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到情来 - xp1024.com
《手到情来》


冷艳深情版文案

她和他仿佛命中注定……

初见,她认错了他;从此,他认定了她

人人都说他们不可能,过去,现在,身份,感情,仿佛隔了一整座太平洋

所以,她躲,她避,她装傻,为了不失望,她情愿不开始

他却说,即便隔了千山万水,我也要一步步走向你

所以,他争,他夺,他想要给的爱,不容拒绝!

“钧势”架构

1、负责人:许廷钧,“钧势”总经理,全面负责公司的日常管理和业务操作;

2、创意部:任琦,创意总监,负责平面制作和影视广告制作,下辖3个创作小组:

A组:韦欣任组长(女),梅美任文案设计(女),李沅任美工设计(男),负责大型而重yào

的广告案,如电视媒介广告类;

B组:沈青任组长(男),王笙任文案设计(女),章林任美工设计(男);

C组:陈丛任组长(男,后被林白苏取代),贾逋任文案设计(女,后离职,林白苏补入),秦朗任美工设计(男),起初负责琐碎的印刷媒介广告制作,如报纸、杂志等,以及户外广告类,后林白苏加入,逐渐扭转不被重视的地位;

3、行政部:莫郁,负责公司行政类事务管理;

4、人事部:乔山,负责公司人事类事务管理;

5、财务部:管平,负责公司财务类事务管理;

6、市场部:卢念琛,许廷钧的大学同学,下设公关组孙庆和业务组魏成,负责媒介代理(策划,购买和监测)和客户管理(新客户接洽和老客户沟通);

7、制作部:曾冼,负责数码打印,后期装订,亚克力雕刻,写真喷绘,展览展示,户外广告,灯箱牌匾制作等;

“钧势”位于南都市北区流华路31号新联大厦11-12层。

傲娇卖萌版文案

世界上最倒霉的事情是什么?莫过于曾经将你未来的老板当作负心人而狠狠教xùn



有了这样的开始,任何悲催的命运,林白苏都只能无奈望天。

作为私人小司机一枚,她过起了老板加班她得等,老板早起她得忍,老板去趟超市她也要车接车送的可怜生活,谁让活少钱多的工作不好找呢?

可是小司机却有大智慧,看她如何摇身一变,秀出才华,优胜对手,玩转职场,加薪升职外加收获美满人生!

中秋节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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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星文学社第110期扫文结果

本文参加了新星文学社第110期的扫文,很荣幸最终脱颖而出,作为唯一的推荐作品接受进一步的评文,现将各位扫文员的评价收录进作品中,一方面为了感谢他们的付出,另一方面作为对自己的鞭策。

【扫文员】:芸娴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简介不错,简洁、明了。小说排版看起来比较舒服。看了前十章,大概说了,林白苏由于捉错奸,与未来的Boss相识。以及成为Boss的私人司机的一系列故事。情节流畅,但Boss面试林白苏之后以及录取她缺少铺垫,心理描写。没有写出为何会录用林白苏。之后的相节虽然流畅,但却缺少矛盾冲突,从而使的文章比较平谈。消磨时间的话还是可以看的。

【建议】:推荐

【扫文员】:噬蓝木错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一口气读了8章,行文流畅,故事也算新颖。

但当我读完后仔细想来时,却发xiàn

小说好像少了些什么,首先是矛盾,该有的矛盾没有扩大,即剧情平平,没有波动。举个例子,我们所写的小说,其实是一个时间与空间的结合体,囊括了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可是又不能全都讲出来,这就要作者将围绕矛盾的东西加大笔墨,有些时候,重点的地方,即便是几分钟,也要详加描绘,不重yào

的地方,即便是几天,也可以略微带过。所以抓主次,突出矛盾是本文的重点,摒弃家长里短的白描。

其实本书有一个亮点,即价值观的高度,如何能把这个矛盾激化也是个看点。

【建议】:不推荐

【扫文员】:实习-青汤韵味

【书名】:《手到情来》

【优点】:1、开篇读了几节,颇有琼瑶剧的感觉,被穷困困扰却很坚强乐观的女主角,事业有成性格冷酷怪异带有一丝神mì

的男主角。性格的差异,身份的差距,都是矛盾爆fā

的触点,又因为各自性格的原因以意想不到却又合理的方式解决,就是这种小摩擦让两人日渐融合,日久生情,有[***]终成眷属。

2、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追求者,一个哭哭闹闹的闺蜜,一个和男主角同级别的女对手,一个高级别的情敌也肯定少不了(高级别的对手和情敌踩在脚下才爽的很),证明了女主的魅力,能力,人物形象生动丰满。

【缺点】:1、男主的柔情似乎只对女主绽放,不但突然,而且突然,而且突然,一向冷酷高高在上的男主竟然陪护,买餐,他是怎么有这么大的转变的,太过突兀,剧情发展过快。

2、谢忠新暗恋女主八年了,守护了八年,女主再傻大缺也应该明白谢忠新的心意了,何况还有情圣乔伊这闺蜜吹风吧。非得在认识了男主才明白,这也太虐心了。

【建议】:推荐

【扫文员】:实习-稀里糊涂

【书名】:《手到情来》

【优点】:文笔流畅,中间穿插了不少的笑点,写的相当自然

【缺点】:1.主线落入俗套,看了前面基本就能猜出后面的大概内容

2.有不少地方有凑字数的嫌疑

【建议】:不推荐

【扫文员】:妃色

【书名】:《手到情来》

【优点】:前五章中,剧情平滑流畅,人物形象丰满合理,背景介shào

出现得恰到好处,值得点赞。

【缺点】:1、如果说前五章是铺垫,那么这个铺垫已经非常足够了,作为读者,我们下面想看到的是男主和女主的进一步的互动,可是第六七章却介shào

一个可能是好友的角色。

2、而紧接下来的第八章,两人相处的进度似乎又被加快,应该说男主的忽然转变导致他们相处的进度像被人按了快进键。或许男主要女主讲故事这一桥段,出现在一两个月之后,他们彼此熟悉了之后会更好,又或者,作者需yào

一个更加合理的理由来解释男主的转变。

3、第九章又介shào

了个青梅竹马,第十章女主和男主的关系又突pò

了一个层次。

4、建议作者对全文的情节进行重新安排,让剧情穿插流畅起来,进度发展合理起来。

【建议】:不推荐

【扫文员】:实习-西瓜卫兵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很忙的总裁,永恒不变的灰姑娘情节。

题材是老题材,作者抓住了几点:大龄、女汉子的外表柔软的内心、霸道腹黑的总裁,贴近生活,比较容易代入。

节奏有点问题,情节基本都是一到两章一个小段,有点流水账的感觉,人物刻画不够突出。

【建议】:推荐

【扫文员】:不鱼

【书名】:《手到情来》

【优点】:1.作者具有一定文字功底,故事发展流畅。

2.人物塑造有声色。

3.女主的设定有新意,职业居然是司机。

【缺点】:1剧情中规中矩,给人的感觉比较舒缓,有些欢脱,也有些淡。矛盾冲突它总是不来。

【建议】:推荐

【扫文员】:实习-九方聿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瞧着地名浅水闸,明阳山……颇有喜感哈,台湾言情风+酷虐总裁+忍心[***]。语言算流畅,读起来不费力,偶有精彩对白。开篇铺陈不错,但后来情节有点单薄。另,有少许漏字,影响阅读。

【建议】:推荐

【扫文员】:实习-落牧潇潇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开篇很吸引人,充分表现出了主角讲义气的性格特点,很好。

阅读进度10章,觉得作者的写作功力很强,语言平实流畅,人物刻画生动形象,心里描写也很到位。作为一篇都市文,本文的真实感很强,让人乐于代入也容易代入。而且剧中人物的处世言行都合情合理,亦符合各自的身份,很接地气。大赞!

【建议】:推荐

【扫文员】:道亦晨

【书名】:《手到情来》

【优点】:1.用“手到擒来”拟“手到情来”书名,显得非常有趣而且富有寓意。

2.第一章,“乔伊动作缓慢地摇摇头~~~也许是四只,五只……”生动活泼的人物心理描写,而且文章开始用倒序林白苏的回忆用的手法恰倒好处。3.

【缺点】:1.第二章,描写上班前,写了一章,情节拖沓严重。没啥看点。

2.额,第三章完结刚去到企业上班,情节拖沓十分严重。

3.情节,还是情节,不必要的生活细节和解释太多,冲突太少。一个情节点描写篇幅太冗长了,而且大的情节点没有

4.人物性格塑造,不明显。主角的性格闪光点,热心助人有了,但性格着重点却一塌糊涂。只看到平平凡凡的一个人。

5,建议如下,1,冲突,这是必须的。2.主线情节一定要有,非主线情节,如日常,不要太啰嗦3.突出性格,无论优点,还是缺点,并且重复这种优点/缺点。

【建议】:不推荐

【扫文员】:实习-冰糖苦瓜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1.第一章捉奸的情节给人虎头蛇尾之感,可以说之前的叙述气氛已经差不多了,读者就等着一个让人欢乐的展开,可是故事在这里却简短生硬,仓促收场,有点失望,是否加强一下“喜感”?

2.缺乏代入感。单独摘出来看,冷酷傲娇的总裁、坚强可爱的女主、一些小故事都是此类文中的典型设定,可是糅合到一起就变味了,给人模式化、生硬的感觉,建议作者不要只注重点的塑造,应该统观全局,注重角色言行与事件的协调统一,注重角色与角色之间的真实互动。

3.对话缺乏语境,这也可以算作代入感缺失的一个表现。人物之间的对话过于书面化,例如跟自己的母亲对话,出现多次“您”,口语中是很少以“您”来称呼自己母亲的。

【建议】:不推荐

【扫文员】:忘生年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1.开篇情节具有一定戏剧性,虽然结果并不出人意料,但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通过这一情节,稍微表现了主角的性格——有点莽撞、为朋友出头。第二章简单介shào

主角背景,表明主角的孝,给了主角接受这份工作的理由。由此,后文的情节也就具备了一定的合理性。

2.行文轻松流畅,晨跑、赔偿等情节都颇有趣味,能博人一笑。

3.两人的关系不像老板和司机,这处设定有点出格。

【建议】:推荐

【扫文员】:实习-心晴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1、开篇很好,女主误会男主,后面面试又相遇,搞笑的表明了主角的背景,同时给男女主角后面的故事做好了铺垫。2、故事发展流畅自然,虽然没有大的矛盾冲突,但是有一种舒缓的感觉,用一种平和的语气淡淡的讲述着主角的情感变化,很细腻。

【建议】:推荐

【扫文员】:实习-南柯三梦

【书名】:《手到情来》

【优点】:1.语言流畅。同样是女频文,这一本看上去舒服多了。风文比较直白,没有堆砌词藻,也没有琐碎的说教和无病呻·吟,很合我的口味。

2.情节发展同样很流畅,一切都顺理成章。从林白苏参加面试开始,一直看到第十六章林白苏住院,文中没有任何逻辑不通,或不合情理的地方。女主和许廷均在误会中相识,然后戏剧性地相处在一起,又在相处中相知,接下来,应该就是相爱了吧。作者不急不缓地娓娓道来,不故作惊人之言,也没有惊人之举,读来如有一弯清泉流过心田,温馨而又舒畅。这样的文风殊为难得,大赞。

3.文章的切入点选择得极佳。直接从面试司机开始切入,再用倒叙的方法点出两人之间的误会,抛出悬念,同时营造出很强的期待感。桥段自然很老套,但架不住它管用啊。在这段情节中,有人物塑造、有冲突、有悬念、有期待,再加上一个戏剧性的转折,小说的所有要素都备齐了,文章的吸引力也就随之而来。

4.节奏控zhì

得相当出色。开篇制造矛盾冲突,紧接着女主面试成功,随后发xiàn

工作状况很糟糕,再是以善意换来善意,然后对手突如其来……完全遵循压抑、爆fā

、压抑、再爆fā

的节奏。情节起伏不定,开支线的时机恰到好处,又紧紧围绕主线——林白苏和许廷均的感情发展而展开,作者的功力相当深厚。

【缺点】:其实在我看来,这篇小说是没有缺点的。真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也就剩下一点——平淡。

这里的平淡不是说小说没有矛盾冲突,而是冲突不够激烈,难以触动我这种老书虫的神经。

人物的性格也不够极端,里面的人都太真实了,林白苏、许廷均、乔伊、矍麦、小谢……所有人都跟生活中的人差不多,他们各有特点,但跟普通人相差不大。

同时情节也不够夸张,没有突如其来的厄运,没有令人憎恶的对手,更没有强烈的生存和情感危机,唯一出现了一个矍麦,也仅仅轻描淡写了几句,就略了过去。

这些对于一篇网文来说,是很致命的。文似青山不喜平,实体文尚且如此,网文就更不必说了。

【建议】:推荐

【扫文员】:凝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1、文笔不错,叙述清晰流畅。

2、以误会开篇,主角的性格跃然纸上,但是男主在这场误会中却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现,男主的性格特征心理描写不到位。

3、阅读十章,主要情节都是一些琐事,没有明确的叙述中心和叙述重点,剧情安排缺乏吸引力。

【建议】:不推荐

【扫文员】:实习-踏雪惊影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优点:书名不错,改编了成语,眼前一亮的感觉。

缺点:对话篇幅太长,我能问这是言情还是都市么,感受不到言情的味道在哪里,这篇定位不准确。我只看到了女主和她老板的对话而已。

【建议】:不推荐

【扫文员】:叶枫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我个人感觉,本文依然是总裁总套路文,整体评价:尚可。

没有大的瑕疵,当然也没有特别优秀的地方,感觉剧情上太老套了,我只读了十多章,但是后续情节我也能猜到,无非是偶然的机会两人产生[***],互相有好感后,然后有开始小挫折,小虐心,最终两人还是走到一块儿了。

个人建议:总裁文,主线剧情已经无法有太多‘有效’的创新,可以考lǜ

发展支线,在配角上下功夫。

恩,其实我也在思考,为何一定要充斥着这种女弱男强的总裁文,为何不可以出现御姐,女王类型的,然后她们事业的背后能有个知心的他,这个思路不可以吗?不会吧,理论上任何构思都可以写,就看作者如何来运笔了。

【星级】:不推荐

【扫文员】:实习-通微子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情节的描写细腻,主角的心理描写很细腻,但情节老套,男主又是一个霸道总裁,女主是他的司机,身份普通,另一个比女主小两岁的男角色一直在默默为女主付出,但就文本而言,女主对他没感觉,而对于霸道总裁十章内已经脸红心跳了,这样的安排似乎让人难以接受。

【建议】:不推荐

【扫文员】:尘灰满衣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开篇叙事明确,人物性格描述到位,初步具备吸引力。第一章切入以后,第二章平缓过渡顺便交待女主身世背景,随后紧跟着情节展开,男女主互动,男配、女配逐一登场,虽无大波澜但小摩擦不断,总有能抓人眼球的地方,节奏把握十分到位。

【建议】:推荐

【扫文员】:实习-元元元宝

【书名】:《手到情来》

【优点】:作者文字功底不错,语句通顺连贯,无错别字。剧情衔接也比较合理,第一章剧情很设定的很好,要是冲突矛盾再激烈些效果会更好。

【缺点】:这是的典型的女**丝逆袭高富帅的桥段,看了开头就可以预知是什么样的结果了,剧情比较老套。作品的风格模糊,或悲情或欢喜或虐心或励志,感觉得侧重一个点写会更好些

【建议】:推荐

【扫文员】:实习-不渡

【书名】:《手到情来》

【简评】:情节老套,一个霸道总裁,一个灰姑娘。对文字结构的把握比较好,简单平常的文字环境很合适,但缺少新颖的点。

【建议】:推荐

新星文学社第110期评文

第110期评文如下,一表感谢,二为鞭策。

第一评

评文员孤独的舞者

《手到情来》现代言情女-频小说。

一般我们看书、或者说看网文小说,最重yào

的便是代入,我能否代入进去,身临其境,感受着故事里的恩怨情仇,喜怒哀乐等等,就是辨别一本小说的原则。就是故事好kàn

不好kàn

的意思。

当然并不是所有代入感低的小说都不好kàn

!但是所有好kàn

的小说里,无一不是能让我们感受到它内涵的那股悸动,如诛仙里的碧瑶、龙蛇的王刚、坏蛋的谢小东等,这些都是典型的网络小说。

代入是很重yào

,作者要写出有代入的一个角色却是非常难的一个问题。角色是代入的初衷,怎么样刻画一个角色有的从方方面面,很难定义这个问题。

但网文对这个问题有非常好的见解。如小白文,你看着爽不爽,一般爽还是非常爽,这就是代入的高低;也如女-频的虐心小说,你看着揪心不,看着心疼不,对坏人或那反派是恨之入骨还是欲杀之而后快,这些都能看得出代入的作用,那啥重yào

性我就不一一举例了。

女-频嘛,自从步步惊心等宫廷电视剧播出以后,那一类的小说热门了不少。相应的,也是有一大批人去阅读原著,从而学习她的创作技巧。

即是偏向剧本类型的小说,你说它是剧本又不像,说是小说,偏偏你看着看着总是会被转移视线,诸如此类的,在网文这一行里,发生了很多很多……

我在这里说这个问题即是对《手到情来》的开篇代入感低与情节平淡做对比,也是对本书作者的一个建议。

看着过去,偶尔林白苏爆个笑点之后,我就没啥兴趣去了解了!这对一本小说来说,可是致命的。尽管由于本人为男士,对女-频小说的了解亦或是对它的卖点不熟悉可能会做出错误的点评,可不尽然,字在下还是能认的,对基本的小说三要素还是熟悉的。

通过多年来阅读网文并对其分析过,这本《手到情来》从林白苏的面试以及为许延钧当司机这个情节展开开始,作者的切入点就错了,有忽略了作为主角或作为一本小说的开篇重点。

只有吸引读者的小说才算得上是一本好书,开篇很多人都说过它的重yào

性,我说多也无益!但是作者显然不是个没有能力的人,从第五章开始,后面的情节,从伏笔、情节安排、该有的矛盾,主角等人物的刻画,都至善至美,尽到了最大的努力去写好它,我能看出来,作者用功了,努力了。

除了能力之外的,一切人和都满足了,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不是吗?

但开篇铸成一个大错以及一个个小错的总和,却是让这本书泯然众人。

开篇的大错,错在积累,一个情节是有容量的,你塞太多,比如林白苏面试一章,明明只需yào

把面试遇到的那人原来是许,然后却奇迹地通过了,这个切入点写好了就够了,再加一些其他的就显得杂而乱,情节干瘪即这个意思。

其他小错,错则错在作者并没有了解到女-频文,虽然是以情、以虐心、以三角恋等情感问题为主,该有的网文因素也一不可缺。气氛的渲染,简而易懂,又有点独特的文笔和淡淡地温馨加上唯美的事物,都是能达到吸引读者的目的。

还是得说到基本功,基本功扎实虽然好,但不会用到恰当处,也无大用。

最重yào

的是,手到情来的主角性格和行为完全与故事走不到一块去。

很生硬的主角,或者说作者写的很生硬,写的时候没有以多方面多角度处理细节所导致。

情节上除了老套之外,对于一些交际也不太娴熟。特别缺少一种情,可以是亲情,友情或是爱情,书名已经点到情字,不可能主角都是在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物。她可以为了钱,但小说里,你去为了那点薪水的工作浪费大量笔墨,不值得作者如此做。

迟迟不进入主题(情)也是这本书的缺点之一。

言情文不是职场小说,作者该分清什么是需yào

加重笔墨,而不是浪费口水去说一些有的没的。

还有,一些必备的知识,比如,司机、公园里有什么设备等,这些对写作有帮zhù

的都看看,长知识。

对于建议,我并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本书的作者,情节上没新意,人物上不成熟,文字能力倒是合格,只是对于网文不够熟悉。

你有见过我看了半天都是主角在做事情,偶尔说一两句话的吗?你让我看什么?作者在这方面,在叙事上没把握好……

小说是给读者看的,读者要看的是故事!正在发生的故事,跌宕起伏的故事,不是在那里抬头望天空自言自语的故事……那没啥好kàn

的。

为了不让作者看到我说的都是空话,我建议作者在更新的时候,尽量列出一个个细钢,每一章的重点都罗列清楚,这样,就不会出现平淡和无味的情节了。必竟,读者是来看书的,看的是有趣的书。新奇的书……

我看了别人的点评,说的一点我很赞同!分开看,其实也没啥缺点,总体得说,还是比一般人写的好。至少处理人物之间的关系这点我就要点个赞,只是商业小说不同于一般小说,讲究的是价值,是市场。抛开其他不谈,个人认为作者就欠缺了一点点的功力与际遇,只要把这一点点的功力提升上去,把笔力和驾驭情节的能力,还有叙述的手法练到更符合网文的时候,也许下一个名家就是你。不能一味地停留在原地,止步不前。

第二评

评文员梅花五弄

本篇小说,我就不写优缺点了,因为没有缺点,或者说没有明显的缺点。

先总结一下小说特点,然后再总结。

1,人物塑造。

本文人物塑造方面无疑是成功的,每个人都有独自的特色,乔伊不断换男友(或者说被男友甩),小谢爱慕女主,女主是粗放向上积极女汉子,男主工作起来不要命,温柔起来……同样不要命。

只要每个人物的特点写出来了,就会有读者喜欢的。因为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所以当小说里的特色人物越多,越能吸引人,而同样,喜欢的人越多,作品得到的宣传和推广也会更好,不需yào

我赘言四大名著里面究竟有多少个人物了吧……

我也是因为人物,尤其第一章出场的几个人物的特色而喜欢上本文。

还是那句话,写小说,一定要让你笔下的人物有特色、有性格,这样角色才能饱满,才能真实,才能被喜爱。

2,情节构思。

就全文而言,还是摆脱不了冷艳主裁和茫然女主的套路,但就故事情节来说,作者已经在绞尽脑汁构思奇妙新鲜的点子,能看得出作者很用心,很好,一部用心的作品,读者自然会喜欢。

开篇是女主和男主相遇的情节,女主为了朋友向负心男出气,冲错了包厢,对着无辜男主一顿海骂差点动起手来。

女主是个司机身份,前来应聘男主私人司机。

男主开的广告公司,野心极大,不断与前辈抢单子。

3,矛盾发展和后续期待。

冷酷男主和热情糊涂的女主的矛盾。

是当一个累死累活风雨无阻称得上烈士的司机还是一个照顾雇主又被雇主呵护成为半保姆半朋友半红颜的司机的矛盾。

无私帮zhù

女主的小谢和有钱有脸有前途的男主的矛盾。

女主自身的情感选择。

作者的设置很巧妙,每一个矛盾都十分令人期待。

总结,之所以要如此快速的总结,是因为现在网文数量实在庞大,无论什么类型,总有人已经写过无数遍了,所以本文的男总裁女司机,尽管作者耗费了很多精力再构思,仍然能从各个地方看到别的作品的影子,这是对总裁文感到疲倦的读者的一大硬伤。

不知作者是新人还是老手(或者小神了?),如果是新人,本篇作品完全达到了大神作品的一切要求,该写到的全部都写到,该有的亮点也全都亮了。坚持写下去,成功不远了。

唯有作品的相似度是一个不好解决的硬伤,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年头,创新谁都知dào

,但谁都不好办,不要说男总裁女司机了,就是女明星男保镖好莱坞都拍过了。

假如作者是老手甚至小神的话,这样的作品就有失水准了,有种大神懒得换套路,依然按照自己最熟络的套路复制出下一本,譬如林正英的僵尸道长系列,李连杰的黄飞鸿系列,成龙的现代武打片,短期很有看头,但观众不可能一辈子这么看下去。

以前一听说成龙的功夫片,我都会很激动,但现在一听说成龙又出新片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正派人物又要在片尾摧毁半个街面么?

本文精彩又温馨,在看到第八章的时候我就被男主的温柔细心打动了,作者的人物塑造和细节描述很有功力。

本文最大的成功是放在书店的某个很醒目的位置,你在浏览的时候会一眼扫到,在你心中一动的时候,会忍不住抽出来,看一看,然后买下它,带回家。

本文适合每天喝着咖啡或者下午茶,坐在阳台上每天看一点。

本文不会登上畅销书榜首,也不会有读者很激动的互相通知:“你知dào

吗你知dào

吗我今天看到一本书叫《手到情来》哇好好kàn

好好kàn

哦你一定要看哦你一定要看哦”

本文就像长江边一个垂钓老翁,如果你能静下心来,愿意陪着他坐下来,你会听到他的故事,看到他的精彩,会沉浸在他的世界中。

但如果被捕鲸巨轮吸引,那就错过了这个老翁。

但无论是被这个老翁吸引还是被远洋巨轮吸引,都无所谓对错。

因为本文的定位,或者说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位隐居的大神”

第三评

评文员猪飘飘

读完现有章节,总体感觉就是蜻蜓点水,流于表面。

本书第一个切入场景设定的是尴尬的面试,然后通过倒叙的方式讲述尴尬的原因:捉奸未遂,认错人。被错认的人面试的时候又见到了……

在实jì

写作的过程中,原本的大纲演绎成了女主林白苏去餐厅找好友的疑似劈腿男友对峙,没头脑的认错人。冲突对象:好友的男友(此好友情感问题不断,半年前女主刚刚帮她摆平前男友);事件:疑似劈腿(没有确切的证据)。情节中的相关设定,让女主的行为变得没有焦点。根本没有达到被气愤冲昏头脑的程度,就手忙脚乱的进去找人,胡乱的发了通脾气后,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当再次遇到被错认的许先生,进入尴尬窘迫的面试场景。一个回合不到,女主面试成功。男女主角顺利推到了台前,节奏感把握的不错,但情节依旧平淡。接下来的套路无非就三种:一,日久生情模式。被吸引,去关心,相互喜欢;二,小冤家模式,各种鸡飞狗跳,最后才在一起;三,一见钟情模式,可以单方面,也可以双方面。通过下文看两人之间的互动,显然作者走的是第一种模式。

说到这里,我就联想到了《杉杉来了》,由深夜急诊室献血切入,大BOSS和吃货薛杉杉顺利登场。接着,高冷系的大BOSS,被小职员薛杉杉的天真呆萌所吸引。吃饭、参加宴会、郊游……同样的小细节,每一个都那么让人难忘。

当薛姗姗骑车掉队后,封腾找到崴了脚的杉杉,沿着林间的小路,封腾思绪万千。一句,薛姗姗,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难过,却什么都不做。哇,冷酷总裁说这样的话好暖心有木有?!

当薛杉杉向封腾表白自己的心意,封腾的一句我们试试吧。仿佛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当所有人在鱼塘边开心的钓鱼时,封腾打算教杉杉钓鱼。小伙伴们回过头来看封腾的异常举动,封腾若无其事地抱住杉杉说:“你要让所有的人都知dào

,这个鱼塘被你承包了。”好威武霸气有木有?!每一个场景的结束后,主线人物之间的关系就往前推进了一步。如此多难忘的场景过后,女主依然没有被推到。回过头来看,本文中的情节设定也有不少,贴心的送饭、生病被照顾、英雄救美。截至此处,女主反而把男主推倒了。一直以为男主会比较霸气,后面女主从工作到生活处处占了上风,反转的比较突兀。

关于人物的设定,整体来看,配角比主角刻画的要鲜活的多。比如小谢,一个身处底层的小人物,开始只是单纯的想关心女主,给她温暖。当男主出现后的各种强势表现,让小谢心理发生了变化,人性中丑陋的一面渐渐展现了出来。小谢妈更是刻画的惟妙惟肖,目光短浅且势力的小市民。当看到儿子被拘留后不分青红皂白的迁怒于女主,一个无力改变生活的泼妇形象跃然出现在读者眼前,此处必须要给“小谢妈”点个赞!再看看,男主的塑造多少有些差强人意了。以高冷、睿智的形象出场,可以算是个没有不良嗜好的工作狂。但当女主的身份由司机转为职员后,我们的男主就变得比较无脑,专业方面的创意思维不如刚刚入行的女主也就罢了,就连员工之间的勾心斗角也看不透,还需yào

身为职场菜鸟的女主来指点迷津。即便是为了突出女主,也没有必要把男主塑造的如此不堪,前后完全是两个人。

最后想说一句,这种题材的作品要想有好的成绩最起码要有值得回味的情节,一部好的作品首先要能感动自己,才能吸引别人。

第四评

评文员柴刀下山

评《手到情来》

——论情景

阅读进度20章。总体上,本书给人的感觉比较淡,究其原因,还是单情景的描写不够简练,情景之间的冲突不够或者没有达到矛盾的高度。

看下本书前几章的情景结构。

场景(面试时尴尬气氛)——情景1(抓劈腿男,回忆)——情景2(男女主第一场对手戏)——情景3(男主好友来访)——情景4(与暗恋自己的人第一场对手戏)——情景5(母亲出场交待背景)——情景6(第一天上岗,与男主第二场对手戏)——情景7(与助手[***])——情景8(给男主带饭)——情景9(睡着了,与男主第三场对手戏)——情景10(车内交流,第四场对手戏)——第6章(极其失败的一章,无情景,只有贾逋出场、艳丽女出场两个场景)——场景(与贾逋吃饭)——情景11(男主请女主吃饭)——情景12(谢妈妈讲出暗恋者的奉献)——情景13(女主送醉男主回家,男主叫别人的名字)。

好了,情景线就梳理到这里。归纳一下:

与男主的情景线:情景1、2、6、8、9、10、11、13。这些情景讲了一个女主给一个尴尬人当司机的故事。工作方面的冲突有睡着了,生活方面的冲突有误抓了,感情方面的养成有带饭、请吃饭、冲突有喝醉了。如果把误抓当成前情故事的话,那产生冲突的地方只有两个,即睡着了(但没误事)+男主喝醉了说出别人的名字让女主听到了。无论哪种文,男女对手戏应该是主线主题,前面9章,作者你只在主线上写了两个冲突你知dào

么?如果换成养成的角度来看,也就带饭、吃饭、喝酒、说书。两个人要产生感情,一要有眼缘,即外观的吸引,这个需yào

挑明,好的眼缘,怎么看对方都有吸引力(男主看女主应该是这种情况,不然也不会招),极品眼缘,怎么看对方都不顺眼(最后最有可能在一起,所谓欢喜冤家);二要有养成,先关心对方、了解对方、走进内心、一起喜怒哀乐、一起共赴时艰。前面9章,作者才写到若有若无的关心,也没主动去了解对方,特别是女主没有主动去了解对方,在情感上只停留在雇佣关系,这显然是不够的。

与暗恋者的情景线:情景4、12。虽然只有两个情景,而且是一明一暗,但这两个情景一个完成了人物的亮相任务,一个完成了矛盾的亮相,所以跟与主角的情景比起来,要好太多。

工作情景,或者说主人公的事业线,作者处理成了暗线,这个是正确的,但里面有一小点错位。男主好朋友出差前有一段谈话,说男主连续拿下项目,打败对手,这说明男主正是事业得yì

的时候,后面作者没有延续这个,而是写因为她抓劈腿男时害男主丢了大生意,又写男主经常加班到深夜,还因事业而发脾气心情不好,这说明男主事业并不怎么得yì

。读者看了后,在感觉上就得不到统一。

再看场景。场景不是情景,它的只是对情景起说明、铺垫作用,而起不到推动、解决作用。我们在写场景的时候,要用概述性的、直接的语言进行表达,切忌用画面去暗示,不然会影响到读者的思维连贯。而且,在结构安排上,一定是情景带场景,情景是主,场景是辅。如第6章,基本见不着情景,让读者怎么顺着主线读下去?

总结,写小说,推动主线发展的情景,这个是详写,其它副情景和场景,一定要简写。这才是详略。发xiàn

能推动主线发展的情景,就是选材。本书的最大不足,就在于选材没有选好,写的情景价值不够。

第五评

评文员溟澜星

从开篇来看,本书的开篇用人物描写来揭示主角性格,有意思,有喜感。男主则深沉,犀利。

******

好吧,这是言情小说,和一般套路有点不同,那我换个方式评论。

虽然星星是男的,不过以前也迷恋过一段时间的琼瑶小说(真心觉得是经典,作者写言情可以学习一下),今天再次看到这样的言情小说,感到很亲切,这种情感的纠葛,男女之间的各种复杂关系,玩出来各种不同的花样,很有味道呢。言情小说和我常看的一般网文有很大的不同,这里面,最重yào

的不是各种强dà

,而是情感的发展。

首先,说说我看过这本书后感到的一些不是完美的地方吧。

男主,高富帅总裁,有个小怨念,为什么又是总裁?就没有人看到潜力股的好吗?突然想起教主的《人道天堂》中说过的一段话,这样,这里还请作者看一看原文中的一段,(背景:男主方信因被人袭击灵魂进入一个堕落的位面,整个心智经lì

了由弱小变得强dà

的蜕变过程。而萧冰知dào

之后则是说不出的痛苦。)

经过了帝国世家精英教育的她,当然知dào

,比女人第一次[***]还重yào

的事情,就是男人走向成熟的那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内,成功的男人,都会凝聚起自己地信念、原则、世界观。

如果在那段时间没有陪在他身边,并且在上面烙印,那再以后,再想分享男人最深的心最深的秘密,就难比登天。

只有愚笨地女人,才会在那段成熟和创业的阶段,觉得辛苦而离开优秀的男人。

“别哭了,我们不是在交流,不是在培养感情吗?”

“不,这完全不一样,我本想过一二年,和你一起长大,一起分享的!”萧冰听了这温柔的话,感觉到了方信的温情,反而哭的更厉害了,直到方信为她擦下眼泪,她才反过身来,靠在了他怀中。

强dà

地男人,会留出一片净土来,用谦虚、真挚、温柔,来容纳女人的爱,容纳朋友和家庭的爱,女人遇到这样强dà

又懂得情趣地男人,是一种福气,但是也仅仅如此,他的本质,他的世界,他的凝聚,都难以和女人分享。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然而,纵然爱似海,情深深,到底意难平,终不是完整的他。

但是对男人来说,在艰难地时光中,又有几个男人有这样地福气,能知己红颜在身,不离不弃,一起走过人生成熟的那段时光?

过去就永远过去了,再回头已百年身,感觉到萧冰还在怀中抽泣,胸口一片湿,方信悯然之间,又浮现出一片温情。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懂得如何经营感情和人生,但是可怜地她,虽然是真的喜欢方信,却因为她还觉得以为有时间,但是不经意之间,却已经错过了,也只有她这种有智慧懂得爱,并且期待着的女子,才知dào

自己到底已经错过了人生中多宝贵的东西。

而且是早早的,在夺舍那一刻,就已经永远失去了。

造化弄人,竟至如此。

心气难平,委屈难说,此时再多权力和力量也是徒然,她只有伏在了陌生又熟悉的怀中抽泣着。

真有人,能有这个天大的福气,分享和经营这种人生吗?

****

原谅我直接复制了大段的原文,不过真的,那种感觉~,也许因为我们的身份都只是现在自己吧,笔者不是高富帅,暂时,我相信大部分男读者也不是高富帅,所以对笔者来说,那是人家的故事;而女读者,可能是个女人都想找高富帅。不过从真实的角度来看,一个平凡女人被高富帅选中的机率少之又少,特别是已经成就了事业的高富帅,既然选择了相对现实的背景写故事,何不再真实一点呢。

小建议,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确定的方向,望作者女士自己用心细细思考一番。

****

再提一点,情感变化的流畅性。

网文评论一般喜欢说节奏感,不过我比较喜欢提流畅感,而情感是流畅的基础,情感变化的流畅,便会产生极大的代入感。随着主角一起哭笑,而女性作者一般比男作者更注重感性,所以说,女-频类小说,特别是言情类小说的先天优点就是行文流畅。

而我发xiàn

的一个缺点就与流畅感有关。

读得时候觉得很好kàn

,不过想的时候,却发xiàn

,男主角,爱上女主角有点突兀了。

首先,说说男主,开篇不多的时候,那个任MM,第一个在男主办公室开怀欢笑的时候,让人感觉任MM是男主的恋人,然后又是一顿酒显露出男主心中那个“惠”

可是,后来的动心也太快了,没过多久,男主就对女主感兴趣了,这个不是书中说了几天,而是经lì

事情的过程似乎有点短了,心中还有个深深爱着的人,就对女主动心了?

感情有时候就是突兀的,这一点确实显得很让人无奈,不过那突然动心的瞬间呢?男主如果没有这个瞬间,这段感情就太奇怪了,如果有的话,请作者着重标注出来,多花点笔墨,那段工作的各种事情,哪一个起到了这个关键的转折作用?如果没有这个转折,这个情节就是生硬的。

****

最后,有个小怨念,书名叫做《手到情来》,说得是谁?女主?下手好慢啊,而且很纠结,貌似没有书名的霸气呢。

就这样,希望作者神途顺畅。

关于男主角的人品问题

最新一章更新完毕后,留意到收藏上出现了一些变化,我不确定具体的原因,但只是之前有些隐隐的担心,姑且就当做是个解释,作出说明如下:

1、请相信他,后面会有解释;

2、作者偏爱女主角,不会让她太受委屈;

3、请相信作者对于感情的纯洁度是很有追求的。

希望能获得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各位!

第001章 最尴尬的事

对于林白苏来说,这一刻所经lì

的真可谓是她27年的人生中最尴尬的事情。

她僵硬地站立在这间宽敞办公室的中央,感受到来自对面那个注视着她的男人高深莫测的目光,不禁芒刺在背,她真后悔,早知dào

就不该听谢中新的劝说,代替他来参加这次应聘,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说,还要受到这样的冷待,唉,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他呢?

这时,对面的人动了动,好像是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可还是一句话不说。空气中凝结的肃然氛围,令林白苏更加窘迫了,她低垂着头,面孔微微发热,手指绞着红色格子衬衫的下摆,眼睛由修身牛仔裤一寸一寸挪到脚上那双略带污渍的黑色帆布鞋上,自此驻扎了下来。

其实林白苏自认不是一个容易紧张又扭捏的人,特别像应聘这种事情,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有什么好紧张的?这次之所以这样,主要是因为她心虚,她真是心虚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事情得从三天前开始说起,那是一个周末的傍晚,天色灰蒙蒙的,累了一天的出租车司机林白苏在快要交班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好友乔伊打来的电话,哭哭啼啼地说是她看到自己交往了两个月的男朋友果果和一个女人很亲密地进了一家餐厅吃饭,她严重怀疑自己遭到了背叛,要她赶紧过去帮忙。

林白苏一听,顿时火起,虽然她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接到一次乔伊关于情感方面问题的电话,虽然她半年前才帮乔伊“摆平”了那个叫什么伟伟的前男友,可是不管怎么说,欺负她最好的朋友就是不行!

她也顾不上交车,和晚班的师傅打了声招呼,一踩油门就直奔柏华餐厅而去,风驰电掣一般地赶到后,刚一下车,早已等候在外的乔伊就伤心欲绝地扑向她,林白苏忙一手架住她,问道:“那混蛋还在里面吗?”

乔伊点了点头,一副楚楚可怜样儿。林白苏一把拉住她,说道:“跟我走!”说着,就将她往餐厅里面带。乔伊反手拖住她,哽咽着说道:“你去吧,我怕我去了会心软。”

林白苏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那他们在哪个房间?”

柏华餐厅在临街的二楼,包间都挨着窗口。“在那间。”乔伊向上指了指。

林白苏看了一眼后,拔腿就走,“白苏!”乔伊喊住她。

“又怎么了,大小姐?”林白苏微微有些不耐。

“下手别太重,让他在医院躺两天,我看也就差不多了。”乔伊一脸无害地叮嘱。

林白苏无语,这女人……简直把她当成什么了?

她撸起袖子,一路风风火火地冲上二楼,此时正值饭点,大堂内各色食客熙攘不绝,她瞄了会儿VIP房间区域,便已心中有数,遂径自向一个包间冲去,胡乱敲了下门,就破门而入,只见位于房间正中央的一个铺着深棕色桌布的餐桌旁果然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的谈话显然被突然出现的林白苏打断了,都有点诧异地望着她。

林白苏一进屋就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男的看,心想,应该就是他了,哼,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人品竟然这么差,看我今天怎么教xùn

你!

那个男人说道:“小姐,我们点过菜了。”随后,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不要打扰他们。

好嘛,被人当成服wù

员了!林白苏毫不客气地走上前去,“啪”的一拍桌子,拿起桌上的筷子指着他,凶巴巴地说道:“你就是果果?”

那男人一脸的莫名其妙,问道:“你说什么?”

“还装傻?”林白苏气结,她又转头对那个女人说道:“姑娘……”话一出口,她立马收声,因为出现在她眼前的分明是一位阿姨啊阿姨,年纪绝对在40岁开外了,正满脸狐疑地瞧着她,她又回过头对那个男人说道:“想不到你口味这么重!”

不管了,非得揭露出这个男人的丑恶行径不可,她满面沉痛地控诉:“阿姨,这男的靠不住啊,您别这么想不开,被他貌似纯良的外表迷惑了。我朋友和他相处了不过两个月,他就来搭上您了,这分明就是一感情骗子!”

“哦,你倒是说说,我怎么骗人了?”那个男人惊愕过后,蓦地问道,唇边似笑非笑,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难道这年头的骗子都已经嚣张到这种程度了?被人当面揭穿,还能这么镇定?林白苏迷惑了那么一小下下,随后正义感又满血复活,她义愤填膺地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虽然林白苏身形高挑,可是那男人即便坐着,目测也是十分高大,而且魁梧,所以与其说是林白苏抓着那人的衣领,不如说是揪着那人的领边儿,略略壮壮声势而已,她粗声粗气地吼道:“你敢说你不认识乔伊?你害得她那么伤心,哭得稀里哗啦,你怎么还能无耻地说出这种话?”

那人还未及答话,只听门口处响起一声尖叫:“啊,林白苏,你在干嘛?”

林白苏吓了一跳,她转头望去,原来乔伊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她心想这臭丫头也不知dào

是不是脑袋锈掉了,这时候还问她干嘛?你让我来干嘛我就在干嘛呀!她强忍下伸张正义的节奏被打乱的怨念,没好气地说道:“教xùn

你男朋友啊!”

“果果都已经带着那个女人离开了!”

“怎么可能?你的果果现在正在我手上呀!”

乔伊动作缓慢地摇了摇头,房间内霎时极为安静,林白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如果这是一部动画片,她的额头上应该会有三根黑线,也许是四根、五根……;如果这是一部喜剧片,她的头顶应该会飞过三只乌鸦,也许是四只、五只……

她触电一般地缩回手,看也不敢看那人一眼,故yì

梦游般若无其事地说道:“哎呀,感觉有点饿了呢。”同时脚下一刻不停地向外挪去,走到门口时,她给呆立的乔伊递了个眼色,于是下一刻两个女人疯了一般拔脚就朝楼下跑去。

三天前的那一幕,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心惊,林白苏本以为事情就那么过去了,可是没想到三天后又碰到了同一个人,还是在这种场合,唉,说什么好呢?生活真是处处充满“惊喜”!

林白苏勉强拉回心神,决定化被动为主动,她陪着笑脸说道:“真巧,又见面了,哈哈。”

那人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说道:“嗯,是挺巧的,你今天是来找什么,水果,还是蔬菜?”

林白苏暗道不妙,她老老实实地答道:“我来找工作。”

他轻笑,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尔后说道:“OK!那就说说你自己吧!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死马当活马医吧,林白苏深呼吸一下,盯住对面墙壁上的某一点,倒豆子一样地开始介shào

自己:“我叫林白苏,今年27岁,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有10年的驾龄,对南城的交通道路非常熟悉,在车行一直表现良好,曾经连续三年获得‘优秀出租车司机’的称号,服wù

态度很好,从没有接到过顾客的投诉。经朋友介shào

,知dào

您需yào

一位私人司机,所以我来应聘,我相信自己能够胜任这份工作,请给我一次机会。”

对方半晌没有答话,林白苏心中叹息,果不其然,他一定不会录用自己的。真是可惜!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听说待遇很不错,还是隔壁家小谢让给她的,就这么浪费了,对不起了,小谢,我辜负你的好意了。

她心中懊悔,自然就没了那许多的顾忌,喃喃说道:“您直说好了,不用顾及我的感受。我知dào

,一般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你明天过来找我的助理签合同,剩下的事,他会告sù

你怎么做。”对方一边抚着下颔,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林白苏忽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心中满是升腾而起的希望,那人眼神闪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耐烦,朝她摆摆手后,说道:“门在那边。”随后伏案工作起来。

她这才确信自己被录用了。“谢谢!谢谢!”林白苏忙不迭地道谢,随后轻快地转身步向门口,正巧碰到门外有人进来,她微微欠身而出,那人瞧了瞧她后,信步而入,“廷钧,这女孩儿是谁啊?这么喜气洋洋的,你转性了?不做孤家寡人,开始造福女同胞了?”

伏在案上的人毫不理会来人的调侃,头也没抬地说道:“没有的事,她是我新请的司机。”此人姓许,名廷钧,是林白苏来应聘的这间“钧势”广告公司的总负责人。

来人是个30岁左右的精干青年,个头不高,眉目清俊,很是神采奕奕,只见他大喇喇地往许廷钧对面一坐,玩味地看着他说道:“你这司机可找了不少时候了,你谁都看不中,怎么这女孩儿一来就对你胃口呢,看来你是吃‘美人计’这一套!”

许廷钧作势拿起电话,对那人说道:“汤柏,你再不说重点,我可要叫保安了。”

“哎,别呀,瞧你不禁逗那样儿。”汤柏忙说道,“好歹我也是‘钧势’的合伙人,你三十多年的老朋友,就不能给我留点情面?好了好了,咱不开玩笑了。听说‘钧势’最近又打了场胜仗,抢到了明德的那个大案子,我这不是来祝hè你嘛。”

说到这个,许廷钧志得yì

满起来,他问道:“你怎么知dào

的?”

“我今天去古银时代见客户,不凑巧撞上了雍宝泰,一见到他那张脸,我就知dào

你小子准没干‘好事儿’,又把‘泰格’打趴下了吧?你也太狠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广告界的前辈,手别太黑!”

许廷钧嗤道:“商场上没有论资排辈的,他要是赢了我,我会很尊敬他。”

“少得瑟吧,我还不知dào

你?行了,我来就是和你说一声,我明天出差,大概一个星期,回见吧。”汤柏起身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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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她的蜗牛壳

林白苏住在浅水闸一带的城中村,南方的滨海城市有一种很有特色的住宅区,每栋楼房之间挨得极近,几乎贴在一起,对面的两户人家伸手即可相握,所以俗称“握手楼”,每层楼分左右两边,可以容纳近20户人家,紧凑的空间能够为尽可能多的人提供安身之所,当然租金也会便宜许多。

林白苏上到10楼,现在还不到下班放学的时间,所以楼道里显得很安静,只偶尔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她在昏暗的灯光中,灵巧地避过堆在各家门外的鞋架,纸箱,儿童玩具车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摸索着来到标牌上写着“1015”的家门前,正准bèi

拿出钥匙,隔壁“1016”的房门忽地打开了,屋内透射出的亮光被靠在门边儿上的一个瘦长身影阻挡,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光圈。

她下意识地转头望过去,一张笑嘻嘻的脸盘赫然呈现在眼前,她惊讶地问道:“小谢,你怎么没出车?”

“我等你呢。下午的面试怎么样?成了吗?他们没为难你吧?”小谢一连串地问道。

“当然成了!”林白苏满面得色地说道,其间曲折的过程被她自动屏蔽,她顺势斜倚在门上,“这次真要谢谢你了,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我,小杨本来找的是你。”

“嗨,咱俩还分什么?”小谢满不在乎地说道,“这工作轻巧,收入又多,正好适合你。你也得为自己想想,都老大不小的了,再像以前那样没黑没夜的熬,等熬成了黄脸婆,可就嫁不出去了。”

“说什么呢你?”林白苏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在他头上,“你姐姐我的终身大事,你少操心!”

小谢疼得直咧嘴,他摸着头,嘟囔道:“不就大我两岁嘛,整天卖老,你这么暴力,我看除了我,没人受得了你。”说完,他自己美滋滋地傻笑起来。

林白苏懒得理他,她转念一想,又问道:“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你说那位许先生为什么要请司机?他有手有脚的,怎么不自己开车?”

“听说那家伙没方向感,谁知dào

呢,有钱人摆谱呗。对了,小杨还说他有点挑剔,你自己当心点。”小谢晃着脑袋说道,他看到林白苏有些若有所思,转而用威胁的语气说道:“我警告你啊,和他保持距离!”

“瞎说什么!我进屋了,你也赶紧回吧。”

小谢拉住她,腻歪地说道:“白苏……”林白苏正欲甩开他的手,只听从打开的房门内传来喊声:“谢中新,你这混小子,快过来换煤气罐,好不容易挨家了,也不知dào

干活儿!”

小谢吐了吐舌头,对林白苏说道:“我去把我老妈打发了,咱们再聊啊。”说话间,人已经闪进门里。

林白苏笑笑,拿出钥匙开门进屋,“你刚才和小谢在外面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呢?”房内响起关怀备至的问话。

“哦,前两天不是和您说,有份新工作嘛,我今天过去面试,刚才就是聊这个呢。妈,您今天感觉怎么样?”林白苏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林白苏的家是一个两居室,屋内陈设简朴,整洁而温馨,白色的基调显得房间十分素雅。

林妈妈看起来不过五十岁左右,不过头发却已全白,从面目的轮廓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秀美,即便上了年纪也是气质上佳,只是带些病态。

她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手边是摊开的一本书,“妈妈都病了这么些年了,还不是老样子,没事的,你别老担心我。你的面试怎么样?人家同意录用了吗?”

“嗯,要我明天过去签合同呢。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多存点钱,到时候咱们换一间大房子,又宽敞又明亮,然后给您请最好的医生,营养师,还有保姆,把您照顾得舒舒服服的。”林白苏眉飞色舞地憧憬着,两只手比比划划的。

林妈妈嘴角噙着笑,听到后来眼睛有些湿润了,“苏苏,妈妈不用这些。你爸走了之后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妈妈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找个好人,照顾你一辈子。”

林白苏默了默,然后握住妈妈的手,动情地说道:“妈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会越来越幸福,爸爸在天上会感到很欣慰的。”

林白苏的父亲是一名运输司机,在她上大学二年级那年,因为一场事故而过世,林妈妈悲伤过度,染上重疾,从此生活的重担全部落在她一人肩上。

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自己坚强。她选择了退学,凭着和爸爸学来的开车技术,还有爸爸生前积累的人脉,做起了司机,她什么工作都做过,像长途运货,旅游接待,短途运输等等,只要有活儿干,她都不会拒绝,就这么累死累活地熬了几年,才渐渐地还清了家里因为父亲病故母亲生病而欠下的债务,情况好转后,她在近几年转行开始做出租车司机。

尽管经lì

了很多艰难困苦,可是她只要看到妈妈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家里的经济情况也逐步宽裕,她便感到心满yì

足。

她近期的目标是买间房子,让妈妈的生活环境再好一些,她已经看中了小田巷附近的花榭里的一个户型,90平米左右,两室两厅,她和妈妈一起住刚刚好。

不过就算加上她以前省吃俭用存下来的存款,离首付还是有一段距离,而这是靠做出租车司机无法实现的,所以她不能失去“钧势“的那份工作,无论她之前和那位许先生有什么过节,也不管她之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她都得保住。

她就是带着这样美好的愿望入睡的,可却是被一连串噩梦般不依不饶地电话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中,她以为是自己定的闹钟,按掉了几次,可铃声还是不停地响起,她睁开眼一看,原来是打来的电话,不过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不禁暴怒,接听后,吼道:“谁啊?”

“是我,许廷钧。”电话那边传来清越的男声。

林白苏全身一激灵,下巴差点没惊掉,她忙调整情绪,恭恭敬敬地说道:“你好,许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记得我们昨天已经确立了实质的雇佣关系,所以如果你不想合约泡汤的话,现在马上来银湖清里E楼2702房,我有事要外出。”

林白苏木然地看了看床边柜上的小钟,“清晨5点钟吗?”

“怎么?有问题?那我换其他人了?”

“别,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林白苏满口应承,“只是我想问,那个什么,有加班费吗?”

“……”

第003章 司机守则12条

林白苏没时间纠结他是怎么知dào

自己电话号码的,简单洗漱一番,又在餐桌上给妈妈留了张便条后,就匆匆出门赶往银湖清里。

这个地方她一点都不陌生,应该说南城的人都不会陌生,因为那里是南城非常著名的高档住宅区,不过她做出租车司机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机会载客至此,因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根本不需yào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林白苏告sù

搭载她的的士师傅目的地时,人家会有那样奇怪目光的原因。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地方,林白苏又在小区入口处被保安拦住了,她费尽口舌地解释,又是发誓又是保证,才得以进入,不过他们看她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怀疑。

随着“叮铃”一声响起,“2702”的房门打开,许廷钧出现在门口,他脸上颇有些愠怒,冷冷地说道:“你怎么这么晚?”

“我住得远,你这里也不好进,所以……”林白苏小声地解释着。

“浅水闸到这里最多半个小时,你却晚了足足15分钟,还好意思说借口!”许廷钧毫不客气地说道,他见她低头盯着鞋面,鬓边垂下的碎发隐隐有汗湿的痕迹,遂开口道:“下次注意!走吧。”

“我们去哪里?”林白苏抬头问道,因为她分明看到许廷钧穿着一身浅色运动服。

“去明阳山晨练。”

林白苏拦住正走向电梯的许廷钧,疑惑地问道:“我不是只负责你工作的接送吗?”

“谁告sù

你的?”许廷钧唇边带出一抹不明的笑意,林白苏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是当两人来到楼下,她见到那辆在晨曦中,车头上的“BMW”标志闪闪发着光的许廷钧座驾时,一切糟糕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她虽然是个女孩儿,但是因为职业的关系,使得她对汽车有着超出常人的偏爱,尤其是好车,她虽然有10年的驾龄,可还从来没有开过这么好的车,林白苏绕着车转了两圈儿,砸着嘴赞叹,真不错啊!典雅的银灰色,流线型的车身,极简的线条带出优美的弧线,简直赞到无以复加!

已坐上车的许廷钧按下后座上的车窗,不耐地对她说道:“你还愣着做什么?”

林白苏抱歉地笑了下,急忙跳上车,踩下油门,启动汽车准bèi

出发。她一上手,感觉就更棒了,这车外形佳,操作手感更好,行驶起来平稳又流畅,林白苏默默地在心里点了无数个赞。

上路后,林白苏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后座上正闭目养神的许廷钧,说道:“许先生,其实你要是想锻炼,何必跑那么远?你家这个小区的环境就很好嘛,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地方又够宽敞。”

“我请你是来开车的,不是说废话的。”许廷钧闭着眼睛说道。

林白苏即刻噤声不语,她撇撇嘴,又转而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这部车上,摸摸看看之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明阳山脚下,许廷钧下车后,甩了句:“在这儿等着。”就向着山上跑起来。

林白苏乖乖地在原地等待,她走出车外,伸伸胳膊,抖抖腿,打了一串儿哈欠,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个小时后,许廷钧才慢慢的跑了回来,他的纯色运动上衣已经被汗水湿透,跑动中的他显得愈发高大英挺,清晨的阳光钻过树叶的缝隙追逐着他,使得他周身似有光晕,林白苏一时看住了眼。

“回去吧。”许廷钧取下颈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后说道。

“许先生。”林白苏喊住正要上车的许廷钧,见到他站住脚后,又道:“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有些事情我想了解清楚,特别是在我们还没有签约前。”

许廷钧转身面向她,说道:“你说。”

林白苏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想了解我的工作范围是什么?还有和你一起工作,有哪些注意事项?我不想以后再像今天早上这样状况外。”

许廷钧探究地看了她一会儿,错开眼去看四周景色,说道:“作为我的私人司机,你要负责我的一切外出事宜,不论多早,不论多晚,不论多突然,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要多话,不要木讷,不要抱怨,该听则听,当信则信,随叫随到,随时候命。”

林白苏傻眼了,问道:“这么多要求?你是请司机,还是请佣人?”

“不然我会白白付你那么多薪水吗?”

“……”

在回去的路上,林白苏心里郁闷,小谢说他只是有点挑剔,可是他这样的表现明显不是“有点”的程度,简直病入膏肓了好吗?她很纠结很纠结,究竟要不要趁早脱身呢?可是她转而又想到她的“DreamHouse”,为了它也不能轻易放qì

啊,她默默地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好吧,姐姐我忍你两年,等我攒够了钱,就一脚踹飞你,她自动脑补许廷钧被她一脚踹开的画面,很邪恶地笑了。

许廷钧回到住所,换洗一番后,两人又再次出发前往位于南城流华路新联大厦的“钧势”广告公司写字楼,林白苏长了记性,路上一句话没说,只是安心开车,直至到了地方,两人一同乘电梯上到位于12楼里侧的许廷钧办公室,她才问了句:“我应该在哪里候命?”

许廷钧略一沉吟,才说道:“在我的会客室吧。”随后,他就进了办公室,并关上了门。

许廷钧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里面一间是他正式的办公室,外面的一间是他的会客室,摆放着棕色茶几和白色沙发,旁边还有一个杂志报纸架,林白苏取下斜挎包,在沙发上坐好,随手拿起本杂志翻看着。

大概十几分钟后,敲门声响起,林白苏没听到许廷钧办公室那边有动静,就在她犹豫着是喊“请进”,还是走过去开门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打开了,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穿深色西服长裤,浅蓝色衬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斯斯文文地向林白苏问道:“是林白苏小姐吗?”

林白苏不明他的来意,点了点头。

第004章 善意

“你好,我叫孙晔,是许总的助理,刚刚他让我过来拿这份合约给你签字。”孙晔说话间,将一沓资料递过来。

林白苏伸手接过,见是一式二份的“雇佣合约”,遂向对方说道:“谢谢,我看一下。”

“好,你慢慢看。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孙晔话一说完,就在林白苏身旁的沙发上坐下来,静静地等着她。

林白苏认真地看着每项条款,合约中规定,她是不定时工作制,负责许廷钧全部的出行事宜,合约关系为期两年,还有关于各项责任义务的规定。

她看到合约中最后一项写明“此份合约系和许廷钧先生私人订立”,想了一下后,问道:“这是和许先生个人订立的合约,而和‘钧势’无关?”

孙晔扶了扶眼镜,说道:“是的,许总历任的司机都是这样,所以你不属于公司的编制,只和他个人有关,所有的权利义务关系都在你们两人之间进行。”

林白苏点了点头,心想,这样倒也合情合理,不然还要应对公司内部的工作,反倒麻烦,想通之后,她从包包中拿出笔,正准bèi

签字,此时孙晔忽然开口道:“林小姐,我听说你是许总原来的司机杨卓介shào

过来的?”

“是啊。”林白苏想也没想就答道,她反应了一下之后,疑惑他的问话是不是别有深意?她无意隐瞒什么,所以将事情和盘托出:“是这样的,杨卓本来找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不过那个朋友将这个机会让给了我,所以……”

孙晔摆摆手,说道:“这都不重yào

。只是林小姐既然是杨卓介shào

的,他应该告sù

过你,这份工作的难度和强度,是吗?”

林白苏琢磨了一下他的话,难度和强度?她今天早上不是已经领教过了?还会比这更惨吗?

“嗯,我知dào

。”她答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孙晔了然道。

就这样,林白苏正式确立了和许廷钧的雇佣关系。

当林白苏翻完了会客室内的最后一本杂志的时候,她开始后悔没有带着她的笔记本过来,不然她还可以写写文章,要知dào

这个月乔伊向她约的稿还没交呢。

别看乔伊平时迷迷糊糊的,其实她是《南都晨报》的记者,林白苏一直通过她向他们报社投稿,笔名“斐珺”,之所以这样做,一是因为她架不住乔伊的一再央求,二是可以顺便赚点外快。

比无聊更难耐的是饥饿,真的好饿啊,她抬手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下午1点钟了,怎么办公室里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他都不用吃饭的吗?林白苏抚着咕咕叫的肚子,向办公室那边又张望了一下,还是不见半点声响,如果不是早上她亲眼看到许廷钧走进了办公室,她真要怀疑里面空无一人了。

忽然,会客室内的电话响了,林白苏接起电话,说道:“喂,你好!”

“林小姐,我是孙晔,上午见过面的。现在都一点了,想必你也饿了,我带你去吃饭吧。”孙晔说道。

“可是许先生还没吃饭,他要求我必须随时候命。”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然后只听孙晔说道:“没关系。许总最近正亲自跟进明德的广告案,他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的,你不用担心,他的工作安排我很清楚。”

“这样啊,那好吧。”林白苏消除了顾虑后,答道。

他们去新联大厦附近的一个快餐厅吃饭,林白苏对饮食的要求不算高,能吃得饱饱的就行,两人在吃饭的时候聊了聊公司内部的情况,林白苏以前看广告倒是看得很多,但从来没想过广告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关于文案设计,美工设计,再到实jì

制作,更是完全不了解,所以孙晔的介shào

让她感觉非常新奇有趣。

孙晔还告sù

林白苏这附近的餐厅有哪些,大概都在什么位置,口味质量如何,价位如何,嘱咐她以后也可以自己过来吃午饭,虽说她做出租车司机的时候,这一带也常来,可还真没怎么留意过隐藏在一些街角小巷中的餐厅小馆,林白苏道谢后,一一记下。

两人吃完饭后,林白苏问道:“用不用给许先生带一份便当?”

孙晔瞧了瞧她,才说道:“不用,许总经常这样,而且他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林白苏发xiàn

街尾处有家书店,考lǜ

到下午还有漫漫时光需yào

消磨,她和孙晔打了声招呼后,就直奔书店而去,在里面逛了两圈,最终挑了本米尔热的《波西米亚人生活札记》带走,出了书店她正准bèi

返回新联大厦,脚步忽地停住了,半晌以后,她原路折返了回去。

许廷钧此时正在电脑前详细查阅着有关明德广告案的所有细节,这个广告案本来是创意部A组跟进的案子,不过因为明德是国内南方区域大型的制药公司,而且是“钧势”目前接手的最大型的广告案之一,所以一切都必须力求完美。

A组是创意部总监任琦一手带出来的工作小组,也是公司实力最强的工作小组,组长韦欣更是任琦的得力助手,可即便如此,许廷钧现在手上的这份广告设计方案也已经是被他打回去修改了10次以后的结果。

他微微皱着眉,感觉经过修改后的广告案距离他的要求还是有些差距,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他陡升恼火,心想这个孙晔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明知dào

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还来打搅!

“进!”

没想到门推开后,进来的人不是孙晔,而是林白苏,许廷钧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什么事?”他语气不善地问道。

林白苏提了提手上的便当盒,说道:“我见你没吃午饭,所以带给你的。”

许廷钧微怔。

林白苏有些局促,她憨笑了一下,又补充道:“我顺便带上来的。”

他深深地看了林白苏一眼后,指着堆满文件夹的办公桌远角,说道:“放在那边吧。”

林白苏依言放好后就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许廷钧的眼神如一道追光,定在她的身影上,直到办公室的房门闭合才戛然而止,他出了一会儿神,随后又猛然收回心神,继xù

埋首案上。

第005章 关于效益和机会的讨论

拜托!许廷钧刚刚那是什么眼神?好像自己是怪物一样!有这么奇怪吗?林白苏气嘟嘟地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她真的很不爽他总是盯着人看的习惯。

她刚刚的举动,不过是因为考lǜ

到如果没有意wài

,两人要相处两年,为了能够尽量融洽的度过这两年,而采取的缓和彼此关系的做法,仅此而已,就像有些人常常锻炼身体,不是为了活得久,而是想要在活着的时候少些病痛,是一样的道理。

她是27岁,不是17岁,社会上一些基本的处事守则,她还是明白的。

她从背包中取出《波西米亚人的生活札记》翻看着,看了一会儿,她渐渐感觉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没办法,她做出租车司机的时候经常日夜颠倒,造成她长期睡眠不足,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就会拿来补眠,慢慢地,她歪在了沙发上,上下眼皮不打架了,因为它们“相亲相爱”地在一起了。

林白苏感觉自己不过刚睡着没多久就醒了,因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手臂,她懵懵的,挥了一下手,迷迷糊糊地说道:“别闹了,乔伊。”

“林白苏,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冷冽的男声响起,惊得林白苏猛地睁开眼睛,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脑子里明白过来自己身处何方后,她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到许廷钧站在她前面,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拿着把雨伞,脸色颇有些不悦。

不用说,又把这位大爷惹着了。她忙坐起身,带着歉意地笑了下,说道:“不好意思,小睡了一会儿。”

“这是一会儿吗?你自己看看外面。”许廷钧说着,将雨伞尖指向窗口。

林白苏呆呆地顺着看过去,不由地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惊呼道:“怎么天都黑了?”

“当然黑了,你见过晚上10点,天还不黑的吗?”许廷钧没好气地说道,他看着林白苏瞬间张大的嘴巴,又说道:“装,真能装,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样。”

林白苏也不高兴了,干嘛又提以前的事?真小气!她一时没忍住,顶了句:“我不是故yì

的。”

“没有产生效益,不能接受分配,扣你半天工资,上班第一天就这样散漫,外加一次警告。”许廷钧面无表情地说道。

“工作时间睡觉是我不对,可是你这么晚才叫醒我,说明你今天下午并不需yào

外出,不存zài

贡献效益的机会,怎么可以说我没有产生效益?这件事情,我不接受除了道歉之外的其他处理。”林白苏理论起来,她不是不能承认错误,而是不愿意接受不公正的处罚。

许廷钧偏着头看了她一会儿,说道:“我小看你了。你知dào

什么是机会效益吗?我请你来,不是为了让你在事情发生后或者时间过去后,告sù

我什么问题都没有,而是在事情正在进行的时候能够处理任何可能发生的问题,见事在前的道理你不懂吗?”

林白苏哑口无言,涨红了脸,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拿着把伞做什么?下雨了吗?”论口才,她还真不是许廷钧的对手。

许廷钧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伞,说道:“没有它,我怎么叫得醒你?睡得像块石头一样,话说完了,就赶紧送我回家!”

说完,他向门口走去,林白苏咬着嘴唇,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扑了扑上面的灰尘,跟在后面。

回去的路上,林白苏正专心地开着车,三月南方城市的夜晚,表面温热,却是寒凉的底子,她敞开着身侧的车窗吹风,鬓边散碎的一缕发丝轻扬着,在过去做出租车司机时的那些个夜晚,她最喜欢这样做,感觉自在又随意,引发无数漫想和遐思。

“把车窗关上,有点凉。”后座传来冷冰冰的一句话,硬生生地截断了林白苏思绪的蔓延。

林白苏无限怨念,她应了一声,不情愿地关上窗。

“你刚刚看的那本书,讲什么的?”几分钟后,后面的人又慢悠悠地问了句。

“啊?”林白苏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想了想后,说道:“哦,你说那本《波西米亚人的生活札记》?说的是巴黎咖啡馆和阁楼里发生的故事,你知dào

波西米亚吧?像达达,超现实主义,都是从这个思想体系中发展出来的,他们崇尚自然,真实和美好,厌烦虚伪和修饰,他们的追求非常纯粹,以致于有时候显得有些矫枉过正。”她天马行空地发表着看法。

车内安静了半晌后,才又响起身后人的说话声:“你和一般人理解中的出租车司机不太一样,你的学习经lì

是什么?”

林白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南大中文系肄业。”她不愿意想起这件事,因为未完成的学业始终是她的遗憾,更因为这件事和父亲的去世有关。

“嗯,这就合理了。不过你的简历里为什么没写这一项?”

还好他没问她肄业的原因,林白苏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答道:“有必要写吗?我只是来应聘司机。”

“有没有必要是我来判断,你要做的只是全面反映自己的情况。”

又来了!林白苏无语,他怎么这么喜欢争论?“反正现在你也知dào

了。”

“那不一样。我事前不知dào

,你很可能会失去一次机会。”

林白苏不再继xù

这个话题,她将全部注意力重新放在开车上,她喜欢开车,应该是受父亲的影响,小时候父亲经常抱着她在车上玩儿,使得她对汽车产生了极强烈的兴趣,15岁起,她就缠着爸爸教她开车,印象中的父亲对自己是有求必应,疼爱有加的。

现在想来,她开车似乎是重新走过父亲的路,并且代替他继xù

走下去。

到了银湖清里,林白苏将车在E栋公寓楼下停好后,随着许廷钧走出车外。

“你明天准时过来接我。”许廷钧吩咐道。

林白苏点点头。

“你把车开回去吧。”

林白苏抬眼看他,似乎有些诧异,问道:“可以吗?”

“我只是不想给你明天迟到的借口。”许廷钧丢出这句话后,转身走向公寓楼。

第006章 照面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相安无事,林白苏调整了闹钟的时间,每天都是赶在许廷钧准bèi

好前等在公寓楼下,许廷钧只是在第一天对她的表现点了点头,之后就不再有表示,林白苏和小区入口处的保安也逐渐相熟起来,不仅没有再发生阻拦的情况,远远地见她驶近时,还会主动拉升栏杆,为此,林白苏没少陪笑脸。

她每天都会背着小本去公司,许廷钧不需yào

外出的时候,她就在会客厅还稿债,刚开始她还担心,自己霸占着会客室,会不会影响到许廷钧,毕竟他可能会有工作上的接待,而且如果公司内部的人员来向他汇报工作,来来往往的,总归是不太好,不过当她发xiàn

他的办公室外侧另有一扇门的时候,她就完全打消了疑虑。

林白苏总是感觉怪怪的,她不知dào

许廷钧以前的司机都是怎么安排的,曾经借着吃午饭的机会,旁敲侧击地问过孙晔,孙晔只说:“许总每次的安排都不太一样。”随后就闭口不谈这个问题了,他是那种很标准的助理,人看起来很和善,总是面带笑容,做事稳妥利落,就是说话有时候喜欢绕弯儿。

她也不总是和孙晔一起,他忙的时候,她就会自己去吃午饭,或者和公司内部的其他人一起,每天进进出出,总会有些点头之交,有个别性格活泼的,也能搭上几句话,渐渐地,熟悉起来的人就会约好一起,贾逋就是其中一个。

贾逋是一个小巧可爱的女孩儿,两人走在一起,她不过才到林白苏的肩膀,喜欢眯着眼睛笑,还有点爱大惊小怪,林白苏还记得,她们是在洗手间撞上的,说撞上还真是撞上的,那是她到“钧势“的第三天,她正在洗手,正巧贾逋推门而入,她站得比较靠外,向内而推的门就撞在了她身上,结果她自己还没怎么样呢,就听到一连串懊恼的抱歉声:“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儿吧?”

两人就此认识了,贾逋说她是创意部C组的文案设计员,林白苏介shào

自己是许廷钧的司机,贾逋就夸张地张大嘴巴,说道:“原来你就是许总的新司机啊!”她声音甜软,故yì

拉高的音调显得颇有童趣,林白苏登时就对她好感大增。

随着和贾逋的走近,她慢慢地熟悉了“钧势”。她知dào

新联大厦12楼左侧是创意部和市场部的办公区,右侧是许廷钧的办公室和会议室,11楼格局也一样,左右两边分别是人力部、行政部和财务部、制作部,创意部分为A、B、C三组,创意总监任琦正在出差,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在12楼办公区,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女员工一律不准穿高跟鞋”,据说是许廷钧嫌吵,林白苏咂舌,她几乎立kè

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帆布鞋,还好自己从来不穿高跟鞋。

这几天许廷钧一直当她是透明人,多一句话都懒得讲,只有一次例外,是在她上班的第二天,她吃过午饭后,开始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大概下午2点左右的时候,会客室的电话铃声大作,林白苏忙接起电话,一声“喂”还没出口,就听到一句略带愠意的问话:“林白苏,我的午饭呢?”

从此帮许廷钧带午饭也成了她的分内事,她很想问这额外的工作是不是应该另结工资,可是每次见到许廷钧一副连她在他办公室多呆一秒钟都无法忍受的嫌弃表情,她就心里打鼓,终归是想问而没有问出口。

他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他的办公室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还经常在办公室对面的会议室开会,一开就是一整天,里面经常会传出争论的声音,每当这时,林白苏就会默默地拿出耳机塞住耳朵,这些都还好说,林白苏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超爱加班,简直把办公室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每天不到10、11点钟,绝对不挪窝,害得她每晚都要打电话回家和妈妈解释,小谢也总打电话来抱怨,说整天见不着她人。

不过这也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往常她总是因拖欠稿件而被乔伊夺命连环call,吵得她不得安宁,现在好了,她不仅还完了之前的稿债,而且还存了不少稿,预计两个月内都不用担忧了。

想到乔伊,林白苏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dào

自己这位好友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命天子,为什么每次恋情都惨败收场呢?自从上次发生了在柏华餐厅的事情,乔伊后来向她哭诉,她这段恋情又再次告吹了,虽然那个人并不值得珍惜,可是林白苏衷心的希望她能找到对的人,而且获得快乐幸福。

林白苏正对着电脑屏幕出神,忽然门外响起快速的脚步声,房门被“咚咚”敲了两声后旋即扭转而开,一抹纤细艳丽的身影飘然而入,“廷钧,我回来了,幸不辱命!你准bèi

怎么谢我?”那女子高声说道,在落针可闻的办公室内,她的声音显得明媚,婉转,又透着几分亲热。

林白苏诧异地望着来人,只见她身着一袭优雅的紫罗兰色裙装,浓密的长发披在身后,发尾微微卷曲,虽然只露出半张侧脸,亦可见出妆容的精致,她手里拿着本文件,步履轻快又昂扬。

也许是察觉到了房内有人,那女子向林白苏的方向望过来,林白苏才得以见到她的整张脸,那张漂亮面孔上的笑意在见到她的时候忽地僵了僵,眼神也有些冷,问道:“你是?”

“我是许先生的司机。”林白苏解释。

“哦,你好。”她敷衍地应答着,随后不再理她,自顾自地推开里间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渐渐传出了两人的说话声,时而低语,时而高昂,那女子灿烂的笑声也间或其中,自打林白苏来“钧势”的这段时间,她还从未见过有人在许廷钧的办公室如此张扬。

她突然之间觉得现在比开会的时候更吵了,她摸出耳机塞住了耳朵。

第007章 迟来的午餐(上)

“唉……”隔天中午林白苏和贾逋一起吃午饭,点好餐后,贾逋长叹一声。

林白苏看着她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不禁关心地问道:“怎么啦?一早上见你都心不在焉的。”

贾逋闻言,霍地坐起,身板挺得笔直,气愤地说道“白苏,我不想干了!”

林白苏听后耸耸肩,拿起桌上的冻柠喝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呀?”

不是林白苏不重视,而是这个话题贾逋实在是已经提起过太多次了,林白苏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听到一次。每次的理由都让林白苏哭笑不得,不是抱怨公司刻板的考勤时间限制了她身为一个创作者随意浪漫的生活方式,就是嫌弃客户审美庸俗不懂得欣赏她的作品,有时候又嫌灯光不够亮,座位空间太小,或者电梯太拥挤,女洗手间卡位太少,理由五花八门的,林白苏听得耳朵都要长草了,所以她每次的询问都像例行公事一样。

“你知不知dào

,任总前段时间去温阳谈的那个项目,竟然被分给了沈青!我真是忍无可忍了。”贾逋忿然地拿着餐牌架点着桌面,还好台面上铺着桌布,不然又要引起别人侧目了。

林白苏扶额。她也是今天早上通过贾逋才知dào

,昨天下午出现在许廷钧办公室的那个艳丽的女子就是公司的创意部总监任琦,而沈青是创意部B组的组长。

“你知不知dào

,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贾逋伸出二个手指,继xù

道:“二年哪!我来‘钧势’二年了,可是总是被分配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不是做户外广告,就是纸媒推广,我梦寐以求的电视广告从来只被分给A组,好不容易这次A组被明德的广告案绊住了,可机会又被B组抢走了,你说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希望?”贾逋表情沮丧至极,“咚”一声,她的头栽在桌面上。

林白苏看着都疼,偏偏人家不当回事,还兀自唧唧歪歪地。

平心而论,关于贾逋工作的事,她不懂,也不好说什么,可任由她失落难过也不行,她挠挠头,试着安慰她:“小逋,你别着急嘛,你这么年轻怕什么?先积累几年,等根基打好了,到时候自然会水到渠成的。”

“你知dào

广告业的节奏有多快吗?之前和我一起毕业的同学去了‘泰格’,现在都已经升到主管了,她接触的机会比我多,能力见识自然会比我强,再看看我,蜗牛都比我爬得快。”她瓮瓮地说道,头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好像小鸡吃米一样。

林白苏忍俊不禁,继而转念一想,泰格?这两天隐隐约约听许廷钧说起过,应该和“钧势”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吧。

“可是你要想,这是你喜欢的工作,只要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就会有很多乐趣,就比如说我,我喜欢开车,不管是开车租车、货车、卡车还是大巴车,我都一样很开心。”她捏着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杯子里的碎冰。

“可是你现在都开许总的宝马了,我却连摸一下电视广告制作边儿的机会都没有。”贾逋难掩失落。

林白苏无话可说了,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忙接起来一看,是许廷钧!接通后说道:“许……啊,我现在在餐厅……去开会?现在?……5分钟?好,我马上赶过去!”

挂了电话后,林白苏简短地对贾逋说道:“许先生说要出去开会,我得马上过去,你别难过了,好好吃饭,有事等我回来再说。拜拜!”

半个小时后,林白苏将许廷钧送到了位于城西的明德大厦,同行的还有创意部A组的韦欣和市场部的卢念琛,不过他们乘坐另外一部车。

因为同在一层楼的关系,林白苏见过几次韦欣,她看起来十分干练,齐耳短发,35岁左右的年纪,与任琦的艳丽不同,她时常身着黑白灰三色为主色调的职业套装,待人不是很热络。

卢念琛高高瘦瘦的,面部线条柔和,时常挂着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林白苏第一次见,听说他和许廷钧是大学同学。

他们上楼后,林白苏独自在楼下等待。她很擅长等待,以前接待那种一日游的旅行团,早上7、8点送到地点后,通常要到晚上6、7点才会结束,这中间漫长的空闲时间,她都要自己打发。

等了一个小时,林白苏感到饥肠辘辘,中午被许廷钧一通电话催着,害得她点好的饭都没吃成。她环顾了一下车外四周,笔直的道路两旁木棉树林立,紫红色的花朵疏疏落落的在枝头娇艳着,环境清幽僻静,行人不过三两,可左看右看就是不见超市、餐厅或者便利店的影子。

她又不能走远,万一许廷钧这时候结束会议就不好办了,她还是有职业道德的,无奈之下只好继xù

忍耐,又过了两个小时,终于见到他们三人步出了明德大厦,林白苏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许廷钧走在前头,不时地和身后的两人说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跟在后面的两人频频点头。

他上了车后,说道:“走吧。”语气是少有的轻快。

林白苏应了声,沉默地开车回公司。忽然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两声,林白苏大窘,她从后视镜中偷眼瞧着后座的人,只见他仍然在闭目养神,似乎对此毫不知觉,她心内略安。

“在这里停一下。”半晌后,林白苏听许廷钧说道。

林白苏连忙靠路边停好车,同时看了看车外,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条小巷,怎么他突然要在这里停留?没等林白苏疑惑太久,许廷钧已经下车,步向一间咖啡厅,她犹豫了一下后快步跟上。

许廷钧选了一处角落的位置坐好,招手示意侍者点餐,转眼间看到林白苏一脸疑惑地站在座位旁,他挑了挑眉,随意地说道:“我饿了。”

林白苏恍然,她转念一想,突然感觉其实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第008章 迟来的午餐(下)

下午三点多的咖啡厅,人本就不多,繁丽的布艺沙发卡座间隔得很开,舒缓曼妙的音乐徜徉在厅内的每个角落。

林白苏盘中的鳗鱼炒饭一小口一小口地减少着,她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乔伊知dào

,贾逋也知dào

,她吃饭一向很豪爽,可是今天她竟然有一种味同嚼蜡的感觉,这都是因为她面前坐着的这个叫许廷钧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和他面对面的吃饭,难免有些不自在。

许廷钧却完全没感觉,自顾自地吃得起劲儿。两人自坐下后,便一直无话。林白苏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能和他聊的话题,又见他没有动静,索性作罢。

“你朋友后来怎么样了?”还是许廷钧率先打破了沉默。

“啊?”林白苏一怔,她脑子转了转,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事,她不禁汗颜,呐呐地说道:“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许廷钧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林白苏心想,他既然已经提起了这个话题,有些事情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说清楚好了,免得心里打着结。她斟酌着说道:“那天,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你正在和人谈事情,我……我是说,我那样进去,你有没有怎么样?”

许廷钧见她一副小心翼翼,很是不安的样子,心中一动,他将餐盘推到一边,深深地叹了口气,显得颇为懊恼,说道:“因为那件事我可是损失惨重,不仅眼见就要到手的一份合约不翼而飞,而且我个人的名声,公司的声誉,都大受影响,潜在的损失简直难以估量,真是名利双失!”

他轻抬垂下的眼睑瞧着林白苏的反应,见她一副张口结舌状,右嘴角处还挂着一粒米饭,觉得十分有趣,第一次见她时那么无畏无惧,没想到这么不禁吓。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林白苏有些难以置信。

许廷钧眼尾一扫,以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那当然,不然这些天我会一直呆在办公室不出门吗?还不都是因为你做的好事!”

林白苏想想,是啊,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公司,从早忙到晚,原本以为是因为明德的广告案分不开身,现在看来可能另有原因,“那怎么办?”她几乎脱口而出。

“你真的想弥补?”许廷钧定睛看着她。

林白苏猛点头,她可不想亏欠别人,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人。

许廷钧一手抚着下颔,一手的指节轻轻叩着桌面,发出“咚咚”的钝响,林白苏心焦地等了好一会儿后才听见他缓缓地说道:“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我见你喜欢看书,以后你每看本书,都给我讲讲里面的内容好了。”

“就这样?”林白苏惊诧,怎么有种一千零一夜的感觉。

许廷钧挑眉,“怎么,你不同意?”他顿了顿后,又道:“或者,我再开点其他的条件?”声音冷冷地,隐含威胁。

慌得林白苏连忙摆手,脸上堆着笑地说道:“不是,不是,这样最好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一副生怕对方反悔的样子。

许廷钧露出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林白苏则拍了拍胸口,轻轻舒了口气,笑眯眯地继xù

扒饭。

吃完饭后,许廷钧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第二天是周末,许廷钧只是吩咐她周日下午四点的时候过来接他,去趟城郊的十里锦,别的就没做要求,也不知dào

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林白苏总感觉他做出这项安排的时候有点异样,究竟是怎么样她一时又想不明白。

翌日,林白苏难得地睡了个懒觉,感觉幸福极了,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后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后,下楼带了豆浆油条上来,和妈妈一起吃了早餐,母女俩亲热地一起看看电视,说说话,转眼就已经到了下午,林白苏就背了包去菜市场,准bèi

买点菜,回来给妈妈煮顿大餐。

她的厨艺经过常年锻炼,又得林妈妈这位“名师”的悉心指导,已经颇有造诣,谢中新和乔伊都经常来她家蹭饭,俩人对她的手艺都赞不绝口。

她在湿滑熙攘的菜市场里游走一圈,背上背着的环保袋里就已经放满了各种蔬菜禽蛋,正准bèi

去肉铺中挑选一块上好的里脊肉,想着晚上给妈妈烧她最爱吃的糖醋里脊,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白苏!”

林白苏扭头望去,发xiàn

是谢阿姨,也就是谢中新的妈妈,她表情淡淡的,礼貌地应了声:“谢阿姨。”

谢妈妈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妇女,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格子连衣裙,发黄的短发波浪状地勾勒着她头部的轮廓,巴掌大的一张脸很是瘦削,越发地衬得她的双眼大而突起,这双眼睛每每看人的时候,总是会让人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林白苏和谢中新的关系极好,像哥们儿一样,可是他妈妈却总是让林白苏感觉怪怪的,她每次和林白苏讲话,不管表现得多么热络,语气多么亲切,林白苏都总是觉得她对自己并不满yì

,她甚至有一种直觉,她觉得谢阿姨并不喜欢她。

“白苏,来买菜呀?可有一阵子没见着你了,中新说你换了份新工作?”谢妈妈笑呵呵地说道,还亲热地挽上林白苏的手臂。

林白苏感觉有点别扭,但也不好挣脱,尴尬地说道:“嗯,我现在在做私人司机。”

“这可好了!”谢妈妈欢快地说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儿,整天和中新那群小子一样做出租车司机,起早贪黑,我看着都心疼。再说,你累,中新也没少跟着受罪。”

她眉目一转,叹了口气,继xù

道:“要说我们家中新,就是心善,你开出租车那会儿,没少带着你,帮你抢单,搞得自己都拉不到活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们做父母的,就是看着着急,说他也不听!”

林白苏渐渐听着不对,她惊异地问道:“阿姨,您说什么?小谢帮我抢单?”

第009章 他说不想一个人

深夜,林白苏躺在床上,想着谢阿姨说的话,她心里有些不安,她一向都知dào

小谢帮过自己很多。

她不由地想起,八年前她和妈妈刚刚搬到浅水闸的时候,那个在阳光下露出灿烂的笑脸,主动提出要帮忙搬家的小谢,善良得让人无法拒绝;还有她做出租车司机的时候,他总是在对讲机里急吼吼地冲她嚷着:“白苏,青甸这里Taxi位等车的人很多,快点过来,距离你只有半公里!”

她不是没有奇怪过,他为什么总是有办法在自己需yào

的时候出现,原以为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现在看来,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想到这里,她不禁郁闷起来,似要隔绝外界的烦恼般,她拉过薄被蒙住了头。

周日下午,已是红霞映天时,林白苏按照许廷钧的要求送他去了城郊的十里锦,那是一处毗连的别墅住宅区,看着他走进其中一幢有些古朴中式风格的红色二层小楼后,林白苏照旧在外面等待。

柔风细细,花草飘香,城郊的空气清新又氤氲,林白苏单手支颐在车窗旁,默默地享shòu

着这个静谧的傍晚,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无不舒适惬意。

一个小时后,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林白苏感受到车身的剧烈震动,她愕然地回头张望,就见到许廷钧脸色铁青地上了车,他似乎气得不轻,整个人都轻轻地抖动着,放在膝上的手掌几次张开又猛然攥紧,目光灼灼,似有两丛怒火在燃烧……

林白苏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dào

说什么好,她默默地转过身去,发动汽车,带他离开这里。

在回去的路上,林白苏不时地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打量身后的人,和所有心情糟糕的人一样,满怀的怒气沉淀在心里,最后都化成了委顿,他的头垂得低低的,斜靠在车后座的一隅,在华灯初上的夜晚,斑斓的霓虹灯光忽闪忽闪地映在他身上,平添了一抹虚幻。

也不知dào

十里锦的红色小楼里住着怎样的人?惹得他心绪如此的恶劣。她又想起前天许廷钧吩咐她今天的行程时,隐现出的那股压抑的情绪,看来他明知会如此,明知如此还要来,可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也许是彼此间有相似的感受,也许是这个有些闷热的夜晚容易释fàng

一些情绪,林白苏突然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

她将车停在就近的一处路边档,南方城市的夜晚更长,也更喧嚣,每条人群聚居处的小巷几乎都有这样鳞次栉比的路边档,或是砂锅粥,或是烧烤摊,或是烧菜铺,支个棚子或摆着几张桌椅,供白日里如意或不如意的人们来此饕餮一番,喧哗一番。

“要不要喝一杯?感觉会好一点。”她忐忑地说道,没有声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通常都会过来喝一杯,情绪出来了,就会好受一些。”她补充道,似乎是为了使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一样。

还是没有动静,她心里叹息,在几乎就要放qì

的时候,她听到了后座的人推开车门的声响。

林白苏急忙跟下车,锁好车后,快步赶上他有些烦乱的脚步,随着他在靠近路边的一处位置坐下,马上就有殷勤的伙计过来递上菜单,他脸色阴沉地点了一道豆豉花甲,一道盐渍田螺,一道老醋花生,外加半打啤酒,伙计接单后一路高声报着菜名,一路走向厨房。

这个人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占据主动权,林白苏暗暗腹诽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酒菜就上齐了,许廷钧将一个塑料杯子推向林白苏,抬手就要给她倒酒,惊得林白苏忙一手按住泛着水珠的微凉的啤酒瓶,婉拒道:“我还要开车,不能喝酒。”

“我不想一个人。”他幽幽地说道。

他声音醇厚,不很响亮却足够清晰,低沉的语调中透出淡淡的伤感,令林白苏心内为之一颤。

她下意识地松开按着酒瓶的手,喃喃道:“那……就倒半杯吧。”

话音一落,浅黄色的液体就顺着瓶口汩汩流入敞口酒杯中,不多不少,恰好在半杯处戛然而止。

于是在这样热闹扰攘的路边档,就形成了他们这最奇怪的一桌,两个人都闷头不语,一个只顾着一瓶接一瓶的喝酒;另一个呢,小酌了半杯后,就低头猛吃菜。

林白苏无言地看着他,似乎在这一瞬间,她有点明白了许廷钧为什么一定要请一位司机,也许除了没有方向感外,还有深藏在心底而不愿轻易示人的理由,只是借助于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来实现这份感受,不免令人叹息。

他喝酒有点吓人,又急又猛,除了眼神有点飘忽外,偏偏面色如常,并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几杯酒下肚,就脸泛潮红,而据说喝酒脸不红的人,才是不能喝酒的人,林白苏渐渐有些担心起来,就算是水也禁不住这样喝啊!

就在许廷钧伸手去拿下一支酒瓶时,林白苏眼疾手快地一把夺过来,趁着他怔愣地当口,她面带笑容,用柔和的语气解释道:“许先生,多喝误事,我记得你上周五下班的时候,还和孙助理说明天一早有个动脑会,不如就到此为止吧?”生活很现实,可以暂时的沉迷,但是该清醒的时候就得清醒,要拿得起放得下才行。

许廷钧眼神有些许的迷离,片刻后才聚焦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他茫然地闭上眼睛,半晌后才睁开,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不过是个司机,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的本职工作是开好车,不关你的事不要随便发表意见!”说完,他伸手去夺酒瓶。

这个人即使喝醉了酒还是一样的咄咄逼人,既然觉得她不应该发表意见,又为什么要听从她的建议来喝一杯呢?林白苏咬唇,握住酒瓶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她深知和一个神志不清的人置气没有意义,解决这个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她侧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让他扑了个空,随后爽朗地说道:“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公司经营不善就要倒闭,我可不想失业。”

许廷钧听后默了一会儿,他开始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最可笑的笑话一样。

第010章 意外的碰触

直到林白苏在路边档伙计和银湖清里保安的帮zhù

下,一路跌跌撞撞地将醉酒的许廷钧运回家,又在房间里随便找了条薄毯胡乱地给仰睡在沙发上的他盖上后,她都没想明白,自己的话,究竟为什么让许廷钧大笑不止?

生存的问题,不重yào

吗?不严肃吗?哼,刚刚那餐饭还是她请的呢,有什么好笑的?

饶是有人帮忙,饶是自己还算有把子力qì

,饶是许廷钧看起来壮实jì

上比较瘦,林白苏还是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涔涔,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缓了口气,才斜瞥了一眼沉睡的许廷钧,心想你现在倒老实了,刚才可真够折腾人的!

沙发上的人浑然不知她的抱怨,翻了个身,头在沙发垫上蹭了两下,嘴唇翕动,似在喃喃低语,林白苏以为他想说什么而自己有没听清,不由地走到他身旁,推了推他,问道:“喂,你说什么?”同时矮身附耳去听。

怎知许廷钧竟忽地张开了手臂,将俯身的林白苏一把揽在了怀里,林白苏大惊,她忙伸手去推他,心里更是忿然,混蛋!你以为喝醉了酒就能趁机占人便宜啊?

可是许廷钧并没有因为她的挣扎而放手,反而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两人一番拉扯,他毕竟是个男子,林白苏尽管奋力也还是挣脱不开,力竭后别别扭扭地被他拥在胸前,头几乎贴在他的胸口,鼻间是浓重的酒气,耳边是他怦然的心跳声,她顿时感觉脸像烧着了似地,耳朵也瓮瓮地作响,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林白苏仍然不死心地挣扎着,忽然听到他断断续续的低语:“惠……惠……别走……”语气中隐约有浅淡的伤感,她推拒的手瞬间顿住,惠?是他心里的人吗?她整个人僵在那里,似乎是感觉到了怀中人的温驯,许廷钧皱紧的眉头平复了,满yì

地抚了抚她的肩,放心地沉沉睡去。

趁着许廷钧熟睡松懈之际,林白苏溜出他的怀抱,在漫天星辉中开车回家,推门而入时已是将近12点,林妈妈仍然在等她,望着她的眼神充满关切,待闻到她身上沾染的酒气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无担心地问道:“怎么这样晚?还喝了酒?”

林白苏满怀歉意,上前挽住妈妈的手臂,乖巧地解释道:“就喝了小半杯而已,许先生心情不好,我就陪着坐了坐,没事的。”

林妈妈忧虑的表情却没有从脸庞上褪去,仍然嘱咐道:“白苏,你大了,行事又一向有主见,有些事妈妈不说你也应该会想,一个人在外面工作,要懂得保护自己,你和那位许先生,虽然是上下属的关系,毕竟男女有别,行事间要有些分寸才是。”

林白苏当然明白妈妈话中的意思,之前和许廷钧拉扯的一幕蓦然闪现在脑海中,她感到耳朵有点发烧,心里颇为不安,不过还是宽慰母亲道:“妈,您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

林妈妈见她答得随意,显然没放在心上,不由地叹了口气,拍着她的手,殷殷叮嘱道:“别让妈妈担心。”

林白苏强笑地应了,扶了她回房间休息,待妈妈睡着后,帮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妈妈自从生病后就一直怕冷,即使夏天也盖着被子。

林白苏并不是一个扭捏的女子,回到房间后,她伏在书桌前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并不值得过分顾虑,今晚的经lì

虽然尴尬,可毕竟事出有因,许廷钧若不是别有隐衷,也不会如此,所以她除了生出几分感慨外并没觉得怎样,第二天还是如常去接他上班。

再见到他时,她发xiàn

许廷钧除了眼睛有点肿以外,神色如常,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对昨天的事更是如同失忆一般,提都没提,照常晨练以后回公司闭门工作。

这样也好,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免得尴尬,林白苏暗中松了一口气。

可是到了下午,当她被许廷钧叫进办公室的时候,她才发xiàn

自己想错了,这位仁兄根本不是不记得了,他只是在等个机会而已。

“昨天……”许廷钧一番沉吟后,挑起了话头。

林白苏瞧着他欲言又止,心里起了疑惑,难道是要为昨天的事道歉,念头一起,她马上自我否定,怎么可能?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也会道歉?或者是要还她昨天的晚饭钱?这么一想,她忍不住眼睛里闪烁出期待的光芒。

只是她的期待不过刚刚在心中升腾而起就随着许廷钧抱怨的话语而瞬间跌得粉碎:“你懂不懂得照顾别人?大晚上的把我往沙发上一丢就走了?你知不知dào

我早上起来腰酸背疼的?你怎么做人司机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听着他喋喋不休地指责,林白苏目瞪口呆,她使劲儿眨眨眼睛,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她暴汗,许廷钧他究竟是不是个正常人?

她心中有气,禁不住出言分辨:“我是司机,不是佣人,安全的把你送回家,我认为就算完成任务了,别的事和我没关系,何况……何况我昨天还请你喝了酒呢,你怎么不说?”

她将话题向这方面带,希望他良心发xiàn



“小气鬼!”许廷钧不满地说道,他眼睛转了转,继而道:“想当初你在柏华餐厅胡闹,我损失了多少,你知dào

吗?你还敢抱怨?”

怎么又提这个?林白苏气结,直视着他,毫不示弱地说道:“上次吃饭的时候我答yīng

了你的条件,这件事不就算了吗?怎么又说?”

“嗯……那又怎样?算了我就不能再提吗?”这种无赖的话,真难为他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那之前的条件就得作废!”林白苏捍卫自己的权益。

“不行!”

“为什么不行?”林白苏瞠目。

“因为这是两码事,之前,你答yīng

了就得算数;现在的事得单说。”许廷钧回答得斩钉截铁。

林白苏无语,难道这两年都要被他抓着这个小辫子不放,做案板上的鱼肉?偏偏她有错在先,又不能为自己辩驳,她不禁哀叹起自己的命运来。

自从林白苏第一次出现在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开始,许廷钧就发xiàn

了,她只要心情不好就喜欢盯着地面,就像现在这样,低垂着眼睑,愤愤然地盯着脚下深灰色的条纹地毯,恨不得盯出个洞来,明明气愤难当,可就是一句话都不说,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窘迫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

事实上他没有忘记昨天的事,一觉醒来便如历历在目,自己愤nù

时她没有问询的体谅,伤感时她提出建议的善意,静默时她无言的陪伴,沉醉中她给他搭上薄被时的轻柔,以及那个迷乱中的搂抱,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浮现,使得他面容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继而闪现出一抹复杂的异样。

他无意追究那是什么,正色后,他轻咳一声,淡淡地说道:“好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你先出去吧,我还要工作。”说完,他便埋首于案上。

林白苏撇撇嘴,怏怏地转身推门而出,什么嘛?到最后又都成了她的错!

第011章 好奇怪与有毛病

今天难得下班比较早,因为许廷钧还有些事情要和孙晔交待,所以林白苏先行一步去停车场等他。

待许廷钧下到位于B2层的停车场后,远远地,他就见到林白苏斜倚在车旁,拿着手机在聊天,他不由地脚步一顿,目光自有主张地在她身上逡巡,她好像从来都是这样的装扮,黑色帆布鞋,修身牛仔裤,宽松的格子衬衫卷着袖子,露出纤长白皙的一截小手臂,她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盘成一个丸子头,偶有几缕散落在耳边,平添几分趣致,她是有点小肉的苹果脸,精巧的五官凑在一起合成一张秀美的脸庞。

也不知dào

是聊到了什么开心的话题,在他面前一向显得有些冷淡的面容瞬间展现出了他未曾见过的欢欣和柔和,显得生动活泼起来,仿佛一朵花在悄然绽放。

这是和谁聊天呢?转念至此,许廷钧微翘的唇角顿时一垂,目光沉沉地快步走向车边。

感觉到了许廷钧上车的声响,林白苏忙对电话那头的小谢说道:“我要干活儿了,下次再聊。”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匆匆上了车。

“刚刚在和谁聊天?”林白苏甫一发动汽车,就听到后座的许廷钧声音平平地问道。

“一个朋友。”林白苏淡淡地答道。她不想和他说太多,一是因为这是私事,二是因为她还在生闷气,别怪她脾气大,任谁遇到许廷钧这样不讲理的都无法心平气和。

许廷钧没有再说什么,一路沉默着行进到中途,“我要去趟‘奥亚’。”许廷钧突然说道。

奥亚百货是南城的一家大型购物中心。

“好。”林白苏想也没想就应声,他想去哪里都随便他吧,反正他有这个权利,自己只要送到地方就行了。

到了“奥亚”,许廷钧自顾自地下车,正准bèi

走向入口,却没有听到身后传来林白苏的脚步声,他回头一望,见她仍安然坐在车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林白苏,你怎么不下车?”

“我没什么要买的,在这里等你就好了。”林白苏耐着性子解释道,她现在不耐烦和他说话。

“那就过来推车。”

林白苏不动,心想,你不要太过分好吗?买个东西,还要我帮你推车?没手没脚吗?简直懒得理你!

许廷钧见状挑了挑眉,几个大步就走到车旁,一把拉开车门,抓住手臂就将她从车里拽了出来,林白苏实在没想到他会动粗,慌乱地用手推他,却无法撼动分毫,她怒目瞪着他,忿然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你没听到吗?”许廷钧故作讶然地说道,见林白苏仍挣扎不休,又道:“你要是不介yì

被人围观,就继xù

!”

林白苏这才意识到不妥,她抬眼向四周一望,果然有不少行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这里是闹市,现在又正是行人如织的时候,这样拉拉扯扯的实在不像样子。

她咬牙,恨恨地说道:“你放手,我自己走!”

许廷钧依言放手,林白苏看也没看他一眼,揉了揉被他拉得有些疼的手臂,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许廷钧神色不明地在后面望着她,感觉到手指上还残留着她的细腻和温热,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默默地跟了上去。

进了超市,林白苏无聊地推着车跟在许廷钧身后转悠,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男的逛超市要这么久?她逛超市从来都是三下五除二,要买什么就直奔目标,买完就走,绝不拖拉。

偏偏这位大哥就是图个新鲜,左看右看,就是什么都不买,俩人一路从日用品区、熟食区、零食区慢慢悠悠逛到了蔬果区这里,林白苏面前的推车里还是空空如也,她都已经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

“回去吧。”许廷钧漫不经心地说道。

林白苏愕然,她低头看了看空空的推车,又抬头瞧了瞧许廷钧那张面无表情的一副欠扁样儿的脸,无力地说道:“还什么都没买。”

“我没说要买东西。”

“那我们来超市做什么?”

“谁说来超市就一定要买东西?你的逻辑好奇怪。”许廷钧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才好奇怪!你简直有病!林白苏无声地怒吼,心里有个小人儿将许廷钧揪过来拽过去地胖揍了一顿,才觉得稍微顺气了那么一丁点儿,她深呼吸,尽量平静地说道:“好,那走吧。”

赶紧走,千万别接他的话,免得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以后对着许廷钧,要不要随身带着速效救心丸呢?林白苏有那么一瞬间很认真地在想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他根本有病!”回到家洗完澡的林白苏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和从隔壁窗户探出脑袋的谢中新抱怨道,“突然说要去超市,去了又什么都不买,还好意思说我奇怪!”

他们两家相邻,林白苏房间的旁边是谢中新家的厨房,他此时正站在厨房阳台的窗口旁和她说话。

谢中新嘿嘿地笑了笑,才说道:“白苏,咱犯不上和他置气,甭理他就是了。”感觉到最近一直不安的心情略定了定后,又道:“哎,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怎么样啊?你还没给我准话呢。”

“我明天问问他吧,要是周六没什么安排,我一定去。”林白苏说道,随手将半干的头发绾了起来。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谢中新笑嘻嘻地说道,然后神色一敛,正色道:“白苏,你买房子还差多少钱?要不我帮你垫上得了,你……”

他话音还未落,就见林白苏一挥手,说道:“哎,不用,这件事我自己会搞定的,你别再说了。”语气中透着坚定。

谢中新讪讪地,白苏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一点不肯接受别人的帮zhù

,她工作这么辛苦还受气,自己不知dào

多心疼,都有点后悔推荐她这份工作了,以前开出租车,虽然也累,可毕竟有自己帮衬着,现在自己是一点都帮不上忙了。

他正想着,就听到屋里传来谢妈妈喊他吃饭的声音,他忙对林白苏说道:“我先去吃饭了,明天再聊。”

林白苏点点头。

第012章 好事

谢中新刚进了屋,就听到谢妈妈数落他:“没事儿老和她凑一块儿干什么?也不见你做点有用的事!”

见儿子蔫蔫儿地坐到饭桌前,没理会她,又道:“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那点小心思,我把你生出来,又养这么大,你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不过我可告sù

你,林白苏别想进咱们家的门!”

一旁的谢爸爸听不下去了,他抓了抓花白的头发,朗声说道:“哎呀,你少说两句吧,儿子的事让他自己决定,你瞎掺合什么?”

谢妈妈一听就不高兴了,她短粗的眉毛一竖,瞪着眼睛扬声道:“我怎么瞎掺合了?你也不想想,她们家那样,咱们家这样,再往一块儿挤,你还没穷够啊?我是熬了大半辈子了,老公没本事,儿子没出息,就指望着有个能干的儿媳妇。”说着,她眼锋扫向谢中新,又道:“好不容易美玉看上了你,你要好好珍惜才对,听妈的话,周六好好收拾收拾,陪她逛逛街,吃吃饭,赶紧把她给我抓在手里是正经。”

谢中新将碗筷往桌子上一墩,冷冷地说道:“我吃完了,先回房!”

“还和我发上脾气了!”谢妈妈不满地看着甩手而去的儿子,冲他的背影嚷道:“要是敢让美玉有一点儿不满yì

,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她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谢爸爸对着满心怨气的妻子,又看了看桌上还剩下大半碗的米饭,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到了公司,林白苏问起了周六的安排。

“怎么,你有什么事吗?”许廷钧淡淡地问道。

“嗯,朋友约了我吃饭。”

朋友?是昨天电话里的那个朋友吗?许廷钧面容几不可见的一沉,目光闪烁,状似随意地说道:“那可不巧了,我周六有事外出,你们只能再约时间了。”

当然应该以工作为先,林白苏不疑有他,说道:“那好吧。”

“啊,对了,我晚上有餐会,和念琛、孙晔一起,你下午早点吃了饭和我过去。”

“好。”林白苏笑容和煦地说道。

真难得啊,还会提醒她吃了饭再过去,以前饭还没吃就被叫走,又空着肚子等上两三个钟头的时候也是有的,现在起码知dào

了照顾她这个司机的感受,所以虽然有昨天的不快,林白苏还是翘起了嘴角。

她在笑什么?因为自己的话吗?许廷钧在办公室里失神地想着,那张带着轻柔笑意的脸庞似乎就在眼前,明媚而耀眼。想到她不过就在一门之隔的那边,他竟有些心烦意乱起来,好一会儿后,随着“咔”的一声轻响,知dào

是她走出了会客室,许廷钧长舒了口气,将手中的笔向桌上一丢,有些懊恼地靠坐在椅背上。

清晨的阳光毫无保留地从窗外扑了进来,却被明亮的落地窗随意地摔在室内的地毯上,如点点碎金。

此时的林白苏正被贾逋拉着在茶水间说话,“真的?”她满目惊讶地问道,声音分贝瞬间拔高。

贾逋忙去捂她的嘴,又朝门口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经过,心内才略定,压低声音说道:“你小点声。”

林白苏眨眨眼睛,贾逋放下手来,喜滋滋地说道:“就是朋友介shào

我去试试,没想到‘泰格’这么快就同意录用我了,而且给的是主管的级别,薪水也翻倍,这些倒还在其次,主要是他们承诺给我机会去接触电视广告的制作,我简直梦寐以求,所以没怎么考lǜ

就答yīng

了,下午我就和陈丛提离职。白苏,你眼前这颗广告界未来的巨星就要冉冉升起了,激动不?”

林白苏知dào

陈丛是C组的组长,是贾逋的直接领导,她想离职,必然要过他这一关。

不过“泰格”是“钧势”的竞争对手,这样被对手挖人,也不知dào

许廷钧知不知dào

,对公司又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呢?要知dào

没有事情是孤立的,人才、资源的流向表面上看出自偶然,但往深里想就能看出一些事情的走势和征兆了,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担心。

但是见贾逋一脸兴奋的样子,林白苏决定暂时将忧虑撇到一边,个人的选择只需yào

为自己负责,所以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祝hè道:“小逋,我就知dào

你一定可以的,有这样的结果我也很为你高兴。”继而她眉头一皱,说道:“不过,这样咱们就不在一块儿了……”

“傻瓜!”贾逋笑道,“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咱们以后都可以约出来见面哪。”

“也对哦。”林白苏傻笑着。

下班后,林白苏送许廷钧赴餐会,孙晔搭卢念琛的车,她上次就发xiàn

了,除了司机以外,许廷钧不和任何人合乘一辆车,这人怪癖还真多,她不由失笑。

聚餐的地点安排在“豪庭海皇”,在南城最繁华的酉阳路上,南方人喜食海鲜,而“豪庭海皇”则是在华南区域都颇有盛名的海鲜餐厅,餐厅外观装修简约大气,内里陈设推崇低调的奢华,附近购物商场、影院和休闲会所毗连,这里一向是人们出行的首选区域。

到了地方,许廷钧一行三人进了餐厅后,林白苏有些无聊地在车内坐等,她静静地看着车外的行人周而复始地在身旁经过又离去,平和的面容上不带一丝表情。

就这么安静地过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许廷钧,也不知dào

是什么事,接听后问道:“怎么了?”

就听见低沉醇厚的男声传了过来:“你上来一下,在二楼的‘凤仪阁’。”

让她过去?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她心底起了狐疑,问道:“干嘛让我去?”

“你来就是了,是好事,快点!”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怎么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林白苏皱眉,要不要上去呢?她犹豫着,参加餐会的人不是他的朋友就是商业伙伴,她实在想不出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正想着打个电话回绝,可是转念一想,这样未免不够大方,无非就是见见人嘛,他既然说是好事,那自己就去看看好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么想着,她就下了车,锁好车后,走进了餐厅。

第013章 坏事

林白苏轻轻推开那扇顶端墙上钉着“凤仪阁”标牌的包间房门后,入目所见的是明亮得微微有些刺眼的灯光,以及圆形餐桌旁围坐着的六个人,正或执杯,或举箸,或带着笑意地抬眼望着她。

她还未及细看,就听到许廷钧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林白苏,来见见你的熟人,南城电视台的文编瞿麦,听她说你们是大学同学,真是无巧不成书,你们也聚聚……”

乍闻此言,林白苏的目光逡巡一番,便已定在了坐在右边第三个座位上那个笑意盈盈的女孩儿身上,全没听见许廷钧后面说了什么,果然是好久不见的瞿麦,她还是那么自信,飞扬,让人无法忽略。

许廷钧却发xiàn

林白苏面容有些异样,没有再见旧友时的喜悦,反而神色显得十分复杂,他不由地止住了话头。

房内的其他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肃然,颇为不解地望着这两人。一时间,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见那个叫瞿麦的女孩儿起身来到站在门口的林白苏身边,亲昵地揽住她肩膀,微笑着说道:“白苏,真是好多年没见你了,还是这么漂亮!”她赞了一句后,又转身面向众人,特别热络地说道:“你们别看白苏现在不过是个司机,她当年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年年拿最高额的奖学金,又是学生会主席,学校里的征文竞赛从来都是第一名,我们都嫉妒得不得了!”

许廷钧闻言,定定地望着林白苏,眼中闪过一抹讶然。

只听瞿麦又轻叹一声,不无惋惜地说道:“可惜我们同学缘浅,不过两年,白苏就因为家里出事退学了,要是她能继xù

求学,又怎么至于现在这样?哪像我,混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电视台文字主编。”说到后来,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得yì



林白苏垂首盯着鞋面,手指无意识地抚弄衣角,默默听着瞿麦滔滔不绝地话语,感觉到众人射向她的目光有如摧着细草的疾风,又如压着浅溪的顽石,她有些站立不稳,脸颊发烫。

正巧瞿麦拉了一下她的手臂,说道:“我们过去坐,也好说说话。”

林白苏几乎本能地挣扎了一下,瞿麦没拉动她,显得有些尴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一直凝视着林白苏的许廷钧见状,忙说道:“林白苏,你去帮我看一下车汽车后座上是不是放着一个文件夹,免得我忘记带回去。”

温和的话语令林白苏心内略定,她如蒙大赦一般,胡乱地应了声“好”,就脱开瞿麦的手臂,转身快步出了房门。

林白苏走后,返回座位的瞿麦轻抿了一口红酒,清秀的脸庞上带着几丝意味不明的表情,孙晔则很有眼色地调笑了几句,气氛稍显好转。

可许廷钧却有些心不在焉,他面色沉凝,神思不属地把玩着手中的高脚酒杯,里面淡红色的液体微微晃动,一如他此时的心境,他本是好意,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不过半个小时后,欢宴便匆匆结束,许廷钧道别了众人,上了车,沉默的氛围如他所料,此前也不是没有过;不过沉默的意味却不尽相同,要有心才能发xiàn



车内没有开灯,前座的林白苏如同一尊雕塑般无声无息,要不是许廷钧借着窗外的灯光清晰地看到了她,真会错以为她并不存zài



许廷钧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打破这沉沉的压抑,就像那晚她给予自己的慰藉一样,可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的情况,他实在不习惯。

蓦地,林白苏微动,她抬手发动汽车上路,许廷钧松了口气。两人一路无话,一个不想开口,一个不知dào

怎么开口,就这样到了银湖清里,许廷钧下车后,望着缓缓开走的汽车,半晌无语,直到汽车拐了弯儿,已经远离了他的视线,他才恍然,转身步向公寓。

这个夜晚,对许廷钧来说无疑是不安的,可他所不知dào

的是,林白苏也同样心绪难安,她回到家后,颓唐地伏在床上,拨通了乔伊的电话,苦涩地说道:“乔伊,我今天见到瞿麦了……”

“啊!”乔伊夸张地喊道,“怎么会这样?那你们俩……没有吵架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同为大学同学的乔伊深知两人的关系。

“怎么可能?”林白苏怏怏地说道,“她是许先生的座上宾,我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这晚,两位好友聊啊聊,翻来覆去都是些过往的人和事,一直到深夜。以至于林白苏第二天去接许廷钧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只见她满脸疲色,顶着一对黑得发青的熊猫眼,看来情况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严重,许廷钧眉头蹙起,他的忧虑更深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白苏的情绪都不高,她尽lì

完成自己的工作,但也仅此而已,不多说一句,不多走一步,许廷钧看在眼里,也不去惹她。

到了周五下午,一通电话打断了会客室里林白苏的沉思默想,她接通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喂……”

“白苏,之前我和你说的事,你怎么还没回我?我很急啊,偏偏这两天又见不着你,你怎么啦?那姓许的又惹你了?”谢中新急切的话语一连串地从电话里冲出来,撞击着林白苏的耳膜。

林白苏汗,她竟然完全忘了这茬,她忙说道:“没事没事,我挺好的。不过,小谢,抱歉啦,我去不了了,许先生说他周六要外出,所以……”

“啊……”谢中新话音中是浓浓的沮丧,“不能来啊?”

“是呢,我也没想到,不如下次吧,下次再有机会,我一定去。”林白苏保证。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过白苏,你可要记得今天答yīng

过我啊。”

心虚的林白苏连连应诺,挂断电话后,她不禁有些懊恼,怎么忘了这事?明天就是周六了,可许廷钧还什么都没有交待,也不知dào

去哪里?去做什么?要不要提前做些准bèi



这么一想,她有些坐不住了,得问问他才行,她起身,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听到一声“请进”后,推门走了进去。

第014章 出行

“什么?”许廷钧不解地问道。

“周六的安排啊,你之前不是说要外出吗?”林白苏无奈,只得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哦。”许廷钧这才恍然,同时暗道糟糕,当时不过随口一说,就全抛在了脑后,其实周六哪有什么安排?他心里千思百转,面上却丝毫不能表露,仍然维持一副沉吟状。

林白苏狐疑,怎么看他的样子,倒像是并没有这一回事?难不成是故yì

骗她?这么想着,她不知不觉中就沉了脸。

许廷钧很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目光转了转,轻咳一声,开始胡编:“没错,我是准bèi

这周末去趟清澜的球场,打场球,好好放松放松。你也准bèi

一下吧。”

刚开始他还说得比较迟疑,后来却越来越沉着,心想这样也好,清澜那边山清水秀,风景如画,既然她心情不好,就带她过去散散心好了,再者……正好可以避开周日去十里锦,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他心底有一丝黯然闪过。

“清澜高尔夫球场?距离这里大概是4个小时的路程,算上打球的时间,当天没有办法往返,难道要在那边住一晚?”林白苏想了想后,问道。

面上仍然带着些许怅然的许廷钧点点头,“住宿和球场预定,我会让孙晔去安排,你整好行装,明天和我一起过去就行。”

“好。”林白苏答道。

晚上到家后,林白苏和妈妈说了周末外出的安排,林妈妈虽然皱了皱眉,却也只是嘱咐她几句路上小心,不用担心她之类的话语,便歇下了。

可是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林白苏还是拜托了谢中新和乔伊两位好友,请他们这两天帮忙照看着家里一下。

第二天早上,她背个装了几件换洗衣服的牛仔双肩包,去银湖清里接上许廷钧后,两人一路向清澜球场进发。

正开车在延津高速上的林白苏绝不会想到,此时正歪在一家咖啡厅靠窗座位上的谢中新已经在心里将她骂了一万八千遍,事实上他对林白苏的怨愤从她那天抱歉地说今天不能来的时候就开始了,目前正向着愈演愈烈的方向极速前进,特别是看到对面这个圆胖女孩儿傻笑的脸后,更是一路蹿升到了顶点。

本来他理想中今天的这次赴约应该是这样的:

他和林白苏亲热地拉着手,肩并肩地坐在这个女孩儿的对面,然后他带着七分欣喜三分羞涩,骄傲地介shào

道:“美玉,这是我女朋友,林白苏。”

然后对面的这个叫做美玉的胖女孩就会露出他意料之中的大惊失色,惊愕地望着他,他就在一旁偷笑。

他表明了自己有女朋友,美玉自然就会断了念头,不会再纠缠他,而他也就不用再听妈妈的唠叨。

而林白苏听后不会惊讶,是因为自己会提前告sù

她,让她暂时充当一下他女朋友,好打发掉难缠的追求者,白苏那么仗义,自然不会拒绝,而事后自己再和她主动表明心迹,就着这件事,也许两人就顺水推舟,自己多年的心愿就算达成了,此计可谓是一石二鸟,他每次想到都会美滋滋的。

可现实却长了一副残酷的模样,令他心灰意冷。

昨天林白苏突然说来不了了,这话就如同数九寒天里的一盆冷水,兜头泼在他身上,他整个人都哆嗦不已,为此一直郁郁不乐到现在,一边痛骂林白苏没良心不讲义气,一边又希望她路上小心,尽早回来,心里纠结得不行。

所以他现在对着美玉真是一点好心情都没有,平时还能耐着性子说两句,可今天真是恨不得肋生双翼,插翅而飞才好。

他喝了口冰咖啡,又抬手看了看时间,不耐地对美玉说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先走了。”话音一落,竟起身欲走。

美玉一愣,两只小眼睛眨了眨,继而微怒道:“我们坐下才不到十分钟,你就要走?”

谢中新微微回转身,冷淡地说道:“见也见过了,你还想怎样?”

“你……”美玉气结,短胖的手指着谢中新,身体因气愤而剧烈起伏着,带动着腰间凸起的一圈肉震颤不已,“你要敢走,可别后悔,我会告sù

你妈,还有我爸,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谢中新最烦别人威胁他,一听这话,也懒得理她,立马转身昂扬而去。

午后的阳光异常炙热,烤得人烦闷不已,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在铺着彩砖的人行道上越走越快,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他,令他急于甩脱。

美玉姓梁,芳龄24岁,是他所在车队老大梁青峰的宝贝女儿,老梁中年丧妻,膝下只有此女,因而宠爱得不得了,学习怕她苦,工作怕她累,后来索性就用半生积蓄帮她在车队旁边买了间小小的铺面,开了一间便利店,卖点饮料、面包、波波肠什么的,车队的人一半是因为给老梁面子,一半也是因为确实有需yào

,所以经常光顾,因而美玉虽然有些好吃懒做,店铺经营得倒也不错。

也不知dào

为什么,车队里几十个大小伙子,没成家的也不少,她偏偏就看中了他,从此有事没事就爱往他眼前凑,没话也要找话说,不过他从来都爱答不理,美玉见他没什么反应,曾经还让老梁透了点意思给他,却被他装聋作哑的混过去了。

后来有一次谢妈妈来车队看他,被美玉知dào

了,她热情地把谢妈妈请到店里,羞涩扭捏地说了好半天话,让谢妈妈又吃又拿的占了不少便宜,才表明了意思。谢妈妈愣怔,半晌后眯起眼睛呵呵笑,当时便与她一拍即合。

在谢妈妈眼里,美玉无疑是能干的,不能干能经营一家店铺吗?也无疑是有实力的,她老爸可是车队长呢,职位虽然说高也不算高,但谢中新在人家的屋檐下,多少总能得些便利,再加上美玉人又长得胖乎乎的,十分圆润讨喜,和她儿子是十足十的般配,所以就下了大力qì

去撮合。

可是谢中新并不这样想,在他心里,老妈的眼界也就那么一丁点儿大,以为有点家底就能过得幸福,以为现在就是将来,不,他不这样看,他不是挑个能过日子的媳妇,而是要选一个能相守一生的爱人。

第015章 出事

南城第六医院七楼靠近走廊尽头的一间VIP病房内,面色如纸的林白苏艰难地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通体白色布置的房间,手掌上插入的银色针头连着床旁支架上的透明色点滴,白色的薄被下,是身穿着绿色条纹病号服的自己,原来是在医院……

她下意识地坐起身,可稍微一动,便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气,忙乖乖躺好。

这是怎么了?她只记得,当时正在开车前往清澜的球场,她突然感觉右腹部剧烈疼痛,匆忙间将车停在路边,然后就是许廷钧那张焦急的脸,语气急促地不停问她:“怎么了?”

后来……后来的事,她就没有印象了。

这时,房门“咔哒”一声旋转开,林白苏微微偏头望去,就见到许廷钧走了进来,面容出乎意wài

的和煦,“醒了?”他温和地问道。

林白苏点头,“我怎么了?”声音微弱而沙哑。

“你还好意思问?”许廷钧在她床旁的椅子上坐定,愠怒地说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也不知dào

?不舒服应该早点告sù

我,你以为自己是女超人?哼,你得了急性阑尾炎,知dào

吗?在路上都疼晕过去了,好在有我,现在已经做完手术,好好休息就是了,真是的,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听着他忿然地喋喋不休,林白苏有些傻眼,不过他是有理由生气的,毕竟自己耽搁了他去打球的计划,她歉然地说道:“对不起,害你打不成球了。”

许廷钧闻言一怔,继而抿紧双唇,瞪着她,说道:“笨死了!”

林白苏心里一急,脱口道:“要不你去打球吧,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可以,或者我可以叫朋友过来……”

许廷钧狠狠地盯着她,满面怒气,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闭嘴,睡觉!”

林白苏不想再触怒他,忙闭上眼睛装睡。许廷钧的脸色才渐渐好转,他静静地注视着病床上的人,秀美的脸庞几无血色,轻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秀挺的鼻子上沁了几滴汗珠,淡粉色的唇翘成一个可爱的弧度,乌黑的秀发显得有些凌乱,有几缕覆在侧颊,他不假思索地便抬手欲将其抚平,忽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手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林白苏身体虚弱,竟真的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过来时,已是皎白的月辉透过闭合的灰色窗帘缝隙洒在床前地毯上的时候,房间内十分昏暗,显然是有人细心的关了灯,她全身用力,想翻个身,却不小心压到了什么,林白苏心里一惊,忙静止不动。

“你醒了?”身旁传来许廷钧含糊的话语,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了。

林白苏循声望去,就见到他迷蒙着眼睛,坐起身,脸上还挂着睡着时压出的红印子,分明也是刚睡醒的模样。

难道他刚刚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林白苏有些意wài

,也有些感动,感谢的话语正要出口,就听到他没好气地问道:“你是属猪的吧?”

她愕然,许是生病影响了反应的速度,她傻傻地点头,还问道:“你怎么知dào

?”

呆呆的样子,反倒让存心调侃她的许廷钧“噗嗤”一乐,笑道:“不然怎么这么能睡?”

林白苏这才明白过来,她撇撇嘴,愤愤地说道:“你还不是一样?”说完,就偏过头去,闭上眼睛,不理他。

“好了,醒了就不要再睡了,下午医生来的时候,说你可以吃点东西,我准bèi

了米汤和白粥,嗯……”许廷钧顿了顿,才问道:“你排气了没有?排气前只能喝米汤,排气后才能吃白粥。”

林白苏不解,“什么排气?”

“就是放……”话说到半路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许廷钧讪讪地停了口。

不过一秒钟,林白苏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她不禁大为尴尬,和一个不熟的男子谈论排不排气的问题,实在不在她可接受的范围内,她别别扭扭地说道:“没有。”

“那只能喝米汤了,你等着,我去热。”他起身走到隔壁间。

这间病房应该是一个分内外室的套间,因为许廷钧走过去后,她并没有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外间应该是有冰箱和微波炉,因为她听到了许廷钧开合柜门和热饭的响声。

对于本是许廷钧司机的自己,现在正接受他照顾这个现状,林白苏感到有些不安。

三分钟后托着饭盒走进来的许廷钧,看到的就是一副神思不属模样的林白苏,他皱了皱眉,故yì

提高声音说道:“生病了就不要胡思乱想,吃点东西,才能快点好起来。”

他帮林白苏摇高床,架起小桌板,将饭盒递给她,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林白苏心里涌起一股暖意,笑微微地说道:“想不到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米汤,稠稠糯糯的,味道好极了。

“不把你照顾好了,我就得一直呆在医院,这股消毒水的味道迟早会熏死我!”许廷钧抱怨。

看吧看吧,和这个人就不能好好的说话,林白苏腹诽。

吃过了米汤,在许廷钧的要求下,也出于自己想尽快恢复身体的想法,林白苏下床,在房间内走动走动,虽然做的是微创手术,可是缝合的刀口还是十分疼痛,她像只乌龟一样,缓缓地移动着。

许廷钧举着点滴瓶,在她身旁一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转圈。

忽然,林白苏想到了什么,她缓慢地挪步向床边,从放在床头的背包里取出手机,对正要询问她想做什么的许廷钧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清了清喉咙,随后拨通电话,尽量使声音和平常无异地说道:“喂,妈妈……嗯,我到了……挺好的,没什么事……就是开了一天的车,累死了……嗯,好,那您也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打电话过来。”

挂断电话后,林白苏呼呼地喘气,真是不生病不知dào

,原来说话也这么费力qì



一旁的许廷钧唇角噙笑,凝视着喘息不已的林白苏,脉脉的目光中满含温意。

第016章 避风港

“林白苏,要不要通知你家人过来照顾你?”许廷钧坐在她床边,一边笨拙地削苹果,一边问道。

侧卧在床的林白苏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后,轻声说道:“不用,我妈身体不好,要让她知dào

我成了现在这样,还指不定怎么着急呢。”

“你倒是挺有孝心,不过纸包不住火,当心露出马脚。”

林白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会搞定的。”

许廷钧微微一笑,“好了,可以吃了。”说着,递了削好的苹果过去。

林白苏接过来,表情认真地左看看,右看看,仿佛不是在拿着一个苹果,而是在把玩一件什么稀罕物。

许廷钧有些不满,“喂,你到底吃不吃?”

“怎么会有这么丑的苹果?”林白苏扁着嘴嘟囔。

许廷钧只管把苹果皮削掉,还真没注意到苹果被削成了什么样子,此时听她这么一说,不禁探身一看,只见白白胖胖的苹果上左一刀,右一刀,横七竖八,满是深浅不一的刀痕,整个苹果被削得坑坑洼洼,明显是没有掌握好力度和角度的结果。

许廷钧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嘴上还是强辩道:“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你快点吃吧,生病的人不要这么挑剔!”

“你对你的客户也这么说吗?我已经尽lì

,你们就不要挑剔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哼,我看人家会不会买你的账!”林白苏斜瞄了他一眼,抢白道。

她目光清澈的眼睛黑白分明,斜斜地递过来一眼,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俏皮,许廷钧莫名的心里一跳。

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他伸手去抢她手里的苹果,恶声恶气地说道:“嫌丑就别吃!”

林白苏轻巧地躲了过去,还咬了一口苹果,笑眯眯地说道:“看在味道不错的份上,我就不嫌你手艺差了,继xù

努力!”

那一脸满足的神态,好像一只睡饱了午觉的小猫,慵懒又惬意。

许廷钧一下没绷住,笑出了声,柔和的面容上尽是直达心底的愉悦。

而过去隔壁陪林妈妈说了会儿话后,告辞而出的谢中新正准bèi

出去转转,就碰到了走出电梯的乔伊,他不无调侃地说道:“花心鬼,周末不用去陪你的新任男朋友吗?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乔伊也不和他生气,她认识谢中新是通过林白苏,说起来,不长不短也有两三年的时间了,知dào

他这个人平时就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死样子,和他置气绝对自找难受!

她气定神闲地说道:“我的事你少操心吧,自己家都后院失火了,还有闲心管别人!”

谢中新脸色微变,“你怎么知dào

?”

乔伊笑得更开心了,说道:“我自有办法!”说完,她翩然走过他身旁,去向林白苏的家里。

气得谢中新在她背后恨恨地扬了扬拳头。

昨天晚上,因为美玉的事,谢妈妈在家里大闹了一场,又是哭又是叫,劈头盖脸将他一通训,他实在受不了,就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任谢妈妈如何吵闹,一概不予理会,只可怜谢爸爸,一个人抵受着谢妈妈狂风暴雨般的怒火,实在苦不堪言,现在母子俩还在冷战中,家里一片阴云密布,所以他才想外出透透气,不成想遇到乔伊,又被挤兑一回。

哎,要是白苏在就好了,上了电梯的谢中新无可奈何地想道。

第二天一早醒来,林白苏发xiàn

自己一个人躺在病房的床上,许廷钧不知去了哪里,她慢慢地起身,靠着床头墙壁坐好,迷迷糊糊中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一件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也不知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模糊的印象中,她当时似乎是感觉到刀口疼痛难忍,出了一身冷汗,原本宽松的病号服湿哒哒,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她翻来覆去躁动不安,蓦地,黑暗中有一双坚实的手臂,轻柔地将她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还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仿佛她是一个不肯入睡的婴儿。

那轻羽般的怀抱真舒服,有着清爽淡然的古龙水味道,她沉浸在这味道和这温馨的氛围中,竟忘却了腹部伤口的疼痛,渐渐地沉睡过去。

多少年了,林白苏已经习惯了独自坚强,从来都是她照顾别人,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反倒最不重yào

,她一身铜皮铁甲,守护着最爱的妈妈和她们的家,还有乔伊和谢中新,她将他们当做弟弟妹妹一样的照顾,不希望他们不开心,更加不愿意看到他们受伤害。

可是昨晚的那个怀抱,不论真实还是虚幻,突然间让她意识到,原来在脆弱和无助的时候,她也是那么渴望被保护,被爱惜;那么期盼有一个避风港,让她躲避容身,帮她挡住所有的疾风骤雨;就像多年前爸爸还在时那样,她什么都不用想,只专心做一个快乐的小姑娘。

这久违的柔软有股奇异的力量,令她的心生疼,让她的眼酸涩,她吸了吸鼻子,强忍住将要涌出的泪水。

这时,许廷钧突然打开门走了进来,他神采奕奕,扬了扬手中的便当盒,欢快地说道:“看我买了什么?东吴面馆的什锦面,今天早上的头一份,少油少盐,没放葱花,给你换换口味。还好医生说你可以吃点面条了,不然整天吃粥可真够腻味人的。”

林白苏呆呆地望着他,是他吗?昨天晚上那个给她怀抱给她慰藉的人,究竟昨晚的事是真是假?

正摆碗布箸的许廷钧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转头看向林白苏,只见她眼圈儿红红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急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我今天早上还问了医生,他说你的恢复情况挺好的。”

林白苏回神,淡淡一笑,说道:“我没事。你今天不上班吗?可惜我不能送你去了。”

许廷钧又细看了她一会儿,才说道:“哪用我天天盯着,不是还有念琛在吗?我正好做几天甩手掌柜,让念琛去烦吧。”

是吗?这还真不像是工作狂许廷钧说出的话!

林白苏也不点破,只是欢欣地说道:“哎呀,这面好香啊,我都快饿死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第017章 借宿

一天下午,许廷钧去走廊上接电话,有个护士大姐来给林白苏抽血测体温,完成后,悄声问她:“外面那人是你男朋友吧?”

惊得林白苏小心肝噗噗跳,她连连摆手,否认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其实他……”

话还没说完,护士大姐就露出一副难以置信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复杂表情,打断她:“难道你还不答yīng

他的追求?小姑娘,长得这么帅又对你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容易碰到,见好就收吧!”

林白苏正待进一步解释,可是护士大姐已经翩然而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哭笑不得。

就这样,在医院修养了4天后,医生通知林白苏可以出院了。

许廷钧办完了出院手续,回到病房的时候,就听到林白苏在打电话,她抱怨道:“真的不行吗?就两三天都不行?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乔伊,你真不够义气……好吧,好吧……嗯……没事……拜拜。”

“出了什么事?这么为难?”许廷钧看着她一脸沮丧的样子,不由问道。

“没什么。”林白苏故作轻松地说道。

怎么可能没什么?事实上,她正在为自己出院后的去向而担忧,虽然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是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板儿,惨白的面色,外加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刀口,无一不是大病初愈的铁证,这要是回到了家,妈妈不用问都知dào

发生了什么,到时候自己之前隐瞒妈妈的良苦用心可就算白费了,所以她不能马上回家。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借住在别人家,再想个理由瞒住妈妈,拖延到自己看起来和之前相比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为止。

小谢家肯定不行,别说他是男孩子,单说两家相邻这一点就是最不利的条件;乔伊家也不行,她刚刚已经打过电话给她了,她家里最近有亲戚暂住,根本没有地方供她容身。

那怎么办呢?难道去住旅馆?林白苏苦恼地思索着。

她敷衍似的回答,许廷钧当然不会相信,他循循善诱地问道:“真的没什么?我可不信。你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想到办法。”

林白苏犹豫了一下后,将自己面临的困境告sù

了他。

许廷钧听后心中一动,有个想法忽然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这是一个自己很希望,但林白苏不一定会答yīng

的想法,所以他不能急躁,沉吟片刻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白苏,你现在处境是由我造成的,我得对你负责,不如你暂时住到我家吧……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家里够宽敞,你住进去绝对有足够独立的私人空间,不用担心我们互相影响;再者,我知dào

你喜欢看书,我家里有个很大的书房,里面的书可以任你取阅,这样你住着也不会觉得闷;最重yào

的是,你生病住院这件事,我是唯一的知情人,你住到我家,我可以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节外生枝。你看怎么样?”

沉着的口吻,摒弃了轻佻,足以引起信赖;认同她的处境,表示会负责,可以增加她的好感;说明家里有足够的空间,表示对她的尊重;表明有大量的藏书,以引起她的兴趣;保证绝无外人知晓,可以消除她的顾虑。

这是一篇许廷钧自以为perfect的说辞,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得yì



“可是……可是……”林白苏听得晕晕乎乎的,他的长篇大论表面上看似乎很有道理,可总是透着股不对劲儿,她歪着脑袋“可是”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反驳的理由:“可是我们毕竟孤男寡女,怎么能住在一起?”

