他*时代的产物。”方剑愤愤不平地说。本来好好的,提到校长就生气。

“怎么会是时代的产物?”丁洁听方剑出语惊人,不禁好奇。

“中国的教育嘛,需要这种人。要不,这狗东西怎会出现?”

“听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真的。”

“那好,我就给你说说。”方剑说,“你看中国这些年来的教育,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大学要收钱,高中要收钱,就连许多中小学,也是巧立名目,千方百计的捞钱。一切都是为了钱,一切都要向钱看,这教育不变味那才叫奇了怪了。”

丁洁点头,说那是。

方剑得到鼓励,接着说,“于是中国的教育:学校像商店,教师像营业员,校长像老板,学生呢,是顾客。”

“校长怎么就成了老板呢?”丁洁对他这个比喻感到很新鲜,好奇地问。

“校长负责制嘛,家天下。学校万事全有校长一人说了算,所谓监督机构都是聋子的耳朵——摆设。”方剑解释。

“有道理,但是不全对。我觉得有些学校是这样,有些学校不是。”丁洁说。

“那你们学校呢?”

“我们学校当然是。”

方剑笑了一下,不再就她的学校说下去,他不想再提那个混蛋校长。

方剑说,“中国现在的教育和整个中国的社会一样,正处于一个转型期。由于是转型期,许多思想纷纷涌现,各种观念相继提出。这些新思想,新观念和教育上原有的旧思想,旧观念之间产生矛盾,相互碰撞,相互冲突。这让一些基层教育领导一时之间分不清孰对孰错,于是就莫衷一是,乱了头脑。我看你们教育界的报纸,今天说要学习这个学校,这学校的素质教育搞得好。明天又说学习那个学校,那个学校的教学成绩一直优秀。怎么优秀?升学率高。为了提高升学率,许多学校不顾上级规定,竞相逼迫老师们加班加点,占用学生课外休息时间和节假日,给他们补课。”

“是这样。现在许多地方的学校,口头上都说要提倡素质教育,可实际上,搞得还是应试教育那一套。”丁洁赞同地说。

“是啊,这种片面追求升学率的应试教育,说到底是一种精英式教育。这种教育模式,只重视学校里的所谓优秀学生,却忽视了大多数的一般学生。这严重违背了国家的教育政策,也侵犯了大多数普通学生的利益。可许多学校为什么还要顶风作案,乐此不疲呢?”方剑问。

“这都怪一些地方政府的教育主管部门,他们的教育评价机制有问题。如果他们不组织学校之间进行各种竞赛性质的大型考试,不给各个学校排名,不给老师们排名,肯定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丁洁说。

“考试评比还是必须的,可以改变一下出题思路和评价方式嘛。”

“其实除了教育主管部门的评价机制问题,还有学生家长的问题。”丁洁根据自己的切身体会,又找出了一个原因。

“是吗?说来听听。”

“现在社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许多家庭都是一个孩子。家长望子成龙,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学习成绩好点?他们认为孩子只有学习好,将来才有可能考上名牌大学,孩子才有出路。”

“嗯,有道理。不仅现在,中国自古以来就有这方面的文化传统。”

“可是现在的家长有些过。他们不顾学生的意愿,和学校一起逼迫自己的孩子学习,严重伤害了孩子们的感情,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

“恨铁不成钢嘛,所有的家长都这样。”

“才不是呢。有些家长逼她们的孩子学习,纯粹是为了自己。”

“噢?”

“他们把孩子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全部希望,希望通过她们,来实现自己未能实现的人生梦想。”

“有道理。”

“还有一些,纯粹是为了面子。孩子在学校里学习好,成绩优秀,他们觉得就有面子。学习不好,就丢面子。于是就聘家教,给孩子们补课。当然,他们也赞同学校应试教育的那种搞法。”

“是啊,这就是中国教育界面临的现实。中国教育从隋朝科举考试的时候,就已经是应试教育了。真可谓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呵呵。”方剑嘲讽地说。

“所以一个国家悠久的历史也不见得值得炫耀,历史悠久,就有很多的包袱。”丁洁感慨。

“是啊。你看世界史上所谓的四大文明古国,现在除了巴比伦早已经消失之外,剩下的埃及,中国和印度,哪一个是发达国家?”方剑赞同地说。

“国家如此,城市也这样。你看现在中国的城市,哪个历史悠久,哪个就落后。哪个年轻,哪个就发达。”丁洁继续发挥。

“同意。你看咱们山北省,历史悠久,传统文化底蕴丰厚,所以就不发达。而深圳和上海这些新兴城市,历史都很短,却最发达。当然,这是指中国境内。”

随后又把话题扯回了教育。

方剑说,“据我看,学校一味追求升学率的做法,也不全是由于教育评价和文化传统方面的原因,他们学校,应该也有利益方面的考虑。”

“那当然。升学率高的学校受到家长的追捧,肯定能给学校带来一些利益。”丁洁赞同地说。

“可是学校教育,根本就不应该追求利益呀。学校太追求利益,就会使学校教育严重变质,成为一种功利性的教育。”方剑思考着说。

“我也这样想,可咱们的教育局长却不这样想。”

“是啊。要不怎么说教育的改革最难呢?”方剑感慨地说。

丁洁赞同,赞赏地看着心上人。她觉得她和方剑之间,实在有很多的共同认识和看法。这些共同的认识和看法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使他们的两颗心贴得更近了。

方剑看心上人欣赏地看着自己,心中得意,继续发表自己的宏论,“可是再困难,教育也得改革。不改革,就会使教育误入歧途。像你们学校的校长郝瑟,道德败坏,品质低下,本来就不是一个校长的料。可他为什么能够官运亨通,稳稳当当干他的校长?说到底还不是教育界现在的用人机制出了问题。”

“就是。现在的教育和社会本来就联系紧密,社会上买官卖官那一套,在教育界也很盛行。我们学校的那个坏蛋,据说是花了两万块钱才当上校长的。”

“两万块?不少嘛,怪不得当上了校长。像他这样掏钱买来的校长,不贪污才怪呢。”方剑根据丁洁的说法,毫不客气地评论。

“就是嘛。当上了校长要是不贪,怎么把本钱捞回来?”丁洁深表赞同。

“那也难说。可能有些校长掏钱买官不是为了贪污,是为了当公仆,为人民服务。”方剑话锋一转,故意逗她。

“胡说八道。你这话,鬼才相信呢。”丁洁终于和他没有了共同语言,激烈地驳斥他。

说了半天废话,丁洁的心情好受一些。正在这时,方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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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本章中有关教育的议论,原来曾打算删去的,想想,还是留了下来。丁洁是教师,方剑曾经做过教师,都与教育行业有关系,当然也关心教育事业的发展。人,都生活在现实之中,无法逃避,只能面对。虽然他们人微言轻,但发泄牢骚,缓解一下心中的郁闷,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

希望我们的教育越办越好。

138 情敌之间

电话是王丽打来的,打到了方剑的手机上。王丽说方剑你在哪儿呢?是不是和丁洁在一起?方剑“哦”了一声,不知道王丽什么意思,一时踌躇不决,不知道是否应该对她说实话。王丽似乎想到了这一点,马上又说,“我找丁洁有事,你实话实说。如果你没有和她在一起,请你帮我联系她,真的找她有事。急事。”方剑听她这样说,不由扭头看了丁洁一眼,征求她的意见。丁洁在旁边早听见了两人的对话,看方剑征求自己的意见,马上就向他点头。方剑得她允许,这才对着手机说,“我在丁洁这里,她就在我身边,你要和她说话吗?”王丽说当然。于是方剑把手机递给了丁洁。丁洁接过手机说,王丽你找我什么事情?王丽说听说你父亲病了,现在住在医院,对吗?丁洁说对呀。王丽说她老人家现在病情严重,需要转院治疗,是不是?丁洁很奇怪她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但考虑王丽没有恶意,于是就说是啊。王丽说这就对了,你暂时哪儿也别去,就在家里等我,我马上过去,有事。说完,也不等丁洁答复,就挂断了手机。

方剑奇怪地看着丁洁,“你们俩怎么回事?关系好像很好嘛。”

丁洁骄傲地向他一笑,“我们现在是哥们儿,怎么样?吃醋啦?”

方剑自嘲地笑,淡淡地说,“我吃什么醋啊?巴不得你们好呢。”

“王丽说,你要是对我不好,她就和我一起收拾你。”丁洁自豪地说——内心对王丽很佩服,对方剑却有点炫耀的味道。

“咳,我总觉得你们不是一类人。你对她……还是小心点好。”方剑好心劝她。

“方剑,你……你就是这样看待王丽的吗”丁洁感到不可思议,“你别忘了,她前几天还为你割腕,差点连命都丢了。你怎么……怎么这样。”

方剑不认识似的看着丁洁,奇怪她怎么这样维护王丽。心说你们不是情敌吗?哪见过你这号傻瓜?处处帮“敌人”说话。

丁洁知道方剑的心思,娇嗔道,“看什么看,不认识了吗?”心中却想,“原来你和王丽那么好,怎么和她说翻脸就翻脸了呢?你将来会不会对我也那样呢?”想到这里有些心烦,益发觉得王丽现在的样子很可怜。

方剑不说话,心想,“你们哪,真是女人心,海底针。瞬息万变,令人捉摸不透。”

正想着,口袋中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方剑接听。王丽的声音说,“方剑,我已经到了大街上,丁洁的家在哪儿?”

方剑看了丁洁一眼,丁洁向他示意,要他赶快说。

“在林业局家属院,集资楼一号楼,中间的门洞,一楼西户。”方剑详细地说。说完,还怕她找不到,又说,“这样吧,你估计几分钟到?到时候我出去接你。”

“我坐着摩的呢,大约五分钟到。”王丽答。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去接你。”说完,挂断了手机。

“她说她马上过来。”方剑转脸对丁洁说,“你坐着,我这就出去接她。”

“一起去吧。”丁洁说着,站了起来。

二人出去,站在外面的路口等待。

不一会儿王丽果然坐着摩的赶了过来。

一番寒暄,然后一起进屋。

进屋后又是一番客套,然后双方坐下,喝茶。

王丽说,“丁洁,听说你爸病了,病情怎么样?”

“很严重的,咱们这里的医院都没法治了,正准备转院呢。”丁洁老实地说。

“哦,怎么病这么厉害?”王丽关切地问,“平时没有检查过身体吗?”

“查了,高血压,老毛病了,一直吃药控制,这次是……”刚要说出原因,突然想到这原因不能说。一是因为这是家丑,家丑不宜外扬。二是因为这原因太长,正所谓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所以干脆不说。

不说似乎又不大好,于是就敷衍。丁洁说,“这次是因为干家务,劳累过度,累着的。”说完,心中发虚,不禁看着方剑,满面通红。

看方剑是因为方剑知道底细。

但是方剑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注意地听着,似乎丁洁的话完全真实可信。

丁洁看方剑这样,心中暗想,“这家伙,真会演戏!和我配合的倒是挺默契。”

方剑不看丁洁,心中却想,“就你那点水平,还想说谎?差得远呢!”

王丽不知道两人的这番心思,但是她在组织部工作,社会经验要比丁洁丰富得多。看到丁洁脸红,就知道丁洁在说谎。心中好笑,却不点破。王丽说,“你们准备去哪里看病?”

“准备去中州市第一医院。”丁洁坦率地说。这问题无关家丑,倒可以坦诚相告。

“中州是咱们山北的省会城市,医疗条件是比咱们这里好得多。但是那些大医院,动不动就得检查,很花钱的。”王丽分析着说。

“是啊,正为这事发愁呢。我们家不算富裕,但也说不上穷。本来给我爸看病,这钱我们也拿得起,可是我两个哥哥家中都闹了火灾,所以现在……简直是祸不单行!”丁洁伤感地说。

“果然是这样。”王丽说,“你的情况我听说了,只是不知道真假。内心着急,想帮你的忙,又怕万一消息有误,闹出笑话来,所以才又向你打听一遍,核实一下。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丁洁说没关系。

王丽笑了一下,拿起手边的小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捆崭新的钞票,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说道,“这是一万块,我的一点心意,给伯父看病用吧。”一边说一边把钱推到了丁洁的面前。

丁洁赶忙把钱推回去,口中着急地说,“不不,这怎么好意思。”

王丽把钱拿起,看着丁洁说,“怎么,嫌钱少?”

丁洁急忙摇头,忙乱地说,“不是不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需要这笔钱,内心很想接受。但是她觉得王丽和她的关系,毕竟有点那个。以前王丽恨她,认为是她抢走了方剑。现在王丽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她和方剑的关系了。这是何等的胸怀啊!人家做到这一步,多够意思啊!想象人家比比自己,哪里还能再拿她的钱?那样的话,自己就太不懂事,太没道理了。再说,一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在刘邦县这地方,一般的关系,谁肯借给你那么多?

只是,这些话却没法对王丽说。人家一番好意,盛意拳拳,怎么好直接拒绝?

没法拒绝,又不好意思接受,所以很麻烦。

王丽专注地看她,假意生气,“那么,你是不拿我当朋友,看不起我了?”

“我……”丁洁急得满脸通红,不知道怎样解释才好。情急之下,就看方剑,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帮助。

方剑知道她的心思,看她向自己求援,就对她说,“既然王丽真心帮你,我看,你就把钱接住吧。别不好意思,反正这钱不是送你,是借给你解燃眉之急的。等你过了这一段的艰难时刻,就把钱还给王丽。大家都是上班族,靠那点死工资吃饭,谁也不容易。”

丁洁听方剑如此说,心中犹豫,站着就没动。

王丽向方剑赞赏地一笑,捉住丁洁的一只手,把钱塞到了她的手中。

丁洁心中忙乱,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地看看王丽,转脸又看方剑。张嘴说了一声“这……”却没了下文。

王丽这时,已经占据了心理上的制高点,看丁洁这番模样,心中很是受用。她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自责起来,“看我,一说话就忘了时间。朋友找我有事,约好了十点半见面。现在都十点五十了,我还在这里没动,真该打!”一边说一边起身告辞。

丁洁和方剑起身相送。

丁洁说,“王丽,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王丽对她一笑,“是吗?多谢你的夸奖。”

说完,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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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朋友

王丽走后,方剑也向丁洁告辞。丁洁说我也要到医院看我爸爸,咱们一起走吧。两人一起出来,方剑说,“你爸看病,现在还欠多少钱?”

丁洁算着说,“学校里我借了两万,雅丽给我五千,现在王丽又拿来一万,总共三万五千,就这些了。”

“这些够不够?你估计这次看病得花多少钱?”

“差不多吧。我家里还有一两万呢。”

“我也给你准备一些,明天交给你。”

“是吗?你有钱吗?”丁洁挺意外,也挺高兴,是一种意外的惊喜。

“没有多,还能没有少吗?”

“那是多少?”丁洁高兴地问,掩饰不住地好奇。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方剑神秘地说。其实哪里是什么神秘?是他根本就没有这笔钱,他说准备给丁洁钱,其实是要给她借钱。由于不是现钱,他心中没数,不知道到底能够借来多少。

“哦,和我打埋伏呀?”丁洁看她一眼,说道,“那好,我拭目以待。”

这时已经到了路口,两人就此分手。

分手后丁洁去医院,方剑要回租赁的新家。

方剑在路上给吴兵打电话,希望他帮助借一万块钱。

吴兵问什么时候用?

方剑说越快越好,最迟后天。这钱急用,晚了就没有意义了。

吴兵说好吧,我尽量快一点筹到。现在的问题是我手边没有这么多钱,否则直接给你得了,多省事。

方剑说我知道,所以不是向你借,是让你帮我借。

吴兵听后呵呵笑,说那还不一样?你和我说绕口令啊?

方剑说当然不一样。要是你的钱,我就不准备还了。要是别人的钱,我肯定要尽快还他。

吴兵笑着骂他,说你小子,借钱也不说些好听的,居然威胁我!哪见过你这样的笨蛋?哈哈,小心我不借给你。

方剑也笑,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晚上七点,方剑接到了吴兵的电话。吴兵说钱我已经帮你借到了,你过来取吧。方剑说好啊,你现在哪里?吴兵说我在家里,你现在就过来吧。方剑说好的。吴兵说记着带几个小菜,不然不给钱。方剑知道他又想喝酒了,于是爽快地答应,接下去还问,“要酒不要?”吴兵说不用,酒我这里有,你只带几个小菜就成。记住,不要荤菜。

方剑很快过来,来了之后,吴兵让老婆把小菜弄到盘子里,然后就开始喝酒。方剑心里有事,不想喝。吴兵说不喝不行,不喝就不给钱。说完,拿来两个玻璃杯,把一瓶白酒一分为二,很均匀地倒入两个杯中,不多不少,正好倒完。

吴兵说方剑,“你先把你面前的那杯酒喝了,喝完再说话。”

方剑依言,端起杯子就喝。喝完,又把杯子翻转,口朝下空了一下。

没有一滴酒落下。

吴兵很满意,然后就说,“他*,还是咱哥们喝酒痛快。酒风好,酒也喝得高兴。”

方剑说那是。

吴兵说今天下午我已经喝了半天,在李洼,喝得就不痛快。

方剑说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给你借钱?”吴兵说,“我向一个熟悉的煤矿主借,他*,这小子平时总跟咱们套近乎,关系处得还不错,可是一听说借钱,就给我装孙子,好像老子不还他似的。把我气得够呛。”

方剑说这类人是为了生意,不是真心和咱们好。

“我知道。所以我才向他借呀,不借白不借。再说,只是向他借钱,又不是不归还。”吴兵气呼呼地发牢骚。

“可是他不了解你的为人呀。他是怕你刘备借荆州——一借不还。而且,他又不能直接对你说出他的这个忧虑,所以干脆不借。省事!”方剑分析说。

吴兵赞赏地看了方剑一眼,说,“我想也是这个原因。所以当时我就对他说,不借钱可以,不借钱就喝酒,这总可以吧?”

方剑知道这位仁兄的路数。这老兄看似粗鲁,实则心细。他借不到钱,没有当场生气,却转而要求喝酒,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对方的钱包也。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是却不说透。说透了没意思。

方剑假装糊涂,埋怨他,“有钱不借,什么好朋友!你还和他喝酒?喝狗蛋!这类人,理他干吗?干脆走人算了,”

吴兵呵呵大笑,心情愉快地说,“你小子,哈哈,这下猜不到我的心思了吧?我哪是要和他喝?我是要和他的钱喝。不喝酒,怎能弄到他的钱?哈哈。”

方剑装傻充愣,表情夸张地问,“喝酒还能喝出他的钱?真新鲜!快说,你是怎么喝出他的钱来的?说出来,给小弟一个经验。”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嘴皮子一碰就让我说,我的经验就那么不值钱?”吴兵说。

方剑说那该怎么办?

吴兵又拿一瓶白酒,微笑着打开,咚咚咚把方剑面前的空杯子倒满。然后才说,“你先喝一半,然后我再说。”

方剑曲意逢迎,果然喝了一半。

吴兵呵呵而笑,心中得意之极。吴兵说,“其实不说你也明白,咱们这些好酒的人,一般都有一个贱毛病。什么贱毛病?就是酒前都哭穷,酒后充大蛋。喝酒之前装孙子,喝酒之后充大爷。我抓住了他的这个心理,就和他只喝酒,套交情,不说别的。让他喝高了,然后又提借钱的事情,这小子立马就答应了。——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方剑就陪着他笑。同时伸出大拇哥,狠狠地拍了一通他的马屁。

吴兵心中高兴,却也不忘别人的功劳,吴兵谦虚地说,“当然,咱们队里其他伙计这次功劳也不小。不是他们,我还真难拿下这小子。他*,这些煤老板,真他妈能喝。”

方剑说谢谢你,吴大哥,同时也请你代我谢谢队里其他伙计们。

吴兵说可以。

然后两人才正式开始喝酒。

吴兵老婆劝阻,说吴兵你喝得不少了,方剑也喝了那么多了,我看你们就到此为止吧,少喝些,对身体有好处。

吴兵说,“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一边呆着去。”

吴兵老婆讨了一个没趣,狠狠瞪了吴兵一眼,不满地进了里屋。

接下来两人又喝了一会儿,最终只是把各人面前的杯中酒喝完而已。

酒到这般光景,其实吴兵也喝不下去了。他缠着方剑喝酒,其实也就是图个气氛,图个热闹。他现在酒喝的程度,已经到了八九成,属于兴奋阶段。这个阶段的酒鬼,属于人来疯。

九点正,方剑起身告辞。

方剑说吴大哥你真厉害,我投降,我衷心投降。今天我喝不过你,改日再喝吧。

吴兵笑着送他,同时把钱塞到了他的手中。

吴兵老婆也出来相送,她担心方剑酒喝高了,会把钱弄丢,于是好心地建议他明日再过来拿钱。

吴兵拦住她的话头,毫不在乎地说,“没关系。这小子,给我装醉呢,他没事。”

吴兵老婆心说,“最好没事,有事就晚了。”可是这话她没有说。不是不想说,是估计说了白说。

方剑看她不放心地看自己,于是在屋里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说,“看看有事没有?”走路时身子稳健,果然没喝醉。

这下子吴兵老婆才放了心。

吴兵却说,“你小子,果然给我做假,改日我事前不喝酒,和你单挑,一定收拾你。”

方剑笑着说,还不一定谁收拾谁呢?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就此分手。

140 丁洁遭袭

方剑出来后,摸了摸口袋中鼓囊囊的一捆钞票,心中说不出的惬意。他很感激吴兵的仗义和豪爽,要不是他,自己怎能那么快凑齐这一万块?没有这一万块,自己怎好意思面对丁洁?心爱的女人需要帮助,如果不能帮她,怎么有脸做她的男朋友?尽管丁洁了解他的难处,没有主动提出要他帮忙。可是作为她的男朋友,难道她不说,自己就对她的困难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吗?不能,万万不能。要是那样的话,自己也别做男人了。干脆割了jī巴,蹲下撒尿,也做女人得了。

方剑想,“事实上丁洁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想让我帮忙。关于这一点,可以从上午的谈话中看出一些端倪。当时我说要给她钱的时候,她是何等惊喜呀!这种惊喜就显露出她既想让我帮忙,又担心我为难的一种矛盾心理。这种矛盾的心理说明了她的善良和善解人意。她总能够为我着想,甚至在这样急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是多好的一个女人啊!我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她。”

方剑没有坐摩的,他步行往回赶。一路上摇摇晃晃,脚步虚浮,居然是一种飘然欲仙的美好感觉。在这种超爽的感觉里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走上了去林业局家属院的路。他喝了一斤白酒,这时已经有了八成醉。八成醉是酒鬼们最希望达到的一种境界,既没有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又可以物我两忘,达到一种超凡入圣的神奇境界,那感觉,真是妙极。

感觉一好,忍不住又要胡思乱想。想到多天没有和丁洁亲热了,而且从来也就没有成功地干她一回,心中猫抓一样地痒,婴儿哭奶一般地不甘。他想,“我干吗这么傻?为什么要把钱送她家去?她爸虽然住院了,但是她妈还在家里呢。这个时候,估计她妈已经回来了。我这样急巴巴跑去,究竟能得到什么?什么也得不到。既然得不到,干吗还要去?我傻逼呀?靠!我应该……?对了,我应该把她约出来,找个僻静的地方,把她上了。即使不能上,至少也要和她亲热一番,温存一番。要不然,可真是太对不起我这番功夫了。”

主意一定,马上就掏出手机,给丁洁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丁洁的声音问道,“喂,方剑,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声音甜美,温柔极了。

“想你了。想见你一面,说说心里话。”方剑厚颜无耻地说。

“别胡扯!上午才见了面,瞎说什么?再说,明天早上咱们还要见面的。到时候再说吧,啊?”丁洁温柔地哄他,像对待自己的学生。

“白天咱们太忙,总是没有机会。”方剑诉苦。

“什么机会?”丁洁奇怪地问,不知道真奇怪还是假奇怪。

“就是搂搂抱抱,亲吻缠绵的机会呗。还有就是……呵呵,……那个事情。”方剑再大胆,也不敢在电话里说的那么直白。

其实丁洁早知道他的意思,故意逗他说那么多。这些话不听想听,听到后又脸红心跳,尴尬非常。正尴尬呢,妈妈又问,“和谁说话呢,洁?”

“方剑。”丁洁回答。

方剑在电话里听到丁洁说他,以为是叫他,于是赶忙答应,“我在,听着呢,你说。”

丁洁看着妈妈,却对着手机说,“方剑,你是说钱的事情吗?”她这话说给方剑,用意其实是让妈妈听。他想让妈妈高兴,这样就能和方剑多说一会儿。

妈妈果然很高兴,微笑着看着丁洁。

方剑却大吃一惊,心说我的姑奶奶,你怎么那么神?一猜就中!心中吃惊,随口就问了出来。方剑说,“咦,你怎么知道?”他喝高之后,面对自己的心上人,哪里还有什么顾忌,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丁洁一愣,随即又喜。心说方剑你个大坏蛋,我说你半夜三更发什么神经呢?原来是给我送钱呀。心中高兴,随口就问,“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见你。”说完,用手捂住手机,低声对妈妈说,“他说我爸看病需要花钱,要给咱们送钱呢。”

妈妈满意点头,说真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

方剑却犯愁,心想让她去哪里好呢?哪里比较僻静,适宜干那种事情呢?自己家里是不行的,家里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呢。看来还得去旅馆,开一个单间,然后再……嘿嘿,只是去那个旅馆比较好呢?888旅馆是不能再去了,那地方一来远,二来已经和老板认识了,干那事不方便。不去888,还能去哪里?对了,这附近有一个999旅馆,也是一个小旅馆,估计房价不高,位置也偏僻,很适合干那事。

想到此,就高兴地对丁洁说,“我在你家附近的999旅馆门口等你,你快点过来吧。”

丁洁知道这家旅馆,于是高兴地答应,随后就挂断了手机。

丁洁对妈妈说,“他说在咱们家附近的999旅馆门口,要我马上过去。”

妈妈说,“既然不远了,干脆让他送过来算了。你跑去干什么?”

丁洁说妈,人家在那里遇到一个熟人,正在说话呢。那里又不远,去一趟没关系的。

妈妈这才松口,说那你快点,你爸有病,明天我还得早点过去,别让我为你操心。

丁洁随口答应一声,就急匆匆出去了。

其实方剑这时,已经到了丁洁家的门口。他躲在暗处,看丁洁慌慌张张地出来,头也不回,径直就往999旅馆走去,心中说不出的高兴畅快,简直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悄悄地跟在丁洁身后,躲躲闪闪,做贼一般,防止被丁洁发现,漏出行藏。那样的话,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刚跟了300米,忽然发现前面有个人影也跟上了丁洁。那人影离丁洁很近,大约四十米的样子,左顾右盼,行踪诡异。仿佛是正常走路,却故意遮掩着他的行藏。

其时方剑距离丁洁,大约有一百米的样子。他距离前面可疑的人影,则有六十米左右的距离。由于他故意掩饰自己的行踪,前面的丁洁和可疑人影都没有发现他。

而他,则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前面人影的一举一动。那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一下子就使方剑混沌的大脑变得清晰起来。

方剑想,“这小子,莫非想暗算丁洁不成?”这样想时,便慢慢靠了上去。

距离999旅馆四百米,就没有路灯了。这地方很暗,路两边是一些低矮的民房。民房附近,还有几条黑暗的胡同。

人影突然加快脚步,赶到了丁洁的身后。

而丁洁,却正沉浸在将要和方剑相见的兴奋里,根本没有发现已经逼到身后的危险。

人影突然出手,一条胳膊拐住了丁洁的脖子。另一只手拿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架到了丁洁的脖子上。

人影说,“别动,动就捅死你。”

丁洁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能言语。

141 强奸杀人大案

方剑见势不好,迅速赶了过去,没到身边,先大喝一声,“哪里来的混蛋。找死!”

