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妃惊华:一品毒医 - xp1024.com
《庶妃惊华:一品毒医》


第一章 母子具亡

守备森严的房间内传出来了一阵嘹亮的婴儿的哭声,然而屋外的守卫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怜悯与叹息。

“生了,生了!王妃生了一位小王爷,快去告诉王爷!”

稳婆高兴的将消息传递出来,守卫急忙将王妃生产的消息告知秦王知晓。

“小姐,是个小王爷!”莲儿怀中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婴孩,嘴角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小姐你瞧,多像你啊!这眼睛,这嘴巴,简直一模一样呢!”

莫子玉因为生产的缘故,面色十分的苍白,她看着那小小的孩子,眉目之间全是慈祥的母爱,声音暗哑的问道:“可通知王爷了?”

“已经派人去报喜了,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王爷心中定然十分的欢喜!”莲儿咬了咬牙,目光之中流露出一抹鄙视,“小姐生下了世子,这可是嫡出的孩子,只怕西院的贱人恨得牙痒痒的呢!”

“别胡说!在口无遮拦当心我撕烂你的嘴!”莫子玉板着脸教训,不知道为何左眼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本该是大喜的日子,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莲儿委屈的垂下睫毛,紧抿着的唇表示着心中的不忿。

西院的芙蕖夫人,十年前因为家族获罪,男性被流放,女眷被没入奴籍。

老将军念在与那贱人的父亲是同僚的份上,费了不少力气将她买到了将军府,虽然名为婢女,却是享受着与小姐一般无二的待遇,小姐更是与她情同姐妹。

只是没有想到真心换不回真心,且不知何时,那贱人勾搭上了秦王,同小姐一起嫁入了秦王府,虽然只是侍妾,但是仗着王爷的宠爱,俨然王府的女主人,再也未曾将小姐放在眼中过。

小姐心大,不与那贱人计较,可是她就是看不惯那贱人小人得志忘恩负义的嘴脸。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大步流星的入内,他沉着脸一把将莲儿怀中的孩子抢了过来,声音薄凉如一把刀子一般:“都出去。”

莲儿担忧的看了莫子玉,想说些什么又不好忤逆王爷的意思,只好带着屋内几个伺候着的侍女一道出了去。

她心中浮起一抹异样,王爷的模样不似高兴,难道是西院那贱人从中作梗?

见到刘凌的身影,莫子玉心中泛起一抹暖意,他到底不是无情,还是在意自己的骨肉的。

不过这抹暖意转瞬即逝,她心中徒然升起一股阴寒,让她的五脏六腑都似被一层冷霜覆盖着一般,恐惧让她全身轻微的颤抖起来,她在刘凌的眼中并未看到半分喜庆的笑意,而是一抹嗜血的癫狂。

“王爷……”莫子玉试探的喊了一声。

刘凌的目光冷幽幽的望向了床上虚弱的女人,勾唇泛起凉阴森森的笑意。

“你知道本王为何留着你跟这孽障的性命吗?”

莫子玉吓得花容失色,双唇颤抖,急忙问道:“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母亲乃是木兰圣女,唯有她的血脉,可解南疆蛊毒。”刘凌说着眼中浮现一抹愧疚欲温柔,“半年前,芙蕖为了救本王,中了南疆的血蛊,唯有这孽障的心尖血方可解蛊毒,这便是本王留着你们母子的原因。”

“心尖血?取了心尖血可还有命?”莫子玉声音颤抖起来,充满血丝的眼中都是怜祈,“妾身跟随神医尝百草学医多年,从未听说过什么心尖血可解血蛊,王爷万万不可受了那贱人的蛊惑!”

“混账!芙蕖冰清玉洁,心地善良,岂是你这贱人可以诋毁的!来人,取兵刃跟器皿来!”刘凌冷冰冰的瞪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眼中全是厌恶。

“王爷,不要啊!”莫子玉尖声喊了一声,拖着虚弱的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在刘凌的身前,苦苦哀求,“王爷,这是你的亲骨肉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把孩子还给我吧!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我什么都依你!我什么都不要了,王妃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亲骨肉?”刘凌鄙夷的看了莫子玉一眼,嘲讽道,“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三个字的?十个月前,道清观,你跟祁王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难道要本王告诉你吗?你让本王承受了如此奇耻大辱,本王让你多活了十个月你已经该感恩戴德了!”

“妾身跟祁王之间清清白白的,妾身敢指天发誓!”莫子玉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瘫坐在地上,未曾想她一直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竟然怀疑她有旁人有私情,还要杀自己的亲骨肉,“那一日,妾身去道清观为王爷祈福,未曾想祁王也在,旁晚时分遇到强盗,故而才在道清观留宿了一夜,这些王爷全部都知道的啊!妾身与祁王在不同的院子,清清白白的,未曾逾越过半分!”

“闭嘴!”刘凌吼道,“别在巧舌狡辩了,本王现在看到你就觉得十分恶心!”

说话间,只见着侍卫将匕首递给了刘凌,手上捧着一个瓷白的器皿半跪在地上。

“不要!不要!”莫子抱着刘凌的腿玉声泪俱下的哀求着,“这是王爷的骨肉,王爷的亲骨肉,王爷不可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会遭报应,会遭报应的!”

仿佛感觉到了母亲的绝望,本在睡梦中完全感知不到危险的孩子哇哇的大哭起来,莫子玉心如刀绞。

刘凌一脚朝着莫子玉的胸口踹去,恶狠狠的说道:“贱人,竟然敢诅咒本王!本王看你是活腻了!”

他这一脚是卯足了力气,莫子玉被踹得老远。

她呕了一口血水,抬眸间,只见着刘凌已经将匕首插入了孩子心脏,鲜红的血水流入了那白色的器皿之中。

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世界上仿佛只有那血水流入器皿的声音一般。

“啊!”莫子玉疯了一般尖叫起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碎了一般,她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这是一场噩梦,一场堕入无边抵御的噩梦!

快醒来吧!快些醒来吧!

侍卫接完血水之后,低着头退了出去。

刘凌面目表情的转身,将手上的婴儿如同废物一般的扔给了绝望如风中残叶一般的莫子玉,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孩子,我的孩子!”莫子玉嚎啕大哭,将已经断气的孩子死死的抱在怀中,“是娘没用,保护不了你了!是我没用!我可怜的孩子,我还没有来得及抱过你啊!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啊!”

“小姐!”莲儿在刘凌离去听到屋内的哭声,快步冲了进来,脸色一白,“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公子这是怎么了?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奴婢啊!”

翌日。

天气乌沉沉的,似有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小姐,这秦王府咱不能够再待下去了!”莲儿握着一直昏迷着的莫子玉的手说道,“秦王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禽兽不如,若是小姐再继续待下去只怕性命难保!只可惜老将军与少将军现在都在边关,不然秦王怎敢如此待小姐?”

她皱了一下眉头:“奴婢想想,奴婢去找郡主,郡主与小姐交好,她一定会想办法就小姐的!虽然外面被秦王的人看守着,但是奴婢一定会想办法救小姐,小姐等着莲儿!秦王被妾侍蛊惑,苛待王妃,丧心病狂杀子,这禽兽不如的行径,必将遭受天下人唾弃!”

莲儿说完,又同几个从将军府带来的侍女叮嘱了几句,随后快步离去。

不一会儿,只见着几个侍卫闯了进来,将屋内的侍女全部都赶了出去。

一个衣着华贵面容娇媚身材婀娜的女子款款入内,她美丽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一抹得意与畅快溢出,淡淡的将床上的女子看了一眼,挑眉说道:“把她叫醒。”

随后,一桶冷水朝着莫子玉泼了下去。

莫子玉瑟瑟发抖的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芙蕖得意的笑容。

她的眼中全是恨意,朝着芙蕖就扑了过去:“你这贱人,害我儿子的性命,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还未接近芙蕖夫人,就叫两个侍卫拦了下来,按在了地上。

芙蕖拨弄着自己鲜艳的指甲,笑意盈盈的说道:“你儿子的血,我用着甚好,如今身上果然舒爽了一些。”

“为什么!”莫子玉咬着牙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从未亏待过你!”

“哈哈哈!”芙蕖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随后阴冷而怨毒的瞪着这个已经被她踩在脚下的女人,“从未亏待我,从未亏待我,好一个从未亏待我过!”

她的目光似淬了毒的针一般盯着莫子玉的脸,声音冰寒,却是诡异的一笑。

“你知道被嫉妒折磨的滋味吗?就好像一万条毒蛇日日夜夜啃食你的心,让你辗转难眠,痛不欲生!”

她父亲原来是三品大员,母亲乃是前朝郡主之后,身份尊贵,本为金枝玉叶。不过是在诡谲的朝政之中,父亲得罪了人,故而被下狱流放,她也成为罪臣之女,被卖身到将军府内为奴。

芙蕖的目光从过去的荣光与屈辱之中收回,鄙视的看着地上的女人:“我什么都比你强!可是那些荣华,那些繁华,那些赞叹从来都只属于你,我永远都只能是你背后一个不起眼的存在!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嫁一个平凡人就这么过一辈子,永远输给你!”

她阴冷的笑了笑,微微一顿又道:“我发过誓,我要拿回属于我的荣光,我要将你踩在脚下,如一滩烂泥一般!我要让你仰视我,嫉妒我,我这些年经历的一切全部都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你!被王爷厌恶的滋味如何?儿子被杀的滋味,感觉又如何?对了,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呢!来人,呈上来!”

说话间,呼啦啦进来了十余人,手上都端着一个红木盘子,盘子上面盖着红布。他们同时将红布陷害,每一个盘子上面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些人全是莫子玉从将军府带来秦王府的,最中间那一颗人头是莲儿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芙蕖,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莫子玉一口银牙咬碎,心脏仿佛被人狠狠的攥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为我儿子报仇的,为她们报仇的!”

“哈哈哈!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芙蕖笑得花枝乱颤的,手上的团扇优雅的扇着,“你可知道我今日前来的目的?既然你已经没有用处了,王爷便让我来亲自送你上路呢!我呢念在我们曾经姐妹一场的份上,给你留一条全尸!来人,送王妃上路!”

一人端着一碗毒药,两人掰开莫子玉的嘴,强灌了下去。

腹内翻江倒海的痛着,莫子玉蜷缩在地上,死死的瞪着芙蕖:“就是化作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就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芙蕖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冷声道:“将她的眼珠子挖出来!舌头割了!”

空洞洞的眼眶,被割了舌头满嘴血水,莫子玉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癫狂的笑着,如同地狱之中的恶鬼一般。

刘凌,芙蕖,这笔血帐,就是化作厉鬼,也要向你们讨回来!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帐,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大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仿佛在向世人说着这王府内血淋漓的冤屈。

北夏王朝端瑞三十年八月初三,史书上只留了简单的一笔,秦王嫡妃难产,母子具亡。

第二章 重生王府庶妃

“水……”

莫子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的要命,她闭着眼睛虚弱的唤道:“莲儿,取水来。”

只是久久未曾得到回应。

她睁开眼睛,明亮的光线让她的眼睛有些许的刺疼,微微楞了一下,眼前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这房间虽然布置的简单,但是红红绿绿的,处处透着俗气。

这是何处?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满脸怨气的绿衣婢女冲了进来,将一碗热水放到了桌子上面,哼哼唧唧的埋怨。

“你要死就死干净些,别连累了我们一起受累。不过是去取今日份例,竟然被她们糟践,也不看看当初谁带她们来王府的。今日我跟了你,她们见我没出路,便瞧不上我了!”

是在跟我说话吗?

没一会儿又见着一个穿着桃红衣服的少女端着药碗入内,将那绿衣婢女瞪了一眼,又看着莫子玉笑吟吟的说道:“姑娘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惯来就是这德行,管不住自己的嘴!姑娘只管放心的养好身子就是。”

难道自己没死?

这是什么地方?这两人又是何人?难道一切都是一场梦。

莫子玉虽然心中一头雾水,还是接过那药碗。

这手如此粗糙,明显不是自己的手!

“拿镜子过来!”

绿衣婢女冷笑了一声:“都这幅模样了,还惦记着容貌呢!”

嘴上说着嘲讽的话,还是麻利的去将铜镜取了过来。

莫子玉看着镜子里面陌生的脸,眼中由惊讶慢慢转为平静。

这张脸约莫十五六岁,却是生得十分的俏丽可人,若是再长开些,只怕也是倾国倾城的颜色。头上裹着纱布,透着些血丝出来,想来之前受过伤。

莫非这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

莫非这是上苍有眼,让她再活一次么?

莫子玉按压住心头的狂喜,低头喝药,忽的想起自己惨死的儿子,心中一片凄楚,如同被剜了一块肉一般,若是真的死了,倒也是干净。

“怎么了?”粉衣女子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

莫子玉回过神来,垂眸将眸子里面翻滚的怒气掩藏住,她前世为神医尝百草的徒弟,怎会察觉不出这药被动了手脚,这里面有长期服用可致不孕的*俗称七月。

是谁想害她,或者说是想害这幅身子原来的主人?

在还没有将周围的状况搞清楚之前,她决定先不动声色,将药一滴不剩的喝下,想了想问道:“秦王府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王妃难产,母子都没保住。”绿衣女子将桌上的水递到了莫子玉的手中,“王爷与王妃刚从秦王府吊唁回来,你可别乱跑,也别瞎打听,免得又丢人!”

莫子玉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那一切果然都是真切的发生过,她没能够保住自己的儿子,脑子里面全是刘凌的狠厉与芙蕖的阴毒,所有的不敢与怨恨全部涌了上来,呛了几声。

随后借口头疼体乏,将两人打发了出去,快速分析现在的情势,思索着对策。

虽然与方才的两个女子只有短暂的接触,莫子玉倒也看出个大概。

那绿衣婢女看似蛮横,却也心直口快,那粉衣婢女温柔可人,实则颇有心思。

接下来两日,未免露陷,莫子玉极少说话,又借着头疼记不清事情的缘故,趁着粉衣婢女不在的时候,暗中向那绿衣女子打听到了不少的事情。

说来讽刺,刘凌怀疑她与祁王有私,这幅身子的主人却是祁王刘旭的小妾,或者说连小妾都算不上。

这具身子的主人叫做姜柳,原来是祁王府的婢女,刘旭在一次酒醉之后将其宠幸了一夜,随后成为了祁王府的七夫人。但是那一夜之后,祁王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个女人。

因其出生低微,又不被刘旭宠爱,故而在这王府内的地位十分尴尬,偏生这人又是个不识趣的,且没什么见识,闹出了不少笑话,更是叫人瞧不起,也惹得刘旭十分的厌恶。

前两日,因为被最得宠的二夫人责备了几句,便要死要活的要撞墙,没有想到没有人前来拉她,就真的给撞了上去,故而有了这养伤的这一出。

这姜柳俨然就是祁王府内一个笑话的存在。

刘凌身为皇子,想要向他复仇,就必须有一把锋利的剑。

而这把剑,非与刘凌斗了近十年的刘旭莫属。

不管这姜柳以前如何,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紧紧握住刘旭这把剑,并且狠狠的挥向她的仇人!

“你呀,虽然长得好看,可是也没个娘家扶持,拿什么跟那几位夫人争宠?”绿俏利索的擦着桌子,“就安安分分待着,何必作天作地,搞得里外不是人,王爷不待见你,就连下人都在背后笑话你,你听我一句劝吧!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吃的喝的少不了你,还有人伺候着,你有什么不不知足的?”

莫子玉只是轻轻的笑着,并不答话。

绿俏反而觉得有些诧异,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跟自己吵起来了,今日怎么这么反常,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这一撞把脑子给撞正常了?

说话间,只见着一个婆子带着两个婢女入内,冷漠的看了一眼绿俏以及床上的女子,面部表情的说道:“搜!”

两个婢女闻言立马开始在屋子里面翻箱倒柜的搜起来,绿俏急忙阻止,着急上火的问道::“刘嬷嬷,你这是干什么?姑娘虽然不得宠,可以容不得如此作践吧!”

“我丢了一只镯子,是二夫人赏赐的,前几日你们姑娘还夸好看呢,今儿就不见了,我寻思着这手上不干不净的,也只有你们姑娘了!你别拦着,让她们仔细的搜搜,你若是敢拦着,就是有鬼!”刘嬷嬷哼了一声,双手叉腰,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

“你瞧瞧我们姑娘的样子,在床上躺了几日了,怎么可能去偷你的镯子!”绿俏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自己虽然时常讽刺姜柳,也瞧不上她的行迹,不过倒也容不下外人欺辱,“你!你若是不听说,我就去告诉王妃去!”

红绡入内,将绿俏拉到了一边,小声劝着:“且让他们搜搜,什么东西都找不出来,自然会离去的,姑娘正在养伤,不必横生枝节。”

“住手。”

莫子玉喝了一声,可是没人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住手!”她将一旁的茶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厉声喝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莫子玉的身上,脸还是那张脸,不过这熟悉的脸上似乎有一些跟原本不一样的东西的存在,叫她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刘嬷嬷。”莫子玉不急不缓的念道,落落大方的在床前坐下,虽然穿着简单的单衣,却一点也瞧不出之前的小家子气,反而有一股从容不迫的大家闺秀的气度,“刘嬷嬷,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管你是什么地方!”刘嬷嬷不屑的一横,“你也别跟我摆出一副王妃的架势,这举手投足可以学是十足,这气质与气度也是怎么也学不了的,劝你还是不要东施效颦贻笑大方了。你今儿把我的镯子还了,事儿便是就这么过去,我也不去二夫人面前说你什么,若是事情闹大了,可是有的你受的!”

莫子玉也不恼,淡淡一笑:“嬷嬷是王府的老人了吧?”

“我原本是王爷的生母刘贵妃身边的宫女,当年王爷开牙建府的时候就跟了过来了。”刘嬷嬷洋洋自得的说道,“这王府里面,就是在王爷面前,我也说得上几句话。”

“刘嬷嬷是王府的老人,更是宫里面出来的人,想来应该比旁人更加知道什么是规矩体统才是!”莫子玉眉头轻微的上扬,露出一份不屑,“嬷嬷想要寻回自己的东西,无可厚非。不过你若是真的怀疑此事与我有关,便应该去找王妃,我这屋子是抄是搜,王妃说了算!”

她嘴角勾了一下,微微一顿,看了一眼刘嬷嬷的神色。

“我虽然不得宠,好歹也是王府的夫人,算你的半个主子,你擅闯我的屋子,不经我同意,在屋内乱翻,可将王府的规矩放在眼中过?尊卑有别,嬷嬷还是记得为好,不让旁人还以为嬷嬷仗着是王府的老人,倚老卖老,践踏规矩,说到底还是不将王爷王妃放在眼中!”

刘嬷嬷微微一愣:“没有看出来姑娘你竟然还是个伶牙俐齿的人,以前倒是小瞧了你。不过由着你舌灿莲花,今日这找不到那只镯子,我是不会干休的。我给你留了一份体面,若是你不要,我们只管一起去找二夫人评理去!继续搜!”

“谁敢!”

莫子玉敛去脸上的笑意,神色严肃的将几人看了一眼。她身上只是有一股气场在,叫众人无法无法忽视她身上的怒意。

她本就为将门嫡女,又做了那么久的王妃,这点派头还是拿得出来的。

上辈子她待人温和真诚,善良大度,掏出了一个真心,可是结局又是什么?

这辈子她绝不容许别人在欺负她,不会再退让半步,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所在乎的一切!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嬷嬷被驳了面子,气得浑身发颤。

红绡眸子一转,打着圆场,笑吟吟的说:“姑娘别生气,刘嬷嬷不过是着急罢了,毕竟是主子赏赐的东西,丢了不好交代。既然咱清清白白的,叫她们搜搜又何妨?”

“我方才说了,这关乎了王府的体统,若是叫人知道这下人竟然踩在主子的头上作威作福,岂不是笑掉大牙?”莫子玉微微扬起下巴,望向刘嬷嬷,“你若是不服,我们现在就去王妃那里评理么!”

“好!算你狠!”刘嬷嬷气得牙痒痒的,“此事我不会摆手的,你给我等着吧!敢觊觎二夫人赏赐的东西,哼!”随后带着两个侍女气冲冲的离去。

绿俏将门关上,叹了口气。

“你得罪的人够多了,这刘嬷嬷管用度的,日后只怕不会教你好过的。”

莫子玉眉头短促的一皱,吩咐道:“给我换衣服。”

“你要干嘛?”

“向王妃请罪!”

第三章 捉贼拿赃

平日里面姜柳没少去王妃院子周围转悠,寻思着能够碰着王爷,多谢露面的机会。王妃宽容大度,不会说什么,有时候还能够讨些好处。

换做以前,绿俏听她又要去王妃那里,必当是要讥讽一番的,今日不知道为何,心中却多了一些别样的感觉,嘴里面那些话说不出来,心甘情愿的听从吩咐起来。

只瞧着绿俏拿了一件红色的齐地襦裙,又取了一件绿色的薄衫,莫子玉皱眉说道:“太过鲜艳俗气,取一件素色的衣物前来。”

绿俏颇为诧异:“这都是平日里面最喜欢穿的。”

“让你取就取。”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又让红绡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型,簪了一支银色素簪子。

绿俏与红绡满眼疑惑,这七夫人最喜欢不过穿得大红大绿,首饰没有多少,偏爱一股脑全部戴上,今日怎么打扮得如此素净?

不管是作为将军府的嫡女还是王府的王妃,莫子玉都来过祁王府几次,所以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祈王妃的院子彤芷院。

还未曾入得大厅,便叫一个侍女拦在了院门外,那侍女生得端庄,嘴上笑吟吟的,态度也甚为温和,眼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轻视。

“姜夫人先回去吧,王妃正在休息,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换个时候儿再来!”

绿俏也觉得面上无光,拉了拉莫子玉的衣袖,小声的说道:“王妃不想见你呢,回去吧。”

姜柳被祁王宠幸了一夜,便以为可以和王妃姐妹相称,开始的时候就时常往王妃的院子跑,经常讨要些吃食衣服首饰,若是遇到祁王也在,便也舔着脸往前凑。祁王厌恶她的粗俗,渐渐地也不爱往王妃的院子来了,现在王妃以及王妃院子里面的人见到她就烦,时常闭门不让她入内。

莫子玉嘴角含笑,眸子轻轻一转:“今儿刘嬷嬷说我偷了她二夫人赏赐的镯子,命人翻了我的屋子,我思忖着这王府内还是王妃说的算的,便将她打发出去了。她扬言将此事禀报给二夫人,给我好看。刘嬷嬷是王府的老人了,我寻思着此事或许真的是我做错了,但此事又牵扯到了二夫人,我出身低微,不懂规矩,特先来向王妃请罪,也想请教王妃该如何跟二夫人赔罪。”

秋桐垂眸思忖了一下:“你在此稍后。”

莫子玉对祁王府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二,王妃王氏嫁给祁王十年一无所出,与祁王倒也相敬如宾。

最受宠的乃是杨氏与尤氏两位夫人,杨氏娘家实力雄厚,尤氏与祁王青梅竹马,而祁王唯一的子嗣乃是四夫人秦氏所出,秦氏身为低调,平日里面只喜欢礼佛,至今还不知道她什么模样。

王氏的家族势力一般,父兄接连遭遇贬谪,她膝下又无子嗣,在王府的地位颇为尴尬,好在她也明白这个现实,故而平日里面处事低调,由着杨氏与尤氏相争。

等了一会儿,秋桐便将莫子玉请了进去。

王氏端坐于上首,二十五六的年纪,姿色中等,胜在端庄大气。

莫子玉前世的时候,与这位祈王妃算得上有些交情,这位王妃性子温和,只是有时候有些自扫门前雪的淡漠,整体上倒也没什么坏心思。

“见过王妃姐姐。”

“别多礼了。”王氏浅浅一笑,“身子恢复的如何了?这几日事情繁多,也未曾去探望。”

“劳王妃姐姐惦记,身子已经好多了,没什么大碍,倒是给您添麻烦了,妾身心中过意不去。”莫子玉低眸说道。

“你身子不好,先坐下吧。我这里有一根上好的人参,你带回去补补身子吧。”

姜柳今日进退有度,叫王氏今日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谢王妃姐姐赏赐。”

“事情我都听秋桐说了,刘嬷嬷做的太过分了些,不过她以前是贵妃身边的人,又是在王府呆了十年的老人了,你担待一些。”王妃淡淡的说道,“我这便让人叫她来,给你赔个不是,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话未说完,就见着秋桐快步入内禀报:“王妃,二夫人来了。”

话音落,一个妍丽高挑的女子闯了进来,二十四五的年纪,眉眼十分艳丽,如一只热烈盛开的玫瑰一般。杨氏乃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当年若非她姐姐出了些事情,她只怕也是那位皇子的嫡妻,不会给祁王做妾。

杨氏家族势力雄厚,又得太后喜爱,所以在祁王府内这风头早就压过了正经的王妃。

她看了一眼王氏,桀骜道:“妾身见过王妃。”

不等王氏答话,她目光凌厉的看向莫子玉,嘲讽道:“你这是来向王妃告状,倒打一耙来了?”

“妾身听不懂二夫人的意思。”莫子玉起身垂眸,恭敬的说道。

杨氏自顾自的坐下,冷笑了一声,声音凌厉讽刺:“到底是贱婢,一个赏赐下人的镯子而已,也叫你做出这等下作事情,上不来台面的东西。不过这你巴巴的来王妃这里,莫不是真的觉得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以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前两日才教训了你一番,倒是一点没有听进去啊!”

“王妃!”杨氏鄙夷的瞧了莫子玉一眼,“这等下作东西,趁早打发了出去才是。我知道王妃是个心善的人,今儿妹妹便做主了,找个人牙子,发买了就是,免得叫人笑掉大牙。”

“妾身愚钝,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竟然叫二夫人你如此不齿。”莫子玉不急不缓的站起来,“妾身本来就是王府的下人,是杀是卖,全凭王妃做主,不过总得让妾身心里面明明白白的才是。”

“果然是仗着王妃撑腰,都会顶嘴了。”杨氏冷笑着拨弄自己红色的指甲,“来人掌嘴二十,发卖出去。”

杨氏行事一贯霸道,就是王氏此刻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幽幽叹了口气。

“妾身虽然未上玉蝶,但是却也是过了明路的。”莫子玉面无惧色,“俗话说赏罚分明,若是妾身有错处,二夫人只管处置,但是如今妾身并不知道错在何处,二夫人便随意处置,未免有处事不公正的嫌疑。”

顿了顿,莫子玉将杨氏背后的刘嬷嬷看了一眼,接着说道:“俗话说捉贼拿赃,二夫人觉得妾身偷了东西,可有证物证人?二夫人单凭刘嬷嬷一面之词,便认定妾身偷东西,可容妾身分辨过?”

“王妃姐姐这里好生热闹啊!”一阵娇俏的声音传来,“没有想到二夫人也在呢,我来的倒也是巧了!”

莫子玉认得这个声音,乃是祁王府的三夫人尤氏,身量中等,娇俏可人,目光盈盈,楚楚可怜。

正主上场了。

莫子玉自然不知道以王妃的性子必然是不会因为帮自己而得罪了二夫人的,不过这彤芷院里面少不得三夫人眼线,这里的事情只怕早就传到了她的耳中。她未必愿意替自己抱不平,但是能够打杨氏的脸面,她自然是乐意之至。

杨氏与尤氏交手,对于王妃来说,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作壁上观的事情。

“我老远就听到二夫人的声音了,二夫人好大的威风啊,这里可是王妃的彤芷院,什么时候轮到二夫人指点江山了?”尤氏一件湖绿的纱裙,越发的衬得她美艳不可方物,手上的团扇轻轻的摇着,望了一眼自己的婢女。

婢女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绿莹莹的镯子。

尤氏问道:“刘嬷嬷,这可是你丢的镯子?”

“应该是吧,前日你不还同我炫耀么?”婢女说道。

“这镯子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杨氏眉头一皱,冷声问道。

“哎,我今日若是不来这一趟,二夫人你只怕要被这老奴蒙蔽了。”尤氏摇着团扇,微微摇头,“这老奴的儿子,同人赌钱,输了就将他母亲的镯子抵了去。这老奴发现镯子不见了,就诬姜夫人偷窃。也不想想,姜夫人可是满脸血水的从你二夫人的院子抬出来的,一直在床上养伤,那里有功夫去偷你的东西?何况这镯子成色一般,这样的镯子她若是喜欢,我送她几个又何妨,犯得着去偷么?”

“刘嬷嬷,怎么回事!”杨氏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刘嬷嬷脸色一变,吓得跪在地上:“这老奴不知道这镯子是被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拿了,只知道镯子乃是夫人赏赐,万万丢不得,心中着急,只想着快快的找回来,没有想那么多!若是姜夫人能够让老奴去搜搜,老奴也不至于误会姜夫人啊!”

“你这老奴,竟然要将错误推给别人,简直恬不知耻!”尤氏拔高了声音,“诬陷主子,此一错;以下犯上,此二错,最重要错处是你花言巧语蒙蔽二夫人,差点让二夫人背上失察的骂名,你可知罪?”

“老奴不敢蒙蔽夫人,老奴实在是心中着急,没有想那么多!”刘嬷嬷急忙辩解,“老奴知错了,求夫人从轻发落。”

“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敢蒙蔽我,念你也是紧张我赏赐的东西才会犯错,到底还是将我这个主子放在了心上,罚你半个月月钱,闭门思过三日。”不管如何,杨氏总该让自己的面子上过得去,心中再气,承认刘嬷嬷有罪,便是扫了自己的面子。

“王妃,二夫人对刘嬷嬷的惩罚未免过轻!”莫子玉说道,“若是犯错的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安分守己的人得不到保护,那么日后谁还愿意在这府内做一个好人呢?”

“此话倒也不错。”一个丰神如玉目光如炬的男子负着手入内,声音低沉稳重,“赏罚要分明,切记要一碗水端平,这多少祸事便是由赏罚不公引起的。今日看似一件小事,明日下面的人有样学样的,这王府岂不是乱成一锅粥了?”

“见过王爷!”屋内女眷齐齐向祁王刘旭请安。

“都平身吧。”刘旭嫌弃长衫下摆,在王氏左侧施施然坐下,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气,“刘嬷嬷虽然是王府的老人,但犯了家规,便须得受到惩戒。内院的事情由王妃做主,此事便交给你处置。”

杨氏低头不语,尤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王妃面色略略有些为难,想了想说道:“虽然刘嬷嬷犯了家规,可这些年也有苦劳,这样好了,打二十大板,罚一年的月钱,算是小惩大诫,若是再犯,决不轻饶!”

刘旭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浓黑的剑眉轻微一扬:“如此而已?”

第四章 救下世子

祈王妃的脸上略微有一丝尴尬,望着刘旭试探的问道:“那依王爷的意思呢?”

莫子玉起身福了福,轻声道:“王妃,妾身有一言。”

“这是什么地方,有你说话的份儿?”杨氏冷言嘲讽。

“说说看吧。”王妃瞧了刘旭的脸色一言,婉言道,“是你对刘嬷嬷的处置不满意?”

莫子玉轻轻摇头娓娓道来:“这几年以来,赌风日盛,自去年起,陛下下令,严禁官吏百姓私下赌博,违者必有惩处。听方才三夫人所言,想来王府内有人在赌博戏财。王府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此事被御史知晓,只怕会参王爷御下不严之过。”

王氏闻言,心中一惊,她虽然经常称病不大理会王府里面的事情,但是到底占着王妃的名头,王爷若真的因为此事被参了一本,自己在太后那里也没法子交代,急忙起身跪下:“王爷,这内宅之事,乃是妾身的分内事,然而府内有此等违禁之事不曾察觉,是妾身失职无能,请王爷责罚。”

“王妃先起来吧。”刘旭的目光从莫子玉的身上移开,虚扶了一把。

不过他心中却也略有惊讶,往日姜柳这丫头打扮的花里胡哨,红红绿绿,珠光宝气,十分俗气,到底也未曾瞧出来她到底什么模样。

今日穿戴如此素雅,反倒是令人眼前一亮,眉目与她倒也有几分相似。往日里面说话粗言俗语,未曾想今日能够有这份见识。

“王妃身子想来羸弱,王府之中多少欺上瞒下的事情,你不知情也在情理之中。这赌博之事须得彻查,如此好了,让柔诗协助你处理王府的事物。”刘旭淡淡的说道,“王妃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屋子里面的几个女人具是楞了一下。

王爷的意思是让二夫人协助王妃处理王府事务?

这祁王府,祈王妃的权力本就快被两位夫人架空,如今祁王一句话,倒是叫杨氏名正言顺的管理器王府的大小事情来了。

“谢王爷体谅。”王妃勉强一笑。

“谢王爷。”二夫人起身谢恩,“妾身一定会好好协助王妃姐姐管理好王府的小事情,彻底杜绝王府内的赌博风气,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的。”

三夫人咬了咬唇,今日本想来杨氏丢一个大脸,未曾想让她得到这么一个大便宜。不过别高兴太早就是,这赌博风气,岂止王府,而是整个京城,想要杜绝,且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呢!

她暗中将莫子玉打量了一眼,这小丫头今日倒叫人刮目相看,难道此前小瞧了她不成?是该拉拢还是除去,且再看看再说。

“你怎么受伤了?”刘旭望了一眼莫子玉,温言问道。

“摔了一跤,不曾有什么大碍,叫王爷挂心了。”莫子玉垂眸回话,语言淡淡,无妖冶之态,与之前矫揉造作勾引之相大相径庭。

上一世因为是秦王妃的缘故,倒是将祁王也当做自己的敌人,不过半年前在青风观遭遇强盗的时候,他对自己倒是有过救命之恩。如今细细想来,那一日遭遇强盗只怕也有蹊跷。

“本王那里倒是有一瓶白玉膏,对于祛疤有极好的效果,待会儿本王遣青跃给你送来,你是女子,脸色若是留疤,多有遗憾。”

祁王对于莫子玉的态度向来厌恶,几时这般的温和过?

屋子里面三个女人,对于刘旭对莫子玉突然的关心,各怀心思。

出了彤芷院,绿俏暗中松了一口气,颇为后怕的拍着胸脯。

“方才吓死我了,还真的以为你要被二夫人卖出去了。你胆子可真大,敢跟二夫人顶嘴,就是王妃也要退让一头的。”

红绡眼睛微微一转,笑问道:“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将三夫人拉进来吧,也只有三夫人才会真的管这件事情,为何你一开始不去找三夫人,反而要来找王妃呢?”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想你那么多,只是想着王妃乃是王府的女主子,有什么事情找她主持公道是再合适不过的。”

莫子玉现在还摸不清楚身边两个侍女的底细,自然是不会与她们真正交心的。

她想起了跟了她十几年的莲儿,忠心耿耿,最后却因为自己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还有那十几个从将军府带来的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呢?

说话间,只听得一阵犬吠声袭来,莫子玉抬眸,只见一只半人高异样威猛的藏獒朝着她龇牙咧嘴的扑来。

绿俏与红绡吓得花容失色,疾步退让开,莫子玉也没有料到会有这般的状况发生,直直的匆忙的往后面退着,那曾想身后是一片湖水,她脚下一空,眼看就要落入湖中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一闪,将莫子玉拦腰抱起,湖心轻点了几下,便稳稳落地。

来人正是刘旭,莫子玉抬眸正好看到他光洁的下巴以及完美的下颚线。

他将莫子玉放下,喝道:“胡闹!”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那凶神恶煞的藏獒飞奔离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手上牵着它出现了。

“父王恕罪。”男孩儿弯腰请罪。

这孩子不是旁人,正是祁王长子刘昶清。

“府内纵犬伤人,简直无法无天!”刘旭板着脸教训道,“你可知罪?”

“父王,这藏獒不咬人的,很乖很听话的,儿子就是想吓吓她,没有想过伤她的!”刘昶清垂着脑袋说道,模样有些委屈。

他的话音刚落,他手上牵着的藏獒突然龇牙咧嘴,眼神凶恶的朝着他狂吠起来,还未及众人反应,那藏獒就朝着他扑了去。

这距离太近,由得周围的人伸手再好,却也来不及相救。

就在众人惊诧来不及出手的时候,莫子玉嘴里面却响起一切奇怪的声音,那藏獒再即将咬到刘昶清的时候,突然乖顺下来,趴在地上,仿佛方才那个要吃人的猛兽不是它一般。

刘昶清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小脸色煞白煞白的。

两侧的侍卫急忙上前,将藏獒控制住,防止它再伤人。其余的侍卫下人齐刷刷跪在一地,不敢看祁王的脸色。

谁都知道祁王最是疼爱世子,若是世子今日出事,只怕他们都得跟着陪葬。

刘旭面色阴沉不定,松了口气,侧过脸将莫子玉看了一眼。

“是你方才让它安静下来的?你懂御兽术?”

“妾身是乡下人,曾有些手艺人卖艺借宿在家中,故而妾身学了些皮毛,未曾想今日竟然派上用场。”

莫子玉不卑不亢垂眸浅笑,她曾在父兄的军队里面待过些时日,军中有御兽之人,她学了一段时间。

她眸子一转,缓缓上前,伸手要摸到那藏獒的时候,刘昶清突然喊道:“别碰,当心它咬人。”

莫子玉浅笑着点头,随后在藏獒尾椎骨的地方取出了一只约莫食指长的银针,很显然这藏獒会突然发狂攻击世子,必然有隐情。

她未多言,只是将银针递给了刘旭,接下来的事情,由他自己处理。

刘旭的脸更加的阴沉,命人将刘旭先送回去,又转过头对莫子玉说道:“今日多亏你出手,先回去吧,待本王空些时候,再来看你。”

“是,妾身告退。”

待四下无人,绿俏拉着莫子玉的衣袖问道:“你什么时候会什么御兽术啊!”

“在乡下的时候学的,你也别瞧不上我们乡下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什么的本事还能够救你一救呢!”

“不过你今日救了世子,王爷必然对你另眼相待,你的好日子说不定要来了!你若是能够得宠,我们也跟着得些体面,不会像现在这般,走哪儿都被人笑话。”

莫子玉浅笑不语。

红绡凑上前来,神色复杂的说道:“今儿收拾了刘嬷嬷,救了世子,姑娘这一撞反倒是因祸得福,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知道姑娘还有些什么本事?”

“到时候,你可不就知道了。”

秦王府。

刘瑶站在灵堂内,看着莫子玉的牌位,心中悲愤不已,不过短短分别几日,再相见竟然已经是阴阳相隔。

子玉身子向来康健,好端端怎么会难产?还有她身边的下人竟然全部殉主,此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我要看看子玉的遗体。”

芙蕖在一旁抹着眼泪伤心欲绝撕心裂肺:“我知道郡主与姐姐情如姐妹,只是姐姐已经去了,郡主也要节哀啊。天气炎热,姐姐的遗体早有损坏,只怕姐姐也不想郡主见到她这般模样。郡主还是不要打扰姐姐。”

刘瑶眼神凌厉,冷笑了一声:“你此番拦着,莫不是子玉的死有蹊跷?说,此事是不是你这贱人从中作梗!”

“郡主请自重!”刘凌负手走来,“芙蕖是本王的女人,不是郡主可以随意辱骂的人。郡主若是再口不择言,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刘凌,你辜负了一个对你恩重如山的女人,却将一个蛇蝎女人留在身边,你早晚会后悔的!”刘瑶咬牙愤愤不平的说道,“你可知道,当年在梅园……”

“啊!”芙蕖突然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着,“王爷,妾身的胸口好痛啊,王爷救救妾身!”

刘凌吓得一跳,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急忙朝外面奔去,大喊道:“来人,快去请御医。”

“一对狗男女!子玉你向来聪慧,怎么就被这对狗男女给骗了?”刘瑶一拳打在桌子上面,心中暗暗发誓,此事她定然不会罢休,若是查明子玉真的被人所害,一定会为她报仇的!

第五章 院内风波起

莫子玉回了秋水苑,一进门院子里面五六个粗使的婆子婢女正在树荫下喝酒耍钱,瞧着她进来的身影,抬了抬眼皮罢了,权当做没有看到。

莫子玉现在住的这秋水苑除了红绡与绿俏两个贴身侍女,还有五六个外面做粗活儿的。

这姜柳没什么势力,也不得王爷宠爱,平日里面自己还要到王妃那里打秋风,那里给得了这秋水苑下人什么赏赐?被分配到这个院子里面的人,全是得罪过人的,顶顶没有前途可言的,自然也不会将这个婢女出身的主子放在眼中。

红绡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绿俏经过几人的时候放大声音讥讽道:“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刘嬷嬷被王妃打了二十板子,你们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瞧瞧!”

一个二十五六的妇人瓜子问道:“绿俏,你说笑了吧,这刘嬷嬷是王府的老人,又与二夫人一向走得近,这王妃要打谁也打不到刘嬷嬷的身上啊!”

绿俏微微抬起下巴,哼了一声:“我们刚从王妃那里回来,此事还能有假?”

“那刘嬷嬷为什么被打啊?”另一个婆子好奇的问道,这刘嬷嬷行事一贯霸道,如今她倒了霉,自然有人想要瞧瞧这热闹。

“她为什么挨打,你们会不知道?今儿刘嬷嬷带着人闯进来,你们在外面看热闹呢!”绿俏冷笑了一声。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收拾一下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这秋水苑虽然门可罗雀,平日里面没人来串门儿,可到底还是王府内院,你们这些做派只怕不妥当!在其位谋其事,王府没有少你们月钱,你们也该对得起这份月钱才是!”

“我们一个月才几个钱儿啊,喝酒的钱都不够!”一个三十来岁身形有些肥胖的妇人讥讽道,“姑娘今儿倒是教训起我们来了,姑娘只怕是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了,当初做奴婢的时候也没有少偷懒耍滑背后说主子闲话!这张口规矩,闭嘴体统,姑娘知道什么叫规矩体统吗?”

另一个五十左右的婆子帮腔道:“我们操持了一日,这会儿才空了功夫戏耍一会儿。我们虽然是王府的下人,可姑娘也不能够叫我们一天十二个时辰干活儿吧?就是只驴子,也得休息休息吧!姑娘也是下人走过来的,不能够如今翻身做了主子,就不把我们当人了吧?”

“好啦好啦,你们也少说两句吧!”红绡打着圆场,左右逢源,“姑娘也没有这个意思,你们吃酒就吃酒,不要误了正事就好!姑娘你身子未痊愈,还是回去躺着吧,奴婢去给姑娘熬药。绿俏,你服侍姑娘休息吧!”

绿俏还想要说些什么,莫子玉抬了抬手,冲了试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费口舌,一道回了屋内。

“姑娘今日骂刘嬷嬷的气势呢?”绿俏利索的将屋子里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怎么对她们几个就没法子了?要不去告诉王妃吧,王妃总有法子收拾她们的!”

“刘嬷嬷不是我们院子的,自然需要王妃主持公道。不过那几个是我们院子的,如果连自己院子的人都管不住的话,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莫子玉微微一笑,眸子一转,“我有些记不清,你同我说说这几人的背景。”

这些下人也是懒倦,晚餐只有清汤寡水的两道菜,还是绿俏亲自下厨添了两道菜。

红绡在一旁熬药,一边扇着火一边半真半假的问道:“平日里面你不是瞧不上姑娘么,今儿怎么伺候的这么尽心尽力?”

绿俏叹道:“你瞧不出来么?王爷对姑娘上了心,说不定姑娘要翻身了!”

“说起来,你难道不觉得姑娘今日有些不一样了么?”红绡拖着下面,面上露出一抹疑惑,半斜着眼睛打量着绿俏的神色。

绿俏将菜盛了到了盘子里面,将围裙解下,望了一眼红绡,平静的说道:“哪有什么不一样?我怎么没有瞧出来?咱们跟主子,跟谁不是跟?红绡姐姐,你说是不是?”

红绡浅笑不语:“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莫子玉倒是有什么吃什么,也不生气。吃晚饭,乖乖的将红绡送来的药喝了,只是嘴角含着一直一抹浅笑,叫人捉摸不透。

傍晚的时候,祁王身边的护卫青跃亲自送来了一瓶白玉膏。

这青跃是祁王的心腹,除非王爷亲自吩咐,不然谁敢劳驾他啊!

难道姜柳这丫头,叫王爷上了心?

秋水苑的下人因为青跃短暂的到来,心中疑惑不已,更是起了各种心思。

晚些时候,莫子玉让绿俏将这秋水苑年岁最大的那婆子请了来。

“这么晚了,姑娘让我来所为何事?”沈氏约莫五十岁,身子很瘦小,眼睛不大,泛着精光。

“听闻沈嬷嬷喜欢吃酒?我这里没有什么好酒,只有这米酒招待你了,嬷嬷可要吃上一盏?”莫子玉到了半碗米酒,微微笑着邀沈氏坐下。

若是莫子玉叫她来为了白日的事情,她倒也不怕,心里面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如今她不提白天的事情也就罢了,反倒是如此客气,反叫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沈氏干笑着说道:“姑娘客气了,我就是个下人,不敢吃姑娘的酒!”

“沈嬷嬷是个爽快人,往日里面也是在一起做过事的,怎么这么拘束起来了?”莫子玉浅笑道,“快些坐下,先吃了这一盏酒,难道嬷嬷这是嫌弃我这酒不好?”

绿俏一把将沈氏按着坐下,将酒碗塞到了她的手上,笑吟吟的说道:“姑娘让你吃,你吃就是了!不让吃酒的时候,你偷偷吃,今儿让你畅快的吃,你倒是扭捏了!”

沈氏喝了一小口,将酒碗放下,沉吟了一下:“姑娘想必不是让我吃酒的,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嬷嬷是爽快人,也应该是聪明人。”莫子玉说道,“你以前是管园林的,种得花比别人好,花的钱更少,不过却遭人排挤,来了我这没有半点油水的秋水苑。只要不是个傻的,都会知道,我这秋水苑是最没有前途的,你也开始吃酒耍钱,混起日子来了。”

“嬷嬷不要动气,听我说完。”莫子玉顿了顿,微微勾唇,“嬷嬷有个儿子,也该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了,嬷嬷不想为这个儿子再搏一个前程?”

“姑娘是吃醉酒了,开始说胡话了?”沈氏凉凉的笑了笑。

“我知道王爷不喜欢我,不过我还年轻,难道一辈子会待在这秋水苑?”莫子玉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嬷嬷如果是个聪明人,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就该死马当活马医,把前程压在我的身上。今儿青跃奉王爷的命令,送了药膏来,就说明王爷并非对我无情!”

“你还不知道吧,姑娘今日救了世子,你该知道,王爷多宝贝世子。”绿俏在一旁补充道。

沈氏想了想,将碗里面剩下的米酒一口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既然说到了这里了,姑娘不妨都说明白了吧!”

“我出身微寒,没什么见识。绿俏跟红绡又年轻,我们这院子里面缺一个主事儿的人!”莫子玉拉着沈氏的手,将自己手腕上一只绿玉镯子给她戴上,“我信得过嬷嬷的人品,更是相信嬷嬷的本事,这院子里面以后的事务,只怕要劳烦嬷嬷多费心了。”

“既然姑娘这么信得过我,我必当尽心尽力,为姑娘管好这院子!”沈氏眼神坚定,语气十分有力,“日后,我跟姑娘就是一体,姑娘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姑娘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吩咐就是!”

送走了沈氏,绿俏酸里酸气的说道:“姑娘今日出手可真大方,那只镯子你平日里面都舍不得让我们碰一下呢!我跟了你半年了,也算是尽心尽力,也为得过一文钱赏钱。”

“以前的事儿是我对不住你。”莫子玉淡淡一笑,“对沈嬷嬷那不过是小恩小惠罢了,你不是说我的好日子要来了么?那么目光就得看长远些,一个镯子而已,我今日允你,日后定然送你一只更好的。”

绿俏抿出一抹笑意:“姑娘可不能够食言啊!”

第六章 二夫人的心机

“刘嬷嬷还在院子外面跪着呢!”铃兰将一旁小侍女手上的扇子接过,站在二夫人杨氏身旁,轻轻的扇着,“夫人若是不想见她,奴婢让人将她叉走!”

杨氏将账本合上,纤纤玉指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透着怒气与冰凉:“她让我丢了那么大的脸面,没有打死她算是网开一面了。”

“夫人要严禁王府内的赌博风气,将她儿子当做典型抓了,还要依法严办,她此刻也是想为自己的儿子求一条生路,只怕不会那么轻易离去的。”铃兰眸子微微一转,“那婆子心眼儿小,这回子二夫人若是不帮她,她定然会记恨的,不若将她远远的赶出府,将她没法子动什么歪脑筋才是。”

“一个下人而已,能够有什么能耐?”杨氏闭着眼睛说道,“她是从母妃身边出来的人,又跟了王爷这么多年,有些情分在里面,我们也不能够赶尽杀绝,反倒是落个不好的名声。”

“这肃清风气的事情,王爷让夫人协助王妃而已,这些本该都是王妃的事情,夫人何必都*,这可都是得罪人的事情。”铃兰从一旁侍女的手上将参茶取过,递到了杨氏的手边。

“这正是显我能耐的时候,也正好叫王爷瞧瞧,谁才是真正能够帮助他的女人。”杨氏喝了一口参茶,嘴角一勾,笑得十分自信,“既然有了这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我得好好的把握住,将威信早早的竖起来,日后就是三夫人那个贱蹄子,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的。”

杨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王氏娘家无势力,无子嗣,无宠爱,只要自己的肚子争气,生下儿子,这王妃的位置早晚是自己的。

若王爷他日能够成为太子,日后只怕是坐上皇后之位也有可能!

杨氏看向窗外,月凉如水,一些往事也慢慢的涌入脑中。

她纵然入了王府为妾,也要为自己争一个前程,不会叫任何人看了笑话。

“今儿传来的消息,王爷往青跃亲自给秋水苑的那位送了白玉膏,白玉膏何等珍贵的药材,王爷难道对那小蹄子上了心?”铃兰继续打着扇子,“不过一个贱婢而已,夫人也不必放在眼中。”

“那丫头有几分姿色,王爷贪图新鲜可是有可能的。”杨氏冷幽幽的一笑,“那贱婢平日里面举止粗俗不敢,今日表现却叫人高看几眼,这背后必然有高人指点。我猜想莫不是王妃想要用那丫头分宠?”

她眸子微微一转,露出一抹精光,笑道:“兰儿,你说刘嬷嬷现在心中最恨谁?”

“夫人的意思是?”

“既然刘嬷嬷得罪了姜夫人,就让她去秋水苑伺候着赎罪吧。”杨氏冷冷一笑,“传话让她好生服侍,若是再敢怠慢主子,以下犯下,当心她的老命!”

“是!”

翌日一早,太阳从半合着的窗棂钻进来。

莫子玉依旧陷在血色的噩梦之中。

“娘,救救我!我好痛!”一个满身血水的婴儿朝着她爬来,哭得撕心裂肺,莫子玉想要去抱抱这孩子,他却立马消散如烟。

“孩子,我的孩子!”莫子玉在梦中苍凉悲切的叫喊着,“是娘对不起你的,保护不了你!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姑娘,醒醒!”

熟悉的声音响起,莫子玉猛然睁开眼睛,楞了一下。

“姑娘可是做噩梦了?”绿俏将窗户打开,让阳光铺在地上。

莫子玉在脸上摸了一把,全是泪水,她用袖子擦了擦,淡淡的说道:“没什么。”

外面传来了一些噪声,绿俏好奇的将脑袋从窗户抬了出去,只见着被打了二十大板的刘嬷嬷被抬到了秋水苑。

她心中一惊,急忙出去瞧个究竟。

绿俏瞧着这婆子咿咿呀呀的被抬到了屋内,又指使这秋水苑的下人们做这做那俨然一副主子模样,这名义上是让她来服侍七夫人,实际上秋水苑是来了一尊菩萨,她气得直跺脚,小跑着去将此事告知莫子玉。

卧室内,红绡正在给莫子玉梳妆,听到了绿俏的话,她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来了秋水苑,咱们不能够将人赶出去不是。她吃了一次教训,知道了姑娘的手段,想来是不敢造次的,以我瞧来,不足为虑的。”

“你倒是稳得住。”绿俏急得团团转,“姑娘,你来拿个注意,这刘嬷嬷该如何是好?她若是肯安安分分的,那就是太阳打西边出出来了,须得想个法子将她赶出去,不然咱这秋水苑可没有太平日子了!二夫人也真是的,这哪里是来赎罪的,分明就是来添堵来了!”

“别胡说八道,二夫人既然如此安排,必然也是好心。”莫子玉瞧着镜子里面的模样,看得多了也觉得适应了不少,现在这幅皮囊却是不错,若是自己上辈子有这般的美貌,赵凌可会手下留情一点?自己的孩儿或许不会惨死吧?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刘嬷嬷现在受着伤,叫其他的人多照顾些。毕竟曾经是贵妃身边出来的人,免得叫人说起我们怠慢了老人。”

正说着话,院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绿俏又急急忙忙的出去瞧个究竟。

只瞧着有两人在厨房门前拉拉扯扯的,互相辱骂着。

这院子里面的人不服七夫人的管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所以这争吵也是常有的事情,偶尔红绡会出面劝一下子,绿俏平日也懒得管这些人的闲事。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一来这水秋苑有个前程奔头,那么里面这里面的人不说是如一只铁桶,至少也得本本分分的,不可生出事端来,二来不可叫刘嬷嬷瞧了笑话,觉得这秋水苑乱糟糟的,有空子可钻。

“别吵了!”绿俏插着腰,脸色怒气腾腾的吼道,“大清早的,你们就这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你们这哪里还像王府的人,比一些乡下妇人还不如呢!”

这吵闹的两人都是在厨房干活儿的,一人十七八岁,穿得一身翠绿的衣衫,一人三十五六,有些肥胖,吊梢眼看上去不好惹。

翠萍见有人做主,里面跑到了绿俏的身旁,哭道:“绿俏姐姐,你来得正好!我今儿发现,她将平日里面给姑娘做菜的香油换成了下等籽油,这污下来的油便拿出去变卖了!”

“你这小蹄子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王姐龇牙咧嘴,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作势就要上去打人,“绿俏,你可不要听这小娼妇乱讲!”

这些污糟事儿王姐也做了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那姜柳本来就是个下人,嘴又不叼,做菜用的什么油,根本就尝不出来。这些事情大家都是知道一二的,这院子里面没几人是干净的,就是不知道为何翠屏这小蹄子今日突然把事情给捅了出来。

“我乱讲?”翠屏躲在绿俏的背后冷笑了一声,“你床下有一个油壶,里面是你可口的香油,每月初十,你借口出去买办的时候,顺便将那些香油拿出去卖了!绿俏姐姐,你现在就可以去她床底下翻一下,我到底有没有胡说!”

王姐的脸突然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一腔怒火全发在了翠屏的身上,扑着上去就要厮打她。

“够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高声道,她在这秋水苑还有些威信,比莫子玉的话都好使,这话音一落,两人果然不敢再动手。

鲍二媳妇笑了笑,上前劝道:“都是一个院子里面,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伤了和气,日后还要相处呢!这大早上的,大家手上都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散了吧,忙自己个儿的事去。翠屏,你这嘴上也着实每个把门儿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以乱说,你给王姐赔个不是,今儿的事儿也就算了,日后可不得再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要向她赔不是?”翠屏委屈的咬了咬唇,偷偷的看了一眼沈嬷嬷。

“怎么?”鲍二媳妇笑吟吟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威胁的味道,“翠屏你这是翅膀硬了?这秋水苑你不想待下去了?”

“我……”

“昨儿王爷说了,咱们王府里面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莫子玉从房内走了出来,阳光淡淡的扫在她的身上,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在,“有没有老鼠进入米缸,只需要打开米缸看一下就好!如果翠屏诬告,那么翠屏便有过,如果翠屏所言属实,王姐便犯了罪,是非黑白,一查便知,岂能够这般和稀泥,不了了之?”

“姑娘,都是一个院子里面的人,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弄得大家脸色都不过去?”鲍二媳妇冷冷的笑了笑,“姑娘不过被王爷关照了一回,便要同我们摆起谱来?姑娘别忘了从前可是咱们在这院子里面守着你,以后会如何还不知道,姑娘现在要摆主子的架子,是不是太早了些?”

第七章 立威

“诸位愿意守在这没前途的水秋苑陪着我,我心中自然是感激不尽的,日后不管如何,这份情,我记在心里面,可是这并非在秋水苑为所欲为的理由,这秋水苑并非我姜柳的私产,乃是属于祁王府的,你们平日里面克扣些钱财你们觉得无伤大雅,不过这到底是贪了祁王府的银钱。”莫子玉微微抬起下巴,面上淡淡的,但是目光之后泛着叫人无法反驳的锋利。

她微微顿了顿,放软了语气,又接着说道:“咱们王爷平日里面刚正不阿,朝堂之上有口皆碑,那么这祁王府之内,若是出现什么不清不白的事情,自然该分辨得一清二白才是。绿俏,你带去王姐的屋子里面搜一下翠屏说的可属实!”

“是,奴婢这便去。”绿俏带着一个平日里面走得近的婢女一块儿去了王姐的屋内。

红绡面上露出一抹忧色,在莫子玉的耳畔小声的说道:“鲍二媳妇儿在王府里面有些脸面,他男人是在外头给王爷当差的,当初王妃见这水秋苑每个张罗事儿的,将她专门给调了过来,姑娘不好跟她撕破脸,将她给得罪了。”

“我一个做主子的,还要看她的脸色不成?”莫子玉微微泛起一抹冷笑,“我心中有分寸,去给我取一把椅子过来,今儿这事儿我必须掰扯清楚,叫她们明明白白的知道,这秋水苑可不是什么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莫子玉坐在树下扇着团扇,悠悠的等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绿俏抱着一个油罐子小跑着过来,将油罐子放下,望了一眼王姐:“姑娘,翠屏说的是实话,这里面的果然是香油!”

众目睽睽之下,王姐面上也觉得难堪,态度僵硬的甩手辩解道:“不就是几滴香油么,值几个钱儿,姑娘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么?咱这秋水苑这么张嘴要吃饭,这每月的份例又少,我若是不想些法子,大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如此说来,我们还得感谢你了?”莫子玉把玩着自己红润剔透的指甲,“这每月的份例都是有规定的,你说不够咱们这几口人吃饭,难道是在暗示王妃处事不公,苛待我们?”

她望着王姐冷然道:“你不问自取公家物品换取钱财,监守自盗,如今还为了辩解冤枉王妃刻薄,其心可诛!红绡,这种人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方可?”

“这……”红绡眸子轻轻的转了转,“王姐的行为的确有些过失,不过念在其到底还是跟了姑娘许久,姑娘可从轻发落。”

“我在问你,此事该如何发落?”莫子玉轻轻柔柔的又问了一句,“你是秋水苑的大丫头,月钱也要比旁人多谢,难道这点事情心中也没个注意么?”

红绡做惯了老好人,自然不想轻易得罪人,她心思玲珑剔透,自然知道姑娘这是要拿这件事情立威,也是叫自己在众人面前立个威信,权衡了一下利弊,她蹙眉说道:“事情虽小,但是影响极恶,不如打二十板子,小惩大诫,以观后效。”

“此事本来禀报给王妃,发卖出去的,既念在你跟了我一场的情分上,也看在红绡为你求情的份上,便不将此事禀报王妃。不过那二十板子你得受着,叫其他的人都瞧着,日后谁在偷偷摸摸的,这便是下场!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日后若是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别怪我无情!”

“姑娘,此事我觉得……”

鲍二媳妇儿想说些什么,叫沈嬷嬷打断:“主子没问话,我们做下人的听着就是了!”

怪,处处透着怪。

鲍二媳妇儿心中纳闷不已,姜柳这死丫头平日里面连个屁都不敢放,今日怎么这么硬气了?

往日里面只要这院子里面下人联合一气,这丫头说的话是一点用也没有,今儿这沈婆子怎么朝着她说话了?

若是再为王姐求情,只怕自己也讨不到好,鲍二媳妇儿心中一思量,将话忍下,不再说什么。

莫子玉她站了起来,将院子里面的人都看了一眼,下巴微微抬起,从容且自信:“你们听着,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们的,若你们吃里扒外,别怪我这秋水苑容不得人!”

众人垂眸不敢直视莫子玉的眼睛,沉默片刻她又道:“沈嬷嬷,你来掌刑,红绡,你让她们全部都看着!绿俏,你同我去看看刘嬷嬷!”

刘嬷嬷想喝水,但是外面的入全部都在观看王姐打板子,所以她只好在屋子里面干嚎着:“我要喝水,人都死光啦?见我身上有伤,都这么糟践我,信不信我剥了你们皮!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宫里面出来的人,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你们敢怠慢我,待我伤好了,要你们好看!”

“嬷嬷别喊了,还是留着些力气吧。”莫子玉入内,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绿俏,去给嬷嬷倒一杯茶水来。”

“是。”绿俏心中默默朝着刘嬷嬷翻了一个白眼,她是王府里面的老人,纵然被打了二十板子,执刑的小厮也不会下死手,断然不会到了下不来床的地步,如今在这里干嚎,不过是要拿乔做大罢了。

“老婆子有伤在身,不能够给姑娘请安,不知道姑娘这打算又要给我按上个什么罪名啊!”刘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嬷嬷说笑了。”莫子玉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淡淡的将她扫了一眼,“之前跟嬷嬷有些误会,不过嬷嬷既然来了秋水苑,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当摒弃前嫌才是,何况嬷嬷是王府的老人,日后我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需要你的提点呢!嬷嬷只管好好的养伤,院子里面的事情不用操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她们就是!”

“老婆子得罪了姑娘,姑娘不计前嫌,老婆子已经感激不尽,哪里敢记恨?待老婆子伤好了,姑娘只管将我当个粗使婆子使唤,老婆子下半辈子给姑娘当牛做马,算是给姑娘赔罪了!”刘嬷嬷话虽然说得低微,语气可是听不出来半点,倒是满满的嘲讽。

莫子玉也不在意,起身说道:“嬷嬷好生养伤就是,其他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此后,我们主仆二人一心,也能够过得畅快!”

出了房间,绿俏小声嘀咕着:“姑娘对她是不是太客气了些,这不是让她得寸进尺么?”

莫子玉微微一笑:“她若不得寸进尺,将来我哪里来的法子请她出去?”

绿俏眸子一转,抿出一抹浅笑:“原来姑娘心里面都是注意呢!”

经过了早上那一出,中午的饭菜果然可口丰盛了些。

莫子玉吃晚饭,漱了口,将沈嬷嬷叫了过来,笑道:“今儿中午的饭菜是翠屏做的吧?厨艺不错,很是可口。”

沈嬷嬷神色复杂的看着莫子玉,以前那个粗俗不堪空有皮囊的小丫头,如今这一举一动颇有些大家闺秀的派头,就是比起王妃也差不了多少,莫非这一撞叫她脑子开窍了不成?

她的神色越发的恭谨,垂头笑道:“合姑娘口味就好!”

“翠屏是沈嬷嬷亲近的人吧?”莫子玉端着茶杯,轻轻的刮着茶沫子,浅浅的饮了一口,这陈年的龙井入口是在生涩,叫她眉头蹙了一下,“嬷嬷的差事办的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翠屏是我老家来的人,当初来王府投奔我,本指望着我照顾,哪知道却同我一道来了秋水苑。”沈嬷嬷的说道,“这丫头伶俐的很,又听话,姑娘若是用的趁手,可留在身边伺候着。”

“嬷嬷信得过的人,我自然也信得过。”莫子玉说道,“厨房里面缺个主事儿的,那王姐我是信不过了,日后这厨房内外,都交给她做主了!”

“我带她先谢过姑娘了。”沈嬷嬷的说道,“不瞒姑娘,这里里外外,就厨房有些油水,鲍二媳妇儿未必肯让出这块肥差……”

“咱这秋水苑自然只留下跟我一条心的人,若跟我不是一条心的,我还得提防着,这俗话说得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何必要多费这一番心思?沈嬷嬷是聪明人,用不着我明说,你若是想在这院子里面主事儿,总得拿出些手段!”

“姑娘说的有理,我这心里面也有了些注意,姑娘只管看着就是了!”沈嬷嬷沉吟了一下说道。

偏房内,传出如杀猪般的嚎叫声,鲍二媳妇儿正在给王姐上药。

外面有两个偷看的小丫头,王姐大吼道:“看什么,当心眼中流脓嘴里生疮,一个个小娼妇,敢看我的笑话!”

她嚎了几声,放低了声音又道:“姜柳这个小蹄子是下了狠手啊,也不想想当初她刚入王府的时候是谁手把手帮她,虽然王爷宠幸了她一夜,她也被扔到了这鸟不拉屎的秋水苑,是谁在这里不离不弃伺候她。如今王爷不过是高看了她一眼,就把自己当根葱了!姐姐,她今儿打我就是打你的脸面!”

“我哪里不知道那小蹄子的打算!”鲍二媳妇儿一边上药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沈嬷嬷那老婆子跟那小贱人站在了一块儿,当我看不出来她心里面打什么算盘呢,估计着想要抱一抱这小贱人的大腿,以后这秋水苑她说了算!做梦!就那贱婢出身的小蹄子,也指望着能够有什么出息?这秋水苑我是不稀罕待下去,不过只要我还在这里一日,这里还是我说了算的!他们想要过得称心,也得看我让不让她们如意!”

第八章 遇故人

下午的阳光变得慵懒起来,秋水苑的众人也暂时休息下,这院子里面总算是清静了下来。

“刘嬷嬷,身子怎么样了?”鲍二媳妇儿端着一碗鸡汤入内,“刚出锅的,给你补补身子!”

“也就你还惦记着我,不像那些没良心的,以前没少了我的好处,这一出事儿全部都没影儿了!”刘嬷嬷哼哼唧唧的爬起来,端起鸡汤喝了起来。

“我以前在二夫人院子里面的时候,没少得到你的关照,哪里敢忘记?”鲍二媳妇儿讨好似的笑了笑,“你对二夫人忠心耿耿,二夫人也离不开你,叫你来着秋水苑,想必有其他的目的吧?”

鲍二媳妇儿以前在杨氏那里当过差,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发配了出来,到了那儿都是个不安分,若不是她男人在王府有些吃得开,早就被赶出去了,眼下虽然被塞到了秋水苑,心里面心心切切的还是想要回到杨氏那里去。

“你也是个通透人!”刘嬷嬷冷冷的笑了笑,“姜柳那小贱人打了二夫人的脸面,二夫人咽的下这口气?只要你能够帮她出了这口气,还愁不能够回去?”

鲍二媳妇儿眸子一转:“那到时候刘嬷嬷在二夫人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啊!”

“我皮糙肉厚挨顿板子不算什么,丢了老脸也不打紧,那小贱人千不该万不该,害了我儿子,我岂能够眼睁睁看她逍遥快活?”刘嬷嬷眼神怨毒的切齿道,“那小贱人在王府里面没什么根基,在王爷面前没什么宠爱,只要咱们两个联手,她休想有好日子过!”

午睡之后,莫子玉起身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带着绿俏红绡去彤芷院给王妃请安。王妃因为身子不爽利的缘故,这晨昏请安的事情,就免了去。

还是秋桐守在门口,说王妃正在休息,不便见客,虽然还是不让莫子玉入内,但是语气比起上回子要和善的多。

“王妃怎么还是不愿意见姑娘啊?”绿俏疑惑的嘀咕道,上回子姑娘帮王妃解围,王妃应当与姑娘亲近一些才是,怎么还是如此的疏离?

“那是因为王妃是个聪明人。”莫子玉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摇着扇子从容离去。

秋桐见这七夫人这一次竟然这么好打发,心中还纳闷儿呢,快步回了屋子,跟王妃禀报:“人走了。奴婢瞧着这七夫人似开窍了一般,不像是个没用的,她既然有心亲近,王妃可留着,说不定将来还能够有个用处呢!”

“这丫头不是省油的灯,细细瞧来眉眼与那人有些相似,若是在聪明些,得王爷宠爱是迟早的事情。这个时候我若是与她走得太近,二夫人与三夫人还以为我要用她来分宠呢,我与她们不想争久矣,何必让她们记恨上。如今二夫人在王府内*,自然有人要去拉拢那丫头,咱们只管隔岸观火就是了!”

秋桐叹了口气:“王爷让王妃与二夫人一起禁王府的赌博之风,如今二夫人那里风风火火的,王妃却迟迟不动手,这不是让她抢占先机,这权柄放出去之后,日后可就难收回来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日后王妃只是名义上的王妃,这祁王府的女主子可就是二夫人了!”

王妃轻轻的揉着太阳穴,面上露出一抹忧色,“咱们王爷想要架空我,这个时候我只能够顺着他的意思,做个与世无争的人,谁让我的父兄没人家的争气呢!二夫人想要出风头,且让她出就是,她风头越盛,三夫人就越是着急!”

莫子玉并未直接回秋水苑,而是在王府内溜达起来,她虽然对祁王府有些印象,到底不是很熟悉,须得尽快对这里熟悉起来。

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绿俏两只腿发软,抱怨道:“姑娘这是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

“随便走走罢了,多活动一下,也可以通经活络,强身健体嘛!”莫子玉轻笑道,“你既然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就是了。”

前方有潺潺的水声,循声而去,曲径通幽处,是一条小溪。

莫子玉见四下无人,便去了鞋袜,戏起水来。

她前世是名门嫡女,父兄都是不拘小节之人,又跟着师父尝百草云游四方,所以有些规矩并不放在心上,多了几分随性洒脱。

绿俏与红绡也累了,寻了阴凉处休息,打着盹儿。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羽箭突然从莫子玉的耳畔划过,直直得钉入了身后的树干上。

她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听得有脚步声传来,急忙穿上鞋袜。

刚穿上一只袜子,一道白色的身影就闪了过来,他瞧着莫子玉的身影有些失神,瞧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更是暗暗失笑,又见她一只脚露在外面,急忙转过身子,说道:“你别着急,我不看!”

绿俏与红绡急忙服侍莫子玉穿上了鞋袜,整理了好了衣衫。

这时候莫子玉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沉着脸问道:“你是何人?这里是祁王府内院,不许男人入内的,你私自闯入该当何罪!”

“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人啊,是我唐突了!”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袭白衣,面如冠玉,又带着几分侠气与少年意气,头上微微冒着几颗晶莹的汗珠,十分抱歉的说道,“对不住了。”

他说着就朝着莫子玉走了过去,莫子玉一愣,面上淡然的神色保持不住,厉声喝道:“站住,放肆!”

少年笑了笑,伸手将莫子玉背后树干之上的羽箭拔了出来,神色温柔的说道:“这东西不长眼,方才吓到你了吧?”

“你不仅私闯内院,还携带兵器,莫非是刺客?”莫子玉皱着眉头,“光天化日,好大的胆子!”

“我若是刺客,你现在跟你的两个婢女早就一命呜呼了!”少年展颜一笑,“你是什么人啊,王府的几位夫人我都见过,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芈梓哥哥!”一道稚嫩的童声传来。

“我在这里呢!”少年回应道,“过来吧。”

芈梓?

莫子玉沉眸想了一下,这不是南楚质子么?

当年北夏与南楚开战,南楚求和,送了一位皇子来北夏帝都,那时候是兄长护送他入京,自己还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细想来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的弱质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位翩翩公子了。

刘昶清手上拿着一张银弓,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问道:“芈梓哥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我好找!”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射的箭差点伤了人可知?”芈梓笑着说道,言语间有些责备的意思。

“是七夫人啊!”刘昶清抱拳行礼,“方才差点伤了恩人,真是罪该万死!”

“我没事,你也不必自责。”莫子玉扇着扇子说道,“你们在练习射箭?”

“这个帝都没有谁射得箭比芈梓哥哥更准了,父王让我同他多学学。”刘昶清得意的说道,“这几日我的箭术大有长进,父王夸了我呢!”

“七夫人?”芈梓将莫子玉多瞧了几眼,“我怎么知道祁王府还有一位七夫人?”

“未曾上玉蝶,担不起这一声夫人,叫芈公子见笑了。”莫子玉垂眸说道,“既然世子与芈公子正在怜惜箭术,我也不便打扰,先告辞了。”

话落,莫子玉带着绿俏与红绡快步离去。

“哎,看什么看,那可是我父王的女人!”刘昶清见芈梓的目光在莫子玉的背影上流连,颇为不悦的说道。

“你的小脑袋瓜子里面想些什么呢!”芈梓笑道,“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像我的一个故人罢了!”

“那人是谁?”刘昶清歪着脑袋问道。

“已经香消玉殒了。”芈梓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神色有些凄楚,“她未必还会记得我这么个人呢!”

回想起方才的事情,莫子玉还觉得心惊肉跳的,方才的事情若是叫旁人看了去,真是有口难辩了。

看来自己还真是不可懈怠,这里不是将军府,乃是祁王府,自己不是嫡出的大小姐,而是不受宠的小妾,行事一步不可出错,若是被人拿住把柄,再难翻身。

刚绕过了一条小道,一道人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莫子玉吓得尖叫了一声,急忙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瞧,这人竟然是刘旭。

刘旭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显得越发的矜贵俊秀,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妾身见过王爷。”莫子玉急忙福身行礼,“方才妾身失态了,叫王爷见笑了。”

“你失态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刘旭淡淡的说道,“方才羽箭擦肩而过本王都见你面不改色的,怎么经不得本王一吓了?”

方才的事情他都看到了?

莫子玉心头一惊,急忙跪下请罪:“妾身实在是有失体统,请王爷恕罪。”

“不过是天性流露罢了,何罪之有,起来吧。”刘旭浅浅一笑,目光柔和了许多,望着莫子玉,伸手扶着莫子玉的手臂,“你在民间长大,天性没有那么多规矩拘束着,这规矩一多了,就如同木偶一般,把自己装在一个套子里面,人人都一个模样,哪里来得趣味?”

刘旭的手很凉,还有着一丝薄薄的茧子,莫子玉只觉得手臂被他碰到的皮肤有些发麻,她微微抬眸,目光盈盈的望着他,惊喜又羞怯的问道:“王爷不怪罪妾身?”

刘旭收回手,板着脸说道:“本王虽然欣赏你身上带这些民间的野趣,不过体统却也要兼顾,此事可一不可二。”

“妾身记住,不会再做出有伤体统的事情,谢王爷宽宏大量。”莫子玉垂眸福身,目光看着刘旭的云底长靴,心中微微讶然,今日倒是误打误撞,给刘旭留了一个特别的印象,想来若是想要走进她的心中,必然要使出些其他的手段方可。

往日见到这丫头,这丫头莫不是搔首弄姿的勾引,今日见她进退有度的模样,叫刘旭心中多了几分新鲜,莫非是换了花样?到底还是聪明了一回,他微微顿了一下,说道:“晚上,本王来秋水苑吃饭。”

第九章 讨好世子

自姜柳被安置在了秋水苑之后,刘旭就未曾踏入过。

刘旭来秋水苑的秋水苑的消息让绿俏兴奋不已,急忙赶回去带着下人们将房屋内外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番,又厚着脸皮打听了一下祁王的口味,跟翠屏两人在厨房忙活了半日,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肴。

红绡又专门为莫子玉准备了花瓣浴,沐浴更衣之后又精心打扮了一番,叫莫子玉看上去更加的娇俏可人。

绿俏如此风风火火的,叫秋水苑众人也知道了祁王要来这里的消息,有的人兴奋,有的人观望,有的人冷笑。

一切准备妥当,天色稍微暗了一些之后,绿俏忍不住在院门口观望,这王爷到底何时才来。只可惜,直到桌上的饭菜都凉透了,还不见祁王的身影。

“我去把饭菜热热吧。”绿俏不无失望的说道。

“不必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都撤了吧,王爷不回来了。”

绿俏急得团团转,皱着一张小脸问道:“你怎么还坐得住啊,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着急呢?你知道这个机会多难得吗?”

“要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个机会是难得,不过你放心,这不会是我唯一的机会。”莫子玉淡淡的笑道,她说着将手上的笔放下,拿起纸在灯下又看了几眼。

“从方才你就一直在写东西,到底要做什么啊?”绿俏好奇的问道。

“食谱。”莫子玉将食谱递给了绿俏,“你让翠屏将食谱上面的食物准备齐全,都是些普通的东西,不会有什么为难的。不要问为什么,只管去做就是,将来你自会知道其中缘由的。”

这姜柳虽然来自乡下,却也是识字儿的,莫子玉在她的箱子里面翻出过几封书信,大抵瞧得出来,这姜柳是受到过教育的,她尽量模仿姜柳的笔迹,写了这份食谱。

早两日莫子玉就瞧出了世子刘昶清的身子有些异常,看上去十分的虚弱,按理说祁王府少不了补药,又有大夫调理着,他的身子不至于如此。

不过联想到前两日他差点被自己养的藏獒所伤,不难猜测或许有人在他的饮食当中做过手脚,只是行事十分的隐蔽,叫大夫也没有瞧出来什么端倪。

万物相生相克,她现在拟的这份食谱,就是要为他好好的调理一下身子。

“是!”绿俏将食谱收了起来,“那我将饭菜撤下了。”

厢房内。

“哈哈哈!痛快,着实痛快!”鲍二媳妇儿喝了一杯酒,擦了擦嘴角,“还以为那丫头走了狗屎运呢,没有想到不过竹蓝打水,空欢喜一场!想来也是,有二夫人这般千娇百媚的美人,姜柳这小贱人怎么可能入得了王爷的眼?下午的时候,绿俏的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别提多好笑了!”