许廷钧抬手“啪”的一声拍在她头上,继而直接无视她愤nù

的小眼神儿,不容辩驳地说道:“就你?还孤男寡女?你自己看看你哪里像个女人?吃饭狼吞虎咽,行为举止粗鲁不堪,长得也马马虎虎,像个竹竿似的,从背面一看,根本雌雄难辨,你不要给女同胞抹黑了。在我眼里,你就是第三性,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

这话也太伤人了!林白苏委屈地摸了摸并不怎么疼的小脑袋瓜,瞪着他,不甘示弱地嚷道:“你就很好吗?脾气臭得要死,自以为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根本不懂得尊重别人,大晚上的非要去超市,去了还什么都不买!吃个饭,非得叫我上去,见什么我根本不想见的人!好好的周末,不在家里呆着,非要来打球,害得我生病!要不是看在薪水的份上,我根本懒得理你!”

她越说越气,到后来已经不管不顾,无论什么有的没的都往许廷钧身上安。

许廷钧挑了挑眉,说道:“林白苏,你脾气见长啊。不过你倒提醒我了,我可是给你发薪水的人,我怎么忘了自己这么重yào

的身份呢?好了,不要废话了,如果你还想要这个月薪水的话,你这几天就乖乖的去我家住!”

林白苏无语问苍天,这世界上还有自己给自己挖坑跳的吗?她悲愤地拉过被子蒙住头,闷闷地说道:“我要睡觉!”

“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换衣服!”许廷钧命令道,随后趾高气扬地走出了病房。

半个小时后,林白苏哀哀戚戚地和许廷钧一道坐上了去他家里的出租车,她扭头去看车外的风景,不肯理坐在她身边的人,许廷钧不以为意,只是偶尔眼带笑意地瞥她一眼,那得yì

洋洋的样子,仿佛在说“就你,还想和我斗?”要是让林白苏见了,绝对会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时针大概又拖拖拉拉地在表盘上走了一圈儿后,他们终于到了许廷钧位于银湖清里的家。

这间公寓对于林白苏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熟悉在于她在过去的几乎每一天都会出现在这里,陌生在于她最多也不过就是在门口和客厅转悠转悠,走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客厅的沙发,想到不久前的那个夜晚,她有些不自在。

许廷钧没察觉到她的异样,放下行李后,径直带着她去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站在门口向里面一指,说道:“你就住在这个房间,钟点工已经打扫过了,被褥都是新换的,你先睡一觉,我去买点午饭,你想吃什么?”

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了中午,就像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一样,她也没有感觉到饿,不过现在自己这副病体,不管饿不饿,都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她无所谓地说道:“随便吧。”

许廷钧点点头,随后就出了门。

留下林白苏一个人,漫不经心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处她暂时的“栖居地”。

第018章 孤男寡女

许廷钧没有骗她,房间的确很宽敞,不仅如此,还很周到的设计了内置的洗手间,起坐间和书写台,整体浅灰色的色调也与房间内简约的布局十分协调,带有明显的男性风格。

正午灼灼的日光透过挽系着深灰色窗帘的四方形透明玻璃窗,无所顾忌地跳跃在房间内铺着棕色地毯的地面上,让呆立门口的林白苏没来由感到一阵气闷。

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扑到床上窝着不动,崭新被褥清新好闻的味道萦绕鼻间,没一会儿她便迷糊了过去。

不知多久后,她被一声“啪嚓”的剧烈碎瓷声惊醒,同时还伴随着一句因为刻意压低声音而显得有些沉闷的“该死!”

林白苏急急起身,却猛然间感觉一阵头晕,她定了定神后,走出房门一看,就见到许廷钧手足无措地站在厨房门口,脚下是摔得四分五裂的瓷盆,还有淋淋洒洒流了一地的乳白色汤汁,几片菜叶,若干块香菇。

听到声响,许廷钧抬头望过来,见是林白苏,他面色微赧,不无懊恼地说道:“吵醒你了?我从东顺斋带回来的汤有些凉了,想热一热,谁知dào

……”

东顺斋是南城有名的粤菜馆,有百年历史,不过地处旧城区,与银湖清里所在的新城区属于东西两个方位,也真难为他“千里迢迢”地赶过去带午饭回来。

林白苏心里泛起一阵暖意,问道:“你没伤着吧?”

许廷钧怏怏地摇摇头,说道:“你去客厅坐坐,我这边马上就好!”

“还是我来吧。”林白苏绕过碎了一地的瓷片,不由分说地走进厨房。

许廷钧马上制止,“这怎么行?你还在修养期呢?”

林白苏一边摆弄着锅碗瓢盆,一边含笑说道:“没事,都是现成的菜,热一下就好了。别担心,我不是那么娇气的人。”

许廷钧见她神色间一派轻松,又考lǜ

到自己对这事也确实不在行,也就没有再坚持。

他斜倚在厨房门边,柔和的目光仿佛粘在她身上,一路追随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只见她手上动作娴熟优美,身随意动,有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实在是赏心悦目。

这安静的气氛仿佛有种魔力,令许廷钧感觉着迷。

直到林白苏已经热好饭菜,喊他的时候,他才有些尴尬的回过神来。

“我是病人,就挑轻巧的端了。你受点累吧。”林白苏狡黠地朝他努努嘴,说着,已经端着一盘饭菜去了餐厅。

“好。”许廷钧心不在焉地应道。

两人简单地吃完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许廷钧去书房接电话,林白苏将碗筷收回厨房,因为下午会有钟点阿姨过来整理,她又感觉有些疲惫,就回房休息了。

路过书房的时候,她不经意间听到许廷钧说着:“嗯,你决定就好了……我啊,现在还不行……任琦前段时间去仓田谈的那个广告案,我看很不错……”

是在谈工作上的事吧?这样的电话,他在医院也接到过几个。想想自己真是不应该,他那么忙,还要麻烦他留下来照顾自己。

又转而想到刚刚在厨房时,他定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林白苏不禁感到一阵茫然,她呆呆地拥着薄被和衣而眠,自从生病之后,她就特别容易犯困。

再醒过来时,已是红霞满天的时候,她刚刚走到客厅,许廷钧就兴冲冲地指着茶几上的一碟果盘,说道:“你终于醒了!你看,我削得很不错吧?”

林白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一个棕色果盘中托着三个削好的大苹果,白白胖胖,莹润可爱,令人望之便食指大动。

这人还真要强!她顺手拿过一个,咬了一大口,夸奖道:“手艺见长嘛。不错,不错。”

许廷钧得yì

地笑,也许他自己都没留意到,他笑容璀璨,明明一张成人的脸,却充满了孩子气。

林白苏不是没有见过他的笑,却感觉之前种种,与眼前所见相比,未免有失真意。

她嘴角微微翘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明天还是回公司上班吧。”

许廷钧也拿过一个苹果吃着,不以为意地问道:“怎么了?我在这里,你觉得不自在?”

怎么会?这可是你的家,自己有什么权利觉得不自在?林白苏忙不迭声地否认:“不是不是,我是觉得,你不在,公司的事多少都会受影响,我可不想你因为我,耽误了工作。再说,我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许廷钧听她急匆匆地解释,一副很怕他误会的样子,不由地面色缓了缓,说道:“没关系,公司的事都有章程在,人也各居其位,我几天不在,不会有什么事的。要是公司的事必须有我在,才能运转正常,那我这些年推行的制度化管理不就全白费了?你就不要杞人忧天,有时间多担心自己好了。”

林白苏抿唇,一本正经地说道:“可是我会觉得过意不去,要不是我,你也不必置正事于不顾了。你……”

“哎呀,林白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许廷钧不耐烦地嚷道,“好了好了,我明天就回去,你满yì

了吧?”

林白苏望着他皱起的英俊脸庞,心中暗暗偷笑。

虽然他语气不善,可毕竟听取了自己的意见,她心内略微一宽。

许廷钧讪讪地,心里兀自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就被说服而改变做法了?原来明明不会这样的,他还记得念琛评价过自己:“你许廷钧做过的决定,真是没有人能改变!”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这个人是林白苏?许廷钧一阵失神。

而此时正在新河路上载着客的谢中新也是一阵失神,他找不到白苏了,他满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几天前,他算准了她该从清澜回来了,就去林家找她,林伯母却告sù

他说,林白苏出行的计划临时有变,要出差几天才能回来,他当时就很怀疑,哪有突然从游玩的计划改变为公事出差的道理?公事难道不应该早作计划才对吗?可当时他为了避免引起林伯母忧虑,故而没有声张。

离开林家后,他就一直拨打林白苏的电话,可是她全部都没有接听。

他又打电话给乔伊,可是乔伊言辞支吾,倒像是和林白苏说好了,有什么故yì

隐瞒自己一样。

他不免疑心更重。

就在刚刚,他又一次拨打她的电话,可是电话竟然关机了。

他感到一阵心烦气躁。

“师傅,你走错路了,到了这里应该拐弯儿了!”车后座的乘客不满地嚷道。

谢中新回神,不耐烦地吼道:“你嚷什么嚷?不想坐就别坐!”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小心我投诉你!”

谢中新将车猛地停在路边,“下车!”

那乘客骂骂咧咧地下了车。

他一个人在车里冷静了一会儿,忽然心中一动,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小杨,你和‘钧势’的人比较熟,我拜托你件事,帮我打听打听他们的总经理许廷钧最近有没有出差?没,这不白苏在那边工作吗?我就问问。行,下次请你吃饭,谢谢啦。”

挂断电话,他才感觉稍稍平静了一些。

第019章 扉页上的名字

第二天,许廷钧回到公司,孙晔便有些面色凝重地跟进了他的办公室。

“许总,创意部C组的贾逋离职了。”他说道。

许廷钧眉峰蹙起,不悦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这种小事,你也要来向我汇报了?”

“她去了‘泰格’。”孙晔补充道。

“钧势”和“泰格”势同水火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泰格”的规模和实力要高出“钧势”几个层级,其在南城甚至整个华南地区的广告业内都颇有分量,按理说,商场上即便是有竞争,可是级别相距较大的两家广告公司应该也可以相安无事,因为前者对后者通常不屑一顾;而后者对前者基本无法抵敌,彼此掌握的资源,面向的群体,还有行事的力度,都别如天渊,自然斗无可斗。

可是“钧势”不同,自它成立起,便一路蹿升,是广告业内最被看好的一支后起之秀,也是最有可能在未来改变华南地区广告业格局的新锐力量。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钧势”又具有许廷钧强烈的个人风格,作风张扬,处事大胆,完全无所顾忌,什么客户都敢抢,什么案子都敢做,吃得下,也消化得了,下手又快又狠,又奇招频出,就这样,“泰格”着了几次道,比如前段时间的明德,其实也不止“泰格”,其他广告公司也不是没吃过亏,可只有雍宝泰的“泰格”跳出来了,仗着前辈的身份,私下的饭局里曾扬言要教教晚辈规矩。

正因有如此前因种种,两家便如现在这般针锋相对了。

为此,任琦和卢念琛都曾劝过他,可许廷钧却不以为意,在他心里,对手是谁不重yào

,是水就蹚,是山就翻,没什么大不了。他真zhèng

看重的是这种竞争关系,这种压力,可使人保持斗志,可使“钧势”上下始终在忧患中图存奋进。

可如今,“泰格”不单抢客户,还抢人,只怕是意在敲山震虎。

所以,这虽然是件小事,却值得注意。

果然,正走向办公桌的许廷钧身形一滞,不过一瞬间,他便淡淡地说道:“以我们和泰格的关系,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她是小角色,影响不了大局。你继xù

留意他们的动向就是了。”

“是,倒是我小题大做了。”孙晔讪笑着答道。

许廷钧微微颔首,问道:“任琦还没回来吗?”

“仓田那边的谈判已经进入尾声,算起来,任总这两天应该就会回来了。”

许廷钧点点头。

“许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许廷钧心念一动,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让乔山先别急着招人,我自有安排。”一个想法渐渐在他心中浮现。

乔山是“钧势”人事部的负责人。

孙晔抬眼,见他神色莫名,便点头应是,然后转身而出。

待孙晔退出办公室后,他面对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资料,不由地怔怔出神,也不知dào

林白苏现在正在做什么?多半是在睡懒觉,她那么贪睡,根本就是个睡包。

想到这里,他脸上展露出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可他这次却猜错了,林白苏在他走后没多久就起床了,她今天感觉又好了一些,手上脚上都恢复了力qì

,人也不像先前那样虚飘飘的,连刀口处也觉得长密实了,她霎时心情大好。

许廷钧临走前订了外卖的早餐,她简单地热了热吃下后,便在房内溜溜达达,一是熟悉环境,二也是为了消消食,三则可以促进刀口的愈合。

慢慢悠悠地走了三圈儿,她就对这里的“地形”有了大概的了解,整间公寓呈“凸”字形状,刚刚吃过早餐的餐厅紧挨着厨房,正位于“凸”字的突起处,正对面是许廷钧的卧室,左后方是书房和她暂时的卧室,这个安排她很满yì

,右前方是客厅。

所有房间都是独立的,并不相通,如果将门都关起来,走在过道上,就像是走在迷宫的通道上,也不知dào

是谁设计的?

她很是觉得无趣,房内宽敞而陈设少,显得空空荡荡,没有小摆件,没有植物,没有相框,冰箱里也没吃的,总之,这里缺少一切富于生活气息的东西,不像是一个家,更像是一间高级酒店里的商务套房。

她闷闷地来到书房,本以为能转换下心情,没想到更无趣了。

书房三面六座书架,一面是落地窗,中间是写字台,格局十分严谨。

可书架上的书也严谨得很,通通都是些历史、政治、哲学、传记(政经人物为主),地理之类的严肃书籍,甚至还有几本棋谱,没有一本轻文学,看得人透不过气来。

林白苏走得有些累了,就在写字台边的转椅上坐下休息,正百无聊赖间,恰好kàn

到桌上层层叠叠的文件夹资料堆底下露出了一个书角,放在这么就近的位置,想来是经常翻阅,可为什么这样压在最底下呢?她好奇心起,轻轻抽出来一看,顿时满面惊喜,竟然是一本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她一向钟爱这本书优美的文字和书中人物对爱情的执着,已经看过不知多少遍,仍然觉得yì

犹未尽,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发xiàn



手中的书封面残旧,书页微微发黄,皱皱的,显然是被翻阅过多次,她翻开书,正准bèi

细细阅读,却发xiàn

在扉页的右下角有一行娟秀的小字:书同我心,赠我最爱的钧。落款单字一个“惠”。

惠?似曾相识,在哪里听过?林白苏用力的想着,电光火石间,她猛然记起,是了,在许廷钧喝醉酒的那个夜晚,他曾抱着自己喊过这个名字。

原来是爱人所赠,不怪与别书不同,放得这样近,埋得这样深,想必曾经情根深种。

只是不知为何分开了,不然何故此人一直未曾现身?

只有以遗憾收尾的感情,才会这样小心翼翼地珍藏;你侬我侬的爱意,从来都是热热烈烈地宣扬。

不知要有怎样刻骨铭心的曾经,才有这样念念不忘的如今。

林白苏呆呆地靠坐在椅子上,一时间心绪烦乱,连手中的书已经滑落在地都不知觉,一味出神。

第020章 洗手煮羹汤

晚上许廷钧回来,林白苏讶然,她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钟,问道:“怎么今天这么早?”

许廷钧的工作作风,她再清楚不过了,属于工作狂那种类型的。

所以像今天这种八点不到就回家的情况,简直是天方夜谭一样。

许廷钧带上门,走了进来,迟疑了一下,才道:“哦,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事实上他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一整天在公司都魂不守舍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明明有堆积如山的工作等着他完成,可就是静不下心来,心中越发烦躁,迫不及待地赶回来,见到林白苏,才感觉好些。

他不想继xù

这个话题,问道:“什么东西这么香?”空气中漂浮着一阵浓浓的香味,令他味蕾大开。

这话提醒了林白苏,她“哎呀”一声,说道:“我的汤还煨在锅里呢。”她边说边急急地向厨房走去。

许廷钧见她走得快,赶紧一步上前,以不十分重又恰好能阻止她的力量将她拉住,皱眉道:“你慢点走!不过就是一锅汤,碰到了伤口怎么办?”

林白苏身形顿住,回首展颜一笑,轻柔地说道:“知dào

了。”

那笑容如秋日暖阳一般,柔和中又带着几分热度,令许廷钧有片刻的失神。

不过就这么一瞬,林白苏已经脱开手去,进了厨房。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变得如此亲近了?许廷钧不解,不过他天生不是会拘泥小节的人,所以这念头不过在心里一晃而过,便被抛开了。

半个小时后,许廷钧看着餐桌上丰盛的菜肴目瞪口呆,八宝鸭、清炒芥蓝、清蒸鲈鱼、红烧排骨、野菌汤等等,样样色香味俱全,“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林白苏得yì

地笑道:“对呀。”

许廷钧失笑,感慨道:“想不到你还是个大厨!你今天出去了?”

林白苏在他身旁坐好,摇头道:“没有。我请那位清洁阿姨帮忙买的。她人很好,见我身体不好,还帮我洗好了菜,清理了食材,不然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这些菜上桌?”

“嗯。下个月开始给她涨工钱。”许廷钧笑道,他夹了一块鸭肉入口。

“味道怎么样?”林白苏满面期待地问道。她对自己的厨艺一向很有自信,可不知为什么,在许廷钧面前,她竟然有些忐忑。

许廷钧咀嚼后露出一副满足又回味的模样,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你这手艺赶得上东顺斋的大师傅了!做司机太屈才了!我怎么早没发xiàn

呢?”

他捶胸顿足,显得颇为懊恼。

林白苏抿唇而笑,心里美滋滋的,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夸奖了。

林白苏尚在病中,饮食比较清淡,只吃了些芥蓝和野菌汤,许廷钧则是风卷残云,林白苏做菜讲究精致,所以虽然看着菜多,其实每盘的份量都不大,故而没过过多久,盘中菜就已经见底了。

两人正说说笑笑着,忽然间门铃声大作。

许廷钧起身去开门,“你溜得可真快!我一到,孙晔就说你已经……”来人正是汤柏,他话说到一半,一瞥眼从敞开门的餐厅里看到了坐着的林白苏,不禁住了口,张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目光不断在许廷钧和林白苏身上来回游移。

林白苏感到好笑,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下午过来清洁的阿姨见到她时,也是这么副表情,倒好像许廷钧家里有人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许廷钧却表现得很是坦然,似乎颇有些觉得他大惊小怪。

“你不就是……”汤柏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正待说话,许廷钧担心林白苏尴尬,忙打断他,说道:“你什么你?有事和我进来说。”他扯着汤柏就往书房走,又转头对林白苏道:“你慢慢吃。我和他说点事。”

林白苏笑着点头。

到了书房,许廷钧反手将门一关,问道:“说吧,什么事?”

汤柏已经明白过来了,他似笑非笑地瞧着许廷钧,说道:“我听说你这几天没去公司,就想去看看你死了没有?结果你小子倒好,我紧赶慢赶,你却早跑得没影儿了。原来你是佳人有约,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许廷钧往外推他。

“哎哎哎!”汤柏用手抵着门,不肯就范,挣扎中调笑道:“我早说过你看上她了,你还不相信!”

许廷钧一怔,不由地住了手,问道:“你胡说什么?”

汤柏好整以暇地站定,说道:“那女孩儿不就是你新请的司机吗?我第一次见你们,就知dào

你们俩一定有什么,被我说中了吧?”他言辞间对自己的先见之明十分得yì



汤柏的话似乎给他近来心中存zài

的一个模糊想法提供了答案,但他此刻不欲深谈,只是冷哼道:“你记性倒好,见过一次还记得。”

“过奖过奖,我对美女一向过目不忘。”

汤柏对林白苏调侃的态度,令许廷钧不喜,他催促道:“快走吧!怎么那么多废话?”

“你放心!兄弟我不会耽误你的好事的。”汤柏挤眉弄眼地说道,他边说边推门而出。

经过餐厅时,汤柏打量了林白苏好几眼,看得她莫名其妙。

许廷钧怕他乱说话,几乎是押着他出了门口,谁知这家伙都已经出了门了,却突然转身,低声对他暧昧地说道:“兄弟我祝你今晚过得愉快。”说着,还向着林白苏所在的方向眨了眨眼。

惹得又好气又好笑地许廷钧在背后捶了他一拳。

赶走了汤柏,许廷钧回到餐厅,在林白苏身边坐好。

“菜有些凉了,我去热热吧。”

“不用麻烦,这样就很好。”许廷钧不以为意,继xù

吃饭。

“刚刚那个人叫汤柏,是我多年的朋友,也是‘钧势’的合伙人。他那个人一向不太正经,对谁都一样,你不用理他。”过了一会儿,许廷钧见林白苏静静地没有做声,以为她不自在,所以赶紧解释。

“我觉得他挺有趣的,而且,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林白苏缓缓道。

“哦,你这样想?”许廷钧饶有兴致地望向她。

“嗯。”林白苏颔首,说道:“他一听说你没去公司,便急匆匆地过来找你,这不是很关心你嘛,能有这样的朋友,我觉得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说得有道理。”许廷钧忍不住笑道。

汤柏这个人,不深交不会明白他的好,林白苏倒是看得透。

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他潜意识里希望林白苏喜欢他的朋友。

第021章 那些未来的事

晚饭后,许廷钧不要林白苏帮忙,独自一人将碗筷收进了厨房。

林白苏见没什么事,便准bèi

回房休息,却被许廷钧喊住:“你不去书房看看书吗?”

这话问得奇怪,倒让林白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哦,我是说,反正时间还早,我正好有些工作要去书房做,你不如也过来看看书,免得我怠慢了你这位客人。”许廷钧面色自若地解释道。

是吗?你也有怕怠慢别人的时候吗?林白苏心里暗笑,不过既然是他的一番好意,她自然不应拒绝,便笑着说道:“好啊,我最怕闷了。”话音一落,就当先一步走进了书房。

许廷钧落后一步,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这真是个蹩脚的理由,他自嘲地笑笑。

许廷钧坐在写字台前,开着笔记本电脑,继xù

白日里未尽的工作,林白苏就坐在他右侧方书架前的一个小沙发上,手里正拿着一本德波顿的《身份的焦虑》聚精会神地翻看着。

她就在他视线范围内,这让他感觉心里很安宁。

他打起精神应对工作,可不知不觉地,却渐渐被一旁的林白苏吸引。

透过余光,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起先还能一本正经地坐着看书,可没一会儿就东倒西歪起来,忽而蜷腿坐,忽而抱膝坐,忽而斜歪着,忽而半趴在沙发扶手上,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时而蹙眉,时而微笑,时而撇嘴,时而瞠目,也不知dào

是看到了什么内容,一张白皙小巧的脸,竟然能做出这许多模样来。

许廷钧唇角不自禁地高高翘起,一时觉得手痒不已,恨不能捏捏她的脸。

过了一会儿后,他记起了要和她谈的事,遂开口问道:“白苏,你知不知dào

创意部那个经常和你一起吃饭的女孩最近离职了?”

林白苏从书页上抬起头来,神色明显一暗,说道:“我知dào

。”

“那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许廷钧进一步追问。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林白苏愕然,不禁问道:“这和我有关吗?”

她的未来自然还是和过去走一样的路,这一点她从来不怀疑。

“你就没有想过,找一份更有创造力的工作,而不用像现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开车?你有南大中文系的底子,何必这样浪费自己呢?”许廷钧斟酌地问道。

林白苏苦笑,“我何尝不想?早几年的时候,我没有学历,而现在,我没有经验,如果去找其他的工作,我甚至连面试的机会都不会有。”

“你当年为什么没有完成学业?”许廷钧问道。

林白苏低垂着头,默然无语,整个人似被一层哀伤笼罩,看得许廷钧心蓦地一痛,那一定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他责怪自己不该有此一问,正想出言结束这个话题,她终是缓缓地说道:“我……大二那年,父亲出了事故,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妈妈悲伤过度,也生病了,我不是生长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所以,只能辍学养家。”

多少年过去了,她再提起这件事,还是一如当初的艰难。

“我很抱歉……”歉意的话语发自许廷钧的真心。

林白苏咬唇,半晌后,双眼迷蒙隐隐泛着水光,脸上却挣脱出一抹淡笑,说道:“没关系,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她柔弱中故作的坚强,令许廷钧心中爱怜之意大盛,试想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要经lì

过些什么,才能背负起整个家庭的重担和过往全部的伤痛?他感觉他们从未如此的贴近,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大声说道:“以后就让我照顾你吧!我许诺你一生快乐安宁,无忧无伤!”

他死命地抓着椅子的扶手,直到指节泛白,才制止了自己想过去拥住她的意愿,因为残存的理智还保有一丝清明,提醒着他,要慢慢来!

“白苏,我想邀请你加入‘钧势’,成为创意部C组的一员。”许廷钧凝视着她的脸颊,一脸郑重地说道。

林白苏惊讶地睁大眼睛,脱口问道:“我?我怎么行?”

“你为什么不行?”许廷钧淡笑着反问,“我了解你,也知dào

你的能力,这就够了。”

“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我根本什么都不懂!”林白苏不自信。

“谁又天生是做什么事的?没有做过可以从现在开始做,什么都不懂可以从现在开始学,生活是要向前看的。”许廷钧语气温和地循循善诱。

林白苏秀美的双眉紧紧蹙起,这个问题太突然了,让她很是慌乱,明明有数不清的理由去否定,可似乎他说得也有道理,一时间心里非常的纠结。

她的疑虑,许廷钧全部看在眼里,他知dào

这个弯儿拐得有点大,她一时接受不了也很正常,可他从来不认为她担心的那些是问题。

他继xù

加码:“我知dào

你有很多顾虑,可我不希望你拘泥于这些。我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决定,你要相信我的判断。”

不是无缘无故?林白苏暗忖,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是因为我刚刚说的那些话?”

她的意思是自己是因为同情?

他心中有气,板了脸说道:“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价值?你是名牌大学文学系高材生,无论是做学生,还是做司机,你都足够优秀,值得我看重!你的领悟力很强,从你那天和我谈波西米亚的时候,我就知dào

;你很积极乐观,无论生活中遭遇了什么,都没有放qì

;你为人善良,见到朋友有事,会第一个冲出来。这些还不够吗?林白苏,不要让生活磨掉了你的锐气!”

林白苏呆呆地听着,这样的话语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听人说过,乔伊没有,谢中新没有,甚至自己也没有,她心内震动,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她几乎都已经要忘掉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曾经做着瑰丽的文学梦,渴盼写出锦绣文章的自己,仿佛一只在天空中游弋的风筝,已从手中脱线多年,可许廷钧的这番话,振聋发聩,又让她依稀摸到了那条线,意识到自己真zhèng

想要的是什么!

半晌后,林白苏脸上绽放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做得不好,那我就试试。”他似乎总能说服自己,从第一次,到每一次。

这笑容太柔美,许廷钧不曾领略过,他心甘情愿地沉浸。

他就知dào

!他一直都知dào

,林白苏从来都是一个利落爽快的人,他很欣赏,轻声道:“你要努力,否则,即便是你,我也不会手软的。”

林白苏闻言一笑,许廷钧因着她的笑,也无声地笑了,两人笑在一处,默默相视,只觉千般感受,点滴在心头。

第022章 怒火中烧

林白苏在许廷钧家又休养了两天,便告辞了,一来她惦记家中的妈妈,二来她身体已无大碍,三来她不愿过多打扰他,所以尽管许廷钧再三挽留,她还是一一婉拒。

许廷钧也不勉强她,在她离开的那个傍晚,帮她提着背包在银湖清里外拦出租车。

关于工作的事,两人已经商定,许廷钧会安排好一切,不过考lǜ

到林白苏目前仍处在术后修养期,他给了她一星期的假,调整一下状态,顺便做些准bèi

,到时候直接回‘钧势’上班。

清风徐徐,熔金落日微热的光芒将站在路边的两人描摹出一层淡黄色,看得人暖暖的,柔柔的。

一时间没有等到车,两人轻声说着话。

“那我以后还要做你的司机吗?”林白苏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许廷钧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渐渐泛出红润的柔嫩脸颊,轻笑道:“那是自然。我们之前可是签了协议的,这和在‘钧势’的工作无关,你可别想赖账。”

“谁想赖账了?我不过就是问问。”林白苏不满地撇嘴,可是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笑容璀璨,心里暗暗觉得,这样的安排也不错。

可这一幕言笑晏晏的场景落在某些人眼里,只会觉得太过刺眼。

谢中新双目充血地看着他们,脸色煞白,气得浑身发抖,他咬牙切齿地吼道:“林白苏!”

林白苏转头,就看到在右前方几百米处的谢中新正向着他们快步走来,他怎么会在这儿?林白苏讶然,呆呆地喃道:“小谢?”

身旁的许廷钧注意到她的异样,也转头过来望向来人,一脸的不明所以。

可是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他只觉眼前身影一晃,脸上便骤然挨了一记重拳,身边的林白苏一声惊呼,许廷钧踉跄了两步才站定,他下意识地摸摸嘴角,顾不上疼痛,对抢上来扶着他的林白苏安慰道:“我没事。”

林白苏看着他嘴角处渗出的血丝,不禁气极,她从来没见过小谢这么不讲道理,不分青红皂白就下这么重的手,这还是那个一向阳光朝气,待人热诚有礼的小谢吗?

她怒视着他,“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问我干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一个陌生人?你知不知dào

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那天杨卓打来电话,说“钧势”的总经理许廷钧根本没有出差,也有来公司上班,他顿时心急如焚,满心焦灼,一会儿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会儿又气愤于她的隐瞒,他都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他不敢惊动林妈妈,发了疯一样地到处找她!

可是当他在杨卓的指点下,抱着一丝希望又万分不情愿地来到这里,看到刚刚那一幕时,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霎时凝住了,她在对那个人笑,那笑容柔软又明亮,她望着他的眼神那么专注,仿佛再看不见任何人,这样的林白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幕刺痛了他的心,暖风细细的傍晚,他却感觉周身发冷。

那个男人提着她的背包,神态很是亲昵,不用想都知dào

这几天林白苏在哪里,原来她没有事,她只是和他在一起!

他怒极反笑,冷声道:“你问我干什么?我这就让你知dào

我在干什么?”

他正要挥拳再打,林白苏早有准bèi

,她一侧身,挡在许廷钧身前,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谢中新猛然住手,他看着那个男人虽然嘴角破裂,但面上却带着一丝从容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站在林白苏身后,仿佛她这样维护他,是理所当然的,只觉又哀又伤,一腔怒火无从发泄,他凝视着林白苏,黯然问道:“你护着他?”

那样凄然的眼神,令林白苏心软,直觉告sù

她,小谢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不过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正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得想办法让他冷静下来再作打算,而且向他们这边投来好奇目光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不能这样站在这里继xù

被围观。

她抢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试图安抚他:“小谢,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林白苏息事宁人的态度令谢中新恼火,可他不忍心拒绝她,他想听她的解释,他想要她做出挽回,他需yào

她的在意,他对她的感情,已经深到可以不计较过程,只求她回来这个结果,所以他几乎想也没想就伸手扣紧她的手,眼神冷冽地盯着许廷钧,却对林白苏一字一顿地说道:“好,我们先回去!”

只说先回去,没说以后会怎样。

可此时已经足以令林白苏心里一松,可马上又一紧,因为她看到一个银湖清里的保安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问许廷钧:“许先生,要不要帮您报警?”

许廷钧冰冷的目光在谢中新身上转了几转,就摆摆手,说道:“不必,小事一桩。”

的确是小事一桩,眼前的这个瘦高的男孩儿,想来不过是林白苏一个自不量力的追求者而已,根本不值得在意。

真zhèng

重yào

的是林白苏的心意,这才是他最看重的。

而对于这一点,他就更放心了,林白苏刚刚抢上来挡在他前面的那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不是一个不明世事的小伙子,他经lì

过感情,也懂得感情,他知dào

那动作意味着什么,只此一点,他就胜券在握。

所以当林白苏因为他的不予追究,而向他投来感激的一瞥时,他微笑了。

而当林白苏略带歉意地对他说道:“许先生,今天的事,请你别介yì

,我朋友没有恶意,我们先走了。”

许廷钧大度地点点头,说道:“回去好好休息,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事,我等着你。”

话音一落,许廷钧便成功地在那个小谢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疑惑,随后又气急败坏地想挣脱林白苏的手冲过来,却被她紧紧拉住,林白苏匆忙地朝他颔首,就拖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小谢越走越远了。

许廷钧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嘴角翘起一抹玩味地笑意。

他知dào

以那个男孩儿对林白苏的感情,自己的存zài

和说出的那句话,不会给林白苏带来太大的麻烦,却会强烈地激怒他,许廷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有时候,你面对一个对手,并不需yào

正面和他交锋,只要巧妙地让他意识到和自己的差距,便能达到使对方不战而退的效果。

第023章 不可能

出租车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车内的两个人维持着一种安静的僵持状态。

林白苏心里很乱,她偏过头又看了一眼身旁神色凝重的谢中新,心里暗暗叹息。

半个小时前,谢中新载着她离开银湖清里,一路飙到了这里便停了下来,这里是哪里?林白苏已经无暇分辨,她只是担忧地望着小谢,也许有些问题是到了该说清楚的时候了。

“白苏,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出差?”良久,谢中新沉声问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林白苏无意再隐瞒,她点了点头。

“这些天你都和他在一起?”他的声线有些颤抖。

“是。”她回答得干脆。

谢中新一呆,随后怒极而笑,说道:“好,很好!”他用力地捶打着方向盘,发出“砰砰”的响声,

这样沮丧又陌生的小谢,让林白苏感到心惊。

半晌后,他艰难地开口问道:“那你……喜欢他?”他面容绷得紧紧的,看向林白苏的目光饱含

深沉的痛楚,又带着一丝哀求。

林白苏不忍,“不是,小谢,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连忙否认,“本来许先生上周末要去清澜球场打球,可是半路上我突发阑尾炎,是他送我去医院,又照顾我,出院后我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才暂时借住在他家,我不想妈妈和你担心,所以才说是出差的。”

谢中新大惊,脱口问道:“你生病了?”他将她左看右看,林白苏摆摆手,忙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谢中新见她面色红润,确无大碍,便放下心来,然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白苏,不依不饶地问道:“白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他?”

林白苏缓缓垂下眼睑,轻声说道:“我刚刚不是已经回答过了?”

“不,你没有。”谢中新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中都隐藏着她内心的秘密。

林白苏无奈,她转过头去,平静的目光透过车窗望着前方笔直的街道,以一种似乎是在向他解释,又好像是在说服自己的语调,缓慢地说道:“我们……不可能的。”

谢中新眼睛一亮,冲口道:“真的?”

林白苏无声地轻笑了一下,说道:“嗯。他有心里一直放不下的爱人,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将我当成是女人,照顾我也只是因为他觉得我生病,他有责任。”

谢中新兴奋地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白苏,那你就辞职吧,回车队来,我们还像以前那样!”

虽然她说不可能,可是放任林白苏留在许廷钧身边,他无论如何也不放心。

如果在平时,谢中新这样握着她的手,林白苏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可是今天她竟然失神到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的动作,等到谢中新劝她辞职的话出口,她才回神,几乎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

“为什么?”谢中新难掩失望,却仍然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因为,因为……”拒绝的态度几乎出自本能,林白苏根本没有想过不能离开的原因是什么,此时被他一问,不禁心乱如麻,突然她灵光一闪,说道:“因为许先生邀请我加入‘钧势’,我以后可以成为创意部的一员,小谢,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你相信他?”谢中新难以置信,“白苏,你了解广告行业吗?你做过创意工作吗?是,你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可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开车,你还会什么?你学过的那些,现在对你还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相信他?他不过是花言巧语地骗你,哼,有钱人玩儿的都是这套把戏,图的不过就是你的人!”谢中新恨恨地说道。

林白苏越听心越凉,她面上如同敷了一层白霜,她用力挣脱他的手,冷冷地说道:“如果你这么想,我无话可说。”说完,她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谢中新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他急忙追出去,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拉住林白苏的手臂,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半截浮木,他沉痛地连声道歉:“对不起,白苏,我不该这么说,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林白苏用尽全身的力qì

也挣脱不了,她气疯了,冰冷平静的面容下,是一颗沸腾怒吼的内心。

好在这条路上行人不多,两人这番撕扯,才没有被过分围观。

“是,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活该一辈子做司机!”林白苏忿然嚷道,她眼睛酸涩得厉害,仿佛随时会有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不行,她拼命忍住,她不能哭,不然这么多年的坚强该如何交待?她不要这个时候脆弱。

其实做什么都不要紧,关键在于你是否甘心!

有些事,说与不说,都是一块伤疤。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年离开学校时,老师们惋惜的眼神,瞿麦嘲笑的话语,还有每一个怅然若失无法入眠的夜晚,那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那是每一天!

时间最是折磨人,她曾经飞扬的青春,尚未杨帆便已折戟的理想之舟,全部被埋葬,只留下满心的遗憾,深深浅浅,到如今,已然说不出缘由。

谢中新何尝不知dào

林白苏的心意?这些年来,他什么都看在眼里,又怎么会不明白?也因此,在他心里,林白苏从来都是与别人不同的;更因如此,他此时更加懊恼,他早已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一万八千遍,他不是要伤害林白苏,他只是怕失去,这恐惧令他慌不择言地什么都说出了口。

他慌得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只是来来回回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林白苏苦笑,这尴尬的处境又能怪谁呢?小谢吗?他不是许廷钧,无法理解自己,会这样认为并不出奇,也许换做大多数人,都会有一样的想法;怪自己吗?生活突起波澜,她又何辜之有?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想来想去,并没有什么人可以怪责,其间发生的任何荒诞的事,都只能默默地找个信念支撑自己,继xù

走下去。

第024章 透露

小心的隐藏好负面的情绪,林白苏回了家。

“回来了?出差很累吧?”一进门,就听到妈妈关怀备至的话语,林白苏心里暖暖的。她摇摇头,笑着说道:“我不累。妈,您这几天还好吗?”

身穿淡蓝色家居服的林妈妈神态祥和,她接过女儿手里的背包放到茶几上,说道:“妈妈挺好的,小乔和小谢几乎每天都过来,陪我说说话,带点吃的什么的,妈妈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

听妈妈提起小谢,林白苏心里一跳,她不愿多想,忙笑着转开话题:“妈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sù

您。许先生要我加入‘钧势’,做创意部的文案工作,一个星期后,我就可以正式入职了。”

“真的?”林妈妈惊喜地望着女儿。

林白苏用力地点头。

“这位许先生值得相信吗?”欣喜过后,林妈妈显然有些疑虑。

林白苏上前握住妈妈的手,郑重地说道:“他人很好,再说,他能给我这个机会就够了,其他的事就靠我自己努力,反正我也没想过要走一条别人铺好的路。”

林妈妈欣慰,“这就好了!这就好了!终于熬出来了。”她目光晶莹,似有水光浮动。

母女俩情绪都有些激动,一起吃过饭后,又聊了好一会儿才散。

待妈妈回房休息后,林白苏独自来到洗手间,放好热气腾腾的洗澡水,除去衣物,将全身浸泡在乳白色的浴缸中,缓缓地闭上眼睛,神色平静地享shòu

这惬意的一刻。

夜深了,不期然间,安静猛然袭来,纷乱的心绪在林白苏半睡半醒的头脑中吵闹不休,令她几乎招架不住,她忽而睁开双眼,不带一丝表情的面容被洗手间橘黄色的灯光映照得有些许模糊,她垂首于周身的水波上,似在沉思,或在发呆。

真的不可能吗?为什么当她对谢中新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心里会涌现出那么深的遗憾?

在她的心里,她和许廷钧之间,是否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双手捂住脸,阻止自己想下去……

而此时,在南城国际机场A座候机楼的出口处,一个穿着淡紫色职业套装,拖着一只红色小皮箱的俏丽女子在望见候机人群中一个身姿挺拔,面容清俊的男子时,秀美的双眉几不可见地微蹙了一下,随后又展颜而笑,娇声喊道:“汤柏!”

那男子先一步就已经看住了她,不过似乎对她微妙的神情变化毫无所觉,一边招手,一边以热情得有些夸张的语调大喊:“任琦!任琦!”

候机楼内本来人声鼎沸,到处都是三三两两互诉离情的人群,可汤柏这一嗓子硬是盖过了所有人,候机大厅内霎时安静了几秒,人们纷纷望向这个兴奋得有些过分的男子,正处在人群目光焦点中的汤柏毫不在意,几大步走上前去,一伸手紧紧揽住了微微有些发愣的女子,哈,原来是小别的情侣,怪不得……人们微一哂笑,便不去理会他们。

可身处汤柏怀抱中的任琦却显得十分懊恼,她眉头紧皱,用力推了推身前的人,没推动,她不禁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喂,差不多得了!”

汤柏这才欣然松开怀抱,笑眯眯地瞧着她不悦的表情,戏谑地说道:“抱美女怎么会够呢?我可是恨不得天天抱着呢!”

要是换个不知dào

汤柏脾气的人,听了这种**的话,只怕是要和他翻脸。

可是任琦不同,她认识他已经足足有八年了,深知他就是这么副德行,也不和他计较,只是催促道:“省省你这些甜言蜜语吧,我可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快走快走,我都要累死了。”说完,将小皮箱的拉杆丢给他,一马当先地往外走。

“你什么都懂,可该懂的又不懂。”汤柏神色落寞地低喃,眼见任琦越走越远,他轻叹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上路后,汤柏瞄了一眼身旁略显疲惫的任琦,问道:“我今天怎么有这样的荣幸,为你效劳啊,任总监?”

任琦舒适地蜷在座椅上,闻言轻声一笑,说道:“别说得这么见外,成吗?咱们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喊你过来接我一下,不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我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呢。”汤柏拔高音调否认,又殷勤地说道:“我当然不会和你见外,要不这样,你先别急着回家,咱们找个地方一起吃个饭,再去看场电影,然后回你家秉烛夜谈,怎么样?”

“你别蹬鼻子上脸啊!”任琦冷声道。

汤柏忙微微抬手,做投降状,笑嘻嘻地说道:“我哪敢,说笑而已。不过,你找我来,真没有别的事?”

他一向知dào

这个女人,做事目的性极强,今天这么意wài

的叫他来接她,只怕是有些事,知dào

的人不能问,能问的人不知dào

,这才拐着弯儿找上了他。

“当然有事。”任琦忽而坐起身望向他,热切地问道:“我想知dào

廷钧最近怎么了?我听说他突然休假了几天,而且……而且连每周一次去十里锦,都爽约了。你知dào

他出什么事了吗?”

“你想知dào

,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汤柏调笑。

任琦俏脸一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明知故问!”

汤柏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方向盘,向左边拐了个弯儿,街上路灯的亮光钻进车内跳跃着,他顿了顿,才说道:“别的我不知dào

,只是我前两天去找他的时候,意wài

的在他家里见到了一个女孩儿,我进去的时候,两人正亲热的聊天吃饭,廷钧最近的变化,不知dào

是不是和她有关?”

“一个女孩儿?是谁?”任琦面色骤变,失态地嚷道。

“就是他新请的那个司机。”

“司机?”任琦喃喃,是了,那天在许廷钧的办公室,她好像是见到过一个自称是他司机的女孩儿,那女孩儿秀美昳丽的面容霎时浮现在她脑海中,她有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半晌无语,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旁的汤柏望见她失神的模样,嘴唇抿起,有股淡淡的苦涩在心底弥漫。

第025章 不拘一格

第二天,来到办公室的任琦还有些心绪不宁,她昨晚一夜没有睡好,心里隐隐觉得不安,那个司机和廷钧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自己又要像多年前那样失败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双宿双栖?

心念及此,她猛然从椅子上坐起,抱着手臂在房内焦躁地来回踱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抓不住这个男人的心?他为什么这么固执?目光可以看向任何人,却始终不肯为自己稍作停留?

她正烦闷间,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

任琦闭眼后复又睁开,强压下恶劣的心绪,沉声道:“进!”

“咔哒”一声,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任琦见来人是韦欣,不以为意地回到座位上坐好,面若冰霜地问道:“什么事?”

韦欣早已习惯了顶头上司的冷淡,恭谨地呈上手中的文件,说道:“任总,这是几份流程单和策略简报,需yào

请您签下字。”

任琦单手接过,随意地翻看着,偶尔提笔签个字,然后继xù

垂头看着文件。

韦欣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道:“任总,C组的贾逋离职后,前两天您不在的时候,乔山那边报过来了一个人选,据说是许总亲自作出的安排,我见她毫无广告业的从业经lì

,也没有设计类的专业背景,似乎……似乎不是合适的人选,您看,是不是要和许总沟通一下?”

“哦。”任琦翻阅文件的手忽然顿住,一个不妙的念头在心底浮起,她抬头直视对方,问道:“是什么人?”

“说来也不是外人,就是许总新请的那位司机,她……”

“好了,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我自有打算。”没等她说完,任琦就直截了当打断她的话,虽然表面仍然维持镇定,可阴晴不定的神色早已泄露了她的情绪,但她一直在竭力控zhì

,她不能失态,即使在自己的心腹面前也不可以!

韦欣见状,忙应声退出,合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刹那,似乎隐约听到了文件夹被扫落在地的声音,她轻轻摇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办公室内的任琦要气疯了,她一双泛青的手掌紧紧抵在办公桌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荒唐!简直是太荒唐了!

即便他对她有情,也不应该和公事混淆,她认识的许廷钧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公私不分了?

不行,她不甘心,她必须阻止他!

仿佛终于找到了质问他的立场和理由一样,任琦走向许廷钧办公室的路上,气势昂扬。

当她终于推开那扇门,见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英挺面容时,她满腔的怒火和怨愤却霎时化作一脉流水,她心中深深叹息,他从来对自己都有这样的魔力,自己纵然是百炼钢也能顷刻间被他化成绕指柔,老话说得没有错,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许廷钧静静地望着她,笑容满面地说道:“回来了?仓田的郭总已经联系过我了,说双方的合zuò

关系即日就可以敲定,任琦,干得漂亮!我就知dào

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听着他毫不吝惜的赞赏,任琦却笑得勉强,她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开口直奔主题:“廷钧,我听说你往我的部门安排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你现任的司机?”她说到后来,语气中已经显然透出讥讽。

许廷钧没有理会她的异样,他早知她会有如此一问,只微微向前倾身,应道:“是,我觉得她资质不错,就想收为己用。”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面容,任琦不禁在心里冷笑,是想在工作中收为己用,还是在生活中也收为己用呢?她正色道:“可她不过是个司机,教育背景没有,从业经验也没有,我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人能对公司的业务有什么帮zhù

,廷钧,你是不是再考lǜ

一下?其实我也有不少人选。”

“不必了。”许廷钧面色一沉,任琦对林白苏否定的话语,令他不悦,他婉拒道:“任琦,我们做广告行业的,什么最重yào

?是创意,创意是什么?就是不拘一格。所以我希望你在看待一件事一个人的时候,不要想当然的下结论,不妨抛开那些旧有的观念和成见,给对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未可知。而且,你我都是看着‘钧势’成长到今天这个局面的人,我希望你相信我,我不会拿公司的事当做儿戏。”

“廷钧,你知dào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许廷钧这番郑重的剖白,让任琦意识到自己误闯了雷区,她忙不迭地挽回。

“好了。”许廷钧摆摆手,温和却不容拒绝地说道:“去忙吧,仓田的广告案可全靠你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任琦已经再没有强留的理由,她有些泄气的转身推门而出。

许廷钧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这一点,任琦非常清楚,他一旦做出决定,基本不会改变,即便再和他争执,一来争不到什么;二来可能会惹怒他,倒不如自己先退一步。

其实细细想来,自己来走这一遭看来都是相当不明智。

想赶走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尤其当这个人还将处于自己管理之下的时候,那就更容易了,自己实在犯不着和廷钧硬碰。

而且,即便他们两人真有点什么,那又如何?

像这种才挨上廷钧的边儿没几天,就开始要这要那,一点都不安分的女人,就算一时被廷钧看上了眼,只怕对她的感情也不会多深不会多久。

也许不用自己出手,时间就足以击败她。

怪只怪自己一时情急,乱了方寸。

想到这里,她眉峰紧皱,暗暗责怪自己的轻率。

而对于那个只曾经谋过一面的女子,她怀着一丝轻蔑一丝恨意地想道,你且过来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你能进得来,却未必留得住!

而此时的林白苏却对自己已经被人暗暗恨上了这件事毫无所知,她正坐在市立图书馆三楼的阅览室一张靠窗的书桌旁,埋首于桌面上堆积如山的书籍中,贪婪地吸取着书页上的知识。

她来这里已经一整天了,挑选了一堆的书,都是些广告经营,广告文案写作教程之类的内容,对于她即将入职钧势这件事,她是这样想的,虽然许廷钧带她进了门,可是她并不想坐等什么好运,她更加不是什么天才,想要出色,想要不辜负,就必须付出实实在在的努力。

就在她津津有味地阅读着的时候,冷不防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惊了一室的人,她忙歉意地对四周的人笑了笑,拿着手机赶紧出了阅览室,来到走廊里,才按下接通键,说了声:“喂。”

“干什么呢?怎么这么迟才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许廷钧醇厚的声音。

第026章 大煞风景

“我在图书馆。”林白苏答道。

“不好好休息,你乱跑什么?”即便隔着电话,林白苏也能听得出他话语中浓浓的不悦。

“我在学习啊,不然怎么应对以后的工作?”来图书馆还能做什么?林白苏颇觉他问得奇怪。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一声轻笑,随后只听许廷钧说道:“林白苏你真是笨啊,有我这个现成的老师在,你还费工夫去翻书?”

他要亲自教自己?林白苏有点被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惊到了,以至于没空去反驳他对自己的“污蔑”。

“你教我?这……不太好吧?”仔细想想,这得是一件多么惊悚的事情啊。

“有什么不好的?凭我的水平,教你绰绰有余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在哪个图书馆,市立?”

拜托!这根本就不是水平不水平的问题好吗?

“是。”林白苏还是乖乖地答道。

“等着,我过去接你。”

“你开车了?”

“没有,出租车不行吗?”

“哦,好吧。”

就这样,林白苏微弱的反抗被许廷钧无情地扼杀了。

半个小时后,林白苏坐上了许廷钧来接她的出租车,刚刚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就听许廷钧对司机吩咐道:“去奥亚。”

林白苏诧异,“怎么要去买东西吗?”上次他们两人去奥亚的经lì

,她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实在不堪回首。

许廷钧转头,眨眨眼睛,说道:“我饿了。”

“那就吃饭啊,去什么商场?”林白苏摸不着头脑。

“去买东西,你做给我吃。”许廷钧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你又奴役我!”

“我现在是你师傅,徒弟孝敬师傅不应该吗?”许廷钧说得大言不惭,全然不记得他这师傅的身份根本是他自己硬要来的。

这么欠扁的话竟然被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林白苏嘴角抽动,暗道佩服,许廷钧这脸皮功已经修liàn

得登峰造极了,罢了,谁叫她现在有求于人呢?

两人在商场大肆采购了一番,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银湖清里的公寓。

一路上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上次的事,仿佛不曾发生过一般。

林白苏不提,是因为她心里感到歉疚。

而许廷钧不提,则是因为他不想两人之间的相处牵扯进第三个人。

林白苏下厨煮了一顿特别丰盛的晚餐,让许廷钧美美地大快朵颐了一番,饭后两人来到书房,和上次一样,一个坐在书桌前,一个坐在沙发上。

林白苏表情肃然,正襟危坐,拿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和圆珠笔,作出一副认真聆听状。

许廷钧斜靠着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十分优哉游哉,他眯着眼睛看向林白苏,闲闲地说道:“林白苏,给我讲个故事吧。”

噗!林白苏差点栽倒。她心里怨念,他们两人的思路是有多不对盘啊,怎么想得完全不一样!

“不是要给我讲课吗?”林白苏低声抗议。

许廷钧眼一横,“可是你之前答yīng

过我,每看一本书就会讲给我听,你都多久没有履行诺言了?还好意思说?快点讲,今天我要听一个轻松点的。”

“我怎么感觉你总是算计我?”林白苏皱着眉问道。

许廷钧深邃的眼睛斜乜过来,嘴角处绽放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在明亮灯光的照射下,晃了林白苏的眼睛,只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应该感到荣幸,我可不是什么人都会费心思‘算计’的。”

他可恶的样子让林白苏恨得牙痒痒,可是说出的话又不能不做,无奈之下,林白苏讲了《银河系搭车客指南》的故事给他听,讲的过程中,他听得倒是十分入神,可故事讲完之后,他却摇摇头,说道:“不好,下次讲个正常人的故事。”

林白苏心里顿时涌起一阵自己的努力不被人欣赏珍惜的不悦感,她嘟囔道:“又是你说讲个轻松的故事就行的。”

许廷钧看着她小别扭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他起身,状似无意地走到她近旁,出其不意地揪了一下她的头发,她夏天怕热,所以梳的一直是清爽的丸子头,这个发型最大的特点就是头发盘在头顶,形成一个小揪揪,而此时许廷钧的魔爪正落在她的小揪揪上。

林白苏吓了一跳,她忙捂住头发,跳起身,瞪着他,没好气地质问:“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手感真好,滑顺又有光泽,许廷钧早就想这样做了,他忍不住又上手去揪她的小揪揪,林白苏摇头晃脑,还是避不开,让他肆无忌惮地将她的头发肆虐了一番,林白苏气鼓鼓的,小脸红红的,头发早已经乱糟糟的散乱开了,她气不过,自己什么时候被这样欺负过?她也踮起脚来揉他的头发,许廷钧轻敌又大意,一没防备被她得了手,哈哈笑着反抗,两个人闹作一团,也不知因为什么,两位高龄少男少女好似从这件无聊的小事中得到了无穷的乐趣般,笑闹个没完。

不过还是许廷钧有经验,力qì

又大,没一会儿,就将林白苏两手缠握住顺势压在了她身后的小沙发上,林白苏挣扎中也在用力,带动得许廷钧也覆在了她身上。

两个人都有点懵,又很意wài

,待双双反应过来之后,房间内霎时间弥漫着暧昧的气氛。

林白苏本来脸就是红的,现在更是红透了,不仅红,还火辣辣的,许廷钧压在她身上,没有起身的意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林白苏不安地动了动,气急败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还不快起来!”

身上的人好似没听到一样,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地凝视着她,目光深沉得仿佛一片海。

林白苏渐渐被他吸引,情不自禁地与他对视。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只听许廷钧缓缓吐出一句:“林白苏,有时间敷敷面膜吧,你看你毛孔粗的。”

这话太煞风景了,林白苏几乎气得吐血,忿然中她小宇宙爆fā

,猛抬腿将他踢开,坐起身,对他怒目而视。

许廷钧没料到她有此一击,“哎呦”一声惨叫,捂着右腿,斜靠着沙发,“林白苏,你竟然袭击伤员,我昨天才挨了一拳!”

“是吗?我怎么看你好得很呢!再多挨几拳也不在话下。”林白苏恨恨地说道。

第027章 女为悦己者容

林妈妈很奇怪。

女儿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洗手间里,这都半个多小时了。

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过,究竟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痛快?

林妈妈忧心忡忡。

“白苏,你这是怎么了?”林妈妈轻叩着洗手间的门,焦虑地问道。

不一会儿,她就见到女儿用手抚着脸,闷闷不乐地走了出来。

“白苏……”林妈妈轻唤一声,她的忧虑在加深。

“妈,您觉不觉得我老了?”林白苏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林妈妈一怔,随后呵呵笑了,面对女儿无厘头的问题,林妈妈的目光中满是慈爱,笑道:“妈妈都没说老,你说自己老?再说,我们白苏又漂亮又可爱,怎么会老呢?”

是吗?那为什么那个人会一副嫌弃的样子?她自打回来后,就一直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他说的什么很粗的毛孔啊,明明是细腻白皙的皮肤嘛,也不知dào

他哪只眼睛看到的?

林白苏她郁闷,她惆怅,她抓狂。

第二天她就抓着正在享shòu

调休假期的乔伊去逛街了。

当乔伊惊奇地发xiàn

林白苏不停地流连于化妆品护肤品专柜的时候,她大呼不可思议,“林白苏,你受什么刺激了?你以前可是从来不看这些的。你不是常常说,兰蔻和大宝在你眼里根本是一样的吗?”

“我有说过这种话?”林白苏胶着在专柜上玲琅满目的精制瓶罐中的眼睛稍稍移开,一脸茫然地问道。

乔伊抚着她的肩,同情的小眼神不住地扫视她,幽幽地说道:“白苏,失忆症是病,得趁早治!”

林白苏翻了个白眼,吼她:“走远点!”

最终,在乔伊这个购物达人的指点下,林白苏入手了一堆的护肤品,什么去角质的,补水的,美白的,隔离的,深层清洁的,缩紧毛孔的,一样都没拉下。

她没买化妆品,因为她深知化妆这种事对她这种又懒惰又动手能力不强的人来说实在过于复杂了,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虽然买的东西很多,不过总体还控zhì

在她的预算内,因为她一贯选择那些物美价廉,平价又实用的东东,这个消费习惯估计她一辈子也改不了,也不会改。

中午的时候,两人就近在一家港式茶餐厅吃饭,逛街是体力活,林白苏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点的烧鸭饭一上来,她就闷头大吃起来。

乔伊身经百战,这点运动量对她来说不过是热热身,她好整以暇的吃着饭,抬头瞧了一眼正吃得铿锵有力的林白苏,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看这话说得不对,应该改成‘女为己悦者容’,白苏,你老实说吧,这是为了谁啊?”

“干嘛非得为了谁啊?我对自己好点,不成吗?”林白苏口里含着饭,含含糊糊地说道。

乔伊噎住,明明知dào

她是在敷衍自己,可是仔细一想,这话倒是说得不错。

可是她不死心,她今天已经打定主意,要给自己这个二十几年来从没有过感情经lì

的死党开开窍,于是她继xù

旁敲侧击地说道:“哎呀,要说你们俩还真有意思,一个呢,又是日夜不休的照顾,又是张罗着调换工作;另一个呢,因为人家一句话,就忙得团团转,急急火火地要拾掇那张二十几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的脸。哎,白苏,你们不会都是认真的吧?”

林白苏就她这么一个至交,所以自己和许廷钧之间发生的事,也都没瞒她,可此时此刻,她却有点后悔了,干嘛什么都说啊?现在吃苦头了吧?乔伊这丫头那是一贯的爱胡思乱想,满嘴乱喷,她自己桃花朵朵,就自诩感情专家,但凡有个蛛丝马迹就爱往这方面联想,真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即便被乔伊这么绕,林白苏也没晕,她继xù

吃着饭,波澜不兴地开口道:“我这纯粹就是维护我的女性尊严,和别的没关系。”

乔伊嗤之以鼻,伸出细长的手指点了一下林白苏的额头,“你就装吧,继xù

装!”

林白苏没理会她,她十分不想谈起这个话题。

可没想到,乔伊不肯轻易放qì

,一个人絮叨着,“要说吧,许廷钧这人什么都好,又英俊,又多金,实在是未来夫婿的绝佳人选。不过可惜,有个念念不忘的心上人,什么好条件都白搭。白苏,有忘不了的前任的这种男人,千万不能碰,你拥有的爱只会是人家剩下来的,你不甘心,又没办法,最后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尤其是你这种毫无感情经lì

的白纸。”乔伊不厌其烦的谆谆教导。

林白苏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异常苦涩,她何尝不知dào

?所以她对小谢说他们不可能!

生活给予她许多挫折,她早已学会了对无可奈何的事不闻不问,任由其自生自灭。

片刻后,大概是许廷钧在她心里已经被宣判“死刑”,她已经没有了继xù

谈论他的兴趣,乔伊漫不经心地换了个话题,“你还和小谢僵着呢?”

林白苏拿着筷子的手忽地一滞,顿了顿,才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她和小谢这两天也有碰到,住在隔壁,想碰不到也难,可两人总是擦肩走过,谁也不开口说话,只是沉默而尴尬着。

乔伊翘起小巧的手掌,看了一眼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满yì

地一笑,说道:“这小子就是犯浑,你冷他几天他就知dào

厉害了。”

这次恐怕不一样。

林白苏不置可否,继xù

埋头吃饭,只是越吃越觉得食之无味。

午饭后,两人继xù

逛街,爱购物大概是女人的天性,像林白苏这种长年的生活都在家和单位两点一线的人,竟然也被乔伊带动得兴致勃**来。

乔伊建议林白苏买几套职业套装,既然要转变为公司职员了,再每天牛仔裤,格子衬衫就不合适了,林白苏深以为然。

林白苏不习惯穿裙子,许廷钧又不允许穿高跟鞋,再者她天性中浪漫自由的那一部分又让她不喜欢那些过于职业的衬衫西裤,所以两人挑来挑去,最终选定了几套略微带些休闲风的裤装,搭配了几双精致的单鞋,也算是大有斩获。

第028章 磁与铁

许廷钧洗完澡,从洗手间走出来,虽然穿着灰白色的绵软睡衣,却丝毫不减损他的玉树临风,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书桌前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一下启动键,黑色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瞬间亮起,瞄了一眼任务栏上数不清的文档窗口,他点开一个翻看着,立体俊秀的五官平和而舒展,不带一丝表情。

半晌后,只听他突然沉闷地叹了口气,猛然起身,踱步到房间内的落地窗前,城市的夜晚并不太黑暗,街道上仍然车水马龙,偶尔鸣笛声大作,店铺招牌上的霓虹灯从23楼望下去,全部都缩成了一个个闪着光晕的小格子,可是仍然不妨碍它们在本该归于平静的夜晚招摇撞市,像极了梳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热切等待着情人一样,敞开胸怀准bèi

迎接每一位顾客的到来。

许廷钧双手插在裤袋中,眉峰皱起,虽然他炯然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外面的街景上,可他内心中却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盘桓,占去了他全部的心神。

不行,还是不行!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夜晚了,也许是每一个。

林白苏不过刚刚离开没多久,他就又开始想念了。

应该说,自从她来了,就从没有真zhèng

离开过,不是陪伴身边,就是潜存心底。

这想念日盛一日,来势汹汹又霸道凌冽,他无力招架,即便是面对以往总能让自己聚精会神,不作他想的工作,他也无法全神贯注,这在他来说,还从来没有过,即使是多年前的那段感情最热烈时,也不曾如此。

这是怎么了?这样的自己,他感到陌生。

这些天的夜晚,林白苏都会来这里听课。

但他自认不是一个好老师,每次见到她,感觉到她在身边,他就无法抑制地心猿意马。

他给她讲市场定位,讲受众心理,讲文案的类型和语言,可是讲着讲着,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溜向她满是求知欲的白皙脸庞上,在暖黄色柔和灯光的映照下,仿佛一朵待放的白莲花苞,饱满而莹润,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黑夜幕布上的星子也不及它们的闪亮,令他移不开眼,欲罢不能,只想**。

林白苏与他,仿佛磁与铁,她一出现,他就想靠近,再靠近,唯恐距离拉远了彼此。

有一次,他侧身和她挤坐在小沙发上,头也懒散地搭在沙发背上,此时两人的距离不过一线之隔,她好像是在说什么,不过他没有仔细听,只是专注地望着她的侧面,在这个角度看,她小巧的鼻子十分秀挺,睫毛如羽翼般纤长,秀发向上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头部时而晃动,时而低垂,形成一个个优美的姿态。

他深呼吸,不耐地动了动,又向她那边挪近了几分,他明显看到她整个人僵了一下,说话也慢了半拍,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云。

他笑了,“林白苏,你的脸怎么红了?”他用手指着她的脸,故yì

逗她。

她愕然转头望向他,下意识地抚了抚脸颊,不自然地说道:“是吗?可能是热的吧?这天可真热!”说着,还拿手当扇子,装腔作势地扇了几下。

他笑得更开心了,眉眼都弯了起来,书房里的空调温度调整到20度,他觉得十分凉爽,她却觉得热?林白苏,你就是个大口袋,装傻充愣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了。

还有一天晚上,她来得有些迟,也许是经过一整天的工作太疲惫了,许廷钧不知不觉地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房内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轻响,不知dào

过了多少时候,恍惚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搭在了身上,薄薄的,轻轻的,像一个怀抱般温软。

他能猜到是谁,林白苏前段时间借住在他家的时候,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他留了家里的备用钥匙给她。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的黑暗提醒他,房间内很体贴的并没有开灯,他轻启一侧眼角,就见到林白苏正轻手轻脚地往自己身上盖着薄被,许廷钧至今都难以忘记,她脸上浮现出的那温柔到极致细腻到极致的笑意,令他的心忽地一窒。

他突然就起了逗逗她的心思,最近不知dào

是怎么了,他越发的喜欢和她玩闹。

他佯装刚刚睡醒,出其不意地翻身坐起,完全意料外的林白苏一惊,急忙闪身,可惜因为两人之间挨得过近,她还是稍微晚了一步,许廷钧的嘴唇就在那一瞬间轻轻划过她右侧的脸颊。

看到林白苏惊慌失措地捂着脸的样子,许廷钧暗暗偷笑,他虽然喜欢闹,可也知dào

适可而止,只见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声音低哑地说道:“唔……什么时候了?”说着,还伸了个懒腰。

“九……九点半了。”林白苏结巴,她去开灯,脚步慌张得让许廷钧都担心她会崴了脚。

骤然亮起的灯光,恍得许廷钧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再睁开眼睛时,见到的是一脸镇定的林白苏,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她的眼睛不会说谎,像一只迷途的小鹿般慌张,流盼四顾,就是不肯看向他,分明是不老实,许廷钧憋着笑没有戳穿她。

许廷钧面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回想着这些天的一幕幕,他单手轻抚唇角,上面还保留着林白苏面颊的柔软触感。

她简历上的年龄是27岁,但看她的表现,似乎从来没有过感情经lì

,总是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似的。

如果真是这样,林白苏,我希望我做你的第一个。

许廷钧双手插回裤袋,挺直身体,面上带着轻笑,目光却清明而沉凝。

第二天,是林白苏正式入职“钧势”的日子,但她没有忘记履行自己私人司机的职责,还是一如先前那样,来银湖清里接许廷钧。

只是今天很奇怪,非常奇怪,当那扇她已经十分熟悉的房门打开后,她发xiàn

许廷钧就那么定定地望着自己,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怎么了?”她傻傻地问道。

许廷钧兀自出神。

不过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肯定是因为自己今天这身别扭的打扮,其实她自己也很不习惯,在家里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出的门。

她今天穿了一件蓝色条纹的欧根纱雪纺衫,下面搭配一条同色的不规则小脚裤,显得飘逸而有质感,脚上是一双淡蓝色的单鞋,为了配合这身装扮,她中长的秀发没有如往常那样梳成丸子头,而是恰到好处的披散在肩后,随着她身形的变换而灵动异常。

她还记得,当时她换装出来时,就听到乔伊一声夸张地怪叫,“白苏,你太美了!我要是个男人,一定追你!”

虽然难得的从乔伊小姐的嘴里听到了夸奖,可她还是觉得不自在,这太不像自己了,如今看到许廷钧这样的反应,她更加不安了,她抿着唇,扯了扯衣角。

半晌,许廷钧才轻声说道:“走吧。”

他径自向电梯间走去,背向林白苏的英俊脸庞上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比今天的骄阳还要热烈几分。

第029章 用心良苦

【作者的话:此章中出现较多的新人物,未免造成阅读不便,请参看“作品相关”中“钧势架构”的相关内容,谢谢!】

往常安静得只能听到键盘敲击声的“钧势“设计部,在今天这个早上注定迎来一场骚动。

林白苏作为新人,照例由创意部总监任琦引荐给各位部门同事,不过这次不同的是,许廷钧也来了。

过往不知dào

多少人在“钧势”来了又走,可谁也不曾有这个荣幸,不过是入职而已,许廷钧竟然亲自出面!要知dào

,虽然职能办公区域这边与总经理办公室一线之隔,可却像楚河汉界一样泾渭分明,许廷钧轻易是不会踏足的。

人们惊讶之余,也不禁将目光投向此刻正站在许总身侧的那个笑容腼腆的女孩儿的身上,昨天还只是许总的私人司机,今天就成了公司正式的一员,她身份的转变,就如同许廷钧今天意wài

的现身一样,让大家的目光变得一下子意味深长起来。

韦欣、沈青和陈丛这几位是公司的老人儿,又是管理级别的,面上功夫自然到家,都不动声色,看不出表情;梅美、王笙、李沅和章林几个年轻人表情则有些古怪,虽然他们事先都已经收到风声了,不过当这件事真实发生的时候,显然还是难掩惊讶,尤其是梅美,两撇秀眉高高挑起,神情中透着几分不屑;只有即将和林白苏同组共事的C组美工秦朗,形容淡定,面带温和的笑意。

对于众人的反应,林白苏一一看在眼里,她淡然地向秦朗回以一笑。

任琦也很意wài

,她今天本来不准bèi

出现的,对这个和许廷钧走得很近的女孩儿,她实在没有好感,可是许廷钧似乎是料到了她的态度一般,特意陪着林白苏过来,这样一来,她反倒不好不闻不问了。

她不解地望向正笑得一脸和煦的许廷钧,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有点不懂他了,空降兵的存zài

本来就是职场大忌,何况林白苏的情况这么特殊,这个道理他没有理由不知dào

,那又是为什么?难道……她心念一转,难道他是故yì

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莫非是想让人心存忌惮,而不敢过分排挤林白苏这个新人?是了,林白苏加入“钧势”,是个人都能看出这是不合理的,许廷钧就索性让这件事更不合理一些,以自己的震慑力帮林白苏顺利度过新人期,之后的事自然也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顺理成章了。

廷钧,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任琦心里冷笑。

她心里愈冷,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然,待林白苏简单的介shào

了自己,说了几句场面话,新人入职的过程全都走过了以后,她说道:“好了。为了欢迎新同事加入我们的团队,我们今天下了班去‘豪庭’聚餐,让许老板请客,大家说好不好?”

任琦话音一落,大家都欢呼起来,一连几个月重压下的工作,早已经让众人透不过气来,如今有这样放松的机会,谁会不乐意呢?

许廷钧淡笑,他双手向下压了压,止住众人的嘈杂,才朗声说道:“去聚餐没问题,我请客更没问题,不过接下来的广告案,希望大家全力以赴,‘钧势’的未来全仰仗大家的努力了。”

为工作尽职尽责本来就份属应当,更何况许廷钧这话说得漂亮,大家自然是连声应诺。

“不过……”许廷钧转向任琦,继xù

说道:“我们这次就不去‘豪庭’了,改去‘小啸’吧,那里热闹些,大家也可以更尽兴。”说着,他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林白苏。

“小啸酒馆”也是城内有名的餐厅,以做牛肉风味独特而著称,而且从餐厅风格上来讲,更大众一些。

任琦自然不会有异议,其实去哪里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林白苏倒是被许廷钧刚刚递过来的一眼看得心里一突,难道他不同意去那家餐厅是因为自己?毕竟上次在“豪庭海皇”发生的事情并不愉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见面完毕,大家各就各位,各自去忙手头上的工作了。

许廷钧临走前,小声对林白苏说道:“别担心,有我呢。”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初入陌生的环境,能得到这样的宽慰,实在很暖人心,林白苏精神一振,她笑着点了点头。

陈丛指派秦朗带林白苏去公司各部门上下转转,认认门,以后有什么事也好知dào

如何办理。

陈丛是一位有点谢顶的中年男人,相貌平常,人也矮墩墩的,属于放在人堆里也不怎么显眼的那种人,以前贾逋还在的时候,就总是拿他的地中海开玩笑,还说他的头发估计都是因为自己的郁郁不得志而愁掉的,这虽然是句玩笑话,但说的却是实情,不然贾逋也不会离开了,想到这里,林白苏微微叹息。

“怎么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正在前面带路的秦朗回头问道。

“啊?”林白苏回神,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起小逋了。”

“哦,人各有志,她有自己的追求,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你说呢?”

林白苏挠挠头,说道:“是我多心了。”

秦朗颔首,继xù

往前走。

秦朗其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让人时刻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是修长偏瘦的身材,长得一表人才,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裤,认真得一丝不苟,与许廷钧的器宇轩昂相比,他显得更加清新俊逸,如果许廷钧是浓墨重彩的油画,那他就是清淡雅致的水墨,更加温润,也更加柔和。

林白苏想着想着就笑了,为什么要这两个人做比较呢?自己还真是越来越喜欢胡思乱想了。

她无奈地捶了捶头。

将“钧势”上下转了一圈后,林白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秦朗发了一些前期的文案资料过来,让她仔细研读,以便尽快熟悉工作。

林白苏不敢怠慢,聚精会神地翻看着,遇到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会主动请教,秦朗见她提到问题都在紧要处,不禁对她的态度更加和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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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安全距离

快下班的时候,林白苏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她全副精神都集中在电脑屏幕上,看也没看,就直接按下“免提”键,说了声:“您好!”

电话中传来醇厚悦耳的男声:“白苏,你过来一下。”不是许廷钧又是谁?

创意部整体上是一个开放的办公区,除了任琦和三位小组长有单独的办公室以外,其他人只以卡座隔开,此时许廷钧的这个电话以及他语气之中流露出的亲密随意,无异于投掷于一池春水中的石子,激起无数涟漪。

现在不用看也能感觉到众人的反应,已经有数道若有似无的目光射向她,甚至不知dào

是谁还发出了轻轻的嗤笑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林白苏头皮一阵发麻,她面红耳热的接过电话,低声匆匆应了句:“好。”

该死!她心里暗暗咒骂,心里不由地气恼,却分不清是在生谁的气,许廷钧吗?还是自己?

不是不知dào

自己的处境,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她起身向许廷钧的办公室走去,轻便的单鞋踩踏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甚至发出“噔噔”的响声,她敲了下门,还没等到许廷钧应声,就直接推门而入,整个人戳在他的办公桌前。

自敲门声一响就目不转睛地看向门口的许廷钧,乍然见到林白苏肃然的面容,不由得怔住,可是转瞬间,他就眉心攒起,声音发紧地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不问还好,许廷钧一问,林白苏顿时火起,她没好气地抱怨道:“你干嘛打电话给我?同事们听到了还不知dào

怎么想呢?”

明明是责怪的话语,明明是不善的态度,可是在许廷钧听来却满是娇嗔,他喜欢这样林白苏,一时间他心情大好,全身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揶揄道:“奇怪了,我好好的打电话给你,别人怎么会知dào

?”

说着,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他探身向前,兴味十足地问道:“你不会是接到我的电话,兴奋过度,按了‘免提’吧?哈哈。”

还真让他猜着了,虽说原因不是这个原因,但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他笑得得yì

至极,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末了,还装腔作势地说道:“白苏,在公司里,你低调点。”

我低调什么啊我?林白苏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话一出口,她就惊觉自己放肆了,林白苏,你以为自己是谁?不是早就知dào

你们不可能吗?不是已经和自己说好了不会逾越吗?你现在只是他的职员而已,就这么简单,不要以为人家给了点阳光,你就可以灿烂了。

她忙正了正色,说道:“我……是不小心按到的。对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许廷钧继xù

逗她,他乐此不疲。

林白苏不接招,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许廷钧自觉无趣,便收敛神思,柔声说道:“我只是想知dào

你今天过得好不好?”

林白苏初涉职场,放她一个人独自面对,他不太放心。

仿佛有一根羽毛轻轻撩动着林白苏的心,方才所有的不快全部都烟消云散了,身体深处那个坚强了很久很久的地方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她轻声应道:“我挺好的,同事们也很好。”

许廷钧贴心的关怀犹如泥沼,又似藤蔓,她不敢多待,只怕越陷越深,越缠越紧,到时候她走不了,也不想走,只能坐以待毙。

她深呼吸,让理智重新在头脑中占据上风,继xù

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回来!”许廷钧高声道。

林白苏无奈回身。

“走什么走?就这么不想见到我?”许廷钧满脸的不高兴,他受不了林白苏故yì

疏远他的态度。

当一句最应该被当做玩笑的话语以这样一种严肃的口吻说出,谁能告sù

她该怎么回答?

林白苏无言地装鸵鸟,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毯,深灰色上的绒面上印着黑色的横条纹,从这一头一直蔓延到尾端的那一头,一直平行,从不相交,就像她和许廷钧的关系一样,不管挨得多近,永远不可能有交叉的那个点。

其实这段时间,她不是没有感觉到许廷钧的接近,那些如影随形的目光,那些有意无意的碰触,那些有心无心的话语,已经偏离了普通朋友之间的界线,他要做什么?他是认真的吗?有时候林白苏会放纵自己去想这些问题,想着想着,她就笑了;再想着想着,她就痴了;可是每一次,她都无法从心灵的此端抵达彼岸,眼前似乎有重重迷雾,她看不到尽头,看不到结局。

还是不要走近吧,就维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她不够年轻,无法做到勇敢得忘乎所以;她也不够年老,没有能力安心地得过且过。

她处在一个尴尬的年纪,又恰好有着一段曲折的过往,蹒跚的脚步走到今天,她不愿扑火,只想取暖。

半晌,许廷钧吁了口气,苦笑了一下,在她面前,看来自己多半是输定了,他认命地想道。

他抬手看了下时间,商量道:“反正也快下班了,你就待在这里吧,免得两边跑,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

林白苏想了想,没有拒绝,选了一个离许廷钧最远的座位坐下。

许廷钧没有放过她的任何一个举动,全部看在眼里,甚至林白苏已经拿起旁边阅览架上的一本杂志翻看起来,他仍然双手交握置于鼻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今天之前两人相处的都很好,自然又随意,虽然林白苏这个大口袋,装傻装得密不透风,但是一切都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在发展,可是为什么林白苏现在会表现出这样疏离的态度?

他感到一阵头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看来自己真是年纪大了,不再适合这种你猜我猜的感情追逐,他现在更倾向于直来直去,他喜欢林白苏,喜欢到恨不得今天去领证,明天就举行婚礼,后天就去度蜜月,然后一路到白头。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幸福不好吗?他以为女人都会喜欢这样的感情,可事实证明这个世界是有例外的。

糟糕的是,这例外不止一个;更糟糕的是,还都让他碰上了。

他犹记得当年的那个她,对自己说:“廷钧,要么和我一起走,要么分手,你选吧!”

那时他选择了留下,代价是错过。

如今,他重新将目光牢牢定在林白苏的身上,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抓住!

第031章 暗流涌动

有许廷钧这个公司的最大Boss在,林白苏这顿接风宴,大家吃得不会尽兴,几乎是毫无疑问的。

大家都很拘谨,林白苏从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聚餐所以不知dào

,一般这种场合,通常都是公司的大Boss和各个小Boss们各种畅谈行业格局,未来发展大势,公司的前景展望,某个公司历史上曾经出现如今已经离开的人过去如何如何,现在如何如何,或者是一些他们自认为很好笑的事情,诸如此类等等,Boss们谈到兴起时,会口沫横飞,神采飞扬,恨不得马上去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建功立业,而小虾米们基本上是来陪吃陪笑的,他们的作用通常有两样,一是避免饭菜浪费;二是避免Boss们觉得无趣,以便于营造出一种欢乐祥和,Boss们与民同乐的热烈氛围。

今天本来也会按照这个既定流程进行下去,却没想到出了点意wài

……

酒过三巡的时候,梅美跳出来了,她端起酒杯,娇美的面容上噙着明媚的笑靥,对林白苏说道:“白苏,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这杯酒是我敬你的,以后可要互相关照啊。”

她笑容自然,话语亲切,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勉强。

要不是早上正式入职的时候,林白苏亲眼见到了在这同一张脸上显现出了与此刻的温暖笑意截然相反的冰冷不屑,她几乎要信以为真了。

梅美和林白苏差不多的年纪,以前贾逋和林白苏谈起过,说她颇有几分才华,是韦欣的得力助手,在公司里很受男同事的欢迎,但是为人稍显刻薄,一般人不放在眼里,骄傲得像一只孔雀。

林白苏想罢,便也笑着端起酒杯,正准bèi

答话,而坐在她身边的座位上,原本正和任琦谈话的许廷钧,却突然转过头来,出言代她婉拒道:“她等一下还要开车,以茶代酒吧。”

酒宴一开始的时候,林白苏作为新人,已经向各位Boss和同事敬过酒了,虽然只是象征性的略表意思而已,但她总归是女孩儿,心意到了也就行了,再者许廷钧也不想她多喝酒,毕竟喝酒伤身。

许廷钧此言一出,酒桌上霎时安静了。

正在交头接耳的李沅和章林停了下来,有些茫然地张望着,想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刚刚还在通电话的沈青也匆忙挂断了电话,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许廷钧和林白苏身上转了个来回,又扫视了一圈众人的表情,然后好笑地捻着嘴唇上方的那撇小胡子;陈丛眼睛微微眯起,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嘴角浮现一抹微妙的笑意;王笙则怯生生地拉了拉梅美的衣角,后者正尴尬地握着酒杯,不知如何进退。

一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秦朗,此时却心念一定,将带着一丝难以辨查的异样目光锁定在林白苏身上。

而韦欣则有些忧虑地望了望任琦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转瞬又将目光钉住林白苏,眼神中一抹厌恶之情一闪而过。

任琦于她有知遇之恩,多年前当她还混迹于某个不知名的广告公司而不得出头时,是任琦带她走出了泥沼,给她信任,给她机会,给她的才华以用武之地。

她对任琦有感激,却也有同情,这同情出于一个女人的自觉。

任琦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但她的心里一直只有许廷钧一个。

其实任琦的性格也是很骄纵的,可就是这样一个骄纵的女人,这么多年来却一直为许廷钧鞍前马后,他想扩大公司业务,她就四处寻找资源,广泛发展人脉,尽一切努力为公司敲定客户,可以这么说,“钧势”能有今天,她任琦绝对功不可没!

她是学设计的,可这些年来却任劳任怨地兼顾着营销的工作,连卢念琛有时候都会开玩笑,说有她在,自己可以安心做个闲人了。

许总和家人关系不好,这些年来,也是任琦经常探望他的父母,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以至于许家两位老人早已认定了她是未来的儿媳妇。

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叫林白苏的女孩出现了,于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开始不过是一个有几分颜色的小司机,谁也没有太在意。

可是现在呢,许总竟然破例将她引入公司,今天早上的态度,还有刚刚那句看似平常的话语,任谁都看得出其中的回护之意。

谁曾见过这样的许廷钧?不过是喝点酒而已,他就立kè

出来帮她挡,想当年任琦为了签下客户,喝酒喝到住院,换来的也不过是他一个电话的问候。

男人啊,当他不爱你的时候,还真是薄情!

许廷钧却似乎对众人的反应丝毫不觉,只顾着为林白苏布菜,牛肉羹,他记得她很爱吃。

林白苏叹了口气,正待开口,却听到任琦笑盈盈地说道:“廷钧,这也是同事们的心意,再说今天机会难得,多喝几杯也不碍事,实在不行可以请代驾嘛,对吧,白苏?”

就是嘛,像任琦这样才是别有目的之人应有的表现,前一刻还表情阴沉,后一刻就能言笑晏晏地以柔克刚,将自己这个众矢之的推到没有后路,只能束手就擒,梅美真应该和任琦多学习学习,林白苏暗忖。

她朝任琦点点头,接话道:“任总说的是。同事的盛意,我却之不恭。许先生,您别担心,我酒量还不错,只要交警不阻拦,我一定把您安全送到家。”说完,她递了个“你放心”的眼神给许廷钧。

这话说的俏皮,宴席上的气氛明显一松,大家都跟着附和了几句。

许廷钧定定地望向林白苏,迟疑片刻,回她一个“你量力而行”的眼神,算是默许了。

两人这一个眼神的来回,任琦尽收眼底。

这一眼甚至比刚才的回护更伤人心,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默契,外人插不进去;这是比身体的接触更缱绻的亲密,只有心意相通的人才会拥有。

她放在桌下腿上的手掌攥得死紧,指甲几乎嵌入肉里,感觉有一条名叫嫉妒的毒蛇在啃咬着自己的心,一寸一寸,全是腐烂的痕迹。

她拼尽全力,死死忍住,面上笑得云淡风轻,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第032章 鸿门宴

当餐桌上的几个年轻人开始轮流向林白苏敬酒的时候,她就明白了,梅美所敬的第一杯酒绝对不只是想和她联络同事情谊那么简单,这根本是有预谋的。

这是要给她下马威啊,林白苏心里暗自思量。

其实自从她接受许廷钧的建议加入“钧势”开始,她就知dào

自己所要面临的将是一场战斗,这挑zhàn

来自于人,来自于工作,甚至来自于她自身,困难只会多不会少,她要做到的就是让办法比困难更多,她一直有这样的觉悟。

她也不扭捏,对于所有的敬酒通通来者不拒,甚至反客为主,还回敬了几圈。

不过短短一个小时之后,林白苏就让在座的所有人真zhèng

认识到了她那句“我的酒量还不错”绝非虚言。

圆形餐桌上摆放着成打的空酒瓶,不过和桌脚下的相比,数量上还是小巫见大巫了,几个人喝得东倒西歪,酒量小的王笙已经不顾形象地趴在桌子上,一醉不起;两个男生章林和李沅也是面色通红,两眼发直,高举免战牌;只有梅美还在坚持,不过看她一副头晕目眩,勉力支撑的样子,想来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反观林白苏,除了面色有些酡红之外,还是神情如常。

梅美本来还想再拼,却被秦朗挡了下来,“好了,今天喝得够多了。我看你们也尽兴了,过犹不及就不好了,再说明天还得上班呢。”他动作麻利地收缴了她的酒杯。

梅美本来已经是极限了,再喝她是真撑不住了,只是为了面子才不肯罢休,如今有了现成的台阶,她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嘴上还在逞强:“那……就下次……继xù

,我还有……几分量呢。”

话都说不清楚了,还有几分量呢?

林白苏冷眼看她,酒量倒是不错,不怪得敢挑衅,不过智商就堪忧了。

沈青啧啧称奇,对许廷钧说道:“不得了了,许总,咱们白苏可是个人才啊,这酒量,放倒几个男人都不在话下啊。”

“那是,许总看上的人能有差吗?自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了,哈哈!”陈丛谄媚地接口道。

林白苏对他话中“许廷钧看上的人”这样的措辞非常反感,她将目光转向一边,却恰好kàn

到任琦眸光锋利的一闪,随即转瞬而逝,又恢复到如常的笑靥。

韦欣也注意到了任琦神情中急遽的变化,忙打岔道:“看来有林白苏在,以后公司一定可以广增客户,大展拳脚了,是吧,任总?”

任琦闻言,向着许廷钧嫣然一笑,说道:“我看也是。廷钧,以后我要是和客户应酬,可要借林白苏一用,到时候你可不要舍不得啊。”

她这话说的好似一个寻常玩笑一样,可是公司上上下下谁不知dào

才华横溢的任总监对许廷钧是痴心一片呢?所以众人听闻此言,不禁面面相觑,都拿不定她是什么意思。

从头到尾一直关注着林白苏的许廷钧却没多加留意,他只是摆摆手,满含深意的目光仍然停驻在她微醺的脸上,回答任琦道:“白苏不是来做销售的,这个还是免了吧。其实女人在外面不用太拼,让男人来照顾就行了。”

他也很惊讶她的酒量,中途几次都担心地想要制止,但最终还是没有。一是因为他看到林白苏神态自若,身体并无不适;二是他渐渐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她很要强,从一开始就想站稳,绝不示弱,只是他不愿意她这样,因为他会心疼,所以才有刚刚那番很像是告诫的说辞。

果不其然,林白苏听得心脏漏跳了一拍,许廷钧对她好像有读心术一样,总是一眼就能看透了她。

是,她也渴望被照顾,她也不想拼,他这么懂自己,却不是自己的良人,真可惜,她内心酸涩地想道。

林白苏莞尔一笑,将话题带开:“各位领导真是过奖了,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请多关照。各位慢用,我先去下洗手间。”说完,她起身离座,在那一瞬间,她听到坐在她左手边的秦朗语带关切地低声问道:“你还好吧?”

林白苏笑着应道:“没事。”

她离席而去,却分明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尾随而至,不用想也知dào

是谁,她加紧了脚步。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妆容,不多时,她便步出洗手间,正准bèi

走回餐桌,刚到走廊的拐角处,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便映入眼帘,是在等她?还是恰好遇上?

林白苏一怔,转瞬间,她礼貌地笑了笑,说道:“许先生是在找我吗?我不会偷偷跑掉的。”

故作轻松的语气,却越发给人以疏离的感觉,无形中她在心里将两人之间划设了一堵高墙,她不敢过去,也不让他过来。

总归以后要面对面,她必须要找到两人之间合适的相处方式,也许插科打诨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他俊朗的面容上隐含笑意,质地优良的白色衬衫,深灰色的西裤妥帖地包裹住颀长的身材,他优雅地缓缓踏上几步,在林白苏面前站定,轻声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刚刚喝了那么多酒,要是不小心摔着磕着可怎么办?你一向很不小心,欸?这脸上是蹭了什么……”说着,他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想帮她擦掉。

这样亲密的行为不可以!就在他的手将要抚上她脸颊之际,林白苏敏捷地向后退了一步。

许廷钧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他整个人也僵在了原地,仿佛时间突然静止,他被定格在了那一瞬间一样。

林白苏垂首,随手在脸上抚了抚,呵呵笑道:“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什么了。许先生,我们快回去吧,大家都还等着呢。”

她不敢看他,迈步向前走去,不过才踏出一步,就听到许廷钧在身后轻唤:“白苏。”语气中有无尽的落寞。

他轻轻的一声唤,于林白苏而言却犹如千斤重,她顿时脚步滞涩,定在原地,背对着他。

他默然。

空气仿佛都凝结了,无言的沉重压迫得林白苏呼吸都变得困难。

良久,许廷钧说道:“其实我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耐心?耐心做什么?为了什么?林白苏不愿深究,她感觉心里像是下起了一场滂沱大雨,只是,之后会有彩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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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各怀心思

聚会结束后,许廷钧和林白苏等一行人鱼贯步出餐厅,就在这时,林白苏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

她拿出来一看,是谢中新。

出什么事了?林白苏诧异,两人已经冷战一段时间了,林白苏了解小谢,他那个人最是倔强,如果没有发生什么特别重yào

的事,小谢绝不会打电话给自己。

林白苏故yì

落后于人群一段距离,心慌慌地接起电话,说道:“喂,小谢,怎么了?”

“白苏……白苏……”电话那头传来谢中新含含糊糊地声音,与其说是和林白苏说话,不如说是喃喃自语。

“我在,你怎么了?”

“白苏……对不起……呕……”林白苏听到谢中新没说两句,就发出了呕吐不止的声音,她急了,忙问道:“你不舒服吗?”

谢中新来不及回答,一直在呕吐。

林白苏满心焦虑,追问道:“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车……车队。”半晌后,谢中新微弱地说道,随即电话出现忙音。

林白苏心慌意乱,明明已经结束通话了,她的手还是下意识地紧紧握着手机,忽而手腕上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她怔怔地抬眼,正撞进许廷钧无比关切的深沉目光中,“出什么事了?”他声音清越,对此时的林白苏来说,有镇定心神的作用,仿佛不管外界多么兵荒马乱,只要有他在,她就能安下心来,她霎时感觉心神全部归位,“小谢出了点事,我得过去看看。今天不能送你回家了,许先生,抱歉。”

话一说完,林白苏抬步就要走,许廷钧仍然抓着她的手,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了只怕情况会更糟!林白苏不由地想道,她拒绝道:“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许廷钧不肯放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容置疑地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出了什么事都不好处理,我陪你去!”

林白苏挣脱不开,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两人见面,上次那一幕不能重演,他们两人无论谁受伤,她都绝不愿意见到,无奈之下,她狠狠心,咬牙说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去不方便。”

林白苏感到手腕上的力道蓦地一松,抬眼间就见到许廷钧一张铁青的面容,眼神冰冷,嘴唇绷紧,脸部的线条犹如刀刻一般冷峻,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拂袖而去。

林白苏感觉浑身的力qì

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心痛得无以复加,原来伤害人这种事真的会有报应的,还是现世报那种,她猛抽一口气,逼回几乎要涌出眼眶的泪水,现在找到小谢才是最要紧,她稳住心神,走到出口处那边团团站定的公司同事所在的位置,和秦朗打了声招呼,就拦了辆的士,上车之前,她隐约听到任琦的声音:“廷钧!等等我,我们一起走。”

她顾不上了,对司机报了地名之后,绿色的士随即绝尘而去。

“真有意思!”半晌后,沈青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余下的众人中,除了醉酒的几个,无不表情各异。

秦朗望着林白苏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刚刚他扶着醉酒的同事,和大家伙一起走出去,虽然余光中留意到林白苏接了电话后,情绪异常,但他没有动,他想知dào

许廷钧会怎么做,果不其然,他第一个冲了过去,两人言语了几句,似乎还有拉扯,后来不知dào

林白苏说了什么,许廷钧甩手而去,和他一样看好戏的任琦恰在此时追了过去,真是狡猾的女人!

事情果然是越来越有趣了!他忽然之间兴致盎然。

“得,主角都走了,咱们几个路人甲怎么安排啊?”沈青意兴阑珊地问道。

“我送他们几个回去吧。”秦朗说道。

陈丛正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韦欣打断,她说道:“老陈,咱们顺路,我搭你吧?”

有便宜车干嘛不坐?他笑容满面地应道:“那敢情好!我还没坐过韦组的车呢,今天可有这个荣幸了,咱们走!”

看着陈丛那副喜不自胜的得yì

样子,沈青心里嗤笑,进了圈套都不知dào

,老陈真是心宽哪,以后夹在许总和任总之间当夹心饼,有你苦头吃的!

“秦朗,那我就和你一起送他们回去吧,不过我今天照顾你,两位美女都交给你,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哈哈!”沈青调笑地对秦朗说道。

“那我可要多谢了!”秦朗领情地说道。

两人分别拦了车,各自离去。

“呦,韦组,又换新车了?”走到停车场后,陈丛看着韦欣崭新的宝蓝色奥迪,问道,他记得几个月前韦欣开的还不是这辆车呢。

“嘟”一声,韦欣解除汽车的电子锁,不以为意地答道:“嗯,换部车,开着舒服!”

“啧啧,韦组真是财大气粗啊,跟着任总就是好,哪天得闲了,您也在任总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我可就谢谢你了。”

韦欣笑笑,不说话。

两人上路,宝蓝色奥迪渐渐汇入到城市主干道的车流中,时走时停。

韦欣突然开口,状似无意地说道:“陈组对林白苏的入职有什么看法?”

陈丛想也没想,就答道:“许总的人嘛,当然是好生供着了,我可得罪不起。”

“嗯,陈组说的有道理,其实出于关心她的考lǜ

,也应该这样,林白苏毕竟还年轻,又没有经验,什么都得从头开始学,我们得给她适应的时间,我看现阶段也不用给她安排什么实质的工作去做,先学习学习,这样最好。”

陈丛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这是要闲置林白苏。他联想到林白苏和许廷钧的关系,许廷钧和任琦的关系,任琦和韦欣的关系,一个就算再迟钝的人,此刻也该警觉了。

他不由地坐起身,谨慎地说道:“这样不太好吧?毕竟许总看着呢。”

韦欣转头看他一眼,笑道:“陈组不用这么紧张。你想啊,许总要真的想林白苏有所作为,将她安排在A组、B组岂不是更好?”

她见陈丛点头,勾唇一笑,继xù

说道:“所以,我看许总的意思,无非是给她个机会来公司待一段时间,做什么,做多少,反倒不重yào

,至于许总的用意,男人见到漂亮女孩,难免会……你懂的。”她暧昧地冲他眨眨眼。

陈丛心领神会地一笑。

他摸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对于男人的那点小心思,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说别人,他自己有时候看着公司里那些漂亮的小姑娘都心思思的呢,没想到许总也不能免俗,就这么被林白苏吃定了,不过林白苏这女孩子是长得好kàn

啊,论模样放眼全公司也是拔尖的,想到自己还能和许总有个共同点,他顿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

当下他就一拍手,说道:“行,韦组,我知dào

该怎么做了。”

话一说完,他心中暗叹,怪不得自己不得志,单说这揣摩心思的本事,自己比韦欣就多有不及,这么一想,他又郁闷了。

韦欣才懒得理他的心绪,她只要这句话,闻言后满yì

地笑了。

第034章 他和她

许廷钧走得极快,任琦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停车场的水泥路面上,响起一连串高跟鞋落地的“叮叮”声。

“廷钧,廷钧!”任琦不死心地喊着,声音因为跑动而显得有些急促。

许廷钧蓦地停住脚步转向身后的人,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事?”

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任琦拍拍胸口,缓了缓后,柔声说道:“既然林白苏走了,那我送你回去。”

许廷钧感觉被刺了一下,原本就阴云密布的面容越显黑沉,他当即转身继xù

朝前走,平平地答道:“不必,我请了代驾。”

事实上,他早就做了安排,虽然林白苏说她酒量不错,可他却不想她冒险。

“那正好,我没有开车,你送我回家吧。”任琦不放qì

,继xù

紧跟着。

许廷钧无所谓,他现在不愿意想任何事,“随便你。”

任琦狡黠的一笑。

到了许廷钧停车的位置所在,代驾司机早已等候在那里,两人上车后,任琦报了地址,银灰色宝马缓缓上路。

许廷钧没有像往常林白苏开车时那样,坐在副驾座位上,而是挪到了后排靠左的位置,任琦坐在他右手边。空气中有淡淡的酒气弥漫,他单手松了松领带,整个人疲惫地靠在皮质座椅上,头仰枕着椅背,一动不动地紧闭双目,显出一种奇异的脆弱感。

自上车后,任琦就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感觉这些年来心中好似为他点了一盏灯,无论是在昏暗的车厢内,还是在茫茫人群中,她的双眼总能一次次为他聚焦。

慢慢的,她热切的目光渐转迷离,恍恍惚惚中,她的思绪似乎飘回到了多年前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彼时她刚刚考入梦寐以求的大学,准bèi

开始自己一直向往的医学专业的学习,却在踏入校门的第一天宿命般地遇到了眼前的人。

那是在学校恢弘的大礼堂里,正在为迎接新生而举办开学典礼,数千个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憧憬的大学新鲜人静悄悄地坐着,她只是其中的一个,而他,作为学生会主席,正在众所瞩目的中央进行演讲,简单而熨帖的白色衬衫,搭配黑色的休闲裤,清清爽爽的装扮衬托得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有着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活力,气质干净又清新,谈吐间旁征博引,言语风趣,时不时惹得大家轰然而笑,她永远忘不了当时从头到尾傻笑的自己,那时不知dào

有多少女生对他冒星星眼。

她承认自己很没出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迷上了他,自此经年,这颗爱他的心仍然不依不饶。

在打听到他的专业后,她当天就去向系主任提出转系,放qì

自己钟爱的医学,改学广告专业,只为追随他的脚步。

她出身于医学世家,又是家中独女,父辈祖辈无不希望她继承家学,为了这个决定,她承shòu了来自家庭的无比巨大的压力。

家人在百般劝服她无效后,在近两年的时间里,切断了和她的一切联系,包含精神上和经济上,以此逼迫她就范,可是她那时大概是爱疯了,任是怎样的困难和挫折都不肯放qì

,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从来不知dào

自己可以这么有骨气。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身边的这个人,她的心上人。

任琦迷茫的双眸渐渐恢复神采,她将目光重新定格在现实中的许廷钧身上。

眉眼还是那样俊朗的眉眼,时光厚爱他,没有在他的面容上留下过多的沧桑痕迹,只是褪去了年少的青涩,渐渐显现出一个成熟男人的内涵和底蕴,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心中不禁爱意大盛。

他现在呼吸平缓,适才紧锁的眉头也已经舒展,睡着了吗?睡着了吧?

任琦小心翼翼地贴身过去,将头温柔地枕在他的肩颈处,额头的皮肤触到了他下颔处新冒出来的青色胡茬,硬硬的,痒痒的,她轻柔地蹭了蹭,她笑了,抬眼去望他闭合的双眼,心中暗道,廷钧,为什么明明是你在睡,反而是我,更像是在梦里?她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可这酸涩并不放过她,偷偷地从她的眼底冒了出来,生生逼出了一层水雾。

她终于耐不住,伸出手臂搂住他,轻轻地,柔柔的,带着一往情深的力道。

可惜,是梦就终将会醒。

“任琦,你到了。”怀中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淡淡地提醒她,同时不着痕迹地起身,脱离她的拥bào

,往旁边坐了坐,与她拉开一段距离,拒绝得这样直接,没有一丝余地。

任琦垂下眼睑,唇边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再抬眼时,她又恢复到了平常的那个任琦,仿佛刚刚的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幻影。她扫视了一圈四周,才发xiàn

自己刚刚太出神,连车已经停在自己家楼下都没有察觉。

“廷钧,不上去坐坐吗?”任琦像曾经无数次的那样邀请道,连语气也是一如往常那样带着刻意的欢快,好似说着一句玩笑话,你来与不来她都不在意,只是唯有说话的人才知dào

其中饱含着怎样深刻的认真。

这一次,她渴望有一个不同的答案。

许廷钧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答道:“不了,你早点休息。”

原来没有,还是没有!任琦静了几秒,几不可闻地深呼吸一下,尔后展开笑颜,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拜拜!”

说完,她不待许廷钧反应,立kè

打开车门,匆匆离去,没入到深夜的暗淡中。

许廷钧凝视她远去的身影,深沉的目光中波澜不惊,半晌后,他向司机吩咐道:“去银湖清里。”

对方才的一幕一直故yì

视而不见的司机,忙应声,发动汽车离去,他做这行太久,不知dào

在这短暂的对他人生活的介入中,窥见过多少的分分合合,伤春悲秋,早已见怪不怪。

或许许廷钧不知dào

,在他刚刚离开的那座公寓的一个电梯间里,一个女人无助地蹲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双膝间,正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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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不是爱情

林白苏找到谢中新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睡倒在车队附近一个小公园的长椅上。

她到车队没有找见他,一路问人,才知dào

原来他来了这里,她长舒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这个小公园她再熟悉不过,以前心情烦闷的时候,她经常过来坐坐,喝喝酒,望望天,数数星。

那时候感觉只有浩瀚无垠的夜空和漫天闪烁的星子,才能淹没掉她满心的愁绪。

大概以往心绪不佳的时候太多,所以练就了自己这么好的酒量,她苦笑,可见一个人的强悍都是生活锻造出来的。

树影婆娑,夜风微凉,她打了个寒噤,举步上前,在谢中新身旁坐下,静静地望着他。

你想怎么样,谢中新?

发脾气的是你,打人的是你,闹别扭的是你,现在烂醉如泥狼狈不堪的还是你!

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不要为任何人伤害自己,也不要让别人为你担心,踏实地过好自己的生活呢?

“白苏,白苏……”他轻声呢喃,好似这名字是启动人心的音符一般,值得在唇齿间千百次地辗转。

林白苏叹了口气,用力推了推他,说道:“小谢,快醒醒!”

毕竟他是酒后,现在是夜晚的室外,她担心他会着凉。

谢中新悠悠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感觉似乎看到了林白苏,难道是在做梦?他不敢相信地闭上眼睛,默数一二三,再睁开眼时,发xiàn

那身影还在眼前,并且正皱眉看着自己,他将信将疑地哑声问道:“是你吗,白苏?”

林白苏好笑,不是我是谁?难道你见鬼了?你一个电话把我叫过来,现在才来扮失忆,是不是晚了点?

“是我,你快起来,我们回家!”

谁知谢中新竟然“扑腾”一声坐了起来,倒把林白苏吓了一跳,这动作也太敏捷了,他真的喝醉了吗?

他目光灼热地盯着她,好像在沙漠中干渴了几天几夜的人忽然看到了前方的绿洲一样,整张脸上洋溢着喜不自胜的光彩,“真的是你,白苏!真的是你!”他紧紧地拥住她。

他不断收紧的手臂勒得林白苏几乎要断气,她用力推他,没好气地嚷道:“谢中新,你再这样,我要叫警察了,快放手!又不是几辈子没见过,至于吗?”

听她这么说,谢中新也不敢太放肆,他又抱了一会儿,才不舍地松开她,讨好似地说道:“那怎么一样?你肯来看我,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傻乎乎地乐。

林白苏揉了揉发疼的肩膀,不满地瞪他,故yì

避重就轻地说道:“怎么这么大劲儿,想谋财害命啊?喂,你真的喝醉了?我怎么看着不像呀。”

“我一见你就清醒了。白苏,你原谅我了吗?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我真不想那样的,你都不知dào

我这些天心里多难过,多自责,我真恨不得把自己狠狠揍一顿!”谢中新因醉酒而染着红晕的脸上现出极度的懊恼,拳头紧紧攥住。

林白苏被他逗得一乐,说道:“你自己怎么揍自己?难不成你会分身术?”

谢中新被她问得一愣,继而憨笑着挠了挠头。

林白苏却收敛起玩笑的神色,正色说道:“好了,之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谁都不许再提。以后还和之前一样,继xù

做好朋友!”

之前的争执并不愉快,她是真心的不愿意想起。

其实这段时间她也想过了,她和谢中新这些年的感情不应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受损,只不过谢中新今晚的这通电话使她更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份感情虽然不是爱情,但也足够深厚。

“白苏,我真担心你再也不理我了……”

“诶,打住!”林白苏豪爽地一挥手,继xù

说道:“你要是个男子汉,就别整这婆婆妈妈的样子,我看不惯!我都说了没关系了,再提我和你急啊。”

林白苏一直认为朋友之间,有些事不用过多的解释,彼此心照不宣就好,大家都不是小气的人,说通了就行了,该翻篇儿就翻篇儿,日子还得照常过。

“我就知dào

白苏你最好了!”谢中新腆着脸说道。

林白苏嗤笑,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吧,兄弟!”她朝前走着。

“走!”谢中新大咧咧地在后面跟着。

“我跟你说,你以后少给我整这出!一个大男人没事儿扮什么脆弱颓废啊?现在不兴这个了,知dào

吗?”

“我知dào

了,知dào

了,白苏,你怎么这么啰嗦?”

“啪”一声脆响,大概是某人的爪子拍上了某人的脑袋,“我不罗嗦,你记得住吗?”

“行了行了,我发型都让你弄乱了!”

“你这鸡窝一样的头,还有什么发型?”

两人越走越远,说话声渐渐不能听闻,夜幕上一轮圆月,洒下银白色清辉,将二人在沾着露水的石子地面上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渐行渐远……

两人搭车回到浅水闸的时候已近深夜,毗连街道的几幢公寓大楼黑漆漆一片,只有少数的几个窗口还亮着光,狭窄的道路上冷冷清清,只在前面一点的路边停了一辆出租车,完全没有启动的状态,估计停了不少时候。

在这里等客可不是个好选择,林白苏暗忖,这个前同行估计是个新手,不知dào

像现在这种时间段,酒吧、机场、酒店这些地方才是载客的首选,不过没关系,新人走弯路很正常,她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两人付了车资后,一路无话地步向公寓大楼的入口处,不知dào

为什么,林白苏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被人盯住了一样,她感觉背后泛起一股冷意,不由地拉着谢中新走快了几步。

“干嘛啊?白苏,我头还晕着呢。”谢中新抱怨。

“晕就快点回家睡觉!走快点!”林白苏在他身后催促。

坐电梯上到十楼,两人各回各家。

林白苏轻手轻脚地摸黑进了家门,她之前已经打电话给妈妈,说晚上公司聚餐,会晚点回来,要她不要等自己,现在看来,妈妈应该是已经休息了。

她放下心来,回到房间后,衣服也没换就整个人呈大字型跌到床上,今天真是太累了,累到她现在连小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就在此时,冷不防手机突然响了……

第036章 奢侈品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房间内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而林白苏的脸就在那一方屏幕闪烁出的亮光中纠结着纠结着,她握着手机的手指都不由地攥紧了。

是许廷钧……

接还是不接?

如果接了,说什么呢?继xù

谈今天发生的事?太尴尬;聊聊她甩掉他之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必要;互道晚安?太亲密。

否定否定再否定之后,一时间,林白苏感到头痛欲裂。她可不可以装作不知dào

?明天他要是问起,自己就推说太晚了,睡着了,所以没接到电话,或者手机出了故障。

可是林白苏心底里又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她郁闷地将头埋在枕头下面,手机被她远远的丢在床角,企图通过不理不睬,让许廷钧自动放qì



可是又一个十五分钟过去了,响亮的声音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它仿佛无休无止一样折磨着林白苏的神经,她忽地闷叫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心一横,按下接听键,说道:“许先生!”闷闷的声音中夹着一丝不知所措。

“到家了?”稍显疲惫的声音幽幽传来。

“嗯。”

“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林白苏心虚,“我……刚刚在休息,没有听到。”如果故yì

装作听不到也算是听不到的话,随后她迅速带开话题:“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磁性的嗓音在暗夜里听来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这话听得林白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忙用手抚住胸口,免得心跳过快一下子不小心蹦出来,嘴唇张合了几次,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感觉手心都冒汗了,湿哒哒的。

许廷钧似乎很有耐心,她不说话,他就静静地等着。

“哦,说……说啊。”经过半晌难熬的沉默后,她结巴道。

许廷钧发出一声轻笑,“林白苏,你怎么这么有趣?”

有趣?林白苏纳闷,谁能来告sù

她这是怎么了吗?明明临走时两人是不欢而散,他气愤不已的模样还一直印刻在脑海里,她当时几乎要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理自己了,为什么他现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打来电话尽说些奇怪的话?

“夜深了,早点休息吧。”许廷钧选择主动结束了话题,他知dào

她需yào

时间来接受。

“好。”林白苏傻傻地挂断了电话,从头到尾她都不在状况。

她维持着刚刚的姿势,愣了片刻,随后摊倒在床上,两眼放空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这是怎么了?生活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天知dào

她对许廷钧绝对不是欲擒故纵,她不是谢中新,对一件事情会有着孩子气的纠缠不清,她想通了的事就是想通了,认为不可以的事情就是不可以,无论多么渴望,无论多么想要,她可以忍得下!

许廷钧的爱情对她来说是奢侈品,她要不起!

就在此时,林白苏家所在的公寓楼下,刚刚那辆停在这里的出租车缓缓开走了。

坐在车里的许廷钧平静地望向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眸光微动,似乎带着难言的情绪。

今天的事,本来他应该很生气的,事实上他也很生气,按照他以往的脾气,直接将林白苏往车里一塞就走人,管什么“你和他之间的事”?有他许廷钧在,没有什么别人,她的世界里就应该只有他!

他得承认这句话刺痛了他,莫名的被排斥在你很看重的人的生活之外,这种不被需yào

的感觉很不好受,可谁让这个人是林白苏呢?她就是有办法制得住他!

她想理你时就理你,不想理你时就装傻,你走近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不讲一丝情面,不给一个理由,她惹你生气了,你还要百般为她找借口,难道这就是爱情吗?他似乎从来都不真zhèng

懂得。

也许这才是爱情……

所以他在气急败坏的情况下,冷静下来之后,最先想到的仍然是她有没有什么事?到家了吗?安全吗?担心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她的?

所以他来到了这里,一等就是4个小时……当看到她安然无恙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他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心霎时松懈下来,在她面前,一切都不再重yào

了。

所以他执着的打电话给她,一定要听听她的声音,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林白苏,这次我是真的栽到你手上了!

许廷钧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夜失眠的林白苏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接许廷钧,她有些尴尬,他神色如常,只是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却没有多说什么,照常晨练,然后回公司。

待林白苏在座位上落座后,她对面的秦朗不由地问道:“你昨晚一夜没睡吗?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林白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解释道:“没睡好,我一直睡眠质量都不太好。”

秦朗点点头,然后又关心地说道:“还是要注意身体,特别是女孩子,晚睡老得快!”

林白苏讪讪地点头。

她今天没什么事,还是和昨天一样继xù

看前期资料,偶尔和秦朗聊几句。

没办法,现在愿意和她说话的人也就只有秦朗一个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基本上当她是陌生人一样,不过她也能理解,本来自己的入职就奇奇怪怪的,再加上昨晚的拼酒,真可谓是旧愁新恨一起算,她能受欢迎才稀奇呢。

不过她还是要感谢,还有秦朗这样一个不带着世俗眼光看待她的人。

午休前她去洗手间,过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哎,你瞅见林白苏那副样子了吗?”是梅美的声音,因为听她提到了自己,林白苏不禁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看见了,无精打采,看着好像没睡醒。”王笙的说话声夹杂着放水的声音。

梅美嗤了一声,继xù

说道:“谁知dào

她昨天晚上干嘛去了。哼,我最看不上这种人,以为黏上许总就万事大吉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第037章 不受欢迎

“我也觉得她入职‘钧势’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你说一个司机能懂什么呀?许总怎么就让她进来了呢?我一直觉得许总不是这样的人,自从我入职‘钧势’之后,可从来没见过许总对哪个女的假以辞色过,你看任总追他追得那么凶,他还不照样对她淡淡的?”王笙附和道。

梅美轻佻地一笑,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种女人有的是手段,任总怎么比得了?说不定人家某方面的能力特别出色呢?许总这块万年大冰山就让人家给热化了呗。”

说完,两人一起心照不宣地吃吃笑起来。

忽地,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妆容的梅美停下手,瞄了一眼王笙,叹了口气,说道:“说不定以后在创意部就没咱俩出头之日了……”

“啊!不能吧?”王笙转过脸来望着她,语调夸张地打断对方的话,“她被安排在C组,能有什么机会?谁不知dào

他们C组在创意部就是打杂的。”

“我说你怎么是榆木脑袋呢?有许总在,她分在哪一组还会有影响吗?”梅美恨铁不成钢似地说道。

王笙不同意她的看法,辩驳道:“怎么说都还有任总在,许总也不能太过分吧?这些年来,许总对任总还是很尊重的,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一般不会插手创意部的管理。这一点,我对任总很有信心,她一定不会允许妖孽小鬼在咱们这儿放肆的!”

“希望如此喽。”梅美撇撇嘴,随后又精神一振地说道:“她要是敢乱来,我第一个不答yīng

,到时候贾逋怎么走的,她就怎么走!”

王笙耸耸肩,说道:“你别太过分啊。毕竟人家有点背景,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让领导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梅美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安抚她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王笙嗤笑,指着她说道:“你有分寸?那贾逋上次开会用的PPT被损坏是怎么回事?你别……”

话没说完,就被梅美一个锋利的眼刀给瞪回去了,她讪讪地住了口,取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我可告sù

你,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你以后不要乱说。”梅美语带警告。

“Ok!当我没说过。”王笙圆圆的脸上露出一个刻意的笑容,表面应承,心里却冷笑,不是你做的,却是你指使别人做的,还不一样?

两人再无话,不多久便出了洗手间。

林白苏推开侧隔的门轻轻走了出来,扭开洗手台上的银色水龙头,掬起一捧水,将脸埋入其中,良久,她抬起头来,看着镜子中自己的那张挂着水珠的脸,苍白,柔弱,发丝微微有些凌乱,却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镇定,她看了许久,满yì

地淡淡一笑,直起身来,抬手捋了捋鬓边的秀发,用纸巾抹去水湿的痕迹,随后优雅地丢进垃圾桶,开门走了出去。

目不斜视地回到座位后,她继xù

看着电脑上的资料,神色如常,仔细又投入,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她一直都有自己的节奏和轨道,并不会因为其他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而受到影响,要说有什么改变,她只是更清醒了,更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更清醒地了解自己的困境,所以,加油吧,林白苏!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没过多久,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条短信,“中午一起吃饭。”来自许廷钧。

林白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好半晌都面无表情,片刻后,她手指快速地打字,可是刚写到一半,又被她全部删掉了,如此反复了几次后,许廷钧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要做功课,为省时间,已订快餐。”

还挺好学的嘛,许廷钧看过后,将手机随手丢在办公桌上,伸开双臂舒展了一下酸痛的筋骨,随后舒服地靠在椅子上,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温存的笑意。

将近12点半的时候,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许廷钧头也没抬,朗声说道:“请进!”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廷钧,一起去吃饭吧!”任琦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她声音娇柔地说道,脸上还挂着一个明媚的笑容,好似昨天晚上的那个任琦从来不曾存zài

过。

许廷钧抬头,表情淡淡的,答道:“我还有工作,就不去了。”

他是工作狂人,生活琐事上能省则省,事实上,要不是有林白苏,他几乎都要忘记世界上还有午饭这样东西。

他还记得林白苏第一次带便当给他的时候,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明明心怀忐忑却又故yì

装作无所谓,真是有趣,想到这里,他唇边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要是平时许廷钧拒绝一次,任琦也就作罢了,可他刚刚这个她有些看不懂的微笑却莫名的给她壮了胆,她又继xù

争取道:“廷钧,工作哪有做得完的时候?咱们一起去吃饭,顺便聊聊仓田的广告案,我有个新想法,正想和你谈谈呢。再说,你忍心总是拒绝我吗?”说到后来,她语气婉转,似乎意有所指。

许廷钧想了想,随后将手中的笔丢在桌上,说道:“走吧。”

“太好了!”任琦雀跃。

两人边说边走,渐渐到了电梯间前,忽然间,许廷钧听到林白苏的说话声,他对她的声音一向很敏感,“嗯,我也觉的这样处理比较好。”她轻柔地说道。

和她说话的是一个男人,“所以这是行业的标准操作方式。”回答得一本正经。

任琦也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声,她偷眼去瞄许廷钧,不太好kàn

,她笑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走近后,她刻意大声地问道。

秦朗闻言转过头来,含笑说道:“许总,任总,我们正准bèi

去吃午饭。”

在他身旁的林白苏也见到了来人,她面容有些僵硬,食言而肥,被人抓个现行,林白苏你就作死吧!

果然,许廷钧听到秦朗的回答后,面色刷的一沉,冷凝的目光如一柄利刃扫向林白苏。

林白苏垂眸。

小小的电梯间笼罩在一片沉郁的低气压中……

第038章 莫名其妙的要求

“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

许廷钧没有再看林白苏一眼,率先走了进去。

任琦跟了进去,紧挨着站在许廷钧身侧,林白苏缀在秦朗身后也进了电梯,电梯门随后徐徐闭合。

一走进去后,林白苏就自动缩在电梯右边的角落,许廷钧背对着她,他全身散发出的气息十分阴沉冷冽,让她不由自主地想逃离。

不用想也能猜到他此刻的情绪,林白苏懊恼得直想捶头。

片刻后,任琦打破安静,她看了看两人,语带调侃地说道:“咦,你们一起吃饭,关系不错嘛。”

秦朗一早就留意到许廷钧神色的异样,此时听到任琦这么暧昧的话,他微微一怔,随即心下了然,她是想借题发挥,不过他可不想蹚浑水。

他微笑着解释道:“任总误会了。是白苏太勤奋了,我见她到了饭点还不肯吃饭,担心对她身体不好,就硬拖她过来了。”

林白苏目含期待地望向许廷钧,希望这个解释能让他的态度软化,可是没有,许廷钧好似全未听闻,仍然维持和刚刚一样的姿势和神态,不动如山。

任琦巧笑,“是吗?”她妙目一转,向许廷钧娇声说道:“廷钧,你听到没有?人家都知dào

不吃午饭对身体不好,你以后可再不能这样了。伯母几次都嘱咐我好好督促你,不要工作太累,生活要规律,三餐按时吃,可你总不放在心上。”

她说的是实话,为了抓住这个人,她正在尝试走亲情路线,时常去探望许家二老,许廷钧的母亲也总是要她好好kàn

着自己的儿子,可是话虽然是实话,但现在当众以这样似嗔似怪的语气说出来,却怎么听都有些别有意味。

许廷钧轻轻“嗯”了一声,林白苏心里五味杂陈。

“既然这么巧,那不如一起吧?”任琦言不由衷地向两人发出邀请。

林白苏和秦朗还没问答,就听到许廷钧冷冷地说道:“不必了,我想不太方便。”

林白苏心一沉,面色惨白,全身发冷。

任琦顿时笑颜如花。

秦朗楞了一下,好在他反应快,立即圆场道:“想必许总和任总有工作要谈,我们跟着确实不方便。”

许廷钧懒得理他,电梯下到一楼后,一马当先地走了出去。

任琦心情愉悦地尾随而去。

秦朗怔然地望着混在人群中离去的两人,心中暗暗自责,真是该死,刚刚竟然两次表现出了诧异的情绪,难道不知dào

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吗?难道现在还不能做到对所有情况了如指掌吗?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还想达到目的吗?他回头去看林白苏,就是因为这个女孩的出现,让事情出现了很多变数,看来自己应该更多的了解她才行,思虑及此,他状似关心地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林白苏勉强牵起嘴角,努力做出一个笑的表情,掩饰道:“没事,可能是饿的。”

嗯,饿的,可是胃不疼,心疼……

“你看吧,我早和你说过了,身体很重yào

的,快走吧。”秦朗催促道。

林白苏应声随他而去。

这一餐饭吃得林白苏味如嚼蜡,身心俱疲。

印象中好像秦朗一直很热烈地谈着话,可是她却记不清他说了什么,偶尔话题抛过来,她要么以“嗯嗯”和“呵呵”来作答,要么就是僵硬的微笑。

她也知dào

这样很不礼貌,对秦朗她感觉很抱歉,可是她无法控zhì

住自己的大脑,它总是不听使唤地想着许廷钧,他刚刚那拒绝的态度,冷淡的话语,仿佛一块块巨石垒叠,压得她心里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

直到午餐过后,他们回到办公室,林白苏在座位上坐好后,她仍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原本以为自己很坚强,即便别人背后诋毁,也一样能够做到淡定自若,可没想到,原来是假的,许廷钧不过简单的三两句话,稍显疏离的态度,就足以让自己丢盔弃甲!

林白苏,生活给你的教xùn

还不够多吗?你怎么还不长记性!不要这么容易受伤,知不知dào



她正暗暗和自己较劲,冷不防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一样地抬眼看向来人,见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男子的脸,她诧异,神色怔忪地问道:“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那人看起来一团和气的圆脸上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说道:“你好!我是制作部的蔡锐,按照曾部长的要求过来找你帮忙运些货物回来。你看咱们现在走,方便吗?”

林白苏惊讶不已,什么时候创意部也要负责运送货物的工作了?

她傻傻地指了指自己,问道:“运货?我吗?”

“对。”蔡锐点点头,但是见她神色反常,只怕事情还有些没有说清楚的地方,于是他顿了顿后,又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在供应商那边有些KT板、吸塑灯箱、标语布这些货物要验收运送回来,因为量比较大,行政部莫部长那边说司机已经都派出去了,我正急得没办法,曾部长就让我来找你了。”

“为什么要找我呢?我的工作职责并不包含这一项啊。”林白苏已经有些思维断档,她感觉相当的莫名其妙。

她对面的秦朗听到动静,也不禁问道:“这种工作从来都和创意部没有关系,怎么找上我们了?你说是曾部长让你过来的,那曾部长怎么知dào

让你来找她?是谁传的话?”

蔡锐面露为难之色,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按领导要求办事。”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就去和他领导谈!

林白苏三人的这一番言语往来自然引起了办公室其他人的注意,这事来得新鲜,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其他人抱着看热闹的姿态观望,好事的梅美甚至小声嘀咕道:“还真找对人了!”

“是我!”就在办公室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个沉着镇定的女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韦欣的身影。

第039章 为什么生气

办公室内霎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望向韦欣。

林白苏定定地看着她,想听听看她对这件事有什么解释。

韦欣不紧不慢地走到近前,对林白苏冷淡地一笑,说道:“这件事是我安排的。”

林白苏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自己并无多少善意,她直视她,问道:“我想知dào

为什么。”

韦欣一板一眼地说道:“中午我和制作部的曾冼部长一起吃饭,听他说起他们部门有这样一件急事,正好我想起你以前也做过相同的工作,想必很有经验,就向他推荐了你。”

林白苏还未待言,秦朗已上前一步,朗声说道:“韦组,公司里的岗位职责是有明确划分的,这样的人员调用于公司规章制度的执行不利不说,也会扰乱我们部门内部的工作安排,我觉得不太合适。”

“这你就多虑了。”韦欣扶了扶眼镜,继xù

说道:“公司的规章制度自然是要执行的,各个岗位的职责要求也很明确,不过这都适用于一般的情况,而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一个特殊问题,不仅特殊,而且很紧急,所以只能从权处理;再者,我也是考lǜ

到,在咱们部门,也就林白苏比较空闲,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想得可真周到啊,几乎你能反驳的点都被她堵住了,看来她真是有备而来,林白苏暗忖。

“但是按照公司以往的惯例,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外聘司机,从来没有在公司内部进行人员调用过。”秦朗仍然坚持。

“以前是公司没有林白苏这样的人才,才不得已这么做而已。现在既然有了,本着成本效益的原则,公司当然没理由多承担一笔费用。”韦欣侃侃而谈,她将目光转向林白苏,说道:“我想你既然成为了公司的一员,自然也会愿意为公司分忧的,对吗?林白苏,再说,你既然可以既做许总的私人司机,又做创意部的员工,顺带手帮公司处理一下棘手的问题,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吧?”

秦朗还想说什么,却被林白苏拦下,“算了,秦朗。”

韦欣的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自己还能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林白苏转身对蔡锐说道:“我整理一下,就和你一起过去。”

蔡锐目睹了刚刚那番风起云涌的情势,现在都还有些闹不清楚状况,此时闻听此言,不禁如释重负地说道:“那好,我去楼下等你,你快点下来。”说完,他向韦欣微微颔首,走了出去。

韦欣看了林白苏一眼,说道:“你能这么体谅公司的难处,那是再好不过了。”说完,她施施然走回了办公室。

秦朗低声地林白苏说道:“你看,要不要和许总说一下?”

林白苏摇摇头,强笑着说道:“不用了,小事一桩。”

先不说中午时许廷钧的态度,林白苏便无法向他求助;就单说这件事情,她也不能去找他。

她当然明白韦欣刚刚那番冠冕堂皇的言辞不过都是为了掩盖排挤她的目的,但她每一句话都说得在情在理,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抓不到一点把柄,就算许廷钧刚刚站在这里,恐怕也很难反驳,况且她也不想他为难。

再者,她自打决定来“钧势”的那天起,就没有打算依靠别人,她想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为自身赢得一席之地。

所以在明明知dào

这是不公正待遇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也许这是许廷钧引自己来“钧势”的反作用,她必须得熬住!

“那你小心点,有事给我电话。”秦朗见说服不了她,遂叮嘱道。

林白苏笑着点头,对于秦朗刚才的“出手相救”,她发自内心的感谢。

她准bèi

回去整理一下背包,就在回身的那一刹那,她恰好kàn

到梅美正低头憋着笑对王笙比了一个“V”的手势,见她转身,两人又迅速恢复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状态,而章林和李沅两人也是挤眉弄眼的。

林白苏苦笑,这个世界果然是有人哭就有人笑,她随便收拾了下背包,和秦朗打了声招呼,就匆匆下楼了。

其实工作很简单,她只需yào

负责将蔡锐已经验收合格并已出库的货物从供应商所在地运送回公司在新联大厦负二层租用的仓库,再办理好入库手续就ok了,而且林白苏本身之前就做过货车司机,再做这项工作可谓是驾轻就熟。

这次的货量确实很多,除了林白苏外,公司还派了另外的三个司机,可饶是如此,她一个下午还是往返了十几次,才完成了这次工作。

晚上送许廷钧回去,她已经精疲力竭,偏偏这位大爷气还没消,一路板着张臭脸。

世界上还有比她的处境更纠结的吗?

她和许廷钧的关系,既是公司职员,又是私人司机,而且在感情上,她还必须严防死守,以免踩过界!

谁能告sù

她,要怎样平衡这三种关系,使之处于一种通顺而和谐的状态呢?

就像走在一条钢丝绳一样,她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才能避免一种关系的破坏影响到另外两种关系的延续,天哪,好混乱,林白苏头大。

她郁闷地抓了抓头发,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后座上的许廷钧,此人双眼望向车外,貌似正专心致志地欣赏着城市的夜景,她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说道:“许先生,今天中午的事我很抱歉,你还在生气吗?”

半晌没有听到回答,林白苏不由地又向后瞄了一眼,发xiàn

他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没有听到自己讲话一样。

她撇了撇嘴,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又过了好一会儿,后面才幽幽地传来一句:“我没生气。”

没生气就见鬼了!男人都是这么口是心非吗?

林白苏当然不会信,她很自觉的将这句话理解为反话,于是继xù

努力挽回两人的关系,她特别诚恳地说道:“许先生,我真的没想过骗你,事情就是秦朗说的那样,我……”

“好吧,我现在生气了。”许廷钧忽然打断她的话,转头望向她,清冷的口吻不容许别人怀疑他的态度,“我气得是你根本不知dào

我在生什么气!还在做无谓的解释!林白苏,我不需yào

你告sù

我已经知dào

的事。”

“那你究竟在气什么?小女子愚钝,能否指点一二?”

她乖巧的模样几乎让许廷钧破功,他勉强冷着脸数落她:“你中午为什么不吃饭?你是不是还想再进一次医院?你以为自己是钢筋铁骨吗?”

蓦然间,林白苏心里潮湿一片,仿佛心灵代替眼睛下起了一场雨,原来他不是气自己骗他,只是怪她不爱惜自己。

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会将你的喜忧和安危摆在所有事情的最前面……

林白苏,你何其幸运,可以遇到!可是又何其不幸,必须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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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阴阳怪气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可惜她不能贪恋。

林白苏抿了抿嘴唇,全力斩断心中不断疯长的绮念,闷闷地保证道:“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是的,她会照顾好自己,即便没有许廷钧的关怀,她也会努力的独自生活下去。

许廷钧听后神色稍稍缓和,口气也柔软了些,说道:“你要记得才好。”

林白苏暗暗松了口气。

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可不料这厮没过一会儿又阴阳怪气地说道:“林白苏,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感觉很好吗?”

林白苏正加速超过前面那辆慢腾腾的雪佛兰,这司机一看就是新手,快慢节奏掌握得一塌糊涂,林白苏已经在心里鄙夷了他无数次,终于逮到机会把他甩在身后了,此时听到他的问话,想也没想,就答道:“还好吧。秦朗挺健谈的。”

后面的人不出声了。

短暂的一段沉默后,许廷钧又问道:“那他都谈什么了?”

林白苏一怔,脑子空空的,好像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她一向保持着对别人的问话要认真作答的良好习惯,所以她很努力地回想着,这一幕落在身后许廷钧的眼里,就自动演变为她正在回味和秦朗一起共进午餐的美妙时光,他冷哼了一声。

不过林白苏就是这样,她思考的时候对外界的变化就会反应很迟钝,所以她就在此时犯下了一个很致命的错误——忽略了许廷钧身上隐含的“杀气”,而紧接着,她又犯下了第二个很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她竟然在想起答案的时候,一脸兴奋地说道:“他好像是说了些他以前上学和工作的事,挺有意思的,他还说小时候家庭环境不好,长得又瘦弱,同学们都欺负他,他就想尽各种办法锻炼身体,最后将曾经欺负他的人都打败了,感觉很励志。”

许廷钧目光阴沉沉的。

“嗯,还有……”林白苏还准bèi

继xù



许廷钧受不了了,粗声打断她:“那他和你一起走路的时候,总是走在你的外侧吗?吃饭的时候,有帮你拉开椅子吗?你不喜欢吃的花菜的梗、炸鸡的皮、牛排里的面,都毫不犹豫地帮你吃掉吗?他会帮你夹你够不到的菜吗?他会叮嘱你多吃饭吗?”许廷钧一连声地问道。

“没有……”林白苏渐渐感觉不对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许廷钧嘴角抽搐,真恨不得捏捏她的脸,他大声说道:“我就想知dào

,这些事我都有帮你做,你为什么拒绝我而答yīng

他?”

终于问出来了,这个问题已经让他郁闷一下午了,再不说出来,他迟早要疯掉。

林白苏呆呆的,随即明白过来了,这家伙原来还在纠结中午的事,她叹了口气,老实地答道:“我又和他不是很熟,他那么坚持,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也不知dào

这答案能不能让他满yì

,林白苏忐忑地瞄了他一眼,却惊讶地发xiàn

他脸上瞬间绽放出了一个无比璀璨的笑容,双目炯炯有神,整个人神采飞扬,她暗道奇怪,她就是实话实说呀,她之前也是实话实说呀,怎么他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高兴的?

或许许廷钧也意识到了自己笑容太盛,有些失态,他掩饰一样地轻咳一声,尽量淡定地说道:“嗯,勉强过关。”

殊不知他快乐的心情太过满溢,虽然在脸上收了起来,却像一粒种子,压抑不住似地,在心尖上勃然而生,渐渐长成了一朵摇曳的花,它的名字叫做林白苏。

而此时仍在办公室加班的任琦将手中的咖啡杯凑近嘴边,轻抿了一口,静思半晌,才抬眼望向对面的韦欣,问道:“你是说,今天下午的事,秦朗有为林白苏出头?”

韦欣颔首,眉头不自然地紧了紧,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秦朗来公司已经快两年了,一直安分守己,怎么今天的表现这么反常?莫非他对林白苏有意?”

任琦听后轻笑,摇摇头,笃定地说道:“不会。即使有,也不会这么快!至于他有什么打算,现在还不能确定,也许只是好奇。”

“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部署?”

“先按兵不动吧。”任琦将咖啡杯放在办公桌上,怡然自得地向后靠坐着,说道:“这个人一定有古怪,不过要用要弃,还是静观其变吧。”

“那林白苏……”

听到这个名字时,任琦目光陡然一寒,纵然是韦欣都忍不住心颤了一下。

“就和今天一样吧,我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忍不了就走人,我们事事在理,廷钧也不能怎么样!“

韦欣迟疑了一下,才劝道:“任总,有些事光在理没有用,要是伤了感情就糟了,男女之情上尤其如此。”

任琦听后似是呆住了,蓦然间哀婉地一笑,自怜自伤地说道:“难道你觉得廷钧对我有什么感情吗?”

韦欣无言以对。

任琦疲惫地摆摆手,说道:“好了。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这么晚了,任总还不回家吗?”

任琦闭合双目,略带倦意地摇摇头。

韦欣走出任琦办公室的时候,心情是沉重的,她在那条通向电梯间的长长的走廊上徘徊了许久。

任琦这些年对许廷钧的付出,一点一滴,她全部都看在眼里。

以前她真的很疑惑,为什么有时候连她这个不相干的人都感动了,却丝毫打动不了许廷钧的心,难道他的心是顽石,是星辰,坚不可摧或者遥不可及?