人影行动之前,本来已经四处看过,觉得周围没人才动了手。原以为这事情十拿九稳,不料想半路杀出一个方剑来,当时听方剑一喝,吓得手足无措,拔腿就跑。但是方剑这时,早已经拿了一块小石块在手,看歹徒逃跑,紧追几步,扔出了手中的石块。石块如飞而至,“扑”地一声砸中了歹徒的右小腿。

歹徒腿上吃疼,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丁洁听出了方剑的声音,叫一声“方剑”,就软倒在地上。

方剑过来扶起她,问她伤着了没有。要不要紧。

丁洁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抱住方剑。身体兀自发抖。

“你别怕,他已经被我砸趴下了,害不了你了。”方剑柔声安慰她。

丁洁这才缓过劲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事。他在哪儿?他手里……还……还带着一把刀呢。”想到这把刀刚才还架在自己脖子上,忍不住又发起抖来。声音都变了调。

“别怕,他拿刀也白搭。小菜一碟,我能对付他。”方剑说着,想要松开丁洁,上前查看被砸倒的那个混蛋。

但是丁洁紧紧抱着他,就是不松手。

方剑微微一笑,左手揽住她腰,右手空着,走近了那个人影。

那个人挣扎着已经爬起,一瘸一拐想要走。——哪里还敢再和方剑对决?

方剑本想再给他一脚,把他踹爬下,然后再搞清他的身份。但是被丁洁紧紧抱着,行动有些不便,于是便放弃了这种打算,只是紧紧跟着这人。这人快他快,这人慢他满,猫戏老鼠一般,一直跟到了前面的路灯下面。

这人影可能害怕方剑弄死他,所以不敢走黑暗的小胡同,而是走大道。

刚到路灯下面,丁洁突然叫了起来。

丁洁说,“呀,怎么是你?”言语中透出无限的惊奇。

方剑也认了出来。这个人,正是刘邦县第一高中的学生。曾经在他的早食摊上吃过饭,还把丁洁多找的零钱退给丁洁的那个害羞的男生。

方剑说,“怎么是你?你不是学生吗?”

这男生不说话。低着头只顾走。

丁洁看他是个学生,心中不再害怕,放松了搂着方剑的胳膊。方剑趁机摆脱,紧追几步,赶上男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回一带,将其掀翻在地。

男生坐在地上,绝望地看了丁洁一眼,然后又看方剑。看方剑的时候眼光中透着害怕。

“你叫啥名?”方剑问他。

男生不说话。

“哪班的?”方剑又问。

男生还是不说话。

“为什么劫她?”方剑指着丁洁问男生。

男生羞愧地看了丁洁一眼,还是不说话。

“嗬!嘴巴倒是很紧嘛。”方剑看一眼丁洁,自嘲地说。

丁洁看着男生,眼光矛盾,却不说话。

方剑拿出手机,冷冷地说,“你不说话?好,我现在就给你们学校打电话。不。给公安打电话,报警,让公安来收拾你。我就不信,你的嘴就那么死。”说完,果然开始在手机上按键。

男生痛苦地低下头,一副绝望痛苦的表情,但是却不肯讨饶。

方剑已经按下了110三个数字,正要按发射键。

丁洁拦住,说算了,放他走吧。

方剑奇怪,疑惑地看着丁洁,怀疑自己听错了。

丁洁紧搂着方剑,温柔地说,“咱们走吧,让他也走吧。”

方剑说为什么,你差点就吃这小子的亏了。怎么你还……

“他还是个学生,你这样一打电话,说不定就毁了他。我看还是把他放了算了。反正……他也没有把我怎样。”

方剑认真地看她,丁洁目光很坚定。

方剑摇头,说没见过你这号人。被人欺负了,还替人说话。说完,又看着男生,说今天便宜你了,再让我看到你使坏,非一脚踢死你不可。说完,和丁洁一起回林业局去了。

经此一闹,他已经没有了亲热丁洁的兴致。

当然,路上免不了向丁洁进行一番痛苦的解释。

第二天,方剑忙里偷闲,帮着丁洁一家做好了去中州的各种准备。第三天上午,丁洁一家就送老人看病去了。方剑也跟了去,到中州帮着丁洁全家把老人安置好,次日就回来了。回来时一个人,丁洁却留在中州,和妈妈一起照顾爸爸。

回来的第二天,方剑在早食摊上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说是昨天晚上位于高中附近三百米的一家影碟店出事了。身材娇小,年轻漂亮的女老板深更半夜被人杀死,死后还被无耻歹徒残忍地剥光了衣服,全身裸露,遭到奸尸。令人奇怪的是,歹徒行凶后并没有抢劫她的财物,只是拿走了她的手机。

这件事性质严重,影响极坏,一时间成了刘邦县城街谈巷议的头条新闻。

方剑认识这位女老板,知道她姓何,名好好。很善良的一个女人。方剑奇怪,她怎么那么不小心,竟会被歹徒给杀死了呢?

全县城的人都在惊奇,他们对神秘死去的何好好进行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想,推敲着她被人奸杀的神秘过程。她生前默默无闻,死后却名声大振,成了刘邦县家喻户晓的知名人物。

方剑回来的当天晚上,刘邦县城又出了一桩人命大案。一家专门经营成人性用品的商店晚上也被歹徒强行闯入,年轻女老板被杀,死后全身裸体,也遭奸尸。

全城哗然。

全城所有年轻女人晚上再也不敢随便出门,偶尔出门,必须男人跟随保护。即使如此,也是提心吊胆,胆战心惊。

全城所有年轻女人的店铺,晚上都早早关门,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干到深夜。

好像歹徒的目标很明确,他对年轻女人情有独钟,而且犯罪手法出奇凶残,总是先杀后奸。变态的强奸杀人犯!

尤其令人发指的是,被杀女性遭遇强奸后,全都一丝不挂,赤裸裸暴露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是死,也是不得好死。死后还要遭人议论。

死者家属哭着骂。骂歹徒的凶狠残暴,丧失人性。

全城妇女忧虑地骂。兔死狐悲,她们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

全城的老百姓都在议论。他们觉得,这两件事情,让刘邦县所有人蒙羞。他们纷纷指责公安人员的愚不可及,蠢笨如猪。他们坚持认为,自己亲人的死,和公安们没有克尽职守,担负起保护一方平安的神圣职责有密切关系。

于是就有了这样的说法:再坏坏不过乡政府,再笨笨不过公安局。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公安局,公安局的领导们坐不住了。他们面临着来自政府和社会各方面的重大压力,日子变得艰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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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案破

丁洁在中州呆了一周,第二周二哥和二嫂去中州医院照顾爸爸,她被替换回来休息。

说来也怪,丁洁离开刘邦县的第二天,刘邦县发生特大杀人奸尸案件。丁洁回到刘邦县的第二天,这件轰动全县的恶性案件居然神奇告破。

这起案件的侦破一扫刘邦县公安局笨蛋公安的雅号,使全县公安人员终于可以在全县人民面前扬眉吐气。

不但如此,立功受奖,媒体追捧,所有参与此案侦破工作的刑警队员们都跟着风光了一阵。

最风光的是元泽民,他是此案的主要负责人。来自张飞市刑侦支队,是刑侦一大队副大队长。此人头脑敏捷,作风干练,曾经破获过十几起重大疑难案件。在张飞市乃至山北省警界很有名气。

因为他经验丰富,屡立战功,这次刘邦县出现如此重大恶性刑事案件,张飞市公安局就指定他亲来刘邦,协助领导刘邦县刑侦队,负责此案的侦破工作。

他到刘邦县之后,和县局刑侦大队全体人员一起,细致勘查,周密分析,最终确定以死者何好好丢失的手机为线索,利用先进的技术手段,严密监控这部手机的通讯和联络。

侦查思路的正确确定,对破获这起案件起了决定性作用。很幸运,他们发现了这部手机的讯号,这说明这部手机正在被人使用,使用者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通过严密监控和耐心守候,他们惊奇地发现,这部手机的讯号竟然经常在刘邦县第一高中的校园内出现。

这太重要了。这样,侦查的范围一下子就缩小到高中校园之内。

他们深入到刘邦县第一高中,在全校师生当中进行细致周密而又秘密的暗访,调查。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一个名叫高江的学生身上。

师生反映,高江近来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部手机,经常偷偷摸摸地打电话。根据他的家庭,他不应该拥有手机。他家住在刘邦县西部山区,父母都是山民,家庭贫困,生活困难。怎么可能有钱买手机?

元泽民得悉这个情况,要求刘邦县刑警队迅速行动,立刻逮捕高江。

他们利用早自习的时间,让班主任通知高江到教师办公室。班主任很配合,故意把课本忘在办公室,然后请高江去拿。高江没有任何怀疑就去了办公室,去了之后就被预先等候的便衣警察们带了个正着。

元泽民到高中逮捕高江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意,并没有坐警车过来,他们一行六人,身着便装,一个个单独进入了高中校园。

在进入高中校园之前,元泽民经过方剑的早食摊,不经意间,他眼前一亮,一下子就看到了大美女丁洁。元泽民心中暗赞;“哪里来的妖精?竟然如此美艳动人!”

接着就看到了她旁边的方剑,心中一惊,接着又喜。心说原来你这家伙在这里呀。挺有本事嘛,搞到了这样一个绝色女子。惊喜之际,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不禁暗骂,“方剑你这小子,你他妈艳福不浅呀!收了这么一个妖精在身边,晚上肯定睡不着吧?哪天晚上不折腾个三次五次你肯罢休?肯定累得不轻吧?嘿嘿,累死你这狗东西!”

他是方剑在高中的学哥,比方剑高两级。虽然不是同班,但两人关系很好。他后来上了山北省警察学校,大学期间,还经常和方剑联系。大学毕业,他进了张飞市公安局,被分配到刑警支队工作。由于工作繁忙,逐渐和方剑失去了联系。一晃几年过去了,由于破案有功,他被不断提拔,直到现在的位置。

他本想上前,和方剑以及他的“夫人”(他搞不清楚两人是否结婚)说两句话,但是考虑到正事要紧,既然知道方剑在这里,以后随时来都可以,于是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抓到高江之后,他们给刑警队打电话,让警队派车,大伙坐车回去。当然,这样一来,也就不好再和方剑见面。事实上他也觉得,当时这种场合和方剑见面,根本就不合适。

高江到了警队,元泽民亲自审讯,不到半个钟头,他就什么都招了。

根据高江提供的线索,公安们很快找到了他行凶杀人的证据:一把水果刀。然后又突击搜查了高江在高中宿舍的所有东西,发现了高江的日记。日记里记载了高江犯罪的心路历程,读来令人瞠目结舌,扼腕叹息。

这是一本什么样的日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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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高江的日记

“某年某月某日,周一。”

“这天到同学李逵家里玩,她给了我看了他电脑上保存的日本av片。他*,简直太爽了。那个名叫武藤兰的日本女人,美艳极了。性感极了。看着她被别的男人凶狠地猛操,骚得不得了,真他妈过瘾。乖乖,受不了,我的jī巴硬硬的,都出水了。哎呀,爽!超爽!!爽极了!!!受不了啦……”

“某年某月某日,周二。”

“李逵这混蛋,怎么把我们班班花樊青青给日了?他*,真让人眼红!不过这不是这小子水平高,是他家里有钱。现在的女生,都他妈贱!看谁有钱就对谁大抛媚眼。不仅如此,男生请她们吃一顿饭,她就以身相许,和这个男生上床弄事儿,操!什么世道,这是!”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没有钱,照样日女人。不信走着瞧!”

“某年某月某日,周三。”

“英语老师王小雅好漂亮哦!瘦瘦的身材圆圆的脸,柳叶眉,丹凤眼,小小朱唇一点点。他*,够味!就是不知道她脱光了衣服会是一副什么样子?我想,从她的体型看来,应该很美。亲爱的王老师,我真想干你,你知道吗?唉,你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个子有些矮,咱们要是做爱,估计站着不行,得用其它姿势。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我不在乎这一点。”

“某年某月某日,周五。”

“今天晚上我把何好好这小娘们给日了。操,真他妈爽!不过这件事不能怪我,是她勾引我的。我在她那里租了几次碟了,都是a片。今天下午放学,我又到她那里租碟,准备晚上逃学去李逵家里观看(李逵的父母都在外地做生意,他一个人住一套房子)。她说现在没货,让我晚上去。于是晚自习后我就去了她那里,她给我一个光碟,让我到她店后面的里屋试看,说是不行可以调换。我果然就进去了,一个人独自看。正看得浑身燥热,jī巴硬的难受,她突然进来了。我看她一眼,发现她也正在看我,目光很撩人。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我突然就抱住了她。她没有拒绝,更没有反抗。于是我的胆子大起来,手忙脚乱地脱光了她的衣服,把她按在床上,操了。操她的时候,她很高兴。主动配合我,把我爽得要死。完事后她还给我五百块钱,说是让我补补身子,以后经常过来。我当时很感动,觉得又得钱又得人,财色双收,于是就问她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她说她男人在外地上班,最近养了一个女人,她不甘心,也要养男人。就是这么回事。当时听她这样说,我心中很得意。觉得自己还行,能够被她看中并且养着。可是现在想来,却觉得吃了亏,*,我还是一名处男呢,怎么就值五百?而她,却是一个被男人操了多少次的炮筒子,*,赔本了!”

“某年某月某日,周二。”

“乖乖不得了!原以为我们王小雅老师就够漂亮了,没想到还有比她漂亮一百倍的绝色女人。这女人不是别人,就是今天才到我们学校门口卖饭的那个女人。真不明白她这样美丽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卖饭?她那样美丽,比电影明星还要好看,为什么不去演电影?她演电影的话,肯定能成为明星。当明星多好啊,比在这里卖饭好多了。真不知道她是怎样想的!那个和她一起卖饭的男人,样子真他妈帅,大概是她的奸夫吧。他*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小白脸吗,你拽什么?样子漂亮顶个屁用,有本事开个大公司,别在这里卖饭呀?你码子那么漂亮你却让她跟着你一起买饭,什么本事!呸!老子看不起你。你妈*,老子没你小子好看,照样把你老婆日了。你信不信?不信走着瞧!

“某年某月某日,周一。”

“今天早上吃饭,那个大美女多找我几块钱,我当时就还给她了。她这样清纯美丽,却出来卖饭,想来家里一定困难。我不能占她的便宜,惹她伤心。(他*,我怎么这么好?)她看我这么高尚,就对我笑。天哪,笑得真好看。我当时魂都飞了,路也不会走了。过后同学们笑话我,说我看上她了。——你们这群虚伪的混蛋!我当然看上她了。你们没有吗?如果你们没有,干嘛总要跑她的饭摊上吃饭?一群伪君子!”

“美丽的卖饭女啊,我心中的女神!如果你肯对我笑上一眼,我一定跪在你面前。如果你能让我摸你一下,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如果,你能让我亲吻你,我甘愿为你去死!”

“某年某月某日,周四。”

“*,这几天何好好这小娘们突然端起脸不让干了。她说她丈夫改好了,她也要改好,不然对不起良心。*,你这个臭女人!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我算什么?你的奴才吗?既然不想干,早先干嘛勾引我?现在你把我的瘾种上了,说不干就不干?扯淡!老子一定要干你,干死你!”

“某男某月某日,周五。”

“跟踪了几次卖饭女,才搞清她的底细,她原来是县实验小学的一名老师,名字叫丁洁。真是好听的名字,怪不得那么温柔漂亮,气质高雅。总算没有白费力气,我不但知道了她的名字,而且还知道了她的住址。她就住在林业局家属院一楼。我在她门口守候了几个晚上,才碰到她独自出来,原想着瞅机会把她干了,不料却碰上了她的男朋友。*,真倒霉!她那个混蛋男朋友,居然砸了老子一砖头。不但如此,他还要打电话报警,送老子去警局。*,老子看走眼了,他好厉害呀。幸亏这美丽的女老师帮腔,不然老子就死定了。唉,我他妈点子怎么这么背?”

“丁洁老师啊,我心中的女神,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冒犯你,你却不计前嫌,好心帮我。和你相比,我他妈简直不是人!丁老师你放心,你的这些恩德我记下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有报答你的一天。只要你需要,我甘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空口无凭,滴血为证。(下面是一行暗紫色的血印)我高江誓死捍卫心中的女神——丁洁老师。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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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真相

抓捕高江的当天下午,刑警们得到了高江的这本日记,他们把日记交给了元泽民。

元泽民耐着性子看完,心中感慨,久久不能平静。他暗想,“这个本子很重要,它解释了高江杀人奸尸的主观动机和原因,实在是太好了。有了这本日记,高江的犯罪事实就多了一条重要的罪证。”想到这里很感慨,觉得像高江这种来自贫困山区的学生,求学多不容易。他应该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努力学习才对,怎么就走上邪路了呢?从他的这本日记来看,应该还是黄毒惹的祸。看来国家加大对色情淫秽音像制品的整治和打击还是很正确,很有必要的。不这样,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青少年因为黄毒而误入歧途,走上犯罪道路。

元泽民自己看完,又把这本日记交给刑警队其他负责同志观看,他们看后也是叹息不已。叹息之际就谈到了目前高中的教育,说现在的高中为了升学率,忽视了对学生们的心理健康教育,特别是性心理的健康。这是本案发生的背景,也是原因之一。这个问题不容忽视,如果学校不能从这个事件中吸取教训,今后很可能重蹈覆辙。但大家同时又认为,这个问题属于教育部门管辖的范围,咱们作为公安部门,最多也就是向学校提个醒,至于能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重视的程度够不够,那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事情了。

随后又谈到了这本日记中提到的几个人物,高中老师王小雅因为不是一个单位,大家都不认识。不认识也就失去了谈下去的兴趣。大家重点谈到了丁洁。有个领导的儿子在县实验小学上学,原来就在丁洁的班里。他去学校接过几次孩子,因而认识丁洁。他把丁洁大赞了一番,说真是少见的大美女,比电视里看到的所有美女明星都漂亮。然后又谈到和丁洁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有同志就说,那个人叫方剑,前几天还在咱们局里干呢,好像在巡警队吧。这小子不错,挺有才干的。我听老金说话的语气,好像蛮赏识他的,准备委以重任,让他当中队长。就是不知怎么回事,这小子说走就走了。前几天我在高中门口看到过他,当时他就和那个大美女在一起,两个人挺热乎的,真他妈让人眼红。哈哈。

众人都笑,笑声中元泽民心中暗想,“看来方剑这小子路数挺稠啊,一定要找机会见他一面,看看这几年他是怎么混的。”

随后才把话题扯到了案子上,大家各抒己见,纷纷发言,对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布置和安排。

刑警队员们趁热打铁,马不停蹄地工作。他们按照领导们的布置,兵分两路,一路传唤有关的人证,包括何好好的丈夫。另一路搜集其它物证,搜集后迅速交给技术部门进行分析验证。

胜利的曙光已经出现,大家工作起来格外卖力。

通过对证人证言和所有物证的鉴别分析,案件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原来何好好果然和丈夫吵架,原因就是他丈夫背着她和一个女人厮混。为这事两人吵了一架,何好好没能劝说丈夫改邪归正。她很气恼,也很委屈,觉得自己吃了亏,于是就也学丈夫的样子,偷养情人。后来丈夫和那个女人闹翻,闹翻之后,才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何好好。于是回到刘邦县,求何好好原谅他。何好好心肠软,加上内心深处深爱自己的丈夫,于是就原谅了他。她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对丈夫说,但是却决定以后不再和高江厮混,干那种对不起丈夫的事情。高江年轻,精力旺盛,自从和何好好干过那事之后,情欲如溃堤之水一发而不可收。后来他几次找何好好求欢,都被何好好拒绝。于是便怀恨在心,蓄谋报复。

作为学生,高江的社交圈子很小,除了李逵,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这使他有话没处说,思想特别郁闷。他来自农村,由于贫穷,被许多同学瞧不起,这使他自卑。郁闷加自卑,再加上感情上受到何好好沉重的打击,于是便开始仇恨何好好,仇恨社会。这种仇恨是一把刀,这把刀杀了何好好,也杀掉了他自己。

至于性商品专卖店女老板的被害,原因是高江在和何好好厮混期间,为了使自己更厉害,曾经在她那里买过壮阳药。这种药使高江在何好好身上大展雄风,威风不可一世,也使他在得不到何好好的时候更加苦不堪言。于是他杀了何好好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同这个女老板也给杀了。

……

证人证言、杀人凶器、高江的日记、死者的手机,再加上其他人证物证,所有这一切,形成了一条逻辑紧密,不容质疑的证据链,有力地证实了高江杀人奸尸的犯罪事实。

至此,这起轰动刘邦县乃至张飞市的恶性杀人大案,基本告破。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元泽民又让人提取了高江的jīng液,把它和在杀人现场提取的精斑一起,封装完好,让技术人员火速到山北省公安厅dna技术鉴定中心做dna技术鉴定。他认为,只有通过这种鉴定,这件案子才能最终让人放心。

145 良友

刘邦县的这件特大强奸杀人案就这样破了。

然后就是总结,报告等等各种繁琐的收尾工作。

当天晚上,元泽民把这些烦人的工作交给其他人去做,自己忙里偷闲,找地方睡觉去了。短短几天,这可恨的工作就把他累得晕头转向。幸亏案子很快告破,不然非累晕不可!

他是个懂得生活的人,既会工作,也会休息。工作起来玩命,休息起来不管不顾,把工作忘得一干二净。

忙活了几乎一周,一直没有睡一个好觉。现在睡觉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美美地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神清气爽,精神十足。一早醒来,匆匆洗漱一下,就去了高中的门口,他要找方剑和他美丽可爱的“夫人”。

到的时候方剑正在忙活,他喊“方剑”,然后方剑就大惊。方剑丢下手中的活计,赶过来和他紧紧握手。两个人互相捶打,最后还拥抱了一番。这种礼节太夸张,在刘邦县有些匪夷所思,所有人都因此而侧目。

丁洁奇怪地看方剑,随后又看这个精壮的陌生男人,她不明白,方剑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就亲热成那个样子。

然后方剑就向元泽民介绍丁洁,并把丁洁介绍给元泽民。

元泽民把丁洁大赞一番,然后毫不客气地享用了方剑提供的早饭。

分手,元泽民和方剑互留了手机号码,约定晚上见面,好好畅谈一番。

晚上,“君再来”饭店的一个雅间。

元泽民,方剑还有丁洁三人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闲话。

丁洁的妈妈在中州陪她爸爸看病,家里只有丁洁一个人。她怕寂寞,整天都和方剑泡在一起。这次方剑请客,宴请多日不见的学哥,她闲着没事,便也跟了来。

老同学见面,先是客套了一番,然后又互致问候,对彼此的家庭和事业关心了一通,最后谈到了元泽民此来的目的。当方剑得知他就是来破那个杀人奸尸大案的时候,不由好奇地问到了案子目前的进展情况。

元泽民轻松地说,“已经结了。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基本上可以断定,那个杀人并且奸尸的变态凶手就是刘邦县第一高中的学生高江。”

这消息方剑已经知道。当时他看到从高中校园里出来两辆警车,后来又听到出来吃饭的高中学生说起,所以并感到奇怪。

方剑说,“证据确凿吗?”

元泽民微笑点头,说,“目前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这一点,他就是那个凶手。”

接下来就把案情简单地对方介绍了一下。最后微笑着说,“本来你干过公安,应该知道咱们公安的规定,在案子真相大白,正式向社会公布之前,是不能向外人透露的。但是现在我却对你说了,为什么说呢?主要考虑到以下几个原因。”

“什么原因?”方剑很奇怪。

“一来嘛,考虑到你是我的同学,又在警察队伍里混过,知道规矩,听到后不会外泄。”

方剑说那是。咱是谁呀,能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说完后还交待丁洁,说你也不要注意这一点,出去后不能胡扯。

丁洁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当然不会。

元泽民看两人如此态度,于是就继续说,“这二来嘛,这件案子牵扯到你们,你们也算是当事人吧。”

方剑很奇怪,说这案子和我们有什么相干?怎么我们都成了当事人啦?

于是元泽民就把高江日记中有关两人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丁洁一边听,一边惊出一身冷汗。她紧紧抓住方剑的胳膊,心有余悸地说,“妈呀,幸亏那天你跟着我,不然可就惨了。”

方剑也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心态。他抓住时机,赶忙向丁洁显好,“我那天真是高明!不经意把你骗出来,诱出了那小子。不然他总是躲在你家门前多可怕,万一什么时候你单独出来,孤零零一个人,岂不要吃他的亏?你这人真是,婆婆妈妈假慈悲。要不然当天晚上我把他送到公安局,说不定还能挽救他。唉,妇人之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说罢,连连摇头,叹息不已。

丁洁理亏,却还替自己辩解,“我那天晚上也是好意嘛,怕他一个学生,万一这事情张扬出去,他还怎么上学?他那么年轻,不能上学,这辈子不就完了?反正我觉得,做人还是慈善一些好。”

方剑爱恋地看他,好心埋怨她,“我说你呀,为人就是太善良了。你这样,弄不好要吃亏的。没听人家说过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做人善良很好,但是也不能太善了。太善,容易被人欺负。”

元泽民笑吟吟地看他俩说话,觉得挺有意思。当看到丁洁被方剑教训的面红耳赤,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不忍,于是就替她说话。

元泽民说,“方剑说得有理,但是也不绝对。就拿这个杀人凶手高江来说吧,那件事后他其实很感激丁洁的。她在日记中咬破手指写誓言,说一定不忘丁洁的恩德,今后一定要保户丁洁,做不到,情愿遭天诛地灭的报应。这说明,这个人虽然变态,但还知道好歹。”

丁洁吓一跳,急得赶忙摇手,语速很快地说,“别别,我不要他保户。他这么变态,吓死我了。”

方剑问,“这小子今年多大了?”

元泽民说,“十九岁。”

“够着吃花生米了吧。”方剑说。

“那当然。他这样的年龄,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行。民愤极大,社会影响恶劣,无论如何,他都活不成。”元泽民说。

“他家住哪里?”方剑好奇地问。

“西山大佛乡二道沟村。”元泽民回答。

“家中都有什么人?”