刘嬷嬷嚼了一颗花生米,冷笑着说道:“咱们这位七夫人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就真的觉得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呢,每个娘家的扶持,就是尊贵如王妃,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她倒是好,将二夫人得罪了,且等着吧,岂能够有她的好果子吃?”

“我瞅着那丫头是没什么出头的机会了。”鲍二媳妇儿盘着腿挪动了一下,“咱得想法法子,让她早些被打发了,咱么也好早些回到二夫人身边去伺候啊!”

“我早就想好了。”刘嬷嬷阴毒的一笑,“你且附耳过来。”

鲍二媳妇听完刘嬷嬷咬耳朵的话,面露狐疑:“可行吗?”

“你还信不过我吗?”刘嬷嬷呵呵冷笑,“此事你只管放手去做,等事成之后,你我必然能够回到二夫人的身边。如今二夫人协助王妃管理王府大小事情,你我二人还怕不能够大展手脚?”

鲍二媳妇心一横,咬牙说道:“就这么干吧,横竖也就这一遭了!”

翌日一早,莫子玉起了个大早,去了厨房亲自熬粥,这七夫人本就是侍女出身,亲自下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翠屏是个细心的人,将莫子玉吩咐的东西全部准备齐全,不过瞧着主子亲自动手,心头有些不安的问道:“是不是翠屏的手艺不佳,让姑娘没了胃口?”

莫子玉展颜一笑,边麻利的切着菜边说道:“你也别想多了,你的手艺很好,不过这些粥不是给我自己吃的,我亲自做要放心一些,你在旁边给我打下手就是了。”

很快,一碗香喷喷的热粥出锅,莫子玉让红绡找出了秋水苑最体面的餐具,装好药粥,又备了爽口的小菜,一起盛在篮子里面,去了四夫人居住的清荷园。

四夫人的出身并不高贵,也不得祁王的宠爱,不过因为是世子的生母,所以在王府的地位十分的稳固。但是其喜欢礼佛,一直深居简出的,对于其他的几位夫人来说,也够不上生母威胁,所以生活得也相对自在一些。

清荷园的大丫头荷心开门,略略有些诧异,四夫人一贯与其他的几位夫人没有什么往来,除非特别重要的节日宴会,一般不会露面的,对于这位新夫人的突然拜访,心中狐疑也多了两分防备。

“不好意思姑娘,我们夫人的身子不爽,现在还没有起身呢!”荷心客气而疏离的说道,“姑娘若是有要紧的事情可去里面等着,若无要紧的事情,要不就改日再来。”

“也没什么什么打紧的事情。”莫子玉浅浅笑道,“今日亲自煮了一些粥,想要给世子跟夫人尝尝罢了。”

荷心的神色更为警惕起来,说道:“多谢姑娘好意,姑娘将粥放下吧,待夫人醒了,我会告知夫人的!”

“这不是七夫人么?”刘昶清自身后阔步走来,一张粉嫩的小脸露出些惊喜,“我来给母亲请安的,你怎么来了?”

“我做了一些粥,想要给你尝尝!”莫子玉晃了晃手上的篮子。

刘昶清眼中的笑意更盛,上前两步:“如此甚好,七夫人的手艺定然十分了得,我定然要好好的尝尝!我们一起进去吧,荷心你怎么把夫人拦在了门外呢,夫人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抱歉姑娘,快请入内吧!”荷心微微福身,“世子先去花厅等着,夫人还未起身,奴婢这便去唤一唤!”

“别!母亲这两日睡眠不好,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去花厅等着就是了!”刘昶清转身牵着莫子玉的衣袖,“夫人同我一起吧!”

到了花厅,刘昶清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莫子玉的手艺,荷心在一旁提醒道:“世子,别忘了规矩!”

刘昶清作为世子,他吃的东西一般都需要人先试吃,没什么问题之后方可再进食,这本是正常流程,却让他脸色一沉:“夫人救过我的性命,她难道会害我不成?”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笑道:“我来得早,也为吃过早膳,不妨我们一道吃吧!”

刘昶清命荷心取了碗来,莫子玉盛了一小碗,先吃了几口。

荷心放下心来,伺候刘昶清将剩下的吃了。

刘昶清意犹未尽:“许久未曾吃过这般好吃的粥了。”

“世子若是喜欢,我明日再给你做。”莫子玉浅笑道。

“当真?会不会太麻烦夫人了?”刘昶清嘴上说着客气的话,脸上却是充满了羞怯期待。

房内青烟撩撩,*的佛像前跪着一个二十五六的妇人,满脸虔诚。

“夫人,人走了。”荷心在香炉内加了些檀香,“夫人为何不想见她?奴婢瞧着世子似乎挺喜欢她的。”

“我只想安安稳稳守着世子成年,不想卷入是是非非当中。”苏浅睁开眼睛,浅色的眸子格外的平静,“她救过世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必然全力以赴报答她的恩情,但是其他的牵扯,能少则少。以后她来只管来,我不见就是,既然世子喜欢她,也不必让她寒心。若她将来能够得王爷喜欢,对世子也是个照应。”

荷心叹了口气,夫人才二十多岁,年华正盛,却看破红尘,孤身在这清荷园内,委实可惜,本来她膝下有王爷的独子,纵然这王妃的位置也有资本争上一争的。

秋水苑,偏屋内。

鲍二媳妇儿嚼着花生米,嘲讽道:“咱们这位姑娘今儿起了个大早,亲自煮了粥去了四夫人那里,想要去抱一抱她的大腿呢!想必她自个儿心里面也明白,她不得王爷宠爱,又得罪了二夫人,如今二夫人又得了管家的权力,王妃与三夫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这回子就跑去四夫人那里!这个蠢货,谁不知道四夫人是最不问世事的了,差点连门都没进去!”

刘嬷嬷喝着鸡汤,擦了擦油滋滋的嘴角:“等二夫人把王府内的诸事处理完毕,就该收拾着小贱人了,让她再蹦跶两日。今日的鸡汤格外的滋补啊!”

“可不是!”鲍二媳妇眉飞色舞的说道,“我给你加了跟人参,翠屏那小蹄子还拦着不让,她以为她现在有那小贱人撑腰就敢跟我叫板了,让我收拾了一顿,也让那些小蹄子们瞧瞧,这秋水苑到底谁说了算!”

“我让你办得事情,你办得如何了?”

“我办事,老姐姐你就放心就是了!”鲍二媳妇拍着胸脯,“这事儿我可是豁出了身家性命,赌了我男人的前程,你定要在二夫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放心,只要把事情办好了,二夫人不会亏待你的!”

绿俏把水泼在了院子里面,瞅了一眼偏房,那鲍二媳妇儿跟刘婆子又关上房门嚼耳朵了。

“呸!不安好心的两个坏东西!”绿俏啐了一口,瞧着翠屏蹲在石阶上抹眼泪,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翠屏将人参被抢的时候说了一遍,气得绿俏拉着翠屏去找莫子玉主持公道。

闻言,莫子玉淡淡说道:“别哭了,此事不怨你,你先去干活儿吧。”

翠屏擦了擦眼泪退下,绿俏气得跺脚,咬牙切齿的说道:“这鲍二媳妇儿是越发的过分了,这主子的东西都敢抢,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十章 教训刁奴

“不过是一根人参罢了,何必如此斤斤计较?”莫子玉轻声笑道。

绿俏哼了一声:“斤斤计较?你何时变得如此大方了?别忘了咱这院子里面可就这么一根人参,还是王妃赏赐的,你给世子的食谱内也有人参,如今没了这一根,你以后怎么给世子煮粥?”

红绡正好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入内,劝道:“姑娘既然不想追究,你也别在旁边煽风点火了!”

“如今鲍二媳妇儿有名头,这人参是为了给孔嬷嬷补身子,若是我强行将人参要回来,不仅显得小家子气,而且还会落一个苛待下人的名声。”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鲍二媳妇儿此举的确逾越了,红绡,你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

红绡微微一愣,眸子一转:“姑娘可是问倒我了,此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是姑娘拿主意吧。”

“哎,上次怎么收拾王姐的,这次就怎么收拾她得了!”绿俏焦急的跺着脚,“不给她下马威,她不知道这院子到底是谁做主!”

“姑娘,尝尝这桃子吧。”红绡递给了莫子玉一个桃子,又点了点头绿俏的额头,“傻丫头,上回子收拾王姐那是人赃俱获有正经名头,现在你那什么去收拾鲍二媳妇儿?若是无缘无故的把人打一顿,那不是把她赶去二夫人那里告状么?还嫌不能够给二夫人教训姑娘的机会呢!”

莫子玉将桃子接过,饱满的桃子却引不起她的食欲,轻轻咬了一口就放到了边上。

红绡轻笑道:“姑娘可是没有胃口?往日里面你可是最喜欢吃桃子了。”

“待会儿再吃吧,这会儿没什么胃口。”莫子玉淡淡笑道,“绿俏,你去吧沈嬷嬷请来一趟。”

“是!”绿俏眉毛一扬,急忙去请人。

红绡将一旁的香炉内添了一些香,说道:“鲍二媳妇儿虽然心思不在咱们秋水苑,可是也犯不着得罪她。她的人缘儿一般,可是她男人在王府里面呆了十来年了,跟王府里面好多掌事的老人关系都不错,这些人虽然是下人,可是要做事儿还是得靠着他们,他们若说阳奉阴违使袢子咱们也无法子不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莫子玉抬眸看了一眼红绡,这屋子里面烧的香料过于劣质浓烈,让她脑袋有些涨疼,不过却不好叫她将香熄灭了,性情改变太大也不免惹人怀疑,“我在王府无宠爱无地位,这些人欺我瞒我我也无可奈何,此前或许我还能够有这个心思,鲍二媳妇只要不生事就好,不过如今来了个孔嬷嬷,此事只怕就不简单了。我再敲打她一回,她若是知道分寸自然会收敛,若是不懂得进退,我也不会再秋水苑留一个内患。”

没一会儿的功夫,绿俏就将沈嬷嬷也请了过来。

沈嬷嬷约莫猜到莫子玉叫她来的目的,苦着脸说道:“这两日我也整顿了一些秋水苑,只是这鲍二媳妇儿实在是不停管教,仗着自己的丈夫在王府里面有两分颜面,又有孔嬷嬷在背后撑腰撺掇,实在是不好弄。”

“我明白你的苦衷,此事自然不是你办事不利。只管我没法子得到王爷的宠爱,才让这些人如此放肆,让你们也跟着受了些委屈。”莫子玉眸子里面溢出盈盈的笑意,浅笑道,“沈嬷嬷可是对我失望,也觉得我不可能有出头之日了?”

“不不不!”沈嬷嬷急忙摆手,“我既然选择了姑娘,与姑娘你共进退,那定然是相信姑娘。姑娘漂亮伶俐,得到王爷的宠爱那是迟早的事情。”

“若是沈嬷嬷还相信我的话,那请沈嬷嬷帮我办一件事情吧。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有几分颜面,能够办这件事情了。”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沈嬷嬷垂眉:“姑娘只管吩咐就是。”

傍晚时分,莫子玉将院子里面的下人全部都叫到了院子里面。

“鲍二媳妇儿怎么还没到?”莫子玉将众人瞧了一眼说道。

一个媳妇儿说道:“她身子不舒服正睡着呢!”

“主子要训话,她怎么好睡觉?”绿俏哼了一声。

那媳妇儿陪笑道:“许是中午的时候与孔嬷嬷多吃了几杯酒,又吹了风,上头了。”

“既然她身子不舒服,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该去瞧瞧!”话落,莫子玉将翠屏叫过来小声的说了两句话,随后起身直接让鲍二媳妇儿的房间走去。

鲍二媳妇儿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呢,听到脚步声,既然躲在了被子里面装睡。

莫子玉进屋的时候,正鼾声如雷呢。

“王府的规矩里面有没有一条是白日饮酒睡觉的?”莫子玉轻声问道。

绿俏摇了摇头,嘲讽道:“莫说规矩森严的王府,就是寻常商贾家里面的下人也没有这么放肆的。这当地是来王府当差的还是享福的?”

这时候翠屏端着一盆凉水入内,莫子玉一点头,她还不留情的泼了上去。

鲍二媳妇儿叫凉水浇了一声,急忙惊吓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就要去打翠屏:“小浪蹄子,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看我不打死你!”

翠屏直往莫子玉的身后躲。

莫子玉冷声喝道:“住手,翠屏是按照我的吩咐做事,你难道连我也要打不成?”

鲍二媳妇儿像一只落汤鸡似的,脸上的怒火蹭蹭的往外冒,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醒醒酒罢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若是酒醒了,就去外面院子,大家伙儿都等着呢!若是酒没有醒,厨房里面有的是凉水!”

莫子玉的身子在五大三粗的鲍二媳妇儿面前实在算得上是单薄,但是身上流露出的气场却是狠狠压过了鲍二媳妇儿一头。

对方瞧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七夫人,心里面直打鼓,好像面对着二夫人一般,叫她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了。

这真是见了鬼了。

莫子玉回到了院子树下的椅子上面,再一次将眼前的众人看了一眼,浅笑道:“这些好了,除了正在养伤的孔嬷嬷,咱们人都来齐了。沈嬷嬷,你来说说吧。”

沈嬷嬷往前站了一步,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今儿去了一趟库房,跟账房先生对了一下账。咱们秋水苑的用度一贯是由鲍二媳妇儿去账房领的,没领一次都要相应的记录,那是你签过字的。只是你领的东西,跟用到咱们秋水苑的东西似乎有些出入。”

她将头发湿漉漉的鲍二媳妇儿看了一眼,接着说道:“远的咱们就不说了,单说上个月的,你去库房领了一些参片,两只燕窝,两匹绢布,另有炭火香料瓜果等。参片燕窝还有绢布我们连影子都没有看到,而炭火瓜果等物也比你领取的要少了一半。”

沈嬷嬷冷笑了一声:“咱们一直以为因为咱们姑娘不得宠,所以这秋水苑不得不节衣缩食入不敷出的,看来事实并非如此,这大部分的东西是进了你抱媳妇儿的荷包里面!”

“你胡说!”鲍二媳妇儿破口大骂,“谁知道你那里编的这些东西,就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想诬陷我?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编的?”沈嬷嬷冷冷一笑,“账房那里可是一笔笔记着呢,每一笔你可是亲笔签了字的,白纸黑字,你可抵赖不了!”

“那些东西是我去拿的,我也拿回来了,谁知道被那个贱蹄子给偷了,东西不见了,你们难道打算让我背锅,我告诉你们,没门儿!”鲍二媳妇儿大骂道。

“东西自然是你的负责,你就要负责到底,东西不见了,自然是你的责任。”莫子玉开口冷声说道,“既然你害怕担这个责任,那么日后这活儿就交给沈嬷嬷吧。不过这过错总归是过错,我纵然有人想要原谅你,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总要给她们一个交代!”

“你要干什么?”鲍二媳妇儿开始怕了起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杖责三十,以观后效。”莫子玉冷声说道,“如此再犯,便只有送往慎行司了!”

“你敢打我!”鲍二媳妇儿没有想到莫子玉真的敢对她动手,“姜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以前在我手下讨生活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的?你还没有出头呢,就想要欺辱我,我今儿就是告到二夫人面前告到王爷面前,就是把天听个窟窿,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既然口无遮拦就再张嘴二十好了。”莫子玉冷冷的说道,“沈嬷嬷将她的嘴堵上,你来监督执行!”

“是!”

沈嬷嬷两个心腹将鲍二媳妇儿按到了地上,取了一块抹布就塞到了她的嘴里,“啪啪啪”连扇了几个耳光。

之前一直与鲍二媳妇儿站在一边的几个人此刻也害怕在一旁看着,可不敢多言。

莫子玉没有观刑的兴趣,转身准备进屋内,这时候只听得外面有人唤道:“王爷驾到!”

第十一章 王爷驾临

没有任何预兆,赵旭居然来了秋水苑,叫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外面的话音刚落,就见着一声月白长衫的赵旭快步而入,见到院子里面的景象,修长浓黑的眉毛皱了一下,声音低沉威严的问道:“怎么回事?”

鲍二媳妇儿突然挣脱了两个侍女的束缚,哭喊着跪爬到了赵旭的身前,嚎哭道:“王爷救救奴婢,姑娘要打杀奴婢!”

赵旭的双眸如古谭一般望了一眼莫子玉,平静的表面隐藏着深幽的冰寒。

“她们虽然是下人,可性命关天,怎么随意打杀?”

“见过王爷!”莫子玉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行礼之后方才幽幽的说道,“第一,妾身是想要给她一点教训,不过未曾想过杀她。先帝爷的宠妃赵氏因为杀了一位宫女,被先帝爷逐出了皇宫,先帝爷向佛,仁慈无比,陛下受先帝爷的影响,从不曾苛待下人,更是让周围的人对下人都要宽厚仁善一些,妾身怎么敢随意打杀人呢?”

顿了顿,莫子玉的声音略微锋利了一些,继续说道:“不过上回子在王妃那里,妾身记得王爷说过要赏罚分明,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自然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妾身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赵旭的面色稍霁,目光之中多了一丝好奇:“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妾身还是王府的奴婢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到王爷王妃宽厚善良,后来时常去给王妃请安,听过不少王妃的教导,都记在心里面不敢忘记。”莫子玉垂眸说道。

“说说看吧,怎么回事?”赵旭在树下的椅子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这杯茶是莫子玉方才喝过一口,她本想要提醒,却又不好开口,只得当做没有看到,将话咽了下去,看了一眼沈嬷嬷,让她将始末给说出来。

沈嬷嬷将方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又有院子里面的人作证,在赵旭锋利的目光之下,鲍二媳妇儿不敢多做狡辩,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妾身不过是想要给她一些教训,让她不要再监守自盗罢了,王爷可是觉得妾身做得过火了?”莫子玉淡淡的问道。

“不管七夫人的出生如何,她如今祁王府的七夫人,那就是这秋水苑的主子,你既然不曾将她当做主子,那么这秋水苑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赵旭淡淡的说道,“青跃,拖下去,三十大板,两条路,要么发卖出去,要么去杂院。”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王爷开恩,王爷开恩啊!”鲍二媳妇儿吓得脸色煞白,这落到了青跃的手上可不比得被院子里面几个女人打几板子,不是也只剩半条命了。她这些年都在内院伺候,那里还受得到了杂院劈柴倒马桶那些粗活儿,这不是让她没了活路么!

赵旭向来是说一不二的,青跃挥手,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就进来将鲍二媳妇儿拖了出去,青跃抱拳道:“场面太血腥,怕吓到各位姑娘,就到外面行刑了!”

没一会儿,鲍二媳妇儿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穿了来,叫这院子里面其他的侍女听得也是颤了三颤,这血淋漓的例子摆在前面,可不能够再不将这位不起眼的姑娘不放在眼中了。

沈嬷嬷松了口气,想必她赌对了这一把。

“王爷,屋子里面坐吧。”莫子玉瞧着大家伙儿都不自在,心有不忍,将赵旭请到了屋内,让她们各自散去。

屋内浓郁的香气让赵旭蹙起了眉头,莫子玉有所察觉,将香炉内点燃的香料熄灭,又将窗户开着透气。

这时候绿俏端着一杯热茶上来,莫子玉接过递到了赵旭的手边,说道:“王爷怎么今儿怎么想起来秋水苑了?”

“今日午后教世子练拳,他说起你今日给送了一份粥过去,他很是喜欢。”赵旭端起茶杯刮了刮茶杯子,喝了一口,“这是陈茶,有些年份了吧?”

“应该前年的龙井,略略有些潮了,昨儿才让红绡晾晒了一下,到底是江南的茶叶,虽然陈了些,到底还是能够勉强入口的。”莫子玉不卑不亢的说道,“妾身苦出身,吃不来茶,只是没有好茶招待王爷,心中过意不去。”

“本王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是吃过不少苦头,没那么娇气。”赵旭将茶杯放下,“那一日说要来你这里坐坐,未曾想有事情耽误了,到今日才抽出空来。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王爷的白玉膏有奇效,不过是摸了几日,伤口已经好了血多,妾身估摸着连伤口都不会留下呢!”

“那便好,日后也不要做傻事了。”赵旭说道,“别站着了,你也坐下吧。”

眼前的女人衣着素净,眉目清秀,举止恭敬却不卑微,很难再与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联想起来,有其他的眉目与她还有几分相似。

不觉间,赵旭有些发呆,似沉浸在了过往一般。

“王爷……”

赵旭回过神来,换了个姿势说道:“你之前在花园就救过世子一次,世子也挺喜欢你的,若是无事,可多去看看他,那孩子看上去乖巧,心思却重,若能够让他开怀一些,对他的身子大有益处。”

“是。”莫子玉点头,眸子微微一转,“上回子世子差点受伤,王爷应该也知道那并非意外,不知道此事后续如何?”

赵旭的脸色沉了一下:“该你知道的,你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

“妾身僭越了,王爷恕罪。”莫子玉起身行礼。

这时候红绡端着一盘糕点入内,禀报道:“王爷,姑娘,孔嬷嬷知道王爷来了,候在外面,要给王爷请安呢!”

“她怎么来了你这里?”赵旭歪坐着取了一块糕点尝了一口,赞赏道,“味道很爽口,比二夫人院子里面那位江南来的厨娘都要可口,想不到你这院子里面藏龙卧虎啊!”

绿俏轻笑道:“这糕点是姑娘亲自做的,也是王爷来得巧,今儿下午的时候姑娘刚好来了兴致!”

“让孔嬷嬷进来吧。”莫子玉吩咐道。

祁王重感情,这孔嬷嬷是从宫里面出来的人,是从贵妃身边出来的老人,他就是看在自己母妃的面子上也不会毫不留情的。

上回子若不是他想要趁机整顿一下王府内的风气,杀鸡儆猴,只怕这孔嬷嬷也不会受到这么严厉的处罚,这也是莫子玉一直纵容着孔嬷嬷在秋水苑养伤,也不去与她争锋相对的原因。

孔嬷嬷一如内,急忙跪在地上行礼,哭道:“老奴可算是见到王爷了,老奴给王爷请安了!老奴做错了事情,老奴那不争气的儿子也犯了王爷的忌讳,王爷还能够让老奴待在王府内,实在是大恩大德,老奴感激不尽,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王爷!”

孔嬷嬷这边儿说得老泪纵横,绿俏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莫子玉板着脸教训道:“绿俏,不得无礼!”

绿俏委屈的解释道:“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实在是忍不住!孔嬷嬷今儿下午的时候还伤得不能够下床,吃饭都要让人送到嘴边,这会儿王爷来了,她的伤势突然就好了,想来还是王妃赏赐的拿一根人参好,竟然有次奇效!”

孔嬷嬷的脸色略微僵硬了一下,老泪也不敢流了,毕竟鲍二媳妇儿的惨叫声才停止下来呢,支支吾吾的说道:“当初老奴鬼迷心窍,对不住姑娘,二夫人让老奴来秋水苑伺候姑娘恕罪,姑娘仁善,不仅不怪罪老奴,还赏赐老奴人参补身子……”

“你既然知错,那就在秋水苑老老实实的伺候着,你方才既然说到七夫人心善,想必她也不会亏待你。”赵旭语气淡淡,但是含着不容辩驳的威严,“若是你再敢仗着旧人的身份倚老卖老,兴风作浪,本王决不轻饶!”

“老奴记住王爷的话了,老奴日后定会好生伺候姑娘的!”孔嬷嬷急忙说道,随后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赵旭不由得将绿俏多看了一眼,失笑道:“没有想到,你这侍女挺牙尖嘴利的!”

“是个伶牙俐齿的,也是妾身平时里面太惯着她了,才让他无法无天的!”

“想来也是你平日里面没有拘束过她们的性子。”赵旭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本王还要要事,你早些休息吧。”

话落,赵旭转身离去。

绿俏急得直跺脚,怨道:“王爷来秋水苑一趟,多不容易,你怎么不想法子将王爷留下呢?”

莫子玉自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浅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红绡轻笑道:“王爷已经走了,你干着急也没用。绿俏,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大胆子,敢在王爷面前挤兑孔嬷嬷,方才孔嬷嬷的脸色也着实好笑!”

她眸子一转,又轻笑道:“方才王爷对你的印象不错呢!”

绿俏再傻也听出了红绡的弦外之音,脸色一冷,急忙看了一眼莫子玉,怒道:“别胡说八道!”

七夫人原来也是侍女,既然她是侍女能够做主子,那么其他的人也能够。

绿俏心中不安解释道:“我只是瞧不惯孔嬷嬷的做法,没有其他的意思!”

第十二章 几位夫人的心思

绿俏是个实性子的人,对于刘旭没有什么想法,只是红绡说的话太过暧昧,未免叫人多疑,她已经见识到了七夫人的一些手段,若是她怀疑自己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莫子玉微微一笑:“我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的人,不过看不惯孔嬷嬷的为人罢了,不过日后须得谨慎一些,今日亏得王爷没有在意,若是换了其他的人,或许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绿俏松了口气:“姑娘不多心,就好了。”

“梳洗一下,是时候休息了。”莫子玉心头涌上一抹疲惫,对于刘旭的离去她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她虽然想借刘旭的手对付刘凌与芙蕖,但是以前比较还是他弟媳,心里面这一关过不去。

再者,从赵凌踏入秋水苑的那一刻开始,想必就有不少双眼睛盯着这里了,若是赵凌留下,这王府内院的格局只怕要变上一变,而她根本还没有站稳脚跟,不足以应对接下来的变化,所以一切都还不是时候。

夜虽已经深了,娇芷院的灯火还亮着,屋子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屋外的侍女打着呵欠,小心的伺候着。

铃兰端着参汤入内,将烛火挑亮了一些,说道:“夫人,该休息了。”

杨氏转动了一下手腕,端着参汤喝了一口,问道:“王爷今晚在哪儿歇息?”

“王爷从秋水苑离开,去了王妃那里。”铃兰说道。

“秋水苑?”杨氏稍微顿了一下,“那贱婢那里?”

“一个贱婢,夫人完全不必将她放在心上,据说是她去讨好世子,才让王爷到她的院子里面走了一遭罢了,不过也不是没有留住人么?”铃兰笑了笑,“还有,据说王爷在秋水苑打了一个中饱私囊的下人,不过依奴婢之见,这并非因为王爷疼惜秋水苑那人!”

杨氏略有所思的喝着参汤,铃兰打量着她的脸色,微微一顿,又道:“秋水苑那人,奴婢出身,拿捏不住院子里面的人,时常被下人欺辱,而王爷的性子向来大公无私的,才会出手教训了一番,只能够说明那姜柳的无能。此前那些惊人之语或许只是王妃背后教导,她本人还是草包一个,王爷想必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故而才会连夜离开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杨氏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已。若是她真的是王妃用来分宠的,该着急的应该是芜泠院的那狐媚子才是。”

三夫人尤氏与二夫人杨氏一样,此刻也没有休息,而是在筹备自己数日之后的花宴。

她在西郊有一座宅子,是刘旭在她二十岁生辰的时候赏赐她的,收集了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奇花异草。

盛夏时节,百花都开到荼蘼的时候,唯有那宅子里面的话却开得正是时候,故而她每年这个时节都要办一场花宴,宴请京中的贵妇千金们。

侍女琪儿看了一眼尤氏拟定的宴请名单,奇怪的问道:“夫人为何要宴请这芙蕖夫人?”

芙蕖夫人本为秦王妃的侍女,却在婚前与秦王勾搭在一起,竟然在大婚当日,与秦王妃一同进门。芙蕖夫人嫁到王府之后虽然是盛宠,但是其行径还是叫人有些不齿。

“秦王妃殁了,这芙蕖夫人便是这秦王府名义上的女主人,不邀请她,有些说不过去。”尤氏淡淡的说道,“人品优劣暂且不论,这芙蕖夫人有美貌有手段,这京城必然有她的一席之地,与她结交倒也没什么坏处。”

顿了顿,尤氏想了想问道:“今夜王爷去了二夫人那里么?”

“王爷从秋水苑离开,去了王妃那里。”

“哦?水秋苑?”尤氏的眼睛微微一眯,“有点意思。”

“上回子若不是夫人你出手,秋水苑那位早就被二夫人卖了,到今日为止,也不见她上门说过一个谢字。她倒好,去巴结四夫人去了!”琪儿哼了一声,“真是救了一个白眼儿狼!”

“我要她的谢字有何用?”尤氏轻轻一笑,“四夫人整日缩在她的院子里面,偏又生了世子,是个棘手的人。她一直想要置身事外,若是秋水苑那位能够将她拖进来躺一躺这浑水,也是她的能耐了。横竖姜柳与二夫人的梁子接下来了,对我来说,姜柳纵然能够在王府显露头角,也并未坏处,只要她能够在我的掌控之内,我不介意推她一把。”

往日三夫人与二夫人分庭抗礼,实力相当,如今二夫人明显压了三夫人一头,而王妃与四夫人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那么三夫人必要要联合另一人一起对付二夫人,或许这姜柳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野心有,美貌不缺,还好拿捏。

“还是夫人深谋远虑!”琪儿浅笑佩服道。

自刘旭来了秋水苑一趟,虽然为留下过夜,但是却也叫众人有了些许的盼头,尤其是鲍二媳妇儿被教训了一顿,更是叫众人胆战心惊,不敢再想过去那般的懒散了。

而孔嬷嬷昨夜被呛了一通之后,今儿终于不再赖在床上,而是走动了起来,不过对于秋水苑的人来说,她还不如躺着不动呢。

这孔嬷嬷仗着身份,在秋水苑指手画脚的,不是挑剔这个做事儿不利索,就是嫌弃那个手脚不麻利,从里到外都要指点一通彰显一下自己的地位。

此前有个鲍二媳妇儿能够与孔嬷嬷说说话,眼下众人的心大抵想着莫子玉,这孔嬷嬷行为又讨嫌,自然不得人心,叫人看不惯。

众人挨着这孔嬷嬷还有点身份,当面没有说什么,暗地里面倒是跟莫子玉告过几回状。莫子玉每回子只是好言安慰了告状的人几句,却也不曾真正处置过孔嬷嬷,更为骂过她半句。

绿俏的性子最急,跺着脚抱怨道:“姑娘,你到底管还是不管了,孔嬷嬷今儿趁着我们去给世子送粥的功夫,来咱们的屋子乱翻,每个抽屉都翻看了一遍,翠屏看得清清楚楚的。她没按个好心,总留着她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

“现在还不是时候,纵然是要撵她离开,也不能够是我开口,须得她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你可知道郑伯克段于鄢?”

“什么郑伯啊?我听不明白。”绿俏叹了口气,“鲍二媳妇儿走了,大家伙儿这才收了心,你若是再由着孔嬷嬷这么下去,这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点人心,又得散了!”

“你且放心就是,我心中有分寸。”莫子玉微微一笑,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请柬。

这三夫人张罗的花宴自己往年也参加过,而今年,曾经的秦王妃已经是一缕亡魂了,那么想来必然会邀请芙蕖前来。

想到芙蕖,莫子玉眸子的眼中泛起丝丝的冷意与恨意。

父兄眼下都在战场之上,若是听闻自己的死讯,不知道会何等的伤心。

芙蕖,就算是自己死了,这秦王妃的位置空了出来,我敢笃定你也未必能够坐上那位置。

“你都盯着这请柬看了半天了,都快被你盯穿了。”绿俏哼了一声。

“你若是我本来就是祁王府的人,若三夫人要带我去花宴,直接说上一句就行了,何必单独给我下一个请柬?”莫子玉的手指轻轻的瞧着桌面。

“三夫人讲究呗。”绿俏说道,“上回子三夫人帮了咱,你也没有去谢过人家呢!人家宽容,不仅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还愿意带上你参加这么隆重的场合呢!”

“这王府内一人的成败得失并非只是一人而已,而是关乎着背后数十人甚至整个家族的荣辱。三夫人是否讲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或许已经成为了三夫人觉得可以利用的棋子了。”

顿了顿,莫子玉又道:“你找几个人进来,将屋子里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撤了,只留下最基本的用具就好。还有平日里面点着的香料,以后就不用了,在屋内养两盆兰花就好。”

“全部撤了?”绿俏咬了咬唇,“这些可都是你最喜欢的。”

“王爷不喜欢,我喜欢有何用?”

莫子玉还是坚持给世子每日亲自煮粥再亲自送到他的手上,如此坚持了半个月,不再去拜访四夫人,偶尔给王妃请安。

这一日清晨,刘昶清正在练拳,他的武艺刘旭亲自教授,所以动作十分的标准,清秀的小脸已经扑了一层细汗。

一套拳打完,他炫耀的朝着石凳上的刘旭小跑而去,骄傲的问道:“父王觉得如何?”

“动作赶紧漂亮,出拳也不是以往如此软绵,进步了很多,父王很是欣慰啊!”刘旭慈祥的笑道,“坐下休息吧。”

“这些日子每日早上都在吃七夫人送来的粥,说来也奇怪,这些日子我感觉精神比以往好多了,晚上睡得也十分的踏实,身子似乎强壮了许多。”刘昶清说道,“母亲也感觉如此,所以让人研究了一下七夫人的粥里面的东西,不过是一些最为普通的材料,再辅以两位药材,竟然比那些专门研制的药丸效果要好呢!”

“哦?有点意思。”刘旭饮了一口茶,眉毛微微一扬。

“对了,儿子还想要代替七夫人请求父王一件事情。”刘昶清起身抱拳说道。

第十四章 孔嬷嬷再被教训

“七夫人?”刘旭的眼睛眯得更深,言语间露出一抹兴趣。

“是的。”刘昶清说道,“昨日与七夫人闲聊的时候说起后日打猎的事情,七夫人因为自小长与乡野,自入了王府之后,从未出过王府,心中十分向往,所以想要跟着儿子一同前去开开眼界。儿子想着猎场之中也有女眷前往,带上她也没什么影响,不过此事还得问问父王的意思。

刘旭想起那一日莫子玉在溪边玩水的模样,身上到底还是留着一股子的野趣儿,想要出去看看,到也在情理之中。

“她既然想去,带着她去就是了,不过多一个人罢了。”刘旭说道,“不过围场之上刀剑无眼,她是女流之辈,你得将她保护好了!”

“放心吧,父王!”刘昶清骄傲的挺起了胸脯,“儿子会保护好她的,儿子这便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刘旭望着刘昶清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脑子里面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莫子玉,为什么短短时间一个人会如此的截然不同?是以前都是装的还是现在受到了旁人的指点?她到底是单纯还是心机深沉?

刘昶清快步的来到了秋水苑,刚入门就见着一个婆子正在噼里啪啦的教训一个侍女,那侍女眼泪汪汪的,看上去甚是可怜。

“让你办那么点事情都办不好,你是饭桶么?王府白养你这么一个废物了!”孔嬷嬷插着腰一脸凶相的骂道。

翠屏被骂得惨了,到底年轻,也不会还口,还是辩解道:“沈嬷嬷说了,那些参片每个月都是限量的,姑娘自己的身子不好,都舍不得服用,还得留着给世子做早餐呢!我瞧着孔嬷嬷你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应该也不需要再吃人参养着了!”

“一句话里那三个人来压我是吧?”孔嬷嬷用食指点着翠屏的脑袋,“你仗着那沈婆子还是仗着姜柳敢这么跟我说话?没听见王爷说过什么嘛,我是王府的老人,不可怠慢了,我的身子不好,吃点参片怎么了?其他院子的主子关爱下人,也就咱们的主子这么扣扣搜搜的。还巴巴的去巴结世子,世子确她那点吃的么?”

孔嬷嬷冷笑了一声:“说到底还是贱婢出身,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咱们世子这么金尊玉贵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她那点东西?”

她的话音刚落,背后就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哎呦”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破口大骂:“那个不长眼的东西赶我如此无礼,信不信活剥了你!”

“是本世子,本世子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够活剥本世子!”刘昶清冷着脸说道。

孔嬷嬷吓了一跳,急忙跪下磕头,陪笑道:“老奴没有想到是世子殿下!”

她又扇了自己两巴掌:“老奴失言,请殿下恕罪!”

“好个爱嚼舌根子的奴才!”刘昶清冷冰冰的说道,“这秋水苑的是不是太没规矩了,这奴才都可以才背后乱嚼主子的舌根子了!不管怎么说,这七夫人都是父王的女人,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你也敢如此怠慢,倚老卖老,真当自己是跟葱了!”

孔嬷嬷又扇了自己两巴掌:“是老奴口不择言,不该在背后编排主子,老奴也就随口一说,没什么恶意的!”

“你还狡辩!”刘昶清哼了一声,“思羽,替本世子给她二十个嘴巴,再让她跪在这里思过,不到天黑不许起身!”

他虽然是个孩子,生气起来却也叫人感觉到了压人的气场,这个时候身上属于孩子的青涩与天真褪去,只是一个处于高位的强者罢了。

“是,殿下!”刘昶清的护卫说道,他也瞧不惯这老婆子,上回子在花园,若非七夫人及时救了世子,他们这个护卫只怕全部都要跟着陪葬。这七夫人不仅仅是世子殿下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思羽毫不留情的就朝着孔嬷嬷扇了几巴掌,他是练家子,这“啪啪啪”几巴掌下去,孔嬷嬷的脸立即肿得老高。

刘昶清看了一眼翠屏,问道:“七夫人可在屋内?”

翠屏被这一幕惊呆了,未曾想到世子居然会来这秋水苑,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在,在,在!殿下请随奴婢前来!”

翠屏急忙将刘昶清带到了大厅,边走边说道:“姑娘,世子来了!”

外面那么大动静,莫子玉早就知道刘昶清来了,听到翠屏的声音,才起身相迎,微微笑道:“什么风把世子给吹来了?”

“早就该来看看七夫人了!”刘昶清恢复了笑意,露出几抹孩子的童真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哦?什么好消息?”莫子玉明知故问道。

“自然是后日去围场之事了。”刘昶清扬了扬眉毛说道,“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父王带上你的,你答应我的时候,可不许耍赖哦。”

这几日刘昶清一直缠着莫子玉要学习这御兽之术,只是这王府内能够有什么野兽?所以他想起了围场,那里面可是有不少的动物,可以试一试身手!

“你放心就是了。”莫子玉微微一笑。

本朝在马背上打天下,故而一直不曾荒废皇子们的骑射。这每年围猎的时候都是固定的,王孙贵族都会在这一日一试身手。

莫子玉以御兽之术诱惑刘昶清,让他带着自己一同前去围场。既然想要接近刘旭,让他对自己的印象深刻起来,那么必然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而且这一日,刘凌也一定会来的。

莫子玉的眼睛变得凌厉起来,浑身的气场也冷了下来。

刘昶清感觉到诧异,皱着脸问道:“你可是有心事?”

“没有。”莫子玉轻轻摇头,不再多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孔嬷嬷依旧跪在院子里面,两旁的脸颊高高的肿起,嘴角的血依旧凝固,胸前的衣服上面也沾了不少。

这时候一直盯着她罚跪的思羽入内禀道:“七夫人,若是这婆子日后再敢不敬,只管遣人来告诉世子一声,世子会为七夫人主持公道的。”

“多谢。”莫子玉点头笑道。

“天色也不早了,属下就先告辞了。”

思羽退下,绿俏哼了一声:“自作自受,看她以后再敢在咱们院子里面作威作福!”

“打狗不死,她必怀恨在心。”莫子玉眼睛微微一眯,“多让两个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嗯。”

随后,莫子玉让绣工较好的红绡连夜陪着自己一起做了一大一小两个精致的箭囊,算是投桃报李了。

后日一早,思羽就来接莫子玉一道去围场,马车已经候在了王府门前,刘昶清在车内抱怨道:“你且快些,若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跟父王一道骑马走了!”

莫子玉加快两步上了马车,照老规矩将粥给了他,又添了一份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如此刘昶清才算是心满意足,不再又怨言,再看到她亲手做的箭囊,更是高兴的喜出望外!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围场,刘昶清带着莫子玉老成持重的说道:“你得好好儿的跟着我,这围场之上刀剑无眼,我既然把你带来了,就得囫囵个儿的把你给带回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猎场之上的厮杀早就已经开始了,在这一日大家不用顾忌身份头衔,只用自己的实力说话,战马嘶鸣,拉满功,上好箭,只等着夺得头筹!

刘昶清与莫子玉一个是未成年的孩子,一个是女眷,被安排着在旁边的林子里面狩猎,不能够参与到成人男子的间的博弈之中。

这一片林子里面都是是兔子这类温和的动物,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可以练习骑射。

“你会射箭吗?”刘昶清问道。

小的时候莫子玉曾经跟着父亲来过猎场,不过她觉得这类的狩猎太过血腥,没什么兴趣,故而只学会了骑马,未曾学会射箭。

她摇了摇头。

刘昶清挺起胸膛十分得意的说道:“本世子会,本世子来教你射箭!你用我的弓,我能够弯得动的弓,你应该也可以的!”

话落,也不等莫子玉说话,直接将弓塞到了她的手上,教她如何射箭。

“看到前面那棵树了吗?对准,手臂不要抖,松开就好!”

莫子玉连射了三箭,手感还不错。

“世子殿下,我看你们府上这七夫人的悟性,比你要好多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莫子玉侧眸看去,只见着南楚质子翩翩而来。

在旁人都穿着骑射服装的时候,他一身便衣,现在对狩猎没什么兴趣。不过少年意气,这一身华服,衬得他遗世独立一般潇洒。

“你懂什么,这叫做名师出高徒!”刘昶清扬起下巴骄傲的说道。

就在莫子玉拉满弓准备射出第四箭的时候,只听得刘昶清喊道:“父王,五皇叔!”

她的身子一僵,刘凌来了。

一想到刘凌,她就想起了自己刚出生就惨死的儿子,眼中怒气翻滚,转身手上的箭手朝着迎面而来的赵凌射去!

第十四章 顶撞秦王

就在弓拉满,箭在弦上,莫子玉心头一腔怒火即将要将剑射出去的时候,一双大手却将她手上的弓给夺了下来。

芈梓笑吟吟的说道:“这拉满的弓是不可以对着人的,看来世子你这师父当得可不称职啊!”

莫子玉微微一愣,轻轻咬唇,将脸转到了一边,免得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刘昶清小小的鼻子一皱,辩解道:“那是我还没有教到这一步来。”

话落他又小跑着上前去给刘旭请安:“见过父王,见过五皇叔,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刘旭与刘凌未曾注意到方才刹那间的凶险与莫子玉心中的惊涛万丈,只当做这不过是几个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

刘凌摸了摸刘昶清的脑袋,笑呵呵的说道:“臭小子,又长高了不少!”

“可不止长高了,我的骑射也长进了不少,待会儿我表演给无皇叔你瞧瞧!”

“好啊,那本王就要拭目以待了。”刘凌微微笑道,“你今日若是射中了一只小兔子,皇叔送你一把弹弓,可别小看这弹弓,可是本王命工匠专门定制的,不仅外形精致,而且射程也比普通的远了一倍!”

“太好了!”刘昶清小孩子天性暴露无遗,“那清儿就先谢过无皇叔了!”

刘旭与刘凌是最为出色的两位皇子,都志在这太子之位,而皇帝对于太子之位的考量,子嗣也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

秦王妃难产而亡,刘旭怕刘凌看到世子会想起这件伤心的事情,所以让刘昶清自个儿去玩儿,两人又谈论起了其他的事情,未曾再看莫子玉一眼。

而就在刘昶清跑过去与两位王爷说话的功夫,芈梓瞧瞧来到了莫子玉的身边,小声的说道:“我们又见面了,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来猎场。你方才的眼中有杀气。”

莫子玉眼睛眯了一下,装作听不懂:“什么杀气?”

“我可不是刘昶清,我不是小孩子,你骗不了我,我方才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若不是我出手快,你那支箭只怕已经射了出去了。”芈梓笑了笑又道,“这把小弓不过是小孩儿的玩意儿,射只小兔子没什么问题,可射不死人。不过你自己嘛伤了皇子只怕要被五马分尸,我方才可是救了你一命!不过你方才到底是想要射祁王还是秦王?”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南楚世子只怕是在北夏的日子太无聊了,这想象力也变得丰富起来了!”

“啧啧,可真是不识好人心啊!”芈梓看了一眼两位王爷离开的背影,又道,“不管你对他们谁有杀意,我劝你都收起来,他们可不是你能够碰的人!”

“世子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莫子玉从他手上将弓给拿了回来,“别人的事情,少管为妙!”

莫子玉自然是没有兴趣跟着刘昶清一起射兔子,趁着刘昶清射中了一只兔子,高高兴兴去捡的时候,她趁机溜走。

既然来了这里,要么有机会能够找赵凌寻仇,要么能够让赵凌对自己印象深刻起来。

她起了刘昶清的马,偷摸来到了另一边的猎场,王孙贵族们的“战场”之上,寻找了她想要寻找的两人的踪迹。

走了大半个时辰,突然蹿出来了一只狸子叫马收到了惊吓,超前狂奔了许久,莫子玉好不容易将马儿安抚住了,抬眸间竟然在前方发现了赵凌的身影,不过他身边不仅仅有自己的贴身护卫,还有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男子。

这男子莫子玉一点都不陌生,他曾经在父兄的军中住过一段时间,自己会的那点御兽术还是跟着他学的。

不过,五年前他就离开了军营游历天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跟刘凌在一起?

她轻轻的咬唇,不由得想起芈梓的话,赵凌身边高手环绕,自己不过一个弱女子,别说报仇,连靠近他都不可能!

马儿突然嘶鸣了一声,莫子玉急忙安抚,却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什么人!”赵凌喝了一声。

他身边的侍卫立即出动,骑马将莫子玉左右围住,一把将她从马上扯下,带到了赵凌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赵凌居高临下,冷声问道。

“起身是祁王府的人,只是马儿受惊,不觉间与世子分开了,又寻不到原来的方向,误打误撞来了这里,冲撞了王爷,委实该死!”莫子玉垂眸说道。

“祁王府的人?”赵凌微微抬眉,“倒是听说二哥纳了一位七夫人,是侍女出身,就是你不成?他竟然带着你来了这里,想必也是十分的疼爱你了!”

“妾身是央求世子,让世子带来开开眼界的。”莫子玉说道,“眼下与世子分离,想必世子也是十分的忧心,请王爷容许妾身先行告退!”

赵凌只是冷冷的盯着莫子玉,并不说话,随口才凉凉的开口道:“二哥的眼光是越发的不济了,这般的货色也能够看的过眼!”

莫子玉咬了咬牙,抬头看着赵凌,嘲讽道:“听闻秦王的芙蕖夫人也是侍女出身,秦王不也一样将她视若珍宝么?”

“放肆!”赵凌震怒,厉声喝道,最不能够容忍的便是有人拿她最心爱的女人的出身说事儿,何况还是出自这样一个贱婢之口。

话说着,他手上的马鞭就朝着莫子玉挥了过去。

果然这才是你的软肋么?连最起码的风度都顾不上了!

莫子玉心中无惧,甚至想笑,闭上眼睛,迎接剧痛的到来。

然而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耳边传来了一声脆生生的嘲讽声:“什么时候秦王也开始打女人了?何况她说的也不错,芙蕖的确是莫府的侍女,也的确是被王爷视若珍宝。王爷若是不在乎芙蕖的身世,只怕也不会介意别人说什么,王爷会如此的盛怒,只怕这最介意的人却是王爷你自己吧!”

莫子玉睁眼一眼,却见是刘瑶郡主,心中不由得喜悦不已。

她与刘瑶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的深厚,早就说如亲姐妹一般的人了!

只是与旧友重逢,自己却不能够与她相认。

她认识的莫子玉已经死了,现在的莫子玉不过只是一缕幽魂而已。

莫子玉后悔当初没有听刘瑶的劝诫,对芙蕖多加提防,若是当初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今日的一些悲剧十分不会上演?

“郡主,我警告过你一次,让你说话自重些!”赵凌眼中的冷意更盛,咬着牙说道。

“怎么?你连我也要打?”刘瑶将赵凌的鞭子放开,“你打就是了,连自己的妻儿都能够害死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混账!”赵凌喝骂道,“你再敢胡说八道玷污本王清白,本王决不轻饶!郡主,你父王年事已高,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郡主也不希望这个时候他老人家还需要在外征战沙场吧?”

“你!”刘瑶咬了咬唇,拉着莫子玉的手臂,转身快步离去。

刘凌身边的人也劝道:“王爷,咱们今日还有正事,不必与这些小女子计较。等事成之后,再收拾她们不迟!”

刘凌想起了自己待会儿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做,将心中的怒火忍了下去,驱马离开。

走了好一会儿,刘瑶才将莫子玉放开,淡淡的说道:“秦王应该不会再追来了,你走吧。”

“多谢。”

“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救你,只是单纯的看不惯秦王那家伙罢了。”刘瑶淡淡的说道,“还有你方才顶撞秦王的那句话,听着听解气的。”

刘瑶的护卫牵来了马,她骑马离去。

莫子玉丢了自己的马,只得徒步朝外面走去,未走几步,只瞧着刘旭竟然骑马等着,还未走进,就听得他嘲讽道:“你倒是本事不小,毫无自保能力,居然敢顶撞秦王!是我祁王府的太没规矩了,让你如此无法无天?”

“王爷的意思是若妾身有了自保能力,就可以随意顶撞秦王了?”莫子玉挑眉问道,“再说了,不管妾身受了什么侮辱,自然是不敢顶撞秦王的,但是妾身可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说王爷的坏话么?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妾身听不得外人说王爷半句不是,可王爷方才看着妾身被打也不见阻止呢!”

刘旭乐了:“本王一句话,你有无数句在等着本王。本王不过是希望你能够识时务罢了,毕竟逞一时口舌之快,那鞭子可是不留情面的。你怎么来了这里?”

“妾身跟世子走散了,又不认得路,不知不觉间就来了这里。”

“走散?”刘旭将信将疑,“难忘不是来找本王么?”

“王爷说笑了,这里如此危险,妾身来找王爷做什么?”莫子玉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那些小心思的。

“你还知道危险!”刘旭骂道,“本王送你出去,再这么莽撞,可没人帮你了。”

说着,刘旭就在前面带路,不曾邀莫子玉共骑,也不曾下马与她一道走路。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突然传来了一些异乎寻常的震动,刘旭停下马步,眉头深深的蹙起,随后急忙伸手一捞,将莫子玉抱上了马。

现在这个时候莫子玉虽然在刘旭的怀中,但是却丝毫联想不到什么风花雪月,她脑子里面只有两个字,“危险”!

第十五章 猎场相救

风起,树叶沙沙作响,草木震动,一派肃杀之气。

刘旭将莫子玉抱在怀中,勒住马缰,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浑身全是戒备与杀意。

马儿嘶鸣,高高的扬起马蹄。

就这个时候,“呜”一声狼叫声传来,紧接着左侧方向就见着一匹灰色的凶狼从一旁的灌木之中跳了出来,而它的身后,紧跟着几只,龇牙咧嘴,一脸凶气。

危险不仅仅于此,右侧的方向跳出来了两只老虎,一公一母,弓着背,呲着牙,露出危险的气息。

而背后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灰熊,前方是几只黑色的狸子。

竟然被一群野兽包围了!

这片林子里面虽然有这些猛兽的存在,但是决然不会这么巧合的聚集到了一起,必然有蹊跷。

莫子玉在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阵哨声,她忽的想起方才与刘凌在一起的驭兽师,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

这一次若是能够杀死刘旭也就罢了,若是让他侥幸逃脱,那么这驭兽师将会被推出去顶包,而驭兽师与莫家或多或少有些联系,他或许又会将此事顺便推到了莫家的身上。

好狠毒的心肠!

“青跃呢?为何没有跟着你!”莫子玉白着脸喘着粗气问道。

“他自有他的事情要做!”刘旭目视前方,面无惧色,“怎么,害怕了?”

莫子玉瞧着刘旭坚定的眼神,心中倒也平静了一下,淡淡一笑:“有王爷在,妾身有什么好怕的?”

刘旭的唇一勾,自嘲道:“旁人认本王这个皇子,这些畜生可不认!”

话落,两只灰狼就朝着两人的方向袭来,刘旭调转马头躲过。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带着面具穿着黑衣的男子不知道从何方如鬼魅一般的出现,护在了刘旭的身前:“属下护送王爷与夫人离去!”

这两人是刘旭的贴身影卫,自然是武功高强之人,不过武艺再高强的人面对着如此众多的猛兽还是有些心有余力不足,不过他们两人还是为刘旭打开了一个缺口,刘旭立即骑马超前奔去。

而那些猛兽自然也是紧追不舍。

莫子玉颠簸之间取了一片树叶,吹着一首奇怪的曲子,而这个时候那些本在追逐着两人的猛兽们突然停下来了脚步,变得无措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对方的曲调变了,那些猛兽又露出了凶恶的面目。

莫子玉极力与对方抗衡,但是她怜惜御兽术不过是兴趣所致,其功力怎么可能与对方相提并论?

不过她短暂的打乱了对方的节奏倒是为刘旭留出了逃跑的时间。

此地是皇家猎场,四处都要侍卫,这时间差被留出来之后,自然也是给了侍卫们救援的时间!

就在几只灰狼即将追上来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侍卫的身影,一字排开,手上的弓拉满,锋利的箭对准了这些野兽。

就在刘旭骑马即将冲进侍卫队伍之中的时候,那只最强壮的灰狼突然从侧面突袭过来,速度快如闪电。

“小心!”

莫子玉将刘旭推了一把,挡在他的身前,那灰狼的爪子从她的前胸划过,顿时之间,鲜血横飞。

刘旭抱着莫子玉从马上摔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侍卫们手上的箭随即射出,那只灰狼顿时被射中了三箭,倒在了地上,长啸了一声。

第二排的侍卫手上的箭也随后朝着追来的猛兽们射去,箭雨落下,那些野兽纷纷中箭,不敢再往前,呼啸着各自散去。

刘旭将莫子玉护在怀中,镇静的脸上出现一抹焦急,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样?”

莫子玉脸色发白,头上全是细汗,挤出一丝笑意:“应该死不了吧!”

刘旭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衣衫之上,一道抓痕,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他一把将莫子玉抱了起来:“本王这就带你去找太医,不要害怕,本王不会让你死的!”

莫子玉自己精通医术,知道这伤口虽然看上去可怖,但是却不伤及要害,自然不会危及性命的。

她看着刘旭的眼睛,笑得淡然:“妾身不害怕,妾身方才说过,有王爷在,妾身就不会害怕的!”

刘旭的眼神变了一下,快步往前跑去。

刘凌在一个山丘之上,目睹了下方的一切,脸色十分的阴沉,冷声问道:“你不是说这世上只有你一人精通这御兽之术么?你知道本王为了今日准备了多久么?”

黑斗篷人惶然道:“在下很确定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人会御兽术,曾经倒是教过一人,只是那人是王爷故去的王妃,王妃不可能死而复生,不知道方才那女子为何会懂得这御兽之术!”

“这贱人,坏了本王的大事,本王定然饶不了她!”赵凌咬牙恨声道,“你的行迹只怕已经暴露了,本王立即派人送你出城去!”

“莫将军是王爷的岳父,莫将军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是看在莫将军的面子上帮王爷这一回,若是事情有什么变故,万不可牵连到莫将军父子!”斗篷人说道。

“放心。”赵凌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方,“本王的王妃因为为本王诞下子嗣而亡,本王欠莫家实在是太多了,本王怎么可能让莫家受到牵连呢?”

“有王爷这番话,在下就放心了,告辞了!”黑袍人调转马头离开。

“你们护送大师出城!”赵凌说着,默默的朝着自己的两个属下使了一个眼色,属下点头示意。

这本来热闹的猎场因为刘旭差点被猛兽袭击的消息传开而变得乱了起来,又害怕自己也被野兽袭击的,有想要凑热闹的,有觉得蹊跷的,有担心受到牵连的,总而言之,乱做了一团。

在一片混乱之中,刘旭抱着浑身是血的莫子玉回到了营帐内,急忙派人去将太医叫来。

刘昶清发现莫子玉不见之后,急忙到处寻找,本以为将人给弄丢了,正是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却见着父王抱着她回来。不过叫他没有想到的是,莫子玉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他着急的跺了跺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着就要跟进营帐去瞧着究竟,叫芈梓从背后给拉住了。

“你干嘛啊,我得去看看七夫人怎么样了!”刘昶清一脸焦急的说道。

“你去了能够干什么啊!里面已经够乱了,你就在外面等着,别添乱了!”芈梓说道,不过目光却是担忧的看向了营帐里面。

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胡子花白的御医被两个人半抬着来到了营帐内,刘旭急忙上前说道:“黄御医,不管如何,一定要救活她!”

黄御医瞧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被她身上的伤口吓了一跳,他是处理外伤的圣手,每年都会跟来这猎场为手上的王孙贵族们诊治,不过这十几年来,倒是头一回看到有人受到这么重的伤!

“这位姑娘伤在敏感部位,除了我的药童,其余的人请全部出去!”黄御医拨动了一下花白的胡子,终于有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了。

“黄御医尽管诊治吧,本王就在旁边看着!”刘旭说道,“其余现在人等,全部出去候着!”

“是!”

祁王一声令下,营帐内除了病床上的人,就只剩下了三人了。

黄御医拿剪子剪开了莫子玉的衣衫,检查了一下伤口,这除去衣衫,伤口全部都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一片赛雪一般的肌肤上面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上去更为吓人,足见那畜生利爪之尖利。

他又拿了药酒为她清洗伤口,莫子玉因为疼痛吸了一口气闷哼了一声,眉头紧紧的皱起。

刘旭上前两步,蹲在床前,握住了莫子玉的手,低声安慰道:“你不会有事的,有本王在,别怕。”

莫子玉冲着他笑了笑,随后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引入眼帘的是绿俏的身影。

“姑娘,你醒了?”绿俏见她睁眼,急忙笑道,“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一日一夜了。”

莫子玉嘴唇十分的干枯,哑着声音问道:“王爷没事吧?”

“放心吧,王爷没事。”绿俏倒了一碗蜂蜜水,一边用帕子沾了水为莫子玉滋润着嘴唇,一边喜笑颜开的说道,“你猜怎么着,王爷亲自抱着你回来的!都来瞧你三回了!你可是能耐了,舍身救了王爷!王妃二夫人还有三夫人世子送来的补品都要堆满咱们院子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咱秋水苑可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不过你可是受了苦头了,方才给你换药的时候,我都不忍心看了!”

莫子玉闭上眼睛,缓了一下:“去请王爷前来,我有紧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王爷猎场差点出事儿,他可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多少人得跟着遭殃呢,他忙着处理好多的事情!不过他估摸着你也快醒了,离开之前留下了话,等天黑之后就来看你!”

“嗯。”莫子玉说道,“告诉咱们院子里面的人之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且不可因为我救王爷的事情,而洋洋自得,在旁人面前拿这件事情显摆。以后我救过王爷的事情,咱们院子里面的人不许再提起,就当我是不小心自己摔伤的。”

绿俏虽然不知道原因,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吩咐下去的。”

第十六章 养伤

下午时分,红绡正在伺候莫子玉服药的时候,刘昶清前来探望。

他将药碗接过,叹息道:“我对不起你。”

莫子玉瞧着这张清俊的小脸皱作一团心中觉得好笑:“你为何要道歉?”

“我答应带你去围场的时候就说好了要好好儿的保护你,把你囫囵个儿的带回来,现在你却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难道不是我失言了么?”刘昶清又叹了口气,“我都觉得没什么脸来看你了,你可一定要好起来。”

“你放心好了,我这不过是外伤而已,不打紧的,休息几日就好了。”莫子玉想要抬手去捏捏刘昶清的小脸儿,心想着若是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安的长大的话,也一定能够长成这么粉雕玉琢的娃娃的。

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抬手的动作又牵扯到了疼痛,莫子玉吸了一口气冷气将手伸了回去,淡淡笑道:“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实在是不必担心的。”

“我带了些补品给你,你定要好好的服用,补补身子,莫要让那些黑心的婆子贪了。再有你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只管让绿俏前来告诉我,我定然会给你找来的。”刘昶清眸子一转,“不过你也算是因祸得福,这回子你救了父王,日后在王府内只怕是没人敢小瞧你了。我该日再去求求母亲,让她跟父王说说,让你上了玉蝶,有个正经的皇家名分。”

刘昶清对莫子玉也有着一股很复杂的感情,每一次看到这位七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总觉得比自己的母亲还要更亲热一些,尤其是上回子喝了她亲手煮的粥以后,对她就尤为亲近。

他虽然从出生开始就长在自己母亲的身边,但是这么大以来却也从未吃过一顿母亲亲手做的饭,而且虽然母亲对他是关爱有加,但也流着一股淡淡的疏离。

“小孩子家家的,懂得倒是不少。”莫子玉毫不在意的一笑,“什么名分不名分的,我不在乎那些。不过你这番心意,我感激不尽。”

孔嬷嬷自从上回子被刘昶清教训了一顿之后,再也不敢在秋水苑里面拿乔,开始老老实实的干活儿,嘴里面也不敢再不干不净的。

面上变老实了,心里面却不服。

她儿子若不是因为姜柳这小贱人也不会落一个流放的下场,自己也是被折磨的伤痕累累,与这小贱人之间简直就是不共戴天啊!

她偷窥着莫子玉房间的方向,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道:“这儿子钻了小娘的房间,还不知道里面正在做什么肮脏事儿呢!”

王姐这也才恢复身子,小声的说道:“你还在嚼舌,不怕世子听到了又打你一顿耳光?”

“呸!”孔嬷嬷往手里的衣服上吐了口唾沫,随意扔到了洗衣服的盆里面,“我还怕他们?他们做的我还说不得了?那小蹄子被抬了回来,那就是报应,最好一命呜呼算了!什么围场就王爷,我看那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就是想要博得同情罢了!”

“我看你这还是想要报仇?”王姐眸子一转金光一闪问道。

“当然想啊,怎么不想啊!”孔嬷嬷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这时候,王姐悄悄摸摸的塞给了孔嬷嬷一个褐色的小瓶子:“这里面是腐肌粉,只要伤口上面沾到一点,那就不可能愈合。”

孔嬷嬷狐疑道:“我在王府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既然如此罕见,你是怎么得到的?”

王姐神秘的一笑:“你别管我是怎么得到的?这东西能够解你心头之恨就好,不过咱们得有言在先,若是你事发了,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孔嬷嬷一把将褐色的瓶子拿到了手上:“放心,绝不会连累你就是了。”

约莫到了黄昏时分,刘旭来了秋水苑。

红绡正在门口借着残存的一点阳光绣着东西,见着王爷前来,急忙起身行礼:“姑娘可醒了?”

“早些时候醒了,眼下服了药,刚刚睡下,奴婢去禀报一声吧。”

“不必了,先让她睡吧。”刘旭说道,“我在此等她就是。”

刘旭进屋,几个侍女急忙端来了茶水点心伺候着。

他来到了书架前,书架上只有寥寥几本书而已,有一本书翻开背过来放在桌上,他将书拿起,粗略的看了一眼,抬眸问道:“你们姑娘平日里面喜欢看书?”

绿俏放上一盘点心,回道:“姑娘说因为她以前看书太少,才会闹了不少的笑话,也让王爷不喜欢,所以她说要多看些书,多明白些道理,不再闹笑话,不再丢了身份让王爷为难。”

“读书能够识礼,她倒是进步神速。”刘旭嘴角微微一勾笑道,又拿起书桌上的几张纸,明显是在练字,字迹很潦草生涩,却也在一天天的慢慢的进步着。

没一会儿就见着红绡过来禀道:“王爷,姑娘醒了。”

刘旭急忙去了卧室,莫子玉在腰后点了一个枕头,勉强的坐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妾身身子不舒服,就不能够给王爷请安了。”

“你躺着就是了。”刘旭在床边坐下,右手轻轻的拉起莫子玉的手,柔声问道,“现在感觉如何了?”

“已经好了很多了,何况妾身这本来就是皮外伤!”莫子玉轻轻一笑,“不打紧的,约莫再过两日就能够恢复了。”

“本王没有想到你的御兽术救了世子一命,也救了本王一命。”刘旭嘴角一挑,“看来的确是本王此前太小瞧你了。”

莫子玉轻轻咬唇,微微一顿,想了一下说道:“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告知王爷。”

“何事?”

“围场之上,王爷被猛兽包围袭击追赶,这定然不是巧合,有人在背后操纵,王爷也应该听到了一些哨声的。”莫子玉说道,“妾身跟王爷说起过,妾身小的时候曾经跟着一位路过村子的人学习了御兽术,妾身在围场的时候看到了那人,那人就在秦王的身边,妾身那时候不是顶撞了秦王么,看得清清楚楚的!妾身觉得此事,秦王定然脱不了干系!”

刘旭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声音冷淡了下来:“本王看你是病糊涂了,竟然连秦王都敢诬陷!”

第十七章 腐烂肌粉

莫子玉楞了一下,本想要再辩解几声,微微沉默,垂眸道:“或许是妾身误会了什么,妾身的确是病糊涂了,王爷恕罪,妾身的确是不该胡说八道的。”

刘旭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将面前的女人默默看了几眼:“分明是同一张脸,为何前后性格反差竟然判若两人?”

“妾身曾经寻过短见,也算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看到事物的方式的确是有些改变。再者,时常拜访王妃,被王妃雍容华贵的气度折服,心中也羡慕二夫人的雷厉风行,三夫人的柔情似水,也想要变得更好一些,王爷才不会厌恶妾身。”莫子玉心中微微紧张,面上却是一派镇静,“不过,妾身仰慕的王爷的心,前后始终没有变化。”

莫子玉说着,手轻轻的抓着被子,抬眸将刘旭的脸看了一眼,又羞怯的垂下眸子。

刘旭面色如常,眼神之中却荡起一片涟漪,他看了一眼莫子玉的额头,抬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只剩下浅浅的伤痕:“恢复的还不错,若不仔细看,倒也瞧不出来了。这白玉膏的效果还可以,本王再命人送些来,你身上的也不会留下伤口的。”

“多谢王爷。”莫子玉低垂着眸子,微微勾唇抿出一抹浅笑。

“听绿俏说,你近来在看书?”刘旭身子往前微微倾了一下,“都看的明白吗?”

“小的时候,父亲教我识过一些字,后来家道中落,为了生存也便是将读书荒废了,如今从最简单的一些书籍看起,妾身虽然愚笨,却也能够从中学得一些道理的。”莫子玉抬眸冲着刘旭笑了笑,“瞧,王爷现在不就不厌恶妾身了么,说明这读书还是有用的。”

“本王为世子请了一位西席,曾教出过两个状元,学识渊博,你若是有兴趣,同世子一道去读书吧。”刘旭想了想说道,“不过你也要想清楚,这位先生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可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放你一马的。”

“严师才能出高徒嘛!”莫子玉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神情却是十分的鲜活,“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妾身许久每年拿笔,字儿有些见不得人,常闻王爷的字儿颇有颜柳风骨,妾身想要一份王爷的字帖临摹,王爷可能允否?”

“这算是什么难事?”刘旭爽快的答应下来,“不过论字儿,三夫人倒是写的一手好字儿,你若是得空可跟她好好儿学学。”

“妾身知道了,妾身先谢过王爷。”

“时间也不早了,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日再来同你说说话。你好好儿躺着,不必相送。”

“妾身恭送王爷。”

刘旭起身离开,莫子玉若有所思。

方才自己想要提醒刘旭刘凌心怀不轨的事情,他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信任自己还是他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

没一会儿绿俏入内,抱怨道:“你这都成这幅模样了,王爷怎么也不留下来陪陪你?”

“无妨,来日方长。”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欲速则不达,我已经得到了的够多了。”

翌日一早,红绡为莫子玉清理了伤口,上了药,裹上了纱布。

没一会儿的功夫莫子玉就感觉到了伤口有些轻微但是异常的瘙痒,她心中一凛,急忙命绿俏将纱布解开,仔仔细细的将纱布检查了一下,突然之间脸色一变:“腐肌粉!”

“什么粉?”绿俏不明所以,“到底怎么了?”

莫子玉急忙说道:“将屋子里面的人全部打发出去,再去那一把匕首来,别多问,先去做。”

绿俏瞧着莫子玉的脸色严肃,没敢多问,照着她话做了,将屋子里面伺候的两个下人打发了出去,又取了匕首过来。

莫子玉接过匕首,紧紧的咬了咬牙,没有犹豫,直接将自己胸前被抓伤的那三道抓痕下的肉给挖了出来,顿时鲜血横流。

绿俏被吓傻了,不仅仅是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切,还有莫子玉如此凶狠决绝的眼神:“你疯了吗?你到底在干嘛?”

莫子玉将伤口彻底的清理,头上已经满是汗水,脸色更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丝,嘴里传来铁锈味,她的牙齿早就将口腔咬出了血。

她将匕首扔下,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剩下,对绿俏有气无力的说道:“别傻站了,给我处理伤口。”

绿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所有的金疮药拿了过来给莫子玉止血,带着哭腔的问道:“你这是为什么啊?”

“方才的纱布上被人松了手脚,沾上了腐肌粉,症状很轻微,一般难以察觉,一旦沾上这腐肌粉之后,伤口就很难再愈合,只会这么一直烂下去!”莫子玉说道,“方才是我警醒,察觉出来了,若不及时将腐肌粉除去,我只怕一辈子都不会痊愈。”

“这也太狠了,到底是谁对纱布动了手脚!”绿俏眸子一转,“我今儿早上见到了孔嬷嬷偷偷摸摸去过库房,她平日里面是起得最晚的人,当时我心里面就十分的疑惑,要是我多问上几句就好了。”

“这腐肌粉十分的难得,就是孔嬷嬷也没有那个能力能够拿到。”莫子玉说道,“你先不动声色,看看她到底是被谁指使。还有这些纱布不要使用了,你取找些干净的旧衣服剪成布条给我包扎伤口,以后让医女不要再来了,我的伤口你负责处理。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红绡。”

“知道了。”绿俏垂眸说道,“如今瞧来,你以前不被王爷重视的日子却也不那么差的。”

“要得到什么,都要付出什么。”莫子玉苦笑了一下,实在是乏力,加上身体的疼痛,沉沉的睡了过去。下午时分刘昶清前来探望的时候都没有苏醒,直到到了黄昏时候才略微睁眼。

红绡觉得奇怪:“姑娘这精神怎么还比不上昨日了?还是请大夫前来瞧瞧吧。”

莫子玉轻轻摇头,虚弱的说道:“不必了,就是这两日有些嗜睡罢了。如此大张旗鼓的去请大夫,旁人还指不定怎么想我呢!还以为我再向王爷博取动情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晚上的时候,赵旭并没有前来秋水苑,而是让青跃送来了一瓶白玉膏以及一叠字帖。

莫子玉喝了红绡送来的汤药,随即也睡下了。

孔嬷嬷与王姐在厨房偷偷摸摸的喝酒,两人的心情显然不错。

“今儿瞧着那小贱人的脸色不怎么好,想必这腐肌粉已经起了作用,再过些日子,这小贱人就要全身腐烂而死了!”孔嬷嬷将声音压得很低,模样却是痛快极了,“你给老姐姐说说,那腐肌粉到底从何而来?”

第十八章 红绡的反常

王姐并不正面回答孔嬷嬷的话,故作高深的一笑:“这些事儿你别管,你达到了你的目的,我也达到了我的目的,这不是正好么?有的时候,知道的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孔嬷嬷面上点头赞成,心里面却是不大乐意,自己在王府风光的时候,你不知道在哪儿喝西北风呢,眼下居然跟自己拿起乔来了。

不过这王府内,论跟那小贱人的过节,论手段,论狠毒,只怕也只有二夫人能够下此狠手,却不知道这王姐何时闷不做声的跟二夫人有了联系。

她心里面明白二夫人不会放过秋水苑这小贱人,不过自己却从未得到过二夫人的明示,如今却要这王姐动手,莫非二夫人真的要放弃自己了?

孔嬷嬷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了,她的丈夫死的早,唯一的儿子被流放,若是跟在二夫人的身边,得些赏赐,还能够攒下写养老钱来,若是回不去二夫人身边,自己在秋水苑内也不得人心,将来可该如何是好?

只怕是得早早助二夫人完成心愿,不得叫这王姐抢了先。

接下来两日,莫子玉依旧躺在床上养伤,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一点血色全无。

红绡端来了药,瞅着莫子玉的脸色,疑惑的问道:“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吧,你这身子再拖下去只怕会出问题的,咱不能够因为怕别人说三道四就把自己的身子糟践坏了吧。”

“不必,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明白。”莫子玉淡淡的说着,忍着疼痛,接过药碗,一股脑儿将汤药喝了下去。

这红绡到底是谁的人?

从她醒过来开始,红绡都会给她服用避子散,而她那个时候根本入不了刘旭的脸,为何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要如此防范?

还有这一次腐肌粉的事情,最右边的一间小房子是存储杂物的,纱布也在其中。她这回子受伤,需要每日更换纱布,仓库内多了不少的纱布,孔嬷嬷在纱布上动了手脚,她自然是只会在最外面最容易被拿到的纱布上动手脚了。

但是巧合的是,那一日凌晨的时候,世子又命人送了极快纱布过来,便挡在了被孔嬷嬷动过手脚的纱布的前面,那么为什么红绡不拿最外面的纱布,而那么巧的拿到了沾上了腐肌粉的纱布呢?

在摸不透红绡的底线之前,莫子玉并不打算声张。

不过红绡的心思想来缜密,莫子玉的异样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她自己感觉到了现在的七夫人不像从前那么好套话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过又说不上这七夫人到底哪里有问题,只得转而去找绿俏套话。

绿俏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儿,红绡将一盒胭脂送给了她,笑道:“这是凝脂阁的胭脂,你不是一直想要么?前两日我托我一个老乡带进来的。”

“当真送我?”绿俏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干嘛对我那么好?”

“咱们是姐妹,对你好一点不应该么?”红绡微微一笑,“不过我觉得你最近对我生疏了一些,有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了。”

绿俏将胭脂盒子盖上,不解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跟姑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红绡抬眉轻声问道,“我总觉得怪怪的,你给我说说呗。”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这么一盒小小的胭脂,当我半个月月钱呢,我也就眼馋一下,不敢用。”绿俏将胭脂还给了红绡:“我跟姑娘哪里有事情瞒着你,你想多了吧!”

“我发现姑娘的床下有些带血的纱布跟绷带,为什么会有血又为什么会藏在床下?这两日医女怎么不来了?还有姑娘的身子怎么感觉越来越虚弱了?”红绡步步逼问道,“咱两在一块儿多少年了,你可不许瞒我。”

绿俏没有想到红绡把这些事情都发现,只得含糊的说道:“姑娘觉得医女每日都来太麻烦了,所以就让我给她处理伤口,我笨手笨脚的,只怕是没有弄好,才让姑娘越来越虚弱。还有这事儿你别告诉姑娘,我太懒了,每日换下的纱布本该去处理掉,我懒,直接藏到了姑娘的床下,这事儿姑娘若是知道了,只怕得骂我才是。”

对于绿俏的说法,红绡将信将疑,又道:“这样好了,我比你仔细些,明日我来伺候姑娘换药吧。”

“别!”绿俏急忙说道,“姑娘让我伺候惯了,眼下我手脚也熟练了,就不麻烦红绡姐姐了。”

红绡眸子里面流露出一抹哀怨:“你果然是同我疏远了。”

连着多日未曾下雨,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

这秋水苑本就是整个王府最为偏僻寂静的地方,倒也比其他地方要凉快些许,正好适合莫子玉养伤。

她的伤势看上去严重,不过都是皮外伤,又用的是最上等的金疮药,所以恢复的也快,这两日的脸色也好多了,精神也好了很多,中午的时候连着喝了两碗粥。

下午时候,绿俏入内笑眯眯的说道:“方才王爷派人来传话,晚上的时候跟姑娘一块儿吃饭。”

莫子玉将书合上,吩咐道:“我的脸色不是很好,去将胭脂拿过来。”

“脸色不好,不是正好可以让王爷心疼么?”绿俏不解。

“别问,去做。”

这一回刘旭倒是没有失约,晚些时候就来了秋水苑内,翠屏早早的就张罗好了一桌好菜。

莫子玉也由着绿俏服侍着起身,坐在饭桌前,与刘旭一道吃饭。

“身子可好些了?”