可是现在她似乎懂了,她这位顶头上司并不懂得爱是什么,她太要强,凡事都要在许廷钧面前争一个理字,殊不知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你有真理千言,不如人家蜜语一句。

你拼命为他努力,不如人家温香软玉片刻。

爱情的苦,谁没有吃过?可执迷不悟就是你的错。

如果你想给的爱,他不懂,不想要,你要怎么办?

任琦一贯自恃聪明,想不到也难逃情网纠缠。

韦欣轻叹一声,匆匆离去。

第041章 期待落差

入职钧势快满一个月的时候,林白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找自己的主管陈丛做一次深入的谈话。

轻轻敲开他办公室的房门,礼貌地问好后,她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正准bèi

开口。

陈丛却抢先一步,笑容可掬地问道:“小林啊,来公司快一个月了吧?还习惯吗?有什么困难只管和我说,我一定尽全力协助你。”

他习惯性地抚了抚光秃秃的头顶,满面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活像一尊弥勒佛。

林白苏望着办公桌上那盆枝叶舒展的金边吊兰,斟酌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直视他,慎重地说道:“陈组,如您所知,我来了已经快一个月了,可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接触到任何和广告文案设计相关的工作,我想知dào

公司对我的定位是什么?”

陈丛听后,从容一笑,说道:“小林啊,别着急嘛。年轻人要多积累,多历练,这些都需yào

时间嘛。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可以给你个建议,凡事不要急于求成,要厚积薄发。”

“您所指的历练也包括运货,复印扫描,布置会务这些吗?”陈丛话音一落,林白苏就有些按捺不住地问道。

是的,这些就是这一个月以来她做过的工作。

当她第一次被派做运输货物的工作的时候,她曾经天真的以为那只是个意wài

,谁知dào

不是,那是个开始。

从此之后,她就被委派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只要是和她本职工作不相关的任何事情。

她很想知dào

为什么,所以她来了,准bèi

听到一个答案,期待得到一些改变。

陈丛哑然,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骂,这些人做得未免也太过分了,偏偏还留下这个烂摊子给他处理!

事实上,他并不知dào

林白苏这一个月以来做了什么,他受命闲置她,对这一点他执行得不遗余力。

在创意部C组那每天极其有限的工作中,他一般有事会找秦朗,而完全漠视林白苏的存zài



对于他来说,林白苏最好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呆着,他不求他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得益,她也别给他添麻烦,至于她和许廷钧怎么样,随他们去。他已经人到中年了,郁郁了小半辈子,余下的路只求不功不过地走完。

陈丛拍了拍座椅的扶手,干笑着说道:“小林啊,我想你可能有什么误会,职场里的新人都要经过这么一段磨合期,你以前没有过这样的经lì

可能不知dào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熬过去就好了,适当的挫折也是对自己的磨练嘛。”

他知dào

自己搪塞的理由很空洞,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无法告sù

她事情的真相,也无权对她作出实质性的承诺。

他不能撕破和她的关系,也不能违背上层的意愿。

模棱两可,几乎是他唯一的选择。

“陈组,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是新人,我应该接受磨练。我也知dào

每一件小事都有值得学习之处,事实上我也是这样做的,我从原本对广告材料完全一窍不通的程度,到现在能够分得清楚什么是冷板,什么是热板,知dào

热板为什么会起泡,知dào

一块20*40的方形灯箱,只能配置一套灯具,6厘米的铝材,2毫米的灯具厚度,我有用心的学习,我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无知,也有耐心去度过等待的时间,只是我不知dào

,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些工作,是不是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林白苏言辞恳切。

她是真的很迷惑,正因为她知dào

机会难得,她更加觉得时间紧迫。

陈丛默默地听完林白苏的这一番话,神色不明地说道:“小林啊,这样吧,你先回去,你的问题我会和上面提一提,看看什么时候解决,以什么方式解决比较合适,你也别太着急。”

他下定了决心不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事实上,他有点不懂林白苏来此的用意了,如果说她真的想有所作为,大展拳脚,因为被闲置而觉得不甘心,去找许廷钧不是更好吗?何必向自己这个人微言轻的小人物求助?如果她并不介yì

在这里可以得到什么,那她现在的状态不也很好吗?她又何必作出一副争取的姿态?他在心里暗暗摇头。

林白苏失望之极,默然半晌后,才轻轻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她垂头丧气地刚一在座位上落座,办公桌上就“啪”的一声丢下一沓文件,几乎是贴着她的脸砸下去的,她心中有气,不由地抬头望去,就见到梅美那张清冷的脸,“林白苏,帮我复印一下,我等着急用!”说完,就要转身扬长而去。

“你为什么不自己复印?”林白苏忍无可忍地问道。

这一幕,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

梅美有些讶异地回身,面容上满是“这还用问吗?”的表情,她说道:“因为我很忙,而你很闲,所以有些简单又不重yào

的工作就只有你来做了。”

骗人!林白苏走出陈丛办公室的时候,明明还听到她在和王笙聊八卦,怎么突然就忙得不可开交了?

林白苏顿了顿,才说道:“是吗?怎么我见你刚刚并不是在工作?我想不用我提醒你,公司员工手册上写明的,员工不得在工作时间谈论与工作无关事项这一条要求吧?”

梅美勃然而怒,她仿佛受到冒犯一样的双目圆睁,胸口上下起伏,林白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有些神情紧张地望着这两个处于剑拔弩张状态的人。

片刻后,梅美指着林白苏,声音尖利地说道:“我做什么与你无关!倒是你,应该清楚自己的位置,作为新人,就应该谦虚一些,懂得尊重前辈。”

就在这时,秦朗出面打圆场,他顺手抄起林白苏桌面上的那一沓文件,乐呵呵地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一句吧,两位美女,生气了可就不漂亮了,呵呵,至于复印这种粗重的功夫,就由我代劳吧。”

“不必。”林白苏抢过他手里的资料,几步走到梅美面前,梅美身材娇小,林白苏几乎是俯视她,盯着她说道:“我很明白自己的位置,这一点不需yào

你费心提醒,我的岗位职责的每一条,我都记得很清楚,而那上面并没有哪一项写到,我必须代别人复印这一项。我是新人没错,但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说完,林白苏将资料潇洒地丢在梅美的脚下,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第042章 谈心

出了办公室后,林白苏乘坐电梯一口气上到了顶楼的天台,隔着护栏看着周围的景致,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登高望远一向是她所钟爱的,在这里,抬头可见碧空如洗云卷云舒的万里晴空,低头入目纵横千里芸芸众生的广袤大地,俯仰之间,就只有自己,仿佛与一切人与事都不再有关联,远离尘世喧嚣,隔绝世事纷扰,清静又自在。

她正沉浸在眼前的美景和心中的思绪中,不防身后传来略显匆促的脚步声。

她回身望去,是秦朗。

“我见你一路冲上顶楼,还以为你想不开呢。”秦朗浅笑着说道,他将林白苏左看右看,又说道:“看来我是多虑了。”

听着他明显带着气喘的说话声,可以想象到他是怎样一路追过来的,这份好意,她很感谢,也心领了。

林白苏轻笑,说道:“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

林白苏绝对不会脆弱,否则她一定无法支撑到今天,对她来说,脆弱是一种很矫情的情绪,她可以允许自己一箱啤酒狂饮到天明,也能接受自己一辆破车狂飙到海边,就是不能忍受自己一副受了委屈似的畏畏缩缩哭哭啼啼自怜自伤的德性!她不准自己懦弱地活着,纵使生活待她太薄情,她也要为自己活得一往情深。

秦朗走到林白苏身边,双手撑在护栏上,向外眺望,隔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其实有些事不用太在意。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人对你好,有些人对你不好,往往都是讲个正负平衡的。一个人能坚持肯定自己,是一样了不起的本事!”

林白苏望着路面上不断交织的车流和人群,耳边听着起风的声音,她淡淡地说道:“说得好。”

须臾,林白苏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都很想问你。”

似乎沉浸在幽深思绪中的秦朗回头朝她粲然一笑,爽朗地说道:“你说。”

“你……为什么会在C组?”林白苏沉吟后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凭你的能力,似乎应该有更好的发展,而不是留在这里做这些琐碎的工作,我很好奇。当然,如果你不方便,也可以不回答我。”她解嘲似地一笑。

自她入职起,她就在观察着身边的人与事,而秦朗是所有人当中最令她感到奇怪的一个,明明有名牌院校的教育背景,明明有深厚的专业素养,而且平时听他谈吐,也能感觉到他见解独到,颇具才华,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心甘情愿的埋没在这里呢?更奇怪的是,一般的公司都是求贤若渴,对于秦朗这样的人才,钧势为什么不重用呢?按理说,自己可以识别到的有才之人,没理由整个公司都没有人发xiàn

,任琦在做什么?许廷钧在做什么?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秦朗默然,平静的眼神渐渐飘向远方,片刻后,他抬手在眼前的空气中挥了挥,好似想要驱散什么一样,尔后缓缓开口道:“白苏,你知dào

我来‘钧势’多久了吗?”他转头望向林白苏,唇边浮起一抹浅淡得几乎要隐去的笑意。

林白苏轻轻摇头。

秦朗轻笑,他复又转首看向遥远的天边,那里有一抹晕红正缓缓升腾而起,不久之后,天幕中就会布满万丈红霞,落日熔金后便是明月当空,时间就是这样分秒不停地流逝的。

他出神地望着,神情中带着一丝无法忽视的幽远。

“两年了。”秦朗缓缓说道,“公司每半年有一次考评升职机会,部门调动则不限时间不限次数,我没有放过任何一次机会,但每次任总的回复都是暂缓,暂缓。”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说道:“可能我这个人太固执,不肯认输吧,认准了一条路就绝不回头,别人越是否定,我就越是要有所成就!”

蓦地,他看向她,含笑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啊?”林白苏还在想着他刚刚说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人家不是都说,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和她谈自己如何更惨吗?林小姐,你千万不要告sù

我,你毫无感觉,否则我可要伤心得从这里跳下去了!”说着,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林白苏哑然失笑,她摆摆手,说道:“我没事,真的,不过还是很谢谢你,无论什么时候,能得到宽慰,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那就找个时间请我吃饭吧?”

“啊?”林白苏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诧异地抬头望着他。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同事一场,而且他对自己照顾有加,自己也确实应该有所表示,便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问题,时间地点你定!”

“一言为定!”

第二天开始是钧势的公司月度例会,为期三天。

这是钧势的惯例,许廷钧早年定下的规矩,每个月月末那一个星期的最后三天,公司上下会以部门为单位召开会议,内容无非就是了各解部门工作的现状,总结过去一个月的经验教xùn

,展望一下下个月的工作计划,为及时掌握公司动态,许廷钧一般情况下会全程参加。

由于创意部是公司除了市场部之外最重yào

的部门,所以排定的会议场次比较靠前,就在今天下午。

二点钟一到,创意部上下便准时到了许廷钧办公室对面的大会议室,任琦坐在最靠近主位的右手边第一个座位,韦欣紧挨着她,余下众人依次落座,可怜C组的三个人排位靠后又不受重视,被远远地甩在最后,有点敬陪末座的意思。

这间会议室对于林白苏来说并不陌生,以前当她还只是许廷钧司机的时候,曾多次听闻这里的讨论声,甚至争吵声,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有机会坐在这里,世事真是奇妙。

她轻轻地将笔记本和签字笔放在身前深黑色的会议桌上,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间会议室大概可以一次性容纳30个人,整个会场布置得庄重大方,此时许廷钧还没到,场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更显得气氛肃穆。

她收回视线,却刚好撞见右前方的梅美甩过来一个嗤之以鼻的眼神。

林白苏撇了撇嘴,懒得理会她。

第043章 被点名了

大概5分钟后,许廷钧步入会场,他甫一在正中主位上落座,清湛有神的目光便迅速扫视了一圈场内众人,看到林白苏的时候,他的目光稍稍多停留了几秒,面上隐现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林白苏垂眸,她的位置在整个会议室的最下角,而许廷钧是最上位的头一个,相距甚远。

许廷钧向身旁的任琦吩咐道:“开始吧。”

任琦含笑说道:“好。”

按照会议的一贯流程,先由任琦做一番创意部上月度工作情况的整体说明,然后是各小组长具体介shào

本组目前正在跟进项目的状态,对后期工作的设想,对前期工作的总结等等诸如此类。

林白苏默默地拿着小本记录着。

像这样的场合,是她难得的学习机会,言语来往间,她就可以了解到许多业内的动态和走向,吸取到其他人关于广告专业的真知灼见,虽然看似繁杂,却有着内在的联系,几个关键点就可以连出一个问题的完整切面,比自己看书本和向人求教都更见效,所以林白苏几乎是贪婪地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开会才不过半个小时,她的笔记本上就已经密密麻麻地记录了整整四页纸。

任琦、韦欣和沈青作说明的时候,她都很用心的听,可是到陈丛的时候,她就开始觉得无聊了,原本飞速旋转的笔尖也渐渐慢了下来,继而像小鸡吃米一样在纸面上点出了一串省略号。

人的精神一放松,就容易胡思乱想,林白苏的心思随着目光飘啊飘就飘向了许廷钧那边。

任琦正探身和他低声交谈着,两人本就坐得近,任琦这一探身,再加上她不时露出的娇笑,怎么说呢?这画面太美,可林白苏不想看,她低头专注于手中笔记本上刚刚记录的知识要点,暗自揣摩消化,正凝神细思间,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林白苏蓦地抬头,呆呆地看向众人,不是陈丛在做讲解吗?怎么叫到她了?她完全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默默无闻的小透明林白苏忽然成了整间会议室众人瞩目的焦点,她暴汗。

看到她这副如梦初醒的模样,众人已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不知dào

是谁,低低地笑出了声,甚至有人小声嘀咕:“不会是睡着了吧?”

林白苏不禁面红耳热,这时她身旁的秦朗附耳过来,低声说道:“任总叫你。”

她迅疾将目光投向任琦的方向,余光中瞥到许廷钧冷峻的面容,她心里一凉,糟了,又惹这位大爷不高兴了,林白苏啊林白苏,你真是的,没事你开什么小差啊?想学习不会自己回家做功课吗?

“任总,您叫我?”或许是心虚,林白苏说话的声音细细小小的。

任琦妙目转向许廷钧面容,如愿看到他不豫的神色后,她莞尔一笑,看向林白苏,和颜悦色地说道:“做新人就是好,开部门会议也可以在一边偷闲。廷钧,看到她,我就想起咱们年轻时候那会儿,哎呀,真是让人怀念啊。”

许廷钧神色阴晴不定,一瞬不瞬地看着林白苏。

“任总,我倒是有点不同意见。”这时,韦欣冷淡地开口道,随即她审视地目光看向林白苏,继xù

说道:“做新人更应该严于律己,恪尽职责才对,没有功底又不认真好学,以后还会有什么前途?”

“韦欣,你不要这么严肃嘛,会吓到人的。”任琦笑着说道,“我相信,白苏既然能被廷钧破格引入到公司,一定有过人之处。对吧,林白苏?不如你来谈谈上个月的工作情况吧?”

她一双美目看向林白苏,林白苏却心里一突。

谈上个月的工作?怎么谈?谈什么?难不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说自己拉了几车的货,复印了多少份资料,或者扫描了几份文件?这些话说出来自己都觉的好挫,别人听起来更像是在诉苦,无论哪一样林白苏都不喜欢,内心的骄傲不允许她这样做。

她咬了咬唇,说道:“我……上个月还在学习以前的资料,没有正式接触广告相关的工作。”

梅美嗤的一声,说道:“果然是闲人一个。我可太羡慕了。”她转向韦欣,以开玩笑似的口吻说道:“韦组,您以后不如也少给我安排点工作吧,也免得我每天都加班加点的干活儿了。”

章林也附和道:“就是啊,省得我们这些人累死累活了。”

听着这些冷嘲热讽的话语,林白苏的心一直在向下沉,仿佛黑沉得不见底一样。

任琦却没有说话,只静静地观望着会议室里的情形,嘴角挂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咚咚”两声钝响,韦欣轻叩着会议桌,横了说话的两人一眼,冷冷地说道:“没看到许总在吗?注意形象。”

那两人随即噤声不语,表情都讪讪的。

她目光转向陈丛,生硬地问道:“陈组,许总之前说过,我们是一个整体,每个人都要发挥自己的价值,团队才能具有竞争力。都已经一个月了,林白苏还不能上手工作吗?”

韦欣是任琦的得力助手,又掌管着最具实力的A组,所以她名义上和陈丛、沈青同级,但实jì

上,众人都在无形中将她高看半个级别,再加上她本人冷漠严厉,所以对人不免有些颐指气使,久而久之,公司上下渐渐也都习惯了。

可是林白苏并不习惯,她总算是见识到人心的险恶了,这两个人,一个打着为公司纾困的幌子,不断给她安排其他部门的工作;另一个为了一己之私,要她跑腿打杂,现在倒好,竟然同声共气的向她发难!

林白苏双眼死盯着手中的笔记本,纸页上因为自己刚刚太用力,已经被长长的划破了一道,浓黑的墨迹在破口处晕染开来,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辩白,自己口说无凭,如何能取信于人?再者,这样只会显得自己很没有涵养,到时候局面只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默念忍字诀,自己大意犯错在先,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她只能认了!

是她自己给了别人趁机发作的机会,这怨不得别人,明明知dào

别人心存恶念,还放纵自己放松大意,林白苏,你只能怪自己!

不过,林白苏,经过了这次,你要学乖了,不要再授人以柄!

第044章 解围

陈丛面对韦欣突如其来的质问,不禁心中暗暗埋怨起林白苏来。

本来他每次做这种公开的工作汇报压力就很大,她就不能让他省点心吗?

他抹了一把头顶,赔笑着说道:“因为她刚入职,所以很多事情都还没有进入正式入手阶段。”

他刻意将话说得模糊了些,既顾忌到了许廷钧,也不得罪韦欣。

凭他几十年的职场修为,他能猜得出来韦欣不过就是想借题发挥,当众给林白苏一个难堪,他自然也就顺水推舟,毕竟许廷钧太远,即便再有权威,手也一时伸不过来,他还得活在创意部的一亩三分地里,但是他也不能太驳了许总的面子,要知dào

他就算再远,毕竟也还是有威势在,事情都是要看两面的。

现在的情势颇为微妙,陈丛好像游走在钢丝上,他的心思不过刚刚转了一个来回,手心就已经有些冒汗了。

韦欣闻言,冷淡地说道:“我记得许总以前说过,公司对员工的基本要求是学习能力要强,吸收能力要强,广告行业竞争这么激烈,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一个人去适应。特别是当团队的其他成员都在不遗余力为公司做出贡献的时候,那些开会还在走神的人,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说完,她冰冷的眼锋扫过林白苏。

梅美和王笙交换了一个玩味的眼神。

林白苏认命一样闭上双眼后又睁开,她心一横,起身面向众人,诚恳地说道:“很抱歉,各位,今天的事是我有欠妥当。”她坦然地望向许廷钧和任琦,说道:“许总,任总,我愿意接受部门的处分。”

许廷钧仍然面色凝重,任琦给身旁的韦欣递了个眼神。

韦欣会意,接口道:“许总,任总,像这种情况,按照公司的规定……”

“好了。”韦欣话说到一半,就被许廷钧不耐地截断了,他轻轻地摆了摆手,继xù

道:“小事而已,不值得上纲上线。你们是创意部门,创意两个字已经点明了你们部门的特质,我希望你们在讲求原则性的同时,也能保有灵活性,你们是designer,要有艺术家的特质,规矩和教条不是你们的金科玉律,不要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的,这里不是纪律部队,我期待有活跃的氛围,明白吗?”

许廷钧话音一落,韦欣面色登时有些难看,而任琦则若有所思。

余下众人则纷纷点头,对许Boss的讲话表示认同。

林白苏长舒了一口气,她坐回座位上,向许廷钧的方向投去感激的一瞥,谁知这家伙不领情,好像没看到一样,转头去和任琦说话:“任琦,惠宝的广告案是不是要开始公开招标了?”

听许廷钧提到惠宝广告案,任琦精神一振,她点头道:“是,据我们了解到的消息,惠宝正式发出标书是在三天后。”

惠宝是南方区域名列前茅的饮品企业,财力雄厚,覆盖面极广,能为惠宝担任广告策划,一直被广告业同仁视为荣幸,此次惠宝是为旗下新出的一款饮品选择广告合zuò

方,消息半年前就放出来了,几乎全南城的广告商都动起来了,无不希望自己能中选。

理所当然的,钧势也加入了其中。事实上,许廷钧的目光很早就盯上了这个广告案,他对此是志在必得。

“泰格那边有什么消息?”许廷钧沉吟后问道。

“在积极筹划和准bèi

,听说,雍宝泰已经准bèi

亲自出马了。”

许廷钧轻笑,说道:“那我们更要赢了。你盯紧点。”

任琦颔首。

部门会议结束后,韦欣随任琦走回办公室。

“你刚刚说话也太冲了,毕竟廷钧在场呢,林白苏是他带进来的人,你这么说话也不怕他面上过不去,影响自己的前途?”任琦嗔怪道,毕竟韦欣是她的左膀右臂,她绝对不想看到她有什么闪失。

“任总,您放心。”韦欣笑道,“我用许总的话压着呢,不算太驳他的面子。再说,许总虽然年纪轻轻,可行事向来稳健公允,公事上尤其如此,我最不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你真是越来越狡猾了。”任琦笑道,不过韦欣夸奖许廷钧的话,她听得很受用。

“只是对林白苏……又被许总拦下来了。”韦欣不无遗憾地说道。

任琦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她宽慰道:“你没看到刚刚廷钧的脸色很难看吗?凡事都是日积月累的,林白苏入职没多久就出纰漏,以后她犯错的机会只会更多,我不信到时候廷钧还会一味的宽容她,我们等着看好了。”

韦欣点头称是。

“你来我办公室,关于惠宝的广告案,我想和你谈谈。”任琦吩咐道。

韦欣说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办公室。

心情极度郁闷的林白苏刚回到座位上,就被许廷钧的一条夺命短信call到了办公室。

推开门走进去后,就见到许廷钧拧着眉头,鹰隼一般的双眼直直的射向她,将她牢牢钉在原地。

林白苏登时就打了个激灵,她有股不祥的预感,不,看起来已经不是预感了。

林白苏勉强牵了牵嘴角,轻声说道:“许总,您找我?”

许廷钧将手中的钢笔“啪”的一声丢在书桌上的文件夹堆里,清冷的声音响起:“说说吧,怎么回事?但愿你能给我一个满yì

的答案。”

林白苏叹气,原原本本的将开会时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思一念,毫无保留的全部招了出来,特别强调了是因为陈丛的汇报太枯燥乏味,所以她才开小差的。

她倒不是想为自己开脱,只是心里隐隐的不愿意许廷钧对自己失望。

她忐忑地看了许廷钧一眼,见他仍然是面色沉沉,半晌后,听他开口说道:“林白苏,我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你要很努力,否则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手软。你还记得吗?”

林白苏点点头。

“那你重新解释一次。”许廷钧似乎有无限的耐心。

林白苏抿了抿唇,她捋了一遍思路,又做了一次说明,将重点放在了不管别人水平如何,自己都应该认真倾听,一来是对他人的尊重,二来也会有自己可学习之处上。

许廷钧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继而说道:“勉强过关。白苏,你要知dào

,对于这个行业来说,你是一张白纸,你要学习的有很多,要付出的也会很多,千万不要在应该踏实努力的时候,卖弄自己的小聪明。你这样的新人,是没有能力去判断水平高低的。陈丛水平如何姑且不论,他入行几十年,积累和经验都远多过你,在这样的人面前,你应该谦虚。”

林白苏是真的被说服了,她心悦诚服地说道:“我明白了,下次不会再犯错。”

许廷钧点点头,继而道:“不过没有惩罚就不会记得深。”他打开抽屉取了本书递给林白苏,说道:“这本是路易斯的《广告的艺术》,给你三天时间,交给我一份不少于5000字的读后感。”

“啊?”林白苏长大了嘴巴,她将书本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得有半斤重,三天看完还要交读后感?要人命吗?

她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可许廷钧冲他摆了摆手,便俯首案上。

林白苏泄气地走出了办公室。

第045章 意外受伤

林白苏今天很倒霉!倒霉到她事后想起来都很怀疑,是不是黄历上写着她今天不宜外出呢?

这是个雨天,淅淅沥沥的雨水从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下个不停,烟灰色的天空闷雷轰轰,令人倍感沉闷压抑,林白苏不喜欢下雨天,认识她的人都知dào



而且她今天又被差遣去运货了,和老搭档蔡锐一起。

林白苏现在和蔡锐已经很熟了,刚开始的时候,蔡锐还会好奇她这个创意部的职员为什么总是被委派做这样的工作,林白苏苦笑,不知如何作答,蔡锐是个聪明人,知dào

谁都有难言之隐,渐渐地也就不问了。

林白苏为人爽朗,蔡锐也颇为仗义,两人很自然的成为了朋友。

这一天两人合力将货物从供应商处运回公司库房,卸货时,因为货物太多,林白苏也上手帮忙,本来事情进展得有条不紊,可就在搬运最后一批屏风的时候,屏风因为沾到了雨水,触手湿滑,林白苏手上一时没握住眼看就要脱落,她担心屏风损坏,本能地伸手去握紧,不料用力过猛,屏风坚硬的边缘将她的右手手掌划开了一条狭长的伤口,鲜血登时就涌了出来,将她的手腕处浸出一片刺目的红色,有些甚至顺着手腕滴在了地面上,看得人触目惊心。

旁边的人无不惊呼出声,尤其是蔡锐,大惊失色地连胜问她:“你怎么样?”

其实林白苏感觉还好,除了剧烈的疼痛,还有伤口看着有点吓人以外,并没有特别慌张,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伤过,她还是比较淡定的。

听到蔡锐的问话,她忍着痛答道:“没什么大问题。你帮我找些药和纱布包扎一下就行了。”

蔡锐闻言急忙回办公室拿药,制作部的职员在日常工作中经常要和各种材料耗材接触,比较容易受伤,所以基本用药都是常备的。

伤口经过仔细清理消毒,妥帖地包扎起来以后,蔡锐抬头看了一眼林白苏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歉疚地说道:“白苏,下了班我请你吃饭吧,要不是因为帮我,你也不会受伤,有我这个大男人在,还让你一个小姑娘受伤,我这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

林白苏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用不用,多大点事?咱们还客气什么?再说我下班后还得送许总,也没时间。”

“那行,我也不耽误你的工作。”蔡锐爽朗地说道,“再找机会吧。白苏,今天,啊不,应该说是这段时间,我承你的情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他拍了拍胸口,似乎在做保证。

“诶,说这些做什么?见外了吧?朋友之间不谈这些。”

“我就知dào

你这小姑娘有意思,得,这话我不提了。我去办入库手续,你回去好好休息。”蔡锐说完,转身向库房值班室走去。

待蔡锐走远后,林白苏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头,抿紧的嘴唇,真疼啊!手心处冒出来一股股钻心的疼,疼得她脑门上直冒冷汗,她咬着牙往办公室走去。

下班后,许廷钧见到林白苏的时候,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是哪里呢?他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啊,是了,今天好像特别白,早上见到她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白,衬衫的袖口处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妥帖的扣好,而是敞开来垂在手指边,他以前都没发xiàn

,原来她这件衣服的袖子这么长。

“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怪怪的。”许廷钧忍不住问道。

林白苏本就被他看得发毛,此时经他这么一问,更是心虚,只得含糊地应付道:“没有啊,我挺好的。快上车吧,雨天容易塞车。”

许廷钧没再多想,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汽车上路后,雨刷在车窗上来回扫动,随即密密匝匝的雨点又斑斑驳驳地落满一片。

“你今天为什么只用左手握方向盘?”许廷钧终于问出口,他已经奇怪一路了,这并不是林白苏的习惯,平时她总是双手握住方向盘,手臂连同手指,左转或右旋,动作优雅又流畅,他很喜欢看她开车。

“啊?”林白苏晃了晃神,尔后状似随意地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很酷吗?而且显得我开车技术很好。”

“是吗?”许廷钧眼中尽是怀疑。

“当然!”林白苏拖长语调应道,“哎,对了。和你商量件事,你之前安排的任务,能不能宽限几天?那么厚的书,三天就要看完,还得交读后感,你想要我命吗?”

“不行。”许廷钧摆摆手,说道:“没得商量。你必须快点成长起来,不能再这么一个月一个月的耗下去了。”

林白苏不出声了,她知dào

他话中的含义是什么。

可是她何尝不想?但她没有机会……

到了银湖清里,许廷钧没有像往常那样道声晚安就上楼,而是转头对林白苏说道:“你跟我上来一趟,我有点学习资料带给你。”

林白苏不疑有他,乖乖地跟着他上了楼。

进了公寓,走在后面的许廷钧“咔哒”一声锁好门,转身面向林白苏,忽然脸一沉,说道:“右手。”

林白苏不明就里,但是她故yì

隐瞒右手的伤,就是不想他知dào

,此时自然不会就范,她嘿嘿一笑,打岔道:“你的学习资料呢?我带上就回去了,天黑路滑得早点回家。”说着,她信步向书房走去,她猜可能在书房。

许廷钧却几个大步过去挡在她身前,不容置疑地重复道:“右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林白苏知dào

他肯定是猜到了什么,可她不愿意让他知dào



“哎呀,说什么呢?大晚上的看什么手啊?你的资料呢,我拿完了好走人。”林白苏垂眸不看他,想从他身侧走过去,现在她无所谓去哪里,无所谓做什么,只要能躲过他的追逼。

许廷钧伸臂一拦,反手握住她的右手手腕提到眼前,林白苏吃痛,惊呼出声。

许廷钧的双眼瞳孔在见到她手的那一瞬间猛然间急剧收缩,几乎是难以置信的。

他看到了白色的绷带,绷带上渗出了血渍,从她的手心蔓延到他的手心……

第046章 她很委屈

怔然半晌后,许廷钧目光凛冽地逼视着林白苏,声音清冷僵硬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猜得没错,她果然有事在瞒着自己!

要不是自己留了心,特意引她上来,恐怕还不会发xiàn



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雨点密密麻麻地猛烈砸在玻璃上,时不时有一道白光乍现天空,林白苏忽然感觉眼睛和这天气一样湿漉漉的,血在渗,手很疼,可都不及眼前的这个人带来的压迫感那么强烈的折磨着她的神经。

她低垂着眼眸,轻声答道:“不小心划伤的。”

“你一整天都坐在办公室里,怎么会划出这样的伤口?”许廷钧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还不说实话!他都已经看到了,她还打算瞒他!

这个骗子!

许廷钧轻轻放开她的手,转而握住她的双肩,逼她与自己对视,他双眼凝视着她,恨不得看进她心里去,“告sù

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阴沉得厉害,让林白苏觉得有些危险,她从没见过这样暴躁的许廷钧。

但她还是选择回避,她不愿意展览自己的不堪在任何人眼前。

“没事。”她不敢看他,“你的资料我明天再来拿吧,我现在想回家了。”

她企图挣脱他的禁锢,可是没成功,许廷钧的手就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将她双肩攥紧,林白苏动弹不得,倔强地与他对视,不肯后退一步。

忽而,许廷钧点点头,问道:“你不肯说,是吗?”

林白苏怒了,他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咄咄逼人?她林白苏活了小半辈子,从来都是一个人灿烂,一个人晦暗,用不着怜悯,也不需yào

关心,她现在心里一片风雨飘摇,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也不行吗?

“你放手!我要回家!”林白苏大声吼道,她用自己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死命地推他,可是他就像一座山一样挡在自己身前,无论如何也推不动分毫。

林白苏瞪着他,眼里仿佛有两簇火苗在跳跃,她几乎已经有点恨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在她若无其事地说自己还好的时候,就若无其事地认为她还好?为什么一定要撕开她所有的伪装,逼她去面对自己**的不堪?

她习惯了,她真的习惯了,这些年,无论多苦,多累,多难,她总是对人说:“我没事,我还好,没关系。”

好像虚幻的催眠术一样,于是她真的会觉得还好,没事,没关系,这信念支撑她走到今天。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突然对自己说:“不,你过得很不好,面对真实的自己吧!”

她无法接受,她不愿意,就像一个走在荒漠中的人,凭着想象中的绿洲,她可以走下去,无论多么狼狈,可是如果你告sù

她,这里是沙漠啊,这里没有水,她会立即痛苦得恨不得死掉。

就不能让她这么活着吗?这已经是她对自己最后的保护了,为什么一定要破坏它,如果失去这最后的屏障,她今后该如何自保?

许廷钧也怒了,他气得浑身发抖,他就没见过这么嘴硬的人!

他蓦地放开她,拿出手机拨着电话号码。

被突然放开的林白苏重心不稳地踉跄了几步才站定,她看到许廷钧的举动,抢步上前,问道:“你要做什么?”

“你不说吗?自然会有人说。我这就打电话给公司的人,一个一个地问,我不信没人知dào

!”许廷钧沉声说道。

许廷钧深夜打电话给人问自己的情况?这事如果传到同事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绝对不可以!

林白苏奋力去抢他的手机,“不许打!你不能这么做!”

许廷钧身高臂长,闪身躲过,林白苏几次抢夺未果,眼看着他就要拨通电话,她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冲她嚷道:“许廷钧!你要是坚持打这个电话,这只手……我不要了!”说完,她疯了一样地撕扯着手上的纱布,缠裹的纱布打着的活结在她的用力撕扯下结死了,她仍然拼命地撕拽,没有愈合的伤口受到压力,不断有血水涌了出来。

许廷钧看到这一幕,几乎双眼充血,他吼了句“该死!”,暴怒地将手机摔在大理石地面上,手机落地,“啪”的一声碎开,顿时四分五裂。

他抢上前去阻止她自虐,将她整个人箍进怀中,抓住她的双臂反剪在身后,林白苏拼命反抗,用肩顶他,用脚踹他,甚至用牙齿咬他的手臂,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可是许廷钧不肯放开她,任她为所欲为,只是紧紧的拥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天知dào

他是多么害pà

看到她受伤害,在今天这一幕发生之前,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心疼不是一个词语,原来心真的是会疼的,一抽一抽地疼。

渐渐地,刚刚还在张牙舞爪的林白苏安静了下来,她一动不动地窝在许廷钧的怀里。

许廷钧深深地将她嵌在自己怀里,完全包裹式的,严丝合缝。

须臾,林白苏的肩膀轻轻抽动起来,伴随着压抑地呜咽声。

许廷钧心中叹息,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想哭就哭吧,白苏。”

这轻柔的话语却具有直击林白苏心灵的力量,她猛然间放声大哭起来,哭得伤心欲绝,哭得肝肠寸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溃不成军,哭得一泻千里……

她不管不顾,心灵的闸门已被冲开,眼泪好像怎么也流不完,仿佛要哭尽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一样……

她真的好难过,她从来不知dào

自己这么难过……

许廷钧放任她哭了一会儿,沉重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之后,半搂半抱地将她安顿在沙发上,他进房间拿了药箱出来之后,坐在她身边,仔细地帮她清理包扎伤口,流出来的血部分已经凝固,在手腕手掌上斑斑点点,他用剪刀小心地剪开纱布,里面长条状的伤口已经翻开,血肉模糊,十分狰狞,许廷钧倒吸了口冷气。

他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低头去给她消毒上药,裹纱布。

可是林白苏整个人呆呆地,好像那手不是她的一样,不觉得痛,也没有感觉,就那么傻傻地坐着。

第047章 坚果壳

许廷钧将林白苏手上的伤口重新包扎过后,默默凝视着她。

林白苏双眼红肿,脸色惨白,头发有些凌乱地坐在沙发的角落,显得格外柔弱。

她哭得好累,浑身像脱力一样软绵绵的,心里忽地空了一大块儿,仿佛长年累积的郁结全部消散了一样,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有些不知所措。

许廷钧一直能感觉到林白苏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坚果壳里,他知dào

那是她保护自我的方式。

但他很想打破她的外壳,闯到她的内心中,让他来保护她,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她在里面可以尽情地笑,尽情地欢乐,不用担心受到伤害。

他凑近前去坐在她身边,双手捧住她的头,盯着她略显无神的双眼,轻声问道:“告sù

我,发生了什么事?”

林白苏散乱的目光好一会儿才聚焦,回视他饱含深意的双眸,感觉心中那个自我坚持的堡垒瞬间崩塌了,她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告sù

他今天发生的事,许廷钧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待到后来,他整个人绷得紧紧的,脸色已然阴沉得可怕。

“你这一个月是不是经常被安排做这样的事?”许廷钧声音沉抑地问道,他无法想象自己珍爱的人竟然被这样对待!还就在自己眼前!

林白苏委屈地点点头。

“为什么不告sù

我?”他继xù

追问,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林白苏垂眸,蝶翼一般纤长的睫毛低垂,微微颤动,嘴唇紧紧抿起。

许廷钧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爱极了,却也气极了。

说到底,她还是不肯完全信任他,所以她的快乐和忧愁都不愿意和他分享。

他究竟要怎么做?

他分不清楚是在气林白苏的顽固如石,还是在气他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觉得心间勃发出一股强烈的恼怒,如潮水一般迅猛异常,让他措手不及,他定定地看着林白苏稍显憔悴的面容,忽地覆唇上去吻住她,急切地辗转和探寻,仿佛通过这样的贴近,便可以直达她心灵的深处。

林白苏吓傻了,她27年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经lì

过这种事情,整个人懵懵的,大脑当机一样一片空白。

等她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许廷钧火热的唇舌早已经深入腹地,攻城拔寨,她用尽全身的力qì

推他,可是没用,许廷钧一手揽住她的头,一手搂住她的腰,钢铁一般的手臂牢牢地将她拥在怀里,她根本无力招架。

呼吸完全被夺走,口中发出的“唔唔”抗议声,也旋即被他尽数吞没,她本就浑身软绵没有力qì

,又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刚刚挣扎了一番几乎已经耗尽了她最后的体力,林白苏完全没办法了,只能脸色潮红,呼吸不稳地任他为所欲为,全身瘫软地窝在他怀里。

许廷钧却仿佛不知餍足一样,周而复始,反反复复,品尝着她唇齿间的芬芳,他灼热的鼻息喷在她白腻的面颊上,带出阵阵颤栗,令她的心狂跳不已,仿佛随时要蹦出胸腔。

不知dào

过了多久,许廷钧终于停止了攫夺,他以指腹轻柔地抚摸她红润的嘴唇,眸色渐转浓黑,着迷一样地看着林白苏明显还没回过神来的呆呆的脸庞,不多时,他双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坏笑着问道:“第一次?”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生涩。

林白苏不自然地撇开眼去,不看他。

许廷钧了然,他开怀地笑,继而收紧手臂,将她更深的埋入怀中,下颔紧贴着她的前额,右手轻拍她的肩背。

林白苏傻呆呆地任他摆布,她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一样,脸上滚烫滚烫的,心里更是慌得没边儿,脑子里更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想不清楚。

半晌后,她听到他说:“白苏,不用担心,工作的事我会处理好,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等会儿我送你回家,你今晚得好好休息一下。”虽然很舍不得,但是他必须放她回去休息。

“嗯?你听到了没有?”一直没感觉到林白苏的反应,许廷钧柔声问道。

林白苏胡乱地点了点头。

一个多小时后,当林妈妈打开房门见到女儿身边站着的这个男人的时候,她苍白的面容上浮上一抹讶异,“白苏,这位是?”

林白苏还没有来得及答话,许廷钧便已抢先一步,他展颜一笑,朗声说道:“伯母,您好,我叫许廷钧,是白苏的朋友。很高兴今天能见到您。”

姓许的朋友?林妈妈没有印象,林白苏的朋友她都认识,但这是哪一位啊?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温和地说道:“你好,要不进来坐坐吧?”

许廷钧摆摆手,婉拒道:“今天太晚了,而且白苏今天上班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伤,需yào

好好休息。”

林妈妈闻言大惊,转头看向女儿,连声问道:“白苏,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妈,我没事,就是手划伤了。”林白苏轻抬右手给妈妈看,安抚似地说道。

看到她的手已经包扎好,林妈妈心下稍安。

许廷钧说道:“伯母,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过来拜访。”

林妈妈颔首。

他又转头对林白苏说道:“你手受伤了就别开车了,我明天过来接你。”

林白苏现在心里很乱,很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她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就点头应声。

许廷钧意态缱绻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待房门合上,林妈妈问道:“白苏,这是什么人啊?我怎么不记得你有一个姓许的朋友。”

林白苏神色疲惫,回答道:“他就是我的老板,许廷钧。”

“啊?”林妈妈想起来了,“那他怎么送你回家?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伤得重吗?”

“妈,我挺好的,就是上班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许先生见我受了伤,所以好心送我回来。”林白苏故yì

说得轻描淡写,“我先去洗澡了,您也早点休息吧。”她转身走向了浴室。

林妈妈本还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她看着女儿不自然的神情,又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一抹忧虑在心里不断加深。

第048章 理智与情感

林白苏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个多钟头,还是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许廷钧亲吻她的画面和那滑腻的触感就会自动在脑海里闪现,在身体里复苏,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忽然她怪叫一声,将自己的头整个藏在枕头底下,两条长腿不住地在床上乱蹬。

没过一会儿,她又觉得好热,脸涨得通红,全身都是汗,她翻身坐起,将风扇的风速调到最高档,对着它一通猛吹。不行,还是好热,她又冲到洗手间,就着凉水狂洗脸,这才感觉稍微好一点儿了,她回去继xù

睡觉。

可是不多久之后,她又觉得全身燥热,索性去洗手间洗了个凉水澡。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林白苏精疲力竭了,她全身湿漉漉地坐在床头,摸出手机,拨通了乔伊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好久,她才接听,一开口就骂人:“哪个不长眼的,这大半夜的打电话给老娘?”

林白苏不以为意,虽然乔伊在人前总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淑女模样,可林白苏知dào

,她私底下就是这么副德行!

“是我。”林白苏闷闷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声音立马降了八度,“白苏?你怎么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出什么事了?”

林白苏用手指卷着衣角,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睡不着。”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睡不着就继xù

睡呗。”乔伊不以为意地说道,可是不过几秒之后,她完全清醒了,“等等,白苏,你说什么?你睡不着?你也会睡不着?你以前在宿舍里可是出了名的睡神啊。你怎么了?不会是思春了吧?”说完,她怪笑了几声。

虽然明知对方看不到,林白苏还是翻了个白眼,以表达一下自己无语的情绪。

“我……我今天……初吻没了。”林白苏声若蚊呐地说道。

“什么没了?”乔伊一时没听清,“我说林白苏你说话大点声行不行?没事整什么小媳妇儿样啊?”

林白苏本就心绪烦乱,现在被乔伊这么一埋怨,立马不耐烦地冲着电话吼道:“我说初吻,我守了二十多年的初吻没了,你听到了没有?”

“什么?”乔伊声音的分贝之高险些将林白苏的耳膜震破,她揉了揉耳朵,一脸的无奈。

“和谁?”乔伊追问,从她的声音里都能听得出来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林白苏不说话了,她握着电话,闭上双眼,开始有点后悔了,也许她不应该打电话给乔伊,她当她是知心姐姐,却忘了她其实是八卦女王,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诶,林白苏,你怎么说话只说半截啊?快点招吧,和谁?什么情况?浪漫不?感觉怎么样?那个人技术好吗?”

林白苏抚额,她沉闷地说道:“许廷钧。”

“啊?和他啊?”乔伊兴奋的情绪立时从滚烫的沸点直接降至冰点,连个缓冲都没有,“你们这算怎么回事啊?他向你表白了?”

“没有,纯粹就是个意wài

。”

“那你怎么想的?之前我都给你分析过了,这个人不能碰,怎么你还真想飞蛾扑火啊?”

林白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是,我……我的想法当然和之前一样啊。我都说了,这就是个意wài

。”

“哦,既然是意wài

,那你就睡一觉忘了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亲吻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可是我心里很乱,非常乱。”林白苏忽地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那边的乔伊静了静,有些严肃地问道:“白苏,你该不会是……动心了吧?”

“你这问题问得没意义,我之前都回答过你了。”林白苏避而不答。

“当然不同,你听我说,如果你经过左右权衡,觉得不可能,那是理智作出的判断;但是我现在问你的是,你在感情上,对许廷钧是什么态度?”

林白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知dào

。”

“那我换个方式,他吻了你之后,你是很气愤,马上甩他一个巴掌?还是觉得害羞不自在?白苏,我希望你诚实地回答这个问题,这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乔伊难得的郑重其事。

林白苏迟疑了一下,才款款说道:“我……没有甩他巴掌。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要说讨厌呢,也并不是很讨厌,甚至……感觉还挺好的。可是又觉得不应该这样,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很不确定……”

“所以你现在很不安。”乔伊截住她的话,总结道,“林白苏,你完了。以我多年的经验,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sù

你,你绝对动情了。”

“不一定啊,你刚刚不也说了,成年人了,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我不是动心了,只是荷尔蒙分泌不正常。嗯,一定是这样。“林白苏不死心地负隅顽抗。

“白苏,别嘴硬了。”乔伊泼她冷水,“也许对别人是这样,但是对你,绝对不是。你对感情多专注纯粹,我最清楚,要不当年老陆那么追你,你怎么都不肯将就呢?就是因为你将爱情看得太重,爱得程度去不到百分之百,你都绝对不肯。可是现在许廷钧吻你,你竟然不讨厌,这说明了什么?我想你自己最清楚。”

“能不提他吗?”林白苏的心情瞬间down到谷底。

“那你肯承认了吗?”

林白苏沉默,她伏在床上,沉闷地说道:“别逼我,乔伊。”

“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逼自己。”

“我该怎么办?”

“自求多福吧,白苏。爱情之毒无解,谁都逃不掉。”

“你就不能提点建设性的意见吗?”林白苏不满。

“当然有,我的意见就是,咱们都早点睡吧,我和你不一样,你面对的是美男设下的甜蜜陷阱,我明天早上可是要被更年期妇女追杀的,你就行行好吧?”

林白苏知dào

乔伊说的是她的变态女上司,其人的可怕程度在乔伊长期绘声绘色地描述下已经无限接近妖魔化。

“行了,你可以滚了。”

第049章 守护

翌日一早,林白苏受到许廷钧电话召唤的时候,她正在刷牙,呃……准确来说,当时的场景是她正左手端着漱口杯,拿着牙刷的右手半垂在腰间,头发像稻草一样乱蓬蓬,眼圈发青,含着一口刷牙水,满嘴白沫,眼神呆滞地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发呆。

她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已经基本上濒于崩溃的状态,以至于手机响了好久好久,她都完全反应不过来,要不是林妈妈喊她听电话,她就将很愉快的错过许廷钧带来的这个会让她大吃一惊的消息,可惜事与愿违。

“我现在你家楼下,准bèi

好了就下来。”

当许廷钧悦耳的声音冲破手机听筒传到她耳中的时候,林白苏昏沉的大脑仿佛被一颗呼啸而来的秒速300米的子弹瞬间击中一般,霎时就完全清醒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手机险些从手里滑落到地,她慌手慌脚地拿稳,定了定心神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我过来接你,现在车已经在你家楼下了,你什么时候能下来?”

有这种事?林白苏惊恐,她怎么不知dào

?她使劲儿捶了捶头,还是想不起来。

“我怎么不记得?”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才继xù

说道:“林白苏,你非要这样吗?不过不要紧,我会让你想起来的。我这就上去!”

“Stop!”林白苏急忙喊停,昨天这家伙死皮赖脸地非要跟上来,已经让妈妈起疑了,昨天她晕也就罢了,今天她可是很清醒,所以历史对不能重演,“我这就下去!”她垂头丧气地说道。

一刻钟后,林白苏紧赶慢赶到了楼下,发xiàn

此君正潇洒地斜靠在一辆出租车上,神采飞扬地冲她露出一个灿若朝阳的笑容。

林白苏慢腾腾地向他走去,心里仿佛有无数把机关枪同时扫射,突突突地,心狂跳不已,她深呼吸,尽量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

“早啊,许先生。”林白苏强笑着打招呼。

许廷钧没有说话,而是将脸凑近过去盯着她看,林白苏不适应这样的亲密,而且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她更加觉得尴尬,她笨拙地躲避他的靠近。

“你昨晚没睡好?”许廷钧沉声问道。

林白苏没有精力去应对,况且这也瞒不了人,所以她轻轻点了点头。

“快上车吧,补个觉。”

林白苏是真困了,一上车后,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所以她不会知dào

,在她熟睡的时候,坐在她身边的许廷钧轻柔地将她揽入怀中,给了她一个舒适的怀抱。

将林白苏安顿好后,许廷钧轻声对司机师傅吩咐道:“走西环吧。”

司机闻言诧异地扭头说道:“走西环可要绕一个大圈儿呢,真的……”

司机话还没说完,就见到许廷钧比了个“嘘”的手势,同时手指指了指怀中的林白苏,司机了然,暧昧地笑了,冲许廷钧比了个“OK”的手势。

许廷钧轻笑,他垂头看着怀中安睡的林白苏,那笑意更深了几分,也更真了几分。

于是乎,两人比平常晚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公司,下车的时候,林白苏还懵懵的,她抬手看了眼手表,对于时针无情地指向“十点”这个残酷的事实表示极度震惊,她问道:“怎么这么晚?”

许廷钧摸了摸鼻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堵车。”

“不可能堵这么久啊?我以前也常走这条线,从来都是畅通无阻啊,不会是这个司机故yì

绕路吧?”林白苏大为不满。

“呃……可能是吧?别说这么多了,赶紧上去吧。”许廷钧催促道。

林白苏再不满也没辙,只好跟着他进了电梯,此时已过了上班高峰期,电梯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快上到10楼的时候,许廷钧对林白苏说道:“等会儿你先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干什么?”林白苏悄悄地站远了两步,经过了昨晚的事,她现在对许廷钧任何的异常举动都极为警惕。

林白苏本来就故yì

站在离许廷钧最远的角落,这么一退,整个人几乎贴在了电梯间的墙壁上,许廷钧看着好笑,说道:“怎么?怕我吃了你啊?你放心,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就你都瘦成一把骨头了,我都嫌硌得慌。”

“那正好,你不乐意,我也不乐意,我不去。”林白苏态度坚决。

“真不去?”

林白苏摇头耸肩,表明心意不会改变。

许廷钧故yì

叹了口气,好像很惋惜似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继而说道:“哎呀,我本来还想将你交5000字读后感的时间宽限几天,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林白苏眼睛骨碌碌一转,问道“当真?”

“你觉得呢?”

“成交!”

来到许廷钧的办公室后,当他打开药箱开始帮她换药包扎的时候,林白苏有些眼眶发热了,他还记得她的伤,她自己都几乎忘记,她觉得自己真是小人之心,人家光明磊落,自己却疑神疑鬼,纵使昨天发生过什么,也不能抹杀许廷钧一直以来对她的温暖和善意。

虽然这个人她不准bèi

靠近,但是却值得信任。

她一面默默地看着许廷钧手上优雅的动作,一面暗暗责备自己。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精心地包扎完后,许廷钧呵责她。

林白苏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道:“谢谢!”

许廷钧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叹息,半晌无语后,才说道:“回去吧。”

他知dào

她需yào

时间接受,所以放她走。

林白苏无精打采地回到办公室,在座位上甫一落座,就听到梅美在她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道:“现在的新人真是不像话,试用期都没过,就无缘无故迟到,连个解释都没有。”

林白苏闭上双眼,强压下心底的不耐,继而睁开眼睛,强迫自己看着电脑屏幕。

“咱们怎么比得了人家呢?梅美,咱们每天加班加点的干活儿,人家是这里晃晃,那里晃晃,悠闲得很,自然是可来可不来了。”不用想也知dào

,是王笙在和梅美一唱一和。

第050章 围攻

林白苏余光中瞥到对面的秦朗似乎想说什么,她急忙用眼神向他示意“不用。”

今天的事,她有错在先,被人嘲讽她认了,况且也不值得和这些人计较,没有意义。

秦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xù

保持沉默。

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梅美见林白苏没有反应,又不依不饶地走到她座位边,瞪着她,冷硬地问道:“林白苏,我昨天让你扫描的文件,你扫描完了吗?”

林白苏平静地回视她,心中暗道,一个人尖酸刻薄的模样真丑,即便再美的底子,再多的化妆品都弥补不回来。

她坦然地应道:“没有。”

梅美一听,立时勃然而怒,她柳眉一竖,声色俱厉地说道:“你竟然没有做完?你知不知dào

那些资料是韦组急着要用的,要是影响了韦组的工作,我看你怎么交待?”

她表面上看起来怒气冲冲,其实心里却在偷笑。

她是故yì

的,原本她给林白苏很多很多的文件资料复印扫描,不过是想难为难为她。

可自从上次林白苏当众给她难堪以后,她心生恨意,便利用林白苏对她的逆反心理,特意将韦欣原本交给她的工作强推给了林白苏,她知dào

林白苏不会愿意,她等的就是她的不愿意,只要她不按时完成,她就可以借机发挥,在韦欣面前痛陈林白苏的不是,而经过了这段时间,梅美已经大概掌握了韦欣对林白苏的态度,知dào

韦欣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到时候她就可以“借刀杀人”了。

所以现在看到事情如愿地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她自然大喜过望。

“我不是没有做完。”林白苏淡淡地说道,她站起身面向梅美,继xù

说道:“我是根本就没有做。”

如果说刚刚梅美不过是佯装生气,那这次她是真的被林白苏云淡风轻的态度激怒了,她指着林白苏,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细长手指定在林白苏身前,仿佛一支狙击枪的瞄准器,她尖锐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王笙见这次的形势对梅美比较有利,也跳出来帮腔:“林白苏,你不要太过分好吗?正常安排给你的工作你都不做了,你也不想想你平时都做过些什么?在办公室里就是闲人一个,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啊?”

林白苏俯视她们二人,淡定地说道:“我上次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她微微偏转头,定定地看向梅美,说道:“至于你说的所谓工作,是韦组安排给你的,不是安排给我的,如果出了什么纰漏,我想你比我更应该对这件事情负责。我是闲人,但不代表我可以任人差遣!”

“你!”梅美气得浑身发抖。

“吵什么?”办公室里的情势胶着一片,此时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众人都不禁循声望去,却看到韦欣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办公室,正皱着眉头看向众人。

创意部三位小组长的办公室和公共办公区相邻,此时外头吵闹声一片,想来三位组长都已经听闻,但沈青狡猾,陈丛畏缩,只有韦欣出来察看。

梅美见韦欣来了,顿时像是抓到了主心骨一样,她几步走到韦欣身前,唤道:“韦组!”然后扭头向林白苏甩了个眼刀,说道:“林白苏今天迟到了一个多小时,我刚刚好心去问她,昨天安排给她的工作的完成情况,谁知dào

她不仅没有完成,还完全不放在心上,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韦组,您看怎么办吧?”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章林和李沅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章林反应快,先一步说道:“韦组,刚才的情况我都看在眼里,梅美所说句句属实。公司需yào

的是有责任感的员工,我觉得林白苏和我们这个团队格格不入,不知dào

领导们能不能考lǜ

在工作岗位上作出调整?”

他的话已经直接涉及到将林白苏逐出创意部,正合梅美的心意,她满yì

地对他笑了笑,章林出面原本就是为了博得梅美的欢心,此时见她对自己笑,当下更是得yì



而李沅见此情景却十分懊恼,他不过就慢了一步,就错过了一次在梅美面前表现的机会,这个章林真是太滑头了!每次都抢在前面。

章林和李沅都是梅美的追求者,平时在办公室里就没少较劲,而梅美就像只花蝴蝶一样穿梭于两人之间,从来不明确表明态度,惹得两人都以为自己更有把握获得美人芳心,因而对梅美追求得更为热烈,互不相让。

而据坊间传闻,终结一段女生友谊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一个女生的心上人是她好朋友的追求者。

王笙暗恋滑稽的章林,所以她和梅美之间的友谊必然是貌合神离,迟早崩盘。

林白苏静静地看着脚下的地毯,听着众人若刀锋般锐利的言辞,她好奇,很想知dào

他们还可以怎么样,所以她保持沉默。

而秦朗看准了时机,正准bèi

起身为林白苏辩驳几句,忽然余光中瞥到门口处有个高大的人影,他的位置在最靠外的玻璃门边,所以最方便观察到外面的情况,但因为只瞄到了一角,所以看不出是什么人,他心下疑惑,便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已稍稍离开座位的他又重新坐了回去。

“你有什么解释?”韦欣冰冷的眼神扫向林白苏,质问道。

林白苏抬头,波澜不惊的双眼望向韦欣,从容说道:“你会相信我的解释吗?”

韦欣对她的态度,自上次她安排林白苏运货时,就已经一目了然,林白苏觉得,裁判的天平从最一开始就已经严重倾斜,她再加多少为自己辩解的筹码,都无法扭转,这根本是一场预设立场的判决,她无力主张,索性不予解释。

“放肆!”韦欣厉声斥责,她多年保持的权威不能容忍林白苏的挑衅,她正要进一步发作,门口处恰在此时传来一声轻咳。

众人望去,就见到许廷钧正背着手站在门口处,逼人的目光快速扫向众人。

第051章 一杯咖啡的温度

林白苏转头看向突然现身的许廷钧,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眼神中流露出的期待和渴望之热切,仿佛于无边暗夜中见到了初露的曙光,好像此刻心中的期盼和指望全部都有了具象,那就是他,他出现的那一刻,她颠簸的心顿时安稳如石。

“出了什么事?”许廷钧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后,定在韦欣身上。

韦欣见许廷钧发问,稍稍收敛了些凌厉的神色,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许总,因为C组的林白苏在工作上有些不妥之处,我正在和她沟通。”

“什么不妥之处?”许廷钧微微眯起眼睛,追问道。

“有一项工作,她没有按时完成。”韦欣答道。

办公室内只听得到许廷钧和韦欣两人一问一答的对话,气氛凝结,较往日平添了几分肃然,众人无不屏息。

“什么工作?”许廷钧进一步追问。

这话倒是将韦欣问住了,梅美是她的直接下属,平时本就亲厚,她方才见她振振有词地指责林白苏,当时便信了几分,况且梅美针对的是她一向看不惯的林白苏,所以她几乎想也没想就立即发难,以至于究竟是因何事而起,除了林白苏上班迟到以外,她倒真是不十分清楚。

“这……”韦欣答不出,她迟疑了一下,转头对身侧的梅美说道:“你向许总详细地解释一下具体情况。”

许廷钧闻言,登时便皱紧了眉头,神色分外凛冽。

梅美在许廷钧强dà

气场的压迫下有些瑟缩,此时听到韦欣吩咐,她虽不情愿,却也不得不照做:“是……扫描一些文件。”

“你在A组,她在C组,你们为什么在工作上会有交集?”许廷钧沉声问道。

他的问题直指要害,韦欣暗道不妙。

梅美心虚地看向韦欣,没有得到期盼中的回应,她嗫嚅了几次,话终于是没有说出口。

许廷钧耐心告罄,不再看她,转而问道:“陈丛呢?”

“我这就去叫他,许总,您稍等片刻。”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的沈青忽然应声道。

韦欣看着他匆忙走向陈丛办公室的身影,心中暗恨,这个沈青真是狡猾,刚才不见他的人影,现在许总来过问了,他倒是比谁都积极。

几分钟后,脸色灰败的陈丛跟在沈青身后来到许廷钧面前,沈青呵呵笑着说道:“许总,人来了。”

陈丛摸了摸冒汗的光脑门,局促地唤了声:“许总。”

许廷钧看向陈丛,眼中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失望,他冷声问道:“你有交待林白苏什么扫描的工作吗?”

陈丛愕然,继而否认道:“没有,许总,我……”

许廷钧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他看向梅美,面无表情地问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梅美胆战心惊,她求救似地望向韦欣,韦欣耐不住,向许廷钧说道:“许总,这件事……”

“我在问她。”许廷钧不悦地瞥了一眼韦欣,后者随即垂首噤声。

许廷钧森然的目光看向梅美,等着她的回答。

梅美咬唇,硬着头皮说道:“是我昨天交给她的工作。”

“你没听懂我的问题。”许廷钧言辞极为冷淡。

梅美几乎泪盈于睫,她从未当众如此难堪过,面对许廷钧的逼问,她咬牙答道:“是韦组昨天交待我的工作。”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韦欣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真是蠢材!想排挤人都找不对方法,这次只怕自己也要被她拉下水,韦欣忙看向许廷钧,果然见他的神情又冷冽了几分。

“你的工作?”

梅美神不守舍地轻轻点头。

“为什么要交给其他人?”

“我……事情有些多,就请她帮忙。”

“韦欣!”许廷钧看向韦欣,“对于无法独立完成自己分内工作的员工,我想有必要考lǜ

一下她的胜任能力。”

梅美震惊地抬头看向许廷钧,见其不为所动,又转而去看韦欣,目光中满含哀求之意。

韦欣对这个得力助手真是恨铁不成钢,可是眼见自身臂膀要折断,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她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对许廷钧说道:“许总,今天的事,是我一时失察,想来梅美也是太过紧张工作,所以急躁了些,您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会严加管束的。”

许廷钧默了半晌,才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想再见到今天的事。韦欣,我希望部门内部保持一种真诚友善的氛围,不要推诿责任,每个人都有担当。而且,你作为管理级别,应该秉持公正的立场,在彻底了解事情原委后,再做出判断,这是我的期待,你明白吗?”

许廷钧这一席话,听得韦欣冷汗涔涔,她连连称是。

“陈丛。”许廷钧转向陈丛,神色不愉地问道:“你听懂了吗?”

陈丛脸色难看至极,他急忙应声道:“是,许总,我明白了。”

许廷钧环顾一圈众人,才说道:“好了,都去忙吧。”

大家闻言立时松了口气,尤其是梅美,她手脚有些发软,后怕似地拍了拍胸口。

众人尽皆各回各位。

林白苏见事情已经了结,便也回位置上坐好。

许廷钧状似无意地在林白苏座位前晃了一下,随即转身走出创意部办公室。

已在座位上落座的林白苏只觉许廷钧的身影在眼前晃动了一下,随即便走远,她正疑惑间,蓦地发xiàn

办公桌上多出了一杯卡布奇诺,她抬眼看向许廷钧渐渐远去的背影,前方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样,背在身后的手忽地做出了一个轻轻下压的动作,似乎是在暗示她“放心”。

林白苏心里顿时柔软得不像话,她依恋的眼神目送着许廷钧的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拐角处,才不舍地收回来,纤长秀美的手指轻轻握住桌上的咖啡杯,暖热的温度自指尖一直传到心尖,在她心内泛起层层涟漪……

而匆匆走向办公室的许廷钧,在经过孙晔座位的时候,头也没回地吩咐道:“你进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孙晔忙应诺,跟着他走进办公室。

许廷钧在办公桌前坐定后,静了片刻,才对孙晔说道:“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去帮我了解一件事。”

孙晔点头,说道:“您说。”

第052章 摊牌

幽静的街角边,晚风渐起,铺着灰白色菱格地砖的道路两旁,梧桐树上星星点点的枝叶恣意飘摇,发出窸窣的响声,像极了密友间的窃窃私语。

忽然,“啪”的一声轻响,昏暗中亮起一簇火苗,一个身着黑衣背身而立的男子就着火光点燃了一支香烟,他狠狠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一个烟圈儿,淡白色的烟雾瞬间被周遭的空气裹挟,渐渐消弭于无形。

他一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在行人稀少的路边徘徊不前,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

半晌后,他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喂,我是秦朗。”他声音低沉。

电话那边静了片刻,才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语气傲慢地说道:“秦朗?我已经快不记得有你这个人了。”

秦朗发出低低的笑声,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才说道:“别这样,老周,那件事已经有眉目了,告sù

先生,让他放心,我知dào

该怎么做。”

“如果你是一年半前说出这番话,我会请你喝一杯。现在?哼!”轻蔑之意不言而明。

秦朗神色晦暗不明,他顿了一下,继xù

说道:“不论你相信与否,我这次已经找到了突pò

口,我相信距离实现目标不会太远了。”

“哦,怎么说?”对方似乎有些兴趣。

秦朗精神一振,说道:“许廷钧新请的一个女司机,最近被他引入了‘钧势’,人们都传他们之间有暧昧,不过我今天可以证实了,许廷钧对这个女人用情至深。”

那个人听后嗤笑,不以为然地说道:“一个女人!秦朗你是想赢想疯了吗?”

“你不懂,这个女人是他的软肋,一个人有了软肋就会变得易于攻击,以此为切入点,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我对此很有把握。”秦朗笃定。

“秦朗,我希望你不要让先生再一次失望,惠宝广告案争夺的大幕就要拉开了,我不想看到明德的失败再次重复。”

“你放心,我不会违背和先生的合zuò

关系。”

“但愿如此吧。”老周怅然地说道,随即收了线。

秦朗收起电话,怔然地望向前方不远处的路口,此时红灯灭绿灯亮起,车流畅通无阻地滚滚向前。

他忽地轻扯嘴角,无声地笑了笑,停了太久,该正式上路了……

他带着一个目的入职钧势两年,却苦于寻找不到机会而不得不蛰伏,就在他灰心之际,恰好林白苏出现了,给了他一线机会。

林白苏这个女孩儿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她离许廷钧够近,深得他信任,而且自己与她关系良好,这是他可以施展计划的基础,林白苏就是他的捷径。

原本他还摸不准,所以有些犹豫。

但今天晚上,当孙晔约他一起吃饭,席间所谈几乎全部都与林白苏的工作和日常相关,他就彻底了解到林白苏对于许廷钧来说有多么重yào



孙晔是许廷钧的亲信,那么他此番作为是何人授意,已经不言自明。

想必之前见到心上人遭人攻讦,心痛不已,所以要做此番了解,以图后续。

哈!许廷钧啊许廷钧,和你狡诈的父亲一样,无情无义地生活了这么多年,终于也暴露出弱点了……

你会后悔的!

他发泄似地猛吸一口烟,随后将未燃尽的烟蒂重重摔在地上,右脚踏上去狠狠碾压……

两天后,林白苏的手伤已无大碍,照常接送许廷钧上下班,在她受伤的这几天,许廷钧坚持两人以出租车代步。

这天下班后,林白苏送许廷钧回家,许廷钧说道:“我看了你的读后感,写得挺扎实的,看得出确实有用心学习。”

她伤好后,立即动笔完成了读后感,今天下午交给他的,没想到他在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这么迅速地看完了,林白苏本来以为还要等个两三天呢。

她听后心里一乐,嘿嘿笑着说道:“多谢老板夸奖!既然我表现这么好,那请问什么时候给我加工资呢?”

许廷钧白了她一眼,说道:“想得美!我不过是养肥你这个饵,等着钓大鱼。你倒好,一点成绩没出来就想着好处,你当我这‘吸血鬼一样的资本家’的外号是白叫的?”

林白苏撇嘴,暗道,你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清楚嘛。

片刻后,许廷钧偏头看向她,带着些许的凝重,问道:“你想好了没有?”

林白苏正看着前方的路况,随口答道:“想什么?”

“那天晚上我吻你的事。”许廷钧闲闲地说道。

他知dào

她需yào

时间消化这件事,所以给她时间,但现在是到了收网要结果的时候了,林白苏一贯擅长装傻,他不能给她拖下去的机会。

“噗”的一声,尖锐刺耳,是林白苏猛踩刹车的声音,她刚刚分神,几乎就要撞上前面的车,她霎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惊胆战,也分不清楚是这紧张的路况,还是许廷钧刚刚那轻描淡写的问话所致。

还是逃不掉!她本以为可以就这样让它烂掉……

林白苏拍拍胸口,装傻似地说道:“诶呀,真是的,都这么晚了,路上还这么多车,还好我反应够快,不然非得撞上不可。”

许廷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对于她的表现,他毫不意wài



但他不准bèi

再放过她了。“白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啊?”林白苏瞄了他一眼,又转头去看前面的路,“什么?”

许廷钧不说话,只以眼神向她施压,逼她就范。

渐渐地,林白苏撑不住了,不得不说,这家伙的黑暗气场太强dà

了,已然胀满了整个车厢,林白苏几乎透不过气来。

林白苏抿了抿唇,干笑着说道:“哦,你说那件事啊。我觉得没什么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嘛,发生这种事很正常的,你不会放在心上吧?我都没在意,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心里暗暗叫苦,拜托,快结束这个话题吧,不然她会疯的。

许久许久,车内是黑压压的沉默,林白苏不敢看他,一味地猛踩油门,希望尽快结束这难捱的压抑气氛。

“停车!”许廷钧忽然冰冷地说道。

“啊?”林白苏愕然。

“我让你停车!我要下车!”许廷钧怒吼道。

第053章 我是认真的

林白苏见他怒容满面,知dào

他不是在开玩笑,她心中一紧,匆忙将车停靠在路边。

许廷钧一言不发地下车,猛地甩上车门后,大步向相反的方向疾行而去。

林白苏怔愣,心想这家伙是在闹什么脾气啊?她急忙跟下去,锁好车后,去追他。

林白苏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他的脚步,她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急声问道:“你怎么啦?”

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林白苏心里无限怨念。

许廷钧面色铁青地甩开她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我没事!”

其实他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当他听到林白苏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说起那个吻时,他简直无法控zhì

住自己暴躁的情绪。

凭什么?他那么珍而重之,她却这样的无所谓。

林白苏当然不会相信他,她快跑两步到他身前,也顾不得路人看向她的怪异目光,双臂一张拦住他,说道:“你把话说清楚好吗?”

许廷钧阴晴不定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她白皙小巧的额头上沁出些细密的汗珠,一双秀美的眼睛透出不容置疑的坚持,红润的嘴唇微微挺翘着,那柔嫩的触感自那一夜后,直到现在都令他魂牵梦萦,许廷钧顿时泄了气。

他上前一步紧紧拥住她,下颔抵在她肩上,林白苏吓了一跳,她惊慌失措地扫视着周围,发xiàn

许廷钧的举动已经吸引到了好多行人惊诧的目光,她忙一边用手推他,一边慌乱地说道:“你干嘛呀?快放手!好多人在看着呢!”

许廷钧牢牢地箍住她双臂,低声说道:“我不管!”

神态语气像极了一个赖皮的小孩子!

林白苏又好气又好笑,她手臂被制住,只能胡乱地去扯他的衣角,试图将他拉开,不过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太天真了,她扑腾了半天,许廷钧根本纹丝未动。

林白苏无奈,软声和他商量道:“你先放手,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我不放!”许廷钧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你到底要干嘛?”林白苏心中有气。

“林白苏,其实你是男人吧?”许廷钧突然在她耳边煞有介事地问道。

林白苏一怔,随即斥道:“你胡说什么?”

许廷钧低低地笑,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林白苏感到一阵难耐的酥麻,她轻轻咬唇,不知不觉间已然面红耳热。

“哪有女人像你这样的?被人亲吻之后,还完全不当回事。”

不然要她怎么办?承认自己被他的吻搅得心烦意乱,夜不能寐?林白苏无言。

许廷钧继xù

自言自语道:“你要不是男人,就是个傻瓜。连男人亲吻女人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你怎么活得这二十多年,嗯?”

林白苏挣扎,“别说了。”她下意识地想阻止这个话题的深入。

许廷钧圈紧她,不给她挣脱的机会,“我是认真的,白苏。”他忽然说道,深沉的语气中似乎饱含满腹深情。

林白苏霎时浑身一僵,心仿佛被攥紧了一样,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见林白苏不答话,许廷钧不自然地轻笑,说道:“我不太习惯说这样的话。我以为是个女人都会懂,可是你固执得就像块石头,白苏,你真的太会折磨人了。”

林白苏呆呆的,有些不知所措。

许廷钧轻轻地放开她,深沉的双眸看住她的眼睛,无比郑重地说道:“白苏,我们开始吧。”

他幽深的目光令林白苏心神俱醉,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我们开始吧,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这话仿佛空谷中的一声呼啸,在林白苏心里反复地回响。

她仿佛被施了迷魂术,只是痴痴地凝视他俊朗的面容。

在这一刻,她心里忽然间涌起一股压抑不住的冲动,这冲动促使她几乎就要对他说:“好啊,我们开始。”

可惜,理智回来得太早,将潮涌而起的情感一拳打倒。

林白苏强行稳住心神,说道:“你让我想想,这件事对我来说太重yào

了,我现在不能给你答复。”沉着的声音中有着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冷静。

许廷钧沉默地看了她半晌,眼神显得复杂难解,忽而他低头轻啄一下她的唇,在她耳边喃道:“别让我等太久。”

林白苏神情木然地依偎在他怀里,不知dào

在想着什么。

在人来人往,喧哗扰攘的街心,他们相拥而立,仿佛与外界隔绝了一般,那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天地。

直到回家后,林白苏都还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林妈妈忧虑地问她话,她心不在焉地作答后,就匆匆地走进了洗手间。

她站在花洒下,冰凉的水束急促地冲刷着她未除去衣物的身体,直至将她全身都浸透。

她现在急需冷静,她必须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能勇敢一次呢?她问自己,自己顾虑的那些理由,是否真的值得那么重视呢?

他说想开始,而她也并不排斥,那为什么不开始呢?

爱难道不是相爱的唯一理由吗?

在这一刻,林白苏的心前所未有地动摇了,她原先竖起的高墙仿佛就在她眼前一点一点地瓦解了,她甚至能听到它崩塌的声音,“轰”的一声,她内心顿时天翻地覆。

须臾,她“啪”的一声关上阀门,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对自己说道:“死就死这一次吧!”

翌日下午,任琦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她眼睛盯着电脑,不以为意地应道:“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任琦转头望过去,当她看清来人的时候,她秀美的面容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无比耀眼的笑容。

“廷钧!你怎么来了?”她急忙起身去迎他。

许廷钧微微一笑,说道:“别搞得这么隆重好吗?好像我很不关心下属一样。”

任琦将他让到沙发上后,转身去给他冲咖啡,听闻此言,她娇嗔道:“平时都是我去找你,八百年也不见你来登一次我的门,我可不就望穿秋水了吗?”

许廷钧自动过滤掉她话语中的亲昵,正色道:“今天我来是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任琦走过来,将咖啡杯放在他身前的茶几上,随后坐在他身侧,笑颜如花地问道:“什么事?”

第054章 分岔点

任琦眉眼带笑地看着许廷钧,心里暗自思量,估计是来和她谈惠宝广告案的事。

最近惠宝广告案已经掀起了南城广告业内的轩然大波,自招标公告发出以来,各大广告公司都纷纷派出精锐团队参与角逐,“钧势”也不例外,任琦和韦欣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连续加班,为广告企划书筹谋,许廷钧更是一反常态的在广告案策划的初期阶段就全程跟进,可见他对拿下这个案子的企图心有多么强烈。

许廷钧淡笑,说道:“是关于林白苏工作安排的事。”

任琦蓦地一愣,有那么几秒钟,她对自己听到的话感到难以置信,待神思清明后,她心中霎时冰凉一片,怒气差点绷不住,就要从心底直窜脑门,好在她咬紧牙关,总算是按捺住了,饶是如此,她面上的表情还是显得十分不自然,她垂眸静了静,继而抬眼定定地望向许廷钧,强笑道:“哦,怎么你对她的工作安排有什么意见吗?”

许廷钧斟酌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我认为目前给她安排的工作层级有些低,而且和广告专业也并不相关,我觉得应该调整一下。任琦,你知dào

这些年来,我基本上不插手创意部的内部管理,就是希望能创造出一种宽松活跃的氛围,但是我更加期望的是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才能,不仅仅是他们为‘钧势’创造价值,‘钧势’也能带给他们提升,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许廷钧之前让孙晔去了解林白苏入职钧势后的工作情况,孙晔向他汇报后,他又是懊恼,又是心痛,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疏漏,才导致林白苏受了这许多委屈,但他在林白苏面前对此却只字未提,因为他知dào

林白苏就像是一颗泛着粉红色光泽的钻石,表面上柔和有光彩,内里却坚硬无比。

思来想去,他唯有来找任琦,希望能改善林白苏的处境。

任琦眉眼不抬,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咖啡杯,滚水冲就的咖啡徐徐冒着热气,她握在手中却丝毫不觉得烫手。

身边的这个男人,她苦等了这么多年,却从来对她不假以辞色,可是今天,他竟然为了另一女人来找她,在惠宝广告案争夺大战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为了另一个女人,来找她谈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就那么重yào

吗?

任琦心里凄风苦雨,但她从来都是一个善于审时度势的人,眼下局势不利,她必须化被动为主动。

任琦抬头,冲许廷钧娇媚一笑,说道:“咱俩可真是想到一处去了,我正想和你谈谈她呢。这样吧,反正现在也临近下班了,不如咱们晚上一起吃饭,到时候再详谈,你看如何?”

许廷钧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

任琦笑道:“那晚上坐我的车,白苏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送你,想想都辛苦,你就让她休息一天吧。”

让林白苏休息一下也好,反正不过是小事,许廷钧没有放在心上,当即应诺。

而林白苏也确实状态不好,她今天一整天都有些神思不属,自从昨晚下定了决心以后,她今天一直想找机会和许廷钧谈这个问题,可她总是开不了口。

有时候是因为她不忍心打扰许廷钧,她知dào

,自从惠宝广告案竞标开始后,他的工作量就增加了很多,但他为了不影响自己下班休息,每天也是按时下班,但会将很多工作带回去完成。今天早上,当她看到许廷钧疲惫地靠在副驾驶位上补眠时,她真的不舍得叫醒他。

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因为她自己不够有勇气,她觉得很难为情,曾经在心里默默演练过,比如,她状似无所谓地对许廷钧说:“既然你说开始,那就开始吧!”或者她故作潇洒地对他说道:“你昨天说的事,我答yīng

你了。”

这些场景她在脑子里过了无数次,可总是找不到感觉,觉得不够浪漫,或者不够郑重,在她的想象中,爱情应该是既热烈又深沉的,如烟花一般绚烂,又禁得住承诺的郑重,经得起流年的平淡。

每当想到她要将自己全部的爱意交付给许廷钧,从此她可以自由自在地爱恋他,亲近他,不用顾忌,不必忧虑,她便觉得满心都是幸福。

所以,这件事对她来说更加要郑重其事,就像婚礼是一段婚姻关系的缔结一样,她希望他们的开始也能充满仪式感,我心交你心,你手牵我手,从此相依相偎,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快下班的时候,她一本正经地发短信给他,“晚上我想和你谈谈。”

不过几秒钟后,手机“嘟嘟”一声,林白苏嘴角含笑地点开一看,果然是他,“怎么,忍不住想对我投怀送抱啊?”

林白苏嘴角顿时一瘪,暗暗嗔怪,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啊?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手机又响了,“不过今晚不行,我约了人吃饭,平时随时欢迎。”

林白苏难掩失望,不过毕竟正事要紧,她正要回复他,却没想到他又一条短信过来了,“晚上不用送我,你回家早点休息。”

林白苏想着他应该是自有安排,而且以后再找机会和他说也一样,所以就回复道:“好”。

下班后,林白苏有些百无聊赖,到此时,她才蓦然发xiàn

,原来不知不觉中,许廷钧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中很重yào

的一部分,少了他,便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林白苏有些无精打采地走向公寓楼,谁知一抬眼,就看到在楼道门口的台阶处坐着一个女孩,看样子有点像乔伊,不过因为她是伏在双膝上,看不见脸,林白苏不是很确定。

林白苏渐渐走近,眼睛不住地打量她,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林白苏试探性地唤了声:“乔伊?”

那女孩闻声抬起头来,不是乔伊是谁?

不过林白苏一见到她那张脸,立时吓了一跳,她惊慌地问道:“乔伊,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乔伊泪流满面,此时听到林白苏的话,更是伤心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

林白苏慌了手脚,她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连声问道:“乔伊,你先别哭,告sù

我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乔伊伤心欲绝,拉着林白苏的手,几度哽咽不能言语,最后强忍下心痛,说道:“白苏,我又失恋了。”

第055章 交换条件

乔伊又失恋了?林白苏惊讶,问题是她什么时候又恋了?她怎么不知dào



林白苏对乔伊上一段感情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让她很糗地遭遇了许廷钧的果果上,后来就一直没听到消息,怎么乔伊就又失恋了呢?林白苏大惑不解。

不过现在看着她哭得一塌糊涂,考lǜ

到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就硬拖着她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餐厅,特意要了一个房间,点好菜后,“审讯”正式开始。

林白苏先是倒了杯热茶给乔伊,她抽抽噎噎地喝下后,看上去好一些了,虽然眼睛还是肿得像熟透的桃子一样。

“怎么回事啊,乔伊?你什么时候又恋爱了?”林白苏问道。

乔伊吸了吸鼻子,瞄了林白苏一眼,才哑声说道:“就是这几天的事,出去做采访的时候遇到的,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就分了嘛。”

说到伤心处,她嘴唇一瘪,眼看着又要哭出来,林白苏见势不妙,忙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先别哭,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分手了呢?”乔伊的感情情况,林白苏还是很了解的,虽然她男朋友换得勤,但是也不至于关系才维持了几天就掰了的地步,这已经打破了乔伊的最快分手记录了。

乔伊忍住哭意,说道:“就是前几天他过生日,然后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就往他家里寄了一张我的照片,谁知dào

被他妈妈看到了,然后……然后他妈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结果他转头就和我说分手。”乔伊可怜巴巴地看着林白苏,哽咽着说道:“白苏,你说我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白苏默默地摇了摇头,她无奈地看着乔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和伟伟分手吗?”

乔伊闻言不解地望向林白苏。

“是因为你在冲动之下,跑到他公司楼下放了无数个彩色气球,并且当着他全公司同事的面,大叫‘伟伟,我爱你!’,结果他也是在第二天就向你提出分手了。”林白苏幽幽地说道,当时那噩梦般的一幕,直到现在想起来她都还直冒冷汗,为什么林白苏会这么清楚?因为她就是那个傻乎乎地帮乔伊放气球的人。

乔伊听后怔住,似乎迷惑于她为什么提起这件事。

林白苏看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不禁摇头,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她今晚第几次摇头了。

“那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和果果分手吗?”林白苏又问道。

这次林白苏不等她作出反应,继xù

说道:“也许你会觉得是因为有别人介入。那你还有印象吗?你曾经在一次情人节的时候,将自己打包快递到他家里,结果签收的是他爸爸,老爷子当时惊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她眉目流转,定定地看向乔伊。

乔伊似乎是听住了,呆呆地看着林白苏,问道:“白苏,你究竟想说什么?”

林白苏抚额,对这位好友的冥顽不灵,她真恨不得撞墙。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乔伊,平时看着你挺聪明的,怎么一遇到感情问题,你就转不过弯儿呢?”林白苏用手指点乔伊的额头,继xù

说道:“你的问题就是,你爱的太多,太投入了,每一次都奋不顾身,很容易把人吓跑的!你就不能试着爱得少一些,让对方也觉得舒适,你们的关系才能长久下去啊。”

“就像这次,你往人家家里寄什么照片啊?靠谱吗?你们才认识几天啊?人家家长看到了,能不对你有偏见吗?家人反对,你们感情又不深,不分手才怪呢!”林白苏话一出口就刹不住,她今天真的很想将乔伊骂醒。

乔伊忽地“哇”一声放声大哭起来,林白苏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安慰,堵不如疏,就让她痛快地哭一场未尝不好。

“白苏,我……就是想找个……全心全意爱我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呢?”乔伊边哭边说道。

“你呀,就是太缺爱了,所以遇到稍微对你好点的人,你就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了,好的爱情不会让人这么疲惫不堪,它只会让你觉得舒服且自然。”林白苏淡淡地说道,不知不觉中,她就想到了许廷钧,想到他,她就笑了,也不知dào

这家伙现在在和谁一起吃饭。

许廷钧当然是在和任琦一起吃饭,他们此时置身于一间高雅的法国餐厅里,环境清幽,布置雅致,彬彬有礼的侍者穿梭于不同的餐桌间,为客人们提供最精心周到的服wù



许廷钧一面动作优雅地享用着盘中的蘑菇汁小牛肉,一面听着坐在对面的任琦说话。

“我觉得林白苏作为新人,打好基础很重yào

,所以我的想法是,让她从最基本的工作开始做起,这样也有助于她日后的发展,廷钧,你觉得呢?”任琦一双妙目看向许廷钧。

许廷钧咀嚼着咽下口中食物,微微皱眉,以前吃惯的餐厅,突然之间感觉不合胃口了,他反而更想念林白苏烹饪的手艺。

他就着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后,说道:“这一点我很赞同。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比根基更重yào

的了,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牢固了,路才能越走越远,越走越宽。”

任琦放心地笑了,她不是真的为林白苏考lǜ

,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许廷钧既然已经登门了,她不能不做个姿态出来,不过打基础这种事情,谁说的准时间呢?也许是一个月两个月,也许是一年两年……

而许廷钧的想法是,林白苏确实应该积累一段时间,只要她上了路,他相信凭借她的资质,一定会有所成就,所以对于任琦的提议,他没有反对。

“廷钧,我帮你解决了这个问题,你要怎么回报我?”这才是任琦的重点。

许廷钧笑道:“上次你敲定了广告案,我记得我送了一条Buccellati的项链给你,这次你想要什么?说吧。”

想起上次他送的礼物,任琦心里就怨念,许廷钧出手阔绰,他可以按照你的要求,送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可是他绝对不会花费时间和爱意去陪伴你温暖你,而后者才是任琦最想要的,她根本对那些冰冷的珠宝不感兴趣。

任琦轻轻摇晃了一下酒杯,说道:“明天是伯父传媒集团旗下一家报社的十周年酒会,廷钧,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许廷钧闻言,笑意猛然间褪去,他瞳孔急剧收缩,面无表情地看向任琦,波澜不惊的面容下似乎有着看不见底的幽深。

第056章 周末的安排

许廷钧面如冰霜,他取过餐巾轻轻揩拭嘴唇后,随手丢在餐桌上,双目直视任琦,冷淡地说道:“我没准bèi

去。”

事实上,他早就知dào

有这样一件事,但是他一直对此不闻不问。

任琦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惹他不快了,但随即便恢复了坚定,她莞尔一笑,说道:“廷钧,伯父肯定希望你去。这些年来,虽然表面上看他对你态度冷淡严厉,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很关心你的,你就别让他老人家失望了。”她殷切的眼神看住许廷钧。

许廷钧面色阴晴不定,默了半晌后,他说道:“任琦,这是我的家事。”

语气虽然是淡淡的,但其中的拒绝之意不容置疑。

任琦表情一僵,这是指责她僭越了吗?她讪讪地收回目光,掩饰似地抬手捋了捋鬓边的发丝,随后轻声说道:“廷钧,就算你对伯父有意见,也要考lǜ

一下伯母的感受啊。”

她见许廷钧眸光微闪,不禁心中一动,她就知dào

,只要把许妈妈搬出来,一定百试百灵。

她言辞恳切地继xù

说道:“前两天我去十里锦的时候,伯母还特意嘱咐我平时一定要多劝劝你,毕竟父子一场,关系这样恶劣,她做母亲得有多难过啊,廷钧,我见伯母苍老了许多,这些年她夹在你们父子之间,真是操碎了心,你就当是给她个安慰吧。”

许廷钧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面容上似有挣扎又似有隐忍,蓦地,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问道:“明天什么时候?”

任琦欣喜,接话道:“明天下午四点,我去接你吧,你记得穿着正式些,到时候会有电视平面媒体采访。”

许廷钧轻轻颔首,却面沉如水,神思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而乔伊在林白苏软硬兼施地安慰了大半个晚上之后,她伤痕累累的心终于暂时得到了平复,而当她在林白苏的劝说下,对餐桌上的饭菜大肆凌虐了一番以后,她已经基本上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今天来找林白苏的正事,“白苏,我都忘了和你说了,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明天报社要举行酒会,我想让你一起参加。”

对这种活动,林白苏一向兴趣缺缺,她一边用筷子挑着饭粒吃,一边说道:“干嘛要我去?我又不是你们报社的人。”

“因为你是我们的优秀作者呀,你都不知dào

,你写的专栏超极受欢迎的,所以我们主编发话了,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请到你。”

“还是算了吧。”林白苏没什么精神,她一晚上都在安慰乔伊,快累死了,“我没兴趣。”

“白苏。”乔伊开始大发嗲功,这娇媚又婉转的一声轻唤,像一只小手似的,挠得人痒痒的。

林白苏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忙叫停:“别和我来这一套啊。我的属性和你一样,这个对我没用。”

乔伊没好气地白了她一样,忽而又将头靠在她肩膀处,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眼神柔得仿佛随时能滴出水来,林白苏一阵恶寒,刚想甩开她,就听乔伊说道:“白苏,你忍心让我情场失意,职场也失意吗?我这颗受伤的心灵……”乔伊很应景地抚住心口,说道:“你舍得让它雪上加霜吗?”乔伊边说边将头不断地凑近林白苏,企图用自己三千瓦blingbling闪闪发亮的电眼迫使林白苏就范。

林白苏扭头不看她,抱怨道:“你演韩剧呢?装什么柔弱啊?”

乔伊不理会她,继xù

恶心她:“白苏,女老怪已经对我下了死命令了,她说要是请不到你,我就不用回去见她了,你忍心我被她折磨吗?你忍心吗?你一定不忍心的,对不对?”

女老怪是乔伊对她上司的称呼。

她一边说,一边摇晃着林白苏的胳膊,林白苏被她闹得没办法,说道:“好了,怕了你了。我答yīng

你就是了,快点和我保持至少一米的距离!”

乔伊心里一乐,立马弹开,“我就知dào

白苏你最好了。”

林白苏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后,说道:“你说要参加酒会,这么正式的场合,我也没有合适的衣服啊,都怪你,明天的活动,今天才通知我。”

“不用不用,白苏,你天生丽质,随随便便一打扮就秒杀她们一群爱美神,到时候我就等着被你的光彩夺目闪瞎眼了。”乔伊夸张地说道。

这话林白苏听得很受用,其实乔伊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因为前段时间忙着谈恋爱,忘了和林白苏提起这件事的真相而已。

“哦,对了,我得打个电话请假。”

林白苏拿出手机来拨着许廷钧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才被接起,“喂,你好。”是个女声。

难道她打错电话了?林白苏纳闷,不过转念一想,不会错呀,他的电话被她设置成了快捷键,她不会按错的。

“是林白苏吧?我是任琦。”对方见她许久不答话,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冷淡的笑意。

林白苏心里一凉,为什么他的电话会被任琦接到?难道他之前说约好的饭局就是和任琦一起吗?

“是我,我想找一下许先生。”林白苏闷闷地说道。

“哦,廷钧在洗手间,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

和你说也一样?你可以代表他吗?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呢?她只知dào

任琦喜欢许廷钧,不知dào

什么时候开始许廷钧已经授意她代表自己了。

林白苏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也没什么重yào

的事,就是我明天有事,如果许先生有事外出的话,我可能无法接送他,麻烦任总帮我转达一下。”

电话中传来一声轻笑,“没关系,我会告sù

他的。反正廷钧明天也和我约好了,应该不用辛苦你了。”

林白苏咬唇,“哦,那我没什么事了,再见,任总。”

她匆匆挂断了电话,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对正一脸好奇地看向她的乔伊说道:“好了,我们各回各家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她突然间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第057章 夜谈

任琦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嘴角浮起一抹轻蔑地冷笑。

恰在此时,许廷钧走回了座位,他见任琦拿着自己的手机,双眉微蹙,不悦地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任琦猛然间听到许廷钧的说话声,有些心虚地将手机递给他,尴尬地说道:“是林白苏。我见手机一直响,担心她有什么急事,就接了。”

许廷钧一听,忙拿过手机准bèi

回拨。

任琦看在眼里,忙道:“她说明天有事,不能接送你了,我想着反正你明天也有安排,就代你同意了。”

有事?她有什么事呢?许廷钧暗忖,是不是有什么事因为是任琦听电话,她不方便开口呢?

任琦见许廷钧神色有异,连忙岔开话题:“廷钧,我想和你谈谈惠宝广告案的问题,这段时间我和韦欣经过讨论分析已经形成了初步的构想。”

许廷钧点点头,估计林白苏周末是见见朋友之类的活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他不甚在意地想道,他的思绪很快速地集中在惠宝广告案上,这现在是钧势的头等大事。

“你说。”许廷钧对任琦说道。

半夜里,林白苏睡不着,她瞪着眼睛看房间的天花板,浅水闸公寓的房间之间隔的比较近,在安静的环境下,外面的声响清晰可闻。

她听到了孩子的哭闹声,嗷嗷叫个不停,可没一会儿就渐渐没了声息,她知dào

那是隔壁第三间的江伯伯家,他们家对孩子的教育政策一贯是一骂二打三唬吓,十分的简单粗暴,这次可爱的小圆圆不知dào

是挨了骂还是受了打?

楼下好像有人在吵架,一个女人哭得声嘶力竭,大声叫嚷着:“你走!你走!”听声音像是9楼的吴小姐,林白苏和她只是点头之交,不过听小谢说她最近又和前男友复合了,唉,都不知dào

是第几次了,两人像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总是分了合,合了分。

楼道里,不确定是左边还是右边,有人在“咣咣”敲着房门,口中还骂骂咧咧的,不过她猜应该是右边第八间的那对刚搬来没多久的夫妻,那妻子真可怜,有一个对家里事不闻不问,酗酒成性,又总是在半夜三更回家的丈夫。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这些小事上,尽量不去想那个人,可是他的存zài

感太强烈,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她思绪的每一个断点上。

林白苏忽地翻身坐起,抓着枕头一阵没头没脑地捶打,一边打,一边恨恨地说道:“混蛋许廷钧!坏蛋许廷钧!笨蛋许廷钧!说什么对我是认真的,转头就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约会,还让她接你的电话,你这个大骗子!我讨厌你!”

小碎花枕头无辜地被当成许廷钧的替身,挨了一顿胖揍,委委屈屈地瘪了肚子,东倒西歪,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林白苏渐觉无趣,随手将它丢在一旁,起身去厨房喝水。

经过林妈妈房间的时候,奇怪地发xiàn

里面还亮着灯光,怎么妈妈还没睡吗?林白苏讶异,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就见到林妈妈正歪靠在床头,怔怔出神,床头柜上台灯的暗黄色光线映照在她面容上,一丝一毫无不勾画出她的满腹愁绪。

“妈,您怎么还没睡?”林白苏轻声问道。

林妈妈回神,望向女儿,淡淡地一笑,向她招手道:“白苏,你过来。”

林白苏乖巧地走进去坐在妈妈的床头边。

林妈妈握着女儿的手,慈爱的目光将女儿的脸庞看了又看,说道:“白苏,妈妈有话想问你。”

林白苏眨了眨眼睛,说道:“您说。”

林妈妈垂眸斟酌了一番,才说道:“你和那位许先生是什么关系?”

林白苏悚然一惊,可不过一瞬间,便强自镇定地说道:“妈,您想什么呢?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林妈妈板起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女儿,林白苏扛不住高压,低下头来,白皙的手指心不在焉地卷着浅蓝色睡衣的衣角。

“你不准bèi

和妈妈说实话吗?”林妈妈严厉地问道,“妈妈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看不出来?”

林白苏咬唇,心知是瞒不过了,如实说道:“他……他说想和我开始。”说完,她难为情地皱了皱鼻子。

林妈妈闻言神色稍缓,问道:“那你喜欢他吗?”

“我……”林白苏有些羞涩,迟疑了一下,别过头去,小声说道:“我喜欢他。”

林妈妈叹息,继xù

问道:“你确定他对你是认真的?”

妈妈的问话已经关系到许廷钧的人品问题了,林白苏不再犹豫,她转过头来直视妈妈,扬声说道:“妈,我相信他是认真的,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林妈妈看着情窦初开的女儿,不禁暗暗摇头,说道:“白苏,你说你相信?你凭什么相信?他看着年纪不小了,又是个生意人,你了解他的过去吗?他有什么经lì

?他的家庭情况如何?你认识他的朋友吗?你知dào

他的生活圈子是怎样的吗?你了解他的喜好吗?你知dào

他的个人习惯吗?”

林白苏哑口无言。

林妈妈看在眼里,心下了然,“这些你都不清楚,你怎么敢说相信?”

是啊,她凭什么敢说相信?就连许廷钧今晚会和任琦一起吃饭,明天还会和她一起外出,她都不知dào

,她凭什么敢说相信?一时间,林白苏的心情低落到极点。

林妈妈看着心痛,她无意打击女儿,可是话不说清说透,她就不会明白,现在痛苦,总好过以后走弯路。

“白苏,你还年轻,以为喜欢就能在一起。但你是女孩子,经不起犯错,蹉跎不起时光。那位许先生一看就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种差异不是贫穷和富有所能全部概括的,而是因为不同层次的经lì

和背景,会在你们之间造成许多无法克服的格格不入,矛盾加深,爱意减少,这对于像你这样没有感情经lì

,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女孩伤害极大,妈妈担心你承shòu不了。”

林白苏委顿地垂头不语。

“白苏,妈妈希望你再好好考lǜ

一下。”

沉默半晌后,林白苏缓缓点头。

第058章 酒会

《南都晨报》是尚锐传媒集团旗下的一家平面媒体单位,至今创办已有十年,一直以来以独特的新闻视角、深度的文化内涵及强烈的人文关怀,而为读者所普遍喜爱,在南方区域报业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在它已走过十度春秋之际,尚锐集团高层决定为其举办一场庆祝酒会,并广邀业内人士共襄盛举,届时以许世良为代表的尚锐传媒集团高层将悉数出席。

而许世良就是许廷钧的父亲。

酒会的举办地在莱登酒店38层的菁华宴会厅,菁华是莱登酒店最大的宴会厅,最多可容纳五十来张餐桌,酒会当天整个宴会厅被布置得富丽堂皇,造型别致的水晶吊灯以圆形辐射状布满天花板,好似天空中的点点繁星,洒下银白色的光辉;猩红色绣着金色团纹的地毯铺满地面,触脚松软;铺着雪白桌布的圆形餐桌四列十排整齐就列,宴会厅正中上方的墙上挂着横幅,红底白字书写着一行大字:《南都晨报》十周年庆祝暨答谢酒会。

林白苏和乔伊是下午三点赶到的,在签到台签了名后,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进了宴会厅内,没过多久,乔伊的同事们陆续都到场了,她忙着过去招呼他们,林白苏一个人落了单,她很自觉地选了最靠近角落的一张餐桌就坐,默默充当起了人形背景板。

不久后,赴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男士们风度翩翩,女士们妩媚妖娆,大概因为都是一个圈子的,相互之间熟识的人很多,很快地,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寒暄,互致问候,互问近况,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慢慢地,林白苏开始感觉到尴尬了。

这尴尬不仅仅因为全场几乎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边,无人问询,也无人可以交谈,显得与周围热烈的氛围很不协调;还因为她发xiàn

其他人的穿着都很正式,除了摄影记者是工作装以外,其他人不是西服领带,就是礼服短裙,甚至有些男士是身着燕尾服出席的,林白苏低头看看自己,就是平时工作时的着装,她不禁皱了眉头,都怪乔伊,说什么不用特别准bèi

,这明显就不是能随便穿着的场合嘛,这臭丫头自己倒是打扮得美美的,害得她一副糗相。

她心里正暗暗埋怨,忽地传来乔伊喊她的声音:“白苏!”

林白苏转头,刚想数落她,却意wài

地发xiàn

她身边还跟着一位身材高瘦,剪着齐耳短发,脸部线条有些冷硬的上了年纪的女士,差点冲口而出的话语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诧异地望向乔伊。

乔伊一面给她猛使眼色,一面介shào

道:“白苏,这位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我们报社的主编葛编,人很随和,工作又专业,对你很欣赏。”

哦,原来这位就是乔伊口中的女老怪!林白苏恍然,随即暗暗好笑,这恭维的话也亏乔伊说得出口!她平时可没少编排人家的坏话!

林白苏礼貌地冲来人点点头,笑道:“您好,葛编,很高兴能见到您。”

葛兰枝眉眼带笑地将林白苏看了又看,才说道:“终于见到你了!我可是你专栏的忠实读者呢。等会儿别忘了给我签个名!”

受到葛编如此厚爱,林白苏感觉有些受宠若惊,她忙谦虚道:“葛编,您言重了。我是晚辈,又是初出茅庐,怎么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呢?应该我向您学习才对,您要是有时间,对我指点一二,我就受益匪浅了。”

葛兰枝满yì

地点了点头,笑道:“你这孩子,我喜欢,有才华又不倨傲,继xù

努力吧。”她转头看向一旁的乔伊,说道:“乔伊,代我好好招待一下白苏,我去和几位老朋友叙叙旧。”

她向林白苏微微颔首随后离去,林白苏忙欠身回礼。

待她走远后,乔伊后怕似地拍了拍胸口,好像松了一口气。

林白苏好笑,说道:“人很随和,工作又专业,乔伊,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我发xiàn

你这人挺虚伪的。”

乔伊白了她一眼,大喇喇地在餐桌旁坐下,说道:“不然怎么办?我要是不虚伪,不用等到明天,立kè

就得收拾铺盖滚蛋!”

林白苏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说道:“其实我感觉她人挺好的,怎么你总是把她形容得那么不堪入耳?”

“你是被表象迷惑了。只见一面,你怎么能认得清一个人?我可是和她朝夕相对的,我最清楚情况,你没有发言权。”乔伊振振有词地反驳道。

也对哦,林白苏点点头,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指出她认人不清了。

是不是自己真的会看错呢?林白苏撇撇嘴,奋力打消这个念头。

她推了推乔伊的手臂,说道:“欸,我问你,你看看其他人,再看看我,你觉不觉得很奇怪?”

乔伊眨了眨眼睛,装傻道:“奇怪什么?”

“那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有啊。”乔伊故作不解地说道,“我觉得挺正常啊,白苏,你没事吧?”

林白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故yì

的吧?是谁告sù

我不用特意准bèi

的?结果你看,大家的穿着都很郑重其事,只有我一个人随随便便,显得格格不入,乔伊同学,请问你对此有什么解释?”

乔伊呵呵一笑,说道:“原来你是说这个。这有什么关系?我告sù

你,像你这样清新脱俗的美女,是不需yào

倚赖这些外在修饰的,你这样就很好嘛,我看好你哦。”她调皮地冲林白苏眨眼。

林白苏无语,“你就胡扯吧你!”她恨恨地说道,随即转过头去不理她。

乔伊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料此时宴会厅内的播放的舒缓音乐骤停,尔后传来前方主席台上司仪的说话声:“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很感谢各位于百忙之中拨冗前来参加《南都晨报》的庆祝暨答谢酒会。”

林白苏趁她说话的间隙,环顾一圈四周,这才发xiàn

原来场内众人不知何时都已就坐,大家目光齐齐望向主席台的方向,想必酒会就要正式开始了吧?

第059章 不期而遇

身着华丽礼服长裙,妆容精致的女司仪还在滔滔不绝地堆砌着贺词,可林白苏已无心再听,因为就在此时,从VIP通道入口处悄然进来两个人,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乔伊也留意到了,她捅了捅林白苏的手臂,小声询问道:“诶,那不是许廷钧吗?”

林白苏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点点头。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当然,还有他身边的她——任琦,她身着一袭黑色高雅短款裙装礼服,如海藻般大波浪的黑色秀发全数披在肩后,修长的颈项上戴着一条华丽的银色项链,映衬得她人面桃花,她此时正亲昵地挽着许廷钧的手臂,而她身边的许廷钧虽然面色冷凝,却仍然足够绅士体贴地为她轻移座椅,任琦娇笑着在最前面主位餐桌上落座,而他则很自然地坐在她身边。

他们两人看上去,是那么的——相配。

原来他们是相约来这里……

林白苏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乔伊低声问她:“他怎么会来这里?”

林白苏默默地摇了摇头,她也很想知dào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林白苏全无反应,乔伊又转头去问身边的其他人,这一桌基本上坐得都是他们报社的同事,“你们知dào

这刚来的俩人是什么人吗?怎么大Boss没来,他们就坐到主位去了?”

旁边一个长脸女人嗤地一笑,说道:“不会吧,乔伊?这你都不知dào

?那男的就是咱们集团老总许世良的公子许廷钧啊!仪表堂堂又才华横溢,还特别有志向,放着这么有钱的老爸不靠,非要自己创业,不过人家确实有本事,将一间广告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啧啧,真是虎父无犬子啊。那女的,我猜是他女朋友吧?长得那么漂亮,小许先生对她又那么体贴,真是羡慕死人了!怎么这种男人我就碰不上呢?”她言语间显得颇为懊恼。

“哦。”乔伊恍然,她转过头,有些担忧地看向林白苏。

林白苏面无表情地,目不转睛地,穿过层层人群看向那个身姿笔挺的背影。

你还有些什么是我不知dào

的?

突然之间,她感觉许廷钧很陌生,他仿佛是汪洋中的一座冰山,暴露在外面的永远只有一个尖角,那是他想让你知dào

的,或者是他觉得你应该知dào

的,可是水面之下,那无尽的巨大的暗影之中有些什么,她不会看得到。

林白苏正凝神间,不防乔伊碰了碰她的手臂,扬声说道:“快看,大许先生来了!”

林白苏转头向入口处看去,只见八九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簇拥着一位面容清癯,神色威严的老者渐渐步入会场,他的气场过于强dà

,以至于场内众人在他出现的时候,均不由自主地停下交谈,向他注目,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这个人就是许廷钧。

林白苏很奇怪地发xiàn

,从始至终,许廷钧都没有望向来人一眼,甚至当许世良在主位上落座的时候,他也只是象征性地颔首致意,此外便不再有任何表示,他们不是父子吗?怎么关系如此疏离?

更奇怪的是,许世良对自己这个儿子也几乎视而不见,甚至眼角都不瞥向他,而那一桌上的其他人更是不以为意,仿佛对此习以为常。

忽地,许廷钧起身快步走出了会场,任琦似乎是喊了他一声,但他没有理会,任琦向许父解释了几句,随后追了出去,而安坐如山的许世良则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真是出好戏啊!”乔伊一张贼兮兮地笑脸凑了过来。

林白苏苦笑着推开她。

酒会的流程还在继xù

进行,司仪不知dào

刚刚说了什么打趣的话,逗得满室人轰然而笑。

林白苏却无心再听,事实上她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说到底,她满心缠绕的无非是许廷钧一个人。

她承认自己贪心,比起许廷钧现在是否有什么不愉快,她更加介yì

的是,自己不是那个能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她缺少一个恰如其分的位置,能够肆无忌惮地出现在他全部生活的任何一个场景中,分担或分享。

但是,任琦可以,她是外人眼中,许廷钧当仁不让的女朋友,她更是可以在许父面前为许廷钧的行为作出解释的人,于内于外,她似乎都是一个比自己更加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

蓦地,林白苏感到一阵气闷,她对乔伊交代道:“我去下洗手间。”

不待乔伊反应,林白苏已信步而出。

在洗手间大理石水池旁,简单地洗了把脸后,她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灯光白亮刺眼,映照得她的面容也一片惨白,忽而洗手间的门打开了,一张林白苏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镜子中,而来人显然也自镜中看到了她,两人均是一怔。

“任总。”林白苏先回神,唤道。

任琦惊异地问道:“咦,你怎么也在?”

“哦,刚好我有个朋友是这家报社的记者,我陪她过来的。”林白苏淡淡地解释道。

任琦笑道:“廷钧也在呢,要不要去和他打个招呼?”

“不……不用了。”林白苏本能地拒绝。

任琦垂眸一笑,说道:“也是,估计廷钧现在也不想见其他人。”在愉快地看到林白苏神色一暗后,她比了比手中的衣物,说道:“这大少爷又发脾气了,你看,刚刚侍者端给他的酒洒了他一身,唉,真是不让人省心,我得给他清理一下,不然这浅色外套都没法穿了,你不知dào

,廷钧总是这样,像小孩子一样,我真是拿他没办法。”

林白苏望去,果然见到浅灰色的西装外套上有一块淡红色的污渍。

哗哗地水声响起,林白苏僵笑了一下,只觉得一颗心暗沉得不见底。

须臾,任琦似乎是清理好了衣物,正在对镜整理妆容,她向林白苏问道:“我这条项链漂亮吗?”

林白苏勉强拉回思绪,抬眼打量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赞道:“很漂亮。”

任琦娇笑,似乎无比开心,说道:“是廷钧送我的。

林白苏垂眸不语。

第060章 我要马上见到你

林白苏不记得后来任琦说了什么,回到宴会厅后,她和乔伊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她甚至觉得今天到这里来是她所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原本她可以一厢情愿地活在梦幻中,以为这样就能够跨越她和许廷钧之间的那道鸿沟,不论对错,都为爱盲目地勇敢一次。

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冰冷的事实重新将她拉回现实的轨道,也许现在说爱,还太早……

而此时的许廷钧也和林白苏一样,非常后悔来到这里。

他就知dào

,只要和父亲见面,两人一定就会不愉快,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父子成仇。

他不愿再待下去,正准bèi

离开的时候,许世良却突然出现在VIP休息室的入口处,他犀利的目光看向儿子,带着一丝审视的味道,全身散发出逼人的压迫感。

许廷钧一怔,随即别开眼去,他不愿在父亲面前示弱。

一旁的任琦察觉到气氛的剑拔弩张,忙微笑着解围道:“伯父,您怎么来了?酒会还没结束,缺了您这位主角可……”

“你出去!”没等到任琦的话说完,许世良便不动声色地命令道。

任琦大窘,她上前一步,轻唤一声:“伯父!”

许世良深沉的双眸看向她,有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任琦心一颤,讪讪地应道:“是。”她转头不安地看了许廷钧一眼,随后走了出去。

VIP休息室内布局简单,陈设却极尽奢华,两排棕色皮质沙发相向摆放,地面上铺着图案繁丽的纯羊毛地毯,许廷钧僵立在休息室内的中央,许世良缓步走到他近前,父子俩身形相似,容貌也颇有几分相像,只是个性却天差地别,一个稳如山,一个烈如火。

“你有什么解释?”半晌后,许世良面色沉沉地问道。

许廷钧回视他,问道:“我为什么要解释?”

许世良眯起眼睛,质问道:“在正式会面中,一言不合,就甩手而去,我许世良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么没有教养了?”

他话中所指,是刚刚在酒会餐桌上,许廷钧与人发生口角继而离去的事,许廷钧当时很生气,所以才发生了后来的与侍者相撞,红酒污损衣物的事。

“您有当我是您的儿子吗?”许廷钧声音清冷地问道,他深呼吸后继xù

说道:“从来我无论做什么事,您都认为是错的!您问我为什么您的儿子这么没有教养?我也很想问问您,为什么我许廷钧的父亲对我这么苛刻?刚刚那个人当着满桌人的面,指责我不懂规矩,您有想过回护我吗?”他双目含悲地看着父亲,“没有!您只会事后来质问我,教xùn

我!”

许廷钧气得全身发抖,他狠命地扯了扯领带,显得异常烦躁。

许世良定定地看着他,略显苍老的面容上带着一抹难解的神色,片刻后,他沉声说道:“我真没想到,你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仍然学不会抛开情绪去看待一个问题。这件事的本质不在于我对于你的责问,也不在于我是否回护你,根本上是一个对与错的问题。你对前辈不敬,你就是错的;他责问你,他的看法没有错,所以,不要想狡辩!”

许廷钧泄气般的摇摇头,唇边漫起一个苦涩又自嘲的笑容,说道:“我有什么错?我努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机会有什么不对?明德的广告案,我是付出了努力才拿下的,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指责我?难道到手的机会还要白白让人吗?”

“你真是没有长进!”许世良难掩失望地叹气,“竟然连问题出在哪里都不知dào

!不争不抢就不是商场了,你为什么看不明白,一个行业经lì

几十年发展到现今的格局,而且表面上风平浪静,一派和谐,是有很多深层次原因的,现在根本就不是你贪图冒进的时机,也不存zài

你可以改变均衡的契机,站得高才能看得远!明德不过是个小案子,但是切记,不要因小失大!”

许廷钧现在满心的怒火,对许世良的这番殷殷之语根本听不进去。

他冷然一笑,说道:“看来您真是老了!越来越保守了。您当年雷厉风行做掉秦家的雄风还真是令人怀念啊!”

闻听此言,许世良如炬的双眼猛然间射出一股精光,凌厉的眼锋逼视着许廷钧,许廷钧毫不畏缩地迎视着父亲,父子间一阵电光火石,半晌后,许世良渐渐冷静下来,他神态中显得有些萧索,缓缓说道:“正是因为我经lì

过,所以才提醒你,不要走我的弯路。”

“可是我看您现在还是这么成功,所以我不认为这是一条弯路。以后,我也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走自己的路。”许廷钧沉声说道,随即转身潇洒地走出了房间。

许世良静静地看向儿子离去的方向,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如果你能承shòu得住良心的惩罚,你大可如此。

半夜,林白苏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听着房间里老鼠翻垃圾篓找吃食的悉簌声,她家的老鼠今晚可有福了,换做平时,林白苏早就操着扫把一阵扫荡了,可是今晚,她却毫无声息地任它们在家里四处乱窜。

忽然间,手机铃声响起,林白苏面无表情地从床边的小柜上拿过手机一看,“许廷钧”三个字清晰地出现在瞬间亮起的屏幕上,她眨了眨眼睛,尔后接通:“喂。”

“下来!”许廷钧说道,声音显得有些含糊,似乎喝了酒。

林白苏猛地坐起,问道:“你现在在我家楼下?”

“唔,你现在下来,我要马上见到你。”

林白苏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的一角向下望去,果然见到公寓对面的街上有个人影在来回地踱步,看来真是喝醉了,脚步都有些不利索。

林白苏挣扎了一下,婉拒道:“太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林白苏你下来,我想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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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我不愿意

林白苏终究拗不过他,换了衣服下楼,许廷钧甫一见到她,便上前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林白苏没有挣扎,鼻间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后,她不由地轻蹙眉头,问道:“怎么了?”

是因为酒会的事而心中不快吗?虽然不知dào

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得出来他很不愉快。

须臾,许廷钧才声音沉闷地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累。”

林白苏默默无言,他带着胡茬的下颌抵在她光洁的肩颈处,有微微的刺痛感。

半晌后,许廷钧将脸埋得更深些,紧了紧手臂后,以一种近乎幽远地语调说道:“白苏,我真想和你一起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不必再理会身边的这些烦恼,就我们两个人,你说好吗?”

谁都找不到他们的地方?那可太好了。他们结婚,有一座小房子,生几个孩子,他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人,林白苏放任自己漫想,那美好的感觉让她愿意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可是当她的目光流转到他灰色西装外套胸口处那没有完全清洗掉的淡红色污渍后,顿觉刺目刺心,她蓦地清醒了。

如果这份感情要和人分享,她宁愿不要;如果他给她的,别人也可以拥有,那么她不想要。

“我不愿意。”林白苏轻声说道,她感觉到此时的自己冷静得可怕。

许廷钧忽地放开她,看定她的双眼,问道:“你说什么?”

林白苏深呼吸,直视他,重复道:“我不愿意。”

要怪就怪她太不知足,百分之百的爱还不够,她还要百分之百的安心。

许廷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不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林白苏垂眸,指尖紧攥着衣角,平淡无波地说道:“我说我不愿意。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这是我给你的答复。”

许久,对面都没有丝毫动静,可是林白苏能渐渐感觉到越来越凝重的气氛,她有些想逃了,这种时候的许廷钧有多可怕,她实在再清楚不过了。

“太晚了,我先上楼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林白苏匆促地说道,同时脱离他的抱拥,转动脚步准bèi

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可就在这一刹那,林白苏双肩被抓住,她惊叫一声,随即被迫与许廷钧如一汪幽潭般深邃的目光对视,也许许廷钧的动作再慢一分,她就能走掉,可惜她还是被他准确无误地抓住了。

“你是认真的吗?”许廷钧低沉地问道。

林白苏心颤,可是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她点头,动作虽轻,神情却坚定。

许廷钧极力想在她的面容上寻找到任何一丝可以击破的软弱,但是没有,他低声问道:“为什么?”

林白苏强自压抑心中的伤感,说道:“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没办法接受你,很抱歉。”

许廷钧闻言勃然大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两只喷射着怒火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白苏,手上更加用力地抓住她肩膀,力量之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林白苏咬唇,忍着疼。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许廷钧怒吼道,“什么叫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道我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难道我们不是每天看见一样的日出日落?你这都是借口!借口!如果这就是你的理由,那么我告sù

你,我不同意!你别想用这种烂借口打发我!”

林白苏知dào

许廷钧的固执劲儿上来了,她更加知dào

,在这个时候,只要自己稍微表现出一丝的动摇,许廷钧就一定不会放过她,那么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斩断的这段关系就断绝不了了。

应该怎么办?她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蓦地她想到了乔伊,好像之前她对其众多前男友中的某一位死缠烂打的时候,对方当时拒绝她的理由曾经一招毙命地将乔伊所有的幻想统统击碎,是什么来着?啊,对了!

“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林白苏垂眸说道。

她不敢抬头看他,只怕这不堪一击的谎言被他识破。

也许林白苏还不自觉,现在的许廷钧就好像是一个未爆弹,而她适才这轻轻地一句话便是他的引信。

许廷钧脸色忽地煞白,沉痛地问道:“你是说你爱上了别人?”

林白苏不再迟疑,说道:“是。”

许廷钧面上挂了重霜,他忽地将她箍入怀中深吻,林白苏大惊,她挣扎不休,“你放手!”

许廷钧不理会,好像发了狂一样,揽颈搂腰,只是一味地深入她唇齿间狠狠地肆虐。

这是一个毫不温柔的亲吻,他争夺她的呼吸,绞紧她的唇舌,仿佛是要一口将她吞食,林白苏疼痛不已,又挣脱不开,一层水雾渐渐蒙上了她的双眼。

爱也不行,不爱也不行,她进退两难,许廷钧,你是上天派来专门折磨她的吗?

如果是,那么恭喜你成功了,林白苏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半死不活了。

可是对于许廷钧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眼下的亲昵于他已殊无愉悦可言,他不过是想抓紧她,不让她跑掉,他不想失去她。

忽而,林白苏狠命一咬,许廷钧吃痛放开她。

林白苏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而许廷钧则轻抚唇角,伸手一看,上面已然血迹斑斑。

林白苏唇边也带着血,她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积攒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个不停。

许廷钧心痛不已,他无尽哀伤地问道:“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是,请你放过我。”林白苏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

许廷钧紧紧地捂住胸口,深呼吸了一下,面上挣扎,似有无法忍受的痛苦,半晌后,他才说道:“林白苏,我会恨你的。”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身形落寞地转身离去。

林白苏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

她无力地蹲在地上,脸埋在双膝间,双手抱住头,肩膀不住地耸动……

许廷钧,也许我不该遇到你,更加不该爱上你……

如果那样,我们是不是都会更快乐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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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他不见了

之后的整整一个星期,林白苏都没有再见到许廷钧,家里没有,公司也没有,他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不知dào

多少次,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到他办公室旁,但是每一次等待她的,不出意wài

的都是紧闭的房门。

她几次忍不住想打电话给他,但最终还是没有,既然决定分开,自然是当断则断,何必藕断丝连?

她只是偷偷地在心底深处,存了一份小小的念想,希望他一切安好。

虽然孙晔已经在开始的时候,就代许廷钧向大家做出了解释,说许总只是因为有些私人事务需yào

处理,暂时外出几天,不日即归。但是公司上下仍然颇多议论和猜测。

在惠宝广告案争夺如此激烈的关键时刻,许廷钧竟然因为私事而外出?这简直不可思议。

在人们的印象中,许廷钧和钧势是融为一体的,这许多年来,他何曾有过私事?钧势几乎就是他的一切。

任琦虽然人前是一副万事尽在掌握的模样,但其实私底下早已经急疯了。

于公,惠宝广告案的开标宣讲会已经迫在眉睫,整个策划案还只经过了两次的分析会议,很多细节有待完善,她虽然是钧势的创意总监,但策划案的最终成型还是要许廷钧来定夺,他此刻离开,使得计划几近搁浅,钧势的竞争力无疑会大打折扣。

于私,她很担心许廷钧,她不知dào

那天许父都和他说了些什么,但她肯定,许廷钧的出走一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她真后悔,也许自己当时的坚持是错的,他们父子之间积怨已深,又岂是一次两次见面就可以化解的?与许廷钧的欢欣愉悦相比,自己的那点小计较又算得了什么?

这天,任琦在又一次试图联系许廷钧而无果后,她烦躁地将手机丢在办公桌上,双手撑在头的两侧,显得异常烦恼。

坐在她对面的韦欣脸现忧虑地问道:“任总,离惠宝的开标宣讲会只剩五天时间了,没有许总坐镇,您看这事应该如何处理?”

任琦闻言抬头,一改先前的烦乱,炯然的目光定定地看向韦欣,不带一丝犹疑地说道:“继xù

进行!廷钧不在,这件事我们也得办成了,我不能让他失望。你通知下面,今天下午就举行第三次讨论会议,把卢念琛和曾冼也叫上,项目已经进入了冲刺阶段,大家必须全力以赴!”

韦欣精神一振,应道:“好!”

下午一到,创意部的办公区便空了一大半,A组和B组都去开会了,办公室里只坐着林白苏和秦朗两人。

林白苏身前桌上摊开了一份厚厚的文件夹,白底黑字的A4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批注,大大小小实心空心的圆圈三角符号遍布其间,她握着黑色签字笔的手抵在头侧,正对着电脑屏幕冥思苦想。

不知dào

是不是情场失意,所以职场得yì

,反正她最近是转运了,自从上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被安排过做货运和复印扫描的工作,反倒是前些天陈丛很出人意料的,将一个小小的文案策划工作交给了她。

期待已久的事梦想成真,她却丝毫不觉得有多快乐。

虽然只是一家不知名的灯具厂商希望以一个比较优惠的价格在一家不出名的小报上登一条中缝广告,但是为了这个人生中的第一个广告案,她仍然做足万全准bèi



林白苏抬头瞄了一眼对面的秦朗,关于这个广告案,她和秦朗之间有过交流,但不算多,因为众所周知,中缝广告位置狭小,可读性较差,而且这家小厂商还很寒酸的只准bèi

登载四分之一条,文字填充就已经足够饱满了,几乎没有为图形图案的设计留下多少空间,所以很自然的,秦朗没有在这件事上倾注过多精力,他们之间已经达成共识,到时候林白苏的文案出来,秦朗套用模板后做简单的调整即可。

林白苏一直显得有些忧心,秦朗经常宽慰她,三番两次的表明这种广告案十分简单,要她不必忧虑。

当然,在他这个广告行业资深从业者看来,这的确是不值一提。

但对林白苏来说,就压力山大了,因为图形图案设计没有发挥空间,所以这个广告案几乎全要靠文案来支撑,试问她又怎么会不担心呢?

半晌后,林白苏开口说道:“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正阳有更好的选择。”

正阳就是那家灯具小厂的名称。

秦朗眉眼不抬地说道:“更好的选择?那么低廉的广告费用,已经注定他们不会有什么选择了。白苏,广告行业本身就是一个烧钱的行业,单凭这一点,我就不看好它。”

林白苏抿了抿嘴唇,继xù

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地方,费用可能更低,效果也会好过中缝广告。”

“什么地方?”秦朗抬眼看她,唇边带着一抹玩味地笑意。

“公交车的车顶。”林白苏正色说道。

“车顶?”秦朗讶然。

林白苏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道:“我所说公交车车顶广告不是出租车那种包含了U形架的广告牌,而是长条形整面广告,因为选择的人比较少,所以价格上的缩减空间较大;而且由于位置特别,面积较大,容易带出设计感,也方便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再者,我看过资料,发xiàn

正阳和部分的公交车制造商存zài

商业合zuò

关系,我有个设想,就是三方之间签署一个类似三方协议一样的合约,到时候正阳可以和另外两方之间建立更紧密的合zuò

关系,从而达到以最低的成本,换取最大收益这样的效果。”

她滔滔不绝地大发议论,说的时候自信满满,可是话音一落,当她看到秦朗面无表情的脸时,不禁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dào

自己的想法行不行?

“你觉得怎么样?”林白苏吞了下口水后,问道。

秦朗面容上却霎时绽放出一个惊异地笑容,他声音飞扬地说道:“真有你的,白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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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初试啼声

“你真的觉得可以吗?”林白苏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秦朗理所当然地一点头,继而说道:“当然!不仅仅是可以,我觉得简直好极了。很有创意,白苏,你是怎么想到的?”

林白苏见他神色不似是在安慰自己,心下不禁泛起了淡淡地喜悦,说道:“我以前就是做司机的嘛,见到车身上有广告,座位套上有广告,有时候会胡思乱想,为什么车顶上不能有广告呢?这次正好就派上用场了。”

“聪明!”秦朗赞道。他起身来到林白苏身侧,说道:“我们详细地谈一下具体的实施方式吧,比如车顶广告载体暗哑会不会影响到广告的整体效果,还有会不会涉及到交通法规的问题。”

林白苏仰起脸望向他,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两个问题你放心,我问过蔡锐了,他说可以在车顶上喷上荧光涂层,这样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可视性是可以保证的,另外现有的交通法规,对于车身刷印广告并没有过多的限制,所以这两点是可行的。”

“准bèi

工作做得很充分嘛。”秦朗夸奖她,“白苏,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这个行业,很有大局观。”

林白苏听着秦朗的溢美之词,心下忽然有些怅惘。

要说林白苏能很快地适应广告这个行业,除了她自身的努力以外,其实更应归功于她有一位好师傅,她自己深知这一点。

在过往的不知dào

多少个夜晚,许廷钧教会了她如何去体会和实现客户的需求,是他教会了她如何理解单个广告案和整个行业之间的关系,这些思想和意识,都是他不厌其烦地一点一滴灌输给她的。

在她不断前行的路上,许廷钧一直都没有缺席,可惜这些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是她自己亲手结束了这一切。

心念及此,忽然之间,因为得到别人认可的满心喜悦,便霎时如同冰雪覆盖下的草甸,凉透了。

她突然不明白,自己追求这些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是为了证明自己,那么秦朗此时的赞赏,虽说不至于完全,但也小小的满足了她的成就感,为什么失落的情绪仍然无可救药的霸占着她的心呢?

又或许,是不是只要这份认可不是来自自己最期待的那个人,那么哪怕全世界的赞美如潮水般向自己汹涌而来,也没有意义?

她强自拉回心神,自谦地说道:“我不过是尽lì

而为。”

不过一两天之内,正阳的广告策划案就在林白苏和秦朗两人的努力之下火热出炉了,他们向陈丛提审,陈丛看过之后,也是大为激赏,并表示在他从事广告行业的几十年中,如此有想象力的策划案十分少见。

林白苏心里更加有底了,可惜世间的事极少有一帆风顺的。

就在她以为事情已经十拿九稳的时候,没想到阻力很快就出现了。

而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障碍竟然会是来自正阳。

那是在他们C组三人前往正阳办公楼所在地,和对方黄总率领的市场部、品牌部人员进行广告推广策略说明会的时候,当她的设想被全盘托出之后,正阳的总经理黄维先生提出了明确的不同意见。

不苟言笑的黄先生在听完宣讲后,久久都不发一言,他短粗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手中的策划书,一双三角小眼像是黏住了似的,一直盯着它看个没完没了,林白苏摸不准他的态度,一时间心情忐忑不已,手心都冒出了汗。

他双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细线,须臾后,才声音低沉地说道:“陈组,跑题了吧?我们只想要一个中缝广告而已,这是什么啊?”说完他随手将策划书甩在会议桌上,面露不悦地看向陈丛。

林白苏心里陡然一凉。

陈丛抹了把光光的前额,呵呵一笑,说道:“黄总,虽然广告形式有所变化,但我们的团队也是为了追求最好的宣传效果嘛,这一点还是希望您能理解。”

黄先生两撇粗眉倒竖,当即不客气地说道:“我理解你,谁理解我啊?我们正阳选择你们钧势,是看中了你们的专业性,可是你自己看看,现在做出来的这是什么东西?咱先不说你这广告形式和报价都和原先达成的协议不一样,单就说这种奇葩的广告载体,在什么车顶上?你满大街去瞅瞅,有哪家公司是在车顶上做广告的?给谁看?你这追求的是什么广告效果啊?”

陈丛冷汗涔涔而下,他僵笑着。

初初林白苏和秦朗报上这个策划案的时候,他只觉眼前一亮,感到好久都没有看到过如此有生命力的想法了,而且两人设想周密,思维严整,几乎无可挑剔,再加上这不过是个小案子,他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所以就这么通过了。

可是令他没有料到的是,会在正阳这边遭到这样强烈的反弹。

现在会议室内气氛紧张,于这不妙的处境中,林白苏反倒冷静下来了。

因为就在这时,她留意到黄维身旁的助理附耳悄声和他说了什么,而黄总则微微颔首,似乎在暗示心下明了。

不知dào

为什么,林白苏突然觉得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也许她还有可以争取的余地。

“陈组,就别搞这么多花样了吧。咱们也算相识一场,这样吧,我把期限给你们延几天,到时候按照原来的协定交一份策划书就行了,你看怎么样?”他这话说得大度,好似格外开恩一般。

陈丛刚要答话,林白苏就抢先一步问道:“黄总,请问贵公司对自身的定位是什么?”

林白苏的话一出口,她身旁的秦朗便心知不妙,他拽了拽她的衣角,提醒她不要造次,可林白苏不为所动。

黄总没想到会有人插话,不由地向林白苏望去,见她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说的话又是没头没脑的,不免心中不悦,他也不答话,只是面向陈丛,倨傲地问道:“陈组,这位是?”

陈丛没好气地横了林白苏一眼,尔后脸上堆笑地对黄维说道:“不好意思,黄总,这是我们组的文案设计,人年轻,您别和她计较。”

黄总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像我们当年那会儿那么谦虚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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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敲定

林白苏没有退缩,反而定定地看向黄维,继xù

说道:“黄总,您觉得正阳和卡特拉尼之间的差别是什么?”

黄维闻言,眉峰骤然蹙起,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砰然有声,满室皆惊。

他凌厉的目光扫向林白苏,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故yì

拿世界顶尖品牌来磕碜我吗?我们正阳是小厂商,登不了大雅之堂,不用你费心提醒!”他转头看向陈丛,冷硬地说道:“陈组,你的人很没有礼貌,我们不欢迎,这件事以后再谈吧!”他向身边的助手递了个眼色,示意他送客。

那位助理刚刚起身,陈丛连忙赔笑道:“黄总,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嘛。新人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这么着吧,我让她给您赔个不是,您看怎么样?”

黄维仍是铁青着张脸,冷哼了一声,说道:“赔不是?我可受不起!你们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林白苏,你还不快过来给黄总道歉!”陈丛神色一僵,继而转头对林白苏声色俱厉地说道。

林白苏抿了抿唇,起身移步上前,语气诚恳地说道:“黄总,如果我言语有不当之处,希望您见谅。但我绝无冒犯之意。请您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容我谈一下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可以吗?几分钟就行。”

听着林白苏的软语相求,黄维如冰霜一般的面色仍旧不改,他心中冷笑,现在广告公司遍地都是,何必非用钧势?之前他本想息事宁人,不过是不想撕破脸,双方面上都不好kàn

,可没想到这小姑娘变本加厉,他忍无可忍之下才发作。

此刻他斜眼瞥她,本想打发她几句就让他们立马滚蛋,不想却见她目光澄澈,一张颇为秀美的面容波澜不惊,显得十分沉着淡定,倒不似那种无脑的轻狂之人。

罢了,且听听看她有些什么说辞倒也无妨。

他僵硬的面色微微有所缓和,说道:“我给你3分钟的时间,说服不了我,就请便吧。”

林白苏心中一喜,陈丛和秦朗两人俱是松了口气,好在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林白苏定了定心神,款款说道:“黄总,在我看来,正阳和卡特拉尼之间的差别,除了独特的设计理念和悠久的历史传统以外,最关键的差异就在于品牌效应。具有品牌效应的公司轻轻松松的卖一件灯具所得的利润,对于不具有品牌效应的公司来说,可能要辛辛苦苦的卖几百件,甚至几千件才能换得,这样的辛苦事,又有谁愿意做呢?”

说到此处,林白苏顿了顿,她抬眼去观察黄维的面色,见他神情略微松动,似乎在支耳细听,她心里不禁又多了几分把握。

“一个好的广告策划能够给一个产品带来最大化的推广效应,这是毋庸置疑的。正阳原先的要求是登载中缝广告,这样也许可以追求销量,但是它对公司的品牌形象毫无益处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如果我们都设身处地地站在消费者的立场上来看,对于登载这样广告的公司是无法产生高端联想的,如果品牌的整体印象被市场受众定位较低,公司的品牌形象就无法树立起来,一个不具备品牌形象的企业终究只能在底端的市场摸爬滚打,很辛苦,但得不到多少。黄总,您一手建立起正阳,总不希望它今年是一百人,明年还是一百人,今年是一座厂房,明年还是一座厂房,而毫无进展吧?”

会议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听得到林白苏侃侃而谈的说话声。

林白苏看着黄维,见他仿佛是听住了,她继xù

说道:“在车顶登载广告也许并不常见,但是不可否认,这正是它的独特之处。也许您会担心,能有多少人看到呢?但是请您设想一下,在现在这样钢筋水泥的城市里,人们普遍工作或居住在高楼大厦中,公交车的路线又基本上是游行在这座城市的主要道路中,高楼上的每一扇窗户都仿佛是一双眼睛,那里面一定有能够捕捉到车顶广告信息的人,而这就是正阳的机会。其实话说回来,报纸中缝广告的可读性一样很差,而且远没有车顶广告这样夺人耳。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些个人看法,至于如何选择,还是要黄总您来定夺。”说完,林白苏微微欠身,示意自己的话已经说完了。

黄维静了片刻,才缓缓抬眼看向林白苏,目光中没有怒气也没有不屑,反而带着一种出奇的平和,仿佛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一个值得正视的人。

黄维身边的助理察言观色,忙说道:“黄总,我看这位林小姐思虑周详,而且推广的手法也蛮新颖的,很值得一试,您觉得呢?”

