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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锋芒之毒妃》


第一章 含恨而终

永昌三年,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秦贵妃怀孕,却被紫薇宫推测所孕乃一灾星,皇帝思虑再三,将贵妃逐出皇宫。

皇后妒忌贵妃,让其兄在半途截杀贵妃,适逢贵妃生产,母女亡。

皇帝苦无证据,且看在大皇子的份上,此事只得不了了之。

时间一转眼到了永昌二十年,天下太平,国富民安,大皇子李昶隆入主东宫,为陈国第一等大事。

林蔷音作为李昶隆的麾下的第一杀手,在完成最新的任务之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就是想要恭贺他达成心愿,成为太子。

林蔷音小心翼翼的潜入李昶隆的寝宫,却传来了令人脸红的*声,他此刻在与另一个女人缠绵。

她心中似断了一根弦一般,密密麻麻的酸楚传来,脑子里面不断回想起他深情的双眸,他的海誓山盟,原来都不过是逢场作戏么?

“蔷音,是你回来了么?”李昶卿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带着一丝柔软,叫林蔷音心中忍不住抱有一丝幻想,他是一国之储君,她不过一个他豢养的杀手,他有诸多迫不得已,她不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幻想的。

“我……属下回来了!”林蔷音忍住颤抖的声音,垂眸说道。

“怎么出去一趟,跟我如此生疏起来了?”李昶隆微微一笑,眉宇间全是一派暖色,一件白色的袍子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别有一番风流气派,“任务完成的如何?可曾受伤?”

林蔷音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臂,不忍让他为自己担心,摇了摇头说道:“任务很成功,没有受伤!”

她说着又急忙将自己准备的礼物呈上,有些羞涩的说道:“祝贺你得偿所愿!”

“这也有你的功劳!”李昶隆接过盒子,并未打开看一眼,而是转到了一旁,端起来一杯酒,递到了林蔷音的面前,“为了今日,我们喝一杯!”

林蔷音不疑有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轻轻擦了擦嘴问道:“你如今做了太子,今后还有何打算?”

“殿下今后有什么打算难道需要向你这个奴隶交代?”一道漫讽刺耳的声音传来,“你有此问,莫不是想问殿下,什么时候收了你?可惜了,你没有这个命,所以你也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一个绝色女子从帷帐内慢慢的走出来,黑色如瀑布一般的头发披散着,媚眼如丝,披着一件白色的外衣,藕色的肚兜毫不介意的裸露着,炫耀着她脖子上面的吻痕。

是她!

轩辕猴的嫡女,李昶隆的表妹,郑佩兰。

两年前,李昶隆与郑佩兰遇刺,是自己以身相护替她挨了一刀,她感激涕零,说要将自己当做亲姐姐一样对待的。

“为什么要告诉她那么残忍的事实呢?让她安安静静的去了不好么?”李昶隆微微蹙眉声音轻柔的说道。

“什么意思?”林蔷音突然之间觉得腹内一阵绞痛,她捂住肚子惊诧的退后了两步,不敢置信的瞪着李昶隆,“酒里有毒!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其他的用处了!”郑佩兰挑眉嘲讽的一笑,“一个没有用处的人,只能够如同垃圾一般,被处理掉!”

“我为你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事,我连命都可以给你!”林蔷音嘴里面溢出猩红的血水,绝望的嘶吼道,“你到头来要杀我?可你为何又要苦苦骗我,给我希望,让我当真以为你心中有我!”

“就算是养一条狗也得给些甜头,若不骗你,你如何肯乖乖替本宫卖命?”李昶隆冷漠的看着林蔷音,眸子里面冰凉一片没有一丝的怜悯,“更何况,若不骗你,你如何肯将林家的秘密,对本宫全盘托出?此前对你的那些甜言蜜语,你可知道本宫说得时候又有多恶心!我今日亲手送你上路,也算是全了你一段心愿!”

郑佩兰依偎在李昶隆的身边,冷冷的看着面前陷入痛苦绝望的女人,灿然一笑,说道:“瞧你也怪可怜的,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八年前,让林家满门葬身的那一场大火是皇后娘娘让人放的,谁让你爷爷嘴太硬,不肯将林家的秘密说出来,那么就只有让他永远的闭嘴了!”

林蔷音瘫软在地上,嘴里面不断的溢出血水,那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亲人们绝望的呼叫在她耳边响起,她眸子猩红的瞪着李昶隆与郑佩兰,二人恩爱缠绵,如同一对神仙眷侣,唯独她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嘶哑的问道:“这些你都知道?”

“当然知道!若不是你还知晓一些林家的事情,八年前你就该死了,以为活得到的今日?”李昶隆漫不经心的说道,牵起郑佩兰的手轻轻的吻了一下。

“李昶隆,你骗得我好苦!杀我林家三十三口人命,还让我将你当做救命恩人,替你卖命,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母子的,我一定要你们血债血偿!”林蔷音的指甲深深的扣进掌心,体内的毒如利刃在一刀刀刮着一般,只是身体上的疼痛及不上心里面疼痛的万分之一。

“啊!”一阵凄厉的叫声响起,林蔷音双目圆瞪,死死的看着前方,倒在了地上。

“死了?”郑佩兰面上浮起一抹兴奋的神色,“早些时候瞧见她整日像一只苍蝇一般围在你的身边的时候,我就想要亲手杀死她了,还是你心软,让她死的如此痛快,若是落到我的手上,我一定要叫她好看!”

“好歹跟了本宫几年,立下过一些汗马功劳,赏她一具全尸吧!”李昶隆淡淡的说道。

郑佩兰蹲在身子,颤巍巍的用食指去点了点林蔷音的额头,笑嘻嘻嘲讽道:“瞧见没有,你就是死了,他还对你余情未了呢!这是我新研制的毒药,效果不错吧?”

就在这个时候,林蔷音突然一把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惊声尖叫,李昶隆里面上前,朝着林蔷音的脑袋就是一脚狠狠的踢去,将郑佩兰解救出来,护在怀中,柔声问道:“没事吧?”

郑佩兰看着手臂上面的抓痕,冷笑道:“果真是死不瞑目呢!”

“来人!”李昶隆喊道,“将她拖出去剁成肉酱,扔到乱葬岗喂狗!”

帝都第一烟花之地,杨柳苑内,灯红柳绿,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

一间厢房内,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女昏睡在床上,一个壮汉正在脱着衣服,旁边的一个侍女模样打扮的女子催促道:“你动作快点,我好不容易才让这傻子昏过去的!”

那壮汉稍微犹豫了一下,问道:“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怕什么,有什么时候齐公子会给你担着的,你只要将差事做好就行了!”侍女冷笑道,“便宜你了,这傻子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壮汉还有些许犹豫,不过瞧着床上的少女虽然是个傻子,到底模样俊秀还是动了淫心,黝黑的大手朝着少女的胸部伸了过去。

疼,全身都在疼!

她死了么?她怎么甘心就这么死去!

她要杀了李昶隆,杀了皇后!她要为爷爷,为林家三十三条人命报仇!

就在那壮汉的手即将柔向少女的胸部的时候,眼前昏睡的少女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眸冷光四射,带着一股子寒意。

他楞了一下,随即手腕突然被抓住,然后狠狠的一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他惨叫了一声,瘫坐在地上。

少女快速从床上坐了起来,剧烈的喘息着,眼里面的痴傻一扫而光,随之而来的是一抹狠厉,以及超出她的年纪的淡定。

这是什么地方?我什么会在这里?我方才不是在李昶隆的寝宫之中么?

为什么脑子里面会突然间涌入一些奇怪的画面?少女突然按住脑袋,痛苦的蹙起眉头,脑子里面涌入了无数陌生的片段。

苏橘安是谁?为什么我会有这些记忆会在我的脑子里面?

我不是已经死了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壮汉与侍女似见鬼一般看着这个陌生的苏橘安,那个傻子怎么会突然这么厉害了!

“她已经疯了!你快点动手,不然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侍女急忙喝道,“你一个男人难道还会怕一个弱女子不成?”

那壮汉在地上哀嚎了几声,随即起身一把抡起一旁的椅子,朝着少女砸来。

少女朝着旁边轻快的一闪,身法十分的迅速,然后抄起窗户旁边的一个花瓶,手起刀落就砸在了壮汉的后脑袋,食指微微弯曲,直击他的后背脊柱,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壮汉双目圆瞪,喷了一口血水之后倒在了地上。

“啊!”侍女惊恐的尖叫着,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面。

她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嘴边泛起一抹嘲讽,冷冷的说道:“就凭你们两个杂碎,也想要糟蹋我?”

第二章 教训恶婢

少女面不改色的从壮汉的尸体上面跨过,慢慢的走到了娟儿的面前,将她鬓角的乱发理了理,轻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李昶隆做太子多久了?”

“白天的时候……大皇子今日白天才被封为太子!”侍女结结巴巴的说道。

看来自己是喝下毒酒之后,就重生在了这具身体之上,而且还完整的有了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

“娟儿,如果我现在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你是这小傻子的贴身侍女没错吧?她如此信任你,如今却吃里扒外,要联合外人侮辱她,于心何忍?”

娟儿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任人欺负的傻小姐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怕的模样,急忙跪下,脑袋一下一下的狠狠的磕在地上,哭着求饶道:“小姐,娟儿知道错了,是三小姐跟齐公子指示我做的!娟儿再也不敢吃里扒外了,求小姐饶娟儿一命,娟儿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

“饶了你?”苏橘安似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咯咯笑了出来,笑声带着一股刺透肌肤的阴寒,“那我就真是个傻子了!”

少女说着,眼睛里面溢出一抹杀气,一把掐住的娟儿的脖子,直到她断气之后,才如扔垃圾一般扔掉。

她起身擦了擦手,又动了动脖子,目光之中全是决然的恨意,老天有眼,没有想到她林蔷音居然又重活了一回!这一世我决然不会再被你们欺骗伤害!

李昶隆,皇后,郑佩兰,我回来,我会将你们欠我的一点点讨回来,我也会将你们在乎的东西全部都夺去!

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做苏橘安,她闭上眼,将两世的记忆融合了一下,从此时开始,她就是苏橘安!

苏橘安,齐侯府的庶出五小姐,从小痴傻,被人讥笑,却偏偏有一个相貌俊秀前途无量的未婚夫。这未婚夫与她三姐勾搭在一起,两人合谋害她。

这小傻子的仇,就让我替你报了吧!

不管是谁,我都要让你们跪下我的脚下后悔曾经犯下的罪孽!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的撞开,一个中年男人满脸焦急的赶来,瞧着屋内的景象,脸色一变,目光一扫,定睛在了缩在角落里面苏橘安身上。

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抱着膝盖低声的啜泣着。

苏鸿光心中一痛,急忙走过去,双手轻轻的覆在她的肩上,感觉到小丫头害怕的抖了一下,柔声安慰道:“别怕,有爹爹在呢!告诉爹爹,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苏橘安躲在苏鸿光的怀中哭了起来,“好可怕!安安好害怕!”

苏鸿光心疼的拍着女儿的后背,不忍心再追问下去,安慰道:“别怕,爹爹在呢!爹爹带你回家,别怕!”

苏鸿光扶着苏橘安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对左右吩咐道:“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查出报信人的身份,还有一定要调查清楚五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

“今日之事,令杨柳苑之人不得传出去半句!”

与此同时,杨柳苑的另一间包厢内,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酒杯,嘴角挑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苏橘安,有趣!

这时候一个红衣少年入内坐下,自顾自给自己到了一杯酒,说道:“旁边屋里死人了,真他妈晦气!你不是一直在这里么?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顾霆君轻声说道,嘴角还似回味一般挂着笑意,“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哦?什么好玩的事情,分享一下!”长孙启也伸长了脖子感兴趣的问道。

“佛曰,不可说。”男子勾唇一笑,如同看到了猎物的豹子一般,眸子里面泛着捕猎的光芒,“说出来,可就不好玩了!”

“切,还是不是兄弟了!”长孙启也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却不急着喝下去,“今日大皇子被册封为太子,别提有多春风得意了,二皇子棋差一招,还是没有算到陛下的心意!”

“何止棋差一招,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顾霆君轻轻的晃着酒杯中的佳酿,“皇后娘家实力之雄厚,岂是二皇子可比?纵然陛下偏心于二皇子,然则若是不想天下大乱,储君之位,必然是大皇子的!”

“太子还未登基,陛下龙体还康健,说到底二皇子还是有机会的!这外戚势力太大,也是一柄双刃剑,最后刺伤的是谁,还未可知。”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我劝你还是少淌进去为妙!”顾霆君劝道。

长孙启也悠悠的说道:“既然上了这条船,断然没有中途下船的道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么千古流芳,要么遗臭万年!”

齐侯府,冷月阁。

“五小姐找到了吗?”一个四十左右的美艳妇人端着茶杯,冷着脸问道,语气之中倒是没有多着急,只是眉宇间略略有几分担忧,倒不是为不见的苏橘安的安危担心,只是老爷将其让自己照顾,若是有个闪失,不好交代!

“还没呢!”一旁的婆子咬牙道,“五小姐脑子不好使,谁知道有别人诓骗到什么地方玩耍忘了时间呢!想当初,大夫人让三夫人你照顾五小姐,本就是不安好心,这傻子难伺候,侯爷又看得重,若是有了好歹,只怕侯爷还会记恨二夫人你!”

“她打什么算盘我会不清楚?”二夫人烦躁的挥了挥手,“别聒噪了,让我心烦的很,快些将人找回来是正经事!”

“老奴方才听说了一件事情!”婆子凑近那妇人说道,“六夫人那厢正难产呢,侯爷却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听说是去了青楼,不知道又是那个狐媚子将侯爷给勾住了!”

“若真又添了一个狐媚子,该着急的是大夫人!”二夫人冷笑了一声,“六夫人那边你派人看着,侯爷不在,依着那婆娘的性子,定然会从中做手脚,到时候你们也不要声张,只管拿住证据就是!”

“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二夫人按了按眉心,苏橘安这个不省心的东西!

没一会儿的功夫,下人就脚步匆匆的进来禀报道:“二夫人,侯爷带着五小姐回来了!”

“什么!”二夫人脸色一变,眸子里面升起一股疑惑,怎么侯爷会带着苏橘安回来呢?

瞧着父女两人入内的身影,二夫人面上的疑惑瞬间化为了焦急与关切,急忙上前问道:“安安,你这是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出什么事情了?”

“你还有脸问她出什么事情了!”苏鸿光板着脸冷声问道,“本侯将橘安托付给你照顾,你就是如此照顾她的?她走丢了,你却连信都不知道!不是自己亲生的,便丝毫慈爱之心都无么?”

二夫人暗中瞪了苏橘安一眼,面上泛起一抹愧疚之色,垂眸说道:“侯爷教训的是,不过也容妾身分辨两句,今日六夫人生产,侯府事情本来就繁多,一时之间没有将安安看住,并非没有爱护之心!不过侯爷的教训妾身还是会牢记在心的,日后不会再让安安走丢了!”

苏鸿光慈祥的看了一眼苏橘安,说道:“今日你想必也受到了惊吓,先回去休息,待明日爹爹再来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好?”

苏橘安拉了拉苏鸿光的衣袖,可怜巴巴的说道:“是三姐,娟儿说是三姐让她带我去那里玩的,说那里有好玩儿的东西!”

闻言,二夫人眼睛一亮,这三小姐苏橙乐乃是大夫人的女儿,难道是她将苏橘安诓骗到杨柳苑?好毒的心肠,一来让苏橘安名节不保,二来也可以让自己担一个看护不利的罪名,叫侯爷记恨!

她立即说道:“三小姐?若果真是三小姐,那么用心就太过险恶了,安安平日里面足不出户的,若不是有人诓骗,怎么会知道杨柳苑这种地方!侯爷,安安是不会说谎的,此事必然与三小姐有些关系,不管如何,此事太过恶劣,还是应该将三小姐叫过来问个明白才好,不能够白白叫安安受委屈不是!”

苏鸿光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脸色铁青的冷声道:“来人,将三小姐请来!”

苏橙乐也在焦虑忐忑的等待着杨柳苑消息传来,按照原定计划,苏橘安死于杨柳苑那种肮脏的地方,被侮辱而死,父亲碍于颜面必然,定然对外宣称暴毙而亡,再将其草草埋了,不会再让人提起这件事情!不但可以解除苏橘安与齐家的婚约,还能够将她这颗眼中钉除去!

当父亲派人来传话的时候,她心里面就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绪,为什么会让她去问话呢?

难道是事情出了什么问题?不可能啊,俊予哥哥的安排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或许是自己太过心虚了,父亲根本不是为了苏橘安的事情。

当苏橙乐自信满满有略带忐忑的去到冷月阁的时候,脸色刷的一下全部白了下来,只见着苏橘安好端端的坐着,还在大快朵颐的吃着东西,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是怎么逃出来的?她怎么可能没事!

不过就算是她逃出来,待会再哄哄她,想必她也不敢胡说些什么!

她咽了口唾沫,缓步上前,行礼道:“见过父亲!不知道父亲深夜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第三章 初露锋芒

苏鸿光将手上的茶盏放下,冷冷的盯着苏橙乐看着,看到对方心虚不已之后,方才缓缓开口问道:“为何要让娟儿带橘安去杨柳苑?”

苏橙乐装作十分诧异的模样,疑惑的问道:“五妹去过杨柳苑?父亲说话女儿怎么听不懂?这杨柳苑是什么地方,女儿虽然在深闺也听说过一二,女儿自己都不会踏足的脏地方,怎么可能让人带着让五妹前去呢?父亲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还是有人想要构陷女儿?”

“不要那么着急撇清关系!”苏鸿光冷声说道,他又看向苏橘安,和蔼的问道,“橘安,告诉爹爹,你是怎么去的杨柳苑的?”

“是娟儿带我去的,说有好吃的,还有俊予哥哥跟三姐也在那里,俊予哥哥抱着三姐,他不想娶我,要娶三姐,然后……然后安安很伤心!然后有人脱安安衣服,再然后进来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然后死人了……”

“父亲,五妹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苏橙乐急忙说道,“娟儿呢,让娟儿出来说话,定然是这死丫头在陷害我!”

“娟儿死了!”苏鸿光冷声说道。

“什么!”苏橙乐的脸色再一次大变,娟儿怎么会死了呢?死了也好,倒还免得自己动手!

“哟!”二夫人笑了笑,“三小姐你听不懂五小姐的话,我倒是迷迷糊糊的挺懂了些,这齐俊予乃是五小姐的未婚夫,但是他似乎看上了三小姐你,故而你们合谋想要在杨柳苑,污了安安的清白,然后让苏家主动退婚,好成全了你二人!”

“无凭无据,二夫人你莫要凭自己的猜想信口雌黄!”苏橙乐冷声说道。

“安安是个好孩子,她从来不会说谎,你敢指天发誓,她说的有一个字是谎话吗?”二夫人厉声说道,“你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啊,为了一个男人,你竟然不顾自己亲妹妹的名誉,你还是个人吗?”

“胡说,我没有!没有人证,没有物证,你凭什么说此事与我无关!!”苏橙乐心虚的后退了一步,眸子有些慌乱,语气倒是十分的强硬。

这时候苏橘安突然上前,拉着苏橙乐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道:“三姐,安安会乖乖听话,你不要了丢下安安,不要让人欺负安安!”

“走开!”苏橙乐心烦意乱的将苏橘安推了一把,一时忘却了父亲还在场,心跳漏了一拍,在父亲面前,她向来是扮演着十分爱护这个傻子妹妹的模样。

而苏橘安也顺势往地上一躺,让自己狠狠的在地上摩擦了一下,手背很快被磨掉了一小块皮,委屈的哭了起来。

二夫人大惊,急忙喊道:“三小姐,安安还是个孩子,你为何如此狠心!快些叫大夫来给安安看看!”

这时候苏鸿光起身就给了苏橙乐狠狠一巴掌。

苏橙乐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委屈的说道:“为了这个傻子的一面之词,你竟然打我!从小打到你都没有打过我的!”

“就是因为从前对你管教的太少,才让你会如现在这般不知道分寸,如此的心肠歹毒!”苏鸿光冷着脸厉声说道,“我相信安安不会说谎,若你不是我的女儿,我定然会当场了结果了你,此事为了橘安的名声,我不会再追究,你也给我回房内好好的反省,如再有下次,两罪并罚!还有齐俊予那个臭小子,你若是再见他,我打断你的腿!”

“父亲,你偏心!你若是有证据,怎么罚我都无所谓,但是现在只有五妹语无伦次的几句胡诌的话,你就如此相信,你将女儿置于何地!”苏橙乐倔强的看着苏鸿光,从小就是如此,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傻子,从来没有其他的女儿!她明明如此的优秀,为什么得不到他半点关爱,为什么苏橘安明明是个傻子,却可以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护!

她垂眸瞪了苏橘安一眼,苏橘安回敬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苏橙乐一愣,有些惊恐的看着这个她从来不放在眼中的妹妹,她还是苏橘安么?怎么会有如此令人生惧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有下人急忙前来禀报:“不好了,不好了,六夫人难产血崩了!”

“什么!”苏鸿光脸色一变,急忙说道,“橘安,你先回去休息!橙乐,你回去反省,若是再敢兴风作浪,定不饶你!”

“怎么着?三小姐,要在我这冷月阁住下么?要不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收拾一间屋子?”二夫人嘲讽道。

“很好!今日之辱,我记下了,他日我会加倍奉还的!”苏橙乐咬牙切齿的离开了。

“安安,你也回去休息吧!”将一贯目中无人的苏橙乐教训了一顿,二夫人心情大好,也不在乎苏橘安给她惹事的事情,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随即也去了六夫人住处,她也想要瞧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夫人到底要怎么跟侯爷交代!

苏橘安轻轻的勾了勾嘴角,今日之事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苏橙乐做的,想要将她一招击倒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来日方长。

苏橙乐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两个侍女准备跟进来,叫她给骂了出去:“都滚开!”侍女们不敢入内,候在门外伺候。

苏橙乐刚坐下,就差点吓得跳了起来,这屋子里面坐着一人,正是苏橘安!她不是方才还在冷月阁么?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真是活见鬼了!

“你是人是鬼!”苏橙乐颤生问道。

苏橘安起身,面无表情的朝着她走了过来,冷幽幽的说道:“我是人,也是鬼!”

说着,她就一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苏橙乐顿时被扇得倒在了地上,嘴角溢出血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

“你不是苏橘安,你到底是谁!”

“你说得对,我不是苏橘安!”苏橘安冷冷的笑了笑,“苏橘安早就被你跟齐俊予那贱人害死了,现在的苏橘安是向你们报仇的冤魂罢了!”

“我管你是人是鬼!”苏橙乐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水,“你就算是鬼,我也要叫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她往门边跑去,想要叫人进来,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打开门,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咙,冰冷的质感,侵入肌肤的毛孔之中。

“你想要做什么!”苏橙乐颤声问道。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对你如何!”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要跟你打个赌!齐俊予不是嫌弃我是个傻子么?若你是个疯子,你觉得他还会在乎你吗?”

“你说什么笑话!”

“你只管去告诉父亲,告诉所有人我苏橘安装傻,我苏橘安差点杀了你,你看他们是相信你还是将你当做疯子?不过没关系,我也会慢慢的让你变成的疯子的……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慢慢的折磨才有意思不是么?”

“你才是个疯子,你敢!俊予哥哥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我会放过他?”苏橘安冷幽幽的笑了笑,“咱们只管走着瞧就是了!”

苏橘安从苏橙乐住处离开,往冷月阁而去,路过竹林的时候,只瞧着传来了一阵呼救声,她眉头微微一簇,寻声而去,只瞧着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将一个侍女按在地上扒衣服,那男子淫笑道:“你就从了我吧,明日我就去跟大公子说,让二夫人将你配给我!”

“滚开!”侍女一巴掌扇了过去。

“呸!臭娘们儿,给脸不要脸!”那男子左右开弓,扇了侍女两耳光,随即朝着她白皙的脖子吻去。

苏橘安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一把抓起那男子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狠狠的撞到了一旁的石头上面,顿时血水横流。

“啊!”侍女尖声叫了起来。

“闭嘴!”苏橘安冷声道,将手上的垃圾扔掉,蹲在地上,淡淡的看着侍女,“冷月阁的人?”

“五小姐?”侍女认出苏橘安,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跪下,“谢……谢五小姐救了奴婢!奴婢叫青儿,是冷月阁的侍女!”

“青儿……”苏橘安轻声说道,“我救了你,你现在就是我的人了,明白吗?”

青儿抬眸看着苏橘安,双眼之中里面泛起一阵疑惑,撇见了对方冷漠锋利的眼神之后,随即垂下头说道:“是!五小姐救命之恩,青儿无以为报,原为小姐效犬马之劳!”

苏橘安笑了起来,起身说道:“你很聪明!起来吧!”

“可是,五小姐你不是……”青儿还是满腹怀疑,五小姐不是痴痴傻傻么?怎么现在换了一个人似的?

“刚还在夸你聪明!”

“奴婢不该多嘴!”青儿立即说道。

苏橘安转身离开,青儿将地上男子的尸体踹了两脚,跟了上来,不安的问道:“那人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他不过是不小心自己摔死了而已!”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二人回到了冷月阁,二夫人尚未回来,几个婆子瞧着五小姐又不见了,找了半响,这会儿见她回来,自是骂骂咧咧。

第四章 教训刁奴

“天杀的!你又跑到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怎么一点不让人省心!”一个婆子骂道,“还不快些睡觉去,你不睡,害得我们也睡不成!”

苏橘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其余几人虽然不及这婆子这般放肆,也没什么好脸色。

青儿挺身而出,怒斥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责骂五小姐?莫非以为侯爷不在此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成?”

几个婆子如看着失心疯青儿,这个平日里面话不多的丫头,今日竟然为了维护苏橘安而顶撞她们,莫非她活得不耐烦了?

那气势最盛的婆子与二夫人有几分亲戚关系,平日里面就在其他人面前作威作福,此刻岂容青儿在她面前放肆,上前就是一巴掌,骂道:“你个小浪蹄子,此处有你说话的份儿!”随即又在她的身上掐了好几把。

苏橘安目光扫了一下,面无表情的从旁边树下取过一块砖头,毫不手软的就砸在了那婆子的脑袋上,那婆子顿时被砸的眼冒金花,伸手一抹,一把的血水,哎呀呀的叫了几声,其他的人也被苏橘安的气势吓得一愣。

苏橘安将手上的转头一扔,拍了拍手,眸子里面的冷厉消失,露出了招牌憨傻的笑容:“打人,好玩儿!你们欺负青儿,我就打你们,打死你们!”

她们这些人最多嘴上骂几句,也不敢真的对她动手,怕侯爷追究,况且这傻子下手没轻没重的,免得到时候自己吃亏。

那婆子还想要再骂几句,叫旁边的人拉住,此事若是闹大了,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苏橘安泛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带着青儿回了自己的房间,这番一闹,只怕她们几个日后不敢再生事了。

回到屋后,她从脖子上面取下了一块玉佩,递给青儿,说道:“在这侯府内也少不得花销,你找个途径,将玉佩当了,这玉佩是珍品,值数百两。若你家中还有亲人在,可寄一些回去,银子嘛,花了总有回来的时候!”

青儿受宠若惊,急忙跪下道:“奴婢替家里人谢谢小姐了!”她娘前两日给她来信,弟弟病重,她正愁没有银两寄回去给弟弟看病!

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定,又道:“奴婢虽然不知道小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也不会多问,小姐若是信得过奴婢,以后奴婢就是小姐的人,甘为小姐肝脑涂地!”

“起来吧!”苏橘安看着窗外的明月,“记得你自己的话就好!”

苏鸿光对这个女儿的感情不假,但是也顾忌的太多,毕竟随着李昶隆入主东宫,苏橙乐的外公现在在朝中的地位今非昔比,就连苏鸿光都要看他的脸色。

翌日。

六夫人难产血崩,丢下刚出生的儿子,撒手人寰。

苏鸿光勃然大怒,调查六夫人死亡之真相,此事多多少少与大夫人有些关系。

六夫人本就难产,血崩之后,光是请大夫的时间都花了整整一个时辰,而侯府内原本就有大夫候着的。

好巧不巧,六夫人难产这一晚,二公子高烧不退,大夫人将两个大夫都调去给二公子治病,而二公子所住的地方与六夫人的院子,相隔甚远,这来来回回的请人,又经过了重重刁难,自然来不及救六夫人的性命。

大夫人在六夫人的死亡上面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也有自己的理由,故而面对苏鸿光的指责,丝毫不惧的说道:“你跟六夫人的孩子的性命是性命,难道我的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么?他烧得那么厉害,你这个做父亲的却不闻不问,我叫大夫为他治病有何错?我难道可以未卜先知,知道六夫人会血崩么?她那里有了危险,我也是让大夫第一时间过去救人了,可曾为难过半句?这满屋子的侍女婆子可以作证,难道我还能够说谎不成?侯爷只知道责难妾身作为主母,未曾尽职,可曾想过我也是一个担心儿子病情的母亲!”