“不过皮外伤,又最好的药,最好的大夫,恢复得自然也快!”莫子玉微微一笑,“这几日在床上躺着,感觉身子快生锈了,起来活动一下也是极好的。”

刘旭瞧着莫子玉的脸色不错,也就没有多想,他今日忙了一日,午饭都没吃,这会儿已经是饿极了,接连吃了两碗饭,大赞翠屏的手艺。

莫子玉吃了些清淡的食物,淡淡笑道:“王爷难得来一次,妾身本该亲自下厨的,只是眼下这身子不争气。”

“别自责了,本王想吃你做的饭什么时候都可以,你眼下最紧要的就算将身子养好。”刘旭说道,“说起来,世子这两日倒是念叨着你的粥,这两日虽然也喝着秋水苑送出去的粥,但是味道明显不如你做的。”

“待妾身的身子好了,再给世子做。”

“说起来,为何世子自从吃了你的粥之后身子好了许多?”刘旭好奇的问道,“你这粥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都是些普通的食材罢了,不过是万物相生相克而已。”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相生相克?”刘旭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世子生下来身子比旁人要弱上一些,只是这王府内的珍贵药材滋补着,又练习武功强身健体,身子却一如既往的羸弱,王爷难道从未想过其中的缘由?”莫子玉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刘旭眼睛微微一眯,脸色沉郁了两分。

第十九章 世子的身世

刘旭沉吟了一会儿才抬眸看着莫子玉的眼睛问道:“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晓?”

他将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眯着眼睛,露出一抹狐疑来,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两年前卖身入王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那一年你是因为饥荒而逃到京城,之后入了王府的。能识文断字,动医术,会御兽之术,一个平民女子会不会懂得太多了些?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莫子玉莞尔一笑:“王爷终于对妾身感兴趣了么?妾身还以为王爷永远不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呢,不过既然王爷感兴趣,那妾身就如实相告了。”

她喝了一口茶水,轻声说道:“我的确是贫民出身,不然也不会如王府做婢女了。不过我母亲却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道中落,无奈嫁给父亲。就是母亲叫我认字儿的,也是母亲叫我一些浅薄的医术,至于御兽术妾身之前就跟王爷解释过了。”

这些事情也是莫子玉从姜柳之前的一些信件之后推断出来的,应该八九不离十,刘旭即便是追查,查出来的东西也应该与自己说的差不了多少。

“可惜母亲去的早,我学那些东西也终究是个皮毛而已。”莫子玉惨淡的笑了笑,“跟着父亲讨生活不容易,后来又有了饥荒,一路逃难来到了京城。之前王爷厌恶妾身的粗俗,可是妾身要讨生活没法子,不过妾身忘了现在在王府,不必再想过去一般了。”

刘旭听罢有些动容,握住莫子玉手,温声道:“日后自不必再过从前一般的日子,本王也不会再叫你吃苦了就是。本王不再过问你从前的事情,你只管养好身子就是了。”

刘旭依然没有留在秋水苑过夜,安慰了莫子玉几声之后离去。

“你有没有觉得七夫人有些不一样了?”刘旭走了几步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身后的青跃问道。

青跃没有想到王爷有此问,想了一下,回道:“是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好像变聪明了。”青跃嘴角一勾,轻轻摇头说道,“终于知道了王爷的喜好了。”

“你的意思是,她在投本王所好?”刘旭微微蹙眉,“不管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或许都不是真正的她?”

“王爷曾经跟属下说过,不仅是这王府内的人,还是这世间之人,有几个不是戴着面具活着?王爷又何必去追究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青跃抱拳道,“属下多嘴,属下僭越了。”

“青跃派几个人去七夫人的老家查一下。”刘旭说道,“她的确是变聪明了,不过似乎太聪明了一些。”

刘旭径直去了清荷园,今日莫子玉的话到底还是让他疑惑非常。

上回子刘昶清在御花园差点被藏獒所伤,背后就藏着莫大的隐情,他派人调查了许久,但是线索却在关键时候断掉,人证自杀,证物被清理干净,手段如此干净利落,定然有了他若是追查就将一切处理干净的准备。

夜色已深,四夫人对于刘旭的前来十分的意外,起身相迎。亲自端来了一杯清茶,四夫人疑惑的问道:“王爷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想跟你说说清儿的事情。”刘旭并没有喝茶,脸色有些严肃。

提起刘昶清,四夫人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坐下急忙问道:“清儿怎么了?”

“清儿的身子一直羸弱没有好转,但是自从吃了七夫人送来的粥之后身子却有了起色,本王今日问过姜柳,她说乃是因为相生相克。”刘旭说道。

四夫人微微一愣:“王爷是怀疑有人在清儿的饮食里面动了手脚?”

她垂眸继续说道:“妾身也曾怀疑过,但是清儿的饮食我格外的注意,也让大夫仔细的检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七夫人送来的粥妾身也十分的感兴趣,不过里面都是些普通的食材,但是若用相生相克却也解释的通,只是不知道大夫都没法子发现的事情,七夫人是如何知晓的?”

“先别管她是怎么知道的,本王不允许任何人威胁道清儿的安危。”刘旭说道,“此事本王会彻查下去,不会再让清儿有任何危险,只怕他身边的人也得换上一批了。是本王疏忽了,竟然差点让清儿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若无王爷,清儿不可能活下来,如今还能够长得这么俊秀聪明,姐姐泉下有知,也应该很高兴了!”四夫人垂眸轻声说道。

“清儿是皇兄唯一的骨血,本王一定要保护好。”刘旭说道,“皇兄蒙冤而亡,本王一定会竭尽全力为皇兄洗刷冤屈,让清儿能够知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有一位了不起的父亲,有一位美丽善良的母亲。”

“妾身知道王爷一直都想要为大皇子沉冤昭雪,只是十年前有太多的人受到了牵连,王爷定然要十分的小心方可。”四夫人说道,“妾身虽然在深闺之中,但是却也知道如今朝廷之上并不太平,云贵妃与五皇子虎视眈眈,王爷稍有不慎,则会万劫不复!”

“本王明白,本王要夺这太子之位,不仅仅只是为了为皇兄昭雪,也是为了继承他的遗志,他对天下的设想,他对朝政的理想,本王会带他一一实现。”

“说起来,还真是要多谢七夫人。”四夫人垂眸轻声说道,“她已经救过清儿两回了,也听说她这回子还为了救王爷受了伤,王爷真的应该好好儿待她。只是这王府内也并非风平浪静,她无权无势的,难免受到欺负,王爷偶尔还是要多关照才是。”

“本王明白。”刘旭起身,“时间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王爷别走了,这夜深了,这时候离去反倒是让人生疑,还是如以前一般吧。”四夫人起身说道,“妾身去将卧榻收拾一下,让荷心伺候王爷洗漱吧。”

“有劳了。”

一场大雨扫走了许久的酷热,莫子玉已能够下床活动,偶尔还在院子里面走动活动一下身子。

王姐瞧着莫子玉这恢复的大好的模样,心中纳闷儿这孔嬷嬷到底有没有照着她的话办事儿!

孔嬷嬷的心里面也着急啊,莫非那腐肌粉没用?若是这莫子玉活得好好儿的,自己该如何跟二夫人交代呢?须得再想个其他的法子才成!

红绡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被莫子玉疏离了,她拿不准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了,只是莫子玉不动声色,她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再继续观望下去。

中午十分,三夫人给莫子玉送来了一件百蝶裙,一套收拾,算是明日花宴的行头。

第二十章 花宴

莫子玉现在在王府的地位虽然有所提高,但是华丽的衣服首饰也是没有的,三夫人此举,是救急,只怕也有示好之意。

不得不说尤氏的眼光是极好的,这套百蝶裙非常适合莫子玉,让她清冽如菊的气质更为凸显出来。

绿俏自然是希望跟着莫子玉一道去开开眼界的,只是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犹豫再三,劝道:“你的身子未曾大好,要不推辞了别去了吧。”

莫子玉轻轻的一笑,说道:“这是个机会。我一直未曾向三夫人表示过什么,就是等她主动向我抛来这橄榄枝。如今她既然已经伸出手,我自然是得把握住,向她表明我的态度。若是拒绝,其一是会让人觉得我是在借着伤势拿乔,其二也错过与三夫人联手的机会。我的伤势不打紧,不必担心。”

绿俏咬了咬唇,将近来心中挥之不去的疑惑问了出来:“姑娘是不是在防着红绡?”

“你总算是瞧不出来了?”莫子玉也不隐瞒,轻笑了一声说道。

自自己被分配到秋水苑就是红绡一直照顾着自己,想到如今与她离心,绿俏心中也不是滋味,只是到底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此前秋水苑的下人怠慢,就连自己时常也有诸多不耐烦,只有红绡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照顾着,未曾因为她不被王爷宠爱而怠慢,这里里外外的关系也靠她打点着。眼下姑娘倒是比提前通透聪明了,与红绡之间反倒是生疏了。

“你虽然一直在照着我的话在做,但是心里面想必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我便给你透个底。”莫子玉说道,“红绡一直在悄悄给我下毒。”

“下毒?”绿俏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她没有想到红绡会做到这一步,“红绡怎么可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做事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我相信你也是稳妥的人,让你心里面有个分寸,才将此事告诉你。”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红绡约莫是那位夫人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人,日后什么时候该跟她说,什么时候不该跟她说,你自己要把握分寸。”

绿俏咬了咬唇,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翌日,莫子玉起了一个大早,换上了新的行头,准备参加花宴。

瞧着焕然一新的七夫人,绿俏惊讶道:“这果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这一打扮,就是站在三夫人身边也不会差的。”

“三夫人是出了名的美人,我不过蒲柳之姿,自然是比不上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别耍嘴皮子了,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

王妃称病没有参加,四夫人一贯是不爱出门的,所以这王府内,出了三夫人这个花宴主办人,就只有莫子玉跟杨氏了。

刚到门口,就与杨氏迎面撞上了,莫子玉躬身行礼:“见过二夫人。”

“你眼下可是整个祁王府的宝贝,王爷的恩人,我可受不起。”杨氏不阴不阳的说着,却没有让莫子玉起身的意思,“哟,这一身打扮,倒是精神了不少,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这再过几日,只怕我得跟你行礼了吧。”

“二夫人说笑了。”莫子玉垂眸,“二夫人能力出众,又深得王爷宠爱,在王府内举足轻重,姜柳不过是一时运气得王爷宠幸,万万比不上二夫人,更不敢有此野心。”

“不敢?”杨氏声音尖细的笑了一声,“你的胆子可是大得很,哪里有你不敢做的事情?这些日子你可是让本刮目相看呢!你若是真的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也就罢了,怕就怕有人仗着有两分姿色,仗着王爷的两分同情,就觉得自己不可一世,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来。”

“二夫人教训的话,姜柳记在心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感觉自己被人扶了一把,侧目一瞧,却是尤氏的身影。

尤氏笑吟吟的看着杨氏说道:“姐姐,姜妹妹有伤在身,你什么时候要训话不行,非得这个时候?”

“她身上这件白蝶衣的料子,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最喜欢的吧,妹妹出手可真是大方呢!”杨氏冷幽幽的一笑,“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做了东郭先生。”

“姐姐说话可是太让人听不懂了。”尤氏牵着莫子玉的手微微一笑,“大姐都是姐妹,一同伺候王爷,自然该互相帮助的,难道还要互相提防着不成?听姐姐的意思,是把姜妹妹当成了狼呢,姐姐可别忘了,她可是为了救王爷被狼伤了,这伤还没有好利索,你就如此重伤,多让人心寒啊!”

“哼。”杨氏冷哼了一声,“你们姐妹情深,是我话多了,是我的不是。这妹妹的花宴是开还是不开了,这时候可是不早了。”

“姐姐都赏脸了,这花宴自然是要开的!”尤氏依旧笑吟吟的,“那边我昨儿都已经布置妥当了,咱们姐妹三人一道过去就是了。”

话落,杨氏先上了一辆马车,尤氏拉着莫子玉的手不放开:“我的马车软和,妹妹不嫌弃就同我坐一辆马车吧。”

莫子玉点头谢过,上了尤氏的马车,不过脸色略微有些发白。

“你没事吧?可是身子不舒服?”尤氏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不过皮外伤而已。”莫子玉垂眸说道,“上回子的事情一直不曾向三夫人道谢,今日三夫人又帮了我一回。还有三夫人送来的衣服首饰,我也很喜欢,就一并向三夫人道谢了。”

“都是姐妹,何必如此客气?”尤氏牵着莫子玉的手,“你救了王爷,就业是我的恩人,日后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多谢。”

没一会儿马车就到了罄院外面了,已经能够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袭来。

莫子玉与尤氏一道下了车,此刻已经有几辆马车已经停在了罄院的外面,客人们陆陆续续的到了。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下车之后最先看到的竟然是芙蕖。

她依旧那么美丽,穿着华丽的衣服,带着珍贵的首饰,气质高贵的如同公主一般。

自己遭受了那么多的苦痛,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最贴心的婢女,连命也没了,可是她却依旧那么美好,似乎不曾沾染到半点尘埃一般。

莫子玉的指甲掐着掌心,强迫自己挤出笑意,与宴会融为一体,她跟在尤氏的身后,不抢风头不是分寸的招待着客人,不过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芙蕖的身上。

为什么?

为什么她活着,那么心安理得的活着?

第二十一章 下毒

憎恨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缠绕着莫子玉的心,时不时吐出鲜红的信子,提醒她那残酷的事实。

她日夜不得安生,夜夜被噩梦惊醒,虽然重活一世,却也举步维艰,亲人不得相见,人不人鬼不鬼,为何他们去能够如此心安理得的活着,幸福且快乐着。

凭什么!

这炼狱的火焰将她烧得体无完肤,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如此痛苦!纵然下十八层地狱,纵然永世不得超生,她也要拦着刘凌与芙蕖一起来到这炼狱,尝一尝背叛的屈辱,尝一尝失去的痛苦!

“二夫人!”芙蕖远远的就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又能够将眼前这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同一个不折手段的魔鬼联系在一起呢?

“芙蕖夫人赏脸来着花宴,实在是这院内的百花都黯然失色了!”杨氏微微扬着下巴,骄傲又从容,仿佛她才是这花宴的女主人一般。她父兄身居高位,她自己在祁王府又是风头最盛的那一个,自然是众人巴结的对象,仿佛她就是未来的祈王妃一般,三夫人的风头都让她给抢了去。

“二夫人谬赞了,论美貌,二夫人才是名扬天下的大美人,芙蕖万万是及不上的。”芙蕖盈盈一笑,正如一朵雨后的梨花一般,却是让人想要护在怀中呵护,“二夫人进来整顿王府风气,叫京城的面貌都为之一变,听王爷说,陛下在朝堂之上还夸赞过你呢,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芙蕖心里面十分的羡慕。”

芙蕖亲热的挽起杨氏的手臂:“听闻你喜欢先秦的古迹,前几日我得了一个有趣儿的玩意儿,改日送来让你也瞧瞧!”

“哦?”杨氏眸子里面露出些兴趣来,“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莫子玉倒是一直十分乖巧的跟着尤氏的身后,由着尤氏带着她去认识那些她原本就认识的千金贵妇们。

“二夫人的派头不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院子是她的呢!”一个衣着华丽身材丰腴的贵妇不屑的将杨氏看了一眼,她的丈夫与杨氏的父兄是政敌,所以自然是瞧她不顺眼的。

“这芙蕖夫人倒也有脸面抛头露面,也不看看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另一位夫人轻蔑的哼了一声,“秦王妃刚过世不久,听说她哭晕了几回,还有追随秦王妃而去,如今瞧瞧她那笑颜如花的模样,那里有半分伤心的模样?”

莫子玉上辈子在圈子里面的人缘不差,有几个贴心的朋友,对于芙蕖的一些事迹也颇为不齿。

“二夫人怎跟芙蕖走得那么近?”有人望了一眼三夫人说道,“我不是要那出身说事儿,太后就是宫女出身,只是这芙蕖恩将仇报,着实让人不齿。二夫人与她那么的亲近,也不怕旁人说闲话。”

一位穿着浅黄色衣衫的女子冷笑了一声:“秦王妃仙逝,芙蕖夫人又是秦王最宠爱的女人,日后这秦王妃的位置不就是她的么?”

“恩将仇报的贱婢也配?云贵妃是不可能让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婢女成为王妃的,大家等着看吧!当年秦王为了她,硬是将她同莫子玉一道迎娶进门,那么看看秦王有没有这个本事为了她,再违抗云贵妃了!”

众人冷眼瞧着芙蕖如今春风得意的模样,只是这风光又能够持续多久呢?

莫子玉看着自己曾经的闺中好友们,不由得眼眶有些湿润,她们从未忘记过自己。

尤氏也朝着芙蕖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初请她来这花宴,就是存了拉拢之心,没有想到她居然选择了二夫人。

她嘴角微勾,一抹带着冷意的笑容轻轻泛起。

“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绿俏瞧着莫子玉的脸色略微有些发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莫子玉轻轻摇头:“不碍事。”

秋水苑内,翠屏将准备给世子送去的粥放在了适合内,又准备了两道小菜,准备一道给刘昶清送去,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两个侍女的争吵声,其中一人将她给拉了出去,让她主持公道。

就在翠屏离开之后,孔嬷嬷迅速的钻进了厨房内,左右看了一眼,从怀中取出了一小包纸,将里面白色的粉末倒入了粥内。

她想要报复莫子玉,而莫子玉又每日都给世子送吃食去,她早就想要通过此来陷害。

只是平时要么是莫子玉亲自煮粥,煮好给世子亲自送去,要么就绿俏亲自盯着,眼睛都不离开一下,她没有机会,今日好不容易盼到了莫子玉更绿俏一起离开,方才让她找到了这个一个绝佳的机会。

王爷嘴上疼爱世子,若是知道有人想要在世子的饮食之中做手脚,定然不会轻饶的!

就在她正在倒入白色的粉末的时候,沈嬷嬷不知道从那里钻了出来,喝道:“你在做什么!”

孔嬷嬷吓了一跳,急忙将纸团住握在了手心,慌张的解释道:“姑娘不是没在么?我就是来瞧瞧翠屏给世子准备的食物是否妥当。”

“你手上藏着什么东西?”沈嬷嬷冷声问道。

“什么?我手上哪有什么东西?我先走了!”孔嬷嬷额头开始冒冷汗,急忙就要跑。

她刚到门口,两个婆子就将她给拦住,她破口大骂:“滚开!你们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我!”

“孔嬷嬷意图在世子的食物之中下毒,谋害世子,将她拿下,交给王爷发落!”

沈嬷嬷话一说完,两个婆子入内就将孔嬷嬷按在了地上。

沈嬷嬷将她手心里面的纸给扣了出来,冷笑了一声:“如今人证物证具在,看你怎么狡辩!”

“胡说八道,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别想冤枉我,放开我,我要见二夫人!”孔嬷嬷挣扎着,脸色逐渐变得雪白。

这时候翠屏也慢悠悠的入内,叹了口气说道:“这粥我可是熬了两个时辰,软糯适中!孔嬷嬷若是觉得自己没有在里面做手脚,不如这碗粥你吃了吧?”

“这……”

沈嬷嬷冷笑着说道:“你口口声声要见二夫人,莫非是二夫人指使你谋害世子不成?”

孔嬷嬷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震惊的将沈嬷嬷以及翠屏两人看了一眼:“你们是故意的!你们故意害我!是姜柳那个小贱人故意害我!”

“我们害你?难道是我们逼你给世子下毒的?”翠屏哼了一声,“你有什么话,不妨在王爷面前去说吧!不管如何,你在秋水苑作威作福的日子结束了!”

第二十二章 醉言

红绡在院子里面秀一方帕子,听到动静,心中疑惑,这时候一个小侍女跑过来将方才的事情告诉了她一声。

“这孔嬷嬷的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害世子,定然是记恨上回子世子让她罚跪的事情!王爷最是疼爱世子,由她如何是王府里面的老人,王爷也饶不了她的,她再也没法子再在咱们这里指手画脚了!”

红绡闻言,轻轻一笑:“她再厉害,能够有咱们姑娘的手段厉害么?”

孔嬷嬷一贯不老实,姑娘只看破不说破,由得她胡作非为,原来是等今日呢!若是平日里面责罚她一通,不过是加深她的恨意,还是没法子将她赶出秋水苑,更会落得一个苛待下人的名声,那么索性惯着她胡作非为,直到抓住她一个大把柄,一举将她赶出去!

姑娘只怕是早就射了这个局,就等着孔嬷嬷这蠢婆子往下跳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给自己,看来是真的对自己小心的提防着呢!

红绡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神变得复杂了一些。

与此同时,在京城西郊的一座普通的农舍内,正进行着一场杀戮。

血水顺着地势缓慢的往下流着,一双红色的靴子逆着血水的方向走了几步,将地上的穿着黑袍的尸体打量了一番,英气的眉毛轻轻一皱。

身旁的属下禀报道:“他十分的警惕,要杀他费了好大的功夫呢!”

“做的不错!”红衣女子看着尸体脖子上面的伤口,“雷家剑,秦王麾下雷世通的独门剑法。”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放在了尸体的怀中:“再检查一遍,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是。”

话落,红衣女子脚尖一点,跃出几丈开外的地方。

在一个松树下,一位白衣男子负手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

“少主,人死了。”

“嗯。”男子轻轻地点头,嘴里面冷声吐出两个字,“莫家……”

“少主,南楚的人应该快到了,我们也得尽快赶去京城了。”红衣女子脆声说道。

“我知道了。”男子的目光依旧看着远方,“十六年了,离木兰灭国已经十七年了。”

“少主雄才伟略,一定能够光复木兰的!”

“我这一次来京城,本来也想见一见莫子玉的,她虽然是莫家的女儿,也流着我们木兰圣女的血,可惜了……圣女的血脉也彻底的断了。”男子叹了口气,“走吧,启程吧。”

“是。”

艳阳高照,花宴仍在继续。

众人已经落座,侍女送上来了果酒与点心,听着天音坊最有名的琴师弹奏的乐曲,看着万柳坊的舞姬们表演的舞蹈。

莫子玉见到芙蕖,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心中烦闷,不由得多喝了几杯酒。

此时三夫人正在展示着自己近来收藏的一副画儿,芙蕖点评着,说着一些大家都未曾听过的典故。

多么的熟悉啊,曾经这些话,自己也是这么跟她与莲儿说的。

那时候她还是将军府里面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那时候她还傻傻的相信,她跟芙蕖会是一辈子的姐妹。

“听了芙蕖夫人的话,真是让人茅塞顿开呢!”莫子玉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芙蕖夫人果然才华斐然,听闻已故的秦王妃曾经也擅长作画,夫人跟在她身边想必也受益匪浅呢!”

芙蕖夫人的脸色僵硬了一下,没有想到会有人直接在她面前提起莫子玉,更没有想到也提起了自己的出身,她面上维持着笑意:“这位夫人是?”

“我是祁王府的七夫人,跟芙蕖夫人一样,是婢女出身,不过没有夫人的运气好,不如夫人这般受宠!我也想向夫人讨教一下如何才能够如夫人一般受宠呢!”莫子玉憨憨的一笑,似乎真的在诚心请教一般。

芙蕖瞧着周围不免传来嘲笑的目光,心中顿时升起一口闷气,挤出一抹笑意:“你喝醉了!”

“放肆!”二夫人拍着桌子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此不要脸的话你也能够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简直将祁王府的脸面都丢光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着醉妇拉下去,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丢人的举动呢!”

“一时醉言,让诸位见笑了,芙蕖夫人也不必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夫人一向仁善,也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莫子玉呵呵一笑,一派醉醺醺的模样。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芙蕖不好发作,却也不想吃下这暗亏,不然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拿她的出身做文章?

她浅笑道:“你喝多了,我本来不该跟你计较的,只是此事干系到了秦王府的颜面,我不得不多说几句!我今儿来这里一趟,也算是见识到了祁王府的家风了,她既然是你们祁王府的人,如此口无遮拦视皇家颜面与无物,二夫人三夫人就不管么?”

“她不知廉耻,公然胡说八道,自然是要惩罚的!既然让芙蕖夫人不高兴了,那么她就交给夫人处置吧。”二夫人倒是大方,“认打认罚,只要芙蕖夫人能够消消气!”

“我胡说八道?我那个字胡说八道了?”莫子玉挑眉反问,“难道芙蕖夫人不是婢女出身,难道芙蕖夫人不得王爷宠爱?”

“闭嘴!”二夫人骂道,“我见你是仗着自己救过王爷就越发的胆大妄为,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不将规矩放在眼里,再过几日只怕王爷你也不会放在眼里了!我今日必须办了你,不然日后王府你还不得捅一个窟窿!来人,将她拿下!”

“二夫人好大方,这是要将我送给芙蕖夫人呢!”莫子玉微微一笑,“不过芙蕖夫人现在还不是秦王妃,也不过我跟一样是一个侍妾罢了,又有何权利对我要打要杀的?二夫人你此举看似大方,不就是要让她两难么?”

“大家姐妹共聚一堂,赏花饮酒,吟诗作画,本是风雅之事。姜妹妹不过是喝醉酒说了几句戏言罢了,二夫人与芙蕖夫人何必跟一个酒鬼一般见识呢?”三夫人悠悠的开头,“再说了她原来是侍女,没什么见识,想要多得到王爷的一些关注也是在情理之中,芙蕖夫人不赐教也就罢了,何必还要喊打喊杀呢?今儿不过我们我们姐妹之间的几句戏言罢了,若是真的因为这事儿动了粗见了血,那就不是戏言了,若是传出去了,也有损你的名声不是?”

“你!”芙蕖的脸色越发的难堪起来,“原来三夫人邀我来着花宴,只是为了折辱我不成?”

第二十三章 不欢而散

“我做这花宴自然是希望大家欢聚一起,赏花作乐,怎么可能是为了折辱芙蕖夫人呢?今日的事情的确是姜妹妹醉后说了胡话,待她酒醒之后,一定会登门向你赔罪的,今日的事情我也会禀报王爷,由王爷处罚,自然不会徇私的,只是姜妹妹有伤在身,若是芙蕖夫人要动用私行,这人若是有个好歹,对夫人也是极为不利的!”三夫人起身笑了笑,“芙蕖夫人一向宽怀仁慈,就是秦王在这众人面前也有所夸赞,何必为了这一句醉言,闹到这么不好收拾呢?”

“今日的事情虽然只是口舌之争,但是并非我引起的,在场之人都可以看到。三夫人要护短,我也无话可说,只是祁王府今日如此瞧不上我秦王府,此事也只当有个说法儿!”芙蕖冷冷的笑了笑一声,“我今日身子不适,就先行告辞了!”

“我这刚来,你却要走,是何意思?”刘瑶郡主款款而来,面无表情坐下,抬眸将芙蕖夫人看了一眼,“往日你跟在子玉的身后,我也时常照顾于你,如今你嫁入了秦王府,这子玉也去了,眼瞅着就是未来秦王妃了,便是不曾将我放在眼中了么?”

刘瑶郡主不仅仅只是身份尊贵,更是脾气爆裂,芙蕖最怕的就是碰见她,讪讪一笑:“郡主说笑了,我一向将郡主当做亲姐姐,那里敢不将你放在眼中?实在是身子不适,才要先行告辞,往郡主能够见谅!”

“我可不敢当做你的亲姐姐。”刘瑶讽刺的一笑,“子玉以前可是将你当做亲妹妹啊,可是你是怎么对她的呢?做你的亲姐姐,可是要随时担心连命都可以丢了呢!”

刘瑶这话一说,周围的人免不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郡主!”芙蕖的脸色难看,面上泛起一阵怒气,“今日这么多人在呢,郡主还是请慎言。郡主这红口白牙难道要这么玷污我的清白么?我知道郡主身份尊贵,可我也是上过皇家玉蝶的人,郡主如此说话,不怕扫了天家的颜面么?”

“呵呵呵!”刘瑶呵呵的冷笑了起来,“丢了天家颜面的不是我,是刘凌!你也不必在这里虚张声势,你最多不过是回去找刘凌告状,只管去就是,让刘凌来找我!”

“我敬重郡主,郡主却一直咄咄逼人,不过我秦王府也不是那么被欺负的!”芙蕖咬了咬牙,“咱们走着瞧!”

芙蕖面色黑的如同乌云一般,怒气冲冲的离去。

二夫人悠悠冷笑:“今儿本是好事儿,大家伙儿聚聚,却不曾想叫有些人坏了兴致。三夫人,七夫人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为何要将她带来?祁王府与秦王府本来相处和睦,难道为了此人生了嫌隙?依我的意思还是将她绑了送去秦王府为妙。”

“一个芙蕖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刘瑶淡淡的说道,“再说了,是我瞧不上那芙蕖,秦王府若是有气只管发在我身上就是,二夫人怕得罪秦王府,大不了将我绑了送去秦王府就是了,何必连累了旁人?”

她站起身来:“今日的多谢三夫人款待,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二夫人叹了口气:“我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回去一下,诸位倒是不必受到影响,这园中美色无限,还是好好的欣赏一下吧。”

这几位相继离开,这花宴热闹的气氛顿时凉了下去。

莫子玉仿佛不知道自己是那始作俑者一般,继续喝着酒。

绿俏默默的看着一些,心中担忧不已。也不知道为何近些日子七夫人一向形式稳妥,为何今日行为如此反常,与那芙蕖夫人无冤无仇之前更是没有见过,为何要三番两次得罪她?她是秦王府的宠妃,得罪了她,能够有什么好处么?真是不知道七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别喝了,当心身子,你的伤势还没有好呢!”绿俏轻声劝道。

“没事。”莫子玉惨淡的笑了笑,“我没醉,我也不会醉的。”

这花宴到了下午时分就结束了,莫子玉对着三夫人一道回祁王府。

好好的花宴,最后却被坏了兴致,三夫人的心情极为不好,只是想不通这姜柳为何要跟芙蕖夫人作对?

“今日感觉如何?”三夫人不动声色的问道。

“百花盛开,奇花异草,让人大开眼界,王爷果然十分疼惜三夫人,将这么美好的地方送给了你!”莫子玉微微笑道,“也多谢三夫人能够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涨了不少见识。”

“姜妹妹今日只怕真的是喝醉了,竟然挤兑起芙蕖夫人来了,日后她成为秦王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呢!”三夫人眸子一转,“姜妹妹酒醒之后还是去秦王府陪个不是吧。”

“三夫人好意带我前来开开眼界,但是我却是给你添了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莫子玉垂眸轻声说道,“只是我并非觉得做错了什么,倒也无所谓什么赔礼道歉。若是秦王因此要拿我如何,我自然也就受着就是了。”

“没有想到姜妹妹的脾气竟然这么硬。”三夫人眸子里面泛起一抹狐疑,“只是你跟那芙蕖夫人应该没有见面过,这一腔的怒火从何而来?”

“此事我只跟三夫人一人说,三夫人不可告诉别人。”莫子玉说道,“猎场发生的事情想必三夫人也听说了,我怀疑此事跟秦王关于很大。”

三夫人惊了一下:“兹事体大,不可胡言。”

“我是当事人。”莫子玉说道,“王爷心里面只怕也是有数的,只是不愿意坏了兄弟情义罢了。只是我毕竟受了伤,差点丢了命,心里面都是有些委屈的,为自己,也为王爷,所以今日就借着酒意,发了回酒疯。不过此事没有证据,乃是我胡乱揣测而已,三夫人就当我是说醉话,不用放在心上。”

“原来如此。”三夫人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自然是我将你带去花宴的,那么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管秦王府打算做什么,你也不必害怕,有我在呢!”

“多谢姐姐,妹妹感激不尽!”

三夫人握着莫子玉的手,柔声说道:“从今日起咱们就是姐妹了,日后你有什么事情也一定要告诉我,凡事有我呢!”

刚到了祁王府,一个下人急忙跑了过来禀报道:“三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孔嬷嬷意图谋害世子,被抓个正着,眼下王妃正在审问呢!”

第二十四章 胡乱攀咬

孔嬷嬷被抓了之后直接送到了王妃那里,听闻是要谋害世子,王妃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审问,只是这婆子嘴硬,一直不曾承认,后来承受不住拷打,便说是莫子玉指使。

莫子玉与三夫人回到王府的时候,正是孔嬷嬷招供的时候,二夫人早了一步回府,便命人将莫子玉捉来问话,故而她一下马车,就叫两个侍卫压着往王妃的彤芷院去。

三夫人板着脸喝问道:“放肆,何故对七夫人如此无礼?”

“七夫人涉嫌谋害世子,二夫人将属下将她拿去问话,兹事体大,往三夫人见谅!”侍卫有些畏惧三夫人,只是他们既然听命于二夫人,自然唯二夫人的命令是从。

莫子玉微微一笑:“无妨,清者自清,两位前面带路就是。”

两人见她态度良好,倒也不再无礼,请她往前而去。

刚到了彤芷院,就听到了孔嬷嬷在里面哭嚎着:“老奴是冤枉的,老奴是受了七夫人的指使,七夫人指使老奴给世子下毒的!”

沈嬷嬷分辨道:“你这话说的好笑,我们姑娘为何要给世子下毒?若是真的指使你给世子下毒,我们拿你作什么?更何况姑娘给世子熬粥已经有些日子了,若是真的要给世子下毒,有的是机会,何故要指使你作这事儿?”

“她什么想法我怎么会知道?”孔嬷嬷委屈的说道,“我是做下人的,主子怎么吩咐我自然怎么做,至于她为什么要给世子下毒,为什么要指使我,我哪里知道的?你们是她的心腹,她的想法你们想必更为清楚,王妃,二夫人,将她们严刑拷打,必然可以问出不少事情来!”

“看你你果然是被打糊涂了!说话竟然如此前言不搭后语!”莫子玉挺直了脊背入内,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方才说沈嬷嬷她们才是我的心腹,那么给世子下毒这么隐秘而危险的事情,我为何不让他们做,非要你做?”

莫子玉将孔嬷嬷看了一眼,福身道:“见过王妃,见过二夫人。”

“你回来的正好。”王妃满脸担忧,“这婆子叫你们院子里面的下人拿了个正着,说是谋害世子,后来这婆子又招认此事乃是你指使,这横竖都是你院子的人,此事又牵扯到了你,还是得你自己有个说法。”

“这事情很简单,这婆子前些日子被世子教训了一顿,故而怀恨在心,所以想要给世子下毒,上天保佑,辛亏沈嬷嬷发现了此事。”莫子玉顿了顿,“王妃不妨想一想,那粥是从秋水苑送去的,若是世子吃了,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又岂能够撇开干系?再说了,我为何要对世子下毒?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婆子想要陷害我!”

莫子玉冷冷的笑了笑:“孔嬷嬷也不是没有前科的,就在不久前她还冤枉我偷她的镯子呢!自那一次之后,她来了秋水苑,我念着她乃是王府的旧人,她在秋水苑懒散挑事,指手画脚,我也多有包容,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心肠竟然歹毒至极,想要通过谋害世子报复我!”

三夫人也在后面缓缓前来,微微笑道:“我怎么想着这姜妹妹也不会糊涂至此,第一让一个心怀异心的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第二她纵然对世子有什么歹毒的心思也不会通过这种玉石俱焚的法子。这婆子想要随意攀咬人,却也没有想到一个好些的理由,当真是可笑极了,这婆子的胡言乱语二夫人随便想想也知道其中的漏洞,怎么会真的听信她的话,怀疑姜妹妹呢?”

“不管如何,这孔嬷嬷都是他秋水苑的人,纵然不是她指使的,她也难辞其咎!”二夫人板着脸喝道,“要她前来说个明白,也无可厚非!”

“这孔嬷嬷去秋水苑才多少日子啊,在秋水苑的表现如何,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三夫人坐下把玩着手指闲闲的的说道,“她之前在王府呆了那么多年,同谁的关系最为亲厚呢?若是世子出事,对谁最为有利呢?她既然要陷害七夫人,那么谁跟七夫人有过节呢?这婆子是得好好儿的审审呢!”

三夫人轻言细语间就将这嫌疑引导了二夫人的身上,二夫人脸色微微一变,眸子一沉,厉声道:“这等陷害主子的心肠歹徒的贱人,还留着作什么,拉出去打死!”

“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孔嬷嬷惊恐的叫了起来,“二夫人你要救救老奴啊!老奴这一心一意都是都为了你啊!”

“闭嘴!”二夫人尖声喝道,“这婆子胡说八道,将她的嘴堵起来,拉出去打死!”

两个侍卫上前,将孔嬷嬷左右扇了两个耳光,那婆子顿时鲜血直流,说不出话来,随即叫拖了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侍卫入内禀报,孔嬷嬷已经被杖毙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孔嬷嬷在王府内呆了那么多年了,王爷待她不薄,她竟然如此不知歹毒,连王爷唯一的子嗣都要谋害。”二夫人余气未消,“这等贱人,死有余辜!”

她又抬眸将莫子玉看了一眼:“让你受了委屈了,不过不管如何,她都是你屋里的人,你都的仔细些。”

“这回子也是沈嬷嬷他们发现了这婆子的蛇蝎心肠,算是功过相抵吧。”王妃开口柔声说道,“王爷将世子的安危看得比谁都要重,日后世子的饮食务必得注意些。既然这罪魁祸首已经伏法了,你们也都散了吧!”

众人跟王妃告辞先行离去。

出了大门,莫子玉瞧着那孔嬷嬷的尸体满是血水的被拖着,在地上留下了一串串血痕,心中微微一凛,随后沉着脸离去。

沈嬷嬷轻声叹了口气:“没有想到那婆子竟然会攀咬出你来,若是二夫人真的拿此事做文章,倒也会惹上一身骚!”

“我之前就想到过她或许会这么说,就如你方才听到的一般,漏洞百出,谁会相信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凡事有利有弊,我设了这个圈套,让孔嬷嬷自己钻了进来,将她除去。不过却也伤害了一些事情,即便是通过时间,也未必能够弥补。”

“我知道姑娘说的是什么,看开些吧,四夫人与世子能够明白姑娘的心意的。”沈嬷嬷劝道。

“我该传递给四夫人与王爷的意思,他们也应该都明白了。对于世子的膳食也应有所察觉了,此后我们不必再向世子送什么食物了。”莫子玉轻轻一叹,“我也是问心无愧了。”

第二十五章 质问

随着王姐,鲍二媳妇儿,孔嬷嬷相继被教训,秋水苑众人也知道了莫子玉的手段,不敢再将她当做从前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小丫头了,而是王府的七夫人。

莫子玉回去之后将剩下的六七人全部叫到了跟前,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该说的话我也说过了,你们心里面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就是了。这话我也只说最后一次,若你们安心在秋水苑待着,我不会亏待你们。若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要么趁早离了这里,要么藏在心里一辈子不要被我发现,不然后果你们也是清楚的。”

说完,她将红绡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红绡垂眸,不曾抬眼,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着,莫子玉让绿俏将这些日子各房送来秋水苑的补品衣服首饰全部都打赏了下去。虽然及不上二夫人三夫人他们那般的丰厚,到底还是一番心意,且让人看到了她有福同享的担当。

晚些时候,绿俏为莫子玉清理伤口,叹道:“这伤口似乎有些恶化了,早上的时候看着快要结疤了,你不该喝酒逞能的。不过幸好王爷送来的白玉膏挺多的,伤口恢复起来挺快的。不过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跟芙蕖夫人过不去了呢?我听说这位芙蕖夫人很得亲王的宠爱,若是她寻机报复,你该如何是好?”

“报复?”莫子玉挑唇微微冷笑,“她要怎么报复只管宠着我来就是了。”

“你这是突然抽了什么风啊?”绿俏恨铁不成钢,“你自己在王府还不曾站稳脚跟,还要给自己树一个外敌,真是不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莫子玉看着镜子里面那张自己逐渐熟悉的脸,“我还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今日行事虽然冲动,但是莫子玉却并不后悔。

芙蕖的面具带了太久,是时候被揭下来了,那面具后的脸,是丑陋还是美丽,刘凌该看见,世人也该看见。

就在这个时候,刘旭突然进来,外面也无人通报。

“你平日里面看着柔柔弱弱的,今日倒是出息了,本王没有想到你竟然在花宴大出风头呢!”刘旭入内毫不留情的讽刺道,“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场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妾身是什么身份?”莫子玉侧过脸抬眉反问道,“妾身知道自己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妾身不过为已故的秦王妃抱不平而已,多喝了几杯,故而失言了,未曾想让王爷如此的生气。”

“你是什么人,秦王妃又是什么人,需要你为她抱不平?”刘旭冷笑了一声。

“妾身与秦王妃素未谋面,可是做人总是要有是非观吧?如果人人都事不关己,不为不平之事仗义执言,这世上可还有公义可言?”莫子玉站起身来,微微福身,“妾身胡言,王爷恕罪,若是王爷真的觉得妾身做错了,这便去秦王府长跪不起,求芙蕖夫人宽恕。”

刘旭瞧着莫子玉肩上的伤口,眉心微微一蹙,脸色稍微缓和:“秦王府的事情,你一个外人知道多少?这世上传闻多了去了,你难道样样都要去管一管,彰显一下你的正义感?”

“妾身……”莫子玉微微一叹,“王爷真的觉得妾身是在多管闲事?那妾身这就去秦王府请罪!”

莫子玉将衣服稍微合了一下,就要起身往外走去。

“站住!”刘旭喝了一声,“谁让你去了?”

莫子玉顿住脚步,转过身问道:“那王爷想要妾身如何?”

“你真是越发的放肆了,谁给你的胆子!”刘旭板着脸说道,“坐下!”

莫子玉不情不愿的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绿俏想要说两句,还未开口,刘旭就让她出去,她没有法子,给莫子玉试了一个眼色,退了下去。

“你的伤口怎么回事?”刘旭沉默了一下问道。

“多谢王爷关心,已经在愈合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刘旭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你的伤痕本应该是动物的抓痕,可是你现在的伤口明显是被匕首伤过的痕迹,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想到王爷的眼神这么锐利,妾身王爷王爷曾经在军营待过的。”莫子玉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将腐肌粉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为何不及早告诉本王。”刘旭沉默了一下问道。

“因为妾身没有切实的证据,孔嬷嬷是王府的老人,上回子王爷又吩咐要好生对待她,妾身想着若是因为妾身的猜测就冤枉了她,实在是辜负了王爷所托,所以让沈嬷嬷多盯着她,以防她再生出什么事端来,没有想到她居然丧心病狂的给世子下毒。”莫子玉苦笑了一下,“也希望王爷能够体谅一下妾身的处境,不是妾身不愿意告诉王爷,实在是不想多生事端。”

“该谨慎的时候你高调,该说明事实的时候你隐瞒。”刘旭盯着莫子玉的眼睛,“本王倒是真真儿的说摸不透你!本王本来想送你谨言慎行四个字的,不过你似乎并不需要。”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有伤在身,这一次的事情本王就不追究了,其他的事情也不用担心,有本王在。仗义执言不是什么坏事,可是聪明的人知道审时度势。”

刘旭入内的时候,绿俏为莫子玉处理伤口本就才进行到一半,他站起身来,拿起的药瓶,说道:“伤口总是需要处理一下的,明日让大夫来瞧瞧,你是本王的女人,凡事都用不着自己扛着。”

莫子玉抬眸,与刘旭的眼神相撞,他的目光热切又带着一抹探究。她将目光躲开,耳朵有些发烫。

刘旭将莫子玉的衣服解开了一半,她白皙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他的呼吸轻微的一窒,曾在醉酒的时候与她有过一夜夫妻之实,只是未曾注意到她的肌肤竟然白皙胜雪,如最顶级的白瓷一般。

莫子玉装作毫不在意,然而绯红的脸,红透的耳垂都出卖了她内心的羞怯。

刘旭嘴角轻轻的勾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在她的耳垂上吻了一下。

她的身子一僵,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盯着他,被他轻吻的耳垂仿佛被火燎过一般。

刘旭被莫子玉的反应逗笑:“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一样?时间不早了,睡下吧!”

“王爷也要在这里睡吗?”莫子玉心中一惊,急忙问道。

第二十六章 过夜

“有什么问题吗?”刘旭抬眉正色问道,随后动作麻利的将莫子玉的伤口撒上药包扎好。

莫子玉知道自己如今有伤在身,他自然不会对自己如何,只是要跟他共处一室,心中还是有些别扭。

“没有啊,只是妾身没什么准备,这秋水苑又简陋,怕怠慢了王爷,让王爷休息不好。何况妾身有伤在身,不能够伺候王爷。”莫子玉理了一下头发,“王爷还是去其他地方休息吧。”

“无妨,睡觉不过数尺之床,本王没那么娇气。”刘旭倒是十分的随意,没有让下人入内伺候,自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随后睡下。

他一只手盖在眼睛上面,随口问道:“你不睡吗?”

莫子玉犹豫了一下,将灯熄了,合衣身子僵硬的在刘旭的身旁躺下,尽量靠着床边,离他有一臂远。

夜风轻轻的吹拂着,屋里面静悄悄的。

“可是在怨本王这些日子冷落了你?”夜色里面,刘旭轻声开口说道,声音略微有些深沉暗哑。

“妾身不敢。”莫子玉幽幽的说道,“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罢了。”

“睡吧。”刘旭说着,转过身子睡去。

一夜无话。

耳边响起轻微的鼾声,莫子玉却是彻夜难眠。

没有想到刘旭居然会如此的宽容,未曾因为花宴的事情责备自己,腐肌粉与孔嬷嬷的事情也没有刨根问底。

以前跟刘凌在一起的时候,只当这祁王是一个城府极深手段很辣的人,相处下来,他不失为一个君子,自己之前不过是带着偏见罢了。

秦王府。

刘凌一回到菡萏院,一个侍女就急匆匆的前来禀报:“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去劝劝夫人吧,自从花宴回来之后,夫人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一个人哭。”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凌沉着脸问道。

侍女将花宴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告诉了刘凌。

“混账,又是那个贱人!”刘凌冷着脸喝道,“本王绝对不会放过她!”

他急忙入内安慰心上人,只见着芙蕖一个人趴在桌前低声的哭泣,听到声音,急忙止住了哭声,挤出一抹笑意:“王爷回来了,这些下人也真是的,居然不会前来通报。”

“本王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不必在本王面前强颜欢笑,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刘凌心疼的捧起芙蕖的脸,“你就是太为别人考虑了,才会什么都不说,什么委屈都自己受着。本王跟你说过,会爱护你一辈子,本王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的。”

“起身知道王爷对妾身用心,只是妾身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了你跟祁王的兄弟感情。”芙蕖悠悠的叹了口气,“妾身仔细的想过,为何祁王府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七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妾身的出身说事儿,只怕是有人指使,想要借此让王爷你丢了面子。”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祁王指使的?”刘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问道。

“妾身也不过是猜测罢了。”芙蕖叹了口气,“妾身知道王爷想要立妾身为王妃,只是妾身的出身委实不配做着王妃,若是王爷太过坚持,或许会成为王爷被人攻讦的地方。妾身宁愿一辈子都只做王爷的妾侍,也不愿意成为王爷的拖累!”

“胡说,本王说你配,你就配!除了你,没有人配做本王的王妃!”刘凌握住芙蕖的手坐下,“这等胡言不可再说,不然本王要不高兴了!你要相信本王,只管等着,本王会将一切都处理好的!至于那贱人,你放心,本王会好好的教训她的!”

“王爷……”芙蕖柔声唤了一声,软软的依偎在刘凌的怀中,“妾身这辈子能够遇到王爷,实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本王何尝不是呢?”刘凌微微一笑,“三年前,在梅园,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本王焉有命在?”

芙蕖的身子略微一僵,嘴角的笑意也不是很自然,眸子微微一转,没有再继续说话。

等莫子玉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刘旭的身影,她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微微楞了一下,仿佛一些都只是自己的梦境一般。

绿俏入内,将窗户打开,回过头来笑眯眯的说道:“王爷可算是在咱们秋水苑过了一夜了,想来王爷对姑娘你算是上了心了!”

“王爷人呢?”莫子玉起身轻轻活动了一下身子。

“王爷天未亮就醒了,让我们不要打扰姑娘你,让姑娘你好好的休息。”绿俏笑吟吟的说道,“姑娘起身了就出去吃早膳了,王爷专门命人做了送来的,还送来了一个江南厨子,说是日后专门为姑娘调理身子。”

“王爷有心了。”莫子玉轻声一叹,“只怕王爷在秋水苑过夜的消息,这会儿各房的人都知道了。”

“姑娘难道想王爷这一辈子都不来秋水苑吗?迟早的事情嘛!咱们在这王府大院内,大家都是更红顶白的人,若没有王爷的宠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若是能有个子嗣,那便是真的在王府内站稳了脚跟。”绿俏说道,“若专宠,便引众怒,若无宠,便受欺负,最好就是不缺恩宠,却也不引人注意。不过好歹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姑娘要继续努力啊!”

“你倒是看得明白。”莫子玉笑着摇了摇头,“别贫嘴了,梳洗一下,我去一趟清荷园。”

“是!”

清荷园内,残败的荷花催着头,随风轻轻摆动。

莫子玉等了一会儿,四夫人方才礼佛完毕,面容十分的平静。

“不知道七夫人前来所为何事?”四夫人缓缓坐下,嘴边泛起一抹恬静的笑意,有有着一层隐隐的疏离。

“昨日孔嬷嬷的事情你想必听说了吧。”莫子玉起身微微福身,“她是秋水苑的人,却差点伤害到了世子,我特意前来请罪的。”

“不过也是你们及时发现了,而且世子也没有什么损失,此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了。”四夫人轻声说道,“何况你几次救了世子的性命,是我们母子的恩人,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怪罪你的,你自己也不用放在心上。”

第二十七章 不要胡闹

“我知道世子跟夫人都十分信任我,我送来东西也向来没有下人试吃过,虽然我从未有过害世子的心思,但是难免不会被别人利用,所以日后还是按照规矩来,如此我也好放心一些。”莫子玉情真意切的说道,“我是真的喜欢世子这孩子,若是他受到半点伤害,我心里面也不好受。”

四夫人微微一笑:“看得出来,七夫人与世子的确是缘分匪浅,我虽然极少出我这清荷园,但是也看得出来妹妹非一般人,不然也不会两次救了我们世子。妹妹存心爱护世子,我心里面感激非常,不过世子是王爷唯一的子嗣血脉,于王爷,于整个祁王府都非比寻常,我知道妹妹从未害世子的心思,但是若妹妹有心利用,我也难以容忍。原谅我说话如此坦白,这就是我的心里话。我方才也说了,妹妹非常人,纵然没有我们世子相助,也会有一番作为的。”

若是真的将世子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孔嬷嬷连靠近厨房的机会都没有,而孔嬷嬷的所作所为正是莫子玉制造出来的,这一点落在了四夫人的眼中,莫子玉也无从辩驳。

“姐姐是个通透人,是我寒了姐姐的心。”莫子玉垂眸苦笑了一下,“我之前或许存有对世子好以此获取王爷的好感,但是我对世子的关心却没有半分虚假,这一点希望姐姐能够明白。”

四夫人姿色中等偏上,因为常年礼佛的缘故,身上十分的淡然恬静,还有一股好闻的檀香的味道。一双通透的眸子,仿佛世间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一般。

莫子玉不敢有太多的保留,将自己的想法坦诚相告。

“世子虽然是个孩子,但是这孩子从小比别人经历的多,也聪慧的多,他既然喜欢你,自然也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诚意,我极少干涉世子的选择,世子同你亲厚,也是你们的缘分。”四夫人柔声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啰嗦一句,世子太过坎坷,既然七夫人跟世子有了这来之不易的缘分,请七夫人无比要保护好她。”

那时候莫子玉不明白四夫人为何让自己一个弱女子来保护被祁王捧在手心的世子,知道多年以后,知道了刘昶清的身世,她才知道四夫人的良苦用心。

“世子的饮食……”

“之前负责世子饮食的人该换的换了,该办的办了。”莫子玉还未说话,四夫人将话头接了过去,“现在世子的身子比以前好了许多,大夫都觉得十分的惊奇。正所谓人心难测,世间路太艰难了,七夫人若是能够登上高位,记得拉世子一把。”

莫子玉心中觉得略微诧异,不知道为何这四夫人一直觉得自己将来一定有所作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将来一定能够帮助刘昶清,不过还是应承了下来。

刚出了清荷园,就瞧着刘昶清一脸忧愁的坐在清荷园门口的一块石头上面。

莫子玉走进,笑道:“这愁眉苦脸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李昶卿偏过头,叹了口气。

一旁的书童接嘴道:“今儿先生让世子默书,世子错了两个字儿,叫先生打了手板心,世子觉得没脸给四夫人请安了,这才在叹气呢!”

“你给本世子闭嘴,要你多嘴!”刘昶清将书童瞪了一眼,又转过冲着莫子玉抱怨道,“你知道父王这回子请来的先生有多严,才给了一晚上的时间,就让我将昨日学的东西全部默下来,我又不是过目不忘!反正以后又苦头吃了!”

莫子玉瞧着今日的天气正好,起身捏了捏刘昶清的脸:“你这个样子四夫人见了也不会开心的,我带你去散散心,等心情舒畅了再去给四夫人请安吧。”

“我不去了,我还是回去默书吧。”

“知道什么叫做劳逸结合吗?光知道学不知道玩的孩子没出息!”莫子玉说着不由分说的牵着刘昶清的手来到了花园,又让绿俏去秋水苑取来了一个风筝,两人在花园内放起了风筝。

今日刘旭早早的就将要处理的事情触笔完毕,知道刘昶清下了学堂,便想要亲自教他一些拳脚功夫,派人去寻他过来,却被告知世子与七夫人在花园放风筝。

他心中微恼,知道今日刘昶清被罚,却还不思进取,本想要将人过来教育一番,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走一趟。

远远的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刘旭挥手,让手下的人不要出声。

刘昶清摇着风筝,莫子玉在旁边加油鼓劲,时不时指点一番,而风筝也高高的飞在空中,院子里面荡漾着两人的笑声。

刘旭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朝着空中一扔,那风筝的线就断了。

手中的线突然绷断,看着本来飞得好好的风筝突然随风越飘越远,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都傻眼了。

“怎么断了?”莫子玉在刘昶清的后脑勺轻轻的拍了一下,“你怎么放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刘昶清更是觉得一脸迷茫。

“咳咳!”

刘旭适时出现,板着脸默不作声的将两人看了一眼。

“父王。”刘昶清这会儿才想起来该跟着父王学习功夫了,“儿子一时忘了,请父王恕罪!儿子这便蹲半个时辰马步。”

“是妾身拉着世子放风筝的。”莫子玉不似刘昶清那么慌张,而是歪着脑袋一笑,“世子也是个孩子,正是喜欢玩的时候,总是要劳逸结合的嘛!”

“你还好意思说,不好好养伤胡闹个什么劲儿!”刘旭教训道,“世子不仅要蹲半小时马步,今日先生默的内容,抄写十遍,至于你嘛,回去闭门思过。”

刘旭平日里面虽然十分疼爱世子,却也十分的严厉,刘昶清不敢顶嘴,急忙离去受罚。

莫子玉不忍心,偷偷跟刘旭打个商量:“世子的身子才恢复些力气,要不妾身来帮她抄书吧!”

“你能够替他受罚,能够替他成长吗?慈母多败儿!”

刘旭后一句话说出口,莫子玉闹了个大红脸,同时心中又是酸,而他自己也微微楞了一下。

“妾身先告退了。”莫子玉轻声一叹,垂眸离去。

“等一下。”刘旭出手抓住了莫子玉的衣袖,一把将她带到了怀中,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

短暂的沉默之后,刘旭开口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想读书么?你如今也闲来无事,从明日起,跟世子一道上学吧。”

“啊?”莫子玉耳朵发烫,“哦……好的!”

刘旭嘴角一挑,在她的鼻子上面刮了一下:“好好养伤,不要胡闹!”

第二十八章 上学堂

“昨日花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王爷不仅没有怪罪七夫人,晚上还在她那里休息下来了,今儿上午,还跟她一起在后花园内放风筝呢!”铃兰绘声绘色的说道,“听说王爷许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两人的笑声整个后花园的人都能够听到,而王爷对七夫人更是体贴有加!听说七夫人说了一句想读书,他便让七夫人跟着世子一道同李先生念书,那李先生是谁啊,那家的公子不想送到他的手上来?居然也答应了收了这个奴婢,可见王爷是花了心思的!这小贱人颇有些手段,夫人不得不防啊!”

杨氏将手上的簪子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面,冷笑了一声:“难怪这小贱人昨日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芙蕖夫人下不来台,原来是仗着王爷在背后给她撑腰呢!我真真儿是小瞧了她了,短短时间之内,居然能够讨得世子的欢心,更是让王爷将她放在了心尖儿上!打蛇打七寸,看样子这小妮子是拿捏到了王爷的软肋了,让王爷对她刮目相看了!”

铃兰瞧着杨氏的脸色不好,宽慰道:“王爷也就图个新鲜,那小贱人终究只是个奴婢,难成气候!”

“前段时间我在着手处理王府的事情,让那小妮子钻了空隙,待我腾出手来,看她还能够蹦跶到几时!”杨氏哼了一声,眼中露出一抹精光,“王妃如今韬光养晦,三夫人现在低我一筹,她如今是想要将那小贱人提拔起来,好一起跟我作对。我倒是要看看,她的如意算盘到底打得响不响!”

“夫人的雷厉风行,王府诸多弊端都被革除,虽然有些老人抱怨,但是大多数人都对夫人的能力交口称赞,想来王爷也看到了夫人你的厉害,也应该明白,谁才是能够真正帮得上他的人!”铃兰笑着赞道,“听说就连太后都对夫人十分满意呢!”

“说起来,后天就十五了,该入宫给太后请安了。”杨氏的面色缓和了一些,“我让母亲帮忙找的佛像,可曾找到了?”

“老夫人做事,夫人还不放心么?”铃兰说道,“老夫人这一次除了派人将佛像送来之外,还传了话来,她请到了一位圣手,开了一副药方,能够让夫人早些时候怀上王爷的子嗣。”

“命里有时终于有,母亲也太小题大做了。”杨氏略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老夫人也是关心夫人嘛,夫人不妨一试,若是真的怀了小王爷,这王妃的位置说不定就是夫人的了!”

“既然是母亲的一片心意,我也不好辜负,权且试一试吧。”杨氏微微挑眉,淡定中又带着一抹期待的神色。

对于莫子玉的突然得宠,不同于杨氏的愤怒,尤氏的心情更为复杂,既又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又隐隐的妒忌,连她自己都意外,居然会妒忌一个婢女。

“上回子七夫人手上,夫人已经送去了不少的东西,这回子就不用如此用心了吧。这些都是好东西,对于她来说未必懂得欣赏,倒是暴殄天物了。”琪儿看了一下尤氏准备送去秋水苑的东西,觉得对于婢女出身又粗俗不堪的姜柳来说,实在是没有必要。

“除了这些东西,再送去四个婢女,挑几个姿色好的,乖顺的去。”尤氏想了想又补充道,“叮嘱她们,不可在秋水苑生事,做好分内的事情,同时将七夫人盯着,一举一动都要来报。”

“是。”琪儿点头,眸子一转想到了另一桩事情,“据说四夫人将负责世子饮食的人全部换了,有人说是因为世子的饮食被动了手脚,大家猜测是二夫人所为。”

“大家猜测?”尤氏的眉头微微抬了一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会是她的,她比谁都知道王爷的底线在哪里,不会去冒这个险的。”

“那会是谁?”

“是谁?王爷说是谁就是谁呗,王爷既然没说,要么是没有查出来,要么是这人有一定的背景,不管哪一种情况,这人都不是一般人。”尤氏轻轻的笑了笑,“不过这一切似乎都是七夫人引起的,我越来越觉得这是个极其有趣的人了。”

“夫人是否觉得这七夫人前后的变化太大了些?”琪儿疑惑的问道。

“我不管她是不是变了个人,我只关心她对我是否有用。”尤氏冷哼了一声,“现在看来,她的确是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时光如同洪流一般,马不停蹄的向前奔跑着。

莫子玉虽然可以重活一世,却回不到过去。

如果可以回到从前,她最希望做的事情自然就是不曾遇到刘凌。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刘凌的时候,是在大哥的庆功宴上,那个时候她的眼中只有那个光彩夺目的少年,那一年她十三岁,豆蔻年华。

直到近来才想起,那个庆功宴上,也有刘旭的身影。那一年大皇子谋反案的阴影刚散去不久,不过他似乎并没有走出来,整个人显得十分的阴郁。

如果能够知道,在未来两人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命运交织在一起,那时候,莫子玉会不会走上前,同他说上几句话?

清晨的鸟鸣声格外的清脆,微风和煦。

对于莫子玉来说,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因为她今日要跟刘昶清一道读书了。

她那时候不过随口一说,不曾想刘旭竟然当了真。

简单的稍微打扮,莫子玉带着绿俏去了学堂。

这学堂在王府的西侧偏院内,十分的幽静,在这里念书的不仅有刘昶清,还有几位皇亲贵子,不过都是十来岁的孩子。

莫子玉觉得脸皮有些臊得慌,作为一个大人,竟然跟一群孩子一起念书。

虽然是一群孩子,到底还是男女有别,故而莫子玉的座位单独在一方,中间隔了一块帘子,她到得早,这学堂内只有她一人,将笔墨纸砚都摆放完毕之后,打发绿俏出去等着。

打开书本,还未看上两行字,就听到一阵笑声,她抬眸一看,只见着芈梓掀开帘子,朝里面望了一眼,笑吟吟的说道:“瞧着里面有一道丽影,我还以为是赵王家的郡主妹妹,没有想到居然是你,前两日听世子说,你要来念书,我还当他是开玩笑,没有想到是真的。”

莫子玉坐直身子,轻轻咳了一声:“学无止境嘛。话又说回来,你来做什么?”

第二十九章 争辩

芈梓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面,双手抱在胸前,叹了口气说道:“这李先生原来在徐尚书家教他家的公子念书,我呢也能够去蹭着听听,现在祁王将李先生给藏到了祁王府来了,我昨日读书有几个问题没有弄明白,今日特意前来寻先生问个清楚!”

他挑眉将莫子玉看了一眼:“世子他们几人虽然也才是十岁出头的孩子,不过都是四五岁就启蒙的人,学得东西并非简单易懂的,你能够听懂吗?若真的想认识几个字儿,找个女先生,单独教你就是了。”

“你是瞧不上我呢还是看不起女人?”莫子玉沉着脸略微有些不高兴,“瞧你的模样有几分玩世不恭,不说是离经叛道的,也总该是有几分与常人不同,不曾想你竟然也有这般的偏见!”

“我只是为你着想罢了,你别狗咬吕洞兵,而且我也没有半分瞧不起女人的意思,相反我很佩服的母妃跟姐姐们!”芈梓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只是这李先生有些不同,他可不教什么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而是教经事治国之道,男子学了将来是要为国效力的,你一个女孩儿家学了又能够有什么用?”

“谁说女子就不能够为国效力了?”莫子玉不服的拍了拍桌子。

芈梓挑眉笑道:“你莫非也想要做官不成?”

“读书识字并非只是为了做官,也是为了明理,学这世间的道!”莫子玉正色道,“不说古有木兰替父从军,就是本朝太后当年也是辅佐陛下稳定超纲,立下不世之功!男子能够做的事情女子都能做!不过你们男子希望女人在家里面相夫教子,故而编排出一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谎话。你们不希望女子懂得这世间的美好与是非,不希望她们有任何的理想与抱负,希望她们一辈子都懵懵懂懂的,以便于操纵!”

“这些道理难道是祁王教你的?”芈梓也不恼,也不反驳,而是依旧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莫子玉,“若真是他教给你的,我真的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他悠悠的想起,数年前,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眉飞色舞的说着日后要做一位对江山社稷有用的栋梁之才。

“这屋子里面只有我们二人,男女有别,请公子退后自重。”莫子玉不再争辩什么,而是正襟危坐起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芈梓的身旁,自己的好胜心总是容易被挑起来,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总是容易在她面前袒露,而更让她吃惊的是,她对他竟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让她不必担心些什么。

芈梓从善如流的退后了几步,隔着帘子,望着里面的身影,悠悠一叹:“这世间有不少有才华有抱负的女人,被困于高门大院里面,从未给过她们展示自己的机会。这世道如此,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如果能够给她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她现在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莫子玉苦笑了一下,“这世道的确如此,不是几个人说上几句话就能够改变的,不过有人意识到了不对,总比所有人都觉得现在的情况是理所当然要好!”

“说得好!”

门口出现一个须发半百身形有些臃肿的男子,他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世人都说麻木的,总有几个先驱者发现弊端,并为了改善弊端而奔走努力,虽然并非都有所成果,但是若都麻木不仁或隐忍不言,这世道便会向更黑暗的方向走去。而最先看到黑暗的人都是痛苦的,他们是社稷的脊梁。”

“先生,这里是可是祁王府,你说的可是大不敬的话啊!”芈梓半开玩笑的说道,“先生的胆子还是那么大,难怪当年敢为大皇子的事情上书!”

李先生的脸色一沉:“不得胡言!”

莫子玉也知道当年大皇子谋反一案牵连甚广,李先生居然敢为大皇子鸣不平,想来也是可敬可佩之人。

“先生!”莫子玉起身,微微福身,“小女子日后便要跟着先生读书识字,希望先生不要嫌弃小女子愚钝。”

“方才听你一席话,便知道你并非懵懂愚钝之人。”李先生负手而笑,“书要读,礼要识,不可觉得知道了一些道理,就自傲。”

“先生的教诲,学生记下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学生们都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李先生检查昨日让大家做的文章,刘昶清夺了头筹,满脸矜持,眼中却是笑意。

随后,李先生讲了一段论语,并抽问了莫子玉。莫子玉简单的回答了一下,不会让人嘲笑,也不会太过出挑。

李先生讲课深入浅出引经据典,又十分的活泼生动,莫子玉听得十分的入迷,虽然这些东西许多年前都已经学过了,但是听他再讲一遍,总能够有些新的感悟,不知不觉间,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溜了过去。

下了学堂,与刘昶清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之后,莫子玉便回了秋水苑。

刚入门,红绡便上前说道:“姑娘回来了,今日第一回去学堂,可曾累着?”

“不怎么累。”莫子玉微微笑道。

“有件事情得姑娘来处置一下。”红绡继续说道,说着朝着院子里面看了几眼,只见着有六位婢女站在院子里面。

原来三夫人一早送来了两位婢女,紧接着二夫人也送了两人前来,没一会儿的功夫,王妃也送了两人过来。

这六人红绡可不好自己拿主意打发,只得等莫子玉拿主意。

莫子玉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这秋水苑刚刚才太平一些,这下子麻烦事儿又来了。

这六人虽然是送来的婢女,可能够当成普通的婢女一般使唤吗?何况有她们在,这秋水苑日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那三位的耳朵。

日后,这秋水苑有久久不得太平了。

“要不将她们送回去吧。”绿俏也觉得不妥,留着她们那是自找麻烦啊。

“王妃与夫人们的赏赐,岂敢不受?”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红绡,你先安排一下吧,住处安置妥当,问问她们擅长的事情,一并将活计也安排了,不过记得叮嘱她们一条,不得随意进我的屋子!”

“是。”

第三十章 入宫

“这六人来自三处,且也不是来咱们秋水苑听差遣的,对她们轻不得重不得,这日后该如何是好?”绿俏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照我的意思,咱还是去求求王妃,将人送走得了!”

“莫说是王爷的房内人,就是一般官员大户的家眷,那个院里面不是几十人簇拥着?咱们院儿不算那几个做粗活儿的,数来数去也就六七人,上不得台面。王妃她们赏赐下人,本是好意,我若是回绝,便是不识好歹。”

莫子玉轻轻的摇着扇子,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让咱们院儿里的人将自己的事情做好,莫教人拿了把柄,不然我也保不住。再来,对新来的人都客客气气的,切记厚此薄彼,对她们的态度就是对她们背后的人态度。其三,若是她们六人之间有什么争端,我们院里面的人切记插手,只管来告诉我就是,其四,你去跟沈嬷嬷商量一下,寻个好时机,给她们立一下规矩。最后,我还有些收拾,你选一些给她们,同她们套套近乎。”

“姑娘,虽然你被赏赐了不少的东西,你左赏一人,右赏一人,可没剩下多少了,这日后出门总得有一身过得去的行头才是啊。”绿俏感叹道,这姑娘的手太松了,好不容易有了些积蓄,转眼就被她送完了。

“千金散尽还复来。”莫子玉起身轻轻的点了点绿俏的鼻子,“这些东西不过身外之物罢了,你家姑娘日后会有更多,切勿担心就是了。”

这被送来的六位婢女令莫子玉头疼,不过李先生布置下来的作业也不得耽误,让绿俏磨了墨,在窗前写了起来。自从嫁到了秦王府,日常便是同账本打交道,许久未曾正儿八经的做过一篇文章了。

那六人刚来秋水苑,倒也没出什么乱子,一夜平静。

翌日一早,莫子玉继续去学堂念书,不过今日没有见到芈梓的身影。

当她把自己的文章交上去的时候,李先生先是一惊,不过惊讶的不是她的内容,而是她的字儿太丑太别扭,本以为这姑娘是有些料的人,没有想到这字儿竟似开启蒙的孩童一般。

莫子玉看出来先生眼中的嫌弃,不好意思的说道:“许多年没有拿过笔了,字迹有些难看,先生包涵,我日后一定努力练习,不会污了先生的眼的。”

李先生将内容匆匆扫了一眼,点头道:“文章写得尚可,倒不是敷衍之作,不过这字儿的确是要好好的练练,免得将来贻笑大方。”

莫子玉没有想到的是,下了学堂没有多久,她的这篇文章就到了刘旭的手上。

他瞧了一眼,笑道:“这几个字,似狗爬一般,真是叫人笑话了。写的东西倒也不错,不拘于身份,颇有几分男儿的胸襟。”

青跃说道:“七夫人的确是让人刮目相看,王爷让属下去调查的事情大致有了结果,据属下调查得知,七夫人小的时候的确是略同文墨,因为是女孩子却认识字儿,当地到现在还有人记得此事。后来,她的母亲病逝,父亲带她生活,再后来就逃难来了京城。”

他略微一顿:“不过属下在调查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情。七夫人生长在梅村,不过据村里面的老人回忆,她母亲并非本村人,当年是抱着她来到了村子里面。因为容貌出众,就嫁给了村里面的一位村民,所以七夫人并非她父亲亲生。而真正令人奇怪的是,据当地老人回忆七夫人母亲的容貌,描述她第一次出现在村子里面的情况,那似乎是木兰的打扮。”

“木兰?”刘旭的眉头皱了起来,“木兰在十几年前就被北夏所灭,当年有逃难而去的木兰人,也不奇怪。此事不必再查下去了。”

“是。”

“今日该是入宫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吧。”刘旭忽然想了起来,“听说皇祖母也召见了七夫人,她第一回入宫,不知道宫里面的规矩,希望皇祖母不会怪罪她。”

“有王妃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王爷不必担心。”

莫子玉从学堂回了秋水苑之后,就立即让绿俏与红绡为自己梳妆打扮,今日入宫为太后请安,按照她的身份,本应该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所以未曾放在心上。没有想到,太后念着她上回子在猎场救了刘旭之故,所以也在召见之列。

关键是这消息早几日就传到了王府,竟然今日才有人跟她说起。

莫子玉以往没少给太后请安,知道这位早些年虽然把持朝政多年的老太后,看上去和蔼可掬,实则是手段狠辣之人,不过对待后辈却也亲切有加,不拘小节,所以倒也不慌张。

不同于在刘旭面前的清汤挂面,给太后请安必然是要打扮的隆重一些,穿了一件绛红色的长裙,带上了几样笨重却华丽的朱钗,抹上了胭脂,整个人便从清丽变为端庄。

绿俏瞧着莫子玉的模样,心中暗想,这气质跟以前那人果然是判若两人,现在就说她是王妃也有人相信。

二夫人因为父兄都身居高位,被太后高看一眼,所以没回都跟着王妃一起入宫。

而三夫人本来跟刘旭就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就时常入宫给太后请安,所以这一日也是一起入宫的。

而今日却是多了莫子玉的身影。

二夫人依旧看不上莫子玉,鄙夷的一笑:“待会儿要去的是皇宫,你要见的人是太后,将你平日那些粗俗不堪收拢起来,不要丢了我们祁王府的颜面。还有宫里面的可都是贵人,把你的尾巴加起来,再如同那一日在花宴上一般随意顶撞,只怕王爷也帮不了你了!”

三夫人握住莫子玉的手:“姜妹妹虽然是第一回入宫,倒也不必担心,有我们在呢,都是姐妹,自然会互相帮助提点的,不会让姜妹妹为难的!”

她望了一眼二夫人,继续说道:“若姜妹妹真的犯了什么错,你也是我们这几个做姐姐没有教好!咱们既然都是出自祁王府,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夫人还想要独善其身不成?”

“这好话歹话都让你给说了,我还能够说什么?你们感情既然这么好,那么你就好好儿的看好她就是了。”二夫人扶了一下自己的发钗,高傲的扬起了下巴,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时候王妃由两个侍女扶着出来,瞧着莫子玉便是一笑:“太后虽然是一国之母,却也是一位慈祥的祖母,她就是想看看你,你也别害怕。现在学规矩什么的时候也是没时间了,到时候你学着我们就是,我们会帮你的,自己机灵着点,注意分寸就好。”

“谢王妃姐姐提点。”

王妃轻轻点头:“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三夫人拉着莫子玉的手臂,与她坐了同一辆车,一起前往皇宫。

一路上,三夫人倒也没空着,同莫子玉说了好些闲话,打听了一下她在学堂的事情,与刘旭以及四夫人的关系,又说了些以前见太后的时候发生的趣事儿。

莫子玉默默的听着,偶尔回上一两句话,这尤氏城府极深,她片刻不敢放松警惕。

没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停下,已经到了皇宫外面,几人下了马车,需要改坐软轿入宫。

宫门口有太监已经等候了一会儿了,往常都是在这个时候迎祁王府的三位夫人去凤禧宫的。

太监按着以前的人数,只预备了三顶轿子,未曾想今日却多了一人出来。

第三十一章 永乐公主

“是老奴糊涂了,未曾交代清楚,七夫人这回子也奉诏入宫,下面的人以为这回子入宫的还是三人,故而只准备了三顶轿子。”张公公打了自己一嘴巴子,“老奴这就去再叫人备上一顶软轿。”

“七夫人是第一回入宫,心中必然忐忑,不好将她一人留在这里。”王妃微微蹙眉说道,“只好有劳张公公尽快再准备一顶轿子了。”

“若是等着老东西再抬来一顶轿子,我们必然误了见太后的时间,总不好让太后等着咱们吧?”二夫人凉凉的说道。

“那该如何是好?”王妃担忧的问道。

“王妃姐姐不必苦恼。”莫子玉微微一笑,“你们乘坐软轿在前走,我再后面跟着就是了。”

“这如何使得?”王妃犹豫了一下,“这不成规矩,你好歹都是祁王府的人,不可如此。”

“她也就是名义上祁王府的人,未曾上过玉蝶,说起来算不得皇家的人,坐软轿入内反倒是坏了规矩。”二夫人把玩着指甲闲闲的说道,“太后召见,她不行入宫,也算得上是一番心意,如何使不得?”

王妃还是有些犹豫,莫子玉开口轻轻笑道:“二夫人说的有理,切不可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让太后老人家等着,王妃与两位姐姐先行入宫拜见太后,我随后就赶来。”

王妃轻轻叹了口气:“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她又叮嘱张公公道:“七夫人头一回入宫,不认识路,也不懂得宫里面的规矩,还请张公公多关照一些。”

“这本就是老奴失误了,七夫人愿意不行入宫乃是为老奴解围,老奴只当是感激不尽,一定会照顾好七夫人的,请王妃与两位夫人放心。”

说着,王妃与二夫人上了软轿,三夫人握了握莫子玉的手,叮嘱了两句,也上了轿子。

“由老奴前来给七夫人带路吧,七夫人,请!”张公公微微侧身,随后在一旁领路。

“多谢公公了。”

莫子玉前世的时候时常入宫,所以对宫里面的道路倒也十分的熟悉,不过却不能够在张公公面前表现出来,只是淡定的跟在他的身后。

走过了一段很长的永巷,忽的一阵马蹄声传来,莫子玉与张公公靠边让路。

那马儿却在莫子玉的身前停了下来:“张公公,这是谁?看着穿着不似宫人,若是奉诏入宫,为何步行,还由你亲自带路?”

在这皇宫内,就算是皇子入宫,也得在宫门前下马换乘,能够在宫中纵马的就只有一人,那就是陛下最宠爱的永乐公主。

莫子玉抬眸,只见着马背上坐着一个少年,眉目俊秀,身形消瘦挺拔,穿着胡服,说不出的精神,讲不完的潇洒。

这少年正是男装打扮的永乐公主。

永乐公主的母亲是胡人,故而有着遗传浅绿色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以及白皙的肌肤,有着中原女子的柔和,又有着西域女子的立体,可谓英气勃勃,被认为是北夏最美丽的一位公主。

未等张公公答话,她忽的弯下腰来,将一朵黄色的小花插在了莫子玉的耳朵上面,在她耳畔说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这……”莫子玉急忙垂眸,“不敢劳烦公……公子。”

“哈哈哈!”永乐仰头轻笑起来,从马上下来,抬起了莫子玉的下巴,“张公公,这位可爱的小娘子到底是谁啊?”