他看得出来黄维已经被林白苏的一席话说动了,但是由于之前的重话已经放出去了,要他立kè

180度大转弯,有点伤他的面子,所以自己才甘为下马石。

黄维轻嗯了一声,随后对林白苏淡淡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意思。陈组……”

陈丛听完林白苏一番长篇大论,刚刚回过神来,忙应声道:“黄总,您说。”

“我看就按照林小姐的意思,先这么做着吧。推进的进度,我们随时再沟通,资源啊,人员啊,只要是需yào

的,我们都会尽lì

配合,现在最重yào

的,就是尽快将正阳这个品牌推出去,一炮就打响。就像林小姐说的,正阳绝对不能年复一年的重复着老样子。”黄维说到后来,语气中已然半是惆怅半是激昂。

陈丛连声应诺。

也许一个人对其他人最大的认同就是能够将别人的思想融入到他的话语中。

林白苏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余光中瞄到秦朗看向自己,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他,在他眼中,她感受到了真诚的赞赏之意,她报以微微一笑。

三人返回的路上,陈丛显得很高兴,他向林白苏表达了他的欣赏,同时也不忘提醒她以后处事不可再如今日这般剑走偏锋,因为生活就像一个俄罗斯转盘一样,好运气是不会总是光顾一个人的,最后又言语隐晦地提及刚刚态度恶劣,希望她别介yì



林白苏忙表示无妨,同时心里不禁暗暗好笑,陈组总是这样谨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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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他回来了

林白苏这两天为了正阳广告案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将设想付诸于实践,永远是一件更加充满挑zhàn

的事。

配色,样式设计,从几十份的模拟图中筛选,然后测试效果,这其中的每一样都是学问。

虽然已经累得人仰马翻,但是林白苏很欣慰,也很庆幸的是,她有秦朗这样一位搭档,而且事情正不可逆转的向着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

秦朗真的是一位值得信赖的队友,无论遇到什么难题,他总是能够想出解决的办法。

而与他们这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A组和B组的同事们。

任琦为了争夺惠宝广告案,可谓是倾尽全力,不惜调动A组和B组两组人马共同应对。

林白苏和秦朗两人起早贪黑的加班的时候,A组和B组的人也在加班,但是随着惠宝开标日的日益临近,她能渐渐感觉到办公室内气氛的异样。

似乎他们那边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每个人都紧皱着眉头,满面愁容,显得忧心忡忡,梅美和王笙没时间闲聊八卦了,章林和李沅也不再围着梅美团团转了,任琦和韦欣两人更是长时间的关在办公室里密谈。

林白苏不知dào

惠宝广告案现在的进展情况,没有人向她透露,她也不想问。

没有了梅美的故yì

寻衅滋事,林白苏很是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但她也能感觉到情况看起来不太妙。

其实不论她与那边之间有没有私人恩怨,她都希望他们能成功的争取到惠宝广告案,不为别的,只因为那是许廷钧希望的,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林白苏比任何人都清楚。

幸好在一篇愁云惨雾中,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在开标日的前两天,许廷钧回来了。

那一天刚好是正阳广告即将正式投入运行的时候,但正如正阳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公司一样,正阳广告案也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广告案,在钧势,除了林白苏和秦朗两个实jì

参与者以外,没有人关注它,甚至连陈丛这个C组的leader,自那天说明会后也并未投入多少精力,他仅保持了一种粗放式的关注。

但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林白苏为它付出了百分之百的努力,以及百分之百的期待。

那天的前一天晚上,林白苏焦虑不安,几乎一夜未眠,坐以待旦,倦极的她却在天快蒙蒙亮的时候睡了过去,再醒过来时,她不禁懊恼的捶头,比平时完了将近半个钟头。

她匆匆起身,手忙脚乱的洗漱了一下,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就出门打车向公司一路狂奔。

到了公司楼下,距离打卡时间就只剩下5分钟,林白苏心急,刚好她看到有一部上行的电梯门将闭未闭,她顾不得一楼大厅内还有其他来来往往的人,一边喊着“等一下!”,一边迈开长腿冲了过去。

好在电梯里的人听到了她的喊声,并且及时按住了开启键,林白苏才有机会搭上这部电梯,她气喘吁吁地冲到电梯门口,刚说了声谢谢,准bèi

抬步入内,却在见到门口处那个人时,蓦地愣住了。

如果有机会给她再选择一次,也许她宁愿错过这部电梯,也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见到许廷钧,与此时的尴尬相比,迟到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丑吧?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下面是黑黑的眼圈儿,因为快速跑动而气息不稳,脸上的表情也很古怪,似笑非笑,似惊非惊,她这副德行就这样一头栽进了他平淡无波的双眸中。

他瘦了,这是林白苏的第一印象。

俊朗的面容瘦削了不少,整个人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倦意。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平静的目光中看不出一丝情绪,仿佛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林白苏耐不住,垂下眼眸。

“小姐,你上不上啊?我们赶时间呢,磨蹭什么?”有人不满地大声嚷道。

林白苏惊闻,抬头一看,这才发xiàn

原来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在,她连连抱歉,快速迈步入内。

电梯门徐徐闭合。

电梯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林白苏只在门边处挤到了一个小小的位置,而站在她身边的,就是许廷钧。

感觉到他就近在身边,林白苏有些慌张,手都不知dào

应该放在哪里好,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儿摸摸背包,心也一刻不肯消停,砰砰砰如擂鼓一般。

经过难捱的几分钟后,电梯终于“叮”的一声,停在了12楼处,许廷钧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对林白苏,没有言语,没有理会,自始至终。

林白苏随后缓步走出,向着他决然离去的方向出了会儿神,才脚步滞涩地走向办公室。

“白苏!白苏!”

听到身旁的秦朗唤她,林白苏连忙从沉郁的思绪中抽身出来,有些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你这是怎么了?一天都心神不定的。”秦朗从对面的座位上探头过来,问道。

“有吗?”林白苏疑惑,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脸颊,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地表现正常,难道还是被发xiàn

了?

“你自己觉得呢?今天我叫你,十次有八次你是听不到的,你究竟怎么了?生病了?还是没睡好?”秦朗不无忧虑地问道。

林白苏叹息,原来自己的症状已经这么明显了,她犹豫片刻,随便扯了个理由搪塞他:“可能因为正阳的广告过两天就要出街了,我有点担心吧?没事的。”

秦朗闻言放下心来,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个广告案一出来,一定会大获成功,我就等着你的庆功酒了。”

林白苏浅淡一笑,能受到这样的宽慰感觉真好,她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秦朗乐了,说道:“那我就等着了!”

林白苏微笑着颔首。

就在此时,林白苏座位上的电话响了,她忙接起来说道:“喂,你好!”

“林白苏,你过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件事想和你谈。”

是孙晔。

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呢?许廷钧一回来就叫了A组和B组的人去开会,人现在还在会议室,为什么孙晔会找自己呢?会和许廷钧有关吗?

林白苏来不及整理这些纷乱的思绪,淡淡地应道:“好,我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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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千杯不醉也醉了

孙晔的办公室在许廷钧办公室的旁边,风格大体相同,只是小一些。

林白苏很快就到了,不知dào

为什么,一路上她心里总是隐隐地感到不安。

见面后,孙晔冷淡而礼貌地将她让到办公桌对面的座椅上,随后淡淡地说道:“咱们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次请你过来,主要是授意于许总,他让我通知你,之前你们两人之间缔结的合约关系从今天开始作废,也就是说,他将不再聘请你做私人司机。”

林白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仿佛心弦崩断了一样,好半天,她都回不过神来。

终于还是……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也许这样也好……

“当然,许总会信守承诺,按照当初协议的规定向你支付违约金,你看汇款到你工资卡的账号上,可以吗?”孙晔继xù

说道。

“不必了!”林白苏断然拒绝道。

如果是以前的林白苏,这种该拿的钱她一定不会放手,可是现在的她,在许廷钧面前拿钱走人这种事,她做不出来,还是不要让自己显得太难堪吧!

孙晔诧异,他顿了顿,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必须要提醒你,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要考lǜ

清楚。”

林白苏敛容,说道:“我考lǜ

的很清楚。许先生给了我在钧势的工作机会,这比什么都重yào

。这笔钱我不会要。”她抬眼看向孙晔,说道:“请代我谢谢许先生。”

默然半晌后,孙晔答道:“好。”

林白苏强笑道:“谢谢。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回去工作了。”

孙晔颔首。

林白苏起身推门而出。

孙晔的目光好一会儿都胶着在林白苏渐渐离去的身影上,须臾,他轻轻摇了摇头,垂首于办公桌上的一份简历,这是许廷钧新聘请的私人司机,姓朱名奎,照片上是一个长着一张四方脸的看上去十分憨厚的人。

他真是不明白许总是怎么想的,明明对林白苏那么关心,她出了一点问题,他就紧张得不得了,就拿上次来说,许总竟然要他去了解林白苏的工作情况,而且一发xiàn

林白苏受到排挤,就立kè

出手解决;还有这次许总离开的这段时间,偶尔也会打电话过来询问公司的情况,几乎每一次,他都会问到林白苏。

以许总这份深情,孙晔都几乎以为他这一两年内就要结束单身了,可是没想到,两人竟然就这样掰了!

感情的事真是难以捉摸啊,孙晔叹道,罢了,他操那么多心干嘛?做好自己的工作也就是了。

晚上,正在家敷面膜的乔伊被林白苏一通电话叫下了楼,她百般不情愿地来到住宅小区的凉亭里,林白苏和她约好了在那里等她。

乔伊心里无限怨念,心想现在都快十一点了,看来今天这个美容觉是睡不成了。

此时月黑风高,八角凉亭又位于小区里比较僻静的位置,平常一到晚上就没什么人经过。

路旁灯光暗淡,周遭黑漆漆的,乔伊走在路上觉得有些渗人。

到了凉亭,乔伊未见其人,便先是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她抬手在口鼻前轻轻扇了扇,暗道,这家伙仗着自己千杯不醉,就无所顾忌地猛灌酒,真是不知dào

说她什么好了。

她在昏暗中搜寻了一番,就见到林白苏蜷缩在凉亭一侧的木质长椅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之间,一头长发垂落在身体两侧,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会倒下一般。

乔伊上前推了推她,说道:“白苏,你怎么了?干嘛喝这么多酒?”

林白苏听到声音,仰起脸来,双眼眯起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乔伊,她咧开嘴傻笑,说道:“乔伊,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

乔伊见她双眼迷离,两颊酡红,一副神思混沌的模样,奇怪地问道:“白苏,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没有!”林白苏大咧咧地否认,挠挠头后,东摇西摆的地竖起一根手指,说道:“我就喝了一瓶!怎么会喝醉?你……又不是不……知dào

我的酒量?”

要是正常情况下,你当然不会醉,可要是遇到什么伤心事,那可就说不准了,乔伊想道,不过林白苏这时候都已经像一摊烂泥了,现在和她争辩什么都没用。

乔伊在林白苏身边坐下,问道:“白苏,你干嘛喝这么多酒啊?”

“因为我高兴啊。”林白苏无比夸张地高声说道,“乔伊,你……知不知dào

?再过两天,你就能看到我设计的广告了,到时候……满街都是,你只要……站在窗边,就能看到了。乔伊,你为我高兴吗?”她将脸凑向她。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吗?乔伊听闻这个广告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就算是广告案敲定的那天,她也没见林白苏有多开心,这段时间,她的情绪一直都是淡淡的,怎么突然之间为了这件事就这么高兴了?她认识的林白苏从来不是会为了开心的事而喝酒的人,对她来说,酒无法助兴,只能消愁。

她不由地想到了那天酒会的事,林白苏那天走得匆忙,她什么都来不及问,只是凭直觉感到她情绪不对劲。

之后她再想询问,却无一例外地被林白苏岔过去了。

她今天这么反常,会和那天的事有关吗?

乔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白苏,你和我说实话,你这样是不是因为许廷钧?”

林白苏闻言怔住了,脸上的笑容霎时僵在原处,她垂眸片刻,然后抬头望向凉亭外的一处低矮草丛,风吹叶动,发出沙沙的轻响,她说道:“怎么可能?我们……根本就没关系!”她的语调拖得老长。

她忽而转头望着乔伊,脸上挂着无比开心地笑容,那笑容太满,看起来是那么不真实,她说道:“乔伊,你知dào

吗?我以后……不用开车了,他……今天让人通知我,说我以后……不再是他的司机了,怎么样?啊,我自由了,以后下了班,时间就都是我自己的了,做点什么好呢?”

林白苏絮絮叨叨地说着,乔伊默默无言地听着。

在林白苏那张笑意盈盈的面具下面,令人无法忽视的是她眼中不断闪烁的水光,和说话时那浓重的鼻音。

果然和这个男人有关,乔伊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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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怒火中烧

“白苏,是不是许廷钧和别人在一起了?”乔伊异常冷静地问道。

这方面的经验她太多了,那天酒会的事,还有那个女人,不用想,乔伊都能猜到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白苏摇头晃脑,说道:“这和我没关系,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

果然是!乔伊霍地站起,恨恨地说道:“这个混蛋!那天我见到他和那个女人,就知dào

他们俩一定不寻常,白苏,你不用再维护他了,他这么对你,你干嘛还要为他想啊?你不觉得委屈吗?”

不知dào

林白苏是不是被乔伊的这番话触动了一直隐忍的情绪,她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把乔伊吓了一跳,自从林伯父去世以后,她就没见过林白苏这么伤心。

她感觉一阵心酸,蓦地伸臂将林白苏揽住,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没事,白苏,咱们以后找更好的,比许廷钧强一百倍。”

强一百倍有什么用?如果自己不喜欢,就是强上一万倍又有什么意义?

林白苏悲伤欲绝,她伏在乔伊的背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抽抽噎噎地说道:“乔伊,你知不知dào

,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你总是……那么勇敢,爱就爱了,即使……受了伤,还是那么有勇气开始新的感情,可是……我不行,我做不到,我是个胆小鬼,总是……有好多担心,乔伊,我很难过,我很讨厌自己。”

乔伊没想到自己那丰富多彩的感情经lì

有一天也能成为正面典型,林白苏不一向对自己是嗤之以鼻吗?今天竟然说出这番话,看来她是真不正常了。

“没事,没事,我们白苏人最好了,放心,糟糕的事情都会过去的。”她啰啰嗦嗦地安慰着她。

林白苏仍然抽泣不止。

半晌后,乔伊感觉她没动静了,心道,不会是睡着了吧?

她轻轻将林白苏推离一些,见她果然是睡着了,她不禁怨念,小姐,你怎么真睡着了?我也扶不动你啊。难不成你想在凉亭里露宿一晚?

不过乔伊怎么忍心这样呢?她一个电话把谢中新call过来了。

谢中新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林白苏正伏在乔伊的腿上酣睡,他惊讶地问道:“白苏这是怎么了?”

“先别问这么多了。帮我扶她去附近的酒店,我已经给她订了个房间了。”乔伊皱眉说道,她的腿已经被林白苏睡麻了。

“不送回家吗?”谢中新扶着林白苏,不解地问道。

乔伊跺了跺脚,以驱散麻痹的感觉,听到这话,瞪了他一眼,说道:“白苏醉成这样,你把她送回家,伯母不得担心吗?我已经往白苏家里打过电话了,就说她在我家里住一晚,不过这都是托词。我家太小了,住不下,没办法,只能把她送酒店去了。”

“哦,那我们快点吧,白苏喝了酒,又吹风,很容易着凉的。”谢中新边说,边扶着林白苏往外走,林白苏还没醒,整个人东倒西歪。

两人将林白苏送到酒店的房间,乔伊扶着她在床上躺好,又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子。

谢中新大惑不解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乔伊一面给林白苏掖着被子,一面说道:“女人伤心成这样,还能为了什么?情伤呗。”

“情伤?“谢中新惊讶地问道。

难道白苏和许廷钧断了?

乔伊轻轻点头,说道:“许廷钧这个混蛋,找了别的女人!哼,以后不要让我见到他,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乔伊咬牙切齿地批判着许廷钧,全没留意到身旁谢中新的若有所思。

发泄完后,她转而对谢中新说道:“你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儿陪着她,让她一个人在这儿,我可不放心。哎呀,困死了,我先去洗个澡,你走的时候带上门。”

“嗯,我知dào

了。”谢中新随口应道。

乔伊一路打着哈欠走进了洗手间,没过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哗哗哗的水声。

不过谢中新却没有马上走,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床上的林白苏,她白皙漂亮的脸庞上眉头紧紧皱起,仿佛睡梦中也有无尽的烦恼,他走上前去,俯在床边,粗糙的手指温柔地抚着她的秀发。

白苏,既然他让你这么难过,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虽然我不如他有钱有势,可是我会一辈子将你捧在手里,珍爱在心上。

蓦地,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谢中新轻笑,他脱掉身上的T恤,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将头向林白苏凑得极近,作势要亲吻她面颊,就在将吻未吻的那一瞬间,他按动了手机上的拍照键,白光一闪,画面瞬间定格。

之后他从床头柜上林白苏的背包里找到她的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将照片附上一句话发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将林白苏的手机放了回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拿上衣服带上门出了房间。

夜深人静,灯火阑珊。

在银湖清里27楼的一幢公寓里,许廷钧却仍然在家里伏案工作,惠宝的开标会一天后举行,可是现在的策划案仍然不能够令他满yì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争分夺秒。

他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一面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轻啜着,这已经是今晚的第四杯咖啡了,看来今晚注定无眠。

正凝神间,桌上的手机“嘟嘟”轻响,这么晚了还有人发短信?他面无表情地拿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无所期待地点开,当那封短信的内容突兀地展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他脸色刷的一下铁青,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紧紧攥着手机的手掌指节泛白,忽而他猛地将手中的咖啡杯掼到地上,“啪”的一声,白色瓷杯摔得四分五裂,深棕色的液体洒满了一地。

他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气得就仿佛是狂风中的枝叶一样,全身抖个不停,他感觉心里好像有一团冲天火焰在熊熊燃烧,这怒火烧得他面红耳赤,烧得他口干舌燥,几乎要将他烧为灰烬。

他目眦欲裂,重重的一拳砰地一声砸在办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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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私事

一夜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早的兵荒马乱。

当林白苏头痛欲裂的醒来,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睑,环顾四周后发xiàn

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时,她不禁心里一惊,忙看向身边,发xiàn

乔伊正手脚大张地酣睡在侧,并且还一串一串地打着小呼噜,她渐渐安下心来,复又沉沉地闭上了双眼,许久许久,她头脑中都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待记忆和意识一丝一缕地渐渐恢复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只见林白苏猛地从床上弹起,迅速瞥了一眼对面墙上的挂钟,糟糕!已经八点钟了!

她使劲儿推了推身旁的乔伊,扬声道:“快起来,乔伊!上班要迟到了!”

乔伊仍然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后,稀里糊涂地咕哝道:“妈,让我再睡5分钟……”

睡迷糊了吗?这怎么连妈都叫上了?林白苏听了哭笑不得,她凑近乔伊耳边,恶作剧一样地大声嚷道:“乔伊,女老怪来了!”

乔伊一激灵,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坐了起来,惊慌失措地打量着四周,不停地惊问道:“在哪里?在哪里?”

林白苏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头,说道:“她现在不在这里,不过如果你不马上起床去上班,我敢保证,你一定会被她追杀!”

乔伊这才意识到林白苏不过是骗她,她轻拍着胸口,缓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了林白苏一眼,埋怨道:“白苏,不带你这样的,我心脏病都要让你吓出来了!”

“我不祭出大杀器,你的下场只会更惨!姐姐我都是为了你好!”林白苏一边穿鞋,一边辩道。“诶,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我妈昨晚有打电话给我吗?”

乔伊揉了揉满头乱发,半眯着眼睛,沙哑着声音答道:“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就你昨天那副德行,要是回家,伯母肯定更担心,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打过电话给伯母了,说你在我家暂住一晚。”

林白苏点点头,赞道:“嗯,还算你聪明。”

乔伊听了得yì

不已,笑眯眯地说道:“那当然!”

“那么,高智商小姐,麻烦你看一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还不快点起来?”林白苏吼她。

乔伊下意识地一看墙上的挂钟,忽然尖叫一声,一面起身冲向洗手间,一面叫嚷道:“林白苏,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这下死定了!我完了!不死也要被女老怪脱层皮!”

林白苏翻了个白眼,心道,刚刚我叫你的时候,你又慢腾腾地不肯动,现在又怨我?这位大小姐还真是不好伺候。

两人手忙脚乱地洗漱一番后,就各自打车上了路。

还好林白苏昨天穿的是纱质的套装,虽然经过了一天一夜,但也只是微微皱起,不太明显,原本乱蓬蓬的长发也被她利落地梳成了马尾辫,所以如果不仔细观察,除了她稍稍有那么一点汗味,还有眼睛有些浮肿以外,基本上她和平常的时候没有多大分别。

林白苏催促着出租车司机师傅一路狂飙到了位于流华路的新联大厦,可惜虽然一路紧赶慢赶,最终她还是迟到了。

下了车后她一路小跑,几乎是冲进电梯的,心急火燎地上到12楼,“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刚准bèi

疾步而出,却在看到电梯外不停地来回踱步的人的时候忽地怔住了。

她没料想到会在这里,在这个时候,见到孙晔,而且他看上去很焦急,似乎在等什么人。

而孙晔在见到林白苏的那一刻,简直要大呼谢天谢地了,他招呼也没打,就急匆匆地对她说道:“林白苏,快跟我过来一下!”

“啊?”林白苏诧异,“怎么啦?”

难道现在上班迟到已经是这么严重的事了,以至于要惊动公司总经理的助理?

孙晔见她懵懵懂懂的,不禁流露出了少见的气急败坏,说道:“先别问这么多了,许总找你,他都等了很久了。”

林白苏闻言有些发愣,许廷钧找她?他还找她做什么?他们之间不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吗?

“哎呀,快点跟我来吧!”孙晔见她愣怔,不耐烦地上前拉她。

林白苏几乎是被孙晔连推带拽地送进了许廷钧的办公室。

当房门被孙晔轻轻带上的那一刻起,林白苏便感觉到不妙,办公室内的气氛极其凝重,她连呼吸都有些紧窒。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迟到是不妥,可是违反了公司规定,自然会在人力那边有计较,为什么她要被拉到总经理办公室来接受训话?这么一想,她又有些底气了。

林白苏抬眼望向许廷钧,她极力保持着镇定。

许廷钧的面容冷峻得不带一丝表情,他的双眸犹如蒙上一层冰霜,锐利而又寒意十足地盯着眼前的人,仿佛要将她看穿看透!

蓦地,他将手机丢到办公桌的远角,森然说道:“我想听你的解释!”

林白苏狐疑,她走上前几步,取过手机一看,霎时脸色惨白,她猛地抬眼去看许廷钧,一脸的惊疑不定。

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林白苏双眼闭合似在熟睡,身上的白色被子一直裹至颈部,而她的近旁,谢中新正**着上身,一脸陶醉地准bèi

在她脸上落下一吻,照片的下方还配上了一行字:美妙的夜晚。

为什么?林白苏惊呆了,她惊慌失措地紧紧攥着手机。

看这房间的背景分明是昨天住的酒店房间,可是明明她昨天去找的是乔伊啊,今天早上在她身边的也是乔伊啊,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为什么她会全无所知?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满脑子里都是大大的问号,可是不管她有多少疑问,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昨晚一定发生了一些她不知dào

的事情。

林白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不仅关系到她自己,还有她的两位朋友,她不能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随便做出回答。

况且,她也不愿接受许廷钧这样质问的态度,他们之间已经不存zài

对这样的事情必须做出解释的关系了,不是吗?

林白苏垂下眼眸,淡淡地答道:“这是我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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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不会原谅

只听“啪嚓”一声,一叠厚厚的文件夹被猛力地甩在林白苏身前不远处的地面上,随即四分五裂,白色的纸页一张张一片片凌乱地散落在地,有几张还飘飘忽忽地落在了她的脚上。

林白苏心惊肉跳,她抬眼去看许廷钧。

只见他原本俊逸的面容因为暴怒而扭曲,显得十分骇人,铁青的脸上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几欲将她就地正法!

多么相似啊!林白苏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出现在这间办公室的时候,他也是一瞬不瞬地审视着自己……

时间好快,不过短短几个月间,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如果早知会如此,中间那些甜蜜和忧伤又何必要发生?

这样愤nù

的许廷钧,林白苏是从未见过的,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她无意的举动,却更加激怒了许廷钧。

她在躲避他!怎么?有了**,就开始觉得他讨厌了吗?就不想见到他了吗?就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了吗?

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许廷钧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从来都是一败涂地!

他将自己的爱情毫无保留的奉于她面前,没想到,盼不来她的真心相待,也得不到她的珍之重之,换来的只是高悬于顶的带血的爱情之刃随时斩落。

许廷钧,你爱她爱到几乎已经忘了自己,做回你自己吧!那个坚硬如石的许廷钧,纵然要忍受孤独寂寥,总好过被伤得血肉模糊……

神思恢复清明后,许廷钧从裤袋中取出一个金属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后,重重地吸了一口,随即吐出一个烟圈儿,动作一气呵成,熟练无比。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林白苏惊讶。

片刻后,许廷钧在手边的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随后冷静至极地开口说道:“你的私事?嗯,是我僭越了。不过,麻烦林小姐回去告sù

你男朋友,以后这种照片不要再发给我,我没时间也没兴趣处理这些垃圾信息!还有,我们是上下级关系,我以后不希望有任何的私人牵扯。”

林小姐?垃圾信息?私人牵扯?林白苏只觉一抹苦涩在心底无边无际地蔓延。

她抿了抿唇,淡淡地说道:“好的,许先生,我以后不会再打扰您了。”她深深地呼吸,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qì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回去工作了。”

说完,她不待许廷钧有所表示,将手机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后,转身出了办公室。

刚一来到外面的走廊,林白苏便仿若虚脱一般地靠在墙上,她精神极为委顿,感觉自己好像病了一场,双眼无意识地四下打量了一番,余光中瞥到右前方梅美健步如飞的身影,看她的方向似乎是要回创意部办公室,好像是从这边过去的,不过也可能不是,林白苏无心理会她。

她必须要知dào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林白苏脚步虚浮地上到天台,掏出手机打给乔伊,直截了当地询问昨晚的事,乔伊一五一十地做出了回答。

她问得很详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终于让她逮到了那条线索,乔伊去洗澡时,谢中新还没有离去,而她则在床上昏睡,也许那张照片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的。

林白苏恍然,如果是这样,她就全都明白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谢中新的用意……

她苦笑,看来事情必须得说清楚了,是她的失察,才造成了大家对这个问题产生了误解。

林白苏紧紧地握着手机,沉声说道:“乔伊,我和许廷钧之间的事,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问题。要分对错,也是我对不起他,不是他对不起我!所以……以后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乔伊沉默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道:“白苏,真的没关系吗?”

林白苏强笑,说道:“当然!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被击倒的,以后也会认真努力地生活下去。”

她是经lì

过失去的人,那种得而复失的无奈和失落,沮丧和挣扎的滋味,她曾经反复品尝,所以她相信自己这一次也可以像过往许多次那样默默熬过,纵使它来得更凶猛,也更沉重。

下班后,林白苏约谢中新在车队附近的小公园见面,他欣然应诺。

谢中新到得很快,林白苏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

他脚步轻快地迎上来,满面的喜色在银白色月光的照耀下,仿佛蒙上了霜覆上了雪,显出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张脸,可林白苏却深深地觉得,她好像从来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你做过什么?”林白苏甫一在他面前站定,便直接问道,双眸中泛起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冷意。

谢中新的笑意霎时僵住了,他呆呆地问道:“什么?”

“昨晚你做过什么?”林白苏面无表情地重复道。

谢中新见她神色肃然,不禁暗道糟糕,白苏可能发xiàn

了什么,可是他不肯放qì

为自己争取逃脱责问的机会。

他定了定神,故作轻松地说道:“昨晚?昨晚我去了趟南大门,有个客人非要跑那么老远,一路的红灯都快等死我了!然后,返程的时候又搭了个大叔去小四野,那大叔可真能聊……”

林白苏安静地听着他的滔滔不绝,内心感觉失望至极。

他们相识多年,她现在无非想要一句实话而已……

“昨天你发了一张照片给许廷钧,对吗?”林白苏终于还是打断他。

谢中新一愣,随即垂下眼眸,既然事情已然如此,他也不必隐瞒了。

他抬眼定定地看着林白苏,忿然说道:“是许廷钧告sù

你的?哼,这个混蛋!我早就看出来他阴险狡诈,就喜欢背地里做些小动作!”

他是故yì

发那张照片给许廷钧,是因为他知dào

他们已经分开了,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给他点颜色,没想到他竟然会告sù

林白苏!

他正凝神间,不妨“啪”的一声,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扇得他耳中嗡嗡作响,谢中新难以置信地望向林白苏。

“我不会原谅你!”林白苏毅然说道,神色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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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出师未捷

林白苏转身欲走,谢中新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拉住她手臂,将她的身体扳正面向自己,惶急地说道:“白苏,你听我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说?”林白苏怒极,无奈谢中新拉扯地力量太大,她挣脱不开。

“那个男人是个混蛋!他找别的女人,我这么做,不过是想帮你出口恶气!我做错什么了?”谢中新蛮横地分辩道。

听到他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错误开脱,林白苏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下去。

“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林白苏冷冷地说道,“因为你对之前和他之间发生的冲突耿耿于怀,所以你想利用这件事情报复他!你要向他示威!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和许廷钧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所以你这样做根本打击不到他,只会让我厌恶你!”

“不是,我没有这样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谢中新情绪激烈地否认。

他那么喜欢白苏,她在他心里是排第一位的,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她考lǜ



是,他承认自己也有私心,他想确立和白苏之间的关系,他要让许廷钧知dào

,林白苏现在是他的恋人,他不可以再肖想!可是他绝对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那样龌蹉的想法!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又怎么会将我置于这样难堪的境地?”林白苏沉痛地说道,很不争气的,眼圈儿里有泪水在打转。

谢中新的面容在她泪水迷蒙的双眼中显得那样的模糊,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在她心里变得不再清晰,她看不清他,她不懂他!

谢中新被问得呆住了,他忽然之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感觉到有什么念头在头脑中一闪而过,他想抓却抓不住!只是一脸茫然地看向林白苏,连原本拽紧她的手臂都不知不觉地滑落下去。

林白苏吸了吸鼻子,继xù

说道:“你在制造这样一幅不堪入目画面的时候,可曾有想过我将面临的是什么?我会有什么样的感受?我一个未婚的女人,被别人看到这样的照片,会遭到怎样的误解,你有想过吗?我努力争取得到的机会,很可能会因为你的举动而失去,你有想过吗?你有什么权利剥夺我的拥有?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的未来?你没有!我猜你当时满心考lǜ

的就只有你自己的快意。所以,谢中新,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是自私又任性的!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林白苏转身疾走,她一分钟都不想再和他待在一处。

谢中新懵懵的,看着林白苏的举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快走几步拉住她手臂,其实他自己也不知dào

拉住她要说些什么,他只是不想让她就这样走掉。

“放手!”林白苏嚷道,“你让我感到恶心!”她厌恶似地甩脱他的手臂,头也不回得快步离去。

谢中新呆呆地定在原地,许久许久,一动不动,仿佛立成了一座雕像。

而此时正开车回家的任琦则对着蓝牙耳机惊疑地问道:“她没听错?”

耳机那端传来韦欣的声音,“是,梅美说她听得很清楚,林白苏被叫进办公室没多久,许总砸了东西,似乎两人有争执。”

任琦闻言嘴角边绽开一个愉悦的笑容,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了,她顿觉连日来的辛苦工作都不值得一提,甚至连对明天开标说明会的忧虑都减弱了不少。

她轻快地对韦欣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廷钧是不会对她保有多少耐心的,这个结果基本上是迟早的事。”

“还是任总见事早。”韦欣赞道。

任琦得yì

地笑,她轻轻按了下喇叭,超过了前面的那辆车,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舒心过了。

隔天便是惠宝的开标会,一大早,任琦,韦欣,还有A组和B组的人员便全体出动,在许廷钧的率领下前往惠宝公司所在地,此次开标会的规模颇为惊人,经过投标筛选后,包含钧势,泰格在内,大概总共有15家广告公司入围最终的开标说明会,从而有机会争夺广告案的归属。

而且惠宝高层早早便已放话,此次竞逐绝对公平,所有参与的广告公司,不论实力,不论规模,只要递交的广告策划案符合他们的要求和期待,就有机会赢得惠宝的青睐。

这风声一放出,那些原本底气不足的小公司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不过,无论战况多么激烈,也和林白苏没关系,她是完全被排除在这件事之外的。

况且,她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关注这件事,因为她一手负责的正阳广告案明天就要正式投放了。

她现在正一心一意地为着自己的第一份作品进行着最后的准bèi



至于昨天发生的事,她不是没有惆怅,但也不会过分介怀,生活就是这样,不论有多少磕磕绊绊,也许你能做的,就只是甩甩头,大步往前走!

临近下班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林白苏从电脑屏幕前移开眼,捶了捶酸痛的腰背,正准bèi

和对面的秦朗聊聊广告案的预期效果,没成想就在此时,门口处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她不禁转头望过去,没一会儿,就见到梅美,王笙几个人垂头丧气的走进了办公室,开标会结束了?不知dào

情况如何?不见任琦,韦欣和沈青,估计是已经回了办公室。

林白苏正出神间,不妨正触到梅美投过来的轻蔑目光,在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被白了一眼后,林白苏垂下眼睑。

“我感觉这次是没戏了!”章林松松垮垮地在座位上落座后,哀叹道。

“我也这么觉得,泰格这次的表现太强劲了,钧势的广告案在他们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就像网游里,一个裸装的菜鸟,迎面对敌一个全身顶级装的骨灰一样。”他旁边的李沅附和道。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和泰格之间的实力没有悬殊到这样的程度,就像上次,明德的广告案,泰格本来势在必得,可最终不还是被我们抢过来了吗?”王笙说道,她紧皱着眉头,“就是不知dào

这次是为什么,感觉我们好弱。”

“你们还没发xiàn

吗?”梅美不悦地说道,似乎对大家的迟钝感到非常不满,“明德广告案和这次的惠宝广告案,最大的差别就是许总的投入程度,上次他多么全力以赴啊。可是你们看这次,先期的准bèi

,他缺席了一个星期不说,就是今天的说明会,他也显得心不在焉,看起来对于能否拿下这个广告案根本完全不在意。这不是很奇怪吗?真不知dào

许总是怎么了?”

难道惠宝广告案的竞标进展不顺利?林白苏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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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祸水东引

王笙歪着头思索了几秒钟,继而恍然,对梅美说道:“诶,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呢。”

梅美鄙夷地瞥了她一眼。

“相比上次的明德,许总这次是不怎么上心,其实我感觉许总自从回来之后,情绪就一直很低沉,真是很奇怪,怎么短短一个星期内,人的变化会有这么大呢?许总之前多么意气风发啊!”王笙感叹。

“不管许总怎么样,反正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雍宝泰那副嚣张的德性!”章林忿然说道,“你们看到没?散场之后,他还特意过来,向许总耀武扬威,整个一个笑里藏刀,这只老狐狸,我真恨不得扁他一顿!”他作势扬了扬拳头。

“他再嚣张又能怎么样?咱们许总多酷啊,根本就不甩他。哈哈,我现在想起雍宝泰当时那一脸吃瘪的样子就想笑。”梅美嬉笑道。

“哦,梅美,原来你喜欢男人酷一点……”李沅调笑道。

随着他们的谈话越来越朝着不知所谓的方向发展,林白苏已经无心再听。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惠宝广告案真如他们所说,钧势有可能会输给泰格,那对许廷钧会有怎样的影响?这毫无疑问是个打击,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要怎样面对这样的失利呢?

转念至此,林白苏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咔哒”的一声,韦欣带上许廷钧办公室的房门,转身快步跟上走在前面的任琦,惠宝广告案的说明会结束后,针对这次说明会的情况,她们和许廷钧之间进行了一次谈话。

“韦欣,你怎么看?”蓦地,任琦问道。

韦欣沉吟片刻,斟酌道:“把握不大。”

任琦闻言,轻轻点头,“嗯,和我想的一样。”

韦欣见任琦面有忧色,忍不住开解道:“既然任总已经预想到可能的结果,也就不必过于忧心了。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刚刚许总不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吗?”

任琦摆摆手,说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一点。你刚刚应该也注意到了廷钧的表现,他看上去对这件事成功与否都不太在意,甚至都不想多谈。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其实一个两个广告案的失利,本来也不算什么,可是我最担心的就是廷钧失去了斗志,这才是最可怕的。”

“这……”韦欣犹疑。

任琦怅惘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道:“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回来之后,我只是觉得他精神不太好,我心想可能是因为那一个星期的外出太累了,我问他出了什么事,偏偏他不肯说,可是即便在那个时候,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对惠宝的案子是有进取心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呢?难道……是因为他和林白苏发生了争执?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不会,我倒不这么觉得。可能许总就是太疲惫了。”韦欣言不由衷地回答道。

其实经过任琦的这番抽丝剥茧,韦欣也渐渐感觉到好像许廷钧的变化是和林白苏有点关系,不过她不忍心任琦这样想。

任琦苦笑着摇头,“你不必再安慰我了,这么多年,廷钧对我是什么态度,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林白苏。”话语中有深沉的伤感。

韦欣默然,任琦的脚步渐渐趋缓,她也慢慢地跟在她身后,两人正走在在通往办公室的那条没有人经过的走廊上。

“还有,泰格这次的表现非常惊人,我感觉他们似乎对我们的招法太过熟悉了,你觉得会不会和秦朗有关?”任琦忽地问道。

见任琦没有过度纠结在男女之情上,韦欣精神一振,她稍加思索后,答道:“按理说他是有动机,但是我们并没有给他机会,所以我认为他的可能性存疑。”

“不管怎么说,留着这个定时炸弹都很危险,我看不如一劳永逸,给他个机会爆掉吧。”任琦疲惫地说道。

韦欣惊诧莫名,呐呐问道:“任总的意思是?”

任琦双眸中蓦然闪现出一抹怨毒之色,她冷冷一笑,说道:“你找个机会,透点意思给他。就说林白苏对廷钧很重yào

,这次惠宝如果失利,也是因为两人一时不和,导致廷钧心灰意懒。不管他想达到什么目的,如果能掌握住林白苏,就能抓住廷钧的要害,其实以他的聪明,我想他早就看出了端倪,不过我们这次就给他指条明路好了。”

好一招祸水东引!韦欣听后赞叹不已。

她几乎瞬间就理解了任琦的用意。

任琦这样做,至少有三个好处:

一则可以为公司消除隐患,即使不能消除,也将尽量将其限制在可控范围内。秦朗加入钧势目的不纯,这是任琦先前早已发xiàn

的,但是她们对于他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他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钧势,想要做什么,会怎样做,她们则完全蒙在鼓里,当初选择留下他,任琦不过是出于好奇和为自己留后路的目的。

如果用林白苏去试探,不管他用与不用,总会留下一些痕迹,而任琦则可据此判断他的来意,并确定后续的处理方式。

退一步来说,就算做最坏的考lǜ

,即秦朗就是抱持着破坏性的目的,那就让他去祸害林白苏一个人好了。

二则可以为自己消灭潜在的情敌,如果她们对秦朗的判断不错,而秦朗也足够聪明,他就会不顾一切地抓住林白苏,通过林白苏来达到影响许廷钧的目的,只要他们走在一起,林白苏就将对任琦不再构成任何威胁。

而许廷钧对林白苏的用情程度,秦朗并不清楚,这也就为事情的转圜留下了余地。

从上次的争执可以看出,林白苏已经渐渐失去许廷钧的爱意,那么秦朗出面搅局,则可达到分离林白苏而不伤害到许廷钧的最佳效果。

三则,假设上面两点的判断全部不成立,那么秦朗的出手,至少可以搅浑这潭水,令有些事情表露出来,有些事情隐匿下去,从而使得问题得以暂时表现出它的本来面目,方便任琦的后续操作。

真是高明啊!韦欣看向任琦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钦佩。

而任琦则目光悠远,双手环抱胸前,显得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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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游动的大鱼

正阳广告案正式投放的那天晚上,林白苏独自来到浅水闸公寓的天台上,席地而坐,一个人,一瓶酒,双手搭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外面喧嚷的街道,她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一辆公交车在林白苏的期待中,仿若一尾游动的大鱼般,从街角拐弯处缓缓地驶入她的视线,车顶上的橙黄色荧光涂层在暗淡的夜晚散发出温润的色泽,令人见之便心生暖意,墨绿色的八个隶书大字“正阳灯具,耀你所要!”间隔均匀地覆盖住车顶三分之二的位置,余下的部分则被放大十余倍后的正阳灯具的白色LOGO所占据,广告整体效果简洁醒目,色调搭配适宜,手法简单粗暴,却以最快的速度让人们为之驻目。

这是林白苏的作品,她的第一个作品!

林白苏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渐渐地,一抹明媚的笑意从她嘴角处绽放开来,好似一缕春风吹落的片片柳叶坠于清池中,平滑如镜的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一样,那笑容瞬间蔓延至眉至眼,并直达心灵的最深处,很久很久以来的第一次,她发自内心的,毫无保留的,笑了。

就在她沉浸于此刻的愉悦中时,“叮铃铃”一串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林白苏瞥了一眼后,眉开眼笑地接通,还未来得及言语,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乔伊兴奋地嚷道:“白苏,我看到了你的广告了!哇哦,真是太漂亮了!太特别了!白苏,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异想天开的广告,白苏,你是天才吧?”

林白苏咧开嘴呵呵傻笑,得瑟地说道:“崇拜我吧?好了好了,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们这些无知小民对本小姐的匍匐膜拜吧!”

“滚吧你!”乔伊毫不留情地打压她,“别夸你两句,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林白苏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死党之间嬉笑着。

在这个夜晚,林白苏心里满满的都是快乐和满足的感觉。

不多时,又有一辆行驶了过来,尔后,越来越多的“游鱼”穿行在这条小街上,当然,还有更多的“大鱼们”正川流不息地游走在这座南方城市四通八达密如蛛网一样的大街小巷里,此时此刻,不知dào

有多少双眼睛正被它们所吸引。

至少,在银湖清里27层的一扇落地窗后,就有这样一双眼睛。

许廷钧面带讶异地注视着窗外路面上那些来来往往的公交车,车顶上绚丽的广告图文几乎在它们甫一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抓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在车顶上做广告?纵使他浸淫广告业多年,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想法。

能够想出这么天马行空的idea的广告人一定具备惊人的才华,要是能为钧势所用就好了。

等等,正阳灯具?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蓦地,他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接通后,他问道:“孙晔,如果我没有记错,正阳灯具是公司今年新签的客户,对吗?”他几乎记得钧势每一个客户的名称,并不同程度上了解它们的需求。

“没错,许总。”孙晔答道,“您也看到正阳的车顶广告了,对吗?真是太出色了!”他情绪一向内敛,可此时话语中也十分少见的流露出了一丝激昂。

许廷钧闻言脱口问道:“这个广告案是哪一组负责的?”

他印象中A组和B组都目前都倾力于惠宝,就连原本手上进行中的案子都已经全部押后,按理说是没有余力再兼顾其他的广告案的,难道是C组?此念一起,他已然无法压抑心中的期待。

“是C组,由于是小案子,所以没怎么引起大家注意。”孙晔答道,“我了解到他们前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个广告案,听说主体设想来自林白苏,不得不说,她作为一个新人,对于广告行业的敏锐度和执行力真是优秀得是令人惊讶,许总您看人真准!”

当初林白苏入职钧势,孙晔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其实内心里是颇不以为然的,但是林白苏通过这个广告案的表现,证明她当得起许廷钧的青眼有加。

果然是她!许廷钧闻言,心中闪过一丝惊喜,就连之前听闻惠宝属意泰格中选的风声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他就知dào

,林白苏就如同一块璞玉,只要稍加雕琢,便会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他感到很高兴,不是因为这个广告的出现会为钧势带来什么,而是因为这是林白苏的杰作,是足以证明她的价值和能力的作品。

可是忽然间,不知dào

是想起了什么,他眉眼中的欣慰喜悦之色霎时罩上了一层冰霜,默然半晌后,他淡淡地说道:“行了,我知dào

了。”挂断了电话,手臂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尔后,他取过烟盒点燃一支后猛吸,烟雾缭绕中,他久久地立于窗前,双眼仍然望向外面的街景,可是原本炽热的情绪却渐渐冷却下来,如同这片夜色般,一点一点地没入到沉沉的黑暗中……

如同星火燎原一般,不过短短两三天之内,新鲜有趣的正阳车顶广告便成为了南城市民们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甚至南城电视台的晚间“城市速递”栏目也进行了相应的报道。

这个广告案的的效果之好,已经大大的超出了林白苏的预料。

有时候在她坐公交车去上班的路上,都会听到有人谈起它,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在心里偷笑。

林妈妈看过林白苏的作品后,这两天的情绪也极好,脸色红润了不少,人看着精神多了,看向林白苏的目光总是饱含着喜悦和欣慰。

从正阳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那天陈丛和颜悦色地将她叫进了办公室,目露欣赏地告sù

她正阳的黄总已经打电话过来向他们表示感谢,因为短短几天之内,正阳就已经接到了好几笔订单,预计这个季度的销售额将会有大幅度的提升。

有什么比销售量的大增更能证明一个广告的价值呢?林白苏觉得没有,因为无论如何,有利于产品的销售便是一个广告存zài

和出现的最朴实的理由。

林白苏这几天真是春风得yì

,她特地约了秦朗和蔡锐一起吃了顿大餐,一是兑现她之前的承诺,二来权当是犒劳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工作,三来也是表达对于蔡锐这段时间提供帮zhù

的谢意。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对她态度仍然很冷淡,任琦作为创意部的总监,对她取得的成绩仅是简单的表达了祝hè,韦欣则直接选择无视。

至于许廷钧,他在广告案投放的第二天向她发了一封很正式的邮件,邮件内容是以公司负责人的身份向她表示祝hè并且希望她再接再厉,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其实,林白苏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什么“其他”可以期待了。

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现在广告业内关于泰格会中标惠宝广告案的传闻甚嚣尘上,作为为此付出了努力的钧势难免会士气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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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惠宝的选择

但是世事的走向就是这样的奇诡,往往于波澜不惊中陡然生出变故来。

就在所有人,包括雍宝泰自己,都以为泰格中标已然板上钉钉的时候,惠宝集团公布了中标方,而得悉这个结果,估计整个南城得有成百上千架眼镜跌落在地,摔个粉碎。

因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中选的竟然是钧势,而不是看上去理所当然的泰格!

业内人士震惊之余,不免纷纷揣测,认为惠宝此举很可能和最近的正阳广告案有关。

虽然钧势在惠宝广告案的说明会上表现不佳是事实,但不可否认的是近段时间钧势凭借在正阳广告案上的出色发挥而在南城广告业内一时风头无两。

如若惠宝真是因此而改变决定,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可惜了泰格,领头羊沦为陪跑马,令人唏嘘。

坊间甚至有传闻,雍宝泰为了这件事几乎气得吐血,私人医生接受传召,整晚都留在他位于西水围的豪宅,以便随时待命。

不乏好事者在暗中偷笑,泰格之前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视其他广告公司如无物,现在怎么样?闹笑话了吧?本来钧势和泰格在南城广告业内就争斗得极为惨烈,钧势在明德的广告案上先下一城,此次泰格又输了惠宝,从形势上看,钧势已然占优,泰格这个老前辈被后起之秀追到了前头,人家一骑绝尘,闹得它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这口气估计泰格咬碎了牙也忍不下去,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还有不少人感叹,虽然钧势是后起者,但胜在人才济济。正阳这个广告案做得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而且幕后策划者竟然是众人从未听闻过的新人,其他不论,单说这天才般的创意,便可以预见她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而作为当事方的许廷钧,其惊讶的程度并不亚于任何其他人,本来他对这个广告案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最终花落钧势。

在收到中标通知书的当天晚上,他约了惠宝品牌部的总监高铭一起便餐,之前双方碍于招投标方的身份,不得不避嫌,所以私下接触几乎没有。

高铭人届中年,外形高瘦,谈吐儒雅,行事颇有君子之风,他本身也出身于广告行业,在南城的广告圈儿里广蓄人脉,和大大小小的广告公司负责人和业内才俊都搭着远近亲疏的关系。

那天晚上,两人在南城一家远近闻名的泰国餐厅,一边喝着热气腾腾的冬阴功汤,吃着咖哩鱼饼,一边闲聊,话题自然是离不开此次惠宝的选择。

高铭对于许廷钧的来意心知肚明,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道:“许总,你的猜想没有错,外界的传言也没有错,这次惠宝选择钧势正是看中了你们在正阳广告案上的表现。”

许廷钧闻言轻笑,说道:“高总真是直爽,直接解答了我的疑惑,我都没话说了。”

高铭淡笑,状似随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和聪明人说话,自然直来直往。不过许总,不得不说,你请了位好员工啊。正阳这个广告案做得真是漂亮,我看了都要竖起大拇指。”

许廷钧微微笑,他低头轻啜了一口香浓的汤汁,感觉入口鲜美异常,一时间,他心情极为愉悦,对高铭笑道:“这不过是个良好的开端,林白苏她还是新人,以后的路会很长,还是应该脚踏实地地走好每一步。”

“嗯,这话有理,新人是得多磨砺磨砺。另外,我想许总应该也能猜想得到,我们管理层的意思是,希望这次惠宝的广告案能由负责正阳广告案的团队进行策划推广,尤其是这个林白苏,务必请她加入。具备优秀创意的广告,我们见得多了,很期待她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些新意。”

这对林白苏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许廷钧暗道,随即他笑容满面地应承道:“没问题!我会做出安排,而且不仅如此,我会主抓这个广告案,请高总放心,钧势一定不会成为令你们失望的选择。”

高铭满yì

地含笑点头。

关于惠宝广告案的事项和人员安排,许廷钧是在第二天紧急召开的创意部例会上公布的。

他话音一落,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气氛冷场得有些尴尬。

林白苏心中惊喜,没想到自己能够有机会参与到惠宝的广告案中,这真是意wài

的所获。

不过对于众人明显消极的反应,她也并不觉得奇怪。

她本来也不是工作在一个团结友爱的团队中,A组和B组的人与她不善由来已久,况且他们此前为了惠宝广告案付出了许多的努力,却没想到不单最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不说,而且恐怕还要担负起争夺惠宝案不力的责任,新仇旧恨相加,难免会意难平。

反观自己所在的C组,组长陈丛为人畏缩,自然是不会强出头;而秦朗级别较低,也说不上话。

至于任琦,还是算了吧,她能维持表面的沉默,林白苏已经要双手合十了。

想来想去,在这个公司里,也许只有许廷钧是真zhèng

支持她的,不过那也已经是曾经的事了。

林白苏心中叹气,就在她考lǜ

要不要自己出面解围的时候,只见许廷钧看向她,和缓地说道:“林白苏,这次公司能够争取到惠宝广告案,你和C组同事的努力功不可没,我代表公司向你们表示感谢。既然现在客户指定由你来负责这个广告案,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而且考lǜ

到这个广告案的特殊性和重yào

性,我会主管,你在这段时间的工作直接向我汇报,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对于重大的广告案,许廷钧向来是亲自出马,但他这项安排听起来怎么都有些假公济私的味道。

是不是担心林白苏作为新人经验能力不足,怕到时候撑不起这个广告案而失手,所以想要保驾护航呢?

韦欣看向任琦,只见她不动声色,她心神略定,继xù

沉默。

林白苏心里也颇为诧异,虽然和许廷钧一起进行这个广告案的策划,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会显得很尴尬,但是相比较而言,她更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而且许廷钧既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自己自然也应该保持基本的职业态度,这么一想,她不再犹疑,直视对方,从容说道:“是,我会尽全力。”

许廷钧颔首,随后对众人说道:“那就这样吧,大家散会!”继而又对林白苏说道:“林白苏,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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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戒不掉的瘾

到了办公室后,许廷钧将一叠厚厚的资料递给她,声音平平地说道:“这是惠宝广告案的相关资料,你要尽可能的熟悉和理解,两天后报一份初步的设想策划书给我。”

林白苏伸手接过,应道:“好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回去工作了。”说完,她转身欲走。

“下班后一起吃饭吧!”许廷钧在她身后淡淡地说道。

林白苏惊讶地回身看向他,见他正垂首于案上,眉眼都未曾抬起,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记得自己说过他会恨她吗?他难道忘记了自己曾在这同一间办公室对她说“不希望他们之间存zài

任何的私人牵扯”吗?他现在请她吃饭?

许廷钧感觉到她的迟疑,他轻轻转动手中的黑色签字笔,沉吟片刻后,抬头直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林小姐别多心。对表现出众的员工予以嘉奖是我的工作职责之一。当然,如果你另有安排,我也不勉强。”

哦,原来如此!不过是他的职责……

他言谈中的冷淡和急于撇清关系,令林白苏心里蓦地一酸,原来说分开很容易,但要一点一点地割舍掉两人之间那份特有的亲昵和熟悉,这份心痛却最是煎熬。

林白苏本想婉言谢绝,却不知dào

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说道:“我没有安排,很荣幸能和许总共进晚餐。”

许廷钧眉心一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随即继xù

伏案工作。

下班后,林白苏乘坐许廷钧的座驾前往餐厅,其实去哪里,吃什么,她并不放在心上。

因为此时近在咫尺的许廷钧已经充斥了她全部的感官。

她余光中能瞥到他深灰色西装的衣角,鼻中呼吸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烟草味,他指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膝盖上……

STOP!林白苏在心里大声喊停,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她深呼吸,奋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转头时无意中瞥到驾驶位上坐着的人,她一怔,那里原先是她的位置,而今却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世事的变化真是令人措手不及,早在几个星期前,当她还是许廷钧司机的时候,她每天按部就班地接送他上下班,甚至从未想过这样的生活有一天会结束,这样的念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而如今,当结束真的发生之后,回首再去看时,仿佛那那些情景已经发生在许多年前,令人平生出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也许别人说的对,曾经有过亲密关系的两个人是应该分开的,不然生活中处处充满对过去的回忆,对现今的怅惘,真如走在泥沼中一样,裹足不前,疲惫不堪……

林白苏深深地叹了口气。

而坐在她身侧的许廷钧却在此时忽然面色一沉,眉头紧紧蹙起。

半个小时后,到了用餐的地方,林白苏随着许廷钧下车,却在看到餐厅名字的时候愣住了,柏华餐厅?这不是她和许廷钧第一次遇到的地方吗?那天的窘态,林白苏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怎么会在这里?她疑惑地看向正走在前面几步远处的许廷钧,可是他脚步不停,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需yào

解释的事情一样。

林白苏无奈,唯有快步跟上。

一路上到二楼,进了预定的包厢,林白苏更加不理解许廷钧的用意了,因为就连房间都是上次她冒失闯入的那一间。

他究竟要做什么?是提醒她别忘了自己曾经有过多么可笑的行为吗?

同一家餐厅,同一个房间,如果说是巧合,是无意,林白苏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他一定有用意,只是这用意隐藏在他波澜不惊的面容下面,她看不出来。

点餐后,两人不言不语地吃饭,气氛沉默,但却并不让人觉得尴尬,至少林白苏没有。

忽然,林白苏的手机响了,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挂断!

许廷钧瞄了她一眼,开口说道:“你男朋友?是不是我在这里,妨碍你们甜言蜜语了?需yào

我回避吗?”

电话是谢中新打来的,自从那天晚上两人谈崩了之后,他就持续性地进行电话攻势,可是林白苏每次都听也不听,就直接挂断,她现在烦他!

林白苏本就郁闷,此时听到许廷钧隐隐带着讽刺的话语,不免愈加烦躁。

“不过是一个无聊的人。”林白苏强压下不耐的情绪,低声说道。

没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这次把林白苏惹毛了,她气咻咻地拿过手机取出电池,随手将手机丢进背包里。

许廷钧默默地看着她的动作,尔后取过餐巾纸轻轻擦了擦嘴唇,涩然说道:“我还以为,你只会不接我的电话。”

林白苏直视他,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许廷钧说道,他眉眼处一派清明,显得云淡风轻。

林白苏咬唇,她“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正色道:“许先生,您请我吃饭,真的仅仅是为了嘉奖一名员工吗?您订的这家餐厅,这个房间,还有您说出的每一句话,您真实的用意是什么?我想您并不需yào

我提醒您,您曾经说过,我们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所以,有些行为和谈话已经不适合再出现在我们之间了。”

许廷钧没有言语,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那神情仿佛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林白苏气结,她霍地站起身,说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八小时之外,我不是你的员工!”

她随即抓起背包,推开门,匆匆下了楼。

她心里委屈,干嘛呀?都当她好欺负吗?

她暗暗发誓,她再也不要来这里了,她根本和这家餐厅八字不合,每一次都是狼狈地仓皇而逃。

而二楼包厢里的许廷钧正身姿笔挺地伫立在临街的窗前,看着林白苏渐渐远去的身影,他的手掌不由自主地紧攥成拳。

林白苏,你其实是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吧?无意中的一次沾染,就此成为一辈子戒不掉的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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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暗示

秦朗晚了林白苏一个小时下班,刚走进电梯间,就听到外面传来嗒嗒的脚步声,他忙摁住开启键,须臾,就见到韦欣快步走入。

“韦组才下班啊?”秦朗笑着问道。

“嗯。”韦欣淡笑着应道,“有点工作没处理完,耽搁了时间。你也这么晚?”

“哦,我最近在研读国内外的一些广告案例,想吸收一下别人的想法,充实自己。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回家去也是吃饭看电视睡觉,还不如多学习学习。”

“真好学,有前途啊。”韦欣赞道。

“哪里,我不过是将勤补拙罢了。”秦朗谦虚道。

“诶,你是住滨湖路,对吧?”过了一会儿,韦欣蓦地问道。

秦朗点点头,说道:“没错,那边环境比较安静,周边的配套设施也齐全,我住了好几年了。”

“今天正好碰上了,不如我带你一程吧,反正我也是那个方向。”韦欣面带笑容地邀请。

又会这么正好?他来钧势两年了,都没正好在下班时间遇到过韦欣,更别提享shòu

到被她顺路载一程的优待了,她想做什么?难不成又像上次对陈丛那样,故技重施?不过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很有兴趣听一听。

秦朗的心思转了几转,可是面上却丝毫不表露,不动声色地笑道:“那就麻烦韦组了。”

两人取了车以后便沿着城市主干道一路向西而行,由于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所以路上的车不多,一路行进十分顺畅。

秦朗坐在副驾驶位上,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韦欣闲聊,一面心里盘算着,她会将话题向哪个方向带?

如果他没猜错,应该和林白苏有关。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她最有可能成为韦欣,乃至任琦关注的焦点。

一来她最近在公司风头正健;二来她和许廷钧关系匪浅。

果然不出她所料,片刻后,韦欣貌似随意地开口说道:“你和林白苏在正阳广告案上的发挥非常出色,我一直都没来得及恭喜你们,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秦朗轻笑,说道:“韦组过奖了。其实正阳广告案的整体策划主要是来自白苏,我不过是帮忙打打下手,对您的夸奖,我不敢当。”

韦欣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轻嗯一声,继xù

说道:“说到林白苏,真的是很不错,第一个作品就这么成功,前景不可限量啊,任总都直夸她才华横溢。关键是她不仅完美的完成了正阳这个广告案,还因此让钧势赢得了惠宝,她表现这么出众,难怪许总要高看她一眼。”

秦朗眉峰几不可见地轻蹙,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韦组,据我所知白苏已经被许总解除了私人司机的工作,我倒觉得许总未必有多看重她。”

说起这件事,秦朗心里不由地暗恨,好好的一步棋就这样废掉了,令他之前对周耕做出的承诺化为泡影。

韦欣向左打了一下方向盘,尔后说道:“本来我也这样想,特别是当我听说之前林白苏和许总在办公室里吵了一架,许总还气得砸了东西的时候,我就觉得许总当初引荐她进入公司,也许只是出于对于一个有潜质的年轻人的欣赏。”说到这里,韦欣貌似心虚地看了秦朗一眼,莞尔一笑,说道:“你也知dào

的,女人都爱八卦,之前公司里关于他们两人又有一些传言,我难免就好奇了些。”

秦朗心里一跳,林白苏和许廷钧吵过架?这事倒有点意思。

不过他面上仍保持着平淡,只是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

韦欣继xù

说道:“不过随后许总出席惠宝的说明会,表现大失水准,我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你也知dào

,许总在工作上一向稳健,这次失手,难道是因为和林白苏发生争执而导致心情不佳有关?不过谁知dào

呢,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很奇妙,今天敌对,也许明天就能合zuò

,谁都说不准。就说今天吧,下班的时候,我还见到林白苏上了许总的车,看那样子应该是一起去吃饭吧。所以我觉得,许总解除她的司机工作,也许只是不想她身兼两职,太辛苦罢了。”

秦朗默然半晌,随后说道:“看来韦组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有兴趣啊,说起来如数家珍。”

“哦……”韦欣干笑,说道:“女人嘛,谁心里没有一个灰姑娘的梦呢?林白苏和许总之间若真如我们所想,就好像童话一样,令人心生羡慕啊。”

“我一直以为韦组是女强人,没想到也有小女生情怀。”秦朗好笑道。

韦欣淡淡地一笑,说道:“如果可以依靠,有谁想做女强人呢?”她神情中有些许的萧索,神思渐渐飘远,似乎是想到了自己那场惨烈的婚姻,只不过,思绪的小手刚刚攀上回忆的门边儿,就被她强行拉了回来,她不愿意想起过去。

好似想要甩脱什么一般,韦欣带开话题:“你呢?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秦朗两手一摆,做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滑稽动作,调笑道:“我一无房二无车三无事业,有哪个女孩儿愿意嫁给我?”

韦欣闻言笑道:“不要妄自菲薄嘛。其实现在有很多好女孩儿,愿意和心爱的人一起为未来奋斗的。就近找找,总能有合适的。”

秦朗垂眸不语,似乎陷入到沉思中。

片刻后,韦欣唤他,说道:“你到了。”

秦朗抬头环顾车外,见果然是到了自己居住的莲溪社区,他向韦欣道谢后下车。

看着韦欣的座驾渐行渐远,秦朗才转身缓缓走向公寓大楼,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走起来微微有些硌脚。

他眉头紧皱着,韦欣今天和他谈起的这一席话,看起来很像是平常的闲聊,但又故yì

暴露出了很多信息点,而且有些故作随意实则有心的指向,他一时间无法完全消化,得回去好好梳理一下才行。

不论韦欣今天的目的是什么,他能确定的一点就是,他已经进入了任琦的视线,不然不会单单将这些事透露给他。

不过他们对他的态度,是敌对,还是合zuò

?倒真应了韦欣那句话,“谁都说不准。”

想到这里,他忽而抬头看了看晦暗不明的天色,嘴角处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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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胡闹

晚上十点钟,林白苏正一边啃着苹果,一边伏在小书桌上翻阅着惠宝广告案的资料。

她看得极仔细,几乎字斟句酌,时不时地还用笔在上面做出各种标注。

半晌后,她从资料堆中抬起头,单手托腮,似乎陷入到思索中。

桌角处的绿罩小台灯散发出淡黄色的莹润光芒,轻柔地抚在她小巧秀美的面容上,描摹出一抹极细腻的线条。

不得不说,惠宝广告案要有挑zhàn

性得多,她不可能再像正阳时那样出奇制胜了。

惠宝具有长期的企业文化积淀,深厚的受众认知,这些优势在给广告策划者带来便宜之处外,相反的,也会给广告的创作带来阻碍。

因为既想要求新求变,又想要广为大众接受,是十分不容易的事。

究竟要怎么样才好呢?林白苏秀眉紧蹙,苦思冥想。

蓦地,“嗡嗡嗡”的一阵轻响,是她故yì

调成静音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的声音,林白苏皱了皱眉,拿过来一看,是乔伊。

“喂,乔伊,什么事?”接通后,林白苏耐着性子问道。

这位姐姐不是大半夜的找她聊八卦吧?她现在可没空奉陪。

“白苏——”电话那头传来乔伊惊慌失措地说话声。

林白苏顿时警觉,打起精神来问道:“怎么了?”

“白苏,你什么都别问,现在来我家一趟呗,求你了。”乔伊声音带颤地说道。

“出什么事了?”

“哎呀,你先别问了,快点过来吧!”

“好好好,我马上就过去!”

林白苏不知dào

乔伊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见她如此急切,想必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朋友是什么?就是在这种时刻相助一臂之力的人。所以她也没多作考lǜ

,挂断电话,匆忙换了衣服后就轻手轻脚地出了家门,妈妈正在休息,她不想吵醒她,免得她也跟着担心。

坐出租车一路冲到乔伊家所在的小区,下车后,不过刚刚转过两栋楼,就在一处僻静拐角的路灯下看到了乔伊,出乎意料的,还有牢牢抓着乔伊手臂的鼻青脸肿的谢中新。

林白苏疑惑地望着对面的两个人,有点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乔伊见到林白苏仿佛见到了救星,她可怜巴巴地说道:“白苏,是他逼我打电话的,你要救我!”

林白苏叹了口气,看向谢中新,冷声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谢中新放开乔伊,双目圆睁地盯着林白苏,歪歪斜斜地一步步走近她,沉声说道:“我做什么?你还关心吗?我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不接?这么讨厌我吗?”

林白苏强自压抑不耐地情绪,说道:“谢中新,你别胡闹了!行吗?”

“是,我是胡闹,我做什么都是胡闹!你心里分明就只有那个男人!”他铁钳一般的手臂忽然猛地抓住林白苏双肩,吓得站在一片边正揉着手腕的乔伊一声惊呼,林白苏却镇定自若,她向乔伊抛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平静地看着面目狰狞的谢中新,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要怎么样。

“我们今天说清楚吧,白苏。”谢中新无尽哀伤地望着她,“你生我的气,真的是因为你所谓的那些一文不值的什么拥有和未来吗?还是因为让你的心上人见到了你和我在一起,耽误了你们谈情说爱呢?嗯?白苏,你告sù

我,是不是因为这样?其实你最在乎的是这个吧?”他声嘶力竭地嘶吼。

林白苏凝视他的眼神中有无限的疲惫,“我想说的话,上次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谢中新闻言一怔,继而放声大笑,有血丝自他嘴角处渗出,忽然他凑近林白苏,压低声音说道:“白苏,我现在就去宰了他,许廷钧这个混蛋,我现在就去宰了他!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想着他?反正我今天揍一个人也是揍,揍两个人也是揍!”他猛力地推开林白苏,迈开大步向小区门口走去。

林白苏被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倒,但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稍一站稳,便急忙去拽谢中新。

她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

谢中新现在情绪激动,头脑发热之下不知dào

会做出什么事来。她当然不相信谢中新真的会宰了许廷钧,但是他们见面,势必会两败俱伤,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和这个两个人,她都不想再有任何关系了。

谢中新走得太快,林白苏小跑了几步才勉强抓住他的衣角,“谢中新,你站住!”

谢中新忽地转身面向她,沉着脸说道:“你肯承认了吗?白苏,你根本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林白苏气喘不休,“好好,我口是心非,我承认,你别闹了,我们现在去医院,好吗?”她软声说道。

谢中新邪佞一笑,说道:“晚了。”他随即向外疾走。

这次林白苏眼疾手快,她使出全身力qì

抓住他的手臂,同时向身后正傻呆呆站着的乔伊吼道:“乔伊,你快去叫保安!”

乔伊这才回过神儿来,闻言立马放开喉咙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气得林白苏直翻白眼,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那啥一样的队友!

谢中新奋力想甩脱林白苏,眼见她就要抓不住了,“乔伊,快点过来帮忙!”

乔伊愣了一下,才一路冲过来帮着林白苏死死拖住谢中新。

许是谢中新身上有伤的缘故,他一时间竟然没有挣脱!

几分钟后,一个睡眼惺忪的保安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林白苏松了口气,说道:“麻烦你来搭把手。”

那人一脸地不乐意,“干什么啊这是?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闹什么闹?信不信送你们去派出所?”

“别别别啊,老赵,我是乔伊啊,你不认识我了?我就住在这里呀。”乔伊甜笑着套近乎。

老赵眯了眯眼,这才看清楚,“啊,是小乔啊。怎么了,这是?”

“哦,我一朋友,这不喝醉了嘛,就有点闹,我们正想着送他走呢,麻烦你帮我们把他送到车上呗。”

林白苏甩了个赞许的眼神给乔伊,随后凑近谢中新耳边,低声说道:“先去医院,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想说多少就说多少,我都听着,行吗?”

谢中新深深地看着林白苏,怔忪片刻,终是放qì

了挣扎,任由他们将他送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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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害人精

将谢中新送到医院,医生进行检查时,林白苏才发xiàn

他伤得有多么重。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尽是青青紫紫的瘢痕,左眼被打得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也破了,右耳轻微撕裂,右脚踝扭伤,膝关节挫伤,医生还说他肺部有轻微受损的迹象,需yào

好好休养,检查完毕后就交由护士包扎伤口。

林白苏忧虑地望着他,问道:“你怎么弄得这一身伤?”

谢中新轻咳几声,垂眸不语。

“你知dào

吗,乔伊?”林白苏转头去问身旁的乔伊。

乔伊连连摆手,说道:“我不知dào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样子了。”

“是许廷钧!”谢中新突然说道。

林白苏诧异地看向他。

“是许廷钧找人打我的!”谢中新恶狠狠地说道,“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一定是气不过我发了那张照片给他,所以故yì

整我!白苏,你一定要认清他的真面目啊。”

林白苏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淡淡地说道:“他不会这样做。”

不待他有所反应,她又转向乔伊,说道:“你照看他一下,我去给谢叔叔,谢阿姨打个电话。”

乔伊脸色煞白地点点头。

“你就这么相信他?”林白苏刚走到诊室门口,就听到身后谢中新大声怒吼道,似乎积蓄了满腔的怨气。

林白苏没有回身,只是淡然地应道:“他做事自有原则。”话音一落,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诊室。

谢中新霎时委顿在当场,眼中满满的尽是失落。

半个小时后,当谢父谢母赶到的时候,林白苏和乔伊正陪着谢中新坐在诊室外面走廊里的长椅上休息,他神情呆滞,精神萎靡地怔怔出神。

穿着睡衣拖鞋就匆忙赶过来的谢母一见到儿子的惨样,就呼天抢地扑了上来,搂着他的肩膀,哭喊道:“中新,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

谢中新只是呆呆地不说话。

“你说话啊!中新,你告sù

妈妈出什么事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谢母带着哭腔叫嚷道,深夜的医院很安静,但谢母这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喊叫,还是吸引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的注目。

谢父看不下去了,规劝道:“哎呀,你小点声吧。有话慢慢说。”

“什么慢慢说?儿子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还慢慢说?你不心疼吗?”谢母恨恨地瞪着谢父,怒道,她平生最恨丈夫的懦弱无能。

林白苏见这样不是办法,遂走上前说道:“谢叔叔,谢阿姨,小谢的伤已经包扎过了,没有什么大碍,不如先带他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回家再问。”

听到说话声,谢母红着眼圈转头看向她,仿佛才发xiàn

了有她这个人在一样,定睛一看,见是林白苏,她瞬间就点燃了怒火,调转枪头,阴冷地说道:“林白苏,原来是你!”她轻轻放开儿子,走近林白苏。

林白苏对谢母的这句话有些不明所以,怔愣间,不防脸上忽然被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扇得她整个人歪向一边,她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强自稳住心神后,感觉嘴角处隐隐有些湿润,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入目所见是淡红色的血渍。

“妈,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谢中新和乔伊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乔伊抢上前去依在林白苏身侧,原本神思恍惚地谢中新也大步流星地冲过去挡在林白苏身前。

谢中新倔强地和谢母对峙。

谢母气得不轻,一把推开正准bèi

上前拦她的谢父,冲着林白苏,咬牙切齿地叫骂:“是因为你,对不对?我一早就看出来你这小妖精不是好人!平日里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背地里没少勾搭我儿子,好嘛,哄得中新对你上了心,你搭上个有钱人就想甩了我儿子!你害得我们家中新这么惨,枉费他这么多年时时处处为你着想,你究竟有良心没有?”

她气急败坏,面红耳赤地想推开谢中新上前继xù

扑打林白苏,乔伊紧紧护住林白苏,谢中新拦住谢母,嚷道:“妈,你胡说什么?”

谢母见儿子还站在那个女人一边儿,气得恸哭不已,一面哭,她一面没头没脑地捶打儿子,“我算白生了你啊!你这没出息的东西!落到这步田地了,还帮这个害人精说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乔伊忍无可忍,怒道:“你们一家子都有毛病吧?在医院里发什么疯?我告sù

你,老太太,这事儿和白苏没关系?谁知dào

你儿子自己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我们好心好意地把他送到医院,怎么?还送出错了?做人别这么不知好歹行吗?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是非不分!”

“你这臭丫头,说什么?”谢母的火力又转向乔伊,乔伊紧搂着怀中一脸木然的林白苏,毫无惧色地与她对视。

“林白苏,我问你,你敢说这事和你没关系吗?我们家中新为了你,好好的一门婚事都给推了,一心一意地就只想着你,为了你这些天茶饭不思,人都瘦了几圈儿,我早就和他说过,让他不要和你来往,你这害人精就是克父克母的命,进了我们谢家的门,那还能有好吗?可是这死小子就认准了你,我这当妈的心软,拗不过儿子,心想你要是能和中新好好过日子,那也成,我们一把老骨头了,死啊活啊的,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可是你呢,傍上个有钱人,就要甩了中新,还说什么再也不原谅他,这是人说的话吗?他这样都是被你害的,你怎么不去死?”谢母兀自叫骂不休。

林白苏渐渐回过神来,她瞥了一眼谢中新,见他正神色惶然地呆立,不禁摇头苦笑,笑容牵动破裂的嘴角,带来一阵疼痛,忍住!右边脸颊被打得高高肿起,火辣辣的疼,忍住!

她向乔伊示意自己没事,脱离她的怀抱,上前几步,淡定自若地对谢母说道:“谢阿姨,我很感谢小谢这些年对我的照顾,但是不管您相信与否,我和他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白苏!”谢中新难以置信地看向林白苏。

林白苏没有理会他,继xù

说道:“至于我的父母……”说到这里,她微微有些哽咽,“这是我的家事,不需yào

外人来品评。”

“哼!你当然不会承认,你们这种人都这样……”谢母犹自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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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警察来了

这边正吵闹间,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句颇为严厉的问话:“哪一个是谢中新?”

这句话虽然不甚响亮,但穿透力很强,众人均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只见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一高一矮,均一脸冷凝的注视着这场乱局。

谢中新听到他们问起自己,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事已至此,已然避无可避,他定了定神后,沉声应道:“是我。”

刚刚说话的那位矮个警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出示了警官证,说道:“我们接到报警,你涉嫌打架斗殴,扰乱社会治安,我们需yào

带你回去协助调查。”

众人都惊呆了,谁都料想不到突然之间会横生出这样的波折,家庭剧眼看要转变成警匪片,人群中一阵躁动。

果然!谢中新神色一僵,置于腿侧的手指轻微颤抖。

“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谢父勉力稳住心神,上前几步,对那位干警讨好似地一笑,颤声说道:“警察同志,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我儿子怎么会打架斗殴呢?”

一旁的谢母也回过神来,她眼睛里泛着泪花儿,一个劲儿地猛点头,附和道:“就是啊,警察同志,你们弄错了吧?”

那位警察显然对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他不苟言笑地说道:“那你们怎么解释他身上的伤?”

谢氏夫妇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是与不是,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好人的,这一点请你们放心。”那位警察试图安抚他们,随后对谢中新说道:“跟我们走吧!”

谢中新面如死灰,认命似地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复又睁开,他转头眷恋地将林白苏看了又看,随后一脸平静地对那两位警察说道:“我跟你们走!”

“你肯配合那就最好了。走吧!”矮个警察说道。

说完,他便要将谢中新带走,就在这时,谢母忽然发疯了一样地冲上来,她死死拽住那位警察的衣袖,半蹲半跪地哭求道:“我求求你,别带走我儿子!要抓你们就抓我吧!”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矮个民警面有不忍,但公事就得公办,他摇摇头后,对那位稍高些也稍年轻些的警察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一边上前作势欲拉起谢母,一边劝慰道:“阿姨您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情况的,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如果确实和您儿子无关,自然就会放了他,就算真落实了责任,关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出来了。”

谢母一听儿子可能被关,几欲昏倒在地,谢父手忙脚乱地扶住她。

矮个警察狠狠地瞪了一眼高个警察,高个警察自觉失言误事,讪讪地挠了挠头。

“爸,妈,你们先回去吧。”谢中新沉重地对瘫倒在地,老泪纵横的父母说道,“我和他们去把事情说清楚了,很快就会没事的,别担心。”

说完,便决然地跟随两位警察离开了。

“中新!中新!”自知无法的谢母声嘶力竭地哭喊,可是那三人已经渐渐不见了人影,悲痛欲绝地谢母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慌得谢父拼命摇晃她的肩膀,一个劲儿地喊道:“心莲!心莲!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旁边的一位值班医生好心提醒道:“大伯,人晕过去了,赶紧送诊室去检查一下吧。”

一边是儿子情况不明,一边是妻子晕倒在地,谢父已然心急如焚,乱了阵脚,此时听到别人帮着出主意,忙不迭地应道:“好好!赶紧去!”

值班医生叫护工抬了担架过来,两人合力将晕厥的谢母送去诊室,谢父蹒跚着脚步跟过去,走了两步,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颤巍巍地回转身,满脸是诚挚的歉意,对林白苏说道:“白苏,你阿姨年纪大了,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叔叔知dào

你是好孩子。中新,唉……这孩子不争气……”

这一番善意的话语,几乎勾出林白苏强忍下的泪水,她吸了吸鼻子,宽慰道:“没事的,谢叔叔,我明白,您别担心。”

“诶,那就好,那就好。”谢父呐呐地说道,随即转身快步向诊室走去。

随着瞧热闹的人逐渐散去,医院走廊复归于平静,冷冷清清的,有一种人去楼空的萧索。

“我们也回去吧。”林白苏轻声对乔伊说道。

乔伊心疼地看着林白苏,“你这脸……”

“没事儿,回去冷敷一下就好了。”林白苏淡淡地应道,折腾了一个晚上,她实在太累了。

谢母忧急而病,恐怕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她了,林白苏也无意强充圣母,故作姿态地留下来照看。

至于谢中新的事,目前情况不明,也唯有等待明天的消息。

可惜事与愿违,林白苏用冰块敷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照镜子时,发xiàn

脸颊还是肿得很明显,嘴角处的破损更是扑了粉也遮盖不住,她不禁连连哀叹。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她一大早就出了门。

到了公司,她尽量低着头走路,好在时间很早,一路上人不多,她可以蒙混过关。

至于工作的时候,她也想好了,部门里除了秦朗,反正也没多少人愿意理她,她只要埋头,或者抚着脸作思考状,应该问题就不大。

可惜低着头有好处,却也不是没有坏处,因为这样虽然挡了脸,可却也挡了眼睛。

这不,刚出电梯,她就不小心和人撞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林白苏低着头不迭声地道歉,说完她就想逃离现场,她今天是铁了心,不让别人见到自己的囧样。

“林白苏!”

刚走了两步,林白苏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她一愣,怎么这么倒霉?好死不死地一大早撞上了许廷钧!

昨天晚饭时的糗态还历历在目,今天的窘相又被他目睹。

苍天哪,能不能给她留条活路啊!

“早上好,许先生!”林白苏并不抬头,只是简短地打了声招呼。希望他看在自己昨天十分无礼的份上,就高抬贵手,别搭理她了。

可是许廷钧不是一般人,她林白苏纵有七十二变,也终究逃不过他的如来神掌。

“你干嘛低着头走路?地上有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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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萌生离意

林白苏暗暗叫苦,她脑子一转,随便编了个理由,敷衍道:“呃……我昨晚睡觉落枕了,低头走路比较舒服。”

“是吗?”许廷钧毫不掩饰他的怀疑,他盯着她看了片刻,说道:“看来我今天是长见识了,原来落枕能把脸也落肿了。”

林白苏惊愕不已,她低着头,他也能看出来?

殊不知,对于许廷钧来说,她任何的一点点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抬起头来说话吧。”

林白苏无奈,抬起脸来看向他。

当林白苏肿起的右边脸颊,破损的嘴角,完全暴露在他面前时,许廷钧双眼忽地眯起,似有一抹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似怨似怒,他强压下一口气,缓声问道:“怎么回事?”

林白苏别过脸去,垂眸不语。

“不想说?”许廷钧沉沉问道。

林白苏不知dào

应该怎么解释,索性继xù

沉默,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地面。

两人僵持半晌后,许廷钧叹了口气,吩咐道:“去我办公室等着。”

林白苏诧异地看向他,问道:“做什么?”

“我有事和你谈。”丢下这句话后,许廷钧就自顾自地按了电梯下楼。

估计是要和她谈惠宝广告案的事,林白苏暗忖,想到这里,她先回了创意部的办公室,此时天色尚早,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回座位上拿了笔记本电脑和相关的资料夹后,才去了他办公室,尔后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一边翻看资料,一边等他。

大概半个小时后,许廷钧推门而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没有多看林白苏一眼,径自将袋子往她身前的小几上一放,便回到办公桌前工作。

林白苏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瞧了瞧那个纸袋,不明所以地问道:“给我的?”

许廷钧仍旧不看她,面无表情地轻嗯了一声。

林白苏打开纸袋一看,见里面有一个金枪鱼芝士三明治,一罐热牛奶,一盒蔬菜沙拉,一盒草莓,还有一支消肿药膏。

她心里蓦地一热,提着纸袋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双眼似乎蒙上了一层水汽,湿湿的,她咬唇拼命忍住,正想对他表示一下感谢,只听许廷钧正在讲电话:“孙晔,我要和林白苏讨论一下惠宝广告案,今天什么人都不见……好,就这样。”

是担心她这副样子了出去见人会感到尴尬吗?

许廷钧,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林白苏心里十分不安,为了减少自己的罪恶感,也为了回报他的好意,她匆匆吃完了他为她准bèi

的早餐,涂抹了药膏,药膏带来的那丝清凉的感觉,大大缓解了脸部的肿胀疼痛,她感到十分舒适。

做完了这些,她便想和他谈谈工作的事,她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许先生,关于惠宝……”

“行了。”她的话不过刚起了个头,就被许廷钧打断了,“你呆着吧,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怎么?也不用她工作吗?林白苏心里更加不安了。

林白苏眼巴巴地望了许廷钧一会儿,发xiàn

他只顾着工作,并不理睬自己,叹了口气。

这算什么呢?奉命休息?

不过不管许廷钧是什么态度,林白苏还是自觉应该无愧于自己的工作职责,她仍然查看资料,编制策划书,继xù

为惠宝的广告案努力着。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滴地走过了八个小时,许廷钧掐准了时间,指针不过刚指向6点钟,他便起身向外走去,经过林白苏的时候,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下班吧。”随即推门而出。

林白苏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他这是不想自己加班吗?忽然之间,她只觉心绪复杂难言。

关于谢家的事,林白苏晚上回去后,就知dào

了结果。

看来谢母的病应该是无大碍,因为她此时还有力qì

有精力“咣咣咣”地砸着林白苏的家门,谢父拦都拦不住。

不过谢中新的处境就堪忧了,林白苏为什么会知dào

?从谢母的叫骂中就可略知一二:“林白苏,你这个害人精!我们谢家怎么招惹你了?你要这么害我们?我们家中新对你千般好万般好,你竟然恩将仇报,害得他要被拘留半个月!你还是不是人?我们谢家摊上你们这样的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家子,老的小的都不是好东西!都是混账!啊,你出来啊!你不敢说话了?你出来!我非要扒了你这小妖精的皮不可!”

“哎呀,你快跟我回家去!周围的邻居们都看着呢!你丢不丢人!”谢父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不回去!她们都不嫌丢人,我干嘛觉得丢人?我又没做错什么?哼!我今天就是要让左邻右舍的人知dào

,她们林家母女都是什么货色?林白苏,你出来!”谢母像个泼妇一样,叫骂不休。

林白苏家的防盗门被拍得砰砰直响,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家一片沉寂的气氛。

林白苏和妈妈安静地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默默无语。

林白苏以为脸上的红肿消退了,就能瞒过这件事去,没想到她还是太天真了。

生活就是这样,你不找麻烦,麻烦却像长了脚一样,自己找上门来。

谢母在外面已经闹了半个小时,不知dào

还要闹多久,她心中那口怨气才会消。

从谢母刚上门的时候,林白苏就心知躲不过了,向林妈妈坦承了一切。

出乎林白苏意料的,林妈妈只淡淡地说了句:“知dào

了。”表现得极为镇定,就像她现在这样。

林白苏偷眼去看妈妈,见她神色依然平静,不悲不喜,就像多年来一样,只是默然地承shòu着。

林白苏忽然一阵心疼,都是因为自己!是自己没有处理好!所以连累妈妈也要被人责骂!

林白苏,你算什么好女儿?

她不顾一切地扑到妈妈的身前,看定她的眼睛,恳求似地说道:“妈妈,对不起,您给我点时间,我们就离开这里!”

林妈妈枯寂的面容上隐隐绽出一丝笑意,她伸出手来轻柔地抚了抚女儿的头发,说道:“傻孩子,母女之间还说什么抱歉。你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妈妈永远都会和你站在一起,共同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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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遇险

深夜,林白苏坐在房间里的书桌前,将计算器按得啪啪响,一边算,一边用笔在小本儿上涂涂写写,口中还念念有词。

片刻后,她放下笔,长长地叹了口气,梳着丸子头的小脑袋伏在桌面上,露出来的小半张侧脸紧巴巴地皱着,显得十分沮丧。

算来算去,距离付清小田巷花榭里房子的首付还是差一点,多倒也不是特别多,可是要说少,短时间内她也筹不到这些钱。

怎么办呢?找乔伊借?还是算了吧,她又不是不知dào

她家里的情况。

她也有想过先转租别处,等钱数凑够了,再付首付,然后搬家,可是现在钱数差得不算太多,可能等一两个月就够,如果现在搬了,到时候钱凑够了,又搬,很不划算,而且妈妈身体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了,林白苏默了默,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许廷钧约了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汤柏吃饭,叙旧。

汤柏这段时间全国各地的飞,许廷钧一直不见他的人影,不过也是,他们做投行的,出差就和去逛公园差不多,家常便饭一样。

饭吃到一半,就听到汤柏不满地用筷子猛敲桌上的盘子,嚷嚷道:“哎我说,许廷钧,你这样可不够意思啊!和我一起吃饭,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咱哥儿们虽然不是美女,可也不是糙男啊,这么一个清俊不凡的美男子摆在你面前,你还好意思东想西想?你总这么神不守舍的算怎么个意思?”

许廷钧闻言,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斥道:“胡说什么呢?你少恶心我了!”

其实汤柏并没有胡说,这一点,许廷钧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刚刚在想林白苏,因为他总感觉这两天她有些不正常。

她看上去似乎很疲惫,苍白的面容上挂着两个乌青的大眼圈儿,虽然在勉力支撑,但还是能看出来她的精神状态很糟糕。

虽然对于她在惠宝广告案上的表现很满yì

,目前广告案的整体进展也很顺利,但她的状态还是令他感到很担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其实自从上次见到她受伤,许廷钧就知dào

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是林白苏偏偏又什么都不肯说,哼!这个别扭的女人!一想到这里,许廷钧就恨得牙痒痒。

“得,咱换个话题。诶,廷钧,你怎么换了司机?你那小美人儿呢?不会怜香惜玉到连车都舍不得她开了吧?”汤柏戏谑道。

他也是今天去钧势的时候,才发xiàn

许廷钧换了司机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廷钧就着杯子喝了口酒,闷闷地说道:“你消息这么灵通,不会不知dào

她现在是钧势的职员了吧?”

“哎呦……”汤柏吃惊,指着许廷钧,扬声道:“我说许廷钧,真有你的!拿着公司资源帮你讨好小**,你问过我这个合伙人的意见吗?不行,得惩罚你,你赶紧自罚三杯,然后立马答yīng

结婚的时候请我当伴郎,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结婚?”许廷钧苦笑,他轻轻摇头,“我倒是想,问题是谁和我结啊?”

汤柏闻言一惊,他细细地打量许廷钧的神色,见他着实颇为苦闷,他顿了顿,继而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不会是被人甩了吧?那小美人不要你?”

许廷钧不语,低头将两人的酒杯斟满。

汤柏心下了然,说道:“这小姑娘的眼光也太高了,连你都入不了眼,那得找什么样儿的呀?”

“她不是眼光高,她不过是个胆小鬼。”许廷钧幽幽地说道,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汤柏嗤地一声,说道:“我是弄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反正咱哥俩是同病相怜,一对光棍儿!来,咱们喝一杯,向单身致敬!”

兄弟两人碰杯,痛饮杯中酒。

吃完饭后,两人去停车场取车,为了方便起见,来时许廷钧是搭汤柏的车。

这家餐厅的停车场在室外,两人刚走到一半,就听到前方不远处有情绪激烈的说话声,似乎是一男一女。

“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做什么司机啊?你陪我一个晚上,这钱包里的钱就都是你的。怎么样?来,给我亲一口!”

“先生,请你自重。我只负责送你回去。”

“别这么一本正经嘛,来嘛,给我亲亲。”那男人的声音极尽猥琐。

“你放手!走开!别碰我!”女孩儿拒绝得很坚决。

真晦气!竟然一出门就碰上这种事!汤柏心道,咦?等等,怎么这个女孩的声音感觉有点耳熟呢?他正回想着在哪里听过的时候,他身旁的许廷钧已经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汤柏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喊道:“廷钧,你干嘛呀?哎,等等我!”他无奈,也追了过去。

当许廷钧风驰电掣般地赶到后,就见到在一辆雪佛兰旁边,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正揽着一个女孩儿的肩膀将她挤在车身旁,那个女孩低着头,手臂死死抵住那个男人的身体,不让他欺近,那个男人满嘴的污言秽语,调笑声不断,身体一用力前倾,一张油腻的嘴巴已经赫然亲上了那个女孩儿的秀发。

许廷钧火冒三丈,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那男人的衣领,顺势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女孩儿脸色煞白地转过头,眼神中又是惊恐又是无助,却不是林白苏又是谁?

许廷钧心疼极了,却也气极了,气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炸开来。

他一腔怒气全部冲着那个正骂骂咧咧的男人而去。

“什么人?知不知dào

我是谁?敢打扰老子的雅兴,是不是不想活了?”那个壮实男人一边蛮横地叫骂,一边起身,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完全站起来,就被许廷钧猛力的一脚踹翻在地,这一脚正中他胸膛,力道之大,踹得他差点没背过气去,顿时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伏在地上哼哼唧唧,许廷钧像是疯了一样,对着他歪倒在地的身体又是一顿猛踢猛踹,要不是追过来的汤柏及时拦住他,估计那男人今晚还有没有命在都是个问题。

“好了,廷钧!人都要被你打死了!这种人渣,教xùn

一下就行了!林小姐不是没出什么事儿嘛。”汤柏劝道。

许廷钧还是不解恨,他又下狠手地给了那人一脚,才猛地一转身向林白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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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小尾巴

林白苏真的是吓坏了。

虽然她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胆子不小的样子,但终究是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难免心惊肉跳。

所以当许廷钧过来拉她手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尖叫一声,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许廷钧看着林白苏一副受惊小鹿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心痛得无以复加,他什么都顾不得了,长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下颔抵着她的发顶,林白苏挣扎不休,许廷钧手臂牢牢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不断柔声抚慰道:“没事了,白苏,没事了。”

待林白苏神思回转,认清来人是许廷钧时,她仿佛松了口气一样,渐渐镇定下来,像只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汤柏,你去把车开过来,我们这就走!”许廷钧转头对汤柏说道。

一直默默观望的汤柏应声而去,几分钟后,一部全黑色卡宴停在他们面前,许廷钧半搂半抱地将林白苏塞进车里,随即跟上车,卡宴一个漂亮的甩尾后扬长而去。

黑黝黝的角落里,只剩下一个似乎昏迷不醒的男人躺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如同一条死狗般。

“送去哪儿?”行驶到灯火通明的主干道上后,汤柏朝后问道。

许廷钧看了一眼怀里虽然惊惶渐退,但仍死死抓着他衣领的林白苏,迟疑了一下后,淡淡地说道:“去我家吧。”

“OK!”汤柏应道,他狡黠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身后的许廷钧。

到了银湖清里,汤柏没有多做停留就道别离去,许廷钧将木木的林白苏带回家安置在沙发上,他坐在她对面安静地注视着她。

有多久了?他们两人没有这样静静地相处过?不再冷战,不再争执,不再纠结于那些外在的因素,只专注于内心的感受,时光在挂钟的滴答声中缓缓流淌,仿佛一夜之间就可到达永远。

片刻后,许廷钧开口说道:“我想你也不愿意你妈妈担心,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先带你来了这里。”

他非常清楚妈妈在林白苏心里占据着多么重yào

的位置,所以代她做出了决定。

林白苏点点头。

蓦地,她低声问道:“我能在这里洗个澡吗?”她眼巴巴地瞅着许廷钧。

她现在情绪已经趋于稳定,但是一想到刚才那个男人的碰触,她就浑身不自在,虽然只是亲到了她的头发,可是林白苏还是觉得一刻都无法忍受。

许廷钧想了想,说道:“当然可以。”

他站起身,正准bèi

去卧室,可谁知林白苏见他起身,也匆忙站了起来,眼带惊慌,语气急促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许廷钧有些诧异于她的反应,但还是回答道:“我去准bèi

换洗的衣服。”

“我和你一起去。”林白苏忙道,她现在极不愿意一个人呆着。

许廷钧莞尔笑道:“好啊。”

于是,林白苏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一路跟着许廷钧,他去卧室,她也跟着去卧室,他去洗手间,她也跟着去洗手间,待给她备妥毛巾和换洗的衣物后,林白苏进了洗手间。

当听到里面放出洗澡水的声音时,许廷钧望着洗手间的门,不由地有些心猿意马,他忙收敛心神,转身步入厨房。

待林白苏洗完澡来到客厅的时候,正坐在沙发上等她的许廷钧不禁扑哧一乐。

他为林白苏准bèi

的是他的一件蓝色衬衫和格子短裤,但显然对于林白苏来说太大了,衣服晃晃悠悠地仿佛是挂在她身上,袖口处卷了几卷,短裤几乎成了七分裤,露出两条纤细白皙,非常好kàn

的小腿,白嫩脚丫上套着拖鞋,一只脚趾孩子气的微微翘起,她这副模样,像极了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女孩。

见许廷钧瞧着自己笑,林白苏有些无措。

许廷钧忙止住笑意,拍了拍他身边的沙发,轻声说道:“过来坐。”

林白苏呆呆地走过去坐下。

许廷钧从茶几上取过一杯热牛奶递给她,说道:“喝了它。”

林白苏乖乖地接过来,小口轻啜着,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许廷钧说一句,她动一下。

许廷钧拿毛巾轻轻擦拭她湿漉漉的头发,林白苏惊了一下,但并没有抗拒,任由他,在他轻柔的动作中,她觉得很安心,并且温馨,不自禁的,她唇角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白苏,你告sù

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擦完头发后,许廷钧轻声问道。

林白苏神色一暗,她将牛奶杯放回茶几上,闷闷地说道:“我兼职做代驾,却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人……”

许廷钧诧异,“你为什么要做代驾?”

林白苏垂眸,“我想买房子,但是首付还差一些,所以……”

怪不得许廷钧觉得她最近的状态很糟糕,原来她是同时做两份工作,她对自己倒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就这么急?你这么赶时间搬家是为了什么?”许廷钧的问题直指要害。

林白苏叫苦不迭,和许廷钧说话就这点不好,他总是能迅速地辨别出别人言辞中的关键点,进而穷追不舍,让人招架不住。

“没什么,只是妈妈身体不好,我想搬去一个环境好些的社区。”林白苏不准bèi

从实招来。

据许廷钧所知,林妈妈身体不好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搬?还非搬不可呢?而且还要通过这么辛苦的方式?许廷钧心里不是没有疑问的,他直觉林白苏一定有些事不愿意说,但他也知dào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心里有一个安全区,在那个范围内,她才会觉得舒适,如果硬逼她,她只会逃得远远的,就像一朵玫瑰的香气,如果你手执一朵玫瑰,那馥郁的味道便会缭绕你周身,令人闻之神清气爽,但如果你想突pò

玫瑰花瓣,去抓住那缕香气,它只会随风散去。

“今天吓坏了吧?”许廷钧柔声问道。

林白苏咬唇,点点头,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今天的事,谢谢你。”林白苏道谢。

许廷钧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说道:“你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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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夜色撩人

对于许廷钧来说,这是很折腾的一个夜晚。

因为林白苏后来不知不觉中在沙发上睡着了,许廷钧想着就让她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所以就用她的电话打给乔伊,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林白苏的情况,让她告sù

林妈妈,就说林白苏暂时住在她家里一晚,免得老人家悬心,乔伊在电话中明显有些迟疑,不过最终还是答yīng

了,只是在电话临挂断前说了一番话,让许廷钧有些不明所以。

“其实有些事是误会,白苏真的是一个好女孩,拜托你好好照顾她。”乔伊当时这样说道,语气十分诚恳。

究竟她所说的误会是指什么呢?许廷钧不得其解。

半夜的时候,他被林白苏的呓语声吵醒,见她额头上满是汗水,连鬓边的发丝都浸湿了,嘴唇发白干裂,他心知不妙,伸手探向她额头,果然有些发烫,忙开了台灯,倒水拿药喂她吃下,又给她擦干了汗湿的脸颊,敷上了凉毛巾,一面在她耳边柔声抚慰,一面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她的肩背,过了好一会儿,林白苏才又沉沉睡去。

本以为可以放心的安眠到天亮,可没想到没过多少时候,林白苏又闹上了。

他正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怀里柔软的身体动了动,他担心林白苏身体不舒服,忙睁开眼一看,就见到她一双似睡非睡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有些迷离,似乎隐含着期待,又似乎在做着确认,也不知dào

她是清醒还是在梦中,他正欲开口询问,忽然她吻上他的唇,生涩的辗转。

许廷钧一惊,继而一笑,他手臂用力,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更舒服地蜷在他怀抱中,一面揽紧她,一面含住她双唇,突pò

她的齿关,深入她口齿间,轻描慢扫,细细密密地亲吻,极尽温柔之能事。

林白苏学他的样子,轻柔地回吻他,追逐嬉戏,你来我往之间,许廷钧呼吸愈发急促,手臂越收越紧,将她牢牢地箍实。

该死!林白苏你这个小坏蛋,总是有办法让他发疯!

他虽然极力压抑,却情难自已,终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林白苏似乎晕了,完全感觉不到“危险”的临近,她搂紧许廷钧的脖颈,继xù

探寻,继xù

索取,继xù

回应,柔韧的身体如藤蔓一样,依附着他,缠着他。

许廷钧吻遍她小巧的脸庞,顺延而下,火热的吮吻如疾风骤雨般,在林白苏的颈项上肆虐,林白苏晕头转向,浑身燥热,咬住嘴唇,默默承shòu。

许廷钧忽地起身脱掉身上的衣物,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又粗鲁地扯开她身上的衬衫,用力之猛,连扣子都崩掉了几颗,他倾身相覆,两人肌肤相贴,均是浑身滚烫,他迫不及待地亲吻她精致的锁骨,小巧的肩头,胸前如凝脂般细腻的肌肤,两只大手不停地在她后背胸前腰间腿上游走,揉捏。

当他含住她胸前那点红缨细细品尝时,林白苏终于耐受不住,轻吟出声,她全身都在颤栗,许廷钧却仿佛受了刺激般,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林白苏甚至感觉到了疼痛,她伸手想要推开正在她胸前不住耸动的许廷钧,却被他反捉住手十指交缠地扣在床上。

林白苏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她感觉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想不清楚,除了热还是热,随着他动作的不断深入,她越来越无法控zhì

住自己,不断地轻唤,甚至带着呜咽。

不多时,当下身猛地传来一阵因为被洞穿而带来的尖锐刺痛时,林白苏大声喊叫,疼得她直抽气,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裂开来了一样,许廷钧捧着她的脸连连亲吻她的面颊和嘴唇,试图安抚她,林白苏浑身汗哒哒的,眼角泛着泪花,嗔怪似的咬他,许廷钧低低地笑,越发兴起,耸身大动。

挨过了疼痛之后,便是阵阵酥麻,林白苏只觉好似有电流在自己身上乱窜乱闯,仿佛置身于一艘行进在汹涌波涛中的船上,一刻不停地在颠簸,她白皙的双臂紧紧攀附住许廷钧的肩背,才勉强忍住头晕目眩,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心里,身体里就只有一个许廷钧。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林白苏感觉似乎有一万年那么久,许廷钧忽然身体绷紧,低吼一声,一阵汹涌而至的情潮席卷而来,瞬间将两人淹没。

林白苏霎时感觉心神仿佛全部崩断了一样,意识被击得粉碎,飘飘悠悠的不知dào

去了哪里,她双眼放空地望着天花板,全身心地感受这陌生而又令人心悸的感觉。

她累极了,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疲惫过,她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想美美的睡一觉,在闭上眼睛正要睡去的那一刻,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许廷钧在她耳边柔声轻语:“白苏,我爱你。”

第二天早上,林白苏醒来的时候,许廷钧已不在身边,她伸手抚摸着身旁皱巴巴的床单,不禁一阵失神,被子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味道,令她无限眷念。

半晌后,她腰酸背疼地坐起身,全身就像散架了一样,当她垂首看到自己胸前肩头一片的青青紫紫,还有铅灰色条纹床单上的一块暗红色血迹的时候,她才真zhèng

清醒地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呆呆地坐着,久久地默然。

对于昨晚的温存,她并不后悔。

也许起初,她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就像之前数不清的那些夜晚一样,许廷钧又一次在她的无限想念中来到她的梦里,在这个她无比脆弱,极度需yào

他的爱意抚慰的时刻,她很想很想抓住他,留他在自己身边,所以她遵从内心的感受去亲近他。

可是当他作出回应的时候,那感觉太过真实,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知dào

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存zài

的,于是她醒了,但是她仍然渴求他,所以她任由这件事发展下去。

也许她是一时冲动了,可是林白苏也知dào

,在这表象之下的她的内心,其实是想给自己一个勇敢的理由,一个她无法后退的理由。

她爱许廷钧,更加渴望他的爱,这感受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而无法压抑,她做不到欺骗自己,一时一刻也做不到。

她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不论是死是活,幸福不幸福,能不能到永远,她都想和他一起。

哪怕前路荆棘,哪怕只能相伴一时,她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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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简单的幸福

许廷钧留了张字条在床头柜上,林白苏拿起来一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几行字:

白苏:

昨晚家里的事,我已经做出安排,别担心。

今天不用来公司,好好休息一天。

换洗衣物在洗手间,早餐在餐厅,热一下即可。

在家里等我回来,我有事和你说,别偷偷溜走,乖!

旁边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林白苏失笑,她从来不知dào

许廷钧还有这么童趣的一面。

蓦地,她笑意渐敛,面容微微有些沉凝,攥着纸条的白皙手指渐渐收紧,这个男人,总是让她很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为她考lǜ

,将风雨悉数挡在外面,只留给她安心,令她无后顾之忧。

她裹着被子起身来到窗前,唰地一声拉开窗帘,窗外灿烂炫目的阳光自玻璃窗倾泻而入,林白苏闭上双眼,高高昂起头,全身沐浴在温暖的日光中,一时间她心情大好,缓缓睁开眼睛后,她面容上悄然绽放出一个粲然的笑容。

今天同样心情不错的还有钧势上下的员工,一是因为他们居然很罕见的在一向面无表情的许廷钧脸上看到了笑容,并且那些在电梯或走廊偶然碰到他的人竟然很受宠若惊地有幸和他闲聊了几句,这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dào

,别说笑容了,就是见到他表情的变化,大家都已经不记得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印象中他不是冷若冰霜,就是不苟言笑,即使表现最出众的员工,以及最放松的场合,人们见到的最多也只是他微微牵动嘴角,带出一抹勉强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

所以这件事在公司上下成了几乎令人兴奋,人人八卦的新闻,人们来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互相询问:“哎,许总早上有没有和你打招呼?”

被问的人显然才从一脸怔忪中回过神来,闻言立马无比夸张地说道:“有啊有啊!我听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而且许总还对我笑了,我来钧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许总笑呢,你呢?”

“我也一样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许总怎么这么开心?”

这样的对话,几乎在每个部门都有发生,大家一时间都闹不清楚什么状况。

不过还有一件让大家更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下午的时候,行政部发了一封邮件,说是按照许总的意思,为了嘉奖各位同事为公司付出的辛勤努力,决定发放双倍的半年奖。

此封邮件一出,公司上下一片欢腾。

创意部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只有秦朗,在象征性地表达了一下喜悦后,看着对面空空的座椅怔怔出神。

许廷钧今天归心似箭,六点不到就下班了,一路心急火燎地回到家后,兴冲冲地打开门却没见到林白苏,他心里一阵疑惑,心思转了几转,不由地脸色沉了下来,他把公文包随手扔在沙发上,一把扯下领带,烦躁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正准bèi

点燃,却在这时听到从关着门的厨房里传来了一阵声响,他心里一动,丢掉香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扭动把手向内一看,就见到林白苏背对着他,正聚精会神地调着碗里的酱汁,那模样专注又温柔,像极了一个正为丈夫准bèi

晚饭的妻子,他原本冷凝的面容就那么毫无征兆地绽出了笑意,心里似有一汪春水汩汩流淌,暖意融融。

什么人能令他的情绪如过山车般,忽而黯然神伤,忽而喜笑颜开,起落之间毫无章法?恐怕除了眼前这个小女人,再无别人可以做到。

他缓缓步入,待走到近前时,忽而从后面贴身抱住她,脸贴着她柔嫩的脸颊轻轻摩挲,林白苏惊叫一声,但她也知dào

此刻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许廷钧不会有别人,她定了定心神,娇嗔道:“吓死我了!”

许廷钧一边轻咬她的耳朵,一边问道:“今天有没有想我?”

林白苏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她抿了抿唇,轻推他的脸,说道:“别闹了,好痒。”

许廷钧却不肯罢休,头一低,一面咬吻她的脖子,一面亲昵地追问道:“想没想?快说!想没想?”

林白苏咯咯直笑,左扭右扭地躲避他,可是许廷钧双臂紧紧地圈在她腰间,她根本无处可躲,笑得实在不行了,她大声求饶道:“我想,我想,我很想,好了没?”

许廷钧这才放过她,轻吻她面颊,深情款款地说道:“我也很想你,我这一天就只做了这一件事。”

林白苏面红耳热,她用手肘轻轻顶了顶他,说道:“好了,我要做饭了,你先出去。”

“我不,我要和你一起。”许廷钧放开她,一面卷起衬衫袖子,一面说道。

林白苏笑道:“就你?你会做什么?”

许廷钧捏她脸蛋,说道:“别小瞧人,行嘛?我会得可多了,媳妇儿你尽管吩咐。”

“胡说什么?”林白苏表面上嗔怪,心里却是甜甜的,“那你忙我洗菜吧。”

“遵命!”许廷钧调皮地比了一个敬礼的手势,拿着青菜去了水池边。

林白苏目光追随着他,见他动作利落,有模有样的,不禁微微一笑。

虽然许廷钧说是来帮忙的,可实jì

上还是捣乱居多,时不时地亲亲她,抱抱她,林白苏烦得不行,直接把他推出去,不准再进来,如此才算清净了。

她自己忙活了一阵,饭菜才上桌,四菜一汤,全部都是许廷钧爱吃的。

吃饭的时候,这家伙也不老实,不知dào

是不是突然多动症病发,总是动手动脚的,林白苏实在受不了了,又气又急,板了脸坐得离他远远的。

这下他倒是老实了,可是不知dào

又抽什么风,苦着脸抱怨手脚酸痛,非要她喂不可,林白苏怎么可能相信?刚刚他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就连吃饭的力qì

都没有了?她不理他。

这家伙见林白苏不为所动,索性赖皮地趴在桌子上,不肯吃饭,任她怎么说都没用,林白苏都快崩溃了,无奈之下,只能过去一勺一勺地喂他吃,看着他露出孩子气十足的笑容,林白苏也乐了,故yì

逗他:“你这样子,比圆圆还幼稚!”

“圆圆是谁?”

“我邻居家的一个小男孩儿。”林白苏漫不经心地答道。

许廷钧伸手捏她脸,气呼呼地说道:“和我在一起,不准想其他男的!”

林白苏推开他,瞠目道:“拜托!他只是一个6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也不行!”许廷钧故作蛮横地说道。

林白苏哭笑不得。

但她心里却是满溢的幸福,也许幸福本来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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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甜蜜蜜

晚饭后,许廷钧拉着林白苏去书房,他坐在书桌旁的皮椅上,一伸手,将林白苏抱坐在腿上,头伏在她胸前,手臂搂着她的腰,静静地,好半天没有说话。

林白苏和他依偎在一起。

许廷钧突然觉得,他多年所求,也不过如此,如今得偿所愿,只觉心满yì

足。

蓦地,许廷钧轻声说道:“晚上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林白苏顿时面色泛红,昨天晚上那些火热纠缠的画面立时浮现在她脑海中,她嗫嚅道:“不……不行,我今晚必须得回家了,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许廷钧抬起头来,说道:“跟咱妈说,你在外面再住一个晚上,不行吗?”

林白苏嗔道:“什么咱妈?那是我妈!不许乱叫。”

许廷钧一听不乐意了,他嚷道:“林白苏,你这样可不对啊。怎么着?把我吃干抹净了,你想不负责任啊?你当我是什么?不带你这样的!”

林白苏扑哧一乐,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胡说什么?正经点!”

许廷钧耍赖似的在她怀里拱来拱去,说道:“苏苏,你忍心我独守空闺吗?”

听到这个称呼,林白苏止不住地一阵恶寒,她扳起他的头,说道:“不许这么叫我,肉麻死了。”

许廷钧忽地调皮一笑,问道:“那我怎么叫你?宝贝?甜心?小甜甜?”

林白苏鸡皮疙瘩起了几层,说道:“都不许。你只能叫我白苏。”

“你这个狠心的小妖怪!”许廷钧闷闷地说道。

林白苏充满爱意的轻抚他脸颊,手指触摸到他瘦削的线条时,不禁呐呐问道:“你那一个星期去哪儿了?”

许廷钧闻言一滞,默然一会儿后,说道:“没什么,就是出去转转散散心。”

“是从那时候开始抽烟的吗?”

许廷钧点点头,继而又抬头,恨恨地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当时故yì

气我,说什么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那时候心情糟糕透了,杀人的心都有了。你这个小骗子!”

“我没有骗你啊!”林白苏无辜地说道。

许廷钧闻言,身体一僵,眼中霎时蒙上的冰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刚刚还笑意盈盈的脸上顷刻间暗沉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夜。

林白苏的心蓦地一痛,她轻柔地捧住他的脸庞,微笑着柔声说道:“傻瓜!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啊。”

许廷钧立时长长的透出一口气,绷紧的面容也舒缓了下来,如释重负地说道:“白苏,我迟早要为你发疯了。”

林白苏安抚似地搂紧他。

过了一会儿,许廷钧问道:“白苏,你的脸是怎么受伤的?”

林白苏顿了顿,才将谢中新如何制造了那张照片,自己如何不理他,他如何胡闹的将自己弄伤进了医院,谢母如何怪罪她,去她家吵闹的整个过程缓缓道来。

林白苏的这番话解答了许廷钧的许多疑问,原来乔伊之前所说的误会是指这个。

其实昨晚他就知dào

了,她和谢中新之间什么都没有,他的白苏只是他一个人的,只是他直到此时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你才这么急着要搬家?”许廷钧问道。

林白苏颔首。

许廷钧想了想,然后伸手从书桌的左边第一个抽屉里取出一枚钥匙递给她,林白苏呆呆地接过来,疑惑地问道:“这是?”

许廷钧笑道:“这是我在碧海湾的一处房产,你和伯母搬过去住着。”

林白苏看着他,面色渐渐肃然。

许廷钧大概能猜到她的顾虑,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尔后说道:“白苏,相爱的人之间不应该分彼此,对不对?再说,我连人都是你的,一套房子又算得了什么?”

林白苏神色稍缓,说道:“我知dào

你是为我好。为了不想我难堪,连理由都从自己身上找。可是再亲密的两个人,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无论精神还是物质,都要有自己的空间,正因为我们相爱,这段关系我无比珍视,我更需yào

维护它,不能允许任何会减损它的事情出现。我希望能够站在你身边,不是附庸,也不是累赘,时时刻刻都需yào

你分心去照顾,而是一个快乐时彼此分享,难过时互相支撑的爱人。你能理解吗?”说完,她将钥匙递回去。

许廷钧动容,他久久地看着她,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尔后将林白苏递过钥匙来的手团团握在手心,笑道:“我明白,我完全明白。不过,白苏,你要知dào

,保持独立有很多种方式,拒绝是其中一种,却不是最好的一种。而且你也要为爱你的人考lǜ

一下,伯母要是知dào

你现在的处境,会有多么难过,你想过吗?还有我,你让我每天看着自己的女人这么辛苦的生活,这多么残忍?你忍心这样对我吗?所以,听我的话,你们搬过去,最多你像现在这样,每个月付我房租,不就行了?好不好,白苏?”

“但是……”林白苏皱着脸,举棋不定。

许廷钧捏她的鼻子,笑道:“别犹豫了,小傻瓜,听话。”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林白苏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那好吧。我会每个月付房租给你的。”

“随你。”许廷钧不以为意地应道。

他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他的东西迟早也都是她的。

“谢谢你。”林白苏道谢,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了无数细碎的星。

许廷钧看得一阵失神,忽然抱住林白苏一个用力猛然贴近他,坏笑着问道:“那你怎么奖励我?”

林白苏脸色一红,咬了咬唇后,头一低,羞涩地吻住他,许廷钧笑,这是一个极其热烈而绵长的拥吻,两人都极为投入,没多久,林白苏渐渐气息不稳,当她感觉到许廷钧的手正顺着她衣服下摆钻进去抚摸她娇嫩的背部肌肤时,她不禁全身一颤,忙使劲儿推开他,气喘吁吁地说道:“不行,我要回去了。”

她知dào

,现在要是让许廷钧得逞了,以他的精神头,她今晚估计就走不成了。

许廷钧气急败坏地嘶吼:“就不能不走吗?“

林白苏态度坚决地摇摇头。

许廷钧沮丧之极,耷拉着脑袋伏在她胸前,直喘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第085章 乔迁

林白苏将搬家的日子定在了隔天的周末,她希望越快越好,那天许廷钧在她的坚持拒绝下没有到场,反而是秦朗过来帮忙了。

许廷钧这家伙当时死皮赖脸地磨了好久,可林白苏就是不许他来。她这样做主要是考lǜ

到妈妈还一时无法接受他,之前妈妈的谆谆规劝言犹在耳,这使得她根本不知dào

该如何开口和妈妈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连这房子,她都只是模棱两可地说是公司其他交好的同事租住的,关于许廷钧,她半个字都没有透露,此时他若贸然前来,还不知dào

妈妈会作如何想,所以只能先瞒下来,后续再慢慢地让妈妈接受,想来也不必急于一时,反正她和许廷钧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而秦朗的到来,则纯属意wài

。搬家前一天,她事先约好的搬家公司忽然打电话过来,说是出了点状况,要临时换一组人马,所以她只能就一些细节问题,再重新沟通确认,挂断电话后,她不禁心中哀叹,下次可不能再贪便宜找这些不靠谱的搬家公司了,她不过想省些钱,却浪费了好多时间,实在不划算。

而在这个过程中,电话内容就被坐在她对面的秦朗听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很有诚意地表示要助一臂之力,林白苏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一来搬家的事繁琐杂乱,而且她还要照顾妈妈,如果多一个人过来帮忙,确实会轻松得多;二来有他这个同事过来,正可以加强她关于这个房子来历的那番说辞,在妈妈心中的可信度。而且最重yào

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错,有他相帮,林白苏不会有太重的心理负担,顶多事后请他吃饭就好了。

搬家那天,她们早早就起来了,简单地吃了早饭后,林白苏清点了一下昨晚整理好的东西,因为许廷钧说碧海湾的房子是精装修的,而且一应设备俱全,所以她只选了一些重yào

的以及必不可少的带上,那些零零碎碎地直接被她或卖或仍的处理掉了,原本妈妈不同意,老一辈人勤俭惯了,看什么针头线脑的都觉得以后用得上,是宝贝,可林白苏不这样想,那些过去的,陈旧的,老化的,发霉的,无论是事物还是记忆,该丢掉就丢掉吧,不然只会成为今后生活的负担。

准bèi

工作一切就绪后,秦朗就到了,他大概是一个很擅长和老人家沟通的人,来了没多久就和林妈妈相谈甚欢了,林白苏看着他们言笑晏晏的模样,不禁心中纳闷,妈妈这些年深居简出,对人总是淡淡的,怎么秦朗这么容易就讨得她老人家欢心呢?仔细听听,其实秦朗聊起的无非是些谢家常闲话,并无特别,可是妈妈好像突然特别健谈,看着他的眼神里都透着喜欢。

不过她也没多少时间纳闷,因为搬家公司的人这时到了,林白苏让妈妈安坐一旁等待,她和秦朗,还有搬家公司派来的三个人一起上上下下的装车,往返之间,遇到不少早起的老邻居,他们或是晨练的老人家,或是为家人买早餐的主妇,林白苏和他们打着招呼,他们见林家要搬走,也分别道着恭喜,都说这破地方没什么好住的,早搬早好,林白苏微笑地听着,不置一词。

只有谢家,从始至终,紧闭着房门,好似对外面的动静一无所闻。

谢母自出院后来她家闹过一次,这些天就一直很清静,但这清静并不来自于她的突然善良,而是因为林白苏向物业提出了投诉,由物业出面制止,她不便再有所动作。

相处多年的近邻,现如今关系如此僵化,林白苏深深的觉得遗憾。

当所有家当都装车完毕后,林白苏让秦朗和妈妈先去车上等她,而她在迟疑了片刻后,轻轻敲开了谢家的房门。

不出所料,门打开时,林白苏见到的是谢父,同时她也留意到房间内很昏暗,没有拉开窗帘,只在客厅角落处亮起了一盏微弱的小灯,衣物随意堆放着,茶几上还叠放着一些沾满油渍的未来得及清洗的碗碟,显得杂乱无章。

谢父见是她,勉强地笑了笑。

“谢叔叔,我们今天就要搬走了,我来和您道个别。”林白苏落落大方地说道。

谢父还未及答话,就听到里边屋里传来一句尖酸刻薄的叫骂:“走了的好!我看就不该来,一家子都是祸害!”

不用想也能猜到语出何人,林白苏叹息,估计谢阿姨这辈子是不会原谅她了。

谢父歉意地说道:“别理你阿姨,她最近精神不太好。”

林白苏点头,微笑道:“我明白。谢叔叔,我们走了,您保重。”

“嗯嗯,保重,保重。”谢父喏喏地应着,随即关上了房门。

坐上车后,林白苏透过车窗看着渐渐退去的灰白色的浅水闸公寓大楼,心中一阵怅然,她和妈妈在这里住了多年,留下了许多或心酸或快慰的记忆在这里,如今都渐去渐远了,她转过头来,望着蓝色皮卡前行的方向,远处的旭日升腾而起,洒下一片朝晖,崭新的生活已经上路了……

碧海湾是南城有名的高档住宅区,位于城市的中心地段,但设计者当初有心将其建成艺术建筑的标杆,所以展现出来的整体风格偏向于中式的小桥流水,颇有曲径通幽之意。而且为了体现古朴,全部楼房白墙黑瓦,楼层低矮,最多不超高10层,因为少,而更显精贵,居住在这里的人,小部分是真zhèng

具有艺术修养的书画名家或知名学者,大部分则是附庸风雅的政商之流。

可即便是林白苏对此早有心理准bèi

,但当她真实见到它的时候,还是不禁有些吃惊。

这里实在漂亮得有些不像话。

跟车的师傅都啧啧称奇,艳羡道:“这辈子要是能在这里住,值了!”

相比之下,他们这辆灰扑扑的,车轮上还挂着零星泥浆的小皮卡和周遭的氛围就太不协调了,简直就是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要不是林白苏有门镜和钥匙,小区门口的保安都不会让他们进去。

可是当他们一行人穿过苏州园林般美观雅致的小区,来到位于小雅居三楼的许廷钧名下的公寓一看,林白苏先是瞠目结舌,继而暗暗叫苦,许廷钧,这次被你害死了!

第086章 害相思

穿过颇具现代风格的玄关走进去,粗粗一看,这幢公寓至少有五百平米,布置得典雅简洁,深棕色的花梨木地板,造型别致的欧式水晶吊灯,灰白双色布艺转角沙发,一看便知皆是名品,处处体现出低调的奢华,这样的硬件,这样的配置,林白苏还和妈妈说只需yào

付和浅水闸那套70平的简陋住所相同金额的租金即可,天哪,谁会相信?

她错了,她应该问清楚些的,要怪就怪她对许廷钧太放心,只要是他作出的安排,她都会觉得稳妥,可没想到这次,这家伙竟然给她出了这样一个难题,她要怎么在妈妈面前自圆其说呢?

果然,林妈妈起了疑心:“白苏,这真是你同事租给我们住的?”

林白苏头痛,硬着头皮说道:“是……是啊,他正好有房子闲置,就优惠地租给我们了,对吧,秦朗?”关键时刻,她向秦朗求助。

秦朗也有点被眼前所见惊到了,他从适才的怔愣中回过神来,附和道:“是啊,伯母,那位同事为人大方,又乐于帮人,平时谁有什么难处,他都会帮忙,想必这次也是出于好心。您就放心住下来吧。”说完,他向林白苏挤挤眼睛。

林白苏甩他一个“多谢”的眼神。

林妈妈闻言颔首,淡淡地说道:“嗯,白苏,那我们就安顿下来吧。有空你好好谢谢那位同事,这次人家可是帮了大忙,这么好的房子,收那么便宜的租金,真是没地方找去。”

林白苏扶额,暗暗松了口气。

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几个人合力终于将带过来的所有东西都各归各位了,林白苏在和搬家公司结款的时候,还特别封了几个红包给他们,乐得那几个人说了不少吉祥话,林白苏笑眯眯地听着,权当是讨个吉利。

送走了他们,眼看着已经日薄西山,因为刚搬进来,无法开伙,所以林妈妈难得很有兴致地提议出去吃饭,林白苏自然不会有异议,秦朗今天这么卖力qì

,按理她也应该请他吃饭才对,于是三人成行。

好在碧海湾处于繁华地段,附近的餐厅多不胜数,林白苏做主选了最近的一家粤式餐厅,三人落座后,点了几个口味清淡的菜式,吃了一顿家常便饭。

席间,秦朗谈笑风生,妙语不断,还频频为林妈妈斟茶布菜,礼数周到,贴心备至,哄得林妈妈从头到尾都喜笑颜开,林白苏在旁边看着很觉有趣,她偶尔也会插上两句话,可是在心里,却在想着许廷钧,暗暗埋怨他今天一整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是很忙,可是他要是能打给电话或者发个短信也好呀,难道不知dào

自己会想他吗?

林白苏虽然是个性独立的女孩,但毕竟初尝恋爱滋味,又爱极了许廷钧,自然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林白苏心里怅然若失的情绪一直延续到吃过晚饭和秦朗道别后,她扶着妈妈回到新家,关上了门,林妈妈和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彻底将她惊醒了:“白苏,我看小秦这小伙子不错,你考lǜ

一下。”

妈妈怎么会动了这样的心思?她和秦朗?怎么可能?林白苏诧异,她心里已经满满当当地都是许廷钧了。

“妈,您说什么呢?”她撒娇似的说道。

林妈妈只道女儿是难为情,会心一笑后,说道:“你也不小了,该找个照顾你的人了。”

林白苏不想继xù

这个话题,她嘿嘿一笑,说道:“妈妈,时间不早了,我送您回房间休息吧。”

林妈妈知dào

女儿是故yì

岔开话题,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这孩子!”嗔怪归嗔怪,却也不勉强她,想着来日方长,急也急不来,遂道:“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今天累了一天了。”说着,就走向了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

林白苏闷闷不乐地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上宽松舒适的浅粉色吊带睡裙,光着脚丫,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在家里四处乱晃。

虽然一天都在搬搬抬抬,布置房间,但直到此刻,她才有机会细细地看一看自己的新家。

碧水湾的楼房,为了别致,全部都取了十分有诗意的名字,像她们这栋叫做“小雅居”,还有的叫“浮香斋”,“梧桐苑”等等,小雅居高不过十层,一层两户,林白苏家在三楼的北侧,南侧还有一户,不过据她观察,那边似乎不是是闲置的房屋,就是屋主外出,因为一直都没听到有什么动静。

这个新家有四房两厅,另设有书房,厨房,以及储物间,因为妈妈需yào

静养,所以林白苏将她安顿在了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她信步逛了一圈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的这个房间比较靠外,和客厅挨着,是许廷钧事先要求她必须入住的,也不知dào

他打了什么主意?她左看右看,除了比其他房间多出一个阳台和隔壁相邻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无非是常规的卧室连带着一个工作间。

她四处转转看看后,就百无聊赖地躺倒在床上,静静地一动不动,这里真好!花草的清香穿过敞开的阳台落地窗飘进室内,让人心醉。没有可恶的老鼠四处乱窜翻找食物的声音,也没有拧不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的哀鸣,墙角处也见不到因为潮湿散不去水汽而剥落的墙体石灰,实木地板踏脚舒适,海蓝色的飘纱窗帘随风飘摇,那飞起的姿态似乎带着某种诗意的浪漫,空间也足够大足够宽敞,再也不用担心一个转身就磕到膝盖。

大概人都是由俭入奢易的,她也不能免俗,林白苏自嘲地想道。

忽然她翻身坐起,快步走到床边柜拿起手机查看,几秒钟后,她失望地垂下了头,还是什么都没有!没有未接电话!没有未读短信!许廷钧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我不让你来帮忙,你就连找都不找我,你怎么这么听话?她当然知dào

恋爱中的女生也可以主动,但那就不是被爱被需yào

的感觉了好吗?

“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来找我,我……”林白苏对着手机赌咒,可是说到如果许廷钧不找她,她会怎么样的时候,却“我我……”了半天,都不知dào

说什么好,是啊,她能把他怎么样呢?她现在对他是满心的柔情蜜意,太重了,她舍不得,太轻了,又没意义。

就在她犹豫不决地时候,突然,从阳台那边传来一声响动,她疑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张望了一下,没发xiàn

什么,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只手自背后揽住她的纤腰,她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惊悚地张口就要大叫,可声音还没来得及发散出去,她的嘴巴就被捂住了,只有几声闷闷的几声微弱地传了出来。

第087章 柔情

“别怕,是我。”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林白苏耳边响起,她砰砰乱跳地心霎时安定下来。

许廷钧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头埋在她勃颈处乱拱。

林白苏本就有怨气,现在又被他这么一吓,不由没好气地嗔怪:“你想吓死我吗?每次都是这样!”

许廷钧轻笑,哄她:“好了,白苏,下次再也不吓你了,好不好?”

他这样软言相哄,林白苏纵使有再多的怨气此时也消解了,她懒懒地依偎在他怀里,偏过头问他:“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许廷钧凑近亲吻她脸颊,说道:“隔壁。”

原来他是从那边的阳台过来的,不过也是,这个房间的阳台与隔壁的阳台相邻,两边均未设防盗网,挨得很近,楼层又低,难怪他可以翻过来。

林白苏想了想,继而“哦”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了,隔壁的房子也是你的,对不对?怪不得你要我住这里,原来你是想……”

“想什么?”许廷钧坏笑,“你现在才明白可太晚了!”

他忽然手上用力,林白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轻呼出声,转眼间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她搂着他的脖子,惊问道:“你干什么?”

许廷钧抱着她走回房间,“这么晚还能干嘛?天黑了当然就要睡觉了。”

林白苏脸上一红,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说道:“不行,妈妈在呢。”

许廷钧将她抱到床上,随即欺身压上,在她肩头轻轻一吻,尔后绕上来贴着她嘴唇,说道:“那我们就小点声。”

林白苏被他弄得痒痒的,不由地低笑出声,许廷钧趁势压上来吮吻,却被林白苏伸手挡开了,“我问你,你今天去干嘛了?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有和我联系?”

“想我了?”许廷钧戏谑,林白苏抿起嘴唇别过脸去不看他,许廷钧搂紧她,凑近她耳边说道:“我每周一次要回十里锦,白苏,十里锦你知dào

吗?我父母住在那边,我每周都要过去看看他们。”

哦,原来十里锦也是他的家,林白苏对他家里的情况所知甚少,只是上次在酒会上和许父有一面之谋,不过看起来他们父子关系不太好的样子,怨不得许廷钧上次去了十里锦后,心情很糟,还喝醉了,看来他和家人的关系很成问题。

一想到许廷钧那次很受伤的模样,林白苏心里顿时柔柔的,她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许廷钧闻言,僵了一僵,苦笑着说道:“还是老样子。我和母亲关系还好,父亲待我就像仇人一样,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每次见了面不是冷战,就是吵架,没有一次能好好相处的。本来妈妈还想留我在那边住,不过我着急回来见你,就推了。”

他的家事,林白苏不了解,也不方便发表看法,她只是心疼他,轻轻抚摸着他俊朗的面颊,轻声说道:“见我有什么要紧?你应当留下来陪伯父伯母才对。老人家都是希望一家团聚的。”

许廷钧心想这倒未必,至少他父亲就不一定想和他团聚。

不过他不愿让自己的家事影响林白苏的心情,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调笑道:“你这人真怪,刚刚还埋怨我不联系你,现在又把我往外赶,你想怎么样?嗯?我就不走!”他伸手在她腰间,呵她的痒。

林白苏不敢大声笑,闷闷地笑个不停,都快岔气了,她去捉他的手,面色潮红地说道:“好了,好了,别闹!”

许廷钧这才住了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娇美的面容,柔声问道:“你们在这里住得惯吗?伯母喜欢这里吗?”

林白苏缓了口气后,白他一眼,嗔道:“你还说呢!你这么好的房子,只收那么少的租金,妈妈都疑心了,你怎么也不事先告sù

我呢?今天要不是秦朗在,我都不知dào

怎么圆过去?”

“秦朗这小子来了?”

“嗯。多亏有他帮忙,不然我要累死了。”

许廷钧板起脸,抱怨道:“白苏,你又这样?我想来你不让,答yīng

他倒是很痛快嘛。”他一脸的不高兴。

林白苏双臂环住他脖子,在他唇上轻吻一下,娇声说道:“哎呀。他就是普通同事,你不一样嘛,我们的关系得给妈妈一个接受的过程。”

许廷钧轻哼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反正你总有说法。不行,白苏,你得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他缠上去吻她,又动手扯她睡衣的肩带,三下两下,就将她扒得光溜溜的了,他稍稍直起身,脱掉身上的衬衫,又俯身去亲吻她柔嫩红润的双唇,林白苏双臂搂紧他,热烈地回应,正在两人情焰正炽的时候,林白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轻轻推开他,问道:“你有没有做准bèi

?我现在还不能怀孕呢。”

上一次,她事后有吃药,可毕竟长期吃药不是办法。

她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许廷钧粗喘,气息不稳地说道:“别担心,有我在呢。”

林白苏彻底放下心来,双臂拥紧他,修长的腿也缠上他腰间,由着他带她进入一场欢爱的盛宴,不多时,房间内渐渐响起饱含爱意的轻声呢喃,满室皆是旖旎。

第二天,正午的阳光顺着落地窗在房间里登堂入室的时候,林白苏才悠悠醒转,她微微睁开眼睛,就见到许廷钧正眉眼带笑地看着她,神色专注又深情,她脸上一红,哑声问道:“看什么呢?”

她昨晚真是被许廷钧折腾坏了,这家伙仗着自己体力好,没完没了地闹了整个晚上,直到早上天亮了才放过她。

她现在精疲力竭,连说话都嫌费力qì



“看我媳妇儿长得真好kàn

。”许廷钧笑眯眯地说道,他凑近去在她脸上,脖颈一通乱亲。

林白苏咯咯地笑,一面用手推他,一面嗔道:“许廷钧,你别这样,好痒。”

两个人笑闹成一团。

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白苏,你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吵?”是林妈妈。

林白苏没好气地瞪了许廷钧一眼,才应声道:“妈,没事,我刚刚不小心摔倒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当心!快起来吧。”

“好!”

第088章 不能接受的好意

待林妈妈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后,许廷钧腻着林白苏,说道:“白苏,我不想这样偷偷摸摸的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你想干嘛?”

“不如我今天就见一下伯母,然后找个机会带你见一下我父母,咱们早点结婚吧。”

结婚?林白苏心里一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她不无憧憬地想道。

虽然她内心充满期待,但表面上却故作无所谓,骄矜地说道:“看你表现吧。”

许廷钧一听来精神了,他攀着她的肩头,邪邪地笑,说道:“看我的表现?哪方面的表现?看来你对我还是不太满yì

啊,我得加把劲儿才行了。”说着,他就要翻身压下。

又来?她都已经只剩一口气了好吗?林白苏忙抵住他胸口,“喂呀,许廷钧,你有完没完?”

“我跟你?没完!”许廷钧捉了她的手按住,俯身去啃她的脖子。

反抗无效,林白苏无奈地望着天花板。

感觉到她不是很投入,许廷钧轻咬她嘴唇,抱怨道:“白苏,你专心点!”

他不允许她在他们如此亲密的时刻有任何的分神。

这位大爷的要求还真多!林白苏心里埋怨,但终究还是心里对他爱意太盛,不忍心拂了他的意,遂贴上身去爱抚他,渐渐地,房间里响起细细的轻吟声……

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有了爱情的滋润,林白苏这几天的心情极好,回到公司后,见到部门里的那些人,都觉得没有以前那么面目可憎了。

甚至,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怎么好像那些一向对她冷眼相待的人,态度上也忽然转变得比较和善了呢?

比如今天早上,梅美见到她的时候,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她当做空气那样直接忽略掉,而是主动和她打了声招呼,林白苏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还有王笙,有一次在洗手间遇到了,还和她闲聊了几句,虽然内容都很无聊,无非是今天天气如何啊,下班搭什么公车啊,住在哪里啊之类的,但相比从前已经是很大的飞跃了。

有时候A组和B组合成的小团体闲着没事聊天的时候,章林会问:“白苏,你怎么看?”