“人命关天!”苏鸿光想起儿子的病情,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不管如何,此事都与你脱不了关系!若你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好,就要好好的想想,自己是否适合做这个当家主母!”

苏刘氏微微一愣,问道:“侯爷是何意思?”

“你既然身为当家主母,你除了是老二的母亲,更是侯府所有孩子的嫡母,你要将你的爱,分给所有的子女,这是你身上有该肩负起的责任,如果你觉得作为主母,你无法做到一视同仁,无法尽到该尽到的职责,可以考虑让贤!”苏鸿光冷冷的说道。

“这侯府内,除了妾身,侯爷觉得还有谁能够担起这责任?”大夫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妾身是在为侯爷分忧,侯爷反倒是叫妾身责备一番,如何不叫人寒心?如果侯爷觉得妾身不堪大任,妾身不做这当家主母就是!”

“老二既然病了,你就好好儿的照顾吧!这侯府内的大小事情,暂时由二夫人执掌!”苏鸿光淡淡的说着,随即转身离开。

苏刘氏狠狠的咬牙,转身将桌子上面的茶杯给扔到了地上,气得脸色发白。

“夫人为什么为何要在侯爷面前态度如此强硬呢?”一旁的嬷嬷劝道,“夫人是知道侯爷一向吃软不吃硬的!”

“我在他面前软了快二十年,也未曾见他拿过正眼瞧我!”苏刘氏冷哼了一声,“他那态度你也瞧见了,根本没有将我们母子放在心上过,叫我如何对他低三下四?他也不过是想要敲打我一番罢了!他的心里面只有那女人,纵然死了十几年了,苏橘安不过与她有几分相似,就算是个傻子,也叫他心肝宝贝一般的待着!”

这时候,只见着苏橙乐急匆匆的走来,将屋子里面的下人全部赶了出去,对神神秘秘的对苏刘氏说道:“娘,苏橘安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了?”大夫人漫不经心的问道,儿子的病情,丈夫的冷漠,府上那些狐媚子的野心,叫她有些心力交瘁,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管女儿的事情。

昨夜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只要没有真的处罚橙乐,她也就懒得插手,免得叫侯爷以为此事与她还有些干系。何况现在的情势,侯爷还真不敢拿她们母女真的如何!

“她不仅不是个傻子,而且还特别的厉害!”苏橙乐说道,“我觉得苏橘安留着定然会成为祸害,还是应该尽快想个法子,将她除去!”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苏刘氏微微蹙眉,“你弟弟烧糊涂了,你也烧糊涂了不成?”

“娘,我没有糊涂,我说的是真的!”苏橙乐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母亲一遍,“她跟我说话的神情还有语气,不可能是个傻子的!她说她还要慢慢的折磨我!”

“折磨你?凭她?”苏刘氏烦躁的按了按眉心,“你别胡思乱想了,傻子就是傻子,成不了精!再说了,就算她不是个傻子,又拿什么跟你斗?大皇子入主东宫,郑家的势力再一次加强,刘家为郑家心腹,在朝堂之上举重若轻,就算是你父亲还得看着你舅舅跟外公的脸色呢!”

苏橙乐不知道该如何跟苏刘氏解释苏橘安的变化,如果连母亲都不相信的话,其他的人肯定更加不会相信的,需得想个法子,让她露出真面目!

不过母亲说的也对,她就算是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在侯府内依然无权无势,在外无亲戚相助,纵然父亲会多看她几眼,但是拿什么跟自己斗呢?父亲或许会偏心她,但是真的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他敢真的得罪刘家么?就连这一次这么大的事情,他还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么?

一想到此事,苏橙乐又觉得底气足了起来,只要苏橘安不是真的鬼,只要她还是个人,就不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对手,自己有母亲做后盾,有刘家做后盾,用得着怕她!她纵然再厉害,在权势面前,个人的力量渺小的不堪一击!

苏鸿光既然让二夫人暂时代为处理侯府的事宜,这刚出生的小公子自然也是放在冷月阁抚养。

二夫人是几位侧室当中唯一一个没有自己的孩子的人,当然这一切都拜苏刘氏当初一碗红花所赐!

她憎恨了苏刘氏这么多年,但是因为刘家势力庞大,她不得不忍气吞声。这一次苏刘氏载了跟头,但是她不会大意的认为苏刘氏会这么倒了,毕竟刘家一天不倒,苏刘氏就还会是侯府的主母!

她虽然没有孩子,但是苏鸿光将苏橘安与小公子养在她这里,却并为让她有多高兴,因为这两人意味着麻烦,稍有不慎,就会给人留下话柄。

“青儿那死丫头怂恿五小姐打人,差点就将老奴打死了!”那婆子头上裹着白纱布,透着丝丝的血迹,“五小姐这性子变得如此暴躁,怎么得了哦!再者,如今小公子也养在夫人膝下,若是被五小姐伤出个好歹,该如何跟侯爷交代?”

第五章 王府公子

“安安性子一向温和,如不是你等欺辱她在先,她如何会主动打人?”二夫人冷笑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念着五小姐脑子不好使,就不将她放在眼中,活该有此教训!五小姐既然不好惹,你们日后就少去招惹,对她恭敬些,不然吃了亏,自己兜着!此事你们也不要声张出去,若是传到了侯爷的耳中,要你们好看!”

“是!”

从昨夜苏橘安指控苏橙乐来看,这位傻小姐未必有那么傻,说不定还聪明着呢!二夫人眼睛微微一眯,隐约间看到了一股希望,复仇的希望。

齐侯府最近不太平,六夫人过世,二公子重病,就连刚出生的小公子也疾病缠身,故而二夫人决定带着侯府的几位小姐一起前去白马寺烧香,以祈求平安,也让白马寺主持为小公子开光祈福,侯府每一个孩子出生之后,都会抱来白马寺一趟。

齐候府一共六位小姐,大小姐与三小姐为正室苏刘氏所出,二小姐四小姐为三夫人所出,六小姐才八岁,为五夫人所出,而苏橘安的生母是四夫人,在她出生的时候难产而死,虽然无确切的证据,但是四夫人当年的死亡与苏刘氏有关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而此刻,二夫人抱着小公子,与两位奶娘坐在前面的马车上,苏橘安与苏宇怜、苏瑾颜姐妹同乘一辆马车,一起前往白马寺,至于大小姐,随着侯府的老太太回了一趟南江老家,至今尚未归来。

“平日里面不是不让她出门么?今日怎么带上她了?”苏宇怜瞥了一眼苏橘安问道。

“谁知道二夫人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呢!她这番模样叫人看了去,只怕是要笑话我们的侯府的!她出门去定会丢人,该将她关在府上的!”苏瑾颜不高兴的说道,“我们不跟大姐三姐比了,刘家实力雄厚,她们的亲事定然不差,淡淡说咱俩,父亲至今还未曾着急跟我们定下亲事,就连这傻子都有了人家了!再耽误下去,只怕适龄的世家公子都有了婚配了!”

“父亲应该不会委屈咱们吧?”苏宇怜犹豫的说道,“毕竟咱们若是嫁得好,对于侯府来说,也是助力啊!”

苏瑾颜嫉妒的瞪了一眼苏橘安,叹息道:“咱们的命怎么就没有这个傻子好呢?俊予哥哥不管是家事还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一想到我将来嫁的还不如一个傻子,我这心里面就老大不舒服!”

“这婚事是父亲求紫薇宫算出来的,就是为了给苏橘安找一个可以照顾他下半生的地方!你有本事也叫紫薇宫给你算上一卦?”苏宇怜笑道,“紫薇宫说的话,就连陛下都未必敢反驳吧!”

苏橘安默默的听着这两人的谈话,心中冷笑不止,与齐俊予这等人渣有婚约也算是命好的,这等幸运她倒是愿意让给你们!

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不管在茂盛,只要根烂了,就会轰然倒地。

这个根在于郑家,郑家不仅是刘家的根,更是李昶隆的根。

只要郑家倒下,刘家也会被牵连,到时候苏刘氏母女自然再无庇护,李昶隆也会如一团烂泥一般,被陛下抛弃!

太子之位,空中楼阁。纵然他日为帝,也不过郑家的傀儡而已。

她在临死之前,还在想着如何帮着摆脱郑家,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她现在要做的是培植自己的势力,拉拢可以利用的人,以便在侯府站稳脚跟,而不是依靠苏鸿光那点关爱!想要将一个大树连根拔起,逞个人之勇是没有用的,须得借助其他的力量方可!

这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只听见外面有人说道:“巧了,郑家二小姐也前来上香!”

“既然是郑家,让他们先上去吧,我们等一会儿也无妨!”二夫人在马车内说道。

倒还真是巧了!

苏橘安打开车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着山脚下,一众的丫鬟婆子众星拱月一般围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女子面上带着两分骄纵之气,却也是一个罕见的绝色佳人,此人正是郑佩兰的妹妹,郑佩芝。

一旁的侍女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惹了她不高兴,她拿出了鞭子就狠狠的抽打了下去,那侍女白净的脸上顿时多了几道血痕,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苏橘安将车帘放下,眸子里面泛起一抹冷意,嘴角微微上挑,郑佩芝事事不落人后,好争强斗狠,与郑佩兰也不过表面姐妹而已,若是知道了她姐姐与李昶隆有一腿,并且将成为太子妃,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是会支持还是不甘?

等郑家的人都上山去了,二夫人才下了马车,为表示诚意,她不曾要软娇接他们上山,而是选择徒步上去。

侯府内多是女眷,平日里面少有外出,故而走了半日才到了山顶白马寺,待众人拜过佛像,又叫主持为小公子祈福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侯府众人在寺院的厢房内暂住一晚,等明日一早在下山去。

二夫人带着众女眷去了西厢房,这东厢房已经叫郑家的人住下了,她自然不可能跟人家争。

“我原以为今日还会等些功夫,那曾想这位二小姐不是来拜佛的,她一来到这寺院内就径直去了东厢房,寺院的人虽未声张,可是这东厢房内住得是淮南王三公子顾霆君!”二夫人边走边同身边的苏宇怜与苏瑾颜说道。

“郑二小姐倾心于顾三公子,这就连我都有所耳闻,看来这传言之真的了,不过顾三公子似乎对这位小姐不感兴趣,不然两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早就改成了!”苏宇怜说道。

“可不是么!”二夫人回道,“所以说这男女之间,还是需要缘分才是!”

几个女人聚在一处,自然是喜欢八卦京中其它小姐夫人的闲事,苏橘安默默的听着,对顾霆君有几分感兴趣。

她当初助李昶隆夺太子位,自然调查过京中权势,与二皇子交往过密的几人,她皆有所了解,但是这个顾霆君却是个例外,他与二皇子称兄道弟,但是却从不参与到二皇子的阵营当中,二皇子所做的事情当中也没有他的身影,旁人她多少能够查出些底细,但是顾霆君能够查到的只有大家都能够看到的部分。

顾霆君,绝对不会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或许,是一个连李昶隆跟皇后都小瞧的对手。

夜间,待侯府其他的人都睡下之后,苏橘安同青儿到了招呼之后,瞧瞧的离开西厢房,潜入了东厢房。

青儿没有多问,心中只是盘算着,若是待会儿有人来了,该如何替小姐圆过去。

轻巧而迅速的越上屋顶,苏橘安扒开了瓦片,一速黯淡的光芒透了出来,撒在她的脸上。

而下方屋内,顾霆君坐在窗边,手上拿着一只酒壶,慢慢的饮着,夜风吹起他的头发,略过他俊美的五官,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出尘,如谪仙一般,隐隐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意。

“你为何要躲着我?为何要对我板着脸?”郑佩芝跺着小脚,满脸的骄横,“就为了那个贱人?她竟敢勾引你,难道不该死么?”

顾霆君抬眸,冷淡的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淡淡的问道:“我与你是什么关系?我找什么女人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你……你迟早是我的人,那些想要染指你的女人我自然不能够放过!”郑佩芝咬了咬唇,气鼓鼓说道,“你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郑二小姐好大的口气!”顾霆君冷笑了一声,“可惜顾某是个人,不是一件东西,不是你郑二小姐手上的玩物,事不过三,若你再敢在顾某面前为所欲为,休怪顾某对你不客气!”

“你!”郑佩芝气得脸色发红,“我是为你着想,你却不识好歹!那贱人乃是二皇子的人,专门来勾引你的,如今大皇子为太子,二皇子失势,你若与二皇子牵扯不清,便是与太子为敌,纵然不为你自己的考虑,难道不曾为淮南王府考虑么?我不过是怕你犯错,替你扫清障碍,未曾想你竟然如此糊涂,不识好人心!”

“多谢二小姐的好心,顾某受用不起,你也甭在我心上花心思了,我就是娶个傻子,也不会娶你!”顾霆君毫不留情的说道,“再提醒二小姐一句,不懂温柔的女人,真的很让人厌烦!”

“顾霆君,你混蛋!”郑佩芝自小就是顺风顺水,没有得不到的东西,那里受到过这等的侮辱,当即脸色一变,拔出腰上的鞭子就朝着顾霆君甩去。

顾霆君眉宇间闪过一抹冷厉,抬手就将鞭子夺了过来,从窗户扔了出去,冷声道:“满意了?满意了就出去!”

“你!”郑佩芝气得要死,跺着脚说道,“顾霆君,咱们走着瞧!”随即转身跑了出去。

轩辕侯本就是权势熏天,如今更为太子的舅舅,满朝文武,皆要给他几分面子,没有想到顾霆君敢以这样的态度,对他的女儿,却是有一把硬骨头。

苏橘安将瓦片从新盖了起来,悄悄的离开了东厢房,往西厢房赶去,只是还未曾走几步,就察觉到了背后有人在跟踪她。

第六章 非礼掌门

她眉头一蹙,自己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被人发现了,不由得较快脚步,与此同时,身后跟着她的人也加快速度跟了上来。

苏橘安本就不以轻功见长,再加上对于这具身子还未完全适应,无法摆脱后面跟踪的人。她停下脚步,用手绢将脸蒙住,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听到脚步声逼近,她快速的转身,锋利的匕首,朝着身后之人的胸膛刺去!

那人似有防备一般,快速的退后了几步,轻松的躲过了苏橘安的攻击,双眸如炬,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

苏橘安适才看清楚这人的样貌,十五六岁的年纪,但是脸色极其的白,不正常的惨白,连着头发与眉毛都是白色,眼眶有些泛红,透着狠厉的杀气,诡异又妖冶。

方才他能够轻松躲过自己的攻击,想来定然是一位绝世高手,这京中还有此等高手,自己竟然会全然不知道!

苏橘安握紧了匕首,再一次朝着白发少年攻去,两人在夜色中交手,你来我往十余招,未分胜负,只是苏橘安却依然逐渐吃力,这少年的招式飘逸漂亮,却阴险毒辣,招招直击要害,竟然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泉儿,住手!”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却听不清楚是远是近。

“啊?”白发少年脸上泛起一抹狐疑之色,就在走神的功夫,苏橘安一个虚招,骗过了他的眼睛,然后脚尖一点,快步离开。

“别想跑!”白发少年喊道,随即准备追上去。

“别追了!”顾霆君从暗处负手走了过来,嘴角挂着一道玩味的笑意。

“就这么让她跑了?”白发少年十分的不解,“那人鬼鬼祟祟的,定然不坏好心,说不准又是李昶隆的人!”

“我约莫知道此人的身份了!”顾霆君淡淡的说道,睿智的眸子里面也浮起几抹不解,“不过我想不通,为何会是她!这世上怪事太多,但是真的会叫一个人似换了一个人一般么?还是说,确实是我孤陋寡闻,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无法解释的!”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呢!你既然知道那人是谁,那么直接将她抓起来,杀了就是!”白发少年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此人武功不弱,还是杀了省心!”

“你就只知道打打杀杀,有时候也是需要动脑子的!”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去,我才不要再呆在这破地方了,那些和尚每日都要对着我念经,实在是烦死了!”白发少年气鼓鼓的说道,“你要么现在就接我回去,要么就不要再来看我了!”

“别胡闹了!”顾霆君说道,“这里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在不能够确保你的安全之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所以你也不要想着跑出去,不然我要你好看!”

“哼!”白发少年哼了一声,赌气似的飞身离开。

顾霆君在原处呆了一会儿,眸子深沉如古谭一般,片刻后双眸泛起几丝涟漪,嘴角又挑起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苏橘安回到了西厢房,扯下脸色的手帕,松了口气,还真是大意了,没有想到居然会被发现踪迹,差点就回不来了!

那少年是何人?为何自己一点都不知道京中有这号人物?那突然出声的人又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

苏橘安心中的疑惑一阵阵袭来,不过却也更加的坚信,顾霆君果然是一个隐藏的很深的人。

第二天,吃过早餐,二夫人准备带着众人回去,刚出了寺院大门,就听到有人边跑边喊道:“紫薇宫真人驾到,快去清主持方丈前来!”

紫薇宫真人也来了这里?

这紫薇宫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擅长占卜星象,预测未来,地位超然,深受百姓拥戴,就连皇帝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家国大事也会请求他们算上一卦。

陈国上下对紫薇宫的人都有着几分崇拜,二夫人她们虽然是侯府中人,在紫薇宫面前,也不过如寻常百姓一般,退到了道路两旁,让出一条路来,静待真人入内。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一个穿着紫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如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五官深邃,面色有些微的苍白,只是唇色却呈现出一抹血色来,让他如冰雪一般的气质之中多了两分妖孽。

陈国最年轻的的紫薇宫掌门,宫佑。

他目不斜视,如仙人一般走过,两旁的人垂眸不敢直视。

就在他经过苏橘安身边的时候,略略顿住脚步,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小片刻,随即面无表情的走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橘安只感觉自己的腿似乎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膝盖一弯向前跌出去半步,右手下意识的往前一伸,不偏不倚正好按在了宫佑的屁股上面。

世界仿佛就此安静下来了一般,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宫佑真人居然被人非礼了!

宫佑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的看着苏橘安。

苏橘安尴尬的收回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傻乎乎的笑道:“有蚊子!”

方才她的确是被人偷袭了,何人做的,为何要这么做?

苏宇怜与苏瑾颜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仿佛这个妹妹丢人是在意料之中的一般,只可惜要连累她们一并被人取笑了。

二夫人急忙上前说道:“真人息怒,妾身乃是齐侯府之人,这是我们侯府的五小姐,脑子有些不好使,似个孩子一般,真人不要同她一般见识!还不快向真人道歉!”

“对不起!”苏橘安搓了搓手,垂眸不安的说道,摸了紫薇宫真人的屁股,她这下子只怕是要真的成为一个笑话了!

宫佑慢悠悠的抬起眼皮,目光疏离又冷漠,淡淡的说道:“本座瞧你双眸明亮,骨骼惊奇,我欲收你为徒,你同我去紫薇宫修行如何?”

苏橘安微微的楞了一下,他的眸子泛着淡淡的紫色,叫他整个人都多了两分异族的风情。

堂堂紫薇宫真人竟然流着异族的血么?

宫佑此言一出,二夫人脸色大变,这位真人是世外高人不假,只是也是出了名了瑕疵必报。

京城内曾有一人作诗调戏真人,叫真人以收徒的名义抓去了紫薇宫,不久之后就传出此人被折磨至疯的消息。

“真人,小女资质愚钝,不配做真人的徒弟,且她脑子不好,时常闯祸,我们侯爷也叮嘱须得时时刻刻找人盯着她,谨防她出事,何况小女也是侯爷的心尖肉,不忍离开身边片刻,故而只怕是要辜负了真人的厚爱了!”二夫人急忙推脱道。

“世人愚钝,不知我意!”宫佑淡淡的说道,“本座从不强人所难,如此自便吧!”

他说着,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伸出食指,在苏橘安的眉心点了一下,淡声道:“你幼年的时候,你父曾拜托本座替你算过一卦,卦不祥。你我今日也算是缘分一场,我欲渡你,愿你也好之为之!若他日想通,自来紫薇宫寻本座!”

“谢谢!”苏橘安垂眸轻声说道,不敢直视宫佑的眼睛,他的眼神仿佛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以前李昶隆与紫薇宫井水不犯河水,倒是未曾查过他的底细。

宫佑转身离开,周围揶揄的嘲笑声瞬间如潮水一般袭来,两旁前来烧香的百姓都凑过头来看,这位敢摸真人屁股的女子到底是何人物!

齐侯府的人如同被看猴戏一般,也觉得颜面无光,急匆匆的下山去了。

苏宇怜不住的抱怨道:“我就说不应该带她出来的吧!现在好了,丢了这么大的人,齐侯府又要叫人耻笑了去了,我都不敢出门了!”

苏瑾颜也蹙眉不悦道:“几日亏得真人宽宏大量,不然又得添许多的麻烦!五妹心智不健全,日后少让她出门!”

“你们少说两句吧!”二夫人说道,“你们是手足,是亲姐妹,既然知道五小姐心智不全,就该多体谅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抱怨也无用了,先回去再说吧!”

苏宇怜与苏瑾颜满脸的不高兴,恶狠狠的将苏橘安瞪了一下。

二夫人怕她们姐妹找苏橘安的麻烦,说道:“安安,待会儿你跟我一辆马车!”

苏橘安倒是未曾将苏宇怜姐妹的抱怨放在心上,她心里面想的是今日她的确是被人暗算了,那么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还是说想要借宫佑的手收拾她?难道是昨天晚上那少年?

二夫人握着苏橘安的手,安慰道:“今日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将二小姐她们的话放在心上,不要怕,有侯爷在呢,没人敢笑话你!就是大夫人跟三小姐也不敢!”

苏橘安察觉到二夫人平静的双眸内隐藏着一抹火焰,被压抑的仇恨只会迸发出更加激烈的恨意,她反过来握住她的手,笑容一如既往的痴憨,眼神却变得冷厉起来:“安安不怕大夫人,不怕三姐!安安谁也不怕!”

二夫人的面色微微凝滞了一下,随即心照不宣的笑起来,纵然眼前这个少女迷雾重重,她身上有太多的不确定与疑惑,然而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她到底是一直在装傻还是她根本就不是苏橘安?

不过若是能够助自己复仇,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就算她是魔鬼,她也愿意与她合作!

第七章 嫡母心思

就在齐侯府的人离开之后,白马寺一间庙宇之内,一红衣少年坐在一座佛像上面,两条细长的腿甩动着,稚嫩的脸上浮起一抹疑惑,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要陷害侯府那傻子小姐?难道她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顾霆君微微勾了勾嘴角,玩味的笑道:“只是觉得好玩儿而已,你难道不觉得好玩儿吗?那位高高在上的真人,被人非礼了一番,这就好像在晶莹无瑕的雪地上踩上两脚似的,有趣极了!”

“本座却不觉得有趣!”宫佑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庙宇门前,面若寒霜,缥缈若仙人一般,“本座听说淮南王最近在为三公子张罗婚事,不如让本座替三公子你卜上一卦,看看三公子的姻缘到底如何?想来淮南王也乐意知道吧?”

顾霆君眼睛微微一眯,笑得越发的嘲讽:“紫薇宫的卦也未必准吧?十来年前,你师父因为算错卦,害得贵妃身亡,自己也落得个自尽的下场,至于你,数年前为齐侯府那位傻小姐卜了一桩姻缘,却为她选了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三公子请注意自己的言辞,先师的事情轮不到旁人置喙,至于那位傻小姐,是好是坏,命运早就有了定数,也轮不到三公子来操心!”

顾霆君轻轻挑眉,笑道:“我就是瞧不惯你这幅自以为是的模样,是好是坏,咱们走着瞧就是了!只怕你到时候会贻笑大方而已!”

宫佑面上的愠怒早已经消散,似笑非笑的说道:“自以为窥破天机,也不过是命中人罢了,缘来缘去,纠缠不清,都不过是命中注定!三公子你注定是局内人,谈何置身事外?”

他说完,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转身离去。

“他什么意思啊?”红衣少年问道。

“谁知道那神棍在说什么!”顾霆君冷笑了一声,“故弄玄虚罢了!”

四月的天气妩媚怡人,清风轻拂。

在二夫人一行人返回侯府的时候,刘张氏也前来齐侯府探望小姑苏刘氏。

“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苏刘氏右手拿着茶盖儿,左手托着茶杯轻轻的吹了吹上面漂浮的沫子,“平日里可是请也请不来!”

“我平日事情也多,大事小事总觉得处理不完似的!不过今儿是你大哥让我来的!”刘张氏四十来岁,中人之姿,眉宇间透着一股精明,说道,“齐侯府发生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让我来劝劝你。这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不可逼他过甚,有些事情也不可做得过分,不然只会适得其反,将他赶到别人身边去。”

“逼他?我哪里还敢逼他?那件事情过得过分了?”苏刘氏嘲讽的笑了笑,“他不过是想尽办法想要拿我们母女的小辫子,好敲打我们罢了!刘家为轩辕猴的心腹,现在大皇子入主东宫,更是今非昔比,他不甘被父兄在朝中压了一头,拿我们母女给他们提个醒儿而已!”

刘张氏微微一笑又道:“不过,你哥哥还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你背后是刘家,这京城内便无人敢给你们气受,这该硬的时候,还是得硬,不可叫人踩在脚下欺负了去,不过这其中的分寸,你得自己拿捏着,有时候软硬兼施,才能够将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苏刘氏总算是露出了笑脸,说道:“侯爷的态度再强硬,我也未曾怕过他半分,就是知道有人给我撑腰,烦劳嫂子回去告诉大哥跟父亲一声,我让他们忧心了,他日得了空,我再回去拜见他们!我准备了一些礼物,劳烦嫂子一并带回去!”

“当初是你自个儿哭着喊着要嫁给齐候,便没有后悔的理儿!这婚姻之事也是如人饮水,我们只盼着你过得好就是了!”张刘氏面色淡漠的说道,“改日,带两个外甥女儿还有外甥回去看看!”

“记住了,嫂子!长乐同她祖母一起回了老家,倒是来了几封信,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苏刘氏微微一叹,“黔煜一直高烧不退,橙乐也叫人不省心!”

“日子总是一步步的过下去的,会好起来的!”刘张氏微微一笑,双眸间含着些许冷意,“你瞧我当年是何处境,如今不也挺过来了么?”

苏刘氏噎了一下,在未出嫁之前同这位嫂子之间有些不愉快,这些年来两人感情也一直不咸不淡的,今日不该在她面前多说了几句,叫她轻看了去。

她面上的阴霾瞬间消失,恢复了自信的笑容:“是啊,总会好起来的!我那两个女儿美艳动人,儿子也是聪明伶俐,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照我说,嫂子你膝下无子,纵然过继了一个儿子,也不是个省心的,听闻那孩子最近闹哄哄的要找他的生母,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嫂子还是要多费些心才是!”

我好心劝你,你却揭人伤疤,刘张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多谢关心,此事我自有分寸!那孩子不过有些许叛逆而已,待成婚之后,自然会收心,踏实起来!”

她的眉毛微微上挑,又笑道:“近来相公在操心那孩子的婚事呢,按相公与公公的心思,欲与侯府亲上加亲,长乐与橙乐美丽又聪明,相公一向十分喜爱,若是能够娶她们其中一人,想来也是那孩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而长乐与橙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又无婚约在身,可以说是太合适不过了,不知道你的意下如何?”

刘张氏过继了一个儿子,年方十八,不仅貌不出众,更是文不成武不就,碌碌无为。倘若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这等家世来说,是一良配,但是她那两个女儿如此优秀,岂是他配得上的?

苏刘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瞒嫂子,侯爷对长乐与橙乐也看得极重,老太太更是将她们当做心肝宝贝,她们的婚事怕不是我一人能够做得了主的,此事需得等老太太回来之后,与老太太跟侯爷商议之后再说。”

“我也就是随口提一下罢了,不过长乐跟橙乐还得是刘家的人才是,这么好的儿媳妇,相公可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刘张氏笑了笑,辞别了小姑,回了刘府。

嫂子刚走,苏刘氏的脸色就一下子沉了下来,只怕他们是真的对橙乐与长乐动了心思,此事需得在大哥开口之前,将她们的婚事尽快定下来才行!