莫子玉既然知道公主的身份,也知道这位公主行事向来特立独行,眼下也只做什么也不知,急忙后退:“我乃是祁王府的人,此地乃是皇宫内院,请公子自重!”

“哈哈哈!”永乐笑得更为开心了,“原来是二哥的人啊,前阵子听说他的一位爱妾舍身相救,那人便是你吧?”

张公公似乎已经习惯了永乐不羁,轻轻摇头,说道:“公主殿下,这太后还等着召见呢!”

“既然是皇祖母召见,你怎么还在此慢吞吞的?”永乐背着手板着脸教训道,“显然是你这老东西办事不利。”

“原来是公主殿下,妾身见过殿下,方才失言,请殿下恕罪!”莫子玉福身说道。

“不知者不罪。”永乐眸子一转,“既然皇祖母等着,你这么慢吞吞的也不是法子,你又有伤在身,如此好了,我送你一程吧!”

话落,也不等莫子玉回话,将她拦腰一抱,送上了马,随后自己在翻身上马,将身材娇小的莫子玉护在了怀中,笑道:“坐稳了,驾!”

“公主,你慢点,别摔着了!”张公公在身后唤着,声音渐渐的越来越远。

永乐公主的坐骑乃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速度极快,很快就超过了三面的三顶轿子,疾驰而去。

“方才过去的是永乐公主?”二夫人打开轿帘问道。

一旁伺候的太后回道:“在宫里面还在骑马的,也只有公主了。”

“马上还有有人是谁?”

“速度太快,奴才没有看清,好像是七夫人!”

“她?”二夫人将车帘放下,冷笑了一声,“没有想到公主竟然会跟她亲近。”

永乐在凤禧宫宫门前停了下来,却不急着下马,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一程吗?”

“公主心善……”

“我跟刘瑶的关系很好,她说你在花宴上曾经怼过芙蕖,我也不喜欢芙蕖,冲着这一点,我也该帮你一回的。都说芙蕖是未来的秦王妃,所以不少人对她是敢怒不敢言,只有你敢当面怼她,不过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我那五哥不是个宽怀大度的人!”永乐说完下了马,将莫子玉也接了下来,“我该日再来给皇祖母请安,你若是觉得紧张,就等祁王府的人都到了再入内吧。”

“多谢公主!”

“改日出宫去祁王府的时候,再来找你说说话。”永乐微微一笑,“我先告辞了。”

莫子玉目送永乐公主离开,又在凤禧宫门前等了一会儿,方才等到了祁王府的三人到来。

“你如何还在我们前面到了?”王妃笑着问道,“方才我心中还觉得十分不安,不该将你一个人留下呢!”

“路上遇到了公主,公主骑马送了我一程。”

“在来的路上听到了马蹄声,想到了是公主经过,没有想到竟然是送你。”三夫人柔声道,“也是你运气好,遇到了公主,她可是宫里面最将义气的人了。”

“太后还等着呢,要说什么闲话,回去再说也不迟。”二夫人翻了个白眼说道。

第三十二章 太后

宫女入内禀告,没一会儿便让四人入内。

太后年近古稀,一头银发,微微有些发福,眼角的周围很深,眼眶有些发黄浑浊,但是一双眼睛却又是充满了智慧与锐利。

“臣妾参见太后。”

“妾身给太后请安。”

王妃在前,莫子玉三人在后,躬身跪在地上,给太后磕头请安。

“平身吧。”太后慈祥的笑着,“都起来吧,别拘束着,都坐下说话吧。”

四人起身,分别落座。

二夫人最为活泼,与太后说了几句玩笑话,三夫人不甘落后妙语连珠,哄得太后哈哈大笑,王妃安静的赔笑,时而插上几句话,唯有莫子玉安静的坐着,不曾说什么。

与几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太后将目光扫向了莫子玉,问道:“你就是在猎场之上救了老二的姜柳?”

莫子玉装作十分紧张的模样,太后一看向自己,就立即起身跪了下去,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奴婢!”

“别跪着了,起来吧。”太后呵呵一笑,让自己的贴身宫女将莫子玉扶了起来,“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太后关心。”莫子玉急忙回道。

“那就好,你要仔细将养着,若不是你,老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太后转动着手上的一传光滑的佛珠,“哀家这里还有一些上好的膏药,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可不好留下疤痕。再来宫里面还有些补品,待会儿哀家就让人送去祁王府,给你补补身子。”

“多谢太后!”

二夫人眸子一转,笑道:“王爷对姜妹妹就是好,听说姜妹妹随口说了句想去猎场开开眼界,虽然这猎场刀剑无眼人多眼杂,王爷还是带她去了呢!本该是高高兴兴的事情,哪知道发生了意外!”

她眉头一皱,继续说道:“说来也奇怪,这猎场这么多年以来都是鸟兽见人就跑,哪有反过来追着人跑的道理?是不是因为这猎场来往的向来都是男人,偶出现一个女人,觉得奇怪,故而一起追赶?”

二夫人的意思相当明显不过了,一来是说明莫子玉不安于室,二来是想要将祁王遇险的事情推到莫子玉的身上,所以说她这受伤不是因为救了王爷的缘故,而是咎由自取。

莫子玉垂眸说道:“这猎场之上虽然是男子的天下,此前却也并非没有女子出现过,虽说刀剑无眼,场上危险,女子未必会逊色于男子,可能是因为妾身出身卑微,从小摸爬滚打,王爷觉得妾身能够自保,故而带着妾身开了开眼界。若真的因为妾身的缘故,让王爷差点遇险,妾身罪该万死!”

二夫人有意想要让太后对莫子玉反感,不过她望了一件事情,太后与先皇就是在猎场之上认识的。

太后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禽兽的眼中那里有什么男女之分,说什么因你而起,不过是无稽之谈,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你方才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谁说这猎场之上是男子的天下,哀家当年就比他们都要厉害!”

太后话音一落,二夫人的脸色大变,想要辩解,又不敢开口,陪笑道:“是妾身愚笨,将那些风言风语听了进去,不该在太后面前胡言的!听说太后最近在看佛经,妾身寻一尊佛像,乃是前朝大师梅林亲手雕刻,据说里面藏着弘一高僧的舍利子呢!”

“哦!”太后脸色缓和了一些,“快些拿来让哀家瞧瞧!”

二夫人急忙让人将佛像呈了上来,又陪着太后说了好些吉利话,瞧着太后的脸色没有生气的迹象,方才放心下来,暗暗将莫子玉瞪了一眼。

“听说祁王府最近由你在打理着?”太后端详着佛像问道。

“都是妾身应该做的,王妃姐姐的身子一向不好,妾身应该帮忙分担一些的。”二夫人垂眸恭敬的说道,“等王妃姐姐的身子恢复了,妾身自当从旁辅助。”

“姐妹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只要你们几人能够和和睦睦的,老二心里面也是美滋滋的。”太后让宫人将佛像拿了下去,“只要你们几个再能够为他添个一儿半女的,哀家心里面也是放心了。”

随后,四人又陪着太后去御花园溜达着,太后年纪大了,没一会儿就累了,先回去休息,由于留了四人一道用晚膳,故而四人暂且就在这御花园内打发时光。

“二夫人方才在太后面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三夫人摇着扇子冷笑道,“都说是姜妹妹救了王爷,你偏说姜妹妹才是罪魁祸首,自己这么认为也就罢了,还要在太后的面前说,若是太后真的信了,那姜妹妹岂不是走不出皇宫了?”

“我不过是因为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随口一说罢了。”二夫人不屑的说道,“不过,那些闲言碎语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呢?”

“谁传的,谁心里清楚。”三夫人嘲讽道,“二夫人你这幅酸样,未免失了风度,叫人耻笑。我知道二夫人对王爷情深似海,恨不得为王爷受伤的就是自己,可是现实就是现实,你再怎么嫉妒,也改变不了,还是将心态放平和,不要似疯狗似的乱咬,大家都不是瞎子,看得明明白白的。”

二夫人如此心高气傲,被三夫人讥讽一通,居然没有生气,而是冷笑着说道:“以我现在的地位,嫉妒倒是谈不上,不过只是将自己怀疑的东西说了出来而已。不像有些人,心里面嫉妒,脸上却云淡风轻,你说得对,大家都不是瞎子,这暗地里面制造流言的人,大家也都能够看得出来!”

“够了!”王妃出言喝止,“这里是御花园,不是菜市场,由不得你们放肆!一人少说一句吧,来之前你们还担心姜妹妹会给祁王府丢人,眼下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在丢人!”

王妃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且说的在理,所以二夫人三夫人很有眼色的没有再继续吵下去,而是各自去了一个地方欣赏御花园内的美景去了。

王妃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了莫子玉的手,安慰道:“你今日受委屈了。”

“无妨。”莫子玉轻声说道,“的确是我处事考虑不周,这才有了争议。”

莫子玉说着,心里面却隐隐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方才在一个角落里面闪过了一道人影,那似乎是刘凌的背影……

第三十三章 赵凌露杀机

有两位贵人前来同王妃说话,这三人此前便是闺中密友,王妃虽然不嫌弃的将莫子玉带在身边,说话间到底有些不自在。

莫子玉自然也是有眼色的,寻了个要去看看御花园内的风景的借口。

“太后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御花园的景色天下一绝,你这也是头一回入宫,去多看看也是极好的,只是记住只看风景就是了,少说少做!”王妃又嘱咐了自己一个信得过的宫女陪同莫子玉,怕她在御花园内迷了路。

这位宫女是个谨慎人,只管给莫子玉介绍御花园内的风景,不说一句闲话。

两人在御花园内逛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太监,将她叫过去说了几句话。宫女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来到了莫子玉的身边,抱歉说道:“有些事情需要奴婢去处理一下,夫人在此稍后,奴婢去去就来。”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看看。”莫子玉温和的说道,“不必慌张,将事情办妥了再来找我吧。”

“多谢夫人体谅。”宫女躬身退了下去。

莫子玉静静的欣赏着这里的风景,天空如洗过一般的蓝,几片流云悠闲的浮着。花园内的植物枝繁叶茂,几朵花蕊点缀其中。

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一派说不出的闲情逸致。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每一次看到这般精致的美景,心神为之一荡。

突然之间,背后传来了脚步声,离她数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莫子玉转过身子,脸色变了一下,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凌!

死死的咬了咬牙,莫子玉将胸口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咽下,努力挤出一抹浅笑,福身道:“见过秦王。”

“见到本王你似乎并不吃惊。”赵凌冷冰冰的说道,下巴微微抬起,傲慢而冷厉。

“这里是皇宫,王爷会出现在此处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莫子玉强作镇定的说道。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方才那宫女定然是被他给调走了。

他这人气量狭小,睚眦必报,自己那么侮辱他心爱的女人,他必然不会放过自己的!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本王找你的原因。”

刘凌定定的望着莫子玉,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顿了顿,他声音低沉,继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本王想知道原因。芙蕖与你无冤无仇,又与世无争,你为何三番四次针对她?谁给你的胆子或者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必隐瞒什么,我的确看不起芙蕖夫人,不管她在王爷心中多么的纯洁无瑕,在我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背叛主子的人而已。”莫子玉不屑的一笑,“祁王也曾质问过我为什么,我只能说我的行为或许欠妥当,但是我却不后悔。”

“找死!”刘凌眸子里面涌出锋利的杀意,上前两步就掐住了莫子玉的脖子,“敢当着本王的面诋毁芙蕖,你知道什么!你不过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便觉得自己知道了事情全部的真相么?你想要挥洒你的一腔正义感?在本王看来你不过是愚蠢又可笑!不是芙蕖勾引本王,是本王一开始想要娶的人就是她!从梅园被她救起,本王就认定了她!若非那莫子玉从中作梗,又岂会生出后面那么多的是非?”

“梅园救你?她救了你?”莫子玉被掐住脖子却凄凉的笑了起来,又是觉得可笑,又是在自嘲,天意从来弄人,原来误会从那时候起便被深种下,往后也不过是孽缘深重罢了。

刘凌的手松了一些,瞧着莫子玉唇边的苦笑,略微一愣,随后手上更加用力,喝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愚蠢!”莫子玉目光如前年的寒冰一般盯着刘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并将痛不欲生!”

“闭嘴!”刘凌松开莫子玉的脖子,反手狠狠扇了莫子玉一巴掌,“你个贱婢也敢诅咒本王?本王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是本王知道你活不过今日,不过本王不会亲自动手的,因为你不配!你作为祁王的侍妾,却在御花园趁着无人之际,勾引本王,你觉得太后会如何处置你?”

不管真相如何,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行为不端,那么自己定然是在劫难逃!皇家出了这等的丑事,皇子自然不会受到任何的牵连,自己不会秘密处死,而祁王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莫子玉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冷冷的笑了笑。

“王爷为了除去我祁王府一个小小侍妾,如此大费周章,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她抬眸盯着刘凌,“不过王爷似乎小瞧了我!”

话音一落,莫子玉嘴里面发出一阵尖锐的哨声,霎时间周围数十只鸟儿齐齐朝着刘凌飞来。

刘凌用手抵挡,突然想起那一日在猎场之上自己计划之外的意外,恨声道:“是你!”

“来人!来人!”刘凌被飞鸟团团围住,急忙挥袖阻拦。

莫子珏趁机逃走,一口气跑出去一长段路程,直到前方看到几个巡逻的侍卫,方才放心下来,此刻才察觉到自己的右脸肿得老高,脖子上面的疼痛也袭来。

“可恶!”莫子玉咬了咬唇,“刘凌,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

她小心翼翼寻了一个水塘检查自己的伤势,脸十分肿,脖子上面的淤青也十分的明显,根本无法掩饰。若是被人询问起来,自己解释不清楚,反倒是牵连麻烦。

水面波光粼粼,莫子玉烦躁的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顺便想着对策。

只听着前方传来了一阵嬉笑声,却减少王妃同那两位贵人往这个方向走来,莫子玉眸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爬到了一旁的假山上面,装作失足从假山上跌落下来,这一幕正好被经过的王妃三人看到。

三人只瞧着一个人影从假山上摔倒了一旁的灌木丛中,吓了一跳,急忙让身旁的宫女去查看个究竟。

没一会儿,两名宫女扶着一身狼狈的莫子玉从灌木丛中出来,一瘸一拐的来到了三人面前。

“姜妹妹!”祈王妃大吃一惊,“怎么是你,这到底怎么了?”

莫子玉将凌乱的头发稍微理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方才瞧着那假山上的一朵花儿开得甚为好看,故而想要去采摘下来献给太后,没有想到一脚踩空了,从上面摔了下来,让王妃担心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也太危险了了。”一旁的一位贵人笑着说道,不过眉目间多了两分揶揄之意,“你若是喜欢那花,让宫人去摘就是了,何必自己亲自去?好在人没事。”

“这也是七夫人的一番心意嘛!”另一位贵人说道,“不过也得改改从前的性子,习惯吩咐下人做事才是啊!”

王妃觉得面上有些无光,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呵斥,叹道:“姜妹妹伤得不轻,先回王府疗伤吧,待会儿太后见到你这般模样,必然是会担心的,太后面前,我来给你说说!”

“多谢王妃姐姐,给王妃姐姐添麻烦了!”莫子玉垂眸说道。

“玉桃呢?”王妃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是让她陪着你么,怎么不见她的身影?”

“她有些事情要处理,让我在原地等她,我被这御花园的景色迷了眼,未曾想越走越远,竟然迷了路。”莫子玉说道。

“是我的错,我该陪着你的,不该留你一人的。”王妃轻轻一叹,“算了,你先回去吧。其他的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第三十四章 祁王的关心

莫子玉狼狈不堪的被送回了祁王府,去的时候一派叫人羡慕的风光,回来的时候满身伤痕衣衫不整的模样着实让人遐想,却也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默默的嘲笑着。

刚回了秋水苑,就来来大夫为其诊治,莫子玉怕身上的伤寒惹人生疑,便拒绝了,只让绿俏一人为自己收拾。

莫子玉身上看似小伤,林林总总,血痕累累的看上去却也让人十分的心疼,她不解的问道:“姑娘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弄了一身伤回来了?难道是二夫人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莫子玉微微一笑,说道:“我的伤势不打紧,不过是失足摔了一跤罢了。”

“失足?”绿俏皱眉,“姑娘向来谨慎,可不是不会不小心摔倒的人,姑娘只怕是故意摔跤,而姑娘这么做必然是有什么隐情,好在你肩上的伤口未曾裂开,不然就太麻烦了!”

“绿俏,你变聪明了!”莫子玉莞尔一笑,“不必为我担心,我是真的没事。在宫里面的确是遇到了一些事情,我遇到了一个危机,不过这个危机我迟早都会面对,眼下不过是提早了而已,但是我能够应对,必须应对!”

洗了澡,又给伤口上了药,莫子玉换了一身新衣服,躺在床上回想起今日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

刘凌对自己产生了杀机,必须找出一个他的把柄,让他不敢当对自己动手才行!

莫子玉轻轻的咬着手指,思考着对付刘凌的对策,外面传来了侍女给刘旭请安的声音。她立即调整精神应对。

刘旭负着手而入,脸色不是很好。

莫子玉起身请安:“见过王爷。”

刘旭盯着莫子玉半响,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就是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了下来……”

莫子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旭打断,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轻轻蹙眉,沉声道:“今日宫里面出了一件怪事儿,秦王在御花园的时候无缘无故被一群鸟儿攻击了,受了一些小伤,刚好今日你入宫也去了御花园,故而本王猜想,此事应该是你所为。”

莫子玉垂眸道:“不敢欺瞒王爷,此事的确是妾身所为。”

“你的脖子还有你的脸,是他做的?”刘旭顿了顿叹了口气,声音略有怜惜的问道,“你为了掩盖这些伤势,方才从假山上摔了下来吧?”

“什么都瞒不过王爷。”莫子玉垂眸说道,“在御花园的时候,陪着妾身的小宫女突然离开,虽然秦王出现,因为妾身前些日子对芙蕖夫人出言不逊的缘故,想要杀了妾身泄气,妾身无法,方才以御兽术唤来了鸟儿,故此才得以脱身。此事虽然说起来是秦王想要杀妾身,但是妾身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妾侍,而对方是堂堂皇子,若是此事被太后或者陛下知晓,最后被处理的反而是妾身,故而妾身才出此下策。”

“你倒是想得明明白白的。”刘旭沉吟了一下,“本王今日还得知了一件事情,你可还记得你跟本王说起过,那一日在猎场之上本王之所以被群兽追击,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控制。而那个控制的人也找到了。”

“找到了!”莫子玉略微吃惊了一下,还以为以刘凌的手段,那件事情之后定然会杀人灭口的,“那他现在在何处?”

“死了,被人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死了数日了。”刘旭说道,“不过此人与莫家的关系身为亲密,他身上还有一封莫帅亲手书写的信件。”

莫子玉心头一惊,脸色白了一下,急忙解释道:“怎么会与莫家有关?那一日我亲眼见到是秦王与那人在一处,背后主使之人必然是秦王!”

“是秦王不假,不过也不能说此事与莫家无关,毕竟莫帅是秦王的岳父,秦王能够与这样的奇人异事搭上线,其中莫帅少不得作用。”刘旭淡淡的说道,“此事牵扯到了莫帅,但是如今莫帅父子在边关镇守,有消息称西魏蠢蠢欲动,所以这个消息不得声张出去,免得军心有所动摇。”

“虽然莫家与秦王有姻亲关系,但是却素来政见不合,依妾身愚见,此事未必有莫家有关,王爷务必要调查清楚,不要被人蒙蔽,寒了忠臣的心。”

莫子玉说话的时候表情焦急,语气急切,叫刘旭心中略略生疑:“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再说了,你为何对莫家的事情如此关心?”

“妾身不过是偶尔听人提起过一些前朝的事情罢了,不过从小就听到了关于莫家忠君报国的事情,故而觉得此事应该与莫家无关。”莫子玉解释道,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

“是不是跟莫家有关,本王定然会调查清楚的,你就不必担心了。”刘旭说道,“不过秦王定然是知道了你知道他想要暗杀本王的事情了,日后定然更加不会放过你的。”

“有王爷在,妾身不怕,妾身相信,王爷会保护妾身的。”莫子玉眸子轻轻转了一下,定定的看着刘旭的眼睛语气坚定从容的说道。

“本王可不能够时时保护你啊,比如今日,若非你自己机灵,只怕你就回不了祁王府了。”刘旭说着嘴角却是轻轻的勾了一下,“这样好了,本王将青灵给你,让她随你身旁保护你,青灵乃是青跃的妹妹,武艺超群,又善解人意,有她跟着你,本王也放心一些。”

青跃在刘旭的心中何等地位,他的妹妹用来保护自己一个侍妾?

莫子玉心中有些乱,猜不透刘旭的想法,他是真的想要保护自己?此事若是传出去,在王府内势必会引起不小的舆论,自己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地位了吗?

“你受伤是因为本王,你被秦王所惦记上,也是因为救了本王的缘故,本王若是保护不了自己恩人,还算个什么男人。”刘旭起身说道,“你放心,今日这般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他几步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轻轻的将她的下巴抬起,摸了一下她肿起的脸颊,又摸了一下她脖子上面的淤青,柔声问道:“疼吗?”

“不疼。”莫子玉摇头。

“疼便告诉本王,在本王面前,不必伪装。”

莫子玉盯着他的脸,半开玩笑的说道:“是挺疼的!”

第三十五章 秦王妃人选

皇宫,丽居宫。

清风一阵阵袭来,白色的帷幔浮动着。

雅致的屏风旁,一位美妇人蹙眉坐着,担忧的看着身前的男子。只见她穿着白色的长裙,眉宇间有一抹散不去的忧愁,如一朵风中颤抖的梨花一般,叫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分明已经四十的年纪,看上去却似三十出头,仍旧是皇宫内最美的女人,此人正是刘凌的生母,云贵妃。

“你的伤势如何了?”云贵妃轻柔柔的问道,声音如同黄鹂一般清脆。

“小伤而已,母妃不用担心。”刘凌看了一眼手上并不严重的伤痕,“这点子小事,惊扰了母妃,儿臣心中惶恐。”

“到底怎么回事?”云贵妃身子坐直了一些,“御花园内豢养的鸟儿都是极为温顺的,没有攻击性,今日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攻击你呢?上回子你皇兄在围场被群兽追,你今日又被群鸟啄,此事若是传出去,有心人还不知道该怎么编排我们皇家呢。”

刘凌沉默了一下,微叹了口气:“别人怎么说,儿臣管不住,不过儿臣的确是遇到了麻烦事。上回子二哥在围场遇险,事情是儿臣安排的,差一点就可以成功了,因为一个贱人而功亏一篑了。不过那位驭兽师的尸体被人发现了,身上还有跟莫家来往的信件……”

“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跟本宫商量一下!”云贵妃眼中露出一抹怒气,“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的滴水不漏,为何又出来如此大的纰漏?虽然莫子玉死了,但是莫家仍然是你的助力,如果莫家被牵连,对你也是极为不利的!”

“虽然儿臣娶了莫子玉,但是莫家却从来没有站到儿臣这一边过,莫家是否出事,儿臣并不在乎,只要此事能够将儿臣摘出去,那么这个黑锅由莫家来背又如何?前提是要将碍事的人全部都铲除掉方可!”刘凌的眼睛眯了一下,一抹狠劲溢出。

“你找的那御兽之人若不是你杀的,那么死的未免太过蹊跷了,目的自然是要将火往你的身上引,此事万不可大意。”云贵妃眸子轻轻一转,“莫子玉死了,莫家只怕未必再靠得住……本宫为你物色了一位王妃,此女乃是丞相的嫡孙女,上官家在朝中的势力如何你心里面也清楚,本宫见过这位上官二小姐,姿容出众,才华横溢,温柔大方,配得上你!”

“母妃,儿臣想要立芙蕖为正妃。”刘凌顿了顿,似下定决心了一般说道。

“你说什么?你疯了吗?当初你为了娶这女子跪在丽居宫门口一日一夜,本宫一时心软,才让她与莫子玉同一日入王府,此举已经让莫家很不满。现在你要立一个奴婢为王妃,你知道天下这悠悠众口会如何议论你吗?”云贵妃唇边泛起一抹冷笑,“那丫头看上去与世无争,没有想到还有这等的野心,她也不看看这秦王妃的位置,她配不配!”

“母妃,此事与芙蕖无关,是儿臣想要立她为王妃,儿臣已经对不住她了,不能够再辜负她!”刘凌撩起袍子跪在云贵妃的面前,“请母妃成全儿臣。”

“你不辜负她,难道你就能够辜负本宫吗?”云贵妃拿起一旁的茶杯就扔到了赵凌的身上,“本王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你,就是希望你将来能够成为太子,荣登大宝,你现在要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途吗?你跟赵旭相争多年,难道要眼睁睁的将太子之位拱手相送吗?你甘心吗?你甘心,本宫可不甘心!”

“母妃,儿臣苦心孤诣多年,朝政已经培植了不少的势力,未必需要依靠女人来与赵旭抗衡。”

“呵呵。”云贵妃冷笑了一声,“你现在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周全了再来跟本宫说。”

“是,儿臣告退。”

云贵妃轻轻的按了按太阳穴,轻轻的自言自语:“芙蕖的手段比本宫想象的要高明得多,莫子玉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这等厉害人物,将来若是置身秦王的后宫,不知道还会生出多少事端来,须得有个厉害人物拿捏住她方可。但是秦王一意孤行,那就休怪本宫无情了!”

祁王府,秋水苑。

阳光从窗户慢悠悠的钻了进来,清风微拂。

莫子玉睁开眼睛,轻轻打了个呵欠,突然惊了一下,打呵欠的嘴都忘记合上了,枕旁竟然睡着赵旭。

他此刻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平日里面的威严与深沉,如果一个孩子一般。

莫子玉看着他侧脸的轮廓,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流畅的下颚线,睡着的他比平日看上去要更加的俊美,与刘凌两人也不愧是兄弟,竟然有两三分相似。

“看够了吗?”赵旭突然出声,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声音有些低沉暗哑。

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莫子玉脸一红,急忙躺下,翻过身背对着他装睡。

赵旭起身,伸了个懒腰,瞅了一眼装睡的莫子玉,微微一笑。

“今日你就好好的休息吧,不必去学堂了,李先生那里,本王会派人去说的。”

随后绿俏与红绡入内,伺候赵旭洗漱,莫子玉觉得太丢人了,一直都再装睡中,直到刘旭离开,才掀开被子起床。

“姑娘,你刚才在干嘛呢?王爷都起身了,你居然还睡着!也就王爷惯着你,让你好好的休息。”绿俏笑嘻嘻的说道,“想来王爷是越来越将姑娘你放在心上了。”

莫子玉拍了拍自己的脸:“你家姑娘我今天丢人了。”

“不就是多睡了一会儿么,王爷都没有在意,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的。”绿俏安慰道,“今日去学堂吗?”

“我现在这幅尊容怎么出门?”莫子玉揉了揉自己的脸,“今日休息一日。”

她顿了顿,突然低头笑道:“其实王爷还挺好看的。”

“咳咳。”红绡咳嗽了一声。

莫子玉抬眸,只见着刘旭不知道何时返回,正站在门口,她立即滚回了被子里面,将自己蒙了起来。

刘旭约莫是忘了什么东西,将东西去了就准备离开,在临走前含笑嘱咐绿俏道:“让她出来吧,别把自己给闷死了。”

第三十六章 青灵

直到快中午十分,莫子玉才从床上爬了起来,胃口不佳,喝了些粥水。下午的时候,刘昶清前来探望了一番,叮嘱她要好好的休息,养好身子。

快傍晚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的少女只身来了秋水苑,这人大家都认识,乃是祁王心腹青跃的妹妹青灵。

说起青灵也是一个奇女子,今年不过十八岁,本来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但是对方却身子薄弱,还未等到成婚之日就去了。对方父母怜惜青灵年纪轻轻,便让她再寻一户好人家,青灵却穿黑衣却为其守节,以其未亡人自居,孝顺其父母,祁王府之内,无人不敬佩。

“青灵姑娘,前来所为何事?”红绡笑着迎上前问道。

青灵身材高挑,气质清冷,淡淡的说道:“我要见七夫人。”

“我们姑娘这会儿正在休息呢,我我去禀报一声。”红绡对青灵的冷淡也不介意,依旧笑意盈盈的。

“多谢。”

红绡入内禀报的时候,莫子玉正从窗户观察着外面树荫下正在做针线活的两个侍女,这两人是王妃院子里面出来的,平日里面话不多,是这六人里面最是老实本分的两人。

说起来,这六人与她们主子的脾气倒也十分的相似。

二夫人送来的两人模样最是标致,性子也颇为骄傲跋扈,沈嬷嬷未曾给她们安排什么重的活计,两人不但乐得清闲,还在秋水苑指手画脚的。不仅如此,还喜欢四处打探,经常拉着原来秋水苑的下人瞎打听,不让进里屋,就偷偷摸摸的进来乱翻,有些孔嬷嬷之前的风范。

三夫人送来的两人则是要低调的多,老老实实的将本分活儿都干了,性子又和蔼,跟谁都能够打成一片。在其他人被二夫人院子里面的人欺负的时候,她们还能够站出来主持公道,故而这四人之间倒是时常有些摩擦矛盾。

“姑娘,青灵在外面候着,要见你。”

“青灵?”莫子玉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茬儿来,昨夜祁王说要将青灵留在她身边保护来着,“快些请她进来。”

“给姑娘请安。”青灵入内,正儿八经的给莫子玉磕了一个头,按道理说,以她的身份,纵然是在王妃面前都不必行此大礼的。

“你快些起来,我可受不起。”莫子玉急忙起身将她扶起。

青灵固执的跪在地上,表情淡淡,目光却是十分坚毅,将要说的话说完:“从今日起姑娘就是青灵的主子,主子受得起青灵这一拜。日后姑娘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青灵,青灵也一定会保护好姑娘,不辜负王爷所托的!”

“我知道了,你起来吧。”莫子玉将青灵扶了起来,“日后就辛苦你了。”

青灵的到来,不仅让红绡十分的吃惊,就连绿俏也惊讶不已,这青灵姑娘就是给王妃做侍女都委屈了,怎么会跟了七夫人呢?

王爷此举未免太过抬举她了,这位七夫人可是连玉蝶都没有上啊!

青灵到了秋水苑的消息在第一时间都被其他几位夫人知道了,当然没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王妃收到消息之后只是轻轻的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此事,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猜不透她的想法。

二夫人则是愤怒的连摔了几个茶杯,恨得牙痒痒的,心中更是下定决心要将莫子玉除掉。

三夫人微微一笑,自己到底还是没有看走眼,这位七夫人果真没有叫人失望,她如今风头盛,正好可以吸引二夫人的全部注意力,她在从中做些手脚,这二夫人倒台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心中又有些吃味,王爷果真对这个贱婢上了心么?

而王府众人则预感到祁王府内院的格局只怕是要发生一些变化了,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七夫人只怕是要不声不响的崛起了。

莫子玉倒是不敢为此而拿乔起来,因着身上的伤势没有好,故而又告了一日的假,不过却一早就去给王妃请安。

这回子王妃倒是未曾将她拒之门外,秋桐恭恭敬敬的前去禀报。

“你的伤势如何了?”王妃喝着一杯热茶,温和的问道。

“一些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的。”莫子玉微微笑道,“只是给王妃姐姐添了麻烦,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不知道太后娘娘可曾怪罪?”

“倒是没有给我添什么麻烦,你头回子入宫就出了事,我没有照顾好你,这心里面也挺过意不去的,太后那里你不必担心,太后为人和善,自然不会怪你,还嘱咐你要好好的养伤呢!”王妃眸子一转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何王爷将青灵给了你,因为昨日受伤的缘故么?”

“约莫是因为觉得妾身笨手笨脚的,不放心吧。”莫子玉垂眸浅浅一笑。

“哦?”王妃端起茶杯,盖子轻轻的刮着水面的浮沫,“我还以为是跟围场的事儿有关呢!看来是我想多了!不过据说围场之上谋害王爷的凶手已经被找到了,可惜人已经死了,不知道母后的主使者是谁了,不过好在也算是未必报了仇了,没有白白的受伤。”

莫子玉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一震,看来这位王妃比自己想象的可要聪明多了。

正说着,一位婢女奉上了一杯热茶,在端茶的时候,滚烫的茶水倒在了莫子玉的身上,她立即尖叫了一声,顿时疼得站了起来。

“姑娘!”绿俏喝了一声,急忙上前,将莫子玉的袖子给掀了上去,只见着她白皙手臂上面被烫了两个水泡出来,更是红了一大片,“怎么样,有没有事?”

“混账东西,怎么如此不小心!”王妃大怒,破口怒喝。

婢女急忙跪在瑟瑟发抖:“王妃恕罪,七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不小心伤了七夫人,求王妃开恩,奴婢以后一定会小心翼翼的,不会再粗心大意了!”

“来人!先将这贱婢关去柴房等候发落,快去请大夫!”

“我的伤没有什么大碍,王妃不必着急。”莫子玉强忍住疼痛,勉强一笑,“想来她也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王妃可网开一面!”

第三十七章 刺杀

随后莫子玉被带到了偏房先将打湿的衣服换下,绿俏瞧着她的伤口不满的说道:“王妃院子里面的人必然是经过千挑万选,受到过严格的训练的,就是自己烫伤也断然不会出现这般的失误的,我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不觉得此事是王妃指使?”莫子玉轻声问道。

“不是她还能够是谁?”绿俏气哼哼的说道,“必然是因为嫉妒你得了王爷的宠爱呗。”

“此事若是二夫人,我还能够往那方面想,毕竟二夫人性子暴虐,与我之间又有过节,但是王妃为人向来低调可亲,不是拈酸吃醋的,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莫子玉微微一笑,“气是出了,可是树了一个敌人,对她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侍女的敲门声,随后只见着一人端着一件暂新的衣服入内:“这是王妃的衣服,七夫人暂时先穿着,大夫正在路上,马上就到了。”

“知道了,多谢王妃姐姐。”莫子玉点头淡然道,“绿俏,将衣服收下。”

绿俏走过去接过盘子,就在这个时候那侍女突然从托盘下面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莫子玉心口的方向就刺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绿俏只觉得眼前一抹黑影一闪,都未曾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个时候明晃晃泛着冷光的匕首已经逼近了莫子玉的心脏。

电光火石之间,那手持匕首的婢女的动作却突然顿了下来,随后倒在了地上。

“啊!”绿俏这个时候才尖叫了一声,脸色惨白,吓得不起,她急忙将托盘扔掉,几步跨到了莫子玉的身前,“你没事吧?怎么回事?”

莫子玉看了一眼手上的暗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也被吓得不起,让绿俏扶着自己去旁边坐下休息。

这暗器是青灵赠她防身之用的,非常小巧,易于携带,里面有三根银针,每根银针上面都淬了剧毒,一旦入体,立即而亡。

自那一日在御花园差点被刘凌掐死,莫子玉觉得很有必要学一些自保之术,而青灵送了这小玩意儿,莫子玉自然乐得带上,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排上了用场。

屋子里面的尖叫声引起了外面的人的注意,先是两个侍女入内,被屋子里面的情况吓了一跳,随后跑步去叫人,没一会儿进来了几个侍卫。

侍卫先是检查了一下地上的人呼吸,对莫子玉抱拳问道:“七夫人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罢了。”莫子玉抚了抚胸口,“只是不知道此人为何要刺杀我。”

这彤芷院竟然发生了刺杀的时候,王妃闻言脸色一白,急忙吩咐将事情全部调查清楚,又吩咐人去将王爷请来。

莫子玉手上的烫伤被大夫妥善的处理好,王妃坐在一片,脸色十分的忧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刺杀你的那贱婢唤做春梅,平日里面倒是个老是低调的丫头,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只是她与你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杀你?”

“王妃的意思是这事儿怨我们姑娘?”绿俏淡淡的讽刺道,“我们姑娘差一点就被杀了,难道还要我们姑娘反省一下自己是因为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被杀的么?再说了,被人指使也不一定,未必是因为我们姑娘的缘故,王妃此问,让我们姑娘怎么回答啊!”

“绿俏,不得无礼!”莫子玉低声呵斥道,“这丫头叫我宠的无法无天了,王妃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我此前没有见过她,确实不知道为何她要杀我。”

“七夫人真的没有见过她么?”秋桐给莫子玉端来了一碗压惊的参汤浅笑着说道,“她是与七夫人一起入府的,据说当初你们的感情还不错,不过后来被分到了不同的院子。春梅那丫头来了彤芷院,七夫人你去了其他的地方,早些时候还来这彤芷院求她借些钱财给你。后来,七夫人住到了秋水苑,身份不一般了,曾经有一次前来彤芷院的时候,还羞辱过她一回呢!在我瞧来,只怕是这妮子嫉妒七夫人如今得了王爷的宠爱,故而想要刺杀以泄愤!”

秋桐能够说得如此详细,此事只怕不是胡说,莫子玉定然不知道之前的自己与这婢女之间的交集的,她扶了一下簪子,垂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入府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本来想要忘记的,没有想到又被秋桐姐姐给提起了。”

“秋桐,你也不要胡乱猜测,具体的原因还得等调查之后才好说。”王妃说道,“不管如何姜妹妹是在彤芷院差点出事,我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就在这个时候,青灵入内,先是给王妃与莫子玉请了安,随后看着秋桐说道:“秋桐姐姐的猜测,只怕有误。方才我根据绿俏的描述以及对春梅尸体的检查,可以推断出,春梅不是普通人,而是受到过刺杀训练,这个训练不少于两年时间。作为一个刺客,一般都是听从命令去杀人,绝对不会受到自己私人感情的影响,现在春梅虽然已经死了,为了给王妃一个交代,王妃应该找出这幕后的主使者。”

“什么!”王妃再一次受到了惊吓,“春梅居然是杀手,彤芷院内竟然还有杀手!这太不可思议,太叫人毛骨悚然了!青灵,你把院子里面所有人都看一遍,看看还有哪些是杀手的,或许能够找出春梅的同伴来。”

“王妃稍安勿躁。”青灵说道,“这祁王府既然混入了刺客,定然都需要仔细的检查一遍的。”

这时候绿俏小声的嘀咕道:“这春梅来了彤芷院这么久了,难道王妃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身份么?再说了,到底的什么人想要杀我们姑娘呢?”

“春梅这丫头一直都很老实低调,故而方才听闻她想要刺杀姜妹妹的时候心中颇为感到诧异,此前的确没有察觉出此女有任何异常的地方。”王妃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了莫子玉的身前,给她福了福身,“我既是彤芷院的主人,也是祁王府的王妃,竟然未曾察觉到身边人的异常,御下无方,致使姜妹妹今日差点出了差错,请姜妹妹原谅姐姐的一时疏忽!”

莫子玉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忙将王妃扶住:“此事姐姐也是蒙在鼓中,并不知情对方依然有意隐藏,又岂是随意能够发现的?王妃姐姐万不可因为此事而内疚,何况我不是好好儿的么?”

第三十八章 架空王妃

“刺客混入你这彤芷院,你身为祁王府的女主人,却不查,的确是失职了,今日刺杀的若不是七夫人,而是本王呢?”刘旭负手入内,语气不是很严厉,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心惊胆战。

王妃被吓得立即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的请罪:“妾身无能,没有能够识别别有居心之人,请王爷恕罪!”

刘旭将王妃扶了起来,语气淡淡听不出其中的喜怒来:“王妃起来吧,你身子向来若,精神头也不好,不曾察觉一些被安插的刺客也是在情理之中,想来七夫人也不会怪你的!只是这祁王府乃是本王的府邸,若是回来之后还需要时时谨慎,委实太累了些,这祁王府倒是需要仔仔细细的清理一下了,既然王妃的身子不适,此事就交给二夫人吧。”

祈王妃的权力本来就被二夫人分走了一半,照赵旭的意思,这样的事情也交给了二夫人,这是要将王妃彻底架空。

莫子玉瞟了一眼王妃的脸色,果然有些变化,似隐忍,似委屈,似叹息,最终都化作无奈一笑:“是,一切都听王爷的。”

赵旭果真如此看重二夫人么?

杨氏其父乃是当红炸子鸡,一年之内晋升了两级,官拜户部侍郎,老尚书已经年过古稀,已经准备解甲归田,大家心知肚明,这杨侍郎可能就是下一任的户部尚书。杨氏其兄供职与鸿胪寺,近来西魏蠢蠢欲动,欲联合南楚共同对抗,这其中涉及到谈判相关事宜,都是鸿胪寺在操作。

杨家近年来的势头确实很猛,而王妃虽然出身琅琊王氏,却是旁支,其父兄也是籍籍无名,的确不如杨家对赵旭的帮助大,难道赵旭想要废王氏立杨氏么?

若王妃被架空,自己又在王府立足未稳,纵然与三夫人联手,也只怕不是一枝独秀的杨氏的对手。

莫子玉正在思索的时候,刘旭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没事吧?”

她惊了一下,急忙福身回道:“并无大碍。”

刘旭拉着莫子玉的手腕,看着她涂了膏药的伤口,轻轻的吹了一下:“还疼么?”

“这药有止疼的效果,已经不疼了。”莫子玉微微一笑,又补充道,“是真的不疼。”

刘旭冷幽幽的将青灵看了一眼:“本王让你随身保护七夫人的安全,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他说这话的语气可比责备王妃的时候严厉多了,让人感觉到了一股迫人的威严。

“是属下失误,请王爷治罪!”青灵跪下请罪。

“下不为例,若是再有这样的失误,你也不必留在祁王府了。”刘旭冷冷的说道。

随后莫子玉被送回去了秋水苑养伤,刘旭留下安慰了王妃几句,也随即离开。

秋桐瞧着王妃愁眉不展的模样,叹了口气,也不好相劝,让侍女煮了一杯参茶端了过来,柔声道:“王妃,喝口参茶吧!不要多想了,王爷迟早会明白王妃的心意的。”

这时候只见着王妃突然抬眸冷冰冰的瞪了一眼秋桐,将托盘内的装着参汤的碗给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压低了声音厉声问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秋桐跪在地上,咬了咬唇:“王妃息怒,这是上面的意思!”

“哈哈哈!”王妃自嘲的笑了起来,“到底我还是不是你的主子?你行事可以不必经过我的同意了?他们只想要达成他们的目的,可曾想过我的处境?”

“王妃恕罪,奴婢没有想到春梅会失败,也没有料到王爷会如此的生气,事情会如此的严重!”秋桐垂眸抱歉的说道。

“这些日子,王爷一直在寻由头架空我手上的权力,我行事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差错,你倒是好,将我数年的苦心毁于一旦!”王妃一阵阵冷笑,“只怕我这彤芷院是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了!”

“王妃这是要赶奴婢走了吗?奴婢虽然瞒着王妃,但也是为王妃好啊!上面一直怀疑王妃对王爷有了私情,若是这回子不做这件事情,只怕他们要采取行动了,奴婢知道此事若是王妃你知晓,必然有诸多顾忌,所以才自作主张安排了这么一出的。”秋桐含泪继续说道,“请王妃再看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就不要赶走奴婢了吧!”

王妃重重的叹了口气,充满了无奈与无力,闭着眼睛,一只手按着太阳穴:“你起来吧,把这里收拾一下,别人若是看到像什么话。”

秋水苑原来的几个下人知道了莫子玉再一次受伤的消息之后,都颇为心疼,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何时才是个头啊!

莫子玉现在倒不是很关心自己的伤势,二夫人的权力再一次上涨,这回子又得了刘旭的话,只怕这祁王府要开始血雨腥风一阵子了。

“是青灵疏忽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青灵皱眉,表情严肃的说道,“王爷既然将七夫人的安危托付给了我,我必然要竭尽全力的,请七夫人放心,日后就是青灵自己浑身碎骨,也不会让七夫人有事的。”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敌暗我明,防不胜防,你也不用自责,何况还是你送我的那小玩意儿救了我的命呢!”莫子玉微微笑道,“那春梅果然是刺客么?”

“以我的经验判断,八九不离十。”

“她是在入王府之前就是刺客还是在王府内被发展成刺客的?她为什么要刺杀我?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她?”莫子玉眸子轻轻一转,“此事,你怎么看?”

“我只相信证据,我只能够从我掌握的证据上面推测,不会做出没有根据的猜想。”青灵想了想说道,“我会尽力追查此事,找出幕后真凶的!”

青灵说话办事十分谨慎,倒是滴水不漏,莫子玉心中并未不悦,倒觉得这青灵或许真的是值得依靠的人。

不过对于刺客的幕后主使者,她心里面也有了大概的答案,这个时候会大动干戈的刺杀她一个王府妾侍无名之辈,除了他还能够有谁呢?

第三十九章 同床共枕

下午时分,刘昶清下了学堂之后前来探望莫子玉,愁眉苦脸的说道:“你也太倒霉了,怎么弄得满身都是伤?”

“都是小伤,不甚打紧的。”莫子玉微微笑道。

“后日我母亲要去千佛寺上香,你也一道去吧,请一道平安符,放在身上,驱驱身上的霉气。”刘昶清望着莫子玉神色认真的说道,“那千佛寺很灵的,上个月母亲去千佛寺给我请了一道护身符,我现在的身子就好多了。我本来想着陪母亲一起去,顺便帮你带一道符回来,但是李先生功课盯得紧,我抽不出时间来,你还是同母亲一起去吧,一路上也好说说话儿!”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点了点刘昶清的鼻子,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还要我怎么拒绝?四夫人去的时候,派人来通知我一声吧!”

“好嘞!”刘昶清乐呵呵的说道,一脸的满足感,挺起胸膛,似小大人一般,“你定然会感激我的!你好好休息,我不同你多说了,我得回去背书做文章了,明儿李先生还得检查,李先生那里父王替你告过假,你不用着急,将伤养好再说,日后莫要再受伤了。”

世子离开之后,莫子玉小憩了一会儿,刚吃过晚饭,外面就闹了起来,莫子玉唤来了绿俏:“去看看怎么回事。”

绿俏出去打听消息,回来禀报道:“夏竹丢了一只簪子,在倩儿的柜子里面找到了,夏竹说是倩儿偷的,倩儿说是自己捡的,两人吵了起来。”

绿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着一个身量高挑的女子拉着另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入内。

“姑娘,这小蹄子偷了我的簪子,求姑娘做主,这等手脚不干净的,还是趁早打发了为好。”夏竹趾高气昂的说道,她是二夫人送来的人,所以一直都瞧不起其他的人,自认为高人一等。

倩儿是原来秋水苑的下人,闻言立即跪在地上,解释道:“姑娘明察,那簪子是我捡的,真的!”

“捡的?”夏竹冷笑了一声,“既然是捡的,为何不还给我?”

“倩儿,事情是怎么样,你就怎么说,不用害怕,姑娘在这儿呢!”绿俏盯着倩儿嘱咐道,默默给她打气。

倩儿对莫子玉的为人还是有几分了解,心里面也多了两分底气,将夏竹凉凉的看了一眼,冷笑道:“还你?你可知道这簪子是我在什么地方捡的么?你今日去了什么地方?”

夏竹楞了一下,脸色明显一僵:“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今日去了花园,见了铃兰,还鬼鬼祟祟的交给她一些东西,这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倩儿冷冷的说道,“我就是在花园捡的这簪子,我不还给你就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把什么东西给了铃兰!”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见过铃兰!”夏竹眸子乱转着,心虚的否认着。

“没有?”倩儿哼了一声,“崔嬷嬷也看到了的,如果你承认,不妨与崔嬷嬷对质。”

“我自从入王府,一直都受到铃兰的照顾,今日在花园碰到她,不过是跟她多说了几句话罢了,难道这也犯了法么?”夏竹望着莫子玉冷笑了一声,“姑娘这是要我们与二夫人断了所有联系么?”

“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啊!”莫子玉也不恼,慢悠悠的说道,“我不过是很好奇,你为何出尔发尔,前言不搭后语?”

“姑娘与二夫人不和,我怕说出来姑娘会不高兴。”

“谁告诉你我跟二夫人不和?我若是跟二夫人不和,二夫人将你送来做什么?”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难道是来监视我的不成?”

“没有!”夏竹急忙否认,“没有的事儿,姑娘可不要胡说。”

“没有就好。”莫子玉倚在椅子上面,淡淡的说道,“既然来了秋水苑,那么你们都是秋水苑的人,希望不要出现什么吃里扒外的事情,孔嬷嬷可是刚去没多久呢!”

夏竹吓得脸色一变,急忙表态:“不敢,我对姑娘绝对是忠心耿耿的。”

“好了,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你们都下去吧。”莫子玉说道,“也不要闹了,传出去,不好听。”

“是。”

夏竹跟倩儿退了下去,莫子玉一只手托着下巴想着事情。

绿俏恨恨的说道:“夏竹必然是将秋水苑的事情告诉二夫人去了,她就是秋水苑的眼线,姑娘可不趁此机会将她赶出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莫子玉闭着眼睛养神,“二夫人今日之后基本上已经掌握了王府的权力,这个时候与她对着干可不是聪明的做法。我们自己小心些即可,她留着,日后自有用处。”

天色刚擦黑,暮色四起,夕阳的余晖仍旧在天边执着的留下一抹嫣红。

晚风习习,带着些许闷热的气息。

刘旭大步流星的来了秋水苑的时候,莫子玉正在院子里面乘凉,翠屏在后面轻轻扇着蚊虫。

见到他的身影,她立即起身行礼:“王爷可曾用过反?翠屏,你把菜热一下。”

“本王吃过了,不必麻烦。”

刘旭入了屋内,莫子玉跟了上去。

“伤势如何了?”

“本来就是小伤,王爷不必牵挂的。”莫子玉亲自将婢女端来的茶水递到了刘旭的面前。

“你有伤在身就不要忙活了,坐下吧。”刘旭饮了口茶,“说起来,你这屋子里面倒是没有那些呛人的熏香,屋子里面的布置也简朴了很多。”

“王爷既然不喜欢那些俗气的熏香,点着也是浪费。”

刘旭将茶杯放下,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这屋子里面确实简陋了一些,明日让青灵去库房那些装饰回来,她的品味不错。还有,本王书房内有几盆兰花,明日让青跃给你送来。这几盘兰花是本王的心爱之物,你可得好生养着。”

“兰花娇贵,妾身笨手笨脚的怕伺候不好,花厅内有几盆茉莉花,妾身瞧着如今开得正好,不如送妾身好了。”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许了。”

刘旭的公事颇为繁忙,占了莫子玉书桌处理公务,莫子玉在一旁翻着书看着。

烛火跳动,莫子玉轻轻打了一个哈欠,起身说道:“王爷,妾身乏了,先行睡下了。王爷保重身子。”

她刚回到卧室,准备换一身衣服,刘旭就大大咧咧的跟了进来,记得她急忙胡乱将衣服合上,半羞半怒:“王爷入内怎么不打声招呼?”

“你是本王的女人,有这个必要么?”刘旭招呼侍女为他脱了外衣,随后躺下。

上回子与他同床共枕是因为吃了药脑子昏昏沉沉的缘故,这回子却是清醒的,莫子玉还是无法适应这侍妾的身份,虽然知道自己有伤在身他不会做什么,心里面到底还是有些难为情。

侍女熄了灯,退了出去。

莫子玉合衣在刘旭身旁躺下,小心翼翼与他保持着距离,睁着双眼看着床顶,没什么睡意。

黑暗中,只感觉刘旭浓重的呼吸声就在耳畔响起,莫子玉的心跳的很快,仿佛要被听到了一般。

突然,他一个翻身,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第四十章 你恨本王吗?

莫子玉的浑身一僵,抬手轻轻的将刘旭的胳膊搬走,然后身子往里面轻轻地挪动了一下。索性刘旭没有再贴上来,耳畔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床顶,不过在黑漆漆的夜色里,什么都看不出清楚,莫子玉仍旧睁大了眼睛努力的看着,她不由得想起在秦王府的那些日子,虽然是秦王妃,但是刘凌却很少在她的房内过夜,他的温柔,他的怜惜,他的爱意,全部给了芙蕖。

情爱之事本来就不能够勉强,如果赵凌只是不爱自己,那么自己断然没有憎恨的理由,即便是芙蕖曾背叛过自己。

但是他们万万不该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害死了跟随了自己十几年早就如家人一般存在的仆人,这剜心蚀骨的仇恨,如何能够忘却?

这些日子莫子玉很少再做那个可怕的噩梦,但是她宁愿被那个噩梦所纠缠着,她还活着,可是她的儿子死了,只有背负着愧疚欲仇恨的折磨,让才能够让她感觉到如今活着的意义。

直到后半夜,莫子玉在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回到了豆蔻年华的时候,她有父兄护着,可以恣意的活着。看书作画,弹琴下棋,顽皮时候偷偷藏了父亲的弓箭,下人们满屋子的找,她在一旁乐得肚子都笑疼了。

就在她梦中笑得直不起腰的时候,出现了了芙蕖的身影,她还是那时候的模样,从小就生得标致,是莫府里面出了名的美人。

“小姐,你乐什么呢?”她笑吟吟的问道。

莫子玉突然就醒了过来,眼角挂着泪珠。

她蒙了一下,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光线钻了进来,屋子里面一半明亮一半昏暗。

她转过头,刘旭躺在一旁,侧着头看着自己,又似目光飘向了很远的地方,没有在看自己。

“妾身睡相不好,叫王爷见笑了。”莫子玉轻声说道。

刘旭似回过来神一般,定定的看了莫子玉一眼,目光有些深,似见不到底的深潭一般。

他突然伸手抚摸了一下莫子玉的脸,将她眼角的泪珠擦拭了一下,声音有些暗哑却温柔的问道:“做了很悲伤的梦吗?”

“不,很开心,我回到了小时候,在父亲的身边。”

“那为何流泪?”

“可能是我一直都知道那就是梦吧。”莫子玉苦涩的笑了笑。

刘旭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过头去,看着床顶说道:“你恨本王吗?”

“王爷为何这么问?”

“如果那一夜不是本王喝醉了,你或许就会过上很平凡的日子,不必如现在这般心惊胆战。”刘旭双手枕在脑后说道,“本王要做的事情太多,不会是一个好丈夫,给不了你们幸福。”

“人生就如同野草一般,风往哪个方向吹,我们就往哪个方向倒,很多时候的确是生不由己。这漫漫人生路,不管走哪一条,都不会一帆风顺,该经受的该承担的,半点都不会少。妾身不管是王爷的七夫人,或许其他人的妻子,都一样,我无依无靠,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至于妾身今日所面临的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与王爷无关。每一个选择都是自己做的,那么妾身为何要憎恨王爷?”

“本王忘了,你从来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刘旭闭着眼睛说道,稍微躺了一会儿,就准备起身。

莫子玉也披了一件衣服起床,伺候刘旭更衣。

在给他系腰带的时候,他突然一手抱着她的腰,将她困在了自己的怀中,在她耳畔问道:“既然不恨本王,为何与本王如此生分?”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笑道:“不是妾身与王爷生分,是王爷与妾身生分,王爷这是倒打一耙啊!”

“哦?”刘旭略微眯起眼睛。

“妾身能够将王爷当做丈夫,王爷能够将妾身当做妻子么?”莫子玉整理了一下刘旭的衣领,“妾身妄言了,不过王爷既然说妾身活得明白,那么应该明白妾身的顾忌。”

这时候绿俏入内,端来了洗漱用品,刘旭收拾完毕,离开了秋水苑。

昨夜有了夏竹那一场闹剧之后,一早上青灵就将下人们全部叫上,再重申了一下秋水苑的规矩。

“我再说一遍,日后若是有什么什么争端,找我或者沈嬷嬷为你们决断,若是再私下互相辱骂或者大打出手,轻则罚月银打板子,重则发卖出去。”青灵将众人看了一眼,继续说道,“还有大家自己将自己的活计做好就好,姑娘的屋子除了指定打扫的人,其他的人不可以随意进入,若是被我发现了,你们会知道我的手段的,我也永远希望你们不知道我的手段!”

若是唤做旁人,就算是沈嬷嬷说的话,未必人人都信服,但是青灵的话,纵然心里面不痛快,也不敢说什么。

有青灵在,那六位祖宗虽然会老实一些,但是就像是有六双眼睛盯着秋水苑一般,大家的一举一动都要格外的小心,叫人十分的不爽。

自孔嬷嬷被打死之后,王姐倒是隐忍了不少,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干活,不再偷懒,不再瞎打听,也不随便跟人说话。

她知道莫子玉瞧不上自己,这秋水苑原来的那些人被那小贱人收买了,一并瞧不上自己,所以一直在等待时机,再给莫子玉沉痛的一击。

经过她的观察,觉得现在的时机可能已经到了。原来秋水苑那些贱人瞧不上自己,新来的这六人可不知道从前的事情。

有青灵那小丫头在或许伤害不了那小贱婢,但是至少能够让这秋水苑永无宁日。这六人,看她姜柳敢得罪哪一个!

翌日一早,就有清荷园的人来通知莫子玉,半柱香之后在大门口汇合,这是与四夫人约定好,一起去上香的日子。

如果莫子玉知道此去会让自己知道那个大一个秘密的话,她未必会选择去万佛寺。

秘密这个东西,有时候知道的越多,身上压得东西就越多。

第四十一章 万佛寺之行

莫子玉怕路上遇到什么意外,所以特意带上了青灵,绿俏随旁伺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随后出门,大门已经已经停着一辆马车,四夫人在车内。

莫子玉上车后,她开口温和的说道:“与我同乘一辆马车,不介意吧?”

四夫人的装扮很简朴,一身灰色长衫,头上挽着一根银簪子,不施粉黛。

车上也有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跟四夫人佛堂内的味道一样,叫人心境平和,莫子玉微笑道:“四夫人这是为了方便我,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介意呢?”

四夫人不是话多的人,知道莫子玉同刘昶清的关系好,说了几件他小时候的趣事儿,其他时候一并都是沉默的。

莫子玉也不是话多的人,这去万佛寺的路上两人时常谁也不说话,只想着自己的事情,这氛围却也不尴尬,似乎就应该是这般一样。

去万佛寺的路并不是很遥远,走了一会儿马车出了京城,没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四夫人挑开帘子,见还未到寺院外,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停车?”

外面车夫回道:“启禀夫人,前方道路被占了,是沈家的车……”

“沈家……”四夫人似乎有一瞬间失神,随即恢复淡然的脸色,“那便等等,让他们先走吧。”

沈家,云贵妃的娘家。

北夏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

莫子玉也挑开帘子往外面看去,只见着几辆华丽的马车接连而过,却不知道里面坐着何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的帘子也适时地挑开了,露出一张精致的男人的脸,十八九岁的模样。

丹凤眼邪邪的的向上挑着,精致却不失英气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白皙的肌肤,如雕塑一般的脸庞。

沈家最小的儿子,让整个京城的女人都失色的男人,沈尤卿。

任何完美的事物都会被上苍所嫉妒,沈尤卿,无数少女的梦中情郎,是个哑巴。

说哑巴其实并不准确,十年前,他从一场大火之中死里逃生,之后便也在无法开口说话。

他虽然看着外面,但是眼神却十分的空洞。

紧接着,又有一张脸出现在沈尤卿的旁边,是一张女子的脸,与他七八分相似,却足以颠倒众生,沈尤卿孪生姐姐,沈尤姝。

她将帘子放下,双眸泛着精光,带着一抹不可一世的骄傲。

莫子玉也将帘子放下,身子微微的抖了起来。沈尤姝,她如论如何也忘不了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她,她仗着自己是刘凌的表妹,云贵妃的侄女,没少给自己脸色,更是跟芙蕖联手,让自己一步步被赵凌所厌弃,直至那悲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手心传来了暖暖的温度,莫子玉抬眸,是四夫人关切而温和的眼神:“可是身子不舒服?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莫子玉摇头:“没有。”

四夫人没有追问,没一会儿马车就开始继续往前,约莫走了半个时辰,马车方才停了下来。

两人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长长的石阶,石阶的尽头是寺庙的朱红色的大门,顶上挂着一幅匾额,“万佛寺”三个金色正楷字乃是先帝爷亲手所提。

两人一起提裙入了寺庙,主持亲自迎接,因着时候不早了,便在寺院吃了一顿斋饭,随后便去上香。

莫子玉跪在大雄宝殿端庄肃穆的菩萨面前,默默为莫家祈祷着,望菩萨保佑,莫家一只忠君为国,不要被朝廷党争的污秽所影响了。

自己能够重活一世,定然上苍的恩德,只愿能够报仇雪恨,为刚出世的孩子伸冤。

若能够得偿所愿,这条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的性命,上苍只管随时取走。

随后,莫子玉求了一支签,乃是一支“中签”。

解签的师父拿着莫子玉求来的这一支签,微微笑道:“这支签释文: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前途看似有无数的艰难险阻,只要继续坚持,总会拨开乌云见月明的。”

闻言,莫子玉心中稍微安定一些,她前世不怎么信鬼神,可是如今她重活了一世,出了神迹,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

四夫人精通佛法,在上完香之后去与主持论道,莫子玉则是在青灵与绿俏的陪同之下,在万佛寺内参观着。

这万佛寺是一座古寺,建筑都有了些历史,植物葳蕤,郁郁葱葱。

转了一圈之后,莫子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回府了,便打算寻了四夫人,一道回去。

一道灰色的人影消失在转角处,莫子玉觉得那人与四夫人有些相似,她怎么会一个人在此出现?

“你们两人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莫子玉说着,就跟了上去,就在转角处,果然传来了四夫人的声音。

“事已至此,你还是放手吧。”

“如何能放?”

一个男人无奈而沧桑的声音响起,莫子玉吓了一跳,匆忙的望了一眼,只瞧着四夫人面前跪着一个僧人模样装扮的男人,男人虔诚的吻着她素色绣花鞋上面的珍珠。

莫子玉心中大惊,不敢在细看,急忙离开。

青灵瞧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好,问道:“怎么了?”说着就要过去看个明白。

莫子玉知道青灵是刘旭的人,怕她将四夫人的事情透露出去,便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说道:“没什么,走吧。”

青灵面上依然残存着一抹疑惑,却没有再深究下去,与莫子玉一道离开。

在大殿稍微等了一会儿之后,四夫人派人前来通知莫子玉,可以回府了。

莫子玉急忙离了万佛寺,下了台阶,上了马车,没一会儿,荷心扶着四夫人也上了马车,马车缓缓朝着祁王府的方向,缓缓行驶着。

莫子玉的心情却有些纷乱,四夫人与方才那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她以前的恋人么?因为她嫁给了赵旭,那人才出家的么?

她一直对赵旭淡淡的,一心扑在世子身上,也是因为那个男人么?

“你都看到了么?”过了一会儿,四夫人开口淡淡的说道,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

第四十二章 刺客同党

“什么?”莫子玉心中微微诧异,她原本想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没有想到四夫人居然会主动说起这个话题。

“你看到了也无妨。”四夫人目光惆怅,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那是我嫁入王府之前的恋人,我原本以为我们就此天各一方,各自安好,那曾想他竟然出家为僧。人如浮萍,世事弄人。”

四夫人说的如此坦荡,莫子玉微微一叹,可想到两人的感情定然是非比寻常,才能够这么多年之后依然叫人难以忘怀。只是如今一人为他妇,一人为僧尼,堪堪造化,半点不由人。

“求仁得仁,或许对他而言,怀念着一段从未褪色过的感情,是最好的归宿。”莫子玉说道,“既然已无回头路,四夫人也看开些,你还有世子,还有未来的日子。”

“我曾也是这么劝自己的,守着世子,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四夫人唇边挂着笑意,一滴泪珠却沿着脸颊缓缓坠落,“这件事情已经藏在我心里面十年了,未曾跟人说起过,在无数个夜晚,我也曾经想过如果当初我没有做出那个选择,现在的人生会不会有所不同。可是这么些年来,我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我活着,也在等待着。”

她定定的看了莫子玉一眼,垂眸笑道:“这些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说了,或许是因为你很像她吧。”

“她?”

“任何人都有秘密,这祁王府内隐藏着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秘密,等有一日王爷信得过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这个秘密。”四夫人轻声说道,“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害怕。”

“秘密知道的多了,未必好受。”莫子玉淡然一笑,“若王爷有一日愿意同我分享,我也愿意与他一起承担。”

四夫人握住了莫子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真诚的说道:“如果没有你,世子不是现在的模样,我信你,若有一日我有什么意外,我想要将世子托付给你。他是个可怜的孩子,若真的有那一日,希望你能够照顾好他。”

“不管如何,我都会尽我所能保护世子的,但是任何一个孩子都需要娘亲,四夫人不要说什么丧气话,能够陪伴世子走下去的,只能够是你。”莫子玉反握住四夫人的手,劝慰道。

四夫人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回到祁王府的时候天气已经暗了下来,刚回到秋水苑翠屏就急急忙忙的跑来说道:“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倩儿出事了!”

“怎么了?”

“今儿姑娘刚出门没有多久,倩儿就被二夫人的人抓走了,说她是刺客的同谋!”翠屏焦急的说道,“倩儿怎么可能呢,姑娘快些想想办法的吧!”

“你先别着急,把事情说清楚。”莫子玉边走边说道。

二夫人在查隐藏在祁王府的刺客,刚好查到了一人,乃是外间的一小厮,因身份暴露而自尽。但是有人看到倩儿与那小厮前两日一道说笑过,故而她被当做同党抓了起来。

都是王府内,那些隐藏在身边的刺客在多少人眼中或许都是憨厚老实的,如果只是因为同他们说笑了几句就认定是同党,未免有些武断。

既然是秋水苑的人,莫子玉不能够不管不问,未曾休息片刻,直接去了二夫人那里。

天色已经不早了,暮色已经四起,二夫人这里却是热闹得很,里面点着明晃晃的火把,不时传来拷问的辱骂声以及惨叫声。

入内,只见着院子边上停放着两具尸体,盖着白布,却不知道是谁,一旁的柴房内有人影闪动,想来是有人开拷问着。

大厅内,二夫人正在喝着茶水,抬眸瞟了莫子玉一眼,冷嘲道:“这大晚上的,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平日未见你如此殷勤过!”

“见过二夫人,我方才从万佛寺回来,听闻秋水苑的倩儿被当做了刺客的同党,所以前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不急不缓的将手上的杯子放下,抬眸淡淡的说道:“你是觉得我会冤枉她?”

“不管如何,倩儿都是秋水苑的人,二夫人认为她是刺客的同党,可有证据?”

“呵呵。”二夫人冷笑了一声,“看样子,你是真的觉得我会冤枉一个小婢女。单单只是同人说笑几句就可以将人断定成为刺客的同党的话,这王府内只怕人人都是刺客的同党,你以为我没有其他的证据,就会随意拷问人吗?既然七夫人你要问个明白,那就让你明明白白的吧。来人,将倩儿带上来。”

没一会儿,就见着一身伤痕,血痕累累的倩儿被拖了上来,扔到了地上。

倩儿一见莫子玉,就跪着爬到了她的面前,抱着她的小腿哭道:“姑娘,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是刺客的同党,姑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死鸭子嘴硬!”二夫人冲一旁伺候的铃兰试了一个眼神,铃兰取出了两个红色的香囊扔到了地上,这两只香囊何在一起便是一副香艳的春闺图。

“这两只香囊,一只是在那唤做小武的小厮身上发现的,他死的时候贴身揣着,此人是刺客确凿无疑。”铃兰微微扬着下巴,桀骜的说道,“而这另一只就是在倩儿的房间发现的,这明显是一对儿,所以认为倩儿有同党的嫌疑,并不为过。”

倩儿的脸色一白,眸子一转,急忙解释道:“这香囊的确是我的,我与小武的确有私情,我想着等日后到了年纪嫁人的时候,嫁给他罢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刺客,真的不知道啊!”

“这贱婢纵然不是刺客同党,但是做出如此淫、乱之事,也断不能留!”“二夫人拨动着鲜艳的红指甲,凉凉的说道,今儿七夫人你不来我这里,我也准备请你来一趟,你院子里面的人出现了这般污秽的东西,你这个做主子纵然不知情也是其责难逃。”

这般直接的证据甩在面前,莫子玉纵然想要为倩儿说话也是哑口无言。

“下回子要替人出头之前先自个儿把事情搞明白了先。”二夫人冷声道,“你且去外面跪着反省,不到天明不得起身。至于这贱婢,杖毙!”

第四十三章 祁王相护

莫子玉在院子里面罚跪,倩儿则是被按在长凳上活活杖毙。

她耳畔传来了倩儿的惨叫声,却无能为力。她以为重活一世或许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起身从来都是如此的弱小,不仅无法保护身边的,就连自己或许都是一只任人拿捏的蚂蚁。

要想主导自己的命运,要想只是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刘旭的身上远远不够,自己还必须得强大起来。

王妃有王妃正统的身份,二夫人有显赫的娘家,三夫人与刘旭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四夫人有世子,而自己一无家世,二无情分,三无子嗣。就因为刘旭这两日的温存,便试图以为在祁王府站稳了脚跟,殊不知远远不够。

倩儿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后被盖上一层白布,扔在了地上,莫子玉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地面,没有转过头去看过一次。

在院子面笔直的跪了两个时辰,直到夜色已经完全降临,这满院子的火把都熄灭了,都多数人都去休息的时候,刘旭的身影突然出现。

他疾步走到了莫子玉的身旁,低眸看了她一眼:“起来吧。”

莫子玉没有动。

他叹了口气说道:“还要本王扶你么?”

“腿麻了。”莫子玉说道。

绿俏准备去扶莫子玉起身,刘旭却是弯腰一把把莫子玉抱了起来,望着她的眸子,柔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这时候只见着二夫人披了一件衣服,急急忙忙的从里面出来,笑道:“王爷来了,怎么不提前派人来打个招呼?”

当她看到刘旭怀中抱着莫子玉的时候,笑容僵在了嘴边:“王爷这是做什么?”

“七夫人有伤在身,小惩大诫,算是让她涨了教训了。”刘旭说道。

二夫人咬了咬牙:“王爷既然将这掌管王府事宜的权力交给了妾身,那么妾身便可赏罚,只要有据可依即可。今日七夫人院子里面的人犯了错,她还不但没有觉察,还意图包庇,妾身只是发她跪一跪已经是小惩大诫了,王爷今日若是再袒护她,叫妾身日后如何治家?”

“王爷。”莫子玉垂眸柔声说道,“是妾身犯错在先,二夫人相罚乃是执行家规,王爷向来赏罚分明,不必为了妾身坏了规矩,也叫二夫人不好做。”

刘旭沉默了一下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七夫人身上的伤势不轻,夜深露重,在此处一直跪着,身子受不住,不若将此次的记下,等她日她身子好转些,再受罚吧。”

“王爷既然这么说,妾身还有什么好说的。”二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

刘旭抱着莫子玉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忘了一眼二夫人:“本王是叫你查明藏匿在王府内刺客,只是这并非是让祁王府人心惶惶,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让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

二夫人浑身一僵,步履不稳的退后了一步,叫身旁的铃兰扶住,直到看到刘旭抱着莫子玉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白着脸说道:“王爷是什么意思?我尽心尽力的办这件事情都是为了他,为了祁王府,为何他现在反倒是指责我?他是觉得我心狠手辣么?他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铃兰劝道:“王爷现在只是被七夫人迷惑了,他会明白夫人你的一番苦心的。”

二夫人的人拦住了青灵,却没有防住绿俏这个小机灵鬼,立即跑到了门口等刘旭回来,左等右等总算是吧王爷给盼回来了,这才搬了救兵,不然莫子玉只怕还跪着呢!

当秋水苑的人看到莫子玉被抱回来的时候,还以为她受伤了,都着急的围了上来。

绿俏急忙将大家都打发开了,又说了倩儿的事情,准备找几个人一起料理倩儿的后事。

刘旭没有让人跟进来伺候,他将莫子玉放在了床上,自己也跟着坐在她旁边,让她的两条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为她轻轻的按摩着膝盖。

“可曾好些了?”

“嗯,好多了。”莫子玉点头,顿了顿又道,“倩儿是个很好的姑娘,老实勤奋正义,不管如何,也罪不至死啊。”

“事情已经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说了,此事二夫人的处罚并无不妥,私下苟合,淫、乱王府,的确是死罪。”刘旭的脸色稍微沉了一下,“若是你念着主仆之情,安排好她的身后事就好。”

“是。”

“身上其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有王爷赏赐的奇药,又有大夫精心护理着,自然好得极快,再过两日就可以恢复了。”

刘旭看了一眼莫子玉的脖子,目光往下经过锁骨,直到衣服将视线阻拦:“我给你的膏药虽然有奇效,却不是仙丹,你肩上的伤痕太深,终究还是会留下疤痕的,可惜了你一身雪白通透的肌肤。”

他已经记不清楚那一日酒后与她都发生了些什么细节,只是隐约间对那一身的剔透白影响深刻。

莫子玉脸一红:“比起救了王爷,留些疤痕又算什么。”

“反正这身子也是本王的,本王不嫌弃就好了。”刘旭继续为莫子玉按着腿,“这还是本王头一回伺候人。今日去了万佛寺,感受如何?”

“千年古刹,自然是气势非凡,出去透一透气,心境和平和了不少,四夫人对于佛学果然十分有研究,能够与主持一起论道,那万佛寺的主持都是高僧啊!不过在去的路上碰到了沈家,那沈家十分气派,咱们祁王府的马车都得等他们先行通过呢,那沈家公子沈尤卿,倒是如传说中一般俊美非凡!”

“你人没出过王府,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赵凌微微笑道,“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其他的事情?到没有特别有趣的事情了。”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暗自思忖,他难道是知道了四夫人与初恋相遇的事情了?

“是吗?”刘旭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眉头微微上挑,似疑问似反问。

莫子玉心中更是一惊,这祁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若是知道了什么何必问自己一遍,难道以此试探自己的忠诚?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要诈自己的话?

第四十四章 发生冲突

不管如何,四夫人既然信自己方才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若是自己为了讨好刘旭而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未免显得太不仗义,莫子玉略微想了想,随即笑着反问道:“王爷想要知道什么?”

“本王还以为你好不容易出一回王府,定然会发生了有趣的事情,没有想到这一路上如此没有波澜。”刘旭往后微微一仰,停顿了一下又道,“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本王还有些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改日再来瞧你。”

莫子玉急忙将自己的双腿拿了下来,准备起身相送,刘旭按了按她的肩膀:“别多礼了,你休息吧。”

刘旭离开,莫子玉松了一口气,他们之间不是真正的夫妇,又各自怀揣着不少秘密,自然做不到坦诚相待,她又不由得心中冷笑一声,纵然是夫妇又如何,刘凌八抬大轿迎娶自己进门,到头来还不是恩义两相忘。

绿俏入内伺候莫子玉洗漱,掀起她的裤子瞧了一眼,膝盖有些红肿却也不是很严重,又让人取了冰前来敷着。

“这回子若不是机灵,我只怕真的要跪倒天亮了。”莫子玉揉着自己的膝盖说道,“该记你一功的,只是倩儿却回不来了。”

“倩儿的事情怨不得你,是她自己不检点,又叫人拿住了把柄。”绿俏也为莫子玉揉着小腿,“那香囊定然隐藏的十分的隐秘,又是谁将此事告诉了二夫人呢?难道是夏竹?”

“夏竹上回子已经搜过了倩儿的行李,若是那个时候看到了有这个香囊,还不闹翻天,怎么可能息事宁人?”莫子玉抹了一下下巴,“告密的这个人不仅知道倩儿有一个香囊的事情,还知道倩儿与小武的事情,必然是秋水苑的旧人所为,绝非新来的六人。看来除了鲍二媳妇儿跟孔嬷嬷,咱们这里还藏着不安分的人。此事不要声张出去,让沈嬷嬷暗中摸一下底。”

“嗯。”绿俏咬了咬唇,十分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开口,“你觉得这件事情会不会跟红绡有关?红绡平日立面跟大家的关系都比较亲近,大家有个什么事情也愿意同她说。”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觉得自己对她还是了解一二的,不会是她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红绡在外敲门,随后端着一碗汤药入内,笑吟吟的说道:“姑娘今夜受寒,喝一碗安神的参汤再睡吧。”

“好。”

莫子玉端起参汤喝了起来,这参汤还是一样,加了七月。

红绡到底是谁的人,让自己一直服用这避子汤到底有何目的?除了在她的饮食中加入七月跟上回子的腐肌粉事件之外,红绡算得上一个得力的人。

沈嬷嬷管理下面的人的手段有些强硬,性子又是嫉恶如仇,故而少不得她从中调和,若不是她早早就是别人的人,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的确是可以成为左膀右臂的。

“你跟倩儿的关系不错,眼下倩儿遭逢不测,她的后事就交给你来料理吧。”莫子玉将空碗递给红绡,“还有倩儿的亲人都安抚一下,需要什么物件多少银子,跟沈嬷嬷知会一声就是。”

“是,此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倩儿是被二夫人叫人打死的,故而这秋水苑原来的几人对二夫人送来的夏竹与夏月极为不满,尤其是与倩儿有过过节的夏竹,更是觉得她就是那个告密的的人,处处正对她。

“帮我把这件衣服洗了。”夏竹随意将自己的一块手帕扔到了翠帘准备洗衣服的盆里面。

翠帘将衣服拿起来就扔到了地上,冷嘲道:“你难道自己没有长手吗?”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夏竹仗着人高将翠帘瞪了一眼,这翠帘今年才十三岁,是秋水苑里面最懦弱的小丫头,如今连她都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真是反了天了。

“我怎么不敢?”翠帘冷笑了一声,“在这秋水苑,除了姑娘,咱们都是下人,没有谁比谁高贵。你若是有本事,也去弄个主子当当,到时候我给你当牛做马也不敢有怨言,若是没这本事,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别没事儿就胳膊肘往外拐,据说舌头长的人,死了以后下地狱是要被阎王爷拔舌头的!”