或者他们下午茶点的时候,李沅也会递一份蛋糕过来,说道:“白苏,你也吃点吧。”

对于他们的转变,林白苏始终抱着有当然好,没有也无所谓的态度,她当然更加没有意愿去深究这变化的原因是什么,她对这些人没有兴趣,她也不相信人会轻易改变,如果换做她是管理者,她会主张将这些人全部都换掉。

她这样想,并不仅仅是因为私人恩怨,当然她也确实对他们没有好感,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她觉得他们的品质有问题,像梅美的跋扈阴险,王笙的怯懦趋附,章林的刁钻诡滑,李沅的迟钝笨拙,都不是用人者可以容忍的缺陷,她不相信任琦会感觉不到,而她之所以能接受,只能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她也就是随便想想,她的主要心思还是放在许廷钧和惠宝广告案上。

她最喜欢看许廷钧人前一本正经很严肃的模样,人后却孩子气十足地冲她眨眨眼睛,或者捏捏她的手。

她是小女人,很享shòu

这样的小甜蜜。

惠宝广告案进展得也比较顺利,她为此付出了很多心血,和许廷钧多次沟通后,基本思路和框架已经确定,现在还需yào

逐步敲定细节。

但显然,有些人是看不得她过得太舒心的。

在一次例行部门会议上,正式的议事日程进行完毕后,韦欣突然提议说要给林白苏升职,理由是她在正阳广告案上的表现十分出色,按常理公司应该嘉奖。

此言一出,陈丛的面色立时变得极为难看,林白苏更是愕然,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任琦也笑着附和道:“还是韦欣想得周到。我一忙,就顾不上这些。按照林白苏的表现,公司是应该进行奖励才对,你觉得呢,廷钧?”

林白苏从许廷钧看向她的眼神中分辨出他似乎有些意动,如果自己此时做出肯定或推辞得不是很坚决的表示,他似乎就要拍板定案了,可是不行啊,她升职,目标直指陈丛,任琦她们分明就是要给她再竖个敌人!她忙不着痕迹地回了他一个“No”的眼神,许廷钧会意,便未置一词。

林白苏忙婉拒道:“任总,韦组,多谢你们的抬爱。不过我年纪轻,资历浅,还需yào

磨练,虽然正阳广告案得到了比较好的反响,但这也是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陈组和秦朗都付出了很多努力,我不过是取巧而已,仅凭这一次的表现就升职,实在难以服众,我看此事就不必再议了。”

开什么玩笑?还以为她是那个因为开会走神而被她们训斥数落的林白苏吗?

任琦轻笑,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对于锐意进取的年轻人,该奖赏就得奖赏,这样不仅显得我们钧势唯才是用,更可以为后来人作出示范,激励他们更加努力奋斗。是吧,廷钧?”

许廷钧轻咳一声,说道:“我看算了吧。还是多积累点资历的好,以后机会还多得是。”

许总发话,谁敢反驳?这等于是为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林白苏和陈丛几乎同时暗暗松了口气。

一个为了不用上,一个为了不用下。

陈丛紧绷的心松懈下来后,不由地暗自恼火,任琦和韦欣这两个女人,真是不知所谓,耍他玩吗?一时拉拢,一时打压,都不安好心!真当他是泥人土性儿,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哼,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打错了算盘!

从这个结果来看,他在许总心中还是有地位的,并没有因为后起之秀的涌现就将自己挤掉,他顿时老怀安慰,看向许廷钧的目光都饱含着一腔热忱,就差扑上去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表达忠心了。

而任琦和韦欣则是互视一眼,面色中都有些深沉难解的意味。

第089章 小气鬼

晚上回到小雅,待林妈妈休息后,林白苏溜到隔壁去找许廷钧。

一开门,穿着T恤短裤的许廷钧就笑嘻嘻地将她拉进屋内,林白苏环顾了一下四周,发xiàn

这边的格局和那边截然相反,但是装修风格就比较类似,看来他偏爱这种简约风,她瞄了几眼便兴趣缺缺,两人在柔软的小牛皮白色沙发前的羊毛地毯上坐了下来。

许廷钧搂着她,明亮的银白色灯光下她笑靥盈盈,自从他们正式在一起后,他就发xiàn

林白苏有了些不同,行为举止虽然还是同之前一样爽朗,但又总是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妩媚,他看得一阵情动,俯身就要亲吻,却被林白苏机敏地顺手拿起身旁茶几上果盘中的一个大红苹果挡住,“吃苹果!”林白苏甜甜地笑。

许廷钧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抱怨道:“你这小坏蛋!”

林白苏笑眯眯地,也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顺势偎在他怀里,长腿一伸,嫩白小巧的脚轻轻摇晃,显得无忧无虑。

许廷钧想起白天的事,问道:“白苏,为什么你不同意升职呢?”

林白苏闻言顿了顿,才闷闷地说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们并不真的愿意我升职。”

“你又胡思乱想了,其实,任琦是一个公事公办的人。”

“我才没有!”林白苏忽地挺身坐起,高声反驳道。

“没有就没有,你急什么?小心呛着。”许廷钧又将她扣回怀里,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摩挲她柔软的秀发。

他的安抚,林白苏很受用,但她听许廷钧言语中对任琦颇有维护,心里还是禁不住酸酸的,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这样说她,你不高兴吧?也对,她对你来说应该是很特别的人吧。”

没错,她就是小气鬼!

林白苏不知dào

别的女孩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反正她不喜欢许廷钧对别的女人太好,最好一切雌性物体都不要靠近他,不管是母蚊子,母苍蝇,还是女人!

她想起白天开会的时候,任琦那娇滴滴地两声“廷钧”,她得承认她当时是不高兴的。

还有更早前,任琦帮许廷钧清理衣物,还故yì

在她面前炫耀他送她的礼物,她心里更是别扭得不得了。

她不在乎任何物质的东西,但她需yào

许廷钧所有的爱只属于她一个人,因为她的一颗心已经完完整整交给了他。

林白苏可以在任何事情上大度,唯独对许廷钧不可以。

“又胡说了。”许廷钧柔声说道,不过既然林白苏心有疑虑,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说清楚好了,免得两人生出芥蒂来,他亲了亲林白苏的头发,娓娓说道:“我和任琦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她低我两届,后来我创办钧势,她也加入了,一直到现在,就这么简单。她可能……对我是有那么点意思。”说到后来,他有些许的迟疑。

林白苏伏在他肩上,眼睛亮晶晶的,问道:“那你呢?”

许廷钧失笑,他抓住她右手放在自己胸口上,说道:“你问问它,除了你之外,还能不能装得下别人了。”

手掌下是他跳动得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他皮肤的燥热,他深沉的目光正定定地看着自己,林白苏像是凑近了火炉一样,脸蓦地红了,她缩回手,背过身,呐呐地说道:“你又不正经了。”

许廷钧贴上去抱住她,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说道:“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说过的最正经的话了。”

笑容好像一朵粉红色的小花轻柔地绽放在林白苏的面容上,摇曳生姿,甜蜜又动人。

“白苏,你告sù

我,为什么你会有刚刚那样的想法?”许廷钧又问道。

林白苏正色,分析道:“嗯,是这样的,创意部有三个小组,韦组,沈组,陈组三位组长在任总的带领下,其中A组实力最强,B组次之,C组最后,你也知dào

,韦组是任总的心腹,自然A组都在任总那边,沈组为人狡猾,最懂得审时度势,实力也颇不俗,所以不管出于沈组自己的意愿,还是任总的判断,她都会将B组控zhì

在自己手里,只有C组,实力弱,陈组又不得志,任总并不会放在心上。而我作为一个外来人员的加入,客观上就不会受欢迎,事实也证实了这一点。”

她看了一眼许廷钧,见他正听得入神,遂继xù

说道:“所以当我这个并不受欢迎的人不声不响地在工作上有所表现的时候,作为一个部门的管理者,势必要采取一些行动。任总和韦组这样做,我猜有几种用意,一是测试我的态度,看我是否骄傲自满,得yì

忘形,本质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二是试探你的态度,通过你对于这件事的决定,可是侧面得出你对创意部现在和未来的一些看法;三是给我树立一个敌人,我如果升职,最切身者就是陈组,他本就不受重视,如此一来,就更加岌岌可危。而我根基不稳,现在贸然升职,并不是好选择,所以我如果够聪明的话,就会拒绝,这样事情就不会成,但从此陈组可能就会视我如一个威胁;如果我不够聪明,就会答yīng

,在各方面都未准bèi

充分的情况下居于高位,其实无异于烈火烹油,而陈组职位被夺,就更要与我为敌了,所以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陈组可能都会与我不善了。”她叹了口气,显得很是怅惘。

“别担心,有我在呢。”许廷钧柔声安抚她,他沉思半晌,尔后问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现在你拒绝了,陈丛也一样会记恨她们,毕竟是她们提议的,真zhèng

思虑周全的人,应该不至于会引火烧身吧?”

林白苏摇了摇头,说道:“也许她们事先或事后会和他沟通吧?我也不知dào

,反正都是我的猜测。我现在做的也只是尽量争取一个不太坏的结果。”

“我觉得你比我更了解钧势。”

“可能你太信任一些人了。”林白苏幽幽地说道。

许廷钧轻笑,他额头抵着林白苏的头,问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拜托,这很正常好吗?你初入一个环境,也想要对周围的人和事有基本的了解,对吧?什么架构啊?都有些什么人,他们个性怎样,关系如何,任职的稳定性,受重视的程度,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信息。”林白苏不以为然地说道,她咬了口苹果。

“以后不许想这么多,只准想我!”

“你有什么好想的?”林白苏口是心非地说道。

许廷钧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是吗?”忽然他不着边际地说道:“白苏,我想吃苹果了。”

“那你吃啊。”林白苏向他手中的苹果怒了努嘴,边咀嚼边囫囵地说道。

“我想吃你的。”

“我的?”林白苏狐疑,“吃完了。”她扬了扬手中的苹果核。

许廷钧盯着她的脸看个不停,似笑非笑地,林白苏渐渐反应过来了,她眨了眨眼睛,尔后动作敏捷地脱离他怀抱,想要逃走。

许廷钧扑上去将她压住,林白苏笑,大喊大叫地说道:“哎呀,许廷钧,你别……”

话还没说完,许廷钧已经压上去封住她双唇,与她分食……

第090章 蛛丝马迹

当韦欣刻意开车经过陈丛回家必经的那条路时,她按了三次喇叭,陈丛才注意到她,她说了至少五个理由,他才勉强同意上了她的车,一路上她脸上故yì

招摇的笑容始终被他冷淡以待,她有心挑起的任何话题,他的回答都不会超过十个字,她知dào

,她今天不使出浑身解数,大概是拿不下他了。

两人在一家餐厅前下了车,进了餐厅在一处临窗卡座坐定后,殷勤周到的侍者递上菜单。

“给我杯清水就行了。”陈丛冷冷地说道。

这是不想多留的意思?韦欣暗忖。

“我和这位先生一样。”她淡笑道。

侍者犹豫了一下,礼貌地开口问道:“两位不需yào

其他的吗?”

“如果有需yào

,我们会再点。”韦欣说道。

“是。”侍者彬彬有礼地转身而退。

陈丛面色冷凝,正襟危坐,轻咳一声后,说道:“不知韦组约我前来,有什么事要谈?”

韦欣轻笑一声,开门见山地说道:“想必陈组还在为今天白天例会上发生的事而生气吧?”

陈丛大手一摆,冷淡地说道:“诶,不敢,我陈丛不过是个小角色,怎么敢对韦组和任总有不满?韦组抬举我了。”

这满腔的怨气都要冲天了,还说什么不敢?

韦欣默了默,尔后说道:“今天的事确实事出突然,但任总和我可全都是为了陈组你考lǜ

啊。”

陈丛闻言,双目一瞪,似有怒气即刻便要勃然而发,他强行压下,冷笑道:“就算我蠢笨如牛,韦组也不必说这种话来骗我,职位都不保了,还说什么为我考lǜ

?真当我是傻子吗?”

“陈组,你也不想想,你是任总的老部下了,她怎么可能不站在你这边,反而去支持那个新冒出来的林白苏?”韦欣语重心长地说道,“事实上任总这样做无非是想先发制人。”

陈丛眸光一闪。

韦欣继xù

说道:“你也知dào

,林白苏是许总带进来的人。她这次在正阳广告案上的表现也的确很出众,任总已经感觉到了许总有提拔她的意向,为了避免许总先一步将这件事摆上桌面,导致任总没有退路,从而保不住你,所以她才不得已走了这步险棋,陈组,你可要明白任总的良苦用心啊。”

“当真?”陈丛将信将疑地问道。

见陈丛似有动摇,韦欣心里暗笑,但面上仍然一片忧色,说道:“这是自然,你我共事多年,难道我会骗你不成?”

陈丛面沉如水,默然无语。

是了,林白苏是许总那边的,许总想着力拉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升职的话怎么也不会轮到任总去提,何况任总对林白苏,为着许总想必也有些私怨,任总无论如何也不会心甘情愿看着她步步高升,那么可以确定是许总想动自己无疑了?难道当初将人安在他的手下,就是看着他势弱,方便挤掉?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下去。

但是他还不肯死心,又问道:“若是许总同意了呢?我不就因为任总的兵行险招而牺牲掉了吗?”

听到陈丛的这句问话,韦欣默然,她忽然觉得也许任总多虑了,她根本不需yào

跑这一趟来做善后,以陈丛这样愚钝的资质,就算他心生怨恨,又能怎样?根本无需顾忌。

韦欣淡淡一笑,说道:“这事要是许总先提,那他肯定是下定了决心,基本上就无法挽回了,但要是我们占了先机,许总反倒会不好办。林白苏上面有许总,要是在职业后期那当然是再好也没有了,但可惜她现在在钧势还没有站稳,成绩不显,这个时期许总对她的支持反倒于她职位上的提升不那么妙,你想啊,公司上上下下可都盯着呢,公然任人唯亲这种事情,先不说许总不是这样的人,即便是这样的人,他也未必愿意担负这样的名声,而且此例一开,公司风气必乱,这种情况,我想任何公司的领导者都必然不会乐于见到。所以,这个玄机就是任总的把握所在。”

陈丛恍然大悟,他捂着胸口,感叹道:“原来如此!好险好险!”

韦欣眉峰蹙起,说道:“不过也算林白苏够聪明,知dào

自己拒绝,否则若是许总真的甘冒不韪将她送上去,任总还要费些心思推她下去,总是桩麻烦事。陈组,你大可放心,任总总是会支持你的。不过这个林白苏,只要在钧势一天,对你无疑就是个威胁。”

她斜瞥一眼陈丛,眼神中有无限深意,陈丛意会,问道:“那韦组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是?”

这话一出,无异于投诚了。

见他如此上道,韦欣微微一笑,说道:“想来陈组也饿了,不如我们点了菜,边吃边谈,如何?”

“是了是了,瞧我这脑子,一说上话就顾不上别的了。服wù

员!”陈丛呵呵笑地招呼着餐厅侍者,又对韦欣说道:“韦组,你想吃什么随便点,这顿算我的。”

韦欣但笑不语。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努力,惠宝的广告方案终于初步确定下来,由于在媒体资源和材料物料上还需yào

进一步敲定,所以许廷钧决定从速召开一个集创意部,市场部和制作部三个部门主要人员参与的联合会议,一方面在需yào

支持的资源上面大家碰个头,另一方面由于惠宝广告案事关重大,所以也想集思广益,征求一下大家对于广告方案整体效果的意见。

联合会议定在后天一早举行,由于涉及的部门较多,所以公司上下人等均有听闻。

林白苏特意准bèi

了20份左右的广告案复印件,以便在她进行讲解时,供与会者传阅之用。

因为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她暂时将它们锁在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

谁知这天中午外出吃饭回来后,她看着自己的办公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是一个非常整洁的人,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整齐有序,可是现在一看,虽然每样东西也都在原来的位置上,可是就好像被移动过又复原了一样,有的文件夹似乎突出了一点,抽屉也没有完全关紧,她不由地起了疑心。

第091章 意外发现

由不得林白苏不起疑心,这样的事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知dào

为什么,她蓦地想起了她刚进钧势没多久时,在洗手间听到的梅美和王笙之间的那番对话。

王笙当时说,梅美指使别人破坏了贾逋开会要用的PPT……

想到这里,她不禁悚然而惊,偷眼向那两人望去,见她们正神色自若地俯首工作,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如果是在以前,不管是不是她们有意所为,也不论她们的目的是恶作剧还是存心使坏,林白苏可能都不会深究。

但现在不同,她身负惠宝广告案的成败,这件事不仅关乎钧势的前景,更关系到许廷钧的声誉,所以她宁愿多心,也不能不谨慎。

晚上下班后,林白苏特意去了趟南城有名的赛尔电子市场。

第二天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她将广告案复印件从小柜中搬出来,放在办公桌上显眼的地方,又故yì

和秦朗高声说道:“真是万事俱备,就等着明天开会了。”

秦朗笑道:“全都准bèi

好了?”

林白苏点点头,说道:“都OK了。”她拍了拍高高摞起的广告案复印件,“复印件都已经准bèi

好了,电脑里的宣讲PPT也已经完成了。忙了这么久,今天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不确定她们的目标是什么,但目前这个广告案是最重yào

的,也是她所掌握到的最有价值的资源,她只能将它抛出来,看看能否引蛇出洞。

下班后,她没有立即回小雅,而是就近选了家M记,点了一个汉堡,一杯可乐,翻看着厚厚的笔记本,一直坐到夜幕降临,手表上的时针指向九点的时候,林白苏估摸着如果她们有所行动,此时也应该结束了,她将手上的笔记本“啪”的一合,又回了办公室。

钧势前台还有保安在,市场部那边还有几个座位亮着灯光,估计是还有人在加班,创意部那边则已经漆黑一片。

保安见到林白苏,笑呵呵地问道:“林小姐回来加班吗?”

林白苏笑着摇摇头,答道:“不是,我回来拿点东西,一会儿就走。”

“哦。那你请自便。”

林白苏微微颔首。

她回到座位上,取下针孔摄像头的USB放进包包里,便匆匆离开了。

回到家,她将USB插入自己的小本上,点开拍摄到的视频,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手指竟然有些微微发抖。

她希望什么都没有,她宁愿发xiàn

自己不过是多心了,可惜她还是失望了。

电脑上的画面,经过了十分钟的空白,十分钟的人来人往,又过了大概二十来分钟的空白后,画面中终于出现了王笙和梅美的身影,只见王笙将林白苏办公桌上的那摞资料搬到她自己的办公桌上,随后又将事先准bèi

好的相同份数的资料替换上去,全程梅美都在旁观看,王笙做完这件事后,两人诡异地相视一笑,随即关灯走出了办公室。

画面在此刻瞬间黑掉。

林白苏整个人脱力一般地靠在椅背上,许久许久都面无表情,她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是失望,失落,还是愤nù

?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她不知dào

她们做了什么手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定相当不堪。

究竟人为什么可以坏到这样的程度?又为什么可以反复到这样的地步?原来最近她和那个小团体之间的关系缓和,不过是一个表面温情脉脉实则鲜血淋漓的假象。你们为什么不一直邪恶下去?那样她便不必在见到你们的恶劣之余,还要再亲眼见证你们的狡诈!

林白苏双手掩住面目,她此时的心绪极为复杂,不知dào

是应该庆幸于自己的及早发xiàn

,不致于被动挨打,还是沮丧于自己对他人又多加了一层的不信任。

良久后,她放下手,重新看向电脑上已经黑屏但仍旧在播放的视频,目光中有一丝清冷,更多的却是一份沉着坚定,好吧,既然你们不留一丝余地,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给你们机会,她不是圣母,会宽容到无止境;她更加不是小白兔,受侮后仍旧含血吞,一切就等明天开会的时候见分晓吧!

林白苏面色沉凝,右手移动鼠标,正准bèi

叉掉视频,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画面忽然又亮了,她一怔,却没料到见到了一个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他怎么会在这儿?林白苏满面惊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双目圆睁地盯着电脑,整个人几乎贴到了屏幕上。

只见他很聪明的没有选择那叠资料,而是打开了她的电脑,她的办公电脑并不设密码,这一点他很清楚,他连续地在电脑上进行操作,似乎试图打开一些文件夹,但是多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他当然不会打得开,因为林白苏今天下班前已经将所有关键资料进行了加密处理。

他看上去很懊恼,原本冷静得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容上眉头紧紧地皱起,不复他平日眉宇舒展的模样,须臾,他暴怒地说了一句粗口后,砰地关上电脑,转身离去。

电脑屏幕再一次陷入到黑暗之中,这一次应该是结束了,相信不会再有什么惊喜等待她了。

林白苏失神地坐在椅子上,她感觉从背脊出窜出一股冷气直冲向她的脑门,蓦地,她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整个人显得极度缺乏安全感,突然之间,她不知dào

这世界上究竟有什么是真zhèng

可以相信的。

钧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那些平时就与她交恶的人暗中作梗也就罢了,为什么之前一直来往亲厚的人也会别有所图?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平日里的那些关怀备至,那些妙语解颐,全部都是假的吗?这太可怕了!

林白苏面容上掠过一丝惊恐,她猛地起身,几乎是一路冲出房间,她全身发抖地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当房门打开,许廷钧那张笑容满满的脸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林白苏忽地扑进他怀里,抱紧他,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信赖和依靠。

第092章 联合会议(上)

联合会议在第二天早上十点举行,许廷钧,任琦,韦欣,林白苏,A、B、C三组的其他人员,以及市场部的卢念琛,制作部的曾冼均悉数到场,众人分主次落座。

每人身前的桌面上都摆着一本林白苏事先分发的惠宝广告案策划书,林白苏将电脑连接至投影机,当正前方大屏幕亮起并显现出惠宝广告案的界面后,她向许廷钧和任琦所在的方向微微一颔首,谦和地说道:“许总,任总,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我开始进行讲解了?”

许廷钧含笑应道:“开始吧。”

任琦则只是冷淡地点点头。

咦?今天不故作亲切了?就这么有把握?林白苏暗忖。

她敛了敛心神,面向众人,对着话筒说道:“今天请各位前来,主要是……”

“等等!”韦欣忽然出言打断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众人闻言,均不解地望向韦欣,林白苏却很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真是性急啊!她波澜不惊地目光看向韦欣,很好奇她这次会怎么演这出戏。

“怎么回事?”任琦不悦地问道。

“任总,是我冒失了。”韦欣歉意地说道,“我刚刚在看策划书的时候,发xiàn

后面的内容有些问题,一时情急,就打断了会议进程,希望各位领导和同事见谅。”

“有什么问题?”任琦追问。

“请大家翻到20页,从这一页开始,后面的内容和惠宝广告案毫无关系,至于是什么,请大家自己看吧,我实在无法宣之于口。”韦欣似乎十分为难的样子。

她话音一落,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一片翻动纸页的哗哗声,林白苏却没有动,上面是什么内容,她今天一早就已经看过了,无非是些恶俗图片,从那一页开始直到最后,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她根本不想看第二眼,她只是细细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只见梅美和王笙两人一阵窃笑,韦欣面色冷凝,任琦异常愠怒,陈丛则很漠然,其他人或是讥诮,或是撇嘴,或是鄙夷,或是面无表情,会场内一片窃窃私语地嗡嗡声。

只有许廷钧,看过之后,向她投来一抹安慰的眼神,没有生气,没有质疑,没有失望,只有无条件的信任,以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保护她的那份包容和担当,林白苏顿时心里暖意融融。

忽然,任琦将手中的广告策划书丢向林白苏,她气得胸口起伏,柳眉倒竖,厉声怒道:“林白苏,这是怎么回事?你解释一下!”

“任琦!”许廷钧面色温和地出言制止她的发作“有话好好说。”

任琦闻言,怒容稍减,痛心疾首地说道:“廷钧,真是没想到在我管理的部门会出现这样的事,让你还有卢总,曾总见笑了。都怪我平时对下属管教不严,才出了今天这样的事。还好只是公司内部会议,要是到惠宝宣讲时,出现这样的情况,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林白苏不禁心里冷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开始揽上责任了?要说这件事你不知情,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任总,许总,虽然这件事只是发生在公司内部,但是性质却不可谓不恶劣。”韦欣适时地插话道,“对于公司会议这么严肃的事情,却在准bèi

工作中出现这样的纰漏,我不知dào

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无论是哪一种,我觉得公司都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存zài

!两位领导,我不怕说句僭越的话,对于林白苏这样没有责任心又态度散漫的职员,我认为应该开除处理!”她眼神凌厉地瞥了一眼林白苏。

林白苏淡淡地一笑,反问道:“韦组认为,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要是制造出这样一幕的职员就应该开出处理,对吗?”

“那是自然!“韦欣强硬地表态,“难道这还有什么疑问吗?”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强势,心里却不由犯起了嘀咕,怎么林白苏如此的镇定自若?

林白苏点点头,说道:“我就知dào

韦组一向是最有原则的。”她环顾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朗声说道:“我想各位都很想知dào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冒昧地向各位提出一个要求,请给我几分钟时间,耐心地看完下面这段视频后,再对这件事情做出判断,谢谢!”说完,她操作电脑,点开一段视频。

梅美和王笙两人互望了一眼,两人都有些神色不定,余下众人则都紧盯着屏幕。

不一会儿,屏幕上就出现了梅美和王笙两人偷换复印件这整个过程的画面,一时间,会场内一片喧哗声大作,梅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王笙双唇发抖,眼里含着泪水,几乎要哭了出来,韦欣和任琦则显得十分惊诧,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早已在林白苏意料之中,她只注意观察秦朗的神色,他初初见到这个视频的时候,神色颇为惊疑,面孔微微有些发白,待视频播放完毕,没有出现他的身影时,他才松了口气,全身放松下来。

对于他情绪的转换,林白苏全部都看在眼里,她的心彻底凉透了。

是的,昨天最后出现在那段视频里的人就是秦朗,只是她还想给他一个机会,所以有他在的那一段被剪掉了,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林白苏转头面向韦欣,问道:“韦组,您看对于这两个人,应该怎样处理?”

她就是要逼韦欣,看看她怎样兑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看看她如何挥泪斩马谡?

韦欣面容紧绷,不发一语。

“都走人吧!”许廷钧森然说道,“钧势不留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许总,您听我解释,是梅美让我这样做的,我本来不想,都是她逼我的!”王笙忽然情绪崩溃地哭喊道。

梅美狠狠地瞪了一眼王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正要开口说什么,余光中见到韦欣向她使了个眼色,她心一横,恶声恶气地说道:“没错,是我要这样做的!我就是看不惯林白苏!她那种司机出身的人,凭什么和我做同事?不过就是仗着和领导关系好,就想进来浑水摸鱼!真恶心!我看不起她这种人!”

“闭嘴!”许廷钧怒喝道。

第093章 联合会议(下)

许廷钧的一声暴喝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只有王笙还在一旁止不住地嘤嘤啜泣。

刚刚还情绪激烈,一副鱼死网破架势的梅美也不由地收了声,她咬住嘴唇,狠狠地瞪着林白苏,一脸的倔强不肯服输。

林白苏默然,她不懂梅美的执念为什么这样深,她们之间既无宿怨,也无深仇,何苦非要将自己除之而后快呢?

“任琦!”许廷钧面容沉凝地发话,“你来处理这件事,我不想再见到这两个人。”他语气十分冷硬,显然怒气已冲到极点。

任琦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许廷钧,她深呼吸后,才敛容答道:“是,我会处理好。”

许廷钧凌厉地目光扫向韦欣和沈青,说道:“韦欣,沈青,人是你们的,出了这样的事,你们有什么解释?”

这就是要迁怒追责了。

惊得沈青忙不迭地摆手,战战兢兢地应道:“许总,我对此事全不知情,请您明鉴。我……也是完全被蒙在鼓里。”

韦欣则目不斜视,缓缓说道:“下属如此行事,我身为她的上司,无论如何都难脱监管不力之责,我全凭许总处理。”她微微垂首,静等发落。

真会避重就轻啊!林白苏暗暗佩服,她深知这件事尚不足以动摇韦欣,再者,对于钧势来说,韦欣也不是梅美和王笙那种可以随时舍弃的人,至少现在不是。

所以在韦欣话音一落之后,林白苏忙道:“许总,韦组行事一向极有原则,且为人正直严谨,我想她对此事想必是并不知情。”

林白苏此言一出,韦欣猛然抬眼看向她,骤然眯起的眼睛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任琦则是斜瞥了一眼林白苏,又看了看韦欣,神色莫名地沉默。

许廷钧闻言神情稍微缓了缓。

此时,卢念琛也温言劝道:“韦欣和沈青都是钧势的老员工了,一路和我们打拼到现在,他们的为人我还是很相信的,廷钧,我想这件事应该是年轻后辈之间有些矛盾,索性将她们清理出去也就是了。”

曾冼也道:“许总,我和卢总的看法一样,而且,韦组和沈组都是钧势的有功之臣,实在不必因为这样的事而迁怒。”

卢念琛和曾冼二人比较稳重,两人的劝说也都在情在理,许廷钧细思后,怒气渐消,其实他刚刚是因为事情涉及到林白苏,一时情急,才迁怒于韦欣,沈青二人,此时理性的思量后,他也认同他们的意见,确实以现在的情势,不管是否与他们二人有牵扯,这两人都只可警示,绝不能轻动。

他沉吟半晌后,目光凛然地逼视着韦欣和沈青,冷然说道:“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我期待你们能从这件事上吸取教xùn

,带好自己的队伍,钧势决不允许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员工存zài

。散会!”说完,他猛地起身,快步推门而出,由于用力过猛,椅子都被带翻在地,众人看得一阵心惊。

人事部那边的动作很快,几乎在会议结束接到通知后,就马上为梅美和王笙两人办理了离职手续。

沈青为了撇清关系,会议结束后,连眼尾都很吝啬地没有扫一眼王笙,就径自进了办公室,闭门不出。

可怜王笙一个女孩子,期期艾艾地边哭边整理自己的杂物,就连平时一向交好的章林和李沅都没有上前安慰。

林白苏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唏嘘,好歹也是效力或共事过几年的下属和同事,一朝有事,竟然如此无情?原来同事情谊也不过如此。

梅美倒是进了韦欣的办公室,两人不知密谈些什么,半个小时后,她才走了出来,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容上显现出少有的冷静,林白苏甚至嗅到了一丝聪慧的味道,梅美默默地回到座位上收拾东西,什么人都没理,什么人也不看,对章林的搭话也充耳不闻,甚至对王笙这个难友也毫无表示,一切整理完毕后,她抱着纸箱向外走,经过林白苏座位时,梅美高高地昂起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轻蔑,倨傲地挑衅:“我做的事,我从来不后悔!林白苏,我就是讨厌你!我提醒你,你别太得yì

,你迟早也有这一天!”

说完,她便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创意部的办公室。

林白苏不发一语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里殊无胜利后的愉悦,只觉满心的怅然。

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纷争呢?难道事事强过他人就那么重yào

吗?重yào

到不择手段的地步?

她无法理解……

中午时,秦朗约林白苏一起午饭,林白苏欣然应允,谈话的内容,不出她所料,是关于那个视频内容的各种试探,她清楚他在担心什么,所以她的回答总是显得含糊不清,她刻意营造出了一种她知dào

一些又似乎不知dào

一些的状态,目的就是要他有些放心又有些疑惧,她很想知dào

他想要做什么,她也很清楚自己并不足以成为目标,所以秦朗将会采取的举动是否会危害到钧势,最重yào

的是,是否会危害到许廷钧?这是林白苏迫切想要了解并且极力想要避免的。

为此,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尽量做到对他的态度和平时无异,但是内心里,又隐藏了一双眼睛,冷静而敏锐地注视着他,随时捕捉他任何异样的反应。

这天下午,林白苏破天荒第一次主动走进了韦欣的办公室,她无法忽略当办公室房门打开后,韦欣见到她时那毫无意wài

的神色,她甚至怀疑,她就是在等着自己。

“请坐。”韦欣略显冷淡地说道,她伸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转椅。

林白苏依言坐定后,抬眼直视着对方,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端详韦欣,不同于任琦的柔软,她是冷线条的,眼神中时刻闪烁着锐利的锋芒,就像她此刻看着自己这样。

“为什么要帮我?”韦欣蓦地问道,那神态语气仍然傲气十足,仿佛一位高坐神坛的女王,抬起下巴,俯视着芸芸众生,傲慢地问:“你们何事有求于我?”

林白苏轻笑,说道:“我不是帮你,我只是帮钧势。”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幽深的意味在韦欣眼中一闪而过,不过她选择视而不见。

第094章 余地

“你是来向我示威的?”韦欣话语中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强硬。

林白苏淡笑着摇头,说道:“不算。我只是希望以后能相安无事。”

韦欣偏着头盯视她,唇边挂着一丝嘲讽地笑意,手指轻点着深棕色的办公桌面,“你认为你可以提要求?因为许总?”

行走职场,一个人所仰仗的无非是能力和背景两样,韦欣此时刻意强调许廷钧,无非是想贬低她,现在所拥有的位置完全依赖于和许廷钧非同寻常的关系。

林白苏不悦,但她尚有足够的心胸可以压得下,她顿了顿,说道:“韦组误会了,我不是提要求。我知dào

,在韦组眼里,我从来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我也知dào

,上午开会时,您能在几分钟之内发xiàn

策划书存zài

的问题,并及时地提出质疑,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想必梅美和王笙的行为,即便您不知情,也在您默许的范围之内。其实我倒认为,这件事由其他人发xiàn

,也许效果会更好,您出面比较容易落了痕迹。”

她话音一落,立kè

便感觉到韦欣犀利的目光像利箭一样射了过来,林白苏稳住心神,不卑不亢地迎视她。

“你究竟想说什么?”须臾,韦欣一字一顿地说道。

“其实很多情况,您知dào

,我也知dào

,为什么不平衡一下,给彼此都留下一些空间呢?”林白苏淡淡地问道,“我所渴求的不过是在钧势有一栖之地,您也明白,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可遇不可求,我非常珍惜。而您,不仅是任总的左膀右臂,更是钧势所倚仗的中坚力量,我也不希望您受到此事的牵连。所以,我请您退一步,我所求不多,请您留点余地。”

林白苏当然知dào

,在钧势,许廷钧一定会护自己周全,但她厌倦了这些争斗,也无心应付那些阴暗角落里的防不胜防,与其日夜悬心,不如一次性将话挑明了,亮出自己的底线,也便于日后行事,免得在互相揣测中彼此误伤。

韦欣垂眸不语,似乎陷入纷繁的思绪中。

林白苏瞄了她一眼,说道:“请您考lǜ

一下,另外,也请将这番话带给任总。我先出去了。”说完,她从容起身,向门口处走去。

下班后,任琦搭韦欣的车返回住所。

“她真这么说?”任琦一边诧异地问道,一边轻轻揉着太阳穴,她最近时常头疼。

正在开车的韦欣看了一眼任琦,恭谨地答道:“没错。我觉得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任琦忽然转头盯着韦欣,忽悠悠地问了句:“你怎么看?”

感觉到任琦审视的目光,韦欣心知不妙,以她对任琦的了解,对方是不可能对林白苏在开会时对自己表示支持这一点视而不见的,她心思一转,强笑道:“林白苏是个聪明人,看问题也比较通透。她此时风头正健,又适逢偷换资料之事刚刚发生,近期也确实不是采取行动的时机。任总,不如先放一放,反正我们仍然占据优势,将她清理出钧势,不过时间早晚。”

任琦默然,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道路,神情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忧伤,半晌后,她幽幽地问道:“你知dào

吗?廷钧搬去碧海湾了。”

“啊?”韦欣惊诧,对于任琦突提起这个不着边际的话题,她一时间有些转换不过来,但她也知dào

,碧海湾曾是许廷钧和他前女友丁惠的爱巢,如今许总这番举动,究竟是何用意呢?

任琦落寞地轻笑了一下,“他的事,我什么都不知dào

。要不是上周末去十里锦,听伯母提起,我都不知dào

有这一件事。啊……”她深呼吸,幽怨地眼神延连至车窗外,却不知dào

在看着什么,“为什么要搬去碧海湾呢?真是个奇怪的男人,我在他身边十几年,他却仍然像个谜一样,让我猜不透。”

“也许只是换换心情而已。”韦欣宽慰她。

“你说我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林白苏,如果和廷钧无关,我可能连眼尾都不会扫她一下,究根到底,还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可是他却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和他之间,不仅隔着一个现在,还有一个过去。韦欣,你觉得我还能追得上他吗?”任琦苦涩地问道。

“嗯……我想许总迟早会明白您的一番心意的。”韦欣这话说得很违心,但她不得不如此。

如果一个人用了自己人生三分之一甚至更长的长度去追求一样事物,那执念是相当可怕的,绝非她可以撼动。

“是啊,迟早。也许……我应该再积极一点。”任琦说到这里,眸中精光一闪,随即消逝,“你去和梅美交待一下吧,废棋也要物尽其用,我给了她后路,她总不能坐享其成吧?”

韦欣神思一转,当即会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任总,她能发挥的作用已经非常有限,您看……”

“我当然知dào

她是蠢材!哼,今天的事闹得这么没脸,我都没和她计较,我早就不指望她能有多大用处了。不过,放她去给林白苏制造点小麻烦,也不错!她既然那么聪明,就看她这次怎么做了?”任琦唇边翘起一抹恶毒的笑意。

“是,我知dào

该怎么做了。”韦欣应道,说完,她貌似不经意地抬了抬手,露出白色衬衫下的一小截手臂,只见上面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紫痕。

任琦果然留意到了,“那个女人又来找你了?”

韦欣苦笑,“嗯。不来的时候少。”

“真不明白她究竟想要什么?”

“我也不明白。我的家已经被她抢去了,现在只和女儿相依为命,可是她仍然不肯放过我,隔三差五的来逼我和老梁离婚,又哭又闹,让人看尽了笑话。我真是恨死了她,也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不过我最近也想清楚了,决定这周末就去和老梁去办手续,早了早好。所以啊,人不能将什么看得太重,否则,苦的是自己。”韦欣瞥了一眼任琦,意有所指地说道。

任琦听后静了片刻,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许久,幽幽地吐出一句:“谢谢。”

韦欣知dào

她听懂了,嘴角边泛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第095章 私愤

晚上回到小雅,林白苏过去许廷钧那边,将被剪掉的有秦朗出现的那段视频给他看,无论最终要怎样处理,多一分警惕总不是坏事。

待视频播放完毕后,林白苏望着许廷钧若有所思的面容,问道:“你猜他的目的是什么?”

许廷钧摩挲着她的手,摇摇头,说道:“很难说。有很多条线,不确定跟着他的是哪一条。不过,我们知dào

他有这样异常的举动很重yào

,方便日后行事。白苏,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别管了。”

林白苏点点头,她能量有限,也确实帮不到他什么,也许换做是任琦,就能给他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意见,想到任琦,她忽地开口问道:“据我所知,秦朗来公司已经两年了,他若真有所图,肯定不会现在才有所行动,你说之前会不会有人发xiàn

?任总会知dào

吗?如果有人发xiàn

,为什么他还能留在这儿呢?”

许廷钧冷哼一声,“那就是有人故yì

要将他留下来了,说不定他们本来就是一伙,是其他势力嵌入钧势的棋子。”

许廷军虽然没有明确指出这个人是谁,但他和林白苏心里都很清楚,在创意部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任琦,没有第二个人。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书桌上笔记本电脑运作的嗡嗡声。

对于林白苏来说,这件事事关任琦的大节,不再是小打小闹的私怨,以她的身份和位置,她没有评论的立场。

对于许廷钧来说,一来这件事情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予以佐证;二来任琦与他在学生时代便相交,并且一路共同奋斗到现在,为了钧势,她付出的不在任何人之下,对于这样一个人,现如今面对她可能存zài

的背叛,实话说,在感情上,他一时无法接受,他倒宁愿相信任琦并不知情,尽管那可能性微乎其微。

半晌后,许廷钧贴着林白苏的面颊,轻声说道:“白苏,我到今天才发xiàn

,对于我一手创办的钧势,我竟然完全不熟悉,还连累你受委屈了。”

林白苏心里柔柔的,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肩,安慰道:“傻瓜,我们之间还分什么你我?其实你也不用灰心,钧势就像你一手养大的孩子一样,你全心全意的爱hù

它,但也难保它不会有行差踏错,它始终会有自我的思想和独立的个性,只要在出现偏差的时候,能够及时矫正就可以了,对不对?”

听着林白苏的软言劝慰,许廷钧受用极了,是啊,他是无法兼顾到的,全面兼顾就意味着全面失效,这是企业管理的基本教条,他怎么忘了呢?无疑他对钧势的感情是极深的,但若是上升到管理者的角度来说,就不能再当它是一件感情附属物了,否则只会误事。

心中的怅惘一退,不正经的想法就冒了出来,他凑近去嗅了嗅林白苏身上特有的淡雅气息,问道:“白苏,说到孩子,你说我们以后是生个男孩好,还是生个女孩好?”

林白苏真是服了他了,本来谈话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扯到了生男生女的问题了?她毫不手软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啐道:“瞎说什么呢?谁和你生孩子?”

她虽然说得大大咧咧,秀美的面容上却像涂了胭脂一样地染红了一片。

许廷钧贼笑,坏坏地说道:“哦,白苏,原来你喜欢只做不生,行,我满足你!”说着,他一把将林白苏扛在肩上,惊得她大呼小叫:“许廷钧!你干嘛!快放我下来!”她双手拍打着他的肩背,双腿也乱踢乱蹬。

许廷钧不理会她的张牙舞爪,径自背着她,走进了房间,不一会儿,从紧闭的房门里就传来两人的笑闹声。

第二天,原先因为非正常原因中断的联合会议继xù

举行,林白苏将自己的设计和策划理念进行了精准有效的讲解,获得在场诸人的连连称赞,就连一向以要求严格而著称的任琦都颇为称道,虽然在公司内部得到一致认可,只是走完了第一步,但这无疑增加了林白苏的信心,她感到很欣慰,许廷钧也心情极好,两人下班后相约一起吃晚饭,当做一次小小的庆祝。

下班后,林白苏先一步去停车场等许廷钧,他的新任私人司机朱奎已经就位了。

本来许廷钧主张两人一起,可林白苏不同意,非要分开行动,她的理由很冠冕堂皇,不想在公司暴露两人的真实关系,以免影响工作。

许廷钧是不在乎的,不过既然林白苏执意如此,他也只好随她,再者,这样隐蔽的行动,也的确挺新鲜有趣的,他也乐得如此。

林白苏走在停车场的水泥路面上,眼见着再拐个弯儿就能见到许廷钧的车了,就在这时,斜地里突然冒出一个黑衣黑裤,戴着一顶黑色帽子的人,猛地将她推到旁边的石柱上,林白苏的头撞在柱子上,她惊呼一声,只觉一阵强烈的疼痛袭来,便委顿地瘫倒在地,神智被抽走的最后一刻,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撇黑色的衣角越来越近……

再醒来时,入目所见的是许廷钧那张布满忧虑和心痛的面容,他双眼布满血丝,手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见到林白苏睁开眼睛,他一阵欣喜,原本阴云密布的脸上也恢复了些许生气,他声音哽咽地问道:“你醒了?”

她定定地望着他,忽然虚弱地问道:“你是谁?”

许廷钧猛然睁大了眼睛,满面的震惊,他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结结巴巴地说道:“白苏,我是许廷钧啊,你……不记……不记得我了吗?”他握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凑近她,说道:“我是许廷钧啊,你别吓我,白苏!”

眼前的这个男人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躺在病床上的林白苏忽然扑哧一乐,她忍不住了,可是这一笑让她付出了额头伤处疼痛的代价,她皱着脸,“哎呦哎呦”地连连呼痛。

许廷钧懵了,不知dào

她怎么了,见她喊疼,火急火燎地就要按铃叫医生,林白苏却按住了他的手,柔声说道:“我没事,就一点点痛。”

许廷钧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恍然,他抓着林白苏的手,问道:“你刚才在捉弄我?”

林白苏淡笑着点头,说道:“你都不知dào

,你傻乎乎的样子多可爱!”

“白苏,你想吓死我吗?你不知dào

我有多担心!”许廷钧皱紧眉头,不满地抱怨。

林白苏伸手轻柔地抚平他皱起的眉峰,柔声安慰道:“我这不好好的嘛,你担心,我就更难受了。”

第096章 托付

许廷钧神情中带着一丝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后的深深的疲惫,他将头埋在林白苏怀里,瓮瓮地说道:“白苏,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办。”

他内心里不无自责,如果之前坚持两人一起,那白苏就不会出意wài

了。

看到许廷钧皱巴巴的亚麻衬衫,满是疲倦的面容,林白苏能想象得到他经lì

了怎样的不安和无助,她顿时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温柔地轻抚他的头发,轻声说道:“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医生怎么说?”

“已经拍了脑CT,说是轻微脑震荡,没有颅内血肿的迹象,需yào

静养。”许廷钧抬起头来答道。

还好不太严重,他现在想起来真是觉得后怕。

“真不知dào

是什么人,胆子这样大,停车场这种公共场合也敢动手。”

许廷钧目光乍现一丝凛冽,问道:“白苏,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样貌?”

林白苏静思几秒后,摇了摇头,说道:“我记不清了,当时太突然,我只隐约有些印象,他全身黑色,还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其他的都没留意到。”

许廷钧点点头,说道:“嗯,警察看了监控录像后,也是这样说,而且,根据录像显示,那个人推倒你后,还泼了汽油,准bèi

点火时,被朱奎发xiàn

,及时制止了。白苏,等你再好一些,他们会过来给你录口供,汤柏家和公安系统有点关系,我已经拜托他打了招呼,我想不用多久就能将袭击者绳之以法,你别担心,这几天好好养伤,我会陪着你的。”

林白苏轻嗯一声,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泛起一抹笑意,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许廷钧瞄了一眼手表,答道:“差不多11点了。”

“那我家那边……”林白苏记挂着家里的妈妈。

“没事,我联系了乔伊,她会帮你处理好的。”

林白苏放下心来,乔伊鬼主意多,又深得妈妈信任,有她出马,多半没问题,自己等一下再往家里打个电话,应该足以打消妈妈的疑虑了。

许廷钧捏了捏她的柔嫩的手,心疼地说道:“白苏,我们认识到现在,你都已经第二次住院了,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总是不能很好地保护你。”

林白苏感觉双眼有些湿润,她忙眨眨眼睛,忍住泪意,换上轻松愉快的神情,调侃道:“大概老天爷爷嫉妒我太幸福了,所以要给我的生活添些小波折,廷钧,美中不足才能长久,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没有什么不能撑过去。”

许廷钧深情地凝视她,说道:“你就会安慰我,有时候,我宁愿你不要这么坚强。”

林白苏柔柔地笑着。

林白苏遇袭的事,第二天钧势全公司就都知dào

了,同事们分了好几拨前来探望她,带了果篮,点心,鲜花等大大小小的礼物,堆满了整间VIP病房,远远一看,红彤彤的的一片,透出与整体环境不协调的喜庆氛围。

乔伊是那天下班后过来的,那时候公司的人差不多都散了,许廷钧也去张罗她的晚饭了。

她一推开门,就哭哭啼啼地扑了上来,“白苏,你怎么样?担心死我了。”

林白苏拿着手绢帮她抹眼泪,轻声安慰道:“没事,小伤而已,快别哭了。”

乔伊拉着她的手将她左看右看,见她除了额头有些红肿,脸色略显苍白外,看上去确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收了眼泪,环顾了一圈四周,又噗嗤一声乐了,戏谑道:“白苏,你收了这么多的礼物啊?好像你不是受了伤,而是生了孩子一样。”

气得林白苏直扭她耳朵,“你胡说什么?”

乔伊咯咯地笑,扒拉开她的爪子,说道:“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开个玩笑而已。”

她整理一下头发,说道:“诶,白苏,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这么暴力啊?”

得罪什么人?自从来了钧势,林白苏可没少得罪人,明的暗的都有,要确定是谁,还真难说。

林白苏泄气地摇摇头,说道:“不知dào

,等警察调查的结果吧。”

乔伊也无奈地点点头,她一边从床头小柜上拿起一个苹果削着,一边问道:“好在你没事。不过你和许廷钧现在是什么关系啊?我都接他两回电话了,你给我个准话吧,死党之间可别想藏秘密。”

想到许廷钧,林白苏心里甜甜的,她努了努嘴,说道:“就……一起了呗。”

乔伊抬头瞥了她一眼,摇摇头,她叹了口气,说道:“唉,你这小白兔还是喂了那只大灰狼了。就可惜了有些人痴心一片啊。”

林白苏觉出不对,问道:“你说什么呢?”

“谢中新呗,前两天放出来了,现在满世界找你呢,我都被他烦得不行了。”

林白苏神色一暗,将淡蓝色的被子向上拉了拉,随后问道:“他……还好吗?”

“不怎么好。听说因为他打人被拘的事,他们车队要开除他,他那疯妈都快急死了,可他自己还不当回事,整天就想着找你,唉,你说,我要是能遇到这么痴情的人,该有多好?”乔伊不无怅惘地说道。

“其实我挺对不起小谢的。我从浅水闸搬走,一方面是为了妈妈不被打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开他,他太执着,我拒绝他不听,我也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再留下去,不知dào

他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我就想着,离得远了,心也就淡了,兴许他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你也别自责了,个人有个人的生活,他要是走不出来,谁都帮不了他。”乔伊将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

林白苏咬了一口吃着,默了一会儿,眼巴巴地瞅着乔伊,说道:“乔乔,你有时间能帮我看着他点儿吗?”

乔伊瞪大了眼睛,夸张地高声说道:“这怎么成我的事了呢?欸,林白苏,你别当我是救火队长,好吗?我都在林阿姨面前帮你打过多少次马虎眼了?还不够啊?他谢中新一个大小伙子能有什么事啊?还得人看着?我不干!”

林白苏拉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道:“乔乔,你就帮帮我吧,好不好?”

见乔伊不为所动,林白苏眼睛一转,抚着胸口,咳个不停,故yì

虚弱无力地说道:“乔伊,你就看在……”

“好了,我答yīng

你还不行嘛?林白苏,我真是拜托你下次装得像点好吗?明明伤了头,你咳嗽个什么劲儿啊?”乔伊直翻白眼。

林白苏立马恢复了正常,“行,姐姐我下次给你做足全套,保证不让你看出破绽。”她笑嘻嘻地啃着苹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乔伊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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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美玉来袭

南祥路是南城最为繁华的商业区,汇聚了各种美食,购物场所及娱乐会所,每逢节假日,便行人如织,络绎不绝。

今天恰逢周末,在路尾巴上一家餐厅的临窗座位处,正相向而坐着一对男女,一胖一瘦,看那胖女孩的神态举止,他们很像是情侣。

那年轻男子正低头看着手机,时不时地写写划划,似乎在发短信,对于他的不专心,那女孩很是不悦,她娇嗲地抱怨道:“哎呀,新新,你在干嘛呢?”

那年轻男子闻言,抬起脸来,不是别人,正是拘留期满释fàng

的谢中新,经过半个月的关押,他更瘦了些,也更黑了一些,他漠然地看了那女孩一眼,随即将手机揣进兜里,继xù

扒着饭,显得兴味索然。

那胖胖的女孩并不气馁于他的冷淡,反而挪过来坐到谢中新这边,这间餐厅的座椅是长条皮质沙发,可这宽敞的空间是相对于一般人的,显然这个女孩不属于一般人,她圆滚滚的身体一挤过来,谢中新人就已经挨到了窗边,他皱紧眉头,不悦地命令道:“梁美玉,你坐过来干什么?快回去!”

梁美玉故作可爱地嘟起嘴,胖乎乎的脸上现出两个酒窝,她抱着谢中新的手臂,撒娇地说道:“不嘛,我要和你坐一起,人家情侣都这样。新新,你喂我吃好不好?好不好嘛?”她轻轻摇晃他的手臂,满脸的期待。

谢中新浑身忍不住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他绝望似地望着餐厅的姜黄色天花板,天哪,他这是做错了什么事啊?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要不是今天早上谢母扒着窗框,寻死觅活地逼他,他才不会再来见梁美玉!

她不就仗着自己老爸手里有那么芝麻大点儿的权力吗?竟然利诱他老妈,说是只要他们建立了恋爱关系,她就会去向她爸爸求情,恢复他在车队的职位。

真实太可气了!想不到他谢中新也有虎落平阳的一天!

可是一想到老妈含泪的双眼,他又实在做不到甩袖而去,万般无奈,他深呼吸了一下,强行压抑住满心的怨气,夹起一片水煮肉片递到她嘴边,心里极端厌恶地看着她一脸幸福的吃下去,并且大力的咀嚼,汤汁和油水糊了她一嘴,那两片油汪汪的嘴唇来回蠕动着,似乎为了充分表现愉悦感,她咬嚼了好半天才咽下去,看得谢中新胃里直犯恶心。

“真好吃!”梁美玉满足地吧唧嘴,“我也喂你。”

“不要啊!”谢中新在心里一阵大喊,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一块肉已然递到眼前,他攥紧了拳头,以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壮心情,一口吞了下去。

拜托!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你喂我,我喂你”的游戏,肉麻不肉麻?他都要吐了!

梁美玉快乐得像一只小鸟,她穿着白底红色波点连身裙的胖身子,几乎整个的伏在了谢中新的肩上,谢中新被压得够呛,整个人堆缩着,他另一只手置于桌面上抵着头,不知是在借力,还是头痛抚额。

“新新,我就知dào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从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dào

,所以就算你上次那样对我,我还是没有放qì

,一直等着你,我觉得你迟早会想明白的,咱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梁美玉絮絮叨叨地说道。

谢中新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梁美玉抬眼去看他,真是越看越爱,她忍不住探身,“叭”的一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好喜欢你啊,新新!”

对于这样的非礼,谢中新几乎立时就要炸毛,可他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只是神色不愉地说道:“梁美玉,你别这样,让人看到不好!”

梁美玉很不以为然,她环顾了一圈四周,发xiàn

只有右后边的座位上好像坐了个女孩儿,此外再没别人,更别说会注意到他们了,她更加肆无忌惮,说道:“怕什么?人家情侣之间都这样!大马路上还有人热吻呢?这算什么?你也太保守了!”

“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我接受不了。”

梁美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埋怨道:“你这个老古董!”

谢中新没理她。

过了一会儿,她又黏上来,腻腻地问道:“新新,你喜不喜欢我啊?”

谢中新欲哭无泪,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为什么女人谈恋爱,就像发神经一样?

“你快说嘛,喜不喜欢,快说!”梁美玉娇滴滴地催促道。

好像有一群蜜蜂在耳边嗡嗡嗡地叫,谢中新不胜其烦,口是心非地点了点头。

梁美玉像兔子一样,忽然捂住脸吃吃笑起来,边笑还边用她自以为很妩媚的小眼神儿不停地瞄谢中新。

她一副疯疯癫癫地样子,谢中新看着,真恨不得去撞墙。

“那你怎么证明喜欢我?”梁美玉忽地得寸进尺地问道,“你知dào

,人家是女孩子嘛,很没安全感的。”

“那你想怎么证明啊?”谢中新咬牙问道。

梁美玉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侧过脸去,指着自己的脸颊,说道:“除非你亲我一下。”

别欺人太甚好吗?此刻谢中新的心里有一万头神兽在呼啸奔腾,他几乎立kè

就要本能地推开她,夺门而去,可是一想到家中老妈的憔悴神情,他又忍了下来,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终于勉勉强强地凑嘴过去,她侧过来的半边脸上即使敷了那么厚的粉,也依然能看到粉刺暗疮的痕迹。

就在嘴唇要贴上面颊之际,梁美玉忽然转过头来,四唇相对,正好接了个结结实实的吻,谢中新懵了,眼见着她的魔手就要伸过来环上他的腰,于这千钧一发之际,谢中新猛然回神,连忙推开她,怔愣夹着愤nù

地问道:“你干嘛?”

梁美玉笑嘻嘻地抿了抿唇,理所当然地说道:“人家喜欢你嘛,亲亲都不行啊?”

谢中新又惊又怒,一腔乱七八糟的情绪正不知该如何宣泄,只听后边座位上爆fā

出一阵响亮的笑声,笑得那叫个欢畅,简直停不下来。

两人不禁朝后面望过去……

第098章 如果这都不算爱

【作者的话:今天早点发文,一是因为我等一下要外出,二是因为后台定时发布功能有障碍,后续更新在时间上可能有些不稳定,但日更不变,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请观赏下文,谢谢!】

梁美玉见这个陌生的女孩笑得前仰后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愠怒地喝道:“你笑什么笑?没见过人家谈恋爱啊?”

谢中新却认出了她,原来是乔伊,自己回了短信没多久,她就过来了,动作可真够快的!

一想到自己刚刚那副糗态被她全程围观,他不禁恼羞成怒。

乔伊见那胖女人语气不善,不由地止住了笑,调侃道:“谈恋爱我是见过,可我没见过像你这样死乞白赖地求人家爱你的女人,小肥妞,醒醒吧,人家不喜欢你!”

“你你你……”梁美玉气得说不出话来,胖胖的手指点着乔伊,全身的肉肉都在颤抖。

乔伊满不在乎,她高高昂起头,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模样。

胖,是梁美玉平生一大恨,是她的死穴,谁都不能说,不知dào

这是哪里来的女人,这么没有教养!梁美玉扯了扯谢中新的手臂,说道:“新新,你告sù

她,说你很爱很爱我,还有,说我是你心里最美的女孩,快说!”

谢中新忍无可忍,怒喝一声:“好了,都别闹了!”

两个女孩都被他镇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谢中新没来由地一阵心灰意冷,他颓然说道:“美玉,我今天心情不好,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梁美玉不知所措地唤道:“新新……”

谢中新背着身,摆了摆手,说道:“别跟过来,让我静一静。”

梁美玉垂头丧气,乔伊冲她得yì

地一笑,随后飘然而去。

乔伊追出来,小跑了几步,跟上谢中新,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招呼道:“嘿!”

谢中新冷漠地回头看她了一眼,随即一言不发地撇过头去,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烤得人脑仁儿生疼,他默然地行走在方砖路上,任身边的行人来来往往,却浑然不觉,只觉天地之大,他只是孤身一人。

“谢中新,你真行!那小肥妞你都下得去嘴!”乔伊忍不住调笑,刚刚那一幕真是让她快笑死了。

谢中新忽地停住脚步,转身面向乔伊,脸色阴沉沉的,逼问道:“白苏搬到哪里去了?”

乔伊吓了一跳,她差点没收住脚步,就要撞到他身上去了,紧急刹车后,听到他这么一问,她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不知dào

,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也没去过她家。”

天地可证,她这可没说谎,她确实是不知dào



谢中新恶狠狠地瞪她,咬牙切齿地说道:“骗子!一定是她不让你说!你去告sù

她,如果三天之内我见不到她,我什么都不会顾忌,直接去她公司找她!”

乔伊见他神情颇为郑重其事,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地也急了,说道:“谢中新,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谢中新冷笑,说道:“我的话已经撂下了,你让她看着办!”说完,便转身疾走。

乔伊拽他手臂,说道:“谢中新,你站住!”被他一把甩开。

乔伊快步跟上他,说道:“谢中新,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全世界都得为着你转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的心情最重yào

?你能考lǜ

一下别人的感受吗?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她像个跟屁虫一样,缀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谢中新只是不理她,铁青着脸,一直朝前猛走。

两个人都在情绪中,所以都没留意到,他们不知不觉地已经走进了一条幽深的无人小巷,两边是灰白色的水泥墙壁,只在右前边拐角的地方似乎住了一户人家,路中间胡乱地摆放着一堆杂物。

乔伊太气愤了,谢中新就像一块榆木疙瘩一样冥顽不灵,她禁不住高声嚷道:“谢中新,我觉得你根本不爱白苏!”

谢中新闻言,猛地回转身,他气得面目扭曲,死死地盯着乔伊,怒吼道:“我不爱她?我不爱她?”他砰砰两拳狠命地砸在乔伊身侧的水泥墙壁上,陈腐的墙面扑簌簌地落下不少灰白色粉尘,有些飘在乔伊的黑色T恤上,她胆战心惊。

暴怒之后是无尽的哀伤,谢中新颓唐地用头抵着墙面,手臂垂落在身侧,乔伊清晰地看到他手掌关节处的血迹伤痕,怔然间,只听到他带着浓重的鼻音,伤感地说道:“你说我不爱她?那我这些年在做些什么?乔伊,我真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白苏了。”

乔伊默然无语,静静地听着,不动,也不做声。

“这么多年来,我为白苏做了一切我所能做的,她皱一下眉头,我都要担心好几天,她高兴,我也高兴,哪怕我都不知dào

这是因为什么,我为她难过,为她气愤,为了她顶撞妈妈,为了她打架,我付出了这么多,如果这不是爱,那是什么?乔伊,我快疯了,再见不到白苏,我真的要发疯了!”谢中新抓着头发声嘶力竭地吼道,眼睛里除了深沉的痛苦,甚至还有水光闪烁。

乔伊冷冷地看着他,忽然觉得,好像看到了之前的自己,同样爱得那么凶,那么不顾一切,也同样没有好下场。

乔伊平淡无波的双眼看定他,冷冷地说道:“我曾经和你一样,以为自己为爱情付出了一切,别人就理所当然的应该有回报,但事情不是这样的,谢中新,你明白吗?根本不是,你的方式错得离谱!如果你爱一个人,首先你要知dào

对方需yào

的是什么,热的时候需yào

扇子,冷的时候需yào

棉被,困的时候需yào

枕头,就这么简单!而不是你自以为是的那些好意!白苏她需yào

什么?我看着她一路走过来,说实话,真的很不容易,她一个人撑了太久,其实最需yào

的是安全感,是一个能让她依靠的人,但是你不是,你都做了什么?打着爱的旗号,你打架,偷拍她的照片,将她置于被你妈埋怨责骂的风口浪尖,你妈去她家闹,害得林阿姨心神不宁,她才不得不搬家。你只看到她给出的结果,为什么你想不到其实原因就在于你自己?你这样的言行,她怎么可能爱上你?你就算追她一辈子也不会有结果,我拜托你不要再折磨她了。”

谢中新怔愣地听着,脸色一片煞白,蓦地,他蹲在地上,猛捶自己的头,口中不断念念有词:“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乔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潮湿一片。

第099章 最好的时光

林白苏伤愈出院,再回钧势上班后,许廷钧对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起初林白苏认为不必这么紧张,再说在公司里也不方便,但是许廷钧异乎寻常的坚持,最后两人各退了一步,约定每天一起上下班,但是早上尽量早些,晚上稍微晚些,以便赶在钧势其他同事到来之前赶到,走了之后再走。

除此之外,林白苏也渐渐觉察到许廷钧其他的一些变化,比如他不准她单独出现在一切空旷或人少的地方,如果必须要去也必须有他陪着;还有只要她稍微迟一些接他的电话,他就会十分担心地问东问西。

最夸张的是有一次,她洗完澡,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出来,回到房间后,发xiàn

这家伙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翻过来了,正一脸凝重的呆立在房间中央,看起来有些惊慌,有些无措,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林白苏哭笑不得,“我在洗澡啊。”

他仿佛这才留意到她此时的装束与平时有异,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后,他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林白苏心里一阵阵发毛,傻子都能看出来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她讪讪地笑,且退且说道:“我去换件衣服,你自便。”说着就要开门走出去,却终究敌不过他动作敏捷,被他一把捞了回去。

然后?然后她就被某人扒掉了浴巾,抱着滚到了床上。

结果?结果就是她又累成了一滩泥,OMG,真是一个不堪回首的夜晚……

林白苏觉得许廷钧有点草木皆兵了,而且他每天那么忙,再为她分心,这对他的精力是一种消耗,她不愿意成为在他枝上攀援的凌霄花,而希望是那株与他互相依偎互相致意的木棉。

所以,有天清晨,她窝在许廷钧的怀里,撒娇一般地抱怨道:“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吗?我感觉都没有人身自由了。”

许廷钧搂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眨眨眼睛,然后指了指落地窗外,随意地说道:“你看。”

林白苏望过去,只见淡蓝色的天空上飘着几朵云,她不解地问道:“看什么?”

“天亮了……”许廷钧慢悠悠地说道,他慵懒地伸手捏她鼻子,继xù

道:“所以别做梦了!”

气得林白苏直咬他耳朵,可惜她偷鸡不成,反又被许廷钧压上,迫于无奈又进行了一次“晨间运动”,林白苏欲哭无泪。

钧势最近也有些人员变动,由人事部安排,新补了一男一女进入创意部,男的名叫胡熠,被沈青收揽;女的名叫苏摩,被韦欣招至旗下,两人都有一段不算短的广告从业经lì

,和所有新入职的人一样,都很礼貌,但也都很拘谨,林白苏一时也看不出来什么。

她自从回来后,和秦朗走得更近了,林白苏希望能更多地了解他,也许能发xiàn

一些蛛丝马迹,虽然许廷钧有话在先,说他会处理,可是她还是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但是很可惜,秦朗似乎更谨慎了,再未表现出一丝异常,任她如何试探,他的可疑因子都不再探出头来,林白苏有点失望。

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那就是惠宝广告案在客户那边进行宣讲时,获得了一致称赞。

林白苏印象很深刻,那天当她的讲解完毕,灯光亮起时,会议室内爆fā

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现场气氛之热烈,林白苏甚至感到有些晕眩。

高铭甚至连呼:“超出预想,超出预想!”

以他的身份地位,能说出这样的话,其分量可想而知。

林白苏和许廷钧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像是合力闯过一道难关一样,轻松又欣慰。

惠宝管理层更是趁机邀请他们一起出席于一个星期后举行的惠宝集团成立50周年庆典,以表示对他们努力的答谢,许廷钧欣然应允。

回去的路上,夜色沉沉如水,路上灯光闪烁璀璨,林白苏依偎在许廷钧怀里,与他十指相握,她痴痴地望着他,傻傻地想着,心爱的人近在眼前,无限满足的成就感升腾于心,也许生活中最好的时光就是此刻了。

几天后,在新联大厦发生了一件颇为轰动的事——南城电视台的摄制组进驻了,这件事令林白苏感到十分骄傲。

事情的起因是,由于钧势在明德和正阳广告案上有着持续性的出色表现,且惠宝广告案虽然未出街,但是其优良品质经由惠宝也已经在广告业内广为传扬,所以南城电视台的《经济人物》栏目组约请许廷钧作为南城青年才俊的代表,出任新一期节目的嘉宾。

许廷钧当然不会拒绝,这不仅是对他个人的肯定,更可以借势推广钧势,何乐而不为?

消息一向灵通的雍宝泰则对此颇不以为然,他已经从惠宝广告案的争夺失利中缓过劲儿来,在南城广告业内甫一露面,便迫不及待地“提点”后辈,借着会朋聚友的机会,扬言:“电视台邀请我不知多少次了,我从来不屑于参加这种庸俗的电视节目,现在的年轻人哪,稍微取得点成绩,就沾沾自喜,自以为能做人生偶像了,其实呢,恐怕连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许廷钧也不甘示弱,在一次应酬时,与宾客把酒言欢之余,意有所指地说道:“老前辈们还是很令人佩服的,至少有自知之明,像《经济人物》这种节目一向只邀请青年才俊,上岁数的老人家,只适合坐在家里看夕阳红!”

得yì

之情,溢于言表。

广告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两人交集颇多,其中不乏好事者,乐看两虎相斗,对于两人的言行各种传播散布,没多久,大半个圈子的人都已经听闻了,甚至南城商界人士都有所耳闻,大多数的人都对两人的暗中较劲津津乐道。

只有许世良,面对儿子的锋芒毕露,一言不发,眉头紧蹙。

录制节目的地点选在了新联大厦一层的大堂,那边假山流水,红花绿叶,煞是好kàn

,许廷钧身着笔挺的深色西装与主持人相向而坐,侃侃而谈,显得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虽然是工作时间,可是依然不能消减人们的热情,一来电视访问这事稀罕,二来许廷钧风采翩翩,所以节目录制现场吸引了许多人,尤其是女人的围观,密密麻麻的人群将摄制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严实实。

钧势的职员也破例被允许下去一睹老板的风采,早早就一走而空。

但林白苏没有,她只是端着一杯热咖啡,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观看,新联大厦的结构是从三楼开始往上开始封闭,所以她在二楼走廊可以看到一楼大堂。

她正看得美滋滋的时候,不防身后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第100章 三个人的故事

看清来人后,林白苏面容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愣怔了几秒钟后,她抿了抿唇,尴尬地打了个招呼:“你好,瞿麦!”

身着一身卡其色职业套装的瞿麦显得很干练,她定定地看着林白苏,随后说道:“好久不见了。”

林白苏呐呐地点点头,是啊,好久了,自从上次在豪庭海皇意wài

碰面之后,两人就再没有见过,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抑。

林白苏心下黯然,她和瞿麦相识多年,曾经有过许多共同的经lì

,共度的时光,没想到,再见面时,却是两两沉默,比之陌生人犹有不如。

须臾,林白苏开口问道:“你是来……”

“哦。”瞿麦收回平直得稍显无礼的目光,顿了顿,而后答道:“我来跟进许总这次的采访。”

原来是这样,林白苏恍然,不过她心里又有些疑惑,记得上次在豪庭,瞿麦说自己的工作是主编,怎么主编也要跟进节目访谈的工作了吗?不知dào

为什么,她总是隐隐觉得瞿麦此行的目的并不单纯。

在学生时代,她和瞿麦之间的关系几乎可以用恶劣来形容,瞿麦此人好胜心相当重,而心胸又不够开阔,偏偏林白苏在仅有的两年大学生涯里,也相当的意气风发,从不肯让人,两人针尖对麦芒,每次都不欢而散,久而久之,自然关系就每况愈下了。

林白苏甚至觉得,就像动物界有天敌一样,她和瞿麦就是天敌,天生便不能和睦共处。

瞿麦缓缓地走到林白苏身旁,手臂撑在围栏上,注视着楼下熙攘地情景,眼神有些飘忽,似乎神游物外。

林白苏也静静的,俯身望向楼下,眼睛却始终不能聚焦,楼下的人群也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

又是一阵沉默……

蓦地,瞿麦幽幽地开口说道:“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吗?”语气中有淡淡的怅然。

林白苏点点头,她不记得她们什么时候这样心平气和地谈话过。

瞿麦无声地一笑,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娓娓说道:“很多年前,有一个男孩,两个女孩,他们在同一所学校里上学,后来,那个男孩爱上了其中一个女孩,打电话约这个女孩表白,却……不想被另一个女孩接到了,她很喜欢这个男孩,这个男孩太紧张,留了话后甚至不敢听心爱女孩的答复就匆匆挂断了电话,接到电话的女孩精心装扮后去赴约,那个男孩发xiàn

来人不对,不禁……大失所望,这个赴约的女孩受了打击,满心想要报复,言辞刻薄地……告sù

男孩,那个女孩不喜欢他,是特意让她……过来羞辱他的,那个男孩受激不过,最终远赴海外。”

淡淡的语气中透出浓浓的伤感,几度停顿也表明这似乎并不是一个虚构的故事,林白苏不解她是何意,“你这个故事有什么深意吗?”

瞿麦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林白苏,说道:“这个男孩回来了,林白苏,老陆回来了。”

只听“咣当”一声,林白苏手中的咖啡杯在大理石地面上跌个粉碎,滚烫的深棕色液体溅得满地都是,甚至泼洒到了林白苏的脚上,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脸色煞白的怔楞,满心满脑就只有一个念头在闪过,老陆回来了,陆光熙回来了……

瞿麦唇边泛起一抹恶毒的笑意,她瞪着林白苏,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好——自——为——之!”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她走得很快,没多久就将林白苏懵然呆立的身影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她脸上笑意尽退,水雾渐渐蒙上双眼,见旁边有个洗手间,她忙疾步闪入,关上隔间的门,她捂住嘴唇,整个人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抖动,无声的哭泣。

是的,她刚刚讲的那个故事,曾经真实的发生在林白苏,陆光熙和她之间,而她瞿麦就是那个妄图鹊巢鸠占的人。

林白苏太天真了,她以为她们之间绵延两年的恩怨情仇就真的只是为了那几个学分几次排名,殊不知真zhèng

能燃起一个女人仇恨的,其实是爱情。

陆光熙当年追求林白苏,在整个学校都引起了轰动,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情,林白苏始终回避,那时候的瞿麦,就像一个受了爱情蛊惑的傻子,被潮水般的爱意冲昏了头脑,所以就发生了故事里的那一幕。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恨着林白苏。

可是直到前些天听说陆光熙回国了,她忽然觉得,也许,相比于林白苏的无情,她的恶毒才更应该受到审判,老陆啊,她心爱的老陆,如果当初没有她的愚蠢举动,也许他就不会一走多年,而她也就不会承shòu着思念和自责的双重折磨,始终生活在一块无法走出的阴霾中。

她也不知dào

自己今天为什么要特意过来,和林白苏说上这番话,或许是出于对一份共同记忆的缅怀,又或许是她的软弱无力承担这个她们二人“合力”造成的结果所以需yào

来分担?不知dào

,或许是,又或许都不是。

她混沌的大脑此刻只知dào

一件事,那就是即使岁月几经变迁,她仍然对陆光熙痴情一片,她曾经失去过他一次,可是现在,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瞿麦脚步虚浮地站立起来,伸手一把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苍白的面容上流露出不同寻常的坚定……

晚上下班回去,许廷钧察觉到林白苏蔫蔫的,不禁捏了捏她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白苏勉强露出一个笑脸,说道:“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许廷钧能明显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以及话语中的含糊,他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说道:“有什么事一定要告sù

我。”

林白苏轻轻点头,更紧的贴近他的怀抱,眼前的怀抱才是真实的,那些多年前的往事遥远得就如同幻影一般,无论瞿麦讲的那个故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也无论陆光熙回来做什么,都不必去在意了。

这么想着,她搂紧了许廷钧的腰。

第101章 转折

关于陆光熙突然归来这件事,林白苏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其实两人现在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他回来也未必是为了自己,两人也未必会有再相见的机会,即便不期而遇,互道一声“别来无恙”,也尽可为过去作结,给那段灿烂多情又显得衰败荒芜的青春记忆一个恰如其分的交待了。

既然幸福近在眼前,又何必为了一段没有结果的过去而伤春悲秋呢?林白苏从来都是一个务实的人,所以这件事没过多久,便如石沉水塘一般,渐渐在她心底杳然无踪。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在面对生活中突如其来的困扰时保持释然,至少谢中新就不能。

自从那天和乔伊分别后,他就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饮不食,不眠不休,整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水泥地面上,只是呆呆地望着对面玻璃窗外的天空,日升日落,不知多少分分秒秒。

他摒除了外界的一切,将自己拘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任凭谢妈妈在门外如何谩骂,哭喊,谢爸爸如何哀求,都不理不睬,直到一切趋于安静,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仿佛连时间都静止。

在这段时间里,他想了很多很多,从乔伊到林白苏,再到自己的父母,还有那段牢狱生涯,以及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

他突然觉得他的人生走偏了,正无可救药地陷落进荆棘丛生的低谷中。

现在的状态无疑昭示着过往的一切是一连串失败的足迹,他没有工作,没有爱情,为了保住一份收入低微的工作,正在试图可耻的利用一个女孩的感情。

谢中新,难道你就一直这么没出息吗?他懊恼地猛捶自己的头。

甚至在今天之前,他都不觉得自己过去那种散漫的,不求上进的生活方式有任何不妥之处。

他从小就淘气,不爱学习,高中勉强毕业便不再继xù

求学,学得个开车的本事,便做起了出租车司机,每天悠闲度日,得过且过,直到遇见了林白苏,那成了他生活的转折点,从此她便是他的重心。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分开,所以当这件事真实发生之后,他突然茫然失措起来。

究竟为什么会失去?难道真如乔伊所说,他不是一个可以让林白苏感到安心的人吗?

也许是的,不然要如何解释自己现在不堪的处境呢?毕竟是他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自己。

他是一个不成熟的人,明明成人了,竟然还要父母为自己担惊受怕,操心劳碌。

他也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面对困境时,他并不想着依靠自己的努力去解决,竟然软弱地想要依靠谋取一个女孩的爱情和幸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正是这些,毁了他的一切。

谢中新正在凝神细思间,忽然听到门外有了动静,好像是开门的声音,他不由地抬头望了望天,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天亮了,这么说,他已经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叔叔,阿姨,早上好。”

好像是梁美玉,谢中新暗忖。

“是美玉啊?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吃早饭了没?”谢妈妈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我吃过了。我就是想来看看新……啊,来看看中新。”梁美玉软软地说道,语气中透着羞涩。

“中新他……还没起床呢,要不你等会儿?”谢爸爸犹豫了一下后答道。

“啊?”梁美玉难掩失望,“哦,那我坐着等吧。”

“美玉啊,看样子,你和中新谈得挺好的?”谢妈妈故作亲热地问道,谢中新坐在房间里听着,怎么都觉得别扭。

“嗯,挺好的,诶,阿姨,你这眼睛怎么肿了?”

“哦,阿姨年纪大了,昨晚上没睡踏实,今天就变这样了,没事的。美玉啊,你看你和中新处得也不错,那什么时候你爸爸才给我们家中新恢复职位呢?我和他爸可都快急死了。”谢妈妈说到后来,已经语带哽咽。

谢中新听不下去了,他猛地站起身,忍着头晕,稳住脚步后,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外的三个人见他忽然出来了,都不禁有些愕然。

谢中新冲梁美玉说道:“你跟我下楼,我有话和你说。”

梁美玉心情雀跃,圆滚滚的身体快步上前,一把挽住谢中新的手臂,笑眯眯地说道:“咱们走!”

这情景自然是谢父谢母,尤其是谢母,所乐于见到的,她满眼欣慰的目送他们两人离去后,还暗道,不枉她辛苦一场,儿子总算是开窍了,知dào

怎么待人处事了,她一时间心情大好,之前的疲累和担忧全部都一扫而光了,乐呵呵地催促谢父去买菜,她好下厨房,准bèi

做几道拿手好菜给未来的儿媳妇,她都想好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留美玉在家里吃饭。

谢父半是欣慰半是无奈地出门而去。

但事情的走向却完全不是谢氏夫妇所想的那样,谢中新路上一言不发,直至走到了公寓附近一间便利店对面的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才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面对梁美玉,表情很是平静,带着一丝深思熟虑后的镇定,淡淡地说道:“美玉,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也不需yào

你爸爸给我什么机会,我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我更加会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梁美玉极度震惊,两只小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错愕,好半天,她才回过神儿来,磕磕巴巴地问道:“新新,我们……昨天不是……谈得挺好的嘛,你这是怎么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谢中新,显得可怜兮兮的,谢中新心里有些不忍,但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他遂硬起心肠来,否定道:“我昨天在骗你!事实上,如果不是你之前说会帮我求情,我不会去见你,很抱歉。”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呢?”梁美玉以否认表示逃避,她上前抓住谢中新的手臂,问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你喜欢她,是吗?”

“不是,和她没关系。”谢中新冷然否认。

“那是因为我胖吗?我可以减肥的,真的,新新,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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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远行

“不是,都不是!我只是……没有办法喜欢上你。”谢中新沉声说道,“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前方疾行而去。

“新新!新新!你别走!”梁美玉哭喊着,她眼圈儿红红的,胖胖的身体稍显笨拙地往前追去,可谢中新狠了心要甩开她,听到她扑通扑通的脚步声后,竟然甩开手臂跑了起来。

梁美玉追了一段路就再也跑不动了,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双手扶着膝盖,圆圆的脸上汗水夹杂着泪水,湿漉漉的一片,她悲伤又有些茫然地看着谢中新渐渐远去的身影,那不是家的方向,那是一条她不熟悉的道路,通往一个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事的地方……

可怜谢爸爸谢妈妈在家里精心准bèi

了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这俩人回来。

过了一阵子,谢爸爸急了,抓起电话听筒就要打给儿子,想催他们快点回家,却被谢妈妈拦住了,本来谢妈妈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不过她心思转了几转,就明白过来了,她劝谢爸爸道:“估计是小两口正蜜里调油呢,咱别去打搅了。”

谢爸爸一琢磨,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些处对象的小青年不都喜欢一块儿腻味吗?他放下心来,可转念间,又埋怨起谢妈妈来:“你说你,说风就是雨,人家也没留话要回来吃饭,你还费劲整这么一桌子菜,瞎忙活!”他看着满桌子的鸡鸭鱼肉就心疼,平时儿子不在家时,老两口都是随便对付对付。

谢妈妈不高兴了,眼睛一瞪,强词夺理地说道:“我不也一片好心嘛。得了得了!快去吃你的饭吧!啰嗦什么?”

谢爸爸唉声叹气,背着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当客厅里墙上的挂钟指向晚上九点,还不见两人身影时,谢妈妈也不禁着急起来,两人再好也得有个限度,怕不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吧?她心里一跳一跳的,坐立难安,和谢爸爸商量着还是得给儿子打个电话,究竟是什么情况,不问问总是不安心。

两位老人正商量的时候,家里的座机忽然铃铃声大作,在这安静冷清的屋子里颇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老两口吓了一跳,对望了一眼,俱是心神不宁,谢妈妈走近去一看,认出是儿子的号码,她欣喜地接起电话,说道:“喂,中新啊。你和美玉在哪儿呢?”

“妈,我去找朋友,要在外面待上一段时间,你和我爸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谢中新在电话那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谢妈妈懵了,反应了片刻,才难以置信的,带着颤音地问道:“中新,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去?”

旁边的谢爸爸看出来不对,焦急地小声询问道:“怎么了?中新怎么说?”

谢妈妈烦躁地喝道:“你先闭嘴!”

谢爸爸心里也有气,可是他一向忍让惯了,此时又恰逢儿子的事在紧要关头上,他忍了忍后,不再言语。

那头的谢中新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要去外面闯一闯,我要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这下谢妈妈听清楚了,虽然她不明白儿子要找自己的路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dào

儿子这是要离家了,而且她还听到了那边嘈杂的说话声,以及好像是列车上广播报站名的声音,她手脚发凉,心底更是冰冷,她太失望了,本来以为儿子把自己关起来,终于想通了以后怎么过生活,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了,不用再担心了,以后就是含饴弄孙,共享天伦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死小子还是不成器!

谢妈妈又伤心又难过,她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上来了,冲着电话吼道:“你胡闹什么?我和你爸都一把老骨头了,过了今天都不知dào

有没有明天,你不在家侍奉父母,闯什么闯?谢中新!我告sù

你,你马上给我回来!听到没有?”

“我不会回去!这次我下定了决心。妈,我求你别寻死觅活地逼我,你和我爸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看重的人,我绝对不想你们有事。可我也是一个人,我心里有想不明白事,必须去找个答案。我希望你们理解我,也支持我。”

谢妈妈知dào

儿子这是铁了心了,想到即将面临的分别,以及不知何年何月的重聚,她不禁悲从中来,老泪纵横,哀哀说道:“中新啊,妈妈就你一个儿子,你忍心抛下妈妈吗?我21岁上和你爸成家,一辈子含辛茹苦,养大你这个儿子,现在一把年纪了,已经不求富贵,只想一家人团团圆圆。你现在说你要走,你知dào

多伤妈妈的心吗?你要找什么路什么答案,留在妈妈身边找不行吗?非得去外边儿找?”

电话那边许久许久都没有动静,只听见一阵稍显急促的呼吸声,就在谢妈妈以为自己那番说辞已经打动了儿子的时候,她听到谢中新坚持地说道:“妈,请你原谅我。我过去的生活一团糟,我需yào

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那美玉怎么办?”谢妈妈见亲情不奏效,孤注一掷地抛出“爱情”的糖衣炮弹,“你舍得让她一个姑娘就这么等着你?”

“我们没关系,我今天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了。就这样吧。”

“中……”谢妈妈还想说什么,可是电话中传来一“嘟嘟嘟”的忙音,她不死心地打过去,可是谢中新已经关了机。

谢妈妈心如死灰,目光呆滞,手中的话筒滑落下去,悬在藤条小几的边缘,来回摇摆……

谢爸爸看在眼里十分心焦,他慌里慌张地问道:“怎么了?中新这是要干嘛?他要找什么啊?”

谢妈妈呆呆地不发一语,泪水糊了一脸。

谢爸爸快急死了,心急火燎地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呀。”

谢妈妈猛然转头看定他,双眼异常明亮,仿佛有两簇火苗在燃烧,她疾声厉色地说道:“你没听到吗?这小兔崽子不回来了,要走了,翅膀硬了就想飞了,丢下我们不管了,咱们以后没这个儿子了!啊,这日子没发过了!”

谢妈妈怨怒丛生,她好像发泄般的,见到什么丢什么,沙发的垫子,桌上的碗筷,柜子上的台历,扔的到处都是。

一旁的谢爸爸也不阻拦,满面的六神无主,恓惶地喃喃自语:“没儿子了?没……”

第103章 收网

“廷钧,人抓到了!”电话中传来汤柏低沉的说话声。

许廷钧眼眸中骤然掠过一抹凛冽之色,他抬起手腕瞄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钟,随后他冷静沉着地说道:“我们现在就过去!”

半个小时后,许廷钧,林白苏、汤柏和朱奎一行四人,出现在了南城北区公安局高桥分局,在一位冷姓警官的陪同下,来到二楼一号审讯室。

双层铁门逐一打开后,一行人鱼贯步入,林白苏留意到在这间大概10平方米的房间里,靠近门口的地方摆放着三把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部电脑,对面几步远处有一个人被固定在铁制审讯椅上,蔫蔫儿地坐着。

高瘦精干的冷警官瞄了一眼汤柏,后者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他顿了顿,随后指着那个人,说道:“就是他!”

林白苏定睛看去,只见那边坐着一个剃着板寸头,穿着黑色运动服的身材瘦小的男人,他面貌平常,只一双小眼睛灵活闪动,见林白苏看向他,咧开嘴角嘿嘿傻笑。

林白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蓦地,她感到手心一暖,转头看过去,就见到许廷钧安慰似的眼神,她慌乱的心绪霎时一定,许廷钧侧身将那人挡在林白苏视线外,柔声问道:“认识他吗?”

林白苏轻轻摇头。

“和那天袭击你的人,相似吗?”许廷钧进一步追问。

林白苏想了想,尔后说道:“身形看上去比较像,其他的不确定。”

许廷钧又转身面向朱奎,问道:“你当时也在现场,你能认出来吗?”

人高马大的朱奎闻言上前一步,一对牛铃似的大眼仿佛雷达一般,向那个瘦小男人猛一阵扫射,那男人被他看得瑟缩不已,小眼睛滴溜乱转,汤柏在一旁神色莫名地紧盯着朱奎的一举一动,插在亚麻色休闲裤袋里的右手微微攥紧。

过了好一会儿,朱奎才看毕,他几步趋至许廷钧近前,两只大手一摊,皱着脸,粗声粗气地说道:“许先生,那天那个人跑得太快,我只见到一个背影,后来他拐了个弯儿,我才看见他小半张侧脸,因为太远,看得不太清楚,所以我也不能完全肯定。”

汤柏的神情几不可见的微微一松。

许廷钧点点头,随后问冷警官道:“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有人指使他吗?”

按理说,不相识的人没有理由做出袭击这种危险的举动,除非受人指使。

冷警官正色答道:“这小子是自己跑过来自首的,据他说是因为刚和女朋友分手了,伤心又气愤,所以迁怒到其他女性,刚好那个时候他见到了林小姐,就动手了。事后他胆小害pà

,就过来投案了。”

林白苏和许廷钧面面相觑,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奇葩的人?

许廷钧有些怀疑,他又问道:“这理由太牵强了,很难让人相信。我可否冒昧的问一下,您确定是他作案的原因是什么?”

冷警官轻笑一声,他摘下警帽,伸手耙了耙短短的头发,说道:“他将作案的时间,地点,还有工具全部都交待得详详细细,而且与案件细节完全相符,虽然作案动机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许先生,我可以负责任的告sù

你,我办案这么多年,见过比这更不可思议的理由,所以,动机是不是正常,通常不构成我们判断的第一要素,最重yào

的是证据。”

自从进了审讯室便一直默不作声的汤柏这时也劝道:“廷钧,我们得相信专业人士的意见,冷警官是老警察了,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他的判断想必不会出错。你就放心吧。”

林白苏捏了捏许廷钧的手,以眼神示意他安心。

许廷钧冲她点点头,可能是自己太紧张白苏的安危,所以一点点疑惑都要放大,毕竟警方才是权威,他的质疑显得有些班门弄斧了。

他放下心来,又问道:“那么会怎样量刑?”

“根据鉴定结果,林小姐的情况属于轻微伤,不属于刑事范畴,依据治安管理法的规定,会处以五-十天的拘留,另处罚款。”冷警官回答道。

他话音一落,汤柏便含笑说道:“好了,廷钧,人见也见了,问也问了,事情已经了结,你们就别再担心了,咱们回吧,冷警官还忙着呢。”

许廷钧想着,也确实不便在此处久留,便点了点头,四人辞别冷警官,出了高桥分局后,汤柏对许廷钧说道:“廷钧,你们先回吧,我顺道去拜访一位客户。”

“OK!”许廷钧笑着应道,此事一结,他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这事多亏你了,汤柏,改天找你喝酒!”

汤柏瞬间沉下脸来,他作势捶了许廷钧一拳,佯怒道:“兄弟之间,还说这种话,你打我脸啊?有酒喝就找我,废话你少说!”

“知dào

了!”许廷钧笑道,他转头对林白苏和朱奎说道:“咱们走吧。”

林白苏颔首,对汤柏道谢后,随着许廷钧和朱奎走向停车场。

上车后,三人往公司赶去,许廷钧握着林白苏的手,长舒一口气,叹道:“终于可以放心了。”

林白苏抿唇,眉眼舒展地说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担心。”

两人相视一笑,金黄色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射在两人笑意盈盈的面容上,暖暖的都是幸福的味道。

汤柏却没有马上走,他在警察局门前稍作停顿,尔后一脸冷凝地朝前面的小街走去,穿过熙攘的人群和街市,过了两个红绿灯,又穿过了一片草地,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他的脚步停在了一辆烈焰红宝马MINI的座驾前,正迟疑间,宝马上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连按了两声喇叭,在这略显幽静的氛围中显得有些刺耳,汤柏叹了口气,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

他慢腾腾地系着安全带,那人迫不及待地问道:“他们没有怀疑吧?”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汤柏转过头去,任琦那张艳丽的面庞赫然出现,她正眉头紧蹙地看着他,汤柏涩然一笑,转身看向车窗外前方的路面,半晌后,幽幽地说道:“任琦,我感觉我背叛了自己最好的兄弟。”

第104章 代价

汤柏此言一出,任琦便知dào

事情已经办妥,她心内一宽,抬眼间,见他一副心情沮丧的模样,便耐下性子来宽慰道:“你也不必自责,现在的局面对大家都有利。毕竟林白苏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神中掠过一抹怨毒之色,似是心有不甘,又似是觉得可惜,“廷钧也能放下心来,那小子得了钱财可以去还赌资,梅美也不用断送前途,而我则信守了承诺,这样有什么不好?”

汤柏苦笑,自嘲道:“是啊,你们都各得其所了。只有我,枉做了一回恶人。”

今天汤柏引许廷钧一行人来此,原来不过是他设下的一个局,目的是帮zhù

处于任琦庇护下的林白苏遇袭一事的真凶梅美脱身。

任琦深知汤柏能发挥的能量,她也了解许廷钧的行事方式,所以当梅美袭击事件败露惊动警方后,她便求到了他这里,汤柏的家族在公安乃至司法系统都颇有渊源,钧势这么多年来能一路顺畅,在一定程度上也托赖于这顶保护伞。

汤柏有人脉有门路,在各项运作上颇能着些力,最终此事便由他寻个替身,许以钱财,指使冒认,高桥分局在此事上并未深究,一来因为证据确凿,二来案件较小,三来有汤柏这层关系在,便以此作结,于是就有了刚刚出现的那一幕。

任琦对汤柏表现出来的自责情绪相当不以为然,她秀眉一挑,说道:“行了,汤柏,你们做投行的,每天做的不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事吗?你现在才来良心发xiàn

,是不是有点惺惺作态了?”

汤柏闻言轻轻摇头,面色沉沉地望着任琦,正色说道:“其实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任琦嗤笑一声,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汤柏默然半晌,蓦地,偏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任琦,说道:“任琦,我想你应该知dào

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任琦笑得更加欢畅,调侃道:“那你想要什么啊,汤柏?说实话,我真不知dào

恒隆地产的汤大公子还缺什么?”

汤柏所属的汤氏家族掌控着南方区域数一数二的恒隆房产,旗下房产遍布各大中小城市,实力十分雄厚,而汤柏正是汤氏家族的实jì

掌舵人汤启礼之子,汤家和许家是世交,汤柏又和许廷钧交好,两家关系十分亲密。

不过转瞬间,汤柏又恢复到了他的本来面目,他邪邪地一笑,说道:“人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既然你这么有把握地求到我,自然应该知dào

我想要什么。”

聪明如任琦,又怎么不明白,汤柏对她的觊觎,才是这么多年来他对她有求必应的本质原因。

可她给不了,那整个的属于另一个人,她给不了,但却还想利用他,所以这许多年来,她都努力在他们之间建立一根友情的纽带,就像包装一个精美的礼物一样,任琦为它裹上层层外衣,试图让他和她都不再看到里面的芯。

如今汤柏要敞开来谈这个问题,任琦有些措手不及,她隐隐觉得事情的走向已经渐渐有些失控,但她仗着汤柏的对自己的爱意,依然故我地冷然答道:“可我只爱廷钧一个人。”

她妄图通过增加他的挫败感,来击退他的这次进攻。

明明知dào

,可是亲耳听她说出口,汤柏还是很受伤,他面容上痞痞的笑意仍然在自尊的驱使下维持着原有的弧度,但心里分明有个地方已经被刺穿且血流如注。

“没有爱情,你还有别的啊。”汤柏滚烫的手掌抚上了任琦暴露在短裙外面的那一截白嫩光洁的腿,并轻轻摩挲。

任琦勃然变色,她触电一样地挪开腿,气恨不已地逼视他,厉声说道:“汤柏,你太放肆了!”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汤柏肆意地笑着。

任琦气得全身发抖,冷笑道:“你汤柏还会缺女人?”

“你难道不知dào

,男人的女人,就像女人的衣服一样,永远都少一件新的?”汤柏慢悠悠地说道。

任琦抿了抿唇,定定神后,强笑道:“汤柏,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别开玩笑了。”她试图提起友情拉回他的理智,压制他的企图。

可是没有奏效,汤柏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问道:“刚刚是谁说我吃人不吐骨头的?”

任琦真的慌了,汤柏今天态度,坚决得反常,往常她只要随意调笑几句,或者搬出友情的金钟罩,他就会后退了,可是今天却没有。

汤柏逼近她,他就是要逼她,他等了太久,眼前这个一根筋的女人就是执迷不悟,今天在警察局里,许廷钧对林白苏呵护备至的模样,汤柏看在眼里,就知dào

任琦铁定没戏了!可是这个固执得像块石头一样的女人,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汤柏从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深知想要得到就得下狠手!

“见你的鬼!”任琦气得暴了句粗口,她敏捷地打开身侧的车门把手,想要逃出去,可是汤柏比她更快,一伸手就将她捞了回来,他一只手将她按住,另一只手扣紧车门,锁上中控,尔后欺身上前将任琦两手反背在身后,严丝合缝地将她整个人压制在座位上,一连串的动作迅捷无比,任琦除了大声喊叫以外,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了他案板上的鱼肉。

终于,经过一番扑腾后,车厢内复归于平静,两人气喘吁吁地互相瞪着彼此,对峙着。

事已至此,任琦反倒渐渐冷静下来了,她倔强地怒视着汤柏,嚷道:“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汤柏看着任琦的眼神中似乎有着一丝着迷的意味,他伸手轻柔地拨开她脸上的乱发,继而顺沿向下,抚上她柔嫩的唇,“你觉得呢?”他轻声地说道。

任琦怔楞间,冷不防被他封住了双唇,攫夺着呼吸,她大惊失色,抬腿挺腰,挣扎不休,可是无奈全身被他压制,根本动弹不得。

汤柏热情似火,吻势凶猛,似是要将多年来的爱意全部倾注于这一吻中,理智被烧没了,他忘乎所以,一把扯开她胸前真丝衬衫的衣扣,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灼热的唇便印了上去……

第105章 海水与火焰

汤柏忽地停住了动作,身下的人已经放qì

了徒劳的挣扎,她是安静的,也是毫无生气的,他不禁抬起头来看着她,只见她迷蒙的泪眼中蕴藉着深深的无助,苍白的面颊上已然泪流满面,却死死地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这就是他爱的任琦,骄傲,迷人,狡猾,有时候恶毒得让人恼恨,有时候柔弱得让人心疼,可是无论她的哪一面,他都爱不释手。

他对她无计可施,这么多年来,不曾改变,她总有新武器可以瞬间将他击溃,比如眼前这冰凉的泪水,霎时便将他满心的妄念全部浇熄。

汤柏泄气地直起身,放开她,将刚刚扯开的衣服重新拉好,遮掩住他留在上面的斑斑红痕,一翻身坐回座位上,耳中听到任琦窸窸窣窣整理衣物的声音,目光却有些怅然地飘向车窗外,忽然一阵疾风骤起,从路边一株枝叶青翠的梧桐树上飘落下几片残叶,尚未沾地,便又随风卷走……

“下车!”任琦声音冷硬地命令道。

汤柏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无奈下车,落地后关上车门,脚步尚未站稳,红色宝马便迅疾绝尘而去。

汤柏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这天下班后,许廷钧带林白苏去高定礼服店试穿了这周末参加惠宝庆典的礼服,吃过饭后,回到小雅已经很晚了,因为林白苏事先已经往家里打了电话说会晚回,所以林妈妈早已安歇,林白苏见没什么事,就索性抱了笔记本电脑过来许廷钧这边写稿,乔伊这小姑奶奶这两天不停地催债,她被烦得不行,唯有抓紧一切时间码字,给乔伊交差了。

洗手间里哗啦哗啦的传出水声,是许廷钧在洗澡,林白苏蜷着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正对着电脑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忽然许廷钧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林白苏的沉思被打断,惊了一下后定定神,她拿起电话一路蹬蹬蹬地跑到洗手间,敲了敲门,说道:“廷钧,你的电话。”

里面的人隔着门问了句:“谁啊?”

林白苏瞄了一眼手机上的陌生号码,答道:“不知dào

,没显示。”

“你帮我接一下吧,等会儿我再回电话。”

“哦。”林白苏答道,她按下接听键,说道:“喂,你好!”

没有说话声,林白苏暗道奇怪,她担心对方没听到,又问了句:“喂,你是哪位?”

还是没有人说话,但林白苏能听得到略显粗重的喘气声,正在她准bèi

再次询问的时候,突然电话被对方cut断了,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什么人啊?这么奇怪,打来电话又不说话,林白苏撇着嘴想道。

这时,洗手间里的水声暂停了,许廷钧打开门探出湿漉漉的半边身体,问道:“是什么事?”

林白苏摇摇头,说道:“不知dào

,没说话就挂断了。”

许廷钧微微颔首,说道:“别管它了,可能打错了。”

“可能是。”林白苏问道,“你洗完了吗?”

“没有。”

“那你出来干嘛?”

许廷钧坏坏地一笑,狡黠地说道:“因为我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什么?”林白苏呆呆地问道。

“那就是……”许廷钧说到半路,忽然猛地一伸手将门外的林白苏拽了进去,“和你一起洗!”他哈哈大笑着说道。

林白苏惊呼连连:“许廷钧!不行!我还有事儿呢!你别闹,快放手!”她抡起小拳头就去捶他。

许廷钧浑不在意,反而搂紧她的腰,抬脚踢上门,“太晚了!”他得yì

洋洋地嚷道。

林白苏根本挣脱不开,不得不再一次面临反抗失败的命运,被他拖进去共浴,她悲愤得直翻白眼。

洗手间内刚开始还是传出正常的放水的声音,没过多一会儿,便响起**的浅浅低吟声……

小雅这边甜蜜又温馨,而此时在任琦的公寓,则是一片凄风苦雨。

房间里一片漆黑,借着外面的一点月光,可以看到她正抱膝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头深深地埋在双膝间,一头微卷的长发垂在两侧,随着轻风飘动,她就这么一直坐着,自从甩脱汤柏回到家里后,便一直如此。

汤柏这个混蛋,给了她从未有过的难堪和狼狈,要不是顾忌力量悬殊,她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汤柏虽然可恨,可和刚刚她所经lì

的那一幕相比还不算什么,就在刚刚,她打电话给许廷钧,却听到了林白苏的声音!

为什么她会接廷钧的电话?为什么这么晚了,他们还在一起?他们在做什么?任琦简直不敢想下去,她惊恐的大声尖叫,以躲避这想法的穷追不舍。

在这个她的无助和脆弱泛滥成灾的夜晚,在这个她无比渴望许廷钧抚慰的时刻,他却和林白苏这个女人在一起!

满腔的妒恨几乎要将她逼疯了,她猛地抬起头,苍白的面颊上泪痕点点,原本娇美的五官因为恨到了极点而扭曲起来,显得有些可怖。

林白苏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任琦满腹的仇恨,一双眼眸中精光大盛,满满的全是怨毒之色。

任琦拿起身边小柜上的座机话筒,拨打了一个号码后,阴冷地说道:“韦欣,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林白苏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满面怨气,她原先的衣服全都湿了,不得不重新换了套白T恤和牛仔短裤,头发湿哒哒地被她随意地盘在了头上,因为她偶尔会在这边留宿到第二天清晨,所以她在这边也备了几套衣物。

她撇着嘴回到电脑前坐好,继xù

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屏幕右下角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

与她的满心不悦不同,许廷钧则神清气爽,他端了两杯热牛奶放在茶几上,尔后过来和林白苏挤坐在一起,不老实的爪子又楼上她的腰。

林白苏没好气地推他,埋怨道:“你跟过来干嘛?”

许廷钧亲昵地将头靠在她肩上,轻声说道:“白苏,还不休息吗?”

“还不都因为你,我都说我有事了,你非要拉我进去,还……没完没了的。”林白苏说着瞪了他一眼。

许廷钧嘻嘻一笑,问道:“什么事啊?明天做不行吗?”

“不行!乔伊急着要呢,我要明天一早就发给她。”

“这么急?”许廷钧瞥向电脑屏幕,“《马尔克斯文学考》?这是什么啊?”他只听林白苏说过乔伊在报社工作,其他情况就不了解了。

“一篇专栏文章。”林白苏漫不经心地答道。

随着电脑屏幕上word文档的滚动,许廷钧忽然看到两个字,“斐珺?这是什么?”

“我的笔名。”

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见过,许廷钧一时想不起来了,可是他有印象似乎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第106章 老陆

惠宝的五十周年庆典活动仍然选在了莱登酒店的菁华宴会厅举行,那一天宾客云集,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整场气氛于低调优雅中透着暗涌的热烈张扬。

林白苏挽着许廷钧的手臂出场,她身着一袭白色斜肩小礼服,修身的款式衬托得她身形玲珑有致,及膝的长度恰到好处的现出一双修长纤细的小腿,脚上是一双银色镂空绑带高跟凉鞋,今天她一改往日散发或丸子头的形象,而是精心的盘起了长发,一张小脸上妆容精致,眉目如画,显得明艳动人,全身装饰不多,只在耳朵处坠了两颗水滴形状的银质耳扣,于优雅温婉中带出几分活泼俏皮。

林白苏这一身装扮是出自许廷钧之手,她还记得那天在试衣间装扮妥当后,走出来在落地镜前一看,不禁许廷钧惊艳得当场就懵了,就连她都很吃惊,原来一向举止疏朗的自己还有这样柔美的一面,她现在想起许廷钧当时那一副木呆呆的模样就想笑,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了解自己,不仅知dào

什么最适合她,更善于挖掘出她潜藏的那些亮点,并将它们放大,想到这里,林白苏不由地柔柔地看向身旁的他。

许廷钧今天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整个人丰神俊朗,神采飞扬,此时正和身旁的一位长者谈笑风生,似乎是注意到了林白苏的目光,他转头看向她,两人相视而笑。

许廷钧忽而凑近林白苏耳边低语:“你今天很迷人。”

林白苏听得心里一甜,轻声回了一句:“你也不赖呀。”她偏着头斜眼看他,那模样有些调皮,又有些娇媚。

许廷钧看得心痒痒的,要不是碍于场合,他真想揉揉她的脸。

他忽地心念一动,向先前那位一起谈话的老者道了声“失礼”,便牵起林白苏的手穿梭于宽敞的会场内,林白苏任由他牵引着,她对他足够信任,也足够依赖,无论他做出什么举动,她都会追随。

两人外形十分相配,宛如一对璧人,此时行走于场中,不时吸引来他人注目的眼光,以及窃窃的私语。

有一对好事男女的只言片语刚好飘进了林白苏的耳朵。

只听那年轻女子闲闲地问道:“诶,那不是小许先生吗?旁边那女的是谁啊?”

“不知dào

。”男子答道,“不过长得可真漂亮啊,这样清新的美人可不多见了。”

林白苏听到之前说话的女子很不屑地“嗤”了一声,他们渐渐走远了,不再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林白苏对这样的议论全不在意,她只用心的感受着享shòu

着自己的爱情。

两人最终停在长形餐桌前,此次庆典用餐采取自助式,许廷钧取了托盘捡了些林白苏爱吃的,然后递给她,贴心地说道:“吃点东西吧。”

林白苏微笑着接过,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喊许廷钧的名字,两人同时转头望过去,是高铭,他身旁还跟着一位身材高瘦,棱角分明的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士,林白苏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面容上的笑意霎时僵住了,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一样,她懵然地看着那个人,感觉浑身僵硬,动也动不了。

而那个男人则面容十分冷峻,意味莫名地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别开眼去,注目于许廷钧和高铭之间的寒暄。

“廷钧,林小姐,我给你们介shào

个新朋友。”高铭含笑道,他指了指身边的人,说道:“陆光熙,兆基实业的继承人,过去常年旅美,最近回来接手家族企业。”他又转身面向陆光熙,介shào

道:“光熙,这位是钧势广告的许廷钧许总,旁边这位是钧势的雇员,她……”

“这位小姐我认识。”高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光熙截了下来,他径自伸出手来,说道:“好久不见,林白苏。”

高铭和许廷钧见此都颇有些惊诧,原来他们竟然认识!

林白苏还没回过神来,她木呆呆的,对对方悬在她身前的手似乎视而不见,许廷钧留意到她的异样,不禁暗暗纳罕,怎么从没听她说起过还认识这么个人,可是他顾不上想这么多,不能任由眼前尴尬的局面继xù

下去,他拉了拉林白苏的手臂,轻声说道:“白苏,陆先生等着呢。”

陆光熙看着许廷钧的举动言辞,斜飞入鬓的剑眉几不可见地一挑。

林白苏这才恍然,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来握住对方,有些尴尬地说道:“你好,陆……先生。”

两手相握后,林白苏便欲收回,谁知陆光熙在她手上重重的握了一下才放开,他要干嘛?林白苏诧异地看向他,只见他面上丝毫不动声色,甚至表现出来的态度可以说是淡漠的,他转而去和许廷钧说话:“你好,许先生。”语气显得平淡无波。

“你好,陆先生。”许廷钧淡淡地应了一句,他细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眼,精明,干练,全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

高铭情商极高,见谈话回到正常轨道,便自动将刚刚的小插曲抹去了,他口气热络地说道:“光熙所接掌的兆基实业,主攻医疗器械,而廷钧恰好从事品牌推广,两位都是商界新锐,以后可多多合zuò

。”

陆光熙扶了扶眼镜,说道:“我对于和许先生合zuò

非常感兴趣,不知以后我公司的广告案可否由林白苏来负责?”

这话真是问得莫名其妙,林白苏愕然,许廷钧更是眉峰微蹙,且不说双方是否会合zuò

,合zuò

是否会落实,单说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就问上了谁来负责,完全不按商业操作的规范来,许廷钧算是明白了,他绝非善茬,同时他也在疑惑,这个陆光熙和白苏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现在就连一向圆融的高铭都有些不知dào

该如何接话了,他讪讪地笑了笑,说道:“林小姐的工作能力确实很出色,光熙看人的眼光真准。不过,不知dào

光熙和林小姐过去因何有旧?”

“我们是大学同学。”

“哦,怪不得。”高铭恍然。

“我追过她。”陆光熙淡淡地说道,“但她把我甩了!”他锐利地目光扫视着林白苏。

林白苏深呼吸,垂眸不语,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老陆还是这样的脾气。

高铭听得哭笑不得,坊间传闻,这个陆光熙特立独行,看来所言非虚。

而许廷钧则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第107章 涟漪

回小雅的路上,林白苏和许廷钧分坐汽车后排的两侧,各自望着身侧车窗外华灯初上的街景,神色莫名,气氛一时显得有些沉闷。

半晌后,林白苏带着几分小心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许廷钧,他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对于陆光熙的突然出现,虽然他什么都没问,但林白苏还是觉得应当坦诚相告,她伸出手来,将许廷钧放在腿上的手握在手心,他有所知觉,转过头来对她淡淡一笑,反手将她白嫩的小手包裹在他的掌心。

林白苏安心地柔柔笑了,她贴过来依偎在他怀里,许廷钧默契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她窝得更舒服些。

林白苏抚弄着他金属质感的领带夹,默了半晌,尔后说道:“廷钧,我和老陆之间,就像他说的那样,曾经是同学,不过也就一年多,后来他就在家人的安排下出国留学了,再之后我家里也出了事,然后就一直没有联系过。我之前……听瞿麦说起过他回国的事,但是我没想过还会和他遇到,毕竟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老陆?他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它带着感情,透着亲昵,以及所有这些令他不快的情绪中那些全部他并不知晓的曾经。

许廷钧默默地听着,修长的手指不时地轻轻摩挲着她纤瘦细腻的肩头,她言语轻柔婉转,又带着诚恳解释的用意,这样他感觉又好些,至少令他烦躁的心绪渐渐安宁下来。

他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对陆光熙这个意料之外的人物的现身,出奇的反感。

从他的态度和言谈中能看得出来,他和白苏之间的那段感情纠葛绝不简单,该死!许廷钧厌恶这样,他讨厌在白苏的人生中有这么大一块的未知,他当然知dào

在白苏过去的二十多年生活中,他只占据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可是这个老陆的出现,无疑使得过往那片他未曾参与过的大片空白彻底的放大和具体起来,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摆在了他面前,这令他有些许的不安。

许廷钧是有过感情经验的人,深知年少时的爱恋,无论尚在萌动中,还是已然纠缠过,都是弥足珍贵,又难以忘怀的记忆,甚至对有些人来说,那段青涩的感情经lì

足以决定她或他一生的爱情观和感情模式,他自己就是这样,如果不是遇到白苏,他现在都不知dào

自己能否走出来。

他也不知dào

这个人在白苏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但当时看她异样的反应,似乎也不会很轻,虽然她的态度看上去轻描淡写,但是谁的感情经过多年沉淀后,再回首时,不是只言片语?在这寡淡的话语背后有过些怎样的千回百转,不仅旁观者难以体会,甚至就连当事人都无从描摹。

“但是我观他言谈表现,似乎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许廷钧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

林白苏一时没有答话,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令许廷钧顿感如鲠在喉,片刻后,她忽地微微起身伏在他肩上,调皮地点了点他的鼻子,笑眯眯地问道:“怎么?吃醋了?”

许廷钧回以轻笑,两手圈紧她的腰,笑道:“是啊,我已经掉到醋缸里了,还请娘子为为夫解惑。”

林白苏面容上的僵硬一闪而过,但还是被许廷钧捕捉到了,大概是没料到他会继xù

追问吧?许廷钧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等待答案。

“哎呀,他就一同学,我们都没什么关系了。”林白苏撒娇起来,她嘟着嘴扳正他的头,娇态十足地说道:“不许你胡思乱想。”

许廷钧微微有些失望,她故作轻松的态度,可能是什么都没有,也可能是掩饰,但他决定先将这件事放下,因为有些事不能问,话一旦出了口,便成了疤,打了结。

他微笑着拥紧她,意有所指地说道:“白苏,我真希望早点认识你。”

早点认识你,就可以早点爱上你,陪你看尽四季繁花,经lì

冷暖冬夏,那样我们就是彼此的唯一。

在他怀里的林白苏静静的,没有作声。

这天晚上,许廷钧不顾林白苏关于疲惫的说辞,坚持留下她,并不知疲倦地折腾了她整整一个晚上,翻来覆去,尽是热烈情炽的耳鬓厮磨,火热胶着的肢体纠缠,他想贴得她更近些,再近些,近到没有任何缝隙,不容许有任何事,任何人,介入他们之间,甚至空气都不可以!

后来,两人疲极而眠,但即使在睡梦中,许廷钧仍然紧紧拥着她。

第二天一早,林白苏醒过来,望了一眼身旁还在熟睡中的许廷钧,轻手轻脚地起身,洗了个澡后换上衣服,出了房间,就在房门扣上的那一刻,许廷钧蓦地睁开了眼睛,静默的面容上不带一丝表情。

林白苏却没有回家,她出了碧海湾,然后打车,去了南大。

虽然同在一所城市,但是自从她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这里来过,潜意识中,她在回避。

可是随着这次和老陆的重逢,忽然之间,好多往昔的记忆猝不及防地涌到脑海里,使得她突然很想回来走走。

昔日的母校已经有了许多的变化,新增了教学楼,新建了学生宿舍,以及路上看到的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新鲜面孔,林白苏突然发xiàn

,即使多年不见,她对这里依然那么熟悉,那么有亲切感。

不知不觉中,她的脚步走到了篮球场,这座篮球场毗连一个绿茵田径场,并与学校的教职工家属区以一道后门相通,中间隔了一条半封闭的柏油路,这样的设计主要是为了方便家属区的一些老人家过来晨练,此时正是清晨,后门敞开,不断有人出入。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打球,林白苏站在场外静静的观看着,思绪仿佛插上了翅膀,带着她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当年她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有一天下午没课,就约了同学在这里打球,在一次防守中,她拍飞了一名进攻队员的投球,飞出去的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向场外,恰好砸中了一个人的头,林白苏奔过去,冲他喊道:“兄弟,抱歉啊,麻烦你把球扔给我!”

那人转过头来,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正是陆光熙……

她也不知dào

为什么,从那以后,她就总能见到他的身影……

林白苏正凝神间,不防有一个篮球滚到她的脚下,她弯腰拾起,四处张望着搜索皮球的主人,却在正前方看到一个身影向她款款走来……

第108章 解开心结

当晨光的熹微中,陆光熙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渐渐显现时,林白苏有刹那的恍惚,仿佛时光交错一般,一切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次初见。

当年那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总是一脸温煦笑意的少年,似乎在向他招手。

林白苏抿住嘴唇,不言不语,不悲不喜。

他渐渐走到了近前,林白苏忽地被拉回到了现实中,他眉目一如当年,却染上了时光的风霜,已然褪去少年的青涩稚嫩,转而变得更加成熟而有风度。

一切都改变了,她也一样,不再是当初,也不会回到当初。

林白苏将手中的篮球递给对方,淡淡一笑,尔后问道:“是你的吗?”

她不再需yào

了,如果当初它意味着开始,那现在她不需yào

了,她有了许廷钧,足够了。

陆光熙单手接过,放在手中轻轻拍打着,发出“砰砰”的响声,片刻后,他说道:“想不到你也来了这里,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他唇边一抹似笑非笑。

对于他拉近彼此关系的尝试,林白苏无动于衷,她不接他的话,转身缓步向来时的路走去,坚硬的沥青路两旁遍植木棉树,虽然时值夏末,却依然红花绿叶,交相掩映,煞是好kàn



陆光熙随手丢掉篮球,拍了拍手,快步跟上,与林白苏并肩而行。

两人默默行走,一时无话。须臾,身后猛地爆fā

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不时夹杂着吹口哨的声音,林白苏禁不住感慨,这就好像它们的韶华时光一样,曾经精彩过,再回望,却已是转身时。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林白苏忽然开口问道。

陆光熙耸耸肩,说道:“不好也不坏。”他转头深深地看着林白苏,问道:“你呢?”

“唔。”林白苏想了想,尔后答道:“差不多吧。”

陆光熙轻轻吁出一口气,说道:“白苏,你果然还是老样子,从来都将掩饰当做解释,就像你当年拒绝我一样,也要借他人之口。我已经知dào

你家的事了,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好。我真希望自己早点知dào

,那么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我在,不会让你过得这么艰难。”说着,他一时意动,忍不住想牵她的手。

林白苏不着痕迹地避开,对于现在他们的来说,朋友已经最恰当的定位了。

但她旋即捕捉到他言谈中的一个信息,不由地停下脚步,诧异地问道:“你说我借他人之口拒绝你?”

这话从何谈起?当年分明是他突然离开的,临走前两人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何谈借他人之口?而且那时候两人的感情,还仿如未烧开的咕咕冒泡的水,始终未曾到达沸点,又说什么拒绝呢?她不解。

陆光熙落空的手寂寂地垂下,面容上浮起一抹嘲讽的意味,即使时隔多年,但是想起往事,他仍然且怒且怨,他将手插入卡其色的休闲裤袋中,悠远的目光飘向前方道路的尽头,随后涩然说道:“当年我约你表白,可是来的人竟然是瞿麦,她说是你授意,说你……”说到这里,他面色黯然,“说你对我没感觉,让她来代替你!”他抬起头来看着林白苏,眼神中嘲弄的意味十分明显,“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原来是这样!林白苏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之前瞿麦讲的那个故事的真zhèng

含义了,原来当年还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林白苏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不过过去的事多提无益,她已经不觉得这有多么重yào

了,转身继xù

往前走,淡淡地问道:“所以你就离开了?”

陆光熙跟上她,没有作声,算是默认。

年少时的爱恋,热烈,纯粹,身处其中的人常常觉得它重yào

过一切,但相反地,它也脆弱,多疑,经不起推敲,陆光熙当年是年轻人的心性,骄傲,固执,自觉他对林白苏的爱意不容亵渎,所以当瞿麦李代桃僵的事情发生后,他感觉到了愚弄,欺骗,羞辱,这些情绪摧毁了他当时的意志,促使他不做任何求证,便带着一种自以为决绝又凄美的恨意,选择了离开。

“白苏,当年的事,真的是出自你的意愿吗?”陆光熙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这件事一直是他多年来的心结。

林白苏转头看他,“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陆光熙看定她,她眼中一片澄澈,一如他当年心动时那般美好,他笑了,精神为之一振,说道:“你说的,我就相信。”

林白苏默然,继xù

往前走,她无意揭露什么,指责什么,只是希望还事情以本来面目,老陆他作为当事人,有权利知dào

真相。

陆光熙喜悦过后又是惋惜,如果当年的自己再成熟一些,坚持一些,是否这么多年的蹉跎时光就可以避免呢?他望着林白苏白皙娇美的侧颜,心中暗恨不已。

“陆伯父还好吗?”林白苏又问道,她多年前偶尔会去陆家做客,陆伯父对她相当和蔼,只是后来陆光熙出国,她又忙于生计,往来渐渐就断了。

陆光熙摇摇头,说道:“不太好,就是因为他心脏不适的症状日渐严重,所以我才回来接手兆基的。你也知dào

,自从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离世后,爸爸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多年的积劳成疾,导致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话语中饱含深深的担忧。

陆父的事迹,林白苏很清楚,他早年丧偶,对发妻一往情深,未曾再娶,这份深情,林白苏当年极为感动。

她见陆光熙神情忧虑,不禁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陆伯父吉人天相,自然会逢凶化吉的。”

陆光熙点点头,说道:“白苏,你有时间能去看看他吗?当年他很喜欢你的。”

“好啊,我一定会去探望。”林白苏爽快地答yīng

,这时,她衣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许廷钧,她笑着冲陆光熙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后走远几步,“喂,什么事?”

陆光熙隔远些痴痴地看着林白苏亭亭的身影,嘴角处不自禁泛起一抹笑意,忽而,他又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他和白苏再次相遇在这个初见的地方,这不是结束,而是预示着重新开始……

第109章 来历不明的人

“你在哪儿?”电话那边传来许廷钧平淡无波的声音。

“我……”林白苏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光熙,压低声音说道:“一个人出来走走。”

是的,她说谎了。

这或许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却是她现在所能想到的唯一。

她没有办法在明知许廷钧对陆光熙的出现感到不悦的情况下,仍然告sù

他自己正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这是个意wài

,它不会再发生,完全不必要因为这件事而在他们两人之间造成罅隙。

并且,她也需yào

空间,去梳理过往的人与事,即便是情侣之间,也不必言无不尽。

电话另一边半晌没有说话声,就在林白苏有些耐不住的时候,只听许廷钧轻声说了一句:“早点回来。”他说得简短。

“好。”林白苏答得也简短。

随后两人同时收线。

有一股淡淡的不安在林白苏心头蔓延,她还未来得及往深处想,就听陆光熙问道:“你男朋友?”

林白苏回神,发xiàn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近前,她浅笑,轻轻嗯了一声。

陆光熙面上掠过一丝晦暗,但旋即便恢复原来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试探性地问道:“是昨天和你一起参加惠宝庆典的那个男人吗?钧势的那个许廷钧?”

林白苏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毕竟她和许廷钧之间的恋情还处于隐蔽状态,她目前不想做出任何正面回应,她转而另起话题:“你呢?成家了吗?”

陆光熙摇头,“我很难再爱上别人了。”他转过头,目光灼然地看着林白苏。

林白苏别开眼去,没有任何反应。

而此时在南大后门外的那条柏油路上,一辆银灰色的宝马缓缓驶离。

车上的许廷钧脸色阴沉得仿佛蕴了暴风雨,他冷冷地吩咐朱奎道:“去十里锦。”

朱奎应声,调转车头,向城郊驶去。

汽车兜兜转转了大半个南城,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才终于在十里锦许家别墅前停了车。

许家别墅是一幢三层楼房,是许家的祖产,屋内的装修及一应陈设,也尽显古旧做派,木质落地钟,实木地板,金黄色流苏窗帘,随处可见的水墨画作等等,上下三层楼十多个房间,只有许氏夫妇,外加一位帮忙打扫煮饭的张阿姨居住,许廷钧每周过来一次,任琦倒是时常过来探望,许氏夫妇喜静,平时并不招朋聚友,所以家里显得有些冷清。

许廷钧按了门铃,房门应声而开,出现了一位年届五旬,气质清雅的妇人,正是许母,她见是儿子,便笑逐颜开地将他迎了进去,口中还一边絮絮地说道:“我在窗户边上就看到你的车了,你这次来得真早,吃午饭了吗?”许廷钧平常都是下午过来,吃个晚饭就走,从不多做逗留。

“还没。”许廷钧心不在焉地答道。

“那正好,张阿姨去买菜了,你今天在家多待待,我让她多烧几个你爱吃的菜。”许母笑呵呵地说道,她眉眼舒展,虽然难掩岁月留下的风霜痕迹,却自有一分意态,想必曾经是个难得的美人。

许廷钧并未答话,只是在向房间里张望了一下。

许母会意,心中叹息,不无怅然地解释道:“你爸不在,约了他那班老朋友去打球了。”

许世良生活习惯十分健康,只是闲暇时会偶尔去打高尔夫。

许廷钧的母亲,姓江名文佩,出身名门,自小习画,许家所挂画作均出自她的手笔,早年曾经办过画展,于此件事上颇为得yì



她作画颇有个人特色,旁的女儿家弄墨丹青,不过作些水仙腊梅,荷花鹭鸶,江文佩却偏爱霜河竹石,岩关古寺,不知是人择画,还是画养人,久而久之,她眉宇间便着了一抹英气,行事做派也欠了几分柔和。

她二十岁上从美院毕业,便在家人的安排下与许世良结为夫妇,自此相夫教子,安享清闲人生。

许廷钧点点头,随后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头无力地枕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显得很是疲惫。

许母过来坐在他身侧,仔细地端详着儿子清俊的面容,许久,忧虑地问道:“怎么脸色这样差?”

许廷钧仰头盯着天花板,半晌无言,尔后敷衍似的答道:“可能昨晚没休息好。”

许母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我常说,你年纪不小了,平时工作又忙,是时候找个可心又能照顾你起居的人成家了,不然妈妈总是放心不下。偏偏你又对谁都不满yì

,其实我看任琦就挺好,虽然家世一般,总归是书香门第,兼且知根知底,总好过……”许母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总好过外面那些不知来历的女人。”

“妈,你说什么呢?”许廷钧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许母,虽然许母平时没少拿成婚的话念叨他,可从没像今天这样,似乎话中另有深意。

许母板起脸来,说道:“你还想瞒妈妈吗?我都听说了,你昨天带了一个女人出席惠宝庆典,她是谁?”

许廷钧醒悟,想来是他昨天一时的情不自禁,有些过分招摇了,暴露了他和白苏之间的情事,被好事者看到,在妈妈面前漏了口风,想到妈妈稍显苛刻的言辞,他神色不愉地反驳:“妈,她不是来历不明的女人,我爱她!”

许母诧异地扬眉,爱?自从丁惠走后,这许多年,从未听儿子再说起过这个字眼,她不由地对这个女人更好奇了。

她以“不知来历“来形容,并不完全出自轻蔑,固然她是高傲的,但那是日深月久的环境造就的习惯使然,并非她本性刻薄。

而她此时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因为许廷钧太抢手了。

以她儿子的家世背景,仪表才学,堪称钻石级别王老五,自然引人觊觎,所以即便许母并不热衷交际,却仍不断有人登门造访,想要牵线做媒,初始许母也动过念头,提过几次,可许廷钧从不理会,而且任琦又尽心尽lì

,痴心一片,她的心思慢慢也就淡了,只等着儿子回心转意,和任琦成双作对,可是没成想,忽然之间冒出了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来给她递话的人全说不认识,可见不是同一层次里的人,这对许母来说,便与“来历不明”无异,而对这样的女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好感的。

以低就高的人,绝大多数,要么是有所企图,要么是不自量力,贪婪外加愚蠢,这样的女人,她不能允许儿子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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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难兄难弟

不过既然儿子提到了“爱”这个字眼,那许母即便行事刚硬,也不得不重新做一番思量了。

一来这个女人也许是那绝大多数的贪婪和愚蠢之外的极少数,许母自认是公正的人,不会不给她机会;

二来假使她就是那些绝大多数动机不良的女人中的一个,但她能让一向沉稳睿智的儿子谈到爱,想必是个相当有手段的人,自有一套方法笼络住儿子的心,如果真是这样,她就更不能贸然采取行动,否则便会伤了她们母子的情分,只有那些愚蠢的妈妈们才会采取强力手段,拆散一对“有**”,从而将儿子越推越远,她一向自诩聪明智慧,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出此下下策。

所以,她必须改变策略,而现今的当务之急,便是要了解这个女人。

思虑及此,许母便和缓了神色,主动放柔了身段,说道:“那你告sù

我,她是什么人?妈妈也好帮你参详参详。”

其实经过了早上的事,许廷钧心里对林白苏是有气的,并且还气得不轻,但他也知dào

,他这辈子是放不下她了,不论发生什么事,两人总归是要在一起的,所以对于妈妈的提议,他想了想后便同意了,让妈妈早点了解一下未来的儿媳妇也好,当下便详细地介shào

了一番林白苏的情况,尤其侧重赞美了她为人善良,厨艺了得,聪明有才华等优点,以便林白苏能在未来婆婆心里留下个好印象,只是对初遇之事闭口不提。

许母仔细记了林白苏的姓名,家庭和工作情况,但对其他内容则听得泛泛,她并不准bèi

在只听一面之词的情况下,便做出结论。

母子俩闲聊一番,吃过午饭,许廷钧又稍坐了坐,便离开了,与往次不同,许母并未多番挽留,她还有要做的事,待儿子走后,她给任琦打了个电话。

出了十里锦,许廷钧烦乱的心绪有增无减,他打电话给汤柏,想约他喝一杯,结果汤柏说他正在“NightBreeze”,刚好。

“NightBreeze”是一家相当有格调的酒吧,地方不大,来人不多,也不凑热闹地挤在城市的中心地段,而是避居一隅,清清静静的,颇有些孤芳自赏的味道,这里的环境无关宣泄扰攘,只适合情绪静静地流淌,许廷钧极偏爱,常常来光顾,汤柏受他影响,也时常走动。

许廷钧赶到的时候,汤柏已经喝得有些熏熏然了,酒吧里照旧放着蓝调,错落有致的卡位上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个人,许廷钧在汤柏那桌的椅子上一坐,看着满桌的威士忌,招呼也没打,径自喝起酒来。

汤柏斜斜地坐着,手里摇摇晃晃地拿着一杯酒,醉酡酡,眼迷迷地盯着许廷钧看个不停,口齿不清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许廷钧仰头,猛地一口灌下杯中酒,寂然半晌,才郁郁说道:“烦。”

汤柏嗤之以鼻,一把揽过他的肩头,问道:“你烦?你许廷钧还烦?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知足吧,兄弟!”

许廷钧闻言,苦涩地摇头,美人他是有,可惜这个美人身在曹营心在汉。

许廷钧晃晃头,甩掉心头的阴霾,转而问道:“汤柏,上次我拜托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关于秦朗的事,和林白苏遇袭一事一样,许廷钧一并拜托给了汤柏,只是这件事复杂些,所以结果出得慢些。

汤柏打了个酒嗝,“你说那件事?”他把酒杯往小木桌上一墩,双手抱着头,紧紧闭起眼睛,很是苦思暝想了一阵,片刻后,睁开眼睛说道:“现在……有点线索,他好像和秦伯雄有点关系。”

许廷钧立时神色大变,脱口问道:“当真?”

“嗯。”汤柏勉力打起精神,“我通过警局的关系,调了他的一些资料,目前来看是这样,不过……具体情况还有待进一步的查证。”

许廷钧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半晌无言,口中喃喃有词:“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就……”

说起这个秦伯雄,和许廷钧的父亲许世良渊源颇深,不过都已经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那时候许父尚在起家阶段。难道上一辈的恩怨果真要在下一辈解决吗?

许廷钧眉峰皱起,手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击着桌面,也罢,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见招拆招吧,他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豪气。

此事有了些许眉目,许廷钧心里沉重稍减,他看着对面醉歪歪的汤柏,不禁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平时喝酒不是挺有分寸吗?”

汤柏此时整个人已经半伏在小木桌上,正抱着脑袋一脸愁眉不展,对许廷钧的问话充耳不闻。

许廷钧不耐烦,拿着空酒杯在汤柏面前墩个不停,一面嚷道:“和你说话呢!装什么傻?”

汤柏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那傻兮兮地模样在许廷钧看来,真是比白痴还白痴,只见他指着许廷钧,满嘴酒气地说道:“你先说你……为什么烦?”

许廷钧斟了杯酒,啜了一口,尔后才幽幽地说道:“白苏她……之前的一个同学回来了。”他神情中带着几分寂寥。

“哦……”汤柏拖长声音地说道,眯着眼睛直乐,幸灾乐祸地问道:“男同学吧?”

许廷钧翻了个白眼,恨恨地又喝了口酒。

汤柏见一猜即中,更来精神了,自己的烦心事也暂且抛下不管,只顾逗许廷钧找乐:“老**吧?”那副可恶的样子真是十足十的欠扁。

许廷钧“砰”的一声把酒杯撂在桌子上,对他怒目而视。

汤柏哈哈笑,“哎呀,许廷钧,你也有今天啊!”他口中啧啧有声,眼神闪闪发光,“你完了,许廷钧,绝对没戏了!你那小美人要跟人家跑了!诶,我告sù

你啊,这种情况下,百分之三百是一定会旧情复燃的,就算上先来后到,也轮不上你啊!真惨!”他满面同情的样子。

许廷钧冷笑不已,他忽地起身来到酒吧中央的标靶前,拿起一支飞镖,冲汤柏说道:“和我抢女人?这就是下场!”

他铿锵有力地一掷,飞镖正中靶心……

第111章 爱情的证明

深夜的小雅,林白苏的房间还亮着灯,她正伏在床头看书,可是书页却许久许久都不见翻动,忽然,从窗外远远地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声,林白苏腾地一下翻身下床,光着脚一路小跑着来到阳台上,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地看向外面,只见那辆车开着开着,却忽地在前面的岔路口拐了弯儿,渐渐消失在林白苏的视线中,仿佛按了闭合的开关一样,林白苏眼中闪烁的亮光瞬间熄灭,满满地都是失望的黯淡无光。

又不是……

今天晚上都不知dào

是第几次了……

林白苏闷闷不乐地回转身,憋着嘴,坐在床头上怔怔发呆。

早上在电话里还嘱咐她早点回来,她很听话,和陆光熙道了别就往回赶,结果又不见他人,本来想着他可能去了十里锦,就乖乖地在家里等他,可是都这么晚了,还不见他人影,也不知dào

他做什么去了,偏偏打他电话又关机。

她正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看到隔壁与她相邻的房间亮起了灯,她心中一喜,颠颠地奔过去,伸长脖子探头一看,没见到他人,但已经听到了声响,怎么回来得悄无声息的?林白苏心里有点小怨念。

她从抽屉里拿出许廷钧留给她的备用钥匙,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溜到隔壁。

打开门一走进去,林白苏就闻到一阵浓重的酒气,她不禁秀眉微蹙,进到房间,见到许廷钧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衬衫领子扯开了些,脸色微微泛红,呼吸均匀,这么快就睡着了?

林白苏温柔地在他身上搭了一条薄被,轻轻地坐在他身边,充满柔情地凝视着他英挺的面颊,渐渐地,唇边漾起了一抹笑意,鬼使神差地,她纤细的手指抚上他脸颊,细细地描摹着他脸部的轮廓。

忽觉手上一痛,再去看时,原来许廷钧已经睁开了眼睛,轻咬了她一口,正深深地看着她,林白苏明白了,他根本就没睡!她伸手去捶他坚实的胸膛,佯怒道:“原来你骗我!”