只是她才与侯爷闹得不愉快,六夫人才死,此时还指望他为两个女儿多费心思么?

这时候一个婆子进来禀报道:“夫人,方才下人传来的消息,大公子在醉香楼闹事,不曾想得罪了二皇子的人,叫人给扣下了,要扭送至官府,此事该如何处理?”

苏刘氏面色淡漠的扬眉,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说道:“现在府上管事儿的人是二夫人,此事让二夫人处理吧,不必再报给我听了!”

“是!”

二夫人一行人刚回到齐侯府,下人就将此事报告给她,她的面色微微一沉,她与二皇子没有交情,且齐侯府与刘家的关系,刘家与太子的关系,只怕都叫此事处理起来倒有些麻烦。

大夫人倒是好,将这个皮球踢给了自己,若是处理不好此事,还得让她出马的话,自己纵然有侯爷的支持掌管侯府,也不过落个笑话。

“几位小姐一路劳顿,先回去休息吧!”二夫人说道,“小公子睡得熟,好生伺候,不要打扰他睡觉,让奶妈跟着,以防小公子饿了!”

“是!”

苏橘安携着青儿一路回到了冷月阁,那几个婆子对她们主仆二人依旧是白眼相加,不过五小姐虽然痴傻,真打了人,到底她们也不敢还手,故而不敢再上前招惹就是。

青儿冷哼了一声,冷眼瞧着那几个婆子一样,冷声道:“一群倚老卖老狗仗人势的东西,她日她们一定会后悔的!”

苏橘安回去之后,静静的想了一下,心中便生出了一条计策,眸子一转,写了一张纸条,让青儿给二夫人送去。

齐侯府大公子,名叫苏梓轩,今年十五岁,乃是齐侯与一通房所生,其母在他三岁的时候过世,之后被养在老太太的身边。老太太十分溺爱他,苏刘氏也是顺着老太太的心意,对这个大儿子纵容异常,不过十二三岁就往他的房内塞人,小小年纪,不务正业,目中无人,养成了一副纨绔性子。

而苏刘氏自己的儿子,虽然今年才九岁,但是对其管教十分的严格,不许与丫头厮混,光是西席就请了三位,倒也十分聪明伶俐,不过却是个药罐子,常年药水不断。

凭旁人一眼就能够瞧出苏刘氏对这位侯府长子是在捧杀,不过苏梓轩自己倒是将大夫人当做自己最亲近的人,对她感激的很呢!没人会想着没事儿去得罪大夫人,便由着这位大公子如此下去。

二夫人思来想去许久,此事既然牵扯到了二皇子,便由不得自己自作主张,还是需得与侯爷商议一番再说,值得先派人去官府看照着,免得大公子吃苦头。

正在踌躇间,只见着青儿入内,送来了一张纸条,二夫人疑惑的接过,打开瞧了一眼,眉头微微蹙。

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彦卿儿。

这人她倒是听过,乃是二皇子的一位宠妾,五小姐会什么会知道此人?写了此人名字给自己有是什么意思?

第八章 东窗事发

不过二夫人到底还是聪慧之人,立即派人去打听着彦卿儿的事情,一来二去的,还真叫她打听到了一些联系,她娘家的一位哥哥,开了家脂粉铺,生意倒也红火,这彦卿儿就是这里的常客。她每月都是自己亲自采购脂粉,这明日正是她去店里的日子。

二夫人立即命人准备了一份厚礼,早早的就去了脂粉铺等着这位二皇子的宠妾。

快到晌午时分,这位彦卿儿才姗姗来迟,这女子姿容俏丽,媚眼含情,身段柔媚,难怪叫二皇子神魂颠倒。

二夫人将早就准备好的厚礼送给她,准备了一套说辞,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又央求了她一番,才叫她松口,在二皇子面前提苏梓轩求情。

待到下午时分,二皇子那边就松口不再追究,二夫人立即派人将苏梓轩接了回来。

这美人计倒是好使得很!

原来她将事情想得太严重,往男人们的大事上扯去了,想来二皇子也不会因为太子的缘故,真的为难齐侯府的一个孩子,何况也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只需要有人吹吹枕头风,此事就办得妥了。

想到此,二夫人不得不十分佩服起苏橘安来,能够一眼看破她的迷障,指了一条捷径,不仅叫侯爷对她刮目相看,更是让大夫人自己打脸!

这位五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苏梓轩回到了侯府,直奔大夫人的紫气轩,跪在她的面前哭道:“儿子让母亲担心了,实在是不孝!”

“好了,好了!”苏刘氏微微一笑,“平安回来就好,快起来吧!”

苏梓轩起身,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一次也是认栽了,谁能够想到那人是二皇子的人呢?不过总得说起来还是父亲糊涂,居然因为六夫人的事情迁怒母亲,叫一个上不来台面的侍妾理家,这不是让人笑话么?若是母亲管事,我又岂会在牢中待上一夜呢?”

“你也不必为我鸣不平了,叫你父亲听到,又该发怒了!”苏刘氏的眉头微微一蹙,又道,“不过此事只怕是满不了你父亲,你还是好好儿想想怎么跟你父亲交代吧!”

苏梓轩的脸一下垮了下来,眸子里面泛起一抹冷意,哼了一声:“就知道那女人会跟父亲告状的,此事若是母亲出马,怎么可能让父亲知晓?”

正在说话间,就见着苏鸿光身边的一个心腹唤苏梓轩过去问话。

苏梓轩脸色一变,急忙跪在苏刘氏的面前,央求道:“老太太不在,父亲非得打死我不可,母亲,你得救救我!”

“此事,你该去求二夫人才是,如今我在你父亲面前那里说得上话?”苏刘氏不咸不淡的说道,“二夫人能够将你从牢中接出来,定然也能够再救你一救的,你也别怕,好歹是亲骨肉,你父亲能够将你如何?”

苏梓轩垂头丧气的被叫到了苏鸿光那里,他在醉香楼喝花酒,又与二皇子的人起了冲突,此事实在是叫人丢脸,苏鸿光见到这个长子,劈头盖脸一顿骂。

“都怪你母亲将你宠坏了,你看看你自己,小小年纪,不学无术,哪有一点成才的模样?”苏鸿光气得脸色发白,“文不成武不就,将来有何出息?我要你这孽子有何用?”

“儿子自小没了娘亲,都是母亲将我养着,给我关怀,父亲怎么能如此诋毁母亲呢?”苏梓轩仰头看着苏鸿光说道,“还有啊,母亲到底做错什么事情了,父亲你要如此待她?二夫人不过一侍妾而已,让她执掌侯府,岂不叫人笑掉大牙?再者,如今刘家势力如日中天,父亲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给母亲难堪,那不是得罪刘家么?父亲做事一向妥当,怎么在此等大事上面如此糊涂?”

他说此话的时候,二夫人恰好入内,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她费尽心机的将他从牢中捞了出来,却未曾想半句感激都没有,反倒是如此讥讽与她。

“混账!”苏鸿光气得脸色铁青,一巴掌扇了过去,怒极反笑,“你懂什么!我做事难道还要你来教么?你同你母亲感情倒是好,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模样!愚蠢至此,无可救药!”

二夫人默默叹了口气,面上堆起一抹浅笑,款款走了过去,轻声说道:“侯爷息怒,孩子还小,有不懂事的地方,慢慢教就是了,何必动手?”

“您也甭假好心了!”苏梓轩一脸冷笑的看着二夫人,“为了这一日您也筹谋了不少日子了,不过您也别得意,这妾总归是妾,得摆正自己的位置,免得将来无容身之地,您又没有孩子,晚年凄凉,就不好了!”

“混账!”苏鸿光又扇了一巴掌过去,“二夫人是我明媒正娶的,不管如何都是你的长辈,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语气,你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面去了?你今日敢顶撞庶母,他日就敢弑父!我若再不教训你,你真是要翻天了!来人,家法伺候!再敢为他求情者,一并论处!”

苏鸿光气急之下,无人敢再说半句,下人很快搬来了长板凳,将苏梓轩给按在了上面,苏鸿光拿起板子,亲自执法。

这一下下的板子下手又急又狠,苏梓轩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叫唤几声,后面气息逐渐弱了下去,二夫人见状,还真怕苏鸿光把人给打死了,急忙跪下,说道:“侯爷,公子知道教训了,你也该息怒了!再打下去,这孩子的命只怕真的要丢在这里了,侯爷真要这般狠心么?”

苏鸿光解了气,又见着苏梓轩真的晕了过去,才气呼呼的将板子扔掉,甩头离去。二夫人急忙让两个下人将大公子抬了回去,又派人去请了大夫,亲自照看着。

冷月阁内。

“大公子真的这么说?”苏橘安坐在床边把玩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轻声问道。

“可不是么!”青儿哼了一声,不忿的说道,“二夫人费尽心力的把他给救了出来,但是大公子却丝毫不知道感激,还如此编排二夫人,不是叫人寒心么?夫人事事由着大公子,替大公子擦屁股,这才让他似现在这般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将夫人当做亲娘一般,不过……青儿听府上的一些老人说起,大公子的亲生娘亲当年的死,似乎与夫人有些关系,不知道大公子自己知不知情!”

“哦?”苏橘安眉头微微一蹙,“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公案在?夫人捧杀大公子,目的在于想要她的儿子顺利继承侯位,手段下作了些,不过旁人却挑不出错来的,只是大公子今日的话未免反常,就是在惹父亲生气,他不是个傻子,不会看不出来脸色的,叫我看来,这似乎是在……向大夫人表忠心,尤其二公子眼下重病的情况之下,不过这位大公子究竟如何想法,我还是要亲自见一见才行!”

正在说话间,只见着一个平日里面与青儿交好的侍女将她叫了出去,说了两句话,没一会儿青儿白着脸色回来,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说道:“小姐,不好了,顺儿那混账的死因有人察觉到了异常,有人瞧见他纠缠奴婢了,现在管家要我去问话!”

“此事与你无关,不必怕,你先去吧,我待会儿再过来!”苏橘安说道,“记住,遇事不慌,凡事有我在!”

“嗯!”青儿咬了咬唇,点了点头,忧心忡忡的走了去。

侯府的管家姓李,平日为人倒也厚道公正,深得侯府下人的爱戴,出了人命,他自是要将事情的原委弄清楚,只是此事又关系着未出阁的姑娘家的声誉,故而我曾将事情弄大,挨着二夫人正在照顾大公子,就自己带了两个人来了冷月阁,将事情原委弄清楚。

好事不出门,虽然刘管家不想声张,只是有好事者已经将事情传了出来,那孔姓婆子,前日里叫苏橘安敲了一板砖,不好在她身上出气,只得将气撒在青儿的身上,瞧她走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瞧她这狐媚模样,平日里面我就瞧她喜欢勾三搭四的,不是正经女子,果然不出所料,这骚蹄子勾搭男人不说,还闹出了人命,若不是将她严惩了去,这冷月阁还叫人怎么待了?”

青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心中虽然有些虚,不过想起有小姐给自己的撑腰,底气又足了起来,款款上前,微微俯身说道:“青儿见过李管家,不知道李管家唤青儿前来所为何事?”

李管家捋了一下胡子,双眸微微一眯,沉声说道:“此次前来是为了顺儿之死的事情,我们判断他因为酒醉的缘故,自己摔死了,不过有人曾瞧见他死之前与你有过一些牵扯,不知道此事是否属实?”

“他的确是来找过我!”青儿顿了顿说道,“不过,我骂了他几句之后我们就分开了,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第九章 自食恶果

“你为什么要骂他?定然是你这个贱女人将他杀了!”李管家身后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骂骂咧咧的说道,“他的酒量一向很好,那点酒不可能醉,也不可能会摔死,定然有人将他谋杀,而他死之前,我亲耳听他说起他要去找你,还要求大公子将你许给他,定然是你这小贱人想要攀龙附凤,瞧不上他,就将他杀了!”

“他嘴里不干不净,我自然要骂他!”青儿面无所惧的说道,“这种猥琐不堪的小人,我自然是瞧不上的,不过你却说我会因此杀人?为这种人渣值得吗?我是二夫人的人,婚事不是大公子能够做主的,再者照你的说法,凡是被顺儿瞧上的人都有杀人动机了,你倒是想想看,这侯府有多少人想要杀他!”

“强词夺理,你就是顺儿最后见到的人,不是你杀人是谁!”那小厮指着青儿的鼻子骂道,“若不用刑,这贱人是不会招供的,李管家,此事就该报官,让官府好好的查查她,一顿刑法上身,保管她乖乖认罪!”

“就是!这小蹄子最是伶牙俐齿,这杀人的罪名,岂有自己承认的道理?还是得用刑才是!”孔姓婆子冷笑道。

“青儿!”一道欢快懵懂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在这里啊?走,回去!”

只瞧着苏橘安小跑过来就拉着青儿离开,孔姓婆子一把将青儿的胳膊抓住,冷笑着说道:“五小姐,青儿身上有一件人命官司,这会儿可离不开!”

“为什么?有人死了么?”苏橘安狐疑的问道,在孔姓婆子的脚上踩了一脚,还碾了一下才转过身来,“怎么回事?”

“顺儿死了,他们怀疑是奴婢做的!”青儿说道。

“什么时候死的?”苏橘安抓着头发问道。

“大夫推断在三日前亥时!”刘管家说道。

“那时候我们不是在一块儿么?”苏橘安拉着青儿的手说道,“不会是青儿,那时候我们在一块儿呢!”

“五小姐是不是记错了!”孔姓婆子急忙说道,“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五小姐你是不是记错了?”

苏橘安点了点脑袋,笑道:“你忘了自己的脑袋怎么受伤的了?你忘了那时候我跟青儿一块儿回来的么?”

“这……”这婆子脸色微微一变,回想了一下,那一日青儿的确跟五小姐一起回来,而且是在亥时左右。

“李管家,你不相信我的话么?”苏橘安眨着两只眼睛无辜的说道。

“不!不!”李管家急忙说道,“老奴不敢怀疑五小姐,既然五小姐作证,想来此事与青儿无关了!”

苏橘安眸子一转,又问道:“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此事与青儿有关呢?父亲跟安安说过,没有证据,不能够冤枉好人的!”

“此事是老奴莽撞了,不过人命关天还是问清楚为好,叫青儿姑娘受委屈了,是老奴的不是!”李管家的温和的说道。

“他为何要冤枉你?”苏橘安指着那指认青儿的小厮,冲着青儿试了一个眼色。

青儿会意,似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我倒是听顺儿说起过,往来旺同他赌钱,输了他好些钱财,叫我看来,你似乎更有杀人嫌疑呢!你知道他喝酒了,又知道他的行踪,在路上伏击他也说不定!”

“你胡说八道!”

另一个小厮回忆道:“李总管,第一个发现顺儿死的人好像就是来旺吧!”

“我发现他死了,所以第一时间就去找人了嘛!”来旺涨得脸色通红,急忙大声辩解道。

就在此时,只见着二夫人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还不及李总管等人行礼,就让下人将一个包袱扔下,从包袱内掉出些钱财来,二夫人冷声说道:“这些钱财是从来旺的房间内搜出来的,经过同屋的人指正,这些银钱乃是他输给顺儿的!此事真相大白了,来旺见财起意,贼喊捉贼,实在可恶!”

来旺脸色大变,跪在地上解释道:“这些钱是顺儿的,不过我是发现他死了才从他的身上偷来的,人不是我杀的!”

“这些话留到官府去解释吧!”二夫人淡淡的说道,“李管家,把人带下去吧,不要叫这样的宵小之辈,污了我的眼睛!”

“今日多亏了二夫人明察秋毫,此事才能够真相大白,老奴立即就办了这狼心狗肺之辈,老奴告辞了!”李总管说道,“来人将来旺拖出去!”

“饶命!不是我的,我是冤枉的!”来旺哭天喊地的被拖了出去,冷月阁安静了下来。

苏橘安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孔姓婆子,去一旁的树下捡了一块石头,地给她,憨傻的一笑,说道:“上回,你欺负青儿,我打你,这回,你还欺负她,我还要打你!”

孔姓婆子吓了一跳,急忙在二夫人脚下跪下,央求道:“二夫人救救老奴,这五小姐下手没轻没重的,真的要打死老奴啊!”

二夫人一脚将她踢开,冷声说道:“好你个吃你怕外的东西,旁人找上门来,自己人不知道护着,反而伙同外人欺辱,我冷月阁的人若是沾上这等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老东西,只知道窝里横,不知道动动脑子!安安是个孩子,都比你这老东西懂得多,五小姐打你是提醒你,若是再叫我看到你胳膊肘往外拐,我也饶不了你!聪明些自己动手,不要脏了五小姐的手!”

孔姓婆子虽然与二夫人沾亲带故的,不过此时瞧着二夫人眸子里面泛着一阵阵的冷气,心中一寒,只怕她这回子是不会护着自己了,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恨意,这女人为了个小蹄子竟然要叫自己的难堪,当真不将她当做自己人看!

她颤颤巍巍的接过了苏橘安手上的石头,咬了咬牙,朝着自己的脑袋就是一下,顿时一个大包鼓了起来,她也昏在了地上。

二夫人不再管这婆子,对苏橘安主仆说道:“别管今日的闹剧了!青儿,五小姐如此护你,日后你要忠心待她才是!”

“青儿不敢忘记,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

“回去吧!”二夫人微微一笑,“我也得去看看哥儿如何了,一会儿不看着,我这心里就觉得不踏实!”

“嗯,回去!”苏橘安傻傻的笑了笑,拉着青儿回了去。

“今日多亏了小姐与二夫人,此事就算是过去了!”青儿松了口气说道,“只希望日后大公子不要找我麻烦就是!大公子此人,若是真的记恨我,只怕有的是法子收拾我!”

苏橘安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说道:“我们不妨去瞧瞧我那大哥吧!”

苏橘安与青儿来到了塑梓轩的院子,外面的几个小厮瞧着五小姐来此,颇为感到诧异,这位小姐向来不被人放在眼中的,又瞧着她身边跟着青儿,这顺儿的死多多少少与这女人沾些关系,故而态度就更加的冷淡。

“五小姐,大公子现在人不舒服,只怕是没时间陪你玩耍,回去吧!”

“我们小姐是来探望大公子的,不是来找大公子玩耍的!”青儿说道。

“她懂什么探望?去了还不是招公子心烦么?回去吧!”小厮淡淡的说了两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你这什么态度?你只管进去禀报就是,若是大公子真的不想见也就罢了,由得你在此指使我们小姐做事么?”青儿厉声说道。

“你这臭丫头,这是跟谁说话呢!”那小厮的态度也横了起来,“顺儿的死我还没有跟你追究呢,信不信我现在收拾你!”

苏橘安将青儿护在身后,冷眼看了一眼那小厮:“你想做什么?”

“她……她……就是开个玩笑!”那小厮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竟然叫一个傻小姐的眼神给吓住了,只是方才背上分明泛起一阵冷意,而此刻这五小姐的眸子又恢复了傻乎乎的神态,莫非方才只是错觉不成?

苏橘安趁着此人走神的功夫,溜了进去,喊道:“大哥,我来看你了!”

门外,两个侍女将苏橘安拦住,只听着苏梓轩在屋内喊道:“让她进来!”

两个侍女将门打开,让苏橘安入内,青儿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苏梓轩趴在床上,脸色一片苍白,眸子里面却隐隐透着一股冷意,一个十五六岁的侍女在床边伺候着。

“你出去吧!”苏梓轩淡淡的说道。

“是!”貌美如花的侍女低着头走了出去。

“瞧见没有,父亲才将我打了一通,她这就送美婢来安抚我了!”苏梓轩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你傻乎乎的,这些话你也听不懂,傻人有傻福,或许你这也什么都不知道,还比我过得自在些呢!”

“疼吗?”苏橘安走过去蹲在床边,双眸傻乎乎的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大不到半岁的哥哥。

“你试试?”苏梓轩挑眉说道,他似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旁边的桌子说道,“那上面有一块我从全德记给你打包回来的芙蓉糕,我记得你爱吃,走的时候别忘了带上!”

苏橘安心中泛起一阵暖流,在她现在的记忆之中,这侯府内的人只有苏鸿光将她当做宝贝疙瘩,不过旁人因着她是个傻子,不是欺辱就是无视,她与这苏梓轩接触的时间不多,不过或许因为两人都没有母亲的缘故,还有些同病相连的味道,故而苏橘安觉得此人本性不坏。

第十章 设下陷阱

“梓轩!”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没一会儿就见着门被打开,苏宇怜款款入内,瞧着苏橘安也在里面,微微一愣,“她怎么也在?”

“你来做什么?”苏梓轩淡淡的问道。

“听闻你被父亲打了,还不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苏宇怜说道,“父亲下手可真是恨,听下人说,把你打得是血肉模糊,去了半条命了!”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苏梓轩冷笑了一声。

“我看你什么笑话!”苏宇怜在一旁的桌子前坐下,“说起笑话,倒是有一件,前两日我们不是去白马寺么?我猜我们见到谁了?宫佑真人!啧啧,我平日里面只是听说过他的大名,那可真是如画里面走出来的人物一般,不染半点尘埃,不过你猜这小傻子怎么了,她跑去摸人家的屁股,那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啊,你是没有见到宫佑真人当时的脸色!”

“安安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个孩子,知道些什么,旁人取笑她也就罢了,你一个做姐姐也来取笑,不太合适吧?”苏梓轩淡淡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护着她了?”苏宇怜的脸色微微一变,眉头一蹙,“当时那么多人,此事八成已经成为了京城的笑话了,我跟瑾颜两个人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就怕成为了别人的笑柄,怎么没人来可怜我们,我们笑笑这小傻子怎么了?你是这样,父亲也是这样,就因为她是个小傻子,所以不管她做什么事情我们都要无条件的原谅,活该我们是正常人?”

“对不起!”苏橘安抓了抓头发,“我以后,尽量不闯祸,不给你们丢脸!”

“得了吧!”苏宇怜冷哼了一声,“你的话能信,母鸡都能打鸣儿!”

“好心来瞧你,反倒是落了一肚子的气!”苏宇怜将手下的糕点扔下,想起一件事情,又道,“对了,听我娘说,夫人今日开始说起了大姐和三姐的婚事,因为刘家那边似乎有想要结亲的意思,刘家公子是个什么德行,夫人怎么瞧得上,她可是一门心思想要给她的两个女儿攀个高枝儿,这会儿着急着呢!”

“这婚事是好是歹与你有什么关系呢?”苏梓轩冷漠的问道。

“是啊,她们再不济也是嫡出,就是为了侯府的颜面也会寻一门好亲事的,就连这傻子都有了好的出路,只是我跟瑾颜的婚事还没个着落呢!”苏宇怜叹了口气说道。

“女孩子家家的老关心嫁人的事情,害臊不害臊?”苏梓轩嘲讽道。

“你懂什么!大夫人心狠,三姐霸道,我们母女三人那是活得战战兢兢的,嫁出去之后反倒落得干净!”苏宇怜面上露出一抹哀伤说道,“都是一个爹生的,谁愿意给人伏低做小,谁愿意一辈子不如人呢!罢了,我不同你说了,我回去了,你好好保重,近来就不要惹父亲生气了。”

苏宇怜离开,苏梓轩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活得清醒,或许还不如你这小傻子活得快活呢!你也回去吧。”

不光是苏梓轩,就连苏宇怜姐妹对苏刘氏母女都心存怨言,而苏梓轩心里面跟明镜儿似的,还能够隐忍这么多年,在苏刘氏面前装疯卖傻,却也叫人佩服,确定的是可以联手的朋友!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苏橘安端着那盘子芙蓉糕蹦蹦跳跳的离开,她拿起一块递到唇边,忽的想起几年前她为郑佩兰挡了一刀之后,郑佩兰为了感激她,亲自为她做了一份芙蓉糕,只怕那份感激里面隐藏的更多的是嘲笑与怨毒吧,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厌恶,将点心丢下,盘子塞到了青儿的怀中离开。

“小姐!”青儿不知道为何五小姐的脸色变得很差,还以为在大公子那里受了委屈,急忙安慰道,“大公子这人惯来如此,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的!”

“不关他的事!”苏橘安说道,“只是想起了一些叫人烦心的事情!”

就在回冷月阁的路上,却瞧着苏橙乐身边的一个侍女走了过来,神色倒也恭敬,行礼之后,淡淡的说道:“五小姐,我们小姐请你过去一趟!”

“眼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小姐还要回去吃饭,免得二夫人担心!”青儿急忙说道。

“三小姐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同吴小姐说,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侍女淡淡的看了青儿一眼,嘲讽道,“主子们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婢女指手画脚了?五小姐,三小姐正等着你呢,若是叫她久等了,她会不高兴的!”

“我方才也说了,眼下时间不早了,二夫人会担心的!”青儿毫不退让的说道,“若三小姐真的着急,不妨自己来冷月阁!”

“你!”那侍女脸色一沉,眉头一蹙,没有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死丫头会跟她作对,“不过你丫头而已,敢这么跟我说话!得罪了三小姐,有你的好果子吃?”

她说着就上前一步,想要扇青儿一巴掌,她是三小姐的心腹婢女,这侯府内就连那几位庶出的小姐都要给她两分面子,还没有一个下人敢这么放肆!

她的手腕叫青儿一下子抓住,青儿冷声讥讽道:“我是个丫头,你也不过是个丫头,咱们是一样的,可没有谁比谁高贵!你为你小姐做事,我为我家小姐着想,也没有得罪谁一说!我还要奉劝铃儿姐姐一句,这女人啊,不能够老生气,要不然可是会老得很快的!你说你现在这么年轻貌美的,大公子尚且瞧不上,再老个几岁,就更加没机会了!”

“你这贱人!”铃儿叫捉住了痛处,气得脸色发白,“你在找死!”

她暗恋大公子的事情也不知道被那个贱人说了出去,因着三小姐的缘故,旁人就是知道了也断然不敢当着她的面议论的,她尚且还可以自欺欺人,没有想到青儿这小贱人竟敢当中戳她的痛处,实在是可恶之至!

她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蹄子也敢嚼舌头,简直就是活腻了!

铃儿面目扭曲,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抓花青儿的脸,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碰到对方,就痛苦的尖叫了起来。

只见着苏橘安从铃儿背后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了几步,然后狠狠的扔到了地上,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不过眸子里面的阴狠之色,转瞬即逝,憨傻的笑道:“不能够欺负青儿,不然要你好看!”

铃儿往后缩了两下,不知道方才的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背脊升起了一股凉意。

“三姐找我,去看看!走,青儿,不能让三姐久等,三姐生气了很可怕的!”苏橘安傻乎乎的说道。

“是,小姐!”青儿点头说道,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铃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起来认路,若是叫三小姐久等了,你担待的起?”

铃儿整理了一下头发,恨恨的咬牙起身,这主仆二人是怎么回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待会儿定要将此事告知小姐,一定要你们好看!

青儿冲着苏橘安偷笑了一下,在侯府里面她一直是不起眼被欺负的那个人,现在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铃儿将青儿与苏橘安两人带到了一凉亭内,淡淡的说道:“你们先在此等着,小姐一会儿就到了!”

话落,奇怪又有些谨慎的将苏橘安看了一眼,怕她们主仆再生出什么事情来,急忙转身离去。

“小姐,三小姐只怕没安好心,何必来找这麻烦呢?”青儿无不担心的说道,虽然小姐现在与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小姐毕竟是侯府嫡女,又有夫人做靠山,若是她想要找麻烦,只怕也难以应对。

“她要找麻烦,自来找就是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就是想要看看,她沉默了几天了,这找来的麻烦事到底是什么!”

两人说话间,只见着一对男女自游廊花影深处相携走了过来,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苏橙乐与苏橘安的未婚夫齐骏予两人。苏橙乐红着眼光,神色凄然,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伤心事,齐骏予则是一脸心疼的安慰着。

这齐骏予身材修长,眉目俊朗,倒是生得一副好面貌,嘴角含着一寸浅笑,似带着一张厚重的面具一般,双眸之间含着些柔情,又似乎夹杂着算计,总而言之,此人倒是十分的虚伪。

苏橙乐坐在石凳之上,扑在齐骏予的胸口哭泣着,边哭边说道:“母亲一贯偏心大姐,按照她的意思,她是希望大姐入宫的,而现在舅舅家要联姻,只怕她是打算牺牲我的,就算是她看不上我那不成器的表兄,也是会抢先找一门亲事,将我嫁出去再说,近来听母亲身边的嬷嬷说起此事,我心里面忧虑的不得了,你我之间难道真的是有缘无分么?”

“你是我此生挚爱,我怎么忍心让你嫁给别人?”齐骏予将苏橙乐揽在怀中,脸上全是痛苦之色,“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想法子,我一定会娶你的!”