“你个死丫头,你活得不耐烦了。”夏竹气得脸色发白,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翠帘别看个子不高,但是一身蛮力,上去就跟夏竹撕打起来,又掐又扯的,旁边的人急忙前来劝架,将两人分开了。

“你个小骚蹄子,没娘的小娼妇,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夏竹挣脱了拉她的人,就要再去扇翠帘几耳光,就在这个时候青灵突然出现,站在了翠帘的身前,只是沉着一张脸而已,还未说话,夏竹就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老老实实的站着,垂下眸子,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我记得我跟你们说的很明白,若是有什么争端只管找人评理,不得私下互相辱骂厮打,你们是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青灵冷冰冰的说道,“谁先动手的?”

“是她。”翠帘急忙说道,“是她先打了我一个耳光。”

“那是因为你先骂我!”

“我没有!”

“闭嘴。”青灵眉头一蹙,“若你们觉得委屈,为何不来找我主持公道?”

“青灵姑娘是也秋水苑的人,找你们只怕有偏袒之嫌。”夏竹搓了搓手,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这是不当自己是秋水苑的人?”青灵冷冷的盯着她,“你觉得我会偏袒,那姑娘呢?若你觉得姑娘也会偏袒,那么你倒是说说谁才是公平的?这王府里面只有二夫人才会不偏不倚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夏竹急忙摆手,被青灵身上散发的气势吓得一跳,什么嚣张火焰也都熄灭了。

“我不管你们二人到底是何缘由,只是你们两人坏了规矩,就得按照规矩办事。罚你们两人一月月钱,若是再犯杖责二十,事不过三,第三次就不要继续呆在秋水苑了。”青灵说着将两人看了一眼,“你们可有异议?”

翠帘垂眸:“没有。”

夏竹咬了咬牙:“没有。”

夏竹本本就仗着自己是二夫人的人,在秋水苑颐气指使的,现在被接连甩了脸子,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正在一个人生闷气的时候,王姐找上了她。

第四十五章 告状

“夏竹姑娘一个人生闷气呢?”王姐坐在夏竹的身边讨好的一笑。

王姐以前有鲍二媳妇儿照料着在秋水苑还有些脸面,如今鲍二媳妇儿走了,她自从上回子被莫子玉教训了一顿之后,一直被其他的人瞧不上,故而现在十分的低调,这夏竹自然也是不将她放在眼里的。

“知道了还问?”夏竹烦躁的将脑袋转到一边去,“哪凉快呆哪儿去!”

“夏竹此前是二夫人院子的人,王府里面不知道多少人要巴结着,那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到了这小小秋水苑,竟然要受这等气,我看了这心里面都瞧不过去。”王姐一番推心置腹的说道,“这七夫人与二夫人不对付,自然是连带着你跟夏月姑娘都看不顺眼了,你若是继续呆在秋水苑,只会继续受气!”

她放低了声音,凑到了夏竹耳边继续说道:“不知道夏竹姑娘听说了鲍二媳妇儿跟孔嬷嬷的事情没有?”

“略知一二。”

“这七夫人是何等心狠手辣之人,这鲍二媳妇儿被打了一顿之后轰走了,那孔嬷嬷更是被活活打死!”王姐一脸后怕的说道,“夏竹姑娘你现在是只怕是被七夫人给盯上了,自己小心一点吧。”

夏竹的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啊?”

王姐看了看左右,继续小声的说道:“我也就给夏竹你提个醒,也听我一句,你在这秋水苑再待下去,只怕不能够囫囵个儿的出去,趁早去求二夫人让你回去才是正事儿!”

“二夫人就是让我来这里监视七夫人的一举一动,怎么会让我回去?”夏竹眸子一转,面色为难的说道。

“这还不好办!”王姐眉毛一挑,“你就按我说的做,保管二夫人会让你回去的。”

夏竹听了王姐的话,觉得颇有道理,急急忙忙的跑回二夫人那里告状去了。她跪在门口哭得梨花带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二夫人手上还有一团乱摊子要收拾,也不耐烦见这丫头,一边看着账本,一边敷衍的说道:“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七夫人好像已经发现了奴婢的身份,但是碍于奴婢是二夫人赏赐给秋水苑的人,故而不敢将奴婢名正言顺的赶出去,故而就纵容秋水苑的人欺辱奴婢!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们欺负奴婢,不就是不给二夫人面子么?”

夏竹抹了抹眼泪,偷偷瞟了一眼二夫人的脸色继续说道:“因为秋水苑的倩儿出事,七夫人又被罚跪了两个时辰,故而今日秋水苑的一个小丫头出言讽刺二夫人,我气不过,与她争辩了几句,没有想到她竟然动手打我!”夏竹哭得更加的委屈,“不仅如此,那青灵还仗着身份欺压奴婢,觉得此事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多嘴多舌!二夫人,奴婢可是你的人,她们如此不将奴婢当回事,就是不把你放在眼中啊,再在秋水苑呆下去,奴婢怕是都没命活着回来见二夫人了!”

二夫人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冷声问道:“秋水苑的人经常被后背议论我么?”

夏竹眸子一转,急忙说道:“是啊,说二夫人你太跋扈太狠毒了,还说二夫人你以后下地狱要被拔舌头呢!”

“放肆!”二夫人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夏竹吓得回身一抖:“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她姜柳以为得了王爷一两日的宠爱,便可以为所欲为么?殊不知王妃见我都得恭恭敬敬的!若非她姜柳纵容,秋水苑的下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背后说我闲话,她姜柳既然已经嚣张到如此地步,不将我放在眼中,我又何须给她面子!”二夫人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咱们亲自去秋水苑走一遭吧!”

二夫人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闯进来的时候,莫子玉正在窗下看书,绿俏急忙入内禀道:“姑娘,二夫人来了!”

“真是稀奇了,她倒是头回子来秋水苑,且不知道来做什么?”

“二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只怕是来者不善,姑娘好生应付才是。”绿俏提醒道,“青灵姐姐已经在应付了,有她在,二夫人想来不敢拿你怎么样才是。”

莫子玉放下书,随后去了客厅内,二夫人已经坐下,面色冷然,目光冷厉,唇边含着冷笑,还不及莫子玉给她行礼,她便开口讽刺道:“姜妹妹好大的架子,让我在这里可是等了许久呢!”

“兴许是下人禀报的迟了,听闻二夫人前来,我也是急忙前来拜见的。”莫子玉说道,“来人,给二夫人上茶。”

侍女端来了热茶,二夫人刚端起来就让热茶泼到了那侍女的身上,骂道:“这么热,想烫死我啊!”

那侍女忍着疼痛说道:“奴婢这就去给二夫人换一杯新的来。”

莫子玉颇为心疼,让绿俏去照顾着,随后微微笑道:“二夫人只怕是心情不佳,也竟然拿下人来出气了。不知道是个不长眼的东西惹了你生气?”

“怎么着,只许你拿人出气,不许我发发火儿么?”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倒是说对了,的确是有个不长眼的东西,连自己的位置都认不清,自以为真的是山鸡变凤凰,就可以目空一切!”

“哦?”莫子玉装作听不懂,“二夫人心胸宽广,为了这等人生气不值得。”

二夫人将夏竹叫了进来,说道:“哪些人在背后骂过我,你去一一指认出来。在背后议论主子,简直无法无天了,既然七夫人你管不了下面的人,我来替你管一管!”

莫子玉虽然对秋水苑的人颇为宽容,但是该严厉的还是十分严厉的,这秋水苑的下人里面根本就没有在背后议论过主子的人。

夏竹一时犯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平日里面与自己有过过节的人指认了出来。

有三个婢女被带到了客厅,一排站着,还不知道被叫来的原因。

二夫人冷眼将三人扫了一眼:“就是你们几个平日嘴上喜爱在背后嚼舌根子?”

第四十六章 对质

适才三人方才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烦,急忙跪下辩解:“奴婢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惹得二夫人如此大发雷霆?”

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不知道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在背后编排主子的是非,难道不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看你们是被七夫人纵容得无法无天了,还是说有人才背后撺掇?你们既然能够如此肆无忌惮,亦或许是被默许行之。”

“二夫人,请容许我说句话,秋水苑的人一向克己守礼,这背后编排主子是非,我却从未听说过。”莫子玉说道。

“克己守礼?”二夫人讽刺的一笑,“那刚刚被打死的倩儿也是守礼之人?若七夫人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我倒是可以教教你!听闻你在跟着大名鼎鼎的李先生念书,若是有机会见一见李先生,我倒是想问问,他教的都是些什么,竟然叫你连几分的是非都分不清楚!”

“倩儿的事情的确是我不查之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秋水苑人人都有问题。”莫子玉沉默了一下说道,“二夫人说她们在背后编排主子是非,是哪个主子?说了些什么?谁能够作证?”

二夫人将夏竹看了一眼。

夏竹走了一步站到了中间位置,两只手垂在前面,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她们三人时常聚在一起说二夫人的坏话。”

“她们三个什么时候说的,在什么地方说的,说了些什么?”莫子玉追问道。

“这我哪里记得清楚……”夏竹支支吾吾的说道,“她们也就偶尔说上那么几句,具体什么时间我也说不上,总归就是在秋水苑里面,内容无非就是说二夫人觊觎王妃之位,二夫人心思歹毒之类的。”

“你胡说!”翠帘直接骂道,“我什么时候骂过二夫人?都是你在栽赃陷害,造谣生事!”

另外两人也解释道:“奴婢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说二夫人的不是啊!奴婢敢指天发誓,夏竹说的那些全部不是事实,奴婢若是在背后骂过主子半句,奴婢愿意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

翠帘也急忙说道:“我也愿意发誓,我若是骂过二夫人我不得好死!夏竹,你敢不敢赌咒发誓,如果是你在造谣诬陷我们,你也不得好死!”

夏竹被噎了一下,偷看了一眼二夫人的脸色,咬了咬牙赌咒:“我若是有一个字说的假话,我不得好死!”

“这里是王府,不是乡野,由不得你们村妇做派!”二夫人冷声喝道,“七夫人,你秋水苑的人嘴倒是紧的很,且不知道到了我那里,嘴是不是还这么紧!”

“二夫人,此事的确有蹊跷处。”莫子玉望了一眼夏竹,“你若是时常听到他们在背后说二夫人的坏话,为何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不说?”

“我那时候以为她们只是一时嘴快没有恶意的,所以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哪里知道她们之后会经常说,我这才难以容忍!”夏竹扣着衣袖,“我现在虽然秋水苑的人,但是二夫人始终是王府的女主子,我总不能够听到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既然你都听到了她们多次说二夫人的坏话,想必她们是经常说了,为何只有你一人听到?你是二夫人赏赐下来的人,按道理说她们在背后编排二夫人应该是会闭着你的,既然连你都听到了多次,其他的人没有理由不知道啊?”

莫子玉朝着二夫人福身继续说道:“夏竹所言漏洞颇多,望二夫人明察,可问问秋水苑的其他人是否听到了相关的事情。”

“她们是你的人,自然是会互相袒护的。”夏竹喃喃的说道。

莫子玉看了一眼夏月,问道:“夏月,你与夏竹同时来秋水苑,听到了没有?”

夏月面色也十分为难,此事夏竹做之前根本就没有跟自己商量过,不过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要硬着头皮说道:“听到过。”

“在什么地方,说的什么内容?”

“就是夏竹方才说的那些。”

“二夫人。”莫子玉继续说道,“你若是信不过原来秋水苑的人,不妨问问娟儿云儿杜鹃跟百灵,她们是从王妃与三夫人院子里面来的人,想必也是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的人。”

这四人被叫来打听问话,都说从未听到秋水苑任何人说起过二夫人的坏话。

“她们……这定然是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夏竹急忙说道,“二夫人,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夏竹!”莫子玉提高了声量,“我念着你是二夫人送来的人,平日里面对你多番容忍,眼下你竟然得寸进尺,做起了诬陷人的勾当来!他们欺负你?平日里秋水苑的人就数你最是骄横跋扈,除了我之外那个没有被你使唤过?俨然把自己当做半个主子,犹然如此,我依然对你容忍,昨日你与倩儿发生口角继而互相殴打,性质太过恶劣,青灵方才罚了你一个月月钱,你为此怀恨在心,竟然不惜在二夫人面前搬弄是非,诬陷无辜的人,你良心何在?”

她连连冷笑,继续逼问道:“你方才说起那些骂二夫人的话,想必自己在肚子里面已经酝酿了很久了吧,如果你心里面对二夫人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些话也不会被编出来!”

“我……我没有……”夏竹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跪下摆手否认。

“二夫人。”莫子玉转过头,语气放软了一些,“秋水苑上上下下十几人都可以为她们三人作证,二夫人只相信夏竹的一人的说辞么,何况还有诸多前后矛盾不同的地方!二夫人是王府最聪明的人,万不可被这贱婢利用,成为她报复秋水苑的工具啊!”

二夫人脸色沉沉,目光凌厉的将夏竹看了一眼,她本身对夏竹所说的事情就存疑,不过那时候正好在气头上,又想要借此机会收拾一下莫子玉,没有想到夏竹却是个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反倒是让自己骑虎难下了。

若是继续追究下去,这没有证据的事情容易落人口舌,还会叫人觉得自己是被这个贱婢利用了,若是就此罢手,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第四十七章 吃了闷亏

二夫人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如何做,夏竹反倒是被她冷厉的目光吓得腿软,不打自招,伏地求饶:“二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没有想要利用二夫人的意思,只是七夫人因为奴婢是二夫人的人,故而对奴婢多番提防,奴婢在这秋水苑举步维艰,故而想要回到二夫人身边伺候。”

“闭嘴!”二夫人呵斥道,“我既然将你送来了秋水苑,你便是秋水苑的人,未曾想你竟然如此混账,竟然造谣生事,连我都险些被你利用!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掌嘴,也叫其他的人看看,谁再敢无中生有,这就是下场!”

夏竹吓得脸色惨白,急忙爬到了二夫人的身前,抱着她的腿哀嚎着:“二夫人饶命啊,奴婢对你说忠心耿耿啊!你让我来秋水苑监视七夫人,奴婢也是尽心尽力,这秋水苑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你了啊,你看在奴婢如此忠心的份上,饶了奴婢这条狗命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一定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

“住口!”二夫人起身朝着她的胸口踹了一脚,脸色铁青的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她的舌头割了,再杖毙!”

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立即上前,将还在哀求的夏竹给拖了出去。

夏月吓得缩在地上:“二夫人饶命,二夫人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因为与夏竹姐妹多年,故而才说谎向着她而已!”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口口声声的说听到了她们在背后骂我,虽然此事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的行为与夏竹又有何异?我平日就算这么叫你的?我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光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掌嘴二十,去浣洗院思过。”

夏月心中委屈啊,此事与她无关,却偏要遭此大祸,不过也深知二夫人的性子,说一不二,不敢为自己求情,伏地叩首:“是!”

气势汹汹前来秋水苑准备找莫子玉算账,最后处置的两个人都是自己的下人,二夫人自然是面上无光,冷冰冰的将屋子里面的众人看了一眼:“此事虽然是那两个贱婢搬弄口舌之过,但是空穴不来风,你们也要注意着些。”

莫子玉垂眸说道:“谢二夫人提醒,日后我会更加严格的约束秋水苑众人的。”

“此事你也不去全是毫无过错,若不是因为你处事不公,叫夏竹那丫头觉得自己被排挤了,她也不会寻机报复,若是你一碗水端不平,今日是夏竹,明日不知道是谁!”二夫人凉凉的说道,“不过我也不明白为何你偏偏要针对夏竹,因为她曾是我的人,所以你对她不放心?”

“二夫人此话只怕有些偏差,我也要为自己说句话,不管是夏竹,还是秋水苑的其他人,我自问从未亏待过她们。二夫人若是不信,不妨打听一下,夏竹与夏月都是二夫人送来的人,与其他的人不一般,来了秋水苑的这些日子,过得都是主子一般的日子,何曾针对排挤一说?”莫子玉微微叹息了一下,“犹然如此,若二夫人还是觉得我亏待了她们,那么只能够将她们当做主子供起来才行啊!”

“够了!”二夫人不耐烦的打断,“我说一句,你倒是有十句话在等着我!我不过提醒你一句,免得他日还有其他的祸患罢了。我也听出来了你的揶揄之意,既然如此瞧不上我送来的人,日后便不再送就是了,只要你别觉得我刻薄了你。”

“二夫人待奴婢是极好的,奴婢怎么会生此念头呢!”

二夫人面色不善的离去,秋水苑短暂的恢复了平静。

莫子玉坐下,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云儿娟儿,杜鹃百灵,今日倒是多亏了你们四人仗义直言,这才叫她们三个没有被冤枉了去!”

“我们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莫子玉让绿俏取来了四件收拾赏给了她们,随意又对翠帘等人说道:“你们今日受了惊讶,也受了委屈,我心里面都清楚,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受冤枉的!”

翠帘大为感动:“姑娘今日为我们据理力争,我心里面十分的感动,日后我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

“小小年纪,别生啊死的!”莫子玉浅浅一笑,“都下去休息吧!”

将屋子里面的众人都打发了下去,只剩下了绿俏一人,莫子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没有想到夏竹竟然会想出这么蠢的法子,也难为她了,果真应了她的誓言,不得好死。”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绿俏想了想说道,“姑娘让沈嬷嬷多查一下秋水苑原来的几人,还真有人不对劲,就是王姐。上回子被姑娘教训之后,特别的老实低调,我都差点忘了这个人了。不过她明面上老实乖顺,没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不过暗地里面却是一点都不老实,之前跟孔嬷嬷还走得很近呢!告密倩儿的人,也应该是她!姑娘,她既然已经投靠了旁人,便将她赶走吧!”

“若是就这么将她赶走了,倩儿岂不是白死了?”莫子玉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面点了几下,“先不动声色,继续看着她,二夫人这回子吃了个闷亏,不会善不甘休的,将王姐留着,我自有用途!”

养了几日的身子,莫子玉觉得身体伤势好得差不多之后,便决定去学堂,若是长久不去,难免会给李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

翌日早早的去了学堂,虽然几日未来,但因为刘昶清时常前来探望自己的缘故,还是知道李先生都讲了些什么,故而交了一篇自己在这几日抽空做的文章。

她这些日子也都在模仿刘旭的字体,故而字迹也大有进步,不管是文章内容,还是态度,李先生都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番。

当然莫子玉写这些东西东西并非只是为了让李先生看看,她知道自己写的这些东西,最后都会到刘旭的手上,故而这些东西说到底还是让他看的。

第四十八章 宴会救人

对于莫子玉来说,她现在的日子并非一帆风顺,每日都十分的焦虑。

在这个王府内,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刘旭给的,而如今日子能够过得稍微舒服一点,都是自己救过他那一点功劳,若有朝一日,他厌恶自己,自己不但不能够报仇,连立足的资本都没有。

她必须找到祁王府之外,自己可以依靠,或者说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个机会倒是来得很快。

八月初十,王妃生辰,于祁王府设宴,宴请与祁王私交笃厚的朝臣官员的内眷以及几位王妃郡主。

这个帖子也下到了秦王府,芙蕖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

不过这一日仍然是宾朋满座,虽然是冲着祁王的面子,但是祈王妃所为王府的女主人,这一次的寿星,仍然是最受瞩目的人。

她惯来简谱,这一次宴会并非怎么铺张,这排场比起上回子三夫人的花宴都不如,但是这正统王妃的身份摆在这里,众人还是十分给面子。

这也是叫二夫人最为愤恨的地方,她虽然如今掌握了王府的权力,但是只要有王妃出现的正经场合,她永远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这些光芒永远是会属于担着“祈王妃”名头的女人。

这个女人娘家无法给王爷以扶持,在内能力又不足以服众,有何资格成为王妃?

二夫人看着与晋老王妃交谈甚欢的祈王妃,眼中不由得出现一抹嫉恨,这更加坚定了她要成为王妃的决心。

“纵然你在祁王府内风头无两,可是外面的人只认一个祈王妃!”三夫人走到了二夫人的身旁轻声说道,“嫡庶有别,这就是我们跟她天然的差距。”

“你想说什么?”二夫人眉毛一挑,笑得讽刺,“什么时候你跟我,成为了‘我们’?”

“她是嫡妻,我们是侍妾,不止你我,不管这祁王府有多少女人,除她之外,都是我们。”三夫人轻轻摇着手上的蒲扇,“我方才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你我之间斗得再厉害,赢又如何,输又如何,她终究是王妃!”

“王妃又如何?这个王妃是王爷给的,自然也能够收回来。”二夫人眼中露出微微的不屑,“她今日是王妃,焉知明日?”

“二夫人这话轻狂的很,嚣张得很……”

“我嚣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难道头一回知道?”二夫人露出些不耐烦来,“我的事情犯不着你操心,而且我也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

“你可真是误会我了!”三夫人呵呵一笑,“你就当我是多嘴一说,以眼下把眼睛盯着我,盯着七夫人,又能够如何?你想做王妃,盯着我们,你永远做不了王妃!”

“我做事,用不着你多嘴。”二夫人冷冷的说道,转身离开,与不远处的一位夫人搭起话来。

三夫人摇着团扇,轻轻一叹:“这看上去手段多厉害,实际上是个蠢钝不堪的罢了。”

莫子玉虽然也在宴会之上,但是因为其婢女出身的身份以及还得罪过芙蕖夫人,故而少有人与她搭讪,她一个人独坐在自己的座位,吃点点心,喝喝酒,却也并不尴尬。

且说晋老王妃今日前来参加这宴会还带着自己的孙子,老王妃只有一个独子,前些年因病去了,只留下了这一根独苗苗,是她的心肝肉。

她与几位王妃贵妇正在交谈,这六岁的小世子正在吃点心,不小心卡住了喉咙,这一旁伺候的侍女正在同另一个婢女说笑,人来人往,未曾有人注意到这孩子的异常。

莫子玉本就是学医出身,一下子就看出来这小世子不对劲,急忙站了起来,朝着他的方向几步冲了过去。

她的动作太大,叫众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见着莫子玉冲过去一把将小世子抱了起来,晋老王妃吓得大喊道:“你要做什么?”

而这个时候她从背后将小世子抱住,挤压着他的腹部。

一旁也有人提醒道:“老王妃,小世子好像被噎住了。”

“快去请太医!”晋老王妃吓得差点站不稳,“她在做什么,她想做什么!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孩子给我抱过来!”

就在两个婢女打算将莫子玉怀中的孩子抢过去的时候,小世子突然将噎住的那块点心给吐了出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莫子玉将孩子轻轻抱在怀中安慰着。

老王妃也松了一口气,流着眼泪小跑过来,将孩子搂在怀中心肝宝贝的哭了一通。

“老王妃不必担心,小世子将异物吐出来了,已经没事了。”莫子玉从旁安慰道。

晋老王妃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自是不放心,一直将小世子抱在怀中,王妃急忙吩咐收拾了一间客房,将晋老王妃安置过去,等太医到来,莫子玉也跟了过去。

好在小世子未曾出事,这没出什么乱子,宴会又继续开始,却因为方才大家伙儿都受了些惊吓,少了些兴致。

“方才的事情,多亏了你们王府这位夫人,不然这小世子若是在祁王府出了事,晋王又岂会善罢甘休。”

王妃也是心有余悸,这是祁王府,又是她的生日宴,若是小世子出事,这后果还真不好说。

“是啊,方才多亏了她机灵,看出了苗头,又懂些岐黄之道,不然今日这喜事要变白事了!她叫什么名字,可是上回子救了祁王的那位姑娘?”

自己宴会的风头被莫子玉给抢了去,王妃性子微微有些不舒服,不过这回子却是也要承了她的情,她含笑点头道:“正是!”

虽然莫子玉一直在安慰着,晋老王妃却是始终不放心,等太医来检查过来方才安心。

“小世子不过是受了惊讶,没有大碍。”御医抱拳说道,“若非方才急救得当,等老臣赶来,小世子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晋老王妃这才想起来莫子玉,急忙亲热的拉住了她的手:“丫头,这一次多亏了你,若是这小家伙出事儿了,我回去该怎么向我们老王爷交代,他日去了地下,又该怎么跟他父母交代!丫头,你是泉儿的救命恩人啊,我们晋王府会记住你的恩典的!”

她又拉着小世子给莫子玉下跪:“权儿,快给你的恩人磕头!”

小世子懵懵懂懂的,跪在了给莫子玉磕了三个头。

莫子玉如何敢当,急忙说道:“使不得,小世子快些起来吧,我担不起!”

“这小子的父亲走得早,可怜兮兮的跟着我们老两口,我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晋老王妃说道,“犹然如此还是有不小心的时候,丫头,你救了他的命,是我们晋王府的恩人。如果你不嫌弃,我就收你做个干女儿,摸着良心说句话,我也是过来人,这王府内院的日子不好过,有我给你撑腰,至少让你以后的日子过得畅快些!”

莫子玉喜出望外,却也不敢接受晋老王妃这番好意:“我当时只是看着小世子有危险才出手相救,并非为了报答,老王妃这份恩情太重,我受之有愧啊!”

晋老王妃握着莫子玉的手,老眼含泪:“丫头,你受得起,你救得不知我们的小子,还有我们老两口的命啊!”

第四十九章 捡了个大便宜

这晋老王妃的身份不一般。

先说这老晋王,乃是当今皇帝的嫡亲兄长,当年陛下能够登上大宝,他功不可没。此后十来年一直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直到十年前,被牵扯进了大皇子谋逆案,不过却能够因着与皇帝深厚的感情而全身而退,老晋王急流勇退,将手上的军权交还给了皇帝,做了个闲散王爷,乃是宫门外最有威望的人!

晋老王妃当年赫赫有名的战神齐将军的嫡亲孙女,年轻的时候是个扬鞭彪马,烈火烹油的主儿,就连如今的永乐公主都及不上她当年的风华。

老两口十分的恩爱,膝下只有一子,却是才华横溢,很是被皇帝赏识,只可惜天妒英才,刚成婚不过两栽就因病而亡,好在留下了一个孙子,让老两口有个念想。

可以说,晋王如今依然是北夏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他的话在皇帝的那里都有一定的分量!

当晋老王妃宣布了,众人无不楞了一下,谁曾想这小小婢女出身的七夫人竟然走了狗屎运能够搭上晋王府呢!

晋老王妃能够收了莫子玉为义女,对她的身份是莫大的提高,往深一层次的说,这些年从未不参与二皇子与五皇子相争的晋王,或许有偏向二皇子的意向了。

众人笑着恭喜着晋老王妃与莫子玉,这一场本该喜乐融融的宴会,却是多了意味深长了。

这一场生日宴,未曾想竟然让莫子玉成了最大的赢家。这王府内院的关系,此消彼长,想来其他的人心里面谁都不会太舒服。

宴会结束,众人离去,这热闹也散了去。

二夫人借口身子不适,早早的就离了去,三夫人笑着恭喜了两句,看得出来,笑得十分的勉强。

王妃倒是一直保持着和善亲切的笑容,握着莫子玉的手感激道:“今儿多亏了你了,不然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没有想到晋老王妃竟然收了你为义女,你还有这般造化呢!若是你真的能够拉拢晋王府,王爷也会感激你的!”

莫子玉垂眸微微一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其他的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若晋王有一日亲近咱们王爷,那也是因为欣赏王爷,妾身不敢居功!”

“好了!”王妃笑着拍了拍莫子玉的手,“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是!”

月华如水,银色的光芒撒向大地,秋风已经伴着一股股的凉意。

二夫人将桌子上面的茶杯全部都扔到了地上,咬着牙,极为不忿:“没有想到竟然叫她姜柳捡了一个便宜,跟晋王府搭上了关系!那老王妃也是瞎了眼了,这个么贱婢也看得上眼!”

“夫人何必生气呢!”铃兰劝道,“那老王妃兴许不过是感激七夫人救了她的小孙子随口一说而已,两人之间并无什么交情,今后也只怕不会有什么交集的,这没有血缘关系,还不是说散就散了!再说了,那老王妃年岁也高了,说不定那一日自己就去了,哪里护得了别人呢?”

“这晋老王妃与一般人不一样,性子豪爽,最是守信。若只是感激姜柳有无数的法子,既然收她做义女,便是真心喜欢她。”二夫人咬了咬牙说道,“难道晋王本来也打算支持王爷,所以想要找一个底子干净的培养成自己的势力?”

“二夫人未免想得太过长远了,今晚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罢了。”铃兰劝道,“若夫人实在是放心不下的话,想个法子,将七夫人除去就是了。”

“如今她跟晋王府沾亲带故,再想要轻易除去她,那么那么容易!”二夫人烦躁的揉着太阳穴,“当初在那丫头还不成气候的时候就该将她收拾掉的,不过谁又能够想到那个我瞧不上的贱婢竟然有此等手机手段呢!”

“那咱们就找个晋王府都没话说的法子将那贱婢除去!”铃兰眸子里面浮现一抹狠色,“七夫人城府极深,咱们此前就被她给骗了过去,如今王爷越来越向着她,她有了晋王府这个后盾,若是再填个子嗣,就更不好对付了,下手必须得快!”

“叫那边的人将她仔细的盯着,一点风吹草动立即来报,我须得想个周全些的法子!”二夫人将眼睛睁开,一丝丝冷意外溢,她摸着手腕上祖母绿的玉镯,嘴角泛起一抹带着杀气的冷笑。

对于莫子玉成为晋王妃的义女,秋水苑众人自然也是欢喜不已的,主子的身份水涨船高,这下人脸色也是有光的,日后再走出去,谁还敢瞧不上秋水苑的人?

今日是王妃的生辰,赵旭自然去了王妃那里,莫子玉洗漱之后早早睡下,又让红绡跟绿俏两人合计了一下,打赏秋水苑的人。

翌日一早,莫子玉依旧是早早去了学堂,她的文章漂亮,字儿也娟秀,越发的叫李先生赞叹不已。而她手上的文章刘旭也是不落一篇,全部都过目的,他对于莫子玉才华自然是欣赏不已,感叹她若是男子,在朝堂之上定然能够有一番作为的!

而且对她模仿自己的字迹,也越发相似,明显是用了心的,心中也是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情愫,竟然叫他有些骄傲,比父皇夸赞他还有用。

下了课堂,回到秋水苑,绿俏将几件男装偷偷摸摸的拿到了她的面前:“姑娘,你这是要的男装,不过你要来做什么啊?”

莫子玉翻了一下:“差不多吧,我自有用途!明儿我要出一趟门,今儿特意去求了王妃的,你陪着一起去,再带上青灵吧。”

“出门就出门嘛,要男装做什么?”绿俏满脸不解,“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咱们的举动王姐可是一举一动都盯着呢!”

“让她盯着吧。”莫子玉微微一笑,“咱们做咱们自己的事情!”

“姑娘,你也要带着青灵去吗?”绿俏的神态变得扭捏起来,想说什么,有似难以开口,“我不是说青灵姐姐不好,只是她毕竟是王爷的人……”

“她是青跃的妹妹不假,不代表她就是王爷的耳目。”莫子玉眸子微转,“她是个极其聪颖的姑娘,只要不过分的事情,她只会看在眼里,不会说破。不过,她若是长久留在身边,就须得跟我一条心方可。”

第五十章 黄鹤楼

八月十二,天高云淡,微风习习。

一大早,莫子玉就带着绿俏跟青灵出了门去,刚出门不久便寻了一个地方,换了一身男装。

莫子玉一身公子哥打扮,绿俏与青灵则是装扮成小厮。

绿俏穿上男装,觉得十分扭捏:“姑娘,咱们不是出来走走么,为何要穿上男装?”

青灵笑着解释道:“我以前同哥哥出门的时候,也是时常穿着男装。你从小待在王府内,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在外面从来都是穿着男装行事比较方便,若是要玩得尽兴,更是须得男儿打扮。”

“正是这个理儿!”莫子玉整理了一下衣衫,“世人对女子多有偏见,只觉得是该待在家中相夫教子,这若是稍微错了一步而非遭受非议,而男子却有诸多特权,什么风流多情,什么浪子回头。若非风气如此,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青灵赞许的看了一眼莫子玉,赞同的点头:“姑娘说的不错,这世道对于女子的束缚实在是太多了!男人如此看也就罢了,可怕是有些女人也是如此。不说这些了,姑娘这回子出来,打算做什么?”

“我要寻一位故人。”莫子玉说道,“不过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先当然是要去吃顿好的!我听王爷提起过好几次黄鹤楼,说这黄鹤楼来的厨子做的一手地道的杭州菜,说的我都馋了,我们也去开开眼界。”

青灵之前跟在刘旭身边倒是跑了不少地方,这黄鹤楼也没有少来,于是带着莫子玉与绿俏两人前来,到了门前,她瞧着“黄鹤楼”三个滚金大字,笑着问道:“姑娘可知道这黄鹤楼是谁开的?”

莫子玉如何能够不知道呢?这黄鹤楼是永乐公主置下的,去年开张的时候她作为秦王妃还前来捧过场,垂眸抿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问道:“王爷提起过,是永乐公主的产业。”

“永乐公主常年深居宫中,怎可使得这黄鹤楼在短短一年之内成为京城达官贵人争相前来的地方?这京中最不缺的就算贵人的产业了。”

“还有内情?”莫子玉好奇的问道,关于这黄鹤楼如今成为京城最顶级的酒楼,她倒是没有想过背后的原因。

“的确是永乐公主拿钱建了这黄鹤楼,不过黄鹤楼实际经营者却是旁人,此人倒是十分神秘,就连王爷也只见过他两回,不过倒是个商业奇才,据说有不少贵人都将自己的产业交给他打理,奇怪的是,他只帮人经营,却无自己的产业。”青灵说道。

“京城里面居然还有这号人,若是有幸,能够见上一回也好。”

三人边说便进了黄鹤楼,里面的的装修并非富丽堂皇,也是十分的雅致,足见其主人的不俗品味。因着这是顶级的酒楼,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才会前来用餐,故而里面也十分的幽静,以雅间隔开,说话声都是轻言细语的,伴随着清幽的丝竹之声。

刚入门,小二眼尖,认出了青灵,知道这三位乃是女扮男装,应该是祁王府的家属,急忙将人引到了楼上的雅间内,酒水瓜果,一并伺候着。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雅间内传来了一阵琴声,这琴声十分的悠扬,时而轻拢慢捻婉转哀怨,时而银瓶乍破金戈铁马,让听众的心思也随着琴声波动着。

这京中竟然还有人有此等琴技,莫子玉心中微微一惊,这琴声中不知道含了多少的故事,只怕此人的经历也不简单。

就在她沉浸在琴声中的时候,忽的传来了一阵响动声,似有人掀了桌子碗盘落地而碎,随后是辱骂喧闹声。

莫子玉望了青灵一眼,对面这是打起来了?

谁敢在永乐公主的酒楼内撒野?

“未免被卷进去,我们先离开吧。”莫子玉起身说道,“看来这黄鹤楼的美味,只有下回子再来品尝了。”

三人起身,刚走到门口,对面忽的一下飞出个东西,青灵急忙将莫子玉往后面一扯。

那东西落地,刚好横在莫子玉她们雅间的门口,原来是一个男子,鼻青脸肿最牙咧嘴的在地上蠕动着:“哎呦喂,摔死我了!芈梓,你不想活了,兄弟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打他啊!”

芈梓?

莫子玉抬起望去,那叫众人围在中央满脸不屑与嘲弄的少年不是芈梓又是谁?

“小爷我就知道这是一道鸿门宴,你们一起上好了,小爷我什么都不怕!”芈梓桀骜的说道,“一群废物!”

“芈梓,你不要太嚣张了,你现在不过是南楚的质子而已,南楚国弱,若非北夏相护,早就亡国了,你身在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南楚不过是北夏的一条狗而已,你也只配给我们当狗!”一个少年指着芈梓的鼻子骂道。

另一个少年猥琐的一笑,揶揄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人家要当狗,也要当永乐公主的狗不是!”

其他几人都附和的猥琐的笑了起来。

“住嘴!”芈梓大怒,朝着最近的一人就是一脚,他一动手,其他几人一起朝着他攻去,数人撕斗在了一起。

不过叫莫子玉更为感兴趣的是那个弹琴的男子,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袭白衣不染尘埃,闭着眼睛抚琴,琴声如故,丝毫没有被眼前的混乱所影响着。

这人到底是谁?

这边乱做了一锅粥,其他雅间的人自然也都要出来瞧瞧发生了何事,莫子玉一时半会儿却也不好离开这里。

芈梓这小子下手极狠,而且深谙打群架的精髓,他并非左一拳右一脚,而是逮住一个人按在地上猛锤,旁边的人拉都拉不开。

这时,一少年举起了一个花瓶,就要朝着芈梓的后脑勺偷袭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手上的花瓶即将落下的时候,一道红色的鞭子呼啸而过,打在他的手臂上,他手上的花瓶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哀嚎了一声捂着手臂推到了一旁。

“都给我住手!”一道清凉而严厉的声音响起,“谁再敢动手,本公主要他好看!”

永乐公主来了?

众人听到了永乐公主的声音,哪一个还敢再动手?急忙退到了一边。

永乐公主没有理会两旁请安打招呼的声音,径直走到了芈梓的身前,淡淡的说道:“你再打下去,他就没命了!他也丢了半条命,你有什么气也该出了!”

芈梓将地上满脸血水已经晕过去的人松开,站了起来,擦了擦自己流血的嘴角,将永乐淡淡的望了一眼:“你来做什么?”

“你在我的地盘惹事,还问我来做什么?”永乐浓黑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你说我来做什么?”

第五十一章 拜访故人

永乐公主依旧是一身男装,五官妍丽,有些咄咄逼人之势,高挑的身材让她有一股强大的气场。

当然这一股不输给男儿的气场不只是来自于她的身高,更是来自于她出身天家尊贵,作为最受宠爱的公主的自信。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芈梓:“怎么想着在本公主的地盘动手?是不是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就动手了,你想怎么的吧!”芈梓微微歪着脑袋,有些混不吝的说道。

“没问你!”永乐公主一脚踩在地上男子的背上,将周围的人扫了一圈儿,“问你们呢!知道这是哪儿吗?知道他是谁吗?你们在本公主的地方欺负本公主的人,你们还将本公主放在眼里吗?”

一人辩解道:“公主息怒,是他先动手的,可不是我们欺负他啊!你瞧瞧他把我们都打成什么样了?”

“呵呵,他一个人欺负你们这么多人?你们都是窝囊废啊!既然是窝囊废就该有窝囊废的样子,他打你们,你们就该受着!”永乐公主手上红色的鞭子狠狠抽在地上,“今日我的损失我会好好算清楚的,你们十倍赔偿,稍后本公主会将账单送到各位府上去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了,就滚吧!”

这些纨绔公子虽然在外面是横贯了,但是也不敢跟最受宠的公主对着干啊,这公主一开口,急急忙忙的都溜了。

“不用你多管闲事我也能够收拾他们!”芈梓找了一个还立着的椅子坐下,“不用指望我感激你!”

永乐公主淡淡一笑:“你的感激,本公主要来何用?我既然是黄鹤楼的老板,制止一下纷乱乃是我的分内之事!”

“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芈梓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宫里面被进攻了好些大闸蟹,是番阳湖的,我让厨子做了我们一块儿吃啊!”永乐急忙说道。

“不用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不过是一个质子,哪里配跟你一起吃饭?”芈梓自嘲的一笑,他夸出门,正巧与莫子玉的目光相遇,微微一愣,怕是不想给她找麻烦,没有与她打招呼,直接转身离去。

永乐公主的鞭子轻轻的抽打在自己的掌心,嘴角一翘,随后又走到了窗户边上,望向下方的街道,瞧着芈梓走出来的身影喊道:“后日中秋夜,宫里面设宴,你来吗?”

“看心情吧。”芈梓冷淡的回答,随后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永乐公主的神情有些怅然若失,没有看到对面莫子玉三人悄然离去。

莫子玉三人快速离开了黄鹤楼,没有被牵扯进麻烦之中,已经是万幸了。不过她对那位琴师特别的感兴趣,等永乐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公主身上的时候,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而芈梓这小子平日里面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在京城里面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三人随意找了一家小饭馆填饱了肚子,随后来到了城西的一家医馆外。

绿俏不解的问道:“姑娘怎么来了医馆?可是身子不舒服?”

“这边是我要寻的个故人,在我入王府之前,有些交情在,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他一下。”莫子玉说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在对面的茶铺内等我就好。”

青灵有些不放心,绿俏眸子一转,拉着她边走边说道:“青灵姐姐你就放心吧,姑娘有分寸的,我们去喝口茶吧,刚好我的腿脚也有些累了。”

入了医馆,莫子玉走向柜台,向掌柜的问道:“我想找容浅。”

掌柜微微一愣,将面前这位年轻的公子深深地打量了一眼,随后温和的笑道:“公子找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容浅。”

“是秦王妃让我来找他的。”莫子玉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书信,“这是她给我的信。”

“秦王妃?”掌柜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接过信件快速的看了一眼,“果然是莫小姐的笔迹,这位怎么称呼?”

“我姓姜。”

“姜公子请跟我来。”

说着掌柜的就将莫子玉带到了后院,这后院不大,但是还有一道暗门,暗门后又是一座庭院,十分的清幽,穿过两个长长的花廊,随后只见着一青衣男子在树下打盹儿。

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俊秀冷逸,身形消瘦,皮肤偏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这男子正是容浅,十年前拜入神医尝百草门下,成为他的最得意的弟子。

当然京城之内很少有人知道他叫容浅,他还有一个外号叫做灈阳公子。这京城内的人只知道这位灈阳公子医术高超,能够起死回生,但是脾气古怪,少有人见到他的真面目。他给人看病都是看自己的心情,若是心情不佳,不管你是达官显赫还是腰缠万贯,不管是刀架在脖子上还是奉上黄金万两,都休想让他抬一下眼皮子。

掌柜的匆匆走了过去,在容浅的耳边说了几句,随后将手上的信递给了他,他急忙接过看了一眼。

随后掌柜的过来邀请莫子玉。

“坐吧。”容浅握着信件的手指关节微微有些发白,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你这封信的确是我师妹的笔迹,不过是师妹已经过世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给了你这封信?”

莫子玉轻轻叹了口气,不敢看容浅的眼睛,怕暴露太多的情绪出来,垂眸说道:“以前有些交情,她写了这封信给我,跟我说如果遇到困难,就来找你,你会帮我的。”

“信的确是我师妹写的,想来她是非常信任你才会给你写了这封信的。”容浅将信收好,“你要我怎么帮你?”

“你不是灈阳公子吗?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外号叫做南阳公子,想要在保安堂坐诊,只是资历尚浅,所以希望你能够举荐一下我,若是有你的推荐,我很快就能够名声大振的。”莫子玉飞快的说道。

容浅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你会医术?治病救人岂能儿戏?又岂是为了名利而行?若是为了此事,恕容某不能够相帮,请便!”

第五十二章 路遇小偷

容浅起身欲走,莫子玉垂眸淡淡的说道:“你知道秦王妃是怎么死的吗?”

容浅顿住脚步,面色冷厉,转过身冷声道:“你是何意?”

“秦王妃难产而亡,身边的下人全部都自杀殉主,你难道就不觉得可疑吗?”莫子玉冷冷的说道。

容浅的眼色变了一变,神色复杂的看了莫子玉一眼,沉吟了一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让秦王妃能够沉冤得雪,让有些人的真正的面目能够被天下人所知晓。”莫子玉寒声道,“我叫姜柳,现在只是祁王府的一名侍妾而已,以我现在的力量,想要与一位皇子相斗,无异于蜉蝣撼树,所以我想让自己有更多可以借助的势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相帮,也便罢了,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一样可以名满京城的。”

莫子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告辞了。”

“慢着。”容浅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你跟我师妹是怎么认识的?”

“如果时机成熟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容浅又将手上那封信看了一眼,想起自己的师妹,他眸子里面有明显的哀痛之色,仰头叹了口气:“我帮你。”

容浅会答应下来,也在莫子玉的意料之中,她福身拜谢:“多谢。”

“不要谢我,若师妹有冤,我也应当为她洗刷冤屈。”容浅面露歉疚之色,“我到底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她。我不配做她的师兄,莫大哥还在边关,师妹去世的消息只怕早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中,不知道他们会是何等哀痛。莫大哥跟莫元帅回京之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交代。”

想起父兄,莫子玉鼻尖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忍住悲痛,劝慰道:“你也不要多想,跟你无关。恶人太恶,防不胜防。不过天理昭昭,他们会有报应的。”

莫子玉同容浅告辞离开,转到无人处的时候,蹲在假山后面,捂住了嘴巴,结结实实的哭了一场。

之从新睁眼这么久以来,是第一次跟人一起真相,她心里面的恨与怒,她的委屈,她的无奈,她好想好想全部都向人倾吐出来。

她每每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都觉得心如刀割,但是连悄悄抹泪都不敢,怕惹人生疑,但是方才见到一起长大的师兄,说起了自己枉死的事情,提起了父兄,她心中彭拜的感情就再也绷不住了,只得找个角落,哭上一场。

容浅远远的瞧着缩在角落里面的那个身影,眸中多了一抹深思。

莫子玉将情绪全部整理好之后,回了外面医馆,向掌柜的要了几味药材,掌柜的也不是不通医术的人,听到这几味药材略微一愣,这每一位药材都十分的普通,可是组合起来,却有避孕之效果,他眼尖,早就瞧出了莫子玉是女扮男装,只是碍于脸面,没有问出口,有因着她是秦王妃的熟人,故而将药材全部给了她。

莫子玉要这几位药材也是有原因的,红绡一直在偷偷让她服用七月,这七月是慢性药,不仅可以让人不孕,对身子还有一定的损害。为了不让红绡生疑,她虽然服下了七月,却也暗中服用了自己研制的解药,药效可以相抵。

因着之前有伤在身,赵旭故而一直没有碰她,但是两人既然是夫妻,她现在有事祁王府的侍妾,想要跟赵旭之间一直清清白白下去也是不可能的,若是一直推辞,一两次还当是使小性子,久了赵旭不是会生疑就会与她疏离,这都不是她现在愿意看到的。

既是夫妻,就免不得将来会有夫妻之实,那么服用自己准备的且无害的药,总比那七月要强。

莫子玉眼睛有些泛红发肿,唯恐叫青灵看出了端倪,径直去了对面的茶馆,叫上绿俏与青灵两人,该回王府了。

绿俏都瞧出了莫子玉的情绪有些低落,心中好奇:“姑娘去了不少时间,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与人叙旧罢了,没什么事情。”

青灵并未多问,只是将着医馆多看了两眼。

三人打道回府,人群熙攘,绿俏只觉得被人冲撞了一下,那人也不道歉,头也不回的走了。

“太没有礼貌了。”绿俏被撞疼了,揉着手臂抱怨道。

“别抱怨了,摸摸你的钱包!”青灵提醒道,随后朝着方才那小贼追了去。

绿俏适才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果然不见,气得跺脚:“原来那就是一个小偷,青灵,你一定要抓住他!”说着,自己也跑上前去抓贼。

“哎!”莫子玉没有将绿俏拉住,只得也跟了上去。

却见那小贼没有想到青灵这么快就跟了上来,这小子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他却是怎么都甩不掉。左躲右窜的想要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将人甩掉,他刚进了一个小巷子不久,就见着一人从天而降拦在了他的前面,还不及他说话,一拳朝着他的脸就打了过来,他顿时觉得头昏眼花,倒在了地上。

“司徒空空这些徒子徒孙,越发的没有出息了。”

这从天而降的少年不是旁人,正是芈梓,他从男子怀中将钱袋取出,抬眸正好看到追上来的青灵。

“多谢这位少侠出手。”青灵抱拳道。

芈梓并不说话,只是掂着自己怀中的钱袋子,叫人看不出企图来。

青灵眉心微蹙:“多谢少侠出手帮我找回钱袋,我愿意拿出其中二分之一的银两答谢少侠。”

“我缺你这点钱吗?”芈梓不屑的说道,“什么少侠不少侠的,不久前我们不是才见过吗?”

青灵无奈一叹:“见过芈世子。”

这时候绿俏与莫子玉也追了上来,这两人可不是会功夫的人,此刻是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青灵姐姐,抓到了吗?”

这时候只见着芈梓拿着钱袋径直的来到了莫子玉的身前,将钱袋奉上:“还你,收好。”

“多谢。”莫子玉收起钱袋,“这是巧了,这里也能够遇到你。”

“方才在黄鹤楼,我见你男装出行,必然是不愿意被人认出来,故而没有同你打招呼,今日之事可是让你受惊了?”

第五十三章 洗澡

“又不是我挨打,我何至于受惊?”莫子玉接过钱袋,略微垂眸,抿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不过今日倒是领略到了世子的身手,倒是颇为吃惊。以一敌众,气势不减,世子好本事!”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芈梓微微一笑,“我也不是什么惹是生非的人,这好不容易打一回架,还叫你给碰上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这小子就交给我好了!”

“嗯。”莫子玉想起一件事来,“今日你们那房间内抚琴的那人是谁?他的琴技出众,胆识过人,气度非凡,想来并不是普通人。”

芈梓装作失落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被我的英姿给吸引了,没有想到竟然在看别人。那人是从藏香阁请来的,是不是非寻常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地方不是你去的,若你对他感兴趣,我帮你打听一下就是了。回去告诉昶清一声,过两日我再去叫他射箭!”

少年说完,嘴角泛起笑意,双眸荡起涟漪,微微扬起的眉毛充满了自信,浑身都是意气风发。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莫子玉瞧了青灵与绿俏一眼,“我们回去吧。”

绿俏边走边好奇的问道:“那藏香阁是什么地方?”

青灵暗笑道:“京城最有名的妓院。”

绿俏脸一红:“这芈世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儿!”

三人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回了秋水苑,刚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刘旭就来了,莫子玉急忙吩咐添了碗筷。

刘旭向来不是贪图享受的人,虽然只是一些家常菜,他也吃的津津有味,从不嫌弃。

“今日入宫,遇到了晋王,他想本王问起了你,感激你救了他家的小世子。晋王妃收了你为义女,你也该寻个时机去晋王府拜见一下你这位义父。”

莫子玉正在给刘旭布菜,闻言想了一下说道:“我出身微寒,不懂规矩,贸贸然去晋王府,唯恐出言不慎,得罪了晋王。”

“晋王夫妇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出了名的豪爽仗义,你不必太过拘谨。”刘旭放下筷子,又道,“说起来,晋王眼下与本王走得近了些,他虽然不在朝中任职,不过影响力还在,朝中收到过他恩惠的不少,此次手上的几件差事,多亏了他们的帮忙才能够妥当的完成,得父皇褒奖,你功不可没。再来,晋王在宗室之中威望颇高,他的态度也能够代表一些宗室的态度,本王跟秦王这些年都在做的事情,没有想到比不上你小小的举动。”

“妾身只是做了一些该做的事情而已,至于这些事情会造成什么影响妾身没有想过,没有给王爷添麻烦就好,实在是不敢居功。”莫子玉说道,“不过这朝政之事,王爷对妾身说起,没有关系么?”

“你是本王的女人,有些事情该知道的也得知道,知道了一些利害关系,你才好处事。”刘旭揽了一下莫子玉肩膀,“再说了这些事情人尽皆知,对你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明日去库房选几样礼物,再给晋王府下个帖子,去拜见一下晋王夫妇。倒也不必有什么负担一定觉得要帮到本王什么,既然与晋王府有了这缘分,你权当是多了一门亲戚,不必有太多功利,诚心即可。”

“嗯,知道了。”

晚上刘旭歇在秋水苑,要沐浴,莫子玉急忙吩咐下人准备好了洗澡水,又让两个侍女伺候他洗澡。

刘旭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莫子玉,问道:“伤势可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莫子玉轻轻咳嗽了一下说道。

“既然如此,由你来伺候本王洗澡,不必假手他人。”

“什么?”莫子玉脸一红,羞怯不已,“这个……这个……”

“七夫人过来替本王宽衣,其他人出去。”

屋子里面的侍女含笑退下,都暗暗瞧了莫子玉一眼,瞧着夫人脸色羞红,面若桃花,心中暗笑不已。

屋内只剩下了莫子玉与刘旭两人,木桶内热气飘飘的,烛光昏黄,微风吹起白色的帐幔,一切都笼罩着一股暧昧的氛围。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刘旭张开双臂,不耐烦的催促道。

莫子玉叹了口气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给刘旭脱了衣衫,看到他裸露的胸膛,结实的肌肉,紧致的线条,不由得脸更烫了,羞得耳朵都红了。

灼热的气息洒在胸膛,刘旭瞧着那红红的小耳朵,倍觉可爱,低头咬了一下。

莫子玉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尖叫了一声,捂着耳朵后退了一步,抬眸望着刘旭不满的说道:“王爷是属狗的么,怎么咬人啊!”

刘旭猿臂一挥,将莫子玉捞到了自己的怀中,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心中暗暗觉得好笑,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不能够躲闪,笑问道:“我们都是夫妻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莫子玉咽了口唾沫,娇憨的一笑:“那一次见王爷不是如初见?”

“小嘴挺甜的,不知道尝起来如何?”刘旭点了点面前害羞的小女人的鼻子,低头就要吻上去。

“王爷!”莫子玉直愣愣的喊道,“水要凉了。”

“傻妞。”刘旭没有再继续刚才的动作,自己解了裤子,长腿一迈,进了浴桶,“还愣着做什么。”

莫子玉自是不敢去看刘旭的模样,暗暗咬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到他唤自己,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拿起一旁的一块帕子,开始服侍他洗澡。

刘旭的身材保持的很好,笔直的身板,古铜色的肌肤,线条分明的肌肉,在给他擦拭背部的时候,莫子玉发现他的后背有几道疤痕,有刀伤有箭伤有枪伤,这些伤疤长且深,足见当时的伤势之中。

她的手指轻轻的从他的伤痕上划过。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这些疤痕都是在战场之上留下来的,如今都已经痊愈,并无大碍。”

十年前,大皇子谋逆案,他也被牵连其中,不过十六岁就被赶到了边疆,正好遭遇战事,他奋勇杀敌,立下不少战功,才有回到了京城。

莫子玉看着这些伤痕,心中微颤,且不知道当时是何等的凶险!又想起父兄,此刻身在边疆卫国,定要一切平安才好啊。

第五十四章 推心置腹

洗完澡,刘旭换了一身里衣,让莫子玉先睡下,他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莫子玉合衣睡下,因着今日见到容浅,心中纷乱非常,她很快入睡,却睡得极为不踏实,梦里面纷纷扰扰,各色人如走马观花一般登场。

她眷恋着过去,可是越是眷恋,现实就越是如一把刀一般插入了莫子玉的心脏里面,叫她不得不接受如今物是人非的事实。

迷迷糊糊之间,莫子玉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她突然惊醒,睁开眸子,诧异的盯着刘旭,声音和神色都有些冰冷,带着一抹防备:“干什么?”

刘旭微微一愣,背着光,他的脸全部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楚神色。

他转过身子,坐在床上,侧眸看了一眼莫子玉:“你怎么了?”

烛光橘色的光线洒在了他的脸上,他脸色有诸多困惑,却也没有不耐烦的情绪浮动:“可是吓到你了?”

“没,方才做了一个梦。”莫子玉缓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将敞开的衣领合拢一下,遮住了藕色的肚兜,带着一抹撒娇,“妾身这伤还没好呢!”

“你想哪儿去了,本王就是看一下你的伤势如何了!”刘旭靠近莫子玉,有些强势拉下了她的衣服,露出了半边香肩以及她已经愈合的伤口。

他有些薄茧的手指轻轻的从她的伤口之上划过,柔声问道:“还疼吗?”

“早就好了。”

“你这伤痕是因为本王而留下的。”刘旭说道,“本王知道你后面伤势更重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可是本王未曾将此事调查清楚,可怨过本王?”

“此事乃是孔嬷嬷所为,孔嬷嬷以及死了,此事也算是了了,王爷所做的事情有自己的原因,不想做的事情也一定有原因的,妾身有何必深究呢?”莫子玉微微一笑,“再说了,妾身出身微寒,因着侥幸救过王爷一次,故而才得王爷一些青睐,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何至于对王爷那么多的要求。”

刘旭点了点莫子玉的鼻尖:“嘴上说不怨我本王,心里面还是怨的。你在这祁王府内,本王是你唯一的依靠,若是本王都不帮你,你又能够只往谁呢?”

他握住莫子玉的手,在她的掌心吻了一下:“有一件事情你倒是说对了,本王不做有本王的理由,不过本王答应你,日后本王会为你讨回公道就是。”

刘旭说话的时候与其真诚,不像是敷衍,只是对于莫子玉来说,他曾被刘凌的那些花言巧语骗过,现在这些话,纵然是诚心实意又如何?嘴上说上一万句,抵不过做一件事情,她心中多了一丝安慰,但是感动,却万万说不上。

她垂眸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下还是抬眸勇敢的盯着刘旭:“或许王爷会觉得妾身是在多管闲事,不过妾身还是想要斗胆问一句,要谋害世子的人,王爷查出来了么?藏獒与饭菜之内相克的毒药,已经有了两件事情危害到世子的安危了,可是妾身没有见到王爷有任何的行动来保护世子。”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王爷,妾身知道你在这风云诡辩的朝局之中,但是你也是一个父亲,不管如何,你都该护好自己的骨肉才是!”

刘旭默默的听着,并未动怒的意思,他的身子往后微微的仰了一下,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莫子玉,问道:“你为何对世子这么关心?”

“他是个品行兼有的好孩子,知恩图报,应该有很好很好的未来的。”莫子玉抱着膝盖说道,“虽然名义上我是他的庶母,可是我们也是朋友。他关心我,我自然也要对他好。”

刘旭深深的叹了口气,摸着莫子玉如瀑布一般的长发,说道:“作为一个父亲,本王又何曾不知道自己是失职的,只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时候不早了,睡吧。”

虽然刘旭没有将自己的苦衷对莫子玉和盘托出,但是这估摸着是两人最为赤诚相待的时候。耳畔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莫子玉却没了睡意,这祁王府内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竟然让他都如此小心翼翼?

翌日。

王姐一脸惊恐又兴奋,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急急忙忙的朝外跑,还差点撞到了红绡。

“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王姐赔笑道:“没什么大事,我去去就回。”

红绡也没有再追问,进了院子,绿俏在树下作女红,她走过去说道:“这王姐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事情!”

绿俏哼了一声,嘲讽道:“自然是摇尾巴去了。”

“摇尾巴?”红绡微微一笑,“你近来说话倒是越发的风趣了。昨儿,姑娘带着你跟青灵干什么去了?”

“姑娘想去外面玩玩儿,就听王爷说起了黄鹤楼,都说的馋了,王爷这几日有没空带她去,故而就自个儿去了。”绿俏说道。

“黄鹤楼?”

红绡还想要继续追问些什么,绿俏起身,端起装着针线的小盘子,说道:“我去看看姑娘午睡醒了没有。”

她说着,进了卧室,莫子玉还在睡觉。

她将窗户打开了些,又给窗台上的兰花浇了水,问道:“姑娘可醒了?”

“嗯。”莫子玉庸庸碌碌的回道。

“那王姐果真去告状了,还以为自己拿住了你的把柄呢,开心得不得了,留着她果然是有些用处的。”绿俏说着眸子转了一下,“不过,那人能信吗?”

“谁知道呢!”莫子玉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过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想来应该不会浪费的。”

二夫人午睡刚醒,正在喝茶,铃兰入内禀道:“夫人,王姐要见夫人。”

“哪个王姐?”

“秋水苑的王姐。”

“秋水苑的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她说是发现了七夫人一些事情,一定要向二夫人禀道。”

“让她进来吧。”二夫人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是。”

没一会儿,王姐入内,急忙说道:“见过二夫人!二夫人,奴婢有要紧的事情要向你禀报。奴婢怀疑,七夫人偷人!”

“什么?”二夫人脸色一变,“此事事关重大,不得胡言!”

“奴婢有证据!”

第五十五章 找茬儿

“什么证据?”二夫人急忙问道。

“今儿奴婢发现绿俏抱出来的七夫人换洗的衣服里面,夹了一条男人的汗巾子。”王姐说道,“奴婢看得千真万确的,那就是男人的汗巾子!”

“会不会又是哪个不检点的小丫头片子的?”二夫人有些失望,“这秋水苑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出些小浪蹄子也是常事,这种事情我也难得管了,你只管告诉姜柳一声,她院子里面的人,让她自己处理干净,莫要丢了祁王府的脸面。”

“这七夫人的衣服向来只交给绿俏一人洗,所以那也绝对不是别人的衣服!奴婢敢断定,那汗巾子就是欺负人的!”王姐神色认真,露出一抹狠厉。

“会不会是王爷的东西?”铃兰在一旁问道。

“不可能。”王姐又否认道,“若真是王爷的汗巾子,那定是好生的保管着呢,怎么可能同脏衣服混在一起?这七夫人刚好出去过,必然是有男人有私情。”

二夫人眸子微微一眯,似在思考,铃兰眼珠子一转,拿了一锭银子给王姐,说道:“这银子你先拿着,你看着七夫人些,秋水苑若是有什么动静,你再来禀告夫人。若是七夫人真的与人有私情,那必然是丢了祁王府的脸面,丢了王爷的脸面,此事你多看这些,有些丑事万不可发生!”

王姐将银子手下,点头道:“夫人放心,铃兰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儿的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奴婢定然前来禀报。”

王姐拿了银子,兴冲冲的离去。

铃兰面上却露出一抹忧色,将一杯茶递到了二夫人的手边,问道:“此事夫人怎么看?”

“你呢,你又是怎么看的?”二夫人一只手托着下巴,淡淡的问道。

“七夫人是否与人有私情尚且不知道,不过定然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借夫人的手,除去七夫人。”铃兰想了想说道,“不过既然知道此人的目的,夫人还是要继续吗?”

“空穴不来风,既然有人怀疑姜柳与人有私情,必然有些证据的,宁可信其有,若是真的让我抓住她的小辫子,这回子不管是谁护着,我都要除去她!”二夫人眸子睁开,眼中闪着冷光,“这王府里面数来数去也只有这么些人,那么想要借我的手除去将来的也只有这么些人。”

她嘴角一勾,嘲讽的一笑:“铃兰,你瞧瞧这些人,平日里面姐姐妹妹的叫得亲热,背地里却全在背后捅刀子,你说她们可笑不可笑?王爷宠爱只有那么多,这王府女主人的位置只有一个,除非对王爷无情又淡泊名利,不然哪有人能够置身之外,真的什么都不争不抢的?我便是瞧不惯那些人面上一套,后背一套的。”

铃兰温和的一笑:“夫人,她们抱在一起取暖,也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当曾经抱在一起的人侵犯了自己的利益,自然是要挥刀相向的。”

“正是如此。”二夫人鄙视的一笑,“所以她们报团在一起对付我又如何,我从来没怕过。因利益结合起来,终将因为利益而分崩离析,而现在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八月十五,中秋之日。

莫子玉早些时候就给晋王府下了帖子,今日前去拜访。王妃倒也舍得,让莫子玉拿了几样珍品当做礼物送往晋王府。

莫子玉如今的身份到不用再指望别人施舍几样裙子首饰了,早在入秋的时候,内库就将几套上好布料做的京中时髦款式的衣服送来了。

莫子玉选了一套绛红色的长裙,衬得他的肤色娇艳红润,几样素雅却不菲的收拾,整个人看上去典雅隆重却又不喧宾夺主。

到了晋王府门口,下了马车,莫子玉只瞧着一位穿着大红色长裙,身形微胖,三十来岁的女子也下了马车。

那人也是看到了莫子玉,面露鄙视,嘲讽道:“这位便是祁王府七夫人吧,上回子花宴,你可是出了风头,叫人印象深刻啊!”

“不敢当。”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老王妃还在等着我,就不与这位夫人多聊了。”

这人莫子玉却是认识的,二夫人杨氏的表姐钱氏,嫁给了晋王妃表侄子,故而今日晋王府中秋家宴,她也前来参加。

“这奴婢也能够走正门,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钱氏讥讽的一笑,“真该给表姑妈好好儿说说,这晋王府的大门还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够随随便便就进来的。”

彼此莫子玉还是秦王妃的时候,与这位钱氏还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她一脸亲和,何曾有今日刻薄的样子?

这时候只瞧着一个花白胡子的管家出来接待客人,钱氏急忙上前欲管家亲热的打了招呼,随后指了一下莫子玉,鄙夷道:“这种人没有必要让她入内吧?”

她是杨氏的表姐,与杨氏聚过一次,也听家里人提起过这位祁王府的七夫人,奴婢出身,妖媚惑主,以色侍人,她最是瞧不上了,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出这个头,打压一下这丫头的嚣张气焰!

管家呵呵一笑,为难的说道:“夫人可是为难小人了,七夫人乃是我们王妃的义女,小世子的恩人,晋王府的贵客,王妃遣小人来迎接七夫人,小人可不敢将她拒之门外啊!”

他说着,又几步来到了莫子玉的面前,拱手行礼:“小人见过七夫人,王妃已经等候多时了,七夫人请随小人前来。”

“有劳。”莫子玉柔声说道。

经过钱氏的时候,莫子玉微微一笑:“我的确应该跟干娘说一声,这晋王府的大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进入的。”

钱氏自然是气得牙痒痒的,狠狠的将莫子玉的背影瞪了一眼,跺了跺脚:“一个小丫头,不过是侥幸得了便宜罢了,还真敢将自己当做金枝玉叶啊!我今日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叫你知道奴婢就该待在奴婢该在的地方!”

一旁的侍女小声的提醒道:“夫人,公子吩咐,不可在外面生事。”

“一口一个公子,他的话你倒是记得听清楚的。”钱氏不好当众扇人耳光,在侍女的腰上掐了一把,“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多嘴!”

侍女不敢呼痛,将这口气忍了下去,垂眸跟在了钱氏的身后。

第五十六章 大言不惭

莫子玉进了晋王府,由着管家带路,进了两道门,绕过了一条长廊,来到了花厅,只瞧着晋王妃怀中搂着小世子,同几位亲近的女眷说笑着,瞧见她入内,急忙打发小世子起来,笑着说道:“还不快去给你姑姑行礼去!”

小世子乖乖起身,恭恭敬敬给莫子玉拱手行礼:“见过姑姑!”

莫子玉那真敢受了小世子这一礼,急忙拉起了他的小手:“小世子太见外了,我可受不起。好几日不见,小世子好像长高了不少呢!”

晋王妃慈祥的拉着莫子玉的手:“早盼着你来了,今儿你是主客,这些人都是陪客!来人,去请王爷,就是我那干女儿来了!”

“是!”一个侍女躬身退下。

晋王妃让莫子玉坐在了她的身边,将众人都看了一眼,笑道:“你们瞧瞧,老身这闺女如何?”

这里面的人都是宗亲贵族,且都是人精,知道晋王妃这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小丫头,那里会惹她不痛快,也跟着笑道:“眉清目秀,端庄可人,听说救过祁王呢,还是晋王妃有眼光,找了这么好一个闺女!”

“这可是我们家的贵人!”老王妃搂着莫子玉说道,“小丫头心地善良,难得还勇敢又机灵,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这厢说笑着,那钱氏也入内来给晋王妃请安。

请完安,这钱氏斜眼瞧了莫子玉一眼,开口讽刺道:“这么多人在呢,多少都是长辈命妇,哪轮到你坐在上首?这果然是奴婢出身,不时得规矩!”

众人谁不知道这莫子玉的出身,不过是为了哄老王妃开心,捧着说呢,哪知道这个蠢货竟然开口扫了老王妃的面子,不过也暗暗准备看好戏。

“是我让她坐在这里的,你有意见?”老王妃脸色一沉,淡淡的问道。

因着那表侄子实在是不争气,这钱氏又口无遮拦的,老王妃对她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钱氏微微一愣,急忙挤出一抹谄笑:“我哪儿敢有意见?只是怕王妃被这丫头给骗了不是!王妃你是不知道啊,这丫头原来就是祁王府的一个粗使丫头,趁着祁王醉酒,爬了祁王的床,这才成了侍妾。哪知道那丫头也是个不安分的,她院子里面的丫头偷人的偷人,偷东西的偷东西,那叫个藏污纳垢。我寻思着这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这丫头的品行也好不到哪儿去,王妃万不可被她给骗了!”

莫子玉听着也不生气,反倒是微微一笑:“没有想到祁王府的时候,夫人你倒是了如指掌,真是叫人诧异呢!三个月前,你夫君因为贪污渎职也被罢官,按你的说法儿,什么样的丈夫就有什么样的妻子,你的人品也应该好不到哪儿去才是!今儿是中秋佳节,又有诸多贵人在场,夫人污言秽语,信口胡诌,污蔑我不打紧,污了诸位的耳朵,才是罪过。”

“你这贱婢!”钱氏叫莫子玉踩住了痛脚,忍不住痛骂起来,“你一个贱婢也敢如此嚣张,真是反了天了!祁王也真是的,居然将一个贱婢冲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住口!”晋王妃满脸怒色,厉声呵斥,“你当这里是菜市场么,容得你胡说八道?”

钱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急忙跪下请罪:“表姑妈,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一向心直口快,没有什么恶意的!”

“你那不是心直口快,你那就是心存歹意嘴如利剑!”晋王妃冷笑了一声,“来人,叉她出去,赏二十个耳刮子,再敢胡言,日后休想再踏入晋王府大门!”

“表姑妈,我知道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钱氏急忙求饶,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看似礼貌实则粗鲁的将钱氏给“请”了出去,屋子里面一扫方才的尴尬气氛,再一次说起玩笑话来。

众人不由得高看了莫子玉一眼,一来是因为晋王妃的相护,二来是她自己面不改色的气度,四两拨千斤的手段,实在是看不出来是奴婢出身,倒像是哪家贵族里面出来的千金小姐,身上没有丝毫的小家子气,难怪能够入了王妃的眼。

当然对于晋王妃如此看重莫子玉,除了她本身的缘故之外,还应当看作是晋王对祁王释放的一个信号。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瞧着年过六旬的晋王入内,莫子玉急忙起身,给这位义父见礼。

虽然是义女,毕竟男女有别,再加上外面还有宾客需要招待,晋王将莫子玉夸赞了几句,便去招呼其他的人了。

屋子里面的女眷一道吃了午饭之后,一起去花园内看戏。着晋王妃爱看戏,故而这晋王妃的戏台子一年四季锣鼓都没有停过,这回子更是将京城里面最有名的戏班子给请了来。

晋王妃爱热闹,点了一处武戏,莫子玉在一旁陪着,正看得入迷的时候,一个侍女悄步来到了她的身后,在她耳畔说了几句。

莫子玉略微思量了一下,同晋王妃说了一声,随那侍女而去。

远远的只见着钱氏站在一个树下等待着,因为被结结实实的打了几个耳光,脸有些肿,她想必也知道丢人,用手帕遮着,唯恐叫人耻笑了去。

虽然被狠狠的教训了一番,钱氏却未曾打算就此收手,怎么着也得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莫子玉缓缓走近,问道:“夫人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今日是我太唐突了,特意跟你道歉的!”钱氏顶着一张肿脸咧嘴笑了笑,“我一向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同我一般见识!”

“不过是一些口角小事罢了,怎么会放在心上呢!”莫子玉淡淡一笑。

“那就好!”钱氏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在瞟什么,忽然之间她突然抽了自己两耳光,又抓起了自己的头发,大喊,“七夫人,你想做什么?你做什么要打我!”

喊着喊着,自己还在地上滚了两圈儿,然后躺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盯着莫子玉,一脸委屈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对我!”

这时候只见着一个侍女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这侍女不是别人,正是晋王妃的贴身婢女。

莫子玉眉毛微微一挑,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第五十七章 病得不轻

春桃听到叫喊声,急忙上前查看,只瞧着钱氏披头散发的躺在地上,狼狈不堪,见她上前,嚎啕大哭:“春桃姑娘,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我好心向她道歉,这贱婢无缘无故殴打我!”

春桃面色为难的看了一眼莫子玉,先将钱氏扶了起来,顿了顿说道:“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

“她殴打我,春桃你可是看见的,我要去王妃面前讨回公道,春桃你得为我作证啊!”钱氏慌乱的整理了一下头发,“现在就去,免得这贱婢逃了!”

春桃知道王妃喜欢莫子玉,自然是不希望这种不高兴的事情闹到了王妃的面前,问道:“七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她癔症发作了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须得找个大夫赶紧给她瞧瞧,不然这发起疯来可不得了,仙子按时伤了自己,待会儿若是伤了王妃,伤了王府内的那些贵人该如何是好!”

“你才疯了!”钱氏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个小娼妇,打了人还敢污我清白,今日必须无王妃面前评评理去!今日若是你能够指着走出晋王妃,我便不姓钱!”

她说着一把抓住了莫子玉的胳膊,生怕她给跑了。

一方面钱氏披头散发一脸狠相,一方面莫子玉文文静静柔柔弱弱,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莫子玉把人给殴打了。

“王妃正在听戏呢,这会儿前去,只怕是会扰了她的兴致。”春桃想了想说道,“有什么事情等客人都走了再说吧。”

春桃此举一来是不想扫了晋王妃的兴致,二来也是想给钱氏留点颜面,这副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是丢人现眼么?

偏生钱氏不领这个情,呵呵一声冷笑:“春桃,你这是想要偏帮这小贱人呢?打量着你们都是奴婢,惺惺相惜是吧?”

“看来你果真如七夫人说的一样病得不清啊!这般的癔症,若是去了王妃面前,伤了王妃该怎么办?”春桃脸色一沉说道,“夫人你还是回府去,找个大夫瞧瞧吧!这癔症可大可小,在没有恢复之前,夫人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否则如同今日这般丢人现眼就不好了,好歹与晋王府也是沾亲带故的关系,晋王府丢不起这个人!”

“你这贱婢,跟谁说话了呢你!”钱氏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好啊你们,一群小浪蹄子狼狈为奸,我瞧着你们这是要祸害晋王府啊,我这便去表姑妈面前戳穿你们的阴谋!”

“来人啊!”春桃喊了一声,出现了两个婆子,“刘夫人疯了,未免她再伤了自己,绑了送回刘府去。”

“我略懂些歧黄之术,不若我来给夫人治治?”莫子玉眸子轻轻一转,“这法子也是十分的简单,她疯症发作是气血攻心,只需要将她的十根手指戳破,将污血放出来,再让厨房熬上一碗薏米粥,灌她喝下去,保证药到病除!”

“你们欺负人!”钱氏嗷嗷叫了一声,怕莫子玉与春桃真的将她当做疯子对待,急急忙忙的跑了,跑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吓走了钱氏,莫子玉与春桃相视一笑。

“今日多亏了你。”莫子玉感激道,“要不然换了个蠢的,看到这幅场景,只怕真就叫她得逞了。”

春桃莞尔:“依奴婢看,纵然是到了王妃的面前,她也不是你的对手!”

她又想起一件事情,好心提醒道:“她的表姐是祁王府的二夫人,只怕她回去告状,你且小心些。”

“我心里面有数,多谢了!”

莫子玉与春桃一道返回,春桃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晋王妃一声,晋王妃听罢,淡淡道:“既然有病便让她家里人看紧点,该吃药吃药,该找大夫就找大夫,没事儿不要乱跑!”

她又牵过莫子玉的手摸了一下,笑道:“闺女,可曾受惊了?”

莫子玉淡淡一笑:“倒是未曾,只是刘夫人这般伤了自己,倒也心惊。”

晋王妃没有再多说什么,又点了出武戏,半开玩笑道:“你瞧着这戏台子上唱的精彩,这身手也好,其实啊,咱们有什么可是有比他们唱得更好的呢!以后若是遇到这般的人才,只需静静的看着她唱戏,她过了戏瘾,咱们也权当看了热闹!”