却反被他起身拦腰抱起,林白苏惊呼出声,许廷钧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动作中林白苏一边的睡裙肩带滑落了,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上面斑斑点点还保留着他昨晚温存的痕迹,如同一片片粉嫩的花瓣,在房间银白色的灯光照耀下,格外的绮丽动人。

许廷钧将头抵上她细腻光洁的额头,静静地注视她,看进她眼睛里,不说一句话。

林白苏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许廷钧轻轻一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好好kàn

看你。”

林白苏心里顿时柔柔的,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颈,柔声问道:“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回了十里锦,后来和汤柏去喝了一杯。”许廷钧神色慵懒地答道,继而又问道:“你呢?一个人出去走,有没有遇到什么人?”他神情专注地看定她双眼。

林白苏心里一跳,转念间,还是决定将遇到陆光熙的事隐下不提,于是轻柔地答道:“我回南大转了一圈,学校有了很多变化,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不知dào

是不是错觉,林白苏在这一瞬间感觉到许廷钧的目光陡然一沉,似乎有一丝失望闪过,可是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抓不住,恍惚间以为不过是自己的一错眼,他什么都没变,还是那个总是温柔地看着她的许廷钧。

片刻后,许廷钧神色中带着几分肃然地问道:“白苏,你爱我吗?我还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爱我。”

爱?她当然是爱许廷钧的,所以林白苏几乎立kè

应道:“我爱你,我当然爱你。”

许廷钧听后笑了,眉目也舒展了几分,他将头深深地埋进林白苏的颈窝里,半晌后,喃喃自语道:“这就够了。”

而此时在任琦的公寓客厅里,韦欣倒了杯温水,又拿了玻璃茶几上的退烧药一并递给正裹着被子窝在沙发上的任琦,“咳咳”,任琦声音沙哑地咳了两声才颤巍巍地接过,就着水吃下药片,可能药太苦,她吃完后,眉头紧紧地皱了皱。

韦欣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容颜憔悴,直冒冷汗的任琦,不禁纳闷,这病怎么来得这么急?要知dào

,任琦在工作上不仅是出了名的女强人,更是铁人一个,最近三年几乎无休,怎么突然就病了?不过也是,身体哪经得住她这么熬?小问题一直攒着攒着,迟早有爆fā

的时候,想到这里,她不禁劝道:“不如趁这个机会,休个长假吧,好好放松放松。”

任琦拿着个小玻璃瓶,正往额头上抹白花油,她最近经常头疼,闻听此言,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嗯,这样也好,那公司那边你帮我看着点,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联系。”

韦欣笑着颔首,继而又说道:“许总那边我也会通知到位的。”说完,她冲任琦眨眨眼睛。

任琦会意,不觉莞尔,只是这笑意既短且浅,尚未来得及绽开,她便又陷入沉吟,片刻后,她说道:“今天伯母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关于林白苏的事。”

“哦?”韦欣奇道,“伯母怎么会知dào

林白苏?”

任琦摇头,将身上的被子拉紧些,韦欣忙拿过沙发垫垫在她身后,任琦往后靠了靠,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才继xù

说道:“人多口杂,这事迟早会传到十里锦的,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你怎么说?”

任琦苦笑,“我还能怎么说?她又不是不知dào

我对廷钧的心意,却拿这种事来问我,是什么意思?有多少是真想知dào

林白苏的情况,又有多少是想探探我的意思?这老太太精得很!我不过随口应付了几句。”

韦欣思索片刻,问道:“那我们之前的安排?”

“照做!”任琦坚决地说道,“不过这事我不方便出面,只有你来了。”

“没问题,我知dào

应该怎么做。”

任琦满yì

地点点头,继而又一笑,说道:“其实这样也好,毕竟是老太太主动过问的,这样反倒不会落下痕迹。”

韦欣想了想,也不禁点头称是。

第112章 不同意

陆光熙的动作很快,周一上午,许廷钧就收到了卢念琛递过来的兆基广告案合zuò

意向书,整整三十页,显然是有备而来,许廷钧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眯起眼睛,面上带着一丝讥诮地翻阅着,他本着吹毛求疵地态度条分缕析,即便挑剔如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份意向书细节清晰,条件优渥,简直就是一块喂到嘴边的肥肉,可是当他翻到倒数第三页,看到其中一项条款时,蓦地脸色一沉,“啪”的一声将文件夹合上,随手丢到办公桌上。

“不行!”许廷钧坐直后,冷冷地向对面正一脸热切期待的卢念琛说道。

“为什么?”卢念琛愕然,他之前见许廷钧看得敷衍,生怕他忽略了其中的一些重yào

细节,从而错失这么有价值的一单生意,所以他翻开意向书一边指出相关条款,一边提醒道:“廷钧,你看这10条,第24条,第50条,每一条都对钧势极为有利,我做广告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条款这么优厚的合约,你再重新考lǜ

考lǜ

。”

当然条件优厚了,有钓鱼不放饵的吗?对于许廷钧来说,即便条件再优厚上100倍,但只要其中有第82条在,这笔生意就绝对不能做!因为那条列明广告案的负责人必须是林白苏!这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开什么玩笑?当他是傻子吗?竟然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玩这种把戏?原本在惠宝庆典上,当这个陆光熙说出那番话的时候,许廷钧以为他不过说了一句戏言,毕竟在正式的商业合zuò

中,谁会幼稚到提这种要求?谁会真的至公司的品牌形象如儿戏?他真是大开眼界,这个陆光熙做事完全不按套路来。

条件好又如何?赚钱难道比自己媳妇儿还重yào

?许廷钧绝不会同意!

许廷钧是决意不会应允的,但这理由却不能明说,他沉吟片刻,尔后说道:“念琛,我知dào

兆基开出的条件很好,但是你也要想想,他这么做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兆基陆家,我们从来没有合zuò

过,甚至你可以回顾一下最近这十年,兆基有做过大规模的广告推广吗?没有,兆基自恃实力过硬,从不在品牌推广上投入过多精力,那为什么他们突然会开出这样的条件,邀请我们合zuò

?而且,这种总量金额的广告案,他们甚至都不招标,直接就定了钧势,你不觉得很蹊跷吗?我知dào

这对公司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机遇,但是我们也要谨慎从事,不要承担不必要的风险。肉太肥,人会腻。”

卢念琛细细一想,也觉得许廷钧说得有理,可是他浸淫商业竞争多年,早就养成了在面对商业行为时,将收益摆在第一位的思维习惯,在这种思维惯性的驱使下,他更愿意在不合理中找到合理,在阻碍中寻找办法,所以他再一转念,便对许廷钧的意见有些不能认同了,没理由放着钱不赚,虽然钧势的诞生,是他和许廷钧多年前理想的产物,但也不可否认,钧势是个经济实体,行事必须按照商业规范来操作。

他不死心地又劝道:“廷钧,我明白你的顾虑。可是我觉得你有些保守了,历史信息是有参考价值,可是情况也有了一些新变化。一则我们钧势经过明德,正阳还有惠宝广告案,实力和声望已经今非昔比了,即便有大公司认同我们的能力,直接选择钧势,我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二则兆基过去是不大重视品牌推广,可那已经是陆长兴时代的事了,兆基最近已经换了他儿子陆光熙接手,这个陆光熙具备西方教育背景,他想给公司带来一些新的发展理念,也很正常嘛。所以,综合这两方面来看,我认为虽然是有风险,但也值得一做。”

许廷钧静静地听完,却还是摆摆手,毫不动摇地说道:“我不会同意,帮我回了吧。”

他绝不会给陆光熙任何接近白苏的机会!

卢念琛心里不是很服,可是他见许廷钧一副态度坚决不愿多谈的模样,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一来他要说的理由已经都说完了,二来他和许廷钧虽然有同学之谊,但毕竟不像汤柏那样,是钧势的合伙人,所以他在公司的重大决策上,话语权并不充分。

他脸色很差,没有多说一句话,便悻悻然地出了办公室。

孙晔的办公室就在许廷钧办公室的旁边,他抬眼间,见卢念琛面色沉沉地走了出来,他平时和卢念琛还算有点交情,此时见他这般模样,不禁叫住问道:“这是怎么了,卢总?”

卢念琛正觉气闷,见孙晔问起,便约了他去自己办公室说话,因为孙晔是许廷钧的助理,平日商业上的各项操作也都知晓,所以卢念琛没有避他,将兆基广告案的情况简略地介shào

了一番,还说到许廷钧无论如何不同意,但实jì

情况却十分有利可图,具体原因如何如何,一一作了解说。

孙晔在一旁细细地听着,手中不断翻阅着兆基的意向书,忽然他的眼睛定在了一个名字上,林白苏?怎么兆基指定由林白苏来负责这个广告案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什么许总不同意呢?明明听上去很吸引人,即便在他这个资历尚浅的人来看,都很值得一试。难道这件事和林白苏有什么关系吗?

待卢念琛话一说完,孙晔心念一动,对眉宇不展的卢念琛说道:“卢总,不如这件事先按下不动,也许还会有转机。”

卢念琛听得眼前一亮,问道:“你有办法?”孙晔这个人最是机灵,离许廷钧又近,或许他真有办法也未定。

“山人自有妙计。”孙晔笑眯眯地说道。

晚上回到小雅,许廷钧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很是惬意地享shòu

着林白苏的马萨基服wù



这是许廷钧最近给自己争取到的一项福利,他故yì

在林白苏面前抱怨肩膀酸痛难忍,惹得林白苏好一阵心疼,进而趁势要求林白苏给他按摩,林白苏自然不会拒绝,不止如此,她还特意找资料研究了一下手势和力度,今天是第一次。

第113章 劝说

林白苏一边揉捏着许廷钧的肩膀,一边和他闲话,“听说任总生病了?”

“嗯。”许廷钧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他依旧闭着眼睛,懒洋洋地伏在床上,任由林白苏动作,因为肩膀僵硬而引起的酸痛消减了不少,他感觉全身舒服极了,“听韦欣说是着凉发烧了,我明天下班后会去看看她。”

于情于理,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她要休息多久?”林白苏又问道。

“两个星期左右。”

林白苏点点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白苏斟酌了一下,随后带着小心地问道:“廷钧,你今天……是不是有收到兆基的合zuò

意向书?”

她话音一落,许廷钧蓦地睁开了眼睛,原本柔和惬意的面容顿时染上了几分阴沉,问道:“是孙晔告sù

你的?”

兆基广告案的事止于他和卢念琛之间,中间能得知此事又能和林白苏搭上话的除了孙晔,全公司找不出第二个人。

林白苏手上动作渐停,神色郑重地问道:“你先别管是谁告sù

我的,你就说是不是有这样一件事?”

许廷钧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答道:“我是收到了,不过已经拒绝了。”

“为什么?”林白苏追问道,其实今天下午孙晔已经告sù

她许廷钧拒绝的原因是什么了,但她知dào

那不过是表面上的说辞,她现在就是想听他说出他不同意的真实原因。

许廷钧翻身坐起,满不高兴地说道:“我不想和他合zuò

,机会有很多,我也并不将兆基放在眼里。”

不想告sù

她吗?林白苏心里叹息,看着他绷得紧紧的面容,她不由地说道:“可是我听说,不管在价格上,还是在长远的合zuò

上,兆基开出的条件都很优厚,而且兆基此前从不大肆进行品牌推广,如果这次由钧势负责其广告策划,于公司在业内影响力的提升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许廷钧深深地看着她,面上的紧绷不减反增,待她说完,忽而沉声问道:“你是为兆基劝我,还是替陆光熙说项?”

“你什么意思?”林白苏闻言,愕然地问道。

许廷钧心中有气,他不过早上刚刚说了个不字,她晚上就这么急着帮旧同学劝解,要他怎么想?

“你知dào

我是什么意思。”许廷钧冷着脸说道,“如果兆基的背后没有陆光熙,你还会这么积极地促成此事吗?”

林白苏倏然沉下脸来,难以置信地怔怔看了他一会儿,随后一句话不说,起身下床,就往外走。

许廷钧疾步追上,握住她手腕,“你去哪儿?”

林白苏背对着他,“回家!”

许廷钧气结,胸口急促起伏,她没有解释,对于陆光熙这个人,她从头到尾没有做过任何解释,而今他不过多说了两句,她竟然转身就走!蓦地,他想起了惠宝庆典后她态度的含糊,以及南大相遇之事上她刻意的隐瞒,究竟为什么?是什么原因使得她对陆光熙这个人讳莫如深呢?是因为心里还放不下吗?

想到这里,许廷钧心中不禁怒气翻涌,“好,我不拦你!”他负气一样地走回床边,拉上被子蒙住头,睡觉!

林白苏心里凉冰冰的,他竟然不拉她回去,竟然不像之前很多次的那样抱住她,无论如何都不放她离开,过去的事就那么重yào

吗?至于他如此纠结?她已经很努力地隐藏好过去的人和事,就是不想他介yì

,不愿意他们的感情受到任何一点的损害,还要她怎么样呢?

林白苏眼睛涩涩的,她抬手就去扭门把手,可是手搭在上面,却始终狠不下心来走出去,一时间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那么僵硬地站着。

房间里的气氛很凝重,两个人僵持着,就等着谁心软,迈出和解地第一步。

半晌后,林白苏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回转身,见许廷钧仍旧一动不动地躺着,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拉下他蒙在头上的被子,正撞上他看向她的幽深目光,林白苏一怔,下一秒,她就已经被翻身而上的许廷钧紧紧地搂抱着压在床上,他的头埋在她颈窝,双手牢牢地箍紧他,好像生怕她会逃走一样。

林白苏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还真是口是心非!

林白苏没有动,任由他抱着,就这么静静地彼此依偎了半晌,林白苏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轻声说道:“廷钧,我真的是因为觉得这件事对钧势有益,才这样坚持的,和……和旁的人没有关系,你重新考lǜ

一下好吗?”

“好。”许廷钧答yīng

得爽快,林白苏愣了一下,刚刚他那么生气,怎么现在这么轻易就回转了?她正思忖间,就又听到他说:“我明天就让念琛着手下一步的操作。”他搂着林白苏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不走,只要她留在他身边,这些都不重yào

,为了爱情,他可以盲目。

天知dào

他多么担心她刚刚就那么一走了之,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他和陆光熙在林白苏心里的分量轻重就分出了胜负,还好,还好她终于还是回来了,只要她对他还有这么一丝顾念,他便可以为她奋不顾身,有求必应。

林白苏却没有想这么多,她抱着投桃报李地心态,说道:“那我也答yīng

你,除了工作时间,我不会和他见面。”

这个“他”是谁?林白苏没有明说,可是两人心照不宣。

“真的?”许廷钧抬头看她,林白苏淡笑着点点头,有什么不行呢?本来就是这样啊,有你就够了。

许廷钧面上露出一丝欣喜,这不仅仅是不见面这样简单,这分明就是一个承诺,一个对他们爱情的承诺。

许廷钧喜极,他覆唇上去,忘乎所以地亲吻她,林白苏也感到一丝心结打开后的放松,她热情地回应他,两人深情拥吻,蓦地,林白苏推开他,气喘地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你不能怪孙晔,我答yīng

他要替他求情。”

孙晔很聪明,知dào

只要这件事林白苏在许廷钧面前一提,自己势必会暴露了,所以事先恳请林白苏无论如何要在许廷钧面前保住他。

许廷钧气息不稳,喑哑地说道:“这要看你今晚的表现。”说着,他又贴上去亲吻她,扯脱了她的睡裙……

第114章 探望

第二天早上,林白苏正在上班的时候,乔伊大小姐的一个电话就轰了过来,她接通后,还没来得及讲话,就听到乔伊发动了一阵音波功:“白苏,陆光熙回来了!陆光熙回来了!你知dào

吗?”

震得林白苏的耳朵“嗡嗡嗡”的一阵发麻,她快步走到办公室外,才淡淡地答道:“嗯,我知dào

了。”他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对乔伊的反应相当不以为然。

“你知dào

了?那你为什么不告sù

我?”乔伊大为不满。

林白苏翻了个白眼,说道:“有那么重yào

吗?”

“林白苏,你真不够意思!我做了你将近十年的死党,这么重大的消息竟然不告sù

我!要不是今天班长通知我参加同学会,我现在还蒙在鼓里。”

乔伊这番话说得咬牙切齿,要是他们两人现在面对面,她绝对会扑上来掐死她,林白苏毫不怀疑这一点。

为了迅速平息乔伊的怒火and尽快结束这个话题,林白苏违心地告饶道:“ok!ok!我错了还不成吗?乔女侠,请息怒!小人再也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乔伊貌似宽宏大量地说道,继而又八卦地问道:“你怎么知dào

的?你见过他了?啧啧,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对你这么死缠烂打!”

“没有的事!”林白苏断然否认,真不知dào

她是怎么联想到的,这女人的脑回路和正常人就是不一样,“我们就是偶然见到的,没有多谈什么,你打住啊,别胡思乱想!”

“你这人真没劲!”乔伊怏怏地说道,大概是林白苏的一盆冷水扑灭了她满腔的八卦之火,她显得有些闷闷不乐,“那你来参加今天的同学会吗?”

同学会?林白苏一向不怎么参加,再加上有可能会遇到陆光熙,她就更不会去了,毕竟她答yīng

过许廷钧的。

“我不去了,你玩得开心点!”林白苏答道。

“嗯,知dào

了,拜拜!”乔伊对这个回答毫不意wài

,她早知会如此,不过随口一问,要不是今天要谈关于陆光熙的事,她都懒得打这个电话。

林白苏收了线,正准bèi

转身回办公室,就见到孙晔手里拿着一本文件夹从对面走过来,两人目光一碰,他冲林白苏比了个“ok”的手势,又充满感激地笑了笑,随后从玻璃门口走了出去。

林白苏很坦然地接受了孙晔的谢意,要知dào

,为了履行对他的承诺,她昨晚累死累活地几乎一夜没睡,今天早上还险些爬不起来床,一想到这个,林白苏心里就无限怨念,哀哀戚戚地一副泪目状,不得不悲叹在这件事上她和许廷钧真不是一个重量级上的。

下班后,许廷钧发来信息说他去看任琦,林白苏不以为意,她也早早就下班了,准bèi

赶回去补眠。

回家后,和妈妈一起吃了顿饭,然后美美地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她往床上一扑,懒懒地一动不想动,便欲沉沉睡去。

忽然放在床边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林白苏没有动;

手机还在响,林白苏抓起被子蒙住头;

手机铃声还是没停,林白苏心里一阵烦躁,人家很困的,好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拜托!

手机依然故我地响个不停,林白苏猛地一掀被子,一边拿过手机,一边心里怒吼,哼!要是她接了电话发xiàn

是什么无聊的人说些什么无聊的话,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接起电话,她微微不耐地说道:“喂,你好。”

“白苏。”

是陆光熙的声音,林白苏心里诧异,他怎么知dào

她电话的?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明白了,估计是乔伊这小八卦漏出去的,不过,他不是在参加同学会吗?怎么给她打电话?还有他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好像有点悲伤。

“是我。你怎么了?”林白苏轻声问道。

“白苏……”陆光熙又唤了一声,似乎有些哽咽,“我爸……我爸他突发心脏病,刚刚送到医院来,你能过来看看他吗?”

“啊?”林白苏惊得一下子就蹦下了床,陆伯父住院了?林白苏还记得,很多年前,她去陆家做客的时候,陆伯父总是对她笑得很和蔼,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她心里一段很温暖的记忆。

这么一想,林白苏几乎脱口说道:“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电话那边的陆光熙报了地址,林白苏挂断电话,急急忙忙地换了衣服,和妈妈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拦了辆的士,就奔南城人民医院而去!

而此时在任琦家里探病的许廷钧正不得不又一次无奈地在沙发上挪坐了一下位置,以便离紧紧挨着他坐的任琦稍稍远一些。

本来他带了礼品前来探望,询问了她的病情,嘱咐她好好休养,礼到话尽,便准bèi

撤tuì

了,可这个时候,任琦忽然说她头晕,而且晕得厉害,眼见着她病情有所恶化,许廷钧告辞的话倒不便开口了,就又耐着性子坐了坐,想等到她状态稳定些再回去,可是渐渐地,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因为她嘴上说着头晕,身体却不断地向他这边挪动,还有意无意地在肢体上有些挨挨蹭蹭。

这下许廷钧不高兴了,他认识的任琦一向行事爽利,即便知dào

她对自己有情,而自己对她无意,她也不必学那些庸俗女人的样子,在他面前娇柔作态,玩弄那些不堪的把戏!

“任琦,既然你病得这样重,不如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许廷钧淡淡地问道。

“啊?”任琦没想到许廷钧会这么样说,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她也很厌恶自己今天这样一副丑态,只是韦欣之前劝她柔软些,说男人私下里大都喜欢甜腻腻的相处,她不知dào

应该如何,便照着自己的理解去表现了,没想到招来他这样的反应。

不过许廷钧这话倒不好推,本来就是她说自己头晕的,但是去也无妨,总归也是和他相处嘛,而且头晕这种事,她说有就有,医生倒也瞧不出什么来。

她当下便甜甜地应道:“好。”

任琦整理了一下,两人下楼,路上任琦推说头晕,要许廷钧扶,许廷钧无奈,勉强着扶她上了车。

“去最近的医院。”一上车,许廷钧就向朱奎吩咐道。

“离这里最近的就是人民医院了,许总,我们去那儿?”

“行!”许廷钧想也没想就答道,他只想速战速决。

任琦却不知他的心思,只是柔柔地看着他。

第115章 撞破

林白苏赶到的时候,病房门外聚集了很多人,有年长者,也有年轻人,所有人的面容都显得很是凝重,有些女眷甚至在小声哭泣,林白苏知dào

,这些人不是陆家的亲眷,就是兆基的工作人员,她没有多加留意,目光逡巡了一圈,便锁定在正坐在门外长椅上,双手抱着头,显得十分无助的陆光熙身上。

众人正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谁也不曾注意到她的出现,林白苏缓缓地走近陆光熙,待走到他近旁,轻声唤道:“老陆。”

陆光熙抬起头来,憔悴的面容上满是惶然,望向林白苏的目光显得很无神,眼圈红红的,隐隐有水光浮动,林白苏心里陡地一颤,关切地问道:“陆伯父怎么样了?”

“爸爸他……”陆光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因为哽咽而抖得厉害,“爸爸他正在接受检查。”

林白苏顿时感觉鼻子酸酸的,泪意仿佛汹涌即至,她忍了忍,想给他一个鼓励性的微笑,可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只得安慰他道:“别太担心,陆伯父他吉人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

她也知dào

此时任何言语上的安慰都显得很苍白,可是除此之外,她不知dào

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

陆光熙恓惶地点点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随后对林白苏说道:“我们去外面说话。”

林白苏颔首。

陆光熙转身向身后一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招招手,吩咐道:“彦之,如果医生出来了,马上通知我,我就在外面。”

那个叫“彦之”的年轻人立即恭谨地应道:“好,您放心吧。”

他态度看上去有些谦卑,林白苏猜测他可能是陆光熙的助理,她念头只转了一下,便随着陆光熙来到外面的走廊上。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南城人民医院的八楼,这一楼层主要是心内科,并连着内科。

走廊上人来人往,喧嚣熙攘,医院大概总是这样忙碌的景象,林白苏心里发堵,这场景蓦地使她想起了多年前自己父亲住院时的情形,那时候每天都是这样暗沉沉的黑夜,她总是见不到天亮。

陆光熙站在窗边,正失神地注视着窗外的景象,初秋的夜晚显得有些萧索,夜幕沉沉下一切都压抑而沉闷,他高大的背影落在林白苏眼里,有些落寞,有些伤痛。

蓦地,陆光熙开口说道:“爸爸他……”他的声音有些发飘,显得不太真实,“他发病前,手里紧紧攥着妈妈的相片……”他哽咽地说不下去了,顿了片刻后,才继xù

说道:“白苏,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不更多的陪伴在他身边,为什么死犟着一定要留在外面,如果我在,他可能会好受些。白苏,如果爸爸出了什么事,我真的无法原谅自己……”他的肩膀微微颤抖。

没有谁比一个曾经失去过至亲的人更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了,林白苏眼睛湿湿的,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仿佛多年前那可怕而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又重新发生了,那曾经掏空了她的一切,时隔多年仍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好像又撕裂开来,露出它狰狞的面目,令她全身战栗不止。

林白苏默然地走近他,伸手抚上她的手臂,安慰道:“老陆,伯父现在是最需yào

你支持和照料的时候,你一定要坚强,积极一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光熙转过身来,眉眼深深地看着林白苏,忽地俯身而上,紧紧地拥住她,林白苏没有拒绝,这种时刻,这种情形,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扰攘的人流中,两人静静地相拥,林白苏希望尽最大努力给这个处于悲伤中的朋友一些抚慰。

忽然,林白苏感到有一束冷凝迫人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他们,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稍稍偏转头望过去,霎时,她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整个人惊呆了!

为什么?什么时候?许廷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旁边正一脸讥笑的任琦,他不是去她家里探病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医院?

刚刚那无意的一瞥中,许廷钧深沉暴怒又肃杀逼人的面容虽然短促却深刻地印在林白苏的脑海里,她简直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她轻轻挣脱陆光熙的怀抱,陆光熙不解地轻声问道:“怎么了,白苏?”

林白苏的表情极度不自然,她轻轻摇头,随后心一横,转身面向许廷钧,“廷钧。”她轻声唤道,目光直直地平视他。

是,她是违背了他们之间的承诺,可是这是事出有因的,她完全可以解释。

陆光熙顺着林白苏的目光望过去,就见到前方的许廷钧,他满面怒气,显得很是骇人,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子,陆光熙坦然地打了声招呼:“许先生。”

许廷钧完全当他不存zài

,一双迸射着怒火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林白苏,他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这就是爱吗?这就是承诺吗?原来是如此的反复无常,昨天还在他面前信誓旦旦,今天就能在别人怀里卿卿我我。

看到他气恨不已的摸样,林白苏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呐呐地说道:“廷钧,你听我解释……”

“不必说了!”许廷钧森然说道,“我不想听!林白苏,你又骗我一次!”

他目光悲痛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决然离去。

“廷钧,你等等我。”任琦适时地跟了上去。

“廷钧!”林白苏心痛地想要追上去,却被陆光熙拉住了手臂,“白苏!”

他抓得很紧,林白苏动不了,她满眼是泪地回头看着他,整个人抽噎不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总,医生出来了。”是彦之。

“好,我们这就过去!”陆光熙回答道,随后他对林白苏说道:“白苏,医生出来了,我们先去看爸爸吧。”

林白苏强行稳住心神,想着毕竟还是陆伯父的身体要紧些,廷钧那边,稍后解释清楚,他应该可以体谅,便点点头,随陆光熙他们两人向病房走去。

第116章 去向

三人一边向病房走去,那个叫彦之的年轻人一边简略地介shào

着医生检查的结论:“魏主任说是哀戚过重导致心绞痛,引起的晕厥,检查后已经进行了简单的治疗,目前情况趋于稳定,但是状态不太好,说是需yào

静养,不能受刺激,现在魏主任正和老崔交待注意事项。”老崔是陆光熙父亲陆长兴的私人医生。

“好,我知dào

了。”陆光熙应道。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病房外,聚集着的人群的目光齐刷刷地向他们望过来,就连一些小声的窃窃私语也都暂时停下来,一时间,气氛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似乎对陆光熙的出现有些额外的期待,或者等着他做些决断。

陆光熙却没有过多理会他们,径直走向门外的两个人,一个做医生打扮,穿着白衣大褂,另一个胖胖墩墩西装革履,待走到近前,他诚恳地对他们说道:“家父的病情,就拜托两位了!”说完,他深深地鞠躬。

那两人连忙摆手,分别说道:“分内事,分内事。”“世侄客气了!”

跟在旁边的林白苏猜测,他们应该就是魏主任和老崔了。

对魏主任如此礼仪周全可以理解,毕竟他是“外人”,可是对老崔这个有点“家臣”意味的人也态度如此谦恭,只能说陆光熙侍父至孝,只要对减轻父亲病情有所助益的人,他一律奉为上宾。

陆光熙向二人颔了颔首,便和林白苏一起走进病房,陆父刚刚醒转,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面色如纸,看上去苍白而又衰败,枯瘦的手掌以一种垂垂老矣的姿态置于身体两侧,见两人进来,他略显浑浊的眼珠微微转了转便即不动,显得毫无神采。

林白苏心里蓦地一酸,当年的陆伯父虽然因为思念爱妻而总是显出忧郁的模样,但始终不失温润儒雅的谦谦风度,未曾想再见面时,他已是这般景况。

“爸爸!我和白苏一起来看你了。”陆光熙轻声说道。

“陆伯父。”林白苏礼貌地唤了声。

陆父点了点头,这个轻微的动作似乎消耗了他不少的力qì

,他喘了一下,才虚弱地说道:“你们来了。好多年没见到白苏了。”他温和的目光看向林白苏。

林白苏忙俯身床前,说道:“陆伯父,我之前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没有过来走动,不过以后我会经常来探望您的,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陆父欣慰地笑了笑,转目看了看身旁的儿子,随后说道:“光熙这孩子,性子随我,以前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别怪他。”

林白苏一时不解他话中所指,但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希望能宽慰他的心绪于些微。

陆父慈爱的目光看向儿子,林白苏会意,转身对陆光熙说道:“老陆,想必陆伯父有话和你说,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谈。”

陆光熙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林白苏对陆父说道:“陆伯父,见到您状态稳定,我就放心了,我下次再来看您。”

陆父微笑着颔首。

林白苏从病房走出来,没有理会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向等候在外的彦之说道:“你好。”

彦之笑笑,说道:“你好,林小姐。”

林白苏诧异,“你认识我?”

“常听陆总提起,也算久仰。”彦之谦和地应道,“我叫杨彦之,是陆总的助理,你和他一样,叫我彦之即可。”

他态度和煦,令人如沐春风,消除了林白苏不小的生疏感,林白苏惦记着许廷钧,心里很着急,也顾不上说客套话了,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好,彦之,我有事先走一步,老陆出来的话,请代为转告。”

“好,我会的。”杨彦之答道。

林白苏道了谢后,便匆匆赶去乘电梯,一路上,她都在打电话,打他手机,关机!打小雅的座机,没有人接听!打银湖清里的座机,还是没有人接听!

林白苏已经不知dào

可以找谁了,她急得满身是汗,惶惶然之间,她不死心地去了他银湖清里的家,指望着他人在那里,只是不想接她的电话。她可以解释,她真的可以解释!只要他愿意听。

可是她的希望还是落空了,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一看,漆黑一片,每个房间去搜寻一番,空无一人。

她不肯放qì

,又一路风风火火地折回小雅,还是一样,没有人在,也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林白苏又急又累,双腿酸软地瘫倒在地,目光失神,廷钧,你究竟在哪里?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实木地板有些坚硬,可是林白苏浑然不觉,她怔怔地,汗水浸湿了发梢,她抱膝蜷坐在地,手里攥着手机,久久地一动不动,四周的黑暗紧紧地包裹着她,一如她此时的心境,黑沉沉的不见一点亮光。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当黎明破晓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落地窗照在林白苏身上的时候,她木然地看了半晌,才醒悟,原来已经天亮了,她在这里坐了整整一晚,天亮了,可是他还没有回来,她也没有机会解释清楚,怎么办呢?怎么办?忽地,林白苏呜呜地哭了起来,她心里难过极了,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嗽不止,蓦地,她恍然,是啊,天亮了,她应该去上班,廷钧会避开她,但一定不会不回公司,她要去见他,她有好多话要和他说,她猛地站起身,麻痹的腿脚行走不稳,她险些摔倒,可是她顾不上这些,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家。

刚刚起床的林妈妈就见到女儿歪歪扭扭地在房间里穿梭,一会是洗手间,一会是自己房间,不禁问道:“白苏,你这是干嘛呢?”

林白苏头也没回,答道:“我要去上班!”

“砰”地关上门,她就不见了人影。

“上班?”林妈妈疑惑地自语,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六点半就上班,这孩子发什么疯呢?”

林白苏七点半不到就赶到了公司,公司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满心焦躁,又不得不安静地等待着,只觉度分如年,恨不得马上见到许廷钧,一颗心紧紧揪起。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她不由地屏住呼吸,凝神静听。

“韦组,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好像是陈丛的声音。

“哦,任总早上让我带点东西给她,就早点去她家,没想到许总也在,就……”

“哈?”陈从惊讶地说道,“难道说许总昨晚在任总家过夜?”后面这句话,他刻意压低了一点声音。

韦欣嘘了一声,暧/昧地说道:“别多谈了,办公室里人多嘴杂的。唉,任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那是那是,再见到任总,我得道声恭喜啊。”陈丛谄笑道。

门外的两人正说着话,而一墙之内的林白苏,却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直提着的心霎时坠在地上,恍惚中,她听到了它碎裂的声音,一片一片,鲜血淋漓……

第117章 冷战

林白苏和许廷钧两人自医院不欢而散后的再次相遇是在隔天的晚些时候。

当时精神恍惚的林白苏正准bèi

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缓慢的脚步走到正门口的时候,她低垂的目光前方忽然撞进来一双深棕色的皮鞋,她蓦地停住了脚步,这双鞋她很熟悉,还是昨天早上她帮他选的,和他的深色西装最是搭配,那么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谁,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林白苏眼睛发涩,屏住呼吸,调动起全部的精力去应对这次的遭遇,可惜他并不给她机会,脚步没有一丝停顿地从她眼前走了过去,林白苏能感觉到,他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片刻。

就这么嫌恶她吗?多一眼都不想见到?她是有错,可是他们相识这么久,相爱的时间也不算短,他不知dào

自己的为人吗?为什么就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吝啬给她,转身就去找别人?她就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

对于早上韦欣和陈丛的那番话,林白苏无意辨别,那没有意义,人家并不知dào

她在,又何必讲假话给她听?这实在是再清楚不过的一件事了。

蓦地,泪水很不争气的,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夺眶而出,并一发而不可止,林白苏赶紧捂住脸,不让这脆弱被人发xiàn

,她吸了吸鼻子,快步向洗手间走去。

进了洗手间,她躲进隔间里,肩膀一耸一耸的无声抽泣,一会儿就好,她只是需yào

一点时间来平复情绪。

临近下班的时候,陆光熙突然打来电话说要请林白苏吃饭,她本能地拒绝了,她现在没有一丝一毫地精力去应对任何人,但是他很坚持,而且他人已经在新联大厦的停车场,林白苏无奈,只得收好东西,下楼去找他。

陆光熙在停车场A1区等她,他人高马大,林白苏的目光不过略一搜索就发xiàn

了他,他看上去比昨天精神好些了,想必陆伯父的病情并无大碍,林白苏心内略安。

林白苏快步朝他走去,待到近前,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说道:“你真的不用请我吃饭,我还要回家照顾妈妈。”

陆光熙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她的神色,尔后说道:“那我们就接上伯母一起去,正好我回来还没拜访过伯母呢,她还好吗?”

林白苏的本意是拒绝,那番说辞不过是借口,如今他说要接上妈妈?那怎么行?她根本无力应对。

林白苏忙婉拒道:“不必了,我妈妈挺好的,只是最近不大常出来走动。老陆,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旁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对面的陆光熙转头对来人说道:“许先生!”

林白苏本能地就要转身,可是动作做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这个未完成的动作就此戛然而止,她僵硬地立在当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没有传来他的说话声,他似乎对陆光熙打招呼的举动置若罔闻,一步不停地从林白苏身后走过。

就在两人擦肩时,林白苏听到自己说:“去哪儿?”

对面的陆光熙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去哪儿吃饭?”林白苏又问了一次,声音冰冷得她感觉心都在颤抖,她目光紧紧地看定陆光熙。

陆光熙随即醒悟,他留意到林白苏的问话出口后,许廷钧的脚步明显滞了一下,然后才又走远去,他笑了,刚刚他还疑惑于林白苏对于许廷钧出现所表现出来的冷淡态度,现在他有了答案,并且这答案是令他高兴的,一时间,他心情大好,扬声对林白苏说道:“去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菜馆,我记得那里的那道糖醋里脊,你以前最爱吃了。”他很绅士地帮林白苏打开了车门。

无所谓,去哪里都无所谓,最重yào

的是马上离开。

林白苏讷讷地上了车,透过车前窗她看到许廷钧也上了车,很快地,银灰色宝马从她眼前经过,而他,留给她的,只有一个面无表情的,冰冷的侧脸。

陆光熙所指他们以前常去的那家菜馆在南大后门的一条小街上,叫学士,大概是因为在学校附近,所以想沾点边,这一条街都是各种餐厅,汇聚了全国各地的美食,学士因为味美价平,深得学生们喜爱,生意很是兴隆。

那时候陆光熙是经济管理学院的学生,却总喜欢和他们文史学院的人来往,他们经常呼啦啦一堆人过来吃饭,偶尔地,林白苏也有和他单独来过,大概就在那个时候,他记住了她爱吃眼前桌上的这道糖醋里脊,林白苏夹了一块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自从离开学校后,林白苏不想触景伤情,就再也没有来过这家菜馆,没想到,人变了,连菜的味道也不同了。

林白苏渐觉食之无味,便放下筷子,安静地听对面的陆光熙滔滔不绝于过去的人和事。

他们现在坐在学士大堂的一个角落里,因为来得有些晚,其他位置都被占了,只有这小小的一隅还空着,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学士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那么的热闹,格局也一样。

蓦地,陆光熙含笑说道:“对了,白苏,我记得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今年准bèi

怎么庆祝?”

林白苏一怔,随后淡淡地说道:“你知dào

我从来不过生日的。”事实上,要不是他提起,她都不记得有这件事了。

陆光熙取过餐巾纸擦擦嘴,说道:“往年可以不庆祝,今年不行,这可是你的二八年华啊。”

林白苏轻笑了一下,说道:“什么二八?我是二十八,都已经奔三了。”

“诶,笑了吧?我这开玩笑的水平还是和以前一样蹩脚,不过总是能逗笑你,你都不知dào

,这简直是我大学时代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陆光熙开怀说道。

林白苏笑笑,没有说话,老陆还是和从前一样善解人意,今天她的脸色应该是不好kàn

的,可是他什么都没问,反而一直不停地闲聊,又讲笑话,来驱散她情绪上的阴霾,这份体贴,让她感觉很窝心。

第118章 诉苦

自那天之后,许廷钧就一直没有回过小雅,林白苏尽量不去想这件事,她也没有再去尝试联系他,爱情固然很珍贵,但还没有重yào

到放qì

尊严的地步。

如果已然经lì

过寻找和努力,仍然被冷待和伤害,还要去死缠烂打,抱歉,她做不到,即便她心里疼痛的噬心蚀骨,她也会咬牙忍住,因为在所有的事情面前,永远有一个她的自我横亘其间,凌驾其上,什么都不能越过。

你可以说她无情,也可以说她冷漠,可她林白苏就是这样!

兆基广告案也在逐步的推进中,但是很缓慢,林白苏尽管很努力,却也很无奈。

在公司内部,由于断了许廷钧这条线,所以林白苏几乎得不到任何支持,只能孤军奋战。卢念琛倒是热心,可是他于广告设计上十分不通,A组和B组也有自己的广告案在忙,陈丛也不太理会她,秦朗提出过帮忙,可是她无法信任他。

在公司外部,也就是兆基方面,林白苏询问过陆光熙他们那边的品牌推广对接人,他说就是他自己,林白苏很无语,且不说他在专业上所知多少,就单说他每天繁忙的事务,他能分出多少精力应对广告案的设计和规划?

不过过了几天,林白苏也算看出来了,他对这件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每次打着谈工作的幌子,约她做这做那,十有八九和兆基案是不相关的,林白苏尝试着把话题往这方面带,可是总是没说两句就让他绕回去。林白苏真是很抓狂,疑惑陆伯父怎么能安心地将兆基交给他呢?这简直就是败家。要知dào

,广告案一直拖下去。可是合约上的酬劳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深夜的Night

Breeze,韵味十足的爵士乐混合着浓重的酒香,带给人一种迷醉的感觉,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沉浸其中。

汤柏推门走入,目光只转了一圈,便锁定了目标,他信步走去,在一张小圆桌前停下,看着正吸着烟。一副颓废模样的许廷钧,没有说一句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对于他的到来,许廷钧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照旧抽烟喝酒,在他面前的小桌上,堆满了空酒瓶,烟灰缸里塞得满满的都是烟头。

两人静坐了片刻,汤柏忽然说道:“我一猜你就在这儿。怎么着?把酒吧当家了?”

许廷钧沉默地喷出一个烟圈,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看上去很是疲惫。

“诶,你倒是说话呀。装什么深沉啊?”汤柏敲了敲桌子,“自从你那天晚上醉醺醺地跑我家来,我就只知dào

你肯定有事儿。是不是因为林白苏?”

许廷钧猛灌了一口酒。随后将酒杯大力地墩在桌面上,整个人垮垮地靠坐在椅子上。表情看上去似乎有难言的苦闷。

“喝醉了?”见他没答话,汤柏闲闲地问道。

许廷钧抓了抓头发。沉闷地说道:“我倒是希望我能醉。”

他深沉的面容上带着无限的伤感。

汤柏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眯起眼睛看着好友,只听他苦涩地说道:“我不确定她爱不爱我。我投入了百分之一千,但她总是有保留。她答yīng

过我不和他在工作以外时间见面,可转眼又去找他,而且还搂搂抱抱的,作为男朋友,我没有权利生气吗?可这些天,她好像比我还生气一样,遇到我就当没看到,也从来不找我,汤柏……”他抬眼直视着对方,“我真是受够了。是,我是说过不想听解释,可是这状态我真是受够了,她现在只要回来,哪怕随便编个理由,我都会重新张开怀抱,真的,和她相比,那些事根本就不重yào

,我两眼一闭,可以全部当做没看到。可是她呢?完全当我不存zài

,明明她有错在先,难道还要我先低头不成?”

许廷钧唠唠叨叨地说着话,对面的汤柏从始至终以一种“你无可救药了”的表现看着他,待他说完,他才眨巴着眼睛,说道:“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了,你看你这一脸怨男样儿,廷钧,有点出息行不?不就一个女人吗?没了再找呗,何苦这么折腾自己呢?”

许廷钧嗤地一声,挖苦他道:“你这话也就是劝我,你自己呢?汤伯伯催了你这么久,为什么你还不成家?该不会是也有放不下的人吧?”

没想到充当人生导师不成,还反被他将了一军,汤柏听得心里一跳,脸上顿时有些不好kàn

,他掩饰般地摸了摸鼻子,强辩道:“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我这是要充分享shòu

单身生活,不像你,心甘情愿在一棵树上吊死。”

许廷钧冷哼一声,咕哝道:“反正谁的事谁知dào

。”

汤柏讪讪的,真觉得爱情不是个好话题,他闷闷地继xù

吞云吐雾,似乎有着满腹的心事,其实这些年来,他对任琦的心意,没有避开过任何人,不过可能他这个人不正经惯了,所以一旦认真起来,谁都不当真。

两人沉默地对坐半晌后,许廷钧蓦地摆了摆手,说道:“不说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对于爱情,汤柏也不懂,要不然他自己也不会一团乱麻了,所以听到许廷钧换了话题,正合他意,他接着说道:“明天不周末了嘛,我约你去打球,散散心,你老这么憋着迟早生出病来。”

许廷钧迟疑,他实在没什么心情,汤柏看出来了,他拍了拍许廷钧的肩膀,说道:“别犹豫了,你看看你,整天不是为了工作烦,就是为了爱情烦,你也该过点正常人的生活了,就这么定了!”

也罢,放松下也好,许廷钧点了点头。

第二天下午,汤柏开车来银湖清里接上许廷钧,一路奔着南城体育运动中心的冰球馆而去。

路上,汤柏炫耀道:“我最近组了个队,刚好缺个中锋,你来正好顶上,咱们今天好好干一仗!”

“你约好人了吗?”许廷钧淡淡地问道。

“那当然!不然我来干嘛?你就等着瞧吧!”(未完待续……)

第119章 冰上争锋(上)

由于冰球这项典型的北方运动在南方比较小众,所以南城体育中心的冰球馆规格较小,场内只设置了几百个观众席位,平时偶尔会有冰球爱好者组队进行比赛,此外的时间,为了维持日常运营,场地管理者方面会允许左近的人们付费进场滑冰,当然,这也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许廷钧和汤柏下了车后,约好的人已经抵达,大概十个人,包括他们队的,还有对手那一队的,许廷钧观察了一下,发xiàn

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不是很壮,但是都很精干,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大家见了面打了招呼后,便径自去了更衣室换球服。

南城体育中心冰球馆一共有三间更衣室,他们分别占用了二号和三号,一号更衣室据说被先他们一步来这里练习的一队人占用了,许廷钧他们没有放在心上,他们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距离现在还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不论之前有什么安排,只要到时将场地空出来就行了。

大概一刻钟后,六人换上白色的球服,冰球鞋,头盔,护腿,护胸等必备护具后,便鱼贯步出,对手队也已一切准bèi

妥当,在门外等候,他们身着蓝色球服,个个都精神抖擞,蓝白两队会合后,便一起去了比赛场地。

由于还有五分钟才开场,他们一行人便先行在外面候场,毕竟也要留给工作人员清场和整理的时间。

观众席上只稀稀落落地坐了二十来个人,其中有几个穿着黑色的球服,大概就是在他们之前来练习的那一组人马。走在最前面的汤柏暗忖道,这时。他听到冰球场里传来了嬉笑声,不禁定睛一看。这一看不得了,他有些呆住了,不会是眼花了吧?他又眨巴了下眼睛看过去,这下确定无疑了,同时心里暗道糟糕,怎么这么邪门!他转头去瞧缀在队伍后面,正低头整理手套的许廷钧,不禁暗暗叫苦,来打什么冰球嘛。自己真是出了个馊主意。

现在可如何是好?如今一切准bèi

就绪,已然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是要是放任许廷钧看到这一幕,今天此事估计无法善了,怎么办?一时间,他急得满脑门都是汗。

可真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汤柏发xiàn

许廷钧这时已经抬起头朝场地这边看过来了。只不过一瞬间,他面容上便笼罩了一层乌云,暗黑又冷酷,仿佛暴风雨即将到来。随时会掀起一场滔天巨浪,一旁的汤柏看得有些心惊,不由地认命似的闭上眼睛。随即睁开,心道。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而许廷钧则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场地里的两个人。双手即便带着手套关节处也捏得咔咔响。

冰球场里此时有一男一女,女孩一身运动服打扮,身材高挑,面容娇美,却不是林白苏是谁?她正被身旁穿着一身黑色球服,没有戴头盔的陆光熙扶着,练习滑冰,林白苏完全不会,陆光熙担心她摔倒,紧紧地揽着她,两人挨得极近,姿势看上去有些暧/昧,林白苏大概是觉得很新奇有趣,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陆光熙见她开怀,自然也是笑盈满面,两人在冰面上翩然滑行,俊男美女,十分赏心悦目。

可这景象看在许廷钧眼里,却简直连一秒钟都忍受不了,他神色沉郁,一把推开正准bèi

上来劝解他的汤柏,除掉冰刀上的护具后,便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场地中,被推得一趔趄的汤柏不禁摇头苦笑。

林白苏正滑得开心不已,不防斜地里冲过来一个人,一个帅气的压步转弯后,急停在他们面前,上手就推开陆光熙,这个人动作太快,林白苏根本没反应过来,身旁的陆光熙就已经被推出去几步开外了,她一时站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却被来人眼疾手快地给扶住了,林白苏心想,什么人这么没礼貌?转头去看时,顿时目瞪口呆,怎么会是许廷钧?他怎么在这儿?

好在陆光熙技术不弱,被猛然推开后,不过踉跄了几步,倒也强行站稳了,他愕然地望向许廷钧,说道:“许先生?”

场外同样身穿黑色球服的几个人估计都是陆光熙的队友,此时见场内情况有异,不禁都站了起来,汤柏很聪明,带着自己的白队队员抢到了黑队的前面,比他们更靠近场地入口,为的就是怕到时候许廷钧和那个男人起了冲突后,他们以多欺少,对好友不利,他一面观察着黑队的举动,一面注视着冰球场上的局面。

想必这个男人就是林白苏那个归来的男同学吧?汤柏心道,看来许廷钧这次是遇到劲敌了。

场内的林白苏却对许廷钧大为不满,他不是不理自己吗?现在这种举动又是什么意思?再说,他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推人呢?“新仇”叠加“旧恨”,怒气瞬间便在她心里爆fā

了,她俏脸一板,甩开许廷钧的手臂,勉强站稳后,质问道:“许廷钧,你干什么?”

陆光熙见林白苏怒容满面,不禁滑到她身边,安慰她道:“白苏,我没事。可能许先生有什么误会,我解释清楚就好了。”

林白苏闻言,缓了缓神色,对他说道:“你放心,我来处理就行。”

他们两人你问我答,言语柔和,神态紧密,旁若无人一般,仿佛干柴投入烈火中,让许廷钧满腔怒火又烧旺了几分,我为你愁肠百结,你却和别人言笑晏晏,上一次在医院的事情没有了结不说,这次又被他撞到你和这个男人牵扯不清,还质问他!林白苏,你究竟想怎么样?难道仗着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许廷钧阴沉着脸,一双鹰目牢牢锁定住林白苏,说道:“我来清场!你看不到我的队伍已经等在场边,还有一分钟就要比赛了吗?”他手臂一挥指向场外。

林白苏和陆光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到除了黑队之外,还有穿着白色和蓝色球服的人在,其实他们也知dào

自己定场地的截止时间是在两点钟,后续还会有一场预定好的对抗赛,只是精神很太集中,一时没有留意到。

陆光熙见确实是自己方面理亏,便笑着赔礼道:“抱歉,许先生,和白苏一起太开心了,一时忘了时间,我们这就离开。”说完,他挽住林白苏的手臂,柔和地说道:“走吧,白苏,别耽误许先生的时间。”

他这番话说得很巧妙,明明是要刺激他,可是表面上又挑不出什么错来,听得许廷钧又是一阵火起,只是不得发作。(未完待续……)

PS:最近重感冒,身体不适,精神不济,故还是如往常一样2000字左右一章,待病去后,再按3000字发布,谢谢各位支持,我珍惜每一位读者。

第120章 冰上争锋(中)

林白苏知dào

,许廷钧这么做的真实原因绝不是他所说的什么为了清场和比赛,说到底,打球也不过是种娱乐消遣,根本没必要为了这一两分钟如此剑拔弩张,他这个人就是口是心非!

不过林白苏也不想再多做计较,两人现在的状态真的让她感觉很疲惫,她只想避开。

其实今天的事,不过是老陆约她谈兆基广告案的事情,谈到中途,他临时起意要打冰球,因为问题还没谈完,所以林白苏无奈之下只好跟过来了,要知dào

想碰到一次陆光熙肯坐下来认真谈工作的机会真的不多,所以她特别不想半途而废。

本以为不过是看场练习赛,未曾想没过多久,他再三表示要教她滑冰,她拗不过他,才跟着他下场练习,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许廷钧连问都不问就动手,简直不可理喻,他总是这样,上次在医院也是,他完全不肯听自己解释,就按照他的思路去理解和行事,林白苏真的觉得很无奈,明明他们两个才是相爱的人,在这段关系中,他们才是亲密无间的,可是为什么?每次遇到问题,他总是把自己推得远远的。

林白苏心里觉得好没意思,所以当陆光熙提出要离开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准bèi

跟他一起走,可是不过才刚走出一步,许廷钧便伸手一拦,森然说道:“等一下!”

林白苏怒了,转头瞪着他,问道:“你还想怎么样?”

许廷钧不看她。直视着她身边的陆光熙,说道:“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叫上你的人,和我们比一场!”

陆光熙定定地看着对方。似乎在确认他的认真程度,一时间他没有答话,身旁的林白苏却怒气上涌,说道:“许廷钧,我拜托你适可而止,行吗?”

“我没有和你说话!”许廷钧冷冰冰地回敬道。

林白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气得全身发抖,转而去和陆光熙说道:“我们走!别管他!”

陆光熙安抚似地对林白苏笑笑,刚要答话。只听许廷钧又问道:“怎么,你不敢吗?”话语中挑衅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许廷钧此话一出,陆光熙就再没有退路了,他温和一笑,说道:“既然许先生邀请,我理应奉陪。”

“老陆!”林白苏唤他,紧皱的眉头分明在表示她的不赞同。

“没关系,反正我也很想领教一下许先生的高招,你先上去等我。”陆光熙淡淡地说道。

林白苏夹在两人中间。一下看看这个,一下看看那个,见两个人态度都很坚决,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滑离冰场,到看台上找了处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出神地看着场内的动静。

许廷钧和陆光熙两人分别招呼了自己的队友来到冰场上。汤柏一马当先地凑过来,满面狐疑地问道:“廷钧。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带队过来可不是为了和他们打。

许廷钧心中有气,立时眼睛一横。说道:“怎么,不行吗?还是你搞不定你的那些人?”

“怎么可能?”汤柏夸张地说道,他显然被许廷钧的话刺激到了,“这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大不了就多打一场呗,赢他们还不跟玩儿似的?你等着!”说完,他就去招呼人去了。

五分钟后,黑白两队准bèi

就绪,原本参赛的蓝队也被汤柏安抚到看台上去观战了,双方共12个人来到冰场中央的开球点,摆开阵势,准bèi

争球,许廷钧和陆光熙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看台上的林白苏,随即转过头来专注于即将开始的比赛。

随着事先约好的裁判哨音一响,两方人马奋不顾身上去争球,只听一阵磅磅磅的球杆撞击声后,白队的一名队员先拔头筹,随即白队全队压上,而黑队则收缩防守,看来两队都属于全攻全守的打法,黑队在冰球场上使出足球的摆大巴战术,准bèi

严防死守,冰球场上的运行速度极快,只见几条白影一闪,球便传到了汤柏这边,许廷钧很有默契地迫近对方球门准bèi

包抄,他身边跟着的防守队员均被他灵巧的过掉,汤柏手上运力将球传给许廷钧,许廷钧带球过人,眼明手快正准bèi

射门,余光中瞄到侧后方前来补位的陆光熙快速靠近,许廷钧闪躲不及,被他一个肩撞撞倒在地,关键时刻,许廷钧眼疾手快,倒地时一个扫射,在空中划出一道刁钻诡异的弧线后,正好越过守门员飞进球网中。

这个射门太精彩了!场上爆fā

出一阵欢呼声,场外甚至都响起了赞赏的口哨声。

林白苏却没有任何表现,她只是咬唇看着场内的众人。

许廷钧从冰面上站起身,汤柏冲过来照他肩上给了一拳,兴冲冲地祝hè道:“兄弟,干得漂亮!”

许廷钧面无表情,他只是向看台上林白苏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

陆光熙也滑到近前,称赞道:“许先生果然是高手!”

“承让!”许廷钧冷冷地说道。

随后按照比赛规则,双方球员必须重新回到开球点争球,以便下一回合的开始,只听裁判员哨音一响,双方立kè

展开争夺,这次是黑队占先,他们采取了快攻的打法,而白队则展开区域联防,黑队传球定位极准,白队找不到拦截的机会,几番传递后,黑队攻势逐步逼近白队球门,现在控球的是陆光熙,他从边线切入,负责防守他的许廷钧一直对他严密盯防,陆光熙眼见正面通不过,念头一转,计上心来,他身形虚晃了一下,一个假动作骗过许廷钧,便欲突入球门区,白队守门员冲出来协助防守,却被陆光熙人球分过,此时在他眼前的几乎就是一个空门,眼看他这一击入网,已然势在必得,却不防斜地里插上的许廷钧更快,用球杆轻巧地一挑,黑色硬橡胶圆球立时飞出界外,并撞到界墙上,发出嘭的一声。

这次的防守也极其出色!白队队员纷纷击掌相庆,而黑队队员则满脸失望,个别人还泄气地低下了头,陆光熙面上也有些不好kàn

,一攻一守两番较量过后,本队皆落下风,而且输给的人还是许廷钧,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未完待续……)

第121章 冰上争锋(下)

由于球出界,已成死球,所以黑白双方不得不再次走向冰场中线准bèi

重新争球,以便开启新一轮的攻防。

许廷钧缀在队尾,缓缓地滑行过去,陆光熙这时却滑到他身边,凑近他低声说了句:“我不会放qì

白苏的!”

许廷钧猛地转头,一双犀利的眼眸死死盯着对方,即便陆光熙戴着面罩头盔,可是许廷钧依然能从他露出的眼睛中分辨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也许你能在球场上赢我,但是情场上,你必输无疑,白苏一定会选择我!”陆光熙倨傲地说道。

许廷钧的怒火勃然而发,他将冰球杆猛力地往冰面上一掼,随即直接一拳挥向陆光熙面门,力道之大,直打得后者倒地不起,头盔都飞出去几米远。

场内场外瞬间大哗,林白苏甚至都站了起来,她面色泛白,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抓着护栏,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场上的局势。

只见许廷钧一拳打过却并不罢休,他又扑上去对着陆光熙的头脸抡了几拳,陆光熙似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般,软塌塌地瘫倒在地丝毫不能动弹。

黑白两队的其他队员,还有裁判,也都围了上去,因为在冰球比赛中是允许单挑的,即互相看对方不爽的两个人可以在比赛进行中打架斗殴,但前提是其他队员不能上,所以虽然众人都过来了,但也只是看着不动,只有裁判不停地看着时间,以便根据他们两人对比赛的破坏程度。来确定将要作出何种程度的判罚。

不过话又说话来,别说这只是一次业余较量。即便是正式的比赛中,这种由于个别人员打架。而引起群体互殴的事件也屡见不鲜,为什么这次大家都能规规矩矩地在旁边观望呢?

这主要是因为汤柏够机灵,他眼见现在形势对许廷钧有利,便让自己手下的球员一个对一个的顶住黑队的人,从气势上逼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他自己,则笑眯眯地在一旁观看着。

在他眼里,这个陆光熙确实该打,抢他兄弟的女人。不揍一顿不解气,再者,先前他对许廷钧使出的那个肩撞,也颇有些偷袭的嫌疑,他汤柏打冰球这些年,最讨厌的就是偷袭,遇到这种人,不打他打谁?

而一直被动挨打的陆光熙心中估算着戏已做足,没必要再忍气吞声了。他眼中寒光一闪,逮着许廷钧动作中的一个空隙,倏忽间翻身而起,继而压上去挥拳相向。一时间两人厮打在一起。

此时场上的形势骤然逆转,看得场内外众人无不瞠目结舌,片刻后。汤柏反应过来,连忙冲过去帮手。还不忘记招呼着白队的其他人一起上,黑队的人见状也不甘示弱。一窝蜂冲上去,局势就此彻底演变成了一场群殴,主裁频频鸣哨,奈何众人打得一团火热,充耳不闻,边裁和球门裁也纷纷赶过来,企图控zhì

局势,可是根本没用,场上呼呼喝喝,拳来腿往,好不热闹。

就在场上局势乱糟糟,正一步步滑向失控的边缘的时候,林白苏忍不住了,她换上冰刀鞋冲了下去,想要分开正打得难分难解的许廷钧和陆光熙两人,可是她的力量对于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来说无异于蜉蝣撼树,而且在冰面上站得不稳,几番拉扯均无果,她急得团团转,眼见着两人已经嘴角带血,鼻青眼肿,再继xù

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再说还牵涉到其他人,事情的走向她简直不敢想象。

蓦地,她心念一动,计上心来,虽然不知dào

最终能否奏效,但总好过任由事态发展,至少许廷钧应该会在意的吧?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林白苏默默地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眼一闭,故yì

脚下一滑,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冰面上,她连连大声呼痛,当然不排除这里面有作假的成分,但更多的是真疼啊,这冰面可真硬啊,林白苏疼得都眼泛泪花了。

许廷钧最先发xiàn

林白苏摔倒,他急于脱身去照看她,奈何陆光熙仍不罢手,愤恨之中,他朝着他下颔猛轰了一拳,将陆光熙打得歪到了一边,许廷钧踉踉跄跄地赶到林白苏身边,扶起她,一脸惶急地问道:“你怎么样?哪里摔着了?疼不疼?”

林白苏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她看着许廷钧一脸的伤,心里一阵阵的犯疼,也不知dào

他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受伤。

这时陆光熙也扑了过来,焦急地问道:“白苏,你没事吧?”

“我还好,你们快叫他们别打了,要是招来了保安或者他们报了警就麻烦了。”林白苏提醒道。

两人仿佛这才留意到自己队的其他人也陷入到了一片混战中,立时分别去制止,陆光熙自去招呼他的黑队队员,而许廷钧则看准了正和人扭打的汤柏,上去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说道:“快住手!汤柏,叫你的人也全部住手!”

汤柏脸上也挂了彩,他好像有点打晕了,起身后一时有些分辨不清现在的局面,缓了缓神后,才惊觉事态有些严重,忙应了一声后,呼喝着他的队员全部停手。

大概过了一刻钟,双方才全部劝解开,比赛自然是没法进行下去了,眼下就连怎么解决这个僵持的局面都是个让人头疼的难题。

看着两队人马仍然互不相让的对峙,林白苏不由地抚额,看来只有由她来充当这个中间人了。

她想了想后,对许廷钧和陆光熙说道:“借一步说话!”随后,她走远了几步。

这两个刚刚挥拳相向的男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尔后随着林白苏避开众人,到远处说话。

三人站定后,林白苏回身,分别看了两人一眼,尔后说道:“今天的事,从大局考lǜ

,就先不分辨对错的问题了,希望你们先各自将队员带走,以免事态恶化,可以吗?”

林白苏不知dào

冲突因何而起,但她也是打过球的人,知dào

球场上来往之间难免有些小摩擦,责任方在谁,往往很难界定清楚,而且即便能界定清楚,她也没有信心单凭自己一番言谈就促成和好,所以当务之急,莫过于先平息事态。

两个男人都对林白苏有情,尤其是许廷钧更是情深一片,刚刚见她摔倒了,已然后悔不迭,更不要说她这番提议合情合理,所以第一个响应道:“没问题,我这就去通知汤柏!”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白苏,转身就向白队所在的位置滑去。(未完待续……)

第122章 无法停止的关心

不过陆光熙却没有马上走,他闷哼一声,皱着眉头抚了抚破损流血的嘴角。

林白苏看向他,问道:“你还好吗?”

陆光熙苦笑着摇头,说道:“不怎么好,许先生下手真够狠的。我晚上还要去医院看望爸爸,现在这个样子,都不知dào

应该怎么解释。”他连连叹气。

这个问题倒真是不好处理,林白苏一时也有些为难。

陆光熙余光瞄了一眼林白苏的神色,想了想后,提议道:“白苏,不如晚上你和我一去,爸爸要是问起的话,你也可以帮我遮挡一二。”

“这样啊……”林白苏有些犹豫。

陆光熙看得分明,他眉眼转了转,很是担心地说道:“爸爸现在卧病,要是见我一脸伤,不肯听信我一面之词,以为我出了什么事,还不知dào

会怎样担心呢?可能病情也会加重。”

林白苏闻言,于心不忍,当即便爽快地应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陆光熙面露欣喜,不小心扯到脸上的伤,疼得他呲牙咧嘴,忍了忍后,才说道:“那等我换了衣服,一起吃顿饭,再过去吧,正好关于广告案的事情,咱们有些还没谈完。”

林白苏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说道:“好吧。不过,你的队员……”

“哦,没事,我过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就行。”陆光熙说道。

林白苏点点头,便随着他走向黑队队员那边,她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许廷钧。见他正背着身和汤柏谈话,她寻思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必要和他道别了,一来今天的事大家都很不愉快。要是他再和老陆起冲突就麻烦了;二来两人现在的状态也很尴尬,到时候一言不合,有了争执,情况只会雪上加霜。

既有了如此想法,她便安心地跟上陆光熙的脚步,陆光熙简单地和黑队队员交待了几句,便牵着林白苏滑向冰场出口处,恰在此时,许廷钧结束了和汤柏的谈话。他转头去看林白苏,正好见到他们二人携手离开的情形,他面色蓦地一沉,眸色瞬间加深,他一把脱下球服,狠狠地摔在地上……

在离开体育中心的路上,林白苏开着陆光熙的路虎平稳前行着,考lǜ

到他受伤了,所以林白苏执意由她代劳。

两人一路闲谈。蓦地,林白苏状似无意地问道:“老陆,究竟为什么你会和廷钧起冲突?”

陆光熙瞄了她一眼,沉吟片刻后。才说道:“怪我多事了,我当时见许先生球技高超,便上前祝hè他。谁知他似乎对我之前防守他进攻时的一次推撞很恼火,所以。当即便动手了。”

“哦……”林白苏应声道,但却没有接话。虽然老陆不至于会骗她,可是以她对许廷钧的了解,他绝不是这样没有风度的人,不过她也无从了解当时场上的情况,所以不好说什么。

陆光熙见她神色有异,进而补充道:“白苏,此事因我而起,也理应由我来了结。这样吧,不如以后找个机会,我请许先生还有他们白队的队员一起吃餐饭,算是和解,双方都既往不咎,你看怎么样?”

老陆都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林白苏还能说什么?本来这件事,要说起因,还是由于许廷钧执意要求比赛而起,如今老陆已经放低姿态,表示全力承担,这已经是个很稳妥的处理方式了,虽说具体原因是什么尚不特别清楚,但做人应当爽朗些,过往恩怨一笑泯,相信许廷钧对此也不会有异议。

林白苏顿时心里一宽,笑着应道:“其实我刚刚是在想,我们去哪里吃饭比较好。”

陆光熙见她笑意盈然,也禁不住面露喜色,说道:“你决定吧,我随你!”

许廷钧那一天在外面逗留到深夜才回到银湖清里的家,自从他拒绝回小雅后,他就一直是这样。

银湖清里没有林白苏,他不再留恋这里。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奇妙,既迷恋又抗拒,既思念又怨怼,想靠近,偏偏停下脚,想说爱,偏偏闭上嘴。

许廷钧被折磨得够呛,他今天心情特别糟,所以也尤其不愿意回家,回到家里面对空落落的房间,只会让想念加倍啃噬他的心,他受不了。

所以在Night

Breeze,他一直拖着汤柏,不让他走,可是汤柏实在熬不住了,他今天被揍得不轻,一身的伤,他费尽全力将许廷钧押上车,并且把他送到银湖清里丢下后,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这下没办法了,许廷钧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回家,上到27楼,电梯门甫一打开,他便跨步而出,一抬眼却在家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蜷着身体坐在地上,头一搭一搭的,好像是睡着了,手边还放着一个袋子,不知dào

装着什么东西。

是林白苏……

许廷钧心里一突,仿佛漏跳了几拍,他现在的面容不可谓不复杂,有强自压抑的喜悦,也有满心的怨恨,更有一丝令他心里怦然而跳的期待,他纠结着,始终没有向前迈出一步,可是不过微微一转念间,他又沉下了脸,缓步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准bèi

不理她。

可是钥匙不过刚刚插入锁孔,他又想到,天凉了,她这么坐在地上大睡,要是着凉生病了,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他自己,想来想去,这么怄气,都还是自己不划算,可是就这么与她和好,一来他心里怒气未消,二来他也忧虑她再犯,正莫可奈何时,他索性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林白苏果然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见许廷钧已经近在眼前,迷迷糊糊地问道:“你回来了?”

许廷钧不理她,径自开门。

林白苏又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原本林白苏对于是否前来是犹豫的,毕竟他们之间存zài

许多问题没有解开,可是最终关心还是压倒性的战胜了所有的不安和怀疑,她仍旧选择过来。

许廷钧依然不理她,他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白苏见他不理不睬,心里一暗,说道:“这是我带给你的药和纱布,我放在这里了,你别忘了敷药。”说着,她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敞开门的门口,转身便要离去。

就在这一刹那,她听到门内的许廷钧沉声问道:“你准bèi

让我一个伤员自己敷药吗?(未完待续……)

第123章 爱是彼此折磨

这是要她进去的意思吗?林白苏思忖,终于不当她是透明人了吗?这男人还真别扭!不过虽然她有点小埋怨,始终心里还是更紧张他的伤势,她回转身,捡起装着药的小袋子,走了进去,并带上了房门。

可能是因为刚刚的犹豫使得她进来得有些晚,她刚一走进去,就见到许廷钧走出几步,神色有些惶然地向门口张望,见她进来了,脸立时又沉下来,冷哼了一声,径自走到沙发边,像个大爷似的坐着不动。

刚刚是怕她走掉吗?林白苏心里不禁暗暗好笑。

她缓缓步入,眼光却不由自主地打量着四周,感觉这里没有之前那么整洁了,衣服裤子随便地丢在沙发上,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烟味,这个人这些天究竟是怎么过的?简直一团糟,她不由地摇头。

林白苏坐到他身边,从袋子里取出药膏药油,扳正他的大花脸,温柔又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许廷钧安静地,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林白苏,清凉的药膏涂在伤处,大大的缓解了他的疼痛,可是这些都不及林白苏在他身边,带给他的那份安心和惬意,仿佛只要她在,他便无欲无求,如果可以,真希望此一刻凝固。

片刻后,于这静好的安宁中,许廷钧内心中忽然又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想法太突然,驱使他想也没想就开口问道:“你也是这样给陆光熙上药的吗?”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也许在这两人关系好转的关键时刻。他应该锁好囚笼的铁闸,不让那个叫做嫉妒的猛兽肆无忌惮地窜出来。可是他忍不住,这感觉是陌生的。他从未经lì

过。

许廷钧的这三十几年,从来都是自信的,这份自信来自于他的家庭,他的才学,他的教养,他身边人的态度,当然,也来自于他拥有的财富,他自认足够优秀。他在学业工作上出众优异,在爱情上也一样令人望尘莫及,所以当年即便前女友丁惠面对狂蜂浪蝶般的追求,他依然能够气定神闲,从不担心失去。

可是这一切在遇到林白苏之后,便全部不同了。他心里有了比较,有了计较,他无时无刻不在心里衡量着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无时无刻不在计较她是否像自己爱她那样深地爱着自己。他从没有这样强烈的,需yào

一个人对他的爱情给予百分之百的肯定和回应。

是的,遇到林白苏,他怕是要疯了……

林白苏听到问话。瞬间便冷了脸,心里止不住的怒气上涌,这个没良心的。自己担心他的伤,三更半夜地跑过来照料他。他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老陆的伤?她怎么知dào

老陆的伤怎么样?她吃了饭,看望过陆伯父后就回家了呀。她心中有气。硬邦邦地答道:“不知dào

!”尔后将手里的药膏随手丢在一边,起身就要走,不管他了,让他疼死算了!

许廷钧方才一直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他刚一见她丢东西就对她下一步的举动有所察觉,所以赶在林白苏还没有站起身之际,连忙拦腰抱住了她,将头贴在她颈窝,气得林白苏直嚷:“你放开我,许廷钧!”她又推又打,兀自挣扎不休。

许廷钧箍紧手臂,头也使劲儿在她脸颊边蹭来蹭去,赖皮地说道:“脸疼!白苏,我脸疼!”

这软软的,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话语,立时让林白苏心里沸腾的怒气消了大半,她不动了,心中却暗气,这家伙就会欺负她心软,她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故yì

恶声恶气地说道:“知dào

疼还不赶紧上药?你以为把脸藏起来,它就会自己好吗?”

许廷钧感觉到她松懈下来,知dào

她是气消了,遂乖乖地坐好,任由林白苏纤细的手指在他脸上动作。

半个小时后,上药完毕,林白苏一边将东西收好,一边嘱咐道:“你要按时敷药,知dào

吗?用量和用法在包装盒上都有写,别忘……唔……”

她话还没说完,许廷钧就扑上来压住她,封住了她的唇,她完全措手不及,便被他蛮横地侵入齿关,攻城略地了,他亲吻得极其狂放,林白苏几乎招架不住,渐渐地,她感觉到他在拉扯她的衣领。

她当然知dào

他想做什么,可是不行!她忙一把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推开他的头,如果是之前,可以;但是现在,不行!他们之间隔着他和任琦共度的那个夜晚,所以,她现在不愿意接受他的亲近。

许廷钧有些受伤地,盯着她的眼睛看,林白苏不忍,别开眼去,半晌后,他又贴上去亲吻,还是被她推开。

许廷钧神色复杂难解地看着林白苏,蓦地,冷笑道:“怎么?要给以前的爱人守节?”

又来了!林白苏霎时怒气翻滚,反呛道:“那也好过你私生活混乱!”

许廷钧拉下脸来,瞳孔瞬间急剧收缩,他腾地翻身坐起,继而站起身,满腹怒气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林白苏静静地起身靠坐在沙发上,整理了一下衣物,脸色苍白。

蓦地,许廷钧气急败坏地吼道:“承认吧!林白苏,你承认吧!你就是放不下陆光熙,对不对?你还想和他再续前缘,对不对?不过我告sù

你,没门!你听到了吗?没门!只要我许廷钧还活着,你就休想和他重燃旧情!”

林白苏心里冰凉一片,想不到,真想不到,他还是不懂自己的心意,她对他情深一片,他却这样认为自己,林白苏,是你太失败了吗?她顿时觉得又失落又气愤,故yì

冷冷地答道:“我选择和什么人在一起,谁也无权干涉!”

许廷钧瞬间脸色煞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他怔了几秒,尔后疾步走到林白苏身畔,两手握住她的肩,一把将她提了起来,他狠狠地盯着她,也逼迫她看着自己。

他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眼中的每一次闪烁,他真的很想直达她心灵深处,看看里面究竟是不是一片荒漠,不然为什么他精心地洒下了爱情的种子,每天每夜都用柔情的温水浇灌,可为什么,就是结不出一朵花呢?(未完待续……)

第124章 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你就那么在乎他?”许廷钧怒不可遏地问道。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在乎这件事!”林白苏毫不示弱地回击,她全身都在颤栗,怒气上顶,冲散了理智,以至于她忽略掉了他面容上那抹深沉的伤痛,这段时间以来她所承shòu的委屈,已然无法再压抑,不吐不快:“是因为你在乎,所以你见到我和老陆在一起,就会胡思乱想,所以你今天会挑衅老陆,所以你先动手打他,你知dào

吗?老陆他事后很自责,还在想办法处理这件事,和你相比,至少,他是一个理智的人!”

许廷钧怒极反笑,说道:“很好!很好!他说什么你都相信,看来我在你心目中永远都及不上他。”他垂首自嘲地笑了下,带着无限的伤感和苦涩,低声说道:“算了吧。希望你没看错人!”说完,他松手放开她,未再看她一眼,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砰”的一声关门声。

霎时,林白苏提着的一口气猝不及防地泄掉,她如同一片被疾风吹落的枯叶一样,颓然地跌落在沙发上,许久许久,呆滞的面容上不见一丝表情,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蓦地,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流淌,冰凉潮湿,冻得她全身直打冷颤,她无意识地伸手去摸,置于眼前一看,是泪水,原来她哭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白苏过得很平淡,也很沉默,除了日常的工作和必要的人情往来。她什么都不愿意做,不想动。也不想说话,若非必须。连个表情都没有,下班回到家,吃过饭后,就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并且,整晚整晚的失眠。

谢中新已经出走近一个月了,除了在走的那天往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外,便再无音讯。谢家一片愁云惨淡,谢父比以往更加经常地唉声叹气起来。而谢母则已经有些魔魔怔怔了。

她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不停地在公寓外面的马路上走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念念有词,谢父担心老伴儿,跟着去看过几次,断断续续地仿佛是听她在喃喃自语:“这不是路吗?还要找什么路?小兔崽子,要是回来了,看我不打折你的腿,让你永远也出不了家门!”每次这段话都无限次循环。无一例外。

谢父听着心酸,知dào

老伴儿是想儿子了,他又何尝不想呢?想到这里,他又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一天下午。林白苏正在忙碌的工作,亮起的电脑屏幕上显现出一份WORD文档,标题是《兆基广告案策划书(初稿)》。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她正一边低头翻阅资料。一边做着记录,神情极为专注。

忽然。苏摩和市场部的一个女孩叽叽喳喳地快步走了进来,林白苏微微皱眉,和这个苏摩相处多了,她也知dào

她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平时很喜欢笑笑闹闹的,可是也得分场合不是,现在是工作时间,再这样吵闹就有点不知轻重了。

不过这到底是别组的事,人家组长都不发话,她也不便开口,唯有强自忍耐,却不料,她们竟然是冲自己而来,只听走在前面的苏摩语气欢快地说道:“白苏,快出来看!满满一车的玫瑰花,全都是送你的!”

林白苏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玫瑰花?什么送她的?她不禁狐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旁边那个市场部的女孩接口道:“不知dào

什么人送你的玫瑰,刚刚到,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个花店的小伙子就说是送给你的,我们正好就便给你带个话,快来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林白苏不明所以,坐着没动,她最近犯懒,对什么都不好奇,也不想去打听。

这时对面的秦朗,笑着开口道:“还有这么浪漫的事?我得去围观一下。”说着,他站起了身。

同一个办公室的胡熠,章林和李沅也笑呵呵地表示要去凑个热闹。

“哎呀,走吧,白苏,人家等着你签收呢!”苏摩一边催促,一边动手拉她。

林白苏拗不过,也只好一同前往,她懒洋洋,慢腾腾地走在最后,仿佛那几个雀跃地走在前面的人才是主角,而她这个真实的当事人,反而只是事不关己地去随便看看一样。

外面已经围了一些人,有些嘈杂,林白苏打量了一眼,大多都是市场部的,也有楼下人力,行政的几个女孩,她没太在意,只是缓缓凑过去。

她听到苏摩活泼地叫嚷着:“来了来了,女主角来了!让路让路,你们都让开!”

众人闻言都转过头来看向她,几个女孩儿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赤/裸/裸的羡慕,林白苏却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她走到近前,见到面前果然是一车的玫瑰花,特意的围成了心形的形状,看起来十分华美精致,她有点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

玫瑰花推车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绿色花店制服,满面笑容的小伙子,他冲林白苏欠了欠身,很有礼貌地问道:“您就是林白苏小姐,是吗?”

林白苏点点头。

那小伙子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说道:“您好,这是送给您的玫瑰,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朵,九千朵红玫瑰,象征热烈的爱情,九百朵黑玫瑰,象征着您在送花人心目中高贵的女神地位,九十朵蓝色妖姬,代表相守的承诺,九朵香槟玫瑰,代表您是送花人心里爱恋的唯一,花语介shào

完毕,这是送花人要我们代为转交的生日贺卡。”说着,他递过来一张精美的卡片。

他话音一落,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哗然之声,有的女孩甚至捂住了嘴,满脸都是感动和惊异,还有的女孩感叹道:“浪漫死了,要是谁送我这么一车玫瑰,我马上就嫁了!”

男同事们却纷纷嗤之以鼻:“华而不实,这种砸钱讨女孩欢心的男人根本靠不住!”

“切!”有一个市场部向来很泼辣的女孩反驳道:“你们就是心疼钱,比起这种砸得起钱的男人,那种想不花钱就讨女孩欢心,空手套白狼的男人,更不可靠!

“就是就是!”旁边几个女孩齐声附和道。

林白苏没有理会他们,面无表情地接过卡片,向对方说了声:“谢谢!”

小伙子便含笑告辞了。

她翻过卡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句简短的祝福:“祝生日快乐,永远美好的白苏。”署名是:陆光熙。(未完待续……)

第125章 魔术

孙晔轻轻敲门,在听到一声“请进”的应答后,他推开门缓缓步入。

许廷钧正神情专注地俯首于案上工作,“许总,这是您需yào

的北通新环公司的相关资料。”孙晔毕恭毕敬地说道,尔后将手中一本厚厚的文件夹放在办公桌的角落处。

许廷钧轻轻嗯了一声,平静的面容显得格外清冷。

就在孙晔想要转身走出的时候,只听许廷钧眉眼不抬地冷声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孙晔迟疑了一下,还是答道:“今天是林白苏的生日,她刚刚收到了一个玫瑰花推车,大家正在围观。”他说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许廷钧的神色,只见他面容一如方才,并无半点起伏。

沉默突然而至……

半晌后,许廷钧才语气淡淡地应了句:“知dào

了。”

孙晔应声退出。

待他走后,许廷钧放下手中的钢笔,面沉如水地拉开离他最近的那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宝蓝色绒面的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拿在手中端详着,深邃的目光变幻莫定。

这是他一个月前为林白苏挑选的生日礼物,本来准bèi

当做一份惊喜在今天送给她,在他的想象中,这一天本来应当是浪漫温馨而又情意绵绵的,可惜现在……

他怔怔出神,俊朗的面容显得有些紧绷,不知dào

过了多久,蓦地,他轻轻一扬手,仿佛一个挥手告别的姿势,这个精巧的小东西便不可逆转地跌落进旁边的垃圾桶中。随即滑落进缝隙中,被层层废纸和尘埃所掩埋。再也看不见……

而外面的林白苏正对着眼前满满一车的玫瑰花发愁,此时看热闹的人已经都散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难题,总不能就留在公司里吧,可带回家又不方便,而且要怎么和妈妈说呢?真是不好办。

正在她无可奈何的时候,衣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陆光熙。

林白苏深呼吸了一下,接通后轻声说道:“喂,老陆。”

“收到我的花了吗?喜欢吗?”陆光熙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急促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林白苏被他轻快的情绪感染,淡笑着应道:“很漂亮。”

“你喜欢就好。”陆光熙笑道,语调因为些许的得yì

而微微扬起。

“漂亮是很漂亮,可是我现在有点不知dào

该拿它怎么办好?”林白苏头痛地说道。

那边的陆光熙却不以为意,说道:“下了班我去接你,到时候我帮你运回家。”

“你来接我?”林白苏诧异,“做什么?”她不记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呀。

“瞧我,一高兴就忘了和你说了,白苏。今天你过生日,晚上我想请你吃饭,而且还会有神mì

节目,保证一定会让你很惊喜!”陆光熙地说道。

林白苏很想回绝。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多少余力应对另一个人的盛情,可是她看着身旁的玫瑰,感觉到他饱满高涨的情绪。想到这是他的一份心意,拒绝的话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无奈。她纠结了一番之后,还是答道:“好吧。到时见。”

下班后,陆光熙准时来接林白苏,玫瑰花被安置在了后备箱里,他们一路来到古银时代广场,在附近一家远近闻名的杭邦菜馆吃过饭后,两人步行到了古银时代广场的中心地带,也就是南城环西路和宝兴路的交汇处。

虽然古银时代由于民众习惯和社会变迁而被称为广场,但其实它是南城的一个很繁华的商业街区,附近聚集了数十家的商场,酒店,音乐厅,剧院,是繁盛的娱乐及购物中心,这里每一栋高楼上都至少有一面耀眼的霓虹光管广告,以及滚动式播放的电视式的宣传板。

古银时代毫无疑问是为夜晚而创造的,每当夜幕沉沉而落的那一刻,便是它狂欢的帷幕拉开的时候,只要你走到这里,就一定会被它的光彩夺目所震撼,四周全是色彩绚烂的霓虹灯,以及随时播放着新闻,歌曲MV,电视节目的大屏幕,当几十座高楼大厦同时向你展现着自身五彩斑斓的色彩,以及动感炫酷的节奏,那种冲击,没有经lì

过的人很难想象。

林白苏和陆光熙此时便处身于这样的一个所在,两人已然停下脚步,正闲闲地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望着眼前的一片五光十色,身边是摩肩接踵的人群,以及街道上的车水马龙,静静地,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陆光熙抬手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七点五十九分,刚好,他唇边带笑,转过头来,对身旁正仰起头看着对面街道的林白苏,深情款款地说道:“白苏,我要为你变个魔术。”

“啊?”林白苏回神,有些状况外。

陆光熙不以为意,他指了指对面,含笑说道:“你看!”

林白苏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什么?还是和刚刚一样呀,她心里不禁纳闷,可是,不过下一秒钟,她就呆住了。

不仅是她,就连身边的滚滚人流也在这一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只见前方楼群上所有的霓虹灯和电视屏幕刹那间全部熄灭,可这不过短短一瞬间,因为就在下一秒,正中央那座大厦的巨型电子屏上开始显现出一幅幅图像,每一幅都是林白苏的照片,被放大的照片,她大学时代的照片,那时候她还留着齐耳短发,笑起来傻乎乎的,很青春很阳光很有活力,继而,其他高楼上的电子屏也逐一逐一的闪亮起来,全部,全部都是她的照片和影像,有她打篮球时的飒爽模样,也有她静静地走在路上的模样,还有她上课时专注的样子,有她笑着的,有她皱眉的,有回眸的,也有温柔低头的,还有她作出各种搞怪表情的,每一帧都是她青涩而美好的曾经。

林白苏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时间心潮起伏,忽然,泪水就那么不经意间,划过脸颊,她没有理会,任它流淌。(未完待续……)

第126章 寻找失落的珍贵

影像的末尾,出现的是身着一身清爽的白色衬衫,深灰色休闲裤的陆光熙,他和煦一笑,款款说道:“白苏,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记忆中那个美好的模样,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以后你每一年的生日,我都能陪你度过。”

他笑如春风,言辞恳恳,在这静夜中分外撩人心弦,林白苏怔怔地看着,直到影像渐渐隐去,屏幕再次一暗,数秒钟后,又恢复到原先光鲜灿烂的样子,刚刚那一幕,仿佛如流星一般,带着强烈的不真实感,给人一种梦幻般的错觉。

直到人群中响起了嘈杂的说话声,林白苏才渐渐回过神来。

“这女的不知dào

是谁,简直幸福死了!”旁边有一个女孩羡慕地嚷道。

另一边,“喂,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再看看你?平时我连朵花都收不到,我告sù

你,以后我过生日,你记得也要按这样全套给我来一遍。”一个年轻女孩凶巴巴的说道。

“小姑奶奶,你没毛病吧?这种事看个热闹就行了,我什么情况你还不知dào

,这么大手笔,把我卖了,我也搞不定啊。”一个男的搭腔,估计是她男朋友。

“我不管!我不管!”女孩很不满yì



“哎哎哎,疼,别揪耳朵!”刚刚那个男的大声哀求。

还有些人是这样的反应,“诶,你拍了吗?”一个人问道。

“当然,还好我反应够快,从头到尾都录下来了。这种事可不常遇见。我准bèi

上传到网上去。一定点击率超高。”

“我要到‘海角’上发个帖子,准保上头条。”

说完,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果然要臭味相投才能成为在一起愉快玩耍的小伙伴。

不过这段对话林白苏和陆光熙没有听到,他们两人背身而立,所以谁都不知dào

他们议论的当事人其实就在眼前。

林白苏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发xiàn

他正深深地注视着自己,她一时觉得有些不自在。稳了稳神后,她很诚恳地说道:“谢谢你,老陆!”

陆光熙闻言,眸色更加深了几分,灼人的视线紧紧地缠绕着林白苏,以一种郑重其事的语气说道:“白苏,为了你,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这就有点过界了。林白苏别开眼去,她知dào

他是什么意思,一直都知dào

。之前的送玫瑰,以及安排刚刚的那一幕。但她不能接受,她心里有爱着的人,即便此时她和许廷钧的关系很恶劣,但她仍然是深爱着他的,她心里再容不下其他人,所以对陆光熙,她只能说抱歉。

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回应,陆光熙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气氛一时显得有些沉闷。

蓦地,林白苏淡淡地说道:“老陆,送我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还是离开吧,比拒绝更残忍的是交托一个虚假的希望。

也许是太突然了吧?他不该逼得这么紧,应该给白苏一点时间接受,这么一想,陆光熙又释然了,他对林白苏轻笑了一下,说道:“好。”

晚上十点多,朱奎正在家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冷不防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他眯缝着眼睛,拍了拍胸口,尔后扭开台灯,拿起手机一看,是许廷钧,

按照他和许廷钧之间的约定,他必须24小时开机,以便随时接受工作安排。

这么晚打来电话,估计是有急事,他不敢怠慢,接通后,说道:“喂,许先生,您找我有事?”

“你现在过来银湖清里接我,我要回趟公司!”电话那边的许廷钧语速十分急促,似乎正为什么事而焦急不已。

朱奎没有多想,立kè

答道:“好,我马上过去!”

他驾车赶到银湖清里的时候,许廷钧已经在楼下等他,一上车,便催促道:“快!”

朱奎忙发动车,一路狂奔到了新联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刚刚停稳,拉上手刹,许廷钧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朱奎忙锁好车跟下去,现在天黑人少,为了更好的履行工作职责,他必须得跟着他,毕竟这年头疯子很多,上一次林白苏就是在这里遇袭的,他不能不多加一份小心,以策安全。

朱奎跟着许廷钧一路小跑着,额头上渐渐沁出了汗珠,他不禁心里纳闷,究竟是什么事啊?许先生这么着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公司,许廷钧打开门后,径自进了办公室,朱奎带着几分好奇心的跟过去一探究竟,没想到进去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他见到一向沉稳有风度的许廷钧竟然在垃圾桶里翻找东西,废掉的便签条,用过的签字笔,团成一团的纸屑等等,被丢的满地都是,许廷钧一边翻,还一边焦急地喃喃自语:“怎么不见了呢?去哪里了?我明明丢在这里的。”

朱奎在一旁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既然跟过来了,自然不能袖手一边,能出分力总是好的,所以他开口说道:“许先生,你在找什么?要不,我和你一起找吧。”

许廷钧蓦地抬头看向他,“我下午丢了一样很重yào

的东西,可是现在找不到了。”

朱奎想了想,又问道:“许先生大概是什么时间丢的?我印象中,一般下午四点多会收一次垃圾……”

他话还没说完,许廷钧便眼前一亮,站起身,快步向门口走了过来。

“你真聪明!”许廷钧拍着他的肩膀,称赞道,随后脚步不停地奔向了楼梯间。

朱奎憨憨地抓了抓头发,其实不是他聪明,只是因为他经常出入钧势,和保洁员比较熟,所以比较了解他们的工作罢了,不过被人夸奖的感觉还蛮不错的,他笑呵呵地疾步跟上许廷钧。

到了楼梯间,就见到了四个黑色大垃圾袋,这些是钧势这一天之内产生的废物,会在明天凌晨被装上垃圾车运走。

许廷钧完全不管不顾,卷起袖子,就打开垃圾袋翻东西,从里面散发出来一阵阵异味,连朱奎都闻到了,可许廷钧却浑若不觉,只专心致志地翻找着。

这件东西对许先生来说一定无比重yào

,朱奎心里想道,他也没闲着,过去帮忙。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翻出来的垃圾已经堆得满地都是了,朱奎忽然听到许廷钧兴奋地大声说道:“找到了!”

他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到许廷钧手里托着一个宝蓝色四方小盒子,虽然沾了灰尘,但仍不失其精致。(未完待续……)

第126章 一生一次

林白苏回到家后,早早就休息了,可是却久久不能成眠,纷繁的思绪一刻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反复闪现,她紧皱着眉头,似乎不堪重负。

晚上是陆光熙送她回的家,也因此,他和林妈妈见了面,并顺便在家里小坐了一下,大家叙叙旧,林妈妈看着满车的玫瑰花,就对他们两人是怎么回事心知肚明了,但她深知女儿的态度,所以尽管对于陆光熙多年后的突然归来感到有一丝惊讶,却也没有深谈,无非是询问一下他这些年在国外的情况,还有陆父的病情,顺带着,闲谈了几句老人家的身体健康问题,陆光熙出身于大家庭,本就礼数周全,此时又刻意地想要讨得林妈妈的欢心,自然更加曲意周旋,所以,一时间,宾主尽欢。

后来,陆光熙感觉到林妈妈倦意渐重,便很知趣地告辞了,林妈妈挽留了几句,但无奈陆光熙很坚持,唯有嘱咐他常来走动,林白苏起身相送,两人似乎一个担心进取得太明显,另一个害pà

退缩得太过分,所以都不是很想深谈,只是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互道晚安和路上小心后,便散了。

回到家里,林白苏见妈妈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心知免不得要被唠叨几句了,果不其然,林妈妈开口说道:“白苏,妈妈看你今年是红鸾星动了,不然这身边的桃花怎么一朵接着一朵呢?”

林白苏被调侃得有些发窘,不过妈妈难得有这样好的兴致,她不忍心扫她的兴。便自嘲地说道:“也该动了。要不然你女儿我就要嫁不出去了。”

惹得林妈妈直啐她:“你这孩子。终身大事,也好这样说笑的?”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神色一敛,颇为郑重地说道:“你呀,得看准点,别勉强,也别委屈了自己。”

眼见着话题有往沉重方向走的趋势,林白苏忙说道:“妈妈。你早点回房休息吧。”

林妈妈顿了顿,似乎欲言又止,继而点点头,回了房间。

看着妈妈消瘦的背影,林白苏心里有些闷闷的,自己的婚事,又让妈妈操心了。

这压抑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她回了房间,洗了澡,躺在床上,都没有消减分毫。“唉……”她怅然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坨。

玫瑰花推车被放在了她的房间里。馥郁芬芳,是这寂静夜晚的一缕冷香,独特而有韵味。

可是它却不能给林白苏带来好心情,她又翻了个身,今天的床仿佛长了尖刺,怎么睡都不舒服。

这一天来,她心里总是隐隐地,有一个秘而不宣的期待,这份期待甚至隐秘到她害pà

自己知dào

,总是不敢明目张胆地想象,每一次才刚在心尖上冒出了头,就立kè

被她压回去。

可是现在恐怕做不到了,暗夜和安静仿佛一把无所不能的钥匙,能轻易地打开紧锁的心门,释fàng

出那个连她自己都感到恐惧的,如同洪水猛兽般的——内心潜意识。

这是她和许廷钧相恋后,她过的第一个生日,虽然她自认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会将一次生日看得那么重yào

,可是就像她对爱情充满美好的想象那样,她期待她和许廷钧感情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完美而浪漫的。

今天她过生日,连陆光熙都记得,许廷钧却没有表示,还是他并不知dào

,或者他知dào

却并不放在心上呢?

她承认自己的想法很傻,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从来也没有确定过什么,而且又是冷战,又是争吵,他们两个人的爱情中拥挤地掺进了四个人,笼罩着若有若无却又根深蒂固的阴影,她还能指望什么呢?

可是她发誓,她内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许廷钧分开,一丝一毫都没有,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是遇到了一个暂时的问题,只不过两人都很固执地不愿意推心置腹地沟通和解释,可是只要这个结打开了,他们仍然会在一起。

只是现在,她却无可救药地陷入了迷惑中,究竟他们是不是还会有机会呢?

这怀疑让她深感痛苦,她紧紧地闭上眼睛,躲避它的追逐……

蓦地,她似乎听到了隔壁有动静,她心里一窒,继而狂跳不已,难道他回来了?

林白苏屏住呼吸,凝神细听,又是一声轻响,似乎是皮鞋与地板接触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林白苏还是听到了,她顿时心如擂鼓,难道他过来了?做什么呢?

应该怎么办?林白苏心里一团乱麻,此时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一点月光洒了进来,尽管闭着眼睛,可是闭合的眼睑依然能够借助光影的明暗,感知到有一个身影正走向自己,并且越来越近……

林白苏藏在被子里的手,紧张得紧紧攥成了拳,面容上却还继xù

维持着一副平静入睡的状态,她不知dào

应当怎么办,睁开眼睛吗?可是面对着彼此,要怎么样呢?说爱?还是继xù

争吵?她不知dào

,索性继xù

装睡。

她感觉到他轻轻地走到自己身边,半晌都没有动静,他的气息围绕着她,还是一如往日那般熟悉,她很可耻地眷恋着,并且感觉到这一晚上纠缠着她的烦乱都消减了不少,真希望这一刻不要停止……

忽地,她感觉到唇上落下了一个吻,轻柔又温暖,犹如春日阳光的轻抚,令她顿觉全身舒泰。

这一吻很短促,一瞬即逝,林白苏心里有些懊恼,随即她听到了几不可闻地“啪嗒“一声,似乎他放了什么东西在床边小柜上。

继而,她又感觉到他渐渐离自己远去了,就这样走了吗?好像真的走了,她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唉,林白苏心里一阵怅惘,如果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她选择醒过来,或者他吻自己的时候,她勇敢地回吻他,那么是不是,就能拥有他的陪伴?

这遗憾太浓烈,促使她猛地起身,光着脚蹦跳着跑到阳台上,探头去看向隔壁,希望能捕捉到他的身影,可是除了一团漆黑,什么都没有,忽地,楼下传来一声鸣笛声,林白苏低头看过去,就见到一辆她无比熟悉的银灰色宝马缓缓驶离……

林白苏很失望,又怔怔地看了许久,才耷拉着肩膀回到房间。

对了,还有他留下的东西!

林白苏忽又健步如飞地冲回床边,扭开台灯,瞄了一眼小柜上的闹钟,十一点四十五分,闹钟旁边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宝蓝色的小盒子,林白苏手指微颤地拿过来,充满期待地打开……

是一枚Darry

Ring的My

Heart系列的钻戒。

传说中的一生只能买一次的,寓意“一生唯一真爱”的戒指。

林白苏痴痴地看着这个在柔和的橘色灯光下闪烁出银色亮光的戒指,渐渐地,感觉到眼睛有些湿润,她紧紧抿住嘴唇,忽地绽放出了一个无比幸福的笑容。(未完待续……)

PS:抱歉各位,由于我操作失误,这一章节的章节号与上一章重复了,由于周末联系不到编辑,所以暂时无法处理,按顺序这应该是第127章,内容是没有问题的,周一我会及时联系编辑,以便采取相应的补救措施,谢谢支持!

第128章 无法割舍

在离开小雅的路上,许廷钧沸腾了一整晚的急迫心情终于偃旗息鼓,他彻底平静了下来,一动不动地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街景,忽明忽暗的光线映照在他俊朗的面容上,隐约中似乎能见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的,他还是放不下她……

今天晚上的时候,汤柏也不知dào

是搭错了哪根筋,忽然跑到他家里和他谈钧势上市的未来愿景。

许廷钧心绪恶劣,巴不得有人来打扰他,以便转移一下他糟糕的情绪,但是对于汤柏的计划,他却嗤之以鼻:“钧势现在无论从公司规模,成熟度,业务量,乃至知名度上,都不具备上市的条件,兄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汤柏一听就不乐意了,他敲着桌子,冲许廷钧直嚷:“我又没说现在,我是说未来,未来!廷钧,难道你不期待吗?我还指望着,以后钧势上市,我财富暴增,然后顺利打进富豪排行榜呢。”

“你不是已经在上面了吗?我记得去年好像是排在五十几位。”许廷钧提醒道。

“少来!那是我们家老头子的,不是我的。”汤柏气哼哼地纠正。

“还不一样?”许廷钧嗤道,他正在动手整理桌面上的书籍,太多了,显得乱糟糟的,也该各归其位了。

汤柏趁势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闲闲地说道:“那你这些年为什么拼死拼活地非要壮大钧势呢?我可记得,你们家排名比我们家高多了。说白了,这就是一个人的成就感问题。难道你就当真不想做出点成绩来。给许伯父看看?”

许廷钧却没有立kè

答话。他正出神地看着手上的一本书,是那本书面有些发旧的《霍乱时期的爱情》,他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他都不记得了,这还是当年丁惠送他的,可惜他对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兴趣缺缺,从来也没有认真的看完过,想起丁惠,有些往事又禁不住地浮上心头……

“诶。我和你说话呢!想什么呢?”过了一会儿后,汤柏不悦地嚷道,他伸出大手在许廷钧眼前挥了挥。

“啊?”许廷钧这才回神,他默了默,尔后一边走向书架,一边淡淡地应道:“你说什么?”

汤柏愤愤然地跟着他走过去,不满地说道:“廷钧,你怎么这样啊?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讲我的未来计划!”

许廷钧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上,那些已经结束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他暗道。尔后转过头来对汤柏说道:“你继xù

啊,我听着呢。”

汤柏立kè

一扫刚刚的沮丧。精神抖擞地说道:“你想啊,钧势现在发展势头很好,未来规模扩大,实力增强的前景都是合理的预期,你为什么会觉得以后钧势上市是一件很难想象的事情呢?我们的条件明明就很好嘛,只要稳定地走下去,我觉得完全可以期待,而且,廷钧,你是这么容易被困难吓住的人吗?”

许廷钧听着,心中蓦地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很是郑重地抬起了头,可是他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一旁的汤柏急切地打断了:“廷钧,你倒是说话呀。”

许廷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是,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很想知dào

,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不觉得自己很反常吗?”

平时汤柏和许廷钧相处,认真的时候从来超不过三分钟,随即便会进入自high模式,今天这样严肃认真又坚持进取的情况着实少见哪。

“有吗?”汤柏装傻充愣。

许廷钧点点头,那副神情很像是在说“你别想骗我!”

汤柏绷不住了,他泄气般地长叹一声,整个人颓唐地倚着书架,闷闷地说道:“我们家老头子催我回恒隆了,而且他还说给我定了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逼我今年内结婚。你也知dào

,我选择去投行,就是怕有这么一天,做一份我不喜欢的工作,娶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然后行尸走肉一样地过一辈子。我当年想得多好啊,我要做出一点成绩出来,我要长硬了翅膀自己去飞,可是你看我这几年,一无所获,老头子就是看准了我是这样的人,所以这些年从来不管我,由着我去玩,去闹,等我沉迷了,离不开了,他开始收网了。可惜我这条笨鱼还是没能跃过龙门,如今眼看着就要被宰了,我这不就来找你了吗?”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满面都是怅惘和无奈。

许廷钧听得心有戚戚然,汤家的事,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汤伯父是一个控zhì

力很强悍的人,无论是对工作还是对家庭,对下属还是对儿子,而且他为人很擅长远谋,基本上能入得了他眼的人和事无一例外都在他的掌握中,当然,汤柏也在其中,说起来,汤柏也是挺悲剧的,这小半辈子没少栽在他家老头子手里,他年少的时候也常常叛逆,可是每一次都撞得头破血流,后来他就心灰意懒了,知dào

自己斗不过他老爸,索性得过且过,也因此,他现在才这样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

可这件事,一来是他的家事,二来汤伯父那个人战斗力太强,就连他父亲许世良都忌惮几分,他就更无力抗衡了,再说,他一个外人,挑唆汤柏和他父亲硬碰,于理不合不说,反倒可能弄巧成拙,所以许廷钧也无计可施,他叹了口气,安慰似地拍了拍朋友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的愿望落空的。”话一说完,他心里刚刚那个断掉的想法忽然拼凑完整了,是的,他一定会做到的。

汤柏摇头苦笑,知dào

自己的事不好处理,谁也帮不上忙,却也没有继xù

这个话题,只是说了句:“那你要尽快啊。”

两人的谈话陷入了沉闷的气氛中,汤柏渐渐觉得没意思,便起身离开了。

待他走后,许廷钧静立在落地窗前,继xù

那个没有完成的想法:

汤柏刚刚的那番话点醒了他,对啊,他什么时候怕过困难?就像钧势现在发展良好,条件也匹配,未来发展壮大乃至上市集资完全可以期待一样,他和林白苏之间的感情不也很深厚吗?在陆光熙出现之前,他们不也是如胶似漆吗?他为什么要畏惧这个突然出现的困难?像想当然地认为钧势上市不切实jì

一样,面对陆光熙对他们感情的破坏,就这样毫无反抗地,轻易地就束手就擒了呢?为什么他不去寻求解决的办法,而是认命地放qì

呢?他明明最痛恨在挫折面前退缩不前地人哪?怎么自己遇到事情,就看不透了呢?

他那么爱白苏,他相信白苏也是爱他的,她说过,他也能感觉到,而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即便在他们冷战的时候,白苏不还是惦记着他的伤吗?这份关心,不就是爱吗?

他的爱情已经全部投入给了林白苏,他知dào

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这样爱一次了,错过了白苏,他真的就可能像汤柏刚刚说的那样,行尸走肉地过一辈子了。

连汤柏都不愿意坐以待毙地娶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可是现在明明在他面前就放着一份无比珍贵的爱情,他为什么,就不奋力一搏呢?

这一念头甫一在心头升腾而起,便如一场熊熊大火,不可遏制,就在这个时候,他拿过手机给朱奎打了那个电话……(未完待续……)

第129章 月光下

许廷钧今天忙疯了,北通新环的广告案交期紧,又很棘手,任琦尚在休假,他也缺少得力的助手,创意部的人不是新人,就是各有各忙,基本上他只能独立完成。

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公司人才团队的建设问题,似乎结构需yào

调整了,其实站在公司管理的角度上来讲,对核心人才的要求,不仅在知识上,技能上,经验上,甚至年龄上,都应该有一个完整的梯队才行,不然很难保持持续性的创造力,特别对于钧势这种,着眼于未来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广阔发展前景的公司来说,更是显得尤其重yào

,这个问题十分迫切地需yào

在新环案完成后,认真思考一下了。

他在公司忙到了晚上十点多,整个人疲惫不堪,脑子都已经有些转不动了,他揉了揉疼得发紧的太阳穴,合上笔记本,起身步出办公室,朱奎已经在停车场等他了。

步出公司门口前,他下意识地向创意部办公区那边看了一眼,人已经全部下班了,漆黑一片。

他默然地垂下眼睑,缓步走进电梯间,今天他太忙了,也没见林白苏找他,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找她谈一下他们的未来,究竟她是怎么想的呢?在昨天晚上他送出那枚戒指后。

不过她一天都没什么动静,估计是效果不太好吧?他头痛欲裂地闭上眼睛,看来还是得找个时间说清楚的好,嗯,越快越好。他蓦地睁开了眼睛。

在停车场里找到了自己的车。他看也没看。就坐了进去,疲惫地合上双眼后,语音低沉地吩咐了一句:“走吧。”

朱奎微微颔首,没有答话,便发动汽车,掉个头,缓缓驶离……

车开得很稳,悠悠晃晃中。疲倦的许廷钧渐渐有些睡迷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惊讶地发xiàn

自己竟然还在车里,怎么还没到吗?他睡眼惺忪地向车外一看,霎时愣住了,这是哪里?只见道路两旁尽是草丛和树木,而且还在不停的上坡,怎么好像是上到了沿山公路上?

“朱奎,这是要去哪里?”许廷钧急迫又带着怒气地问道。

坐在他正前方驾驶位上的朱奎没有答话,汽车还在一刻不停地向前行进。

绑架?勒索?一时间这些糟糕的字眼一个一个的在许廷钧脑海里蹦了出来。他脸色微微发白,向旁边移了一点。尔后迅速地伸手一把抓住前面那个人的衣领,怒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然而就在下一秒钟,他惊呆了,眨了眨眼睛,仿佛难以置信,整个人木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分明是林白苏那张娇美的笑颜,怎么会这样?

林白苏看了看他抓住自己的手,又瞧了瞧他懵然的面容,俏皮地说道:“喂,我开着车呢,你再不放手,出了意wài

,可别怪我!”

许廷钧这才惊觉现在的境况,他连忙松手,林白苏转过头去继xù

悠闲地开车。

许廷钧渐渐回过神来,蓦地,他唇角一勾,笑得粲然,他瞄了一眼前面的林白苏,继而起身跨坐到副驾驶位上,大喇喇地问道:“你这是要干嘛啊?”

不用想都知dào

,肯定是林白苏事先和朱奎商量好了,两人合谋演了这么一出。

林白苏看着前方的路,轻哼一声后,故yì

痞痞地说道:“抢个男人回去生娃!”

许廷钧噗嗤一声乐了,他笑得前仰后合,肩膀不住耸动,边笑边说道:“你土匪啊?”

“怎么?你想不从?”林白苏斜睨他。

许廷钧止住笑,一边作揖一边调笑道:“岂敢岂敢,只要女侠你留我一条小命,我保证全力以赴,你想生多少就生多少!”他比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算你识相!”林白苏很豪气地甩了句,心底里的喜悦却压也压不住地溢上了眉眼。

有多久了?他们没有这样轻松愉快的相处,她分明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坚冰在一点点融化,也许不久就能春意暖融融了。

不多时,两人就上到了山顶,林白苏停下车,许廷钧下车后才发xiàn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来晨练的明阳山,之前注意力都放在林白苏身上,加之现在又是夜晚,乌漆墨黑的,他一时倒没有认出来。

两人并肩站在山顶观景台的护栏前,眺望着远方的城市夜景,当空是一轮皎洁的明月,静谧的气氛中,偶尔能听到一声鸟叫虫鸣,闻到一缕花草的清香,两人沉浸在这样美好的氛围中,一时都没有说话。

蓦地,许廷钧转头凝视林白苏,问道:“还在生气吗?”他刻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只为求一个万全。

林白苏转身面向他,脸色凝重,轻轻点了点头。

许廷钧急了,紧张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他以为她会给出相反的答案,这样他们就能够顺理成章的和好,没想到情况并不如他预想。

林白苏忽地轻笑,抬起右手,说道:“我生气的是,为什么你昨晚把你的心交给我的时候,没有叫醒我?”

许廷钧见到她右手中指上戴着他送的戒指,他开心地笑了,继而又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说道:“我……怕你会拒绝。”

怕?许廷钧之前从来也不知dào

自己还会有害pà

的事情,可是林白苏就是他所有的例外,他太在意,所以不能不小心翼翼;他付出的感情太深,收不回来,所以即便知dào

她可能接受得并不太心甘情愿,他也必须要交托。

林白苏心里一哽,忽地上前一步,倾身拥住他,千言万语都化在这一个抱拥中。

许廷钧几乎立时地回抱她,紧紧地,仿佛生怕被别人夺走,两人静静地相拥,怀里是她柔软的身体,鼻尖是她发丝的淡雅味道,许廷钧只觉沉醉。

片刻后,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白苏,我们结婚吧。”

不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他都不想再提了,他再也经不起折腾,只求白苏在他身边。

可林白苏却不这样想,她今天来这里就是要解决他们之间存zài

的问题,不然有些事情不说透,一辈子都是个结,而且难保哪天又要发作了,她可受不了。

林白苏想了想后,轻轻从他怀里脱身,直视着他的眼睛,神色略显郑重地说道:“我有件事情,必须要和你说清楚。”(未完待续……)

第130章 澄清

“我和老陆……”静谧的夜空下,林白苏款款说道:“就只是同学,在感情上,从来没有过什么。上次你在医院见到我们,是因为当时陆伯父生病入院了,我前去探望,那只是一个纯粹安慰的举动,没有什么其他的含义在里面。另外,我有一件事情骗了你,惠宝酒会第二天早上,我回学校的时候,有见到他,但是因为我担心你介yì

,所以没有告sù

你。我和他之间,就是这样。”说完,她坦然地望着许廷钧。

原来是这样?倒是怪他太急躁了,那天在医院见到他们一起,就想当然的以为他们私下相会,而从未细想过,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医院?如果真的要再续前情,何必要选择在这样的场合?

而更令他感到动容的是,白苏连他关于那天早上的心结都做出了解释。

够了,真的足够了,他原本没有奢望这么多的,白苏既已坦诚到这样的程度,可见她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的重视和坚定,他还有什么好说呢?

“白苏……”许廷钧轻唤一声,伸手握住她双手,目光灼然地看着她,双眼中分明有一丝异样的亮光闪过。

“好了,我该交待的都交待了,你也说说你吧。”林白苏憋着嘴看着他,她倒是想听听他对自己在任琦家留宿这件事究竟会怎么解释。

许廷钧愕然:“我?我有什么好说?”他可以对天发誓,从来没主动做过让白苏伤心难过的事。

“许廷钧!”林白苏恼怒地一跺脚,嚷道:“你还不坦白?想蒙混过关吗?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你和任琦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冷冷地威胁道。

原来是任琦?许廷钧心里一松。继而说道:“我之前不就和你说过了吗?我们一个学校的。她低我两届。然后就一直是同事,别的什么都没有!你满yì

了吗?”

“然后呢?”林白苏冷哼道,故yì

避重就轻?想都别想!

“然后?什么然后?”许廷钧疑惑地问道,难道还有什么事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林白苏气结,

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快点说清楚,为什么人家都说……都说你在她家里过了一夜!”每次一想到这件事,她心里就很别扭很别扭,哼。他今天要是不说出一个让她满yì

的答案,她绝对不会让他过关!

“什么?”许廷钧难以置信地嚷道,什么过了一夜?哪里有过这种事?啊,怪不得,怪不得白苏先前会这么生气,原来是有人传了谣言,“什么时候?谁说的?”

“就是在医院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你先别管是谁说的,你先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白苏很坚持。

许廷钧冷静了一下,说道:“我口说无凭。我找个人证给你。”说着,他从裤袋中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接通后,说道:“汤柏,你和白苏解释一下,我那天去你家的事,嗯,就是那天我送任琦去医院,然后喝醉了的那次。”他将手机递了过来。

林白苏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过来接听,“你好,汤柏。”

接着,林白苏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汤柏一连串的滔滔不绝:“林小姐,那天廷钧确实是去了我家,还呆了一个晚上,你不知dào

,我都烦的不行。诶,你不会是怀疑我和他有什么吧?我可以向你保证,虽然许廷钧这小子在思想上曾经对我想入非非过,在行动上企图对我动手动脚过,但是我坚决不从,从来没让他得逞,你就是不相信他,也要相信我呀,我可是宁折不弯的!”

汤柏说得有趣,林白苏听得噗嗤一乐,她现在全都明白了,原来她一直纠结不已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事情是从韦欣和陈丛那边传出来的,这两人一个是任琦的心腹,另一个对自己心存芥蒂,他们的言辞,本来就值得怀疑,她之前只是错误的被自己的“不在场”蒙蔽了,现在看来,当时的情况恐怕另有些缘故。

“好的,我知dào

了,谢谢你,汤柏。”林白苏诚心地道谢,她将手机递还给许廷钧。

许廷钧接过来,就听到汤柏在电话里得yì

地邀功:“怎么样?兄弟我干得漂亮吧?诶,廷钧,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啊,你想怎么还哪?”

“先这样吧,下次见了面再说!”说完,许廷钧就挂断了电话,他现在没空搭理他。“我总算清白了?”他看着林白苏,自嘲道。

明明心结已经解除,可林白苏偏要和他抬杠,她撇撇嘴说道:“谁让你先和别人不清不楚的?我会想歪了,也很正常。”

许廷钧看出她的口是心非,唇角含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你就嘴硬吧!告sù

我,这件事是谁说的?”

背后不言他人之过,林白苏默了默之后,还是不准bèi

说:“这都不重yào

了,关键是我们现在和好了,不是吗?”

许廷钧却不肯放过,他盯着林白苏看了半晌,说道:“是韦欣?”

林白苏沉默以对。

“那就是她了?”许廷钧冷冷地说道,他知dào

,韦欣不过是个传话人,她背后的任琦才是关键人物,哼,原本以为她不过是卖弄卖弄小聪明,没想到她现在倒是变本加厉了,长此以往,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看来,他必须找任琦好好谈一谈了。

“好了,不说他们了。”许廷钧说道,现在气氛这么美好,他不想提这些不相干的人,扫兴!反正他迟早会出手处理的。他紧搂着她,柔声说道:“白苏,我们别再闹了。找个时间,我去拜访一下伯母,然后再带你回我家见见我爸妈,咱们把婚事定下来吧。”

林白苏眼睛有些湿润,心里却是甜甜的,她像只小猫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带着哽咽地轻轻嗯了一声,伸出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许廷钧开怀地笑了,他轻吻了一下她柔软的发丝,尔后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就这样一辈子吧,他要永远将白苏珍藏在自己身边。

银白的圆月之下,高耸的山顶之上,一对璧人正互相依偎,对彼此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未完待续……)

第131章 蝴蝶效应

这天早上,许母正在一边侍弄花草,一边收看每天早上八点的电视新闻,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许父正在外地出差,要过个一两天才会回来。

忽地,电视上的一条社会新闻吸引了她,她的目光从手中正在修剪的墨兰上移开去,望向电视屏幕,新闻上说的是这一两天在南城引起热议,并进入社交网络平台热门搜索的一个话题,据说是前两天一个富二代为了给女朋友庆祝生日,不惜一掷千金,包下了整个古银时代广场所有商厦上的电子屏和宣传板,播放了一段颇为感人的视频,令观者无不为之动容。

本来许母对这样的新闻一向是不屑一顾的,因为在她看来,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的举动,实在是过于肤浅和无聊,根本就是浪费公共资源,可是今天她却不由自主地看住了,因为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白苏?新闻中简短的播放了一下那天的视频,她听到视频里面的那个男人说起了这个名字,白苏?怎么和廷钧喜欢的那个女孩的名字一样?是同一个人吗?

她再抬眼去看时,只见画面一闪,出现了很多张,同一个女孩的照片,应该就是刚刚那个男人的表白对象吧?咦?这个女孩……怎么这么眼熟?许母左看右看,直到画面已经切到了插播广告,她还怔怔地,对着电视画面回想着。

蓦地,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来了。她不就是……。难道她就叫白苏?那她和之前自己见过的那个女孩又是什么关系?是同一个人吗?廷钧说喜欢的人就是她吗?

一时间。她心里升腾起了无数个疑问,并且很急迫地想要知dào

答案,她电视也不看了,花草也不管了,拿了电话就开始拨号码,电话被接听后,她语调稍显急促地说道:“韦欣,你看了早上的新闻吗?对。就是古银时代的那个,你告sù

我,那上面的那个女的,是不是就是林白苏?”

之前许母曾经向任琦询问过林白苏的情况,任琦为了避嫌,便一概推说不知,但是她也没有完全将话讲死,表示可以让韦欣深入了解一下,等于是在自己因病休息的这段时间里,又安了个人在许母身边。韦欣虽然众所周知是她的心腹,但到底与她不同。特别在许母面前,少了层利害关系,多了些客观看法,更容易取信她,所以现在,许母才找上了她。

“没错,伯母,她就是林白苏。不得不说,她可真是个幸福的女人哪,被人这样爱慕。”电话那边的韦欣一边开车,一边貌似艳羡地说道,面容上却是一抹幸灾乐祸地讥诮,林白苏,这次是你自己撞枪口上了,可怪不得我。

“行了,我知dào

了。”许母冷冷地说道,她只是想确认这一点,并不需yào

韦欣帮她做出判断,所以话一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许母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脸上如同蒙上了一层冰霜,事实上,她对这个林白苏是有印象的,她还记得之前有一次她和儿子一起去柏华餐厅吃饭,中途就闯进来这么一个颠三倒四的女人,十分粗俗无礼,她当时就很鄙视,没想到她竟然就是林白苏!

她真是不懂,廷钧怎么会爱上这种女人?行为举止疯疯癫癫不说,还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她是怎么混到廷钧身边的呢?是不是早就有预谋的?她和廷钧有感情的同时,还和另一个男人维持这种关系,真是恶心!这种用情不专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她儿子?

之前她还很好心地想过给她一次机会,毕竟这是廷钧选的,为了尊重儿子的选择和感情,她不介yì

纡尊降贵地了解一下她,可是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了,她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而同一时间看到这条新闻的绝对不止许母一人,在谢家,老夫妻两人正在客厅里一边看新闻,一边吃早饭,谢母神情呆滞地喝着粥,谢父看着老伴儿的神情,暗暗摇了摇头,手里的馒头半天都没有吃一口。

谢母的思儿症状呈现出了周期性的变化,最近她不大出去散步了,总是呆在家里,不是坐在沙发上,就是守在窗户前,一整天一整天的,动都不动一下,现在家里全靠谢父撑持,他也已经是五十几岁的人了,还要日夜为身边最重yào

的两个人忧心,深感心力交瘁。

正在谢父感到忧愁之际,忽然他听到谢母连声吼道:“林白苏!林白苏!”

谢父吓了一跳,家里就他们夫妻俩,哪里有林白苏?正想问她怎么了,就感觉到她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臂,眼中放射出精光,指着电视屏幕,歇斯底里地嚷道:“林白苏,是林白苏!”

谢父转头去看,果然是林白苏,她怎么上了新闻?谢父一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身旁的谢母就已经扑了上去,她用手狠命地拍打着电视,“林白苏你这个害人精!你出来!看我怎么教xùn

你!”

谢父慌手慌脚地上前去拉她,“心莲,这是电视,林白苏不在这里。你就消停会儿吧!”

谢父的话提醒了谢母,她猛然住了手,神色茫然地,喃喃自语道:“对,她不在这儿,我打不到她,我要去找她,我听中新说过她在哪儿上班,我要去找她,我要让她把儿子还给我。”说着,她疾步向门口走去。

谢父忙跟过去,挡在门口,苦口劝道:“心莲,你别去了,这和白苏没关系,是咱们……咱们自己儿子不争气,你就老实地在家里呆着吧。”他说到后来,已然哽咽不已。

谢母不听劝,只是没命地推他,凶狠地嚷着:“你让开!我要去找她,我要她把儿子还我。”

谢父急得直落泪,他抓着妻子的手,把她往房间里推,“心莲,你就别闹了!是中新他自己要走的,关人家什么事?你别出去丢人了。”

“你放开我!老谢,你别拦着我!”谢母拼命反抗,可终究力所不及,还是被谢父推进了房间里,并锁上了房门,谢父哽着嗓子说道:“心莲,你冷静一下,只要你想通了,我就放你出来。”

谢母猛拍房门,又踢又踹,“你快放我出去!谢梓林,你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林白苏!”

谢母兀自叫嚷不休,谢父无力地靠在门边,双手捂着脸,肩膀耸动不已。(未完待续……)

第132章 名草有主

其实古银时代广场发生的那件事,对于绝大多数不相干的人来说,不过是增加了一个无聊时的谈资而已,随便八卦一下也就过去了,可是对于林白苏这个当事人,就很有些不堪其扰了。

由于在新闻出来之前,网络上就已经在热传,而且贴出来的图片都不是像电视画面那样,还会象征性的打上一点马赛克,虽然作用也不大,可总归好过没有,网上的图片全部都是十分清晰的,不认识的人还好说,认识她或见过她的人绝对能认出来,所以,这两天,她上下班,总是能感觉到有人盯着她看,令她感觉很不自在。

公司里的人也总是调侃她,时不时地,大家就要拿来说笑一下,林白苏真是囧里个囧。

林妈妈倒还好,她了解女儿和陆光熙的过往,所以没有多说什么。

最可怕的反应来自于乔伊和许廷钧。

乔伊本来就对陆光熙的归来兴奋异常,现在出了这事,就更不可能错过了,很快就大呼小叫地打了个电话过来,叽里呱啦地发了好一顿花痴,林白苏不耐烦听这个话题,搪塞了几句就算了事。

而许廷钧这家伙,知dào

这件事后,那天晚上回到小雅,顺便提一下,自从他们和好后,这家伙就动作很迅速地搬回小雅住了。

某人阴恻恻地笑着问道:“白苏,被别的男人这么献殷勤,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美呆了?”

林白苏知dào

他醋劲儿又发作了,索性和他耍花腔。啧啧说道:“哎呀。那感觉。何止美呆了,简直美得无与伦比呀,真是……”她一面说,一面摇头晃脑,显出一脸陶醉的表情。

某人在一旁听得牙痒痒,没等到她说完,就一把将她拽过去搂住,头顺势在她颈窝处一阵乱蹭。气恼地说道:“白苏,我吃醋了,不准你想着他。”

林白苏失笑,推了推他,说道:“喂,你不会当真吧?我开玩笑呢,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禁逗呀?”

许廷钧窝着没动,瓮瓮地说道:“我知dào

。可我就是讨厌他!”

虽然他和白苏已经和好如初,可是在他心里总是隐隐地觉得,这个陆光熙是个威胁。

“小气鬼!”林白苏笑道。

第二天下班后。林白苏坐许廷钧的车一起回小雅,路上。许廷钧接了个电话,“妈,今天又不是周末,干嘛非要我回家?”他言语间显出浓浓的不悦。

是他妈妈?林白苏心道,廷钧和他妈妈的关系很好,这她是知dào

的,平常他都是每周回一次家,怎么今天许伯母要他回去呢?会不会有什么急事?想到这里,林白苏捏了捏许廷钧的手,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和伯母起争执。

许廷钧会意,回握住她的手,继xù

讲电话:“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必须回去?”

过了一会儿,许廷钧又不满地说道:“妈,你怎么不讲道理啊?也不说是什么事,这么晚了,要我回去干嘛?”

安静了几秒钟,不知dào

电话那头的许母说了什么,许廷钧神色有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林白苏,尔后说道:“嗯,好吧,我这就赶过去。”

听到许廷钧这样说,林白苏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柔声问道:“今晚要回家?”

许廷钧轻轻嗯了一声,继而对她说道:“白苏,妈妈说有事要和我谈,我得过去一趟,不过,我晚一点会回来的。”

林白苏点点头,想了想,又劝道:“你以后和伯母说话态度好点,你这么凶,她得多难受啊?”

许廷钧瞅着她贼笑道:“怎么?还没过门呢,就想着讨好未来婆婆?白苏,不用的,我妈最疼我,你以后只要一心一意对我好就够了,别的不用操心。”说着,他不老实的手就伸过来搂她的腰,人也凑了过来。

林白苏脸上一红,忙去捉他的手,嗔道:“胡说什么呢?你老实点,还有人在呢。”她向朱奎的方向努了努嘴。

许廷钧住了手,向前面望过去,就从后视镜里看到正一脸憨笑的朱奎。他不甚在意地说道:“没事,朱奎是自己人,对吧,朱奎?”

朱奎嘿嘿傻笑几声,打趣道:“许先生,我还没娶媳妇儿呢,您别刺激我。”

林白苏没好气地瞪了许廷钧一眼,许廷钧有些讪讪地,一巴掌拍上朱奎的肩膀,佯怒道:“你小子真没出息!”

朱奎不以为意,傻呵呵地说道:“许先生,您一把年纪,不也没成家吗?”意思是,大家彼此彼此。

林白苏听得噗嗤一乐,没想到朱奎平时看起来憨憨的,却也是个妙人。

许廷钧并不生气,歪着头靠在林白苏肩上,和她腻歪在一块,得yì

洋洋地说道:“我可不一样,小爷我已经名草有主了,这辈子不愁嫁不出去了,对吧,白苏?”他抬起头来眉眼带笑地看着林白苏,眼神亮晶晶的,仿佛藏了无数细碎的星。

林白苏心里霎时一片柔软,她也不再扭捏了,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很豪爽地说道:“本姑娘会对你负责的!”

两人相视一笑,分明有满满的爱意在彼此心间流转。

到了小雅,林白苏叮嘱道:“你路上小心点,我走了。”说着,她就去推车门。

许廷钧不舍地握住她的手腕,林白苏回身,他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晚上等我回来,别自己出去乱跑,听话!”他深深地看着林白苏。

林白苏知dào

他是什么意思,点了点他的鼻子,含笑道:“知dào

了!”

她准bèi

下车,可许廷钧仍然抓着她的手腕,灼然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她撒娇一样地说道:“廷钧,你该去十里锦了。”再这么磨叽下去,都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走得成。

许廷钧忽地捧住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下温柔的一吻,尔后轻笑着说道:“知dào

了,去吧。”

林白苏羞涩,红着脸撇了撇嘴后,推门下了车。

目送着许廷钧的座驾渐行渐远后,她才转身回了家。

回到家里,她简单的煮了一锅青菜荷包蛋面,和妈妈一边聊天一边吃了晚饭,饭后,林妈妈就回房休息了。

林白苏洗了个澡,正在梳妆台前吹头发,忽然听到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陆光熙……(未完待续……)

第133章 一些往事

自从那天古银时代的事情发生后,陆光熙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也没有联系过林白苏,现在打电话过来,却不知dào

是为了什么事,林白苏带着疑问接听了电话:“喂,老陆。”

“白苏,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很想见见你。”电话那边传来陆光熙低沉的声音。

林白苏有些迟疑,廷钧说过不让她出去乱跑的,他话中所指自然是不言而明的,而且她和廷钧现在能和好如初,来之不易,她十分珍惜,她很想拒绝,可是应该怎么拒绝呢?她抓了抓头发,问了句:“你现在在哪儿?”

“你家楼下。”

林白苏惊讶,她走到阳台那边向下望了望,恰好此时楼下的人也抬头看过来,果然是他,陆光熙对着她笑了笑,林白苏呆呆地,也轻扯了一下唇角,在楼下应该不算乱跑吧?而且她也有话想和老陆说清楚,不如就去见一见他吧,“好的,我这就下来。”林白苏轻轻说了句。

五分钟后,林白苏换了件黑色卫衣,深蓝色牛仔裤下楼来,半干的头发披散在肩后,陆光熙正双手插在裤袋中,垂着头来回踱步,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过来,尔后绽开一个笑容,说道:“来了?”神情中有一抹不容忽视的疲惫。

林白苏诧异,问道:“你怎么了?看上去很累。”

陆光熙自嘲地轻笑,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说道:“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出了什么事?”林白苏追问。

“家里出了点事,我这几天一直忙着处理。今天刚刚有点空闲。就过来找你了。”

林白苏急道:“是陆伯父吗?”

“不是。我爸他已经出院了,现正在家里休养,情况一切良好。”陆光熙摆摆手,不过对于她的紧张,他感觉到有一丝愉悦在心底弥漫,白苏关心自己,也关心自己的家人,这让他连日来的烦恼减轻了不少。“是我们家族的事。”

他回答的剪短而干脆。显然不愿意多谈,林白苏没有再问,她对陆氏家族了解不多,只知dào

陆伯父还有一位哥哥叫陆长荪,一位弟弟叫陆长英,其他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不是就好。”林白苏淡淡地答道。

陆光熙定定地看着她,神色莫名,忽地踏上一步,来到她近前,轻声说道:“白苏。我很抱歉,上次一时兴起。没想到引起了轩然大波,你很烦恼吧?”

林白苏顿时明白了,原来他是为了古银时代的事道歉而来,她是很受烦扰,可是出于礼貌,不便直说,为了缓解他的不安,她故yì

打趣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陆光熙蓦地笑了,他知dào

林白苏说的是他在大学时为了追求她而做过的几件傻事,思绪瞬间便被拉回到了多年前那段难忘的青春岁月,那时候,他为了追求林白苏,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周围的同学都觉得他是个疯子。

和他那时候相比,现在的学生摆心形蜡烛,宿舍楼亮灯什么的,简直弱爆了。他还记得,南大有一池小小的湖,唤作眉湖,因形状酷似女子的弯眉而得名,是教学楼通往学生寝室的必经之路,在他们仅仅相处一年的大学时代的那个冬天,气温接近零度,湖水里更是直逼零下,那一天是平安夜,他知dào

她还是会如同往常那样去上自习,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他故yì

躲进湖水里,本来算准了时间,等个五六分钟,她就会到了,可谁知那天林白苏临时去学生会参加会议,晚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经过,为了不错过她,也不辜负自己的心意,陆光熙一直等着,等到她来了,他攒足了力qì

猛地从水里冒出来,在众人瞩目之下,递了一个苹果给她,全部人都惊呆了,包括林白苏,而他自己呢,说了一句“白苏……”后,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晕倒在地。

那一次他病得很重,高烧接近40度,一度烧迷糊了,而且从那以后,他的肺部就一直情况不太好,天一冷就容易咳嗽,家人还有朋友都觉得他愚蠢,是个傻子,可他还是觉得值得,因为在他养病的那半个多月里,只要有时间,白苏都会陪在他身边,给他削苹果,读书给他听,陪他说话,而且他睡着了,她也不走,他只要一睁开眼睛,就立kè

能看到她,这感觉真好,他心满yì

足。

他也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见过一面,他就会爱她这么深,可是不知dào

,就是这么深,他的心自作主张,却不给出答案。

也许是想起了往事,两人之间的气氛又亲切了几分,“想不到你还记得。”陆光熙含笑说道。

林白苏脸上的笑意却有点僵住,她顿了顿,尔后开口说道:“老陆,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清楚,我真的……”这时,陆光熙的手机响了,她住了口。

“我接个电话。”陆光熙说道。

林白苏点点头。

陆光熙走远了几步,才接听,想来是他的私事,林白苏无意探知,很自觉地走到了另一边,怔怔地看着角落处的一丛矮竹,也不知dào

廷钧现在在做什么?应该已经吃完饭了,在和许伯母聊天吧?也不知dào

许伯母好不好相处?不过听廷钧的口气,她应该是一个很和善亲切的人吧?蓦地,她想到许廷钧说的“未来婆婆”,不禁脸上一红,捶了捶头,懊恼地想道,林白苏,你在想什么呢?虽然责怪自己想太多,可为什么内心里又有一种甜蜜蜜的感觉呢?她傻笑着。

她正乱七八糟的时候,忽地听到陆光熙匆促地说道:“白苏,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一步。是些烦心事,不想你也跟着心情不好。”

这是在为刚刚的移步做解释吗?其实不用,她能理解,听他说有急事,林白苏连忙说道:“好的,你快去吧。”

陆光熙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谈。”

林白苏颔首,陆光熙又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快步离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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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的!

第134章 非她不可

许廷钧回到十里锦,和许母一起吃了晚饭后,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张阿姨端了两杯热茶过来放在茶几上,便转身去厨房整理了,只留下母子两人闲话。

许廷钧轻啜一口茶水,看了看妈妈的神色,开门见山地说道:“妈,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许母在电话里已经说了,要和他谈谈林白苏的事,他做好准bèi

了,绝不会让步,那就不如摊开来说,早点谈完,他也可以早点回小雅陪白苏,他现在特别黏她,分开一会儿就会想念,真恨不得将她随时带在身边。

许母也是一个爽快人,直截了当地说道:“廷钧,你和那个林白苏,趁早断了吧!我不会同意她当儿媳妇的。”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倒是听得许廷钧一怔,想不到妈妈态度这么坚决,可是他也没想过退缩,所以他不过滞了一瞬,便坚定地答道:“不可能!我这辈子非她不可。”

许母终究爱子心切,叹了口气,态度先软了下来,继xù

劝道:“廷钧,这个林白苏究竟有什么好?嗯?她不就是咱们上次一起吃饭碰到的那个装疯卖傻的女人吗?这么粗鄙的举止,怎么进得了咱们许家的门?我和你爸虽然没有什么门第观念,也不求未来的儿媳妇大富大贵,但至少要娴雅淑慧吧?要行为端庄吧?单就这一点,她就比不上任琦,任琦怎么说也是出身于医学世家,行事多少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再说。你也知dào

古银时代发生的事吧?她和别的男人现在还牵扯不清。又大庭广众之下示爱。哪比得上任琦这么多年来对你一心一意?所以,我宁愿你选择任琦,也不希望你和这个林白苏在一起,这是妈妈的态度。”

许廷钧就知dào

,这两件事一定会被提起,柏华餐厅的事,他没有过多的和妈妈解释,是因为他觉得那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并不必要作为判断一个人品质的佐证,事实上,他后来反倒越发觉得那样的林白苏很可爱;至于古银时代的事,他也不觉得有多么重yào

,谁还没有过去呢?再者,白苏的心意,他已经很清楚,并且百分之百的愿意相信,所以他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而为什么对于同样的两件事,他和妈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他将之归因于妈妈对白苏的不了解。只要妈妈接触过白苏,并且和她相处过。就一定会喜欢上可爱美好的白苏,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劝服妈妈给白苏一个机会,因为虽然他对白苏的心意很坚决,但如果他生命中最重yào

的两个女人能够和睦相处,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许廷钧缓了缓,尔后说道:“妈,你都没见过白苏,也没和她相处过,先别这么快下结论,行吗?柏华餐厅的事,她不过是帮朋友,认错人了而已;至于古银时代的事,不过是她大学时的一个追求者,自作主张安排的,白苏事前并不知情,而且,她也已经和我说了,她和那个人没有感情上的关系,纯粹就是朋友。”

许母见儿子偏帮那个女人,不免心中有气,愤然道:“你就这么相信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妈妈为你好的话,你就全当耳旁风,你知不知dào

,有种女人最擅长骗人,尤其是你这种热恋中的傻小子!”