“他爹他娘,他哥还有他。总共四口人。”

“经济状况怎么样?”方剑不厌其烦地问,问题还很多。

元泽民一笑,“干吗?审问犯人哪?算了,都给你说了吧,免得你啰里啰唆闻起来麻烦。——他爹他娘都是老实的山民,年纪也不小了。他家很穷,他哥是个傻子。他是他爹他娘的希望,他爹他娘费尽千辛万苦供他上高中,目的是希望他考上大学,今后不再受穷。这愿望很善良,可惜这小子不争气,竟然干出如此下流龌龊的事情。不但毁了他自己,也毁了他爹他娘的希望。”说罢,连连摇头,叹息不已。

“按说山里出来的孩子,他们很了解生活的艰辛和父母的困境,应该很懂事,很努力才对。绝大部分的山里孩子都这样。他怎么就是个例外?”丁洁忍不住问道。

这也正是方剑的疑问,他听到丁洁替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赞赏地看了丁洁一眼。心说好啊,真不愧是我的老婆,和我想得一模一样?

元泽民听丁洁问出这个问题,禁不住长叹一声,“这个问题,归根结底还是黄毒惹的祸啊!”接下来就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这理由包括高江的日记和行为,也包括他从这件案子当中所产生的思考。

方剑一边认真听他说,一边心中默默地思索。听完,忍不住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方剑说,“从这件案子看来,咱们公安严厉打击制黄贩黄的行动还是很正确的。这种肮脏淫秽的非法出版物如果不能及时加以打击和取缔,势必要影响到青少年的健康成长,诱发犯罪,害人害己啊。”

“是啊,这种黄色淫秽的东西就像海洛因一样会使人上瘾。青少年自制力差,看了几次就会上瘾。上瘾后精力分散,无心学习。家庭前途都抛在了脑后,不犯罪才怪呢。”元泽民忧心忡忡地说。

“怪不得你们把这些黄色淫秽的东西称为黄毒,看来真是不假。”丁洁也很感慨。

方剑想,“如此看来,我原来干警察打击这些黄毒还是一项很有意义的工作啊。唉,可惜。我当时心胸狭隘,眼光短浅,没有能够坚持下去。”想到这里内心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做事还是草率了一些。不但草率,还太在乎虚名。因为正式干警没有当上,便心灰意冷,莽撞地炒了警队的鱿鱼。现在想想,真不应该。

接下来思想有些走神,不知不觉间想到,“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匆匆几十年,一忽儿就过去了,何必计较那么多?计较太多,只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做人,只要能够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就可以了,千万不能计较太多。”可是转念又想,“似乎名利这东西不计较也不行。你不计较,别人计较。你心甘情愿做一个平常人,可是别人不这么看。他们觉得你没有本事,或者是胸无大志,所以才甘于平庸。或者说,是不得不平庸。你平庸,别人就看不起你。不但比你混得好的人看不起,甚至和你一样平庸的那些人也会看不起你。人哪,真他妈难!”

正在魂不守舍,胡思乱想,忽然看到眼前一个洁白可爱的小手晃来晃去,丁洁的声音同时说道,“哎哎,想什么呐!魂呢?跑哪去了?”

方剑一怔之下骤然惊醒,看到丁洁这么高兴,内心便有些不平衡,于是对元则民说,“你说那个变态的杀人犯高江,真的会被枪毙?”

“是啊。”元泽民回答。他心中很奇怪,这方剑,怎么又问起这个话题来了呢?什么意思?

“他要是被枪毙之后,到那个地方还惦记着丁洁,你说会怎样?他会不会晚上过来找丁洁说话呀?”方剑看着元泽民,表面上和他说话。其实是恶作剧,吓唬丁洁。

丁洁被他一吓,“啊”地一声就钻进了方剑的怀中。又是惊恐又是害怕,却没忘教训方剑。上身在方剑怀里瑟瑟发抖,下面的脚却照方剑的腿狠踢。

方剑吃疼,脸上又痛苦又得意,古怪极了。

元泽民再也忍不住,突然嘴一张,一口菜吐到了地上,随即哈哈大笑,腰也直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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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交心

不笑不热闹,有说有笑,这饭吃得才开心。

但是两个男人高兴了,唯一的女性丁洁却再也高兴不起来,方剑看她这样,内心过意不去,于是就向她道歉,态度也很诚恳。说和你开玩笑呢,怎么就吓成那样?早知道你怕鬼,无论如何也不敢和你开这样的玩笑。丁洁不理他,只是看着墙上的某个地方发呆。元泽民见状也劝,说丁洁你怎么那么迷信?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那玩意?丁洁说我知道那是假的,可我就是怕。爸妈都不在家,我晚上还怎么睡呀?说着,眼里就有泪水在滚动。

元泽民心中叹息,心说这事闹的,真不美气!

方剑就向丁洁保证,说今后再也不在她面前说这类事情了,如有再犯,甘受任何惩罚。

劝了半天,丁洁才缓过劲来,但还是闷闷不乐。

元泽民见状,就转移话题,希望把丁洁的注意力引开。

“我看了那小子的日记,觉得他犯罪,固然有他自身方面的原因,但是学校方面,应该也有一些责任。”

方剑知道他的心意,于是就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学校当然有责任。从你刚才说的情况看来,这个高江,心理上有严重疾病,精神很不正常。他那本日记,全都是女人和性,他怎么对这方面如此感兴趣?我的看法是:他出身偏僻的山区,那里消息闭塞,文化还比较落后。大部分山民思想保守,封建意识较浓。这种环境使他和女人交往较少,性知识比较贫乏。上了高中后他来到县城,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对异性有了更多的渴望,但是他家庭贫困,没有多少女孩子原意与他交往,因此他心理上比较孤独寂寞。在这种情况下,学校如果能够早先发现,及时给与这方面的引导和帮助,估计也不会使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遗憾的是,学校忙于升学的巨大压力,忽视了对他或者说他这一类人的心理困境的关注,没有能够及时给与疏导和排解。而他自己,也缺乏心理方面自我调节和自我控制的能力,因而造成了他对外交往中的自闭。这种情况,反过来又加重了他心理上的负担,使他的性格逐渐扭曲变形,成了一个不正常的,变态的学生。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所作所为就不仅害了别人,同时也害了他自己。所以说,归根结底,学校在这件事情上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元泽民听他一番话,不由吃惊,嘴里似贬实赞地说,“看不出,你小子挺能说得嘛。”

丁洁看了方剑一眼,对元泽民说,“他出身教育,却对教育有很大意见。你不知道,他的歪理多着呢。”

元泽民点头,“这不算歪理,这话有道理。是正理。”

方剑在桌上抱拳一揖,“谢师哥夸赞。”

元泽民笑骂,“你小子,花样很多嘛!”骂完,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方剑,“你原来不是在巡警队干吗?为什么不干了?”

方剑叹口气,“我这事儿,那叫做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还是不说吧。”

元泽民笑道,“说吧,反正现在闲着没事,不说话多闷。你今天点的菜不好吃,还不如把这话说出来,全当给我的下酒菜。”

方剑惊讶地说,“不会吧?这可都是人家的招牌菜啊,很贵的。轻易我也不来吃,不是不想,是吃不起。是你今晚来,我才打肿脸充胖子,潇洒这一回。怎么你就看不上?明白了。你是在外面骗吃骗喝惯了,经常下大馆子,所以才看不上这些菜。罢了!你说怎么办吧?要不,咱们换一家?”

元泽民微笑着看他,亲热地批评,“方剑,瞧你这嘴厉害的。我和你开玩笑,只说你一句,你却拉拉杂杂说了这么一大堆,那么厉害干吗?我老实告诉你,嘴皮子厉害并不好,不养人。”

方剑就笑,说我也和你开玩笑呢。以为我真的要给你换一家呀?想得美!“

两人就笑,丁洁也终于跟着笑。

丁洁一笑,方剑顿时来了精神,喝口水,对元泽民说起了辞职不干的原因。

元泽民听罢说道,“你们这地方到现在还让警察子弟接班吗?真是稀奇!”

方剑说,“也不是所有的警察子弟都可以接班,只有那些从部队复员的警察子弟才可以接班,并且还有年龄等其它条件。县里这么做,也有县里的难处,主要是现在县域经济不景气,就业压力很大,同时还要考虑复员军人安置的问题。唉,下面的事情,难办哪。”

“有难处也不应该这么搞!”元泽民愤愤不平地说,“警察部队是国家机器,担负着维护社会治安和保证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重任,怎能谁想进就进?就那么不当回事!”

“那你说应该怎么搞?现在警校毕业生不够,单靠这个渠道,难以解决警力不足的问题。”方剑说。

“可以公开招警嘛。现在许多地方都这样。”

“怎么招?”

“从已经毕业的大学生当中招嘛,这是个前提。在这个前提下,可以设定年龄,是否参加工作,身高,户口所在地等其它条件。事先面向社会发布通知,到时候统一考试,择优录取。录取后还要进行培训,然后才能上岗工作。”

“元大哥你这个点子好,有先例吗?”丁洁忙问。

她知道在方剑心中,其实一直都没有放下这件事,所以遇到机会,急着探个究竟。

“怎么没有?两个月前,张飞市就搞了一次这样的招警考试。现在那批人已经录取完毕,正在省警察学校参加培训呢。”元泽民淡淡地说。

“啊?”方剑看了一眼丁洁,丁洁也看了一眼方剑。二人同时傻眼了。

“唉,你怎么不早些说?”方剑埋怨元泽民。

“我怎么知道你想当警察?再说,你条件不够,说也白搭。”

“我什么条件不够?”方剑不服气。

“户口啊,户口所在地。张飞市这次招警,要求是市区户口。你有张飞市区的户口吗?”

“我没有,我的户口在刘邦县。”方剑泄气地说。

“不过,你也别灰心。说不定以后再次招警的时候,户口就会放宽一些。”元泽民看他气馁,好心安慰他。

“不会吧?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方剑苦恼地说。

“怎么不会?去年中州市也招过一次警,好像户口就不是那么严。”元泽民有理有据地说。

“他们的户口怎么规定?”

“中州辖区以内都可以,没有要求必须是市区户口。”

“说得好听,中州是咱们省的省会城市,为什么不面向全省?”

“这个不清楚,你问中州市公安局吧。呵呵。”元泽民逗他。

“看来他们也有户口限制嘛。”方剑知道元泽民逗自己,既不着恼,也不生气,却自己感叹。

“别急,等吧。以后有机会。”元泽民继续安慰他。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等几年,我年纪大了,年龄方面又不合格了。”

“那就不等,干脆干些别的,从此以后死了这条心。”元泽民说。

“本来我是死了心的,可是今晚你来勾引我。我这人,自制力不强,你一勾引,我就上钩,我现在忍不住,又想蠢蠢欲动了。”方剑自嘲地说。

元泽民听他如此说,禁不住呵呵而笑。

147 关于妓女

笑闭,元泽民问方剑,“你刚才说不在警队干,好像不止这一个原因,还有什么原因?”

“原先我是想干刑警的,后来却干了几天巡警,觉得没意思。”

“什么有意思没意思!干了警察,就是国家的枪,国家指哪儿你打哪儿。——怎能有你做主!”元泽民开导他。

“这我知道。我本来也准备在巡警队好好干的,可是所见所闻实在让人生气,所以就觉得没意思。”

“你看到了什么,又闻到了什么?”元泽民问他。问罢,突然觉得自己问问题很有毛病,怎能说闻到了什么呢?只有狗才闻呢,作为人,应该是听。这句话应该说成“听到了什么”才没有毛病。

可是方剑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说法,他在意的是元泽民问题的实质。

方剑说,“你不知道这里的警察们有多黑!我们只是一些临时工,可是出去之后就能够骗吃骗喝,把一些财大气粗的煤矿主们吆喝得一愣一愣,晕头转向摸不着北。你想,我们都这样,正式干警又将会如何?再有,那些有钱有势的煤老板们都这样怕我们,其他小百姓无钱无势,还不被吓得屁滚尿流?”

元泽民微笑着看他,口气淡淡地说,“你可以不那么厉害呀,谁让你那么厉害了?”

“不厉害也不行。不厉害就没法工作。有些刁民,你不厉害,他就不怕你。不怕你就不老实,不老实就不说实话,不说实话你就没法办案。——这事情麻烦就麻烦在这儿。”方剑老实地说,内心很矛盾。

“厉害当然还是应该的。警察是什么?是国家机器,是专制机构。警察要是都很温柔,还怎么震慑罪犯?怎么保护人民?不过厉害归厉害,工作的时候还是要注意分寸。要分清对象,区别对待。我的看法是,警察对罪犯就是要凶,要厉害。对老百姓却要温柔,要和气。”元泽民耐心开导。

“嗯,是这样,我当然是这么做的。可是别人就不行,我最看不惯那些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颐指气使的人。他*,不就是个小警察吗?充什么大蛋!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什么素质!”方剑愤愤不平地骂。

“咳,不是正规警察,素质能好得了吗?”元泽民感叹。

“原来想着也不管那么多。咱又不是领导,没资格管人家。说谁谁不听,还得罪人,何必呢?自己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可是后来对工作本身也失去了兴趣。”

元泽民“哦”了一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剑说,“我最近接手的案子当中有一个嫖娼的教师,很令人同情。”

“是吗?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元泽民说。

于是方剑就把教师李勇嫖娼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又说到了女大学生赵薇偷偷卖淫赚钱,供应男朋友上大学的事情。因为这两个人是同时被抓的,所以一起说了出来。说完后还发表自己的见解。

他说,“从这件案子当中,我发现咱们国家目前实行的,禁止卖淫嫖娼的规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元泽民挺意外。

丁洁也感到意外,她这会儿听两人说话,一直插不上嘴,有时想说,又觉得这些问题自己很陌生,要说,也说不到点子上,弄巧成拙,不如不说。所以干脆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很认真地看两人说话。这会儿听到方剑语出惊人,不禁也插腔。

“你又有什么高论呀?”丁洁像是夸奖,又像是嘲讽地问。

“高论谈不上,低论倒是有一些。”方剑不为所动,继续说下去,“我觉得,现在咱们国家实行的禁止卖淫嫖娼的规定应该废除。不废除也行,得改进。”

“是啊,废除了好。废除了那些规定,以后你们男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乱搞胡来,多潇洒!这想法很好,可惜,就是不可能实现。”丁洁看他胡说八道,毫不留情打击他。

“说说你的理由,为什么应该废除,或者改进?”元泽民客观地说。这种对问题不先入为主,主观臆断,而是平心静气,冷静客观的态度,是他的一个优点。正是因为这个优点,他才能够屡破大案,要案,获得事业上的巨大成功。

“因为它不符合目前国家发展的形势需要嘛。”方剑说,“任何一项政策,能够促进国家的发展,它就应该执行。反之,如果阻碍国家的发展,那就应该废除。最低限度,也得改进。”

“说正题,别那么多废话。你得出那么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理由是什么?”元泽民笑嘻嘻地批评。

“三个理由。第一,未来我国男女比例失衡的问题。这问题可能引发一系列性犯罪,造成社会的不稳定。我看一些媒体的报道,目前全国男女出生性别比为116.9:100,有的省份竟达到135:100,形势不容乐观。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到2020年的时候,到达结婚年龄而没有姑娘可娶的小伙子将达到3000万人。相当于整个大洋洲的人口数量。到那时,平均每五个男人当中就有一个得打光棍。——多可怕!按照中国现在一夫一妻制的法律规定,将来这多出的3000万男人肯定娶不到老婆。娶不到怎么办?难道让他们一辈子不沾女人?这不太可能,也不太人道吧?所以面对这种情况,要么国家改变法律上一夫一妻制的规定,允许一夫多妻,或者多夫一妻。要么不改变这项法律,而允许卖淫嫖娼。那样的话,一方面可以给那些娶不到老婆的男人提供一个发泄性欲的机会,使他们活得像一个正常男人,减少他们因为没有女人而犯罪的机会,以维护社会的稳定。另一方面,也为那些弱势的女人群体,提供一个赚钱的机会。毕竟,现在都经济社会了,有人比较聪明,可以靠大脑赚钱。有人有气力,可以靠气力赚钱。而那些既不聪明,又没有气力的女人,难道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赚钱,自己伸手讨饭吃?这不太公平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为什么有人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乞讨,女人却不能依靠自己的身体赚钱?依靠自己的身体赚钱至少也算付出了一些劳动,而那些乞讨者却什么都不需要付出。看着那些明明身体条件较好,有劳动能力却犯贱乞讨的男人,我就觉得恶心!我觉得他们还不如那些卖淫的女人。”

丁洁狠狠地瞪方剑,反驳他“按照你的逻辑,是希望女人什么都不干,书本也不要读了,将来都去卖淫?这样的话,就可以解决中国男女比例不平衡的问题,维护社会的稳定。是吗?”

“嘿嘿,不算太笨,还能够理解一些。”方剑笑嘻嘻地说,“不过我可没有说女人什么都不干,将来都去卖淫。这话是你说的。”

“谁不知道卖淫比较轻松,而读书学习考大学,却要艰苦很多?国家要真是允许女人卖淫了,将来哪个女人那么傻,还要去啃书本学习?那样的话,这社会肯定乱套。”

“哪有那么严重?现在一些西方发达国家如荷兰就允许女人卖淫,也没见他们的社会多么乱。不但不乱,反而还很和谐。呵呵。”方剑涎着脸和丁洁辩论。

“说得很好,很有见识嘛!干脆,你也到荷兰去得了,”丁洁讽刺他。

“唉,没钱啊。有钱,肯定也去。”方剑厚颜无耻地说。

“你!下流。”丁洁看他如此没脸没皮,实在拿他没有办法,骂他一句,索性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方剑斗败了丁洁,心中得意,嘿嘿傻笑。

“你刚才说了第一个理由,还有第二个呢,第二个是什么?”元泽民看两人斗嘴结束,就不失时机地提到了这个问题。

“第二个是农民工的问题。由于中国经济迅猛发展,大批农民从农村进入城市,务工或者经商。这些农民工绝大多数是男人,他们到城市里来,辛辛苦苦,为城市建设作贡献。很多农民工都是到距离家乡很远的地方打工,有的甚至跑到了外省。由于时间紧,任务重,他们不可能经常回家和老婆过夫妻生活。回一趟家,不但时间上不允许,来往的车票也很昂贵,为了省钱,许多民工干脆就不回家。不是一周两周,一月两月,而是成年累月地不回家。不回家,他们的性欲问题怎么解决?老兄你别笑,我确实这样想。现在不是说要关心农民工吗?为什么不也关心一下他们的性欲问题?我听说现在有些监狱里开设了同居会见,也就是夫妻房。允许那些坐牢的男犯或者女犯,和来探望他们的爱人同居,以解决他们(她们)的性欲问题。我觉得监狱的这项规定就很好,很人道。与这些犯罪的犯人相比,农民工们是不是也应该拥有这方面的权利呢?”

“呵呵,有些道理。可是你别偷换概念,监狱的探亲房里住的是罪犯和他们的配偶,不是妓女。”元泽民笑嘻嘻地说。

“还有第三个理由。”方剑看他这个理由被元泽民反驳,不服气地说,“对于那些不在一个地区工作,长期分居两地的夫妻。或者由于妻子怀孕,丈夫长期不能过夫妻生活的这类人。如果能够有妓女存在,就可以适当缓解他们这方面的欲望,减少他们长期得不到女人所带来的性饥渴。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的男人,并不是和妻子之间的感情有什么问题,他们的感情很好。但是这些男人,实在也很苦啊。他们要么单身在外创业,苦苦打拼,身心疲惫,很需要通过性生活来发泄一下,轻松一下。要么是面临妻子怀孕后骤然增大的生活压力和工作压力,一方面要照顾家里,另一方面又要照顾事业。家里家外,诸多应酬,很疲惫。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很需要性生活。我觉得妓女对于那些怀孕妇女是个福音,有了妓女,就可以使她们丈夫的性欲得到合理发泄,减少她们在此期间遭受丈夫性侵犯的几率,化解家庭因此而带来的危机,促进家庭和睦。”说到这里,方剑很想把丈人哥丁山的例子举出来,但是丁洁在场,无论如何也不敢说。

“你们男人真下贱!”丁洁不满地看方剑,气呼呼地说,“整天不干正事儿,净捉摸这些乌七八糟的烂事儿!”

“妹子,别说我。我可不是这样的男人。”元泽民笑嘻嘻地说。

“我也就是说说,替别人着想,我也不是这样的男人。”方剑看丁洁生气,赶忙为自己分辨。

“我看元大哥像是个好人。”丁洁看着方剑,冷冷地说,“至于你,还得打一个问号。”

“什么意思?”方剑嬉皮笑脸地问。

“嘴里一套,心里一套,口是心非,奸猾无比,不是个好人。”丁洁恶狠狠地说他。轻嗔薄怒,不但不可怕,反而更动人。

方剑看心上人这么一副可爱的样子,内心很是受用。他奇怪地想,“丁洁呀,你这个生气的样子可不怎么样,没有一点杀伤力嘛。”心中这样想,嘴上却叫屈,“哎呀,我说丁洁,在你心中,原来我竟是这样一个丑陋的样子?这下惨了,完了。你对我一旦有了这样的印象,以后无论我如何努力,肯定也是白搭。”说罢,连连叹息。

“不过,你也有优点。”丁洁像对待自己的学生那样对待方剑,打一巴掌,吓唬一下,然后再好言抚慰,给他指出努力的方向。

方剑受宠若惊,表情夸张地问,“啊?我还有优点?什么优点?说出来,好让我扬长避短,更好地进步。”

丁洁看他这样,不禁扑哧一笑,却马上又收敛笑容,故作严肃地说,“你的优点是,做错事,还知道认错。”

方剑得到一点阳光就灿烂,马上得意地回应,“就是,你看我很客观嘛。我这个优点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改过迁善,善莫大焉。”

元泽民心中暗叫“惭愧”,心说怪不得你小子能把这么一个绝色美女搞到手,原来嘴皮子竟这么甜!奶奶的,你一会儿故意逗她生气,一会儿却又装疯卖傻,厚颜无耻地拼命讨好。怎这么多花样!想到此,觉得在这里看两人打情骂俏很没意思,于是便改变了话题。

元泽民说,“你刚才举了三个理由说明你的问题,我觉得有些道理。但是我们看问题不能只看一个方面,要看两方面,甚至多方面。客观地说,任何一项政策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它们都是利弊相间,有利有弊的。就拿举世瞩目的三峡工程来说吧,建成后可以拥有调洪,发电等好处,可是也带来一些生态环境的破坏等不利影响。这些政策方面的事情,关乎国计民生,民族前途大计,国家当然不可能等闲视之,每项政策出笼,都是讨论又讨论,研究再研究,细致斟酌酝酿了很长时间,最后才发布施行的。这些政策在讨论研究阶段,大都广泛征求了社会各阶层人士的意见,有赞成的,有反对的,当然都有一大堆的理由。在此情况下,这些政策的出台,就是综合考虑了各方面意见的结果。利弊相权,利大弊小就施行。利小弊大就放弃。这是一种利弊权衡取舍的结果,不可能那么草率。”

方剑频频点头,说那是。

元泽民得到赞赏,心中高兴,继续说下去。

“你刚才说的三个理由,不是没有道理。这几个理由所反映出来的问题,相信相关的一些专家也会考虑,并且研究。我的看法,像卖淫嫖娼这类事情,想要在中国得到合法化,可能性微乎其微,基本不可能。为什么?因为它不符合中国道德和传统。刚才你说荷兰允许卖淫,但他们是西方的道德观。他们和咱们国家,文化传统不同,道德标准也不同,不能相提并论啊。”

“可是追求性的解放与自由,是国民的一项基本权利啊,理应受到宪法的保护和尊重。我觉得中国文化里面对性的禁锢是封建的东西,是受到宋朝以来朱熹等理学家的毒害,这传统不符合现代中国的发展需要。为了国家更好的发展,政府应该引导国民,将这种过时的传统废除掉。”

“别把什么责任都推给政府。”元泽民说,“政府要做的,主要是顺应民心,顺应时代,如果中国的老百姓都有这方面的要求,我相信政府里面肯定不会反对。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为了发展嘛,我相信咱们的政府。现在的问题是:时机不到,传统文化不允许。在这种背景下,即便咱们的政府很开明,想要推动这种传统的改变,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出力不讨好啊。咱们中国人办事情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就这项政策而言,这三个条件一个都没有占到。所以啊,不可能,难办。”

两人观点不同,结论相异,话不投机,气氛便有些冷清。

方剑郁闷,发牢骚,“咱们中国人的素质就是低啊,明明是落后的传统文化,却死抱着不放,如此顽固的心态,还想发展?操!”

“咦,你这话不大对头啊。”元泽民反驳,“这传统怎么就落后了?你看看咱们附近的韩国和日本,他们不也是东方文化吗?人家不照样发展的很好?”

丁洁也帮腔,“元大哥说得对。我看现在的韩剧,他们的传统和咱们差不多,甚至比咱们还要传统,可人家照样发展的很好。”

“话说回来,即使在西方发达国家里面,允许卖淫的国家又有几个,法国允许吗?美国允许吗?”

方剑不服,一时之间却没法反驳。

“怎么不说了?说呀!不是很能说吗?”丁洁看斗败了方剑,心中得意,抑制不住的高兴,叫阵。

“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说也白搭。咱一个平头老百姓,说那么多干吗?省点心,还想多活两年呢。”方剑说不过,干脆耍赖。

“说不过才这么说。”丁洁温柔地看一眼方剑,取笑他。

“呵呵,方剑说的有道理。”元泽民不想方剑尴尬,替他遮掩,“咱们喝酒,不谈国事。”

随后又说了一些其他闲话,这场筵席才算结束。

散席后方剑送丁洁回去。心想她爸妈都不在家,她一个人孤零零独自在家里住,机会难得,不容错过。心中窃喜,不禁又胡思乱想起来。

148 孤男寡女

方剑送丁洁回家的时候,一路上都在假装正经,根本不说一句挑逗的话。但是一到丁洁的家里,马上他就现了原形。她等丁洁开了防盗门,然后随丁洁一起进屋,进屋后把门反锁,转身就搂住了丁洁。

美人入怀,软玉温香,肌肤相亲,妙不可言。

方剑紧紧搂着丁洁,低头就在她光滑娇嫩的脸上上亲吻起来。

丁洁一把将她推开,口中说道,“别急,说会儿话。”

“说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在什么都不说,无声胜有声。”方剑说着,又把她拉入怀中。入怀后紧紧抱住,防止再次被她推开。

丁洁挣扎了几下,没挣开,于是放弃反抗,就在他怀中说了起来。

“听你今晚说话,我觉得你不像是个正经人。”丁洁看着墙上的石英钟,认真地说。她双手连同身体一起,被方剑从后面牢牢抱住。不能看到方剑的脸,只能看对面的石英钟。

“你怎能那样看我?咱们认识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也就是嘴有些不正经,骨子里却正经的很。”方剑双手互握,从丁洁身后搂着她,一边替自己辩解,一边轻吻丁洁的耳朵。

丁洁被她亲热温存,浑身发软,麻酥酥的一种感觉。这感觉很爽,几乎令她不能自持。但她毕竟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女人,心中疑问没搞清楚之前,她还能控制住自己。

她摇头,摆脱方剑对耳朵的亲吻,一本正经地说,“你先放开我,这样子咱们没法说话。”

方剑看她表情严肃,很认真的样子,心虽不甘,也只好松开双手,悻悻然坐到了沙发上。

丁洁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也在沙发上坐下,却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方剑心中明白,丁洁离自己这么远,说明她内心对自己有误会。心中奇怪,却不发问。心想反正她马上就要说到,何必急在一时?