“王妃说的是!”莫子玉垂眸笑道。

又陪王妃看了两场戏,吃罢了晚饭,莫子玉才返回了祁王府。

回去之后,绿俏绘声绘色的跟大家讲着晋王府的阔绰以及晋王妃的排场,一旁有人哼了一声:“咱们祁王府也不差啊!”

“那不一样,你不懂,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绿俏扬着秀气的下巴,“晋王妃对咱们姑娘就像是亲闺女一样,哪些个皇亲命妇们也都一个劲儿夸咱们姑娘漂亮,别提多有面儿了!”

莫子玉在屋子里面写着文章,她这些日子未曾时时出席李先生的课,但是他布置下来的作业却是一一不落,她人没有去,刘昶清早就叫人将他记下来的重点送了过来。

这些东西虽然以前学过,但是温故而知新,李先生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且看到事物的角度刁钻,叫她有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而这每一日的文章,定然是一丝不苟的完成着。

青灵端着一碗参茶入内:“姑娘该歇着了。”

“绿俏这丫头,出了一趟门,瞧给她兴奋的。”莫子玉将笔放下,转了一下手腕,她也能够理解,以前因着姜柳的身份,去哪儿都是叫人瞧不上的,今儿好不容易叫人捧着,扬眉吐气一回,她也飘了起来,“你去提醒她一下,低调。”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心里面有数。”青灵说道,“再说了,你去晋王府的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她说不说又能够如何?”

两人正说着,刘旭踏着月光而来,让院子里面的下人不必多礼,径直来了屋内:“就你这院子最热闹了!”

莫子玉起身,盈盈笑道:“难得她们开心嘛!”

第五十八章 芈梓闯祸

刘旭瞧着莫子玉正在写东西,便上前去将她的写的文章看了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

“文章笔触虽然朴实,但是行文流畅,角度刁钻,若非本王亲眼见你所写,只怕要以为是藏香楼里面那些秀才所写,若你是男子,假以时日,只怕都可以去考科举了。”

“为何女子不能够考科举?”莫子玉半真半假的说道,“当年开科取士,便是给了寒门子弟一条上升的渠道,只是当做制定这个政策的便是将女子排除在外,委实不公。”

“男子为乾,女子为坤,各司其职,从古至今哪里有女子为官的道理?”刘旭淡淡一笑。

“这政策令行都是男子制定的,因为没有女子为官,所以所有的条令都是偏向男子的,比如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则要从一而终。”莫子玉将自己的文章拿了过来,“正如王爷觉得我的文章写得好,我写的东西也只有王爷看看了。”

“越说越过分了,女子参政,岂不是牝鸡司晨!”刘旭的脸色微微一沉,“不可因为本王赞了你几句,就飘飘然不知所谓了。”

“王爷不爱听,妾身不说便是了。”莫子玉微微翻了个白眼,噘着红润的小嘴,赌气的将脑袋转到了一边,“那王爷也别看了,妾身明日给李先生过目。李先生跟王爷不一样,他从来不曾轻视女子!”

“谁轻视你了。”刘旭无奈,“别使小性子了,过来给本王揉揉肩,本王今日累得紧。”

莫子玉也不敢拿捏的太过,还是乖乖过去给刘旭揉着肩膀,问道:“王爷今日忙得很么?”

“可不是么!”刘旭说道,“南楚世子芈梓,你也认识,闯了大祸。”

莫子玉楞了一下,追问道:“发生了何事?”

“他把刘尚书的宝贝儿子打死了,刘尚书就这么一个儿子,那肯干休?非要他偿命,今日在朝堂之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父皇少了芈世子。”刘旭说道,“你也知道如今北夏与西魏开战在即,南楚乃是北夏的盟国,这个时候把芈世子杀了,南楚岂会干休?所以为了安抚刘尚书,暂且将芈世子下狱了,只是他杀得毕竟是朝廷命官之子,想要小事化小也不可能,此事父皇交给本王全权处理,本王也在犯难,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说道:“王爷,此事是何事发生的?芈世子好好儿的为何要打死刘尚书儿子?”

“黄鹤楼内,刘尚书之子伙同几个纨绔,设了宴辱骂了芈梓,芈梓气不过与几人动起手来,失手将那刘公子给打死了,此事当时多人都可以作证。”刘旭说道,“当时刘公子是被抬回去的,半夜的时候就吐了半升血,今儿一早人就没了。”

作为当时那一场事故的见证者,莫子玉自然是知道芈梓当时下手有多狠,但是以她当时的判断来说,那位刘公子虽然伤势严重,可能得卧床月余,但是决然不会致命。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尤其是现在北夏与南楚正在合作期间?

“王爷也曾验尸,那刘公子果真是被打死的么?”莫子玉想了想问道。

“为何这么问?”

“妾身只是觉得如今乃是特殊时期,难免会有人想要趁机挑拨北夏与南楚的关系,故而有此一问的。”莫子玉说道,“不过王爷心思缜密,妾身能够想到的东西,王爷自然也会想到的。”

莫子玉没有在提及芈梓的事情,不过心中关于此事的疑虑却未曾减少。

若是真的有人存心挑拨北夏与南楚的关系,父兄与莫家军都在前线,她心中如何能安?

不管如何,这件事情都得查个水落石出才是。

秋风一日盛过一日,夏日残余的热气已经消失殆尽,空气之中都是属于秋日的薄凉。

翌日。

昨夜落了一地的四季海棠的花瓣被微风轻轻的卷起,草儿枯黄,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

一道哭嚎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惊走了落在树枝上的的鸟儿。

“表妹,你可是要为我做主啊,我被欺负惨了!”钱氏用手帕掩面,嚎啕大哭,“你是不知道你们祁王府那姜柳有多过分,不仅打了我,还诬陷我得了疯症,如今京城里面的人只怕都当我是疯妇了,我以后那里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二夫人面色平静的修剪着一旁的盆景,淡淡地说道:“若是觉得无脸出门见人,不要出门不就好了?反正你一出门就是惹祸,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表妹,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呢!我跟那姜柳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如此欺辱我?还不是因为你!”钱氏愤愤的说道,“她知道我是你表姐,平日里面在祁王府不敢对你如何,在晋王府遇到我,又有晋王妃为她撑腰,还不可劲儿欺负我啊!她说我什么不要,偏要说我疯了,这不是也在打你的脸么?我被你们祁王府一个贱婢欺负了,你的脸色有光吗?她分明就是冲着你的!”

“咔嚓”一声,盆景的一根枝丫被剪断,二夫人“哐当”一声,将剪刀放大了桌子上面,脸色黑沉,厉声喝道:“放肆!”

钱氏吓了一跳,急忙挤出笑意尴尬解释道:“我也也不是故意的……我在……”

“好你个姜柳,有了晋王妃这个靠山,真的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不成?竟然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二夫人冷冷的笑道,“我倒是要瞧瞧,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钱氏见此,立马改口道:“就是,不能够让这个小贱人太得意了,一定要给她一点颜色尝尝,不然她不知道你的厉害!”

二夫人看了钱氏一眼:“你先回去吧,此事不就不要管了。”

钱氏眸子一转:“好,你说什么都行,我就先回去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说!”

钱氏离去,二夫人静默了一会儿,让侍女将剪坏的盆景扔掉。

这盆景培育了多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侍女不由得觉得十分可惜,问道:“就这么扔了,未免有些可惜了。”

二夫人冷笑着说道:“坏了便是坏了,再珍贵的东西,只要坏了一点点,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第五十九章 七夫人出墙

八月十六的深夜,在大家入睡之后,王姐发现绿俏鬼鬼祟祟的将院子的后门打开,领着一个男人进了莫子玉的房间!

她立即兴奋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原来不是她想多了,果真是这七夫人有问题!这机会真的来了,不枉费她这么久一直在盯着这死丫头的一举一动啊!

见到机会来了,王姐急忙出了门打发了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小厮立即去请二夫人过来捉奸,自己则是立即回去一动不动的盯着七夫人的房间,防止奸夫离开。

没一会儿的功夫,二夫人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秋水苑抓奸,她指挥着几个小厮将秋水苑的几个门都给围住了,不得让任何人出入,随后让人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开门,就叫人将门撞开。

这么大的动静,这秋水苑的人吓得从梦中惊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衣服还没有来得及穿戴整齐,就叫二夫人的人一并带到了院子里面跪下。

“人呢?”二夫人入内冷冰冰的问道。

王姐急忙上前,说道:“奴婢都盯着呢,那奸夫还在里面,一直没有出来过!”

“很好!”

二夫人正要带入去莫子玉的房内捉奸在床的时候,青灵站了出来:“见过二夫人,且不知道二夫人如此声势浩大的闯进秋水苑,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二夫人冷笑了一声,“姜柳她在我的眼皮子地下偷人,我这是来捉拿这对奸夫**了!青灵,你跟在那贱人的身边,难道不知道她做的丑事?你对得起王爷么?”

青灵冷幽幽的一笑:“诚如二夫人所言,青灵整日跟在七夫人的身边,未曾发现她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二夫人这回子如此气势汹汹的闯入,可想过后果?若是未曾有证据,这就是污人清白,不仅仅关乎七夫人的名声,更是关乎王爷与岐王府的名声!”

“我就是为了王爷与岐王府着想,才来拿人的,青灵,你让开!”二夫人冷声喝道,“你若是敢阻拦,便是姜柳的同谋,与她同罪!”

这时候只见着莫子玉披着一件衣衫出来,瞧着外面这么多人,自己院子里面的人则是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不由得蹙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绿俏将众人扫了一眼,咬了咬唇说道:“姑娘,他们说你偷人!”

“偷人?”莫子玉笑了一声,“偷什么人?这里是祁王府,我就是偷人会把人带到这里来?我有那么蠢吗?”

王姐站了出来,冷笑道:“我不就之前看到了绿俏将一个男人带到你的房间里面,并且一直没有出来过。”

绿俏不解的问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晚上一直在睡觉,什么时候带过男人去了姑娘的房间?我屋子里面的三人都可以作证,你别胡说八道!”

莫子玉淡淡道:“既然二夫人断定我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情,若是不让你进去搜一下,到时我心中有鬼了。你们想搜就去搜一下吧,看看我房间里面是否有男人!”

二夫人试了一个眼色,三个婆子立即入门搜查,不过让她感到十分的失望,将屋子里面能够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个仔仔细细的,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男人在里面,只是在衣柜里面发现了一件男人的衣服。

一人出来禀报道:“里面没有其他的人!”

王姐一惊:“怎么可能,我分明看到有人进去没有出来过,会不会是那奸夫已经跑了?”

那人又道:“不过,在七夫人的房内,我们发现了一套男人的衣服!”

王姐眼睛一亮,又急忙附和道:“我就说嘛,里面一定是有男人的,那男人定然是看到了外面的动静,逃走了,这连衣服都没有穿上呢!”

莫子玉面不改色,淡淡一笑:“二夫人想必是想过若是有人从秋水苑出逃该如何是好是吧?这前后门包括这院子周围应当是守了人的,可以将人叫过来问问,是否有人从秋水苑跑出去过!”

若是真的抓到了人,早就来报了,如今这般没有动静,定然是什么发现都没有,二夫人眼睛微微一眯:“那这套衣服如何解释?”

“我只是想要为王爷亲手缝制一件衣服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你们若是不信,可以仔细的瞧瞧,这衣服还没有完工呢!”

二夫人让人将衣服拿了过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果然是一件新衣服,尚且还有几处没有完全缝制好。

她将王姐冷冷的看了一眼。

王姐吓得一激灵,急忙跪下,哆哆嗦嗦的说道:“二夫人,奴婢没有说谎,要不再在秋水苑搜搜,一定能够将人找出来的!”

这秋水苑的动静太大了,连王妃都收到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王爷不过是外出公务几日,你们就这么不让他省心么?”王妃穿过人群来到了莫子玉与二夫人的身边,“这回子又是因为什么事情闹得这么凶?”

莫子玉淡淡道:“二夫人怀疑我偷人,但是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那双,她没有证据,有没有发现奸夫,就这么贸贸然的说我偷人,我着实难以认罪!”

王姐适时赌咒发誓:“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了一个男人进了七夫人的房间里面,后来我一直将七夫人的房间盯着,那男人一直就没有出来过!”

“这大半夜的,想必是王姐你做了个梦,梦醒之后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现实了吧?”莫子玉冷笑道,“眼下事实可都摆在眼前,你还要争辩么?你一个愚蠢的误会,可是让二夫人如此阵仗的跑来秋水苑,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二夫人的脸往哪儿搁?”

“我没有啊,我没有啊!”王姐急忙罢手否认,“我没有做梦,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王妃幽幽一叹:“二夫人,咱们都是皇家的人,纵然是寻常百姓家,妇人偷人都是要浸猪笼的,何况咱们?你可以还有其他的证据,证明七夫人确实行为不端?若是没有便是在污蔑七夫人的清白,此事该如何是好?”

二夫人这时候才想明白,想必自己是被姜柳摆了一道,只是不好明说,只得打落牙齿活血吞,吃了这暗亏,这会儿听到王妃的话,她不由得一声冷笑:“王妃觉得该如何是好?”

第六十章 三夫人入局

虽然二夫人如今风头正盛,但是王妃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够给她一些颜色瞧瞧,自然是要将派头拿得十足。

“若是你真的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是好,那么就由我来处理好了。”王妃面色端肃,脸色略沉,眉毛轻轻往上一仰,“先将此事的始作俑者拉出去杖毙,也叫其他的人知道,这王府内不是菜市场,这王爷的夫人也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捏造事实随意构陷的!”

王妃话音落,秋桐就让两个侍卫入内,将王姐拉出去活活打死。

王姐脸色惨白,不断的磕头,额头都磕破了,哭嚎道:“饶命啊,王妃,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见王妃面上没有任何想要饶恕她的表情,又急忙说道:“王妃,你可不能够见死不救啊!奴婢全都是为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秋桐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呵斥道:“王妃面前,由得你胡说八道,将她拖出去!”

秋桐嘴里面都是血,想说话却说不清楚了,咕噜咕噜也不知道在说啥,就叫两个两个侍卫给拖了出去,随后一声声的惨叫声响起,每个人脸上都要不同的神色。

王姐被杖毙,王妃脸色略松了一点,望了一眼二夫人,又道:“想来二夫人也是被这贱妇给欺骗了,才会做了这么糊涂的事情,如今这妖言惑众的贱妇已经被拉出去打死了,姜妹妹宽宏大量应该不会跟二夫人计较才是吧?”

莫子玉微微福身,说道:“多谢王妃为我主持公道,想来二夫人也是被人蛊惑,不是故意为难我的,而且这造谣生事的人也被惩处了,我也没什么了。”

这两人话里话外看似在为自己开脱,说来说去还是在说她愚昧,才会被人蛊惑,二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将两人看了一眼,说道:“多谢你们体谅,这事儿是我盲目的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日后定当好生的考察周围之人,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既然事情已经了结,此处又有王妃坐镇,我就先走一步了。”

“二夫人你这浩浩荡荡的带着这么多人来秋水苑捉奸,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知道内情的人晓得这只是一场误会,这不知道其中内情的人不知道心里面会如何想呢,人多嘴杂,三人成虎,这万一还有其他的事情生出来,再坏了姜妹妹的名声,该如何是好?”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三夫人的身影,知道了这二夫人带人来了秋水苑,就兴冲冲的赶了过来,前些日子,二夫人风头正盛,她院子里面的侍女都受到了牵连,如今有这个机会能够将二夫人踩上一脚,如何能够放过这个时机?

“倒是什么地方都有你!”二夫人嘲讽的一笑。

“都是祁王府的人,二夫人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够来?”三夫人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坠,“我来这里也不过是心疼姜妹妹的遭遇,受到了如此奇耻大辱,也只能够就此作罢,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这叫我的心上也是后怕啊,日后但凡有人有个歪心思,到二夫人你的面前说三道四一通,二夫人你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带人到我的院子里面捉奸啊?王爷给了二夫人你管理王府内宅的权力,可不是让你随意乱用这权力的,要不然我们这王府内都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她又看了一眼王妃,说道:“姜妹妹虽然宽宏大量不将将此事闹大,只是王妃你身为王府的当家主母,也应当为她主持公道,更应该将此事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才是。”

王妃为难的一笑:“我虽然是王府的当家主母,然而不管事儿已经许久了,此事她们双方能够互相体谅到此为止是最好的,若是三夫人想要二夫人给出其他的交代,只怕三夫人得让王爷主持此事才是。”

王妃想要拿此事压一下二夫人,但是却不想因为此事与二夫人彻底交恶,此事三夫人冲出来,若是三夫人能够将王爷拉进来更好,她便是能够置身之外了。

“二夫人身份尊贵,我们自然是没法子处理此事的,只怕真的得王爷出面才行!”三夫人走过去拉住了莫子玉的手,“妹妹放心,不会让你白白受此侮辱委屈的。”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还能够怕了你?”二夫人冷笑了一声,“我今日吃了这亏,不过此事你们不会就此罢休,我也不会!”

二夫人话落,转身疾步离去。

莫子玉向王妃跟三夫人道了谢,两人安慰了她几句,方才离去。

以王妃的个性,不会张扬此事,但是三夫人既然搅合进来了,若是不能够让她有个满意的结果,她不会罢手的。

莫子玉设了这局,以名声做赌注,自然是希望能够有所收获的,而不仅仅只是除去一个王姐而已。

今夜王姐看到的那个被绿俏开门带回来的男人,其实就是男装出行的莫子玉,王姐见她进了卧室内,自然不会有人再出来了。

而莫子玉今夜单独出门,也的确是有自己的事情想做。

刘旭说起芈梓的事情,让她极为不放心,既担心芈梓的安危,又担心远在边疆的父兄,故而晚上出门,去了一趟天牢,探望芈梓,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芈梓见她前来,极为高兴,笑道:“你怎么来了?”

此刻的芈梓穿着一身囚衣,头发有些散乱,靠在墙边坐着,有些狼狈,眼睛里面的活力却始终不见减少,似藏着星子一般,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你闯了这么大的祸还这么高兴,亏你笑得出来!”莫子玉板着脸说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问我?我自己都一头雾水呢!”芈梓起身来到了牢房的柱子前,“那日你不是也在黄鹤楼吗?那小子当时根本没事,我怎么知道突然就死翘翘了!”

“那一日你的确是动了手,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那么多的人证,现在人死了,你的确是嫌疑最大,如今刘尚书抓住了此事,要陛下判处你死刑,不过我觉得此事还是有很多的疑点。”

芈梓眼睛露出一抹笑意:“你愿意相信我?”

第六十一章 监狱探望

“亲眼所见,不得不信。”莫子玉看着芈梓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废话,肯定不简单啊!”芈梓撩了一下额前凌乱的一丝头发,“说不定此事还是西魏的阴谋呢,我又不傻!不过你方才也说了,人证物证俱全的,对方定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才嫁祸给我,我现在身在牢狱,也不知道该如何洗刷自己的不白之冤。听闻此事乃是祁王主办,你回去好好给他说说,可是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够把我给冤枉了!”

“既然此事牵扯到了边关,我会查个明白的,你且放心好了。”莫子玉想了一下说道。

“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姑娘还有如此家国情怀啊!也对,你本来就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有着你男儿还要广阔的胸襟呢!”芈梓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不管如何,你没有在我危难的时候置我与不管不顾,我还是没有白教你这个朋友!”

他的笑意收了一下,又道:“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验尸。”莫子玉沉眸想了想说道,“到底是何死因,一眼便知。我回去便跟王爷说明此事。”

“你尽力就好,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负担。”芈梓歪嘴笑了起来,“你也且放心好了,我父王母后还等着我回去娶媳妇儿呢,我死不了!”

“是啊。”莫子玉淡淡一笑,“就是永乐公主也不会让你死的!”

“她还是算了吧!可别提她了,我看见她就怕!”芈梓抖了一下,“这天牢潮湿阴暗,你们女孩子不要多待,没事儿你就先走吧,等我出去了,我再请你吃饭!”

“好,我先走了。”

“有些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莫子玉刚转过身,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来了,她抬眸一看,前面不远站着的正是永乐公主,她正打量着自己。

她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七夫人?”

莫子玉也不否认,略微退后了半步,福身行礼:“见过公主!”

“大半夜的,七夫人乔装来此,所为何事?”永安公主手上的马鞭轻轻的落在掌心,“你也是前来看望芈梓的?你们两人之间有交情?”

“在祁王府的时候,见过几次。”莫子玉说道,“芈世子入狱,祁王因为此事十分头疼,我在旁边看着也是十分的着急,所以前来找芈世子问清楚情况,看看是否能够帮忙。”

“原来是为了二哥啊!”永乐公主抿出一抹笑意,“可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

“倒是真有一事,希望公主能够帮忙。”

永乐公主的笑意更盛:“你倒是真不客气!不过今儿你深夜乔庄来见芈世子,亏得只是我撞见了,若是旁人,只怕少不得误会,为了七夫人你自己,为了二哥,日后七夫人行事还是三思而行吧。”

莫子玉没什么值得心虚的地方,淡淡道:“多谢公主提醒!”

永乐走进芈梓,笑问道:“在这天牢内住了两日,感觉如何?”

“挺好的,清静。”芈梓混不吝的说道,“如果你不来打扰我,就更好了!”

“你!”永乐举起鞭子作势要打下去,“我就不该管你这个没良心的!”

翌日。

永乐公主来了祁王府。

王妃以及二夫人三夫人急忙前去迎接。

“公主今日怎么有空来了?”王妃笑吟吟的问道,“也不提前派人前来告知一声,我们也好准备一下!”

永乐大咧咧的一笑:“准备什么啊!前来看看哥哥嫂子而已!对了,怎么不见七夫人?上回子见面还是在宫里面呢,与她甚为投缘呢!”

这门房都有各院的人,这来了重要任务,自然都是去通报各自的主子了,莫子玉没有安排人在这里,这公主来了,她自然是不知情的。

王妃笑道:“想必是在自己院子里面呢,我这便叫人将她请来!”

“不必了,我去找她吧!”永乐公主说道,“何必让她麻烦一趟?”

“也好,那我们一道去吧!”王妃笑道,“公主这边请。”

王妃这永乐公主朝着秋水苑而去,二夫人与三夫人跟在后面。

二夫人自然是十分的恼火,这姜柳平日里面闷不做声的,什么时候与公主如此亲近了?

几人走着,只见着前方几个婢女凑在一起说话,一人的嗓门比较大,老远都能够听到她的幸灾乐祸的声音:“你们听说了吗?七夫人偷人,二夫人带着人去捉奸呢!”

“不是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只是没有抓到奸夫而已,这空穴不来风,若是二夫人没有证据,怎么可能带人去捉奸呢?”

“若是真的有个什么的,二夫人能够这么放过七夫人?”

“谁知道呢!这七夫人的手段了得,能够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的?说不定也是使了什么手段让二夫人罢手了呢!听说王妃那一晚上也去了,王妃心地善良,只怕也是被那七夫人给蒙蔽了!”

“住口!”王妃冷声喝道,“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敢胡说,不要命了?”

几个侍女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认罪:“参见王妃,奴婢知错了,请王妃从轻发落!”

永乐公主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什么偷人什么捉奸的,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三夫人淡淡一笑,说道:“这都是一场误会!王府里面有一个奴婢,造谣生事,在二夫人的面前诬陷七夫人偷人,这二夫人呢气急攻心,也就信了,随后就带人闯入秋水苑捉奸,这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过这些下人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就在背后胡说八道,也是十分可恶了!”

“哦?”永乐公主眸子轻轻一转,“这既然有了闲言碎语产生了,若是不采取手段任由其发展下去,这祁王府岂不是变成了藏污纳垢之所?长此以往,只怕二哥在外也没有什么颜面吧!二嫂,你是祁王府的王妃,这事儿怎么说都是七夫人受了委屈,这之后还得承受闲言碎语的,这事儿你一点都不作为?”

“公主有所不知,此事怨不得王妃呢!”三夫人拿着帕子在嘴角轻轻的擦了擦,“王妃姐姐身子一向不好,这王府的大小事情都有二夫人操持着!”

第六十二章 公主的建议

“哦?原来如此啊?”永乐公主双手负在身后,轻轻的点头,眸子轻轻一转,“我今日有一句话想要托大说上一说,希望二夫人不要介意啊!”

永乐朝前走了两步,站到了三人的对面,看着二夫人说道:“如今嫂子的身子不舒服,既然二哥将管理王府内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二夫人你,那么二夫人你是不是更加应该以身作则?我这刚来都听到了如此多的闲言碎语,关乎王府的名声,二夫人你岂能无动于衷?既然事情因你而起,那么二夫人是不是得主动平息这流言?若是你真的觉得七夫人有问题,就将她打发了发买了亦或是杖毙了,若是她是无辜的,要承受这风言风语也不好,你的想个法子终结这些流言蜚语才是。”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二哥如今不在京中,倒是听不到这些东西,若是叫他知道了,还不得鼻子都气歪了,趁着他人还没有回来,二夫人你早些做打算!”

“多谢公主的建议,我会看着办的。”二夫人性子憋了一口气,也不要当着这位最受宠爱的公主释放出来,将脑袋转过一边,淡淡的说道。

“别光说不做啊,二夫人打算如何善后?既然二哥如此相信二夫人,将王府大事都托付与你,想来二夫人想必应该有极好的法子才是!”永乐笑眯眯的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此事我还得思量一下,请公主恕罪,我暂时无法回答。”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永乐公主说道,“既然没有证据,那么她就是清白的,咱们不能诛心!既然是清白的,就得还了她清白的名声,这样好了,反正今日我也在这里,你看我们今日将全府上下的人都召集起来,二夫人你呢当面向莫子玉赔礼道歉,平息这场风波如何?二夫人你心胸宽广,面子这种无需缥缈的东西你肯定不在乎的,知错能改的事情肯也定会做的吧?你说我今日来王府听到了不好听的东西,回去之后也不能够瞒着皇祖母才是,你们也知道她这个人呢必然会追问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也好给她有个交代不是?”

二夫人的眼神闪过一丝冷意,扶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公主今儿不但是要教我怎么做人,还要拿太后压我是吧?”

“你这说的哪儿的话?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二夫人若是有其他的打算也就罢了,不过毕竟关乎皇家的颜面,皇祖母总该知道真相才对吧?”永乐公主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

二夫人此前因为整顿了王府的风气,被太后好一顿夸赞,此事若是传到太后的耳中,必然会认为她蠢钝无能的。日后自己想要成为祁王府还须得太后的支持,不可有不利的言论传到她老人家的耳中。

她银牙一咬,咽下一口气,挤出一抹笑意说道:“公主稍等!公主说得对,此事既然是我的过错所引起的,该由我负责,就按照公主你说的做吧。”

“二夫人的胸襟果然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实在是叫人佩服啊!”永乐公主拍了拍手,笑吟吟的说道,“嫂子,三夫人,你们也不必随我去秋水苑了,既然二夫人要当众同七夫人道歉,你们去准备一下吧!”

“也好。”

永乐扬起一抹笑意,脚步轻快的离去。

二夫人脸色冷得如冰山一般,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三夫人用手帕捂住樱桃小嘴,笑吟吟的说道:“这杨姐姐在王府里面一向跋扈,这还是有一回跟人道歉呢,也不知道她跟人道歉是什么模样的,还真是叫人期待呢!不跟王妃多说了,这事儿就交给我去办吧!”

三夫人带着明显得意的神情离去,铃兰见王妃有些分神,上前提醒道:“王妃我们也走吧。”

王妃眼睛微微一眯:“七夫人,你说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重要吗?”铃兰浅浅一笑,“这王府内院,现在有七夫人,还有八夫人九夫人的!”

王妃黯淡的一笑,没有再说话。

永乐公主直接来到了秋水苑,下人即可入内通报了莫子玉,莫子玉急忙起身相迎。

“不知公主驾到,我应当远迎的,实在是失礼了。”莫子玉福身说道,“公主,里面请!”

永乐公主案首阔步朝着屋内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也不是空手前来,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

“礼物?”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永乐坐下将莫子玉这屋子打量了一眼,“你这里倒是十分的简朴,不是说二哥很喜欢你么,他对女人就这么小气?”

“我喜欢简单一些。”莫子玉说道,“公主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着什么急嘛,不是还没有收到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么?”永乐淡淡一笑,“让他多在天牢里面关上几日也好,免得他又闯祸!”

“公主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第一个敢跟我动手的人!他是在北夏做质子的,可是丝毫没有做质子的直觉,来的第一年中秋便跟我打了一架!皇宫里面那个不是把我捧在手心里,就他对我不屑一顾!我可还偏偏就吃这套,他越是不搭理我,我就越来劲儿!”

她歪着脑袋盯着莫子玉问道:“你跟他很熟么?”

“谈不上很熟?”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他跟世子是好朋友,在祁王府见过几次。上回子在猎场,他帮过我,我只是没有同别人说起,免得引起误会。这回子想帮他,也是想要还了这个人情!”

“原来如此。”永乐微微一笑,“他这个人挺善良的,愿意保护弱小,愿意挺身而出,就是对我冷冰冰的。”

“或许,你是对他很特别的人。”

永乐公主眼睛一亮:“对他很特别?”

“嗯。”

“我也是这么觉得。”永乐自信爽朗的一笑,“我要的男人,一定是最特别的!”

莫子玉看着永乐公主有一瞬间的愣神,能够这么直白而坦诚的说出心中所想,没有什么羞涩,没有什么避讳,只是想要而已,这的这种张扬到近乎霸道的自信,还有这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叫人打心眼里羡慕。

第六十三章 赔礼道歉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三夫人手下的一个婢女前来说起让七夫人准备一下,二夫人要因为之前的事情同她当中道歉。

莫子玉听的是一脸雾水:“道歉?什么道歉?”

“对我送你的礼物可还满意?”永乐公主浓黑的眉毛扬起,红唇勾起一抹笑意,“不过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二夫人这个人自视甚高,仗着父兄不将王妃放在眼中,总把自己当做未来的祈王妃,行事过于霸道,我不喜欢,也希望她能够明白,她若是真的相当王妃,没有一点容人之量怎么可以!再说了,之前五夫人的死……算了不说了,她既然同你道歉,你便受着就是。”

“公主可以想过,她今日受了如此奇耻大辱,他日会更加的记恨我?”莫子玉浅笑着问道。

“你怕她?我看未必吧?”永乐起身说道,“人活一世,总得自个儿为自个儿出气。她若是记恨你,想要对你做什么,你以牙还牙就是了,怕什么,不是还有二哥在么?”

永乐公主先一步离开,绿俏笑吟吟的说道:“这位永乐公主可真有意思!”

“是一位让人敬佩的殿下。”

三夫人自然是希望二夫人这脸丢得越大越好,不遗余力的将祁王府上下不当差的人全部给召集了起来。

“近来祁王府发生了一些事情,想来大家都知道。”三夫人望着下面窃窃私语的下人们说道,“有一些关于七夫人的风言风语,然而此事全因为二夫人的误会所致,故而今日二夫人要为此事做个了解。”

二夫人面色阴沉的上前,还没有开始说话,下面的人畏惧她的威信就已经安静下来,她将众人看了一眼,咬了咬牙说道:“前几日我听信了某些人的构陷之言,冤枉了七夫人有不轨的行为,虽然那多嘴的贱人已经伏法被诛,然而却还是对七夫人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七夫人的名誉受损,乃是因为我的过错,故而我今日要当着大家的面儿给七夫人道了歉,也希望此事到此为止,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什么流言蜚语的,决不轻饶!”

侍女端上一杯茶,她接过朝着莫子玉的方向走了一步:“之前都是我轻信之过,让妹妹受了委屈,我给妹妹赔礼道歉,希望妹妹不要往心里去,我以后定然慎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二夫人也能够如此慎重的跟我道歉,如今胸襟,妹妹钦佩不已。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二夫人也不必在内疚了。”莫子玉接过茶,喝了一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这被子里面哪里是茶啊,分明是黄连!这个二夫人倒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二夫人瞧着莫子玉这有苦说不出,嘴里面的东西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的模样,心中倒是畅快了一些,不过她这辈子还没有跟人赔礼道歉过,今日收到的耻辱,总有一日要加倍讨回来的!

莫子玉咽下了这一口的黄连,苦得舌头都发颤,面上却是对着二夫人柔和的一笑,福了福身:“这茶倒是很特别。”

“可不是,这可是为了给妹妹你道歉而用的茶叶,我平日里面都舍不得用呢!”二夫人冷笑着说道,“妹妹可要喝完,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啊!”

莫子玉淡淡一笑:“二夫人身份尊贵,纡尊降贵给我敬茶道歉,我本承受起不起,二夫人今日又叫我一声妹妹,便是将我当做姐妹了,常言说同饮水则为乡邻,今日我们不妨同饮这一杯茶,日后便是一同伺候王爷的亲姐妹了,姐姐,我敬你!”

说着,她将被子反递回去。

二夫人没有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莫子玉紧接着说道:“姐姐不会是嫌弃我吧?”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二夫人这个时候再跟莫子玉翻脸,那么前面的就都白做了,她挤出一抹笑意:“怎么会呢!妹妹能够将我当做亲姐姐,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她接过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也叫苦得眉头一皱,笑意僵在唇边:“妹妹可还满意?”

这赔礼道歉,看似只是二夫人放低了身段而已,然而对她的影响却是不小,此前她在王府内整顿风气积累的威信,可谓是荡然无存,尤其是她此前因为手段很辣得罪了不少人,眼下这些人只怕都在背后看笑话,日后她的吩咐她制定的政策落实就更难了。

而此举却是被莫子玉长了脸,以后不会有人再说她的闲话,一个让二夫人都能够道歉的女人,旁人也不敢再小瞧了去。

这个不被人放在眼中的七夫人,算是正式的叫祁王府上下都认识到了她的存在。

这赔礼道歉一过,永乐公主就立即将莫子玉带出了祁王府,莫子玉在马车上换了一身男装,永乐问道:“接下来呢?”

“验尸。”

永乐公主抱着双臂,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无奈的一叹:“忘了告诉你,昨天刚下葬。”

“那就挖坟。”

“会不会有点过分?不怕见鬼啊!”

“我们这是在还他公道,他应该感激我们才是。”

永乐公主也不是怕事的人,想了想说道:“既然没有更好的法子,那就这么着吧!”

莫子玉只带了青灵在身边,永乐公主出去挖坟,她在义庄内候着。

“今日的事情,就不要告诉王爷了。”莫子玉说道,“公主想救芈世子,我想要为王爷分忧,不过却也不想王爷为此多想。”

青灵抿唇笑了笑:“姑娘觉得我是王爷的眼线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王爷的眼线,我只需要保护姑娘的安全而已。”青灵说道。

莫子玉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永乐带着几人,抬着一副棺材就回来了,她脚步匆忙的说道:“咱们速度得快点,挖了别人儿子的坟,只怕刘尚书这会儿已经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将棺材撬开,咱们速战速决吧。”莫子玉平静的说道。

第六十四章 开棺验尸

这一副沉甸甸的官差很快就被撬开了,顿时一股恶臭味就扑面而来,众人无不掩鼻后退了一步。

这人已经死了有些日子,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永乐公主捂住鼻子说道:“尸体我给你弄回来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莫子玉围着棺材走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尸体的死状,随后将它的衣服解开,观察了一下尸斑,又拿出几枚银针,分别刺入尸体的咽喉与腹部,银针拔出,又将呈黑色的银针在鼻尖嗅了嗅。

“咽喉跟腹部的银针都呈黑色,果然是被毒死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如果是死后被人灌下毒药,不会到腹部的,只能够说明他是生前被灌了毒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毒药是弹指醉,服用后会像是醉酒昏睡一般,毒发极快,不会有什么痛苦挣扎,表情也不会狰狞,不会惹人生疑。”

“弹指醉?”永乐公主眉头微蹙,“没听过,这不是常见的毒药。”

“公主不懂药理,没有听过也是在情理之中。”莫子玉说道,“若是寻常毒药,有岂能够瞒天过海栽赃家伙呢?”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刘尚书带着家丁追了上来,瞧着儿子的棺材被撬开,衣服被扒下,趴在棺材上老泪纵横,悲声喝道:“将这些挖了我儿子的坟的人全部抓起来,本官一个都不会放过,本官要你们陪葬!”

永乐公主穿过人群走了出来,负手而立,淡淡道:“是我干的,你有这个胆子让我陪葬么?”

刘尚书定睛一看,吓了一跳,颤声道:“公主?永乐公主?”

忽有悲愤不已,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儿与公主有什么深仇大恨,人都没了,公主还不能够让他入土为安,还要将他的棺材挖出来,侮辱一番?纵然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帝女,下官也要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说法!”

“本公主跟他无冤无仇。”永乐公主淡淡的说道,“不过我此举却是为了刘尚书你,你可不要不领情啊!”

“公主是什么意思?”

“令公子不是被芈世子打死的,而是被人毒死,一次栽赃芈世子,本公主也不希望刘尚书你为北夏奉献一生,临老不仅儿子没了,还要被人利用!”永乐公主淡淡的说道,“方才本公主已经让人验过尸了,他是中了一种叫做弹指醉的毒药,若是你不相信的话,可让其他人再来勘验。”

“我儿子……我儿子怎么可能中毒呢!”

“这就要问问刘尚书你了,你儿子在你自己的府上遇害,你这个做父亲的却毫无察觉。”永乐公主说道,“若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埋了,你儿子才会死不瞑目吧。我话已至此,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刘尚书你的事情了。”

等刘旭赶回京城的时候,这刘尚书已经上书陛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禀报清楚了,原来这刘公子在养伤期间,被刘尚书十分宠爱的小妾下了毒,为了谋夺家产,顺便想要将刘公子之死嫁祸给芈世子。

这芈世子自然是该无罪释放。

刘旭回去给陛下请了安之后,准备出宫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永乐公主准备骑马出宫去。

“你做什么去?”

永乐下了马,将马缰交给了一旁的侍卫,昂首笑道:“这会儿芈梓也该出狱了,我去为他接风洗尘。”

“听父皇说,这回子这芈梓的事情你功不可没?”刘旭边走边问道。

“我没有做什么事情,提出验尸的注意,再让我去挖坟,再验出毒药,二哥,你这位新夫人不简单啊!”永乐公主若有所思的笑道,“不仅胆色过人,而且手段出色,不知道二哥你对她知道多少?”

“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查过她的背景的。”刘旭淡淡的说道,“这回子的事情是她的注意?”

“算是吧。”

“你们俩个,自作聪明!”刘旭无奈的一笑,“这刘公子是中毒而亡,我早就知道了,这些日子一直派人盯着刘府,想要将着真正的幕后黑手引出来。如今打草惊蛇,那人也只怕早就消失,那什么小妾也不过是替罪羔羊而已。”

“果然是我们坏了二哥你的计划?”永乐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还以为帮二哥你解决了头疼的事情,为此还沾沾自喜呢,想来实在是羞愧。”

“罢了,那人的目的既然是为了离间北夏与南楚,那么定然不会只有这么一次行动的。”刘旭说道,“我们在等他露出狐狸尾巴就是了。”

“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出宫去了,替我向七夫人带个好儿,等空了,带她来黄鹤楼坐坐!”永乐公主说着,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刘旭眼睛微微一眯,也跟着出了宫去。

凉风悠悠的吹着,一片枯黄的树叶随风而落,被吹进了窗户内,落在了一张案几上。案几上摆放着一个香炉,几缕青烟萦绕着,正中央是一张古筝,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正在拨动着琴弦。

不远处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她抚摸着自己红色的指甲,红唇一跳,笑得有几分嘲讽:“没有想到刘旭竟然能够如此沉得住气,察觉到了猎场之事与刘凌有关,竟然装作没事一般,一点动作都没有,反倒是让刘凌慌乱不已,不知道他要什么时候出手。”

“急什么。”弹着古筝的白衣男子云淡风轻的一笑,“我说过,我们只需要种下一颗种子,等待它自己生根发芽即可。北夏国力虽然强盛,但是却也不少没有缝隙,我们只需要让这些缝隙变得更大一点,那么这如日中天的帝国自己就会土崩瓦解的。”

“这一次的事情并没有殃及到芈梓,那么北夏与南楚的合作关系还会继续的,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红衣女子问道。

“我从未想过这一次的事情能够瞒过刘旭的眼睛,我们不需要直接动手做什么,我们只需要让怀疑的种子飘散在这帝国的缝隙之中就好。”白衣男子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接过看了一眼,没有多问,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悠扬的琴声继续响起,白衣男子闭上眼前,弹着琴,脑海之中浮现的却是当年的尸横遍野血流如海……

第六十五章 出狱

芈梓走出阴暗潮湿的天牢的时候,阳光有些射眼,他伸出手指遮挡了一下。

“喂!”

他转过头,是永乐公主牵着马等候在一旁,没有打算打理,径直朝前走去。

“芈梓!”

永乐公主追了上来:“怎么说我也救你出了天牢,连声感谢都没有,委实过分了。”

“我又没有没有让你救我。”芈梓小声嘀咕着,不耐烦的转过身,“多谢公主出手,姜柳呢?”

“姜柳?”

“她人呢?”

永乐公主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姜柳是谁,抱着双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找她做什么?她是祁王府的七夫人,现在定然是陪在我二哥的身边啊。”

“自然是跟她道谢,还能够是什么。”芈梓淡淡的说道,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芈梓转身无奈的一叹:“公主还有何指教?”

永乐将一个用布仔细包裹着的东西扔给了芈梓,他接过,打开,里面是一个稍微褪色的孙悟空玩偶。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打架吗?这是我那个时候从你手上抢的。”永乐自嘲的一笑,“没有想到因为这件事情,你记恨了我这么多年。”

离开南楚王宫来到北夏为质的时候,母妃在他临走前送了他这个玩偶,告诉他,在他害怕的时候,有这个玩偶陪着他,就像是父母守护在身边一样,帮他驱赶恐惧,给他力量。

可是来到了北夏的第一个晚上就被抢了。

他看着玩偶,想起了父王与母妃,小心翼翼的触摸着玩偶,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孤独苦涩。

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到家乡,回到父母的身边。

“我那个时候听不懂事的,现在还给你。”永乐低头看着地面,一只脚在地上摩擦着。

“有些东西,在特定的年纪里面最需要,一旦过了,也不过是一件玩意儿罢了。”芈梓讽刺的说道,“当然公主从小到大没有失去过什么,自然不会懂。”

“我失去过母亲,我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永乐倔强的说道,“我……下个月是我十八岁的生辰。”

“我可没有为你准备生辰礼物。”

“父皇已经几次提起为了选驸马的事情了。”永乐还是低头看着地面,“我母亲是西域人,所以有几个大臣建议将我嫁到西域去和亲,换取他们的忠诚,等北夏与西魏开战的时候,还可以换取品种优良的宝马与兵器。作为一个公主,为我的国家奉献是应该的,可是我不甘心……芈梓,我想要你一句话……”

“我没什么话跟你说。”芈梓冷淡淡的说道,“你嫁给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告辞!”

话落,芈梓转身疾步离开。

永乐公主也没有开口再阻拦,脸上有被拒绝的失落,还有淡淡的自嘲,却没有任何放弃的意思,依旧是高傲而自信:“芈梓,咱们只管走着瞧!”

秋水苑。

一阵断断续续不甚连贯的琴声传来,刘旭面上露出些疑惑来,唤来一个婢女问道:“谁在弹琴?”

“是姑娘再弹。”侍女回道,“今儿姑娘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本琴谱,就让沈嬷嬷去库房要了一把琴,自己捣鼓呢!”

刘旭顺着琴声入内,只见着莫子玉在案几上放着一把古旧的琴,她一边翻着琴谱,一边忙活着试音调整。

一旁燃着檀香,似乎加了些其他的香料在里面,很是清幽凝神。

他虽然最近常来秋水苑,但是却未曾仔细的打量过这房间。原来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已经全部不见了,看上去略显得空旷,添了几样饰品,模样古朴,搭配起来却别有风味。

这房间如同她的主人一般,已经彻底的改头换面。

“你还会弹琴?”刘旭负手走了上去,打量着莫子玉的动作,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眸子里面的那一抹疑惑也被掩藏的极好。

“不会。”莫子玉蹲在地上,摆弄着一根琴弦,“今儿翻出来一本琴谱,突然来了兴致,想要试一下,可是这琴好像有些问题,我试了很久都没有将音准调好呢,只怕妾身是没有这天赋了!”

说着,她起身冲刘旭笑了笑:“王爷出去了好几日,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刘旭说着坐在案几后,波动了一下琴弦,“这琴太旧了,你若是喜欢,本王让人送一本好琴。”

“别!”莫子玉淡淡一笑:“妾身也不会弹琴,一把好琴到了妾身手上,也是暴殄天物!我也就是一时感兴趣,捣鼓一下罢了。”

“抚琴可以陶冶情操,你若是感兴趣,本王亲自教你!”刘旭将每根琴弦的音都试了一下,又挨着调整了一遍,觉得音准没什么问题之后,朝着莫子玉伸出手,柔声道,“过来,试一下。”

莫子玉在琴前坐下,拨动了几根琴弦。

刘旭从背后伸出手,将她整个人换在怀中,抓着她的手,指导她抚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这才是正确的姿势。”

莫子玉偷偷抬眸看了刘旭一眼,只见他专心的抚琴,侧颜俊朗如玉,并无多余的表情,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淡淡柔和的光芒。

每一次拨动琴弦,就仿佛拨动了心弦一般,在平静的湖面,带起了一片涟漪。

“专心一点。”刘旭挨着她的耳朵说道,热气全部钻进了她的耳朵里面,“可记住了?”

莫子玉耳朵泛起淡淡的粉色,轻轻的点头:“记住了。”

“今日入宫,碰到了永乐,她让我改日带你去黄鹤楼去。”刘旭说道,“永乐说这回子芈世子的事情,你出了不少力呢!”

莫子玉的眸子轻轻转了一下,说道:“上回子听王爷说起此事,觉得王爷在为此事烦恼,故而想要为王爷分忧,不知道妾身此举是否合适?”

“既然是为本王着想,有什么不合适的?”刘旭在莫子玉的鼻子上面点了一下,“听三夫人说,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的委屈?”

“是有些误会发生,谈不上委屈,说明白就好了。对了,王爷稍等一下,妾身去取一样东西!”莫子玉说着起身离开。

第六十六章 本王教你弹

莫子玉打开衣柜,取出了一件新衣服,来到了刘旭的身前,笑道:“这是妾身亲手做的,也不知道是否合身,希望王爷不要嫌弃!王爷对妾身的爱护与怜惜,妾身无以为报,妾身别无长物,只能够做些粗苯的活计来答谢王爷。”

刘旭抬眸看着莫子玉的眼睛,略微失神,随后笑道:“你我本就是夫妻,互相扶持似乎都是应该的,何来报答一说?”

他起身伸直双手:“本王试试,是否合适?”

莫子玉将衣服给刘旭套上,简单的试了一下,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浅浅笑道:“正好合适!”

刘旭抬手揽住了莫子玉的腰,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说道:“以后这种又费时间又费眼睛的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你的手是用来做文章弹琴的!你若是累着,本王也是会心疼的!”

“可这也是妾身的一番心意,再说了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只要不再让人误会这衣服是给野男人的就好!”莫子玉漫不经心的说道,“王爷可还喜欢?”

“这是你亲自做的,如何不喜欢?明日本王便穿着招摇过市,叫大家伙儿都来瞧瞧本王爱妃的手艺!”刘旭朗声一笑,随后笑容淡了下来,似有些深思。

这会儿百灵入内奉茶:“王爷请喝茶。”

刘旭接过茶杯,因着百灵的手指肌肤白皙细腻,骨节均匀修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你有些眼熟,不是三夫人院子里面的人么?”

百灵羞涩的一笑,白嫩的肌肤泛着红晕,垂眸道:“王爷好记性,奴婢的确是三夫人院子的人,不过三夫人已经将让奴婢来秋水苑伺候了,已经来了有些日子,不过未曾在王爷面前伺候过,故而王爷没有留意到。”

“原来如此,你既然来了秋水苑,就好生伺候着。”刘旭说道,“以前听三夫人提起过你,一口好嗓子!”

他又转过头看向莫子玉,笑道:“这么聪明伶俐的人也舍得送给你,想来三夫人对你也是极好了。”

“是啊。”莫子玉笑道,“三夫人一直待妾身很好。”

刘旭又瞧见了百灵手腕上带着的一副碧绿的玉镯子,说道:“这幅玉镯子可是齐夫人送你的?本王记得齐大人当时为了讨夫人欢心,向本王借了二百两银子买了这幅玉镯子,她转头又送了你。”

“俗话说宝剑赠英雄,再好的物件只有配上合适的人才会发挥出最大的作用,百灵肌肤如雪一样白,这幅玉镯子最是称她的肤色。”莫子玉淡淡笑道,“王爷也觉得好看么?”

“两腕玉挑脱,素纤悭半把。”刘旭念了句诗,赞道,“还是你有眼光!晚上早些休息,本王去看看王妃。”

“是,王爷。”

刘旭离开后,莫子玉让绿俏入内伺候,一边拨动着琴弦,一边问道:“平日里面不是你在奉茶么?”

“我也不知道为何百灵今日这么积极,我还在沏茶,她就已经泡好了,我寻思着她既然泡好了,我也就没有再管了。”绿俏说道,“可是她惹了什么祸?”

“非也,她聪明可爱,很是得王爷喜爱。”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难道她有什么歪心思?”绿俏纳闷道,“前些日子还闷声不响的,现在果然是露出狐狸尾巴了,我现在就去警告她!”

“回来。”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前两日还夸你聪明,现在又犯糊涂了,不可打草惊蛇!日后凡是王爷在秋水苑,就让她伺候着吧。”

“姑娘你就不怕?”

“该来的跑不了,有什么好怕的?”莫子玉浅笑道,“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那好吧。”

刘旭去彤芷院同王妃说了几句话,一起吃了晚膳,却并非在她这里过夜,而是又去了二夫人那里。

二夫人知道刘旭回来之后先是见了三夫人,随后又去了秋水苑,又与王妃一道吃饭,却是这会儿才来见自己,心中颇为不忿,加上刘旭许久没有来她这里,这脾气一上来,不由得冷笑道:“什么风把王爷给吹了过来?”

夜***,屋子里面的烛火还亮着,二夫人还在翻看着账本,刘旭见此,温声问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几处庄园的账目有些问题,妾身要和查清楚。”二夫人将账本合上,目光幽怨,“王爷都快成我这儿的稀客了,今日怎么想起妾身来了?”

“你这责备本王冷落了你?”刘旭微微一笑,走过去将二夫人轻轻揽在怀中,“本王知道你是辛苦的,这么久了还在操劳忙碌,本王心中感激,不过今日事多,委实走不开,希望爱妃能够多担当一些。”

二夫人面色稍霁,面色也露出一抹笑意:“妾身不辛苦,妾身也不要王爷的感激,妾身是王爷的女人,本就该为王爷分忧的!这一趟出行,可还顺利吗?要找的那人可找到了?”

“大体上没出什么乱子,这回子能够顺利找到那人,你兄长功不可没,若不是他早早设下天罗地网,只怕也不容易将那人抓住。”刘旭说道,“你哥哥是有大抱负的人,是在不可多得的人才!”

听到兄长被夸赞,二夫人面色的笑意更盛:“王爷谬赞,家兄还差得远呢!前儿父亲带话,说哥哥要回京述职了,母亲常年思念哥哥,如果终于得以一家人团聚,实在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你兄长不管是才能够还是政绩,都是无可挑剔的,回京述职,也是无可厚非的。”刘旭顿了顿,“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王府内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二夫人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下:“王爷想问什么?”

她眉毛一挑,微微冷笑,又道:“王爷回来之后,先后见了三夫人,七夫人与王妃,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她们想必也都一一告诉你了,王爷何必来问妾身呢?王爷这突然想起妾身,莫不是前来兴师问罪来了?”

“兴师问罪?”刘旭面色不变,还是淡淡笑着,“爱妃说话未免太夸大其词了,正因为听了她们的话,更应该听听你的话,如此才不会偏听偏信!”

第六十七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王爷若是相信妾身的话,就不会前来问了。”二夫人将刘旭轻轻地推开,冷冷的转过身去,“妾身之前的确是误信他人,差一点冤枉了七夫人,如今已然当众道歉,颜面尽失,还要妾身如何?难道要妾身去下跪磕头么?”

“这件事情既然无人受伤,本王无意再追究这件事情。只是七夫人出身虽低了些,却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你日后也不要对她有什么偏见。遇事秉公处理即可,不可咄咄逼人!”刘旭踱步来到了二夫人的身后,“她没什么其他的亲人了,既然跟了本王,这王府便是她的家,本王也不能够叫她受了委屈不是?”

“她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是晋王妃的义女,谁让让她受委屈?”二夫人讽刺道,“妾身知道王爷心疼她,只可惜王爷找错了人,妾身没有这个本事!”

“生气了?”刘旭在背后淡淡一笑,随后将一道奏折递给了她,“你看看?”

“这是什么?”二夫人结果看了一眼,脸色一变,眼中的狂喜叫她克制了下来,嘴角的笑意却是抑制不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你嫁给本王有些年头了,王妃身子不好,这王府大小事宜都是你在操持着,本王思虑了一下,该给你这侧妃的名号了,正好你兄长也要回来了,双喜临门嘛!”刘旭说道,“本王明日就上奏父皇,不日册封就会下来,等册封之后,你可回娘家小住几日,与兄长团聚。”

“多谢王爷!”二夫人方才的冷淡一扫而光,纵然见过不少大场面,此刻还是因为狂喜而稍许失了分寸,她急忙福身谢恩,又羞答答的亲了刘旭一口,“妾身虽然嫁给了好几年了,但是一直没有为王爷添个一儿半女的,如今王爷却如此抬举妾身,叫妾身心里面愧疚的很!”

“怕什么,你还年轻呢,会有孩子的。”刘旭捏了捏二夫人的脸,“现在高兴了?不跟本王板着脸了?”

“王爷!”二夫人娇嗔的一笑。

在同一片月光下,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二夫人这里收获了的欢喜,自然其他的人得到的就算愤怒与悲戚,尤其对于祈王妃来说,这是个不眠之夜,当然这不是第一个她独守空房看着悠悠的月色的夜晚,也不是最后一个。

“王妃睡下吧。”秋桐入内,唤了一声,“快子时了。”

“都这么晚了。”王妃依旧看着外面的夜色,悠悠的说道,“这会儿王爷该睡下了吧?”

“宿在二夫人那里。”秋桐说道,“看来之前的事情,王爷并没有怪罪二夫人的意思,兴许七夫人在王爷的心里面,并没有那么重要。”

王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瞧着咱们王爷平日里面温和有礼,也不苛责下人,对身边人也是极好的。其实咱们王爷心里面冷得很,没有女人能够真正走进他的心里。他想要什么,我知道,可是我给不了,我给不了,但是二夫人给得了,所以二夫人对于他来说更加的重要。至于一无所有的七夫人,或许能够带给王爷一些新鲜感,但是她也是可是被随时抛弃的人。”

她叹了口气:“别人都不齿秦王为了一个婢女冷落了秦王妃,可是秦王也不失为一个情种,他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顾一切,咱们王爷太过清醒,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这种对于他来说,他永远不会做的。”

“不管如何,王妃就是王妃,这是谁也取代不了的。”秋桐说道,“王妃你就是太多思了,你太在乎王爷了,这样下去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只能够按照原来的计划一步步走,咱们没有其他的选择的。”

“是啊!”王妃苦笑了一声,“我原本就没有选择的,又何必将自己至于困境呢?就按照计划走吧。”

“是。”秋桐顿了顿又道,“天色不早了,该睡下了。”

王妃正准备睡下,一个婢女入内禀道:“王妃,三夫人那里好像出了一些事情,不仅派了三个侍女,将王爷从二夫人的屋子里面请了去,王爷又连夜命人去请了太医,王妃可要过去瞧瞧?”

王妃的面上没有什么吃惊的意思,仿佛都在意料之中一般,理了一下肩上的一缕头发,淡淡的说道:“既然三夫人身体有恙,我自然该去瞧瞧的。”

三夫人所居住的琼芳院此刻里里外外数十人在走动着,有人好奇的朝着里屋张望,有人担忧的走来走去,也有人面上露出喜色,互相咬耳朵分享消息。

王妃款款入内,下人们行礼,她和蔼一笑,眸子一扫,只见三夫人躺在床上,面上挂着羞涩而喜悦的笑意,刘旭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神色温柔的说这话。

“妾身见过王爷。”她走过去行了礼,“不知道妹妹的身子好些没有?”

三夫人抿了抿嘴角,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笑得腼腆:“这大晚上的,怕打扰姐姐,准备明儿一早派人去给姐姐说呢!方才大夫来瞧过,我有了。”

“这是好事啊!”王妃面色露出一抹欣慰的喜色,“咱们王府这么些年了,一直只有世子一个孩子,王爷膝下再添一个子女,咱们王府也热闹一些不是!”

她又握住三夫人的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咱们姐妹几人嫁给王爷的日子不短了,一直没有为王爷添个一儿半女的,我这里面也十分的愧疚,亏得妹妹现在有了,妹妹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便是我的孩子,我这心里面也好受多了!”

她又望着刘旭说道:“妹妹是咱们王府的功臣,王爷可得好好的奖赏妹妹才是!”

“王妃觉得该奖赏三夫人什么合适?”刘旭问道。

王妃眸子一转,说道:“四夫人为王爷生育了世子,三夫人如今也怀有身孕,王爷不妨将两人升为侧妃如何?”

三夫人略微一愣,急忙说道:“这万万使不得!四夫人生育了世子,在王府里面的品德也是大家交口称赞的,是有资格成为侧妃的!妾身肚子里面这一个还没影儿呢,何德何能啊!”

“可是,本王今日已经决定上奏父皇,册封二夫人为侧妃,此事却是叫本王有些许的为难了。”刘旭思索了一下说道。

第六十八章 王府内的局面变化

刘旭的话音一落,王妃与三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具是惊诧与疑惑。

三夫人掩饰住眸子里面的慌乱,急忙笑道:“姐姐她精明能干,是王爷的得力助手,她做侧妃确实十分合适。”

王妃柔柔一笑,接着说道:“王爷自有王爷的考量,不过妾身觉得如果抬了二夫人为侧妃,四夫人作为世子的生母,身份也得往上抬一下,这也算是全了世子的颜面。”

刘旭略微沉吟了一下:“本王会考虑的。”

王府后院,一位正妃,两位侧妃,若是上了玉蝶,便是庶妃,似七夫人那般还未上玉蝶的便是侍妾。

此前只有王妃一位正妃,其他的几人都是庶妃,如今她们两人被抬为侧妃,自己这个怀了身孕的反而只是一个庶妃而已,三夫人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面却诸多的不是滋味。

她没有想到王爷会那么快的要抬举二夫人,而王妃方才的建议也是不希望二夫人的风头太盛,希望有人压她一下。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但是自己腹中的孩子却足够让二夫人抓狂了。只要她能够顺利生下一个男孩,那么她在王府的地位便是稳了,而二夫人现在得到的地位,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喜事当中掺杂着让人生气的事情,总让人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在册封为侧妃的圣旨下来的时候,二夫人觉得自己足够扬眉吐气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却传来了三夫人怀孕的消息。

她若无其事的打赏了下人,又命人送了些礼品去慰问三夫人,不过回到屋内之后却是将一套暂新的茶具给砸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如同以前一样,想象着这里面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可是,她想得偏偏不来,却叫姓尤的那个贱人给抢了先。

这个侧妃,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讽刺。

“今日是侧妃的好日子,何必如此生气呢?纵然三夫人有了身孕,但是王爷依旧是上奏陛下让你当了侧妃,可见你在他心里面的地位,不是其他的狐媚子能够比得上的。”铃兰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了一下,“再说了,王妃还年轻,这孩子是迟早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到那个缘分而已。”

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目光冷冷的说道:“再说了,三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都没有成型呢,她身子又柔弱,谁知道能不能过生下来呢!”

杨侧妃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按了按太阳穴说道:“跟我一同被册封的还有四夫人呢,她如今的身份同我一样,膝下又有世子,保不准现在会不会生出什么心思来。”

“四夫人?四夫人一向求神拜佛,吃素念斋的,虽然生下了世子,但是王爷一年到头都在她那里宿不了几晚,王爷心里面根本没她,根本不足为虑。”铃兰说道,“而且不管如何,正如老爷说的,四夫人都必须活着,四夫人若是死了,王妃必然会想法子将世子养在膝下,到时候侧妃你更加的被动。”

“这些我都知道。”杨侧妃说道,“王妃占着正经名头,她们两个都有孩子,扁我没有,我不甘心!”

“慢慢来,侧妃想要的,全部会来的。侧妃且耐心等着就是了!”铃兰劝道。

这些消息传来的时候,绿俏急得团团转,莫子玉反而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一直在看着琴谱,时不时的拨动一下琴弦。

绿俏急得将她手上的琴谱夺下,忧心忡忡的问道:“你怎么还沉得住气啊,这王府都天翻地覆了!这二夫人被封为侧妃,前些日子做的事情不全都白费了吗?”

“对我有什么影响吗?”莫子玉将琴谱拿了过来,“我在王府内的地位本来就是最低的,她们的份位升不升,都影响不了我这个垫底的啊!如今王府里面多了两位侧妃,还有一位怀孕的夫人,她们的注意力都在彼此的身上,我反而是那个最微不足道的,对我来说,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这侧妃本来就只有两个,王爷怎么就不想着给小姐留一个呢!”绿俏抱怨道,“我还以为王爷对你挺上心的呢!”

莫子玉笑了起来:“就算王爷现在让我做这侧妃,以我的出身,以我的资历,可能够服众?那不过是将我置于众人炙烤的火堆之上罢了。接下来我怕是要成为这王府内的透明人了,王妃跟三夫人看了那么久的戏,也该她们自己上场,我来瞧瞧热闹了。”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选了几样礼物去清荷园向四夫人道贺。

名分之事,向来四夫人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是否是侧妃,对她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这清荷园也没有因为这个好消息而变得热闹起来,大家依旧习惯了主子的性格,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瞧着姐姐院子里面的光景,我匆匆前来道贺,倒是显得俗气。”莫子玉垂眸一笑,“姐姐的这份胸襟与气度,我实在是甘拜下风。”

“谈不上什么胸襟与气度,不过是因为这些东西不是我所求而已,既然不是我所求,给我再多,我又何尝能够欢喜呢。”苏侧妃淡淡一笑,“何况这些东西都是虚名,太过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反而会让我们深陷泥沼,看不清楚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姐姐的话让人醍醐灌顶。”莫子玉说道,“只是大家都是这万丈红尘之中的人,能够看破这虚假繁荣的人没有几人,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沉浸在名利之中的。正是因为众生皆醉,姐姐这般清醒的人才难得。”

说话间,只听得外面传来了刘昶清的声音,他捧着一直毛茸茸的小兔子入内,快走便说道:“母亲,儿子有事相求!”

瞧见了莫子玉也在,眼中露出笑意:“七夫人也在呢!”

他的身后,跟着芈梓,正朝着莫子玉眨眼睛。

芈梓虽然才出了天牢,略微清瘦了一些,但是精神头看上去还不错。

“怎么了?”苏侧妃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六十九章 兔子

刘昶清抚摸着手上的小兔子,轻轻一叹,说道:“今日同芈大哥在王府内练习射箭,射中了一只兔子,哪知道这只兔子原是一直母兔子,它的兔子窝里面还有一只幼崽,儿子于心不忍,不能够见死不救,想着母亲向来慈悲心肠,定然能够好好照顾,故而将它带了回来,再说了,母亲日日都待在清荷园内,有它陪着,也算是给母亲解解闷儿。”

“若要狩猎,便是去林子里面,不要在王府**箭,若是伤着人了,你父王又该处罚你了!”苏侧妃佯作生气的看了刘昶清一眼,又看向芈梓,“芈世子长咱们世子几岁,他不懂事,你这个做哥哥该劝劝才是!”

芈梓哈哈一笑:“娘娘放心,我有分寸,都瞧着呢,不会让他闯祸的!”

“拿过来我瞧瞧。”苏侧妃微微一笑,让刘昶清将小兔子抱过来。

刘昶清摸了摸小兔子的背,将兔子递了到了苏侧妃的手上,哪知道本来乖顺的小兔子一到了她的手上,突然在她的手背上咬了一口,顿时便冒出了血珠子。

刘昶清大惊,顿时大怒,一只手捏起那小兔子就摔倒了地上,捧起了苏侧妃的手,关切的问道:“母妃没事吧!”

那小兔子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死去,苏侧妃眉头一皱,骂道:“世子,你怎可如此?”

“它伤了母亲,便是该死!”刘昶清面上并无悔意,而是自责,“是儿子该死,若不是儿子将这个该死的兔子弄回来,母亲也不会受伤的!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啊!”

侍女们急忙要去请太医,苏侧妃叹了口气,说道:“不必麻烦了,咱们这儿有现成的人儿呢!七夫人,麻烦给我处理一下吧!荷心,将这里处理一下,将这只兔子埋了吧。”

莫子玉也叫刘昶清突然暴戾惊了一条,不过他也是担心母亲,却也无可指摘,淡淡笑道:“世子,这只兔子刚刚失去母亲,惊魂未定,只怕是察觉不到苏侧妃的善意,攻击人出于自保,而非故意,实在是罪不至死!世子想要保护母亲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有的时候也不必太过冲动,可以多想想再做决定!”

“是啊,这也是一条命,我素来吃斋念佛的,便是希望你也能够秉持一颗善心。”

“我知错了,日后定然三思而后行!”刘昶清垂眸说道。

侍女们将兔子的尸体收了下去,又送上来药箱,莫子玉为苏侧妃处理手背上的伤口,芈梓瞧着莫子玉的动作,感兴趣的问道:“七夫人对处理外伤很在行啊,以前可是学过么?”

“略懂一二罢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听世子时常提起,七夫人的做饭的手艺天下一绝,今日碰巧碰到了七夫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幸运,能够尝一尝七夫人的手艺?”

莫子玉想了一下,望向刘昶清问道:“世子想吃吗?”

刘昶清正在为方才的事情懊恼,听到这话,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

莫子玉便用了清荷园内厨房,准备简单的做几样小菜。

正在做菜的时候,芈梓不知道何时跑到了厨房内,笨手笨脚的瞧着,意思一下的问道:“需要帮忙吗?”

这院子里面那么多下人,就是需要帮忙也用不着他啊,莫子玉淡淡笑道:“不必,去外面等着吧。君子远庖厨,这里油烟重,免得熏了你的衣服。”

芈梓拿起一旁的一根大葱把玩着,磨磨蹭蹭的也没有出去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上回子的事情谢谢你啊!”

“你应该谢公主,我没做什么。”莫子玉边忙活,边淡淡的说道,“再说了,我也是为了我们王爷,你不必谢我的。”

“那不行,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的,你帮过我,我就得报答你。”芈梓有玩起了一颗土豆,一边抛着一边说道,“我现在呢,虽然只是南楚的质子,但是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做的,你说说看吧,你想要什么?”

“你一个小孩子,我要你什么报答?”莫子玉半笑着说道,“你快出去吧,别打扰我了!”

芈梓将土豆放下,神色突然变得十分认真,盯着莫子玉的后辈,不高兴的说道:“我不是一个小孩子,我是一个男人!”

“是是是,你是个男人!”莫子玉也懒得同他争论,转过身,歪着头想了一下,“你若是真的想报答我……北夏可能要同西魏开战了,南楚的作用非常大,你若是想报答我,便是写信给你父王,若是两国真的开战,多配合一下北夏吧!”

“你这也太……说真的,你提出这个要求是真的是因为你的家国情怀呢,还是因为在前线的莫家?”芈梓垂眸漫不经心的问道。

提起莫家,莫子玉心中被刺了一下,快速的转过身子:“莫家时代忠良,出生入死,保家卫国,莫家守护着边境的安危,我既是为了莫家,也是为了北夏。”

此时的莫子玉也没有想到,一句“为了莫家”会辗转传到了刘旭的耳中,生出了后面的一些风波来。

虽然几样菜式很简单,但是胜在家常,比起大厨或者酒楼里面的多了几分温暖的感觉。

刘昶清与芈梓都不要他们贵族公子的风范了,似斗气一般,比谁吃得多。

芈梓不由得感慨道:“我基本上都是在酒楼饭馆里面吃饭,吃什么,是什么味道,对我来说,区别不大,不过是填饱肚子的食物罢了,不过这顿饭不一样,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比我大几岁,在来北夏之前,经常给我做饭,就是这个味道,用心还是没有用心,食物都能够传递出来的!”

刘昶清不落其后的拍马屁:“可不是,七夫人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比我院子里面的几个厨子都好,真想每吨都吃到七夫人做的菜!”

苏侧妃给世子盛了一碗汤,笑道:“你慢些吃。”

“我若是吃满了,这些菜就要被芈世哥哥一个人吃完了!”刘昶清扒了两口菜说道,“对了,母亲,上回子那个疯疯癫癫的道人不知道怎的又回来了,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也没有听明白。”

苏侧妃的身边急速的一变,急道:“以后出门多带两个人,若是再遇到他,就离他远一点,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第七十章 名分

庶妃惊华:一品毒医上卷第七十章名分苏侧妃一贯淡然,眼下居然会大惊失色,莫子玉不由得揣测起起那疯道人的身份来了。

吃罢晚饭,天色已经擦黑,芈梓告辞离去,刘昶清回书房温书,莫子玉同苏侧妃说了几句闲话,也起身回了秋水苑。

没一会儿的功夫,刘旭就踏着月光而来。

莫子玉起身相迎,让人奉茶。

“还未曾向王爷道贺呢!”莫子玉笑眯眯的说道,“王爷又要添一位小王爷或者小郡主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她嘴上笑着,心里面却是一片凄凉,想起自己惨死的儿子,如刀刮一般痛着。

“府上的确许久未有添丁的喜事了。”刘旭说道,“你就没有其他的事情想要问本王?”

“王爷指的是?”莫子玉疑惑道。

“王妃多了两位侧妃,你却未上皇室玉蝶,本王也从未见你向本王讨过名分,你是不在乎呢还是不敢呢?”刘旭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莫子玉问道。

“妾身只是一个俗人,说不在乎是假的,只是妾身相信王爷,王爷不会亏待委屈妾身的。”莫子玉淡淡一笑说道,“与其向王爷讨一个名分,不如王爷愿意给妾身一个名分,那样才会更安心,更有价值。”

她垂眸,笑容略微苦涩,继续说道:“再说了,妾身出身低微,又未为王爷添个一儿半女的,有什么资格向王爷讨个名分。”

刘旭抬了抬眉毛,嘴角轻轻一勾,笑得有几分邪肆,抬起莫子玉光洁小巧的下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你想要为本王生孩子?这还不简单么?”

莫子玉脸微微一红,推了刘旭一把,娇嗔道:“王爷!”

这时候百灵端着茶水入内,她今儿便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儿半旧鹅黄色的裙子,上面套着一件碧绿杉子,越发的衬得她肤如凝脂。胭脂绯红,峨眉淡扫,别有一番风味。

“王爷,请用茶!”她端着白瓷的茶杯放于一旁的小几上,染着凤凰花的指甲,红得鲜艳,称着白嫩的手指,宛如一幅画儿一般。

刘旭多看了两眼,说道:“这样的手尚算难得,应该养着观赏才是。”

百灵脸一红,有些不知所措,又隐隐有些期待。

其实七夫人从一个人人瞧不起的婢女到了如今这一步,便是给王府内其他的婢女们一个念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许也能够得到王爷的垂青,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

莫子玉眸子微转,半真半假的笑问道:“王爷的意思是要收了百灵?”

刘旭这才反应过来,笑道:“本王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爱美之人人皆有之,本王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退下吧!”

“是。”百灵失望的退了下去。

刘旭留下与莫子玉玩笑了几句,却没有宿在秋水苑,而是起身去了三夫人的琼芳院。

绿俏入内伺候莫子玉洗漱,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又将话咽了下去。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何必吞吞吐吐的,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够说的?”

绿俏想了想,问道:“姑娘莫不是想要抬举了百灵,只是她到底还是三夫人的人,与姑娘你不是一条心。”

“你想多了。”莫子玉微微一笑,“我是从婢女成为七夫人的,所以总有人以为自己也可以。王爷不是重色的人,所以我也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然而意外并不常有。百灵与杜鹃两人形式妥当,我找不出半点错处来,她们无错而让她们离开,则会伤了我跟三夫人之间的感情,如果想要让她们名正言顺的离开,那么她们就必须要犯下错误!一个人谨慎的人只有在认不清楚自己现有的位置的时候,才会犯下平日里面决然不会犯的错误,比如傲慢,比如嫉妒。”

“我明白了,姑娘布下了一个陷阱,等着他们自己往里面跳呢!”绿俏浅笑道。

秦王府。

面前的书桌上放着几幅女子的画像,这是云贵妃为刘凌挑选的秦王妃的人选。

刘凌烦躁的让人将画像拿开,吩咐下面的人,此事不允许告诉芙蕖夫人。

“王爷,不知道祁王最近到底打算做什么?”曾令侯问道,“先前他连续将我们的两个人都拉下了马,这一次他出去一趟,费尽心机的将那人找到了,却又没有任何动作。”

“他之前下手狠辣是因为本王伤了他的女人,他想要警告一下本王对他的女人动手了而已。”刘凌嘲讽的一笑,“没有看出来,本王这位皇兄,骨子里面还是个情种。有弱点就好,就怕他一身金刚罩!”

“属下还有一事不解,既然那位七夫人已经知道了祁王围场遇险一事与王爷有关,为何祁王一直没有动静?还是祁王在等待什么时机?”

“本王猜测有两点,一来是不确定此一举能够将本王击垮,二来是此事牵扯到了莫家,如今北夏与西魏关系紧张,莫家的作用至关重要,他向来自诩为国为民,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有损边疆安危的事情来。”

“既然莫家的作用这么大,那么为何王爷你还要……”曾令侯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凌冰冷的目光下了一条,急忙垂下头不敢再多问。

“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过问,退下去。”

“是。”

没一会儿,芙蕖端着一碗参茶入内。

刘凌心疼的握住芙蕖略有些冰凉的手,柔声道:“这会儿夜色深了,你该休息了,你身子本就弱,日后这样的事情交给下人来做就是了。”

芙蕖莞尔一笑,替刘凌轻轻的揉着肩膀:“王爷不睡,妾身怎么睡得着?王爷如此辛苦,也是为了你我二人的未来在奋斗,妾身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可以陪在王爷的身边!”

“爱妃辛苦了。”刘凌在芙蕖的掌心吻了一下,“本王听说城中有一位名医,叫做南阳公子,医术颇为高明,本王打算请他来给你瞧瞧,调理一下身子,让你早日能够怀上我们的骨肉!”

第七十一章 南阳公子

庶妃惊华:一品毒医上卷第七十一章南阳公子“南阳公子,此前倒是未曾听过有这号人啊!”芙蕖眸子转了一下,想了想京中有名的大夫,对此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南阳公子是最近方才声名鹊起的一人,由灈阳公子力荐,称其医术不在他之下。”刘凌说道,“上官丞相的儿媳患有不治之症,拖了大半年了,几个御医诊治都没有效果,便请了这位南阳公子瞧了瞧,不过几幅药,就已经好了大半。白丞相将其奉为神医,能够与尝百草不分伯仲。不过其性子也是古怪,且行迹飘忽不定。”

“灈阳公子乃是小姐的师兄,尝百草最得意的弟子,何等心高气傲的人,能够让他甘拜下风的人,的确是医书不凡。若是王爷能够找到他,替妾身瞧一瞧身子,最是好不过了。”芙蕖说着却又闪出泪花来,“这灈阳公子的医术妾身知道,定然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她是小姐的师兄,一直责备妾身不该抢了小姐的夫婿,对妾身有误会,不然由他来为妾身调理身子是再好不过的。”

“如果芙蕖你想要他为你调理身子,本王这便叫人将他请来,若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便杀了他。”刘凌冷声道。

“王爷切莫再说这样的话了,妾身已经对不住小姐,不能够再做让她伤心的事情!”芙蕖轻轻捂住刘凌的嘴巴,“这都是妾身的命啊。”

“别说丧气话,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一点会给你最好的。”刘凌心疼的将芙蕖搂在了怀中,“你放心好了,本王一定会让你怀上我们的骨血的!”

芙蕖依偎在刘凌的怀中,沉吟了一下说道:“明日是十五,妾身想要入宫给母妃跟太后请安,王爷觉得如何?”

刘凌略微一顿,随后说道:“母妃的身子近来不大舒服,你过些日子再入宫去吧。”

“哎。”芙蕖眸子一转,露出一抹精光,随后叹了口气,继而苦涩道,“母妃还是不喜欢妾身对不对?王爷想必也是十分为难吧?若是母妃让王爷娶其他的女子为王妃,王爷千万不可为了妾身顶撞母妃,惹母妃生气。妾身只要能够陪在王爷身边就好,哪怕是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女,只要能够时时看到王爷就觉得十分的开心了,这王妃的名分,妾身并不放在心上。”

刘凌更是觉得心疼,将怀中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抱得更紧:“你且放心,本王不会负你,只有你才是本王的王妃!”