许廷钧起身坐到许母身边,亲昵地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说道:“妈,我真的很爱白苏,下半辈子只想和她一个人过。您就当是心疼我,不要这样否定她,好吗?我求您了。”

许母见儿子言辞恳切,知他已然情根深种,她到底还是顾念着儿子的感受,坚决阻止的心意便动摇了几分;再者,她也有自己的谋算,廷钧现在这样坚持,如果她一意反对,于事情无益不说,更会伤了她们母子间的情分,反倒不如顺水推舟,姑且成全儿子的意愿,接触一下那个女人,反正不过是一个表面上的姿态,如若这个林白苏确实太糟糕,她私下里也有的是手段,在不破坏她们母子关系的情况下,让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既已打定了主意,许母的神情便缓和了下来,她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嗔怒道:“人家都说,儿子是给儿媳妇养的,我以前偏还不信,哎呀,看来我现在是不信不行了。廷钧,你看你这副样子,以后要是成了家,还怎么振夫纲?这还不得被媳妇儿牵着鼻子走?”

许廷钧一听,就知dào

妈妈这是松口了,他心中一喜,搂着许母,眉花眼笑地说道:“妈,我就知dào

您最疼我了。您放心,白苏很善良很有孝心,我娶了她,您不仅有了儿媳妇,还多了个女儿,您一定会满yì

的。”

许母白了儿子一眼,说道:“话别说得这么满,而且我还没最终同意呢。你先安排我们见见面再说吧。”

“没问题,什么时候好?明天晚上行吗?我订个餐厅,咱们一起吃餐饭,到时候好好聊聊。”许廷钧眉飞色舞地建议道。

“少来这套!这种准bèi

万全的见面,我没兴趣,无非是些精心的打扮,故作优雅的举止,可以讨我欢心的说辞,根本看不出来一个人的真实面目。”许母不同意。

许廷钧垮了脸,闷闷地问道:“那您想怎么样呢?”

“我明天去你公司,你带她来见见我,我想知dào

她真实的样子。”许母不容置喙地说道。

许廷钧摸了摸下巴,掂量着,在公司见面也行,反正就是工作嘛,白苏一向很认真得体,倒也不用担心什么,故而他轻快地答道:“行,没问题。妈,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您也好早点休息。”说着,他起身欲走。

却不料被许母一把拉住,“今晚你留下来陪妈妈!”

“妈,我留下来做什么?您放我回去吧。”许廷钧不乐意。

“放你回去通风报信?放你回去和林白苏商量对策?不行!再说,现在天黑了,这里又是郊区,走夜路不安全,而且你走了,明天妈妈怎么过去?你在这儿待着吧。别给我摆臭脸啊,你要是不答yīng

,我就不见她了。”

许廷钧无奈,泄气般地耷拉着头。(未完待续……)

第135章 陆氏家族

陆光熙心情略微有些暗淡地回到了陆宅,下车后,就见到杨彦之已经等在门外,两人一起步入房内。

陆光熙边走边问道:“情况怎么样?”

杨彦之神色晦暗不明地摇了摇头,低声答道:“还在谈,有些胶着。”

陆光熙闻言,脚步一滞,尔后微微颔首,“知dào

了。”

他走上楼梯,杨彦之则在楼梯前留步。

他径自上到二楼的书房,轻轻敲门后,便推门而入,陆家的书房也即是陆长兴在家里的办公室,所以这里除了四壁书架上的书籍,以及办公桌外,在房间的中央处另外设有一个圆形红木小桌,周围围了一圈皮椅,以便他待客与会谈,此时,正有三位男士坐在圆桌旁,不消说,其中一位便是陆家的主人,陆光熙的父亲陆长兴,另外,那位国字脸,神情显得有些肃穆的是他的伯父陆长荪,另一位稍微年轻些的,戴着金丝边眼镜,脸部线条较为柔和的是他的叔父陆长英,三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见他走进来,三人同时望过来,神情有些疲惫的陆父招呼道:“光熙来了,过来坐。”他抬手指了指身边的座位。

陆光熙恭谨地应道:“是。”边走过去,边向另外两人问好:“大伯父好,小叔叔好。”

陆长荪面无表情地轻嗯了一声,陆长英则含笑道:“光熙来得倒是巧,我们正说到你呢。”

陆光熙在父亲身边落座,说道:“哦。不知说起我什么呢?”能被他谈起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陆父不语。他面色沉沉地看着眼前的青花瓷茶杯。虽然已经病愈,但在多年劳累和疾病的双重折磨下,他似乎伤了元气,看起来有些病怏怏的。

陆长英扶了扶眼镜,笑道:“正说起最近关于你的一桩趣闻,倒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听说你最近在古银时代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真是大手笔呀。”他啧啧感叹。

陆光熙摸了摸鼻子,余光中观察了一下父亲的面容,见他神色未变,心下稍定,虽说他对林白苏的心意从未想过隐藏,但忽然在这样的场合被提起,又是处于这样微妙的时刻,他多少都有些尴尬,便讪笑着回道:“一时兴起之作,让小叔叔见笑了。”

不待陆长英答话。陆长荪忽地抬眼看向陆父,说道:“长兴。你身体不好,按理说,有些话我不该提,但是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考lǜ

到我们陆家的未来,以及祖辈传下来的基业的长久发展,即便你怨我恨我,做哥哥的也不能不说了。”

陆光熙闻言面色发紧,陆长英则端起茶杯,掀开杯盖,轻呼一口气,吹散淡黄色水面上的茶叶后,轻啜了一口,尔后神色愉悦地品尝回味起来,陆长兴则淡然自若地一笑,说道:“你说。”

陆长荪看着弟弟的神色,心中暗恨,这么多年来,他最恨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都很淡漠,无可无不可,可是私下里不知dào

有多少小心思,他自己忍了一辈子,为了后辈,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争一争了。

陆长荪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长兴,兆基是陆家的家族产业,在继承人的选定上相比于其他的企业来说,更主观一些,当年父亲为选出贤能,特意出题目考较我们三兄弟的能力,我和长英不才,输给了你,所以才有了你作为董事长,执掌公司这许多年。”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陆光熙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直视着陆长荪,而陆长英则把玩着茶杯,似乎神思飘远。

陆长荪看着仍然表情淡淡的弟弟,继xù

说道:“如今你因为身体原因退下来了,直接指定了自己的儿子接任,甚至都没有和我还有长英打声招呼,行,这也没关系,我和长英都能理解你,父母爱子,即便偏私,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我观光熙回国后的种种表现,似乎不能胜任这个职位,且就说我们刚刚谈到的古银时代的事,未免过于儿戏了,而且有点不分轻重,我们兆基的新任掌舵人不老成持重,如何能服众?如何撑起这一大摊的家业?此外,还有公司里的事,这部分我不太熟悉,你也知dào

,我多年来不过就是个闲人,但多少也听长英提起过一些,不如就让长英详细说明一下吧。”说着,他看向陆长英,示意他接话。

陆长英猛地被点名,不禁一怔,随即机敏地看了看两位兄长的神情,见他们二人一深沉一淡漠,他又瞄了一眼陆光熙,这个情痴侄子正眉眼不抬地静坐,那模样,真有七八分二哥当年的风范,他笑了笑,说道:“光熙,叔叔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别放在心上啊。”

陆光熙淡淡地说道:“小叔叔见外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陆长英斟酌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听人说,光熙最近一段时间重点关注公司的品牌推广,并且以一份条款对兆基不是很有利的合约将公司的这部分工作交给了一家叫做钧势的广告公司,由于涉及金额较大,又未经公开招标,似乎不是很妥当,我作为公司的管理层,自然很关注每项业务的合理性和盈利性,所以就了解了一下,一了解,才知dào

,原来这家广告公司正是光熙心上人所在的公司,哦,也就是古银时代被表白的那个叫林白苏的女孩,我又一想,也许人家就是实力超群呢,这部分的业务我也不是很懂,也就没提什么意见,不过最近了解到,似乎这个广告案截止到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而光熙却经常与这个林白苏成双成对的出入一些休闲场所,似乎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利用公司资源为自己谋便利,这种情况很难避免,但我想终归是不大合适的,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了解得真清楚啊,陆光熙暗道,小叔叔这次真是有备而来,不过什么叫你没提意见?你根本就是想等到事态恶化后,进行致命一击,他暗暗腹诽。

他这个小叔叔从来都是这样,整个一个笑面虎,他从小就对他没有好感,和他相比,虽然大伯父行事稍显鲁莽,但至少光明磊落。

“长兴,你也听到了。”陆长荪目光微微有些严厉地看向弟弟,继xù

说道:“光熙如此行事,叫我们这些做伯父叔父的,还有公司全体员工,怎么能放得下心来?我不怕直说,我就是对这个继承人的人选有意见。我一把年纪了,也不想为自己争什么,但是下一代的事情,是不是应该重头来算?至少要像我们当年那样,进行一场能力的较量,这才公平!我们家光然,是女孩,迟早都要嫁人,就不考lǜ

了,但长英家的光煦已经成年,并且在学历和能力上并不输于光熙,我觉得应该给他个机会才对。”(未完待续……)

第136章 约定

陆长英听兄长提起自己的儿子,谦虚地说道:“诶,大哥谬赞了,我家光煦就是个不成器的,哪里比得上光熙?不过话说回来,他最近达成的那笔和西城医院的交yì

,倒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算是取得了一点小成绩。”他话虽是如此说,面上却难掩得yì

之色。

陆长荪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道:“长英,你就别谦虚了,光煦这几年的表现,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陆长兴终于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圈在场的三个人,抛开儿子不算,另外两位兄弟一唱一和,态度很坚持,似乎今天不得出个说法来,就不会罢休了,他暗暗苦笑。

三十年前,他们兄弟三人在父亲陆柏洵的主持下,进行过一场较量,最终他胜出,从此主宰兆基实业,这几十年来,他如履薄冰,兢兢业业,几乎倾尽一切,才延续了陆家的好光景。

可是直到半年前,从他的身体亮红灯开始,他总是隐隐地能感觉到公司里有几股势力在蠢蠢欲动,他们之中有新旧之争,当然也不乏掺杂了个人利益在其中,更有一些两位兄弟的亲信和培植的力量,但笼统来说,也就是他们三兄弟各自一方的势力,因为兆基不管怎么说始终是陆家的基业,再怎么争也越不过这个界限去,所以从表象上来看,所有有意分一杯羹的人都小心的隐藏在他们三个人的后面,去为自己的利益进行一场犬牙交错的争夺。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而且考lǜ

到他的身体状况不佳。公司里的事很难兼顾。前段时间他才无论如何也要将陆光熙从美国招了回来。他绝对不会将兆基交给自己不信任的人。

其实这几天各方人马都有在活动,不过都还算含蓄,今天看来大家是按耐不住了,直接由两位兄弟登门明说,这是他没有料到的,至少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唉,只可惜光熙他和自己一样。始终逃不开一个情字,综观他回国后进入兆基这段时间的作为,可为人诟病者确实不在少数,但即便如此,他作为父亲,也要力保儿子在兆基,乃至在陆家的地位。

心思一定,陆长兴缓缓开口说道:“大哥,三弟,举贤不避亲。光熙这个继承人的人选是我定的,我也不担心别人觉得我徇私。如今你们认为应当在光熙和光煦之间进行一场公平的较量。再定人选,我认为不妥。”

他话音一落,就听陆长荪愕然地说道:“长兴——”他似乎是很意wài

于自己这个客观又占理的意见竟然被弟弟这样直接的就回绝了,无论是谁,面对面的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管心里怎么反感,至少在表面上要拿出个姿态来,怎么长兴护起儿子来已然到了这样无所顾忌的地步?

陆长英的脸色则有些阴晴不定,隐含着一丝意料之中的嘲讽。

陆长兴摆摆手,又说道:“先听我讲完。我并非不愿意听取两位的意见,只是你们的方式只适用于还没有上位者,如今我已经将兆基董事长的位置交给了光熙,他就是当仁不让的权威,此时你说重新再选,不论结果如何,对外对内只会损害我们管理层的威信,使得我们的决定如同儿戏一般,你们可曾有想过这会造成何等恶劣的影响吗?”他神色威严地看了看两位兄弟,见他们哑然,语气缓了缓,说道:“当然,我也知dào

,光熙他年纪轻,资历浅,为人也有些散漫,做出了几件荒唐事,但这些与兆基稳定向前的大局相比,不过是些小节上的过失,如果你们真的有所不满,我看不如这样,以一季度为限,再给光熙一段调整的时间,如果下一季度公司的财务报gào

,在利润上没有达到5%的增长,便可说明光熙确实不堪此任,到时再依照你们的方式,重新定夺,我绝无二话。”

陆长荪和陆长英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心有不甘,委实难定,他们两人此次前来,是做好了大家撕破脸的准bèi

,务必一击成功,否则人没有拉下来,只会后患无穷。

陆长荪垂眸不语,他现在不方便表态,因为从根本上来说,他这次是来给陆长英帮腔的,后者不松口,他也无话可说。

陆长英转动着茶杯,半晌无话,他心思转了几转后,觉得陆长兴的建议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当然,这并不是说他真的就认同他所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因为他现在的实力和根基比不过他这位二哥,此次冒险一搏,所倚仗的无非是二哥病弱不济,侄子行为不检,想着集结他和长兄二人之力,总可一战,却没曾想,直接被二哥否定了。

不过二哥还是留了转圜的余地,这样就够了,一个季度内要将利润调增5%,何其难?陆光熙有没有这个本事尚且难说,何况他还可从中搅局,到时达不到标准,重换人选,二哥也没话说,这样可好了,他家光煦终于有机会了,不必像他一样,一辈子屈居人下。

其实他此次前来,也有心理准bèi

,二哥是不会轻易就范的,如今既然已经取得了他的让步,再强逼只怕适得其反,反倒不如见好就收。

思虑一定,陆长英抬眼看向陆长兴,含笑说道:“二哥说哪里话,你的意见我一向是很赞同的,不如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吧,大哥,你觉得呢?”他给陆长荪使了个眼色。

陆长荪会意,尔后附和道:“既然长兴如此说,我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那就这样吧。”

陆长兴方才一直观察着两位兄弟的神色,此时见他们拿定了主意,心内不禁郁结,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真见到了,心里还是无法避免的生出些怅惘来。

他叹了口气,疲惫地对陆光熙说道:“送客吧。”随即便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

“是。”一直保持沉默的陆光熙应道,“大伯父,小叔叔,请!”

没有再响起说话声,仿佛他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只有皮鞋摩擦地板发出的声音,以及开关门的吱扭声,约莫过了十分钟,书房的房门重又打开,陆长兴蓦地睁开眼睛,问道:“说了什么没有?

陆光熙沉稳地走到父亲身畔,“只是道别,另外,要我别放在心上。”

陆长兴动作缓慢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137章 训话

“光熙,过来坐,我有话对你说。”片刻后,陆父缓缓开口说道。

“好。”陆光熙依言在父亲身旁坐下,他有些许不安地转了转手上的腕表,犹豫半晌后,还是开口说道:“爸爸,我……”

陆父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你这毛病随我!”他沉声说道。

陆光熙心内略宽,父亲并不因此动气,进而影响到身体状况,他就放心了,至于其他人怎么想,随他们去!

“但是——”陆光熙尚在思虑中,就又听到父亲低沉的说话声响起,他抬起眼来,正好撞上父亲投射过来的深邃犀利的目光,他不由地心神一凛,凝神细听,“光熙,一个人犯错不要紧,但要有能补救的勇气和本事!一个男人尤其要如此!你明白吗?”

父亲宽容的态度和睿智的言语仿佛给陆光熙内心注入了无限的力量,他点了点头,这微微的一颔首,分量却不可谓不重,这不仅包含着父子之情,更透出男人之间的信义。

陆父盯着儿子看,直到确认他已经充分理解了自己的深意,才露出些许满yì

的神色,陆光熙端起圆桌上的细瓷茶杯递给父亲,又将他膝上的毛毯往上盖了盖,陆父轻抿一口杯中茶,神色又缓了缓,尔后说道:“这一次你必须赢,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更是为了兆基!光熙,别做一些会让自己以后后悔的事情,这是父亲在这个年纪给你的忠告。更加别辜负我对你的期待,爸爸背着兆基这个责任已经一辈子了。一生尚算勤勉。才不致使它落入颓势。你是我儿子,不说青出于蓝,至少不能逊色于我,知dào

吗?”

“我明白了。”陆光熙恭谨地答道。

父亲一生劳碌,为兆基付出了许多许多,每一桩每一件,他都看在眼里,甚至母亲当年病重。他都无暇兼顾,至今都引为一生憾事,所以之前父亲属意他接手兆基,他心里是有些抵触的,他自问做不到父亲这样自律,可以放qì

这么多,但是父亲年迈体弱,又殷殷期盼,他又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即便肩上有千斤重担。他也唯有勉力为之。

陆父望了儿子一眼,知dào

他虽然一口应承。但心里并不十分情愿,不由地叹了口气,说道:“光熙,一个人越是年长,失去的就越多,你要明白这个道理,不是你一个人过着这样的人生。兆基是家族传下来的基业,也必须像子孙绵延那样,一直延续下去,这是我们陆家每一个人的责任。光煦虽然能力也很强,可惜心术不正,难当大任,这副重担便只能落在你身上了。”

“爸爸,您别担心,从今天开始,我会打起精神的。”陆光熙郑重其事地答道。

陆父欣慰地一笑,“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林白苏?”

听爸爸问起白苏,陆光熙顿时心里一暖,轻笑着答道:“爸爸,我待白苏,一如当年。”

陆父闻言,眉心微蹙,继而说道:“我听说,她和许世良的儿子好像有些牵扯不清。”

陆光熙神色一暗,“这是一段错误的关系,我会帮白苏纠正过来。”

陆父看着儿子的神色,心下已然明了几分,看来儿子的情路并不顺畅,他忍不住指点道:“情场就如同商场一样,要懂得利用矛盾,左右关键因素,进而掌握主动,最终旗开得胜。”

陆光熙听得一脸茫然,见儿子并不理解,陆父不以为意,笑道:“你慢慢去揣摩吧。”

其实儿子不懂也没关系,他会从旁照看的,为了儿子的幸福和兆基能有一位稳定的继承人,他会尽lì

扫清一切障碍,无论是亲情的争夺,还是女人的爱情。

陆父不准bèi

继xù

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你有时间关心一下光然吧,你大伯父最近把她许给了汤启礼的儿子。”

“哦?”陆光熙惊讶道,“妹妹要嫁人了?”

陆光然虽然是陆光熙大伯父的女儿,但由于他父母成婚早,所以他反而是哥哥,他一向和自己这个妹妹的关系不错,可是婚姻这样的大事,为什么他前两天和光然小聚的时候,并没听她提起呢?

“嗯。”陆父轻声答道,“不过不算顺利,汤家那个小子不太乐意,一直拖着。”

怪不得,原来是襄王无梦,光然那么骄傲的女孩,自然是不愿意对人提起的,陆光熙心下暗道。

“你多陪陪她,她和你倒是说得上话。”说到这里,陆父叹了口气,又道:“不要让上一辈的积怨,影响到下一辈。”

陆光熙抬眼看向父亲,见他神色颇为怅然,又联想到叔伯父刚刚的态度,有些矛盾是难以弥和的,他心里也不禁生出些遗憾来,他不忍心父亲伤怀,劝慰道:“爸爸,您放心吧,我会找光然多聊聊的。天色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陆父轻嗯了一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陆光熙照看着父亲休息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这时,裤袋中的手机嗡嗡嗡震个不停,他取出来一看,随即便挂断,屏幕转暗的那一瞬间,可以看到显示出的名字是瞿麦……

深夜,许廷钧和林白苏在煲电话粥,没办法,许母不准他回去,他只能以此来稍解相思之情了。

“啊?你今晚不能回来呀?”林白苏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低低的声音中透出难以掩饰的失望。

听得许廷钧心里痒痒的,他都能想象的出来她此时一定是瘪着嘴一副小委屈的样子,真恨不得能马上抱抱她。

“嗯,我妈说太想我了,非要留我下来陪着她,我怎么说都没用。”对于不能离开的真实原因,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那好吧。”林白苏怏怏不乐地说道。

“白苏,我妈说想见见你,明天她会和我一起去公司。”

“啊?”林白苏的声音立kè

飙高了八度,“这么突然?那我该怎么办?要做什么准bèi

吗?哎呀,太晚了,也来不及了。或者,你告sù

我伯母有什么喜好?有哪些避讳?我有个心理准bèi

也好呀。”她紧张兮兮地说个不停。

许廷钧失笑,他揉了揉眉心,说道:“白苏,没什么好准bèi

的,自然一点就行了,你最真实的模样,就很讨人喜欢了。”

“真的吗?”林白苏怀疑。

“当然。”许廷钧靠在床头上,又说道:“白苏,我希望你知dào

,我早就认定了你,不需yào

额外的肯定,我带你见父母,并不是为了获得同意和支持,所以你不要太紧张,做自己就好。”

许廷钧的这一番话,让林白苏心里所有的不安和慌乱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蜜糖般的甜美,她有点难为情,娇嗔道:“花言巧语!”

“我有再多的花言巧语,也只说给你一个人听。”许廷钧嬉笑道。

“许廷钧,你正经点说话。”

“我怎么不正经了?你倒是说说看,我给自己媳妇儿表达一下爱意,怎么就不正经了?”

“诶呀,不说了,睡觉!”

“白苏,你别不理我……”

往复的电波传达着绵绵的爱意,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在这对爱侣之间,来来回回……(未完待续……)

第138章 大闹钧势

第二天快接近中午的时候,许廷钧陪同许母来到钧势,刚一出电梯,两人便听到一阵喧嚣的吵嚷声。

只见钧势门口处围了一堆人,许廷钧认出他们都是公司市场部和创意部的员工,这个时间不在位置上工作,这是在闹什么呢?他诧异过后,心中不由地升腾起一阵恼怒,这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不过晚来半天,就不管不顾地胡混起来,简直视公司规定如无物!

许母疑惑地看向他,许廷钧强压怒火,声音紧绷地说道:“我们过去看看吧。”许母点点头。

待走近去一看,许廷钧不禁大惊失色,只见人群中央处,一个头发花白,形容憔悴的女人正扯着林白苏的手臂,哀哀哭求:“我求求你,你把儿子还给我!林白苏,我求你,你告sù

我中新去了哪里?”

而林白苏则秀发散乱,脸色惨白,眸中泛着盈盈水光,“阿姨,我真的不知dào

小谢去哪里了,我甚至都不知dào

他离开南城了。”

谢母听不进去,她现在找不到儿子,林白苏是她唯一的指望,她丢不下这棵救命稻草,她满面是泪,心一横,索性跪倒在地,惊得林白苏慌手慌脚地去托她,“阿姨,你别这样!如果我知dào

,一定会告sù

你的,但是他真的没有和我提起过。”

“白苏,你还叫我一声阿姨,就顾念一下我作为母亲的心情,行行好,让中新快点回家吧!阿姨实在受不了了。他那么喜欢你。又怎么会不告sù

你?阿姨求你了。以前的事都是阿姨的错。阿姨不该打你,骂你,这样好了,你打回来,你打回来!”说着,谢母忽然不管不顾地抓着林白苏的手挥向她的脸,林白苏拼命挣扎着缩回手,“阿姨。我是真的不知dào

!”她苦苦辩解。

旁边有个男的也帮忙劝道:“这位阿姨,您有什么话好好说,这样闹也不是办法。”听声音是秦朗。

许廷钧刚想分开人群过去帮林白苏解围,就听到身旁许母嘲讽的话语:“廷钧,这就是你想给我看的?还真精彩!”

许廷钧一阵面热,也没有回话,直接拨开前面的几个人,挤到了中间,处于混乱中的人群这才注意到许廷钧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了,嘈杂的场内霎时安静了下来。继而响起了此起彼伏地几声“许总!”

林白苏也惊愕地望了过来,她看上去显得很无措。

许廷钧看得一阵心疼。他径自上去拉开正被突来的变故恍得失神的谢母,一个跨步挡在林白苏身前,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再敢乱来,我会通知保安处理这件事!”

刚刚听这个疯女人自己提起了谢中新的名字,这应该就是他妈了吧?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一家子都擅长胡搅蛮缠!谢中新曾经卑鄙无耻地自导自演发了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给他,他直到现在想起来都很光火,他妈就更加无理了,之前出手打白苏,现在竟然发展到直接来公司来骚扰白苏!也不知dào

谢中新这浑小子自己胡闹些什么,令他家人又将所有的错处怪到白苏头上!简直是无理取闹!

谢母还不肯罢休,她此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情绪反复无常,她凶狠地指着林白苏,张牙舞爪地嚷道:“你让她把儿子还给我!她抢了我儿子,她是个坏女人!哼!我们家中新对她千依百顺,她竟然勾搭上有钱人,就甩了我家中新,现在我儿子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她想推得一干二净?门儿都没有!”

众人听到这老妇人对过往的一段陈述,无不哗然,纷纷看向许廷钧身后懵然呆立的林白苏,眼神颇为复杂,尤其是在一旁看好戏的韦欣,嘴角边噙着一抹恶毒又畅快的笑意。

只有许母站在人圈外,冷笑不已。

“够了!”许廷钧怒不可遏地吼道,他冲着人群中的孙晔命令道:“孙晔!你还在等什么?快去叫保安上来,把她带走,以后永远都不许这个人出现在公司!”

“是!”孙晔急声应道,正准bèi

步向电梯,此时电梯门却“叮”的一声应声而开,只见一个神情凄苦的老人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焦急的目光在人群中略一搜索,在看到谢母后,便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火急火燎地说道:“心莲!我不过离开了一下,你怎么就跑出来了?快跟我回去吧!”他动手拉扯谢母。

孙晔见此情景,料想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和那个闹事的妇人大概是颇有渊源,便机警地停下了脚步,预备观望一下情势后再做处理。

“我不回去!我要找中新,你放开我!”谢母伸手拍打谢父,奋力挣扎。

谢父眼见着周围围了不少人,又瞄到了神情惨然的林白苏,知dào

肯定是老伴儿又给林白苏添麻烦了,他是一个本分又明理的人,知dào

儿子的事怪不到林白苏身上,一方面觉得丢人,一方面又觉得对林白苏有歉疚,不由地又气又恼,平白生出了一股力qì

,猛力地扯起谢母就往电梯那边走,“快跟我回家!还不够你丢人的!”谢父怒吼着,他几乎是一路将叫叫嚷嚷的谢母拖向电梯。

在场众人呆呆地目送他们离去,机灵的孙晔适时地按开了电梯,一对脚步蹒跚凌乱的老人便乘坐电梯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只留下围观的人群,三三两两,面面相觑。

“好了,都散了吧!”许廷钧威严地发话道。

众人这才回神,随即各回各位,只是经过林白苏身畔的时候,意味不明的眼神总是若有似无地飘向她。

“我去准bèi

茶水!”孙晔反应迅速地说道,其实他是见情势不妙,想要赶紧逃离是非之地。

许廷钧无意识地点点头,孙晔随即快步离去。

许廷钧轻轻呼了一口气,尔后看了看神色惶然的林白苏,又看了看不远处一脸冷漠的母亲,真觉得,就算穷尽他所有的想象,也不可能出现比今天更糟糕的见面方式了。

可是该来的躲不掉,遇到障碍也唯有想办法解决,总不能让它悬着。

他捏了捏林白苏的手,柔声对她说道:“白苏,这是我妈妈,打个招呼吧。”

林白苏勉力打起精神来,抬眼看向许母,这一看不要紧,她不由地惊住了,眼前的美妇人不就是当初在柏华餐厅和廷钧一起吃饭的人吗?怎么她竟然是廷钧的母亲?想到之前自己无礼的举止,还有刚刚那荒唐的一幕,竟然全部被她一心想要留下好印象的许母尽收眼底,她真是觉得欲哭无泪,一颗心散散乱乱,无处着落,她无力地说道:“伯母好。”

许母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未发一语,随即自顾自地走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139章 有我在

林白苏全身僵硬地坐在许廷钧办公室的外间,神情木然,这个小房间,在当初她还是许廷钧私人司机的时候,曾是她的专用,可自从朱奎继任后,便一直闲置着。

在里间,许廷钧正在和伯母谈话,从始至终,伯母都未对她假以辞色,其实林白苏已经很清楚她的态度了,任何一位母亲,都不会在对儿子的交往对象有过那样恶劣的初次印象,又经lì

了一次这样不堪的再次相见后,仍然能对她抱有好感。

她此时只觉内心一片灰败,手指发冷,不过是初秋的天气,她却感觉到了严冬般的萧瑟,她下意识地握紧双手,头脑里却是一片空白。

渐渐地,隔壁房间传来了稀稀落落的,情绪稍显激烈的争吵声,林白苏侧耳去听,隐隐约约地,听到些“这么糟糕的……”“居心不良……”“我不同意!”“不可能!”“只能是她!”的只言片语。

蓦地,传来“砰”的一声响亮的关门声,继而是嗒嗒的快步远去的脚步声,只是一个人,林白苏静了片刻,没有听到另一个人离开的动静,她应该感到庆幸吗?林白苏只觉苦涩。

忽地,外间与里间相连通的房门被打开了,许廷钧缓缓走了出来,他清俊的面容上尚残留着一抹怒色,“廷钧!”林白苏声音哽哽地轻声唤道,许廷钧冲她淡淡地一笑,这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一般,瞬间便融化了林白苏周身的冰冷滞涩。

许廷钧走到她身旁,温柔地牵起她。尔后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头也缱绻地抵着她的肩颈。林白苏更用力地搂着他的腰,依赖似的窝在他温暖厚实的怀抱里,“廷钧,伯母是不是……很讨厌我?”她声音沙哑地问道。

许廷钧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没关系,白苏。还记得昨晚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我选择你,是我的决定,不需yào

任何额外的肯定。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别的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在。”

许廷钧无条件的信任和坚定让林白苏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廷钧,我真的不知dào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和小谢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就连他离开了南城,我都全不知情。”她絮絮地解释道。心里憋闷地直抽气。

许廷钧放开她,转而双手捧住她泪流满面的脸庞。柔和却又坚定地看着她,像哄小孩子似的轻声安慰道:“我知dào

,我全都知dào

,白苏,没事的,你不用解释。快别哭了,再哭都成小花猫了。”他用手帮她拭泪,又连连在她苍白的面颊,柔嫩的双唇上轻柔地亲吻。

林白苏心定了几分,她看着许廷钧,柔柔地问道:“那现在伯母那边怎么办?廷钧,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使得你和家人之间的关系受到伤害,我觉得没有什么比亲情更重yào

了。”

许廷钧轻笑,说道:“没事的,我妈最疼我,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坚持的事,她基本上没有反对过,而且,她现在只是对你心存误解,正所谓日久见人心,只要她了解你再多一些,一定会喜欢上你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林白苏讷讷地点点头,她心里还是有些乱。

“倒是公司的事,你只怕是要受点委屈了,毕竟刚刚那么多人看着,难免有些人会对你产生误解。”许廷钧忧虑地说道。

“我不怕,廷钧,我不会在乎其他人怎么想的,你别担心我。”

最多也不过像之前那样被同事孤立,虽说这感觉并不好受,但她也并非克服不了,只要她真zhèng

在意的人理解她,并且不受影响,她便安心了,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他们怎么想,怎么做,对她全无影响!

“白苏,我知dào

你很勇敢,但我不愿意你采取这样硬碰硬的方式,太累了,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先休假一段时间,而且我最近也准bèi

在公司人事上进行一些调整,等到事情处理结束之后,你再回钧势工作,一来时间过去了,二来人也不同了,到时候这件事的痕迹自然就渐渐消失了,你也就不会受到困扰。白苏,这不是逃避退缩,而是,当一个人面对困境的时候,在他有选择的情况下,选取一种弹性又圆润的处理方式,可以令自己更舒适。你觉得呢?”许廷钧稍显郑重地说道。

林白苏想了想,她在情感上也倾向于选择许廷钧提出的建议,不得不承认,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她变得越来越柔弱了,经常哭哭啼啼不说,还总是喜欢躲在他的羽翼之下,这份对他的依赖,几乎每一天都在疯长。

“可是,我手上还有兆基的广告案没有完成。”林白苏忽然想起了这件事,问道。

“我会转给B组。”许廷钧笑道,他心内窃喜,原本不过是想保护白苏安然度过这次风波,没想到意wài

的得到了令一桩好处,就是可以将可恶的陆光熙从白苏身边分隔开,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嗯,那好吧,我听你的。”林白苏轻声说道,她顺势又依偎进许廷钧怀里,许廷钧笑着将她整个儿紧紧搂住,恨不得和她黏在一处。

晚上,在任琦公寓的客厅,“真的?”她美目圆睁,惊讶地问道,她穿着一套红色的家居服,正舒服地卧在贵妃位上,气色红润,显见着病是好得差不多了。

“没错。”韦欣坐在她身旁,正动作利落地剥着一个橘子,“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伯母也在场,不过隔得有点远,我见她脸色很难看,不想这个时候惹她嫌,便装作没看到。”说完,她将手中剥好的橘子递给任琦。

任琦顺手接过,掰开一瓣放在嘴里品尝,真甜哪,她神色愉悦地说道:“林白苏这就是自己作死,哼,谁让她这么有本事,身边一堆男人围着她转,我倒是想看看她这次怎么脱身!伯母那个人,最是老旧古板,像林白苏这种不知所谓的女人怎么可能入得了她老人家的法眼?你看着吧,伯母分分钟能将她打回原形!”

韦欣淡笑,转而问道:“任总,你准bèi

什么时候回公司?”

任琦思忖片刻后,摆摆手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在伯母准bèi

收拾林白苏这种时候,我得避嫌。”(未完待续……)

第140章 追逐

“对了,梅美现在怎么样了?”任琦闲闲地问道。

“哦,我把她暂时安排在了朋友的一家广告公司里,不过,您也知dào

她这个人,很浮躁,近来可能是嫌公司小,没有发展前途,有些呆不住,和我抱怨了很多次,不过都被我压回去了,我想着,让她避开了这阵子再说。”韦欣侃侃答道。

任琦默然半晌,继而说道:“先这么着吧,我留着她还有用。”

“嗯。”韦欣淡淡地答道,她出神地用纸巾擦着手,青黄色的橘子汁液染到雪白印花的餐巾纸上,显出一片不规则的斑驳,任琦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不由地笑意渐敛,问道:“韦欣,你这是怎么了?”

韦欣很失态地“啊”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任总,您说什么?”

“你看上去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事你不妨直说,咱们什么关系?我能帮的一定会帮忙。”任琦大度地说道。

韦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任总,您还记得之前您让我跟进林白苏的情况吗?”

任琦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或许许总搬到碧海湾去住和她有关。”

任琦惊诧,不禁脱口问道:“和她有关?你说详细些。”一个可怕又残酷的想法猛然窜上她心头。

“许总在碧海湾有两套房产,都位于小雅的同一个楼层,据我们请的私家侦探说。林白苏和她妈妈搬去了其中的一套。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韦欣小心翼翼地说道。“而且他还说,嗯,还说……”

“还说什么?”任琦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目光凌厉又逼人地看着她。

韦欣感觉到抓住自己的手透着彻骨的凉,她忍不住抖了一下,才继xù

说道:“他说,经常会看到林白苏深夜出入许总家,并且……并且留宿。”

蓦地。她感觉到臂上的手猛地用力,她被攥得生疼,死死咬着嘴唇忍住,抬眼看向任琦,只见她面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怒恨交加,使得她整张脸有些扭曲,眼神中更是迸射出凌厉骇人的怒火,“这个贱女人!”任琦咬牙切齿地骂道,她霍地站起身。神经质般地在房里往复疾走。

韦欣揉了揉发疼的手臂,不安地看着任琦的举动。即便有心理准bèi

,可任琦的反应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林白苏这个贱女人,为了勾引廷钧,竟然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简直不知廉耻!我真恨不得撕了她!”任琦怒不可遏,恶毒地咒骂道。

韦欣见她气疯了,不禁劝道:“任总,您生气归生气,可别耽误了正事。其实像林白苏这种水性杨花,又毫无羞耻感的女人,什么肮脏的手段使不出来?您犯不上和她置气,许总不过是一时被她蒙蔽了,现在最重yào

的是怎样扭转劣势,争取主动。”

“我知dào

!我知dào

!”任琦转身冲她吼道,“可是我控zhì

不住自己,你明白吗,韦欣?我控zhì

不住,你根本无法体会我现在的心情!”她气得全身发抖,如狂风中的树叶。

韦欣闻言,黯然垂首,沉默不语,分明是一副很受伤的摸样。

任琦话一出口,就醒悟到自己失言了,在被人夺走爱人这种事上,先不说别人怎样,至少在她们两人之间,韦欣显然才是那个更有发言权的人,毕竟眼前这个固守着沉痛的默然的女人,曾经因为另一个女人的介入,一段苦心经营维系了将近十年的美满婚姻瞬间土崩瓦解,之后的每一天,她都负着一个血淋淋的伤口坚强又孤独地生活着。

她忽然觉得很泄气,颓唐地在韦欣身旁坐倒,抬起手来很烦闷地扶着额头,不太自然地说道:“抱歉,韦欣,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韦欣淡淡一笑,说道:“没事,都已经过去了,只是现在偶尔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口有点疼。”

“那你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做?我心里很乱,什么都想不清楚。”任琦无力地说道。

韦欣思忖片刻,尔后说道:“任总,在许总这件事上,主要有两个着力点,一个是许总本人,但是现在他被林白苏迷惑,属于当局者迷,所以这一点基本可以忽略;另一个就是许总的家人,也就是伯父伯母,伯父我们接触不多,直接影响不到,但我们可以通过伯母去间接地左右伯父的态度,而伯母对林白苏的恶感,我们已经是很清楚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放大并激化伯母的这种厌恶,借助伯母的手段,来达到赶走林白苏的目的。任总,您也了解伯母的脾气,她爱子至深,绝不会允许不干不净的女人贴上许总,我之前听您说起过,好像之前许总和前女友的分手,也和伯母有些关系,所以我们就可以看出伯母在这件事上能发挥的能量了,现在对我们比较有利的是,伯母已经对林白苏极为讨厌,只要我们继xù

通过得到的信息,逐步引导伯母认为林白苏是一个贪钱,同时和几个男人纠缠不清,故yì

欺骗许总这样的女人,那么伯母一定就会站在我们这边。”

“什么引导?林白苏根本就是这样的女人!”任琦气咻咻地说道。

“是,您说得没错。”韦欣附和。

任琦这才气顺了些,她瞄了韦欣一眼,说道:“就这么办吧,另外,让私家侦探尽量拍些照片回来,这样才更能取信于伯母。”

“好。”韦欣应道。

而此时在笔直的南城433国道上,一辆黑色重型摩托车正一路呼啸着,疯狂地追逐一辆不顾一切四处逃窜的卡宴,卡宴车不断加速超车,变换行道,拐弯,突然变向,各种隐藏和躲避在其他车辆的旁边,企图甩掉摩托车的狂追。

可是摩托车上穿着一身黑色酷炫的皮衣皮裤皮靴,戴着一个超大头盔的车手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无论卡宴车使出什么方式,始终技术娴熟,速度迅猛,变换灵活机敏地紧追不舍。

“我靠!TMD!”卡宴车上坐在驾驶位上的汤柏砰砰地砸着方向盘,不住地飙脏话咒骂,“这疯女人!八百年没见过男人吗?追追追,追个没完没了!”(未完待续……)

第141章 伪男与伪女的争执

汤柏是在任琦家楼下逗留多时,而始终没有勇气上楼找她,无奈之下,黯然离去后,行驶到南城国道上的时候,才被车后这辆黑色重型摩托盯上的。

两车一前一后,又追追躲躲了半个多小时后,汤柏实在忍不下去了,他本来心情就很憋闷,遇到这么个一根筋又穷追不舍的混不吝,他也懒得给她好脸了!

他选了个车少人稀的路段,猛地切向路边,一脚踩下刹车,随即下车,“砰”地关上车门后,怒气冲冲地向反方向走了过来,而他身后的摩托车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一身黑衣的车手动作敏捷地跨下车,利落地取下头盔后,快步向着汤柏迎了上去。

汤柏气急败坏地冲后者嚷道:“你追着我不放干什么?我不都说不行了吗?”

“我还没说不行。”说话的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面容清秀,一脸冷漠的女孩,年纪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看上去很酷很帅气,她就是刚刚那个追得汤柏一路狂跑的摩托车手。

“我靠!”汤柏怒骂,他看上去仿佛气昏了头,“我拜托你,大姐,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特么比我还男人!我和你走在一起,别人都会以为我取向异常,算我求你了,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OK?”他做出双手合十的动作。

那女孩目光冰冷地看着汤柏,高傲地抬起下巴,一脸轻蔑地说道:“本来我也没想和你成!你以为我陆光然看得上你这个娘娘腔?问题是。我都还没拒绝。你凭什么先拒绝?你也配拒绝我?我告sù

你。汤柏,这事没完!”

“你说我娘娘腔?”汤柏顿时气得跳脚,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可以鄙视他,但不能污蔑他的男子汉气概,“我这样堂堂七尺的伟岸奇男子,你说我娘娘腔?你长眼睛了吗?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男不男女不女的?”

陆光然鄙视地望了他一眼。挖苦道:“你不娘娘腔,那你为什么刚刚双手捂着脸,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哼,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没出息的男人!”

陆光然所说的是之前汤柏在任琦家楼下一时情难自已的一刻,但汤柏那时并没有哭,只是胸口有些疼,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像今天晚上这样徘徊在任琦家楼下,犹豫不定。

这话戳中了汤柏的痛处。只见他瞬间便委顿了下来,头垂得低低的。一句话都不说,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片无言的伤痛中。

陆光然诧异又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有些意wài

于他的反应,她不明白刚刚那个嚣张跋扈,气势汹汹的汤柏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样脆弱不堪?

不可否认,她就是来挑衅他的。

自从得知父亲给她定了这门婚事后,坦白说,她心里很抵触,即便知dào

身处在这样的家庭,未来等待自己的很可能就是这样一条道路,不是这个汤柏也会是其他人,但是她却不愿意就此屈服。

父亲是个老顽固,如果正面出击,即便取胜,也会比较惨淡,她不会出此下策。

正面出击不可行,便唯有采取迂回战术,走私下动作这条路,所以她这段时间一直通过各种方式了解汤柏这个人,如果他人还不错,她也不介yì

相处看看,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竟然开始传出汤柏无意于这桩婚事的消息,更有甚者,她最近得知他居然明确表达了不接受和她缔结婚约的态度,这一下就惹火了她。

她陆光然是什么人?他们陆家孙辈就只有她一个女孩,她从小到大,上至爷爷,下到父亲和叔叔,再到两位哥哥,都是将她当做掌上明珠一样呵护长大的,她什么时候被人拒绝过?从来没有的事!

可是眼前这个汤柏,竟然毫不留情地给了她这样的难堪!试问,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所以,她今天不是碰巧撞见他,而是特地过来还以颜色的!

她正思量间,只见汤柏垂头丧气地转身朝自己的座驾走去,他走得很缓慢,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喂,我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走!”陆光然凶巴巴地嚷道,她下意识地向前跟了几步。

“别TM烦我!”汤柏转身朝她厉声厉色地吼了一句,随即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陆光然被他猛地一声给震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直到卡宴车已经没影了,她才回过神来,心里顿时恼怒起来,吼我?你凭什么吼我啊?你个娘娘腔汤柏!你以为我很高兴见到你吗?她气得将手中的头盔向着汤柏离去的方向狠狠地丢了过去,头盔砸在几米开外的柏油马路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去见你的鬼吧!”她忿然转身,走向自己的摩托车,随即像一阵旋风一样,呼啸着飞驰而去。

林白苏从第二天开始休假了,期限未定,要看许廷钧的安排,面对妈妈的疑问,她给出的理由是,最近工作太过辛苦,所以向公司请了假,休息一段时间。

林妈妈没有怀疑,她甚至很喜欢女儿的突然闲暇,其实她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呆着,也很孤寂,现在有女儿做伴,她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心里是很高兴的。

虽说林白苏是休假,但是她也没闲着,对于谢中新出走这件事,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为这个自己视之如弟弟一样的朋友,甚至为了谢家这个家庭的完整,去做些努力,她并非想要求得什么,只是将心比心,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谢中新走上一条前途未卜的道路。

她并不抱任何期待地打电话给他,被告知此号码为空号,果然他为了避开寻找,另换了手机号码。

她又找过很多人,原来一个车队的几乎每一个人,她都问到了,可是所有人都回答说,自从谢中新被开除出车队以后,就再没有联系过他们。

林白苏很着急,她苦思冥想着还有什么人是有可能知dào

小谢的下落,而又被她遗漏的,可是想来想去,总是感觉能问的都已经问遍了。

也许是该着这件事有转机,就在林白苏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一个人的名字窜上了她的心头……(未完待续……)

第142章 统一战线

杨卓!

对,就是这个人!可能是因为他现在不在南城,而且平时都是小谢和他联系,她和他接触不算多,所以她将这个关键的人物给忽略了。

林白苏念头一起,便立即采取行动。她找人问了杨卓的电话,立即打给他,起初他怎么都不肯说,“白苏,不是我不想说,是小谢他让我谁都不能告sù

,我和他兄弟一场,总不能答yīng

了的事都做不到吧?你就别为难我了。”杨卓在电话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婉拒的说辞。

林白苏不放qì

,“杨卓,你也了解我,如果是为了我自己,我绝不会让你难做,可是我拜托你,为他家里的父母着想一下,两位老人家日夜想念儿子,你忍心吗?小谢就是往家里报个平安也好啊。”

杨卓沉默了许久,显得十分犹豫,终于还是说了小谢新的电话号码,至于地址,他没去找过小谢,也不清楚。

林白苏诚心道谢,并且保证如果小谢问起消息的来源,绝不会提到他。

两人遂挂断了电话。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拨打了小谢的号码,响了三声后,电话接通了,林白苏急切地说道:“喂,小谢,我是白苏。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边没有传来说话声,无言的沉默持续了良久。

林白苏能听到浅浅淡淡地呼吸声,她料想小谢应该是不知dào

怎么面对,毕竟他当时选择了出走,想必心里是有个结打不开。她顿了顿后。说道:“小谢。我知dào

你可能并不愿意接到我的电话,但是我希望你先别挂断,给我几分钟的时间,耐心地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做决定,好吗?”

回应她的仍然的是沉默,却也是变相的接受。

林白苏叹了口气,尔后说道:“小谢。我不知dào

你选择离家的原因是什么,但以我对你的了解,我猜你可能是为了寻求一些改变。但不管你是想要寻找什么,我都希望你知dào

,一个真zhèng

成熟有担当的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的家人,以及关心你的人为你担心,只有做到了这一点,你才能谈得上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现在谢阿姨和谢叔叔都很想念你。尤其是谢阿姨,想你都快想疯了。身为人子,你不觉得你欠他们一个交待吗?他们含辛茹苦将你养大,难道所得到的就是你的一走了之吗?小谢,我知dào

你有你的追求,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这么自私,凡事只考lǜ

自己的感受,回来吧,你爸爸妈妈都在等着你,有什么困难和想法,也可以回来一家人一起面对和解决。那种以为只要换个环境就能解决问题的想法太幼稚了,真zhèng

想要重新开始的人从来不会在意自己身处什么样的境地,因为,真zhèng

切实可行的道路只会存zài

于一颗坚定有力的内心中。我只说这么多,你自己考lǜ

一下吧。”说完,她就收了线。

挂断电话后,林白苏默然坐了片刻,神色怔怔……

这天晚上,许父回了家,许母接过他的公文包,帮他脱下了灰色风衣,挂在玄关旁边的衣帽架上,两人分前后在沙发上坐下闲谈。

许母见他难得的神色愉悦,不禁问道:“怎么了?老许,你这是有什么高兴事啊?开心得都笑出来了。”

“嗯?有吗?”许世良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问道。

“怎么没有?你看你看,藏都藏不住了。”许母指着他的脸,问道:“诶,你该不会是在外面找了个小的,给你生了个儿子吧?”

“胡说什么?”许世良拍开她的手指,佯怒地说道:“我这么多年对你一心一意,你还不知dào

?”

“那可难说。”许母故yì

撇撇嘴说道,可是面上的笑容却是满溢,其实自他们成婚以来,一直恩爱如初,也正因为如此,她在丈夫面前便总喜欢偶尔任性地胡闹一下,故yì

惹急了他,又再和好,她乐此不疲。

许世良无奈地伸手点了点爱妻,他也知dào

妻子不过是闲来调笑,所以揭过不提,转而说道:“文佩,今天,廷钧来找我了。”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唇边带着一抹深深的笑意。

“真的?”许母听得心里一紧,“做什么?”

其实多年来他们父子关系冷淡,一直是她的心结,如今儿子肯主动走近一步,按理说她是应该感到高兴的,但是她又有所担心,毕竟儿子犟了这么久,现在突然表现得如此反常,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是为了一件在她这里行不通的事情,不得已之下才找到了父亲那里,而目前来看,这件事是什么?江文佩是心知肚明的。

“他说他想结婚了,对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希望得到我们的祝福。另外……”许世良顿了顿,尔后看着许母说道:“文佩,难得廷钧有心仪的女孩,即便行事率性了一些,你能担待的就多担待些吧。”

果然是关于林白苏!好你个许廷钧!真有本事啊!竟然为了这么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说动你老爸帮你说项?江文佩心里一阵恼火。

关于儿子和林白苏之间的事,她一直没有在丈夫面前提起,是因为她一早便将这个女人否定了,也就没必要拿着一件不会有结果的事,去进一步恶化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可现在看来,不挑明了说是不行了。

她心里掂量了一下,徐徐开口说道:“老许,廷钧所说的那个女孩,可不只是行事率性了一些那么简单。”

“哦?”许世良摘下手表放在茶几上,诧异地问道:“你听说了什么吗?”

随即,江文佩将如何和林白苏初次见面,古银时代发生的示爱事件,还有那天在钧势见到的那一幕,详细地对许父一一说明,并且不时的加上自己的判断。

许父听后神色凝重,沉吟半晌,尔后说道:“这么说来,这个叫林白苏的女人,可不单纯。”

“不单是这样,老许,我最近还听说,廷钧将碧海湾的房产给了她们母女住。哼,这女人是什么品性?接近廷钧又是为了什么?不是已经一清二楚了吗?她哪里有什么真心,不过是趋炎附势,见一个利用一个罢了。老许,廷钧一时被她迷惑了,我们当父母的,可要为他把关哪。”许母忧心忡忡地说道。

“行了。”许父一拍沙发扶手,“你去解决这件事吧,不要让我再听到她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143章 果断扑倒

晚上,许廷钧回到小雅,林白苏过去找他,见他正神色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便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温柔地问道:“廷钧,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许廷钧冲她淡淡一笑,说道:“没事,就是北通新环的广告案出了点问题。”他看见白苏的面容染上的一抹忧虑,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安慰道:“别担心,白苏,就是个小问题,不过我需yào

出差去那边和他们做进一步的沟通。”

“什么时候?多长时间?”林白苏问道。

“下周,大概一个星期。”许廷钧缓缓答道,他伸手摩挲她的秀发。

林白苏点点头,许廷钧见她怏怏的,遂关心地问道:“今天做什么了?怎么你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林白苏顺势靠在沙发背上,秀眉微蹙,尔后说道:“我今天找到小谢了,和他通了电话,可是他没理我,我劝他回来,可是不知dào

这样会不会有效果,所以心里有点乱。”

“白苏,你要知dào

,一个人无法掌控所有事,你尽lì

就好了。”

林白苏叹了口气,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也对,是我自寻烦恼了。”她柔柔地看了一眼许廷钧,有些不安地问道:“廷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什么都帮不到你,还总是需yào

你为我分忧。”她微微嘟起嘴,秀美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小模样显得盈盈可爱。

许廷钧轻笑,“我最怕你不烦我。”他充满柔情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继而说道:“白苏。如果你将烦恼向妈妈倾诉。你会有这样的担忧吗?我想不会。真zhèng

亲近如同家人一样的人是不会担心自己麻烦到对方的,而是无论快乐和烦恼,都能彼此分享担当。”

林白苏暖暖地笑了,她慵懒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真会说话!”

许廷钧笑意满满,紧紧揽住她的腰,将她带着贴向自己。“白苏,我下周要去的北通市靠海,旁边有一个小岛,叫南洼岛,风景秀丽,是很著名的景区,我们一起过去玩两天,权当散心,你觉得怎么样?只要这周末出发就行。”

林白苏小巧精致的面容上霎时表露出欣喜,可这喜悦转瞬即逝。她又犹豫地问道:“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还有同行的其他同事。要是耽误正事,我就不去了。”

许廷钧眼定定地看着她开怀的模样。能感觉到她满心的期待,别说这不过就是小事一桩,即便真有什么不方便,他也要排除万难,为她达成。

“没关系,这次是念琛和孙晔陪我去,我让他们晚两天到就行了,反正正式工作周一才开始,不会有任何影响。”

“欧耶!太好了!”林白苏整个人扑上来紧紧搂着他,欢呼道。

许廷钧哈哈大笑着揽住她,身体却渐渐有些发热,她起伏优美的胸口正紧贴着他,这让他不由地一阵心旌神摇,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白苏……”手也不自觉地顺着她睡衣的下摆伸了进去,抚摸她柔嫩的背部肌肤。

林白苏有所察觉,她微微起身看向他俊挺的面容,那上面分明蕴染着一抹灼热的渴望,她不知dào

他在犹豫什么,是因为自己那一次的拒绝吗?她坏坏地笑了一下,随后主动地搂住他亲吻,许廷钧几乎是立kè

便急切地回吻了她,林白苏顺势将他扑倒在了沙发上,慢慢地,房间内回荡起了粗重的喘息声,以及身体挤压沙发的吱呀声……

周末一大早,林白苏便背了个帆布背包和许廷钧登上了飞往北通市的航班,她给妈妈的理由是,公司组织旅游,虽然她仍在休假,但仍然被包括其中,另外,她有拜托乔伊在她不在的这两天帮忙照看一下妈妈。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飞行,他们所乘坐的南泰航空公司的飞机便平稳地降落在了北通市,虽然这座城市名字叫做北通,但是在地理位置上,它要比南城更南方一些,地处热带北缘,属于热带季风气候,一年四季都是炎炎夏日。

两人一步出机场,便感觉到了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他们没有在北通市多做停留,直接搭车搭船奔南洼岛而去,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和半个多小时的水程,两人终于赶到了南洼岛上事先预定好的朗廷海岛酒店,匆匆洗漱一番后,两人换上了短薄衣衫,林白苏是一袭蓝色波西米亚风格的碎花宽松短裙,精致可爱的蝴蝶图案显得很是俏皮,高腰身的设计更显出她修长有致的身段,裙摆下面露出白皙纤长的小腿,脚上一双蓝色人字拖,带着酷酷的墨镜,一头飘逸的秀发披散在肩后,头上戴着一顶浅灰色系着蓝色飘带的宽檐遮阳帽,整个人显得甜美可爱,又活力十足。

相比之下,许廷钧就简单多了,黑超,白T,深灰色及膝短裤,外加一双人字拖,搞定。

两人携手出门,蓝天碧海之下,行走在白色的细软沙滩上,翻涌的海浪不时扑打在脚踝上,清清凉凉的,只觉心旷神怡,林白苏深深呼吸着略带些咸味的空气,她张开手臂,海风鼓荡,吹起她宽大的裙摆,她好像要飞起来了一样。

许廷钧含笑默默跟在她身后,他举起手中的DV,启动后,对准林白苏纤细柔美的身影开始拍摄。

“林小姐,今天这么美,想迷死人不偿命吗?”

林白苏回身,见他动作,便知他用意,她心中一动,故yì

伸手一扬发,半咬住嘴唇,做出一个很魅惑的表情,柔柔细细地说道:“本姑娘就是这么漂亮,有什么办法?人家也很苦恼。”

许廷钧哈哈大笑,拿着DV的手都笑得抖了起来,“宇宙最美小姐,请问你有男朋友了吗?”

林白苏斜抛了个媚眼过来,羞涩地说道:“没有,不过我看你长得不错,不如从了我吧?”她勾了勾小手指。

许廷钧忽地放下DV,“好啊你,林白苏,你敢见异思迁!”故作怒气冲冲地扑了过来。

林白苏赶紧躲,“诶,许廷钧,你怎么不讲道理啊?我不都说跟你了吗?”

许廷钧一边快步追她,一边说道:“不行,你应该回答‘有啊,就是你’,这样才对!”

林白苏无语望苍天,蓦地,她感觉到右前方那片树林中有白光一闪而过,她疑惑地转头去看,却只见风吹叶动,此外再无其他,难道自己眼花了?

就在她晃神的一瞬间,许廷钧已经追上来一把搂住她的腰,林白苏一惊,“你干嘛啊?”

“为了让你记住我是你男朋友。”

还没等林白苏反应过来,他已经忘情亲吻起她来……(未完待续……)

第144章 优哉游哉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早餐后,步行去岛上的钓虾馆钓虾。

钓虾馆提供了几种不同的场景模式,有室内虾池,也有在小溪里,还有在池塘里,两人观望了一下,便选择了室外的小溪,一是因为在室外更有野趣,二是因为选择在室内钓虾的人太多,和很多人一起会失去许多游玩的乐趣。

许廷钧拿着两支钓竿,两个木质小椅子,还有两个竹编小篓,一个是空的,用来装钓到的小虾,另一个装满了蚯蚓,用来作诱饵。

今天天气晴朗,湛蓝的天空中万里无云,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清澈见底的蜿蜒小溪边,这边人比较少,只是每隔一段会有一两个人在,或是握着钓竿,闭目养神,只等愿者上钩,一看就知是钓虾老手,还有些人则不同,他们紧紧地盯着钓竿的动静,神情极为专注,生怕错过任何一次钓到这些小东西的机会。

许廷钧和林白苏两人选了一处分别坐了下来,林白苏看了看小溪里大大小小的几乎透明的罗仔虾,问道:“就像钓鱼一样吗?”她还是第一次钓虾。

旁边的许廷钧正在给钓竿穿饵,闻言,笑道:“嗯,大同小异,最重yào

的是要有耐心。”说完,他将穿好饵的钓竿递给她。

“这样啊,那还不简单?”林白苏自信满满地说道,她一把接过钓竿垂进水里,静静等待着,而另一边许廷钧也垂竿而下。

过了几分钟,林白苏便感觉到浮漂有了动静。她转头兴奋地冲许廷钧嚷道:“上钩了!上钩了!”

“这么厉害?”许廷钧探身过去瞄了一眼。幸灾乐祸地说道:“真的钓到了吗?你再看看。”

林白苏疑惑。再去看时,果然发xiàn

刚刚咬钩的小虾已经脱钩,悠闲地游到水草边,对她香喷喷的诱饵不理不睬了,“啊?怎么会这样?”

“白苏——”许廷钧提醒她,“它们很聪明的,你这样大喊大叫,它们不跑掉才怪呢!”

“哼。这些胆小鬼!”林白苏嘟了嘟嘴,转身过去继xù

和小虾玩“捉迷藏”。

许廷钧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不知dào

是因为受了惊吓,还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总之林白苏那一小片水域的小虾们无论如何都不肯上钩了,急得林白苏直抓头发,她尝试了很多方法,比如放双饵,或者轻声细语地和它们说话,比如这样:“Hello,小虾们。这里有很好吃的蚯蚓哪,快点过来吧。小乖乖,快点过来吃呀。”

可惜通通没用,小虾们根本不上当,林白苏就差双手合十地求它们上钩了,无奈之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廷钧接二连三地钓上小虾来扔进竹篓中,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有小半篓了。

忽而,她心生一计,坏笑着挪坐到许廷钧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腻腻地说道:“廷钧,我和你换个地方,好不好?”

许廷钧不为所动,“白苏,这和位置没关系,主要是技术问题。”

他嘴角处挂着一抹特别欠扁的笑容,看得林白苏想掐他,“我不管!我要和你换地方,快点!”她动手去扯他T恤的衣领。

“好啦好啦!”许廷钧歪歪扭扭地说道,“怕了你了,让给你吧。你这个赖皮鬼!”他轻轻地捏了捏她小巧秀挺的鼻子,慢悠悠地起了身。

林白苏如愿以偿,笑眯眯地坐了过去,换了位置后,还真有效果,不过一两分钟后,林白苏就感觉到有虾咬钩了,这次她吸取了教xùn

,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小心翼翼地抓紧钓竿,猛地向上一提,“这次还抓不到你?”

她兴冲冲地,可旁边的许廷钧却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拍着腿。

林白苏奇怪他的反应,下意识地垂头一看,只见钓竿上除了钓饵外,哪里有什么虾在呢?她皱着脸,抱怨道:“怎么回事啊?我明明很小心了。”

许廷钧止住笑,说道:“白苏,你的方法不对,钓虾要分两步走,第一次见到浮漂动作的时候,先别急,要将钓竿稍微拉高一点点,因为这个时候虾还只是用爪子夹住钓饵,要等到第二次有动静的时候,说明它已经吞了钓饵,你才可以提竿上虾,不然它会很机灵地跑掉。”

林白苏听后,不但没有恍然而悟,反而嗔怪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sù

我?我刚刚问你的时候,你还说和钓鱼一样。你分明是故yì

的!”

许廷钧嘿嘿一笑,说道:“我要是什么都一早就告sù

你了,哪有机会见到你傻乎乎地犯这么多错误?”

林白苏炸毛了,她丢开钓竿,扑上去掐许廷钧的脖子,“你这混球!故yì

骗我!”

许廷钧没防备,被她扑倒在地,他哈哈大笑着搂住林白苏的腰,邪邪地说道:“白苏,你要是愿意,我一点也不介yì

你继xù

。”他对着她现在的姿势怒了努嘴。

林白苏这才发xiàn

自己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整个人伏在他身上了,而且不止如此,她还感觉到了周围其他人射向她的异样目光,她顿时感觉一阵面红耳热,急忙翻身而下,撇了撇嘴,掩饰似地说道:“我去钓虾!”

掌握了诀窍后,过程就顺利多了,不一会儿,林白苏就钓到了许多活蹦乱跳的青色小虾,看着它们小小的身体在虾篓里爬行扑腾,她开心极了,觉得从没有做过这么有趣的事情。

最终两人合力,在中午的时候,钓到了满满一篓,交给钓虾馆的餐厅料理后,两人大快朵颐了一顿美美的虾宴。

下午,两人去滑草场滑草,考lǜ

到林白苏是第一次,为了安全起见。许廷钧选择了双人滑具。滑草和滑冰在原理上基本相同。动作要领和注意事项方面也大体一致。

两人穿着滑草鞋,戴着头盔,护具,还有滑杖,正式步入滑场的那一刻,林白苏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南洼岛不仅四周环水。而且其岛上本身就有山有水,而滑草场正建在岛上一座起伏和缓,景致优美的小山上。

眼前是一大片平整的青青草地,鼻中可闻花草清香,清风徐徐吹来,令人心神俱醉。

“白苏,你别害pà

,我会在后面保护你,你只要放松身心去感受就好了。”身后的许廷钧在林白苏耳边喃喃低语。

林白苏轻轻嗯了一声,她原本还有些小紧张。不过只要一想到身后有许廷钧在,又觉得没什么好怕了。

“我们飞啦!”许廷钧欢快地嚷了一声。

很突然地。林白苏感到身体在滑动,继而,两人很迅速地向山坡下俯冲而去,两旁的树木建筑物纷纷极速后退,她连连惊声尖叫,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滑杆,完全不会动作,只觉得此时的风如一张大网,没头没脑地兜住了她,她风驰电掣般地往下冲去,脸有些疼,大脑一片空白,蓦地,她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臂揽在了自己腰间,她下意识地想回头,却听到身后贴过来的许廷钧大声说道:“别动,我扶着你呢,什么都不用担心。”

林白苏一颗绷得紧紧的心霎时安稳了下来,她深呼吸了一下,转头望着前方,开始还是有点心跳跳的,不过过了一会儿,她渐渐地感觉到了这项运动的美妙之处,太刺激了,真的像是飞起来了一样,超越了人体的极限速度后,只感觉到身心的自由和舒畅,她不由地张开手臂,高声欢呼着。

到了尾端,许廷钧几次动作潇洒地并腿转弯后,速度一点一点收住了,直至完全停了下来。

“廷钧,我们再滑一次!”林白苏眉飞色舞地嚷道,她实在太喜欢这种飞翔的感觉了。

“愿意为娘子效劳!”许廷钧笑微微地应道。

尔后两人进行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滑行,具体次数,林白苏也记不清了,她只知dào

最后两人都累得瘫倒在地,嗓子哑哑的,一动都不想动,只是看着彼此傻笑,许廷钧伸手捧住她的脸,轻柔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目光炯炯地望着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那眼神中却仿佛沉凝了千言万语,林白苏柔柔地一笑,说道:“廷钧,谢谢你,我很快乐!”

许廷钧轻笑,“你快乐就是我最快乐的事。”

两人相视而笑,只觉幸福满溢心间,眼中只有彼此。

晚间,两人手牵手,在铺满星光的沙滩上漫步,波光粼粼的海浪不知疲倦地翻涌着,沉稳的扑打声,仿佛是低沉的歌唱。

林白苏神色怏怏的,光着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她的人字拖鞋被许廷钧提在手中,两人随性地漫步着。

“怎么了?不高兴吗?”许廷钧柔声问道。

林白苏摇摇头,“一想到明天就要回去了,心里有点舍不得。”

山水游玩倒在其次,她最舍不得的,就是能和心爱的他共享的这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傻瓜!”许廷钧捏了捏她的下巴,“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嗯,这样好了,等这次出差一结束,新环广告案基本就告一段落了,之后我们去欧洲玩几个月,你看怎么样?”

“可以吗?那钧势怎么办?还有我妈妈,我要照顾她,一两天还行,一走几个月行不通。”林白苏瘪着嘴说道。

“这有什么?我让念琛和汤柏盯着,有什么事,孙晔也会向我汇报,不会有什么问题。再有就是伯母那边,白苏,我们不如借这次机会向伯母坦白我们的关系吧,这样隐瞒,我觉得多少对她有些不尊重,再说,早点得到她对我们关系的认可和祝福,我心里也踏实些。只要伯母那边疏通好了,到时候我们带伯母一起过去,出去散散心,也许她身体会更好些,你觉得呢?”

林白苏咬唇,沉吟片刻,他们的关系,迟早都是要向妈妈坦承的,也许这正好是个契机,免得她心里一直惶惶不安,这么一想,她不再犹豫了,笑眯眯地答道:“我看这主意不错!”

许廷钧轻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未完待续……)

第145章 惊变

翌日,许廷钧和林白苏搭船返回北通市,在机场依依惜别后,林白苏回南城,而许廷钧则留下来,等待与卢念琛、孙晔会和,为此行的目的——北通新环广告案——展开最后的攻坚战。

离别总是太难,思念更是煎熬……

在分开后的头一两天里,两人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打电话互诉衷情,平均一天七八个电话不在话下,有时甚至会聊到深夜,然后许廷钧再熬通宵准bèi

第二天的工作事项。

他总是想着她,有一次和卢念琛、孙晔一起吃饭,不知dào

是谁点了一道龙井虾仁,他立kè

就想起了林白苏钓虾时傻乎乎又可爱十足的模样,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惹得另两个人诧异地望过来,他掩饰似地轻咳几声,又收敛了神色,才没有露出马脚。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的归心似箭,尤其是在工作中途,更是绝无仅有。南城虽然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又有父母在,不过可能他还是年轻人的心性,这份情谊于他并不那么浓厚,他总是向往远方,向往展翅翱翔,虽然他毕业后选择在南城发展,可却并不拘泥于故土情怀。

但是自从有了林白苏,一切变得不再一样了,他仿佛倦鸟一样,对那个地方有着深深的依恋,那份因时光流逝而沉淀在心中的那份对归属的想望,忽地苏醒了,他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

只可惜,美好总是难以持久……

事情的变化是从第三天开始的,那天他们通电话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白苏的情绪有些反常。她不再主动挑起话题。回应也很简短仓促,他问怎么了,她说没事,只是有点累,声音听上去带着些许的鼻音,短短几分钟后,他们就结束了通话。

一股淡淡的不安笼罩着他,有点累?如果是在平时。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可是放在他们情意缱绻的现在,就太突兀了,他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中。

在几乎一夜未眠后,他迫不及待地等来了第二天,可却一整天都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他打过去的电话也通通无法接通,强烈到已经无法忽视的焦虑感紧紧地攫住了他,他开始坐立不安。

第三天仍然如此,他无法忍受了。不顾卢念琛和孙晔的劝阻,撇下新环广告案的一大摊事情。匆忙地订了周末一早的飞机,赶回了南城。

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迫切想要知dào

他的白苏出了什么事?

飞机落地后,他拖着行李箱匆匆向出口走去,朱奎会在那边接他,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心绪烦乱地拿出来一看,是汤柏,“什么事?”他无法压抑自己的不耐烦。

只听汤柏语调急促地问道:“怎么回事啊,廷钧?怎么林白苏和兆基陆家的那个小子订婚了?”

许廷钧只觉大脑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不知dào

过了多久,他才在汤柏一声急过一声呼唤中,强行拉回了神思,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说——什——么?”仿佛不能理解汤柏刚刚说的话。

“廷钧,我今天刚收到的消息,林白苏已经和陆光熙订婚了!你们俩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她又跟别的男人好了?”

订婚?白苏和陆光熙订婚?这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

他哑笑了一声,企图制止汤柏的胡言乱语:“汤柏,别闹了,这怎么可能?你都不知dào

前两天,我和白苏一起多开心!”他没发xiàn

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握着电话的手也在抖。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那个女人说话!你被她骗了,知dào

吗?她……”电话中的汤柏气急败坏。

“好了,不说了,我要去见白苏了。”他急急忙忙地截断他的话,随即挂断电话,他不能再听下去,他不敢再听下去。

他要见到白苏,必须尽快见到她!她会给他答案,会告sù

他这不过是个笑话,这一定不是真的,汤柏平时不正经惯了,这家伙一定是在和他开玩笑,他无意识地做了个轻扯嘴角的动作,却猛地感到一阵气闷,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肠胃里一阵翻涌,他急忙扶住身旁的墙壁,干呕不止,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却什么都呕不出来,憋闷的感觉几乎令他无法忍受,他弯着腰,无力地靠在墙壁上,脸色如同墙壁那般雪白,隐约泛出青色。

“先生,你没事吧?需yào

帮zhù

吗?”一个颇有礼貌的男声问道,大概是机场的工作人员。

许廷钧看也没看他一眼,摆了摆手,定了定神后,他疾步离开,在出口处见到一脸懵然的朱奎后,许廷钧催促道:“回小雅,快!快!”

朱奎不敢怠慢,两人以最快速度上了车,朱奎猛踩油门,直奔碧海湾而去。

一路上,虽然明知dào

可能没什么用,但是许廷钧仍然疯狂地拨打林白苏的电话,毫不意wài

,通通没有回应,但是他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以稍微分散他焦躁的心绪。

朱奎很给力,比平常快得多的时间赶到了小雅楼下,车还没停稳,许廷钧便推开车门冲了出去,朱奎忧虑地看着许廷钧踉跄得险些摔倒地脚步,考lǜ

是否要跟过去,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作罢。

许廷钧发了疯一样的冲上小雅,他猛拍林白苏家的房门,没有反应,没有任何动静,他抖索着手去拿备用钥匙开门,手却抖得如风中落叶,几次三番都打不开房门,他紧紧地抿住双唇,不停地深呼吸压住心中的狂躁,控zhì

住手上的动作,这才顺利打开门,他闯进去一看,一颗心沉霎时到了底。

没有,什么都没有,整个房间空空如也,没有家具,没有日常用品,没有任何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它恢复到了白苏搬进来之前的空荡,只有阳台上的飘纱窗帘在随风飘摇……

许廷钧猛地蹲下身来,来自心脏的一阵猛烈的尖锐疼痛几乎将他击倒,他不得不捂着胸口强自忍耐。

白苏,你真的走了吗?难道汤柏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为什么?(未完待续……)

第146章 花榭里

入夜,小田巷路口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神色憔悴的林白苏推门而出,她左手提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里面塞满了泡面,面包等各种速食食品,走到门口,她的脚步忽地顿住了,黯然无神的双眼无措地左右环顾了一番,才终于择定一条路,缓步向前走去。

她晃晃悠悠地走着,整个人透出一种散乱的漫不经心,渐渐地,笔直道路的前方依稀可以看到一片住宅小区,入口处上方的标牌上是醒目的“花榭里”三个大字。

就在这时,林白苏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也没看,便接听后说道:“什么事?”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白苏,他……又来找我了。”是乔伊,语气听上去很无奈。

林白苏心头一震,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猛然之间,她感到一阵眩晕袭来,她赶紧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片刻后,才缓缓睁开眼睛,原本就苍白异常的面容,此时更是不见一丝血色。

乔伊对于她的忽然沉默显然有着别具深意的理解,她继而絮絮说道:“白苏,我知dào

你有苦衷,可你这样话也不说一句,就提分手,还换了联系方式,换了住址和工作,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太残忍了。你忍心吗?他太可怜了,我今天看他的样子,整个人已经彻底崩溃了,白苏,要不你就见见他,和他好好谈谈吧?”

乔伊的话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在林白苏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地划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一股尖锐的疼痛霎时从心尖传到四肢百骸。林白苏全身微微发抖。那种无可奈何的绝望又再一次的,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很想大哭一场,可是眼睛干干的,完全没有泪水,是的,她已经不会哭了,从南洼岛回来后的那些天。她感觉自己已经流干了这一生所有的眼泪。

其实乔伊的话并不准确,她不是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她发了一封辞职邮件,还留了一份宣告他们关系结束的书信,她不是没有交待,她只是不敢见他,她怎么敢见他?她甚至不能听人提起他。

“我做不到,乔伊,我做不到。”林白苏颤声说道,“如果我可以。又何必要灰溜溜地走掉?”

电话那边默然良久,尔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白苏,你说咱俩的情路怎么都这么不顺利呢?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幸福啊?”语气中满是怅惘。

幸福?她还会幸福吗?不,林白苏对此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不说了,乔伊,我要回去了,妈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呢。”她匆忙挂断了电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花榭里入口处的那扇门,深深地吸了口气后,抬步走了过去。

花榭里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家,那时,她全部的愿望就是能和妈妈一起住进来,可是现在,当她真的有能力实现这个期待的时候,却发觉它就像门口处的那道栅栏式的铁门一样,如同一座牢笼。

在花榭里八栋十二楼的一个单元门前,林白苏停下了脚步,她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林白苏以为妈妈休息了,便换了鞋走了进来,正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准bèi

开灯,却听到黑暗中一个冷冷的声音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林白苏心里一沉,她缓缓按下开关,房内倏然而亮,只见林妈妈端坐在沙发上,一脸冰霜。

林白苏叹息,她将手中的袋子放在餐桌上,“路上接了个乔伊的电话。”

“没去见什么不该见的人吧?”林妈妈的话语中满是怀疑。

林白苏苦涩地摇了摇头。

林妈妈神色微缓,林白苏看在眼里,强笑道:“妈,我们晚上煮面吃吧?”说着,她去翻找袋子里的东西。

“我吃不下。”林妈妈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林白苏的手顿时僵住了,黯然垂下眼眸。

在关上门前,林妈妈又转头,冷淡地说道:“明天开始,好好在光熙那儿上班吧,别再辜负他了。”

“是。”林白苏垂首答道。

“嗯。”随即“砰”的一声,林妈妈关上了房门。

林白苏颓然跌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怔怔不语,房间内霎时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

究竟她和妈妈之间这样冰冷的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林白苏沮丧地扶着额头。

第二天一早,陆光熙过来接她去公司,林白苏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陆光熙的未婚妻,更是兆基新官上任的品牌总监,这主要是陆长兴的意思,陆光熙虽然不明白一向深谋远虑的父亲作出这个决定的真实用意,但这却正合他的心意。

因为这样,一来对离开钧势的林白苏是个安置;二来也是对公司的一次改革,以便达到叔伯父提出的苛刻的盈利目标,众所周知,广告推广对于销售的推进作用对于现代企业来说已经不言而喻了;三来,他也有更多的时间和白苏相处,这才是他最看重的一点。

“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陆光熙看了她一眼后,关心地问道。

正凝神注视着车窗外萧瑟的街道的林白苏,闻言后,淡淡地说道:“可能换了新家,一时不太适应。”

陆光熙放下心来,笑道:“白苏,打起精神来,你今天还要适应一个新职位呢。”

“今天怎么安排?我有点担心。”林白苏忐忑不安地问道。

陆光熙笑着摆摆手,说道:“没事的,白苏,放心吧。这个决定几天前就已经通知下去了,目前看来一切顺利。今天主要就是开个部门长会议,大家认识一下,然后我带你去熟悉一下公司环境,就这么简单。”

听着陆光熙宽慰的言辞,林白苏紧张忧虑的神色却丝毫不见减缓,“我还是觉得压力很大,我从来没有担任过管理职位,这又是一个新成立的部门,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千头万绪,一点都不容易,我真的很怕让陆伯父失望。”

关于她去兆基任职这件事,陆长兴有找她谈过话,对她期待颇高,所以她才会这样心神不宁。

“别紧张,白苏,你尽lì

就好了,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爸爸他会理解的。”陆光熙神情轻松地说道。

事实上,他也真是这么想的,他当然相信白苏的能力,但对她能帮zhù

公司提升多少业绩上并无过多期待,他不看重这一点,他真zhèng

在意的只是她能够完全属于他。

林白苏没有这么乐观,她勉强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寒风乍起,道路两旁的木棉树抖抖索索着,落了一地粉红色花朵,这个冬天想必一定很冷……(未完待续……)

第147章 新的开始

与钧势的僻居一隅不同,兆基在南城繁华的CBD拥有一幢48层楼高的商业大厦,其通体银白色的圆弧造型设计,十分独特醒目,即便在这个满是玻璃幕墙,金光闪耀的城市中心地带,也是那么的别具一格,令人见之难忘。

在顶楼坐北向南的位置,林白苏拥有了一间采光极好,宽敞舒适,且景致上佳的独立办公室,正对面的门外是二十个空卡位,预示着林白苏所主导的品牌部未来的发展空间,以及兆基对于这个前途未卜的部门的超高期许。

林白苏办公室的隔壁就是陆光熙的办公室,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兆基这位年轻的主宰者的特意安排,为此,原本在这个区域办公的商务部不得不挪到了楼下,和人数庞大的研发部挤在一起,引起众人的一片怨声载道,当然,这些林白苏是不会知dào

的。

当林白苏有些惊讶地走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她身后的陆光熙笑得一脸得yì

,问道:“怎么样,白苏?喜欢吗?”

林白苏目光流转,环顾着这间属于她的房间,点点头,赞道:“很漂亮。”

的确很漂亮!简约雅致的灰白两色现代风格装饰,整整两面精光闪亮的玻璃墙,窗外触目可见,不仅有气势雄伟的林立高楼,更有波澜海景遥遥可望,怎么会不美?

陆光熙开怀一笑,说道:“你喜欢就好。”

他尚待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口处传来杨彦之一贯温文的声音:“陆总,开会的时间到了。”

陆光熙淡笑着转身对他点了点头。尔后对林白苏说道:“白苏。那我们过去吧。”

虽说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但林白苏明白,有些事是躲不掉的,她几不可见地深呼吸了一下,尔后说道:“好。”

会议室在四十五楼,准确来说,四十五楼整整一层都是大大小小的各种会议室,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像兆基这种规模的公司。需yào

各部门之间以及部门内部各成员之间进行协调和统筹的事项只怕不在少数。

三人一行来到最靠近里侧的一间会议室,这应该是举行最重yào

会议的地点,林白苏暗忖,她做出这个判断是有依据的,因为一路行来可以发xiàn

,这里不仅最宽敞,装修也是最华丽。

三人赶到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列席在座的二十几位级别不等的各部门长纷纷起立相迎,神色恭谨中带着几分严肃地看向他们。

陆光熙说得没错,今天就只是见见面这么简单。在他的一路介shào

引见下,林白苏礼貌地向众人一一问好。她很用心地记下了他们每个人的姓名,职位和面容,观察着他们的衣着打扮及言谈举止,希望能从这有限的信息中尽量多的了解他们,进而了解兆基管理层的特性和氛围。

不过很可惜,这次她没有能见到兆基那位主管销售工作,也即是陆光熙小叔叔的副总经理陆长英,林白苏心下暗暗思量,陆光熙的大伯父陆长荪不出现可以理解,毕竟听他说过,他这位大伯父早已不理公司事务多年。可是陆长英不现身,甚至连他的副手,也就是他的儿子陆光煦也没有出现,则有些耐人寻味了。

当然,林白苏这样想,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有多么重yào

,毕竟陆长英是长辈,她这个晚辈对其行为的评价务必要秉持谨慎的态度。

但现在的场合不同,所以很多事情便不能以常理度之。

这里毕竟是职场,她也不仅仅是林白苏,这要从一个人的来源,现在和未来说起,她是由陆长兴和陆光熙引入兆基的,她要执行的意志,除了少部分她自己的,更多的则是陆长兴和陆光熙两人的,很自然的,执行的结果是利是亏,也主要是向这两人负责。

她来到兆基,是为了规划兆基的品牌推广战略,这在兆基是前所未有的,是以陆长兴和陆光熙为代表的管理层的新思路,从发展规律上来看,新兴事物的成长壮大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它要破要立,总会有一些势力被剥夺,或者面临失去,这是无可避免的。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就有迹可循了。

众所周知,销售是为了销售,品牌推广也是为了销售,是否在这一点上,有些隐含的冲突和争夺,是她不知dào

的呢?是否有些人,以不出席的姿态,表达着一种消极的不赞成,或者一种激进的反对态度呢?

看来兆基的事情很复杂,不仅仅是她想做好工作这么简单,

她更加需yào

注意的是,会不会有人想借题发挥,趁机搅局?

林白苏这么想着,简短的见面会便匆匆结束了,她笑得脸都有些僵硬了,陆光熙又带着她去各部门转了转,熟悉一下环境,虽然这幢大厦为兆基所有,但二十层以下,均为其他公司租用,粗粗走了一遍后,林白苏已经大致了解了各部门所在的位置,又恰好此时,陆光熙有工作要忙,被杨彦之叫走了,她便回了办公室。

她很迅速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虽说她从未担任过管理岗位,但她却有钧势的经验在,一个部门毕竟没有一个公司那么复杂,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建立起这个部门,第一步便是要有人,现阶段不必太多,一至两个足以,只要先将下个季度的利润点提升上来,后续慢慢补足即可,思虑一定,林白苏便沉着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下了“兆基品牌部建设”的一行标题。

她正全神贯注地制定规划书,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听到猛地一声巨响,林白苏惊讶地抬起头来,就见到办公室的房门被一脚踢开了,门口处站着一个一身黑色皮衣的短发女孩,神情冷漠,气势汹汹,她手上提着一个摩托车头盔,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林白苏镇定自若地和她对视数秒,无奈说道:“光然,好久不见。”

陆光然冷笑一声,步伐铿锵地走了过来,随手将头盔砸在办公桌上,发出砰地一声,林白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陆光然大大咧咧地在林白苏对面的椅子上一坐,直视她,挑衅地问道:“你对我哥,是认真的吗?”(未完待续……)

第148章 不能接受

没想到多年之后再相见,陆光然依旧没什么变化,还是和当年一样,小孩子脾气,林白苏垂眸看向电脑屏幕,不咸不淡地说道:“不然,你以为呢?”

陆光然猛地一拍桌子,横眉冷眼,怒气冲冲地说道:“少给我玩模棱两可这一套!我哥当年被你伤得多惨哪?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远走美国这么多年?你倒好,现在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回来了,还和我哥订婚,你怎么好意思再来践踏他的感情?我哥在爱情上是一个特别单纯特别执着的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来伤害他!”她冷峻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林白苏,简直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林白苏静静地看着她,想想时光还真是奇妙,当年那个总是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后,欢快地喊着“白苏姐!白苏姐!”的小女孩,也会有如今这样咄咄逼人地向她发难的一天!

陆光然这副凶巴巴地架势,丝毫没有任何威慑作用,至少对林白苏没有,这只是让她觉得很疲倦,她懒懒地向后靠坐在椅子上,淡淡地看着对方,就像看着这房间里的沙发小几一样,不带任何情绪,“直说吧,光然,你想怎么样?”

大概人都差不多,只要还能坐下来谈,就一定会有所谋求,无论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公平的,还是贪心的,总会有,她相信陆光然也不会例外。

陆光然捶了捶头后,咬唇说道:“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你对我哥是真心的。否则我不会相信你!”

“你想我怎么证明?”

陆光然皱着眉头想了半晌。话一出口却是卖了个关子:“晚上我们出去喝一杯。到时候再说!”

林白苏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中午,林白苏和陆光熙一起外出吃饭,在回来的路上,陆光熙瞄了她一眼,尔后问道:“听说,上午光然来找过你?”

林白苏轻轻嗯了一声,依旧眼也不眨地看着前方的滚滚车流,今天的路似乎特别堵。

陆光熙见她悒悒不乐的模样。心里有些隐约担忧,不由地柔声劝道:“白苏,光然这丫头平时被家里惯坏了,野得很,她要是和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我教xùn

她!”

“没有的事。”林白苏摆摆手,“就是好多年没见了,她约我晚上一起吃饭。”

“真的?就这么简单?”

“嗯。”林白苏淡淡地应道,“光然还是没怎么变。性格直率得很可爱。”

陆光熙见她神情放松,便放下心来。笑道:“都要嫁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我们全家人都拿她没办法。”说着,貌似很头疼地摇了摇头。

“是吗?”林白苏诧异地转头看向他,问道:“光然要嫁人了?”

“嗯,基本算定下来了。”

“那我晚上得恭喜她呀,是大姑娘了。”林白苏由衷地为她感到喜悦。

陆光熙笑得眉目舒展,看神情便可知dào

,他对这个妹妹极为疼爱。

两人说话间,车已经开进了兆基大厦的停车场,林白苏解开安全带,正准bèi

下车,却忽然感觉手腕被拉住了,她下意识地回转身,就见到陆光熙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只听他柔柔地唤了声:“白苏……”

他探身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脸不断在眼前放大,似乎想吻她,林白苏全身僵硬,直挺挺地坐着一动不动,她强逼着自己不退缩,她很清楚,她现在是老陆的未婚妻,她没有权利拒绝他的亲近,她逼迫自己去接受,她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全副的精神硬撑着,可是在陆光熙的吻即将要落下之际,她还是忍不住偏过头去。

不行!真的不行!她接受不了!林白苏无言地低垂着头,分不清楚,心里究竟是觉得懊恼,还是解脱,也许两者兼而有之,感情固执地不肯接受理智强加给它的事实,她感觉心里乱得如同一团麻。

车里的气氛尴尬极了,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得让人发疯。

林白苏咬唇忍耐着,过了片刻,她艰难地说道:“老陆,我……我做好了一份《品牌部建设》的规划书,等一下发给你看看。”

过了许久,她都没有听到陆光熙的回应,林白苏不知dào

应当怎样化解这个僵局了,她无计可施地沉默着,蓦地,她感觉自己被轻轻地拉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中,陆光熙的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只听他轻声说道:“没关系,白苏,我不急,我们慢慢来。”

林白苏目光茫然地看着车内黑黢黢的一处角落,慢慢来?老陆可以给得起时间,可是,她能给得起心吗?她不知dào

……

下班后,林白苏搭陆光然的重型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地狂奔,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在一家酒吧门外停了下来,她下车抬眼一看,Night

Breeze?这酒吧的名字取得还挺别致的。

陆光然停好车,也走了过来,经过她身边时,朝她奇怪地撇了撇嘴,说道:“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说完,便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林白苏不明白她话中所指,却也觉得无所谓,她没有细想,便信步跟上。

酒吧内光线昏暗,悦耳的蓝调令人沉醉,也许是因为还没到时间,两人走进去的时候,只稀稀落落地坐了三四个人在浅浅小酌。

陆光然没有立即就坐,而是在为数不多的这几个人中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她究竟想做什么?林白苏暗自纳罕。

不一会儿,陆光然便锁定了目标,她嘴角噙笑地转头对林白苏说道:“跟我来!”

她们走向酒吧阴暗的一角,这里被廊柱挡住了,所以林白苏刚刚并没有留意到,原来这边的座位上还伏着一个酩酊大醉的人,隔得有些远,他又是趴着的,看不清他的样貌,难道光然就是为了他而来?林白苏不解。

随着两人渐走渐近,不知dào

为什么,林白苏只觉心如擂鼓,砰砰跳个不停,仿佛要蹦出来了,她紧紧地捂住胸口,一个可怕的预感在头脑里渐渐显现出来……(未完待续……)

第149章 再相见

任琦很失望。

前几天,也即是几乎在林白苏离开钧势的同一时间,她的病突然痊愈了,并且很及时地销了病假,返回公司,她自信满满的,笑容满面的,以为乌云都已散去,迎接她的将是五彩朝霞,可惜,她还是错了。

因为她发xiàn

,当林白苏在她的费尽心机之下终于被排挤出了钧势后,她仍然无法感到满yì

,甚至比先前更加糟糕,林白苏虽然人走了,可是她的影响还在,她的离去,也带走了许廷钧,一个没有许廷钧的钧势,对于她来说,仿佛无珠之椟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她真是恨透了这个女人。

许廷钧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公司了,以她这么多年的陪伴和了解,却仍然不知dào

他在哪里,如何能够找到他,也许作为一个暗恋者,没有人会比她更失败了,她所爱的那个人的世界,她从来走不近。

任琦曾试图寻求许母的帮zhù

,可许母这次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不肯退步,硬是狠下心来晾着儿子,对他不闻不问不说,甚至就连任琦的请求,也一样置之不理。

其实任琦还有一个人选,只是她不愿意找他,她甚至不想再见到他。

但她今天无论如何都无法忍耐下去了,她必须要找到许廷钧!

今天还没下班,她和韦欣打了声招呼,便匆匆驱车离去,她要去找汤柏,现在这种时候,无论汤柏是一个多么令她厌恶的人,都已经是她唯一的指望。

她去他公司找他。他不在。据他同事说他辞职了。辞职了?任琦感到一丝讶异,他自己不是常常说爱这份工作爱得要死吗?怎么这么突然地就辞职了呢?不过这情绪并没有在她心里持续太久,便被抛在了脑后,她现在的目标是许廷钧,所以无论汤柏以何种形式出现在她的生活中,都不过是种手段。

无奈之下,她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去了他家。

很幸运。任琦不过刚在他家楼下停好车,就见到他走出公寓大楼。

可是不论在来时的路上她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当见到他人的那一刻,她还是无法避免的迟疑了。

面对面总是一件更难的事情,尤其是在发生过那样尴尬又屈辱的经lì

过后,它需yào

更多的勇气,还有那么一点的无所畏惧。

任琦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断攥紧又放开,放开后又再度攥紧,白皙的手背上清晰可见几脉青色的血管。她深深地呼吸着,企图通过身体的动作。换取内心的些许平静。

而车窗外的汤柏对这一切恍然不知,他正缓缓走向他的座驾,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没有留意到她,忽地,传来“嘟”的一声,任琦知dào

车的声控锁已经被解开了,再犹豫下去她就要错过了,她不再多想,立即推开车门,走向他,高跟鞋踩踏在灰白色水泥地面上,声音清脆而响亮,这脚步声很霸道的,从汤柏的沉默中,攫取到了他的神思,他仿佛被惊醒了一样,转头望了过来。

汤柏怔怔地看着走向他的那抹令他着迷又想念的身影,卡其色的风衣,海藻般的波浪长发,还有任琦标志性的走路节奏,他早该认出她来了,不是吗?在那些多到数不清的不眠之夜,是谁将她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都一再的反复回味?难道不是他吗?今天怎么这么迟钝?哦,对了,她不爱他,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沉闷的下午,任琦用她的柔软击败了他,如果爱情是一场战争,他们之间早就胜负已分,他输得一败涂地。

任琦越走越近,终于来到他身前。

“如果在我们分开一个月零三天十六个小时……”汤柏低头看了眼手表,“又三十八分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你和我提许廷钧,任琦,我警告你,我很可能会忍不住掐死你!”他冷冷地说道。

“我要见廷钧。”任琦干脆利落地说道。

这就是任琦!对汤柏来说,从来都是简单粗暴,又不讲道理的,她恃爱骄纵,在他面前恣意妄为,偏偏他总是对她莫可奈何。

汤柏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了一句,瞪着她,任琦与他对峙着,“带我去!”

汤柏不想理她,打开车门就要走,谁知任琦的动作却更快,她一把按住了已经开启的车门,“带我去见他!”她毫不退让地命令道。

汤柏怒不可遏,转身气急败坏地冲她吼道:“任琦,你发够疯了没有?廷钧他现在需yào

的不是你,你去干什么?自取其辱吗?”他甩开她,转身折返。

这话的杀伤力太强,任琦挫败似地低下头,呆呆地站着,看上去仿佛湖边飘摇的白色芦苇一样柔弱,方才的盛气凌人似乎都随风散去了。

愤愤然往回走的汤柏以为她放qì

了,可是不过下一秒钟,任琦的身影又再一次声势夺人地挡在了他身前,“现在是我需yào

见到他!”

汤柏盯着她微微泛红的眼圈儿,倔强的面容,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看了许久许久,才终于硬生生地说了句:“跟我来!”

任琦紧绷的面容上挣脱出一抹惨淡的笑意。

而此时在Night

Breeze,林白苏却在离那个醉得歪歪斜斜,伏在桌面上的人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走在前头的陆光然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动静,不由地转身看了过来,林白苏目光冰冷的与她对视,陆光然却粲然一笑,说道:“怎么不走了?”

看着她脸上的笑,林白苏突然觉得很讽刺,为什么这样单纯的笑容会隐藏着那样恶毒的用心?

光然是怎么知dào

她和眼前这个人的过往纠葛的?又怎么能这么准确地知dào

他的行踪?林白苏不得而知。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yào

了,真zhèng

重yào

的是,她该如何面对这个局面?

这个她一直竭力避免的,如今被强迫应对的和廷钧的再次相见,当这一切这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她要如何自处?也许事情是到了该了结的时候。

林白苏沉痛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尔后睁开,有些伤感又有些坚决地说道:“走吧。”(未完待续……)

第150章 决裂

当汤柏和任琦赶到Night

Breeze的时候,他们见到的就是眼前这样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一脸醉意,脚步虚浮的许廷钧抓着林白苏的肩膀,恶狠狠地盯着她,而林白苏则面无表情的,双手插在衣袋中,垂眸不语,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孩,与另外两个人的剑拔弩张很不协调的,她正面带盈盈笑意地观望着眼前的情景,似乎感到很满yì



这个女孩,任琦并不认识,但对于汤柏来说却并不陌生,她就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陆光然。

怎么又遇到到她?真晦气!汤柏心下十分懊恼。

而任琦则怒气冲顶,紧攥的双拳微微抖动,林白苏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将廷钧害得这样惨!他明显消瘦了,头发乱蓬蓬的,眼圈乌青,下颔上满是青色的胡茬,唇色发白,纯色的衬衫歪歪斜斜,领口处还沾上了一片酒渍,一向注重形象仪表的廷钧什么时候这副样子示人过?这一切都拜林白苏这个女人所赐!她究竟对廷钧做了什么?任琦气疯了,她不再为林白苏夺走许廷钧而嫉恨,只是为她对许廷钧造成的伤害感到恼怒。

不知dào

这三人间先前发生过什么,周围卡位上的人时不时地向他们这边侧目,偶尔有窃窃私语声。

汤柏和任琦两人各怀心思,不约而同地快步走近,那边的说话声已经渐渐可以听闻,“你再说一次!”是许廷钧沙哑而又声嘶力竭的怒吼。

林白苏默然半晌,尔后抬起头来。眼神平淡无波。空寂寥然。似乎在看着许廷钧,又似乎不是,“我不爱你,我心里只有光熙。过去我和你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和光熙多年分离的遗憾所寻求的感情寄托,它什么都不是。很抱歉,我这么晚才意识到这一点。很感谢过去你给予我的慰藉,但是爱情不能自欺欺人。我今生只愿和光熙一同度过,不想陷入到无谓的感情纠葛中,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今后各走各路,谢谢。”林白苏语调平平地说道,那冷静的话语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许廷钧灼然的目光中满含深沉的伤痛,他用力地攥紧林白苏的双肩,忽地他低下头去,几秒钟后,他又重新抬眼望着她。方才冷冽的气息瞬间褪去了,代之以令人心碎的伤感。林白苏猛然间感到一阵心窒。

“白苏,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难道你都忘了吗?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快乐的时光?你怎么能说那些只是感情寄托?这怎么可能?你告sù

我……”许廷钧扳正她的双肩,迫使她正视他,继xù

说道:“你告sù

我?白苏,是因为我妈吗?是不是她对你说过什么?还是陆光熙?他威胁你了?是不是他强迫你的?你告sù

我,是不是,白苏?我希望你知dào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可以共同面对,不要在我对所有事情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轻易地把我推开,这对我不公平!这对我们的爱情不公平!”

许廷钧死死地盯着林白苏,不放过她稍显苍白的面容上的任何一个细节,企图找寻到她离开的原因,她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他知dào

一定会有。

即便在林白苏不声不响地宣判他们了爱情的死刑,并且堂而皇之地与另一个男人订婚后,他仍然相信她做出这个决定是有苦衷的,他不相信他的白苏会因为爱与不爱的问题而离开他,这甚至都不是他的选项之一,在他的心里,他对他们的爱情自始至终,坚定不移。

事实上,关于这个问题,在他们分别后的这些天里,他想过很多。

细细看来,能够对他们关系产生影响的,从内部来说,是他妈妈;从外部来说,就是陆光熙,只有他们,所以他现在将这两个可能性全部一次性推到林白苏面前,只为了找到问题的根源。

他目光迫切地望着林白苏,渴望着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应。

林白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后,才轻声说道:“不是,和任何人都无关。我离开你,只是因为我不爱你了,就这么简单,请你面对现实吧。”她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请放我走!”

许廷钧仿佛被突然的重击击倒了,他眉眼间全是难以置信,许久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整个人失魂落魄。

趁着这间隙,林白苏很轻易地挣出了许廷钧的禁锢,她冲着陆光然说道:“我们走!”她现在一心只想逃离,完全没有留意到旁边新出现的两个人。

陆光然笑着应道:“好,白苏姐!”她看向林白苏的目光透出了几分亲切。

两人正准bèi

离开,不料任琦忽然在这个时候气势汹汹地横在了她们面前,她咬牙切齿地喝骂道:“林白苏,你这个无耻的女人!”说话间,她出人意料地抬起手来就向林白苏挥去。

电光火石之间,陆光然动作敏捷地走上前一步挡住了任琦的手臂并推开了她,她不满地嚷道:“你发什么疯啊?”她怒目瞪着任琦,伸开手臂护住身后的林白苏。

汤柏见任琦被推得脚步踉跄,忙赶上来扶住她,关怀备至地问道:“你没事吧?”

任琦轻轻揉了揉手臂,说道:“没事。”

陆光然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汤柏?他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有,他怎么跟这个疯女人这么亲密?他们是什么关系?难道他喜欢她?是不是因为她,所以汤柏一直不同意他们的婚约?之前那些什么男人女人的话都是借口?

陆光然心里有无数个问号,一向心思简单的她一时间捋不清楚,但有一点,她是很肯定的,那就是她很——不——开——心,她看到汤柏那么关心别的女人,她非常不爽!

她指着汤柏,语气冷硬地说道:“喂,你这个娘娘腔怎么也出现在这儿?”

汤柏一听就炸毛了,“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个男人婆怎么也出现在这儿?”

陆光然冷哼了一声,向后指了指林白苏,得yì

地说道:“我来保护我嫂子,免得受到一些不知所谓的人地骚扰!”说着,她冲任琦和许廷钧的方向不屑地瞄了两眼。(未完待续……)

第151章 蓄势待发

听到“嫂子”这个称呼,汤柏感觉像被针刺了一般的不舒服,眼前这个毅然决然地说分手的女人,是他的兄弟爱着的人,并且他不知dào

这份爱会不会有尽头,他很难想象她的离开,对于廷钧会造成怎样毁灭性的影响,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能为相交多年的兄弟尽自己的一份力。

他无心再和陆光然斗嘴,而是转身看向林白苏,以一种少有的深沉语气说道:“林小姐,也许我没什么立场来劝你。但是,作为廷钧的朋友,有些话我还是不得不说。廷钧他这段日子很不好受,你也看到了他现在这副样子,基本上已经垮掉了,他爱你有多深,你自己应该能感觉到,轮不到我这个局外人去评判。我不知dào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无论如何都请你认真考lǜ

一下,不要为了任何与爱情无关的原因,而辜负这样一份深情。毕竟,基于爱情的结合才是最珍贵的。”

林白苏垂眸,静静地听着,一时没有言语。

倒是她身前的陆光然仿佛听得入了神,呆呆地看着汤柏,陆光然是真的有些呆住了,她从来不知dào

这个娘娘腔也有这样深沉有想法的一面,两个人的结合应该基于爱情,这正与她所想不谋而合,她看向汤柏的目光中都多出了几分热度。

任琦却不耐烦听这些,她走到了兀自懵然的许廷钧身畔,痴痴地望着他。

林白苏的面容显得更苍白了些,她静了片刻,尔后抬起头来直视着对方。缓缓说道:“汤先生。我想你多虑了。我离开只是因为爱情不存zài

了,没有其他的原因,对于我的行为造成的伤害,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无能为力,多谢你的劝解。”她又对陆光然说道:“光然,我们走吧。”

汤柏挫败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望向神色憔悴的许廷钧。一时无语。

“好的,白苏姐。”陆光然应道,目光却还黏在汤柏的身上,动也没动,直到林白苏已经走远,并推门走了出去,她才恍然,快步跟了过去,走出几步远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汤柏一眼。可惜汤柏全无所觉,一心只在那两人身上。

走出Night

Breeze。阴冷的夜风忽然袭来,吹乱了林白苏的长发,有一缕鬓边秀发覆在了眼上,她没动,只是漠然地注视着前方灯火点点的街道,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蓦地,身后传来“叮”的一声,继而是轻盈的脚步声,“白苏姐,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顺便好好聊聊。其实这么多年没见,我挺想你的。”是陆光然,她语气轻快,似乎心情不错。

她这话,林白苏还是相信的,其实如果剥离掉陆光熙的这层关系,当年她和陆光然,关系是真的很好,两人都属于爽朗的个性,自然很投契,她们经常一起出去玩儿,赛车啊,喝酒啊,她那个时候和光然在一起的时间比和陆光熙还多,以至于陆光熙每次见到妹妹都要抱怨。

可是今天不行,今天林白苏没有心情,她轻轻摇头,毫无生气地说道:“不了,光然,我想一个人静静。”

陆光然小心翼翼地看了林白苏一眼,迟疑了一下,尔后有些忐忑地说道:“白苏姐,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承认我是故yì

试探你,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证明你是真心爱我哥的,毕竟他是那么爱你,如果不能确认你的心意,我没法放心。”

林白苏摆摆手,说道:“没事,光然,我能理解,换了是我,估计也会这样做。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想一个人走走,你回去吧。”

陆光然见她这么坚持,想了一下,终于说道:“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

林白苏点点头。

陆光然驾着她拉风的重型摩托,轰隆隆地离去了。

林白苏看着她远去的方向,好一会儿后,才抬步沿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林白苏走进人群中,听着周围人的言谈笑语,她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陡然生出一种奇异的踏实的感觉。

林白苏从衣袋中抽出手来,一直握着钥匙的右手已经鲜血淋漓,可是她浑然不觉。

不得不说,陆光然很幼稚,证明?口说即可为证明?那心是要来做什么用的呢?这实在是一个十分不可取的想法。陆光然显然还不是很了解成年人的世界,在那个世界,大多数时候,一个人的所言和所想,是相左的,甚至是相反的,两者之间,不存zài

任何逻辑关系。

不过,这些现在已经全部不重yào

了,她和许廷钧之间已经再无任何可能,她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记得她最初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并且决心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愿意承shòu。

可是又有谁愿意在一段自己视若生命的感情关系中,真的只是消极的被动的悲观的接受任何可能的破坏呢?她不愿意,所以在他们关系发展的过程中,她曾无数次的提醒自己,她会用尽所有努力去维系她和许廷钧爱情的那根纽带,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可惜,似乎一个人不认命是不行的,命运的阻碍无处不在,无所不入,对于不驯从的人,时刻准bèi

着,抓住你的弱点对你施以打击,击垮你,让你臣服。

她无力抗争,只能降服,被迫接受一段并不愿意的余生。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人,都是不心甘情愿的,不快乐的,忧虑的,隐忍着过完了一辈子,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这并不是一件特别需yào

在意的事,人就像洋葱一样,是有很多层的,她含着泪水撕破了爱情的那一层以后,她还有亲情的那一层,即便亲情此时于她也已然支离破碎,她始终还有属于自己的那颗洋葱心在,即便再孤单无助,这也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这想法似乎在她无望的生命中注入了一股新生的力量,她感觉自己又生出了些力qì

,于是,她向着无边昏暗的夜空长长地舒了口气。

自此,林白苏排除了一切杂念,全副精神都专注于工作上,她递了《品牌部发展规划》给陆光熙,陆光熙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他几乎只是扫了一遍,便同意了,并且叮嘱各部门尽最大努力配合。

有陆光熙重视的加持,一切都进展得异乎寻常的顺利。

不过第三天,人事那边便陆续递交了十几份应聘简历过来,林白苏认真筛选后,确定了6个人的面试人选,又经过几轮初试复试后,在一个星期内,确定了最终的两个人,一个女孩,叫莫晴风,另外一个是男的,叫李思沛,虽然年轻,但都很有活力,并且在广告行业也具备一定的工作经验,林白苏对这两个人选很满yì



林白苏按照他们的个人所长进行了分工,莫晴风负责文案,而李思沛则主攻美工设计,工作职责确定后,一切步入正式轨道,林白苏主持召开了一个三人间的小型会议,她按照自己的理解对于兆基品牌和产品进行了介shào

和分析,并重点说明了自己的第一期品牌推广的理念,三人交换了一下看法,对原有方案进行了修订和完善,最终基本定调,至于细化的工作,她交给他们两人在一周内提交初稿,并由她来审核,最终希望能在半个月内敲定所有细节并实施。

时间很赶,但是没办法,因为下一季度的利润表上必须体现出品牌推广的价值来,否则这个策略将陷入被动,而陆光熙的位置也会岌岌可危。

好在他们两人也经lì

过高强度的工作,所以并没有对此提出异议,便全力以赴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或许是因为她和陆光熙的这层关系在发生作用,林白苏在兆基感受到了和她初入钧势时截然不同的工作氛围,这里没有排挤,至少表面上没有,有些人选择趋附,有些人选择尊重,有些人则选择不予理会,这是一种更加顺滑的人际关系,让林白苏不必承担太多压力。

而在所有有意趋附的人当中,公司主管人力和行政的总监沈亦芬无疑是最坚持也最耐心的。

大概所有公司的从事人力及行政的人员都一样,他们极擅长处理人与人的关系,无论是人的内在思想,还是外在情绪,不论对错,他们总有自己的一套,并且经常是不会犯太大的错误。

沈亦芬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穿着得体,八面玲珑,看上去对每个人都很热络亲切,言笑晏晏,但只有熟知她的人才能分出其中细小的差别,比如她的称呼是“您”还是“你”,当离开时,是从一个人身后还是身前经过,绽放笑容时,是直达眉眼,还是只停留在唇边的弧度,全部都是差别,她就像一块经过精心调校的钟表一样,每个动作每句话语都分寸感十足,并且不会令人反感。

沈亦芬的办公室在四十六层,但自从林白苏以兆基总裁陆光熙的未婚妻及品牌总监的双重身份进入公司后,她就频繁地出现在林白苏的视野中,显得关怀备至。(未完待续……)

第152章 故人归来

林白苏对于沈亦芬的殷勤,态度上则无可无不可,毕竟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能多一个人向自己示好,总归不是一件太坏的事情。

所以每次当沈亦芬扬着笑脸,热情地说着:“白苏,一起吃午饭吧。”或者“白苏,古银新开了家LV旗舰店,周末一起shopping吧。”又或者“白苏,你怎么这么瘦?要多吃点。”再或者“白苏,你气色不太好,咱们找个时间一起去美容吧,做个红酒SPA,包你神清气爽,白苏,你还年轻,所以不重视,像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都知dào

,女人哪,不保养不行的。”

凡此种种,林白苏总是报之以微笑,并在保持基本社交礼仪的限度内予以回应。

事实上,林白苏越来越发xiàn

自己很需yào

沈亦芬这样一位走得近的同事,这不仅出于友情上的渴望,更重yào

的是,她还是一个借口,用以抵挡陆光熙无所不至的爱的索取,她知dào

自己的行为不妥,既然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就应该顺应其发展,但她的内心就是克服不了,她需yào

点时间,也许久一点,会容易一些,在对于拉近两人关系的机会一次又一次的拖延中,她习惯于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林白苏和沈亦芬之间的交往,也不仅限于人情往来上的意义,通过她,林白苏也了解了许多关于公司的秘闻和趣事,虽然她在措辞和深浅上十分注重点到即止,但也足够林白苏加深对于兆基的了解了。

有一次中午,两人一起外出吃饭。在电梯里。意wài

地遇到了陆光煦。林白苏乍一见他就觉得他和陆光熙在眉眼间有几分相像,所不同的只是陆光熙更硬气些,而陆光煦则阴柔些,但是在沈亦芬和他打了招呼后,林白苏才真的敢确认他就是那位未曾谋面的陆家二公子。

其实林白苏还在学生时代的时候,通过陆光熙,就对陆家的人和事比较了解了,比如她一直很尊敬陆伯父。还有她和陆光熙和陆光然也能玩儿到一起去,可是说来奇怪,陆光煦对她而言,则几乎完全是陌生的,她从未见过他和两位兄妹出现在同一场合过,就连上次陆长兴为他们订婚而举办的家族晚宴,他都未曾出席。所以他们虽然是一家人,林白苏却还是头一次见到他。

林白苏礼貌地微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尔后便悄立一旁,静静地听着沈亦芬与他寒暄。两人所谈无非是些寻常话题,比如近日骤降的气温。越来越拥堵的城市交通等等,两人谈着谈着,忽地,陆光煦淡笑着向她说道:“林小姐,很抱歉,上次你任职的时候,我刚好有事外出,没能出席,希望你别介yì

。”

林白苏晃了晃神,才意识到他是在同自己说话,她微笑着看向他,说道:“没关系,陆总事忙,我能理解。”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要是林小姐怪罪起来,我担心大哥不会轻饶我。”说着,陆光煦干笑了几声,眉眼处的细纹全部皱在了一起。

他一口一个林小姐,显然是想在公事上撇清私人关系,林白苏也很知趣的以职位相称,可是他此时又戏谑地调笑,不免令林白苏感觉莫名其妙,不清楚他是何用意。

其实她刚刚看着他的时候,就发xiàn

了,他虽然在笑,可是眼神很空,显然这笑容于他除了是一个动作外,别无意义,再者,他话中所提,乃是为了先前未出席她的任职见面会而表示歉意,可是她来兆基也有些日子了,如果真感觉抱歉,选在这样一个偶然遇见的场合来表示,真的有诚意吗?林白苏很怀疑。

其实林白苏并不是要斤斤计较,她只是觉得一个人的行为很可以反映出他的本质,既然他如此态度,林白苏也不愿与他多谈,故而听了他这句玩笑,也不过是礼貌地笑了笑,并未有进一步的回应。

场面一时有些冷,沈亦芬是惯会察言观色的,她不露痕迹地拐了个话题,谈话又继xù

下去了,仿佛刚刚那一幕并未发生。

在林白苏心底,真是对这个女人有些佩服了,平常人,能做到察言观色已是不易,而能接住话题,调转氛围则更难,但最厉害的,还属沈亦芬这种,能够于不动声色中将一切化于无形,这个女人相当有智慧。

三人下到负一楼取了车后便分开了,林白苏上了沈亦芬的白色高尔夫,系上安全带后,她忽地听到沈亦芬说道:“白苏,陆总这个人是有些古怪,大面上能过去就行了。”

不过是寻常劝解的话语,林白苏淡淡一笑,道了谢后,便问道:“今天去哪里吃饭?”

沈亦芬笑道:“附近新开了家杭帮菜馆,咱们去试试!”

林白苏笑着应好。

就在林白苏准bèi

去享shòu

Happy

Lunch的时候,她的好友乔伊则感觉到了惊吓,她对着正嗡嗡作响的手机张大了嘴巴和眼睛,有点难以相信,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心里哀嚎着,究竟为什么谢中新会打电话给她?

如果是以前那个谢中新,乔伊最多只会嘲讽地笑笑,远远达不到现在这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可是现在的谢中新就不同了,尤其是他当初为了爱情像是发了疯一样,还有他那彪悍的老妈,还有他的不告而别,这些她全是亲身经lì

过的,所以现在在她心里,谢中新就是个大麻烦,她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但是手机响起来没完没了,不容她忽视,她咬了咬牙,接听后,没好气地说道:“喂,你找我干嘛?”

“你下楼,我有话和你说。”谢中新的声音很低沉。

乔伊闻言,瞬间嘴巴张成了O形,惊讶不已地问道:“你回南城了?你就在报社楼下?”

那边默了默,尔后轻嗯了一声,继xù

催促道:“你快下来!”

“我不下去,你有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行,那我上去找你。”谢中新平淡地说道,仿佛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不行!”乔伊急得站了起来,他这样一个关系半生不熟的男人上报社来找她,算怎么回事啊?阿弥陀佛,可饶了她吧,要是被女老怪见到了,又要唠叨了,要知dào

女老怪这个人最古板了,以往自己因为那些恋爱的破事儿,没少被她教育,什么女人要独立啊,工作要紧,不要为爱情分心啊,什么什么的,乔伊特别受不了,难怪她人到中年还是单身一人,她才不要和她一样。不过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现在最重yào

的是稳住谢中新,免得她又在女老怪那里留下把柄,“好了好了,我下去,你满yì

了吧?”乔伊不耐烦地说道,她cut断电话后,便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她走得太急,在门口处险些撞到了正走入的葛兰枝,她急忙踩刹车,脸上堆着笑,说道:“葛编好,吃饭了吗?”

“嗯。”葛兰枝淡淡地说道,“你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啊?”语气有些严肃。

乔伊本就心虚,一听这问话,心里不由地有些发慌,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去见男朋友!”说完,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她懊恼地捂住嘴巴,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你个神经病乔伊!胡说些什么啊?她抬起头来想解释,可是葛兰枝摇了摇头,已经走开了。

乔伊愣怔地看着她远去,心想,这是啥意思?女老怪不训人,只摇头,啥时候风格变得这么含蓄了?难道是觉得她无可救药,不值得再浪费口舌了?Oh

My

God!要不要这么惊悚啊?乔伊抓狂了!

她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怨怒气势汹汹地来到楼下,雷达一样的双眼扫视着报社大楼外的人行道,想要捕捉到谢中新那一身牛仔的瘦不伶仃的身影,没错,他在她心里就是这么副寒酸的形象,可是她反复看了几圈,都没见到他人啊,怎么回事?他不是说在楼下吗?不会是耍她吧?这么想着,她刚刚因为诧异而渐熄的怒火又猛然间熊熊燃烧了起来。

“乔伊!”

她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听声音是谢中新没错,她立即目光炯炯地循声望过去,准bèi

甩几个眼刀将他当场剁成肉酱,以解心头之恨,可是当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忽然愣住了。

这是谢中新吗?是他,又好像不是他。虽然装扮一样,眉眼如初,可是分明有些特质在他离开后的几个月里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他看起来似乎更稳重了,面容上有些东西因沉淀下来而显得厚重了许多,肩膀很厚实也很宽阔,因远行而染上的风霜令他原本寡淡的五官显得有些深刻,嘴唇紧抿,给人一种隐忍而有担当的感觉,他整个人挺立如松地站在街道的护栏旁,脚下放着他的行李箱。

乔伊看住了眼,蒙擦擦的,直到谢中新又喊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脸热乎乎的,她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连原本准bèi

在见到他的时候暴揍他一顿的打算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颠颠儿地小跑着来到他面前,心砰砰地跳着,带着小喘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中新淡淡地瞄了她一眼,才说道:“刚到。”

“哦。”乔伊笑着应道,然后她就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傻乎乎地扯着颈间的橘红色流苏围巾。(未完待续……)

第153章 情窦初开

“白苏……她还好吗?”犹豫片刻后,谢中新缓缓问道。

“嗯,挺好的。”乔伊说道,静了半晌,她忽地说道:“白苏订婚了,你知dào

吗?”

谢中新神色一暗,苦涩地笑了笑,说道:“和许廷钧?”

“不是,白苏和他已经分手了,她未婚夫是我们原来的大学同学,叫陆光熙。”乔伊纠正道。

“哦。”谢中新平平地说道,语调拖得很长,黯淡的神色中看不出半点惊讶。

两人僵立半晌,乔伊打破沉默:“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了,我得回家了。”谢中新婉拒。

“唔……好,那有机会再见。”

谢中新沉默地点点头,继而转身离去,缓慢的脚步仿佛有着无尽的萧索。

乔伊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怔怔出神,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已经变得不同了。

午饭过后,林白苏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手肘支在办公桌上,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现在品牌部人员到位了,另外兆基内部的资源也随时准bèi

就绪,差就差在外部资源上。

所谓外部资源,也就是指电视,报刊杂志等宣传媒介,要知dào

,虽然兆基实力雄厚,可是在未涉及过的广告领域方面,却基本上是无牌可打,偏偏她又是个新手,没有人脉没有资源,就连这方面的事务,也只是在钧势的时候,听卢念琛只言片语的谈起过,认知都尚且不全。就更别提实jì

操作了。

想来想去。蓦地。于电光火石之间,林白苏突然想到了瞿麦,她不是在电视台工作吗?虽然不是主要负责这块,但电视台的人她应该都熟,找她帮忙搭个线应该没有问题。

虽然她能感觉到瞿麦对自己很反感,但是她对老陆不是很爱慕吗?如果叫上老陆,约她出来谈一谈,她应该不会拒绝的吧?想到这里。林白苏忽然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主意了,完全可行。

事不宜迟,她立kè

打电话给乔伊,向她要瞿麦的联系方式,她记得乔伊去参加过同学会,她一定会有,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接通电话后,乔伊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白苏。谢中新回来了。”

林白苏听得一愣,半晌后。她才反应过来,轻声说道:“哦……知dào

了。”

别无他言,现在对于她来说,谢中新的任何消息,她也只能是表示知dào

了而已,不然还能怎样?再恢复到以往那样吗?不可能了,已经发生过太多事,她和谢中新之间,相隔得太远,一切已经无从谈起。

乔伊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dào

你们是怎么回事。”她顿了顿后,又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啊?”

“嗯……我想要瞿麦的联系方式。”

“你想找瞿麦?白苏,你没事儿吧?抽风了?”电话那边乔伊惊讶地问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找她只是为了谈工作,兆基品牌推广的事。”林白苏解释道。

“行,随你怎么说,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到时候你俩见了面,一言不合,掐起架来,可别找我救场,我怕死那只母老虎了。”

“知dào

了,你快说吧。”林白苏不耐烦地催促道。

乔伊报了号码后,林白苏立即打电话给瞿麦,她等了很久,对方才接听,“林白苏?”瞿麦的声音冰冷得能冻死人。

她怎么知dào

这就是自己的电话?难道她预先就存了?林白苏觉得有些许疑惑,不过眼下正事要紧,她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坦然地说道:“是我。”

“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约你一起吃顿饭。”

瞿麦冷笑一声,说道:“真是怪事!难道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你林白苏也会约我吃饭?干什么?想向我炫耀你勾引男人的本事?哼!林白苏,你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哪一个都不想放过啊?真是厉害啊!怎么?这回选定老陆了?就是不知dào

你这次能不能从一而终了!我告sù

你,我不会去见你这种阴险狡诈的女人的,你别做梦了!你……”

瞿麦言辞刻薄,但令林白苏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她并未因此而动怒,甚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老陆也会去。”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佛晴空中的一声霹雳,瞿麦猛地止住了话头,沉默在蔓延,果然,林白苏知dào

自己这步棋走对了,她继而说道:“你不妨再考lǜ

一下,决定好了可以给我电话,我随时恭候。”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林白苏向后靠坐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眉心,尔后双手交握置于腿上,定定地看着门口处那株高大的绿植,懵然发呆,蓦地,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了,她忙收敛了飘散的思绪,俯身正襟危坐于办公桌前,“请进!”

她看向门口处,谁知门打开后,出现的却是陆光熙,俊挺的面容上洋溢着飞扬的神采,林白苏的面容闪现出一瞬间难以察觉的僵硬。

“林总,忙完了吗?一起吃晚饭吧!”陆光熙微笑着发出邀请。

“啊?都到下班的时候了?”林白苏诧异地抬手看了看时间,果然,已经六点过十分了,怎么过得这么快?

陆光熙拍了拍手掌,佯作钦佩状,赞叹道:“哇喔,白苏,你太勤奋了吧,忙到连时间都忘了?你这么努力的员工,看来我作为老板得给你加工资才行!”

要给她加工资?拜托,她的工资已经很高了好吗?当时刚议定她进兆基的时候,陆光熙给出的薪资水准着实吓了她一跳,她自认与自己的才能和未来能给兆基带来的价值提升并不匹配,一度婉拒过。可陆光熙很坚持。再加上陆伯父也从旁说项。什么薪资额度体现的不仅是员工的价值,也是公司的实力,还有这是公司管理层经营理念的风向标,等等,她唯有接受。

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林白苏不禁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就别挖苦我了,我不过是将勤补拙罢了。”

她嗔怪的语气。那在他看来分外妩媚的一眼,都令陆光熙感觉无比受用,他满含深情地望着林白苏,她白皙娇美的面容令他在每一个午夜都魂牵梦萦,这样的她是如此的可爱,他真希望她总是能这样轻松愉悦地和他相处,虽然她现在待自己还是有些距离感,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想到这里,他觉得精神一振。

林白苏被他毫不掩饰地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地垂下了头,心里感觉很复杂。

陆光熙也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哑然一笑,说道:“你可冤枉我了,我哪敢挖苦未来的老婆大人?我是说真的。白苏,你有时候太拼命了,工作也是要适当Relax的,走吧,一起吃晚饭,然后我们去听场音乐会,放松放松精神。”

“今天不行,光然约我晚上一起吃饭,说是有话和我说。”林白苏边说边站了起来,从椅子靠背上取下风衣外套穿上,“她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楼下等我了。”她往门口处走去。

她这话倒不是推辞,中午的时候,陆光然确实打电话约了她。

陆光熙很失望,但是听到陆光然似乎有心事,忍不住关心地问道:“光然?她有什么事要和你说?”

他记得以前都是由他来充当小妹的倾听者,没办法,他这个妹妹行事太硬朗,几乎没有女性朋友,他又想到,光然毕竟是女孩,可能有些事和自己不方便谈吧?还好有白苏在,她找未来的嫂子聊聊,也挺好,这样一想,陆光熙的眉眼便舒展了几分。

林白苏笑道:“女人之间的事,你就别过问了。”她穿过门口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后,又回转身说道:“对了,我约了瞿麦吃饭,关于电视媒介资源的事,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吧?”

陆光熙不愿意见到瞿麦,苦着脸说道:“我非去不可吗?”

林白苏点点头,说道:“你非去不可,不然我约不到她。时间还没定,我要等她电话,你现在知dào

就行了。”

陆光熙愁眉不展,泄气地应道:“好吧。”

“拜拜!”林白苏说完,就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只撇下心绪不佳的陆光熙一个人,自他回国后,就一直躲避着瞿麦的各种纠缠,特别是当他得知当年他和白苏之间的事完全是一场误会,而这个延续了八年,令他几乎抱憾终生的错误,其始作俑者就是瞿麦的时候,他对这个女人就更加厌恶了。

但是白苏的意见,他又不能不理会,再加上,这又是公事,他更加不能置之不理。

哎,为什么身边总是有一些像阴影一样的挥之不去的人呢?陆光熙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林白苏和陆光然吃了饭后,便一起去酒吧喝酒,酒吧内四处迸射的五彩灯光,舞池中疯狂扭动的人群,喧嚣吵嚷的说笑声,碰杯声,这一切构成了一副动感十足,充满活力的景象。

两人找了个角落处一边喝酒一边说话,陆光然几杯威士忌下肚,望着林白苏,说道:“白苏姐,我订婚了,你知dào

吗?”

林白苏慢慢呷了一口酒,笑道:“听你哥说了,上次没来得及恭喜你,这次补上。”她瞥了一眼陆光然,又问道:“是汤柏吧?”

陆光然很惊讶,问道:“白苏姐,你怎么知dào

?”

“上次在Nihgt

Breeze,我能感觉到你和他之间有些不寻常。”

“白苏姐,你可真厉害。”陆光然愁眉苦脸地说道。

林白苏观察着她的神色,问道:“光然,你是不是因为汤柏和任琦的关系而不开心?你很喜欢他吗?”

“当然不是!”陆光然猛地坐直了身子,否认道,“我才没有喜欢他!只是……只是我们既然已经订了婚,那他就是我的,当然不可以三心二意,我讨厌的是这一点。”

林白苏轻笑,还嘴硬?这么强烈的占有欲,要说她对汤柏一点意思都没有,谁会相信?(未完待续……)

第154章 借酒消愁

林白苏看着气鼓鼓的陆光然,心想,如果能引导她意识到她对汤柏的真实感受,那么在这段婚约中,至少能让她少走些弯路。

这么一想,林白苏便淡淡地看定陆光然,说道:“光然,你见到汤柏对别的女人很关心,会觉得不舒服吗?”

陆光然撇了撇嘴,刚要反驳,就听到林白苏补充道:“认真想一想,再回答我。”

陆光然偏着头,秀眉紧蹙地努力回想,半晌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白苏姐,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只见过几次面的人呢?”

林白苏摆摆手,说道:“我没确定说你喜欢他。我只是帮你分析一下,你对他的真实感觉,免得你自己乱碰。”

“哦。”陆光然嘟着嘴,点了点头,“那好吧,还有其他问题吗?”

“他在你眼里会不会很与众不同?就是很特别的那种感觉,与所有其他人都不同。”

陆光然一听,把手里的酒杯猛地往小桌上一墩,气呼呼地说道:“他当然特别了!哼,白苏姐,你知dào

吗?当时我爸和他爸给我们定下婚事的时候,他竟然还拒绝?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拒绝过呢?”

林白苏没理会她的抱怨,继xù

循循善诱:“那你有时候会觉得,你们对事物的看法很相似吗?”

陆光然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算是有过……那么一次吧。”

“那你会总是很想见到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绝对没有!”陆光然这一次断然否认。

“哦。我明白了。”林白苏满yì

地啜了口酒。

陆光然不明所以。追问道:“白苏姐。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林白苏瞄了她一眼。说道:“你还没有喜欢上他。”她见陆光然松口气一样地轻轻拍了拍胸口,不由暗笑,继xù

说道:“不过,你应该是对他挺感兴趣的,如果加深一些理解,保不准你就爱上他了。”

陆光然听后神色怏怏的,一只手托着头,歪在座位上。显得无限烦恼,“难道我一辈子就这么定下了?和我的想象差别太大了,我一直以为,我和我未来的他会一人一辆摩托,满世界周游,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花开花谢,又惬意又潇洒。”她满怀憧憬地侃侃而谈。

林白苏苦涩地笑笑,不无怅惘地说道:“光然。那些美好的想象放在心里惦记惦记就算了,想原样搬到生活中来。不现实。其实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你和他之间还有相爱的可能,如果差距太大,多数不会成功。”她落寞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陆光然见她神情郁郁,遂轻轻握住林白苏的手,说道:“白苏姐,你放心吧,我哥他那么爱你,一定会永远对好的。”

这是安慰吗?林白苏望着对面那张笃定的白皙脸庞,轻轻牵了牵嘴角,心里却空荡荡地没有着落。

“叮铃铃——叮铃铃”,一脸焦急的汤柏猛力地按着许廷钧位于银湖清里的家的门铃,他身旁的任琦也是神色惶然,秀发散乱,她见久久都没有人应门,不由急得乱了阵脚,扑到房门上一面大力地拍打着,一面大声喊道:“廷钧!廷钧!你在吗?你快点开门啊!”但是回应她的依然是寂静无声。

两人刚刚从许廷钧碧海湾的家赶过来,一路疾行狂奔,俱是脸红气喘,大汗淋漓。

因为自那天从Night

Breeze回来后,许廷钧的状态和情绪就极其不稳定,有时候昏睡一整天,有时候又几天几夜不睡觉,既不肯饭也不愿喝水,只是出神发呆,两个人都担心得不得了,所以这些天都放下手头工作,轮流照顾他,今天晚上本来是汤柏照看,可是他见许廷钧睡着了,以为没什么事,就回家换洗一下,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出了岔子,因为心里放不下而赶来照看的任琦发xiàn

许廷钧不见了,她急得连忙找了汤柏过来,两人一路奔波,可是还是没能找到许廷钧,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走了,手机也没带,其他的一概不知。

关键时刻,汤柏冷静了下来,他冲任琦说道:“这样不是办法。”

任琦惶急地说道:“他会不会去了Night

Breeze?”

“不会。”汤柏摇摇头,说道:“我刚接到你消息的时候,就给那边的熟人打了电话问过,廷钧没去那里。”

“那怎么办啊?急死人了!”任琦急得直跺脚,她盯着汤柏,忽然满腔怨怒,叫骂道:“都怪你!明知dào

他现在状态不稳定,还丢下他一个人!好好的一个大活人都能让你看丢了!你真有本事啊!”

本就心焦的汤柏,听了她抱怨讽刺的话,顿时火起,“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廷钧不见了,我不担心吗?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想想办法。”

“你冲我吼什么?你把廷钧弄丢了,你还有理了?”任琦火冒三丈。

“你们这些女人真是不可理喻!遇到问题,从来不知dào

思考,只会埋怨!”

两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分别站在门口的两侧,谁也不理谁!

过了片刻,任琦似乎气有些消了,“诶,你说要不要报警!”她语气冷淡地提议,说实话,现在要不是急着找到许廷钧,她根本不愿意和汤柏再多说一句话。

冷静了片刻的汤柏显然神思较先前更清明了一些,他想了想,沉着地说道:“不行。尚锐集团许家的公子因为失踪而报警,这事一不小心会捅到新闻口,到时候见了报,对尚锐,对许家,都不好,这绝对是下策。”

任琦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也知dào

这不是好办法,可是她真的快要急疯了,病急只会乱投医,她双手捂着头,须臾,她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少有的坚定,咬牙说道:“不然,我们去找林白苏,廷钧的事因她而起,说不定她会有办法。”

汤柏闻言有些惊讶,他玩味地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地面的任琦,问道:“你愿意去问她?”

“不然怎么办?”任琦转头望向汤柏,满面恨然,“现在没有比找到廷钧更重yào

的事。”

汤柏看着这样的任琦,不由地心底感觉悲哀,任琦的爱情,他这辈子还有希望得到吗?一个人爱另一个人要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肯在得不到任何回应,并且恨得咬牙切齿的情况下,为了爱人,仍然舍得在情敌面前低下头来?爱情真的有摧毁人心的力量。

汤柏心里五味杂陈,表面上却还是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其实,我刚刚想到了另一个地方,廷钧也有可能会去。”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任琦催促道,说完,她一马当先地快步向电梯间走去,汤柏无奈,唯有跟上。

而此时,造成这一片混乱的始作俑者许廷钧,正烂醉如泥地伏在一个灯光昏暗的酒吧的一张桌子底下,仿佛醉死了一样,不省人事,任周围人来人往,言语喧哗,灯光闪耀,气氛喧腾,也不动分毫。

从人声鼎沸到人去楼空,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当酒吧打烊,清洁人员打扫整理的时候,才发xiàn

在一张桌子底下还躺着一个许廷钧,“先生!醒醒!我们酒吧关门了!您结了账也赶紧回吧。”

可是醉得已然昏睡过去的许廷钧哪里听得到,他只动了动手臂,便又恢复了之前沉睡的状态。

清洁人员叫了几次,他都不醒,没办法,就去喊了酒吧经理,酒吧经理尝试了几次也未果,又叫来了两个身形魁梧的保安,酒吧的保安大概是见惯了也修理惯了那些在酒吧里闹事的,醉酒的人,动起手来一点都不斯文,直接泼了盆凉水下去,这次终于有效了,因为许廷钧冻得一激灵,他就醒了。

许廷钧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发xiàn

身边站着几个人,正对他虎视眈眈,他眨了眨眼睛,又不以为意地闭上了,完全无视这些人的存zài



“嘿!你较劲是吧?”其中一个保安粗鲁地骂道,上去就要抡拳头,却被身旁的酒吧经理给拦住了,他四十出头的样子,长得白白胖胖,很有些慈眉善目,他对方才那要动手的保安说:“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别伤了和气。”那保安这才罢手。

酒吧经理俯下身来,笑眯眯地对卧在地上的许廷钧说道:“这位先生,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关门了,要不您买了单就回吧?明天想来请早!”

许廷钧醉坨坨地仍然躺着没动。

酒吧老板圆胖的脸上渐染冰霜,他冲身边的保安使了个眼色,那保安会意,上前摸了摸许廷钧的衣袋,随后直起身说道:“老板!这小子没带钱!”