青儿气得脸色涨红,正要说话,苏橘安挥了挥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只瞧见齐骏予叹了口气又道:“上回子的计划若是顺利,我早就与那傻子解除了婚约,此刻可以光明正大的前来提亲了,怎么会让你如此的痛苦?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只是我如论如何也不想不明白,我安排的那么缜密,那个傻子是怎么逃得出来?他们又是被谁杀了?”

第十一章 接近真相

“会不会是苏橘安杀了他们?”苏橙乐说道,“苏橘安这小蹄子城府极深,她根本不是个傻子,而且非常的厉害。她知道你我的事情,也知道是你我设计她,她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此话是她当面对我说的。这件事情我老早就想要跟你说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让你相信我,毕竟我母亲都有些不相信我的话!”

“她?不可能!”齐骏予自认为与苏橘安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他十来岁就与苏橘安有了婚约之后,凡是遇到这小傻子看到他之后,双眼放光,就差流口水了,着实叫人恶心。若是装的,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

“我事后我查看我,那两人被一击致命,不是高手绝对不能够做到!”齐骏予眸子一沉说道,“苏橘安跟你一起长大,她怎么可能是个高手?她有有什么机会练武?我怀疑这是有人在背后助她,目的可能是针对我,这些日子与我有过纠葛,而且当时又在杨柳苑的人,我怀疑就是顾霆君!”

“淮南王三公子顾霆君?”苏橙乐咬了咬唇,“难道苏橘安的胆子变得如此之大,原来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了!她或许不会武功,但是她的城府太深了,这么多年绝对是装的,此人必须除去,不然我总觉得你我将来必受其害!”

她的眸子里面浮现一抹阴狠之色,咬了咬牙说道:“你我早就是一体的,我不放心苏橘安就在我的身边,我一定要除了她,你必须帮我!”

“好好好!”齐俊予急忙附和道,“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一定帮你!这苏橘安不死,我跟她两人的婚约就一直存在着,咱们两人就不能够在一块儿了!”

“哎!”苏橙乐叹了口气,面上露出几分哀伤,“这苏橘安不管如何都是我的妹妹,我有几分不忍心在里面,可是为了能够跟你在一块儿,不管发生什么报应我都不在乎!”

“橙乐!”齐俊予感动的苏橙乐抱住,“我们才是天作之合,让那傻子去死吧!”

瞧着这两人的戏也该演得差不多了,苏橘安冲着青儿试了一个眼色,青儿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姐,你慢点,三小姐等着你,不会走的!”

“谁!”齐俊予面色一变,急忙喝道,抬眸瞧见了是苏橘安过来,松了一口气,上回子她设计苏橘安的事情,苏鸿光心中也有数,他在衙门之中管着自己家中的一个差事,故而多番刁难,自己也被父亲警告了一番,此次前来侯府,本就是有些冒险,若是他在于苏橘安在婚事未解除之前,与苏橘安传出些什么来,对他的名声影响不好。

“安安?”齐俊予嘴边泛起一抹标志性的浅笑,拿出一贯的态度对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只要自己冲她笑笑,就是让她去死她也是甘愿的,“你怎么来了?”

“是三小姐请我们小姐来这里的!”青儿说道。

齐俊予回眸看了一眼苏橙乐,露出些许不解,她又转过头警告的瞪了一眼青儿,朝着苏橘安笑道:“安安,今日的事情不过是误会,你不会说出去吧?我跟你三姐见面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哦!”

苏橙乐嗤笑了一声,冷声道:“早跟你说过她不是以前那个傻子了,你以前的那一套对她是行不通了!是我今日将她叫到这里来的,我就是想要你知道她的真实面目,现在相信我的话的人,就只有你了!”

苏橘安眼中的冷意消散,面上浮现起一抹痴迷的笑容,小跑过去,拉着齐俊予的袖子,憨憨傻傻的问道:“俊予哥哥,你怎么来了?”

齐俊予的眸子微微一眯,面上浮现起一抹疑色,就是这个笑容,这花痴的样子以往一模一样,难道这都是装出来的?

“今日有事情所以来了这里!”齐俊予说道。

“你是来看安安的吗?”苏橘安傻笑着追问道。

齐俊予正要答话,苏橘安将她狠狠的一推,恶狠狠的瞪着她,冷声说道:“你装什么装,不要再演戏了,你这贱人!那一晚你威胁我打我的凶狠模样呢?怎么,在俊予哥哥面前就是开始扮柔弱扮傻子么?”

“我今日让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别的!”苏橙乐仰头看着齐俊予说道,“这小贱人我断然容不下的,今天必须除去她!俊予哥哥,你方才说愿意同我一条心的!”

齐俊予面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在苏橙乐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她虽然是个傻子,但是你父亲疼爱她,若是在侯府之内死的不明不白的,他岂能够不追究?上回子将其骗去杨柳苑也是希望侯爷他因为害怕丢脸不追究下去,只是上回子的事情已经将我牵扯进来了,这回子再出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大哥跟我争得厉害,这个时候再出事的话……”

“你怕什么!”苏橙乐气得跺脚,“你若是娶了我,以刘家的势力,你还会怕你大哥么?你若是与这傻子纠缠不清的话,你这辈子都不会是你大哥的对手的!”

“我不是不动手,只是觉得此事要从长计议!”齐俊予面上还是犹豫不定,“至少不能够在侯府动手,她不过是个傻子,你怕她做什么!”

“我说了她不是傻子,连你也不相信我!”苏橙乐气哼哼的说道,“反正今日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说出来了,不管她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的!你若是不想被牵扯进来,先走好了!”

“你若是朕想要动手,我定然不会拦你的!”齐俊予想了想说道,“只是此地毕竟是侯府,我不便久留,若是出了事,也不好交代,我就先走了!”

苏橙乐没有想到齐俊予真的会离开,狠狠的在地上踩了两脚,没关系,就算是她一个人,这傻子今日也别想要逃出去了!

“俊予哥哥,你去哪儿啊?你不跟安安玩啦?”苏橘安冲着齐俊予的背影喊了两声。

“别演了!你以为你表现得像个傻子似的,他就会看上你?你以为自己很单纯可爱?不过傻得冒泡令人作呕罢了!”苏橙乐喝道,“我知道你的城府极深,想要除去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今日我也并非没有准备!”

她说着,拍了拍手,只见着两个彪形大汉从一旁走了出来。

“杀了他,我答应你们的事情,决不食言!”苏橙乐说道。

“三小姐,你想要做什么!”青儿护在苏橘安的面前,“这里是侯府,五小姐是你的亲妹妹,你也要下此毒手么?”

“哦,对了,这个多嘴多舌的丫头,也一并杀了,再将她的舌头给拔出来!”苏橙乐用帕子轻轻的擦了擦鼻子,淡淡的说道,“这周围的下人还有护院都被我支走了,你们就放开嗓子叫吧,这回子可没有人前来救你们!等明日早上的时候,就会有人发现你们在井底的尸体!侯府五小姐因为贪玩摔入水井之中淹死,伺候她的小丫头怕被追究,也一并投井去了!”

苏橘安拍了拍手,笑道:“你的计划不错,不过你算漏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不是以前的苏橘安了!”

“那又如何?”苏橙乐眸色阴寒,嘴角微微向上挑起,“他们两个是我在所有护院之中挑选的武艺最高强的两人,可以一敌十,我就不相信你会是他们的对手!不必跟她废话了,你们动手吧!好歹姐妹一场,我也不忍心看着她被你们给杀死,我在前方等着你们,事成之后,你们再来找我讨赏就是了!”

“是!”

苏橙乐嘴上厉害,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害怕,她咬了咬牙,双眸之间浮现起决然之色,转身快步离开。

此事若是叫父亲知道了,自己免不得一番责骂,只是到底会母亲以及外公舅舅定然会护着自己,最多受些皮肉之苦,若是留着苏橘安,定然会生出祸患,到时候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安生了,为了今后,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苏橙乐忐忑的等待着, 那两人若是得手之后,会得到一大笔钱财,然后远走高飞,那笔钱足够他们安稳的过下半生,故而他们一定会尽力的!

苏橘安,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小姐,怎么办?”青儿面上浮现起一抹惨白,面前这两个汉子身材魁梧,武艺高强,绝非一个喝醉酒的顺儿以及冷月阁的孔婆子可比的。

“你退后!”苏橘安向前走了两步,抬眸无惧的看着两人,淡然一笑,“你们想杀我?可知道后果?”

“我们不会再呆在京城,三小姐的钱,足够我们隐居山野,一辈子衣食无忧!”一汉子冷声说道。

“衣食无忧?第一,你们知道我的身份么?知道我与顾霆君之间的关系么?你们杀我,我敢保证,你们会被淮南王府追杀到天涯海角,你们的家人也将永无安生之日!第二,若我死了,顾霆君会放过苏橙乐么?她未免事情暴露,定然会杀你们灭口,只怕你们有命拿钱没命花!第三,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不过白白送死而已!”

第十二章 奇怪少年

苏橘安自顾自坐下,一派淡然,目光冷飕飕如冰雪一般,将犹豫不已的两人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今日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过这侯府自然是容不下你二人,我可以给你们一些钱,让你们远走高飞,你们马上消失在我的眼前!”

她说着,摘下了头上的一枚簪子,朝着两人扔去,那两人急忙将其接住,不过就在这一招之间,这两人却约莫知道了她的底子,她没有说谎,她的武功的确是深不可测,而且一个痴傻小姐,居然有如此清晰地思路,如此阴冷的眼神,这本就是让人觉得吃惊的事情。

两人的心中越发的没有底气,犹豫着要不要就此收手,不管如何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做你们回乡的盘缠应该够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现在,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同时飞身离开。

青儿瞧见两人都消失无踪,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说道:“小姐,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不过小姐真的是淮南王府三公子的人么?”

苏橘安的眼睛微微眯起,顾霆君?他那一日也在杨柳苑?

“我不是谁的人,我这辈子,都只为自己而活!”

五月的风,弥散着微微的花香,一树的海棠开得正艳,粉色的花瓣轻轻飘落,如一帘花雨。

“三小姐!”铃儿屈膝请安道。

苏橙乐心中不宁,叫吓了一跳,将面前的婢女狠狠的瞪了一眼,喝道:“做什么,你想要吓死我啊!”

铃儿咬了咬唇,突然冲着苏橙乐跪了下去,抹着眼泪说道:“小姐,你要为奴婢做主啊,五小姐连同青儿那贱人一起欺负奴婢!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她们欺负奴婢,就是不将小姐你放在眼中啊!”

“她们都快要骑到我的头上拉屎了!”苏橙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铃儿,她咬了咬牙,“不过她们再也没有机会再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了!”

她眸子一转,喃喃道:“怎么这么久还没有传来消息?你去前面看一下,看看那贱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铃儿点头起身,狐疑前去打探情况,不过来到了那花厅之内,这里哪还有什么人影?

铃儿回去,如实相报,苏橘安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敢相信她所言,一巴掌就扇了去,冷声道:“若是叫我知道你骗我,仔细你的皮!”

苏橙乐满心忐忑的回去,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哪里还有人影,就连半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那两人难道背叛了自己放过了苏橘安?怎么可能!

苏橙乐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心中愤懑不止,为什么苏橘安每一次都能够逢凶化吉!

她还是存了些不甘心与侥幸,急忙让铃儿前去打探是否有人落井淹死!

不过心中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这苏橘安到底是什么人?她会不会真的有本事威胁到自己?

苏橘安带着青儿悠哉悠哉的回了冷月阁。

她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内,前世作为杀手,早已经习惯一人,虽然青儿现在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她更是喜欢独处,也不习惯被人伺候,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有充足的时间思考。

就在她将外衣脱下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一些动静,急忙将衣服穿上,目光冷厉的扫了一眼,喝问道:“什么人!”

只见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从屋梁之上飞下,吊儿郎当的将一抦长剑搭在肩上,嘴上吊着半根香蕉,眸子里面含着不屑于挑衅。

这少年英气勃勃,剑眉斜飞,双唇如染,尤其一双眼睛,亮得可怕。

“你是苏橙乐的人?”

“什么玩意!”少年哼了一声说道,微微扬起下巴,用鼻孔瞪着苏橘安,“听说你非礼了宫佑真人?”

“嗯?”苏橘安蹙眉,“胡说八道!”

“还不承认!”少年气得跳脚,指着苏橘安的鼻子气歪歪的说道,“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齐侯府的傻子,色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摸了宫佑真人的屁股!”

“我!”苏橘安顿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郁闷,她冷笑了一声,“跟你有何关系?私闯我的闺房,你自己不过以登徒子罢了,还试图替人声张正义么?何方小贼,还不快报上名来!”

“你这傻子有什么资格知道小爷的名号!”少年摸着下巴将苏橘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你真的是个傻子?不太像啊,难道传言有误?”

“咳咳!”少年假意咳嗽了两声,面上露出狠色,“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借机吃宫佑的豆腐,小爷都会让你吃些苦头的!”

“宫佑真人自己对此事都不介意,你为何会此事耿耿于怀?莫非你与宫佑之间有些见不得人的关系?”苏橘安唇边泛起一抹冷笑,“你今日若敢动我一下,我就将此事宣扬天下,冰清玉洁的紫微宫宫佑真人,居然养着一男宠,而且这男宠还是个醋坛子!”

“你胡说八道!”少年涨得脸色通红,“不许污蔑宫佑的清白!”

“你连性命都不敢报上,可不是要掩盖与宫佑的关系么?”苏橘安冷笑道。

“谁不敢了!”少年傲娇的扬起下巴,“小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章海逸!”

“原来是小公爷,幸会!”苏橘安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面前的少年调侃道,“虽然我的名声不怎么好,可好歹也是个黄花闺女,你私闯我的闺房,此事若是传出去,靖国公府也会颜面无存吧,靖国公向来大公无私,到时候为了保全两府的颜面,只怕会让你娶了我这傻子!”

“谁要娶你这傻子!”少年似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我知道了,你这女人太有心机了,搞了半天就是想要嫁给我!我宁愿去死,都不会娶你的!”

苏橘安收了脸上的笑容,冷声道:“不想娶我的话,还不快滚!记住了,今日的事情不要说出去,不然你不仅会成为宫佑的男宠,还会娶我!”

“你……你给我记住!我早晚会收拾你的!”章海逸急忙说道,随即逃命似的从窗户蹿了出去。

苏橘安嘴角挑起一抹浅笑,不知道那一日是何人偷袭了她,让她惹到了宫佑,麻烦事情还会一件件接踵而来吧,若是叫她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定不会饶他的!

紫微宫紫薇阁内,檀香燃烧着,一缕缕青烟盘旋而起,一位白衣男子在一块灵牌之前推演卦象,脸色端肃,目光严峻。

小童入内,轻手轻脚的换了茶盏,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不敢打扰真人算卦。

宫佑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如染上冰霜一样的面上露出少有的惊讶之色:“怎么可能?卦象怎么可能有如此大变?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趁着脸色又推演了一卦,面色更加深沉,抬起眸子看着正上方的牌位,低声说道:“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一个人的卦象,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剧变!”

他起身,来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流云,叹息了一下:“原来师父的卦象没有算错!此事,既然牵扯到了旧事,本座不能再置身事外,必然要弄清楚方可!”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一道急影莽撞的闯了进来。

宫佑面上恢复了一贯的冰霜之色,淡淡的问道:“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章海逸凑向宫佑,神神秘秘的说道:“佑佑,告诉你一个秘密!”

“是师兄!”

“师兄,你还记不记得前几日你被人摸屁股的事情?”章海逸问道,“就那傻子,齐侯府那傻小姐,她原来不是个傻子,哦,这傻子还想要嫁给我,她做梦!那你说她为何要摸你屁股,难道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啊,我知道了,她是为了吸引我,这女人的心机太深了,为了嫁给我简直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宫佑面无表情的看了章海逸一眼,淡淡的问道:“你去了齐侯府?见了苏家五小姐?”

“可不是!”

“此事不可说给第三人知道!”宫佑淡淡的说道,“本座会亲自将此事搞清楚的!”

“好,我知道了!”章海逸乖乖的点头,又不放心的补充道,“佑佑,我的心我的人都是你的,我是不会对这种女人动心的,虽然是个心机女,你不要弄出人命哈,这女人其实还挺好玩的!”

“你可以滚了!”宫佑淡淡的说道,眸子里面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

“佑佑,你在推演卦象?”章海逸瞧了一眼桌子上面的卦象,“怎么这么乱,看得我都糊涂了,这是何人的命格?”

章海逸正要细看,宫佑挥了挥袖子,将桌面的卦象打乱,淡淡的说道:“不干你事!”

“我不过想为你分忧而已,干嘛这么嫌弃我!”章海逸委委屈屈的说道。

第十三章 不必亲为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中午十分,屋内的两个丫环正在打盹儿,一旁的婴儿床上,刚出生的小公子睡得正熟。

只瞧着那孔姓婆子悄悄摸摸的入内,先是查看了一下那两个丫环是否真的睡着了,然后将双手伸向了襁褓之中的婴儿。

“做什么!”就在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喝了过来。

孔姓婆子急忙收回手,说道:“我进来瞧瞧哥儿睡得怎么样了,正好发现这两个死丫头正在偷懒!”

她说着将最近的那婢女掐了一把,骂道:“这些个小蹄子一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就知道偷懒,下回子再发现了,仔细你们的皮!”

这入内的人是邱嬷嬷,她与二夫人有些亲戚关系,可是这位邱嬷嬷是二夫人的乳母,故而她也不敢造次。

两个婢女自知理亏,站起来垂眸听训。

“这里没你的事情了,出去吧!”邱嬷嬷板着脸说道,“还有你们两个,小公子要仔细伺候,出了好歹,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是!”

孔姓婆子面上恭顺,心里面骂骂咧咧的离开,不就仗着是二夫人的乳母么?他日二夫人倒台了,有你好看的!

她刚出了小公子的房间,就瞧见不远处苏橘安主仆跟在树荫下歇凉,心头一惊,急忙远离了几步,五小姐这瘟神自来了冷月阁,就没自己的好日子过了!

她目光怨毒的瞪着苏橘安,还能够真叫个傻子欺负了去,等着瞧吧!

“欺人太甚!”青儿气愤的拍着桌子,“这些菜看着丰盛,不过这鱼,还有这肉,都坏了,这不明摆着欺负人么?这些个贱人,不敢正面惹小姐,就趁着二夫人近来事多,分身乏术之际搞这些小动作欺负小姐,简直可恶!奴婢这就找她们算账去!”

青儿说着就端着今日的晚餐去了厨房内,几个负责厨房事物的婆子正在门边唠嗑,也未正眼瞧青儿一眼。

“今日的菜是怀的!”青儿将托盘放下,“你们在侯府做了这么多年了,连食物好坏都分不出来么?”

一个婆子起身,将手里面的瓜子壳扔下,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那饭菜,淡淡的说道:“近来事多,忙不过来,有的吃就不错了!我们是心疼五小姐,这特意是又做了鱼又做了肉,旁人你去看看吃的是什么,这倒好,反倒拉了不是!”

“吃得好也好,吃的坏也罢,小姐不需要你们特殊照顾,只需要跟大家一视同仁就好!”青儿冷笑了一声,“不过你们将坏掉的鱼肉给我们小姐吃,又是什么意思!这若是有个好歹,你们担当得起么?”

“这天气热了起来,食物容易变质,这也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另一个婆子冷笑了一声,“就算给五小姐的饭菜有问题,,这鱼肉又不是我们采购的,跟我们有何干系?你不要找错了人!此事就是说道二夫人面前,我们也是不怕的!”

“你们!你们欺负人是不是!”青儿气得跳脚。

青儿面色阴郁回来,苏橘安就知道她吃瘪了,笑道:“那些婆子在做这件事情之前,自然是已经有了对策的,岂会怕你去说理?”

“那奴婢去找二夫人,太过分了!”

“何必大动干戈,她们欺负咱们在府上无人撑腰,找个在府上有靠山的人去讨个说法不就行了?”苏橘安淡淡笑道。

“小姐的意思是……”

厨房里的几个婆子正在歇凉,只瞧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妇人带着几个小厮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那几个婆子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急忙说道:“你们想做什么?这是二夫人的院子,岂是你们可以乱闯的?”

那妇人叉腰冷笑了一声:“我且问你们,是不是你们在外造谣说我们家富贵采购侯府食材的时候中饱私囊,买回来的东西都是变质的?”

“哟,这话从何说起?”那几个婆子面面相觑,“这话我们可不敢乱说,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听到这样的闲言碎语的?”

“那我就说清楚一点好了,你们给五小姐的食物是嗖的,故而就说是我们富贵买回来的东西有问题?”那妇人一脸冷笑,“简直荒唐,富贵做事稳妥在侯府上下那是有目共睹的,岂容你们这般红口白牙的污蔑?这侯府上上下下有谁说过他半个不字,偏生你们几个在背后嚼舌根子!”

几个婆子心中有数,原来此事问题出在了青儿那丫头的身上。

“就凭你们,也想要欺负到我们富贵的头上!”妇人的语气更加的冷厉,“我查过了,在三日前给冷月阁送过一回鱼,已经过了三日,这鱼应该是早就坏了。若是真的有问题,在做菜之前你们就该提出来,若明知道有问题,你们却仍旧给五小姐做了,我看你们是存心想要谋害五小姐,欺负五小姐没法子跟你们讨公道!”

她冷笑了一声:“五小姐不管怎么说都是侯爷的心头肉,你等居然妄图谋害,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此事定要去侯爷面前说清楚才好!”

那几个婆子吓了一跳,哪里知道她们不过是想要给五小姐主仆一点下马威而已,那里会招致如此严重的后果,急忙舔着脸丢绕道:“富贵媳妇儿,你别生气,你家富贵有问题这种话,我们是万万没有说过的,这其中必然有误会,这点小事就不用让侯爷知道了吧?这回子算我们错了,你消消气,日后我们再也不敢大意了!”

这里毕竟是二夫人的地方,富贵媳妇儿也不敢太过于放肆,她男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干净的地方,若是二夫人较真儿查起来,纵然他们有夫人这靠山,也只怕是讨不了好的,故而今日算是警告一下,让她们不要乱说话。

富贵儿媳妇儿带人离开,几个婆子暗自松了口气,不过心里面自然是将青儿记恨上了,想着寻个机会报了这个仇呢!

翌日一早,苏橘安洗漱完毕,只见着青儿端着一碗色香味俱欠的面条入内,不高兴的说道:“青儿不善厨艺,小姐将就着吃一下吧!”

“怎么回事?”

“那几个恶婆子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是小姐嘴巴刁,不知道该怎么伺候小姐,干脆不给咱们做饭了,所以青儿只要自己来!”

苏橘安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笑着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自卑,味道还不错!”

“小姐,此事还是得告诉二夫人一声吧,她们实在是得寸进尺!”青儿气鼓鼓的说道。

苏橘安放下筷子,平静的说道:“我本来不想在这些小事上面费功夫的,只是我们主仆也非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踩一下的。此事叫二夫人知道了又如何,那几个婆子在冷月阁呆了多年,二夫人念旧情,不过一顿责骂,她们日后依旧可以阳奉阴违!”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轻笑道:“既然要教训她们的话,就让她们永远的离开冷月阁好了,我日后不可能再为这等小事费神的!”

顿了顿,苏橘安的眸子里面露出些许危险的冷光,接着说道:“昨日你不过随口一说,富贵媳妇儿竟然如此上心,只怕是心虚所致,买办乃是一个肥差,油水多着呢,而且与外界也有不少的联系,这个职位,最好还是二夫人的人为好……”

富贵媳妇儿跑了一趟冷月阁,那里知道这关于富贵吃回扣的流言不但没有停息,反而是越演越烈,在侯府都传开了,她笃定,定然是冷月阁的那几个婆子仗着是二夫人的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自认是夫人的人,在侯府十来年,还未曾有人敢在后背如此编排,得罪他们,就是得罪夫人,气得牙痒,当即带人去了冷月阁,将那几个婆子暴打了一顿。

本是下人之间的摩擦小事,转眼化作殴打,且在冷月阁内行凶,此事二夫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管。

二夫人与管家,让护院将行凶之人全部扣押下,问明了原有,富贵媳妇儿气哼哼的将这两日的事情说了一通,那几个婆子连声称冤枉。

“你们好大的胆子!”二夫人冷笑着说道,“五小姐是侯爷的心头肉,你们却敢如此怠慢,若是五小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如何跟侯爷交代?此事若是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还以为是我致使你们这般做的,故意苛刻五小姐,侯爷将五小姐放在我这里,却受了这般的委屈,是我失查了。想我现在掌管侯府事宜,却连自己院子里面的下人都管束不了,实在是无能至极!你们既然不曾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中,这冷月阁只怕是容不下你们了,主仆多年,我不罚你们了,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就是了!”

“二夫人奴婢知错了,求二夫人开恩!”几个婆子急忙磕头求饶。

若此事不牵扯到外人,她兴许还能够饶她们一次,但是此事既然已经被外面知道了,若是留她们在,侯爷那里如何交代得过去?且何必为了这几人同五小姐过去不去?挥了挥手,让下人将这几个婆子给叉出去。

二夫人冷眼将冷月阁的下人看了一眼,厉声道:“日后谁敢再对五小姐不敬,这冷月阁就不要再待下去了!”

教训完自己院子里面的下人,二夫人挺直了脊背冷眼瞧着富贵媳妇儿一行人。

富贵媳妇儿赔笑道:“奴婢这不也是为了五小姐打抱不平么?”

第十四章 查账风波

“俗话说得好,打狗也得看主人,你说你是为了五小姐打抱不平,可方法多得是,你可以前来告知我,告知夫人,甚至告知侯爷,可你却偏偏来我这冷月阁闹事,侯府规矩,严禁私下殴斗,你将侯府的家规置于何地?”

不及富贵媳妇儿反驳,二夫人接着说道:“从你的前言后语之中,你如此动怒的原因在于,你觉得她们在造谣你家男人有些不端正的行为,此事我也略有耳闻,如今侯府上下传得沸沸扬扬的,如不将此事平息下来,这个家,我难掌了!”

“哦?”富贵媳妇心中紧张了一下,不过想起她男人可是夫人的人,二夫人又能够那他们夫妇如何呢,心中自然多了一股底气,微微扬起下巴,问道,“那二夫人打算怎么平息下来呢?”

“此事查查账就好办了!”二夫人淡淡地说道,“查完帐,若富贵是干净的,此事也就真相大白了,若他真的有问题,我也不能够放任不管,自然是要追查到底了!”

“二夫人!”富贵媳妇突然冷笑了一声,“我们富贵自夫人第一日嫁到府上来的时候,就是这侯府的买办,这十几年来一直是矜矜业业的,故而才能够得到夫人的赏识,一直委以重任,二夫人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在置疑我们夫妇的人品?夫人十几年来因为信任富贵,未曾查过账本,二夫人才掌管侯府几日,就要开始查账,这是给我们下马威呢?二夫人不要忘了,夫人还在呢,您不过是暂代她掌管侯府事宜而已,未免管的宽泛了些!”

二夫人理了理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袖,不急不躁的淡淡笑道:“不管不是暂时的,只要我尚且管理侯府一日,便是要对我坐的这个位置负责,对侯爷负责,对整个侯府负责!凡是这侯府内的大小事务,我皆可管,何来管的宽一说?你既然与这件案子有关,那就先待在我这里,等此事有个水落石出之后再说!”

“二夫人这是要软禁奴婢?”富贵媳妇儿咽了口唾沫,“二夫人,我们是夫人的人,夫人可都还看着呢,她尚且为动过我们分毫,二夫人真的要得罪夫人么?”

“大胆!”邱嬷嬷冷声骂道,“我家夫人好心想要还你夫妇清白,你不但不领情,还要将夫人拉进来,是何居心?”

二夫人轻轻的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不必再同她废话了,将她带下去看起来,你亲自去富贵那里取来账本,我要亲自过目,速去速回,不必声张!”

“是!”

富贵媳妇被带了下去看管了起来,邱嬷嬷速速去取账本,天气有些闷热,二夫人又吩咐煮了碗莲子汤解暑,命人送了份去五小姐那里。

她并不知道冷月阁内的事情,只是隐约听到了关于富贵吃回扣的事情之后,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将富贵拿下,安置自己的亲信,于是也推波助澜了一番,故而这流言才能够流传得如此之快。

她现在才知道了,这流言最早只怕是从苏橘安那里传出去的,两人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了,她始终还是要比自己看得远那么一步。

只是此事在苏刘氏那里做出反应之前,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够给她反击的机会!