丁洁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从方剑眼里看出什么。方剑的眼睛宛若一泓秋水,清澈透明,令她心动。她急忙收摄心神。接下来她起身倒水,倒了两杯。默默地给方剑端了一杯,另一杯自己端着,不知不觉间又坐到了方剑的身边。坐下后把杯子放到身前的茶几上,十指互握,托住下巴,肘尖支着膝盖,想起了心事。

方剑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很想发问,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奇怪地看着心爱的女人,不明白她到底吃了什么药,这么神经。

“那个赵薇,长得很漂亮吧”丁洁终于理清了思路,回头看着方剑,开口说道。

“她呀?还可以。”方剑无所谓地说。不明白丁洁没头没脑的,怎么会问起她?

“你和她……不会有什么事吧?”丁洁吞吞吐吐地问,心情紧张,却故作镇静地看着方剑。

“哈!原来你心中的疑问,就是这个呀。”方剑恍然大悟,不禁笑了起来。“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和她根本没有什么。我和她能有什么?我是一个警察——哦,对了,这是原来。——她是一个单纯幼稚,幼稚的有点……”,说到此顿了一下,本想用“可爱”这个词,话到嘴边觉得不妥。于是改口,“幼稚的有点犯傻的那种女孩子。咱谁呀?能和她有事儿?再说,她还小呐,今年才十八岁。我要是和她有事儿,岂不坏良心?”

“你们真没有什么?”丁洁追问一句,显然还不放心。

“真的没有。你要是还不放心,我可以对天发誓”方剑说着,正儿八经地举起右手,一字一句地说,“我方剑,今晚对心爱的女人丁洁,郑重发誓:我这一辈子,只爱她一个女人。过去的已经过去,不说了。今后,我如果再爱上别的女人,就让我出门被车……”刚说到这里,突然被丁洁捂住了嘴巴,丁洁埋怨,“说说就行了,发什么誓?听起来怪吓人的,算了吧。”

方剑为难,“不发誓你信我?”

“我信不信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丁洁认真地说,说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随口说道,“咦?不对。我让你解释你和那个赵薇的事情,你解释半天,也没解释到点子上。你老实坦白:你和她,到底有没有什么?”说话时口气随和,心情显然已经受到方剑誓言的影响,变得轻松起来。

“我本来要在那些誓言中向你证明的,可是你没让我说到底。”方剑叫屈。

“你那誓言说的是别的,根本就没有提到她。”丁洁不服气地分辨。

“那是你没有让我说完,我这誓言比较长,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向你表明我的忠心,第二部分才是证明我和她之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清二白,什么也没有。你要是还不放心,我就再来一次”方剑一本正经地说完,果然又举起了右手。

“算啦,捣蛋鬼,相信你还不行吗?”丁洁拉过方剑的右手,像对待自己的学生那样哄他。说话时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看着方剑,甜甜地笑了一下。

方剑心中一荡,登时心猿意马,做出一副小学生的样子,很乖巧地说,“谢谢丁老师。”

丁洁看他逗趣,忍不住笑了起来。

美人的笑,宛如洛阳的牡丹,娇艳动人,令人心醉。

方剑看着丁洁,痴痴地竟然有些发呆。

丁洁看他如此痴迷地看自己,心中喜欢,却羞得粉面通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方剑一呆之下再也把持不住,一把将丁洁揽入怀中,猛烈地亲吻起来。他贪婪地亲吻她的脸颊,口中喃喃地说,“洁,我想你。今晚你家里没人,咱们……”说着话,双手不安分地在丁洁身上乱摸起来。

丁洁被他亲吻,意识有些迷乱。刚进入一点状态,却听到了他这句话。她吓一跳,心说不好,这家伙又想胡来,千万可不能让他得逞。想到此心中一急,马上推开他,口中急忙推辞,“别,不行,我爸有病,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我……我没有这个心情。”

方剑看她如此反映,心中后悔的要死。心说我他妈今晚喝了两杯马尿,办事怎这么没水平?这种事情只能做,不能说,我放那么多屁干吗?这下好!她拿出他爸的病来阻止我,我还好意思再动她?我他*,笨死了!真该狠狠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再踹自己几脚。

丁洁怕她纠缠,赶忙挪了一下身子,坐得离他远一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方剑看她这样,心中顿觉无味,苦笑一下,站起身来说到,“丁洁,明天早上有生意,咱们还要早起,我……这就走吧?”

丁洁想不到他还有这一手,当下一愣神,不情愿地说,“你……这就走吗?”

方剑说是啊。

“不如留下来。”丁洁说着,突然满面通红,赶忙低下头,看着眼前的地面。窘得不行,话也说不下去了。

她想到了方剑留下来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心中紧张,既想他留下,又怕他胡来,内心很矛盾。

“留下来干什么呀?”方剑心神荡漾,一颗心飘了起来。心中想着美事,神情也显得轻浮起来。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陪我说话。”丁洁抬头,瞪了他一眼。

“然后呢?总不能说一夜的话吧。”方剑满面春风,一颗心在美丽的天空中飞舞起来。

“然后睡觉。”丁洁看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不高兴,语气也冷淡起来。

“怎么睡?睡一起吗?”方剑继续调戏心爱的女人,就像一个很有耐心的女人在挑逗自己的宠物一般。

“想得美,瞎想!我睡我房间,你睡我爸爸房间。”丁洁不甘被他戏弄,口气坚决地说。

“那多不好啊。你让我留下,不是引狼入室吗?你不怕我半夜起来骚扰你?”方剑说着,眼光坏坏地看着丁洁。

丁洁羞红了脸,不敢看他。小声道,“你可以不骚扰我嘛。”

“呵呵,我也想做个正人君子啊,可是我做不到。”方剑假装苦恼,实际上试探丁洁,希望她能够态度明确一些,那样的话,做爱才有意思。

可丁洁的态度就是不明确,她不说话。

“算啦,和你说着玩呢。我还是走吧。”方剑进一步试探,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门口。心中一个声音急得大叫,“快留我,丁洁,你再留我一次,我坚决留下。”

“你要真是想走,那就走吧。”丁洁抬起头,神情自然起来。不看方剑,看着门外,语气冷淡地说。

方剑一呆,一颗心呼地一声从半空中落下,摔得七零八碎,再也凑不到一块。他心中那个悔呀,真想当场打自己两个嘴巴。心说我他妈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总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我早些答应留下来多好,偏要进一步试探她,想让她主动,这下好!玩砸了。

可是话既然说到了这份上,不走也不行了。不走就会被丁洁瞧不起,只能走。

既然只能走,当然也有走的理由。心想走了也好,离你这么近,却不能亲热。你想急死我呀!想到此心中平衡了一些,于是做出一服很男人的姿态,,安慰丁洁,“其实你不用害怕,没关系的。你把房门锁好,然后就安心睡觉。真要是睡不着,就把电视打开看。看得困了,自然就能睡着了。”

丁洁不说话,也不理他。

方剑只好开门,然后出去。

丁洁没有送他,等他一出去,就冷冷地关上了屋门。然后靠在门上,眼里空空的,发起呆来。

149 真爱

方剑从丁洁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正是初冬季节,天气已经冷了。由于冷,再加上已到了深夜,路上行人稀少。方剑在空旷的路上走着,一边走一边恶狠狠踢着路上的石快,把那些无辜的碎石块踢得飞出很远。这样发泄了一通,又被冷风一吹,心中的欲火才渐渐平息下来。

情欲之火一灭,理智之水喷涌而出,他开始后悔起来。

他骂自己,“你他妈怎么那么下作!满脑子就记着那些事情?一个大老爷们,整天为这事和心爱的女人纠缠,你真他妈无耻!就这德性,还想干什么事业?门都没有!人家丁洁对你多好啊,为了你,工作都丢了。她和你计较了吗?对你抱怨过吗?不但不抱怨,还一心一意地帮助你,多够意思啊!但是你呢?你为自己的过失向她道歉了吗?这道歉是否真诚,是否出自内心?她对你这样付出,难道就理所应该,理所当然?你怎么就不知道感激,不知道感谢?现在她爸爸有病,她忧心如焚,焦虑不堪。正是需要你关心疼爱的时候。可是你关心她了吗?没有。不但没有,还满脑子的坏心眼,一肚子卑鄙肮脏,龌龊下流的念头,你他妈什么玩意!你一个大男人,连她一个女人都不如!你他妈充什么大蛋,不就是长了一个jī巴吗?有什么了不起?这玩意是男人就有,你神气个鸟!”

一边走一边想,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门口。他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家门口的铁门,无论如何也没有力气上前敲门。

正犹豫呢,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方剑拿出一看,是丁洁的电话。没有片刻犹豫,马上接听。

方剑说,“喂,丁洁,什么事情?”

丁洁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会儿,可怜巴巴地说,“方剑,你……还是过来吧。”

“怎么啦?还是害怕?”方剑着急地问。

“嗯。家里没有一个人,我……不敢睡。”丁洁委屈地说。声音凄楚,仿佛在哭泣。

方剑内心,顿时被一条无形的鞭子狠抽了一下,出奇的痛。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抬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对着手机,说了这样的话。

“丁洁你等着,我这就过去。十分钟,别急,马上到。”

匆匆说完,飞也似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关了手机。

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跑回了丁洁的家。他喘着气,按响了丁洁家的门铃。

屋门马上打开,丁洁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抱。原来她听说方剑答应回来,一直就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

方剑走后,丁洁委屈得哭了。她心中又恨又气,一边流泪,一边把这个讨厌的坏家伙狠狠埋怨了一番。她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对那事就那么感兴趣?得不到,就耍脾气,实在让人生气。哭了一会儿,却又反过来替方剑考虑,觉得他事业上一直不顺,想进公安却进不去,内心郁闷,心中不舒服。现在他迫于生计,干起了早饭生意。这生意虽小,却辛苦忙碌,每天把他累得不轻。他身体疲劳,心情郁闷。干那事可能也就是想放松一下,缓解一下内心的压力吧。自己干吗不让他了却这个心愿?自己也很焦虑,一方面是因为爸爸的病情,另一方面却是为他。看他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自己不是也很难受吗?自己到底有什么顾虑?不就是怕羞怕丢人吗?都已经和他干过那事了,并且不是一次两次,好像三次了吧?那么,还担心什么?是担心他将来变心,爱上别的女人吗?也不是。刚才之所以问他和那个卖淫女大学生的事情,是因为他在向元泽民说起那女孩的时候,言辞之间,好像有些过分的同情。可是这同情能说明什么呢?这只能说明自己的方剑是一个有正义感,有同情心的好男人。这样的好男人,自己还犹豫什么,还顾虑什么?是顾虑和他干了那事之后,自己万一怀孕,被外人知道不好看吗?好像有这层担心。不过仔细想来,这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怀孕之后,很快和他结婚。既然自己爱她,何必还计较那么多?这样想着,最终就下定决心,干脆打电话让他回来。他回来后,如果坚持要和自己干那事,就答应他。

看到方剑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丁洁很感动。感动之余,还有一些心疼。她把自己的身体交给这个男人,依偎在这男人宽厚安全的怀抱中痛快地抽泣。犹如带雨的梨花,娇艳动人。

方剑看她如此深爱自己,又如此伤心,楚楚可怜的样子。再也动不起和她做爱的念头,他的思想由此有了一些转变。觉得不经心上人同意,就强逼她上床做爱,有些太无耻,太下流了。那样的话,与禽兽何异!

丁洁当然不知道他的思想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她后来拉着心爱的男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红着脸,害羞地躺在床上,犹如一只温顺可爱,乖巧听话的羔羊,等待主人的爱抚。

作为一个规矩的,传统的女孩子,丁洁只能做到这一步。这是一种暗示,她希望方剑明白她的心意。

方剑当然明白,但是却没有动她。

方剑想出去,丁洁起来抱住了他。丁洁说别走,今晚咱们……咱们……就睡在一起吧。艰难地把这话说完,随即满面通红。心中不好意思,马上又补充一句,“我一个人睡……害怕。”

方剑点头,拥着丁洁回到了床边。

此时此刻的方剑,才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爱上了丁洁。这么说并非原来不爱,是原来爱的没有现在这么深,这么投入。原来和丁洁在一起,有事没事,总想拿她开玩笑,看到她被气得俏脸通红,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得意和畅快。现在真的爱上了,彻底陷进去了,就觉得原来的做法很无聊,很没意思。于是就再也不愿对丁洁进行一丁点的伤害了,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急不可耐的抱住丁洁,激情热吻,而是很温柔很体贴地搂着她,心中没有了一丝杂念。两个人四目相对,用眼神传达着彼此浓浓的爱意。这爱意给丁洁这间充满了书卷气和女人气的小屋,增添了一种别致的温馨的感觉。既浪漫,又温暖。让人心醉,让人痴迷。

这种温馨浪漫的感觉很好,两人谁也不愿破坏它。

于是在这个迷人的夜晚,方剑和丁洁睡在了一起。两人相拥而眠,纯洁的像一对婴儿。

150 魔窟里的女大学生

赵薇那天被马万里手下绑架后,并没有被送到马万里的“金鼎”大酒店。他被马万里的手下带到了县城北郊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面,这里是马万里的大本营,他酒店里面的保安(实际上就是打手),连同一些小姐都住在这里。这是绑架他的歹徒请示马万里之后,得到指示的行动。

进去时遇到两条大狼狗,被两条铁链子拴着,很凶的样子。两条狗看见赵薇这个生人进来,愤怒地对着她汪汪乱叫,恨不能马上扑过来,猛咬这可怜的女孩子几口。

赵薇心中害怕,心惊胆颤地往后退。

两个打手过去,抓起拴狗的铁链子,把这畜牲拉开。

恶狗一被拉开,赵薇身边的打手就推着赵薇,强行将她带了进去。

这院子不大,也就一亩多左右。院子中间是一栋三层高的小楼,楼两边分别是一排平房。平房里住着酒店的保安,小楼上住着酒店的小姐。

他们把赵薇带到这栋楼房的三楼,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房间。这房间,原来是工厂的会客室,现在成了“金鼎”大酒店的小姐训练基地。“金鼎”大酒店每次新招一批小姐,都要被马万里带到这里进行强化训练。马万里让他漂亮的大堂女经理,在这里对小姐们进行严格训练,现身说法。训练内容包括:怎样挑逗嫖客;怎样和嫖客做爱;做爱时怎样让嫖客感觉更爽,以使他下次再来;做爱后怎样使宠撒娇,以得到嫖客的小费等等。内容繁多,不一而足。为了把这些培训工作做好,马万里在这里安装了录像设备。每个小姐训练时都要被现场录像,表现好的奖励,表现差的惩罚。对于“金鼎”大酒店这样专搞色情的场所,新小姐培训是一件大事。因为小姐的素质关系着酒店的生意,和酒店的兴旺盛衰密切相关。基于此,马万里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新小姐培训时,如果没有特别推不开的要紧事,他都要参加。一边看,一边进行指导。遇到特别漂亮的小姐,他就赤膊上阵,亲自和小姐进行做爱的演练。遇到不太漂亮的小姐,就让手下的其他男人来。

打手们将赵薇带到这个房间后,马上就对她进行搜身。搜身时搜出了赵薇的学生证,身份证等一些证件,还有几百块钱,最后又搜出了他的手机。

搜到钱的那个打手对着其他打手嘿嘿一笑,毫不客气地把钱装入了自己的口袋。其他打手看着他笑,那意思很明显。意思是:“你小子,这钱可不能独吞,得请客。”

这打手很识趣,嘻嘻一笑出去。不一会儿回来,已经掂着一个鼓囊囊的塑料袋,里面是一些下酒的小菜。除了塑料袋,还抱着一箱白酒。

打手们让赵薇蹲在房间的墙角,他们却搬来一张桌子,找来酒杯碗筷,把小菜倒入盘子里,打开酒箱,拿出一瓶白酒,就开始喝酒。

七点多,赵薇的手机响了,这帮歹徒们看了上面来电者的名称,发现是方剑,搞不清这人是谁,就不敢随便接。他们问赵薇说方剑这人是谁,赵薇恨透了他们,哪里肯说?

不说,他们就打。狠狠扇了赵薇几个嘴巴,又揣了几脚。但是赵薇拼命挺着,就是不说。

歹徒们看她这样,毫无办法。她是老板费尽心机搞来的女人,不敢过分打她。无奈之下,就把这事报告了马万里。

马万里听了之后,一时也搞不清方剑是谁,只是觉得这名字很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这个方剑好像是巡警队的。

于是就把电话打给了巡警队的金器队长,说你们那里不是有个方剑吗?他在不在?我有个朋友认识他,想和他说两句话。

金队长听说他要找方剑,当下也没有多想,就对他说,“方剑现在已经不在这儿干了,他辞职了。”

马万里假惺惺地表示了自己的遗憾,说那就这样吧,有空到我这里来玩,我给你全部免费。

金队长和他客套一番,然后两人就结束了通话。

马万里知道了赵薇有方剑的手机号码,心里嘀咕了好一会儿,觉得她和这个警察认识,实在有些麻烦。早知如此,肯定不能把她弄来。现在人已经弄来了,留下不好,放走也不好。放走了,她出去之后,万一乱说怎么办?骑虎难下,真他妈烦!

后来又想到方剑已经不在巡警队了,量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别说他现在不干警察了,就是原来他干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临时工,能把自己怎么样?他的队长是吴兵。吴兵这小子自己都不怕,难道还怕他的手下吗?实在没有道理!

这么想时,胆子便壮起来。匆匆办完酒店里的一些正事,便驱车去了基地。

到基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一个手下把赵薇的手机递给他,并且汇报说,“这个叫方剑的狗东西不停地打电话过来,你看怎么办?”

马万里嘿嘿一笑,“好办。把他手机拿来,我来办。”随即又吩咐,“你们几个别他妈喝了,都过来看我咋弄,学些本事。”

151 少女与魔鬼

马万里一边说一边打开赵薇手机上的短信箱,翻到写短信页面,输入了这样一行文字;“我家里有事,回去了。”输入完毕,按ok,然后发射。

手下很奇怪,说这就搞定了?言辞之间,有些不放心。

马万里就笑着解释,说这个赵薇是今天来的,看她的情形,肯定是找这个叫方剑的男人无疑。方剑不停打电话找她,是怕她人生地不熟在这里出事。咱们通过短信告诉他,赵薇已经回去了,他不就死心了吗?哈哈,你们哪,还嫩着呢,慢慢学吧。学到本事了,以后就可以自己当老板了。

手下人受他如此和蔼的批评,心中都是吃了蜜一般的甜美无比。又觉得如此棘手的问题,马老板转眼间轻松搞定,心中又是佩服,又是羡慕。纷纷伸出大拇哥,大拍马万里的马屁。

马万里得到奉承,心中像被十八个熨斗熨过一般,熨贴无比,舒坦之极。他得意地走到手下的酒桌前,笑道,“我正想给你们庆功呢,你们已经喝上了。好!这样的话,我就不必费事了。哈哈。”一边说一边拍了一下那个骗赵薇上车的清秀男孩一把,神情之间,充满了爱抚。

这男孩受宠若惊,赶忙给马万里倒酒。

马万里接过酒喝了,然后便饶有兴致地仔细端详起赵薇来。

马万里到来之前,觉得自己被这个小姑娘给耍了,因而对她刻骨般地仇恨。然而这些仇恨在看到赵薇的一瞬间,立刻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得意地欣赏着赵薇被打后花容失色,较弱不堪的狼狈样,内心感到极大的满足。在他眼里,被折磨的失去活力的赵薇反而更可爱,这样的话,更能体现出他作为男人的威力和强大。他满意地看着赵薇,犹如在欣赏一道上好的大菜。看了一会儿,突然间就兽性大发。他摆手,让手下全部出去。然后走上前,强行脱赵薇的衣服。

赵薇拼命反抗。一边反抗,还一边大叫。

但是无济于事,这里地势偏僻,方圆一里之内,根本就没有住人。她的叫声,只能被马万里的手下听到。但是这些人早已听惯了这样的叫声,他们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正因如此,马万里不怕她叫,不但不怕,反而还喜欢。这种绝望的痛苦的叫声,表现了一个小女人对大男人的恐惧和无助,而这些,更加刺激了马万里的兽欲。

马万里因此兽欲更加旺盛,他强行扒光赵薇的衣服,恶狠狠劈开她的双腿,残忍地把她强奸了。强奸了一次还不罢休,歇了一个多钟头,体力恢复一些,又强奸她一次。他很会玩女人,每次强奸都用了半个多钟头方才结束。连干了两次,把这个十八岁的女大学生折磨的死去活来,痛苦不堪。而他,却在赵薇的痛苦中体会到了极度的欢乐。

他是个变态的男人,他的快乐建立在女性的痛苦之上。女性越痛苦,他就越快乐。

第二次干完赵薇的时候,已是深夜十二点多。这时他感到了极度的疲劳,于是就在这里的床上躺下睡觉。他很放心,觉得在自己的地盘内,赵薇这小丫头无论如何也闹不出什么乱子来。鉴于此,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看着这魔鬼睡着了,赵薇恨得牙疼。她偷偷站起来,寻找屋里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想要与这个魔鬼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找了半天,找不到诸如锤子钢管之类的铁器,只找到了刚才几个歹徒喝酒用过的酒瓶子。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拿起一个,又蹑手蹑脚地来到这个魔鬼的床前,瞪着愤怒的眼睛,高高举起了瓶子。

然而,就在她将要把瓶子砸下来的一刹那,她犹豫了。

她想,“这个小小的瓶子,能够一下子把他砸死吗?砸死最好。可万一砸不死他呢?那时候他大喊大叫,把其他歹徒找来,后果将会怎样?那样的话,不但不能报仇,自己也难逃厄运。说不定他大怒之下,就会弄死自己。自己死了不打紧,死不足惜。可爸妈怎么办?妈妈辛辛苦苦把自己生下来,把自己养活这么大,多不容易。他们对自己寄予了全部的希望,盼望自己长大,希望将来能够依靠自己。可自己呢?还没有报答爸*生养之恩呢,怎能这么不爱惜生命,这么破罐子破摔?为了这样一个人渣,这样一个丑陋的流氓,就放弃了自己的爸妈,值得吗?”如此犹豫着,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瓶子。接下来,她又想到了自己的方剑哥哥,想到他心中就觉得异常的温暖和甜蜜。她想,“我现在这个处境,方剑哥哥肯定不会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来救我出去。他是个好警察,心地善良。他还有那么一大帮同事,他们都很有本事。不用多久,他们肯定就会知道我的行踪。到那时,我不但可以出去,还能够得报此仇,何必这么傻,现在就与他拼命?”

这么想着的时候,慢慢地离开了马万里的大床,将瓶子放回原处,坐下来,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又想,“我这样等待方剑哥哥他们前来搭救,似乎也不是个办法。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一天,两天?还是一周,两周?他们不发现,不过来,难道我就一直等待下去?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万一,还没有等到方剑哥哥过来,这魔鬼就把我害死了怎么办?不行,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得想办法自救,找机会逃出去才是正经。”

她大睁双眼,于是就开始寻找逃跑的机会。开始的时候,她自觉体力不支,想跑跑不动,恐怕三更半夜外面没人,即使跑出去也无济于事。跑不了多远,就会被马万里的人发现追上。那时挨打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她想等到天明,那时如果马万里还在睡,她就可以很容易跑出去,跑到大路上。那时大路上已经有人,料想马万里也不敢当众把她怎么样。考虑到这些,于是就不跑,一直在房间里静静等待。

等了几个钟头,发现外面天已经渐渐明了。赵薇就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到门口刚拉开房门,还没来得及跑呢,却听到了外面狼狗汪汪的乱叫声。赵薇心中一惊,猛地拉开门,撒腿就跑。但是没跑几步,就被外面的打手给逮住了,他们扭着赵薇的胳膊,把她带回马万里的房间,马万里一面嘿嘿冷笑,一面悠闲地走过来,走到赵薇跟前停下,抬手给她一巴掌。

马万里说你跑,还跑?胆子不小!也不看看老子这是什么地方,你跑得出吗?真你*贱,欠揍!

一边说一边向那个打手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打手心领神会,关上屋门,出去了。

打手一走,马万里兽欲又起,再一次强奸了赵薇。

接下来就到其它房间睡觉,为了防止赵薇逃跑,又喊来一个打手专门看她。但是却叮嘱这名打手,说这女孩,能看不能摸,留着赚钱呢。看好了,别让她逃跑。

打手顺从地答应一声,果然过来老实地看着。把赵薇看得死死的,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天赵薇只吃了一次饭。肚子里饿得发慌。马万里抽空过来看她一次,看到她饥饿难受的样子,得意地对手下说,“这女人,饿些好!饿了没有力气偷跑,省得找麻烦。”

对于赵薇而言,这一天一夜,真是糟糕透了。她又惊又怕,又累又困,饥饿交加,度日如年。感觉真好像到了地狱一般。

152 忍辱偷生

马万里白天去酒店忙活一天,晚上的时候,又过来拿赵薇开心。这次他不再那么急迫,他把酒店的漂亮女领班叫来,让她把自己和赵薇的性爱过程进行全程录像。他当着女领班的面,把自己脱个精光,戴上一个面具。就说开始。女领班对这事驾轻就熟,老练之极。她拿着摄像机,追逐着裸体的马万里。她从摄像机的镜头中发现:马万里把赵薇拉扯到床前,把她剥光了衣服,用绳子捆住四肢,展开,像一个“大”字,固定在床上。然后就是玩弄,先是用手在她身上的敏感地带到处乱摸。然后拿来一支蜡烛,将滚烫的蜡烛油一点点地滴到赵薇的身上。赵薇痛苦地挣扎喊叫,他就把手巾塞到赵薇的嘴里……一直到玩累了,也玩不出花样了,然后才在赵薇身上再次发泄了兽欲。直到这时,女领班才关掉了摄像机。

这过程,其实是他们训练小姐的程序之一。

赵薇被马万里折磨的死去活来,最终昏死过去。

马万里看赵薇昏死过去,就将她的四肢松开,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一下。根据自己的经验,估计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就不再理她。

他挥手让女领班出去,然后就躺在赵薇的身边呼呼大睡起来。

他不怕赵薇半夜再次起来逃跑,他看得出来,这女孩,就是开门让她走,她也没有力气走出去了。

第二天赵薇醒来,马万里就把昨晚拍摄的录像放映给她看,并且威胁,“你现在已经被我录下了你和我性爱的全部过程。对你来说,无论这过程当中,你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这都不是关键。现在的关键是,只要这录像传到你亲戚朋友,老师同学那里,你就彻底完了。那时候,嘿嘿,你肯定没法做人。你说是不是?”

赵薇看录像时就已经又惊又怕,心神大乱。这会儿听他如此说,话虽然恶毒,却没法驳倒他。当下头脑混乱,只觉得一片空白,哪里还能回答?

马万里看她这样,知道她已经怕了。于是脸色一变,很和善地对赵薇说,“只要你听话,别再给我耍什么心眼,我就不会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的亲戚朋友,老师同学。我也不再折磨你,让你少受一些皮肉之苦。你看怎样?”