酒吧经理皱了皱鼻子,语气不善地吩咐道:“人交给你们处理,让他长个记性!”他抬手在眼前的虚空中挥了挥,似乎对这种事感觉很厌恶,冷哼一声,走远了。

“是!”两位壮硕的保安邪笑着扑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155章 解救困局

时至午夜的斯林大街也并不昏暗寂静,这里是南城着名的娱乐一条街,汇集了各种酒馆,酒吧,以及休闲会所,所以即便这个时候,也随处可见应酬消遣过后匆忙往家里,往旅馆,或者任何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归宿的地方赶路的人群。

刚刚下了场雨,路面上有些湿滑,有的低洼处甚至存了些积水,天气也更冷了,冻得人哆哆嗦嗦,说话呼吸时可以看到弥漫的白雾。

忽然,一家酒馆的门被踢开了,一个人像垃圾一样的被猛力扔了出来,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整个人团团蜷住,借助路灯的光亮,可以从他偶尔仰起的脸上看出他似乎被揍过,鼻青脸肿,嘴角处还流着血。

“TMD!没钱还敢来喝酒!呸!什么东西!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一个男人粗声粗气地喝骂道,尔后便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那人咳了几声,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可惜手脚无力,刚刚撑开点距离,又沉重地跌落在地,他似乎放qì

了,认命似地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都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了,只是下意识地向这边瞥了一眼,便不再留意,行走的继xù

行走,说笑的继xù

说笑。

但有一个人却例外,这个人头发花白,黑黑的脸膛,眉目端正,嘴巴却有些歪,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仿佛树的年轮一样,昭示着他历经的沧桑岁月,高大的身形包裹在黑色皮质风衣下。得体妥帖。显然受到过良好的保养。他拄着黑色手杖,正走在一行人的末尾,这队人似乎刚刚从一家休闲会所步出。

那人定睛看了地上狼狈不堪的人一眼,便停下了脚步,走在前面的统一身穿深色西装的几个人看样子是和他一起的,见他站住了,不由地也站定,不解地向他望了过来。那人没有理会他们,还是定定地看着地上的人,那几个人中的一位形容瘦小的老者快步向这人靠了过来,恭谨地问道:“雍总,出了什么事?”

那位雍姓老人忽地哂然一笑,说道:“老周,你看我们遇到了谁?”说着,他将手杖的尖端指向不远处地面上躺着的那个人。

老周循着方向望过去,细细看了两眼,忽然也是一笑。这笑容和那位雍姓老人方才的笑容如出一辙,“呦。这不是钧势的许廷钧许总吗?怎么这副狼狈的模样?”

“你最近有没有和秦朗联系?他说过什么没有?”

老周面露难色,说道:“雍总,我见这姓秦的小子,在钧势几年都毫无建树,之前惠宝的案子更是出不上半分力,根本上是废人一个,所以一直没理他。”

那老人冷哼一声,神色凛冽,训斥道:“短视!这种事能急在一时半会儿吗?这么关键的消息我们都收不到风,你怎么做事的!”

“雍总教xùn

的是,我知错了。”老周恭敬地垂首而立。

老人面色微缓,说道:“你盯紧他那条线,有什么情况,记得详细地向我汇报!”

“是!”

“我说怎么之前北通新环的广告案临到最后,还是易手了,原来是许廷钧出了问题。很好!”老人的眼神中迸射出算计的精光,“算起来钧势也该到头了,老周,我们就发发善心,什么人啊东西啊,能收就收过来吧。”他转头看着老周。

老周听后,浑浊的眼睛转了几转,尔后狡黠地说道:“雍总,我知dào

该怎么做了。”

老人满yì

地微微颔首。

“那许廷钧怎么办?”

老人不屑地瞥了一眼许廷钧所在的方向,忽然话题莫名地一转,说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秦朗就是在这里,当时他得罪了几个地痞,被拖到暗巷里揍了一顿,而警察直到最后也没有出现。”

老周心思一转,霎时领会了他的用意,谄笑着应道:“雍总,您放心,我们会做的滴水不漏的。”

老人神情愉悦地点了点头,抬起手杖向前一挥,吩咐道:“去吧。”

老周向旁边站着的两个年轻人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说着,他抬步向着许廷钧走去。

那两人应了声“是”便跟了过去。

老人望过去,远远地看见老周正指挥这那两个人将伤痕累累,任人摆布的许廷钧从地上架了起来,他嘲讽地自语道:“哼!我最看不惯他那副张狂的样子。”他偏开眼去,不再看向那边。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宝泰叔!宝泰叔!”

他不由地循声望去,原来前方正迎面走来一男一女,两人走得很急,那女的还崴了下脚,他随意看了一眼,便认出那男的是汤启礼的儿子,女的好像是钧势的任琦,这两个人是和许廷钧一伙的。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老周那边的动静,发xiàn

他们听到喊声后停下了动作,定在那里,正以眼神向他作出询问,他几不可见地向他们轻摇了一下头,同时心里暗道,今天这口气恐怕是出不了了!真遗憾!

正思虑间,那两人已经走近了,汤柏笑呵呵地说道:“宝泰叔,您这是忙什么呢?”他有意无意地向许廷钧那边瞄了一眼,而他身边的任琦则是死死地望向那边,全副精神都放在受伤的许廷钧身上,她眼圈发红,紧咬嘴唇,眨眼间便已泪盈于睫。

“哦,是汤柏啊。”雍宝泰淡笑着应道,他也向许廷钧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尔后说道:“我约了人在这里见面,出来后见到廷钧被酒馆的人打了一顿丢了出来,正想安排人送他回去,没成想这么巧遇到了你们。”

安排人送廷钧回去?这话说得真漂亮!这脑筋转得也真快!真要送人,需yào

两个彪形大汉架着吗?真要送人,会那么气势汹汹,动作粗鲁吗?别逗了好吗?当他汤柏是三岁小孩子?他刚才都看得一清二楚了,这老小子分明就是想趁着月黑风高,了结私怨!

不过汤柏是聪明人,看破但不说破,他也笑眯眯地说道:“那敢情好,既然我们遇上了,廷钧就交给我们送回去吧,不劳烦宝泰叔您了。”

雍宝泰顿了顿,从容说道:“那倒省了我一桩事,人你们带走吧。”

“谢了,宝泰叔。”汤柏道谢,和任琦两人转身就向那边走去。

“不过……”雍宝泰又起了话头,汤柏无奈回转身,他冰冷焦急的面容不得不又重新换上笑容,“人你们可得看好了,要是下次再出来乱跑,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说了。”雍宝泰阴恻恻地说道。

汤柏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才应道:“多谢宝泰叔提醒,我们会小心的。”

雍宝泰眯起眼睛,笑微微地说道:“嗯。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好。”话一说完,汤柏就拉着任琦快步走向许廷钧的方向,成功将他接手后,任琦去开车,汤柏扶着他上了车,银色卡宴一溜烟地跑远了。

雍宝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面沉如水。

汤柏和任琦两人将许廷钧送回了银湖清里,将他安置在房间里的床上,他闭着眼睛,不知是睡是醒,任琦看着浑身是伤的许廷钧,心疼得直掉泪。

汤柏面色沉沉地看着床上的兄弟,半晌后,忽地对任琦说道:“你去客厅拿药箱过来,我记得廷钧放在了茶几的小抽屉里,我给他上药包扎一下。”

任琦心里慌乱得不得了,此时听了汤柏的话,也心知治伤要紧,不疑有他,立kè

应道:“好,我这就去!”她说完,便匆匆走了出去。

可谁知她刚一走出去,身后的房门就被大力的关上了,并且反锁住,她觉得不对劲儿,连忙回转身,拍着门,大声喊道:“汤柏,你关门干什么?你要做什么?快开门!”

而房内的汤柏对于任琦的叫喊根本不予理会,他只是盯着许廷钧,蓦地,他说道:“你一直醒着的,对吧?被人打,被人架走,被扶回来,你一直都是醒着的,是不是,廷钧?”

许廷钧不动。

汤柏气结,大声吼道:“说话!许廷钧!你说话!我知dào

你根本就没事,你就是脑子有毛病,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自暴自弃,你就想毁了自己!”

任琦仍然在叫喊着,砰砰地拍着房门,可汤柏恍若未闻,他见许廷钧根本不为所动,不由地大为光火,他上前抓住许廷钧的衣领,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说话!许廷钧!你TMD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不就是个女人吗?这世上,谁少了谁活不下去啊?啊?值得这么作践自己吗?值得吗?没了她,你就活不下去了?”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许廷钧吗?你的锐气呢?你的强势呢?你的无所顾忌呢?”

“够了!廷钧!真的够了!你为了林白苏,已经做得够多了!她都已经这么绝情了,你还要这样折磨自己,你TM犯贱是不是?啊?”

“让她见鬼去吧!廷钧,让这个女人见鬼去吧!”

一直默默承shòu,固执地不肯醒过来的许廷钧此时却忽地伸手捂住了脸,肩膀抽动着,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哭了起来,有泪水顺着指缝渗了出来,汤柏痛心疾首地看着他,没了言语,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许廷钧呜咽着说道:“我想她,汤柏,我真的好想她……”(未完待续……)

第156章 表面和解

林白苏当天晚上就收到了瞿麦的回复,见面时间约在了第二天下班后,她很满yì

这个结果,所以破天荒的,在花榭里的新家里,她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

而相比之下,任琦就比较辛苦了,她和汤柏两人在银湖清里守了许廷钧整整一夜,他身上的伤都已经上过药并包扎好了,但是可能天冷着了凉,他又发起了高烧,敷着凉毛巾的他躺在床上,脸都烧红了,人也迷迷糊糊,意识不清,一直在喃喃呓语。

任琦心力交瘁,她红肿着眼睛,第二天一早便驱车前往十里锦,廷钧太固执了,朋友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要是再任由他这么折腾自己,那后果她根本不敢想,所以,她现在的打算就是,请许伯父许伯母出面,以亲情的缰绳来勒住感情这匹狂奔的野马。

到了十里锦,碰巧许父也在家,一见到两位老人,任琦再也忍不住了,她吧嗒吧嗒地眼泪掉个没完没了,一五一十地哭诉了许廷钧现在的状况,特别强调了这一切都是林白苏造成的,许氏夫妇听得俱是神色凝重,许母心痛地捂着胸口,“这个林白苏,真是个祸害!”她恨声说道。

许世良沉默了一会儿,向许母吩咐道:“文佩,你这就过去把廷钧接回来,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不能再由着他在外面胡闹了!”

许母嚅嚅应是,尔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叮嘱道:“老许,廷钧现在心里不好受。他回来以后。你态度和缓些。别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大发脾气了。”

面如冰霜的许世良闻言,久久不发一语,半晌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知dào

了。”

这天下午下班后,林白苏搭陆光熙的车前往和瞿麦约定的吃饭地点,那是位于古银时代的一家川式餐厅,陆光熙心不在焉。看起来不是很情愿,林白苏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消极,可是她无动于衷,反而一路上都在不厌其烦地强调她的品牌推广理念,说得极其详细。

蓦地,陆光熙插话道:“白苏,我送你辆车吧。”

林白苏一愣,她方才兴致勃勃地谈论自己的计划说得好好的,怎么他提起这个话题?“你怎么说起这个?”她不由地问道。

陆光熙耸了耸肩,“没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开车吗?再说,这样你上下班也方便些。”

“不用。我不需yào

。”林白苏想也没想就拒绝,她潜意识里不想欠他太多。

“白苏。”陆光熙柔声唤道,他看了她一眼,尔后抱怨道:“哪有你这样的?当初你搬家,我说送你一套房子,你不肯,非要自食其力地在花榭里那么个平价小区分期付款买了个豆腐块大小的公寓,现在我想表示下心意,送你一辆车,你又不肯,我们是未婚夫妻呀,不要这么见外嘛,这只是一份礼物。”

“未婚夫妻,也不代表我就要依附于你。”林白苏淡淡地反驳,“再说,你给出的薪水那么高,我完全可以负担起自己想要的生活,老陆,你知dào

我是什么样的人,坚持独立是刻在我骨子里的。”

陆光熙不说话了,他安静地开着车,目光平平地望着前方的道路,心里很不是滋味,能负担起自己想要的生活?坚持独立?那为什么她在许廷钧面前就总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为什么她又肯接受许廷钧的帮zhù

,住进他位于碧海湾的房子?这件事是在他帮她们搬家的时候,林母透露给他的。

虽然许廷钧已经退出了林白苏的生活,而他也装傻一样地从不提起,可这不代表他会忘记,事实上,这个男人一直像块巨大的阴影一样笼罩着他,让他常常觉得透不过气来,他无法忽略他们之间的那段爱情,它是自然萌生并发展的,但它的结束却是人为的阻隔,而不是感情的正常消退。

他担心的正是这一点,对过往恋情的藕断丝连会对他们新的感情的纯粹性和稳定性带来太多的不确定,他非常讨厌这样。

其实就算抛开许廷钧这个外部因素,他也不喜欢白苏和他什么事情都分得这么清楚,爱人之间本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是什么事都这么计较,还怎么相处呢?

林白苏见他态度淡淡的,虽然不清楚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但也知dào

他是不高兴了,遂放轻了声音,话题一转,说道:“我刚才和你说的广告策划的事,你记住了没有?”

“嗯?”陆光熙拉回思绪,答道:“哦,记住了。不过你为什么要说的这么详尽?你不是也在吗?到时候你直接告sù

她不就行了。”

“因为等一下主要是你和她谈啊。”

“我?”陆光熙诧异不已,“为什么是我?我又不懂这些。”

“她不会理我的,不信你到时候看吧。她真zhèng

想见的只是你!”

“所以你就把我推出去?你就不怕我被她抢走?”

林白苏摆摆手,说道:“要抢几年前就抢走了,何必等到现在?现在不是没办法嘛,只能使出你这招美男计了。”

“你还真放心啊。”陆光熙气哼哼地说道。

他心里又闪了一下,忽然想到,要是他此时和许廷钧易地而处,不知dào

白苏会不会也舍得把许廷钧推给别的女人?他偏过头去,看着她淡淡的面容,心想,应该不舍得的吧?

“为了我们能达到季度利润目标,只好牺牲一下你了。”林白苏调笑道。

“好吧,好吧。”陆光熙郁郁地应道。

果然不出所料,三人在餐厅见了面,落座后,瞿麦的眼里心里就只有陆光熙一个人,根本当林白苏是空气。

林白苏乐得轻松,自顾自地在一旁大快朵颐。完全不管陆光熙频频向她使眼色求救。待他基本将她的想法都准确地表达了。并且瞿麦也作出了积极而肯定的回应后,她也基本上吃饱了,她看了看一脸陶醉表情,深情无限的瞿麦,取过餐巾擦了擦嘴唇,继而说道:“你们慢聊,我去下洗手间。”

瞿麦没有任何回应,甚至眼尾都没有扫她一下。陆光熙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林白苏偷笑着离开了,她说是去洗手间,其实没有,而是去外面转了转,就让他们单独聊一会儿吧,瞿麦应该会感谢她的。

待林白苏离席后,瞿麦含情脉脉地望着陆光熙,她今天特意装扮了一番才来赴约,虽然她姿色平平。但此刻精致的妆容,得体的服饰搭配。再加上面对心上人的神采奕奕,都令她别有一番风情。

“老陆,你还在怪我吗?”蓦地,瞿麦幽幽地问道。

陆光熙知dào

她指的是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晃了晃高脚酒杯,里面深红色的液体翻搅着,他垂眸说道:“无所谓,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他是真不想再提了,过去发生的那一切,他不愿多想,从今往后,只愿意和白苏重新开始。

瞿麦如释重负般地舒了口气,“答yīng

我,老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好吗?”

“当然。”陆光熙爽快地答道,当朋友有什么要紧?“那你能不能也答yīng

我,对白苏不要这么冷漠?”

瞿麦眼中闪现过一丝阴翳,不过转瞬而逝,她尽量自然地笑着应道:“当然,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嘛。”

陆光熙放下心来,他继而问道:“那我们今天谈的事……”

“你放心,我都会安排好的。”

“那就好。”陆光熙心定了,毕竟这才是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倒不是说他真有多么看重瞿麦在这件事上能够发挥的作用,而是因为这是白苏的要求。

两人又闲谈了一阵,陆光熙有些耐不住了,怎么白苏还没回来?去洗手间要这么久吗?他不由地频频看手表。

瞿麦见状,笑着问道:“怎么?分开一时半会儿就这么舍不得?不过话说回来,你和白苏真的很般配,白苏还是那么漂亮,当年你们就是学校里公认的金童玉女,虽然中间分开了一段时间,好在现在破镜重圆了,难怪人家都说,上天注定的缘分是拆不散的。”

她这么一说,陆光熙就觉得自在多了,瞿麦不仅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更是表达了对他们的祝福,更重yào

的是,她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对他和白苏的爱情给予了正面的肯定,这毫无疑问给他注入了信心,他头一次向瞿麦展现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说道:“多谢,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瞿麦面带笑容,看上去是再真诚不过了,可是眼底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不知dào

在做着什么打算。

两人说话间,林白苏款款走了进来,陆光熙含笑望着她,而瞿麦忽而起身去迎她,走到近旁时,更是亲昵地挽住林白苏的手臂,亲热地说道:“白苏,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林白苏诧异地望向陆光熙,在见到他笑着点点头后,便会意,她冲瞿麦笑了笑,随口胡诌道:“洗手间人多,我等了一会儿。”

“原来这样。”瞿麦恍然地说道,她拉着林白苏坐回餐桌前,又热情地说道:“白苏,这周末,我们好好聚聚吧,再叫上乔伊,咱们仨都好多年没有相聚了,到时候我们吃吃饭,逛逛街,你看怎么样?”

林白苏有点被她过分的热情惊吓到了,不过一来想着现在有求于她,二来陆光熙也作出了让她放心的示意,也就没有推拒,应道:“好啊,时间地点你定,我去和乔伊说。”

“太好了!”瞿麦兴高采烈地拍着手掌。“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陆光熙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们两人,场面一时其乐融融。(未完待续……)

第157章 初次约会

自从许廷钧被接回十里锦照看后,汤柏便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节奏。

前段时间,他在父亲汤启礼的要求下,辞掉了在投行的工作,转而进入家族企业——恒隆房产,担任常务副总经理,主管销售,从此,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每天在父亲的亲自监管下,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家族企业合格的继承人,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仿佛一阵风似的满世界飞了。

这天,汤柏的秘书方雅柔遇到了一件怪事,事情的大概情况是这样的。

下午大概五点左右的时候,她正专心地工作,忽然听到一阵踢踢踏踏地脚步声,她不由地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就见到在门口和电梯间连接的通道处走过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的短发女孩,戴着墨镜,嚼着口香糖,以她的职业习惯来看,举止可说是十分粗鲁,她心里不免有些鄙夷,由于这一楼层还有其他几位公司高管的办公室,她心想可能是找其他人的,所以就低下头去继xù

工作,不再关注她。

谁知那女人却径自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并且越过她,直接走向了汤柏的办公室,她瞠目,尔后连忙以言语制止她:“这位小姐,你找谁?”

那女孩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不耐烦地问道:“你看不到我要进的是谁的办公室吗?”

她言语相当无礼,可方秘书训liàn

有素,依然礼貌地笑着问道:“你找汤总?请问小姐你有预约吗?”

那女孩垮垮地走过来。“噗”的一声将口香糖吐进方秘书办公桌旁的垃圾桶里。抖着脚。痞痞地说道:“我是你们汤总的未婚妻,你觉得我见他还需yào

预约吗?”

方秘书很没有仪态地张大了嘴巴,将这女孩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反复看了好几遍,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就是汤总的未婚妻,陆光然陆小姐?”

那女孩高傲地一甩头,说道:“正是本小姐。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方秘书呆呆地点了点头。

陆光然撇了撇嘴。潇洒地推门而入。

这个举止如同男人一样的女人就是汤总的未婚妻?方秘书愣愣地坐在座位上,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办公室的房门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被推了开来,正伏案工作的汤柏不禁皱着眉抬起头,可是当他看到门后出现的人是陆光然的时候,又觉得可以理解了,这女人就是这么没礼貌,真不知dào

陆家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你怎么来了?”汤柏不悦地问道。

陆光然懒懒散散地往他对面的椅子上一坐,闲闲地问道:“我不能来吗?”

汤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陆光然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好一会儿后,啧啧说道:“整天坐在这里。挺没劲的吧?我要是你,都能给憋疯了。”

“这不关你的事。”汤柏冷冷地说道。

对汤柏的冷淡。陆光然不以为意,提议道:“晚上一起吃饭吧。”

汤柏将手中的黑色签字笔丢在桌面上,尔后向后一靠,审视地目光盯着陆光然,问道:“你要干嘛?”

陆光然避开眼去,随手抓了抓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我今天正好没事做,闲得无聊,就找你打发下时间呗。”

汤柏点了点头,拒绝道:“不必了,我看见你就饱了,什么都吃不下。”

这挖苦对陆光然毫无杀伤力,她笑嘻嘻地凑近脸,说道:“真的?我竟然这么秀色可餐,你光看看就饱了?”

汤柏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深邃,“陆光然,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没用的,你放qì

吧,我们不会有任何可能。”

陆光然摸了摸鼻子,说道:“不明白你说什么,吃个饭也扯到什么可能不可能,你也太敏感了。”

“你愿意装傻就继xù

。”汤柏俯首案上,不再理她。

“OK!”陆光然无所谓地说道,随后掏出手机,一边拨号码,一边说道:“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我只好找汤伯父好好谈谈了。”

汤柏猛地抬起头来,继而探身过来按住她的手,一双鹰眸犀利地盯住她,语气不善地问道:“你究竟玩儿够了没有?”

陆光然笑眯眯地说道:“这取决于你的态度啊。”

“你不是说我配不上你吗?干嘛还来纠缠我?”汤柏语气冷硬。

陆光然点点头,说道:“我到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呢,你犯了一个错误,本来如果你乖乖的不作声,让我来先拒绝你,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可惜啊,你先拒绝了我,这样事情就复杂了。”她摇摇头,继而说道:“我最近有一个新想法,你知dào

是什么吗?那就是,我要让你爱上我,离不开我,然后再甩了你,这样我心里才能舒服。”

听着陆光然如此坦然地陈说这么幼稚又恶毒的想法,汤柏的眸色渐渐加深,他面色阴沉地甩开她的手,重新坐回位置上,不屑地说道:“你做梦吧!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

陆光然神情暗了一暗,仿佛被风吹拂的烛火,不过眨眼间又恢复了明亮,她笑着说道:“有些事可由不得你啊。这种事谁说得准呢?也许最后你就是爱上我了呢?”

汤柏冷哼,似乎认为这不切实jì

的想法根本不值一驳。

“你怎么说?”陆光然摇了摇手中的手机。

汤柏冰冷地向陆光然逼视了一眼,陆光然神态自若地迎视他,两人对峙片刻后,汤柏猛地站起身,“走!”

陆光然清秀的面庞上绽放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可想而知,这不会是一次愉快的共享晚餐,虽然陆光然乐在其中,可是汤柏几乎全程黑脸,并且几乎没怎么主动讲过话,陆光然浑不在意,拉着他各种闲聊,而且很喜欢问关于汤柏个人的问题,而汤柏每次的回答都不会超过三个字,比如下面这样:

“你喜欢什么颜色?”

“黑。”

“你喜欢下雨天吗?”

“不。”

“你不工作的时候,都有什么消遣?”

“运动。”

“那你喜欢看电影吗?”

“一般。”

……

诸如此类,问了一堆,汤柏十分不耐烦,更可气的是,每次他一回答完,陆光然都要加上一句“嗯,我也一样。”什么就和你一样了?谁和你一样?别自作多情好吗?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能不能理她远一点?他心里狂躁地怒吼着。

饭后,陆光然又提出要散散步,这个不受欢迎的提议遭到了汤柏的断然拒绝:“不行,我没时间,我要去探望廷钧。”开什么玩笑?对着你两个多钟头,已经够痛苦了,还想拖着他?门都没有!

陆光然诧异,不明就里地问道:“探望他?他怎么了?”因为许廷钧是林白苏的前男友,所以她屈尊多问了一句。

汤柏一听这问话,心里的怒火就止不住地腾腾而起,他没好气地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那位好嫂子!廷钧放不下她,整个人都快疯了,前两天喝酒后出了事,被打了一顿,伤得有点重,我得去看看他。”

陆光然白眼一翻,幸灾乐祸地说道:“他活该!让他长个记性,别惦记不该觊觎的人!我哥和我嫂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来捣什么乱啊?烦不烦人啊?”

汤柏气结,他伸出手指着陆光然,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愤愤然地转身就走,“喂,你这就走了?”陆光然追着他嚷道。

汤柏走出几步,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回转身,冲着陆光然吼道:“论相爱,是廷钧在先,你哥才是第三者!你什么都不知dào

就别胡言乱语!”

“我……我怎么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喂,汤柏,你回来说清楚!”陆光然愤愤地嚷道。

汤柏懒得理她,头也没回地吼道:“别跟着我,我不想和你说话!”说着,他就越走越远了。

陆光然没跟上他,掉在了后面,眼见着已经看不到汤柏了,她横眉竖目,气鼓鼓地一脚踢向了身旁的护栏,“什么嘛?每次都是丢下我一个人,脾气怎么这么暴躁?你个死人头,汤柏!”

瞿麦说到做到,不过一两天的时间,就引荐了电视台外联部的负责人给林白苏认识,三个人一起吃了几次饭,基本的合zuò

意向已经达成了,并且在瞿麦的努力下,对方承诺在价格上给予优惠,剩下的工作就是一些手续和审批上的事情,在兆基内部执行操作即可,于大局无碍。

林白苏对瞿麦提供的帮zhù

很感谢,又想到她之前提起过,说是要选个周末,和她,还有乔伊一起聚聚,她觉得这样也挺好,于公是礼尚往来,于私,既然瞿麦都主动放低姿态了,那么过往那些小恩怨,就不必要再纠结了,故而她打了电话给瞿麦,约她这周末和她们一起重聚,可谁知,瞿麦却借口周末有事,推掉了。

只以“有事”这样含糊的理由,来推掉她友情的邀约,难免会让人怀疑瞿麦修复旧日情谊的诚意,不过也许她真的有事呢,林白苏不无乐观地想道。(未完待续……)

第158章 前方的路

与浅水闸公寓区相隔两条街道的中山路上的一座老旧的工业大厦的负一层,像蜂巢一样的被分割成了一格一格的小房间,它们用于租借给楼上的商户以作仓库之用,这座大厦取名为“富阳”,但由于年久失修,“阳”字掉了半边耳朵,所以远远望去会让人误以为它是“富日”。

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负一楼则尤甚,此时在一个位于角落处,门口的玻璃门上刻着“南通物流关西区承运点”的几个楷体大字的小房间里,一个站在货架前正在一边清点货物,一边与手上的明细清单核对的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在他旁边的地上杂乱地堆放了至少三层的各种尺寸,各种规格,污损折皱的运单上打印着各种地址和收货人姓名的包裹,正等待着被运送的命运。

这是一个大概15平米的小房间,其中三分之二还要多的位置被各种包裹填满了,只在最靠近里面的一小点窄条空间里,勉强放着一张木质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运单及笔记本,桌子旁边是一把木头椅子,另外还有一个饮水机,它仿佛也禁受不住这寒冷的天气一样,正亮着冰冷的红灯。

蓦地,玻璃门未经敲响便被人从外面径自推开了,门后出现一张年轻人的脸,笑嘻嘻的,对房间内的人说道:“喂,谢中新,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谢中新停下手上的工作,转过头来,微笑着说道:“你先去吧。小汪。我还要把这些包裹清点出来。”

小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OK,那我走了。”

谢中新点点头。

眼见着小汪离开了,谢中新回转身,继xù

专心致志地清点货物。

小汪是隔壁仓库的仓管员,自从他的南通物流承运点在这里安家落户算起,谢中新认识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小汪开朗外向,很像曾经的他,都是在年纪轻轻。本应充满干劲活力的时候,心安理得的从事着一份毫无前景的工作,虽然现在的他已经远远不满足于此,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容易。

而刚刚提到的“他的南通物流承运点”这个说法应该说并不准确,这个关西区承运点,是他和他一直亲切地称呼为“猴子”的好朋友侯西旺共同所有,猴子就是当初他离家去外地投靠的那个朋友,脸尖尖,瘦瘦小小的。所以上高中时得了一个“猴子”的绰号,谢中新一直没改称呼。

当时他去找猴子的时候。并没有想好以后要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出租车司机他是不想再做了,猴子那时候在一家物流公司做快递员,他迷茫地闲住了几天后,突然有一天,猴子提议他也加入他们的物流公司,因为得益于电商的蓬勃发展,物流行业也兴盛了起来,不仅新的物流公司如雨后春笋一般成立起来,就是原有的物流公司也在不断扩大业务,业务量的扩大导致公司人手的不足,所以招人成了当务之急。

猴子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刚好谢中新的精神苦闷经过不断累积,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再不活动活动,精神上支撑他的那根弦就要绷断了,所以他几乎没怎么考lǜ

,就同意了。

好在这个行业的门槛并不高,只要身体上有体力,精神上肯努力,基本上就能进,所以谢中新在他二十五岁这一年经lì

了自己人生中的一个拐点,他很意wài

的,成了一名快递员。

然而更加令他感到意wài

的是,这份工作出奇地令他感觉兴奋,他很投入地送了将近一个月的快递,直至接到了林白苏的那个电话,她使他意识到了他一直回避的问题,到了必须正视和解决的时候,这其中当然有林白苏的因素,这个他固执地爱了几年的女人,她的话语和行为一直深深地影响着他,但又不仅仅是因为她,她言谈中提到的,他的父母,他的家,还有所有那些关于期待和关怀的因素,也很强烈的发挥着作用,以至于终于唤醒了他心底深处那个沉睡了很久很久的情怀,那就是他的责任感。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对父母的那份无可推卸的责任,是他个人责任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必须承担起来。

这个意识,使他萌生了“回南城”的想法,但他没有立kè

行动。因为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那个有了想法就不管不顾地,贸然采取行动的小子,这一次,他很主动的,选择了谋定而动。

首先,他为自己确定了今后的发展方向——物流行业,原因很明显,在这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他充分意识到了这个行业的空间和潜力,虽然他无法从理论上判断出这空间和潜力什么时候会达到饱和,但是根据他个人的最朴实的生活经验,他可以很笼统的认定这条路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还可以走下去。

其次,他必须确定在他回南城和从事物流业这两件事之间怎样取得一个完美的平衡,前者是不可改变的,他唯一能考lǜ

只有后者,所以他在自己所能达到的程度内很认真的分析了南城的物流行业,南通物流是整个南城市,乃至南方区域都首屈一指的物流企业,在各大中小城市均拥有自己的级别不等的仓库,并且拥有货运飞机,以及自建的数以百计的物流运送点,实力相当雄厚,他想依靠的正是这样的一棵大树。

并且他还想更进一步,并不仅仅是做一个快递员,而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承运点,但是像南通物流这样的公司凭什么会接受他的加入?并且以这样的形式呢?这源自于他前所未有的好运气以及他对此的判断。

物流行业的竞争日趋激烈,顾客的要求越来越挑剔,他们要求得到更快速,更全面的服wù

,但就像城市与城市之间,省份与省份之间的发展并不平衡一样,在一座城市的不同区域也存zài

这样的落差,这种落差导致一个城市的某些待开发区域,如南城的关西区,对于物流行业来讲成了鸡肋,从需求量和购买力的角度来说,它并不重yào

,但是对于一些迫切渴望在竞争中处于优势地位,并且在各个方面都要求面面俱到的公司,比如南通物流,又不愿意放qì

,所以两相结合,产生了一个对于那些有想法,有冲劲,又肯吃苦的年轻人,比如谢中新和侯西旺,一个有机可趁的机会,这个机会便成就了“南通物流关西区承运点”,这个对于南方物流来说,物美价廉又经济适用的第三方承运点。

这便是谢中新现在所从事的,在他的心目中,一份属于他自己的事业,尽管他对于它的所有权只有一半,但这却是非同凡响的一半,它是区分他过去和未来的那条分界线,它开启了他人生的新时期。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在这个办公室兼做仓库的小房间里,只有谢中新一个人,他还在清点货物,猴子出去送货了,他们约定,一人一天,轮流外出。

谢中新又打了个哈欠,事实上,自他回家后的这一个多星期来,他并不好受,当然,这对谢父谢母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谢母为此哭了好几场,眼睛都哭肿了,谢父也是几度哽咽,可是久别重逢并不只有温馨美好的一面,还潜藏着一些不堪忍受的细节,用于考验人们对于再次相聚的这份心意的坚定。

在头两天里,谢母总是很紧张地拉着他的手,即便是他要去洗手间,也要反复说好多次,谢母才放开手来,而他出来的时候,又总是能看到谢父在门口有些焦虑地等着,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好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甚至经常他一早醒过来,就见到谢父坐在正对着他房间门口的小沙发上,正拄着头打盹,他不知dào

父亲是不是一夜未睡,只为了看着他这个不让人放心的儿子。

后来的几天,两位老人家见他一天又一天地住了下来,大概是有了几分放心,便看管得没那么紧了,可是只要到了晚上,谢母必定会早早催促他回房休息,他无奈,只能从命,每次他回房间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总是能听到“咔哒”一声反锁房门的声音,他知dào

,这是父母怕他晚上偷偷溜走,特意锁上了他的房门。

他感到很心酸,也很心疼,于是特意向父母讲了自己的长久打算,重点强调自己不会再不辞而别,让两位老人为他担心,谢父谢母听后,欣慰地落下泪来,一家三口哭作一团,谢中新觉得,他从未与父母如此贴近过,他平生第一次,真zhèng

地理解了他们。

所以到目前为止,除了谢母始终无法摆脱惯性思维,偶尔还会在夜晚突然出现在他房间,以确定他还在家里这个事实,从而导致他因受到惊吓而睡眠不足,致使他像今天这样哈欠连连以外,他觉得一切都还好,再加上他的这个小小的承运点经营得不错,所以他感觉自己正前所未有地行进在一条平顺的道路上。(未完待续……)

第159章 个人选择

在许廷钧不再回钧势后的第三个星期,钧势上下终于无可避免的陷入到了死气沉沉的氛围中,人们仍旧保持思考和行动,但却是各怀心思,不再具有充分的以及一致的对于公司未来发展的共同愿景,个人不再融入到整体中,在每个人小小的自我之外,不再有一个大大的公司发展动力作为包裹,但是如果我们转动僵硬的颈部,向回看,就会发xiàn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在最初的一个星期,由于有了许廷钧先前那次休假一个星期的经验,所以人们感觉上大体还好,对于时间能将一切反常推回到其正常的运转轨道上这件事,充满信心,尽管失去北通新环广告案,在公司内部渲染了一些失望的情绪,但并非不可承shòu。

在事态进行到第二个星期,而仍然未见任何好转的迹象时,不安的情绪持续地在更大的范围内蔓延,特别是当有人说经常看到许廷钧在酒吧醉得人事不省的时候,他们突然意识到,许廷钧的这次离开,并非是又一次的Relax

Break,而实质上是一次情绪的崩溃,并且不确定限期。

再后来,甚至就连任琦都不大经常在公司出现了,人们终于意识到,问题比他们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其中有些警醒机灵的人,已经开始考lǜ

后路的问题了。

直到今天,这种恐慌的情绪到达了顶点,因为一个很爆zhà

性的消息——卢念琛提出了离职,并且很多人都知dào

。他是被泰格撬走的。

卢念琛是什么人?他是许廷钧的大学同学。他。许廷钧,汤柏,任琦,这四个人基本上构成了钧势的初创结构,他们一路奋斗,才将钧势发展成如今这样的规模,如果说卢念琛都辞职了,很可想象的是他已经不看好钧势的未来发展。也已经对许廷钧这位好友失去了信心,试问,他尚且如此,更徨论其他人?

特别是像胡熠和苏摩这样入职没多久的员工,他们是来寻求机会和成长的,本就对钧势的感情不深,他们本质上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共同发展?OK!当炮灰?No

Way!

卢念琛离职那天,许廷钧不在,任琦不在。汤柏也不在,他默默地发了一份辞职邮件到许廷钧已经很久未曾打开的邮箱里。尔后在乔山那里办理离职和交接手续。

乔山特别为难,摊了摊手,面色凝重地说道:“念琛,你说你让我怎么做?你的离职申请,许总都还没批,我怎么能给你办手续?”

卢念琛坐在他对面,神情淡淡的,说道:“你觉得廷钧现在还有兴趣关心这些吗?他已经自顾不暇了,老乔,你就放心吧,就算真有什么事,也只会在我和他之间解决,牵扯不到你。”说着,他将桌上的离职交接表向乔山的方向移了移。

乔山沉吟片刻,尔后说道:“这样吧,念琛,离职交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完的事情,你的离职交接表先放在我这儿,到时候办好了,我将它和离职证明一并交给你,绝对不会耽误你的事,怎么样?”

卢念琛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一来他不耐烦办这些手续,二来乔山也是个信得过的人,遂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有劳你了。”

“说哪里话?小事一桩。”乔山客套。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卢念琛便告辞而出。

待卢念琛离开后,乔山看也没看,就将他的离职交接表丢进了抽屉里,继而拨打了汤柏的电话。

像卢念琛这种级别的人,如果未经许总的同意,或者没有告知钧势的合伙人之一汤柏,他哪有胆子随便放走?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先稳住卢念琛,然后向更高一级汇报。

汤柏动作很快,他当天晚上就约了卢念琛在Night

Breeze见面,他赶到的时候,卢念琛已经等在那里,他身前的小木桌上除了Menu之外空无一物,他没有喝酒,也不准bèi

喝酒,摆明了今天就不是来叙朋友情谊的,这其中没有丝毫含混的余地。

汤柏一见他就火起,脸色铁青地往他对面一坐,猛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卢念琛的鼻子就开骂:“卢念琛,你TMD还是人不是?我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在背后捅自己兄弟一刀?你有毛病啊?廷钧现在卧病在床,高烧40度不退,都快烧出肺炎了,你特么来这么一手?你什么意思啊?你特么还去泰格?泰格和钧势是什么关系,你不知dào

吗?你这么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卢念琛默然片刻,尔后淡淡地说道:“我已经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汤柏一怔,“你特么想说什么?”

卢念琛耸耸肩,冷淡地说道:“没什么。”他顿了顿,尔后说道:“汤柏,有件事你可能并不知dào

,当初钧势在和兆基谈广告案的时候,廷钧是不同意的,当时我大惑不解,兆基开出的条件明明那么优渥,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不同意这件事都是毫无道理的,但是不过相隔一天后,廷钧又答yīng

了,我很好奇,后来透过孙晔才知dào

,原来廷钧态度上的反复,是因为林白苏。”他嘲讽似地摇了摇头,“还有这次他的离开,我想你也很清楚,不一样是因为林白苏吗?我受够了,汤柏,我真的受够了,我不知dào

廷钧他中了什么邪,变得这么感情用事!但这种局面一定不是我想要的。”

汤柏眯起眼睛盯着他,阴沉沉地说道:“所以你就投靠了泰格?”

卢念琛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他直起身体,挥舞着手臂,嚷道:“泰格有什么不好?至少雍宝泰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分散他在事业上不断奋进的追求,而这种追求正是我们当初创立钧势以及这些年来拼命维系壮大钧势的动力,你知dào

吗?廷钧他被女人迷了心智,他忘了这一点,但我不会!”他伸出手,神经质一般的,不停地点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想要特意强调这一点。

“别扯这些了,卢念琛!”汤柏勃然而怒,咬牙切齿地反驳道:“你以为投靠泰格就是出路?你以为雍宝泰那只老狐狸就能给你想要的?你别做梦了!他不过是想利用你,来打击钧势,打击廷钧!你怎么这么幼稚?”

仿佛火种被丢进了木炭堆中一样,卢念琛的怒气瞬间被激起,他神冷峻,声音紧绷地说道:“说实话了吧?汤柏!我卢念琛在你心里根本就是这样一个不入流的角色,只是个会被利用的蠢货,你,还有许廷钧,你们就是这样看我的!知dào

为什么我这些年从来都不来这里吗?我就是不想见到你和许廷钧的这副嘴脸,是,钧势是你们的,你们才是拥有者,你们的决定不能更改,我卢念琛算什么?不过是个打下手的。知dào

我最受不了许廷钧在对待兆基案这件事上的哪一点吗?就是他那副一切他说了算的态度!他那种唯我独尊的态度!我的任何说辞,他全部听不进去!不管我多么有道理,永远都是他说不行就不行!”

“你特么才说实话了吧?卢念琛!”汤柏猛地站了起来,他气得浑身直哆嗦,“什么奋进啊?追求啊?通通都是鬼话!你就是个心胸狭窄,见利忘义的小人!”

卢念琛也霍然站起,神色冰冷,他的面容因为受辱而变得有些扭曲,但是他克制住了,他镇定了一下自己,尔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谈了!你们好自为之!”他身形僵硬地转过身,决然地走向门口。

汤柏言语刻毒的攻击了卢念琛,犹自不解气,他追了几步,冲着卢念琛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叫骂道:“滚!要滚的都TM早点滚!谁稀罕你!”

事实证明,卢念琛的离开只是针对钧势的一连串打击的开始。

陆续有不少人选择了递交辞呈,这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卢念琛在市场部的嫡系,他们明显是要追随他的脚步,还有少部分是其他部门的,比如创意部的胡熠和苏摩,还有制作部的几个人,而卢念琛带走的还不仅仅是几个人那么简单,还有他手上掌握的客户资源,他的离去给钧势造成的损失无法估量。

果敢的人在行动,谨慎的人在观望,死忠的人在坚守,这就是钧势现在局面的生动写照。

而亲手创立并付诸心血去壮大钧势的许廷钧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年来仿佛是他人生的一面迎风招展的旌旗的钧势,就这样分崩离析了,当然,他也无暇顾及这一点,现在的他,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十里锦的一间宽敞房间的大床上,额头上覆着白毛巾,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他面白唇青的,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林白苏的名字。

而在床旁边的一张绒面椅子上,仿佛爱了他一辈子的任琦正默默地凝视着他,任由冰凉的泪水无声的划过她的脸庞……

三个人的爱情,注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未完待续……)

第160章 重新振作

不论许廷钧是否愿意,在休养了将近一个星期后,他的身体状况还是渐渐好转起来,但与此同时,他的精神状态却一天又一天的衰败下去了。

他长时间的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看,没有动作,没有表情,也没有言语。

任琦现在基本上就住在十里锦,她一方面要照看许廷钧,另一方面还要安抚为儿子忧心忡忡的许母,母亲总是与父亲有许多不同,即便行事刚强的许母也不能例外,面对儿子,许父经常是担忧地吩咐:“你们好好照顾他。”如此而已,他的爱是强烈而克制的,但是作为母亲的许母却往往忍不住泪水涟涟。

这天下午,同样为许廷钧目前的状态感到忧虑不已的两个女人,一前一后退出他的房间,下楼来进了书房,任琦轻轻带上房门,许母才转过身来,她揉着额头,神色憔悴地说道:“任琦,我从没见过廷钧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实在熬不住了,不如……不如我们不要再和他拧下去了,就告sù

他,不管他选择谁,我都没有意见了,我不再插手了。”她红肿着眼睛,六神无主地跌坐在身旁的沙发上。

面色苍白的任琦漠然地看着沙发上垂首而坐的许母,不禁心里冷笑,你是老糊涂了吧?居然和她商量反悔的事?当初咬牙切齿地表明绝不会同意廷钧和林白苏在一起的坚定哪里去了?现在想反悔?你倒是成全了自己的母子之情,可她任琦费尽一番辛苦却是什么都得不到!反悔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她绝对不会同意!

任琦挨着许母坐下。勉强忍住内心的阵阵烦恶。耐下心来劝道:“伯母,我知dào

现在是一个艰难的时刻,可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就越是要坚持住,您想想,我们之前那么多的谋划,难道您愿意功亏一篑?难道您能接受林白苏这种毫无廉耻的女人嫁进许家?”

“可是,难道我们就任由廷钧这样意志消沉下去?”许母心力交瘁地问道。

任琦叹了口气。尔后说道:“伯母,我知dào

您担心廷钧,我也担心他,但担心归担心,我们也都了解他,廷钧他从来都是一个心性坚韧的人,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他克服不了的困境,所以,他现在这种状态不过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咬牙挺住。就能帮zhù

廷钧避免犯一个致命的错误。伯母,您一向看事情比我通透。我想,在这么关键的问题,您也一定要辨别清楚才是。”

许母抚摸着手上的戒指,满面惶然,显得举棋不定,任琦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做出最后的决断,她不能再说什么,太过急进只会暴露她的私心。

时间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中又过去了半晌,许母终于镇定了些,说道:“好,我们再等几天,如果廷钧的状态还是没有起色,我就放qì

之前的计划,只要廷钧没事,我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任琦神色一暗,这个答案显然无法令她完全满yì

,她还欲再劝,却忽地在未完全合紧的门口处瞥到一抹身影一晃而过,看样子似乎不像张阿姨,她不由地起了疑心,张口问道:“是谁在外面?”

许母听任琦发问,也不禁向门口处望去,一阵脚步声过后,门从外面被推了开来,出现的是汤柏那张带着微微笑意的脸,“伯母好!”他打了声招呼。

许母见是汤柏,神色微缓,说道:“是汤柏啊,什么时候到的?”

“我刚到,张阿姨帮我开的门,我见你们在房里谈话,想着别打扰你们,就没过来问好,我正准bèi

去看廷钧。”他笑着答道。

任琦审视地看着他,心里寻思着,他刚刚真的只是一晃而过,还是听到了什么?如果真的听到了,那他听到了多少?他会透露给廷钧吗?

“哦,那你去吧,廷钧见了你,说不定还能好受些。”许母神色黯然。

汤柏颔首而去。

任琦有些不放心,她心念一动,转身对许母说道:“伯母,我去厨房看一下张阿姨给廷钧准bèi

的参汤炖好了没有,您先休息一下。”

许母胡乱地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闭目养神,不再管她了。

任琦出了书房,关上房门,向着汤柏的方向追了几步,叫住了他,汤柏转身望过来。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任琦盯着他问道。

汤柏不解,“听到什么?”

任琦仍然怀疑地看着他,她知dào

汤柏这个人一向很机灵,她和许母关起门来谈话这种事,难保不会被他听了去。

“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关于我和伯母的谈话。”任琦再一次问道。

汤柏摆了摆手,为难地说道:“任琦,我真的刚到,我刚刚甚至都不知dào

你和伯母在谈话,你为什么总是怀疑我?”

任琦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在说谎,信他一次倒也无妨,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说在前面,“汤柏,我和伯母都很担心廷钧,一直以来我们全部的心意都是为了他好,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我知dào

,你和伯母是最关心廷钧的人,我相信你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他着想。”汤柏诚心诚意地说道。

任琦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那我可以去看廷钧了吗?”

“当然。”

汤柏转身而去,任琦望着他渐渐远去直至上了楼梯而消失不见的身影,出了一会儿神,没错,她所做的都是为了廷钧,全都是为了廷钧,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指责她,没有任何人!

她倏然转身,向厨房走去。

汤柏上到二楼,走进许廷钧的房间,见到昔日的兄弟如今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他心情不可谓不沉重。他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动不动地看着许廷钧,许廷钧仍然看着天花板,对于他的到来仿佛一无所觉。

沉默了片刻,汤柏忍不住问道:“还是不准bèi

和我说话?”自打许廷钧出事以来,汤柏几乎每天都过来探望,无论什么情况,可是,许廷钧都未曾和他说过一句话。

傍晚时分昏黄色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床上的许廷钧了无生气,他更瘦了些,脸上的伤痕尚未完全消退,五官看上去更冷峻了一些,眉头紧锁着,嘴唇紧紧抿起,苍白泛青,空洞的双眼毫无神采。

“廷钧,你知dào

吗?念琛走了,他投靠了雍宝泰。他还带走了一批人,哎。咱兄弟三个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这么完了,说来真是可笑,当年我们准bèi

创立钧势的时候,是多么意气风发,仿佛就在昨天,可是没想到,转眼间,就分崩离析了……”

“廷钧,钧势的处境越来越困难了,已经留不住人了,人走的越来越多,雍宝泰派人放了风声出来,说是你垮了,钧势已经玩儿完了,他正在四处挖墙脚,那些我们正在洽谈中的广告案要么是被卢念琛带走了,要么是被他挖走了,新客户已经没有来源了,就是正在合zuò

中的客户,我们也快要维系不住了,市场,制作,创意,各个部分都跟不上,公司已经接到不少客户的投诉了,廷钧,他们威胁我们,要是不能按期交出作品,就要寻求法律手段了,我们真的很艰难,就连那些之前有过合zuò

的客户,人家对于我们的续约建议,都已经置之不理了。廷钧,情况已经不能再糟了,你听到了吗?”

“廷钧,你听到了没有?钧势快要完了,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多年来的心血,就这样付之流水吗?你忍心吗?这还不足以让你振作起来吗?”

汤柏久久地望着毫无反应的许廷钧,神色莫名,他深感压抑地长长叹了口气。

蓦地,汤柏搓了搓手,说道:“廷钧,我刚刚在楼下,路过书房,听到伯母和任琦谈话,她们好像谈起了你和林白苏……”许廷钧的眼睛跳了一下,动作很细微,但汤柏还是捕捉到了,他继xù

说道:“伯母说什么不再插手,而任琦又说起很多谋划,功亏一篑之类的话……”许廷钧忽地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眼神中有一抹异样,似乎隐含着期待,汤柏继xù

他的谈话:“我猜想,会不会在你和林白苏分手这件事上,还有些什么隐情是我们不知dào

的……”

汤柏正说着,却不防忽然被许廷钧牢牢地抓住了手臂,他半抬起身,沙哑着嗓子,艰难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汤柏点了点头,“我就是路过,听了那么一耳朵,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许廷钧垂眸,似乎陷入沉思中,半晌后,他突然起身,吓得汤柏忙拦住他,急切地问道:“廷钧,你这是要干嘛去?”

“我要去问白苏,我要去找她,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找她问清楚。”他急急地走着,可刚走了几步,就因为身体虚弱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汤柏及时扶住了他。

汤柏劝道:“廷钧,你现在去问有什么用?她什么都不会告sù

你的。”

许廷钧惶然,“我等不及了,我等不及了,我要马上见到白苏。”他挣脱汤柏,就要朝门口走去。

汤柏将他按在床上,沉声说道:“廷钧,你听我说,如果我没猜错,问题的关键是出在伯母这边,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清楚情况,这样贸然过去只会适得其反,你先别急躁,我们好好计划一下,这件事情有好多打不开的结,我们只能慢慢来。”

许廷钧听后,定了定心神,尔后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能着急,为了白苏,我不能急,我要好好想想。”他用力地捶着头,简直恨不得生生地从头里砸出一个想法来。

汤柏见他情绪稳定下来,心中一喜,说道:“廷钧,你别逼自己,现在最重yào

的一件事,就是你要尽快振作起来。”(未完待续……)

第161章 一次聚餐

林白苏的计划进展得格外顺利,经过这些天大家不懈的努力,广告文案和主体设计已经出炉,目前已进入后期制作阶段,在电视台那边也已经敲定了几档热门综艺以及热播影视剧的插播广告时段,只待现有的播出协议一出现断档,基本上兆基的电视广告便可以无缝对接,实现兆基实业有史以来第一次利用电视媒介进行品牌推广的全力投放。

不单只如此,林白苏还将目光转向了更多的宣传媒介,诸如报纸,杂志以及广播等等方式,均已做出了部署,它们会和电视广告一起在南城开展一次为期两个月的轰炸式宣传,她已经做足了准bèi

,势必要横扫南城民众的视听届,无论人们是否熟悉医疗器械这个行业,都务必让所有人对兆基这个品牌耳熟能详。

当然,如此大规模的宣传攻势,其投入无疑也是巨大的,林白苏对于这个雄心勃勃的计划,最初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涉及到重大资金的投入,对于任何一个公司来说都不能不充分谨慎,她有把握陆光熙会支持她,但是即便是他,也不能决定一切,毕竟总经理的权力要受到董事会的制衡,这一点是她最担心的,不过好在她够聪明,找了个时间带上自己的计划书登门拜访了陆伯父,并详细地说明了自己的理念和想法,陆伯父十分仔细地看了计划书,又提出了许多细节性的问题,她对答如流,终于获得了陆伯父的肯定和支持。

过了陆伯父这一关。林白苏就不怎么担心了。因为她深知陆伯父的能量。即便他如今赋闲在家,也仍然不可小视,果不其然,在后续召开的董事会上,当陆光熙抛出广告计划案之后,除了陆长英颇有微词之外,基本上顺利通过。

这件事情是陆光熙事后告sù

她的,林白苏知dào

后。笑眯眯地坐在办公室里,心想,这就叫做主抓关键人物关键问题,如此一来,行事自然能事半功倍了。

说到支持,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林白苏从瞿麦那里得到的帮zhù

也很多,特别是以她们俩交情的分量,瞿麦真的可以说是尽心尽lì

了,为此。林白苏没少在陆光熙面前夸奖这位昔日同窗,可惜。陆光熙总是兴致缺缺,每次都是“哦……嗯……

”这样敷衍作答,态度十分冷淡。

由于林白苏所领导的品牌部目前仍处于初创阶段,人手少且构成不全,除去设计部分,尚不足以完成广告案的整体制作,所以兆基广告案的后期制作被外包给了一家信誉和品质兼优的小型广告公司,他们只负责跟进和验收,故而就现阶段来看,品牌部的艰苦奋斗目前已经告一段落,为了慰劳大家的辛苦,林白苏很豪爽的决定请莫晴风和李思沛两人今天下班后聚餐,地点定在了小啸,有陆光熙作陪。

可直至走进了小啸,林白苏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决定似乎是先前某段记忆的反照,当时的那一幕幕又再一次清晰地展现在脑海中,她不由地怔住了,走在他身旁的陆光熙见她忽然停住了脚步,神情有丝恍惚,他拉了拉她的手臂,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白苏?”

林白苏回神,才反应过来,此情此景已非昨日,她收敛了神色,强笑着答道:“哦,没什么,我们快进去吧,他们俩都走到前头去了。”

陆光熙冲她笑笑,两人相继而入。

席间的气氛很热烈,大家都很放松,虽然有陆光熙在,但他着意的表现出了几分随和,让两位年轻人少了许多拘谨,莫晴风个性开朗,是一个很爱笑的女孩,而李思沛则较实jì

年纪沉稳些,很老成持重,话也少些。

推杯换盏之间,莫晴风忽然笑嘻嘻地开口问道:“陆总,介不介yì

透露下您和我们老大之间的恋爱史?你们这么般配,想必爱情经lì

一定很浪漫吧?”

品牌部的这两个年轻人平时都称呼林白苏为“老大”,刚开始她觉得很别扭,总觉着自己有逐渐向乔伊的主编女老怪的方向发展的趋势,不过后来他们叫多了,慢慢的,她也就习惯了。

陆光熙含笑看了林白苏一眼,戏谑道:“白苏,我可以说吗?”

莫晴风起哄道:“原来我们英明神武,风度翩翩的陆总是个妻管严!”

她身旁的李思沛轻轻咳了两声,向她使了个眼色,莫晴风也惊觉自己放肆了,可她抬眼间见到陆光熙面容上笑意更盛,心里便有了底,于是强辩道:“我又没说错。陆总是对咱们老大百依百顺嘛。老大说要扩大品牌推广,陆总几百万就投进去了,眉头都没皱一下,你见过几个男人做得到?还有平常陆总对老大关心的方方面面,简直数不胜数,说实话,我真没见过比陆总更体贴的男朋友了。”她含笑望着陆光熙,发光的眼睛里冒出无数红心心。

莫晴风这番话一出口,反倒显得李思沛多虑了,他窘窘地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显然对于人情世故,他不是很在行,索性头一埋,专攻桌上的酒肉去了。

陆光熙哈哈一笑,说道:“你们老大不仅是你们的领导,更是我的领导,对于她的命令,我无条件服从!所以,没有她发话,我是一言半句都不能告sù

你们。”说着,他情意绵绵地凝视着林白苏。

林白苏唇角扯出一个弧度,看上去似乎是一抹笑意,但也仅仅是看上去而已,她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白瓷酒杯,默然不语。

“哇喔,太感人了!”莫晴风兴奋地嚷嚷着,继而眨巴着眼睛看向林白苏,恳求地说道:“老大,你就让陆总给我们讲讲嘛,好不好?”

林白苏心中苦涩,同时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老陆会觉得他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呢?他们的爱情经lì

?他们明明没有相爱过啊?在他们两人的这段关系中,她始终无法得知老陆的感受和认知是怎样的,但就她自己这方面来说,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曾经是她要好的同学,现在,则是她必须要共度一生的人,她无疑对他是有感情的,但说到爱情,却并未触及。

“好了,别胡闹了。”林白苏微微板了脸说道,“今天正好老板在,你不想着怎么表现表现,倒打听起这些不相干的来了。”她嗔怪似的瞥了莫晴风一眼。

这下不仅莫晴风有些失望,就连陆光熙也感到些许失望了,他原本跃跃欲试的心情霎时间冷却下来,神色微微黯然,林白苏敏锐的觉察到气氛的异样,她顿了顿,尔后举起酒杯,笑容满面地说道:“来,我们再喝一杯,今天心情好,我们不醉不归!”

于是,席间的气氛再一次在人们有心或无意的举杯祝酒间被推高了,仿佛它从来都是如此。

聚餐结束后,陆光熙送林白苏回家,车内的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有说话,沉闷的氛围渐渐令林白苏感到无形的压力,她心念一转,闲闲地开口说道:“老陆,我听沈总说,仓储部那边最近有些人事变动?”

于不动声色中转变场面情势,这是林白苏最近向沈亦芬学习到的一样新本事。

“哦……”陆光熙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答道:“不过是华东中心仓B区的一个仓储主管有点变动而已,人是苏中分公司总高纪深推荐的,靠得住。”

兆基实业是集设计、研发、生产、销售、服wù

于一体的全方位现代化企业,其中仓储这部分,架构的安排上是在全国各地按照华东,华南,西北,西南为中心点,货流呈辐射状向全国扩散,如同血液流向人体的四肢经脉一样,源源不绝,其中华东中心仓便是一个重yào

据点。

每个中心仓又分为A、B、C、D、E五个小分仓,分别设有仓储主管,他们现在谈起的便是华东中心仓B小分仓的一个人员变动,公司作出这样的安排,一方面是为了方便管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监督与制约。

其实林白苏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觉得有些奇怪的,怎么堂堂一个销售分公司的总经理居然会连一个小分仓的主管也会着意推荐人选?并且这个中心仓还不是在他的管辖之下,这个举动未免热心的过了分。

不过既然陆光熙说靠得住,林白苏也就不在这件事上过多好奇了,其实她也很能理解,毕竟据她所知,高纪深算得上是陆长兴的老部下了,他推荐的人自然不会出什么纰漏。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不多时,便到了林白苏在花榭里公寓的楼下。

林白苏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说道:“我先走了,你小心点开车。”

陆光熙正要应声,却见到不远处的公寓门口站着一个人,遂问道:“诶,伯母在等你呢,我也过去打个招呼吧。”

林白苏一瞥眼,果然见到了等候在外的妈妈,她神情有些严肃的,正向着他们这边张望,她心绪顿时灰暗了,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到陆光熙又问道:“伯母每天晚上都等你吗?你们感情可真好。”

林白苏心中苦涩,妈妈是在等她,可这份关爱中包含着监视的意味;她们母女的感情是很好,只是它蒙上了怀疑的色彩,现在的她,仿佛是一个在妈妈的那座名为信任的监牢中服刑的人,并且她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刑满释fàng



她无心也无力再应对陆光熙,只是简单地交待了句:“下次再见吧,我先走了。”便推开了车门。(未完待续……)

第162章 春心萌动

周五一早上,谢中新很意wài

的接到了乔伊的电话,说是想见下面,他现在忙得团团转,根本分不开身,两人便约在了富阳大厦的地下办公室,时间定在周六下午,那天原本是猴子留守,谢中新临时和他调换了一下。

关于这次见面,谢中新没有任何预感,更加谈不上什么期待,本以为不过是熟人之间的一次小聚,可是当办公室的那扇玻璃门在轻敲了两下,继而被从外面推开,一股冷风猛地灌入的时候,谢中新除了剧烈地打了一个寒颤之外,也意识到了这将不是一次普通的见面。

因为,在渐渐走近的乔伊的身后,他还看到了一个人——林白苏,这个他朝思暮想了几个月的女人,在思念最为熬人也最为迷人的那些艰难时刻,他曾经情愿一死也想要见她一面,终于,于此时此刻,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她,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们两人再次相见的画面,在他心目中,那必然是一个梦幻的,狂热的,于撕心裂肺中又透着点如泣如诉的场景,以致于他每次想起时,都能在内心深处体会到一种剧烈的颤栗,他曾经为此激动不已,夜不能寐。

以心为域,在过去几个月以来的每一个无法成眠的夜晚,他都曾经做过无数次排演,他想象着,自己会怎样面对她,他会质问,会怒吼,也许他会痛哭。但最重yào

的是。他要告sù

她。他爱她。

可是当心中的那个想象,真zhèng

化为现实的这一刻,他才发xiàn

,所有的汹涌澎湃的感情表达都敌不过一句平淡的“白苏,你还好吗?”

是的,这就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同时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内心中过往所有的那些喧嚣忽然在见到林白苏的时候。悉数化为平静,好似尘埃落定般,寻求到了它们应有的归宿,他不再激动,不再疯狂,甚至情绪波动都几乎没有,他只是那么定定地注视着她,向着几乎代表了他全部的旧的精神世界的林白苏,做了一次轻浅却不失温情的问候。

他能觉出林白苏的变化,于她的眉眼流转之际。于她的一颦一笑当中,光阴的递增添加的不仅是年纪。更是她举手投足间的干练,只见她褪去了初见面时的不自然后,便恢复了一贯的坦然,她冲他点点头,微笑着问道:“你呢?”

谢中新含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嘲地说道:“还活着呢。”

两人相视一笑,谢中新忽而感觉到从所未有的轻松,仿佛过往的那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快乐的,伤痛的,还是纠缠的,沉重的,全部都化解了,他们之间的那个结已经彻底解开了。

“看你们俩说话可真费劲,这半天的,快急死我了。好啦好啦,过去的都过去了,谁都不许再想了,再见面就还和以前一样,还是好朋友!”乔伊轻快地嚷嚷着,继而她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小的房间,啧啧说道:“诶,谢中新,你就在这破地方工作?”

谢中新也顺着乔伊的目光环顾了一圈四周,不过与她不同的是,他的目光中饱含着感情,带着一种奇异的光彩,须臾,他才淡淡地说道:“嗯,就是这里。”

“其实这个行业很有潜力,小谢,你看得很准。”林白苏赞道。

“多谢夸奖。”谢中新淡笑着应道,“我这里地方太小了,要不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下聊吧,我请客!”

“哎呦,谢老板,土豪啊。”乔伊揶揄他。

“你可别寒碜我了,我这不过是小本买卖,勉强糊口而已。”谢中新笑道。

“就这样出去,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林白苏有所顾虑。

“没事,也差不多了,我心里有数。”谢中新答得爽快。

三人一行来到室外停车场,林白苏手一扬,解开了前面一辆蓝色POLO的声控锁,谢中新在后面看得直眨眼,奇道:“白苏,这才几个月没见,你都有车了?”

林白苏一边打开车门,一边不以为意地说道:“二手的,最近分期付款买的,上车吧。”

“白苏就是太要强了,明明有那么个有钱的未婚夫,偏偏房子车子都要自己买,真是搞不懂。”上了车后,乔伊摇了摇头,感慨道。

乔伊话一出口才发xiàn

自己不小心触及了敏感话题,竟然在谢中新面前提起白苏的未婚夫,不知dào

他会不会暴走,她偷眼向坐在身旁的谢中新瞄了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不由地暗中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暗道奇怪,怎么今天这个火药桶不爆了呢?

但谢中新肯定不是因为漏掉了这个关键的信息点而保持平静的,他顿了顿,尔后淡淡地说道:“白苏,早前听乔伊说你订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林白苏也有些惊讶于谢中新的冷静,这放在以前是根本不可想象的,看来他真的是变了,变得更成熟,更理智,更像个成年人,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平稳地开着车,淡淡地答道:“多谢。”

乔伊疑惑地看了看驾驶位上的林白苏,又看了看谢中新,一时间不明白两人之间是什么情况,这俩人,激烈的时候要死要活,现在呢,又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三人就近选了一家咖啡厅,落座后,点了咖啡和点心,一边用餐,一边闲谈。

话题大多围绕在谢中新离开南城后的生活,还有少部分他回家后的情况,当得知谢父谢母的情况好转,林白苏安心了许多,她默默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男人,听他讲着过去那段不算轻松的经lì

,偶尔点点头,或者提个简单的问题。以便他长长的记忆线轴能够滑动顺畅。她感觉很放松。仿佛又回到了原先那种可以无所顾忌,天南海北一通神聊的友情状态,还是做朋友好,她心道。

她惬意地低头搅拌着咖啡,冒着暖人热气的棕黑色液体,泛出阵阵香浓,忽而,她余光中瞥到身旁的乔伊似乎呆住了。她不禁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谢中新,似乎对他所谈的内容非常着迷,林白苏诧异地看了看谢中新,心念一转间,她忽地笑了,原来某人春心动了。

蓦地,林白苏问道:“小谢,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我是说,你的这个承运点。你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吧?”

“我都想过了。”谢中新取过餐巾纸擦了擦嘴唇,继而说道:“我现在还在积累的阶段。资金啊,经验啊,对行业的了解啊,都需yào

逐步累积,等一切基本到位了,我会增加人手,扩大业务量,渐渐建立起自己的物流公司,现在南通在这里一家独大,我的目标是能够在它手里分一杯羹,占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市场份额。”

林白苏听后点点头,尚未答话,就听到乔伊对她说道:“诶,白苏,你未婚夫家那么有钱,不如帮帮小谢吧,用合zuò

的方式也可以呀。要不然,他这原始资金恐怕要积累到猴年马月了。”

林白苏好笑地看着乔伊,心想,这死丫头,这么快心就向着小谢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林白苏还没说什么呢,谢中新倒是手一摆,正色道:“不必。我不会靠任何人,这是我自己的事业,不管多难,我都会坚持下去,直至达到我的目标。”

林白苏赞赏道:“小谢,就冲你这份志气,我就相信你一定能实现梦想,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乔伊一下看看这个,一下又看看那个,心里感觉酸溜溜的,就像她不懂他们两人之间相视一笑后的释然一样,她也不太明白他们两人各自的坚持,一个呢,明明可以依靠深爱着自己的男人,从而令生活更轻松优渥;另一个呢,固执地不肯接受别人的帮zhù

,明明这就是更有利的选择嘛,可是虽然如此,她却不愿意被排斥在两人之外,尤其是这个越来越吸引她的男人之外,虽然她不是很懂,但她会尝试去理解。

“那我周末去帮忙吧!”乔伊忽然兴奋地提出了这个建议。

林白苏和谢中新同时向她望过来,谢中新很诧异,而林白苏则是兴味盎然。

“你要来帮忙?我可没钱付给你。”谢中新说道。

“没事,管饭就行!”乔伊笑眯眯地答道,尔后,她好像又意识到自己似乎太热心了,有些心虚地补充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周末睡觉逛街也挺无聊的,不如过来帮你。”

“那怎么能行?你是个女孩子,送快递这工作太辛苦了,我怕你熬不住。”谢中新婉拒。

乔伊求助似的看向林白苏,林白苏心领神会,对谢中新说道:“我看让乔伊过去帮忙也挺好的,她也是一番好意,小谢,你就别推辞了。”

谢中新沉吟片刻,尔后说道:“那行!我们其实也正需yào

人手呢,谢谢你了,乔伊,你可帮了大忙了。”

“好说,好说。”乔伊爽朗地应道,同时偷偷向林白苏抛去一个感激的小眼神。

林白苏微微笑着,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陆光熙,她接通后,两人聊了几分钟,就挂断了。

“你未婚夫找你?”谢中新问得坦然。

林白苏颔首,“说是要和陆伯父一起吃晚饭。”

“那你就快过去吧,别让人等急了。”乔伊催促道。

林白苏嗔怪地瞥了她一眼,小样儿,过河拆桥啊,刚让她帮完忙就急着赶人,这么迫不及待要过二人世界?哼,偏不让你如愿,“我送你们回去,再过去,也一样。”

“那也行,那我们走吧。”谢中新说道。(未完待续……)

第163章 捷报初传

这天,汤柏又来探望许廷钧,或许是汤柏之前和他的那次谈话发生了作用,许廷钧现在很积极的配合恢复身体,不过,虽然他近日状况又好转了许多,可以下床来走动走动了,但是底子还是有些弱,人会经常冒虚汗,两人闲谈了一会儿,待许廷钧觉得乏了,上床休息后,汤柏便轻手轻脚地,起身退出了了房间。

一推开房门,汤柏不禁一怔,只见门外的暗影中,许伯父正背手而立,他看上去十分憔悴,一向炯然犀利的双眸也见出几分黯然无光,紧蹙的眉峰更昭示出他此时忧虑的心绪。

汤柏的怔然转瞬即逝,他笑着打了声招呼:“伯父好。”

许世良微微颔首,顿了半晌,才徐徐说道:“钧势的情况不太好?”

“伯父,您也听说了?”汤柏顿时愁容满面,钧势现在的情况是每况愈下了,在许伯父面前,他也无意隐瞒,“核心职员都被挖走了,还有些人也准bèi

离开,现在公司没什么业务,供应商在催款,仅剩的几个客户也在催广告案,资金链快断了,行业内也不看好钧势的后续发展,如果廷钧还不能振作起来,作出补救措施,钧势恐怕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许世良沉吟片刻,忽而走上前一步,拍了拍汤柏的肩膀,尔后沉声说道:“汤柏,无论如何都要撑住钧势,这是廷钧的心血,无论需yào

什么,你都可以来找我,知dào

吗?”

汤柏动容。许诺道:“伯父。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帮廷钧守住钧势的。”

许世良欣慰地点点头,说道:“没事就多来陪陪他。”

“我会的。”

许世良微微笑了一下,随即转身而去。

汤柏望着许世良渐行渐远的身影,怔怔出神,其实他平日没少听廷钧抱怨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多么淡漠,可是谁又知dào

,父母爱子,就如同静水深流一样。表面上波澜不兴,实则,深沉得见不到底。

转眼间到了下个月初,林白苏这天一大早便迫不及待地从公司财务那边取得了当月的财务报gào

,尔后她回到办公室,心情有些紧张的抱着双臂,纸质的月度财务报gào

置于办公桌上,可是她许久都没有打开来翻看。

兆基的广告投放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尽管时间不算很长,但现在也是到了可以检验阶段性成果的时候了。林白苏很期待,也有些忐忑。虽然从市场反馈,以及公司内部的反映上看,他们的努力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肯定,但如果不能对公司销售有实jì

的助益,那么再强势的宣传推广也会显得苍白无力,特别是当公司投入了巨额资金之后,这就好比是一盒巧克力,如果味道不够香浓可口,那么再精美的包装也无济于事。

迟疑半晌后,林白苏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尔后睁开眼睛,她面色恢复了平静,尔后不带一丝犹豫地打开了财务报gào

,并很迅速的翻到了利润表及相关指标分析那一页,蓦地,她笑了,笑容极其明媚耀眼,因为报gào

上面净利润那一项的同比增长达到了两个百分点!

太棒了!林白苏将手中的财务报gào

紧紧地揽在胸前,这真的是一个很扎实的开端,令人充满信心。

她正独自兴奋着,忽然办公室的房门被推了开来,陆光熙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白苏,我刚看到了这个月的利润指标,实在太让人高兴了,干得漂亮!”

林白苏笑眯眯地扬了扬手中的报gào

,说道:“我也刚看到。”

“今天晚上我请你们部门的同事吃饭吧,这么出色的工作成绩,必须要犒劳一下。”陆光熙兴冲冲地提议。

林白苏闻言,却摆摆手,婉拒道:“还是等季度利润指标出来后,再提庆功的事吧。我怕太早庆祝,会影响士气。”

陆光熙想了想,尔后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好吧,这顿先记下了!”

林白苏笑着问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那是自然,我可是看过你们制作的广告案成品的人,更重yào

的是,我看到过你们这段时间坚持不懈,全力以赴的努力,有了这两点,足以保证你们的成功。”陆光熙认真地答道。

林白苏双手捂住脸,笑道:“你再夸奖下去,我都要脸红了。”

殊不知,她这个孩子气的举动,看在陆光熙眼里,不知dào

有多么的可爱娇俏,他眉眼深深地凝视她,简直一分一秒都移不开眼。

两人正谈话间,忽然从门外传来一个渐近的愉悦的声音:“白苏,恭喜啊,我已经从财务那边听到消息了……”是沈亦芬,转瞬间,她已经走进了办公室,在见到陆光熙也在之后,她明显怔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原来陆总也在啊。我没打扰你们吧?”说着,她**地目光在林白苏和陆光熙两人间打了个转。

林白苏觉得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道:“芬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亦芬对林白苏的意思了然于胸,无非是年轻姑娘家脸皮薄嘛,她也就不再打趣她,笑道:“知dào

你这两天为报表的事担心,我今天就特意去财务那边打听了一下,听说有增长两个点,不就特意过来恭喜你嘛,这下可好了,总算没白费你的心血,你可放心了吧?”

“我可不敢居功,这是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幸好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林白苏谦虚道。

“哎呦……”沈亦芬扬声说道,“看看我们白苏,不仅青春貌美,努力勤奋,还这么的谦虚沉稳,真是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姑娘啊,陆总你可真有福气啊。”她笑眯眯地瞥眼去瞧旁边正笑意满满,深情地注视着林白苏的陆光熙。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客。”陆光熙笑着提议道。

“我也一起去吗?”沈亦芬故yì

受宠若惊地说道,“不会打搅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林白苏微窘,起身上前挽住沈亦芬的手臂,亲热地说道:“芬姐,你说的哪里话?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的帮忙,我才能这么顺利的融入兆基的环境,今天你一定要来,其实我早就想请你吃饭了。”

“白苏说的是。”陆光熙在一旁附和,“她这段时间多得你的关心和照顾,我也要向你表示感谢。”陆光熙的谢意发自内心,这段时间沈亦芬和林白苏之间的来往,他通通都看在眼里,他的感谢是由衷的。

事实上,对于林白苏的初进兆基,他不是没有担心的。虽然他是兆基的掌权人,这个特殊的身份可以帮她挡住一些外界的困扰,但这个身份也同样决定了,他无法面面俱到,不仅精力上他做不到,就是在立场上他有时候也无能为力,兼且他是一个男人,这一点也决定了他无法照顾到白苏那些细腻的情感需求,所以,他很感谢沈亦芬像一个大姐姐那样亲切的,帮zhù

白苏度过了这段对新环境的算不上轻松的适应期。

“哎呦,陆总的感谢我可当不起,这都是我应当做的,再说,白苏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我和她特别投缘。不过既然陆总发话了,我也就不客气了,只要没有当你们的电灯泡就好。”沈亦芬含笑揶揄道。

三人说笑着下楼来到停车场,却不想恰好遇到了同样正准bèi

驾车离去的陆光煦,两位兄弟之间的见面显得很是冷淡,尤其是陆光熙,几乎只是点点头就想要擦肩而过,林白苏也选择了保持缄默,只有沈亦芬和他寒暄了几句。

陆光煦倒是挺有兴致,眉眼一弯,笑呵呵地冲陆光熙说道:“大哥,祝hè你啊,这个月的月报很亮眼,相信董事会对你的满yì

度一定会大幅提升,我早就说过,大哥你的能力一向很出众,如今又添了这样一位贤内助……”他笑着瞄了一眼陆光熙身旁的林白苏,“想必就更是如虎添翼了。”

他明明很空洞却要故作亲切的笑容,令林白苏感到不舒服,她微微一笑,垂眸不语。

“光煦过奖了。”陆光熙淡淡地说道,“为公司提升业绩本就是我作为负责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倒是光煦你的才能令人十分赞赏,我听说在我旅美的这几年,你为公司付出了很多,成绩更是有目共睹,大哥很欣赏,也希望你再接再厉,为公司的发展多尽lì

。”

“那是当然。”陆光煦笑着应诺。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林白苏只觉得一股冷意直蹿上心间,她不由地打了个寒噤,他们明明是亲兄弟,可是相处起来却如此客气疏远,简直比外人还有所不如。

“光煦这是要去哪里?如果没什么事,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陆光熙发出邀请。

陆光煦笑道:“承蒙大哥邀请,按理说我是却之不恭,不过真是可惜,我今天恰好约了客户一起吃饭,唯有等到下次了。”他面露遗憾。

“正事要紧,我们家人之间有的是机会相聚,你去忙吧。”

“好,那我先走一步。”陆光煦上车后,渐渐驶离。(未完待续……)

第164章 大事不好

兆基广告案的投放很顺利的推进到了第二个月份,良好的市场反馈和广泛的品牌认知度每一天都在持续的发酵过程中,林白苏能敏锐的感受到每一个细微处的进展,她对此感到无比满yì



这天,她一如往常那样来到办公室,刚冲了杯咖啡提了神后,打开电脑准bèi

开始一天的日常工作,忽然,沈亦芬脸色煞白,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白苏,大事不好了!”她走得太急,喘息不定。

林白苏愕然,忙问道:“芬姐,你这是怎么了?”

沈亦芬平抑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才继xù

说道:“华东那边出了个医疗事故,说是有一个骨折患者因为使用了我们公司的钢板和钢钉,导致伤情加重,目前已经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了。”

林白苏神色遽变,慌了会儿神,才问道:“怎么会这样?光熙呢?他怎么说?”

“消息是昨天深夜传过来的,陆总已经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据说现在还在闭门商讨解决的办法。”沈亦芬忧心忡忡地说道。

林白苏渐渐镇定下来,她站起身,抱着双肩在办公室里踱着步,蓦地,她严肃地问道:“法医是怎么鉴定的?这个人本身就已经骨折了,如果伤情加重,未必是因为使用了钢板导致的。”

“现在还不了解具体情况怎么样,只知dào

那个人的家属坚称是接受治疗引起的,而医院为了推卸责任,又一口咬定是使用的钢板质量不合格。才导致了这起事故。现在谁都说不清。根本是一团乱麻。”

“以前公司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一般是怎么样处理的?”林白苏冷静地问道。因为按照她的理解。在兆基过往那样漫长的经营过程中,按理说,不应该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问题,公司应当有相应的危机处理机制才对。

“以前倒是也有过这样的事,白苏你也知dào

,毕竟从概率上来说,产品质量多多少少都会存zài

一定的不合格率,酿成事故也在所难免。还有的时候,是我们和医院之间的责任界定不清楚,不过公司一般都会选择庭外和解,赔钱了事,免得造成恶劣的影响。但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这件事刚一冒头,不知dào

为什么就捅到媒体那边去了,现在网络上已经出了新闻,并且转载率很高,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xù

发展下去。会给公司的声誉带来极坏的影响。所以公司高层才会这么紧张。”沈亦芬解释道。

林白苏点点头,“我明白了。不过芬姐你先别着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还是得等高层会议讨论的结果出来后再行事。现在必须要冷静,特别是在公司内部,我们自己首先不能自乱阵脚。”

沈亦芬神色惶然地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这心就是定不下来。哎,算了,我还是回去等消息吧,你忙吧。”说完,她便神色郁郁地走了出去。

林白苏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若有所思。

陆光熙主持召开的高层会议持续了一整天,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员工通过网络新闻,或者内部人员八卦,得知了这件事,一时间人心浮动,公司上下的气氛显得有些异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莫晴风还向林白苏问起了这件事,不过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约束手下的这两个年轻人做好本职工作,不相关的话题不要过多谈论,尤其是还没有最终定论的事。

林白苏再见到陆光熙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紧急会议已经开完了,可是他还没走,正眉头紧锁地坐在办公室里,苍白的面容看上去很是疲惫。

林白苏轻轻敲了两下门,陆光熙抬眼望过来,她微笑了一下,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商讨出来的应对措施是什么?”林白苏担心地问道。

陆光熙伸手揉了揉眉心,尔后沉声说道:“成立了一个专项小组,先在媒体那边封住消息,同时派出调查小组即刻赶赴华东了解实jì

情况,还有就是和患者及其家属接触,并且法务部那边也在紧急研讨对策,争取最大程度使公司处于有利的位置,并减少这件事情的外部影响。”

林白苏微微颔首,这个计划倒是很周密妥帖,“患者是一个什么样身份的人?”

“据说是一个建筑工人,因为施工操作失误,所以才骨折就医。”

“媒体那边的消息来源呢,知dào

是谁透露的吗?”林白苏又问道。

“好像说是他的家人,怕没有人承担责任,故yì

引来了媒体,你也知dào

,现在信息泛滥,媒体更是唯恐天下不乱,没事都要作出风浪来,更何况面对这样一个有爆点的新闻。”

林白苏沉吟片刻,继而问道:“老陆,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

陆光熙剑眉一挑,问道:“怎么说?”

“我想了一整天,总是觉得不太合理。如果是正常的一件医疗事故,患者想要寻求赔偿这可以理解,可是这个人甚至在没有和公司沟通的情况下,竟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同时寻求法律诉讼和媒体介入两种手段来干预这件事,就显得很不同寻常了。因为第一,如果他真的只是想要赔偿,那么首先就是要和我们公司的人沟通,只有在沟通无果的情况下,才会考lǜ

采取后续手段,可是他竟然直接略过了这个步骤;第二,对于一般的人来说,可能并不具备足够的眼界和能力,能够想到通过媒体操作向我们施压,并且能够予以实jì

实施,但是这个人可以;第三,他的方式显得很专业,并且动作十分迅速,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个人所为,倒像是有人在策划一样。”林白苏侃侃而谈,发表着看法。

“你是说,这是一个局?目的是为了打击兆基?”陆光熙神色凝重地问道。

“我也只是按照常理推测,我们既然要解决问题,自然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不能放过。”林白苏淡淡地答道。

陆光熙屈起的指节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木质桌面,冷峻的面容上,神情变幻莫定。

“要是能多了解一下这个病人就好了,可惜,即便司法介入,界定的也只会是事情本身,而不会包括这个人的动机,这样就对我们比较不利了。”林白苏摇了摇头,须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又问道:“那产品这部分呢?现在能确定产品质量有没有问题吗?”

陆光熙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派出去的调查小组包括技术部门的人,他们会参与产品质量的鉴定,不过真zhèng

能被采信的还是法院指定的第三方鉴定机构做出的最终判断。”

“最好是能在公司内部追查一下和问题产品同批货物的来源和其他去向,一方面做出纠正,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林白苏提议道。

陆光熙颔首,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明天一早就会安排物流仓储中心的人去追一下。”

见陆光熙眉宇郁结,林白苏说道:“好了,老陆,我送你回去吧,你都忙了一天了。”

“我心里感觉很乱。”陆光熙沮丧地说道。

“我们现在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一切都只能等后续得到的消息报上来之后再做处理。你继xù

留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才有精力应对难题啊。”林白苏谆谆劝道,她走上前去,从衣帽架上取下了他的风衣递给他,催促道:“走吧!”

陆光熙默然片刻,终于起身,随林白苏走出了办公室。

两人上车后,林白苏一边开车,一边瞄了一眼神情委顿的陆光熙,问道:“你准bèi

和陆伯父怎么说?”

“直说。”

林白苏诧异,问道:“伯父病后初愈没多久,这样不会影响他的身体吗?”

“就算我不说,我大伯父和小叔叔也告sù

爸爸的,他们对于这种事情一向很积极,特别是我现在还处于季度利润指标的压力之下,倒不如我和爸爸坦承此事。”

林白苏一向不太了解他们家族内部的事,索性不发表意见。

没多久,两人到了陆家别墅外,林白苏冲解着安全带的陆光熙说道:“今天太晚了,我就不进去了,你帮我向陆伯父问好吧。”

陆光熙点点头。

“回去记得吃饭,早点休息。”林白苏又叮嘱道。

忽地,陆光熙倾身上前拥住了她,林白苏怔楞了一下,尔后问道:“怎么了?”

陆光熙轻柔地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今天好累,靠近你我才有力量。”

林白苏微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背,说道:“别多想了,早点回去吧。”

陆光熙轻嗯了一声,尔后放开她,打开车门,走进了陆宅。

在回花榭里的路上,林白苏还在想着这件事,根据过往的经验,隐隐地,她觉得有个人似乎能帮得上忙,可是她出面不方便,会引出许多不必要的事端,想来想去,唯一能指望得上的恐怕只有陆光然了,思虑一定,她接通蓝牙,拨打了陆光然的电话……(未完待续……)

第165 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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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汤柏正洗着热水澡,他这段时间既要忙恒隆的事,又要忙钧势的事,所以每天都工作到很晚,今天也不例外,这才刚回到公寓没多久。

在雾气缭绕的洗手间里,他正惬意地将全身浸泡在乳白色的浴缸中,享shòu

着温热的水浸润着身体的那种美妙感觉,忽地,门外传来急促的按门铃的声音,他皱了皱眉,没有理会。

门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汤柏受不了了,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尔后起身,随便抹了两下后,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便走了出来,他没好气地拉开一条门缝,探头出去一看,见陆光然正站在门外,顿时心中便添了几分嫌恶,他粗声粗气地问道:“什么事?”

“我有话和你说。”陆光然定定地望着他。

汤柏见她神情似乎有些异样,不由地多看了她两眼,不过还是忍住了好奇,声音略微缓了缓,说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着,他就要关上房门。

陆光然伸手挡住,坚持地说道:“我的话必须今天说!”

汤柏来气了!有什么事非得大晚上说?尤其是她陆光然,还能有什么正经事,无非是什么谁先拒绝,谁先爱上那一套,他烦透了,故yì

凶巴巴地说道:“我现在没空理你!”他又要关门。

陆光然眼疾手快,抵住门,用尽全身的力qì

撑开一条缝隙,急切地说道:“汤柏,你别关门,我真的有很重yào

的事要和你谈。你让我进去。”她挤啊挤。小脑袋一个劲儿的往里钻。

汤柏在门内和她角力。同时心里惊叹,怎么这女人这么大的力qì

?“我说了有事明天再说!你听不明白吗?”汤柏一面用力推门,一面说话,声音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

事实证明,陆光然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在和汤柏的这场较量中她丝毫不落下风,渐渐地,她伸了只脚进来。慢慢地,她的头也出现在了门内,她拼命用力,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看上去很滑稽。

汤柏一手推门,又分出一只手去推她的头,不防围在腰间的浴巾有所滑动,他一惊,忙腾出手去拉住,这一分力。就被陆光然钻了空子,她猛一用力。整个人就挤了进来,“哈哈,我进来了!”陆光然得yì

地笑着,小巧的脸庞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而泛出淡淡的红润,她兴奋得就好像是一个在游戏中取胜的孩子。

可是下一秒,她的脸就更红了,因为映入她眼帘的是汤柏身上白花花的一片肉,她虽然平常行事像个男人,可到底是个女孩,眼见一个男人的赤身裸体就在面前,又怎么可能不脸红心跳?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去,咬唇问道:“你……你这是干嘛呢?”

虽然很难为情,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又偷瞄了两眼,哇喔,好白啊,他泛着水珠的身体看起来滑滑的,摸起来手感一定很好,虽然汤柏一直看上去都很瘦削,可是没想到脱了衣服还挺壮实的,腹部隐约能看到几块肌肉的痕迹,陆光然感觉心里好像有一根羽毛,痒痒的,她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口水。

汤柏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都说让你不要进来了!快出去!”

陆光然这时候想起来自己是衔命而来,她及时从羞窘中恢复过来,“我不走!”她反手关上房门,坦然直视他,说道:“我有件很重yào

的事,要请你帮忙。”

“你就是这样求人的?”汤柏嘲讽地看着她,“未经我允许,擅自闯入我家,我都可以报警抓你了,我告sù

你,趁我还没发火之前,赶紧离开!”

“我不走!你别赶我!”陆光然正色道,“我真的有特别急的事求你帮忙。”

汤柏见她神情严肃,倒不似往常那样没脸没皮,又霸道蛮横,想了想,尔后问道:“什么事?”

陆光然心中一喜,又问道:“你能先答yīng

我吗?”

汤柏眼一横,冷冰冰地说道:“陆光然,你知dào

什么是得寸进尺吗?嗯?我和你很熟吗?凭什么我就非得答yīng

你?”

“你必须得帮我。”陆光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她不动声色地走上前一步,“因为……”她突然伸手抓住汤柏腰间的浴巾,特别气人地说道:“你要是不答yīng

,我就把它拽下来!”

汤柏大惊失色,忙伸手按住,怒道:“陆光然,你快放手!你神经病啊!”

陆光然狡黠地说道:“我不放!除非你先答yīng

我。”说话间,她更是将两只手都拽了上去。

两人一个拉一个拽,嘴上都呼呼喝喝的,谁也不让谁,纠缠了好一会儿,汤柏有些喘息不定,他忽地两手一松,冷笑道:“行,随便你!我是男人,我怕什么?又不是没给人看过,只要你——好——意——思!”

陆光然一怔,完全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但她也不甘示弱,虚张声势地说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有婚约,反正你早晚都得娶我,既然是我以后要用的东西,现在看两眼怕什么的?”

汤柏瞠目结舌,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女人?竟然比他还流氓!他败下阵来,横道道地说道:“算你狠!我答yīng

你,行了吧?快放手!”

陆光然笑得花枝乱颤,她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汤柏指了指沙发,说道:“你先在那边等着,我去换个衣服就出来。”

“你快点!”陆光然催促道,随后走过去在沙发上坐好,长腿一伸,搭在前面的茶几上,穿着皮靴的脚轻轻摇晃着,好不自在!

汤柏白了她一眼,向房间内走去。

几分钟后,汤柏换了身清爽的T恤长裤出来,往她对面的沙发上一坐。冷淡地问道:“说吧。什么事?”

刚刚还没觉得。现在安静下来才感觉到,汤柏全身散发出刚刚沐浴后的清新好闻的味道,陆光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尔后才说道:“是关于我哥的事。”

汤柏翘着二郎腿,心思一转,说道:“你还挺狡猾的嘛。知dào

我不会愿意帮你哥,所以一早就故yì

骗我答yīng

你。”

陆光然调皮地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夸奖!”

汤柏翻了个白眼。这女人也不知dào

是真傻还是假傻,自己挖苦她,她都听不出来,“具体什么情况?”

陆光然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将林白苏告sù

她的,关于陆光熙现在面对的难题原原本本地告sù

了汤柏,顺便也将林白苏的分析和判断做了说明。

汤柏摇头晃脑地听着,待陆光然讲完后,他问道:“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没有谁啊。”陆光然心虚,“就是我自己嘛。”

汤柏摆了摆手。说道:“不可能,你那脑子。想不出来这些。”

“喂!”陆光然老大不高兴地嚷道,“你别小瞧人好吗?我怎么就想不出来?”

汤柏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怎么知dào

我能帮得上忙?所以我说,就算你想得出来,你也不会知dào

来找我。”

陆光然哑然,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汤柏眼睛转了转,问道:“是林白苏吧?”

陆光然见瞒不住,索性直说了:“是我白苏姐。”

她倒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林白苏当时和她说的时候,特意要求过不要提起她,只当是陆光然自己的想法和要求,来找上汤柏。

“喂,你不许打她的主意!”陆光然补充道,她最讨厌汤柏那个叫什么许廷钧的朋友又缠上林白苏了。

汤柏冷笑,“我能打她什么主意?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我汤柏还看不上眼呢。”

“你先别说这些了,你就快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陆光然急道,“我哥都快愁死了。”

汤柏瞄了她两眼,忽然心念一动,他说道:“你让林白苏来找我。”

陆光然气结,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破坏我哥和我嫂子的感情?你快点想办法吧。”

“你就告sù

我这么有限的信息,我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汤柏愤愤然嚷道,“你让她明天来找我,事情也能说清楚些,具体怎么处理?涉及到哪些问题?分寸是什么?都必须大家坐下来,一五一十地讲清楚,你明不明白?你去跟她说就是了,她应该也能想得到。”

“真的吗?”陆光然狐疑。

“你要是不相信我,就不要来找我!”汤柏恶声恶气地说道。

“好吧,好吧。”陆光然应承道。

汤柏见陆光然还坐着没动,冷冷地问道:“你还不走吗?”

“知dào

了,知dào

了,我这就走,就你这破地方,我还不乐意待呢。”陆光然撇撇嘴说道,站起身,磨磨蹭蹭地向门口走去。

“那正好,你不乐意待,我也不乐意见你,你趁早别来。”汤柏直截了当地赶人。

陆光然回头冲汤柏做了个鬼脸,打开门走了。

陆光然离开汤柏的公寓后,立kè

打电话给了林白苏,说明了她和汤柏这次见面的情况,以及汤柏提出来的要见她的要求。

电话另一边的林白苏沉默了许久,本想避开,却还是躲不过。

她不是怕见汤柏,只是害pà

面对任何与许廷钧有关的人和事,这段时间以来,她小心地将心中的爱与渴望妥帖地隐藏好,为的就是避免再触及到那份痛彻心扉的无能为力。

可是生活往往不会令人如愿,仿佛有一根无形却有力的绳索将他们缠系,令她挣也挣不脱。

半晌后,林白苏淡淡地答道:“好,我知dào

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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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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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林白苏驱车前往汤柏公司,她秀眉紧蹙,看上去心情很是沉重,据今天最新得到的消息,苏中地区又发生了相似的一个事故,也是一个骨折患者在使用兆基生产的钢板的时候,板身发生断裂,导致伤情的加重,这一次的患者虽然没有像先前那个一般,大张旗鼓地,又是找媒体,又是提诉讼,但是瓦砾在前,媒体已经闻风而动,更大规模的报道,甚至引起管理部门的注意,已经可以想见了。

陆光熙昨天还是晚了一步,赶在他之前,他的大伯父和小叔叔已经将此事透露给了他父亲,陆长兴当时极为震怒,今天更是一早就赶过来公司坐镇,追查事件的来龙去脉。

其实陆伯父沉痛的心情,林白苏非常可以理解,毕竟兆基几十年的传承,所仰仗的就是过硬的产品质量,以及良好的经营管理,如今,医疗事故这种恶性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并且最可怕的是,从事发到现在,公司所能做出的只有被动的应对,事情的具体情况和细节,产品的质量,责任的界定,通通掌握不到,这几乎是不可原谅的。

必须要快!一定要快!早一步采取行动,兆基就多一分扭转劣势的机会,这么想着,林白苏猛踩了几下油门,狂飙而去。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林白苏赶到了汤柏的办公室,在方秘书的引入下,她见到了汤柏。

汤柏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翻阅着一叠文件,见她进来。冷淡地瞄了一眼后。随意地说道:“坐吧。”他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座椅。林白苏依言坐好。

汤柏向后一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尔后说道:“兆基的情况,昨天陆光然都已经告sù

我了,我现在想知dào

最新的进展。”

林白苏在来时的路上,原本还有些担心,因为虽然汤柏答yīng

了帮zhù

解决这个问题,但按他的脾气。少不得要在过去的事情上纠缠一番,如今见他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她感到了几分轻松。

她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情况很不妙。今天又发生了一个类似的事故,而兆基派出的调查组才刚过去那边,没有现场情况可以提供,华东那边的媒体已经在行动了,风向是无良企业制造劣质产品坑害消费者,已经有一两家医院宣bù

不再使用兆基生产的钢板钢钉,甚至在分公司那边正式进入退货流程。一旦情况愈演愈烈,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导致产品大规模召回,于公司的声誉影响很大。所以,就目前来看,只有坏消息。”

汤柏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若有所思,半晌后,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林白苏坦然地望着他,说道:“汤柏,我知dào

你在司法这一块上能发挥的能量不小,能进入到兆基的调查组渗透不到的区域,所以我想请你帮忙,了解一下第一位病患的情况,比如他的家庭构成,最近接触过什么人,在资金和保险受理上有没有异常情况,有关他的法律事务和媒体接触是什么人在处理,总之,我要全面掌握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你怀疑他的动机?”

林白苏颔首,说道:“我想昨天光然应该都告sù

你了,我认为这个人不太寻常。”

汤柏点点头,继而问道:“你为什么不怀疑第二个人?”

林白苏摇头淡笑,说道:“可能性很小。如果这两起事故都是正常的,它们之间唯一的关联就是兆基的产品确实存zài

问题,那么无可疑义,兆基必须承担起对事故以及对顾客的责任,并作出善后的处理。但事实并非如此,当第一起事故发生时,当我得出事有蹊跷的判断后,也只以为是个人有所图谋,但是在相继出现了第二起类似的事故后,我就退出了这个思路,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有人故yì

操作,而如果我是这个人,是绝不会选择同时制造两个真实事件,因为一来容易露出破绽,二来难度很大,倒不如选择真真假假的方式,更容易隐藏自己。”

汤柏拍了拍手,赞叹道:“有道理,你果然够聪明!”他面容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林白苏嘴角轻牵,权当是对他夸奖的回应,尔后说道:“所以我现在需yào

你做的,就是通过了解第一个人的情况,来顺势找到一些操弄这件事的那个人的线索。”

“OK!”汤柏将手中的签字笔向桌上一丢,干脆地说道:“我会带个有经验的人一起过去。”

林白苏诧异,问道:“你要亲自出马?”

“当然!急人所难,事必躬亲,一向是我汤柏的风格。”汤柏自得地说道。

殊不知,他其实是因为每天困在办公室里,实在憋得太厉害了,才想要借着这个由头出去转转,正好也可以躲避陆光然的步步紧逼。

林白苏当然不会知dào

汤柏心里的真实想法,他如此尽lì

,倒是超出了她的预想,遂诚心谢道:“多谢。”她顿了顿,尔后说道:“既然我们的事情已经谈完了,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她站起身。

“好,我会尽快出发。”汤柏说道。

林白苏颔首,转身而去,不过才走了两步,汤柏的电话突然响了,她不愿旁听别人的谈话,故加快走了几步,可是忽然之间,她下意识地定住了脚步,因为她听到汤柏说出了一个名字——廷钧!

原来是许廷钧打来的电话!

林白苏顿时感觉喉咙哽哽的,呼吸有些艰难,放在背包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理智告sù

她必须立kè

离开,可是脚下仿佛生了根,挪不动分毫,她的全部心绪完全被牵动,只想离他近一些,哪怕此时的他只是远处一个她听不见的声音。

但是脑海中有个念头在不停地叫嚣:“走吧,走吧,呆的越久,你只会被越缠越紧。”她强迫自己移动脚步,来到门旁,抬手按动把手,她甚至都听到了锁扣转动的声音,她必须走,她必须赶紧走!

可是就在下一秒钟,当她听到汤柏惊慌失措地嚷道:“廷钧,你怎么了?”

廷钧出事了?林白苏倏然转身,面色煞白的望定汤柏,调动起全部神经去捕捉他话语中的信息。

汤柏急得已经站起了身,对着听筒吼道:“廷钧,你在哪儿?……你等我过去!你别乱来!你听我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准去!……你别犯傻了,理智一点行不行?……闭嘴!什么叫一了百了?你怎么不想想伯父伯母?你怎么这么自私?……你不能这么做!你给我回去!……喂?喂?许廷钧?廷钧?你TM说话啊……喂?”似乎是那边挂断了,汤柏气急败坏地咒骂:“许廷钧你混蛋!”

他急急忙忙地往外走,经过门口时都没有停下脚步,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此时在他的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在,林白苏的心揪得紧紧的,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问道:“出……出什么事了?”

汤柏听到问话,这才停下脚步,他抓了抓头发,慌乱又烦躁地说道:“廷钧出了点状况,我得马上赶过去!”

“他……怎么了?”林白苏声音颤抖地问道。

汤柏闻言,有些哽咽,他捶了捶胸口,心痛地说道:“廷钧他这段时间情绪不太稳定,他刚打电话来,说他要去湖泽,还说什么要结束一切的鬼话,不知dào

这小子是不是一时想不开,又发疯了!”

林白苏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她惊呆了,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的只有汤柏的那句“结束一切,廷钧要结束一切”,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听不懂?

“林小姐,你自便吧,我得马上过去了。”汤柏急切地说道。

林白苏毫无意识地点了点头,汤柏转身疾步而出。

什么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林白苏抱着头,神情木然,她忽然觉得好冷,寒冷彻骨,她全身都在颤抖,好像生病的人在打摆子一样。

蓦地,她像个疯子一样冲了出去,仿佛平地刮起的一股旋风,她冲过了前台,冲过了电梯,冲上了蓝色POLO,她一踩油门到底,直接冲向了湖泽。

拜托你不要有事,拜托你一定要好好的,林白苏一路飞驰,一路像个神经病一样的碎碎念,她强迫自己喋喋不休,她不能让自己紧绷的大脑闲下来,她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做,以逃避内心的恐惧。

湖泽在南城郊外,距离市中心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是一片由几十个大湖套小湖连成的湖海,景致一般,尤其像现在这样的冬天,但胜在鱼类丰富,又人少僻静,所以能吸引到一些人前去垂钓。

林白苏拼命地踩着油门,超过了一辆又一辆的车,她心急如焚,感觉手脚僵硬,仿佛不是自己的,她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到许廷钧身边,她要见到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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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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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白苏赶到湖泽的时候,暗沉的夜幕已悄然降临,晚风冰冷,吹打在树梢草间,发出仿佛呜咽一般的呼号,这里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她打开车前灯一处一处搜寻着许廷钧的身影,焦虑的心情就如同滚沸的水,一刻不停地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就在她快要望眼欲穿的时候,忽然,她在前方看到了一辆车,因为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楚它的具体位置,但是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踪迹,遂驱车向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很快,林白苏逐渐地接近了那部车,但是她发xiàn

自己无法更加靠近它,因为她惊讶地看到那部车停在湖边,它的前半身已经完全浸泡在湖水中,看样子像是栽进去了一样。

林白苏不顾一切地冲下车,狂奔着跑向那部车,她踢踏踢踏的脚步泛起无数白色的水浪,仿佛一艘劈波斩浪的舰船一般,勇往直前,完全不顾及冰凉的湖水打湿衣物侵入肌骨的寒冷刺骨。

蓦地,林白苏尖叫一声,因为她猛然发xiàn

这是一部银灰色的宝马,和许廷钧的车型一样,心里那个可怕的想法在逐步趋近事实,渐渐地,她看到了它的车牌号也和许廷钧那部车的车牌号一模一样,她惊呆了,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刺骨的冷意在全身蔓延,她仿佛看到自己被冻成一块冰,并一片一片碎在地上……

泪水,就那么淬不及防的滑下了面颊,并且一发而不可止。转瞬间。林白苏惨白的面容上便已泪流满面。她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忽然,她哭喊着,拼尽全身的力qì

扑向车门。

不会,廷钧不会这样对她!廷钧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她不相信!

“廷钧!廷钧!你快出来!”林白苏奋力打开车门,可是进了水的车厢里却哪里有他的踪迹?

她不死心,发了疯一样地向湖水更深处走去,一面走。一面拍打着水浪,好像这样就能找到许廷钧一样。

“廷钧,你在哪里?你快出来!你别吓我!我拜托你,千万不要有事!”林白苏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可是没有,哪里也没有,她快要绝望了,哭喊声渐渐嘶哑,她嚎啕大哭起来,她捂住脸,无助又悲伤至极的痛哭失声。仿佛要哭尽她所有的不得己,哭尽她全部的想爱而不可得。以前靠着自己的意志或许还可以强撑,可是现在面临对于许廷钧的即将失去,她彻底崩溃了。

蓦地,从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说你不爱我?”

林白苏倏然转身,她满是泪痕的脸上无比震惊,因为她分明看到许廷钧完好无损地站在她身后,正目光灼然地逼视着她,他没事,原来他没事,一种仿佛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瞬间攫住了她的心,她心里满满的就只有一个想法——还好他没事。

可是当她听到他的问话,林白苏渐渐冷静下来,她现在已经没有一个足够合适的立场去关心他,他们之间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她没有权利再去谈“爱他”。

林白苏紧紧抿住双唇,将内心中所有澎湃的情绪通通压住,尔后抬手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若无其事地说道:“是,我想我不需yào

再重复这一点。”

她晕头涨脑地四下一瞄,辨认了方向后,就准bèi

向岸边走去,却不防在下一秒钟,被许廷钧牢牢地攥住了双肩,他死死地盯着她,恶狠狠地吼道:“你这个骗子!你不爱我,为什么一听说我出了事,就立kè

跑了过来?你不爱我,为什么你哭得这么伤心?你不爱我,为什么你这么担心我?不顾一切地找我?白苏,你什么时候能说实话?你可不可以不要自欺欺人?”

林白苏猛然之间感到一阵眩晕,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之后的松懈,又或许是情绪大起大落带来的疲惫,她轻轻晃了晃头,尽量平静地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放手,我要回去了。”

许廷钧却将她抓得更紧,林白苏感觉骨头都要断了,好疼,牙齿都在打颤,她直到此时才感觉到周身的冰冷,衣服全都湿透了,冷意正在一点一点逼近她的身体深处,但是比身体更冷的却是她的内心,那个地方荒凉一片,死气沉沉,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今天的事,许廷钧的质问,忽然之间,又将这一切搅得天翻地覆,要让过去那些她几乎无法承shòu的伤痛重新经lì

一次,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疼得撕心裂肺。

“我不相信!你骗我!”许廷钧吼道,他神色凛冽,显然愤nù

已经达到顶点。

林白苏感觉越来越晕,她强撑住自己,说道:“我没有骗你,这是实话。至于你说的今天的事,我可以告sù

你,即便是一只流浪的小猫小狗,我也不会置之不理,何况我们还相识?所以这件事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让你误会了,很抱歉,你放开我,我没时间陪你闲聊。”她伸手去掰他的手,可是许廷钧的手就如同铁钳一般,她根本撼不动分毫。

“小猫小狗?林白苏,你真残忍。”许廷钧无限哀伤,在他怒火迸射的双眼中隐约可见一抹恨意,林白苏看到了,也感觉到了,她的心猛地一抽,慌忙别开眼去,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许廷钧望着眼前这个他爱极了也恨极了的女人,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和心痛,她一向很固执,也擅长伪装,这一点,他是知dào

的,这么多年来,这伪装就如同一面铁盾,将她围得密不透风,可是他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这铁盾会瞬间转变为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将他刺得体无完肤,他究竟应该怎么做?

“是,我就是一个很残忍的人,我拜托你不要理我,放我走。”林白苏咬紧牙关,倔强地说道。

许廷钧沉痛地望着她,忽地冷笑,怒恨交加地说道:“不要理你?不可能,林白苏,我告sù

你,不可能。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和别人在一起!我不会放qì

你,你听着,从今天开始,我缠定你了,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林白苏这辈子就只能和我许廷钧过!”

林白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对于许廷钧的坚持和强横,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感觉到沉重的疲惫,蓦地,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向下软倒,意识涣散地最后一刻,她听到许廷钧惊惶地喊着她的名字……

不知dào

过了多久,林白苏才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她全身酸痛无力,微微颤抖,眼睑仿佛重如千斤,她奋力撑开一条细缝,却发xiàn

自己正置身于一个温暖明亮的房间里,不知dào

什么地方隐约传来哗哗的水声,天花板上白色的灯光亮得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微合眼睑,好累,身体累,心里更累,她好想就这样一睡不醒。

模模糊糊地,她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拉扯她的衣服,她心里一惊,猛然睁开双眼,就见到许廷钧正坐在她身边,解着她衬衫的衣扣,她大惊,忙按住他的手,嘶哑着声音质问道:“你干什么?”她觉得自己是在愤nù

的大吼,可声音出来却微弱得仿佛喃语。

“别动!”许廷钧扒拉开她的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道:“你全身都湿透了,再不换下衣服,你会生病的。”他继xù

着手上的动作。

林白苏定下心来,同时挣扎着起身,虚弱地说道:“我自己来。”她记起,他们之间已经不允许有这样亲密的行为了。

许廷钧将她按在床上,板着脸说道:“你自己来?你有力qì

吗?老实待着吧。再乱动我把你绑起来。”他顿了顿,继而低声咕哝了一句:“我又不是没看过。”说话间,他的手已经移下去,解她牛仔裤的腰带。

林白苏脸色一红,手无力地垂在了身侧,莫说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力qì

,就算如平常那样身体康健,她又有什么可矫情的呢?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有过无数亲密的时刻,甚至,他有可能比她自己还熟悉她的身体。

就这样,林白苏面红耳热的,强忍着肌肤相触时的颤栗,任由许廷钧将她剥得一丝不挂,用宽大的白色浴巾裹住,并打横抱起,走进洗手间,放进已经放好热水的浴缸中,随即,他转身走了出去。

林白苏安下心来,全身浸润在热水中,感觉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无不舒畅无比,刺骨的寒意被一点一点驱离,渐渐地,她温暖又舒服的迷糊了过去……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她似乎感觉到有人把她从水里抱了出来,她知dào

这是许廷钧,她没有动,也不想醒。

许廷钧将她抱回床上,将她全身擦干,裹上浴袍后,将她整个人塞进厚厚的被子中,她向被子更深处窝了窝,沉沉睡去。

长夜漫漫,中途,她醒过来一次,因为她感觉到身旁的床塌了下去,一个人躺在了她身边,并且,长臂一伸,将她揽入了怀里,这个胸膛温暖又厚实,林白苏依恋地靠过去,就今天,就这一次,她提醒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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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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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苏这一夜睡得很沉,她已经许久未曾睡得这样安稳了,以至于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恍了恍神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置身何处,她向身旁看去,只见许廷钧正伏在床上,安然入睡,他明显消瘦了许多的面容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林白苏怔怔地看了半晌,尔后轻手轻脚地起身,换上昨晚晾起但还未全干的衣服,偷偷地溜出了房间。

林白苏出了房门后才发xiàn

,原来许廷钧昨晚将她带到了湖泽附近的一家酒店,她坐电梯下楼来,向前台报了房间号后,询问他们昨晚有没有泊车在这里,很幸运,前台小姐很有礼貌地告sù

她,昨晚和她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停了一辆蓝色POLO在外面,林白苏心中一喜,道谢后,她在室外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了,她利落地上了车,忽然,她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急切地摸向颈边,当手指触到那微凉的银质细链后,她松了口气,然后驱车返回花榭里。

离开了她感到无法面对的许廷钧,林白苏却并不觉得心情轻松,因为她预感到,昨天这个不知所踪的夜晚,将会在花榭里翻起怎样的风浪,这一关能否顺利度过?还是个未知数,她为此忐忑不安。

今天是周末,花榭里的小区里少了许多起早赶去上班的人,因此显得很清静,她停好车,上了楼,刚将钥匙插入锁孔,门就被从里面打了开来,“太好了。白苏。你终于回来了!”林白苏入目所见的是陆光熙那张洋溢着喜悦的脸。她正诧异他怎么在这里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拉进了房间,“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和伯母都要报警了。”

“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也打不通?”正坐在沙发上的林妈妈缓声问道,林白苏极力想要将这当做是一种关心,可是妈妈眼神中的那抹凌厉,却是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林白苏知dào

,对于这个问题。陆光熙也在等答案,她顿了顿,面向两人,徐徐解释道:“手机没电了,我昨晚和芬姐一起吃饭,喝了点酒,醉了以后就在她家休息了,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沈亦芬这个人选,是林白苏在回来的路上再三斟酌后选定的。

在以往这种情况下。她一般会选择乔伊,可是这次却不能这样做。因为她没有和乔伊沟通过,而且昨天一整个晚上她都不在,她不能确定妈妈和老陆有没有打过电话给乔伊询问过,按理说应该是问过的,因为她一旦行为有异常,乔伊从来都是第一位的考lǜ

人选,正因为如此,如果她此时贸然提起乔伊,很可能会穿帮。

而沈亦芬就不同了,一来林白苏原本就经常和她一起外出,这一点妈妈还有陆光熙是知dào

的;二来沈亦芬比较特殊,妈妈对她不熟悉,而陆光熙虽然对她熟悉,但碍于上下级的关系,也不方便询问这种私人的事情;三来就是她的个性,很有分寸感,知dào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最擅长保守秘密。所以,相比来说,她是一个更理想的人选。

果然,两人没有再追问,陆光熙说道:“原来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他停了停,继而关心地问道:“白苏,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吗?”

林白苏点了点头,她是真的觉得很累,继而说道:“有点,好想休息一下。”

她柔弱的话语,在陆光熙听来就有了几分撒娇的味道,他宠爱地对她笑笑,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忙,稍晚些再来找你。”

林白苏这才想起,兆基正面临着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她提起精神,正色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陆光熙神色一凛,说道:“不太好,还在全力追查中。”他看了一眼林白苏,又贴心地嘱咐道:“不过这些事你都别理,我会处理好的,你只管好好休息。”

林白苏听得心里一暖,表面上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实jì

上却暗中打算,如果不出意wài

,汤柏应该今天就会出发,她要跟紧这条线,为公司尽一份力才对。

陆光熙向两人道别后,便行色匆匆地走了,房间里就只剩下林白苏和妈妈两人。

“你是大人了,以后行事要有些分寸,不要让别人为你担心,也尽量不要打扰到别人。”林妈妈冷淡地说道。

林白苏垂眸,低声应道:“我知dào

了,妈妈,我以后会注意的。”

林妈妈点点头,神色微缓,又说道:“白苏,不是妈妈心狠,非要看着你,只是你过去的那些所作所为,让妈妈实在不能不小心些。妈妈是没几年的人了,就快要去见你爸爸了,妈妈不能对不起你爸爸,到时候见了他,他会怪我没教养好女儿,你明白吗?”

林白苏哽咽,答道:“是,妈妈,我明白,您别再说了。”

“记住你答yīng

过我的话吧。”林妈妈缓缓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厨房里有早餐,是光熙准bèi

的,你饿了,就去吃点吧。”随即她进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林白苏并不觉得饿,她神情恍惚地独自呆了一会儿,便洗了澡,回房间休息了。

下午,在南城机场B号候机楼二楼的K35号候机区里,汤柏正坐在一个角落处,低垂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着膝上的pad,手指不时在上面点点划划,他的脚下放着一个黑色小皮箱。

他信守了对林白苏的承诺,昨天答yīng

的事,今天就出发前往华东,虽然在最后时刻,他摆了她一道,故yì

引她去找廷钧,可他也没有恶意,没理由让他看着兄弟有难还袖手旁观不是?至于后续如何,就全靠廷钧的造化了,他可管不着。

航班还有大概20分钟起飞,他倒也不急,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等着。

候机大厅里的人很多,嘈杂声一片,蓦地,汤柏余光中瞥到一双穿着黑色皮靴的脚出现在自己身旁,并且定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动,他诧异地抬起头来,愕然见到陆光然那张特别气人的脸,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其实陆光然是笑意盈盈的,可是看在汤柏眼里就是觉得特别气人。

“你怎么在这里?”僵了片刻后,汤柏生硬地问道,听口气就知dào

他心里老大不高兴。

陆光然却不以为意,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做好,将肩上的铆钉黑色皮质双肩包随意地丢在身旁的座椅上,笑嘻嘻地说道:“你这话问的,可真新鲜,我来机场还能干嘛?当然是要飞了。”

汤柏满含警惕的目光将她看了又看,试探性地问道:“你怎么知dào

我在这儿?”

陆光然从背包里拿出口香糖丢进嘴里嚼着,整个人往后一靠,两只手臂很豪迈地搭在身后的座椅上,抬起腿来十分爷们儿的搭在另一条腿上,轻轻抖着,汤柏不着痕迹地向旁边移了移。

“你秘书告sù

我的。”

“该死!”汤柏咒骂道,“等回去我就炒了她!不,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人力,让她立马滚蛋!”

汤柏拿出手机正准bèi

拨号码,陆光然却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消停会儿吧。她也是没办法,要不是我搬出了汤伯伯来压她,她也不会告sù

我,你又何必难为她?”

汤柏暗恨不已,“你跟着我干嘛?”

“帮你喽。你为我家的事奔忙,我没理由什么都不表示,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呗。”

汤柏冷哼一声,说道:“真看不出来你还能有这份心意。”

陆光然凑近来,特别认真地说道:“其实我这个人优点挺多的,你要是多和我相处,肯定能发xiàn

不少。”她调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

汤柏只感觉周身一阵恶寒,他摆摆手,说道:“我不用你帮,我找了人,随后就到,完全能搞定。”

“那怎么行?我必须得帮你。再说,我们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培养一下感情嘛。”说着,陆光然凑近脸来,在汤柏面颊上涂了个口香糖泡泡,把汤柏恶心得直抹脸。

汤柏怒极,无法再忍耐了,他疾言厉色地说道:“陆光然,你快回去!我不想见到你。”

陆光然老神在在,说道:“我可不敢,我这次出来,可是在我爸爸,还有汤伯伯那里都打过招呼了,要说你去说,我不敢不听他们两位老人家的话。”

她那种表面上说不敢,实jì

上却得yì

得不得了的神情,真是要把汤柏气死了,他猛地站起身,想要甩下她,可是一想到父亲那威严的神情,他又退缩了,刚刚积聚的怒气和趁势鼓起的勇气立时烟消云散,他纠结了半晌后,终于还是颓唐地坐了下来,谁能告sù

他,为什么他汤柏聪明一世,却总是在陆光然这个小丫头片子手里吃瘪吗?

“欸,这才对嘛。”陆光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放轻松,要不然,你这一路可怎么办呢?要知dào

,我可是和你搭同一个航班,坐相邻的位置,下榻同一个酒店,住隔壁的房间哦。”

汤柏闻言色变,心里哀嚎,天哪,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他这辈子做了汤启礼的儿子还不够惨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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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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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苏断断续续的,几乎昏睡了一天,以至于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虽然前日身体疲惫发冷,神经紧张的状况已经有所缓解,但是头还是有些晕,她静静地在床上躺了半晌,才起身洗漱。

在和妈妈一起吃了顿默默无言的早餐后,林妈妈便下楼去散步了,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凡是饭后都会出去走动走动,一方面可以锻炼身体,另一方面,多和小区内的其他老人家聊天相处,也能舒散下心情。

现在空空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林白苏一个人,她面无表情地在餐桌边坐了好一会儿,突然之间,她感觉到一阵心慌,似乎某个潜藏心底的念头又要扑上来扰乱她的心绪,她忙摇摇头,甩开它,继而起身清洗碗筷,整理厨房,打扫房间,可是做完了这些,她沉闷的情绪依然不见好转,百无聊赖中,她打了电话给乔伊。

电话刚一接通,林白苏就听到那边传来谢中新急促的叫嚷声:“快点啊!乔伊,你磨蹭什么呢?”

乔伊回他:“好了好了,马上就过去,催命鬼一样!”语调轻快而飞扬。

看来这俩人相处得还不错,林白苏正想着,就听到乔伊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儿啊,白苏?”

算了,还是别打搅他们了,“没事,只是想找你聊聊天,你有事就去忙吧。”林白苏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好,我们有话晚点再说。”说完,乔伊就挂断了电话。

林白苏整个人懒懒的。她回到房间趴在床上看书。本以为会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度过这一天。没成想到了傍晚的时候,她十分意wài

地接到了瞿麦的电话,说是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约她吃饭?为什么?林白苏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没想出来,不过瞿麦一定会给出答案,她便应承了下来。

两人约在一家韩国料理店,林白苏赶到的时候,瞿麦已经等候在那里。

林白苏忙走快了几步。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来晚了,等很久了吧?”她拉开椅子坐下。

瞿麦笑容满面地说道:“没事,我也是刚到,咱们都是老同学了,就别这么拘束了。”她言谈间显得极为热络。

林白苏笑笑,将背包挂在座椅上,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咱们点菜吧,服wù

员!”她招了招手。即刻便有一个穿着餐厅制服,神色恭谨的侍者走了过来。

林白苏点了份石锅拌饭。瞿麦则是一份泡菜饺,上菜后,两人边吃边聊。

“乔伊还好吗?自从上次同学会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她了。”瞿麦闲闲地问道。

“挺好的。”林白苏吸了吸鼻子,这泡菜还挺辣的,尔后说道:“她有发展对象了,小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瞿麦笑道:“真的?那可要恭喜她了,说不定,她会是咱们三个里面第一个嫁出去的。”

“那正好,她早点嫁出去,我也能清净点,你不知dào

,这小姑奶奶每次谈恋爱都惊天动地的,我看着都替她着急。”

“不过乔伊也确实应该苦尽甘来了,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是挺艰难的,对了,她妈妈还那样对她吗?”瞿麦面有忧色地问道。

林白苏心里一暗,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米粒,乔伊的家事,是她不太愿意提起的话题,因为里面包含了她这位最好的朋友太多的委屈和心酸,别看乔伊表面上总是一副阳光灿烂,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她这些年很不容易,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也难怪她一直都很缺爱。

“嗯,还是老样子。”林白苏郁郁地答道。

瞿麦瞄了一眼林白苏的神色,歉然说道:“抱歉,我提起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没事。”林白苏轻轻摇头,“对了,你还好吗?之前兆基的广告案真是要多谢你帮忙呢。”

“我?”瞿麦轻轻笑,“还是忙工作呗。”

林白苏点点头,忽然之间,她的心情更沉郁了,她放下筷子,拿过水杯轻啜了一口。

“老陆呢?他怎么样?”片刻后,瞿麦问道。

虽然瞿麦的语气显得很轻描淡写,可是林白苏分明在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期待和渴望,哦,原来兜兜转转了半天,在这儿等着她呢。

林白苏也没隐瞒,原原本本的将陆光熙现在面临的困境告sù

了她,她看着瞿麦的神情从静静地聆听,继而转变为愤nù

情绪的外露,最后又变成担心忧虑,“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待林白苏说完,瞿麦急切地问道。

这事她怎么插得上手?林白苏刚想摇头拒绝,忽而心念一转,又觉得不对,好像瞿麦还真有可能帮得上忙。

林白苏捋了捋思路,尔后沉声说道:“有件事可能还真需yào

拜托你。”

“你快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lì

而为。”瞿麦承诺道,她全神贯注地望着林白苏,静等下文。

“你应该也留意到了,我刚刚提到在第一起事故中,有媒体介入,这是一个关键点,如果顺着这条线,至少有三件事要请你帮忙……”林白苏正欲展开来说,却忽然被瞿麦打断了,她诧异地望着她,只见她从背包里拿出了笔和笔记本,翻开来准bèi

做记录,林白苏淡笑,她这位老同学做事认真的习惯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在上学的时候,她虽然对瞿麦很反感,但却唯独很欣赏她这一点。

“你说。”瞿麦神情认真地看向她。

林白苏继xù

说道:“第一就是新闻源,我们已经可以锁定做出相关报道的华东地区的几家媒体,但对于消息出处,却是个连环套,还没有解开,虽然公司已经派出了调查组,但是因为你在新闻口,路数多些,所以想请你帮我们确定一下。”

“没问题!”瞿麦边说边记着。

林白苏点点头,继而说道:“第二,就是如果你和那边的媒体也能搭上关系的话,我想你请帮忙疏通一下,不是不能报道,但是最好不要偏向性太强,毕竟这件事还有疑点,并没有做出最终结论,所以我希望媒体的报道能客观一些;第三,你也知dào

,这件事情还在调查中,目前不能确定最终事态影响的范围,所以如果,我是说如果,传到了南城的话,我希望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使媒体不要施加太多压力给兆基,要平和不要尖锐。这就是我要拜托你的事。”

“OK!”瞿麦爽快地说道,她扣上了签字笔的笔盖,显然已经全部记下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林白苏定定地看着她,她知dào

瞿麦一定会尽全力,可她还是想再给她增加些动力,“瞿麦,这件事我没有参与,很多具体的情况和进展并不完全熟悉,所以在你跟进的过程中,如果有什么疑问或者需yào

沟通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找老陆。”

瞿麦眼中有一抹惊喜闪过,仿佛明亮的长尾彗星划过漆黑的夜幕,短暂却耀眼,林白苏看着,莫名的在心里生出了一种同情与感动交织的奇怪情绪,她忽然觉得,她认识瞿麦这么多年来,唯独此时,她才最可爱。

但是不过下一秒钟,她的这种柔软情绪便烟消云散了,因为瞿麦握住她放在餐桌上的手,诚恳地说道:“白苏,谢谢你还允许我接近老陆,对于我曾经做过的错事,我也觉得很羞愧。不过你放心,我这次只是帮老陆度过难关,在我心里,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白苏默默地听着,她微微感到些失望,突然怀念起以前那个敢争敢抢,敢爱敢恨的瞿麦,那一个她,虽然不完美,但至少是她自己。

她不知dào

瞿麦近来的转变是因为什么,又或者,是真还是假,她只是觉得,原来那个瞿麦虽然不友好,但却简单些,现在这个,虽然态度亲切,可是却仿佛隐藏在重重迷雾中,令人生疑。

林白苏心绪怅惘,微微笑了下,没有说话。

饭后,瞿麦提出来要探望林妈妈,林白苏本来想拒绝,不过她提出来说既然林妈妈知dào

他们一起吃晚饭,如果她不过去看望,会显得很失礼,林白苏没想出来反对的理由,两人便一起上了车,直奔花谢里而去。

蓝色POLO缓缓驶进小区,就在快要到达林白苏所住的公寓楼下时,瞿麦忽然发xiàn

正准bèi

停车的林白苏神色有变,她好奇地向车窗外望去,四下一搜寻,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路灯下见到了正挺身而立的许廷钧,她笑了,原来是因为他!

“诶,那不是许先生吗?”瞿麦故yì

问道。

林白苏紧绷着脸,下意识地轻嗯了一声,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泛白。

“他有事要和你谈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来看望伯母也一样。”瞿麦特别善解人意地说道。

林白苏松了口气,她正不知dào

如何处置这个局面呢,“不好意思啊,瞿麦。”

“没事。”瞿麦摆摆手,“都说了老同学之间不要见外了,你就在这儿停吧,我下车了。”

林白苏停下车,两人道了别后,瞿麦就沿着来时的路向小区门口走去。

林白苏看着许廷钧所在的方向,久久没动,半晌后,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发动汽车,向那边驶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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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步步 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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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麦渐渐走远,等来到了小区外,她忽地脚步一停,神思莫测地思量片刻后,她从背包中掏出手机,调出通讯录,手指在一个号码上停留了片刻,似有犹豫,但须臾后终于还是拨打了出去,她等待了很长时间,长到她甚至以为不会被接起,那边才接通。

“喂,什么事?”是陆光熙,他低沉的声音尽显疲惫和冷淡。

“老陆,我今天和白苏一起吃饭,听她说起你遇到了麻烦,我很担心,白苏还说在媒体这部分,我能帮得上忙,所以,我就想和你沟通一下,看看我们具体要怎样操作。”瞿麦小心地说道。

“白苏说的?”陆光熙问道,他的语气明显和缓了些。

瞿麦咬唇,轻轻嗯了一声。

“好,那你明天来公司找我吧。”陆光熙爽快地应道,他顿了顿,尔后说道:“瞿麦,我很高兴你和白苏能这样愉快的相处。”

瞿麦心思一转,随后笑道:“真是离开了学校才能体会到同学情谊的珍贵,我今天和白苏聊起了很多,也有很多感慨,感觉很温馨,本来吃过饭后,我还想顺便去看望一下林伯母,但是不巧,正好遇上许廷钧来找白苏,我想他们应该有事要谈,所以就没有过去,真是可惜。”说到后来,她言语中似乎饱含着浓浓的遗憾。

陆光熙半晌没有说话,瞿麦能明显地感觉到气氛陡然间凝重了许多,她唇角一勾。无声地笑了。

过了好半天,她才听到陆光熙压抑着声音问道:“许廷钧去找白苏?”

“是呀,我见他等在白苏家楼下,应该是有很重yào

的事吧。”

半晌后,陆光熙才平淡无波地说道:“知dào

了。”随即收线。

瞿麦轻笑,握着电话的手垂落在身侧,她回转身向刚才离开的方向望了望,眼角眉梢尽是透着寒意的嘲讽,随即招手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林白苏直直地开车过去。经过许廷钧身边时。她忽地停下车,按下车窗,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淡淡地说道:“上车。”她不能让她和许廷钧之间的事情有暴露在妈妈面前的任何一点可能。

许廷钧默默无言。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随后林白苏调转车头,驶出花榭里公寓区。

过了一条街后,蓝色POLO终于缓缓停靠在路边。车厢内,沉默在肆无忌惮地蔓延……

街边路灯昏黄色的光亮透过车窗照射在两人的面容上,呈现出一片灰败的暗淡。

蓦地,林白苏寂然说道:“我们已经结束了,廷钧,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冷凝,林白苏垮垮地靠在椅背上,神情怔然,只觉心内如同一片死灰。

又过了许久,“结束?”许廷钧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下,尔后他忽然转身面向林白苏,在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一手抓住她的肩膀,林白苏惊叫,她挣扎,可是挣脱不开,此时,许廷钧的另一只手已经蛮横地扯开了她的衣领,抓住她颈边的一条银质细链,咄咄逼人地问道:“那这是什么?”

许廷钧手里攥着的不过是一条普通的银质项链,但玄机却在于这条细链缀着的那个坠子——那正是当他们爱恋时,他送给她的那枚DR戒指。

林白苏脸色煞白,紧紧咬住双唇,其实自那晚之后,她就一直担心这件事瞒不过他,但是一来心里终究舍不得,二来始终还是存了万分之一的侥幸,不曾想他还是发xiàn

了,并以此为利器,将她质问的无言以对。

许廷钧死死地盯着她,英挺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愠怒一抹愤恨,还有一丝痛心,“这是我送给你的戒指,你每天都贴身带着,却要让我相信什么你不爱我,要分手的鬼话,你当我是傻子吗?”

要怎么办?应该怎么办?林白苏心乱如麻,她知dào

自己不应该保留这枚戒指的,这是她不应保有的奢望,当时他们说分手的时候,她还给了他几乎所有的东西,却唯独对这枚戒指,无法割舍,那是他的心啊,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

没想到,当时这个小小的妄念,居然会在今天使她陷入到这样一个难解的局面中,她究竟应该怎么办?此时此刻的她,仿佛悬于峭壁上,进退皆不得。

“你想太多了,许先生,我只是忘记了还你而已。”林白苏垂着眼,一面冷冷地说道,一面动手去解项链,彻底了断吧,她已经没有继xù

留恋的资格。

不料却被许廷钧一把攥住了手,“你还嘴硬!”他咒骂,“你心里分明还爱着我!”

“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林白苏泄气地垂眸,闷声说道,眼睛干涩得生疼。

许廷钧紧紧地盯着她,忽地扳起她的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他深深地望进她眼眸深处,眼神中的激烈迫切逐渐转化为平和坚定,林白苏呆呆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白苏,我今天来就是想告sù

你,你别动,你等着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一定会走回到你身边。”

林白苏听得怔住了,她不由自主地看定许廷钧深沉似海的眼眸,他意wài

的话语带着一种蛊惑心灵的力道,直击她的内心深处,那处脆弱的坚硬仿佛再也绷不住,正微微颤栗着,有着随时崩塌的危险。

同时她也疑惑了,为什么在经过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和否定之后,他仍然选择相信自己?仍然坚持他们的爱情?眼前的这个人究竟为她付出了多少不悔的深情?她突然之间感到害pà

了。

林白苏完全懵了,她头脑一片空白的呆坐着,不知dào

过了多久,甚至连许廷钧的离开她都未曾察觉,他就这样倏忽而来,倏忽而去,仿佛只为了给她下达一个通牒,那道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仍将继xù

纠缠的不容她拒绝的命令,之后便又离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去细品所有的惊愕和不解。

应该怎么办?这个问题甫一在心中升腾而起,便仿佛一声叹息般,盘旋数秒,随即烟消云散,怎么办?她也没有答案。

直到四周夜幕向更暗处沉沉而去,就连周围高楼,街边小店都不再星星点点闪着灯光时,林白苏才恍然而惊,她已然逗留得太久了。

回神之后,便觉脸颊微凉,她探手一摸,才发xiàn

不知dào

什么时候,她竟然满脸是泪,望着手指上晶莹的泪珠,她的心又闪了一下,继而深深地吸了口气,活动活动僵硬麻木的手脚,发动汽车,掉头而去。

当回到家,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看到房间内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声响的时候,林白苏一路上战战兢兢的心绪稍微安稳了一些,看样子妈妈应该已经休息了,她如释重负般地轻轻呼了口气,没有开灯,而是蹑手蹑脚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去哪里了?”突然之间,一句严厉而冰冷的问话自身后响起,林白苏悚然而惊,不自禁地,周身细密地泛出一层冷汗。

原来妈妈还没睡!待反应过来这个事实后,林白苏的一边摸索着去开灯,一边大脑里高速的运转起来,她迫不及待地需yào

一个理由,以应对眼前这场无可避免的质询。

是什么呢?哪一个才最稳妥呢?她急切地思索着。

当惨白的灯光亮起,正坐在沙发上的妈妈那肃然苍白的脸颊出现在林白苏眼前时,妈妈那锐利的目光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来,她难掩慌乱,心中那个尚不成熟的想法几乎冲口而出:“我……我和芬姐一起吃晚饭,然后又聊了会儿天,不知不觉地就耽搁了时间。”

周遭的空气瞬间被压抑的沉默所吞噬,林白苏认命似的盯着脚下的瓷砖地面,强自镇定地等待着审判的降临,时间很难熬,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蓦地,伴随着“啪嚓”一声尖利的声响,一个白色瓷杯被猛然掷出,在林白苏脚下跌个粉碎,林白苏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妈妈,满面都是不可置信。

林妈妈已然站起身来,她气得浑身发抖,气血上涌,原本灰白的面颊上透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她抬起手颤巍巍地指着女儿,严厉地叱骂道:“你还撒谎!我亲眼看到那个男人上了你的车!”

林白苏心惊肉跳,妈妈竟然看到了!她全看在眼里!情急之下,她不由地走上前几步,慌张地说道:“妈妈,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有什么可解释?你根本已经忘了答yīng

过我什么,你更加忘了你在你爸爸墓前发的誓!你太叫我失望了,我本以为你改好了,没成想你竟然变本加厉,我怎么会教养出你这样的女儿?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你……”林妈妈不迭声地斥责着,忽然一口气没接上,两眼一泛黑,竟然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妈妈!”林白苏惊叫一声,疾步冲过去扶住林妈妈瘫软的身体,“妈妈,你怎么样?你千万不要有事,我求你……”她无力地哭喊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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