邱嬷嬷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账本就被取了下来。

二夫人出身商户,这看账本的功夫在做姑娘的事情就会了,这账本之上的记载,表面看没什么问题,细细究来,还是有诸多的问题,越往后看,这其中的名堂越大。

二夫人只是看着账本不出声,富贵知道出了事,也跟来了冷月阁,瞧着二夫人这架势,就知道她今日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暗骂自己娘们儿愚蠢,明知道二夫人与夫人一直不和睦,偏生要来招惹,只是不知道他精心做出来的账本她能够看出多少破绽来。

富贵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陪笑道:“二夫人,小的这些年矜矜业业的,不敢有半分怠慢,怎么突然想起查账了?这账面出了什么问题么?”

二夫人将账本放下,抬起眸子冷幽幽的将富贵看了一眼,笑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账面做的很漂亮!”

“谢二夫人夸奖!”

“夫人对这方面可能不怎么精通,故而你能够瞒得过她,不过可瞒不过我!”二夫人淡淡的说道,“这账面有多少问题,你心里面清楚,我也清楚!邱嬷嬷,去将李管家与账房先生请来,既然有问题,问题就得一五一十的弄清楚,他可是夫人的人,免得叫人说我冤枉了他!”

“是,老奴这就去!”

富贵用袖子擦了擦汗水,咬了咬牙抱拳说道:“二夫人定要赶尽杀绝么?”

“你有个好差事儿,却吃着回扣,枉费了夫人与侯爷对你的信任,莫非此事还怨到了我的身上了不成?”二夫人轻轻一笑,“吃着侯府的饭,砸着侯府的锅,你的良心莫非是叫狗吃了不成?”

富贵上前两步,低声道:“二夫人,此事夫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尚且睁只眼闭只眼,你又何必如此呢,这不是打夫人的脸么?侯爷现在虽然还在跟夫人置气,但是迟早会原谅夫人,这侯府迟早还是要归夫人管理,二夫人真的打算将夫人得罪到底么?这后果如何,二夫人你心中没底么?”

“夫人是侯府的夫人,她自然是要为侯府大局着想的,我今日为侯府抓出了蛀虫,她应该是高兴才是!”二夫人面上的笑意冷却下来,“你们夫妇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夫人牵扯进来,污蔑夫人清白,到底是和居心?”

富贵在侯府这些年,多少知道二夫人与夫人知道恩怨,知道多说无益,这娘们儿是铁了心了要收拾自己,不过她最多不过是免了自己的职务而已,不过等夫人掌管侯府的时候,又是他东山再起之时,有什么好怕的,他抱拳笑了笑说道:“二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是是非非夫人可都是看在眼中的,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李管家与账房先生很快就到了,仔细的将账本查了一下,发现了其中不少问题,这富贵光是吃得回扣就有上千两,更不要提其他的方面了。

李管家也十分的吃惊,指着富贵的鼻子骂道:“没有想到你的胆子如此之大,对得起侯府么?”

“管家,他这种情况一般该如何处理?”二夫人问道。

李管家叹了口气说道:“此事本该报官,送他去坐牢的,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免去他现在的一切职务,打上一顿,吃些教训,留下查用如何?”

不管如何都是夫人的人,还是须得留些后路方可。

“照你说的办吧!”二夫人淡淡的说道,“他就交给你了!”

“是!”

待将此事办完,已经到了夜间,二夫人心中有些疑惑,这么长的时间,苏刘氏那边,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然青儿不管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欺负她家小姐的那几个婆子真的被赶出了潇月阁,叫她的心中畅快不已,对苏橘安竖起大拇指,笑道:“小姐果真是说到做到,真的将那几人赶了出去,活该!”

“二夫人果然聪慧至极,一点即通!”苏橘安轻声说道,“无需提醒,就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只是苏刘氏那边对此事一点反应也没有,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可疑!”

其实倒不是苏刘氏不想理会此事,毕竟动了她的人,只是她无奈分身乏术,从白天起二公子的病情加重,高烧不退,她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又唤了几个大夫轮流看着,她性子好强,既然侯爷不关心这个儿子,那么儿子的病情他也无需知道,将病情封锁起来,也不希望因着这个侯府唯一的嫡子身子的缘故,让有些人生出不该有的念想。

侯府的嫡子,侯府的继承人,必须是健康的,聪慧的,强大的。

到了天色暗了下来,二公子的病情才稳住,苏刘氏才得了空,知道了冷月阁传来的消息,只是已经尘埃落定,她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不过心中不免一阵冷笑,这位二夫人下手倒是挺快的,不过一个小小的买办而已,凭此也想要撼动她的地位么?痴心妄想而已。

不安,对于苏橙乐来说,现在她感觉极其的不安,晚上睡上都睡不踏实,总感觉苏橘安会随时入内,她让院子里面的婆子侍女晚上都在房间周围看着,又加派了几个护院时时刻刻看护着。

但是让她感觉到不安的还有一个因素在于那两个逃走的护院,他们会不会反而被苏橘安说动了,反过来杀自己?这让她陷入了深刻的惶恐之中,才几日功夫,就消瘦了不少。

“不行,我不能够坐以待毙,我一定要主动出击,杀了苏橘安,她不死,我心难安!”苏橙乐再一次从噩梦之中醒来,灌了一杯水之后,急急忙忙的跑去了母亲那里。

第十五章 婚事争议

苏橙乐急急忙忙的跑去了苏刘氏的住处,正瞧着一个妇人跪在堂前哭诉:“如今富贵被二夫人打得半死不活的,我们夫妇对夫人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夫人,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可恶!”苏橙乐脸色一沉骂道,“富贵为娘亲你做事已经十几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二夫人未免也太过于嚣张了些,此事娘亲你不管么?她莫非以为现在侯府真的是她的天下可以任由她为所欲为不成?再过几日,她岂不是要骑到娘亲的头上?也不看看自己的出生,一个商户之女真的将自己当做了侯府的当家主母么?”

“富贵这些年来一直在吃回扣,不知道收敛,如今叫人拿住了小辫子,也无话可说,留了条命就是好的了,你呢,也别在我这里哭了,日后做事小心些就是了,留在侯府,总还是有你们一口饭吃的!”苏刘氏淡淡的说道。

“娘亲,二夫人一上来就把富贵办了,岂不是显得你这些年来无能么,她这是在打你的脸呢,岂能够就此算了?”苏橙乐愤愤不平的说道。

“三小姐此话有理啊,她二夫人动富贵,就是向夫人你示威呢!”富贵媳妇跟着附和道。

“少说两句吧,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我这两日心里面正烦着呢,没事儿就退下吧!”苏刘氏按了按太阳穴,“日后收敛着点,只要你们不出格,她也奈何不了你们,不要仗着我在侯府恣意妄为,不然这后果,你们自己担着,富贵儿就是个例子!”

富贵媳妇瞧着苏刘氏话语间不念旧情,心中一寒,不好再多说,免得惹人厌恶,只要先退了下去。

“娘亲,此事当真就如此算了?”苏橙乐还是觉得心有不甘,“二夫人这些年心里面攒了不少怨气,正是寻机会要报复回来呢,母亲若是处处忍让,只会让她得寸进尺的!”

“她再怎么张牙舞爪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不必在意!”苏刘氏淡淡的说道,“你来的正好,这里是媒人送来的,你来看看有没有你中意的,娘亲倒是觉得吴尚书家的二公子就不错,一表人才,文武双全,还有李将军家的张公子,武艺高强,英明神武,前途无量!”

“娘,我不看!”苏橙乐将几人资料推到了一边,“我有喜欢的人了,此生非他不嫁!”

“齐俊予那小子?”

“他怎么了嘛,与我年纪相当,家世相当,生得俊朗非凡,能力出众,将来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我觉得极好,而且我们两情相悦,此生不渝!”苏橙乐把玩着手指垂眸带着几分羞涩的说道。

苏刘氏面上没什么表情,自顾自的翻着手上的资料,轻声说道:“他再好,可只能是你的妹夫,他是苏橘安的未婚夫,此一点,你们就不可能!”

“为什么!”苏橙乐不忿的站了起来,“苏橘安是个傻子,那里配得上俊予哥哥!不对,苏橘安不是傻子,可是她一点都不喜欢俊予哥哥,她想要报复俊予哥哥,俊予哥哥也不喜欢她,总而言之,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俊予哥哥说了,非我不娶,不管如何我都要嫁给他,娘亲,你一定要帮帮我!”

“苏橘安与齐俊予之间的婚事乃是紫薇宫说的算的,不是我能够说的算的!”苏刘氏淡淡的说道,“且此事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够解决的,而你现在的婚事拖不得,除非你想要嫁给你那个不成器的表哥!”

“谁要嫁给他啊!”苏橙乐嫌弃的说道,“我不会嫁他,也不会嫁给任何人的,除了俊予哥哥,不然我终身不嫁!”

“有些事情不是你自己能够决定的,若不是你舅母那一日提起过两家联姻的事情,我又岂会火急火燎的要将你嫁出去呢!”苏刘氏叹了口气,“你就给我省点心吧!”

“为何?”苏橙乐咬了咬唇,“不是还有大姐么?为何你从来未曾为大姐担忧过?因为你从来没有将大姐当做过与舅舅联姻的对象是不是?她会得到更好的,所以只能够牺牲我是不是?”

“我若是想要牺牲你,只需要答应这门婚事就好,岂会为你的婚事费心费力,你也不小了,能不能为大局着想?你跟齐俊予该断的就断了吧,纵然苏橘安死了,你们之间也断无可能,姐妹之间摇摆不定,他一个大男人难道不在乎名声?他既然这么做必然有所图,其所图的东西必然是你背后刘家的势力!”

“不可能,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只要没有了苏橘安,我们定然能够在一起!”苏橙乐跪在苏刘氏的面前,苦苦哀求道,“娘亲,你就帮帮我吧,不能够跟俊予哥哥在一起,我宁愿去死!只要没了苏橘安这个阻碍,再让俊予哥哥去跟皇后娘娘那个求个恩典,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娘亲,如果连你也不支持女儿,女儿真的无路可走了!”

“情深向来不寿,用情太深,必受其苦!”苏刘氏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与其看着你将来痛苦,娘亲现在就替你做个决定,替你断了这孽缘!长痛不如短痛,你自己心里面要有分寸!”

“娘,你非要这么逼女儿么?我跟俊予哥哥相恋数载,没了他,女儿真的活不下去!”

“等你再大些你就会明白,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利益,感情根本不值一提!”苏刘氏说道,“只有两个人只为了利益而结合的时候,你才会用一个平常的心接受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而不会时时刻刻处于煎熬之中!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不必再说了,去看看你弟弟吧,他近来身子不舒服,一直挂念着你呢!”

“是!”苏橙乐擦了擦眼泪,起身准备离开。

此事,下人禀道:“夫人,冷月阁的孔婆子来了!”

“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那孔姓婆子入内,跪在苏刘氏面前磕头道:“奴婢见过夫人!”

“事情办得如何了?”苏刘氏淡淡的问道。

“二夫人将小哥儿看得紧的很,好几个人围着哥儿,奴婢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孔姓婆子说道,“请求夫人多给几日时间!”

“好,就再多给你几日时间,记住了,再办不好,你的那些破事儿,我也是瞒不住的!”苏刘氏冷淡的说道。

“谢夫人恩典,奴婢一定会会完成夫人交代的事情的!”

“没什么事儿就下去吧!”

“是!”

孔姓婆子急忙往冷月阁赶去,刚出了夫人的院子,就叫人给叫住了。

“站住!”

“见过三小姐!”孔姓婆子急忙站住,低眸问道,“不知道三小姐有何指教?”

苏橙乐朝着孔姓婆子走去,目光淡漠的将她审视了一眼,问道:“你不是冷月阁的人么,来这里做什么?”

“这……”孔姓婆子陪笑道,“夫人唤奴婢前来有些事情要吩咐!”

“原来如此!”苏橙乐的眸子转动了一下,“夫人吩咐你的事情你要做,不知道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做不做?”

“三小姐尽管吩咐,奴婢一点尽力而为!”

“我要你杀了苏橘安!”苏橙乐淡淡的说道。

“啊!”孔姓婆子吃了一惊,想起苏橘安就头疼,“三小姐是在开玩笑么?五小姐看似是个傻子,但是把下手及其重,您瞧瞧奴婢头上这伤,就是她弄的,再说了,还有那个青儿,与她形影不离的,奴婢那里有这个机会杀了她啊!”

“当然不会是你一个人,我只是需要到时候你配合一下就好!”苏橙乐冷笑了一声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不过你今日偷偷来我娘亲这里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你觉得到时候二夫人会放过你吗?”

“三小姐,你……你这是何必呢?”

“苏橘安与你有仇,如此,你也可以大仇得报!做不做?”

“不知道三小姐需要奴婢怎么配合?”

苏橙乐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褐色的瓶子递到了孔姓婆子的手上,冷笑道:“你附耳过来!”

翌日,天色不错。

“小姐,吃早餐了!”青儿端着早餐入内,瞧着苏橘安正写一写东西,笑道,“小姐,你都写了一早上了,吃点东西再写吧!”

“嗯!”苏橘安将笔放下,走过去吃东西。

青儿一边收拾书桌一边笑道:“厨房换人了,这一次二夫人叮嘱不可对小姐不敬,这新来的人可是毕恭毕敬的,不敢再有人欺负我们了!”

她瞧着书桌之上的几张画纸,很奇怪的一些图纹,她看不懂,不知道小姐画这些东西要做什么。

“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青儿边收拾边问道。

苏橘安停下手上的动作,淡淡地说道:“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随时出入侯府,我得想法子出去一趟!”

“那小姐出去有什么事情要做么?可以吩咐青儿去做的!”

“有些事情你能够做,有些事情必须我自己去做!”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无妨,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第十六章 被卖妓院

到了夜间,如水一般的月华从半掩上的窗户倾泻而入,留下一地清冷的白霜,冷月阁的人都已经睡下,夜色十分的幽寂。

“蔷音,你又受伤了?辛苦你了!他日我若为帝,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不做这样的奢望,只盼着能够陪在你的身边就好!”

“蔷音,此生有你相伴,夫复何求?”

苏橘安蓦的睁开眼睛,一滴滴泪水溢出,从脸颊之上滑下,双眸有些失神,片刻后泛起决然的冷光。

她以为她可以全然忘记那个人的那些虚情假意,只是午夜梦回之时,不似刀割一般痛彻心扉,却似坠入深海,是无法挣扎的绝望。清醒之时,深情错付的悔恨,灭门不共戴天之仇恨,如两把最锋利的匕首,此起彼伏的在她的心上捅着,而唯有这样刻骨的疼痛,才让她感觉自己现在是真真切切的活着,纵然如行尸走肉一般,也要活着,活着看着他坠入地狱火海方可。

她的眉头机敏的蹙了起来,立即起身悄步走了过去,将睡在外间的青儿叫醒。

青儿揉着眼睛,一脸的迷惑,问道:“小姐……”

苏橘安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快速取来两块手帕,用茶水打湿,递给青儿示意她捂住口鼻。

她又悄悄的来到了门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着一个人影正在鬼鬼祟祟的离开,瞧背影,又是那孔姓婆子。

这婆子那里来的*?到底意欲何为?

只见着那婆子又蹑手蹑脚前瞻后顾的去了院门处,将两个守夜的婆子支走了,又将院门打开虚掩着,随后左右看了看,悄然离去。

苏橘安眸子微微一转,嘴角泛起一抹冰凉的冷笑。

孔姓婆子回了自己的屋子,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方才关了门,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眼前突然浮现出苏橘安的脸。

她吓了一跳,心子差点跳了出来,眸子乱转,慌乱的问道:“五小姐大半夜不睡觉,怎么来了我这里?”

“这话我也想问问你,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做什么?”苏橘安冷冷的说道,不及那婆子说话,抬手就将她打昏了过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两道黑影悄悄的潜入了冷月阁内,直奔苏橘安的房间而来。

苏橘安冷眼看着一切,示意青儿躲到门后去,只见着那两道黑影快速的走向床的方向,将床上躺着的人,拿被子裹住,抬起来就快速的朝着外面跑去。

两人抬着人迅速的来到了后门,这边的护院跟守门的早就被打通了,此刻不见人影,两人快速的出了,一路狂奔离开。

走到半路,一人觉察到一些问题,大汗淋漓的问道:“这位五小姐怎么那么重啊?”

“你没听到传闻么?齐侯府五小姐,天生痴傻,相貌丑陋,估计也是个胖子!”

“这卖得出去么?”

“管它呢!拿人钱拆,替人消灾,只管将她买到窑子里去,叫她一辈子都回不来齐侯府就是了!”

两人抬着人又跑了一段路程,来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家勾栏妓院,这家妓院的环境不甚好,不过出入的都是一些底层没什么钱的光棍,价格便宜,倒也无人在意是否风雅。

走过肮脏的过道,两人一把将被子扔到了地上,擦着汗水说道:“货带来了!”

老鸨是一个吸着旱烟的老女人,笑道:“你们两个说这回子带来的是个黄花大闺女儿,我在这里可是期待着呢,别弄些不三不四的东西糊弄我!”

“我们哪里敢糊弄你啊!保管是黄花闺女儿,而且还是金枝玉叶,就是脑子有些不好使,不过女人嘛,能躺着做生意就好,要什么脑子嘛!”

“嗯!”老鸨点了点头,“先验验货!”

被子被打开,老鸨瞧着地上的“货物”冷笑了一声:“这么一只老斑鸠,就是你们口中的好货?这是当我没见过世面呢还是把我当成猴耍呢?”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么个老女人呢!”两人抓了抓头发,“应该抓错人了!老是老了点,不过好在是个女人,就将着还能够用用!下回子,保证给你好货!”

只见那孔姓婆子悠悠转醒,见到陌生环境,先是一愣,随后破口大骂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来了我的地盘,就是皇后娘娘也得听我的!”老鸨将手上的旱烟在鞋底拍灭,“把她拉下去,吴老汉那几个人姑娘们都伺候怕了,嚷着婆子先顶上,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值钱!”

“混蛋!”孔姓婆子一巴掌扇在了准备拉的那个大汉的脸上,“我是齐侯府的人,你们敢动我从,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让我家主子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那汉子未曾让人如此抹过脸皮,当即就是两拳头打了过去,直打得她眼冒金花,掉了两个牙齿,这下子才知道厉害,开始哭爹喊娘的叫人给拖了下去。

老鸨冷眼瞧了一眼那两个汉子,冷笑道:“齐侯府的人你们也敢动,胆子不小啊!”

“我们背后有人撑腰呢,大娘你就不要担心了!这婆子虽然不是什么好货,多少还是给我们兄弟一点跑腿费吧!”

冷月阁。

“他们这是打算将小姐偷出去,手段也太下作了吧!辛亏小姐机警,不然就糟了!”青儿愤愤不平的说道,“那孔婆子一次次的看小姐不顺眼,实在是可恶,这回子就让他们狗咬狗!”

“一个下人,对我再怎么怀恨在心,也不敢做出这等事情!”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背后必然还有人指使,而这背后之人嘛,不用说也猜得到是谁!”

“那小姐就打算这么算了么?”青儿问道。

“她现在一定很不安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无论自己使出什么手段,都不能够奈何对方,而对方的底牌她却一点都不知道!这种恐惧,也是一种折磨!”

“可万一三小姐还有其他的招数呢?”青儿担忧的问道,“不管如何三小姐在侯府的根基都要比小姐深厚,她若是再使坏也不是不可能的,小姐也不能够日日提防着她吧?”

“她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就是,再恶劣的环境我都经历过,再恶毒的招数我也见过!”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她是我想要为苏橘安对付的人,但是却不是我的目标!”

“小姐,你……”青儿一脸疑惑的看着苏橘安,小姐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却让她产生了深深的迷惑,眼前的小姐到底是谁呢?

翌日,这冷月阁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公子苏梓轩。

“大公子的伤势好些了么?”青儿端来茶水问道。

“小伤而已!”苏梓轩摇着纸扇,将一旁的妹妹看了一眼,比起以前单纯的怜悯,此刻更多了一份复杂在里面,“这几日怎么样?”

“很好啊!”苏橘安笑眯眯的说道。

苏梓轩眉毛微微向上挑了一下,说道:“宇怜还有瑾颜她们倒是还有一众小姐妹可以聚聚,你却是要整日带在府上,也没个去处,怪可怜的!这整日都呆在家中,只怕人都要憋坏了,我今日带你出去溜溜如何?”

他也不及苏橘安答话,起身对青儿说道:“给你家小姐收拾一下,马车后在外面,我带她出去透透气!”

青儿看了一眼苏橘安的脸色,见她轻轻点头,才乖乖去准备东西。

苏梓轩在门口来回走了几步,又走到了苏橘安的身前蹲下,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抬眸笑道:“待会儿带你出去吃好吃的,才几日功夫,见你都瘦了不少!日后,你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就来找我!凡事呢,都有大哥在呢!”

苏梓轩的眸子里面闪动着一些温暖的光芒,叫苏橘安心中微微一阵悸动,似吹过一阵暖风一般,她轻轻的点头,说道:“好!”

没一会儿的功夫,收拾妥当之后,苏梓轩带着苏橘安出了门上了马车。

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街边的小贩叫卖声不断,苏橘安探出头看着,这些人的生活普通又平凡,在这份平凡之中,是安稳于世的幸福,如果上辈子林家未曾遭逢巨难,她是否也是这平凡人中的一个呢?

上辈子她是李昶隆豢养的杀手,行走于夜色之中的鬼魅,似这般悠闲而平淡的看着眼前一幕幕烟火气,似乎还是上辈子童年的时候。

“齐骏予那小子对你做的事情我知道了,此事父亲有诸多顾虑,主要还是顾念着你的名声,不过与齐家的婚事万万不可能了,你无自保能力,怎可能让你无狼窝?不过也居然不会放过齐骏予那个狼心狗肺之徒的,你且等着,我会为你报仇的!只盼你经此事之后能够清醒些,莫在痴念那混账!”苏梓轩望着窗外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之中却透着一股子阴狠。

“为什么?”苏橘安垂眸看着自己绣花鞋上的两朵荷花,微微蹙眉,面上浮现着不解,“为什么对我好?”

第十七章 冲撞真人

“小脑袋瓜子里面想些什么呢!”苏梓轩展颜一笑,伸手在苏橘安的脑袋上摸了摸,“你是我妹子,对你好难道不是应该的么?这侯府内,我们两个是从小没了娘的,看人脸色,卑躬屈膝的活着,你呢,傻乎乎的,一直被人欺负,以前是因为太弱了,没法子保护你,以后,我们想办法护你周全的。父亲有很多的顾忌在,但是我没有!”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十分的认真,苏橘安在脑中回想了一下,以前的苏橘安与他相交的时刻,两人的交流不多,但是苏梓轩在背后的确都给予过她温暖。

他凑近了苏橘安的耳畔,轻声道:“不管如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不会害你的!”

苏橘安眼睛眯了眯,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话。

马车继续往前平稳而缓慢的走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儿却似突然受到了惊吓一般,朝前狂奔而去,连车夫也没法子将它控制住。

车内的人东倒西歪的,苏梓轩的眉头一蹙,不悦的问道:“怎么回事?”

车外的车夫回道:“马受惊了,停不下来!”

受惊的马继续朝前横冲直撞,而正前方也正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眼瞅着两辆马车就要撞到一起而翻车,这时候只见着一道人影快速的闪现过来,将齐侯府那匹疯马制服住,而前方也及时调转了马头,两辆马车才险险的避开了。

苏梓轩的眉头深深的皱在了一起,他转过头看了苏橘安一眼,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吓到了?没事了!你呆在车上,我下去看看!”

“嗯!”苏橘安点了点头,总觉得这马突然受到了惊吓不受控制有些不同寻常,不知道是冲着苏梓轩来的还是冲着自己。

苏梓轩利落的下了马车,回眸目光从苏橘安的身上扫过,眉宇间闪过一丝奇怪的地方。

惊魂未定的青儿急忙钻进了马车,声音颤抖的问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苏橘安示意她暂时不要说话,听听外面的动静。

“你们是何人,竟敢冲撞了真人!”

“原来是紫微宫宫佑真人!”苏梓轩急忙抱拳赔礼道歉,“对不住啊,这畜生突然不听使唤,非有意为之,望真人见谅!”

宫佑?苏橘安眉头一蹙,怎么又是他!

“哎呀,事情变得有趣了呢!”一少年骑在齐侯府的那匹马上,从马屁股上取下了一枚暗器,比银针略粗些,棕黄色,混在马毛之中难以察觉出来,“师兄,你瞧,这难道是针对你的?还是说有人想要将这马车上的人弄死?”

苏橘安觉得这声音颇为熟悉,掀开了车帘的一角,望了出去,那骑在马上的少年,不就是那一日闯入她的闺房要为宫佑讨回公道的章海逸么?

是巧合还是有人在刻意安排?

前方马车车帘被掀开,只见着一身白衣不染尘埃的宫佑慢慢下了马车,抬眸波澜不惊的将苏梓轩看了一眼,淡淡的问道:“车上还有谁?”

“是舍妹,齐侯府五小姐,苏橘安!”苏梓轩抱拳说道,“总而言之,今日冲撞真人之事,或许是误会,或许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一定查明真相,给真人一个交代!”

“啊,是她啊!”章海逸故意大惊小怪的说道,“就是那个调戏师兄的傻小姐啊!”

“舍妹年幼无知,并非有意,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希望真人不要放在心上!”苏梓轩说道,“若真人还是觉得气不过,改日我带着舍妹,亲自登门赔礼道歉!”

宫佑如古潭一般深不可测的眸子看着齐侯府马车的方向,嘴角突然微微勾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本座心中的气,自然有法子消了去!我们走!”

“师兄,就这么走啦?”章海逸一脸疑惑,他突然将脑袋钻进来马车内,朝着苏橘安龇牙咧嘴的说道,“死丫头,你惨了,师兄这是要准备整死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多谢提醒!”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他还是先关心一下他自己吧,谁知道今日的事情是不是冲着他来的呢?”

“这京城的事情没什么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这一点就不需要你担心了!”少年眨了眨眼,怜悯的看着苏橘安,“哎,不知道师兄会怎么整你,我倒是要拭目以待了!”

少年翩然离去,青儿忧心忡忡的问道:“小姐,难道真人他真的……”

“他是有名望的人,难道真的会跟我这种无名小辈一般见识么?不必太担心了!”苏橘安淡淡地说道。

苏梓轩入车内,神情不是很舒朗,苦笑了一下说道:“马儿受惊了,只怕我们得先回府了,本来打算带你出去透透风的,现在看来,只能够改日了。你在此等着,我去寻一匹马来!”

说话间只闻得外面有人说道:“小的淮南王府下人见过大公子,五小姐!”

“淮南王府?”苏梓轩微微扬起一边的眉毛,掀开车帘问道,“请问有何指教?”

“我们三公子见大公子与五小姐似乎有麻烦,刚巧他的马车就在附近,而且现在用不着,故而吩咐小的送大公子五小姐一程!”那下人面上带笑温和的说道。

“我正是想要去寻一辆马车呢,三公子可谓是雪中送炭,今日就麻烦三公子了,改日我一定亲自向三公子道谢!”苏梓轩没有拒绝,十分乐意的接受了,转过头对苏橘安说道,“五妹,走吧!”

苏梓轩带着苏橘安下了马车,淮南王府的马车停车不远处,略走了几步就到了。他先上了车,随后拉着苏橘安一道上去,不过刚登上去,苏橘安心中就吸了一口凉气。

这车内还有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淮南王三公子顾霆君本人。

这位三公子穿着一件月牙白轻衫,头发一丝不苟的竖着,簪着一只碧玉簪子,眉目如画,不含丝毫脂粉气,英朗非凡,嘴角微微漾起一丝浅笑,看上去如沐春风。

苏橘安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乖乖的挨着苏梓轩坐着,未曾将这位贵公子放在眼中,她亲眼见过顾霆君拒绝郑佩芝的模样,也知道此人背后比世人所看到的要更加的复杂,真实性格绝非眼下看上去的这般的随和温暖。

“没有想到三公子也在,难为三公子要亲自送我们兄妹回府,实在是受宠若惊!”苏梓轩浅浅笑道。

“近两年来虽然疏远了一些,但是我们认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何必这么见外?”顾霆君微微一笑,从一旁的托盘上取了两只酒杯,又勾起了一壶酒,将酒壶内深紫色的液体倒入酒杯内,“从波斯来的葡萄酒,尝一下?”