赵薇看着这个魔鬼,又恨又怕又后悔。后悔昨晚一念之差,没有和他拼命。现在不但被他凌辱折磨,还被录下了这些丢人的东西。这东西,万一真的传到亲戚朋友和学校里,自己还怎么有脸做人?自己还怎么活?

很想站起来撕了他,把他撕烂撕碎,然后,再把他的这身脏肉扔到火炉里面,彻底焚烧干净,一点不留。但自从被绑架以来,她一直就没有好好的休息。不但没有休息,还不断被打,不断被折磨,身心俱疲。又没有吃东西,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就算想拼命,也只是瞎折腾。白费工夫不说,还得再受一番折磨。如此,只能放弃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接下来又想到了爸爸妈妈,想到他们,心中便觉得愧疚。再下来又想到了敬爱的方剑哥哥。想到他心中便感到温暖。觉得还有一线希望,还没到最后关头,不能拿生命作儿戏,和这个魔鬼硬拼。“我应该养好体力,尽力和他周旋,等待时机逃走为好。逃走之后,再想法报警,让警察来收拾这个魔鬼。”想到此,便假意同意,有气无力地点头。

马万里看她听话,心中高兴,就接着说,“你去我酒店给我接客赚钱,赚够两万。就放你走。”

赵薇摇头,说我还是个学生,这次出来没有请假,学校老师找不到我,肯定要和我家里联系,我爸妈会急死的。

马万里一笑,说这很容易。你以前不是干过这事吗?既然那时能够请假,这次照样可以请。说着拿出一部手机。就让赵薇给学校老师打电话。

赵薇迫于他的淫威,只好再次向学校说谎,请假。

请完假,马万里交待,“你在我的酒店里面接客,可得给我老实点。你只和干你的嫖客上床弄事,绝不能泄露你的真实身份。否则,嘿嘿,我的手段你已经见识一些了,还有一些,你还不知道。嘿嘿,我折磨女人的手段多的是,有九九八十一个玄妙法子,一个比一个凶狠歹毒。你要不老实,我就在你身上全部试一遍。”

听他这样说,赵薇不自禁地心中有些害怕。同龄女孩当中,她虽然有些胆大,但毕竟才十八岁,涉世未深,初次遇到这类情况,焉能不怕?

马万里看出了她的害怕,嘿嘿一笑,换了一副面孔,“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我这个人,没有别的长处,就是讲信义。我们生意人讲究一个‘信’字,诚信为本,一诺千金。你给我赚够两万块,我就放你走,到时候再给你五千块的报酬,外加那盘咱俩的性爱录像带。”

赵薇不相信这个魔鬼的话,但此时此刻,信与不信似乎都不太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想办法获得这魔鬼的信任,使他放松警惕,以便于自己找机会逃走。她听这魔鬼的口气,似乎是希望自己给他挣钱,这样的话,估计他暂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想清楚了这一点,内心便不太害怕。于是,苦着脸,发起了牢骚,“两万块太多了,要挣到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啊,我挣不了。”

马万里看她想要“上钩”,心中高兴,却装模作样地说,“我们这里可不像你——干一次那么便宜。你在我们这里,嫖客干你一次,要出四百块。一次四百,一天按五次,就是两千。一天两千,十天就是两万。如果顺利的话,你干十天,就可以赚到两万,到时候你就可以拍屁股走人。你自己想一下,十天赚五千块,多好啊!”

赵薇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马万里说当然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如若违背,不得好死。

赵薇叹口气,说好吧,我就答应你在这里接客。不过你可得说话算数。挣够两万块,你马上放我走。

马万里嘿嘿一笑,说那当然。

赵薇知道马万里在骗她,这魔鬼那些挣够两万块就放她走的鬼话根本就靠不住。知道这一点,就不对这魔鬼抱什么幻想。她也在骗马万里,她在马万里面前假装害怕,最后还和马万里就多少钱的问题讨价还价,实际上也是一个烟幕弹。是为了迷惑马万里,让他放松对她的警惕,好找机会逃跑。对于赵薇而言,现在逃出马万里的魔爪是最高目标。

153 人鬼之间

为了逃生,赵薇忍屈含辱,咬着牙,忍受着身心两方面的巨大痛苦,苦苦等待着机会。她答应接客的当天,马万里把她带到了酒店,找一个贵宾房间,让她好好洗了身体,然后休息一下,说是养好精神,漂漂亮亮的才好做生意。她白天睡了一整天,中间有人过来给他送了午饭,然后又继续休息。当天晚上马万里派人给她送来崭新的衣服,就让她开始接客。那天晚上,她接了两个男人。

最后一个嫖客走后,马万里又来找赵薇。

马万里说,“为了提高你的身价,使你快些挣钱,挣够早走,我明天将会向客人们隆重介绍你。说你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很有才华。因为家庭贫困,上不起学,所以才出来干这个。你干这个,不是自甘堕落,是生活所迫。这样能提高你的身价,也能得到嫖客们的同情。现在的嫖客,都他妈对女大学生感兴趣。但是有一点,客人们要是向你问起你的情况,你千万不能对他们说实话。你必须拿出原来骗人的本事,继续骗他们。这样也是为你好,以免将来你回去后有人找你麻烦。你的大学名字可以编,随便糊弄一下算了。你可以和嫖客们说普通话,高雅点。这样做,可以给他们留下一个才女的印象。这样对你有利,容易吸引他们多来几趟,多掏几回腰包。”

赵薇点头答应。

于是第二天嫖客们一下子就多了起来。一天一夜,竟然有八个嫖客要找赵薇。赵薇忙于应付,累得筋疲力尽。

一天之间,为马万里争了三千多块钱,马万里高兴坏了。

第三天也是如此。

由于嫖客们私下的宣传,第四天来找赵薇的嫖客更多,一天之内,来了十个。

赵薇的身体受不了,感觉像生活在地狱里一般。她急不可耐了,急切地寻找着逃跑的一切可能。

这种可能几乎没有,她被马万里软禁在贵宾房间,门口一直都有两个打手专门看着她。

逃不掉,就只能盼望奇迹的出现,盼望突然之间,自己的方剑哥哥一下子出现在面前。但是,盼来盼去,好几天过去了,方剑哥哥一直没有来。

赵薇很失望,也很郁闷,这时候按照马万里的说法,十天的约期到头了。

赵薇不由的幻想起来。

第十天晚上,见到马万里的时候,他提醒这个魔鬼,说咱们的约期已经到了。

马万里装愣,问什么约期?

赵薇气愤,把当初他对自己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噢,这样啊,”马万里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有这回事儿,我想起来了。”

“那就放我走吧。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天,给你赚了两万多了。”赵薇急切地说,

“不行啊。妹子,我现在投资了其它生意,手头资金周转有些困难啊。”马万里耸肩,假意作难的样子。

“既然你困难,我就不要你的五千块了。”赵薇烦躁地说,“只要你放要走。”

“可是,我缺的不是五千块,是五十万啊,我的妹子。”马万里满面堆笑,猫戏老鼠一般,调戏着这个可怜的大学生。

“那咋办呀?你当初答应过我的。”赵薇幻想破灭,心中反而踏实下来。不想和这个魔鬼撕破脸,觉得那样对自己不利。所以,尽力与之周旋。

“这样,你安心在这里干。哥哥我也是个实在人,不会亏待你的。”马万里换了一副真诚的面孔,很随和地说道,“你原来干这个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原来你是单干,现在咱们合作,继续干。从今天开始,咱们五五分成,如何?”

“什么意思?”赵薇问。

“就是嫖客的嫖资啊。”马万里解释,“每人每次四百元,酒店方面收一半,你本人收一半。你每次收入二百块,不是比你自己单干要好得多吗?”

“还有吗?”赵薇问。

“当然。你把客人带进贵宾厅,让他们点菜点酒,专拣贵的点,到时候给你提成。怎样?”

“这么说,确实比我单干要赚得多啊。”赵薇感慨,话锋一转,说,“可是,没有我单干的时候自由啊,这点不好。”

“自由嘛,当然也有。”马万里觉得目的将要达到,心情愉快,笑呵呵地说,“你看酒店其它小姐,不是也有很多自由吗?酒店生意不忙的时候,她们也可以四处逛逛的。”

周旋半天,赵薇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这句话自己不能说,说出来让他怀疑。他自己能够说出来,最好。

“那,我也要像其他小姐那样,空闲时间能够出去走走。终日里在这里呆着,像被关进了鸟笼子,闷也闷死了。”

“行啊。”马万里愉快地说,“这要求合情合理,当然行。”

“真的?”赵薇喜出望外。

“不过,现在不行。”马万里狡黠地说,“你是大学生,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没有那么多心眼,而你们大学生心眼却很多。”

“你骗人,说话不算说!”赵薇希望落空,心情郁闷,气愤起来。

“谁让你先骗我呢。你要不骗我,我也不会那么不相信你。”马万里笑嘻嘻地说,“说起来,这都怪你。”

“你都打过我了,还不解气呀。”赵薇不敢和他闹翻,低姿态,埋怨道,“你小心眼,记仇。”

“呵呵,哥哥我干这个营生,是提着脑袋干革命啊。不能不小心谨慎哪。”

“可你这样子,叫我如何信任你?”赵薇愤愤不平地说,“还说和人家合作呢,连点自由都不给!什么五五分成呀?骗人的,肯定将来也不给。”

“给,肯定给。”马万里看她生气,赶忙安慰,“不但给钱,自由肯定也有。哥哥请你来,是合作的,没有自由的事情,谁愿意合作呀?呵呵,哥哥不会那样办。那不是哥哥的办事作风啊,呵呵。”

“什么请人家?分明就是绑架。”

“哈哈,那件事嘛,不说也罢。人在江湖混,不打不相识嘛。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哥哥向你赔罪还不成吗?”马万里说着,果然向赵薇鞠了一躬。

难得哄他这么高兴,赵薇也不愿深究。心想现在的关键是争取自由,只要自由了,一切都好说。

“你说的对。人在江湖,就的服从江湖的规矩。这点我懂。可是,你打算啥时候给我自由呢?”

“再等几天吧。等哥哥在观察几天,觉得时机成熟了,自然就会恢复你的自由。”

如此,赵薇依然留在了“金鼎”大酒店,但是她和马万里之间的关系却有了很大的改善。

赵薇觉得,那扇沉重的地狱之门仿佛正在慢慢打开。

154希望

本来,赵薇对马万里的说法有一些相信。她觉得马万里把她抓来,目的就是为了赚钱。之所以开始的时候折磨她,原因就是她曾经捉弄过他,使他很生气。这点可以理解。基于这种考虑,开始的几天,她又陷入了幻想之中,觉得只要好好干,不找麻烦,干好工作,说不定很快就能得到自由。

但是,几天过去了,马万里依然没有给她自由。

可怜的赵薇,她哪里知道马万里的心思?在马万里的真实想法里,根本就没有给她自由的打算。现在马万里对她使用的是“拖”字诀,哄骗她,让她心甘情愿,主动积极地为他赚钱。这是软的。等到拖了一段时间,软的不行了,就来硬的。软也好,硬也好,总之一个目的,那就是控制她,不能让她跑了。在马万里看来,赵薇这丫头是个宝贝。年轻漂亮,聪明可爱,不但嫖客喜欢她,他也喜欢她。这样的一个小妞,是他“金鼎”大酒店的金字招牌,怎能随随随便便就给她自由?给她自由很容易,可万一她跑了怎么办?跑出去,再不顾死活地把在这里的遭遇抖露出去,那岂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吗?尽管他藏着赵薇的性爱录像带,可这丫头,心眼多,性子倔,难以控制啊。

马万里久在江湖混,全凭一双眼。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很准,看人看事,很少看走眼。唯一的一次,就是被赵薇这丫头戏耍的那一次。所以,他既恨她,又有些佩服她。当然,得到他的佩服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赵薇将永远失去自由。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能够控制赵薇,就一直控制下去,真的到了不能控制,无法控制的时候,干脆忍痛割爱,把她弄出去卖了。卖给一些国际卖淫组织,把她弄到海外去,永世不能回来。

马万里恨恨地想,“死妮子,谁让你那么漂亮可爱,精明过人呢?漂亮,是你们女人的财富,但同时也是祸根啊。如果你只是漂亮,不够精明,那多好。那样的话,我会像对待其他小姐那样对你,给你自由,给你金钱,放心大胆地与你合作。可是你这个妮子,太精明了。精明的可怕,不让人放心啊。”

这些恶毒的想法,赵薇当然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她也感觉出了一些端倪。

她隐约感觉到:马万里是个笑面虎,阴险狡诈,笑里藏刀。他的话,原本就不该相信。

赵薇想,“看来,不能把逃生的希望寄托在这个魔鬼的身上,必须想办法自救。”如何自救呢?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每日面对的都是嫖客,没办法,只能从嫖客那里打主意。赵薇含泪祈祷:“老天爷啊,求您发发慈悲,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遇到一个有良心的嫖客吧。”

仿佛上苍有灵,终于就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这天晚上,赵薇遇到了一个长相斯文的嫖客。根据赵薇看人的经验,这男人可以信赖。

赵薇在认准了他是个可信的男人之后,就去门口锁上了贵宾房间的房门,走到男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赵薇哭着哀求,说我被这里的老板控制了,他是个魔鬼,不但自己污辱我,还强迫我在这里卖淫,为他赚钱。我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出来看朋友的,被他劫持了。求你救我。

男人大吃一惊,说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赵薇哭着说,“当然是真的。我要是骗你,叫我不得好死。”

男人半信半疑,看着赵薇,犹豫不定。

赵薇看他这样,心中很是着急。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赶忙止住哭泣,低低的声音,语速很快地把自己的可怕经历,简单地给他讲了一遍。出于很多顾虑,她在讲述自己的这段经历时,省去了真实的身份。她说了自己所在的学校,也说了来刘邦县的目的。她告诉这个男人,自己这次来,是找她的方剑哥哥。方剑是警察,在巡警队上班。

男人听赵薇说得有鼻子有眼,真名实姓,不像是说谎,于是就相信了她。又看她一副哀婉凄楚,楚楚可怜的样子,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他拉起赵薇,说你放心吧,我这就出去,打110报警。

赵薇含泪谢他。然后两人又商量了一番报警之后,警察来了应该怎么办的具体细节,随后男人就走了。

155 嫖客的真实面目

男人名叫胡优,刘邦县检察院会计。管钱的,算是实权人物。他的名字在单位里有着另为一种叫法。这叫法是:忽悠。

“忽悠”的叫法好!一点也没有冤枉他。在单位里,由于他的忽悠,人们便格外多了许多笑料。他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在一次小型酒宴上。当时几个检察院的同事在一起喝酒,喝到高兴处,都卖能。大家都说俏皮话,搞笑,以助酒兴。

其他人先说,引来笑声一片。

最后轮到胡优说,他开起了单位领导的玩笑。

“大家还记得咱们单位的那次学习吗?那次老领导给咱们大家念报纸,有趣极了。”胡优说着,装模作样地学着老领导的神情和语气,惟妙惟肖地说,“新华社……消息……经过领导们卓有成效的工作,单位同志们的积极,性提高……”话没说完,酒场里几个同事就笑了起来。大家在听他说话的同时,心中马上联想到老领导带着老花镜,一字一句,在大会上艰难念报纸的情形。由于看不清楚,他断句出现了问题。那句“单位同志们的积极性提高了”明明不该中间断句。可恨那该死的报纸,在“积极”之后换行了。老领导念了上一行的“积极”,看下行时停顿了一下,才找到“性提高”这几个字,于是便接着念下去。下面的百十号听众先是一惊,随即恍然大悟。大悟之后,便哄堂大笑。台上其他领导忍俊不禁,想笑却不敢笑。神情怪怪的,急忙把眼光投向窗外,样子滑稽之极。台下观众看着台上的领导们如此尊荣,笑得更欢。

这就是中国大众对性的看法,谈性色变。

话说回来。那次大家笑了之后,过后都把这件事忘记了。记着的,也只是那次单位统一学习,老领导出了一个大洋相。因为这个洋相,老领导此后再也不给大家念报纸了。没想到胡优这小子记性这么好,这事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他居然还能够记得。

于是有人就逗胡优。说你胆子不小啊,领导的玩笑你也敢开,你还想不想在这单位里混了?

胡优心说我也就敢开老领导的玩笑,反正他已经退下去了,开他玩笑也没什么大不了。——谁让他那么好出风头,退休了,还跑来浪!

心中这样想,口中却说道,“咱这人,那是光着身子撵狼——无耻又胆大。领导?在我眼里,只有弟兄,没有领导。谁要是在我面前拽他领导的架子,我立马踢他。”

众人听他说得仗义,纷纷大笑赞同。

笑毕。一个同事说,“胡优,我看你真是名不虚传,是个忽悠。我请问你,咱们经常在一起喝酒,大家都开过咱们老一的玩笑,你为什么从来不开?”

胡优一时语塞,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众人看他狼狈,纷纷趁火打劫。说“忽悠”这名字好,你以后别叫“胡优”了,就叫“忽悠”吧。

从此,“胡优”便成了“忽悠”。

胡优不喜欢这个名字,觉得有损自己形象,所以起初有人叫他“忽悠”的时候,他就不答应。不但不答应,还和人家急。可是名字这东西,有时候自己做不了主。大家都这样叫,他不能总不答应。答应了几次,这名字就渐渐传开了。传开之后,忽悠自己也就默默地接受了。

忽悠和劳朗关系很好。好的原因是两人都有钱,都不把钱太当回事。

一个男人,如果把钱的问题看开了,那他便会获得很多朋友。

一个女人不把钱当钱,男人们便不敢娶她。这样的女人,养不起。

一个男人不把钱当钱,女人们大都热爱他。这样的男人,大气。

忽悠和劳朗就是这类男人,所以便很有女人缘。

同在一个单位混,又都是混得不错的那一类,忽悠和劳朗也有一些交情。

但是忽悠这个人,远没有劳朗胆大。

劳朗胆大,是因为家里有钱。他不怕名声好坏,心中毫无顾忌。在他看来,名声坏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给领导几个小钱,就把领导的嘴给堵上了。领导的嘴里塞进了金钱,当然不能再说话。领导不说话,别人说了白搭,和放屁没什么两样。退一万步讲,即使遇到了二百五领导,不认钱,只认人,和自己较真。那也没多大关系,大不了不干。自己凭着家里的亿万家财,照样可以过得很好。不过这一步只是假设,事实上根本就弄不到这一步。他心里清楚的很,现在的领导,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自己根子那么硬,谁敢招惹?在刘邦县这一亩三分地,有限的一些领导都出身草根阶层,拼搏半生,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混到了今天这一步,谁那么傻逼要和他斗?除非他脑袋里进水了!

忽悠胆小,是因为他有很多顾虑。他是单位会计,工作之中难免占些公家的便宜,搞一些灰色收入。他很谨慎,害怕被人抓了辫子,或者不知不觉被人算计,被人使绊子。谁不知道单位会计是个肥差事?大家都眼巴巴死盯着呢。没事还想找事,哪里还敢不小心,不顾忌?

基于此,劳朗领他来了几次“金鼎”,要了几次漂亮小姐。他都不敢和小姐乱来。

第一次和劳朗来“金鼎”是三个人,除了他和劳朗,还有一个煤矿主。席间劳朗向马万里要了三个漂亮小姐。每人身边坐一个,六个人一起喝酒。喝的时候,劳朗就让小姐们脱衣服,以助酒兴。小姐们不答应,说不能白脱。要脱可以,得有个说词。劳朗问什么说词?小姐们提议当纸牌,查点。查到男人就喝酒,查到她们就脱衣服。男人一次一杯酒,她们一次一件衣服。劳朗和煤矿主大笑,都说这个办法好。于是就开始查点。查来查去,就把三个小姐的衣服都查光了。最后只留下一条小裤衩,说什么也不肯脱。劳朗笑着问,“你们不喝酒,也不再脱衣服了,这酒还怎么喝?”小姐说,“查到我们可以摸呀,摸哪里都行。”三个男人兴致勃勃,继续和小姐们查点。查了一会儿,劳朗和煤矿主都摸了小姐,忽悠却不好意思摸。于是劳朗和煤矿主,连同三个小姐一同笑话忽悠,说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那么害羞?忽悠被逼无奈,仗着酒劲,勇敢地摸了身边小姐的乳房。摸完后心中后悔的不得了,真想扇自己几个嘴巴。接下来又玩了一会儿,劳朗和煤矿主都被小姐柔软娇嫩的身体勾引的欲火大起,每人搂一个小姐到单间里面的床上快活去了。劳朗让忽悠也弄,忽悠却死活不敢。

这件事之后的第二天,忽悠专门找到劳朗交待,说咱们昨晚玩小姐的事情你千万别乱说,传出去我就完了。不但老婆和我生气,还有其他麻烦。

劳朗安慰他,说你放心吧,我当然不会乱说。

忽悠说对你我肯定放心,可是我不放心那个煤矿主。他这个人我不熟悉,不知道他为人怎样。我怕他嘴松不严紧,出去后乱说。

劳朗继续安慰他,说煤矿主这人不错,自己人,哥们。不会乱说的。

这么说的时候,忽悠才安心了一些。

156 检察官嫖娼的原因

过了一段时间,没有忽悠担心的那种情况出现,于是忽悠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放了下来。不久以后,又和劳朗去了一趟“金鼎”。

这一次还是他们三个男人,小姐却换了三个。还是玩纸牌,花样却和上一次有所不同。这一次玩的是踢足球,踢进去万事大吉,自己没事,下一个接着踢。踢不进只管踢。每踢一次,喝酒一杯。小姐不喝酒,继续脱衣服,踢一次脱一件衣服。玩了一会儿,劳朗在小姐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小姐便过来纠缠忽悠,说你这个大哥好帅啊,我喜欢死你了。走,咱们到里面玩一盘。说着,就拉忽悠的胳膊。忽悠死活不起来。劳朗和煤矿主都劝,说咱们一起来的,我们都弄了,你不弄,多没意思。去吧,和小姐来一盘,没关系的,爽极了。忽悠不听劝,坚持不起来。小姐就说,我看你是不是东西不管用啊,让我摸一下。说着,伸手下去,隔着衣服抓住了忽悠的命根子。忽悠心里矛盾,心情有些紧张,命根子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强硬的气势。忽悠得意地对小姐说,“怎样?没骗你吧?它就是不会硬。我这段时间,有些阳萎。”小姐继续抓着忽悠的命根子,笑嘻嘻地说,“没关系。我保管让你硬起来。”说着起身,再次拉扯忽悠的胳膊。忽悠大窘之下,再也不敢玩下去,假装突然肚子疼,赶忙去了洗手间。去到那里不敢出来,直到外面的几个人等不及他,又开始当牌了,他才做贼一般,悄悄溜出洗手间,逃出了“金鼎”。

此后很长时间,忽悠再也不敢去“金鼎”玩了。有时候劳朗约他,他就借故推托。开始几次,劳朗相信他的借口,但次数多了,渐渐也就明白了。明白之后当面笑话他,“你小子还是不是个男人?整天把自己圈在家里,伺候老婆,啥出息呀你!”

忽悠不敢反驳,感觉作了亏心事,挺惭愧的。心中却感慨:“现在这世道,要做一个守身如玉的男人,难哪!”

说到底,忽悠这人,其实也算个安份的男人。尽管他的安分是被迫的,是因为顾虑太多,不敢乱来。

既然如此,为什么后来又跑去要嫖赵薇呢?这里面还有一个缘故。这个缘故,是因为他的妻子李小雨。

他和李小雨性生活不和谐。李小雨是一个林黛玉式的女人。

忽悠小时候看《红楼梦》这本书,非常迷恋里面那个体弱多病,多愁善感,爱使小性,却又聪明美丽的林黛玉。这种迷恋影响了他的择偶观,谈恋爱的时候,他放弃了好几个苗条漂亮,身体健康的女人。却爱上了现在的妻子李小雨。李小雨很瘦,气死狼的那一类人。按照现在某些人的说法,属于骨感美女,她体弱多病,气质忧郁,这迎合了忽悠的胃口,于是忽悠毫不犹豫地拼命追她,终于把她追到了手。后来两人结了婚,婚后甜甜蜜蜜亲热了几年时间,但是接下来,问题就出来了。李小雨身体弱,受不了忽悠旺盛的性生活。起先还坚持着满足他,后来就忍受不了,和忽悠生气闹矛盾。一闹矛盾就不让忽悠沾她的身子,这可急坏了忽悠。

一般而言,男女双方结婚之后从第三年开始(当然有人认为五年或者七年,这问题看法不一,有待商榷),就要进入婚姻的磨合期。在这个时期里,夫妻双方相互之间的神秘感减少,理解与忍让退居第二位。占据第一位的却是相互的不适应,夫妻间的摩擦便由此开始。弄不好,夫妻关系就到此为止,走到了尽头。

这点浅显的道理,忽悠和李小雨都懂。可让人遗憾的是,他们两人知道这道理,却相互顶牛,谁也不让谁。

忽悠的哥们告诉忽悠,说你不能太宠你老婆,那样不好。你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夫妻的磨合期,如果你惯她,宠她,事事都依着她,将来你就得受她的摆布,因为她已经习惯摆布你了,你想要改变,肯定不容易。所以你得和她斗,把她斗败。这样的话,以后她事事都得听你的,你就是个爷们。

李小雨的姐们也对李小雨说了大致同样的道理。

就这样,在朋友们的鼓励下,这对小夫妻之间的性战争由此开始,摩擦不断,战火不断。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忽而热战,忽而冷战。一直持续着。

现在他们就是冷战时期,已经持续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夫妻俩形同路人,既不相互说话,晚上也不同床。各做各的事,各吃各的饭。好好一个家,弄得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笑声。

这样的家,哪里还有一点温馨的感觉!

这一天的中午,忽悠终于熬不住情欲的折磨,在家里搂住了李小雨,涎着脸,要和李小雨干那事。按说,如果李小雨给他一个面子,答应他的要求,他们之间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结束冷战,亲热起来。俗话说床外生气床上和,讲的就是这样一个道理。有什么话,不能在枕边说呢?

可是李小雨很固执。李小雨说,“你是想干那事了,才想起来找我。要不然,你哪里会搭理我?”一边说一边就把忽悠推开。

忽悠低声下气地向她赔不是,趁机又抱住她。

李小雨显得很烦,再次把忽悠推开,冷冷地说,“干那事多容易呀,外面小姐多的是。你找她们去,不用厚着脸皮找我。”

忽悠做了好几天的努力,才说服自己,要向她低头。但是看她如此绝情,一点面子都不给,心中不禁生气。忽悠说,“我要是找小姐,你不生气?”

“去吧,想找谁找谁。”李小雨不耐烦地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生什么气?”