泉水叮咚的流着,溪流边,两人正在下棋。

“上官夫人的病虽然来得凶猛,但是其早就缠绵病榻多年,身子太虚,你的药方太过猛烈,虽然见效快,但是也伤其根源。我知道你想要尽快的扬名立万,在京城立足脚跟,但是此有违医者本性。”容浅落下一枚白子,一片落叶正在落在他的肩上,他轻轻掸去,举止优雅。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医者,没有那么多的慈悲心肠。”坐在容浅对面的是一身男装的莫子玉,她轻轻一叹,落下一枚黑子,“我想要报仇,总是要使出一些手段的。”

仅仅只是灈阳公子的推荐,足够莫子玉声名鹊起,引来上官丞相求医。不过莫子玉也有一些规矩,不出药庐一步,并且坐诊时间不定,就算是急症病人也得抬到她的面前来,并且有屏风遮挡,看不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规矩越是多,旁人就也是相信她有真本事。

治好了上官丞相的儿媳妇儿,上官丞相的威望与称赞,这南阳公子的名号也算是打出去了。

如果莫子玉估算的不错的话,云贵妃定然会选择上官家的女儿为刘凌的王妃。刘凌若是拒绝,芙蕖则会被云贵妃进一步厌恶。刘凌若是答应,芙蕖则是侧妃,上官家的女儿入门,她需要在这个时候与上官家扯上关系。

“我之前请容公子帮忙的事情如何了?”莫子玉顿了顿又问道。

容浅面色淡淡的从怀中取出了一物,递给了莫子玉,淡然道:“这是人皮面具乃是以西域的芨芨草制成,足以以假乱真。”

“多谢。”莫子玉接过扬唇一笑,眼中似有星星闪烁一般,“受过师兄你恩惠的人不少,所以你路子广,我就知道你定然有这个法子的!”

容浅楞了一下,眼前女子的神态与师妹极其相似,仿佛她就活在自己的眼前一般,是自己太过思念她了吗,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小事而已。”容浅急忙落下一子,掩饰此刻的一些心烦意乱。

“容公子这一步出人意料啊!”莫子玉浅浅一笑,利索的落子。

容浅再瞧棋局,败局已定,他无心再继续下,淡淡的说道:“时候不早,你该离开了。”

莫子玉不再打扰,收好面具,起身告辞离开,绿俏跟青灵两人依旧在外面的茶舍内等待着。

“你知道咱们姑娘在里面做什么吗?”绿俏拉了拉青灵的衣袖,试探的问道。

“主子的事情,他们怎么吩咐咱们怎么做,旁的不多问。”青灵淡淡的说道,“不过你可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谁?”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药铺么?”绿俏说道,“还能够是谁啊?”

“普通?住着灈阳公子的地方能够叫普通么?”青灵微微一笑,“只能够说咱们姑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你跟对人了。”

“灈阳公子?是谁啊?很厉害的人吗?”绿俏好奇的问道。

青灵只笑不答。

莫子玉出来之后,径直来了茶舍,笑吟吟的说道:“你二人可喝够茶了?”

“一肚子都是水,可再也喝不下了。”绿俏起身欲走,突然好奇的问道,“姑娘……不,公子,灈阳公子是谁啊?”

“你怎么知道的?”莫子玉动作微微一顿转过头问道。

“方才青灵姐姐告诉我的啊,那里面是灈阳公子,那灈阳公子可是很厉害的人物么?姑娘是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的?”

莫子玉脸上的笑容一僵,转过于疑惑又警惕的看着青灵。

青灵不急不缓的一笑:“姑娘,时间到了,咱们改回去了。”

第七十二章 马球会

上了马车,莫子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如何知道哪里面是灈阳公子的?”

青灵淡然一笑:“两年前,我婆婆得了急症,其他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是灈阳公子出手相救的,此事王爷并不知道,就连我哥哥都不清楚,所以说我欠了灈阳公子很大一个人情。”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姑娘且放心就是,我只是奉命保护姑娘的安危而已。”

莫子玉抬手握住青灵的手腕,替她把脉之后,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一直在观察你,只是一直都不是十分的确定,今日在灈阳公子收藏的绝版医书里面翻到了,你的身子有隐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兄长也是。”

青灵急忙将手收回,方才淡然的神色消失,反而有了一丝慌乱,垂眸说道:“姑娘高抬贵手。”

莫子玉继续握住青灵的手腕,笑道:“我不是想要以此威胁你,只是这并非不可医治,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试试。”

“若是姑娘真的能够帮我们兄弟铲除顽疾,姑娘便是我们兄妹的恩人。”

青灵说着就要起身下跪,莫子玉急忙将人扶起,浅笑道:“你毕竟救过我,也帮过我不少,我也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我会尽力一试的。”

绿俏听着两人的对话,一直是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不过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她绝不会开口问,知道得多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入了十月之后,天气越发的凉了起来。

莫子玉早起朝着冰凉的手上哈气,算起来,她在祁王府也生活了快四个月了。

四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却不足以让她在王府内站稳脚跟,尤其是赵旭一直没有主动说起入玉蝶的事情,她拿不准赵旭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在他心里面的地位到底如何。

细细说起来,虽然自己在此期间受过伤,但是赵旭却从来没有真正碰过自己。

对于莫子玉来说,虽然不用说服自己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但是如果长此下去也不是法子,现在对赵旭还有些许的恩情,这些恩情散去之后,与赵旭的关系该如何维系?

绿俏走过来说道:“姑娘,晋王府的马车到了,在外面候着呢!”

莫子玉点头:“走吧。”

今日是东郡王妃弄了一场马球赛,邀了晋王妃,晋王妃顺便也将莫子玉带上了。

上了晋王府的马车,马车走了一会儿到了马球场大门口停下,莫子玉下车,正是瞧见了晋王妃一手拉着小世子,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她疾步走过去行礼:“见过王妃。”

“咱们母女之间就别多礼了。”晋王妃拉着莫子玉的手说道,“这里风大,咱们里面说话去。”

女宾都在一处高台之上,彼此之间用帘子隔开,正好可以看到下面马场之上的情况。

莫子玉她们落座的时候,下面的马球正是到了精彩的地方,周围的人喝彩声不断。

“你可会马球?”晋王妃慈祥的问道。

何止会!莫子玉的小时候待在军营内,她的马球是自己的兄长手把手叫的,还是马球高手呢!

不过此事,她也只能够摇头,谦虚的说道:“柳儿出身贫苦,没机会玩儿马球。”

“无妨!你们家王爷是高手,让他教你就是,他若是忙不肯教你,我亲自教你就是了,别看我现在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在球场上,那是所向披靡!”

“王妃哪里老了?”莫子玉笑道,“柳儿怎么瞧不出来?小世子,王妃老吗?”

小世子立即将脑袋甩圆:“祖母一点都不老!”

晋王妃被两人逗得直乐。

没一会儿,东郡王妃就前来打招呼,坐下之后,盈盈笑道:“晋王妃能够赏脸前来实在是我的福气!谁不知道您老人家年轻的时候那叫个英姿飒爽的,待会儿下场玩两把?”

“不了!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动了,只能够看着他们年轻人能玩啰!”晋王妃笑道。

东郡王妃又将莫子玉看了一眼:“这夫人是?”

“这便是我那义女!”晋王妃拍着莫子玉的手背向东郡王妃介绍道,“是祁王的七夫人。”

东郡王妃虽然没有见过莫子玉,但是她对京城内的权贵府上的情况还是清楚不过的,祁王府最近变化大了些,一下子多了两位侧妃,但是这位七夫人就……似乎连玉蝶都没有上。

她心里面想着,望着莫子玉的眼神也不免轻蔑了两分,碍着晋王妃的面子,还是言不由衷的称赞道:“还是晋王妃好眼光,七夫人可真是水灵啊!待会儿姑娘要下场打几局,七夫人也去试试?”

“郡王妃谬赞了,妾身不会马球。”

“那真是可惜了。”

又有几位夫人过来同晋王妃打招呼,说笑了几句之后,看得出来晋王妃喜欢莫子玉,便也捧着她说了几句话。

偏生有人也是心直口快,瞧不上莫子玉这侍女出身的人:“听说祁王府近来一下子多了两位侧妃,七夫人却还未上玉蝶,看来祁王还真是疏忽了啊,七夫人可是晋王妃的义女,怎可如此怠慢?”

这位夫人莫子玉倒也不陌生,她的丈夫就是赵凌这一派的人。因为莫子玉成为晋王妃义女的关系,普遍觉得晋王偏向祁王,而如今身为晋王妃义女的莫子玉却并没有因此得到祁王的任何优待,是不是说明祁王不曾将晋王放在眼中?

“夫人误会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祁王的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最是公正不过的了,行事必然是有据可依的。苏姐姐因为养育了世子,杨姐姐在王府多年打理王府大小事宜,她们有功故而被封为侧妃。姜柳未曾为王爷生儿育女,也未曾为王府做出过什么贡献,对于王爷来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并未王爷有所怠慢!”

晋王妃眉毛微微一抬,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淡然道:“祁王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以及做事风格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需要旁人说散到底。”

那位夫人自讨了个没趣,不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小声的议论起来:“他怎么来了?”

“是啊,他怎么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了的?”

第七十三章 他回来了

晋王妃也听到了这议论声,好奇的问道:“是谁回来了?”

东郡王妃急忙派人前去询问,没一会儿就传回来了消息,她给晋王妃倒了一杯茶,笑吟吟的说道:“是莫家少将军莫子珏回来了!”

莫子玉正在饮茶,心头一惊,听到这个消息茶杯没有端稳,茶水洒了出来。

“怎么了?”晋王妃关心的问道。

“没事,方才不小心罢了。”莫子玉垂眸掩饰眼神之中的慌乱,不明白哥哥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晋王妃转过头,略微挑眉又略带感伤的说道:“莫家少将军?是个好儿郎,我儿在世的时候,同龄人中最是敬佩这位少年将军。他不是在边关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只怕是为了秦王妃的事情。”东郡王妃叹了口气说道,“这秦王妃真是可惜了,这莫家老将军将这唯一的女儿当做掌上明珠,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只可惜,秦王妃出事的时候,莫将军父子尚在边关,之后边关又有些变故,他们脱不开身,故而连秦王妃的葬礼都没有前来参加。眼下只怕是边关的战事有了变数,他才抽出时间回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东郡王妃眸子一转,凑近晋王妃低声说道:“据说,秦王妃的死另有隐情,只怕是与那位芙蕖夫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晋王妃淡淡道:“此话可不得乱说。”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乃是听刘瑶郡主说的,郡主与秦王妃一起长大的,感情非比寻常。空穴不来风,她既然觉得此事有蹊跷,只怕真的有隐情也说不定呢!”东郡王妃说道,“且看看莫家少将军回来之后,能不能查出一些东西吧。”

东郡王妃与晋王妃耳语,莫子玉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几句。

父兄当了一辈子的忠臣纯臣,莫子玉倒是更加希望莫家不要卷进来,只做保家卫国护卫百姓江山的事情,不要在阴谋诡计之中突围,报仇的事情她自己来,失败或者成功都自己担着。

莫子玉抬眸看着下方的球场,只见着一个英气勃勃的男子牵着一匹白马而入,男子身材魁梧,一身黑衣,面容俊朗,眼神锋利,身上有着不同年龄的沉着与坚韧。

不少的闺阁小姐都害羞的朝着那男子张望着,那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啊!

莫子玉眼眶微微湿润,思念兄长,恨不得立即投入他的怀中,将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告诉他,只是眼下,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连悲伤的表情都不能够太过,免得被人注意。

“还别说,这位莫将军还真是一表人才,听说上官丞相想要将孙女许配给他呢!上官小姐标致可人,才华出众,当真是郎才女貌呢!”一位夫人炫耀着自己得到的内幕消息,眉飞色舞的说道。

另一位夫人立即反驳道:“我看未必,这位上官小姐已经被云贵妃看上了,要赐婚给秦王呢!”

“这秦王将那芙蕖夫人当做心肝宝贝一般护着,如今秦王妃没了,他不将人扶正?”

“那芙蕖夫人再怎么得秦王宠爱,总之还是婢女出生,能够给秦王什么裨益?”

几位夫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要我说,这位芙蕖夫人不是省油的灯,上官小姐即便是嫁给了秦王,只怕还是会如同之前的秦王妃一般,日子并不好过啊!”

莫子玉无心再听下去,走到了栏杆边上,以便能够将远方的莫子珏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这时候只见着一个男子上前邀请莫子珏上场打球,莫子珏并没什么兴趣。

随后一个下人端着一个盘子上了高台,宣布这一局的彩头是一支碧玉玲珑簪,款式倒是寻常的款式,只是这一只乃是前朝有名的才女李晓曾经佩戴过的饰品,故而显得贵重一些。

莫子珏看了那彩头一眼,忽然没有再推却,与那来自说了几句之后便没有再推却,拿了球杆,翻身上马。

莫子珏在军营内这么些年,身体素质比这些公子哥儿们不知道强到了哪儿去了,球技也高超,所以这球场上几乎变成了他的独角戏,他在场上所向披靡,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观战的少女们也顾不得矜持,为少将军帅气利索的动作尖叫出声。

一场球罢了,莫子珏所在的队伍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

下人将装着彩头的托盘端到了莫子珏的面前,他拿起簪子,用一块绢布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入了怀中。

别人或许以为莫将军是为了这彩头打了一局,只有莫子玉知道他这是为了自己。

前年出嫁前,莫子玉曾经让他帮忙寻过这一只簪子,但是当时没有找到。她当时还埋怨过他。

原来他记着,他一直都记在心上。

莫子玉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也是酸胀难受,想找个借口先离开这里,又舍不得想要多看兄长几眼。

莫子珏下了马,刘瑶郡主走了上前去,递上了一块帕子给他,同他说了几句话,随后两人一起离开了球场。

莫子玉将目光收回,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强打起精神陪着晋王妃说了会儿话,又观了两局比赛,晋王妃因着年纪大了,身子劳累,故而一起打道回府。

与晋王妃分开,一上了马车,不用在紧绷着精神,莫子玉半倚着,闭着眼睛养神,太阳穴突突的疼。

“姑娘又没有下场打球,怎么看上去这般的疲惫?”绿俏找了一床小毯子给莫子玉搭上,“姑娘莫不是感染了风寒?”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我只是有点累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绿俏便不再多问,默默的陪伴着。

回了秋水苑之后,莫子玉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练字,一直练着,连晚饭也懒得吃了。

几个贴身伺候的侍女觉得奇怪又担忧,纷纷去找绿俏问清楚情况。

“姑娘怎么了?怎么回来之后一直不开心啊?”绿屏问道。

“我哪里知道啊?”绿俏也是一叹,“难道?难道是因为今日姑娘被人奚落了一番?”

“奚落?谁敢奚落咱们姑娘啊?”

“还不是笑咱们姑娘到现在连玉蝶都没有上呢!”绿俏说道,“姑娘嘴上不说,可能心里面还是在意的。”

正说着,忽的有人请安道:“参见王爷!”

绿俏急忙转身,却不知道王爷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急忙福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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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轻吻

绿俏不知道刘旭被背后站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被他听进去多少,暗暗责备自己这张破嘴有没有藏住话,慌慌张张的解释道:“奴婢方才是胡说八道的,王爷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刘旭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让绿俏等人先退下,负手来到了屋内,定定的看着莫子玉一眼,随后朝着她走去。

莫子玉专心写字,并未察觉到有人靠近。

“君不见走马行川雪海边,平沙莽莽入黄天。”刘旭拿起书桌上的一张纸念了起来,“这是一首边塞诗,何时对边塞诗感兴趣起来了?”

莫子玉略略吓了一跳,放下笔给刘旭行礼:“妾身不知道王爷来了,请王爷原谅妾身的失礼之处。”

“今日买球赛可还看得开心?”刘旭拿起了桌上的一本书大致的翻了翻,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眼睛默默观察着莫子玉的神色。

莫子玉想起球场之上见到了兄长,略微失神了一下,随即浅笑道:“大开眼界,自然是开心的!”

她这一抹失神,在刘旭的眼中便是对自己如今身份的失望,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若是喜欢,改日本王亲自教你打马球。”

“谢王爷,王爷有心了。”莫子玉的情绪显得不是那么的兴奋,随口回道。

“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向本王开口。”刘旭顿了顿说道。

莫子玉终于察觉到了刘旭今日与往常有些许的不一样,猜想他莫非是想要试探自己?想了想,淡淡一笑:“妾身现在很知足,没什么想要的。”

“可想好了,机会只有这一次。”刘旭抬眸轻轻的瞟了莫子玉一眼,看似云淡风轻,却又隐隐藏着一抹威严。

“若说真的有什么想要的……”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妾身记得王爷那里有一把古筝,出自大师之手,材质极好,琴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妾身跟王爷讨了这把琴,不知道王爷可舍得?再说了,王爷一直说要教妾身弹琴,却只送来了两本琴谱,未来敷衍了些。”

“这这什么舍不得的,本王这就叫人将琴给你送来。”刘旭扬眉微微一笑,“本王今日得空,若是你想要学弹琴,晚些时候教你就是,不过不是白教的,听世子说,你的厨艺不错,本王鲜少吃到你亲自做的饭菜,今晚就由你下厨吧!”

“好啊,妾身这便去做,王爷若是喜欢,妾身日日给王爷做。”莫子玉垂眸略显羞涩,起身去了厨房。

刘旭看了莫子玉另外几张写了诗篇的纸张,心中颇为疑惑,若是只是为了名分,该写上一些闺怨才是,她所写的全是些气势恢宏的边塞诗,显然心思并非困顿了名分之上,那么她的心事到底从何而来呢?

莫子玉做菜向来利索,不似王府的厨子们讲究个色香味俱全,而且花大工夫在这个“色”字上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做了四菜一汤。

刘旭老远就被这香味吸引了,这卖相自然比不上那些名扬天下的大厨们,但是贵在这份不甚精致的自然,反而叫他食指大动。

刘旭一生下来就是皇子,在十六岁之前的生活都是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知道被贬去边塞。某次大战之后,他负伤侥幸逃走,得一对老夫妇相救收留,他觉得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食物就是饿极了的时候,那老妇人端来的的一碗热乎乎的面条。

只可惜,后来他再也没有吃过那个味道。

京中的名厨,手艺各有千秋,刘旭吃过再多的美味,总觉得那些菜肴食材再华丽,做工再精致,都及不上普通人家的那一股家常的味道。

莫子玉的厨艺自然也算不上是一流的,但是这一股家的感觉,却是任何人都没有本法取代的。

刘旭吃饭的速度很快,但是却也优雅,莫子玉给他盛了一碗汤,笑道:“王爷且慢些吃,吃快了对胃不好!妾身现在总算是知道世子吃饭像谁了!”

百灵倒是尽心尽力的在一旁伺候着,殷勤的布菜,只可惜刘旭的注意力都被这些菜吸引了,没有注意到她,一晚上都没有同她说上一句话。

百灵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莫子玉瞧见了只当做没有看到。

晚些时候,刘旭便真的教莫子玉弹琴。

莫子玉端坐于琴前,刘旭在身后怀抱着她,手把手的教着。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够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的轻轻颤动。他略带薄茧的手掌覆这她的小手,他古铜色的肌肤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的雪白,也隐隐显出了几分暧昧。

“王爷,这么弹对吗?”莫子玉偏过头问道。

正好对上了刘旭的眼神,两人的距离很近,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色,莫子玉想要转过头去,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刘旭轻轻的钳住了她的下巴,目光深得看不见底,却又似藏着无数的性子一般,趁着她微微失神的时候,在她红润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如蜻蜓点水一般,这个吻并不深入,刘旭嘴角微勾,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此刻内心羞涩却争做镇定的模样。

“绿俏好像在叫妾身,妾身去瞧瞧怎么回事!”莫子玉说着,起身急急忙忙的出了去,边走边松了口气,她方才的确叫刘旭的眼神给吸引了,,心脏扑通直跳,她此前一直爱慕着刘凌,可是从未在刘凌的看着看到过如此温柔的眼神。

“绿俏,你叫我什么事啊?”

“啊?我什么时候叫过姑娘了?”绿俏一脸迷惑,“姑娘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啊?我去拿扇子给你扇扇吧!”

“扇什么扇,有什么好扇的!”

刘旭因为方才的那个吻,明显心情很不错。

他抚摸了面前的琴弦,弹奏了一曲。

秋水苑被琴声萦绕着,下人们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静静地听着这琴声。

青灵看了一眼夜色,似乎许久未曾听到王爷抚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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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还原真相

“坐吧。”莫子珏淡淡的说着,看向了外面的街道,“快一年没有回来了,这京城还是繁华如初,跟我离开之前没什么两样。”

刘瑶郡主坐下,轻轻一谈:“物是人非,莫过于此吧。你刚刚从子玉的墓地回来么?”

“是。”莫子珏说道,“我跟父亲离开京城的时候,子玉刚刚怀孕,那个时候我还很高兴,以为秦王终于回心转意,子玉可以苦尽甘来了,怎么会想到是这个结局呢?居然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他从怀中拿出了昨日在马球场上赢来了的彩头,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这是簪子子玉曾经拜托我帮忙找的,我找到了,她却不在了。”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抬眸看向了刘瑶郡主,问道:“你昨日跟我说,子玉的死或许另有隐情,你知道些什么?”

“我没有看到过子玉的遗体,从始至终始终没有见到,秦王府的人一直在遮遮掩掩,此事其一。其一,跟着子玉一起陪嫁到祁王府的下人一共有十来人,这十来人对子玉忠心耿耿,但是他们真的会全部自杀殉主么?我更加怀疑的是灭口。”

刘瑶摇了摇牙齿,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面:“芙蕖蛇蝎心肠,秦王**熏心,这二人合谋害了子玉也是有可能的,只可惜子玉命苦,一片真心,喂了这对狗男女。”

“可有其他的证据么?”莫子珏又问道。

刘瑶喝了一杯酒,摇了摇头:“子玉是秦王妃,又是莫家的嫡女,秦王想要谋害,必然是会做的滴水不漏的。我这几个月一直在追查此事,然而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进展,不过这几日我查出了一件事情,在子玉出事前后,秦王似乎召唤了太医给芙蕖看病,芙蕖时常装的身娇体弱的,本没什么只得可疑的,但是这些太医当中其中有一人是从南疆请来的蛊医。”

“蛊医?”莫子珏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

“子玉的母亲乃是木兰圣女,对于南疆蛊毒想来你也应该不会陌生的,这说明芙蕖当时可能已经中了蛊毒。”刘瑶说道,“我多番打听过,芙蕖已经缠绵病榻数月了,但是奇怪的是,在子玉出事之后,她的病竟然就这么好了,时机未免太凑巧了。”

刘瑶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我派人去南疆打听过,传回来一个可怕的消息,木兰圣女的血脉有解蛊毒之功效,须得以新生子的心尖血为药引!”

“你说什么!”莫子珏的脸色大变,唇变得惨白,“以孩子的心尖血为药引,这般泯灭人性的事情……”

“以亲骨肉的心尖血为药引,为女人治病,这是一个堂堂皇子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么?”刘瑶冷冷的笑了笑,“我起初也不愿意相信,子玉付出了那么多,却得到这般的结局!但是若是这个假设成立的话,所有的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莫子珏的身子请问的颤抖了起来,轻轻唤着妹妹的名字:“不值啊,不值啊!”

“我一定要查出真相,还子玉一个公道,不管有多么的艰难,不管有多么的危险!”刘瑶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一定要让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们竟然敢这么对我妹妹!我跟父亲捧在手心的人啊,从小到大都舍不得让她受到一点委屈的!”莫子珏紧握着拳头,双眸猩红。

“莫大哥,你先不要冲动,秦王是堂堂皇子,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切勿找他理论。西魏蠢蠢欲动,莫老将军还在边关,一旦战事开启,你只怕得回去相助,到时候你们在边关,若是秦王在朝堂之上做出一些小动作,对你们都是不利的!所以在边关的战事尘埃落定之前,你就当做不知道子玉的事情,你若是信得过我,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莫子珏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父亲常说家国天下,社稷安危永远排在家人与个人性命的前面,我们在边关为了北夏的江山出生入死,保卫百姓安危,可是我们后背的亲人,又有谁来保护呢?”

刘瑶伸手覆盖在莫子珏的手背上,算是安慰,顿了顿又问道:“还有一件事情,数月前,祁王曾在猎场遇到了危险,事后查明,此乃是一名驭兽师所为,此人在你们的军营之中待过不少日子,还有跟莫老将军来往的信件。”

“这件事情我知道,数月前我曾经收到了一封从京城寄来的信件,详细说明了此事,让我跟父亲小心一些。”

“哦?”刘瑶感到疑惑,“不知道是谁寄出了这一封信?因为祁王并未将此事声张出去,所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我也是前些日子偷偷进入我父王的书房才知晓此事的。我知道你们的人品,何况你们又远在边疆,此事断然与你们无关,此事是不是会与秦王有关,他会不会怕子玉的事情被你们知道了,莫家会报仇,所以先下手为强,以此嫁祸你们?”

“有这个可能,那位驭兽师同父亲关系不错,他已经归隐多年,谋害皇子的事情他自己是不会做的,除非有人想请,而秦王是父亲的女婿,秦王出面,他或许会应允下来。”莫子珏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如果我们推测的不错,秦王的确是想要将莫家赶尽杀绝!”

“祁王到底还是个明白人,只怕是看穿了秦王的野心,故而即便是牵扯到了莫家,他也是将此事压了下来,没有声张出去。”刘瑶说道,“你既然回来了,不妨去拜会一下祁王,秦王是皇子,背景深厚,若是他再出手,朝堂之上只有祁王能够与他分庭抗礼!”

“父亲曾告诫我们不要参与党争,只需要做一名纯臣,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可是情势却是不允许我们如此,与西魏开战在即,我必须保护父亲,保护莫家,保护我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莫子珏说道,“郡主,多谢。”

“你我之间,何须谈谢?”刘瑶苦涩的笑了一下,“都是为了子玉。”

第七十六章 糕点

莫子玉亲手做了一件婴儿的襁褓,摸了摸柔软的质地,又捧回了心口。

孩子出生前,她曾亲手为他做了很多可爱的小衣裳,可惜那些小衣裳,他却一件都穿不上了。

“将剩下的布料桂子一下,我记得库房里面还有一件狐狸皮,绿屏你打理一下,我待会儿做两双护膝。”莫子玉将襁褓叠了起来,淡淡笑道。

边关苦寒,而父亲因着年轻时候受过伤,现在几乎每到苦寒天都会风湿发作,所以以往每一年莫子玉莫子玉都会为父亲做一双护膝。

“是给王爷的么?”绿俏笑着问道,“姑娘待王爷可是真上心啊!王爷对姑娘也是,昨儿似乎心情很好呢,谈了那么久的琴,青灵说了,很久没有看到王爷心情这么好了。”

这时候绿俏从厨房内走了出来,笑吟吟的说道:“姑娘,糕点熟了,我已经放在食盒里面了。世子派人守着呢,他的那一份已经拿过去了,还有一份,姑娘是打算给王爷留着么?”

“不留着了,直接给他送过去吧。”莫子玉将襁褓叠好,“今儿上午,青跃来找过青灵,王爷应该在府上。”

随后,莫子玉带着绿俏一起来到了赵旭的书房外,外面伺候的侍女回道:“七夫人来得不巧,王爷这会儿没有在书房。好像是莫少将军来了,王爷这会儿应该在花厅。”

“莫少将军?”莫子玉心头一震,大哥来这里做什么?她眸子一转,偏过头对绿俏说道,“我们也去花厅瞧瞧吧。”

绿俏有些担忧:“王爷有外客在,我们要不过会儿再来吧。”

“糕点凉了就好吃了。”莫子玉淡淡一笑,不由分说,直接去了花厅。

她明白绿俏的担忧,只是上回子在马球场上没有同大哥说上话,既然来了这里,若是有机会说上话,全了心里面的念想,也是极好的。

到了花厅外,青跃守在外面,瞧着莫子玉走了过来,迎上前去问道:“七夫人怎么来了?”

“我做了些点心,听人说王爷在这里,就过来了。”莫子玉说道,“这点心还热乎着呢,我这就给王爷拿去。”

青跃将莫子玉拦住:“王爷这会儿有客人,七夫人稍等一会儿吧。”

莫子玉远远瞧去,只瞧着花厅内的纱布威风轻轻的飘动着,赵旭正在同莫子珏说话,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对弈,看上去谈得似乎还不错。

莫子玉心中微叹,将食盒交给了青跃,让他转交给赵旭,自己则是转身离去。

即便是能够同大哥说上话又能够如何呢?他心目中的妹妹早就死了,现在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罢了。纵然相见,徒增凄凉而已。

青跃目送莫子玉离去,只觉得七夫人的脚步各位的凝重,似乎有心事一般,他提着食盒入内,禀报道:“王爷,方才七夫人来过来,送来了这个食盒,叮嘱王爷要趁热吃。”

“哦?她人呢?”

“七夫人已经离开了。”青跃说着将食盒内的点心摆了出来。

刘旭笑道:“本王那七夫人便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尽是喜欢做做这些没用的事情,莫兄若是不嫌弃,尝尝吧。”

“王爷就不要炫耀了,这王府内有的是厨子,七夫人还愿意自己的动手,就是为了这一片心意啊!”莫子珏笑了起来,“前儿遇到了永乐公主,同我说了几句这七夫人的事情,女人是姑娘家,却是心系家国天下,子珏替边关战士感谢她,祁王殿下也是好福气啊!”

他说着便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一入口那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吃过太多妹妹亲手做的东西,他不会认不出来她的手艺的。

怎么会这样?妹妹明明已经……

莫子珏的脸色一变,急忙起身朝着花厅的四周张望,慌乱的寻找着,远远的只瞧着一抹倩影一闪,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怎么了,莫兄?”刘旭奇怪的问道。

莫子珏苦笑了一声:“是我失态了,望王爷恕罪。家妹惨遭不幸,对于我跟父亲的打击着实很大,方才尝到七夫人亲手做的这糕点,味道与家妹的手艺极为相似,恍然间竟然觉得子玉还活着一般。”

“想来莫兄是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了。”

“或许吧。”莫子珏苦笑了一声,这微甜的糕点在嘴里面泛起一阵阵的苦涩。

晚上的时候,刘旭来到了秋水苑,莫子玉正在灯下做着那双护膝。

她放下手上的活计,浅浅一笑,起身行礼:“今儿下午的时候听说三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王爷不去瞧瞧么?”

“刚从她那里过来,她身子没什么大恙,你也不用担心。”刘旭轻轻的按了按太阳穴,今儿三夫人的身子的确是不舒服,太医瞧了一下,只说是思虑过度,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依她的意思,明里暗里都是暗示二夫人送给她的补品有问题,他找人查过,那些补品好端端的没什么问题。

他坐下说道,继续说道:“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吧,夜色深了,别熬坏了眼睛。”

“王爷说的严重了,都是些小事儿,反正闲着也没事。”莫子玉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淡淡的说道。

“哪里叫做闲着没事,今儿李先生又夸你写得文章了,本王也看了,大气磅礴气势恢宏,不像是闺阁里面的女子写得出来的。本王也觉得可惜啊,你若是男子,本王一定会好好的提拔你!”

莫子玉随意的翻了翻一本书,歪着头看着刘旭:“妾身是女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情,虽然妾身不能够为官,但是却不代表不能够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啊!”

“哦?”刘旭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来,“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气儿,不过女子不得干政,乃是本朝的祖训,你秀秀花儿写写文章也就罢了,若是无聊,本王替你弄一个诗社,邀请京中的闺秀们一起吟诗作对!”

“说到底,王爷还是瞧不起女子!”莫子玉微微撅起嘴,“总有一日,会叫王爷瞧一瞧女人是不能够小瞧的!”

第七十七章 脉象有异

“我来瞧瞧姐姐!”莫子玉抱着自己亲手做的襁褓,来了琼芳院探望三夫人,“这是我亲手做的,我笨手笨脚的,只怕是比不上宫里面的绣娘,却是我一片心意,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快拿给我瞧瞧!”三夫人半倚在床上,笑道,她很看重这个孩子,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去给七夫人搬一张椅子过来!”

她连上充满了母亲的柔情,那些莫子玉做的小衣裳爱不释手,柔声道:“妹妹这手法,可是比宫里面大部分绣娘都要强呢!只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妹妹有心了!”

“姐姐且放宽心思,多多休养才是!这王爷送的,宫里面赐的补品如流水一般送来姐姐这里,我怎么感觉姐姐这两日消瘦了不少。”莫子玉坐在观察了一下三夫人的脸色说道。

“这两日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叫太医也来瞧过了,太医也觉得我这孕期反应太大了。”三夫人说道,“对了,妹妹不是懂些医术么,帮我瞧瞧吧。”

“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懂些皮毛罢了,哪里比得上太医们?”莫子玉微微笑了一下。

“权当做试试吧。”三夫人伸出手,眼神略略带着得意,她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我感觉这应该是个男孩儿,女孩子哪里有这么调皮呢,尽折磨我来着!”

莫子玉察觉三夫人这有炫耀之意,也不再推辞,两根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静默了一会儿,心中却是升起了些异样的感觉。

三夫人的脉象有些奇怪,分明是喜脉没有错,但是脉象却稍微有些软化无力,这脉象她从未见过。

她又瞧了一眼三夫人的脸色,难道是因为她身子虚弱的缘故么?

三夫人见莫子玉不做声,心中略微紧张,问道:“怎么了?”

莫子玉顿了顿,浅笑道:“三夫人放心,脉象没身体问题。不过你的身子太虚弱,多少还是要吃些东西才是。”

三夫人放宽了心,拨动了一下搭在双腿之上的被子:“我也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正说着呢,侍女在外面禀报杨侧妃来了。

三夫人微微抬眉:“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来了?快请进来吧。”

没一会儿,杨侧妃款款而来,比起之前,如今身上的威严更盛。

莫子玉起身行礼:“见过杨侧妃。”

杨侧妃下巴微微高抬,扫了莫子玉几眼,冷笑了一声:“你也在啊!”

“是,来看看三夫人。”

杨侧妃没有再瞧莫子玉一眼,转而看向了床上的三夫人:“妹妹的脸色不是很好啊。”

“我有孕在身,不便行礼,望杨侧妃恕罪!”三夫人摸着自己的小腹,“可不是脸色不好么,姐姐是不知道,这孩子太折磨人了,这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哎,姐姐又没有怀过孩子,自然是不知道这怀孕的辛苦的。”

“你为祁王府添了血脉,乃是祁王府的功臣,且好生休养着,若是有个闪失,莫说王爷,我也饶不了你!”杨侧妃没有被三夫人的话刺激到,反而是更加拿出了如今侧妃的派头来,她坐下,顿了顿又道,“你若是想吃什么,想玩儿什么,只管遣人来告诉我,我来给你想办法!祁王府的事情你都不需要操心,只管养好身子,给王爷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三夫人暗暗咬牙,看他生了一个小王爷之后你还能不能够这么得意!

“是,我一定会好好的养好身子,为王爷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杨侧妃又看向了莫子玉,淡淡道:“七夫人,王爷对你的恩宠也不少,你也得抓紧了,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你作为王爷的女人,虽说还未上玉蝶,若是迟迟怀不上孩子,再留在王爷身边也没什么用处了。”

“对于杨侧妃来说,这祁王府的女人们只是为了给王爷生孩子,可是对于王爷来说,更重要的是我们作为一个人在陪伴着他。”莫子玉淡淡笑道,“再说了,我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若是姐姐真的将生孩子看得这么重要的话,可是真的要抓紧了!对了,我知道一些生儿子的偏方,姐姐可需要吗?”

“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杨侧妃狠狠的瞪了一眼莫子玉。

说话间,只听得一个嬷嬷跑了进来,先是给屋子里面的杨侧妃以及两位夫人行了礼,随后说道:“七夫人大喜!”

“喜从何来?”莫子玉疑惑的问道。

“方才宫里面传来了消息,太后娘娘给七夫人上了玉蝶了!”嬷嬷说道,“传话的人还在呢,七夫人赶紧去道个谢吧!”

“太后?”莫子玉急忙起身,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她之前倒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太后怎么会会突然让她上了玉蝶呢?“两位姐姐恕罪,妹妹先告辞了!”

三夫人瞟了一眼杨侧妃的脸色,盈盈笑道:“快去吧!”

“她一个婢女,无家世,无德行,无子嗣,如今却跟你平起平坐,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杨侧妃冷笑了一声说道。

“大家都是姐妹,七夫人有喜事,我替她高兴一下怎么了?她即便是上了玉蝶,如今也不过是庶妃而已,威胁不了姐姐的地位,姐姐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

“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再说吧。”二夫人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琪儿见杨侧妃离开之后,呸了一声,走到了三夫人面前说道:“她倒是巴不得夫人出事。这哪儿是来看夫人的啊,分明就是来添堵来了!”

“管她呢!只要我能够生下小王爷,看他还能够奈我何!”三夫人哼了一声。

“不过太后何为让七夫人上了玉蝶啊,她不是挺瞧不上七夫人么?”

“你忘了七夫人后面可是有个晋王妃呢!”三夫人冷幽幽的笑了笑,“听说那日在马球场,边有人拿话激了晋王妃,她是爱面子的人,向太后讨个人情却也不难。如今杨氏那贱人风头太盛,我怀孕了之后她便处处针对我,现在有个人能够分一分她的心也好。”

第七十八章 玉牒

让莫子玉上了玉蝶,不过是太后一句话的事情,算不得懿旨,不过是宫里面派来了一位公公传了话儿。

莫子玉赶去的时候,王妃已经在招待这位李公公了,因着是太后身边的心腹,故而奉上了上好的龙井,又让侍女递过去了一张银票,礼貌却不是威严的说道:“有劳公公了。”

“祈王妃客气了,不过是件小事罢了。”李公公将银票收下,一张老脸笑得如果绽开的菊花一般。

“见过王妃。”莫子玉入内行礼。

“恭喜七夫人了。”李公公起身拱手行礼,“贺喜七夫人了!”

“有劳公公。”莫子玉微微一笑,将自己手腕上一只镯子取了下来,笑吟吟的说道,“方才来得着急,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公公不要嫌弃才是。”

李公公见惯了不少珍宝,自然一眼瞧出来这镯子价值不菲,乐呵呵的收下。

“此事有些突然啊,我之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啊,太后她老人家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莫子玉问道。

“今儿晋王妃入宫同太后说话,提起了七夫人你,这晋王妃将七夫人你好一通夸赞,顺便说起你还没有入玉牒的事情,太后娘娘也是真心喜欢七夫人你,两人想到了一处去了,太后就命内务府将七夫人的名字添到了玉牒之上。”李公公说道。

“原来如此!太后喜欢清静,过两日就是十五,劳烦公公带个话,我到时候再去给太后请安谢恩,一面打扰她老人家清静。”莫子玉笑道。

“好说,好说。”

送走了李公公,王妃起身,轻轻的为莫子玉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恭喜你了,现在是祈王妃名正言顺的夫人了。”

“谢王妃。”莫子玉福身说道,“不管姜柳是什么身份,都会好好伺候王爷跟王妃姐姐的。”

王妃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婢女离开。

虽然上了玉牒,莫子玉却高兴不起来,她原本是希望这件事情由赵旭亲自提起,那么至少证明了他认可了自己,而如今他迟迟没有动作,反倒是晋王妃心疼自己先向太后讨了这个人情。

这消息传回来,秋水苑的人自然是十分高兴的,纷纷朝莫子玉道贺,莫子玉也十分大方,每人都打赏了不少的东西。

晚些时候,刘旭不出所料的来了秋水苑,不过与秋水苑其他的人脸上洋溢的喜色不同,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侍女们忐忑的奉上了茶水糕点,然后退了下去,莫子玉瞟了一眼刘旭的脸色,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却装作看不出来:“王爷留的那一本琴谱,我已经学会了一首曲子,待会儿弹给王爷听一下?”

刘旭板着脸将茶杯放下,扫了莫子玉一眼:“你今天心情很好?”

“晋王妃向太后讨了个恩典,妾身得以上玉牒,有这个一个心疼我的义母,难道不值得高兴吗?”莫子玉浅浅一笑,“不过王爷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不知道王爷在哪儿受了气?”

“你就这么想上玉牒吗?”刘旭盯着莫子玉的眼睛问道。

莫子玉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王爷这话怎么说?”

“本王给过你机会的,如果你想上玉牒,跟本王说,本王会满足你的,何须他人代劳?”刘旭冷声道。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晋王妃抢了先,故而不高兴了。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说道:“王爷这是在怪妾身?首先,妾身根本不知道晋王妃会向太后求了这个恩典。其次,妾身真的不是很在意是否上玉牒,不管上不上,妾身都是王爷的女人。再说了,王爷若是认可妾身,打心眼儿里把妾身当做你的女人,这些事情有何须妾身来开口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略略有些幽怨,这反倒是让刘旭的脸色好了不少,他牵过了莫子玉的手,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本王一直放在心上,在等一个时机向太后说起此事。”

他顿了顿又道:“此事也怨本王,只是想寻个合适的机会,免得太后不同意。再说了,也是想等你求本王,却没有想过你的处境,你是否会被嘲笑,连带着心疼你的晋王妃都被奚落了。”

“王爷言重了,妾身一直都是相信王爷的。”莫子玉垂下眸子,“妾身也是不希望有为难的。”

“对了,我今日去瞧了三夫人……”莫子玉本想要将察觉三夫人脉象有异的事情告诉刘旭一声,但是想了想又将话隐了下来,她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说了,只怕是会掀起一阵风浪来。这太医都瞧不出异常的东西,若是自己察觉有异,也是极其惹人怀疑。

“她怎么了?”

“三夫人很喜欢我送去的一件襁褓呢!”莫子玉笑道,“妾身有空了,再做几件小衣裳!”

“你很喜欢孩子?”刘旭笑问道。

“是啊,很喜欢。”莫子玉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不着急,什么时候咱们也生一个就是了。”刘旭一把拉着莫子玉坐到了他的膝盖上,“冷冷清清如一朵玉兰一般,言谈举止挑不出半点差错,本王都快要想不起你以前是什么模样了!”

“王爷可别提以前的事情,妾身羞愧的很。”莫子玉眼睛转了一下说道。

“你如今的举止同本王的一位故人很相似,这位故人已经过世十年了,你应该没有见过,故而模仿不来的,那么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点,知道如此才能够得本王喜爱?”赵旭举止十分的亲昵,言语暧昧,但是双眸却是十分的清醒,甚至带着一分冷意。

莫子玉心中激灵了一下,眸子一转,问道:“妾身听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妾身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从未没有模仿任何人,背后也无人指点。”

她从刘旭的怀中站了起来:“妾身不知道王爷心里面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妾身从来都不是别人的替身!”

第七十九章 生气

莫子玉表情严肃,双眸之中有掩饰不住的怒气。

刘旭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本王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

莫子玉冷冷的笑了笑:“是不是玩笑话王爷自己心里面有数,时候不早了,妾身乏了,王爷请自便!”

话落,她便转身回了房内。

二夫人平日里面有些脾气,倒也不至于似这般不给自己面子,刘旭还是头回子被人这么甩脸子,看上去乖巧伶俐的丫头,脾气还不小!

刘旭都气得乐了。

他是堂堂祁王,更是一个男人,要他拉下脸面去给她说软话,那是不可能的。

今日是七夫人上玉牒的头一日,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倒也是一件喜事,若是自己这会儿离开,只怕又会叫人生出些闲言碎语传到晋王妃耳中去。

刘旭现在是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百灵入内续茶,偷看了一眼祁王的脸色,大着胆子问道:“王爷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没事,做你自己的事情吧。”刘旭淡淡的说道。

百灵没有离开,眸子一转,继续大着胆子问道:“可是七夫人惹王爷生气了?咱们姑娘的性子就是这样,王爷不要往心里面去才是。”

“是本王的错,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了。”刘旭哼了一声,“女人果然是不能够惯的。”

他抬眸看了一眼百灵,赞道:“这支簪子很衬你,就是这对耳环俗气了些,试试这对翡翠玲珑。”

他说着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对碧绿色的耳环,这对耳环本来是给七夫人准备的,没有想到这女人太气人了,顺便就赏赐给了婢女。

百灵受宠若惊,急忙将耳环接过:“谢王爷。”

她随后将耳环换上,羞答答的问道:“王爷,好看吗?”

刘旭抬眸看了一眼,随口答道:“还不错。”

百灵垂眸羞涩喜悦的候在原地,刘旭见她还在,便吩咐道:“下去休息吧,本王暂时不用你伺候了。”

“是,奴婢告退。”

刘旭独自在厅内坐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来到了卧房,见莫子玉歪倒在床上,背对着自己,以手捂嘴咳嗽了几声,那女人装作睡着,丝毫没有反应。

“放肆!”刘旭呵斥道。

莫子玉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言不发,踩着鞋子就要往外面走。

刘旭将她的胳膊拉住,板着脸问道:“干嘛去?”

“王爷不是怀疑妾身背后有人指点以此勾引王爷么?那妾身走还不成么?”

“勾引?”刘旭突然笑了出来,“你看看你的样子,哪有半分勾引的模样?”

“王爷是觉得妾身没有魅力吗?”

“胡搅蛮缠,本王可没有这么说。”刘旭说道,“别闹了,方才是本王失言了,今日是喜事,别再闹小脾气了。”

莫子玉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略略叹了口气:“是妾身任性了,妾身向王爷赔罪!”

百灵得了刘旭赏赐的耳环,自觉在王爷的眼中身份不一般了,也没了之前的和气,这些个侍女,也不放在眼里了。

“百灵姐姐,你看姑娘赏赐的这幅耳环好看吗?”一个侍女跑过来兴冲冲的问道。

“身份低贱,带什么都不过是暴殄天物。”百灵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怎么说话呢!你什么意思啊!我身份低贱,你难道高贵了?”

百灵白了她一眼:“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你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就了不起吗?有你这么瞧不起人的吗?你漂亮,你现在还不一眼是婢女,怎么不争个夫人当以当?”

两人吵了起来,急忙叫人拉开。

“别吵了,让青灵知道了,你们两个都得挨罚!”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她说的是人话吗?”

杜鹃也将百灵拉到了一旁,小声的问道:“你今晚上是怎么回事?”

“不要你管,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百灵冷淡的说道。

杜鹃注意到了她耳朵上的耳环变了,问道:“这耳环价值不菲,你哪儿来的,方才你去奉茶的时候,都还不是这幅耳环!”

百灵炫耀的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耳环,得意道:“自然是王爷赏赐的。”

杜鹃脸色一沉:“百灵你要做什么,别忘了三夫人的吩咐。”

“你懂什么的,你难道甘心当侍女等到了年纪配一个小厮?你甘心,我不甘心!她姜柳以前是婢女都能够成为七夫人,我比她漂亮为什么我不可以?”百灵挑眉眉飞色舞的说道,“这件事情你帮着我先瞒着三夫人,等我成为了八夫人,少不了你的好处的!再说了,我成为了八夫人,对于三夫人来说,不是也是好事么,多一个人帮她!”

杜鹃想了想说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七夫人不是省油的灯,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打王爷的主意,小心被她盯上!你忘了夏竹夏月了吗?”

“她算什么!只要王爷是真的喜欢我,她能够奈我何?”百灵不屑的说道,“你且放心,我有分寸的。”

杜鹃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二夫人成为侧妃是喜事,他的兄长也从外地调了回来,便是双喜临门,她早些时候就要回娘家小住几日与亲人团聚,只是因为三夫人怀孕的事情,耽误了几日,才腾出了时间回了娘家。

虽然都在京中,见面的时间却不多,杨侧妃母女两人相见,具是眼眶湿润。

杨氏拉着女儿的手,叹道:“如今好了,你成为了侧妃,你哥哥也回来了,我的心愿也算达成了。对了,你嫂子已经有了身孕,就等你怀上祁王的血脉,只有如此,你的地位才算是彻底的稳固。”

杨侧妃看了一眼陪同在一旁的嫂子,笑道:“嫂子怀孕了,这是咱们杨家的大喜事儿啊,恭喜哥哥嫂嫂了!”嘴上笑着,心里面却有股说不出的妒忌。

“听说三夫人那个狐媚子已经怀了孩子,你可得抓紧了!”杨氏继续说道,“只要你能够剩下一个男孩儿,你父亲跟兄长就有法子让你成为真正的祈王妃!”

杨侧妃摸了摸小腹:“女儿嫁给王爷的时间也不短了,恩宠也不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怀不上!”

第八十章 回娘家

“还不是怪你这肚子不争气!”杨夫人冷笑了一声,“孩子是你成为王妃唯一的机会,如果你自己把握不住,别怪你父亲兄长不帮你!给你找的大夫,定期让他给你调理身子,不可怠慢了。”

“知道了。”杨侧妃扶着母亲,“如今女儿是侧妃,这王府又掌管在我的手上,立王妃之位也就一步之遥了。只是咱们父王那位,天天缩在她自己的院子里面,虽说让权给了我,可是却也叫人挑不出半点错误来。她虽然家世一般,也无子嗣傍身,当初到底也是太后亲自为王爷选的王妃,若无什么大的过失,要废她却也不容易。”

“想要寻人的错误还不简单?”杨夫人冷笑了一下,“只要你能够怀上孩子,剩下的时候交给我们就是!”

“还有一点,你且注意一些。”杨夫人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想要用一些雷霆手段将王府握在手里面,但是有时候太过强势的女人男人未必会喜欢。你管理下人得恩威并施,在祁王面前的柔情似水,如此方才是长久之计。”

“母亲说的是,女儿记下了。”

边走边说已经来到了大厅内,杨国威与扬厉盛父子二人起身先给她见了礼。

“父亲,哥哥不必多礼!”杨侧妃急忙说道,“是女儿该给你们行礼才是。”

“你加入王府这么些年,如今总算是上了层楼了。”杨国威摸着花白的胡子乐呵呵的笑道,“不枉费为父对你的一番期待,如今祁王府的事情约莫都是你说的算的,既然有了如今的身份,日后做事更需得妥当才是。”

“是啊。”扬厉盛却讽刺的一笑,“那种当众给婢女递茶道歉的事情,可不要再做了。就算你无所谓,我们杨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大哥,你什么意思?”杨侧妃脸色一沉,冷声问道。

扬厉盛嘴角一挑,冷笑道:“你在祁王府多年,又是杨家的女儿,却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斗不过,如今做了侧妃,便耀武扬威的回来了吗?祁王为什么要封你为侧妃,你可曾想过?还不是因为你是杨家的女儿?既然是杨家的女儿便拿出些魄力来,不要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

“你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少说两句吧。”杨夫人劝道,“站着干嘛,都走吧。”

杨少夫人也跟着劝道:“相公,那祁王府七夫人如今也是上了玉牒的,更是晋王妃的义女,不是什么婢女。再说了,那丫头再怎么翻天,还不是在妹妹的下面,不过祁王一时新鲜,让她的的得意几日罢了,等王爷过了这新鲜劲儿,收拾她,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吗?”

几人坐下,又说了些家长里短的话,方才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没一会儿杨国威问道:“三夫人腹中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可有消息?”

“日子还短,只怕还看不出来。不过那狐媚子谨慎的很,大夫都用的自己人,她那院子里面我也插不进去人,我送去的东西,她也从来不用。”杨侧妃说道。

“尤家家道中落,现在虽然比不上以前了,但是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尤其是在学子当中。”杨国威摸着胡子说道,“若是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儿,不比得她出身不好的四夫人,极有可能地位在你之上。”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罢了,何惧之有?”杨厉盛不屑的说道。

“这群学子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却拿得动笔,拿得动笔便做得了文章,煽动得了舆论,他们手上握得是无形的剑,不可小瞧。”杨国威说道。

杨厉盛嘴角一勾,说道:“妹妹成为侧妃,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哦?”杨侧妃笑道:“是什么礼物?”

杨厉盛拿出了一份账本,递给了杨侧妃。

“这是?”杨侧妃急忙接过,翻看了几眼。

“尤家自诩书香世家,却是沽名钓誉,如今在背地里放私贷,更是参与了多加赌坊,置朝廷禁赌令不顾,此事若是传出去,会如何?也不知道那三夫人还有没有心思生孩子!”

“若此事当真,尤家自然是身败名裂,那么那狐媚子纵然生了儿子只怕也翻不了身了!”杨侧妃大喜过望,“哥哥果然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啊!不知道这本账本哥哥从何而来?”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管看好戏就是了。”

正说着,下人前来禀报钱氏求见。

杨侧妃如今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烦,上回子就是她在一旁煽风点火,自己才会丢了人,不耐烦的说道:“打发她走吧,我们这一家人说话呢,她来做什么?”

杨夫人虽然也不是很喜欢钱氏,但是好歹是自己的侄女儿,还是吩咐下人让她进来。

没一会儿,老远就听到了钱氏的声音:“大喜,大喜!咱们杨家大喜啊!表哥回了京城,表妹又升为侧妃,实在是双喜临门啊!若是表妹能够有个一儿半女的岂不是更美?”

话一出口就不讨喜,杨夫人的脸色也沉了沉,问道:“我女儿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姑妈还不知道呢,我怀孕了!”钱氏捂着嘴笑了起来,“我们家那位之前都要休了我了,但是现在我一怀孕,立即成了掌中宝了!我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人,听说表妹回来了,这才眼巴巴的赶过来的!你们可知道我成婚五年一直没有身孕,这两个月却突然有了身孕么?”

杨夫人心动了一下,着急的问道:“你快说!”

钱氏瞧出了杨夫人的心思,故意拿乔,坐下慢悠悠的说道:“姑妈,你也太心急了,我这赶过来,气还没有喘匀呢!我认识了一个道士,给了我一个生儿子的偏方,我照着他的法子试了一下,就是这么神奇,居然真的怀上了!”

“什么道士?什么偏方?”杨侧妃问道。

“俗话说得好,心诚则灵。”钱氏说道,“我知道表妹也想要生个一男半女的,这事儿还得你自个儿去求求方可!”

第八十一章 事发

“子曰,不与怪力乱神,少听她胡扯,孩子与父母皆是缘分一场,哪里有什么偏方?”杨厉盛冷哼了一声,“一个跑江湖的骗子,不过凑个巧罢了。”

“表哥,这表嫂倒是有了身孕,不过表妹还没有啊!无子可是犯七出的,是可能被休的,表妹可是你的亲妹子,你怎么能够不为她着想呢!”钱氏说道,“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道士在什么哪儿?我要去亲自拜访一下!”杨夫人说道。

“那道士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

杨夫人淡淡的说道:“我前几日买了一串珍珠项链,具是南海上好的珍珠,饱满圆润,你不是最喜欢珍珠的么,待会儿带回去吧。”

钱氏一笑道:“谢谢姑母!那道士这两日应该就住在城外的关公庙,我明儿带姑母前去!”

苏侧妃回娘家探亲,三夫人娘家也不太平。

琼芳院内,近日因为三夫人怀孕的事情,个个都喜笑颜开又小心谨慎,生怕三夫人腹中的孩子有个闪失。

三夫人时常是躺在床上养胎,偶尔下地活动一下,舒展一下筋骨。

这会儿,她刚在院子里面溜达了一圈儿,琪儿就上前禀报道:“夫人,顺儿来了,说是有紧急的事情要见夫人。”

“顺儿?他来做什么?母亲不是昨日就来看过我了吗?”三夫人疑惑道,“让他进来吧。”

这顺儿是三夫人父亲的心腹,一入内便给三夫人请了安,抬头说道:“小姐,家里出事了!”

三夫人心中一惊,眉头一皱,让屋子里面的侍女都下去只留下琪儿一人,随后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顺儿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尤家在外面放私贷,利息又高,导致很多人还不上钱,又雇了些人地痞流氓去催债。那些地痞流氓哪里知道分寸,活活把人给逼死了!

那被逼死的人家里人自然不干,要去官府报案。尤家在官家有些势力,将此事给压了下来。

本来尤家有足够的时间跟实力去将这件事情摆平的,但是那人家里人在外哭喊冤情的时候,恰好撞上了秦王,秦王便为那人主持公道,将此事直接弄到了大理寺去了。

眼见事情兜不住,尤家立马派人前来找三夫人。

“尤家乃是书香门第,是世家,怎么能够做出放私贷的事情!”三夫人惊得站了起来,“日后叫我还有何颜面见人!”

顺儿跪在地上皱着脸说道:“此事也怪不得老爷,尤家也有尤家的难处……不过小姐,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大理寺只怕快要来尤家拿人了,小姐你得想想法子啊!”

“放私贷,与赌场勾结,人命官司,你让我如何办?”三夫人冷笑了一声,“出了事情才想到我,做事之前怎么不替我多想想!”

“祁王定然有法子的,小姐去求求王爷吧,小姐现在有孕在身,只要小姐开口,王爷定然会应允的。”顺儿说道。

“闭嘴!闯了多大的祸,给王爷捅了多大的篓子他还不知道?还有脸求王爷帮他?”三夫人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你先回去,此事我再想想该怎么办!”

“是,小人先告退了!”

顺儿退了下去之后,三夫人顺手将桌子上面的一盏茶杯摔倒了地上。

琪儿吓了一跳,瞧着三夫人的脸色,忐忑的劝道:“夫人不要生气了,当心身子。”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三夫人叹了口气,“本以为我怀了这孩子就可以否极泰来的,没有想到他们却在扯我的后腿!”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向王爷请罪去。”三夫人说着,急忙起身,就朝着刘旭的书房走去。

琪儿急忙拿了件披风跟在后面喊道:“夫人,慢些,别摔了。”

到了刘旭书房外,三夫人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大声道:“妾身有罪,向王爷请罪来了。”

侍卫知道三夫人有孕在身,不敢耽误,急忙入内禀报。

没一会儿刘旭就从书房内疾步出来了,将三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还怀着孩子呢!”

三夫人哭得梨花带雨:“妾身对不住王爷!妾身的家人对不起王爷!妾身辜负了王爷的厚爱!”

“发生了何事?”刘旭问道。

入了书房之后,三夫人又跪下,将家里面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向刘旭说了一遍,抹着眼泪的说道:“妾身也无脸来见王爷了,只是那毕竟是妾身的父亲,妾身不能够不管啊!再说了,就是为了妾身腹中的孩子,妾身也必须厚着脸皮来求王爷想想法子,妾身不希望他一生下来就因为外公的事情被指指点点的。”

“你先起来说话吧。”刘旭说道,“岳父一向有文人的骨气,出淤泥而不染,本王也没有想他竟然会做出放私贷,与赌场勾结的事情,还牵扯了一条人命进来。此事必然会被秦王大做文章,纵然是本王也不好徇私。”

“难道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三夫人又问道。

“如果他不那么糊涂,自然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秦王叹了口气,“朝廷一再禁赌,岳父却知法犯法,与朝廷禁令作对,此事可大可小,严重的话可能是杀头的大罪,若想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夫人吓得连都白了,拉住刘旭的袖子哀求道:“不管如何,王爷救救妾身的父亲吧。”

“你先别着急,当心肚子,此事本王来想办法。”刘旭说道,“先回去休息吧。”

三夫人擦了擦眼泪:“一切都有劳王爷了。”

这时候青跃送来了一封急书,刘旭看也不用看,就知道了信中是什么内容。

“既然秦王已经插手了,王爷若是在这个时候介入只怕会被认为是徇私,不免会被人攻讦的,属下以为,王爷还是静观其变为好。”青跃说道。

“不妥。”刘旭摇了摇头,“尤家在学子当中威望很高,保持住尤家的形象,那些学子的心也会向着本王,若是尤家的名声臭了,民间的舆论会乱,会变得不受我们控制了。”

第八十二章 疯道士

“此事秦王必定会传播开去的,纵然王爷保得住尤家,也保不住尤家的名声。”青跃说道。

刘旭叹了口气,随后自嘲的一笑:“本王常言赏罚分明,然则此事之上,本王首先想到的是本王的利益,而非被无辜打死的人,而非朝堂的法令被践踏。本王如今这幅模样,大皇兄看到之后会心寒的吧。”

“王爷想要改变朝廷的局势,荡涤如今朝中的一些风气,必然是需要有所变通的,想要实现这一切只有等王爷成为更厉害更强的,那么现在也必然有所取舍。”青跃说道,“王爷只需要记得最终的目的就好,途中使些手段也无可厚非的。”

刘旭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我们先去一趟大理寺吧。”

“是。”

尤家的事情自然也是传到了杨家。

杨厉盛费尽心力搞来了一份尤家放私贷的名单,并非为了扳倒尤家,只是一份内部威胁祁王府三夫人的筹码,让其即便是生下子嗣也不会威胁道杨侧妃的地位。

然而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杨家的未来都在祁王的身上。祁王,杨家,尤家,都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尤家的事情让秦王给抓住了把柄,祁王被牵扯进来。尤家出事,对于祁王的名声有损,这不是杨家愿意看到的事情。

“此事我们管不管?”杨厉盛说道,“是主动出击还是静观其变?”

“不用我们出面,祁王自然会出面的。祁王出面了,我们尤其能够袖手旁观?尤天佑不重要,尤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尤家的名声,尤家在学子当中的名声。”杨国威摸着自己的胡子想了想说道,“那件人命官司倒还好说,尤天佑只需要推脱说那些地痞流氓的事情他全然不知就好。然而他与地下赌场勾结,放贷的事情就不好一笔带过了。”

“这的确是最棘手的问题。”杨厉盛问道,“父亲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杨国威狡黠的一笑:“法子倒是有,不过得等祁王上门求教方可。”

杨夫人对于男人们的事情不感兴趣,翌日一大早的就要拉着杨侧妃去求生儿子的偏方。苏侧妃虽然有些心动,但是她心高气傲的,不屑做这种有损身份的事情。杨夫人将她数落了一顿之后,自己让钱氏带着,来到了城隍庙求那位道士。

只见着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道士窝在墙角睡觉,丝毫没有想象中仙风道骨的样子,杨夫人疑惑的问道:“就是他?”

“就是他!”钱氏肯定的说道,“人不可貌相,姑妈放心,他是真的有法子。”

两人上前,正要开口说话,那道士突然睁开眼睛,一双浑浊的眸子突然看向了杨夫人:“我知道你们要来做什么,不用说了。”

“既然道长知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女儿嫁到夫家数栽未曾有身孕,不知道道长可有什么秘方?”杨夫人问道。

“没有。”道士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女儿命中注定无子。”

“胡说八道。”杨夫人一怒,“哪里来的疯子,竟然敢在此诅咒我女儿!”

钱氏见杨夫人动怒,急忙说道:“道长,是我啊!两个月前来过,当时你不是给了我一个生儿子的偏方么?我服用之后果然怀孕了,我这位表妹也想要个孩子,道长你就行行好,再来一个偏方吧。”

“一切皆是命中注定,我又不是神仙,岂能够改写命数?”道长呵呵的笑了笑,“你女儿命中注定生不了孩子,可不代表她不能够没有儿子。”

“你什么意思?”

“她的丈夫应该有儿子才是,她丈夫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道士说道,“与其费尽心机,却忘了近水楼台!”

“你……你的意思难道是……”杨夫人的脸色再一次变了一下,随后又喝道,“果然是个疯道士,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她将钱氏瞪了一眼:“我果然不该相信你!”话落转身离开,钱氏急忙追了上去。

杨夫人回去之后,面色不善,对今日之行闭口不提。

杨侧妃心中也隐隐有些期待真的有那生儿子的偏方,只是母亲回来之后什么都不说,有些着急,只好去问问到底如何。

“母亲今日不是去见那什么道士了吗?如何了?”杨侧妃问道。

“别提了,不过是疯子罢了。”杨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摆了摆手,将脑袋偏到了一边。

“疯子?”杨侧妃难掩失望,“我就说了,哪里有什么偏方,也不该相信钱氏的话的。”

“不过……”杨夫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你虽然尚且还没有身孕,但是这儿子未必要你自己生。”

“母亲,你这是何意?”杨侧妃脸色微微一变问道。

“世子的生母四夫人,不过是王爷从边关带回来的一个民女,出身普通,相貌一般,若不是那个时候有了身孕,怎么可能入得了王府?后来生了世子方才被太后准许上玉牒。我瞧着世子那孩子也聪明伶俐,养在身边也是不错的!”杨夫人调整了一下坐姿,郑重其事的说道。

“母亲,你说什么呢!”杨侧妃生气的说道,“我自己不能生吗?我要去养别人的儿子。”

杨夫人一下子握住了杨侧妃的手腕,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生不了一个儿子呢?将世子养在膝下,就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将来生下孩子,对你来说,也没有损失什么!而且,祁王对此子颇为宠爱,到时候必定会爱屋及乌的。”

“可是世子有生母……”杨侧妃被母亲的眼神吓了一跳,愣愣的说道。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杨夫人微微一笑,“王府那么多人,死个把人算什么事儿啊!”

杨侧妃咽了口唾沫,说道:“可是还有王妃盯着呢!即便是四夫人出事,世子也会养在那个嫡母的名下,怎么会养在我这里呢?”

“万事皆有法子。”杨夫人笑了一下,“事情总得一步步去做!”

第八十三章 太后的警告

天气一日凉过一日,但是这琼芳院却暖意十足,早早的在屋子四个角落点了火炉,熏得屋子里面暖烘烘的。

“忧能伤身。”莫子玉瞧着三夫人的脸色苍白了不少,“既然王爷答应处理尤家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处理好的,你不要太过担心了。”

莫子玉嘴上安慰着,心里面却不是很看好这件事情会有一个圆满的处理结果。刘旭想要让自己不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必然要与尤家割裂开来,毕竟现在外面已经有不少的流言说起尤家放贷的事情乃是收到了祁王的指使。

虽然这必然是刘凌搞的鬼,散播的流言,但是三人成虎,难免不会让刘旭的名声跟着受损。

只是若是刘旭完全舍弃了尤家,必然也会失去部分学子的心。

两难。

三夫人叹了口气:“大理寺来了人,王爷都没能够阻止,是陛下亲自发的话,父亲已经被下狱了,只待大理寺将事情都查明白之后,才另行处置。眼下母亲都急疯了,一天之内派了五人来催我,想办法处理此事,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眼下又有了身子,事情被弄得这么大,我又能够有什么法子呢?”

“你先不要管这件事情了,相信王爷就好。”莫子玉说道,“你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身子。”

莫子玉再一次给她把脉,但是觉得隐隐有些异常,却又看不出到底有什么异常。

正说着,宫里面来了太后的懿旨,让三夫人入宫一趟。

三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我陪你入宫吧,也好有个照应。”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如此也好。”三夫人微微楞了一下,点头说道。

她嫁到王府多年,但是能够说知心话的人却没有几个,她心里面虽然没有将莫子玉当做至交好友,可以推心置腹,但是此刻她愿意出手相助,到底还是存了几分感激。

收拾了一下,两人便上了马车,去了皇宫。

入了皇城,有位公公将二人迎到了御花园内。

这御花园内除了太后,还有一位女子,看不出年纪,却也是尽态极妍,美丽至极,这人莫子玉再熟悉不过了,乃是她上辈子的婆婆,云贵妃。

说起来她跟云贵妃之间倒是没有什么过节,不过却也不亲热,维持着最基本的礼仪罢了。不过刘凌对她一向是毕恭毕敬,刘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不会不知情,不过是默许而已。

“见过太后,见过云贵妃!”莫子玉与三夫人两人行礼。

“别多礼了,都起来吧。”太后说道,“瑟儿,你有孕在身,快过来坐。”

“谢太后。”三夫人起身朝着太后走去,在一旁的圆桌坐下。

太后又看了莫子玉一眼:“你也坐吧。晋王妃这些年一直未曾求过哀家一次,这回子为了你,便是破了例,这个义母,对你很是不错!”

“妾身心中十分感激太后与晋王妃对妾身的厚爱,妾身不会辜负你们的一片心意,会好好伺候王爷的。”莫子玉垂眸说道。

云贵妃抬眸轻轻笑道:“太后,按臣妾的意思,这事儿该祁王提出来的,这孩子在围场之上可以救过祁王的,臣妾虽然没有在现场,但是据在现在的人回来描述说,当时情况十分的危急,这孩子身上血淋漓的。虽然这孩子的出身低了些,但是今日瞧着眉清目秀,举止有度,也配得上祁王!”

“贵妃谬赞了,妾身不敢当。”

“嗯,是该祁王来做这件事情了,算起来是他疏忽了。”太后说道,“你如今上了玉蝶,便是皇家的人,以前是什么出身,一切不论,以后便是要对得住现在的身份!”

“是。”

太后说着又看向了三夫人:“近来身子如何?”

“一切都安好。”三夫人忐忑的说道,“太后不必忧心。”

“那便好,你且好好的将身子养好,为祁王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太后笑了笑,话锋一转又道,“说起来哀家想起了秦王妃,年纪轻轻的就没了,若是她好好儿的将孩子生下来,秦王膝下也有了儿子了。眼下,秦王妃没了,秦王身边就一个人,这肚子也不见动静,你这个做母妃也不着急?”

“那能够不着急啊!”云贵妃叹了一下,“秦王与秦王妃夫妻情深,这秦王妃难产而亡,秦王那孩子痛不欲生,心里面还思念着亡妻呢!臣妾跟他提过几次续弦的事情,他都搪塞了过去,只怕还得等些时日,让他从悲痛中走出来方可。”

“这孩子太过重情,也是可怜了。”太后叹了口气。

莫子玉闻言,心里面忍不住一阵阵冷笑,恶心的紧。

“臣妾近来也有个心仪的秦王妃的人选,只可惜秦王都不怎么满意,臣妾还得再劝劝,不可再胡闹下去,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正事。”

“还有他身边那个芙蕖,你也得多费些心思,此女狐媚,不可让她惑主。”

“是。”

“你父亲怎么样了?”太后本来说着秦王的事情,话题一转,又回到了三夫人的身上。

“妾身不知道,只是听母亲派人传话来说,父亲还是入狱了。”三夫人有些慌乱的回道。

“此事你怎么看?”太后拿起桌子上面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热,问道。

“这……此事是父亲做错了,朝堂有朝堂的法度,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三夫人稍微想了一下回道。

“你果真是这么想的?”太后抬眉问道。

“妾身不敢欺骗太后。”

“你能够如此深明大义乃是祁王的福气,听闻这两日祁王在为你父亲的事情奔走,你父亲乃是他的岳父,为岳父奔走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你还怀着身孕呢!”太后说道,“不过看你如此深明大义,哀家也就放心了,你回去之后也应当好好的劝劝祁王,朝堂的法度摆在那里,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呢!他若是干涉太多,这律法的公正难以保全,也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三夫人的脸色白了一片:“是,妾身会劝劝王爷的。”

“说起来,这回子的事情,还是秦王一手督办的,秦王与尤家也有些姻亲关系,可也算是大义灭亲了。”太后话锋一转,语气淡淡的望向了云贵妃。

第八十四章 反驳

云贵妃及其淡淡的一笑,拨动了一下手上的护甲:“是啊,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圆滑,正义感太强,见不得别人受委屈。这事儿可是牵扯到了祁王的岳父,此事他该先给祁王说的,怎么着也得让祁王亲自来解决才是!说不准,祁王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正在想法子解决呢,那不都夸赞祁王明察秋毫么?这一下子把事情捅了出来,且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睡不着觉呢!”

太后脸色略略一沉,说道:“法理不外乎人情,此事会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的,损害皇家的声誉,足见他处理事情还有不稳妥之处,还需要历练历练方可!”

“这损害皇家声誉的怎么会是秦王呢?”云贵妃微微笑了笑,“他不过是尽了一位臣子的本分而已。”

“太后。”莫子玉垂眸说道,“妾身斗胆说上一句,妾身也觉得秦王做的不错,刚正不阿是一件好事,若是朝堂之中人人都能够如此行事,这世上焉会有不公之事?这世道必然是朗朗乾坤,天下太平的。”

“还是七夫人深明大义,祁王能够有你陪伴在身边,也是他的福气了。”云贵妃笑道。

三夫人瞪了莫子玉一眼,碍于太后跟云贵妃在场,不好说什么,太后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刘旭的生母早逝,他从几岁开始便是养在了太后的身边,与太后的感情十分的要好,故而在太子人选之中,太后明显是支持他的。当然不只是感情,若是刘旭成为太子,太后手上的权力更稳,云贵妃也就不能够在后宫兴风作浪了。

瞥了一眼太后的脸色,莫子玉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王爷这是时常跟我们这么说的,也是用之与实践之中,秦王想必也是因为有这么一位皇兄做榜样,故而如此铁面无私吧!尤家的事情,祁王必然是不知道的,不然正如云贵妃所言,若是他事先知道了,必然是会奉公处理的。只是无巧不成书,偏生让秦王先撞上了,才有了后面一出。事情的真相大理寺尚且在调查之中,然而坊间却已经众说纷纭了,并且有越演越凶之势,若是这后面没有人煽风点火只怕都不可能吧?皇室至于百姓,声誉何其重要?在事情的真相还未出来之前,就让皇室的声誉受损,只怕不是妥当的事情,日后即便是公布真相,百姓也只怕是会觉得皇室包庇亲戚,若是严惩,则有违律法,进退两难啊……”

莫子玉表面称赞刘凌,暗地里则是嘲讽他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惜以真相尚未查出的事情损害皇家的名声。

云贵妃面色楞了一下,面上的笑容消失,厉声道:“还有什么真相?事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在大理寺一日为定案之前,所有的都还是未知之数呢!”莫子玉微微笑道,“当然,妾身出身寒微,没什么见识,这一切不过是胡诌的,等不了大雅之堂,污了太后跟云贵妃的耳朵,往恕罪!”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太后面色缓和了不少,“今儿也不过是我们娘儿几个说会儿闲话罢了,没什么对呀错的,都不必往心里去的。”

陪着太后吃了午饭,太后又明里暗里敲打了三夫人几句,下午时分,莫子玉与三夫人两人才离了凤禧宫。

“太后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的。”莫子玉边走边劝道,“你只管养好身子,相信王爷就好。”

“太后也是担心王爷的名声受累,为秦王拿住小辫子。”三夫人叹了口气,“这回子的事情也怪我,如果平日里面多了解一下家里面的事情,多劝劝父亲,他或许就不会做那么糊涂的事情。这一次毕竟是父亲做错的事情在先,即便是王爷全然撒手不管,我也不会怪他的。”

正走着,前方迎面走来一个行色匆匆身材伟岸的男子。

“莫少将军。”三夫人上前笑着打招呼。

莫子玉跟上去福身行礼,偷偷的看了兄长几眼,近距离看他方才发现,他黑了不少,也瘦了,想必吃了不少苦。

“三夫人。”莫子珏抱拳。

“令妹的事情,节哀顺变。”三夫人说道,“听闻你与令妹的感情非常好,我以前也时常与她相聚,谁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早就走了……”

“多谢三夫人关心。”莫子珏眸子里面闪过一抹伤痛,他一向沉默寡言,点头之后欲告辞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太监路过,莫子珏突然喝道:“站住!”

两名太监转过身,低头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你们在哪个功力当差?我看你们走路的姿势,应该有些功夫底子吧?”莫子珏将二人打量了一眼问道。

“奴才入宫前学了些防身的功夫。”一个太监将脑袋垂得更低。

“是吗?”莫子珏走进,一把握住了那人的手臂,“可我怎么觉得你想说西魏的细作!”

他的话音一落,那太监突然抬头,目露凶光,同时从另一只手的袖子里面掉出了一把匕首,朝着莫子珏的胸口就刺去!

“小心!”莫子玉尖叫了一声,心头吓得一抖。

三夫人偏过头疑惑的看了一眼莫子玉。

说时迟那时快,莫子珏一侧身躲过了这一击,另一名太后也飞速的取出了一把匕首,朝着他袭来。

莫子珏不得佩戴武器入宫,此刻只能够赤手空拳的痛两名刺客搏斗。

三夫人没有见过这样真刀真枪的搏杀,亦是吓得尖叫了起来,脸色发白。

莫子玉急忙拉着她退后了几步,边退边喊道:“快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

莫子珏的武功超群,两名刺客无法取胜,又见周围的侍卫赶来,便想要拿住莫子玉与三夫人两人为人质,以此突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人缠住了莫子珏,一人飞速朝着莫子玉她二人飞袭而来!

莫子玉将三夫人往后面扯了一把,自己挡在她的前面,在刺客即将抓住她的时候,藏在胸前的暗器发射了出去!

那刺客没有想到莫子玉还藏着一手,虽然以极快的速度躲避,还是被毒针射中了肩膀。

与此同时,莫子珏已经将另一名刺客拿住!