“这可是贡品啊,不是谁都能喝得到的,淮南王府果然皇恩浩荡!”苏梓轩爽朗笑道,接过顾霆君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固然是好酒!不过好酒也需美人陪,下回子去杨柳苑,我回请你,我手上也有一两壶好酒,虽然比不上你这贡品,到底还是能够入口的!”

两人说话十分熟稔,想来关系该十分密切才是。

“尝一口?”顾霆君又将另一个酒杯递到了苏橘安的眼前。

苏梓轩将酒杯接过,说道:“舍妹不善饮酒!”

他拿了一块糕点塞到了苏橘安的手上,柔声道:“吃吧,三公子一贯是个精致人,这衣食住行样样都讲究的很,他喜欢吃的东西,竟然也是精品!”

苏橘安接过,咧嘴傻乎乎的一笑:“谢谢哥哥!”

顾霆君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看了苏橘安一眼,眸子里面藏着一抹戏谑,还有通透,开玩笑说道:“他是借花献佛,你谢他,不谢我?”

“谢谢三公子!”苏橘安垂眸害羞的说道,这顾霆君的眼神,仿似已经将她看穿了一般,让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我们见过,橘安妹妹可还记得我?”顾霆君又笑道,唇边的那抹笑意叫人分不清是真心还是试探。

苏橘安抬起头认真的盯着他瞧了一下,然后坚决的摇了摇头。

顾霆君开怀一笑,伸出中指在苏橘安的额头轻轻的点了一下,说道:“橘安妹妹的记性可真不好,白马寺你们齐侯府的女眷都在,我们应该见过才是,才短短数日,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苏橘安很清晰的记得,她虽然夜探过顾霆君所在的东院,但是明面上顾霆君与齐侯府的家眷并没有打过照面,那么他故意这么说意欲何为?他难道是知道了那一日那人就是自己,还是只是自己多心了?

她傻乎乎的一笑,看着顾霆君的眼睛,特别真诚的说道:“真的不记得了!”

“原来本公子都未曾给人留下过什么印象啊!”顾霆君夸张的失望的摇了摇头,“看来日后我得经常出现在橘安妹妹的眼前,好让橘安妹妹记得我才行啊!”

“我家妹子情况特殊,平日里面见得生人也少,时常记不得见过人或物!”苏梓轩说道,“不过她今儿吃了三公子的点心,定然会记得三公子的!”

第十八章 侯府对峙

苏橘安前脚刚回了冷月阁,苏橙乐后脚就跟了进来,并且手上还抱着熟睡的哥儿。

“听说今儿大哥带你出去了?”苏橙乐傲慢的说道,“奇了怪了,大哥这个人想来狂傲不羁,对府上的几个妹妹想来都是冷漠疏离的,怎么会对你另眼相待?不得不说,你的手段却是不错!不过你觉得抱着大哥的大腿又能够如何?娘亲一句话,他敢说半个不子么?”

苏橘安拿过一旁的团扇,轻轻的扇了扇,笑道:“我也很疑惑,听闻你在身边增添了许多的护卫,居然还有胆子单独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说说看,如果我怀中的哥儿死在了你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苏橙乐冷冷的笑了起来,“父亲或许会责骂我,但是母亲会保下我,至于你嘛,杀害亲弟,就算不死,在这侯府也应该没你的容身之地了吧?”

“你怀中的,是你的弟弟!”苏橘安眉心微蹙,淡淡地说道。

“那又如何?你不还是我的妹妹么?若非他们母子,爹爹也不会同娘亲置气!”苏橙乐冷森森的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很讨厌你么?因为父亲对你格外的偏爱!我们其他几个姐妹学习琴棋书画,做名门淑女,但是得不到爹爹的称赞,偏偏是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得到了他所有的关注,他将自己的全部温柔与父亲都倾注到了你的身上,母亲说是因为你长得像一个女人,一个早就死去的女人!我那个时候也是这么认为,埋怨命运的不公平,不过这些年来你既然是装傻,以你的心机城府,得到父亲的关注,也不是什么难事!有些事情,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做么?”

苏橙乐说着,眸子里面泛起一抹杀气,她将怀中熟睡的婴儿举起,嘴边泛起一抹冷厉的笑意,就要将孩子摔在地上。

苏橘安嘴唇轻轻的抿了起来,眸子微微一眯,身形一转,就将那孩子抢到了手上,淡淡的说道:“孩子是无辜,有什么事情,直接冲我来就是!”

苏橙乐丝毫不在意孩子被抢走,嘴边泛起一抹嘲讽笑意,将自己的手臂以及脖子抓伤,尖声倒在了地上,声嘶力竭的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小公子,快来救救小公子!”

听到呼喊声,苏橙乐自己守在门外的侍女率先冲了进来,似母鸡一般将苏橙乐护在身后,大声质问道:“五小姐,你想要做什么!”

“她……她想要杀小公子,快去叫人!”苏橙乐急忙喊道。

玲儿急忙跑出去叫人,青儿也冲了进来,跑到了苏橘安的身边,小声的问道:“小姐?”

苏橘安将被吓醒哇哇大哭的哥儿递到了青儿的手上,小声的说道:“给二夫人送过去!”

“是!”青儿抱着孩子急忙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

亏得玲儿的大嗓门,片刻之间,侯府上下都知道了苏橘安要谋害小公子的事情,此事又因为苏橙乐也牵扯其中,不得不闹去了苏刘氏那里。

“娘亲!”苏橙乐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歪倒在苏刘氏的怀中,“橙乐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她歪过头,指着苏橘安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她想要杀我!”

“怎么回事?”苏刘氏心疼的看着女儿的伤痕,“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她抬眸怒目瞪着苏橘安,冷喝道:“往日只当你痴傻,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一面,这是你的亲姐姐,你也敢下毒手!仗着你父亲的喜爱,这世上难道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你父亲念你脑子不清醒,不管闯了什么祸事都包容着,故而叫你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今日再不教训你,他日还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来人,将她关入柴房去!”

“娘亲,她可不傻,而且心肠恶毒,她竟然想要伤害小哥儿,若非我及时阻拦后果不堪设想!”苏橙乐继续煽风点火的说道,“我这身上的伤,就是在抢夺小哥儿的时候,被她抓伤的!谁知道她心里面想些什么呢,谁知道她是不是将我们全部都记恨上了?若海荣她留在侯府,无异于养一只豺狼虎豹在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她给咬了一口!只是若只是简单的将她给打发出去,爹爹心肠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将她给接回来了,娘亲,眼下爹爹不在府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除了这祸害!”

“这……”苏刘氏有两分疑虑,主要是苏鸿光将苏橘安实在看得重,若是将她处死,两人的关系只怕再也没好转的余地了。

“娘,不管如何,我都要杀了她!”苏橙乐的眸子里面射出丝丝的冷意,小声的说道,“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就没有下次了!有苏橘安在,我心难安啊!”

苏刘氏在女儿的眸子里面看到了一股决然与惊恐,她微微一愣,为何女儿会如此害怕,叫她不由得不怀疑难道女儿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而并非她任性胡诌?若苏橘安不是傻子,能够隐藏这么多年,这城府该有多深?

留还是不留?

苏刘氏思索了一下,眸子里面闪现一丝杀机,抬眸冰凉凉的看着苏橘安,冷然道:“想要谋害自己的血浓于水的手足,其心可诛,你眼下在冷月阁待着,日后只怕还可能遭你毒手,此事,我必须要要大义灭亲,免得将来出了违背人伦的事情,整个侯府成为天下的笑话!来人,将这妖女拖下去,乱棍打死!侯爷若是责问,一切有我担着!”

苏橘安眉毛微微一挑,想来苏刘氏此番也是动了杀机了,要从苏刘氏手下脱身不难,只是眼下侯府看似二夫人当家做主,然则实际大权还是掌握在她的手上,那么脱身之后,如何再在侯府立足就是一件难事了,故而现在还不适宜与她正面冲突,虽然那一日迟早会来。

她也不慌不乱,不解释不争辩,多说无益,不过以青儿这丫头的机灵劲儿来说,眼下也该搬来救兵了。

只见着两个小厮正要将前来将苏橘安拖走,一道清凉的声音就传来了:“慢着!”

二夫人疾步而来,青儿等人跟在身后,她的目光从苏橘安的身上扫过,落在了苏刘氏身上,笑道:“不管如何,五小姐都是五小姐,不管犯下什么错误,都不该由夫人决定她的生死,再说了,五小姐也罪不至死吧?”

“她想要谋害小哥儿,灭绝天良,若是留她,将来成为祸患,谁来负责?”苏刘氏厉声问道。

“首先小哥儿现在安然无事,其次,她想要谋害小哥儿的说法也需要存疑!”二夫人说道,“在此之前,我几个问题想要弄个明白先!三小姐将伺候小哥儿的下人指使走,然后将小哥儿抱去五小姐的房间,又是为了什么?”

“小哥儿是我弟弟,我这个做姐姐抱抱他有什么问题么?”苏橙乐冷声道,“苏橘安也是我的妹妹,上回子同她之间有些误会,此番想要同她冰释前嫌,故而就去找她聊聊。她见小哥儿可爱,就想要抱抱,我哪里知道她存着想要摔死小哥儿的心思,亏得我及时将她阻止!”

“安安一直住在冷月阁,若是她想要伤害小哥儿的话,有的是机会,为何会等到今日?”

“我哪里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发狂?”苏橙乐翻了个白眼,“或许是突然失心疯吧,或许是想要嫁祸给我吧,我哪里知道原因,小哥儿如今平安无事,不然二夫人你也吃不了兜着走,你不要不识好歹!”

“情况我也问明白了,据说当时下人们冲进去的时候,小哥儿可是在安安的怀中,但是安安却将小哥儿安安全全的递给了青儿,若是她真的想要伤害小哥儿,此刻小哥儿还会好端端的么?”二夫人面色一凛问道,“我倒是想要问问,到底是谁想要伤害小哥儿?是谁在救小哥儿!”

“你的意思是我嫁祸给她?”苏橙乐咬牙问道。

二夫人走向苏橘安,问道:“安安,当时到底是谁想要杀害小哥儿!”

苏橘安眉目冷淡的指着苏橙乐,说道:“她!”

“二夫人,不要太过分了!”苏刘氏冷声说道,“做了几日当家主母,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没了分寸不成?”

“小哥儿养在我那里,若是出了事,我难辞其咎,不管如何,此事的真相我都得弄得明明白白的!”二夫人冷笑了一声,“再说了,三小姐不是没有前科的!”

“混账!”苏刘氏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面,“我看你是胆大包天满口胡言!自以为当了几日主母,便可以口无遮拦,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中了么?来人,掌嘴!”

“谁敢!”二夫人目光凛冽的看了众人一眼,“我是齐侯府的二夫人,八抬大轿抬进来的,侯爷亲自让我掌管侯府事宜,事无巨细,我必须求个明白!夫人你是正室,是齐侯府的当家主母,自然可以说一不二,一手遮天,只是今日除非将我跟五小姐一起打死,不然只怕难掩悠悠众口!”

“你以为我不敢?”

第十九章 宫佑目的?

“娘亲,不必跟她废话了!”苏橙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二夫人,“现在就将她们斩草除根,免得夜长梦多!反正这位二夫人野心勃勃,觊觎娘亲你这正室的位置许久了,不过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算今日将她们二人打死在这里,父亲又能够拿娘亲如何?”

“是吗?”二夫人轻笑了一声,“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些年来侯爷一直在容忍夫人你的一些行为,夫人的心中是有数的,夫人真的打算挑战侯爷的底线么?夫人要搞清楚,眼下老夫人不在侯府,若是侯爷真的爆发出来,后果难以预料!夫人比我跟了侯爷的时间更长,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你心里面应该比我更有数才是!”

顿了顿,二夫人继续说道:“侯爷的底线是什么?那就是五小姐。我虽然出身低微,不过最近这掌管侯府乃是侯爷亲自指定的,夫人跟三小姐可以不将我放在眼中,但是不能够不将侯爷放在眼中,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权威是他包容挑战的东西,这些年来,侯爷不免隐忍了许多,但是夫人若是要从明面上博了他的面子,你觉得他就一定会忌惮刘家么?”

她嘴角微微向上挑起,说道:“若夫人真的杀死我们两人,只怕你与侯爷的夫妻感情也到了尽头,二公子的身子不好,两位小姐又到了适婚的年纪,免不得要为此事所牵连,夫人觉得这一切也是值得么?”

“花言巧语!”苏橙乐低喝道,“娘亲不必听她巧言分辨,不过为了保命而已,娘亲,机不可失啊!”

“三小姐!”二夫人淡淡的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为何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但是我们不妨设想这么一种后果,如果此事真的导致侯爷不顾一切的休妻再娶,那么二公子可就不是这侯府唯一的嫡子了,若是夫人又不在身边,他身子又不好,这后果……”

“胡说八道!”苏橙乐吼道,“父亲怎么可能休妻!”

苏刘氏的面上却是犹豫起来,不可否认,这种极端的情况的确可能存在,如果她真的离开了侯爷,那么她的三个孩子的前途……

只是眼下闹到这个份儿上,她若是主动退一步,面上又如何过得去?日后更是要叫二夫人拿捏了。

就在苏刘氏思忖利弊的时候,苏梓轩翩然而来,似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给苏刘氏请过安之后,笑道:“五妹,找了你许久,原来你在这里啊!紫微宫来人了,说是宫佑真人请你去一趟呢!走吧,别叫人久等了!”

他说着就过去牵着苏橘安的手腕,拉着她离开,苏刘氏也没有多说什么。

苏橙乐见状,大喊道:“怎么能够让她就这么离开了?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既然紫微宫来人,此事日后再议!”苏刘氏淡淡的说道。

不过众人心中倒是生出疑虑来了,为何宫佑真人会让苏橘安去一趟紫微宫?倒是联想起了苏橘安在白马寺的失礼行为,加上今日又冲撞了他,难道因为得罪了他的事情?传说这位真人最不能够容忍的事情就是别人觊觎她的美貌……

众人心中疑虑重重,只能够看着苏梓轩带着苏橘安离开,苏橙乐尤为甘心,眼中似要爆出火花一般。

出了大夫人的院门,青儿急急忙忙跟上去拍着胸口说道:“方才吓死奴婢了,小姐你没事吧?”

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倒也机灵,还知道搬救兵!”苏梓轩淡淡的说道。

“比不上大公子你,为了帮助小姐脱困,居然想出了紫微宫这点子!”青儿笑道。

“我可没有胡说,紫薇跟的人真的在客厅等着了!”苏梓轩面上的笑意悄悄的隐去,“只是我也不明白紫微宫的人意欲何为?难道是为了白天的事情?以宫佑真人的秉性,真的不至于,那是因为什么缘故?”

他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苏橘安一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看来我们这位五妹还是很得真人喜欢的,不过你也别怕,外面不过是些传闻,与他接触不多,不过此人虽然清傲,但是是个好人,不会真的对一个小姑娘如何的!至于他为什么盯上你了,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青儿,去收拾一下,那位道童说起要五小姐去小住几日,我亲自送她过去!”

“是!”

宫佑?与他交集不过白马寺那一日,为何会让自己紫微宫?

难道他看出来什么端倪,毕竟紫微宫行事,一向神秘莫测,难以判断。

还有二夫人那边,以她的能力,应该能够应对才是。

苏梓轩亲自将苏橘安送到了紫微宫,嘱咐道:“别怕,过两日我就来接你回去!”

带着行李,苏橘安与青儿在那位道童的指引下,住进了紫微宫的偏房内,那道童十来岁的模样,眉清目秀,透着几分机灵劲儿,笑吟吟的说道:“五小姐稍事休息,真人现在正在打坐,过会儿便来!”

青儿忧心忡忡的问道:“小师父,不知道真人让我家小姐前来小住,是何缘由?”

毕竟之前就有传闻说有人因为写诗非礼过真人,被真人弄到了紫微宫,给整死了,不会真的要报复小姐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真人的事情,我们不敢过问!”小道童说罢离开,随后又有道童送来了洗漱用具一些一些茶水点心。

“小姐,现在怎么办?”青儿满脸忧虑的问道。

“既来之则安之!”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宫佑行事,难以揣度,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他好歹都是一国之国师,不会真的跟我这种小丫头为难的,放心好了!不过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我心里面也十分的好奇!”

才等了一小会儿,宫佑尚未现身,章海逸这小子倒是先到了。

他一入内就咋咋呼呼的说道:“方才听人说齐侯府五小姐来了,我还当是开玩笑,没有想到真的是你这个傻妞?啧啧,真是没有想到,你的魔抓都伸到了紫微宫来了,看样子,你是铁了心了不会放过是不是?不过我劝你还是快走吧,我师兄这个人的脾气不太好,更何况你们之间还有久怨,他是不会放过的!”

“你这人是谁啊,怎么说话如此不知分寸!”青儿护主心切,一脸不悦的看着章海逸,“我们小姐是宫佑真人请来的,可不是贸然闯进来的!”

“青儿,不得对小公爷无礼!”苏橘安淡淡地说道。

“是!”青儿退到了苏橘安的背后,小姐怎么不在他面前装傻?难道两人之间有过交集并且他还知道小姐的底细么?

“师兄让你过来的?”章海逸托着下巴想了想,随即张大了嘴巴,指着苏橘安说道,“你完了,你死定了!师兄让你来这里,肯定是为了你摸他屁股的事情,他这是要准备折磨你!”

说完,他微微扬起下巴,笑道:“不如你求求我,我去给你求求情,说不定师兄还会高抬贵手,放你一马!”

“多谢你的好意!”苏橘安坐下淡淡地说道,“是祸躲不过,只是宫佑真人若真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有如何能有今日的地位?”

“你只是看到了一些表面,我师兄这个人我恨了解的,绝对不是那种心胸开阔的人!”章海逸笑嘻嘻的说道,“你就等着被收拾吧,不过要是挨不住了,还是可以求我的,小爷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真人!”苏橘安唤道。

“师兄!”章海逸脸色一变,急忙说道,“我师兄这个人很随和的,绝对不是什么私下报复的小人,你不要紧张!”

他悄悄回头看了一下,背后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影!

“死丫头,居然敢骗我!”章海逸摸着牙说道,“我可是好心提醒你,是现在最好跪着爬到我师兄的面前,然后痛哭流涕忏悔你的罪过,不然就等着被他折磨而死吧,你是没有见识过他的恐怖!那个传说,你听说过吧?曾经有人写诗非礼我师兄,叫师兄抓到了紫微宫一顿折磨,就是在这所房子的屋顶,跳下来摔死的!”

“见过宫佑真人!”青儿脸色微微一变,急忙行礼。

章海逸抱着手臂说道:“你家小姐骗我,连你也想骗我,当我是傻子啊!”

“不要在此胡闹,没什么事情就打坐去!”宫佑冷淡的声音传来,章海逸吓了一跳,身子都僵硬了,挤出了一抹笑容,“师兄,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来了!”

宫佑面无表情的将苏橘安看了一眼,随即淡淡地说道:“你跟本座来!”

苏橘安垂眸微微想了一下,随即跟着宫佑而去,这人的行为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章海逸小跑到了宫佑的身后,小声的问道:“师兄,你把她弄来做什么啊?不会真的想要弄她吧?给她点教训就好,不要出人命啊!”

宫佑冷淡的看了身旁聒噪的人,简短地说道:“闭嘴!”

第二十章 天打雷劈

前方是一个高台,周围是白色的围栏,最中央是一个圆形的镂空的球,足有一人高,球上有一根铁针,也有一人左右的高度。

宫佑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色,伸出右手算了算时辰,转过身子,对苏橘安说道:“你走过,挨着球站着!”

此举自然是令所有人不解,就连章海逸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摸着下巴奇怪的问道:“你让这丫头去观星台做什么?”

“快点!”宫佑转过头催促道。

苏橘安谨慎的将观星台看了一眼,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然后轻轻掀起裙子,缓缓的走到了宫佑制定的位置,青儿也想要跟上来,被宫佑阻止了。

只见着宫佑再一次伸出了右手,拇指轻点其余几根手指,然后抬眸,给了苏橘安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本来晴空万里,突然之间,狂风大作,一道惊雷闪现,直直的劈在了观星台上。一阵黑烟冒起,没一会儿风将黑烟吹散,只见着苏橘安已经倒在了观星台上,而此刻天空又恢复了明亮晴朗。

“小姐!”青儿尖叫了一声,急忙朝着苏橘安跑过去。

章海逸惊呆了下巴,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师兄,问道:“你把她叫来这里,就是为了让闪电劈死她?师兄你这也太狠了吧,说好不出人命的呢!好歹你跟齐侯也有些交情,现在你把他女儿给弄死了,你要怎么跟他交代啊?”

宫佑目光淡漠的看了一眼章海逸,冷淡的说道:“闭嘴!”

他将长袍的下摆轻轻的掀起,背脊挺拔,神色冷漠的走上观星台,然后蹲在了苏橘安的身边。

此刻的苏橘安面色焦黑,头发都竖了起来,不知道是死是说。

宫佑点了苏橘安的几个穴道,嘴角轻轻的一勾,笑得有几分神秘,又夹杂着几分凄凉,看了青儿一眼,淡漠的说道:“人又没死,哭什么!”

他亲自将苏橘安抱了起来,然后朝着厢房的方向走去。青儿赶紧擦了擦眼泪,跟了上去。

章海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师兄到底想要做什么啊!不过还是屁颠屁颠跟了上去,说道:“师兄,你身份尊贵,怎么能够让你受累呢!还是让我来吧,你把她给我吧!”

宫佑一道带着冷意的眼神看过来,他便立刻不敢再说话,乖乖的跟在后面。

宫佑将苏橘安放在床上,又从袖中取出了一粒药丸为她吃下,淡淡地说道:“她没事,待她醒了,再来通知本座!给她梳洗一下吧!”

“是!”青儿垂眸不敢看宫佑一眼,心中畏惧的要命,在她眼中,这宫佑不仅仅只是性格捉摸不定,更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章海逸靠在门口,双手抱拳,目光也不免有疑惑,嘀咕道:“这丫头的命也太好了吧,都这样还不死!不过,师兄到底在做什么啊?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苏橘安才醒了过来,青儿惊喜说道:“小姐,你总算是醒了!”

苏橘安略微楞了一下,回想了一下白天的事情,她可不认为白天的那道闪电只是巧合,必然是宫佑算出来的,任由她怎么谨慎防备,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法子,天意之事,她又怎么有能力窥得先机呢?

只是他想要做什么,自己现在浑身的感觉并无什么异常。

青儿给苏橘安倒了水过来,说道:“睡了一下午了,小姐现在必然口渴了,先喝点水,青儿待会儿就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

苏橘安一杯水还没有喝完,那位小道童就笑吟吟的来了,说道:“五小姐醒了!真人让你去大殿一趟!”

“他的速度倒是快!”苏橘安将茶水饮尽,起身下床。

青儿心中尚存几分忧虑,急忙说道:“奴婢陪小姐一同去吧!”

“不必,你就在此等我!”苏橘安说道,“若他真的想对我如何,我此刻怎么可能醒过来呢?”

随着小道童的脚步,苏橘安来到了大殿外。

这夜间,白天的暑气消退,晚风带着几分薄凉,而这紫微宫的温度要比其他地方低上几分,显得有几分冷漠疏离,一如紫微宫在百姓之中的地位,一如宫佑的为人。

大殿内点着几根蜡烛,但是还是仍然显得这大殿内有几分昏暗。宫佑跪在正前方的蒲团之上,最上方供奉着三清的神像。

苏橘安走进,才发现宫佑的目光并非看着三清,而是看着三清正下方的几块灵牌,想来应该是紫微宫历代掌门。

宫佑起身,转过头看了一眼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很特别!”

“因为我没有被雷劈死?”苏橘安问道。

“你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宫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苏橘安的眼睛,那双睿智而冷漠的眸子,似乎能够看穿一切一般。

“那我应该属于哪儿?”苏橘安毫不退却的迎向宫佑的目光。

“我不知道!”宫佑淡淡的说道,“错的不是你,既然来了,一切便是天意!”

他退后了一步,又道:“给历代掌门磕个头吧!”

在苏橘安上辈子的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知道紫微宫的地位,对于几位掌门心中还是敬佩的,故而也没有想太多,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宫佑的弟子!”宫佑淡淡地说道,“本座不喜欢那些繁琐的规矩,你给我磕个头,算是正式拜师了!”

“什么!”苏橘安楞了一下,没有想到宫佑居然会收自己为徒,此人果然是喜怒无常,旁人根本揣测出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在苏橘安发愣的时候,一道身影从房梁之上翩然而下,脸上残留着惊讶之色,急忙说道:“师兄你在想什么?真的要收她为徒啊?紫微宫可从来没有过女弟子!”

“那她就是第一个!”宫佑淡淡地说道。

“我能够知道为什么吗?”苏橘安抬眸看着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还要收我为徒?我并非清心寡欲的人,若你真的看出我有什么根骨,只怕在你想要的那条道上,我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的!”

宫佑眉毛微微抬了一下:“你幼年的时候,我曾为你推演过一卦,但是前些日子本座再推演的时候,却乱得一塌糊涂,这么多年以来,本座从未遇到过这般的状况!不只是你的命格乱了,而是整个天下都乱了,不过倒是与本座的师父十来年前的推演相符了,师父的道行高与本座,想来一切不过早就冥冥之中注定的,包括你的出现!”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本座是在帮你,至于你需不需要本座的帮助,那就只有你自己判断了!”

聪明人话不用说透,苏橘安立即领会到了他话中的意思,她现在的身份不过齐侯府的一个庶女,若是与紫微宫扯上关系,身份自然是水涨船高,至于宫佑口中所言什么天下大乱,什么天意,她不懂,也不在乎,她只想要达成自己目的而已。

“橘安拜见师父!”苏橘安跪在地上给宫佑磕了头。

“起来吧!”宫佑嘴角抿了一下,眸色很深,“跟我来!”

宫佑又带着苏橘安来到了他的房间内,在这里还供奉着一块牌位,这是上任紫微宫掌门?方才在大殿的时候,并非见过。

“这是我的师父,你给他磕了头吧!”宫佑淡淡的说道。

苏橘安跪下磕头,她隐约记得,十几年前,上任紫微宫掌门因为算出当时最受宠的一位贵妃怀的是天降祸星,导致贵妃被逐出皇宫,而后一尸两命。最后隐约有些消息说起此事与当朝皇后有关,皇帝震怒,意图废后,只是这其中多少政治博弈,导致最后此事不了了之就不知道了。

只是在此后,皇帝将怒火发泄到了紫微宫掌门的身上,而后,上任掌门自尽而亡,此事才算是正式的了解。

过了十几年,且此事当年也是辛秘之事,故而能够听到的内幕消息稀少,只是皇后此人恶毒非常,贵妃之死,肯定与她脱不了关系就是了。

宫佑看着牌位说道:“师父,一切皆有因果,该来的一定会来,谁也改变不了!”

他又垂眸看着苏橘安,说道:“自今日起,你就是本座的弟子!你记住,凡我紫微宫的人,不主动作恶,也决然不会被人欺负!”

“有了师父这个靠山,我感觉自己的背都直了!”苏橘安眸子轻微转动了一下,“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凡立太子这等大事,必然是要经过师父的推演的,师父方才说不主动作恶,难道师父真的觉得李昶隆适合这太子之位么?”

宫佑盯着苏橘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沉吟了片刻说道:“是的,我推演过,他命中的确带龙气!”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自他入主东宫,我再推演之时,却发现一切都乱了套。我之前也说过,这天下都乱了套了,一个小小的变数,导致不可估计的影响,这就是天意吧!而这个变数,或许就是你,为师现在能够做的,只是希望一切变数与混乱,不会造成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而最终,一切又都将回归正常!”

第二十一章 天女归来

苏橘安从宫佑的房间离开,章海逸一直等在外面,见她出来,凑过去问道:“师兄跟你说什么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苏橘安甩过去一道白眼。

“你这是什么态度?”章海逸对苏橘安的态度十分的不满,“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既然你现在是我师父的弟子,那么你就应该叫我一声师叔,辈分可不能够乱了!”章海逸双手抱在前胸,一脸骄傲的说道,“对待师叔你就在这个态度?在我们紫薇宫,长幼秩序可是十分严明的,你看看我有多么的敬重师兄就知道了,所以你以后也要对我尊重一点知道吗?”

“是吗?”苏橘安歪过头淡淡的笑了笑,“难道不是因为他比你厉害,所以你怕他?”

“当然不是!”章海逸一脸不高兴的说道,“我才不怕他,我那只是尊敬他年纪比我大而已!不过你给我说说,你们在里面到底说啥了?还有,师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收你为徒?为什么之前没有听他提起过?为什么你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退后了一步,将苏橘安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传说中的傻小姐一点都不傻了?”