忽悠绝望地看了她一会儿,扭头就出去了。

晚上,他到了“金鼎”,向马万里要了一个单间,喝闷酒。虽然他心里很想小姐,但是他从未找过小姐,有些心虚。再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作为检察人员,在家门口干这种事情,他毕竟还有许多顾虑。

他想去远处嫖娼,比如沿海城市,那里开放。小姐既多,人又漂亮,但是他没有时间。

他不想去县城的火车站附近去搞。尽管那里便宜,据说打一炮才五十块钱。

对他来说,钱多钱少无所谓,只要小姐漂亮,打炮安全,如此而已。

火车站附近的嫖娼场所,显然不能满足这两个条件,于是他便来到了“金鼎”。

马万里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当然认识这位检察院的大会计。平时巴结都来不及,现在见他主动上门,哪肯失去讨好卖乖的机会!

马万里殷勤地过来,亲热地问他还有没有其他人。忽悠说没有别人,今天只有我自己,心里闷,过来喝酒解闷。马万里理解地点头,并不多嘴多舌地打听他心里郁闷的原因。他向小姐招手,要小姐送来一瓶剑南春。酒很快送来。他打开酒,一边给忽悠斟酒,一边鼓励他尽量喝。并说这瓶剑南春是奉送,不要钱。忽悠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当下心中有些得意,谦让了几句,便老实不客气地接受了。

马万里看他接受了自己奉送的好酒,心中暗喜,又问他要不要找个小姐相陪。忽悠心中矛盾,既想答应又不敢答应。犹豫着踌躇不决。马万里猴精一般的人物,看他这样,知道他心中有这个念头,却顾虑太多,不方便说出来,于是自作主张地把他领到了赵薇所在的贵宾厅。进去后让走廊里的服务小姐把原来的酒菜送过来,又亲自为他点了几个酒店的招牌菜,而后,就殷勤地敬酒,连敬三杯,才找借口出去。临走前吩咐赵薇好好伺候,不能怠慢。他亲热地拍了拍忽悠的肩膀,给他保证,“放心,弟弟你在哥哥这里玩,就把心放到肚里去,别瞎想。哥哥我老实告诉你,这里最安全,一丁点的麻烦也不会有。咱谁呀?咱公安里有人。”忽悠看他如此保证,内心有些相信,看着马万里点了下头。马万里豪爽地说,“尽管玩,开心就好,今晚弟弟你在这里的一切花销,哥哥我给你全部免费。”

就这样,赵薇认识了忽悠。她觉得忽悠像个好人,于是就跪下求他,让他救自己出去。

忽悠这次来,本想堕落一次,但是赵薇的经历震惊了他。他想不到,现实中竟然还有如此可怕的事情存在。那个道貌岸然的马万里,原来竟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看他刚才在自己面前一团和气的样子,真想不到他背地里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看看赵薇的痛苦,自己和妻子之间的那点苦又算得了什么!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觉得不该到这个地方来。这样做,对不起妻子。

看着赵薇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样子,忽悠最终答应她,出去后马上报警,让警察来解救她。

157 秘密监视

赵薇和忽悠再也想不到,他们的一举一动,竟然全都在马万里的监控之中。

原来马万里在“金鼎”大酒店所有的贵宾房间里,都安装了秘密的摄像头。

这个人野心很大,想要控制刘邦县所有在他这里乱搞过的政府官员。他觉得只有控制了他们,自己的生意才有可能长远,才有可能兴旺发达。只有那样,自己这里万一出了什么闪失,他们才有可能全心全意的效劳。为了控制,他用一个很精致的小本子,把自己对所有官员的行贿过程全都详细记录下来。包括受贿人的姓名,受贿的数目,时间,地点。为什么行贿,当时有哪些人在场。受贿人当时说过什么话,过后又为自己办过什么事情等等。他把这个小本子珍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在他看来,这本子就是他的战略核潜艇,里面满载足以毁灭整个刘邦县政坛的战略核导弹。他准备万一自己有事,而那些有幸被他的核弹瞄准的腐败官员又不肯出手相助的话,他就毫不犹豫地启动发射程序,向这些官员发动致命的一击。不过这是一种被动防守的反击策略,是威慑,还不够。他觉得要想主动,就必须获得一种先发制人的打击能力,主动出击,防患于未然。而要做到这一步,他就必须拥有美国式的精确制导炸弹,对那些不听话的无赖官员进行精确打击。他觉得只有这样,他才可能占据绝对优势的地位,彻底保证自己的安全。不仅如此,并且还能使那些官员们俯首帖耳,老老实实地为自己的利益效劳。为了这个目的,他不惜重金,从外地购来一批现场监控设备。除了设备,还高薪聘请了一些专业技术人员,专门负责对所有安装摄像头的贵宾房间进行现场监控,并且录像。他知道那些腐败官员们最大的弱点就是爱和漂亮女人上床做爱,上床做爱之后最怕被人知道。他们中的许多人为了做到隐秘不被外人知道,甚者不敢干“金鼎”的漂亮小姐。到“金鼎”寻欢作乐时,大都带着自己的情人或者小蜜。他们只和自己的情人或者小蜜弄事,觉得这样安全。他们到“金鼎”,只是利用一下“金鼎”舒适安全的做爱环境。但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当他们在“金鼎”豪华奢侈的贵宾房间里赤身裸体,和温柔可爱的女人们尽情快活的时候,他们的丑态已经被这些房间里安装隐秘的摄像头秘密记录了下来。好色而又自以为是的腐败分子们,已经可悲地被马万里偷偷抓住了小辫子。马万里抓住了他们的辫子,等于就抓住了他们头上的乌纱帽,到时候谁不听话,妄想从他这个阵营反水,那就对不起,他将把这些秘密录像进行曝光,断送他的锦绣前程。

官员们当然也可以带着情人或者小蜜去外地的高级酒店里鬼混,但那不是长法。别的不说,首先一条,时间上就不允许。事实上能够养得起情人和小蜜的,一定是某个单位里的老一或者老二,或者是掌管钱财的会计这类人士,这些人一般都比较忙,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出去风流快活。而他们的那些情人和小蜜也毕竟不是清宫里的妃子,整天吃饱了饭没事干,就是洗净了身子,等候主子递牌子宠幸。他们这帮人命赖,生不逢时啊。

当然他们也可以租一个房子,然后在那里鬼混。但是刘邦县太小了,谁不认识谁呀。他们如果要在一间房子里出双入对,不出三天,肯定要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所以此路也不通。

他们思来想去,最终只有去“金鼎”。

去了“金鼎”,就被马万里偷偷算计了。

当然,腐败分子们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是哈巴狗蒙住眼——瞎欢。

马万里算计了他们,却不动声色。

当然不能动。要动,得到需要的时候。

马万里常常愉快地想,“这叫什么?这叫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或者换个说法: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在马万里的计划里,忽悠本来也是一个要收买的人。他官虽然不大,却是个重量级人物。他是检察院的,权力部门。又是个大会计,掌管着整个检察院的钱财。如果能把这个人拉下水,不但可以利用他本人,还可以利用他拉拢其他更为重要的检察官。不巧的是,他一直遇不到合适的机会。感谢老天爷,今晚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他福至心灵随机应变,赶紧为忽悠设置好了陷阱。他坐在监控室里,心情愉快地等待,就等忽悠跳下去。忽悠一跳下去,就将万劫不复,再也不能翻身。那样的话,他将身不由己,必须听马万里的摆布。

马万里看到赵薇反锁屋门的时候,不禁心中大喜。他眉飞色舞地对身边的心腹们说,“这小妞,不错!没有枉费我一番调教,会办事!哈哈,她反锁屋门,看来是要和这位检察官贴身肉搏,上床大战啦。哈哈,有趣!”

身边的心腹们跟着讨好地笑。

接着就看到赵薇跪在了忽悠的面前,他心中大奇,自言自语嘀咕起来,“跪下干什么?要舔检察官的jb吗?他奶奶的,怎么对我就不这样?”

心腹们盯着监视屏幕看,谁也不敢接他的话茬,唯恐一不小心,拍错了马屁,反而倒楣。

其实不需要别人回答,马万里马上就得到了答案。他听到了赵薇和忽悠的对话。听到之后就非常恼怒,恨不能马上冲到忽悠的房间,拉出赵薇暴打一番。

但是他忍住了,他想看看那个刚刚得了自己好处的忽悠怎么回答。

他不相信那个斯文的忽悠会是一个翻脸无情的混蛋,一面笑着拿自己的好处,一面却背后向自己下手。

只要忽悠不答应赵薇,赵薇就翻不起什么浪花。她这个柔弱的小女人,只是自己缸里养着的一条小金鱼,不足惧。回头再收拾她。

“忍”是什么?“忍”是心字头上一把刀。这刀剜在自己心上,真他妈痛!

最终他恶心地看到,那个混蛋忽悠果然答应了这个死妮子赵薇的乞求,要出去报警。

他气得一下把手中的水杯甩到了地上,口中恶毒地骂,“他*,白眼狼!”

158 无妄之灾

身边的心腹吓得一哆嗦,都紧张地看着他。

一个叫刘猛的心腹讨好地说,“马哥不用生这么大气,一会儿我们几个弟兄在门外拦住那个检察官,狠狠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放屁!”

“胡扯,糊涂!你以为谁都可以乱动吗?他是检察院的要紧人物,你们千万不能乱来。”马万里又气又急,心情烦躁地教训他。

刘猛讨了一个没趣,尴尬地退到了一边。

其他人看刘猛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不但没讨着好,反招了一个不自在。于是更不说话。都把眼光注视着马万里,看他怎么吩咐。

马万里冷着脸,思索了一回儿,让其他人出去,却单独留下了刘猛。

“兄弟,刚才对不起你。你说的很对。那个检察官不识好歹,混蛋透顶,确实应该教训。哥哥不是不想收拾他,哥哥有难处啊。哥哥只是个做生意的,而他却是检察官,咱们惹不起啊。”马万里看着刘猛,很抱歉地样子。

“大哥,你怕他,我却不怕。他不就是一个条子吗?有什么了不起!”刘猛看马万里这样对待他,内心感动,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怕又能怎么样?难道说,你还有胆量做了他?”马万里目光灼灼,挑衅地看着刘猛。

“为啥不敢?做掉他很容易,就如捏死一只蚂蚁。”刘猛头脑简单,被马万里激将法一激,登时忘乎所以。

“呵呵,哥哥没看错,兄弟你果然是条汉子!”马万里亲热地拍着刘猛的肩膀,满口夸赞。

“说吧,大哥,您有什么吩咐?”刘猛激动地说。

马万里压低声音,伏在他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再说忽悠,担心在酒店报警,110值班干警赶来的时候,不能及时回避,弄不好当众出丑。出于这种顾虑,他不敢在贵宾厅里打电话报警。他和赵薇商量好了,出去后马上报警。

他走出“金鼎”大酒店,来到大路上的黑暗处拿出了手机,刚拨了一个号码,冷不防身旁突然窜出两个人,一个人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掀翻在地。另一个马上抢走了他的手机。他要喊,却被人悟住了嘴巴。

第二天,忽悠的尸首出现在县城一个很偏僻的池塘里。有人打110报警,刘邦县刑警队过去检查,同去的法医仔细检查了忽悠的尸体,没有发现被打的痕迹。经过现场勘查和分析,县局刑警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忽悠是酒醉后不慎跌入池塘中溺水而亡的。

忽悠的妻子李小雨一夜没睡安生,心中一直在怨恨丈夫的无情无义。黎明前夕她熬不住,在诅咒中进入了梦乡。睡梦中他发现丈夫和一个艳丽的女人睡在一起,她很生气,上前推拉那个女人,女人转过脸,竟然是一个骷髅。李小雨吓得尖声大叫,随后就醒了。醒来后出了一身冷汗,四处看时,丈夫还没有回来。李小雨害怕起来,赶紧联系忽悠的好友和同事,到处打听的下落,一直没有结果。上午十点,公安局通知她到了案发现场。在现场,她看到了已经死去的丈夫,她惊呆了,仿佛天塌地陷一般的茫然感觉。然后就是痛苦,巨大的痛苦。这痛苦仿佛一只无形的手,一下子卡着了她的喉咙,她想叫,但发不出声音,身子一软,竟晕死过去。

之后的时间里,李小雨一直没有改嫁。那时她经常回忆起忽悠的好处来,觉得这世上待她最好的,其实还是忽悠。

她很后悔,觉得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男人的好处呢?自己的男人,其实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啊。为什么总是听别人的话,却听不进自己男人的话?难道说过日子,是过给别人看的吗?

她想,假如忽悠还活着的话,自己一定好好待他,决不让他再受一丁点的委屈,好好过,过自己的日子,再不相信别人的胡言乱语。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可买?

159 生不如死

马万里当晚回去,就让手下把赵薇痛打了一番。打完后把赵薇交给手下,说你们谁想干她就干吧。这死妮子不识抬举,自己犯贱,我懒得再搭理她。你们大家随便玩,使劲玩,玩足玩够了,就把她弄到外地,卖了算了。

手下一帮人得到他这番明确的指示,苍蝇一般,一齐扑向了可怜的赵薇。他们丧尽天良地轮奸她,尽情蹂躏。哪里还把这个漂亮可爱,年仅十八的女大学生当人对待?

一群禽兽!

马万里自己,则恨透了赵薇,再也不和她干那种事情。

这样,赵薇就成了他手下一帮人发泄性欲的工具。成了他们的xìng奴隶。

赵薇受尽凌辱,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想逃走,但是每天都被锁在三楼的房间里,根本就出不去。即使出去,门口有打手,院里有狼狗,她也没有任何机会。万般无奈之下,她只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方剑身上,盼望方剑赶来救她出去。她焦急地等待着,盼望着奇迹的出现,但是却杳无消息。她苦苦挣扎望眼欲穿,却始终等不到方剑的到来,渐渐就万念俱灰,产生了寻死的念头。

想死也不容易。她想绝食,不吃不喝,把自己饿死。——这样死了之后好看一些。但是他们却抓住她的头发,掰开她的下巴,硬把食物往她的嘴里塞。塞不进去,就野蛮地打她。赵薇不想临死再受他们的折磨,于是就吃饭。勉强吃了一些饭,等他们出去之后,干脆就撞墙。撞得头破血流,昏死过去,最终却没有死。没死的原因,是没有吃饱饭,气力不够。

虽然没有死成,但她这番义无反顾,顽强倔强寻死觅活的做法,倒也让马万里感到棘手。

马万里对她头痛不已,于是交待手下,说不要再奸污她,折磨她了。只把她锁在屋里严密看管,别让她逃走就行。然后就联系外地的朋友,准备把赵薇卖过去。以免她万一死了,人财两空。

这样一来,赵薇的日子才好受了一些。

境遇有所改变,求生的希望再次浮起。于是她就吃饭,也不再寻死觅活。

马万里看她终于不再闹了,长出一口气,于是交待手下,要善待她一些,免得她再次乱来。

打手们得到老板这番指示,干脆就把她反锁在房间里面,然后他们该干嘛干嘛,再也不理赵薇的茬。

这天下午两点,赵薇站在三楼的房间里隔着窗户往外张望,突然看到院墙外面的大路上,方剑正骑着单车从县城方向过来。他旁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那女人也骑着单车,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并排行驶,很亲密的样子。赵薇想,“这女人那么好看,是不是方剑哥哥的那一位呀?看他们那么亲密的样子,八成是。”想到这里,既替方剑哥哥高兴,又有一些失落。很特别的一种感觉,酸溜溜的使她不高兴。

这么想着的时候,方剑和那女人的车子已经到了大门外面。赵薇眼看机会难得,再不及时抓住,将要失之交臂,情急之下,隔着窗户就大声叫喊,“方剑哥哥,快来救我。”

160 同居的日子

赵薇不知道,方剑身边的美丽女人就是丁洁。难怪她不知,她没有见过丁洁。甚至,连听说过都没有。

那么,方剑和丁洁今天要去哪里?最近这段时间,他们这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从头说起。

且说方剑那天晚上一番痛苦的思想挣扎之后,终于明白,原来丁洁对自己竟那么好,而自己对丁洁实在愧欠太多。他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决定以后一定好好对待丁洁,再也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了。

那晚,他们睡在了一起,相依相偎,却纯洁的宛若一对婴儿。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大亮,方剑就悄悄起床,预备到自己那里看看早餐准备的怎样了。可是他刚起床,丁洁就也醒了。丁洁看他起床,慌忙也跟着起来,要和他一起过去。方剑劝她再睡一会儿,她不同意。于是方剑洗了脸,就看着丁洁梳洗,一边等她一边说些闲话。丁洁动作很快,一会儿就梳洗完毕,然后两人一起去了方剑那里,开始了那天的生意。

午饭是在方剑那里吃的,丁洁做饭,两个伙计帮忙。四个人愉快地吃完午饭,下午方剑出去买菜,买早饭所需的用品。买回来之后四个人一起忙活,人多力量大,原来需要两个人忙活半天的工作,现在小半天就忙好了。忙完,丁洁搜罗方剑的衣服,爱屋及乌,心情愉快,连同两个伙计的衣服也搜罗了,满满一大堆,装进几只大塑料袋里,说这里没有洗衣机,要带到她那里洗。

方剑当然跟着去。两个人一边洗衣服,一边愉快地说些闲话,不知不觉间衣服洗完了,而这时天也就黑了。

方剑说丁洁,累了一整天,咱们出去吃吧。

丁洁却说,“外面的饭没有家里卫生,吃着还上火,不如咱们自己做。”

方剑想,“丁洁可能是为了省钱吧,但两人吃顿饭能花多少钱?这样节省也不是个办法呀。”有心说破,让丁洁省些力气,但又不好意思明说。犹豫着,转念又想,“丁洁这么节省,实在是个好媳妇。这样的媳妇贤惠,养得起。”如此想的时候,心中很温暖,甜丝丝的感觉。

接下来,方剑择菜,丁洁掌勺,一边说笑,一边做饭,很快就做好了晚饭。

饭做好,端上桌,两人一边闲话一边看电视。这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体育频道正在播放一场自由搏击的比赛。方剑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禁不住轻轻摇头。

丁洁看方剑摇头,就说,“他们这样打,一点都不好看,比起武打片来,差得远了。”

“不是那个意思。”方剑反驳,“武打片是假打,他们这是真打。真正的武术讲究实用,不像武打片那样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我就喜欢武打片的高来高去,身轻如燕,就像鸟儿在飞一样,好看极了。”

“那是假的。哪有那样神奇的功夫!”

“不会吧?听说有许多深山高人,他们的功夫都很神奇,说不定他们就有那种轻功,只不过你没有看到罢了。”

方剑嘿嘿一笑,却不说话。

丁洁不满地瞪他一样,“笑什么?皮笑肉不笑,难看死了。”

“嘿嘿,笑你幼稚啊,大约是武打片看多了,中毒太深了呀。现在这社会,哪里还有什么深山高人?再说,你看现在的奥运会跳高比赛,最高也就是两米四多,如果谁真能跳,不必跳到几丈高,只要三米开外的高度就行。那样的话,他就是超人了。还能老实地呆在深山老林?不能,早出来了。”

“我不信,你没见过,不能妄下结论。”

“你……说得也是。没见过的东西不能随便否定。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说不定真有你说的那种高人。”方剑不想和她抬杠,附和她。

“就是嘛。”丁洁高兴起来,甜蜜地笑,却突然话锋一转,随口问道,“傻瓜,你是不是也会两下子啊?”

“当然。在学校的时候,跟体育老师学过两手。”方剑虚伪地说。

“不如你教教我吧?以后遇到坏人,我也好教训他一番,混个女侠的名头。嘻嘻。”

“当然可以,不过你现在学功夫有些迟了。女侠就别想当了,自卫倒还凑合。”

“不做女侠也行,就自卫吧。上次遇到那个高江,吓死我了,幸亏有你在,不然就惨了。”

“是啊。早想教你两手,就是没空。今晚你累吗?不累的话,一会儿就教你。”

“什么一会儿呀?现在就教吧。”丁洁一边说一边就收拾桌子。

“呵!兴趣挺高嘛。”方剑说着,帮丁洁收拾了桌子,然后把沙发,茶几等东西都挪到墙边,教了起来。

主要是一些防身术,捡容易好练易于掌握,又有实用价值的,教了几招。有正面的,比如被对方抓了头发,如何反击;被对方抓到一条胳膊,如何反败为胜;被对方抓住衣服,如何脱身制胜等。也有背面的,例如被对方从后面搂住腰怎么办?被对方从后面拐住脖子怎么办等等。

几招教完,丁洁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今天就到这儿吧,改日有空的时候再练别的。”方剑看着她,体贴地说。

丁洁答应,两人一起洗漱。洗漱完毕,丁洁牵着方剑的手进了自己的房间,两人在床上坐下,丁洁说,“你教这些,到时候管用吗?”

“重要的是临敌不能紧张。”方剑耐心地说,“一紧张就乱了套,再厉害的功夫也是白搭。”

丁洁虔诚点头。

“其实只要临危不乱,脱身反击的机会还很多,比如说对方力大,把你压在了身下,这时候只要你不紧张,不害怕,还有反击的机会。”

“是吗?”丁洁好奇。

“那当然。比如你被一个色狼压在了身下,他要*你,如果你冷静,照样可以制服他。”方剑看着丁洁,一本正经地说。

丁洁脸红,但看到方剑正儿八经的样子,没有取笑的意思,很快也就自然起来。

“那时候,怎样反击呀?”丁洁问。

“来,咱们演示一下。”方剑说着,突然把丁洁按翻在床上,紧紧压住了她的身体。

丁洁“啊”地惊叫一声,随即满面通红。

“这个时候别反抗。”方剑说。

丁洁果然不再反抗,身体软软的,娇羞地看着方剑。

方剑一笑,随即解释,“当歹徒这样压着你的时候,你别反抗。要示弱于他,让他觉得你好欺负,放松对你的警惕。——这时候如果反抗,很可能遭到他沉重的打击,那样的话,你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丁洁“嗯”一声,表示理解。

“你不反抗,歹徒就会放松对你的警惕,接下来可能就会腾出手来,脱你的衣服,或者他自己的衣服。”

“嗯。”

“这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他的身体压着你,一只手不可能控制你两只手,你可以利用剩下的那只手猛击他的眼睛。记住:这时候下手要快,要准,还要狠。下手不快,就会被他躲过;出手不准,可能招致他的冷酷反击;下手不狠,嘿嘿,后果很严重。有个领袖曾经说过:对敌人不狠,就等于害了自己人。你一个弱女子想要战胜一个强壮的男人,心理上一定不能有妇人之仁,心慈手软。”

“呀!那……要是把他的眼睛戳瞎了怎么办?”

“那个时候,你还担心这个呀!”方剑大奇,“算了,不教了,知道你是个好人,到时候下不了手。”少顿,有些沮丧的样子,“你呀,就等着被人蹂躏把。”

“去你的,就会说风凉话!”丁洁生气,使劲拧了方剑一把。

方剑夸张地叫一声,赶忙分辨,“事实如此嘛。又没有屈说你。”

“看着我被歹徒欺负,你心里快活呀。”丁洁幽幽地看着方剑,使性子。

“我怎么快活?我难过还来不及呢。”方剑说完,顿一下,“当然,你也可以猛击他的脖子,不过效果没有打眼睛好。

丁洁看着方剑,不说话。

“不过,即使你放弃了这一步,也还不是没有机会。”方剑继续讲解。

“还有机会吗?”丁洁大奇。

“是的。我说过,只要你冷静,色狼一般很难得逞。”

“嗯。我一定要学会冷静。下一个机会是……”

“下一个机会就是他脱光了衣服,将要压到你身上的时候。”

丁洁大窘,脸色更红,眼神飘忽,不敢和方剑的目光相接。

方剑心中好笑,知道丁洁的思想有些分散,不愿说破使她难堪,只管自己往下说,“歹徒脱光衣服,将要压倒你身上的时候,你可以用脚猛踹他的命根子。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再把握不住,呵呵,不说了,后果自负。”

“那时候……羞死人了。哪里……还能够冷静。”丁洁看着方剑的眼睛,期期艾艾地说。

“那没办法,如果你一直这样,你就是当世的活菩萨了。”方剑感慨。

“这话咋说?”丁洁好奇。

“割肉喂虎,舍身喂狼嘛。”方剑嘲讽。

“去你的,讨厌!”丁洁温柔地骂,轻嗔薄怒,把方剑搞的心也醉了。

很想和丁洁做爱,但想着她劳累了一天,明天还要早起,无论如何,再也不忍打扰她了。

于是这个晚上,又成了一个纯净的夜晚。

161 校长挨打

丁洁睡熟的时候,方剑还没有入睡。黑暗中他瞪着眼睛,想着丁洁对自己的好处,心中一直在感动。他想了很多,想到了两人的未来,想到了岳父大人的病情,也想到了丁洁目前的处境。他觉得丁洁被迫离开心爱的学生,不能到校上课,都是那个混蛋校长的原因,那人太卑鄙,心太脏,必须教训他。教训他固然是为了丁洁,另一方面也要让他学会怎样做人。想到此心中有些冲动,很想立马出去,找到他狠扁一顿,但这时已是深夜,没办法,只好忍耐。

忍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卖饭的时候还在考虑这件事情。早饭结束,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丁洁,就去了实验小学。

到达试验小学,却不认识校长。向其他老师询问,许多老师居然认识他。知道他是丁洁的男朋友,又面色不善,谁也不敢乱说。

好容易从一个学生口中得知他们校长的办公室,于是立马找了去。

进入校长办公室,好色校长正在于几个老师模样的人说话。

方剑不认识校长,却满面堆笑地打招呼。方剑说校长。

郝瑟一愣,随口“嗯”了一声。

方剑马上搞准了目标。

方剑对其他老师点下头,“我找校长有些私事,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其他老师看一眼校长,校长不明所以,当下不置可否。

其他老师站起来,满脸狐疑地走了出去。

方剑等老师们走完了,把门一带,突然变了脸色,恶狠狠瞪着郝瑟,冷声问道,“你们学校的丁洁呢?”

看方剑面色不善,校长早已心虚,感觉着在自己的地盘,量他也不敢胡来,强压着心中的恐惧,没有当场跑出去。此刻听方剑这样一问,顿感头皮发麻,心中狂跳起来。

“她……”校长想要解释,但话还没有说完,脸上早挨了一巴掌。顿时,眼前金星乱晃,脸上火辣辣的发麻,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你,你怎么……”校长被打懵了,想要讲理。

方剑却不与他讲理。突然间飞起一脚,向校长猛踹过去。

校长的身体向后倒去,撞到身后的桌子上,把桌子带翻,然后就翻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他又惊又怕,第一感觉不是疼痛,是恐惧,彻骨的恐惧。恐惧之际,再也不管那么多,尖叫起来,“来人啊,打……打人啦!”太恐惧,声音都变了调。

“*,让你叫!”方剑冷冷地骂着,走过去,照着校长身体踢了起来。也不敢太用力,恐怕把他踢坏,只是带着羞辱的意味,作践他。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方剑不理。

“知道为什么挨打吗?”方剑蹲下身子,抓住校长的头发,把他的头拉离地面,问道。

“不……不知道啊。”校长拖着哭腔回答。

“*,还是欠揍。”方剑骂着,把他的头照着地面猛按下去。

“嗵”地一声,校长感觉脑袋发懵,赶紧又叫,“救命啊,打死人了。”

敲门声更响,许多人在外面乱嚷。

“咋啦?”

“校长怎么啦?”