第八十五章 禁足皇宫

庶妃惊华:一品毒医上卷第八十五章禁足皇宫受伤的刺客见情形不妙,又有侍卫赶了过来,估摸已经无法逃走,便拿匕首摸了脖子,顿时一股血水喷了一地。

“大哥,小心,他要自杀!”莫子玉见被莫子珏擒住的刺客嘴动了一下,似要咬舌自尽。

惶然听见一声大哥,莫子珏微微一愣,仿佛妹妹就在自己的身后一般,就在这个恍惚的一刹那,那刺客咬断了舌头,吐了一口血水倒地。

莫子珏站了起来,望向了莫子玉,愣了一愣,随后失望的转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莫将军,你受伤了。”莫子玉见莫子珏手臂受伤,关切的问道。

莫子珏看了一眼手臂的伤口,淡淡的说道:“小伤而已,多谢关心。方才两位也受到了惊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情,可回去休息了。”

莫子玉十分担心莫子珏的伤口,她知道自己哥哥这个性子,觉得这是小伤而已,必然会马马虎虎随意的处理一下的,她想了想说道:“你都出血了,我学过些处理皮外伤医术,先让我为你止血吧。”

“不必,我自己会处理,你快走吧。”莫子珏生硬的拒绝了,“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的刺客,你们留在这里,只会添乱子。”

如今自己已经不再是他的亲妹妹,不好再多说什么,又看了一眼一旁三夫人苍白的脸色,点头道:“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

莫子玉与三夫人准备离去,这个时候一个侍卫却将莫子玉挡住了,他认不出莫子玉的身份,只是将地上拿命自刎的刺客看了一眼,随后问道:“这名刺客身上的毒针是夫人你射的?”

“方才情况紧急,不得已……”莫子玉话未说完,心中一紧,暗道完了,这杀刺客倒没什么,只是她入宫身上却带着暗器,只怕这回子难以脱身了。方才大哥着急让自己离开这里,只怕也是想到了这件事情。

她将莫子珏看了一眼,只见着叹息着摇了摇头,只怕是自己猜对了。

她自然是因为私带武器入宫被宫里面的侍卫给拦了下来,因着没有犯什么错还立了功,故而侍卫并没有为难她,只是将她在荔香院内禁足。

莫子玉被软禁着,晚上送来的饭菜她一口没有吃,这饭菜里面的毒下的不是很高明,她一眼就瞧出来了。

至于她入宫却带着暗器,自然是防止上回子差点被赵凌掐死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只是没有想到会遇到刺客。不过倒也不后悔,至少大哥现在平安无事。

直到第一日清晨,趴在桌子上面睡觉的莫子玉方才被开门的声音惊醒,急忙抬头,眯着眼睛瞧去。

只见着赵旭沉着脸,阔步而来。

莫子玉微微一笑:“王爷最近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妾身还给你添麻烦,实在是不应该。”

赵旭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纹丝未动的饭菜,问道:“没有吃东西?”

莫子玉的肚子配合的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昨儿午饭之后就没有吃过东西了。”

“为何不吃?”

“有毒。”

“起来!”赵旭拉着莫子玉的手起来,“我们去见太后去。”

赵旭拉着莫子玉走了几步,又喊道:“来人,将屋子里面的饭菜一起带上!”

太后一贯起来得早,赵旭带着莫子玉来到了凤禧宫的时候,她老人家正在逗弄一只鹦鹉,瞧着这最疼爱的孙子气势汹汹而来,急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赵旭拉着莫子玉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孙儿带着姜柳来给皇祖母请罪来了,同时请皇祖母为孙儿做主。”

“这话怎么说?”太后被嬷嬷扶着坐下,“起来说话吧。”

赵旭却不起身,抱拳道:“昨儿宫里面有刺客,又叫柳儿给遇到了,她情急之下用暗器伤了刺客,因着携带暗器入宫,故而叫侍卫给扣了下来。”

“不得携带武器入宫,这是规矩,毕竟宫里面的贵人太多了。”太后看了姜柳一眼,“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她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

“皇祖母荣禀。”赵旭继续说道,“柳儿待暗器入宫是有原因的。之前在王府内差点被刺客刺杀,孙儿便让青灵随身保护她,这暗器便是青灵给她防身用的。这些饭菜,可以说明她为什么要带刺客入宫!”

赵旭说着,让侍卫将饭菜断了进来,又签了一只狗入内,那狗吃了这些饭菜,没一会儿便被毒死了。

太后脸色大变,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饭菜是柳儿昨日留宿宫中,有人给她送去的饭菜。这宫里面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所以孙儿才让她带着暗器防身的,太后若是要责怪,就责怪孙儿吧!”赵旭磕头道。

莫子玉也跟着磕头:“此事是妾身考虑欠周全,不关王爷的事情!”

“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事情,这件事情哀家绝不姑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太后怒声呵斥道,稍后脸色缓和了一些,“祁王,你先带着你的七夫人回去吧,他们若说有什么问题,让他就来找哀家吧!”

“多谢皇祖母!”

“谢太后。”

赵旭随后带着莫子玉离开了凤禧宫。

两人并肩走在出宫的长巷的时候,赵旭突然一把抱住了莫子玉。

莫子玉微微一愣,轻声唤道:“王爷,你没事吧?”

“没事。”赵旭将她放开,又握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王爷在害怕?”莫子玉嘴角一勾,轻声问道。

赵旭哼了一声,板着脸说道:“本王有什么好害怕的。”

莫子玉顿住脚步,看着赵旭的侧脸,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王爷在害怕失去我。王爷在想,昨夜的饭菜,若是我吃了该如何是好?妾身猜对了吗?”

赵旭回过头,看着莫子玉的眼睛,沉吟了一下,不承认也不否认,嘴角扯了一下:“就你最聪明!”

“王爷不承认没关系,妾身心里面有数就好,王爷心里面是有妾身的,不然也不会专门来接妾身!”莫子玉微微笑道。

正说着,迎面走来了赵凌的身影,莫子玉面上的笑意消失,浑身充满了冷意。

第八十六章 回家

庶妃惊华:一品毒医上卷第八十六章回家赵凌的目光冷冰冰又带着不屑的在莫子玉身上扫了一眼,随后看向了赵旭,淡淡道:“见过皇兄。”

“五皇弟不必客气。”

“大清早的,皇兄还要入宫接人,实在是忙碌的很呢!如今你该是焦头烂额了,还有心情来接你这位夫人,想来皇兄必然很在乎才是。”赵凌又将目光返回了莫子玉的身上,“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能够让皇兄你如此上心?”

他托着下巴,顿了顿,嘴角一挑:“皇兄你的眼光一向是不错的,能够让这个贱婢出身的人留在身边也必然是有你的理由!这女人也的确是不简单,通晓御兽之术,听闻昨日还用暗器伤了一名刺客,可谓是有勇有谋啊!只怕她不仅仅是皇兄你的女人,也是你的左膀右臂吧?不然也不会为了警告我不要动她,而动了我的人吧?”

赵旭竟然为了自己警告过赵凌?他从未告诉过自己。

莫子玉偷看了赵旭一眼,心中惊讶不已,复又泛起一阵温热,他是否太过内秀了一点?

赵旭将莫子玉揽在怀中,望着赵凌淡淡地说道:“我选什么样的女人,与五皇弟无关。五皇弟入宫想必是找父皇禀报一些事情,我就不耽误了,告辞。”

话落,赵旭拉着莫子玉的手离开。

“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赵旭在前面走着,边走边说道。

“为什么不?”莫子玉盯着赵凌的背影,嘴角微勾,“王爷当真为了我警告过他么?”

赵旭停住脚步,转过身盯着莫子玉,认真的回道:“是。”

莫子玉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她上辈子一直在追逐赵凌的脚步,都快忘了被人关怀在乎的感觉。她垂眸唇边泛起笑意,带着些许的凄楚。

赵旭抬起了她的下巴:“怎么了?”

“王爷在乎我,我很高兴。”莫子玉说道,“除了我的亲人,王爷只怕是最在乎我的人。我很高兴,也很开心。”

赵旭摸了摸莫子玉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并肩出了皇宫,祁王府的马车等在宫门外。

青跃与青灵兄妹二人见他们出来,急忙上前行礼。

青灵快步上前了几步,关切的问道:“姑娘,没事吧?”

莫子玉摇了摇头:“他们对我很客气,我没事的,不必为我担心的!”

“那就好,秋水苑的人都在等着姑娘回去呢!”青跃握了握莫子玉的手,“姑娘一切安好就好。”

上了马车,莫子玉问道:“三夫人还好吧,昨儿想必是收到了不少的惊吓。”

“让大夫来瞧过了,身子没什么大恙。的确受到了惊吓,休息几日就好。”赵旭说道,“你要记住,既然有人盯着你,那么你便一步不能错,错了便会给人留下把柄,这回子我能够将你带回来,是因为太后暗中发话护着你,若是你落到了云贵妃的手上,焉能活命?未必有人能事事都护着你,你必须要自己万事小心为上!”

“原来是太后!”莫子玉抿唇一笑,“我这算是捡回一条命了么?”

“别嬉皮笑脸,本王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刘旭捏住莫子玉的脸说道。

莫子玉嘴被挤成金鱼形状,含糊的说道:“记住了,记住了!”

刘旭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了一吻,随后放开她,直起腰坐得规规矩矩的,仿佛方才的登徒子不是他一般。

莫子玉红着脸,心里面像飘过了一片羽毛一般。

“你对五皇弟有很大的敌意?”短暂的沉默之后,赵旭开口问道,“你见到他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刺猬一般,浑身的刺都是张开的,充满了敌意,而且冰冷。”

莫子玉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全部落在了别人的眼中,她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用毫不掩饰的充满了敌意的冰冷语气说道:“王爷难道忘了,他不仅想要杀你,还想要杀我!他都想要杀我了,我对他还能够有什么好脸色,我可做不到王爷这般宠辱不惊。”

“在京城之中,尤其是身在皇家的人,在这个权力的漩涡里面,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唯有伪装,才能够保护自己。戴上面具,别人看不透你在想什么,这样才能够活下去,而且活得很好。”

“面具戴久了,或许就取不下来了。”莫子玉说道,“王爷在别人面前可以戴着面具,总有那个几个人,可以让王爷做最真实的自己吧?”

“曾经有吧。”这几个字赵旭微微一愣之后说道,说的很缥缈,让莫子玉有些听不清楚。

马车到了祁王府,赵旭没有下车,而是带着青跃离开。

莫子玉与青灵回了秋水苑,下人们立即涌上来问明情况,见到她回来,心里面的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面上都是欢天喜地。

当然这一片热闹里面也有人在冷眼旁观。

“还以为她在皇宫闯祸回不来了,没有想到居然才过了一夜就回来了。”百灵哼了一声说道。

“她若是出事了,对三夫人有什么好处?如今三夫人正是需要她的时候,要不然这王府只怕真的是二夫人的天下了!”杜鹃说道,“在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你可别乱来。”

“我难道不能够帮三夫人吗?”百灵不屑的说道,随后摸了摸赵旭赏赐的那一幅耳环,“我比姜柳差在哪里了?何况,王爷是喜欢我的!”

杜鹃摇着头叹了口气,继续绣着一件婴儿衣服,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了卧室,莫子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一夜没有吃东西,肚子已经饿得不行,随意的吃了一些东西之后,起身去了琼芳院探望三夫人。

没有想到二夫人也在这琼芳院内。

三夫人没有卧床休息,而是面色苍白的神色不安的坐着,二夫人则是在呵斥地上跪着的一个婢女。

“奴婢知道错了,二夫人饶了奴婢这一回吧!”那侍女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奴婢真是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二夫人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第八十七章 流产

“窝藏罪犯,乃是不赦之罪,如何给你机会?”杨侧妃冷然一笑,又冷冰冰的看向了三夫人,“她是你陪嫁来的侍女,此等情况,该如何处置?”

“她既然触犯了朝堂律法,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三夫人抚摸着小腹,面色苍白的说道,“一切交给姐姐定夺吧!”

“既然你这么说了,此事我便做主了!”杨侧妃挥了挥手,“来人将这贱婢压下去杖毙!”

那跪在地上的侍女吓得尖叫了一声,急忙跪爬到了三夫人的面前,哭着央求道:“姑娘救救奴婢!奴婢都是按照姑娘的吩咐做的,奴婢从十岁起就跟在了姑娘的身边,姑娘可不能够不管奴婢啊!”

三夫人面色不忍,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杨侧妃冷冰冰的将她的话打断:“如今因为尤家的事情,无数双眼睛盯着咱们王府,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够让人抓住什么可以攻讦王爷的小辫子,这等是非,你在王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难道还分不清楚?”

三夫人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虽然面又不忍,还是忍下心来说道:“你做错了事情,就该收到惩罚,此事我也帮不了你,一切都交给杨侧妃处理吧!”话落,偏过头去,不再去看那侍女。

这时候进来两个婆子将那哭天抢地的侍女拖了下去,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她的惨叫声。

莫子玉款款入内,给杨侧妃行了礼,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贱婢窝藏朝堂钦犯,死有余辜。”杨侧妃冷眼一扫,又抬眸将莫子玉看了一眼,“不是人人都像你运气这么好,出了事也有人护着的。有的时候,跟错了主子,可是一件会丢性命的事情!”

“窝藏朝堂钦犯可是重罪,难道不用送官查办么?”莫子玉问道。

杨侧妃眉毛一挑,嘲讽的一笑:“你难不成希望所有人都知道祁王府有人窝藏朝堂钦犯?今儿大理寺来寿查的人与我兄长有些交情,不然此事早就让外面的人知道了!”

她似乎没有再想要跟莫子玉说话的必要了,起身离开,临走前回眸看了一眼三夫人,警告道:“我知道你担心家里面的事情,我很同情你,也很理解你,不过站在我的立场来说,任何事情都不能够给祁王府带来麻烦!你也不要再做出什么损害祁王府名誉的事情,不然我绕不你!”

杨侧妃离开之后,三夫人开始垂泪。

莫子玉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杨侧妃怎么会如此大动肝火?”

“此事也怪我。”三夫人擦了擦眼泪说道,“今儿父亲跟前儿的一人跑来投奔我,我知道他因为父亲的事情而被牵连要入狱,但是于心不忍之下,让锦儿将他藏在了自己的屋子里面。哪里知道消息会这么快就走漏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大理寺就来搜人了!”

“原来如此。”莫子玉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自责也无济于事,别多想了,身子要紧。昨儿的事情,想必你也吓坏了。”

“我没事。”三夫人说道,“你也不必为我担心的。”

莫子玉给三夫人把了脉,脉象还是有些奇怪的地方,到底还算是平稳。

又安慰了三夫人一番之后,莫子玉起身离开,心中却是在隐隐担心着莫子珏的伤势,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处理自己的伤口。

彤芷院。

王妃正在画画,一直喜鹊活灵活现。

“王妃,杨侧妃终于忍不住了,今儿打死了琼芳院的一个侍女,还是当着三夫人的面儿!”秋桐入内禀报道,“据说是因为那侍女窝藏了一个从尤家逃来的罪犯。”

“这是大罪,也是该死。”王妃淡淡说道,“时机算是成熟了,再下去,便是不能够成事了,此事你去安排一下。”

“是。”秋桐顿了顿又道,“进来七夫人跟三夫人走得有些近。”

“走得近就走得近吧。”王妃淡淡的说道,“反正她暂时还不能够成气候,先将最棘手的解决了先。”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秋桐退了下去,王妃继续描那只喜鹊,她偏过头看着外面的天空,悠悠的叹了口气,脸色露出一抹无奈。

半夜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三夫人小产的消息。

“外面何事如此吵闹?”莫子玉刚睡下不久,听到了脚步声,起身问道。

绿俏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说道:“方才传来的消息,三夫人小产啦!”

“什么!”莫子玉一惊,“怎么会这样!给我穿衣服,我过去看看!”

等她赶到了琼芳院的时候,这院子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进进出出的,嘈杂忙碌的很。

莫子玉入内,只见着王妃已经到了,正在面色焦急的指挥着:“王爷!快去请王爷回来!就是是我说的,不管王爷现在在哪儿,手上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回来!还有御医,将宫里面现在没有出诊的御医全部请来,若是不愿意来的,拖也给我拖来!”

“王妃,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莫子玉问道,“白天还好好儿的,怎么会说小产就小产呢!”

“这谁知道呢!”王妃叹气道,“这好不容易来一个孩子,这……”

莫子玉心中自然是觉得十分的奇怪,白天的时候给三夫人把脉的时候脉象还十分的平稳的。

她因着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所以十分希望三夫人能够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不管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不该被大人们之间的龃龉所影响了。

“大夫怎么说?”莫子玉问道。

王妃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时候杨侧妃也赶到了,讽刺道:“白天还好好儿的,这会儿就搞这么大的阵仗?这身子还真是娇贵的很呢!”

王妃一向不与杨侧妃正面交锋的,这一次却是板着脸,义正言辞的喝道:“杨侧妃,请注意你的言语!三夫人腹中怀着的是王爷的骨血,如今三夫人身子不舒服,孩子可能保不住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孩子保不住了?”杨侧妃惊了一下,“怎么可能!”

第八十八章 真相

这时候只见着胡白胡子的太医从卧室内出来,额头上都是汗水,灰色的长袍衣袖上还有些许的血渍。

“怎么样了?胡太医?”王妃急忙问道。

太医拱了拱手,叹了口气说道:“在下尽力了,那孩子没有保住。”

“怎么会这样!”王妃的脸色一白,步履不稳的后退了两步,叫侍女扶着坐下,垂泪黯然道,“那三夫人她岂不是伤心欲绝?此事我该如何跟王爷交代!”

莫子玉心头也骇然,好端端的,怎么会说小产就小产呢!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刘旭赶了回来,将满屋子的人望了一眼,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王妃起身,欲言又止,叹息道:“妹妹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保住!”

“什么?”刘旭的脸色更沉,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平日是怎么照顾的?胡太医,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孩子为何会保不住?”

胡太医抱拳道:“启禀王爷,以老臣愚见,三夫人此次小产跟思虑过度,受到惊吓有关……”

就在这个时候,琪儿突然从房内冲了出来,跪在刘旭的脚边哭道:“王爷,请为我们夫人做主啊!分明是有人不希望这孩子活着生下来啊!”

“住口!谁让你在此信口开河的!”苏侧妃开口呵斥道,“三夫人怀孕,王府上下皆兴高采烈,谁会希望发生这个意外!”

琪儿双眼通红,狠狠的瞪了苏侧妃一眼,冷笑着说道:“谁不想夫人腹中的孩子生下来谁心里面有数!”

“放肆!你什么意思!”

“王爷!”琪儿给刘旭磕了一个头,继续说道,“夫人本来就为了尤家的事情忧虑不已,夜不能寐。今日苏侧妃却当着夫人的面打死了她的贴身婢女,还出言讽刺,夫人必然是因为此事受到了刺激,所以才动了胎气的!”

苏侧妃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三夫人小产是我导致的?我且问问,我依据律法家规处理一个奴婢,何错之有?难道就因为三夫人有孕在身,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置王府的名声与不顾?置礼法于不顾?三夫人既然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便要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专心养胎,一切交给王爷处理即可!她忧心尤家的事情,便是对王爷不信任,放人奴婢窝藏罪犯,更是知法犯法!她如今出了事,却怪到了我的头上,那怎么不怪怪你们尤家,若是尤家不犯下这不赦之罪,岂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苏侧妃一番唇枪舌剑,琪儿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知道了跪求刘旭为三夫人做主。

“苏侧妃先不要激动。”王妃急忙劝道,“琪儿也在只是一时着急,此事未必与你有关。胡太医,出了思虑过度,收到惊吓,三夫人是否还有其他的可能导致小产?”

他思虑再三,犹豫半响才说道:“还有就是要检查一下,三夫人的饮食是否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三夫人的饮食之中做了手脚?”王妃急忙说道。

“老臣不敢妄言。”

“来人!”刘旭喝道,“检查一下琼芳院所有的食物,将里里外外都搜查一遍!”

“是!”青灵立即带人开始在琼芳院内抽查起来。

这时候胡太医又说道:“几位夫人身上都佩戴者香囊,不知道可否让在下闻一下?”

“你的意思难道是我们几个当中有人害了三夫人?”苏侧妃冷笑着问道。

“在下不敢,若是娘娘觉得在下有所冒犯,在下向娘娘告罪。”胡太医拱手道,“在下也只是心中有些许疑虑罢了。”

“既然胡太医有疑惑,此事又事关重大,我们理应配合。再说了,清者自清,怕什么!”王妃说着就将自己所佩戴的香囊解了下来,递给了胡太医。

胡太医接过,闻了一下,接着将香囊还了回去,没有说什么。

他的目光一转,望向了莫子玉,莫子玉也将自己的香囊解下递给了他。

胡太医接过闻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紧接着还给了莫子玉。

苏侧妃不爽的翻了个白眼,将香囊解下,扔给了胡太医。

胡太医的面色凝肃了起来,仔仔细细的闻了一下,又将香囊解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掌心细细的闻着。

随后面色大变,跪在了地上,说道:“王爷,苏侧妃的香囊内有一味药,唤做紫露,香味很淡,平日即便是佩戴也没什么影响。但是一旦与风鸢相混合,则会产生如麝香一般的效果,效果虽然很浅,但是吸入的次数过多,还是会有危险。”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惊,想起一本医术里面的确是记载过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有麝香的作用,只是现场的味道如此复杂,胡太医如何会这么精准的判断?只怕是师父尝百草也未必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来。

“难怪你以前都不怎么到琼芳行走的,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来这里,原来是不安好心!”琪儿狠狠的说道,“王爷,你一定要为三夫人做主啊!”

“胡说八道!”苏侧妃喝道,“胡太医你简直信口开河,一派胡言!谁指使你来污蔑我的!”

“在下只是依据现场的所发现的东西来判断,若苏侧妃觉得在下所言不实,可以找其他的人来看看。”胡太医说完,退到了一边。

“你在说些什么,什么紫露,什么风鸢,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侧妃厉声喝道。

“这盆风鸢也是苏侧妃你送来的,你难道忘了吗?”琪儿质问道。

“我命人送来的是一盆九里香,什么风鸢!”

“风鸢与九里香的确是有些相似。”

“住嘴!”苏侧妃上去给了琪儿一巴掌,“谁给了你胆子,敢如此诬陷我!”

“都给本王住口!”赵旭沉着脸望了一眼一直沉默着的莫子玉,“紫露与风鸢混合有麝香效果本王从未听说过,果真有此效果?”

莫子玉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道:“只是只怕极少数人知道会有这种效果吧?”

“既然七夫人你都知道,未必是少数人才知道呢!”王妃淡淡的插了一嘴,她又看向了苏侧妃,“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三夫人此次的事情的确是因为你的缘故!风鸢是你送来的,紫露只有你的香囊内有。”

第八十九章 据理力争

“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杨侧侧妃尖声喝道,她转身跪倒在刘旭的脚边,“王爷,妾身是冤枉的,此事定然是有人想要陷害妾身!妾身发誓,如果此事与妾身有关,妾身愿意不得好死!王爷,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将此事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找出来,还妾身一个清白!”

刘旭目光沉沉的望向了胡太医:“此处人来人往,气味复杂,常人一般判断则是会以为饮食里面被动了手脚,如今饮食本王的人尚未去检查,你是如何精准的判断出这是几位夫人佩戴的香囊有问题?”

胡太医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这里是祁王府,三夫人对腹中的孩子又是极为在乎,想必平日饮食必然是十分注意的,那么必然有更为隐秘的法子。臣身为大夫,倒是为不少高门大户夫人诊断过,其中不乏有此种现象发生,所以一时联想到了而已。”

“如此么?”赵旭眼睛微微一眯问道。

“也就是说看似这般隐秘的方法,有人也用过?”王妃问道,“当真是人心险恶啊。胡大夫,祁王府的事情务必保密,若是泄露出去一个字,你可知道后果?”

“王妃放心,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来人,送胡太医出去!”王妃又道。

“他不许走!”杨侧妃厉声喝道,“必然有人指使他诬陷我,不能够让他离开!须得立即将他拿下,严刑拷打,让他将幕后主使者招供出来!”

“杨侧妃,胡太医不管如何也是朝堂御医,若是没有证据就将他扣押下来严刑拷打,若是上面追究起来,你该如何交代?你还嫌近来王府的事情不够多么?”

“王妃不是一向不问世事的么?今日怎么如此积极起来?”杨侧妃冷笑一声,嘲讽道。

“就是因为我平日里面不管王府的事情,一味的相信你会将一切都处理好,所以才会让你一再胆大妄为,闯出这样的祸事来!谋害王爷的子嗣血脉,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么?”

“此事王爷还未曾说什么呢,王妃就这么着急的定我的罪了么?想要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那么只需要看看这件事情最后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三夫人的孩子没了,我又因为谋害皇嗣而入罪,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正是你,你的王妃的位置又稳当了不是?”

她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是谁在陷害我,但是若此事真的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将罪证还放在自己的身上带来这里,我有那么蠢么?”

“都别说了!”刘旭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胡太医就暂且在王府住下吧,杨侧妃与此事有莫大的干系,暂且禁足芜泠院,没有命令,不得外出。”

这时候,屋内一个侍女出来说道:“三夫人醒了。”

刘旭立即起身往屋内走去,王妃紧跟着入内。

杨侧妃却突然将莫子玉叫住:“那劳什子紫露跟风鸢真的有那种效果?”

莫子玉点了点头。

“此事你如何知道?”

“多看些书就知道了。”莫子玉淡淡的回道。

杨侧妃冷冷的盯着莫子玉:“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你与其在这里质问我,倒不如自己想办法搞清楚你的香囊内为何会有紫露。”莫子玉说着,也进了卧室内。

只见着三夫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刘旭坐在双边,王妃站在一侧,满脸关切怜惜。

三夫人抬眸目光凄切,残存着一抹希望,抓着刘旭的袖子,颤声问道:“王爷,孩子,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刘旭面有不忍,沉默了一下,握住了三夫人的手:“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王爷的意思是?”三夫人目光呆滞了一下,随即破碎,惨叫了一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刘旭将人抱在了怀中安慰着,三夫人挣扎着,尖声道:“定然是杨氏那个贱人害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为我的孩子报仇!”

“妹妹,你先冷静一下,此事王爷定然会为妹妹做主,不会委屈了妹妹的!也不会让害了妹妹的人逍遥在外的!”王妃在一旁安慰道,“你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将身子养好。”

“啊!”三夫人趴在刘旭的怀中,委屈凄厉的哭了起来。

莫子玉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退出了房间,作为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三夫人如今的心情她自然也能够体会的。

然而,今夜之事,实在是疑点丛生,想必刘旭心里面也有所察觉的。

清荷园。

“夫人在睡一会儿吧,这会儿还早着呢!”荷心打了个哈欠,将灯点亮说道。

“睡不着。”四夫人转动了手上的念珠,“琼芳院怎么样了?”

“方才传来的消息,三夫人腹中的孩子没了。”荷心说着眸子里面转过了一抹疑惑,“不过奴婢一直没有想明白一件事情,三夫人怎么可能怀孕呢!”

四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荷心立即垂眸,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四夫人轻轻的叹了一声:“这世上总归是有更加聪明的人的。”

说话间,外面一个侍女禀报:“夫人,七夫人来了。”

“七夫人?”荷心心中疑惑不已,“这么早,她怎么来了?”

四夫人披了一件衣服起身往外走去:“请七夫人进来吧。”

“是。”

莫子玉踩着晨雾而入,吸了吸鼻子:“天气越发的凉了,四夫人也是起得这么早!”

“外面动静那么大,怎么睡得着?”四夫人淡淡的说道,“你也是从琼芳院过来吧。”

“是啊!”莫子玉说道,“想回去再睡一会儿的,但是心里面乱糟糟的,想着你这里清静一些,就来了你这里静一下,不会打扰姐姐了吧?”

“不会。”四夫人亲自煮茶,“天气凉,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我这里,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的。”

“世子呢?已经去学堂了么?”

“可不是。”四夫人微微笑道,“他是世子,不可叫人小瞧了去,但是他虽然不是个愚笨的,但是资质也远非超出常人,所以须得下超出常人的功夫方可,他小小年纪,自己有这个心气儿,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九十章 暴毙

莫子玉喝了一口热茶,觉得周身暖和了一些,瞧着苏侧妃在谈起世子的时候,面上浮现的温柔的光芒,不觉得心中也跟着柔软了几分。

“这王府内人心叵测,姐姐能够顺利生下世子,并且长这么大,定然是不容易的事情。”莫子玉说道,“想必姐姐费了不少心思的。”

“说没费心思是假的,不过王爷爱护世子,平日里面也看得很紧。”苏侧妃淡淡笑道,“我呢,守着他,瞧着他平安长大,能够有出息,就心满意足了。”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感到很疑惑。”莫子玉蹙眉道,“世子已经快十岁了,但是为何王妃也好,杨侧妃与三夫人也罢,为何都没有生育过孩子。就连三夫人这一次的也是第一胎,难道姐姐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四夫人将一叠点心往莫子玉的方向推了一下,“父母与子女,本就是缘分二字,缘分未到,何以强求?”

“话是这么说,只是不管是王爷还是几位夫人都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照理说不应该啊!”莫子玉眸子轻轻一转,忽然想到一直在偷偷给自己下七月避孕的红绡,红绡到底是谁的人,她心里面到现在都还没有线索,只是若是红绡是其他的三位的人,为何她们自己也一直无孕?

又听四夫人讲了一会儿佛经,莫子玉心里面平静了不少,起身回了秋水苑。

莫子玉没有想到刘旭居然会出现在秋水苑内,急忙上前行礼问道:“王爷怎么来了?三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她服了药了,现在睡下了,也就你这儿清静一点,本王过来坐坐。”刘旭一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说道,“你去了哪儿?”

“刚从清荷园回来。”莫子玉说着走过去站在他的后面,为他轻轻的按着太阳穴,“跟苏侧妃说了会儿话。”

“嗯。”刘旭闭着眼睛享受着,“昨儿的事儿,你怎么看?”

“不管如何,孩子是无辜的,将害人的心思加之在无辜的孩子的身上,便是罪无可赦。”莫子玉说道,“不过此事,妾身总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而且觉得此事似乎与杨侧妃无关,不过种种迹象又表明,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她,你觉得是谁?”刘旭闭着眼睛问道。

“妾身没有任何的证据,不敢胡说。”莫子玉说道,“不过王爷智慧过人,心里面定然是有数的。王爷觉得是谁就是谁,王爷需要是谁,就是谁。”

刘旭突然睁开眼睛,微微抬了一下眉毛,握住了莫子玉的手:“本王需要是谁就是谁?”

“妾身随口一说而已,王爷心里面有的是注意呢!”莫子玉说道,“时间还早,王爷眯一会儿吧。”

“不了!”刘旭起身,“替本王梳洗,该上朝了。”

“是。”

芜泠院内。

杨侧妃一贯脾气暴躁,喜欢摔东西,这回子她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居然没有任何的发怒的迹象,只是沉默的坐着,不过阴骘的气场,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铃兰壮着胆子上前,小声的说道:“娘娘,劳累了一夜了,休息一下吧。”

杨侧妃突然抬眸冷冷的盯着铃兰,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铃兰还是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上蹿了上来,急忙跪在了地上。

杨侧妃闭着眼睛按了按眉心,说道:“起来吧!应该不是你,如果连你都背叛我了,这偌大的王府,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铃兰松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定要将背叛娘娘你的贱人找出来!”

“让他们所有人都进来。”

铃兰立即让所有人都进了来,数十人在屋内挨个儿站好。众人都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杨侧妃将自己平日里面用的那个香囊摆在了桌子上面,指甲轻轻的敲着,将众人扫了一眼,冷声问道:“有哪些人碰过这个香囊,站出来!”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将脑袋垂得更低。

“若是无人站出来,那么所有人一起受罚,直到有人招了为止。”杨侧妃冷声喝道。

这时候有侍女们站出来互相指正,谁前日整理过衣物,谁服侍梳妆,谁偷偷溜入过卧室,五六名贴身伺候的侍女都有嫌疑。这几人跪在地上,都嚷着自己是无辜的,没有碰过香囊。

“那什么紫露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我的香囊内,定然是你们当中有人放进去的。”杨侧妃,“你们嘴硬不要紧,那就打到你们招了为止!来人,将她们拖出去!”

侍女们急忙求饶,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女突然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有胆大的婆子上前探了一下鼻息,已经没气儿了。

“她是不是畏罪自尽了?”侍女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去请御医来查证一下她是否是中毒而亡。”铃兰说道。

杨侧妃嘴角一挑,冷冷的说道:“咱们王府里面不是住着一位么?去将胡太医请来。”

“是。”

立即有人去请胡太医前来,胡太医听说是杨侧妃请他前去,心里面很是惶恐,又架不住出了人命,不好不去一趟。这一犹豫,就叫两个小厮给架去了芜泠院内。

“见过杨侧妃。”胡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拱手行礼。

“胡太医不必多礼,我这里有个婢女突然暴毙,好歹是一条人命,总该给人家里人一个交代不是?胡太医就好好的瞧瞧,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胡太医将医药箱子放下,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用银针探了一下这暴毙婢女嘴边的白沫,又检查了一下她其他的症状,“这是中毒而亡啊!”

“中了什么毒?”

“这……”胡太医沉吟了一下,“这在下需要再勘验一下。”

“紫露加风鸢这个隐蔽的东西你都能够短时间判断出来,这婢女被毒死,你医术如此高超,会判断不出来?你这分明就是在糊弄我吧?”杨侧妃冷冷的一笑,“你觉得我就那么好欺负?”

第九十一章 王妃出手

胡太医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娘娘恕罪,在下不敢敷衍娘娘,只是在下的确是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出这位姑娘到底中了什么毒而死的,请娘娘容许在下查一查医书。”

“呵呵。”杨侧妃冷冰冰的一笑,“好,你不必说她是中了什么毒死的,那你说说到底谁指使你来陷害我的,这总不会需要你回去翻翻书才能够记起来吧?”

“啊?”胡太医冷汗连连,“在下听不懂娘娘在说些什么,在下只是依据经验判断而已,并非有意要诬陷娘娘的!”

“你嘴硬也不打紧,既然来了我这芜泠院,若是不开口就别想走出去,我也想看看,你们当大夫的是不是嘴都那么硬!”杨侧妃说着冷喝了一声,“来人,将胡太医拿下,言行拷问!”

“我看谁敢!”一道声线温和但是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着王妃踏着夜色而来,身上披着一件猩红色的斗篷,没有过多的首饰,但是看上去却要比平日里面气派许多,少了平日里面的柔和,身上多了几丝尖锐。

“王妃不是一向身子不好么?这大晚上的,难得你这么有精神啊!”杨侧妃冷幽幽的一笑,“还是王妃觉得胡太医在我这里会说出什么话来,所以就连夜赶了过来?”

“我若是不赶过来,只怕妹妹就闯了大祸了。”王妃嘴角一勾,将地上的尸体瞟了一眼,脸色不变,径直走上前去,在杨侧妃一旁坐下,“妹妹方才是想要做什么?对胡太医严刑拷打?”

“他受人指使欲诬陷我,不对他严刑拷打,怎么知道这幕后主使者?”杨侧妃拨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语气冰冷强硬,“今日不管如何,他都休想走出芜泠院的大门一步!”

“妹妹何以断定他受人指使?”王妃问道。

“今日之事一切都显得太过诡异,我又没有对三夫人动手,我心里面清楚,我既然被人栽赃,也需要有一个将一切都揭开的人,这个庸医连这贱婢因何死都看不出来,却能够一眼就判断出那么隐蔽的手法,必然是有人提前给他说了什么。”杨侧妃说道,“只要好好的审问,她不得不招!”

“就算是招,妹妹就不怕屈打成招?”王妃笑了笑,“再说了,如果胡太医在你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你打算如何跟世人交代?你这芜泠院死了婢女,知道的说她是畏罪自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杀人灭口,如果你这里在出了人命,只怕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若是晚来了一步,妹妹只怕在气头上就闯祸了。当年不管是宫里面还是京城里面,好些个贵人难产,都是这位胡太医接生的,是不少人的恩人,妹妹若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对他严刑拷打,这些人追问起来,妹妹难辞其咎啊!”

“我做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杨侧妃咬了咬牙厉声道。

“妹妹想做什么,自然是管不着的,只是我身为祁王府的王妃,有些事情不得不管罢了,尤其是关于王府的名声!胡太医在御医院挂职,就是朝堂命官,你有何权利拷打朝堂命官?这若是传出去,王爷都要被你连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眼下王爷有多少烦心事!”王妃用帕子捂住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今儿胡太医我就先带走了,妹妹若是还想要拷打他,就拿王爷的手谕来吧。”

说着,王妃起身离开,将胡太医一并带走。

铃兰看着杨侧妃冰冷的脸色,心中忐忑,试探的喊了一声:“侧妃……”

“闭嘴!”杨侧妃尖声道,“王妃好手段啊,竟然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我是不会放过她的!给母亲带话,将我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想想办法!”

“是!”

琼芳院。

三夫人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躺在床上,听到声音,她略微抬眸瞧了一眼,只见着莫子玉来了,又闭上了眼睛。

“杨柔诗那个贱人,王爷打算将她怎么办?”三夫人声音嘶哑的问道。

“眼下只是将她禁足在了芜泠院内。”莫子玉说道,她心里面虽然怀疑此事未必是杨侧妃所为,但是眼下三夫人在气头上,她也没有必要这个时候为杨侧妃说话。

“只是将她禁足?”三夫人睁开眼睛冷冷的笑了一声,“她害了王爷的孩子,难道不应该乱棍打死么?还留着她做什么!定然是因为她背后的杨家,杨家如今如日中天,王爷也要忌惮三分,纵然杨氏那贱人害了自己的孩子,她也要容忍几分!难道我那孩子就白白的死了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我不甘心啊!”

三夫人绝望的嘶吼着,哭叫着,这时候进来了两个侍女安慰着,又强行灌了些安神药,才让她安静下来。

莫子玉趁机替她把了一下脉,心中微微一惊,她的脉象为何如此怪异?

这脉象并非小产之后的脉象,更只是想要失血过多的虚弱而已,想起她出事之前的脉象也很奇怪,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的身子没事吧?”琪儿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照顾好她的情绪,该吃的吃,要喝的喝,把身子养好最为重要!”莫子玉说道,“她现在的身子虚弱,虚不受补,那些人参当归大补的东西,少给她服用,以调理身子为主,我明日派人送一份食谱来,食补是最好的法子。”

“多谢七夫人。”

莫子玉从琼芳院离开,心情沉甸甸的,脑子里面不断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将身边跟着的绿俏等几个侍女打发了,一个人在王府内散心。

这世人不管有多少的龃龉,孩子都不该被牵连在内的。

他们还那么小,却连看一看这个世界机会都没有。

正深思着,一道身影刷的一声落在了她的面前。

第九十二章 我不是孩子,我是男人!

莫子玉惊讶的抬头,却见着面前的人正是芈梓,他歪着头,咧嘴笑着,挑眉问道:“一个人发呆,在想些什么呢?若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我来帮你想办法!”

“没什么难处,只是随便想写东西罢了。”莫子玉轻轻摇头,说起来倒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芈世子了,“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教昶清射箭的日子。”芈梓说道,“不过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祁王府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好像也没什么心情。你应该也是被这些事情所影响了吧,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我是祁王府的夫人,要出一趟门不是想出去就能够出去的,不似你这般随心所欲!”莫子玉微微一笑,“你可知道我出门一趟,的费多少工夫么?”

“原来做祁王府的夫人,这么麻烦,你要不别做祁王的夫人了,你跟我走吧,你不是想要自由自在么?”芈梓半真半假的说着,顺势在莫子玉对面坐了下来,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张少年的脸,莫子玉反应了一下才漫不经心问道:“你方才是在勾引我?”

“不行吗?”芈梓怔了一下,勾唇反问,“我也是男人啊!”

“你算什么男人,定多就是个孩子,在我眼里,跟世子也就差不多大。”莫子玉笑了起来,“不过虽然如此,到底还是男女有别,下回子再胡言乱语,我就要生气了!”

芈梓没有注意到后半句,而是在前半句纠结起来了,站起来分辨道:“什么叫做是个孩子?我哪里像个孩子了?还有你干嘛这么老气横秋的,我们两人差不多大小的。世子是叫我一声芈大哥,可不代表我就要小你一辈啊!”

“我可不敢当你的长辈,我也没想占你便宜,瞧你着急的样子。”莫子玉瞧着芈梓气得脸红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更觉得他是孩子气。

芈梓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哼了一声:“你且笑吧,总有一日我会跟你证明,我不是个孩子,我是个男人!还有我也不像你想得那么随心所欲,至少我想回到家乡却也回不去。”

芈梓留下话,转身离开。

莫子玉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愣,随后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楚,若是这世上没有战争该多少,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骨肉分离,不会有那么多的背井离乡,不会有那么多的尸横遍野。

莫子玉本打算近几日就在祁王府内调查一下三夫人小产的真相,但是保安堂带了话给她,让她不得不寻了借口出祁王府一趟。

原因是有一位夫人有小产的症状,一直流血不止,换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但是容浅今日不在京城内,故而求到了保安堂,希望南阳公子能够出诊。

莫子玉带着青灵出了门,在马车上换了行装,随后将上回子容浅赠送的人皮面具带上了。

青灵想来通透,莫子玉的做法她也猜得到,不过却没有多问什么。

这位小产的夫人不是别人,正是与莫子玉之间有过过节的钱氏。钱氏本来不得夫家待见,但是因着腹中怀了孩子,才被重视起来,但是这两日却突然见红,夫家林家立即找大夫来瞧,大夫个个都是束手无策,没有法子。

林家与上官家有些亲戚关系,从而知道了一直被上官家看病的南阳公子的名号,故而求到了保安堂去了。

莫子玉不喜欢钱氏,但是从未医者,她也没有挑选患者的权力,更何况,此事干系到她腹中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到了林家之后,立即被请进了钱氏的卧房内,林家主母唉声叹气的求莫子玉一定要将这儿媳妇儿腹中的孩子保住。

“他这么年轻,能不能行啊!”钱氏瞧着莫子玉易容之后的模样太过年轻了,觉得这是婆母在敷衍自己,不拿自己当回事,心中大为不舒服,哀嚎道,“你什么意思啊!是找不到好大夫了么,竟然那一个年纪轻轻的学徒糊弄我!我肚子里面可是你们林家的种,你们如此当我不作数,你们林家的种也不要了么!”

“你别喊了!”林氏主母叹息道,“这位是鼎鼎有名的南阳公子,之前上官夫人得病就是他给看好的!公子请见谅,我这儿媳儿只因为担心腹中的孩子,一时之间口无遮拦罢了,无心冒犯的。”

“无妨。”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你好好儿治啊!”钱氏半威胁道,“我的孩子若是抱住了,少不了你好处,若是治不好,有你好看的!”

她脸色苍白,不断的呻、吟,说话的时候倒是中气十足的样子。

莫子玉伸手给钱氏把脉,心中一惊,这脉象与三夫人竟然如此相似!

怎么可能?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忽的记起以前在一本医书上好像记载过,有一种药能够让人有假孕的迹象,就连经验丰富的大夫都看不出来。

只不过药效不长,最多三个月!

难道是因为她们都是吃了这种药,才有了这怀孕一说!

而所谓的小产,也不过是药效过了而已。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三夫人小产就与杨侧妃无关了。

那么这个局是谁设下的?是三夫人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你在想什么呢,到底怎么样了?”钱氏不耐烦的催促道。

莫子玉起身,淡淡的说道:“你根本就没有怀孕。”

“什么!”钱氏大惊,差点从床上翻起来给莫子玉两耳光,“你胡说八道,我明明就是怀孕了,这么多大夫都看过了,你说没有怀孕就没有怀孕?你不止是个庸医,更是个骗子!你到底意欲何为!”

一旁的林氏主母也说道:“前后换过三个大夫,都说她是怀孕了,怎么可能没有怀孕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莫子玉嘴角勾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夫人不妨问问她,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说实话!”林氏主母喝问道。

“娘!”钱氏委屈的哭了出来,“我为了怀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啊,这么多大夫都说我这是怀孕了,你怎么能信他一个庸医的话呢!赶紧将这江湖骗子赶出去,找一个有能耐的大夫吧,要不然晚了你这孙子可就真的没有了!”

第九十三章 真相重要吗?

林氏主母也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莫子玉抱拳道:“如果林夫人不相信我的话,在下也无话可说,请另请高明吧。”

这南阳公子乃是上官家介绍的大夫,定然不是江湖骗子之流,故而林夫人对她的话已经先信了三分,再加上这钱氏平日里面的品行,这假怀孕的事情,不见不得做不出来,故而又相信了几分。

她脸色略沉,望着钱氏说道:“你就说实话吧,你到底见了什么人!我可告诉你,你若是不说实话,你这血止不住,丢了性命,可别说我见死不救!”

林夫人对钱氏一贯还是有威严在的,她一发话,钱氏开始支支吾吾的,最后实在是熬不住,说道:“我……我遇到了一个道士,给了我可以生孩子的仙丹妙药,我吃过之后果然就怀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道士我还介绍给了姑母呢!”

“你姑母?杨夫人?”林家主母叹了口气,“这等江湖骗子,你居然介绍给她!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杨夫人知道这可以让人假怀孕的方法?难道三夫人假孕乃是杨侧妃一手操办的?

不对啊,这时间对不上啊。

这道士与三夫人的怀疑与流产到底有何关系?

“你吃过的东西可还在吗?那道士现在在何方?”莫子玉问道。

“给我的药我早就吃了,那道士就在郊外的城隍庙内。”钱氏捂着肚子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给林家生个孩子,我做错什么了我!你且救救我吧,只要我能够活命,我一定烧香拜佛多行善事!求求你啦!”

莫子玉略微叹息,让林家主母派人将那道士给找来问个明白,然后坐下来又给钱氏仔细的把了脉,扎了几针,暂时止住了流血,又开了一副方子,让下人前去抓药煎药。

“你放心好了,你不会有性命之忧。”莫子玉说道,“不过这一次也是元气大伤,以后想要怀上孩子,难上加难了。”

“哎呀!”钱氏哀嚎一声,“生不了儿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相公一定会休了我的,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你别乱动了,若是再流血想要止住,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钱氏立即不敢再动弹,小声的抽泣着。

等了好一会儿,林家派出去的人才回来,那城隍庙内并未看到什么道士。

钱氏说道:“这道士本就是四方云游,我自从怀孕之后就鲜少出门去,哪里知道他去了何处?”

那道士的行迹太过可疑,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必须要先找到这个人才行啊。

此事得告诉刘旭,让刘旭派人查探这道士的行踪。

莫子玉又叮嘱了几句,起身告辞离开,随后换了行头,迅速的返回了秋水苑。

随后急忙前往刘旭的书房,想要将自己发现的情况告诉他。

侍卫通报之后,莫子玉进入书房内,刘旭在书架旁找着什么东西,也为回头,问道:“怎么了?”

莫子玉行礼之后说道:“妾身想要跟王爷谈谈三夫人小产的事情。”

“此事本王已经有了定夺了。”刘旭将已经找好的一本书放回书架上,回头看来一眼莫子玉,“杨侧妃谋害三夫人腹中的孩子,证据确凿,除去侧妃的名号,禁足芜泠院再做处置。”

莫子玉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王爷真的觉得此事是杨侧妃做的?王爷心中不是也疑点重重么?关于此事,妾身想说一下,或许事情另有蹊跷之处。”

刘旭抬手,阻止莫子玉继续说下去,淡淡的说道:“真相如何有那么重要么?”

“看来王爷心里面的确是有了定夺了。”莫子玉浅笑了一下说道,“那妾身就不再多言了。”

“本王知道你心里面的疑惑与疑虑。”刘旭从书桌后绕上前,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来,摸了摸她的脸,“有的时候,真相很重要。有的时候,真相未必那么重要。有的立场追求真相,有的立场真相是什么,取决于需要它被需要是什么。”

“妾身明白了。”莫子玉说道,“王爷心里有数就好。妾身不能够左右王爷的想法,但是对于妾身来说,真相就是真相,或许不会被别人知道,但是那就是妾身知晓的真相。妾身不打扰王爷了,妾身告辞!”

芜泠院内。

“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二夫人对着守在门外的侍卫吼道。

“二夫人请恕罪,王爷命令,您必须要在芜泠院内反省,暂时不能够出去!请二夫人回去,不要叫属下们为难!”侍卫恭恭敬敬的回道。

“反省?我要反省什么!”二夫人厉声喝道,“不是我做的,我是冤枉的,我要去见王爷,我是冤枉的!你们不让我出去也行,那就将王爷请过来,我要亲自跟他说话。”

侍卫只是弯腰为难,并不说话。

“混账!你们全都是混账!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出去的时候,要你们好看!”二夫人气呼呼的回到了屋子里面,委屈又气愤,没有想到王爷真的认为是她害了三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她跟了他这么些年,他居然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

还有王妃那个贱人,自己居然遭到她的道儿!等自己翻身之日,一定要让她万劫不复!

王爷现在真的认为自己是个心肠歹毒连婴儿都不放过的人了吗?那以后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有父亲跟大哥在,王爷不会对自己如何的!父亲跟大哥对王爷还是有帮助的!王爷只有一日还需要他们,就一日不会对自己如何的!

“娘娘,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铃兰端了一杯茶,劝道。

“什么娘娘?”二夫人冷笑了一声,“我如今已经不是侧妃了。”

“王爷只是一时误会了娘娘,等他查明真相,一定会补偿你的受委屈的。”铃兰说道,“再说了清者自清,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的清者自清?”二夫人嘲讽的一笑,“家里面来消息了吗?”

第九十四章 谁的委屈?

“今儿倒是来了消息。”铃兰点了点头说道,“老夫人传话来说,让娘娘你不要太过担心,眼下的情况,老爷跟大少爷会想法子解决的。”

“若是他们能够有法子就好了。”二夫人头疼的按着太阳穴,“如今王爷被那贱人设局蒙蔽了,我早该想到我身为侧妃之后,她定然会感觉到威胁,不会袖手旁观,看着我跟三夫人做大的。如今设了这个格局,一箭双雕,果真是好计谋啊!若有我翻身之日,我定然会叫她也尝尝我的手段的。”

“莫非从三夫人怀孕开始,她便筹谋了这个局么?”铃兰说道,“她才是最心狠手辣的人,明日里面装作柔弱善良的模样,却比人都要狠毒,真真儿的面佛心魔!以前不是说,世子的饮食之中被人动了手脚么?只怕也是她干的,她自己生不了孩子,也不想别的女人生下王爷的孩子。”

“你说的有道理,这劳什子紫露加风鸢的事情,你我都未曾听说过,她却能够算计到我的身上,必然是精通药理的,在世子的饮食之中做手脚,只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二夫人咬了咬唇,“若是这一次的事情能够过去,等我出去之后,必然要顺着这条线好好的查查,王爷最是心疼世子,若是有人敢对世子动手脚,他定然不会放过的!”

“娘娘说的有道理!王爷只是现在在气头上,故而被蒙蔽了,等他回过神来,想明白了整件事情,会亲自来给您赔礼道歉的。”铃兰安慰道,“你且等着吧,别不吃不喝,你若是糟践了身子,老爷夫人都会心疼的。”

“别说了。”二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在我没有出了心头这口恶气之前,我是不会如何的。”

秋水苑。

“姑娘,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话,就一直看书,我很担心啊,你心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们啊!”绿俏叹息着说道,“还是为了三夫人小产的事情闷闷不乐么?我知道姑娘你心疼孩子,可是事情毕竟发生了,有不少自己的孩子没了,该过去的就过去吧!”

莫子玉抬眸看了绿俏一眼,淡淡的说道:“以前怎么没觉得你原来这么多话啊。”

青灵入内,将床边的香炉点燃,让绿俏先出去,又将莫子玉的书桌整理了一下,问道:“姑娘在林家得到了什么消息么?林家少夫人小产的原因,跟三夫人有什么联系不成?”

莫子玉将书放下,看了青灵一眼,沉吟了一下,淡淡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怀疑三夫人跟林家少夫人一样,根本没有怀孕。”

“哦?”青灵疑惑的蹙眉,“若是没有怀孕,几个大夫怎么会诊断不出来?那么这小产又是什么缘故?”

“我以前看过一本医书,记得里面记载过一种药物可以让人有怀孕的迹象,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大夫都没法判断,此前我也给三夫人把过脉,的确是喜脉,只是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但是那个时候没有想明白奇怪的地方,所以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而这种药物持续时间不会很长,就会让人出现小产的症状。”

“你的意思是三夫人本来就没有怀孕,故而不会有小产,而所谓的二夫人谋害三夫人之事就不存在。”青灵说道,“二夫人也是被人设计的?一切都是三夫人设的局?”

“不是三夫人,服用过这种药之后很难再怀孕了。而且,当她知道自己小产之后,绝望的神情无法作假。”莫子玉说道,“知道紫露加风鸢是很罕见的,那么知道那种能够让人假孕的药也不足为奇,我觉得设计这一切的人一箭双雕。”

“王府内,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一个人了。”

“没有证据,一点也没有。”莫子玉说道,“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推测而已。”

“此事你可曾告诉王爷?”青灵又问道。

莫子玉苦笑了一下:“从林家回来之后,我就打算将此事告知王爷,只是王爷……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对王爷来说,或许不是太重要。”

她握住了青灵的手,又道:“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帮忙。”

“姑娘请说就是。”

“让你哥哥帮我找一个人。”

莫子玉没有想到,她今日只是想求追一个真相而已所作出的决定,日后会牵扯出一场风暴来。只是如果让她再选择一次,或许还是会如此选择吧。

琼芳院内,三夫人的面色依旧苍白,只是今日已经能吃些东西了。

“王爷只是将那贱人禁足了,其他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三夫人唇色惨白的问道,“宫里面呢?也什么动静都没有?”

“那贱人现在已经不是侧妃了,王爷只是暂时将她禁足,想来还会有后续的处罚吧,不然太便宜那贱人了!”琪儿说道,“不过宫里面倒是没什么消息传来,或许王爷将此事瞒着,宫里面还不知道吧,要不然以太后的脾气,只怕早就将那贱人赐死了!”

“王爷不杀她,我也要杀了那贱人!”三夫人气愤不过,一想起自己腹中的孩子无缘无故的没了,心中又是心酸又是憎恨,“我现在就要去杀了她,扶我起来,我要去杀了她!”

“夫人息怒啊!”琪儿赶紧让三夫人躺好,“你身子还没有好呢,你在干什么啊,赶紧躺下啊,你还要不要身子了!夫人,家里面传话来了,此事让夫人不可轻举妄动!”

三夫人微微一愣,坐了下来,微微喘息,随后问道:“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什么是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家里面传话来说,似乎杨家愿意出手,让尤家脱离现在的困境……”

“他们什么意思!”三夫人冷笑了一声,“就是让我就此罢手?他们受了杨家的恩惠,就让我来受这个委屈?他们到底有没有将我当成女儿!”

“夫人,老爷现在还在天牢里面呢,家里面现在乱作一团,早就乱了章法,如果有人能够出手相助,他们必然是感激不尽的。”琪儿叹息着说道。

第九十五章 无奈

三夫人闻言,无力的坐下,无奈的笑了笑,随后满口苦涩的哭了起来。

她是母亲,可她也是女儿。

为人子女,她若是有一丝法子能够让父亲脱困,何至于连孩子的仇都不能够报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侍女们怎么劝说都无用,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只听得外面有人喊道:“王爷驾到。”

赵旭入内便看到里面的情景,略略顿了顿脚步,低声咳嗽了一声。

侍女们起身行礼,随后退了下来去。

他坐到了床边,拍了拍三夫人的后辈,柔声道:“别哭了,当心身子。”

“王爷。”三夫人梨花带雨的问道,“既然杨氏谋害我们的孩子证据确凿,那么王爷接下来打算如何?只是夺了她的侧妃的名号么?”

“你想如何?”赵旭沉默了一下问道。

“自然是杀人偿命!”三夫人想了想,狠狠地说道。

“本王能够体谅你的心情。”赵旭说道,“只是有些事情并非这么简单的能够解决的……本王可以狠狠的处罚她,只是杨家现在有法子能够就出你父亲,若是狠狠罚了她,杨家未必肯尽力相助,看你自己选择哪一种吧!”

“呵呵。”三夫人冷冷的笑了笑,“妾身有选择的机会吗?谁给妾身机会呢?王爷心里面已经拿定了主意,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问妾身的意见呢?”

顿了顿,三夫人将脸上的泪花擦了一下,看着赵旭问道:“王爷,如果这一次出事的是世子,王爷会询问苏侧妃的意见吗?”

赵旭的脸色沉了一下:“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假设。”

“妾身跟王爷一起长大,算起来相识已经快二十年了,可是妾身从来没有走进过你的内心,妾身有时候觉得了解你,有时候又觉得不了解你,终究还是不了解你。”三夫人苦涩的一笑,“妾身一直以为能够代替她在你心里面的位置,可是妾身发现错了,她的位置谁也没法代替,也对,谁能够比得过一个死人呢?”

“你伤心过度,失言了。”赵旭沉默了一下说道。

“是,妾身今日话太多了,说了太多王爷不喜欢听的话,可是这些话一直隐藏在妾身的心底,今日说出来反而痛快了一些。”三夫人淡淡的笑了笑,“王爷若是不痛快,也别同妾身计较了,当妾身说的是胡话吧。”

芜泠院。

“王妃今日心情不错,许久未曾听你唱过曲儿了。”秋桐将窗户稍微合上了一些,“今儿外面可真冷,只怕得有一场大雨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许久没有这么好好的出一口恶气了,心情自然是舒爽。”王妃修剪着盆栽,慢悠悠的说道,“她们二人一直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未曾将我放在眼里过,如今看她们日后怎么再耍威风!”

“还是娘娘手段高明!”秋桐赞叹道,“这一箭双雕之计,实在是妙!那两个人贱人一个被禁足,一个现在生不如死,她们加起来也斗不过娘娘一根手指!收拾她们也不过是易如反掌,如今只怕她们两人都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不过……”秋桐微微一顿,蹙眉道,“杨氏虽然被夺了侧妃的名号,且被禁足,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宫里面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以太后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呢?斩草不除根,若是杨氏回过神来之后,只怕会狠狠要王妃一口!”

“杨氏背后还有杨家,想要将她一踩到底那里那么简单?”王妃将见到放下,走到了窗户边上,“祁王府的事情瞒不过太后,太后必然已经知情,至于太后为什么没有插手此事,只怕是王爷从中斡旋了。”

“王爷对杨氏还是不忍心?若是这般王爷还护着她,日后她还是有很大的翻身的机会。”秋桐说道,“趁她现在被禁足,咱们是不是得想些法子。”

“我们最近的动作太多了,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现在不能够再贸然出手了。”王妃想了想说道,“比起杨氏,我现在心里面还担心另一个人。”

“谁?”

“七夫人。”王妃想了想说道,“我一直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她知道又如何?她又没有任何的证据,而且她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只怕未必会愿意参和进来。”

“这丫头聪明得很,我以前也是被她骗了么?”王妃微微一笑,“是的像个法子收拾敲打一下她了。”

秦王府。

“这证据确凿的事情,大理寺为什么却反馈证据不足?”赵凌看着手上传来的密报,冷冷的笑了笑,“看来本王是掉以轻心了么?”

“似乎是杨家突然出手了。”属下回禀道。

“不管是杨家还是尤家,都跟祁王府息息相关,杨家会出手本王并不意外。”刘凌说道,“本王之前小瞧了杨家,没有想到杨家的水这么深,在京中的运作这么足,有些事情让本王都难以插手进去,难怪二哥如此看重杨家。”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侍女的声音:“王爷不好了,芙蕖夫人晕倒了。”

“什么?”刘凌脸色一变,急忙起身出去,“怎么回事?”

“夫人今日听到了一些流言,哭了一场,随后就晕倒了。”侍女回道,“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大夫应该马上就能够赶到。”

“什么流言!”刘凌沉声问道。

侍女为难的说道:“夫人听说了王爷要去上官小姐为王妃的事情……”

赵凌略微沉默了一下,立即大步流星的前往芙蕖的房内。

几个侍女战战兢兢的伺候着,芙蕖脸色苍白的躺着,刘凌入内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们怎么伺候的?都不想活了么?”

“王爷恕罪!”

“都给本王滚下去!”刘凌骂道,随后坐在了床边,轻轻的抹了一下芙蕖的脸,“对不起,本王让你伤心了,本王跟你保证过,本王不会辜负你,你为何不相信本王呢?”

芙蕖闻言,默默的淌泪,偏过头去。

“妾身也听说过上官小姐,不仅美丽,才华出众,而且家世很好,跟王爷很相配。”

第九十六章 不相负

芙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观察着刘凌的脸色,见他的神色楞了一下,越发的伤心的说道:“妾身对于王爷来说是个累赘,无法助王爷更上一层楼,但是上官小姐不一样,她是丞相的嫡孙女,丞相门生遍布天下,与王爷来说,是极好不过的。妾身早就跟王爷说过,妾身不求名分,只要能够待在王爷身边就好!王爷不必多做考虑,便是答应了母妃的请求,娶了上官小姐吧!”

刘凌一把将芙蕖抱在了怀中,动情的说道:“本王说不会负你,便不会负你!你要相信本王!自你在梅园救我之日起,本王的心就是你的,再也容不下旁人!本王要这江山,便是要靠自己的手段,用不着靠女人!若是本王觉得女人有用的话,留着莫子玉就是了!既然本王将这王妃的位置为你腾了出来,那么这个位置只会属于你,外面的闲言碎语,你不必管!”

“王爷!”芙蕖在刘旭的怀中感动的哭了起来,“妾身何德何能能够让王爷如此相待,若是有下辈子,妾身愿意生生世世都同王爷在一起,伺候王爷,为王爷生儿育女!”

刘凌一点点的吻去了芙蕖脸上的泪花,轻轻的吻着她的樱唇,两人正在动情处,外面侍卫禀报:“王爷,大理寺有情况传来了。”

“本王去去就来,乖乖等着本王!”刘凌在芙蕖光洁的下巴上抹了一下,起身离开。

刘凌离开,芙蕖将脸上的泪珠擦了擦,眼睛微微一眯。

侍女在一旁说道:“现在夫人可以放心了吧,王爷是不会辜负夫人你的!现在那个成年王爷的身边不是三妻四妾的,就只有咱们王爷的身边,只有夫人你一人,王爷对夫人是真心实意的,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忧心的!”

“我一日没有成为王妃,便半点不能够掉以轻心。”芙蕖捏了捏被子冷冷地说道,“费了好大功夫才除掉了莫子玉,万不可为他人做了嫁衣!王爷的心思自是不会变,自是宫里面那位太过烦人,一直看我不顺眼,王爷又是孝顺之人,不肯忤逆她的意思,难办!”

“当初王爷能够违背贵妃的意愿将夫人你娶进府内,这一次也会如此的。”侍女劝道,“夫人且放宽心就是!”

“此事可以慢慢周旋。”芙蕖眸子里面浮现起一抹冷光,“有一个人却不能够再等下去了。”

“夫人说的是谁?”

“刘瑶郡主。”

“刘瑶郡主?”

梅园那件事情,如今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刘瑶一人,若是她将当初的事情告知了王爷,王爷的心思她便拿不准了。

何况现在莫子珏已经回来了京城,若是两人联手找出了一些证据就不妙了。

必须得想个法子,让刘瑶闭嘴方可。

三夫人小产的事情,仿佛已经盖棺定论了。

杨氏所为,害尤氏小产,杨家出手,助尤家脱困。

对她们两人也好,还是对他们两家来说,都是恩怨两消的。

只是其中的真相如何,似乎没有人关心了。三夫人是否真的怀孕,二夫人是否真的设局,都依然不重要。

委屈的委屈,该达到目的的已然达到目的,此事已然成为一桩往事。

除了莫子玉与王妃这两个知道至少大部分真相的人。莫子玉耿耿于怀,想要将真相查出来,王妃预感到莫子玉或许知道了些什么,想要让她闭嘴。

时光一晃,已经到了十一月末了,一连两场大雪之后,越发的天寒地冻。

莫子玉怕冷,屋子四个角落都烧着火炉,尽量让屋子里面能够暖呼呼的。

“姑娘,该吃饭了。”绿俏入内,把窗户关上,“外面风大,晚上少不得一场大雪呢!绿屏今儿熬了羊肉汤,给姑娘暖暖身子。”

莫子玉将笔放下,朝着手心哈了哈气,起身微微笑道:“可是昨儿青跃送来的那一块羊肉?”

“可不是。”绿俏说道,“这是贡品,羊肉肥美,这个齐王府都没有多少,王爷念着姑娘,特意送来的。”

“格鲁部落已经许多年未曾前来朝贺了,且不知道这个时候前来所为何事。”莫子玉边走边说道,“还有边关,听闻连连大雪,之前与西魏对峙着,只怕是因为这几场雪的缘故,在雪花之前都不会真的打起来的,总算是可以过一个安稳年了。”

“姑娘倒是特别关心家国大事,你倒是关心关心自己吧,王爷这个月来没来咱这儿几次呢!”绿俏叹了口气,“王爷也真是的,前几个月来的这么勤快,最近怎么不怎么来了。”

“王爷近来事忙,回府的时间都不多,即便是回去也是在书房内通宵处理政务呢,哪来的这么多的闲情逸致?”莫子玉轻声说道,“你别抱怨了,吃饭去吧!绿屏做的羊肉汤若是有多的,便是让大家伙儿都尝尝!”

“她知道姑娘的性子,给大家伙儿都备着呢!”绿俏笑道,“难怪别人都羡慕咱们秋水苑,这主子跟下人同甘共苦的,咱们可是独一份儿!”

莫子玉来到了厅内,饭菜已经上桌,正准备吃的时候,外面传话,刘旭来了。

绿俏笑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莫子玉迎上前去,接过侍女手上的掸子,将刘旭身上的落雪给扫干净,笑道:“王爷可是闻着味儿来了?”

“还真别说,绿屏这手艺越发的好了,看来本王来的还真是时候!”刘旭说道。

“王爷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么?”

“事情那里办得完的,就是个铁人也该喘口气了。”刘旭握住莫子玉的手,“今儿上去跟三夫人一起送了她父亲出京去,下午去给太后请了安,顺便去给你取了一样东西。”

尤家的事情虽然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在刘旭以及杨家的一番运作之下,以及陛下有意袒护之下,雷声大雨点小,好歹将多年累积的名声给保住了,不过到底犯了事儿,不适合待在京中,自请离京,也算是一个交代了。

“给妾身去了东西?什么东西?”莫子玉奇怪的问道。

第九十七章 心意

刘旭冲着屋外的青跃试了一下眼色,青跃点头,着外面的人送来了一件毛裘。

刘旭拿起毛裘,抖了一下,披在了莫子玉的身上:“试试看,合身不?”

莫子玉瞧着这皮毛的质地略微粗糙,不过做工却是十分精致,好奇的问道:“王爷,这是?”

“上回子在猎场,你为了救本王,为本王挡了那狼爪。后来伤你的那头狼被猎杀,本王便命人取了它的皮毛,送到了毓绣坊,让她们做了这件毛裘,这野狼的皮毛质地很粗,本王命人加了不少狐腋进去,想来还是十分的保暖的,此物也便是留作纪念吧。”

莫子玉心中不由得荡起一股暖意,杨唇笑道:“多谢王爷,王爷有心了,妾身很是喜欢!王爷送来秋水苑不少的奇珍异宝,唯独这件毛裘最是珍贵了,妾身会妥善收藏,时时刻刻记得王爷的心意的。”

“几时嘴这么甜了?”赵旭呵呵一笑,捏了捏莫子玉的鼻子,“本王也饿了,吃饭吧。”

“绿俏,再去拿一副碗筷过来。”

莫子玉又为刘旭添了一碗羊肉汤,试探着问道:“二夫人已经被禁足有一段日子了,王爷打算何时放她自由啊。”

“本王来你这儿,就是觉得你这儿清静,怎么连你也聒噪起来了?”刘旭接过汤碗,嘴上不耐烦,神情却没有多少厌烦,“三夫人那里是每日哭哭啼啼的,王妃又整日说着让本王严惩下去,这祁王府还有没有地方让本王能够静静?本王乃是堂堂皇子,朝堂重臣,难道整日就处理家事?”

莫子玉瞟了一眼他的神色,知道这个话题可以继续下去,顿了顿,继续说道:“苏侧妃那里倒是清静,依姐姐的性子,定然不会说什么的,王爷怎么不去呢?”

“你这是在赶本王?”赵旭挑着眉毛问道。

“哪能啊!”莫子玉柔媚一笑,随后蹙眉又道,“妾身忘了,有些事情王爷心里面比谁都清楚,做得每一个决定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你这是话里有话。”

“王爷既然已经让二夫人受了委屈了,而且杨家也是出了力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杨家心里面会有什么想法儿的。”莫子玉说道,“尤家这一次虽然未曾上级根基,但是却也大伤元气,这杨家若是再有损,对王爷是极为不利的。如今秦王频频出手,这祁王府内的事情,未必就只是家事了。再说了,大丈夫齐家治国,须得家里和睦,在外面方才能够放手一搏不是?”

赵旭喝汤的动作停了下来,眯着眼睛将莫子玉看了一眼:“你倒是懂得不少?杨家的事情你知道,秦王的事情你也知道?”

“妾身不傻,有眼睛有耳朵,会看会听。”

“北夏的规矩,女人管好内宅的事情就好,不用插手外面男人的事情。”

“说句不恭敬的话,若是太后当年只管宫内的事情,陛下未必能够顺利登基。”莫子玉说道,“王爷别着急骂人,妾身曾经说过,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可以,妾身也说过可以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的!”

“先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再管本王的事情吧。”刘旭说道,“明儿你跟王妃入宫觐见太后,以太后的名义,让二夫人去灵隐寺修行七七四十九日,为三夫人未出生的孩子祈福。四十九日之后,本王再派人接她回来,她还是祁王府的二夫人。”

“是。”

赵旭来回走了几步,盯着莫子玉说道:“女人,有时候太过聪明未必是一件好事。”

“总有一日,王爷会觉得有一个聪明又可爱的女人在身边是一件好事。”

“本王看是愚蠢又可恶的女人才对!”赵旭点了点莫子玉的额头,哼了一声。

芜泠院。

王妃款款走来,二夫人披散着头发,手上抱着个汤婆子,素面朝天,面上却满是讥诮之意:“王妃怎么大驾光临了?可是来看我如今是有多落魄不成?眼下我的情况,王妃瞧了可还觉得满意?”

“想来妹妹在这里呆的太久,都有些癔症,开始胡言乱语了,我都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王妃淡淡笑道。

“你难道不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妹妹又在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来看妹妹的笑话呢!你我姐妹一场,看到你因为一时糊涂落到如此下场,我也感到十分的难过呢!”王妃淡淡笑道。

二夫人悠悠冷笑了一下:“我还没有死,也还没有一败涂地呢,你现在未免得意的太早了些,只要杨家还在,我便还有卷土重来之日,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妹妹的话太让人难以理解,我好心来给你传话,你却是一再挤兑我。”王妃叹了口气,“太后说了,妹妹谋害皇嗣,本来应该是不赦之罪的,念在你诚心悔改的份儿上,去灵隐寺为那未出生的孩子祈福七七四十九。”

“诚心悔改?”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什么诚心悔改?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改什么改!祈福?我既然没有害人,这么凭什么让我去祈福!”

“王爷说妹妹做了,妹妹便是做了。”王妃说道,“你的意思难道是王爷冤枉了你不成?”

“王爷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而已,再说了,这幕后的凶手到底是谁,你心里面会不清楚?何必在我面前演戏?”二夫人冷哼了一声,“来人,送客!”

王妃不急不缓的起身:“该传的话我也已经传到了,至于妹妹该怎么做,愿不愿意做,那都是妹妹自己的事情。告辞了!”

王妃离开之后,二夫人将手上的汤婆子扔到了地上,烦躁的按了按眉心。

铃兰将汤婆子捡了起来,劝道:“夫人,还是听王妃的,去灵隐寺祈福吧。”

“你难道也让我承受这不白之冤?”

“我们自然是知道夫人是冤枉的,可是现在不管是对于王爷还是对于杨家来说,是不是冤枉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如何东山再起,不是吗?二夫人先去祈福,等回来之后,这件事情翻片儿,夫人还有机会的!”铃兰说道。

第九十八章 分寸

两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晶莹无瑕。

“姑娘,王妃方才派人传话来了。”绿俏打开了帘子,径直走到了莫子玉的身边,往香炉里面加了一些香料,“东郡王妃来王府做客,让你去作陪呢!”

“知道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东郡王妃倒是不常来府上。”

“可不是,满打满算的也没有来过几回呢!”

“东郡王妃跟晋王妃的关系不错,晋王妃与祁王府的关系亲近了一些,她自然也会同祁王府亲近些,倒也正常。”莫子玉说道,“给我梳妆吧。”

“是。”

绿俏为莫子玉选了一件绛红色的长裙,端庄又不失妩媚,又为她挽了一个发髻,插了一支步摇。

莫子玉笑问道:“今儿怎么打扮的如此的尽心?”

“瞧姑娘说的,好像我平日里面不用心一样。”绿俏笑了笑,“实话跟姑娘说了吧,姑娘年岁大了些,五官更是张开了些,比起往日更是出落的好看呢,这稍作打扮,便是倾国倾城呢!还有呢,我瞧着百灵那丫头近来很不对劲儿,打扮得妖里妖气的,也不干活儿,平日里面就盼着王爷来了之后,想法设法出现在王爷面前。昨儿王爷夸她的那件绿夹袄好看,今儿尾巴便是翘到了天上去了,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绿俏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狐媚样子,叫她瞧瞧,姑娘你也是倾国的好颜色,有姑娘在,她翻不了身的。”

“说实话,我曾经也不过是婢女而已。”莫子玉说道,“既然我能够入玉蝶,其他的人也可以的,如果网页真的看上她,也是她的造化。怕只怕,自作多情,作茧自缚。不必理会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好吧。”

稍稍梳妆,莫子玉随后便去了彤芷院,出了有王妃跟东郡王妃,三夫人也在。

莫子玉倒是去瞧过三夫人两次,不过她都是以身子不适为名,不便相见,今儿算起来倒有些时候没有看到她了。

三夫人消瘦了不少,看上去更加的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眼神依然带着几分凄楚,不过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

莫子玉给王妃与东郡王妃行了礼,又对着三夫人福了福身:“姐姐的身子可曾好些了?”

“好多了,不过惦记了。”三夫人说道,“听琪儿说你来见过我几次,只是身子不适,实在是不能够起身想见,你不要见怪才是。”

“姐姐说笑了,我怎么会见怪呢?”莫子玉微微一笑,“只盼着姐姐你能够早日康复,早日走出来。”

东郡王妃啧啧了两声,叹道:“真是可惜了!这祁王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我都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呢,哪知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三夫人还没有彻底走出来,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垂眸道:“多谢东郡王妃关心。”

“二夫人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去灵隐寺了?”东郡王妃又问道,“今儿本来还想来跟她说说话儿呢!”

“二夫人心善,我这孩子没了,她特意去灵隐寺为孩子祈福四十九日呢。”三夫人讽刺的一笑,“能够将这诺大的王府说放下就放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谁让我们姐妹情深呢!”

东郡王妃也隐约听到了一些传言,说三夫人小产跟二夫人有关,故而也没有接这茬儿话题,继续说道:“等她回来之后,咱们倒是可以再聚聚。若是有什么误会什么的,也可以解释清楚的。有些话须得敞开了谈。”

“是啊。”王妃微微一笑,“有些话是得敞开了谈才是,改日二夫人回来,若是得了机会,咱们再多聚聚。”

“什么是误会,什么是别有用心,我不傻,我看得出来。”三夫人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王妃这要我过来,就是为了帮二夫人说话?还把东郡王妃请了过来,可真是煞费苦心啊!王妃若是觉得有什么误会的,可以将杨氏叫回来就是了。”

“我体谅妹妹此刻的心情,只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还是该有个分寸的。”王妃唇边笑意冷了一下,“东郡王妃今日好心来看你,不可寒了她的心才是。”

三夫人起身,福了福:“我失言了,往东郡王妃宽恕。”

“罢了,没什么打紧的,是我不好,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几人未曾再继续这个话题,陪着东郡王妃说了些闲话,又吃了午饭,下午时分,方才送她离去。

莫子玉回了秋水苑,晚上的时候绿屏又做了炖羊肉,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她便同青灵与绿俏一起食用。

“青灵,让你找的人,找的如何了?”莫子玉边吃边问道。

青灵将筷子放下说道:“很奇怪,竟然毫无线索。这对于哥哥来说,是跟不可思议的事情,除非这人不存在过,不然不可能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的。”

“不用着急,耐心等着,会露出马脚的。”莫子玉说道。

“姑娘放心,这个人一定会找出来的,只要他还在京城里面。”

“你兄长的身子如何了?”莫子玉吃了两口羊肉又问道。

“吃了姑娘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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