“这些问题,你知道了答案之后又如何?”苏橘安问道。

“我就是好奇!我不管怎么说也是紫薇宫的人,你们要做什么,我得心里有数才是!”章海逸面色渐渐严肃起来,“你且放心好了,不管师兄做什么,我都支持他的!”

苏橘安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了你也未必会相信,这世上或许只有师父这样的高人才会相信我的遭遇,不用细说也就明白了,我很感激他!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跟你说说我的事情的,不过不是现在!”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还有,你为人虽然狂妄不羁,但是是个好人,而且你背后还有国公府,故而没必要牵扯进来!”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章海逸说道,“不过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不过,我相信我师兄,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自己人了,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报我的名号,我会给你报仇的!”

“多谢!”

苏橘安在紫薇宫住了三日,这三日期间,宫佑没有再露面。

这一日,阳光还是一日既往的灿烂,章海逸小跑了过来,额头上还有晶亮的汗水,带着一股独属于少年的特质,清凉又明亮。

他灌了一口水,擦了擦汗水说道:“师兄说了,你可以回家了!”

“师父这几日在做什么?未曾见到他的人影!”苏橘安问道。

“自然是在为你准备一份大礼!”章海逸笑得神秘,“你是他的第一个弟子,他定然不会委屈你的,待你回家之后,你就知道了,师兄待你不薄,看来是真的上心了!”

“大礼?”苏橘安没有微微一蹙,“他收我为徒,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这个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他给你什么,自然都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只管接受就好!”章海逸羡慕的说道,“要是师兄待我像待你这般用心就好了,我做梦都可以笑醒了!回去之后,你不用再装傻了,反正你也装不了了,还省去了你一番解释的功夫呢!”

他看了一眼青儿,吩咐道:“给你家小姐收拾一下,现在就走吧,已经派人去通知齐侯府了,待会儿就有人来接你们了!”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齐侯府马上已经到了,再离开紫薇宫的时候,宫佑还是未曾露面,不过苏橘安对他却是有一股莫名的信任。或许在他说出李昶隆命格大乱之后,她就已经将他当做可以信任的人了吧。

苏梓轩亲自亲来接苏橘安回府,一身浅白色的长袍,嘴角挂着那么浅笑,只是眸子里面多了些玩味,从马车内伸出手,拉她上马车,轻声说道:“天女大人,小心些!”

苏橘安微微蹙眉,不解的看向了苏梓轩。

他笑了笑,拉着苏橘安上了马车之后,才说道:“你被宫佑真人收为弟子的事情,满城皆知,你是宫佑的第一个弟子,更是紫薇宫的第一个女弟子,自然让无数人不解,为何他会收一个傻子为徒。三日前,青天白日,突然天降惊雷,却不偏不倚正好劈到了你的身上,但是奇怪的是你却是安然无恙,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故而宫佑真人还向陛下上奏,你乃是天选之人,故而为紫薇宫之天女,地位嘛,仅在他之下,在大周,除了那几位生于天家的贵人,就属你的身份最尊贵!你不再是那个憨傻痴儿,现在一跃成为最受瞩目的女子了!”

苏梓轩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一把将苏橘安拉向了自己的身边,又伸出左手,将她鬓边的头发理了一下,在她的耳边轻笑道:“我真的是小瞧了你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本事!”

他的手又在苏橘安的脸上捏了捏:“现在的你跟以前的你,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呢,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呢?”

苏橘安将苏梓轩推了推,淡淡的说道:“兄长还请自重,我可不是易容,是货真价实的苏橘安!以前的是我,现在的也是我!”

苏梓轩笑了笑,“不错,你的确是苏橘安,我看着你长大,你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都瞒不过我的眼睛的。你自小就比别人要笨一些,那也是骗不了人的,难道在紫薇宫走了一趟,你真的不傻了?这世上的怪事很多,若真是上天怜悯,发生在你的身上,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对你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大哥,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纨绔公子,可事实上,你是沉迷于声色犬马的纨绔么?”苏橘安笑了笑,“有时候表现出来是什么不重要,目的是什么菜最重要,不管我是聪明还是傻,我都会记得你对我好,是在侯府除了父亲以外,对我最好的人,而且你也说过,我们都是没有母亲的人!”

苏梓轩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了然一笑:“你说的不错,有时候变现出来的是什么不重要,目的才最重要,那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至少现在来说,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苏橘安说道,“这也不希望一辈子都在一些人面前这么装疯卖傻下去吧!”

苏梓轩歪在一旁的软垫上面,一只手撑着下巴,深深看着苏橘安,灿然一笑:“是啊,谁希望一辈子做个装疯卖傻之人呢!”

没一会儿,马车就到了侯府,没有想到除了苏刘氏与苏橙乐之外,侯府上下竟然全部在外迎接。

李管家上前笑道:“见过天女大人!五小姐现在的身份不一般,侯爷吩咐,我等都要在此恭迎天女回府!”

“这般隆重,倒是叫我有所不适应了!”苏橘安微微笑道,“别叫我什么天女了,我还是你们的五小姐,以前如何,以后还是如何!太过恭谨,反倒是让我觉得不舒服!”

“是!”

二夫人笑吟吟的走了上来,牵着苏橘安的手往府内走去,说道:“说实话我听到这个消息还吓了一跳,不过也为你高兴,眼下你的身份在住在冷月阁不合适了,我已经命人将凌月阁打扫出来了,那是你母亲之前住得地方,又派了婆子侍女过去,待会儿过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都只管跟我说就是了!”

“多谢二夫人!那一日,夫人未曾为难二夫人吧?”苏橘安问道。

“没有!”二夫人冷笑了一声,“只要侯爷还一日站在我的背后,我就不会怕她!”

三夫人携着苏宇怜与苏瑾颜姐妹一起跟在她们身后府内,三夫人看上去倒是十分的淡然,只是苏宇怜与苏瑾颜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了,眸子里面有掩藏不住的嫉妒,同样都是庶女,她自小都得到父亲格外的关注,又有好的婚事,但是因为她的脑子有问题,她们还能够找到一些安慰。

但是现在呢,她被雷劈了之后,不仅不傻了,而且还成为了宫佑的弟子,大周的天女,身份更是在她们之上,叫她们心中如何过得去!上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高兴些,你们哭丧着脸给谁看呢!”三夫人笑道。

“凭什么!”苏宇怜噘着嘴不悦的说道。

“不管她凭什么,事实已经是如此了,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开心些才是!”三夫人说道,“夫人与三小姐从之前就看她不顺眼,眼下更是容不下她,由她们斗去,只有如此,我们娘三才能够过些太平日子!你们不是不想在三小姐的手下受气么?那就巴结着点这位天女,论城府,那位三小姐只怕不会是她的对手!”

“娘,我知道该怎做了!”苏瑾颜拉了拉姐姐,“现在了有了苏橘安,总比苏橙乐一人独大为好,我们反正不是苏橙乐的对手,还不如作壁上观,虽然我们不一定能够从中获利,但是至少苏橙乐还有夫人不会再将目光看向我们了!当然,还是希望她们能够两败俱伤才好!”

第二十二章 父亲嘱咐

苏鸿光在书房等着苏橘安回来。

他向来公务繁忙,早出晚归,侯府内众人能够在侯府内见到他的时间并不多。

他站在窗户前面,背对着苏橘安看着院子里面的一株柳树,看不出脸色,不知道此刻的神情。

苏橘安略略垂眸,向他请安:“女儿见过父亲!”

苏鸿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父女之间就不必多礼了!”

他依旧看着外面那颗柳树,问道:“你现在可还记得你九岁的时候的事情?”

苏橘安眸子微微一转,问道:“可是女儿九岁的时候放风筝爬院子里面的那棵柳树,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腿?”

苏鸿光转过头来,目光慈爱的看着苏橘安,微微一笑,叹道:“那时候你哭个不停,非要父亲抱着你才肯歇歇!”

“女儿都记得!”虽然这个记忆不属于自己,但是此刻在脑海之中回想起来,却又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温暖,胸中泛起淡淡的酸涩,“那时候父亲公务繁忙,还要哄着女儿,亲自去买女儿爱吃的芙蓉糕。”

苏鸿光看着苏橘安的脸,眸子里面泛起一些泪花,坐下说道:“你自小脑子不好,我唯恐辜负你母亲的嘱托,不能够好好的照顾你!眼下,或许是老天垂帘,令你不再痴傻,日后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也算是你母亲在天护佑了!这世上有些事情,或许不能够去解释,可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管你是以前的安安也好,还是现在的天女也罢,你都是我苏鸿光的女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苏橘安慢慢走到了苏鸿光的身边跪下,将脑袋埋在他的膝上,微微笑道:“是,安安永远是父亲的女儿!”

苏鸿光轻轻的将她脸上的发丝整理了一下,叹道:“你跟你的母亲,越来越像了,如今的情况对你来说,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不过,有些事情,该你去做的就该你去做,旁人代替不了!”

“父亲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么?”苏橘安问道。

苏鸿光说道,“如今你身份不同,身为天女,必然受人瞩目,日后行事必然要小心万分,不可授人以柄!还有,两位皇子之争尚未落下帷幕,你或许会进入他们的视线,不管哪位皇子与你接触,你都要敬而远之,万不可站队!”

苏橘安眸子转了一下,问道:“这一点女儿就不是很明白了,刘家乃是夫人的娘家,而刘家更是轩辕的心腹,轩辕侯乃是太子的舅舅,这般轮下去,咱家该是太子阵营的才对啊!”

“朝政之事岂是那么简单?为父虽然与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然则陛下尚且春秋鼎盛,我就是陛下的臣子!”苏鸿光说道,“一旦为父选择太子,不得不依附于轩辕侯,那么这齐侯府不得不受制于轩辕侯,按照他的吩咐做事,然而轩辕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忠于社稷的良臣,我不愿与他为伍,故而此事要慎之又慎!”

“眼下太子的赢面更大,很可能成为将来的新君,现在站队,可保齐侯府富贵无忧!”苏橘安说道,“父亲真的要冒险么?”

“富贵自然好,可是这天地之间还有忠义良心四字,我苏鸿光不是什么风光霁月救世良臣,然而绝不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情!”苏鸿光拍了拍苏橘安的肩膀,“安安,以前与你讲道理,只怕你也听不懂,故而少教育过你,今日为父只有一句话,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何所为,何所不为,你心里面要有数,万不可被一些假象所蒙蔽!”

他凑近苏橘安,语气有些冰凉的小声的说道:“太子此人,小心为上,不管何时,远离为好!”

“女儿记住了!”

苏鸿光顿了顿,又问道:“那齐俊予……”

“父亲不必再提起此人,此人狼心狗肺,猥琐至极,女儿是居然不会嫁给他的!”苏橘安说道,“不过此事乃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女儿要自己处理,父亲不必出手!”

苏鸿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橘安,点头说道:“好,此事我就不管了!只是橙乐与你为手足,她被此人所蒙蔽,可给她点教训,万不可伤她!”

苏橘安想了想说道:“她若是真心悔改,不再处处针对于我,我答应父亲,不会向她报复!不过她现在痴恋着齐俊予那厮,父亲还是早点为她嫁出去为好,让她断了念想,再者,想必父亲也听说了,刘家似乎也想要与齐侯府结亲,如果三姐嫁过去,那么齐侯府与刘家就牵扯不清了!”

“此事我心中有分寸了!”苏鸿光想了想说道,“我会跟她母亲好好的商量一下,给她找个好人家的!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父亲,女儿告退!”

六月的天气十分的闷热,本就心烦气躁,眼下更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苏橙乐一连骂哭了两个侍女,仍觉得不解气,在屋内烦躁的走来走去。

“够了!”苏刘氏小憩了一会儿,睁开眸子说道,“你是个大小姐,该有的修养还是要有的,日后你若是嫁出去,就是当家主母,这不该是一个主母该有的架势,这会儿教司坊的秋姑姑应该快到了,我求了多人才求了秋姑姑亲自指导你的舞蹈,你可要认真些,七月七,乞巧节,自是你展露风华的机会!”

“娘亲啊!”苏橙乐蹲在母亲的身边,“你现在还有心情想这件事情,我早跟你说过苏橘安不简单,一直都在装傻,你一直不相信我,现在好了,她是露出马脚来了,但是现在呢,可是巴上了紫薇宫,还是什么天女!真是不知道宫佑为什么会收她为徒,可见她的城府之深,若是你早些听我的,将她除去,也不会到了今日!”

苏刘氏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你怕什么?紫薇宫的地位再怎么崇高,不过却是个虚的,没有任何的实权,纵然尊敬,也不过是个表面功夫而已,你难道连这一点都看不破么?你的外公,你的舅舅可都是握有实权,她比不上你!”

她顿了顿又道:“她是天女对你难道就没有好处么?对于我来说,我现在最在乎的事情就是你们姐妹的婚事,她若是天女,只会让你嫁得更好而已,我都打听好了,七月七乞巧节那一日,齐王府设宴,不光京城许多的年轻才俊回到,就连天子也会来,如果你到时候能够引得太子的瞩目,入主东宫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现在太子妃之位大家都虎视眈眈的,你也不是没有机会不是?”

苏刘氏冷冷的笑了笑,说道:“至于你那妹妹,说到底还是只能够嫁给齐家不是?若是你能够嫁得好,日后也同样会将她踩在脚下!”

“不!我才不稀罕什么太子妃之位,我只是想要嫁给俊予哥哥而已,眼下苏橘安为天女,那么俊予哥哥就没有没有借口解除婚约了,我们该怎么办啊?”苏橙乐着急的说道。

“我的傻女儿!”苏刘氏笑道,“如果你不想你的后半生被苏橘安比下去,就要嫁得越好,等你大些之后就会明白,爱情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地位与财富才是你后半生的保障!这一点,你姐姐比你懂事多了!”

“你们这样活着有意思吗?”苏橙乐咬了咬唇不高兴的说道。

“你将来会感激我的!”苏刘氏淡淡的一笑,“现在,收起你的脸色,好好而去学跳舞,至于苏橘安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如果你嫌自己填的麻烦还不够的话,你不是她的对手,还是安安静静与她井水不犯河水为好,至于这一点,我会跟她谈谈的!”

“跟她谈?谈什么?上回子是我让人将她诓骗去杨柳苑的,是我让人去杀她的,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只能够是你死我活!”苏橙乐平静而冷漠的说道,“娘亲,你也做什么幻想了,早就有传言,她娘的死跟你有关,她会没有听到?在她的翅膀还不够硬之前,除去她,才是我们的最正确的做法,不要管父亲的看法了,到时候她真的向我们动手的时候,就迟了!”

苏刘氏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按了按太阳穴说道:“此事,我再想想!你先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是!”

苏刘氏想起苏橘安的母亲,因为与宫里面那人有着几分相似的容颜而成为侯爷的最宠爱的人,她有着银铃一般的笑声,这侯府内时常飘散着那笑声,真叫人不舒服。

她怀了孩子,她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危机,若是她生下男孩儿,只怕侯爷会不管不顾,宠妾灭妻,这侯府还有自己的位置么?

她使了些手段,只是叫她没有想到,她还是将孩子生了下来,好在是个女孩儿,只是纵然是个痴傻憨儿,侯爷依然带她如珍如宝,若非痴傻,老太太未必会留着她吧!

她自小见苏橘安长大,她真的只是装傻?她几岁的时候就是个傻子,这岂是一个三两岁的小孩儿能够有的心机?那么此事就必然有隐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三章 今夕往夕

“好些日子没有见你去杨柳苑喝花酒了!”长孙启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走进顾霆君的房间,一袭红衣,一股子挡不住的自信,“你这是打算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那你父王岂不是要高兴坏了!不过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这些日子都不在外面晃悠,窝在家里干什么呢?”

“与你何干?”顾霆君手上拿着一幅画卷,眄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你不是怕了那位郑二小姐了吧?”长孙启挑眉,一脸看笑话的样子,“她可是放话出去,哪家青楼敢接待你,她就去砸了哪家!以前那些青楼老鸨花魁们见了你就像是见了财神爷似的,恨不得立马扑上去,现在只怕都要将你当做催命鬼了,求神拜佛让你不要再去了!”

“郑佩芝?”顾霆君面上浮起一抹轻蔑的神色,“这小丫头倒是一点教训也不吃。不过我尚且还不至于将她放在眼中,这人太过骄横,日后总是要吃亏的!”

“那是,这等大小姐,那个男人愿意娶?家里有个河东狮,日后那里还要好日子过?”长孙启笑道,“不过这丫头八成是缠上你了,你可以小心些,你们门当户对的,说不准这事儿就成了,你日日被这么个醋坛子挟持着,那里还有安生日子?”

“你当我父王是老糊涂么?”顾霆君冷笑了一声,“她名声在外,谁娶了,谁家无宁日,我父王最喜欢清静,怎么可能给自己找麻烦!”

“那是!”长孙启笑嘻嘻的一把将顾霆君手中的画卷夺了过来,这画卷上面是一个姑娘,眉目倒是十分的清秀,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意,不过算不得绝色佳人,他奇怪的问道,“这姑娘谁啊?瞧你看得目不转睛的,谁家的姑娘能够让心高于天的顾三公子多看两眼?难怪这些日子不去逍遥自在,原来是有了心上人了!”

“莫要胡说!”顾霆君将画卷夺了过来,“只是觉得这丫头颇为有趣罢了!”

“有趣?对一个女人动心的开始源于对她感兴趣!”长孙启笑道,“不过,你这份心思小心些,若是叫郑二小姐知道了,这小姑娘,可就麻烦缠身了!”

顾霆君面色微微一凛,嘴角泛起一抹浅笑:“她未必不是郑佩芝的对手!”

“哦?”长孙启来了兴趣,“这么厉害?这姑娘到底是谁啊?”

“早晚你会认识的!”顾霆君将画卷慢慢的卷了起来,“今日来找我做什么?”

“最近京城发生的那件怪事儿,相信你也应该听说了吧?”长孙启问道,“齐侯府五小姐,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宫佑的弟子不说,还成为了天女!你说说咱们大周多少年没有这个所谓的天女了,得几十年了吧?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历?而且听说她以前还是个傻子,但是在紫薇宫被雷劈了之后,突然就开窍了,这天底下当真有如此神奇的事情?不过再怎么荒诞不羁的事情,从宫佑的嘴里面说出来的,总是叫人信的,不过我却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此事跟你有何关系?”顾霆君问道,“何必管闲事?”

“这天女的身份不一般!紫薇宫在政治斗争当中,几乎从来不站队,但是偏偏地位又举足轻重!”长孙启说道,“若是能够替二皇子拉拢这位天女,岂不是也拉拢了紫薇宫么?”

“你能够想到的,东宫的人会想不到?”顾霆君说道,“何况这丫头本来就跟那边的人关系匪浅,所以,你离她远些为好!更何况,这丫头本来就有婚约在身!”

“别看你近些日子足不出户的,事情倒是打听得听清楚的!”长孙启自信的将自己的鬓发掀了一下,“我自然知道她有婚约,不过那个叫什么齐俊予的,跟本公子比起来如何?论家世,论相貌,论才华,可有比得上我的地方?待我去将这位天女大人勾引一番,生米煮成熟饭再说!以我的天人之姿,还不是手到擒来!”

顾霆君冷笑了一声:“那我拭目以待好了!”

最近京城议论纷纷的天女事情,叫齐骏予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作为天女的未婚夫,他这个京城贵族眼中的小透明,这些日子也被瞩目起来。

作为齐家的二公子,他拼命想要证明自己,虽然与齐侯府结亲,但是因为对方是个傻子,让他饱受嘲笑与奚落,更是与继承人无缘,谁会希望将来齐家的当家主母是个傻子呢?因为这一桩婚事,他成为一个笑柄,如何不憎恶那个带给他厄运的女人!

他是真的想要她死啊,只有她死了,他才能够解脱,凭什么他的人生要跟一个傻子捆绑起来?就因为紫微宫的一句话么!

他接近苏橙乐,看上了她背后刘家的势力,如果他能够娶苏橙乐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入了父亲的眼,成为齐家的继承人,所以在苏橙乐说起要想办法以最屈辱的方式除去苏橘安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因为他心中那一口积攒了十来年的恶气,也需要发泄出去!

可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却发生了变化,如果他那个时候能够想到苏橘安有朝一日会跟紫微宫扯上关系,会成为天女,那个糊涂的决定,他定然不会做的!

如果与天女成婚,那么凭着与紫微宫的关系,定然能够成为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比与苏橙乐成婚要强许多。只是自己做了伤害苏橘安的事情,现在她对那件事情到底知道多少?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之前对自己情根深种,现在只有巧言哄哄她,一定能够令她非自己不嫁的!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定要好好的表现一下,顺便跟齐侯商量一下,将婚事尽快给定下来!

凌月阁。

这凌月阁多年未曾住人,眼下虽然收拾的干净得体,到底还是缺几分人气,显得有些冷清。

这里里外外一共十来个下人,全部都是二夫人挑选,到底还是能够信赖几分,不过苏刘氏余威仍在,掌管侯府十几年,这里面有没有她的眼线,就很难说了。

苏橘安现在既然已经单独有了院子,日后有些事情难免要在此处处理,那么这里面的人,必然都是要干干净净的,绝对值得信赖方可。

青儿端着一碗冰镇莲子羹入内,瞧着苏橘安正在烧东西,好奇的看了一眼,几张纸,上面画着奇怪的图形,似乎以前也画过,她瞧不懂,问道:“小姐你画的是什么?怎么烧了呢?”

“没什么,最近脑子里面一直出现一些东西,想起来,就画下来,不然时间久了,只怕是要忘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她起身走到了书架前,想要找几本还未看完的书,微微楞了一下,转过头来问道,“青儿,你今日可曾收拾过书房?”

“没有啊,怎么了?”青儿狐疑的问道。

苏橘安笑了笑:“有些人,总是让人不省心啊!”说着,从书架上取出了书本。

青儿将莲子羹端过来,笑着问道:“小姐啊,再过两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哦?”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此事我还差点忘记了,不过我不爱热闹,简单一点为好!”

“就算小姐你想要简单,其他人未必肯答应呢!”青儿笑着说道,“小姐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这回子生辰,二夫人只怕会给你好好儿的操办一下,请来一些亲戚朋友,一来让她们能够见识一下侯府现在与众不同的五小姐,再来二夫人也可以展示一下自己作为当家主母的派头!”

“你说的有道理,此事我倒是想得太简单了!”苏橘安小口小口的喝着莲子羹说道,“二夫人想怎办就怎么办吧,我这里倒没什么意见!”

“小姐倒是一点不上心!”青儿笑道,“怎么着也是我们被嘲讽了多年的五小姐扬眉吐气的一日啊,奴婢那时候虽然还没有在小姐身边,不过倒是听说了不少她们欺负小姐的事情,现在小姐今日不同往日,也要看看她们的嘴脸如何!”

“顶红踩白本就是人的本性,那些人算不得什么坏人,不过都是寻常人罢了!”苏橘安淡淡的笑道。

“对了!”青儿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苏橘安,轻蔑的说道,“这是齐骏予给小姐的信,他还有脸*你呢!忘了当初是怎么对小姐的么?眼下见小姐是宫佑真人的弟子了,又赶着趟儿上来,实在是叫人觉得不齿,这人实在无耻,小姐万不可再被此人蒙蔽!”

苏橘安打开信看了一眼,无非是写甜言蜜语,讨她欢心,暗中还将苏橙乐诋毁一番,将此前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自己而是一朵迫不得已被蒙骗的白莲花。

“的确够无耻的,不仅辜负了此前苏橘安那傻子,也白瞎了苏橙乐的一番真心!”苏橘安冷笑道,“与他比起来,苏橙乐还算是敢作敢当,这厮也配做个男人!”

“小姐要不给他回一封信,骂他一回?”

“理他作甚?”苏橘安冷冷的一笑,“这家伙我迟早要收拾他就是了!”

第二十四章 长孙相邀

苏橙乐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没有想到骏予哥哥居然会偷偷给苏橘安写信,并在信上将她说得如此不堪!

苏橘安那丫头实在是太不要脸了,骏予哥哥的心意已经如此的明确,她居然还不死心,还要与他有所往来!

至于这封信,她不相信是深情款款的骏予哥哥会写的,他定然有什么苦衷,定然是被家里人逼着,才写了这么一封信来,此事也定然与苏橘安成为那个劳什子天女有关系,她也配!

如果骏予哥哥写这封信,真的是受到了家里面的胁迫,那么他们以后要怎么办?

母亲那里也正在筹备婚事,简直就是内忧外患,如今之计,难道只能够铤而走险,将生米煮成熟饭,逼双方家长做出让步了?虽然此时太过不矜持,但是若无更好的法子,只能够冒险一试了,为了跟骏予哥哥在一起,她愿意做出任何常识!

“你将信放回去!”苏橙乐将手上差点被她撕碎的信递给了身前的侍女,“小心伺候着,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是!”小侍女恭恭敬敬的点头,转身离去,快步回了凌月阁,将信放回了远处,四下张望,见无人发现,才偷偷摸摸的退了出去。

刚准备关上门就撞见了青儿,青儿蹙眉问道:“鸢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鸢儿吓了一跳,急忙说道,“我来看看小姐书房里面有没有需要打扫?”

“小姐不是吩咐过么,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青儿说道,“下不为例啊,回去吧!”

“是,青儿姐姐!”鸢儿匆匆忙忙的离开。

青儿进入书房检查了一番,虽然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还是将此事放在心上晚些时候,将此事告诉了苏橘安,苏橘安不以为意,淡淡的说道:“我知道,我这院里面的人,必然有苏刘氏的眼线,这封信是我故意留下的,让人拿去给苏橙乐看,算是我给苏橙乐提的最后一个醒。她本与我无冤无仇,一切都不过因为一个男人罢了,若是她能够识得齐骏予的真面目,心里面早些有个了断,也算是我对父亲有个交代!”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我心中曾发誓要报复她,但是父亲待我不薄,我不愿与她再计较,但若她执迷不悟,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为任何事情停住脚步!”

青儿没有说话,只是将苏橘安看着,她眸子里面的冷静与疏离让人觉得有些心惊,可是同样也溢出坚定与决然,有叫人觉得可靠。

小姐不会是一个会选择平凡生活的人,她不知道自己跟着小姐未来会如何,只是自那一日小姐在竹林救了自己开始,她们的命运就已经连接在了一起,时好时坏不重要了,陪着小姐走一遭吧,也不枉自己活一辈子了。

“那鸢儿小姐打算如何处置?”青儿问道。

“盯着她,她现在还有些用处!”苏橘安说道,“一切等生日宴会之后再说吧!”

说话间,却见着苏梓轩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见着苏橘安的身影,面上露出一抹笑意,扬了扬手上的一封折子,问道:“五妹可知道这是什么?”

苏橘安将书放下,笑道:“大哥不必卖关子了,这是什么快些说吧!”

“你倒是无趣的紧!”苏梓轩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杯饮了一口凉茶,苏橘安略微吃惊,这茶杯是她方才用过的,不过见他神色无常,也就没有多嘴,就当做没有瞧见。

他喝完茶,将折子推向了苏橘安,说道:“请柬,长孙启约我明日秦月阁一聚!”

“长孙启?”苏橘安默念着这个名字,此人她自然是十分的熟悉,当朝定北将军的独子,与二皇子关系匪浅,一直是李昶隆的心腹之患,“既然有人相邀,你去就是了!”

苏梓轩神色复杂的看了苏橘安一眼,笑道:“若只是请我,我何必来找你这一遭,这请柬上明确要我将你也带上!”

“哦?”苏橘安秀气的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想了想,与这位长孙公子实在是没有任何交集,那么他邀请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

想来想去,此事也应该是与自己成为天女之事有关吧,他既然是二皇子的人,想要替二皇子拉拢自己?若是连他也出手了,那么自己这天女的身份,或者说自己背后的紫微宫分量的确不小。

“不知道五妹什么时候与长孙公子相识了?”苏梓轩似漫不经心一般问道。

“我打小就少出门,怎么可能与这位长孙公子结识!”苏橘安笑了笑,“他为什么会请我,难道大哥你心里面没有分寸吗?”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既然相邀,那就去呗!”苏橘安笑道,“传言这位长孙公子风流无双,我也想去见识一下!”

“虽然没怎么出过门,知道的事情还不少!”苏梓轩想了想说道,“不过我想了想,你还是不去为好!长孙启跟我们家的关系有些微妙!”