“好像被人打了。”

“快敲门啊。”

“敲不开。”

“打110报警。”

七嘴八舌,乱成一团。

接下来就是拨打110的声音,“喂,110吗?我们是实验小学……”

方剑嘴角挂着冷笑,根本不理外面的人群。

他看着校长的狼狈样,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心说你这头猪,你他*就会欺负女人,被老子一顿揍,竟然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就这本事还想欺负人?操!说我打你?我打你了吗?我要真是打你,一拳就可以打死你。还让你在这里瞎叫唤?心中好笑,面上却更加冷酷。

“再叫打死你。”方剑威胁。

校长果然不敢再叫。连说有话好说,好汉饶命。吓晕了,居然是一种电视剧里的说法。

“我问你,知道今天为啥打你吗?”方剑忍住笑,旧话重提。

“知道。”校长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敢说不知道。

“知道就好。说说,为啥打你?”

“我……”校长被打糊涂了,一时之间,真的想不起来。

看他这副熊样,方剑心中叹气。不忍再打他,就耐心启发,“知道丁洁吗?”

“知道知道。”

“好,还不糊涂。”方剑笑眯眯夸赞,“自己说,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做过。我对不起她。”校长终于明白过来。

“恩,说说,你怎么对不起她?”

“我,我不该……”校长刚说了一句,门口突然传来方剑熟悉的声音。

“谁在里边找事儿?把门打开!”

方剑一笑,“今天便宜你了。”说着话,起身过去开门。

门开处,吴兵等人肃然而立。

“咦?怎么是你。”吴兵诧异。身后的队员也一同诧异。

“怎么?”方剑看一眼门口拥挤的老师,故意做出一副无赖的嘴脸,“这混蛋欠揍,今天我来教训他。”

吴兵会意,突然把脸一端,看着校长和方剑“你们两,跟我们走一趟吧。”

校长灰头土脸地站起来,在老师们的注目礼中,跟着巡警队众队员走出校门,上了门口的警车。

一到警队,校长就被带到三中队的房间里,说是要分开询问,却根本没人搭理,晾在了一边。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校长觉得自己算是受害者,理应受到同情的,再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番景象。心中纳闷,觉得警队的办案程序可能就是如此。不了解,也不敢乱问,沮丧地坐着,等待警察同志的询问。心中又不安,又紧张,犹如安装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混乱极了。

然而在一中队的房间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三中队的,还有其他闲在家中没有出去的另外一个中队的队员们都来和方剑打招呼,寒暄,握手,又拍又打,亲热的不行。大家开玩笑,说你小子这段时间不用上班了,时间有的是,是不是终日抱着那个丁洁上床弄事啊?累不累啊?有没有肾虚?方剑有些尴尬,却又感觉温暖。于是笑着解释,说我和丁洁,因为那个不挣钱的小生意,这段时间都忙死了,哪有工夫干那事。再说,她爸有病,现在还在省城医院住着呢。她没有那个心情,我也没有那个心情,所以我们很清白。真的没弄,不像你们想的那样美。然后话锋一转,说不信你们可以问吴兵,这事儿他知道。当初为了她爸的医药费,我向吴兵借过钱。

吴兵就笑,说你小子,怎么让我作证?我借你钱不假,可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弄事?你们啥时候弄事给我汇报过?

众人大笑。方剑更加尴尬,虽然都是好朋友,禁不住也感觉脸上发烧。

随后才谈到了今天的事情。

方剑没有隐瞒,把打校长的原因如实说了一遍。

众人听罢,都是义愤填膺,说这样的校长该打。还人民教师呢?什么他*德行!简直连一般人都不如,是教师中的败类。

后来询问校长的时候,校长还想抵赖。

吴兵就说,“无风不起浪,这道理你不懂?方剑为啥打你,他为啥不打张三李四?你就别装了,没门,装不像。”

校长不语,又羞又愧,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到了这地方,就别想蒙混过关。”吴兵不屑地教训他,“就你那两下子,糊弄你们学校的老师可以,想要糊弄我们,嘿嘿,差得远呢。”

如此说的时候,校长就感到了绝望。原指望他们给自己撑腰的,再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很委屈,觉得自己应该是原告的,咋就成了被告呢?

委屈归委屈,问题还得面对。校长犹豫半天,最终不敢隐瞒,向吴兵说了实情。

接下来,他受到了吴兵的指责和教育。不表。

校长回去的时候,心中郁闷极了。本来还想向方剑要一些医疗费的,后来却一直不敢。

162 报复

事情并没有结束,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方剑和丁洁一起回家,半道上遭到了十几个大汉的拦截。

“喂,小子,你就是方剑吗?”为首一个大汉说。

“是啊。有事儿?”方剑问。

丁洁看对方一大群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顿时紧张起来。紧紧抓住方剑的胳膊,手心冰凉。

“你,让开。”大汉指着丁洁吩咐,“我们不欺负女人。”

“你们是谁?想怎样?”丁洁鼓足勇气问,不但没有离开方剑,反而与他靠得更紧。

“他打了我们一个朋友,我们要替朋友出口气。”大汉说。

方剑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冷冷一笑,说道,“朋友,做人要明白是非,别不管是非对错,好赖都帮。我知道你们帮人,是讲义气。可是你们现在要帮的这个人,他不是个东西,不值得你们去帮。”

“那是我们的事情,不用你小子教训。”对方一个声音说道。

“哥们儿,”方剑皱眉说道,“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了别人犯别扭,值得吗?”

“你他妈怎那么多废话!快,把这个女人拉开,不然连她一块揍。”对方一个声音蛮不讲理地大叫。

丁洁看对方如此阵势,心中更怕,身体微微发抖。

方剑微笑着,将她拉到了一边。挣脱她的小手,安慰她,“别怕,没事。”

说完后回到原来的地方。

还没站好,就听到对方一个声音喊道,“打”。

于是,一群人马蜂一般,一哄而上。

方剑叹气,心中默默说道,“大舅,对不起了。今天我被人逼到了墙角,再不还手,自己就要吃亏了。”

想的时候,眼前已经冲过来两个人。方剑出腿一扫,扫到了最前面那个人的小腿上,那人正往前冲,身体重心前移,前脚被扫,一下子失去重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成了一个狗吃屎的样子。

这时第二个人已经冲到跟前,那人大摆拳,自上而下,向方剑头上砸来。

方剑冷笑着,突然迎面一拳,后发先至,打在了那人的脸上。那人大叫一声,身子一软,扑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出师不利,后面的人犹豫了一下。

“大伙一块上,咱们人多,不用怕他。”一个声音大叫。

于是剩下的人不屈不挠地继续冲上来。

方剑心想,“我没有把他俩伤太重,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们这帮混蛋,咋还不识好歹不知道进退?”心中郁闷,下手便重了些。不闪不避,猛打硬来。短短三五分钟,十几个人全都趴在了地上。呻吟哀号,叫苦声响成一片。

一番搏斗,激起了方剑内心深处的那股子狠劲。他冷眼看着这帮人,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他冷笑,笑声中带着极端的轻蔑,“哈,就凭你们这两下子,也想在道上混?实话告诉你们,差得远呢。”话锋一转,恶狠狠道,“今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再看见你们中哪一个胆敢逞能,替人出头耍威风,老子就废了他!”

说话间目光缓缓地从众人脸上一一划过,满脸杀气,气势逼人。

众人不敢与他的目光相接,看到他目光迫近,马上垂下眼帘。

“你们回去告诉那个混蛋,叫他立马给我辞职,别再当什么混蛋校长了。要不然,嘿嘿,老子还要教训他,见一次打一次,打得他卧床不起,滚到医院去。”

众人呆呆地看他,再也不敢言声。

方剑郁闷,突然抬腿,照着身边一个人猛踢一脚,“说话!听见没有?”

那人大疼,哀叫一声,忙又咬牙忍住,惨声道,“听见了。”

“你们呢?”方剑把凌厉的目光看向其他人。

众人忙乱地回答,“我们也听见了。”

“听见就好,把话给我传到。”方剑说着,拍拍手,仿佛要拍掉手上的污泥一般。

随后就走到丁洁身边,拉起她冰凉的小手,淡淡一笑,“咱们走吧。”

丁洁傻傻地看着她,心中又紧张又害怕,还有一些激动。

两个人一起走,再也不看地上的众人,仿佛这些人根本就不存在。

远远的,许多人围观,指指点点,神情各异。

这件事之后的第二天,好色校长没有到学校上班,第三天他果然写了一封辞职信,交给了县教育局的一个领导。

教育局许多人都听说了他的事情,对他议论纷纷。出了这样的事情,领导们也非常不满,想要撤他,但感觉没凭没据,不好下手。看他主动辞职,正好顺水推舟,准了他。

几天后,刘邦县教育局有关领导在实验小学召开了全体老师会议,会上任命了新的校长,并且宣布:“郝瑟校长因为工作方法不当,主动辞职,给与批准。同时,他的校党组书记职务也予以免除。”

163 洗脚

再说方剑和丁洁。

当天下午回去的时候,丁洁感到很累,不想做饭,提议两人在外面吃。两个人进了一家拉面馆,要了两份拉面。饭桌上丁洁好几次想要问起打架的原因,但看到外面人多,想想觉得不妥,强行忍住,没问。

回家的路上再也忍耐不住,向方剑打听起来。

方剑没有隐瞒,如实诉说。话太长,路上没有说完,到家后继续说。

其时,丁洁依偎在方剑身边,很乖地听着,既感动又不安,更多的却是幸福。

“方剑,以后别再这样了,好吗?”丁洁温柔地说。

“为啥?”方剑奇怪。

“这样,对你影响不好。人家会认为你做事莽撞,是个二百五。”

“二百五就二百五,为了你,不管这些。”

“你呀,总是自以为是。”丁洁迷恋地看着心爱的男人,埋怨。

方剑呵呵笑,很傻的一副尊容。

“傻样!”丁洁爱恋地骂他一句,幸福地钻到了方剑的怀里。

方剑搂着她,轻抚她的秀发,说道,“也不知道你爸的病情现在怎样了?”

“快好了吧。前几天我回来的时候,他就轻多了。”

“千万别好那么快。”

丁洁一愣,不解地看他,“你……咋这样说我爸?”

“他一回来,我就不能和你这样随便了。”方剑笑着解释。

“那是。我爸我妈,都很传统的。”丁洁放了心,幽幽说道,“他们要是看到咱俩这样,非骂死我不可!”

“所以啊,最好你爸在那里多住一段时间。”

“不用那样的。”丁洁知道了方剑的心思,对这话毫不生气,“其实,咱们可以早些结婚。结了婚,就可以天天这样了。”

“结婚当然好,可我没钱啊。”

“人家不贪图你的钱。”

“这是你的看法,可作为男人,我不这样看。我觉得既然娶你,就不能让你受委屈,没有钱,你就得跟我受苦。”

“傻瓜,人家愿意。”

该睡觉了,丁洁主动为方剑弄了洗脸水。方剑洗脸,她在一边看着,洗完后递毛巾。随后洗脚,丁洁突发奇想,非要帮方剑洗脚。

方剑不想这样,觉得这样委屈了丁洁。但推辞不过,只好由她。

“舒服吗?”丁洁轻轻地按摩着方剑的一只脚,微笑着问。

“嗯,舒服。”方剑愉快地回答。感觉一颗心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飘来荡去,畅快极了。

“那,一会儿你也帮我洗吧。”丁洁满面春风,笑嘻嘻地要求。

“好啊。——不过,你这样说,好像不是真心想帮我洗脚啊。”方剑逗她。

“咋啦?”

“限时限报,刚刚做了一件好事,马上向对方要求回报。这好像……也太现实了吧?”

“这很公平啊。早些培养你,免得将来你搞大男子主义。嘻嘻。”

为方剑洗完脚,丁洁换了热水。懒洋洋地望沙发上一坐,很舒服的样子,命令道,“该你服务了,来吧。”

方剑笑着为她脱去鞋袜,然后洗脚。一边洗一边也轻轻为她按摩。

丁洁被他搞得浑身发痒,一颗心不禁乱跳起来。

洗完脚,上床睡觉。

两人都穿着内衣拱进被窝,丁洁把手伸进方剑的衣服里面,乱摸。

“干啥呢?”方剑问。

“摸摸你的肌肉,看看是不是结实。”

“摸那干啥?”

“看你今天打架那么厉害,想着你肌肉肯定很棒。”

“以前你没有摸过吗?”

“以前没注意。”

“那好,你慢慢摸吧。”

丁洁摸着,突然把身子整个贴了过来,紧紧地挨着方剑。

丁洁脸色红红的,醉酒一般,痴迷地看着方剑,说,“你现在,好像正经多了。”

方剑说是吗?

“你以前在我面前,总像饿狼一般。”

“饿狼不好,所以我现在改了,不做狼了,要做一个绅士。”

丁洁想,“谁喜欢你做绅士了?怎么这么笨?”心中这样想,口中却说道,“绅士最好,我喜欢绅士。希望你说到做到。”

“嗯,我努力争取吧。”方剑被丁洁摸得身上发痒,体内那种欲望再次蠢蠢欲动,感觉到这种可恶的冲动,口气便不敢坚决。

丁洁闭了眼睛,腿伸到方剑的两腿之间。

方剑抱住丁洁,轻轻亲吻起来。

两个人都有些迷醉,渐渐地都有了那种感觉。

164 丁建设出院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丁洁一惊,一下子清醒过来,翻身起床,披了衣服,就去客厅接电话。

不一会儿回来,掩饰不住的兴奋,说道,“方剑,我爸可以出院了。我妈打来电话,让我明天到省城去接。”

“那好啊。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方剑郁闷地回答。

因为要早起,两人不敢再折腾,相拥着,慢慢就进入了梦乡。

丁洁爸爸回家,丁家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劳朗和雅丽机关算计,自以为得计,却忽略了人生中的许多变数。

不懂机变,他们当然要失算。

得知丁建设病愈出院的消息,劳朗有些沮丧。

雅丽涎着脸讨好,说你不如把她绑架了,来个霸王硬上弓,生米做成熟饭。

劳朗皱眉,说丁洁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怎么出这样的主意?

雅丽有些尴尬,看着劳朗,幽幽地说,“人家这都是为了你呀,不想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

劳朗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说丁洁这丫头性子烈,不能那样吗?”

雅丽说是啊,如果你想得到她的真心,当然不能那样。可如果你只想和她风流快活,就不必管那么多。

劳朗叹息,过了一会儿才说,“可惜你不是丁洁。丁洁对我,要是能有你的十分之一,我都谢天谢地了。”

“你要觉得辛苦,又不忍伤害她,不如,干脆放过她吧。”雅丽说。

“放了她?怎么可能?我宁愿舍弃一切不要,也要把她搞到手。”劳朗坚决地说,少顿,自我感伤,“*,丁洁这狐狸精,把我迷上了。我现在想要抽身都难啊。”

雅丽不说话,心情复杂地看着劳朗。

“你不是办法很多吗?再想一个出来,咱和她继续玩。”劳朗说。

“我又不是诸葛亮,一时之间,哪里能有什么好办法!”雅丽回答。

“那,咱们慢慢计议吧。反正我不会放过她的。”劳朗恨恨地说。

……

再说丁家。

丁建设病愈出院,皆大欢喜。丁洁妈妈看到老头子病好了,就又想起了丁洁的工作。

“洁啊,你爸爸的病现在已经好了。你还是早些回学校上班吧。”丁洁妈妈说

“妈,这事儿不急,我想多歇两天。”

“歇两天可以,这段时间你爸爸有病,你们都跟着操心,累得不轻。——不过不能歇太久,太久了影响不好。”

“嗯,知道了。”丁洁乖巧地回答。

当天见到方剑,丁洁把妈*意思对他说了。

方剑说,“回去上班也好。你是女孩子,和我不一样。教师职业,很适合女孩子的。”

丁洁皱眉,“我也想回去,可是那个坏校长在那儿呆着,回去……很别扭的。”

“也许他现在已经不干了。”方剑笑嘻嘻地说。

“不会的。他那个校长,听说是买来的,他怎么舍得放弃?”

“难说。”方剑依然在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你不妨给你关系近的老师打个电话问问。”

丁洁奇怪地看方剑,果然给学校的一个老师打了电话。

那老师很兴奋的样子,对丁洁说,“你还不知道呀丁洁?那个坏校长已经不干了,刚刚宣布的。据说是工作方法不当,主动辞职的。”

丁洁有些意外,说是吗?

“当然是了。其实他辞职的原因,大家都知道。是被你男朋友打了一顿,威信扫地。他找人报复,反而被你男朋友把他们全部打趴下了。呀,你男朋友太棒了!”

丁洁这才相信了方剑的话。

随即又奇怪,问同事,“方剑和那帮混混打架,你们怎么知道的?”

“这么一个小县城,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大家?现在不光我,所有老师都知道了这件事呢。”同事依然兴奋,激动地说。

“那,这件事,你们怎么看?”丁洁心虚起来,很怕被人笑话。

“大家都夸你男朋友呢,说要不是他,你就吃了那个坏校长的哑巴亏了。”

丁洁得到别人赞美方剑,心中也很甜蜜。回头看一眼方剑,眼光中充满了醉人的柔情。

165 丁洁返校

打完电话,丁洁奇怪地问方剑,“你怎么就敢肯定,他一定会听你的话?”

方剑呵呵笑,却不回答。

“说啊,别卖关子了。”丁洁有些急。

“其实,也没有什么。”方剑淡淡地说。不急不躁,胸有成竹的样子。

“没有什么是什么?你这人,急死人了。”

“真的没有什么。我是从他的眼睛和为人处事上看出来的。”

“哦?”

“他这个人,呵呵,其实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咦?咋这么说?”

“他就是一孬种,欺软怕硬的货。这种人最他妈贱,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少顿,带着很不屑神情,继续说,“那天,我其实不想打他。*,打他小我身份。”

“那你干吗还打他?”丁洁傻乎乎地问。

“明知故问,还不是为了你!”

丁洁不语,心中有些感动,有些不安。想要说些什么,张嘴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当天晚上,新校长给丁洁打了电话,询问她爸爸的病情。得知丁建设已经病愈出院的消息后,就动员丁洁,说你爸的病既然好了,不如你就早些过来上班吧。你们班的孩子们都想念你呢,天天向代课的老师打听你,盼望你早些回去。

如此说的时候,丁洁很感动,心中倍感温暖,竟然流了泪。

丁洁说好的,我明天就回学校。

第二天丁洁回学校的时候,心中很紧张,害怕看到同事们异样的眼光。

可是当她进入学校大门的时候,她的紧张很快就减少了许多。那时她遇到了几个熟悉的老师,他们热情地和她打招呼,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

然后,她的一个学生发现了她,马上跑过来喊,“老师好。”喊完,却不走,凑到跟前套近乎,“老师,这段时间你为啥不来上课?听说你爸爸病了,他好了吗?”

丁洁的心中顿时热乎起来,弯下腰,拉起她的小手,回答她的问题。

说话间更多的孩子们包围过来,把丁洁围在了中间,众星捧月一般。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说了很多话,好不容易把学生们打发走了。丁洁就去办公室。

一路上碰到许多老师,大家都主动打招呼,有些还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的那种感觉。

终于到了办公室。办公室的同事们早已知道了她回校的消息,大家本想早些和她亲近的,看到他被孩子们包围着,于是才笑着离开。

丁洁一进屋,马上得到了大家的掌声。同事们不说话,却满面笑容地欢迎她。眼光既亲切又温暖,却根本没有丁洁担心的那种眼光。

丁洁心中暖洋洋的,鼻子一酸,突然就流了泪。

后来几个年轻的女同事向丁洁诉苦,说她们也曾经遭到过那个好色校长的骚扰。大家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大家都感慨,说丁洁你真幸运,交到了那么好的一个男朋友,不但长得帅,还肯为你出头,真是让人羡慕。

一同事赞叹,“丁洁,你男朋友好厉害呀,一个打一群,居然把对方全部打趴下了。”

丁洁笑着反驳,“呀,别说了,那天真把我吓得半死。那天的事情,想起来我就害怕。”

另一同事说,“丁洁,你男朋友是武林高手啊。他在哪儿学的功夫?”

丁洁,“好像是大学吧。他自己说的,在大学跟一个体育老师学的。”

“不会吧?”那同事根本不信,“大学的体育老师哪有那么厉害?”

丁洁,“真的。他亲口对我说的。”

“丁洁,他那么厉害,不如让他教教你,免得你一个人上街的时候,被坏人欺负。”又一同事说。

“他那功夫,哪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丁洁深有感触地说,这段时间跟着方剑学了几手,感觉真的不容易。

“这倒也是。好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又一个同事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丁洁不练也可以,有那么棒的男朋友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呀。”

话题拉了话来,有同事就说,“丁洁,幸亏你男朋友会功夫,能打架,要是一般人,那天肯定要吃亏。吃了亏,谁敢再对校长怎么样!”

“就是嘛,像我的那一位,窝囊死了。平时不吸烟不喝酒,也不会当麻将,整天一个人闷在家里,不爱交朋友,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我把校长骚扰我的事情对他说了,他也是干生气,却毫无办法。”一个遭到过校长骚扰的同事说到,

“没法子呀,谁叫你嫁给了一个既没本事,又没有势力的男人呢。”另一同事调侃她。

“男人不喝酒,不交朋友,好像也不是好事啊。”又一同事说,“男人不喝酒,不进酒场,就会没有朋友。没有朋友,如果遇到事情,咋办?”

“所以啊,喝酒对男人来说,就是一种交际的手段,咱们不能反对。男人即使不喝酒,也应该隔段时间把朋友们喊到家里聚聚,只有那样,才能笼络住朋友间的感情,今后遇到事情,也才有朋友出来帮忙。”一个同事深有体会地总结。

“现在这个社会啊,不光需要有钱有地位,还得有朋友有势力,不然的话,你太太平平最好,万一有事就惨了。”

“我觉得男人最重要的,还是得像方剑那样的,有本事,有血性。咱们那个坏校长认识黑社会的一帮坏人,算是有势力吧?可最终,还不是被方剑给斗败了?”

“别提方剑啊。他那样的男人,咱们周围有几个?他是特别优秀的,属于个别现象,没有代表性。”

“可我就是喜欢方剑那样的男人。”一同事说着,笑着看一眼丁洁,“哎,我说丁洁,能不能大方一些,把方剑让给我呀?”

丁洁本来微笑着听大家说话,听到同事调侃自己,就假装大度的样子,说行啊,你要是喜欢他,你就跟他过吧。

同事马上投降,说算了,我可不敢嫁给他,他功夫那样厉害,想必那地方也很厉害,算了,我可不敢。说着嘻嘻笑。

众人哈哈大笑。

丁洁大窘,心头咚咚跳,脸上如火烧,尴尬地垂下脑袋,再也不敢看众人。

“丁洁,他那方面,是不是很厉害呀?”一同事带着强烈的好奇心理,问丁洁。

其他人都看着丁洁,嘻嘻笑。

丁洁心中难堪,不想说。不说又觉得不大好,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丁洁说,“我……我不知道。”

……

166 赵薇跳楼

这天丁洁是上午的课,下午半天没课,吃罢午饭,她到了方剑那里,原打算帮他洗衣服的。但方剑接到了一个熟人的电话,要他过去商量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接完电话,方剑抱歉地向丁洁告辞,说去北关的三里屯有点事情,很快就回来。

丁洁一刻也不想离开方剑,听说他要走,就缠着也要去。方剑笑着问她,说你这段时间既忙学校又忙家里,抽空还过来帮忙,你不累吗?丁洁慌忙摇头,连声说不累。这样,方剑便和她一起踏上了去三里屯的路。

两个人各骑一辆单车,有说有笑地向前行驶,做梦也想不到半路上会遇到赵薇。

当时马万里已经和外地的一个卖淫组织谈好了价格,准备第二天就把赵薇弄走。

赵薇不知道马万里的这个阴谋,但知道与不知道并不重要。对她来说,无论马万里,还是未来的卖淫组织,都不是个好地方。她必须远离他们,这是关键。

说来也巧,这时候竟让赵薇遇到了方剑。

犹如溺水的人遇到一根稻草,赵薇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方剑从自己面前消失。她必须抓住方剑哥哥,不然,自己就死定了。

于是,她大声喊方剑。可惜,由于距离较远,又有窗户玻璃的阻挡,她的声音没有传出去太远。连喊几声,方剑和丁洁只是四处看了几眼,好像很奇怪,却并没有停下车子。两人踩着单车,继续向前行驶。

眼看就要过去了。赵薇心中大急,突然意识到窗户玻璃的存在。这东西太可恶,就是它阻碍了自己的声音,不然方剑哥哥肯定能够听见的。她又气又急,慌忙要开窗户,然而急切间手忙脚乱,哪里打得开?这时方剑已经从门口过去了。赵薇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情急之下,再也不管那么多,转身抓起一把椅子,对着窗户玻璃就砸了过去。“哗啦”一声,玻璃破碎,碎玻璃掉了一地。院里的狼狗受到惊吓,狂吠起来。门外的打手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和狼狗的叫声,叫声不好,赶忙过来察看。很快,门外就传来开锁的声音。

听到开锁声,赵薇更加紧张,心想这下完了,他们知道自己砸了玻璃,肯定要把自己弄到别的地方去。自己一被弄走,今后再想见到方剑哥哥肯定比登天还难。罢罢罢,方剑哥哥还没有走出很远,不如跳下去追他,也许还追得上。只要到了方剑哥哥的身边,就再也不受他们这帮魔鬼的欺负了。这么想着的时候,房间的屋门已经被打手们打开,他们一边往里走,一边凶狠地骂,“*,找死!活得不耐烦了?打死你这个sb!”

赵薇看他们已经进来,当下什么也不再想,手攀窗沿,一用力纵身上去,看也不看,就跳了下去。

半空中传出赵薇凄厉地叫声,“方剑哥哥,救——”声音到此中止,接着传来了肉体与地面相撞所特有的那种震撼人心的声音。

“扑通”——一切都静止了。

……

方剑骑着单车行驶,耳边一直萦绕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方剑哥哥……”余下的虽然没听清,但感觉声音很熟悉。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这声音不是赵薇的声音吗?怎么在这里会听到她的声音?她不是回去了吗?难道说她没有回去?他要是没有回去的话,肯定就是出了什么意外。想到这里心中大急,扭转车头,就要回去看个究竟。这时就听到身边院墙内“哗啦”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接下来就是狗叫声。他赶忙离开院墙远一些,抬头往声响处观看,发现赵薇已经攀上了窗户。方剑大叫“赵薇”,却听到赵薇喊着他的名字,已经从窗户里跳了下来。方剑一下子就傻了。

傻了仅仅一会儿,马上就反映过来,于是猛踩单车,疯一样地往回赶。丁洁眼见形势不妙,也赶忙跟了上来。

……

167 危急时刻

167危急时刻

方剑进入院子,第一眼就看对面三楼的窗户边站着两个男人。两男人一胖一瘦,正在勾头往地上观看。方剑循着他们的眼光往下观看,马上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赵薇。她一动不动地躺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方剑大惊之下,复又大急。惊急之际也不下车,骑着车子就往里冲。

两条狼狗正在狂吠,看到生人进来,马上就要扑过去撕咬。但是他们被铁链拴着,扑不过去。虽然不能扑过去,却挡住了道路。

恶狗当道,方剑没有片刻犹豫。他猛踩脚蹬,单车飞一样地向着恶狗撞去。

狼狗受惊,赶忙让道。

方剑的单车“呼”地一声,从狼狗身边驶过。两条恶狗马上追赶,刚追两步,铁链一紧,前腿猛地抬起,却再也落不下去。两狗气愤之极,对着方剑的背影狂吠。

这期间方剑早到了赵薇身边。飞身下车,随手把车子往旁边一扔,就去查看赵薇的伤势。

赵薇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方剑又惊又担心,赶忙把手放到赵薇的鼻子下面。万幸!还有呼吸。

这时两个打手已经从楼上下来,两人不管赵薇的死活,却恶狠狠地看着方剑。

“*,少管闲事!”两人中的胖子说。

“你们,是谁把她弄到这里来的?”方剑强压心头的怒火,沉声问。

“你他妈管那么多干吗?滚出去!”瘦子咆哮。人虽瘦,声音却大。

方剑明白了:赵薇出事,肯定和他们有关。明白了这些,心头怒火腾的燃起,马上就熊熊燃烧起来。

方剑不再说话,眼睛看着赵薇,缓缓立起身来,突然间一个高边腿,扫向瘦子的脸部,瘦子闷哼一声,向后跌倒,当即晕了过去。

旁边的胖子眼看不好,先下手为强,挥拳冲了过来。

方剑不看他,一个低踹,踹在了胖子的小腿上。胖子哀号一声,马上滚翻在地,双手抱腿,满地打滚。

两条恶狗看到有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撒野,又惊又羞。惊者,来人太厉害,一出手就把他们的主人打翻了。羞者,自己没有履行好看门的光荣使命,有负主人的圈养之恩,惭愧。又惊又羞,毫无办法,于是狂吠,一边发泄对方剑的愤怒,一边阻挡门口丁洁的进入。

丁洁看到方剑在里面又和人打起来了,焦急万分,大声叫,“方剑”。满肚子的疑问,急切间却问不出来。

方剑环顾四周,发现了其他屋子里还有人在探头探脑,知道还有打手,担心丁洁的安全,不敢让她随便闯进来。他冲着丁洁大喊,“快打110报警,120急救。”

丁洁答应一声,连忙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说话间院子里又出现五六个打手,向着方剑跑了过来。跑到半路,看到地上的瘦子和胖子,知道遇到了硬手,不敢怠慢,立刻跑了回去。很快又出来,手里都拿着一条二尺长的钢管,向着方剑扑了过来。

原来马万里手下,一共有二十名保安。这些人名为保安,实际上就是打手。他们分为白班和夜班,每班十人。现在家中的这批,有两个逛街去了,所以只剩下这八人。除了倒下的胖子和瘦子,剩余的这六人全都出来了。

现在马万里这里的全部人员,除了这八名打手,还有三名小姐。这三个小姐分别是刘枚,王芳和赵华。三人因为昨晚接客多,有功,得到马万里格外恩准,让她们在家里休息。

听到院子里大乱,怪异的声音不断传出,刘枚感觉意外,于是探头出来观看。

刚看一眼,刘枚就兴奋起来,拍着手叫嚷,“快来看呀,一个帅哥,正在和咱们的人打架。”

王芳和赵华大奇,也到门口观看。

这时候方剑已经踢翻了一个人,夺过他手中的钢管,和其余五个人激战。

王芳刚看一眼,马上担心起来,“不好,这个人很厉害,很可能,咱们的人要吃亏。”

刘枚和赵华也看出了这一点,一起害怕起来。

“那,咋办啊?”刘枚说。

“赶快给老板打电话,报告。”赵华说。

“王芳,你给老板打电话吧,我在这里观察现场的情况。”刘枚说。

“我不打。谁出的主意谁打。”王芳拒绝,不想放弃看热闹的大好机会。

“你们就知道看帅哥,我也不打。”赵华噘着嘴说。

这时候方剑又打翻了一个人。剩余四个,有些怕了,不敢和方剑靠得太近,只是和他缠打游斗。看到方剑过来,马上跑。方剑打另一个人,又在后面追。赖皮的打法,纠缠不休,不离不弃。

“赵华你快打电话啊!再不打,咱们的人就都完蛋了。到时候老板肯定怪罪,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刘枚着急起来。

王芳说就是。

“你们为啥催我?为啥你们不打?”赵华不想受她们指使,有些气恼。

“我们没想到啊。我们没想到,所以没打。你想到了,为啥也不打?”刘枚分辨。

“就是。到时候我们就这样对老板说,看老板到底怪谁?”王芳说。

“你们欺负人。”赵华不忿地说着,还是掏出了手机。

“喂,马老板,大事不好,家里出事了。”赵华对着手机说。

168 魔鬼的心思

168魔鬼的心思

接到赵华的电话,马万里马上命令酒店中所有的保安赶快回去支援。他暗中吩咐带队的刘猛:回去后一定要抢到赵薇,找个机会,偷偷把她做了。做完后要赶紧向自己汇报,使自己心中有数。

刘猛得到这样的命令,带着店中的十个保安迅速出发,气势汹汹地向他们的老巢扑去。

刘猛等人前脚走,马万里后脚就发布了一连串命令。

一、酒店所有员工,关于赵薇的事情,谁也不准乱说。如果公安过来调查,大家都说不认识赵薇,什么也不知道。二、马上销毁赵薇在酒店工作过的所有证据,不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三、马上拆除每个贵宾房间里的秘密摄像头,以免公安检查时发现。四、所有色情服务全部暂停,等这件事情彻底风平浪静之后再说。发布完这些命令,还阴森地向众人交待,说现在这件事情很麻烦,弄不好整个酒店连同他们一帮人都要毁在这个该死的赵薇手中。情况危急,整个酒店所有员工必须同舟共济,共度难关,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分不清轻重,给酒店带来麻烦,老子就杀他全家。决不手软。

手下众人看老板如此大动干戈,知道赵薇的事情闹大了。每个人都紧张,每个人都害怕,当着马万里的面,纷纷向他大表忠心。说老板您尽管放心,我们谁也不会乱说。

马万里脸色铁青地瞪着众人,并没有丝毫的嘉许。随后就出去,躲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等待刘猛的电话。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赵薇。盼望她摔死,不希望她侥幸活下来。

他想,“赵薇如果摔死,万事好说,事后老子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那帮手下的身上,说毫不知情,是那几个混蛋背着老子偷偷把赵薇扣押的。他们扣押了她,如何折磨她,蹂躏她,老子一点都不知道。由于不知道,所以责任就会轻很多。到时候靠着老子精心编制的关系网,害怕摆不平这事儿?嘿嘿,不可能嘛!”

“就怕赵薇这死丫头侥幸活下来。到时候她亲自出面指证自己,那就糟糕透顶。”

“虽然在老子手中,握有一些混蛋官员的把柄,但那些混蛋的嘴脸实在太丑恶了。他们那群混蛋,如果老子不出事,他们就会对老子睁只眼闭只眼,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和老子大哥二哥麻子哥,相互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但如果老子出了事,这些可恶的混蛋们肯定会像躲避狗屎一样躲开老子,离老子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和他们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所以这帮人,坚决靠不住,不能指望,只能要挟。”

他恨恨地想,“*,老子不出事最好。真要是老子出了事,你们当中谁不肯帮忙的话,老子就让谁跟着完蛋。平日里老子供着你,养着你,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到了关键时刻利用你一下?如果不是为了利用,老子才不认识你他妈是谁呢。操!”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控制局势的发展,使事情不要弄到那样的地步。那是最后的打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和那帮人撕破脸。

“所以嘛,赵薇这妮子必须死,她不死,老子连同一大帮人都得麻烦。与其老子们麻烦,不如她一个人死了干净。嘿嘿。”

他亲自开着车,把车停在县城外的沙河边,一边在车中吸烟,一边胡思乱想,焦急地等待着刘猛的消息。

大约十分钟,刘猛的电话打了过来。

“大哥,大事不好,赵薇那丫头还活着。”

“什么?你他妈干啥吃的?”马万里着急上火,出口就骂,“我不是吩咐过你,要你弄死她吗?”

“我知道大哥,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啊。”

“啥意思?快说。”

“我们到家的时候,咱们留在家里的几个人正在和一个小子打架。那小子真他妈厉害,已经打翻了咱们五六个弟兄,剩下两个,正在缠着他。幸好我们回来的及时,不然这两个弟兄也要被他打翻了……”

“这我知道,不然能让你们回去支援?快说,你们十个人一起回去,难道还打不过他?”马万里说到这里,心中暗暗后悔,前一段时间他兄弟马千里说要给他弄几条枪,他当时觉得用不着,没要。

“我们没和他怎么打。当时我们围上了他。我的意思,只要他一离开赵薇那丫头,我就马上下手。可这小子精得很,一直就在赵薇那丫头的身边晃悠,我们几个人,一直攻不进去……”

马万里焦急地听着,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公安就来了。来了三辆警车,十几个人,还带着枪……我看情况不妙,首先冲到房子后面跑了。大哥,我现在躲在咱们家的院墙外面给你打电话呢,想着给你提个醒,让你早作准备。”

“噢,那你怎么知道赵薇那丫头没死?”

“我看到了,当时我们和那个护着赵薇的小子激战,我看到赵薇那丫头睁开了眼睛。”

马万里“哦”一声,心情沉重起来。

169 自责

方剑和丁洁赶到医院的时候,赵薇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方剑到问询处打听赵薇的下落,那个负责询问的护士一看到有人打听赵薇,反过来打听方剑和赵薇的关系。方剑说我是他哥,她现在伤势如何?护士说正在抢救,您先缴押金吧。方剑赶到收费窗口,问医生需要多少押金。医生说先缴三千,多退少补,方剑搜遍全身也只有六百多块钱,加上丁洁的,也不足一千。心情着急,有心回去取钱,又放心不下赵薇的伤势,又焦急又郁闷,赶忙到急救室门口查看。

其时,巡警队也派了一个名叫王武的队员过来保护赵薇。

王武是新到巡警对的,方剑和他并不认识。

他很忠诚,看到赵薇在急救室抢救,就老实地站在门口等待。

方剑上前和王武说了几句话,由于彼此不大熟悉,也没有更多的话可说。看到他在这里守候,心中略感宽心,这才和丁洁一起回去拿钱。

一路无话,到家中才发现钱不够,还缺一千,无奈之下,只好先向房东借了一千,然后回到了医院。

到缴费窗口交了钱,一时没有事干,便和丁洁一起到了急救室门口的长凳子上坐下来守候。

丁洁很奇怪,满脑子的疑问。心想,“这个女孩就是方剑曾经提起过的赵薇吗?看起来挺漂亮的。不是说她已经决心悔改,回学校念书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回来之后,怎么又在那地方出现?”奇怪的同时也很感慨,心说这女孩挺痴情的,为了帮助心上人上大学,居然去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是换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我宁愿不上大学,和心上人一起出去打工,也不会做那种下流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她那种追求爱情,不惜为爱情献身的精神倒是让人肃然起敬,谁也不能因此小看了她。唉,她真善良,真勇敢。可是她,怎么又这么不幸呢?

感慨之后,看到方剑愁眉苦脸的坐着,竟是一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于是便拉着方剑的手,向他问起了赵薇的情况。

方剑看走廊里除了王武,没有别的人。于是不再隐瞒,低低的声音,把当初在巡警队,为了劝说赵薇回去念书,认她做妹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丁洁说了。

丁洁认真地听着,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静。她很感激方剑对自己的信任,同时也对方剑的人品有了全新的认识。她觉得自己的方剑真是一个正直善良,敢做敢为的男子汉。他是为了挽救赵薇,才和她攀亲的。这种举动匪夷所思,却令人感动。这种作法,不说别人,首先自己就做不到。正应为做不到,所以才感觉他的可贵。由此看来,自己的方剑可真是一个举大义不计小节,救弱女不避嫌疑的好男人。侠骨柔肠,菩萨胸怀,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真是难能可贵。

想到此就对方剑更加迷恋。她看方剑难过,忍不住就把身体靠近方剑,拉起他的双手,轻轻握着,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方剑把自己和赵薇认亲的事情说完,看丁洁很理解自己,心情便轻松了一些。心情一轻松,又把前一段时间,赵薇给自己打电话,说她要来刘邦县找自己的事情也对丁洁说了。说完就自责,悔恨自己当时大意,没有进一步向赵薇的学校和家庭核实情况。现在看来,那时赵薇可能已经到了刘邦县,并且已经落入了那帮坏人的手中。自己怎么那么粗心?要不然赵薇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她那么相信自己,而自己却没能照顾好她,自己真他妈混蛋透顶!

说话时心情郁闷,连声叹息。

“这些事情,为啥不早些对我说?”丁洁埋怨。

“还不是怕你误会!”方剑解释,“再说,她来的那天,正好你爸爸病情加重。那时你正在难过,我不想让你分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那天我和你都在医院,没能及时到车站接她。结果她就……唉,怎么就出事了呢?”

“这不怪你。谁也想不到大白天她会出事。——都怨咱们这里的治安状况不好,那帮警察太无能。”丁洁看他自责难受,就好心地安慰他。

“说得对。我也干过警察,也有责任。”方剑继续自责。

丁洁看他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知道他陷进了苦恼之中不能自拔,于是就替他分辨,“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还说什么责任?。退一步讲,就算你当初是警察,也只是一个临时工,小人物而已,能有什么责任?一个地方治安状况的好坏,责任在领导。和你们这帮小人物没有多大关系。你一个人本事再大,能把全县的治安都搞好吗?不可能。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这责任不在你。”

方剑感激地看了丁洁一眼,不说话,痛苦地低下头,把脑袋深深地埋在臂弯里。还是不能自拔。

他怎么能够自拔?回想起昔日聪明可爱的赵薇亲热地叫自己哥哥,明眸皓齿,楚楚动人,可是转眼间却躺在了急救室的病床上,伤势难料,生死未卜。这种巨大的变化究竟是为什么?是因为赵薇到刘邦县来找他,而他却没有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没有很好地照看好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如此,他配做人家的哥哥吗?当然不配。一想到这些,他就内心难受,痛悔不已。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情难自抑。

170 重获自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急救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几个医生和护士推着小车走了出来。车上的赵薇盖着白布,已经醒了过来。

丁洁一惊,赶忙拉起方剑,迎了上去。

方剑说赵薇,你可醒了。一边说一边拉起赵薇的一只手,紧紧握住。他情绪激动,眼里含着泪花。

赵薇看到方剑,又惊又喜,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被方剑按住了。

“哥,我……可见到你了。”赵薇说着,眼泪滚涌而出。

原来因为丁建设的病,方剑来过医院几次。他是个出众的男人,医生对他有印象。虽然如此,医生却不知道方剑和赵薇的真正关系。听赵薇喊他哥哥,其中的一个医生就毫不客气地指责,“我说你这哥哥怎么当的?让你妹妹到处乱跑,就不怕出事?”

方剑一愣,随即释然,苦笑。

赵薇忙替方剑分辨,说她来刘邦,方剑并不知情。不知道自己落入了坏人的手中,要不然他肯定会去相救,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医生狐疑地看着方剑,然后就无可奈何地摇头。

“医生,赵薇她伤势怎么样?”丁洁凑上来,关切地问。

方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闻言之下,也注意地看着医生。

“内脏受了一些伤,不过不要紧,是轻伤。关键是腿,她的腿从高空落下,摔断了。”医生回答。

“能治好吗?”丁洁又问。

“当然。不过需要一段时间,至少一年半载这女孩是不能再运动了。”医生回答。

正说着,刑警队的马超和王平也走了过来。

他们早来了。他们来,换走了巡警对的王武。他们和方剑认识,看到方剑的时候本想和他打招呼,但看到当时方剑正和丁洁亲热(他们的感觉),于是就远远地站在一边等待。

两人和方剑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问医生,说这女孩现在伤势怎么样?我们刑警队的,过来了解一些情况。

“等一会儿吧,她刚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我们先把他送到病房,让她休息一下,然后你们再向她询问情况吧。”医生说。

两人答应,接下来众人一起,把赵薇送进了病房。

在病房里稍事休息,马超和王平就当着方剑和丁洁的面,开始询问赵薇跳楼的原因和凄惨遭遇。

赵薇的思绪重新返回到过去噩梦般的经历中,一边说一边身体禁不住微微发抖,那经历如一条皮鞭,狠狠地抽打着她;又如一匹凶恶的豺狼,狠狠地撕咬着她。她害怕,紧张,感觉恐怖,难以自拔。

丁洁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听她叙说,震惊气愤之余,陪着落了不少泪。

方剑也很震惊,再也想不到赵薇竟会有如此凄惨的遭遇。

不但方剑和丁洁震惊,马超和王平也感到震惊。他们想不到,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在看似风平浪静的刘邦县城,居然会出现如此骇人听闻的恐怖事件。两人紧皱眉头,神情严肃地录着口供。好不容易录完,马超就打电话向队领导汇报,请示下一步的行动。领导指示,留下王平在医院看护赵薇,以免发生意外,让他回去,当面向局领导汇报。

录完口供,赵薇目光呆滞地看着房间里的某个角落,神情恹恹的,再也不想说话。她很累,想要睡觉的那种感觉。还有一些庆幸,毕竟逃出来,并且活下来了。她想睡觉,感觉困乏极了。但又不敢闭眼,害怕睡醒之后,眼前的一切将会重新失去。

她定定地看着方剑,轻轻地说,“哥,我又回到你身边了。”

方剑说是的,咱们又在一起了。

赵薇说哥,你们大家,不会离开我把?

方剑说不会的。我们都不会离开你的。

丁洁心疼地看着她,突然间泪水涌了出来。

这是个怎样的女孩啊?美丽,善良,如此痴情!可是现在,居然弄到了如此地方,太可怜了,她轻轻走过去,坐到赵薇身边,轻轻的,小心地抓住了赵薇的手。

赵薇看她一眼,然后又看方剑,赵薇说,哥,我又自由了。

方剑说是的,从现在起,你又自由了。

赵薇叹口气,目光转向房间的天花板,呼出一口气,说,“自由,多好啊。”

方剑心中一酸,再也把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171 赵薇与方剑

看赵薇如此神情,想着她需要休息,方剑就准备和众人一起退出房间,然而赵薇却把他叫住了。

“哥,你留下,陪我……说会儿话吧。”赵薇看着方剑,疲惫地说。除了疲惫,还有紧张,她还没有彻底从那噩梦般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方剑看了一眼丁洁,丁洁理解地点头。

方剑说,“你不累吗?”

“累。但是我不想再离开你了。我怕,我怕我万一睡着,再次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你。”赵薇说。

听她这样说,方剑很感动。他想,“这可怜的赵薇,分明已经把我当成了她的靠山。她这么信任我,看重我,而我却没有保护好她。”如此想着,心中更加自责。

一边想,一边就回到赵薇的床边。欠身坐下,拉起了赵薇的手。

马超和王平都听说过方剑和赵薇的事情(也难怪。像方剑那样敢于在巡警队里面和卖淫女搂搂抱抱的警察,别说刘邦县,就是全山北省的警察系统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两人看他们这样,倒也不觉得奇怪。于是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出去了。

丁洁跟着马超和王平也走出了病房,出门的时候,随手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方剑和赵薇两个人,方剑默默地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想说话,一时间竟然无从说起。

“哥……我想你。”赵薇看着亲人,心中委屈,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听她如此说,方剑很感动。看她委屈落泪,他心中也发酸。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比如她是怎么落入那帮坏人手中的?这段日子以来,她又是如何度过的等等,这些问题困扰着他,很想早些弄个明白。但看到赵薇大难之后,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的样子,又不忍心向她询问,勾起她的伤心事。如此想的时候,极力克制着自己,伸出右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温柔地安慰她,“傻孩子,别哭,哥不是在这里吗?有什么委屈,就对哥说把。”

“哥,那个人,他……他不要我了。”赵薇可怜巴巴地看着方剑,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哪个人?”方剑的心思全在她这次凄惨的遭遇上,听她这样说,心中不解,很困惑。

“就是……我原来的男朋友。”

“是吗?她怎么不要你了?”方剑淡淡地说。本来不想问这些,但是看她想说,就顺着她的话题问下去。他知道赵薇给他说这些,是心中苦闷,想要排解。

于是,赵薇就把自己和男朋友分手的事情给方剑说了一遍。她说得很慢,仿佛在叙述一个遥远的故事。这故事令她生疏,需要说说停停,才能够说得下去。

方剑关切地看着她,听她娓娓叙说。一边听一边想,“她大难不死,不先说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痛苦和折磨,却说这件事情,足见这事情在她心中的分量。看来,她是把这事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一刻都没有忘记啊!”这样想的时候,就对她深深地同情,看她说话间神色痛苦,就不断地插话安慰她。

好不容易赵薇把这段感情的纠葛说完,然后叹口气,问起了方剑。

“哥,刚才你身边那个美丽的姐姐,她是谁呀?你们那么亲密,她是不是……”

“他是你嫂子,丁洁。”方剑简单地说。

“啊?你结婚啦?”赵薇神情突变,惊讶地问。

方剑一笑,不好意思起来,“还没呢。但是……我们肯定要结婚的。我爱她,她也爱我。”

“哦,原来这样。”赵薇的情绪低落下来,眼睛看着方剑,神情不大自然。

她自己也搞不明白,怎么一听说方剑哥哥有了心上人,自己怎会这么不高兴。

方剑是个在感情大海中搏击过的男人,一看赵薇的神情,就知道她对自己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有些得意。但是自从他从巡警队辞职之后,他的那些想法不知不觉间就有了一些改变。他看到赵薇对自己有那么一种朦胧的意思,不但不高兴,反而还有些担心。在他心里,一直都把赵薇当成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妹妹,从不曾动过那方面的念头。他觉得这个可爱而又可怜的小妹妹如果不切实际地爱上自己,注定还要遭受一次感情的打击。他不希望那样。

想到此,方剑转移了话题。

“你这次到刘邦县找我,就是为了你和男朋友分手的事吗?”

“嗯,我心里很苦……很郁闷。我想见你……想和你……聊聊。”

“都怪我,那时我到车站接你,没有看到你。后来你嫂子的爸爸在医院突然病重,我就去了医院。一直忙活,没能及时到车站接你。要不然,你也不会落到他们的手中……”方剑痛苦地自责。

“哥,这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别自责了。这件事,其实不怪你。”

方剑无语,心中针扎一样的难受。

172 丁洁 与赵薇

后来,赵薇又对方剑说,想要单独见一下丁洁姐姐。

方剑知道她的心思,却不知道她想和丁洁说些什么。心中奇怪,也不便问,于是就出去,让丁洁去见赵薇。

丁洁进来的时候,赵薇吃了一惊。

尽管她在刚才,曾经看见过丁洁,但那时心中有事,加之也不明白她和方剑哥哥的关系,没有怎么注意她。现在仔细看她,竟是从未见过的美丽。不但美丽,而且圣洁。是那种清纯美丽,高雅圣洁的玉女形象。

赵薇想,“怪不得方剑哥哥会喜欢她,她果然美丽过人。她这样的相貌,别说方剑哥哥是个男人,就是我们这些女人,也很喜欢呢。她怎么这么好看呢?真是比我见过的所有影视明星都要好看。”

这么想时内心自惭形秽,觉得她这样的相貌才真正配得上方剑哥哥,而自己却远远不如人家。

丁洁看赵薇呆呆地盯着自己看,内心莫名其妙。但她也很聪明,马上就猜到了这个小姑娘的心事。

丁洁走到赵薇床前,亲切地说,“赵薇,你现在的样子,比刚才好多了。”

“是吗?”赵薇敷衍。

“是啊,我看得出来。”丁洁微笑着说。

“姐姐,你真美!”赵薇赞叹,心里却不是滋味。

“哪里呀?你才好看呢。既好看,又可爱。”丁洁由衷地说,

“真的吗?你真的这样看我?”赵薇小心地问,很不自信的样子,

“当然。我就是这样看你的,不但我,你方剑哥哥也这样看。”丁洁很聪明,她这种代表方剑说话的方式,无形中把自己和方剑的关系加深加固,形成一道密不可破的屏障,把赵薇挡在了外面。

赵薇听她这样说,心里有些高兴。但同时,也感受到了自己和方剑渐行渐远的距离。她为此失落,也有些气馁,很复杂的一种感觉。

“你和方剑哥哥,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赵薇问。

“不知道。现在我们都很忙,还顾不上这事情。”丁洁诚恳地说。

“听说你爸爸住院了,是不是为这个忙?”赵薇对他们结婚的事情很在意,好奇地问。

“你怎么知道?哦,对了,听方剑说的吧?”

赵薇点头,却不说话。

“有这个原因,但还有其他的原因。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方剑哥哥现在不在巡警队干了,他辞职了。”

“啊?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你还是问他吧。”丁洁看赵薇受伤之后,精神有些欠佳,不想和她说那么多,以免她太累。

“那我方剑哥哥,他现在干什么?”

“做小生意,卖早饭。”

“哎呀,真可惜,他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居然去卖早饭。”赵薇闻听之下,不由感叹。

“其实也没什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干好了,都会赚钱的。”丁洁开导她。

“姐姐你是干什么的?”赵薇问。

“我是教师,教书的。”

“怪不得你气质那么好。”赵薇赞叹。

“你也不错呀。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又这么漂亮、可爱,将来一定很出色。”

“将来?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将来?”赵薇一接触将来的话题,神情立马阴暗下来。

丁洁看她这样,怕她遇到人生的这些重大挫折,想不开,于是就劝,“赵薇,你还小,生活的路长着呢,千万不要自暴自弃。”

“可是这世道,怎么就那么黑暗呢?我这么不幸,总是遇到坏人。”赵薇痛苦地说。

“我理解你的痛苦,可是我觉得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丁洁耐心地开导她。

赵薇心想,“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总拿这些大道理来安慰我。这些大道理我也会说,有什么稀奇!事情没有放在你身上,如果你经历了我的这些痛苦,你还说得出来吗?”

心中这样想,却不说出来。她分得清好歹,人家丁洁好心好意安慰自己,自己怎能说那话?

不说话,就沉默。

丁洁看她沉默,知道她并不认同自己的观点。她出于对赵薇健康的考虑,本来不想对她说那么多。但是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不说就解不开她心中的疙瘩,她就没法再面对未来的生活。如果那样的话,即便治好了她的腿,也不能治好她的心。她心里的这些伤害,肯定要影响到未来她的人生。

丁洁不想赵薇那样,于是就把自己家里最近出现的那些麻烦事都对赵薇说了。

赵薇认真地听着,逐渐就对丁洁产生了新的看法。

刚才还有些妒忌丁洁,以为是她抢走了自己的方剑哥哥。现在听说她也这么苦,忍不住就同情起她来。既同情,又佩服。觉得这位美丽的姐姐,不但人美,心底也善良。她那些对人生,对生活的理解,真的比自己高明,自己应该好好向她学习,学她的为人,学她的处世方法,当然,也要学习她的善良。

谁能想到:一番谈话之后,这两个美丽的女人,竟然成了好朋友。

这个世界啊,真的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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