“因为刘家?”苏橘安含着一丝浅笑,凑近苏梓轩小声的问道。

苏梓轩略略楞了一下,看着苏橘安的眼睛微微一眯,勾起一抹笑意,略带试探的问道:“真的要去?”

“为何不去?”

“要去便去就是了!”

翌日,日头很大,早上开始,就翻滚起热浪。

苏橘安简单的打扮了一下,就跟苏梓轩一起前去赴约了。

秦月阁在城南,马车走了快大半个时辰才到。

苏橘安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打着瞌睡,苏梓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情势未定,不可盲目,你得有分寸,不可与长孙启有太多接触,毕竟还有刘家一层关系,若是他们真的使手段,总归还是有些麻烦!”

“知道了!”苏橘安右手撑着下巴淡淡的说道,“大哥同长孙公子很熟么?”

“不是很熟,不过一起吃过几次花酒罢了!你想也想得到,我现在还得在大夫人手下讨生活,如何敢明目张胆的与二皇子的人多接触?”苏梓轩自嘲的说道。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苏梓轩先下车,然后扶着苏橘安下车。

秦月阁门前,一个年轻英武的侍卫,早已经等候多时,瞧着两人下车,上前两步抱拳说道:“苏公子,五小姐,我们公子等候多时,两位楼上请!”

长孙启大手笔,将秦月阁给包了下来,苏梓轩兄妹上了二楼,长孙启坐在靠窗的位置,身旁还有一位妙龄美女,十六七的模样,端庄妍丽,眉目间极有灵气,一袭白衣,似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与身旁的长孙启的一袭红衣,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人在一处,极其养眼,似一幅画儿一般。

窗台上放着两盆兰花,淡淡的花香四溢,叫整个屋子都生动了起来。

长孙启摇着扇子起身,抱拳笑道:“苏老弟,可算是来了!”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苏梓轩身旁的苏橘安,脸上的笑意微微凝固了一下,这姑娘看上去有两分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位就是侯府五小姐,咱们的天女吧?”长孙启迅速恢复正常,温和笑道。

“橘安见过长孙公子!”苏橘安福身垂眸说道。

“五小姐不必同我客气了!”长孙启虚扶了一把,“今日本来与令兄相约,冒昧约五小姐前来,只是我心中好奇,想要见一见这位天女究竟适合模样,会令宫佑破例收为弟子!”

这长孙启的模样确实不错,可用绝色来形容,尤其是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一般,嘴角微微上挑,显得有两分轻佻,两分风流,一袭红衣,更是衬得他邪魅狂狷。

“橘安不过凡尘中一普通女子而已,想必令长孙公子失望了!”苏橘安淡淡说道,“与师父之间,也不过是缘分一场而已!”

“五小姐太过自谦了!”长孙启眉毛微微的上挑,露出两分柔和的笑意来,“宫佑真人的弟子,岂会是区区普通女子,定然尤其过人之处!先入座吧!”

那位白衣女子也站了起来,长孙启介绍道:“这是我的堂妹慧卿,听说了我今日要宴请天女,心中好奇,也就跟着一起了!”

几人互相见过礼,苏橘安眸子微微一转,这位长孙小姐来看自己是假,来见大哥是真,送方才一进门开始,她的目光就停留在他的身上,待他望过去的时候,她有有意回避,如此娇憨之态,若不是芳心暗许,又能如何?

这姑娘倒也有趣,却不知道这份心意是否叫梓轩察觉到。

几人入座之后,苏梓轩与长孙启两人本就是风月场上的伶俐人,自然不会冷场,聊了些京城近来的趣事。长孙慧卿内向羞涩,默默地听着,偶尔悄悄的偷看苏梓轩一眼,苏橘安本就话不多,又恐言多必失,故而也只是听着两人互相调侃,偶尔配合的笑一笑。

一番寒暄之后,小二以此上了酒菜,珠帘外,有丝竹之声响起,曲意高雅,颇为悦耳。

第二十五章 生辰礼物

“听这琴声,莫非是暖香阁的柳姑娘?”苏梓轩挑眉讶异的说道,“长孙公子今日怎么这般有雅兴,竟然能够将柳姑娘请来了!”

这位暖香阁的柳姑娘,姿色普通,不过对古筝却造诣颇高,虽然人在青楼,但是性子却颇为清高,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就只是为了听她弹奏一曲,若是家中设宴,能够请到这位姑娘就是很大的面子了。

“前段时间恰好帮了柳姑娘一个小忙,故而今日请柳姑娘献艺,这目的嘛……”长孙启说着瞟了一眼苏橘安,淡淡笑道,“听闻再过两日就是五小姐的生日,想来那一日定然有许多人前来道贺,我思来想去,只好提前给五小姐祝寿,小小心意,希望五小姐能够收下!”

他说着,站起身来,身后的婢女将一只白玉笛子递到了他的手上,他站在窗边,冲着珠帘外的女子试了一个眼色,古筝声悠悠响起,同时悠扬的笛声也响了起来。

如泣如诉,如痴如醉。

不得不说,长孙启的笛子吹得极好,少了几分哀怨缠绵,多了几分风流自在,与柳姑娘的琴声配合的也极好,别有一股洒脱的意味。以乐声可知人,虽然一人为贵公子,一人身在青楼,但是意达辽阔,天地悠悠,可见二人的胸襟都是阔达之人。

一曲完毕,长孙慧卿率先回过神来,抚掌道:“许久未曾听起启哥哥你吹奏了,功力倒是一点没有退步,余音绕梁,甚是动听,今日算是托了吴小姐的福了!”

“这份生辰礼物,可还和你心意?”长孙启嘴角微勾,抿出诱人的幅度,目光深深的看着苏橘安的眸子。

他本就俊朗非凡,又此款深情款款的模样,涉世未深的女子,有几分能够逃出这样的温柔陷阱?

苏橘安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笑道:“长孙公子的心意,橘安心领了,多谢,橘安很喜欢!”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敬了长孙启一杯,又道:“橘安何德何能,小小生辰,能够得长孙公子精心准备的礼物,橘安敬公子一杯薄酒,聊表感激之心意!”话落,杯中酒一饮而尽,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男子。

长孙启略微楞了一下,面对他的柔情攻势,这丫头居然没有意乱情迷?难道是自己的魅力还不够?

“柳姑娘也一同前来喝一杯酒如何?”苏橘安转过头问道。

珠帘被一只玉手剥开,一个穿着青衣的姑娘款款入内,这女子姿色一般,但是身上别有一股清冷疏离的气质,叫人可以忘记她的容颜。

她抬眸看了苏橘安一眼,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淡的说道:“承蒙长孙公子不嫌弃柳儿技艺粗鄙,来此为五小姐贺寿,柳儿在此祝贺五小姐生辰快乐!”

“今日能够欣赏到柳姑娘的琴声,是橘安的福气,方才听闻琴声,就知道姑娘性情高雅,志向辽阔,非寻常女子,这杯酒我敬你!”苏橘安说道,与其真诚,没有自以为是的清高,倒是真心佩服这等身在青楼,却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柳姑娘的面色稍霁,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多谢五小姐夸赞,能够听懂我的琴声,可以引以为知音,这杯酒该我敬你才是!”

两人饮了酒,苏橘安又邀请柳姑娘一道入座,她婉拒,带着几个伶人先行离去。

苏梓轩与长孙启两人又饮了几杯酒,说了些趣话,不过两人交集毕竟不多,中间又隔着一个刘家,故而只是说些场面话而已,这般场合下,交不了心。

长孙启几杯酒下肚,有了三分醉意,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殷红,含笑看着苏橘安,说道:“其实此前我也听到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情,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你是梓轩的妹子,也算是我的妹子,我叫你五小姐未免太过疏远了些,日后我就叫你安安可好,你也别叫我长孙公子了,跟我亲近的人,都叫我一声阿启!”

“长孙兄,你喝多了!”苏梓轩面上的笑意消散了不少,“既然长孙兄你不胜酒力,不如今日就散了,我们改日再聚如何?”

“梓轩是在说话么?你何曾听说我长孙启喝醉过?”长孙启朗声笑道,又偏过头对苏橘安问道,“听闻你在紫薇宫被雷劈过,并且安然无恙,此话当真?”

“不过运气好,恰好躲过了一劫而已!”苏橘安淡淡笑道。

“来敬我们运气好的安安一杯,希望能够沾沾你的好运!”长孙启倒满了一杯酒递到了苏橘安的手上,动作幅度有些大,酒洒在了苏橘安的手背上,他立马擦了起来,指间指腹摩擦着她的手背,“对不住,对不住!”

苏橘安退后了半步,说道:“无碍,不过长孙公子看来是真的喝多了!”

“或许吧!”长孙启微微扬起下巴,露出流畅好看的下颚线,“方才无意冒险,不要放在心上!”

说话间,他的手朝着苏橘安的脑后伸过去,在回来的时候,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朵小花,他动作潇洒的将花插在了苏橘安的耳边,眉目间一派欣赏与洒脱,浅笑道:“安安淡然若菊,清冽如泉,不过正直如花般年纪,当尽及妍丽,方不负韶华!”

苏梓轩将苏橘安朝着后面拉了一下,他略微上前一步,当在其身前,说道:“长孙公子,提醒一句,安安有婚约在身,你风流不羁,京城皆有所致,只是橘安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单纯天真,你的那些手段用在别人身上就好,用在橘安身上只怕不合适!”

“什么手段?”长孙启笑了笑,“苏兄说话未免不太好听,只是安安很可爱,一切由心而生而已,赞美一个姑娘,这不是一件坏事!”

“橘安再过两日就十六岁了,若不是她机缘巧合成为宫佑真人的弟子,只怕长孙兄也不会觉得她可爱了,故而有些话咱们心照不宣!”苏梓轩说道,“今日多喝了两杯,身体有些不适,先告辞了!”

话落,苏梓轩带着苏橘安离开了秦月阁。

长孙启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窗边,看着苏家兄妹上了车,面上神色莫测。

长孙慧卿在一旁不高兴的说道:“都怪你,把苏公子给气走了!”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长孙启淡淡的说道,直到齐侯府的马车离开之后,他才转过头来问道,“苏家五小姐你怎么看?”

长孙慧卿轻轻蹙起眉头,笑道:“不好说!”

“说说看!”

“看不透!”长孙慧卿说道,“以前未曾与她谋面过,不过与齐侯府的其他几位小姐倒是见过,之前听说她真的脑子有些问题吧!在紫薇宫被雷劈之后就清醒了,变聪明了,这样的事情我之前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是宫佑真人没必要说谎,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事情难得,故而才收她为徒的吧,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很淡然,是那种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的淡然,疏离难以亲近,但是待人又温和真诚,若是相处的久了,走进她心里了,或许会不一样吧!”

“你的感觉与我相似,一个居然能够抵御我的魅力的女子!”长孙启自信的扬眉,“她的确不是个普通的姑娘,宫佑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能够收她为徒,似乎也不为怪了,她似乎藏着很多的秘密,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能够有什么秘密呢?”

“启哥哥今日太着急了些!”长孙慧卿说道,“五小姐既然不是一般的女子,你自然也不能够用一般女子的手段对她,不过五小姐心思太过深沉,不适合你,你还是算了吧,我瞧着霆君大哥就挺合适的!”

“霆君?”长孙启的眉头一蹙,突然脑袋里面灵光一闪,是她!

顾霆君画上的女子就是苏橘安!

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难怪顾霆君那小子那时候是那样的的神色,这是打算看自己笑话呢!

“怎么了?”

“没事儿!”长孙启咬了咬牙,“不过这事儿不能够这么算了,我这人最喜欢肯硬骨头,下到八岁,上到八十,我就不信还真的有女人能够抵抗我的进贡!不管她是否藏有秘密,我都要将她拿下!”

长孙慧卿无语的摇了摇头。

马车已经走了一会儿,苏橘安有些出神,这时候一只手伸到了眼前,她略略往后靠了一下。

苏梓轩神色不善的将她耳边的那花朵儿给取了下来,问道:“想什么呢,不会真的被长孙启那小子迷得失了魂儿吧?”

“我是在想,我约莫已经成为了这京城风云棋局之上的一颗棋子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之后,还会有其他的势力向我伸出手,我的太平日子,还能够有几日呢?”

“不管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苏梓轩将手上的花揉碎丢掉,“若你将来得良人,须得对你是真心,而非将你当做棋子!”

苏橘安笑了笑:“大哥什么时候也这么单纯了?京城贵族之间,政治联姻者不计其数,就连大哥你未必都能够跳出去,唯有利益相连,才是最牢固的盟友,真心二字,未免太过廉价!”

“我不知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才二八年华,未免过于悲观!”苏梓轩说道,“我是你的兄长,自然盼你心中有光,一世不知愁滋味!”

第二十六章 入宫面圣

“听闻今儿你带着你五妹去见了长孙启?”苏刘氏慵懒的歪在软榻上,一旁的侍女正在扇着扇子,她嘴角泛着一抹浅笑,眸子里面却暗含着一抹冷意。

“是的!”苏梓轩恭敬的回道,“他本来邀请儿子相聚,只是说起要见一见五妹,我不好推脱,故而带着五妹去了一趟。”

“无缘无故的,他为何想要见你五妹?”苏刘氏淡淡的问道。

“说是好奇这天女长什么模样,长孙启一贯这性子吧,哪里热闹往哪里凑!”苏梓轩说道,“不过此人言语过于轻薄,五妹倒是既不喜欢,差点闹了起来,叫我在中间也不好做人!”

“哦?”苏刘氏眸子里面的冷意稍稍淡去,又道,“如今你五妹的身份不一般了,自然有各种各样的人想要趁机接近,你不小了,当明白其中分寸,那些人该走得近些,那些人该疏远些,长孙启与二皇子的关系破近,这回子想要借机接近你五妹,不安好心,你日后也少同他来往,免得让东宫的人误会,连累了刘家!”

“母亲,轩儿心里有数,只是平日里面见着了到底还是要说上几句话,不好撕破脸面!”苏梓轩说道,“不过,日后不带五妹出去就是了,她也只会给人添麻烦!”

“天女?”苏刘氏轻蔑的笑了一声,“不过徒有其名而已,有何用?不过她过两日就十六了,与齐家订婚也有些日子了,这婚事只怕该提上日程了!”

“她早些嫁出去也好,免得留在家中徒添麻烦!”苏梓轩垂眸说道,“听闻母亲最近在为三姐寻一门好亲事,眼下可有了眉目了?”

“她模样好,家世好,才情好,这求亲的人自然数不胜数,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偏生这丫头倔得很,我再挑选一个,跟侯爷商量之下,也给她将婚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苏刘氏按了按太阳穴说道,“唤你前来就是问问你五妹的事情,没什么其他的,你下去吧,别只顾着在外面逍遥,学业也不能够落下,你父亲是近来公务繁忙顾不上你,待他空闲下来定然会考察你的学问,你若是叫他不满意,还有你的好果子吃!”

“儿子记住了!”苏梓轩愁眉苦脸的说道,“儿子这便回去读书!”

苏梓轩转身离开,刚到院子,就见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蹦蹦跳跳的跑来,高兴的叫道:“大哥!”

这孩子面色苍白,身子羸弱,五官倒是十分的清秀,乃是苏刘氏的嫡子,侯府的二公子,苏梓霖。

“二弟,你的身子好些了么?”苏梓轩笑着朝着男孩儿走过去。

这时候一个嬷嬷拦在了两人之间,将苏梓轩隔了些距离,笑道:“见过大公子,二公子的身子刚缓和了些,大夫吩咐说要多晒晒太阳!”

苏梓轩察觉出这嬷嬷神色有些戒备,淡然一笑:“二弟,大哥还有些事情,先走了,你好好儿的养身子,带你身子康复之后,大哥带你出去玩!”

“当真!”苏梓霖眸子一亮,“大哥可不许骗我,我会尽快好起来的,你可一定要带我出去啊!”

待苏梓轩走开,那嬷嬷看着苏梓霖面色严肃的说道:“公子爷身子弱,日后除了大小姐与三小姐,其他的公子小姐斗离得远些,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

“为什么?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血浓于水啊!”苏梓霖面色露出一抹厌恶。

“二公子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嬷嬷说道。

六月二十七这一日,依旧是艳阳高照,快到晌午的时候,青儿脚步匆忙的跑了进来,将苏橘安手上的书本夺去,揣着气说道:“小姐,快些,宫里面传圣旨来了,二夫人正在备下香案准备接旨,所有人都得到呢!”

“圣旨?”苏橘安微微蹙眉,心中略略泛起一抹狐疑。

没有耽搁,主仆二人立即前来前厅接旨,到了的时候,侯府上下,除了苏鸿光尚未归府以外,其他的人都到齐了,包括多日未见的苏刘氏与苏橙乐,以及那位久病的二公子。

一位十分年轻的公公宣读的皇帝的口谕,宣苏橘安入宫见驾。

这道口谕让侯府的人觉得意外,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

苏刘氏的脸色变得莫测起来,她本来没有将苏橘安“天女”的身份放在眼中的,只是眼下,她居然入了皇帝的眼,难道这天女的身份真的如此被人看重么?若她得势,日后想必会多出很多的麻烦,她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听橙乐的话,将这个麻烦解决掉,眼下已经变得十分的棘手了。

苏橙乐眸子里面满是不甘与嫉妒,不过碍着还有外人当场,有所收敛。

苏橘安接过圣旨,二夫人微笑着将一张银票递给了传旨的公公,那位公公笑着收下,态度恭顺的问道:“陛下还等着,五小姐可还需要准备么?”

“不必,现在就入宫吧!”苏橘安说道。

二夫人随即命人准备了马车,又给了苏橘安一些银票便于她入宫之中打点,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之后,就送她上了马车。

“虽然不知道陛下宣你入宫为了何事,不过陛下可不是一般达官贵人可比,不管如何,苏刘氏母女日后定然会忌惮与你,明的只怕是不敢来,就怕暗的,你的自己心中有数!”

“放心!”苏橘安拍了拍二夫人的手,带着青儿上了马车。

二夫人转身回了侯府,吩咐众人散去,苏刘氏依旧高傲威严,待她离开之后,其他的人才敢离开,苏橙乐冷笑着看了一眼众人,说道:“都盯着我们做什么,我们脸上还能够开出花儿来?一个个的这是打算看我们笑话呢?她苏橘安运气好,是天女,你们可没有这样的运气,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我知道你们心里面再想些什么,不过别得意过头了,当心栽了跟头!”

二夫人虽扬眉吐气,但是刘家势力仍在,三夫人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偏向任何一方,也不想要介入,急忙带着两个女儿离开,免得被牵扯在内。

二夫人微微一笑,说道:“都是一家人,谁会看谁笑话呢,三小姐这话说的,叫人心寒,这五小姐是天女,身份不一般了,难道不应该为她高兴么?一大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三小姐也该看开些!”

“我用得着你教?”苏橙乐反唇相讥,“你再怎么在侯府指手画脚也不过一个妾而已,说白了就是个下人,说话之前,先掂量好自己的身份!”

“三小姐说的是!”二夫人也不生气,“是我多嘴了,三小姐心胸广阔,想必比谁都会五小姐高兴呢,只是三小姐太过内敛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橙乐,回去练舞,不必浪费自己的口舌,与他人一般见识!”苏刘氏淡淡的说道。

“是!”苏橙乐狠狠的剜了二夫人一眼,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到了皇宫外,青儿扶着苏橘安下了马车,那位传旨的公公在前方引路,入了皇宫。

她倒不是头一回来皇宫,以往来的时候女扮男装以李昶隆护卫的身份,那时候心里面装着这么一个人,一心只想要护卫他的安全,那里会注意到别的事情。

眼下她以全身的身份再一次来到这个皇权重地,才发现这皇宫竟是如此奢华精致,又是如此的冷冽带着浓重的压迫的阴气。

兜兜转转,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御书房外,那位公公先入内禀报,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出来请苏橘安入内见驾。

苏橘安吸了一口气,让青儿在外等候,提起裙摆,入了御书房。

里面的光线很明亮,四个角落内都摆放着冰块儿,纵然盛夏,也不觉得炎热。

在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穿着玄色薄衫,薄衫上绣着金色龙纹的男子,四十开外的年纪,两鬓略有几根白发,不过依旧显得精神奕奕,颇有威严,此人正是大周的天子李康禹。

“臣女拜见陛下!”苏橘安盈盈跪下,叩拜请安。

“平身吧!”李康禹的声音很温和,似一个长者一般。

苏橘安起身垂眸而立,李康禹看着她的神情却似愣了一下,怅然道:“你与朕的一位旧人,有几分相似!”

“父亲也说过,臣女与过世娘亲有几分相像!”苏橘安说道。

“难怪了!”李康禹笑道,“别太拘谨了,让你来,只是朕甚为好奇而已,宫佑此人性子一贯清冷,喜爱独来独往,去年悠然郡主一心向道,想要拜在他的门下,被他拒绝了,朕以为他不会收弟子,没有想到会收下一个女徒弟,而且还举荐为天女,虽然有天意为证,不过让他如此费神,你怕还是头一个!”

“有不少人对此好奇,不过师徒之间到底也是缘分一场!”苏橘安微微笑道,“只能够橘安的运气好,得师父青睐吧!”

“天女之事虽不至于关乎大周的国运,且天女也算是紫微宫的人,人选由宫佑自己决定,只是天女与紫微宫息息相关,紫微宫有关乎大周的形象与百姓心中的地位,故而朕还是要亲眼看一眼才放心!”

李康禹面上的笑容柔和起来:“之前朕也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传闻,说到底也是怕你给紫微宫丢脸,不过今日瞧来,你举止得体,双眸明亮,且又是天意示下,朕没什么疑惑了!”

第二十七章 避雨巧遇

“多谢陛下夸奖!能够成为紫微宫的弟子,橘安也倍感荣幸,橘安虽然资质愚钝,但是会努力跟着师父学习,争取不会给紫微宫丢脸,不给师父丢脸,不给陛下丢脸!”苏橘安垂眸说道,她以前见过皇帝,只是印象之中这位皇帝多数是不苟言笑,面容严肃,带着深深的压迫感,而非眼前这个带着温和笑脸的人,难道跟自己现在的这张脸有关?

陛下口中所言的那位故人,到底是何人,能够让他的态度有如此大的不同?又或者自己现在看到的只是一种假象?

李康禹微微一笑,又道:“朕听闻你与齐家的公子有婚约在身,这桩婚事当初也是你师父为你定下,你们师徒的缘分,在多年前就已经定下了!”

“确有此事!”苏橘安略微想了想说道,“不过师父说自那一日橘安被雷劈过之后,命格就变了,之前定下的很多事情自然是变了,万事皆有天道轮回,师父不愿插手红尘俗世,让橘安自己处理!多年婚约在身,橘安此前痴傻,齐公子未曾嫌弃,今日橘安一朝为天女,就解除婚约,颇为不仁义,然则命中注定无夫妻缘分,强行在一起只怕日后为怨侣,故而橘安也为此事踌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无缘分,则成怨偶,若只顾世俗的目光,与你与他,都不是好事!”李康禹思索了一下说道,“若是有所顾虑人言可畏,此事朕倒是可以出面!”

“橘安还是想要自己解决这件事情,若是橘安有为难的地方,一定会请求陛下出面帮忙的!”苏橘安说道。

“好!”李康禹说道,“你既然是宫佑看重的人,这等俗事,你也该有处理的能力!不过日后若有难处,连你师父也处理不了的话,还是可以来求朕帮忙的!”

他看了苏橘安一眼,略略叹了口气,说道:“朕就见见你,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你跪安吧!”

“是,橘安告退!”苏橘安垂眸退出了御书房。

候在外面的小公公领着苏橘安与青儿主仆两人出去,青儿兴奋又好奇的问道:“小姐,陛下是什么模样?”

“陛下也是寻常人,没有三头六臂,不过是多了些君临天下的气势,这样的气势寻常人是决然没有的,非常年大权在握,睥睨苍生不可得!”苏橘安小声的说道,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一国之君的真面目又岂会让人真正的窥破呢,真是的皇帝的是什么样的,或许除了皇帝本人,没人知道。

说话间,只听得几道惊雷想起,一场雷阵雨毫无预兆的倾盆而下。

常三惊讶了一下,随即说道:“这雨说下就下,不过这雷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五小姐要不稍微等一下再走,免得将衣服打湿了!”

“也好!”苏橘安微微点头。

常三又将苏橘安引到了不远处的一座花厅内休息,待雨水小了之后再说,入内之后,吩咐道:“去给五小姐准备毛巾和热茶!”

“是!”宫女急忙下去准备东西。

常三抬眸,脸上又露出一抹讶异,急忙跪下道:“哟,奴才不知道二皇子也在此休息,实在是该死!”

“无妨,起来吧!”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衫的男子站在窗边,略微转过身来说道,他的目光随即落到了苏橘安的身上,觉得眼生,问道,“这位是?”

“这是齐侯府的五小姐!”常三急忙回道,“今日奉旨入宫面圣,刚刚从御书房出来呢!”

“天女?”李昶衍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看着苏橘安的目光里面多了几分好奇与打量。

“橘安见过二皇子!”苏橘安福身见礼,上一世,她将这位二皇子,李昶隆的唯一竞争者当做是仇人,只觉得面目可憎,两人之间倒是没有私怨,现在没了李昶隆这层因素,再看这位二皇子,倒也面目端正,温润如玉。

不过她前世的时候倒也见识过这位二皇子的手段,心肠算得上狠辣,不然也不可能跟李昶隆争了多年,远不似看上去的那般的温和就是。

而想要对付李昶隆,二皇子是必不可少的战友。

“不必多礼!”李昶衍笑了笑,“五小姐如今是京城最令人好奇的人物了,加上之前有关于五小姐的一些传闻,每个人都在猜测这位天女到底有何手段能够让宫佑收为弟子,说实话,我也好奇得很,没有想到今日能够在此见到,实在是以解心中所惑!”

苏橘安浅浅一笑,抬眸说道:“二皇子以为橘安有什么手段能够让师父收下?”

“什么手段,有没有手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结果,你现在就是宫佑真人的弟子!”李昶衍笑道,“而且还能够让宫佑选为天女,足见你确有令人佩服的东西,宫佑的眼光不会错,这些东西或许不是我们这些肉眼凡胎能够在一时之间看到,不过来日方长,定然会有机会领略五小姐的与众不同的!”

“橘安自认普通,或许只是运气比旁人要好一些而已!”苏橘安说道,“倒是担不起二皇子的称赞!”

“担不担得起,不是靠你现在说的,而是要看你将来做的!”李昶衍说道,“也不必太过谦虚,不然就显得你师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从成为天女的那一日开始,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你代表了紫微宫,代表了宫佑,或许还代表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你有没有本事不要紧,重要的是要让其他的人觉得你有本事,你担得起天女这两个字!”

苏橘安吸了一口气,抬眸略显得吃惊的看了李昶衍一眼,他面容温和,眸子里面却透着一股子的清醒与淡漠,或许还有被掩藏起来的不甘于屈辱,她知道这人的能力不俗,没有强大的外戚的支持,还能够与李昶隆周旋那么久,他不缺能力,缺的或许就是运气。

“二皇子所言极是,醍醐灌顶!”苏橘安说道,“橘安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今日偶遇,不过随意说些罢了,不必太过上心!”李昶衍看着窗外,淡淡道,“雨停了!我也才与母妃请过安,眼下正要出宫,我们一道走吧!”

“是!”

李昶衍与苏橘安一道出了皇宫,二皇子向来好文,言语有趣,苏橘安前世为杀手,只通武艺,文采不精,应付起来颇为吃力,或许联想起苏橘安之前痴傻的传闻,李昶衍也为太在意,一直在自己说着,叫她听着就是了。

两人边走边聊着,这一幕却落到了李昶隆的眼中,他瞧着二皇弟身边的女子颇为面生,问身边人道:“那女子是谁?”

“听闻今日陛下将齐侯府五小姐宣进宫了,瞧着常三跟着后面,只怕就是那人了!”

“齐侯府?”李昶隆不屑的笑了笑,“齐侯府是我的人,二皇子这是在白费心思啊!”

苏橘安在宫门口与李昶衍分别回了侯府,随后不久,宫里面就来了赏赐,全是陛下所赐,并且分量不轻,至少在外人的眼中,皇帝对这位天女还是很满意的,这在侯府内部自然是再掀起一阵波澜,特别是对于苏刘氏母女来说。

傍晚的时候,齐骏予又准时送来了一封信,这些日子他每日都会按时送来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虽然苏橘安一直没有写过回信,但是他的积极性倒是一点不收到影响。

因着明日是苏橘安的生辰,故而今日这封信更加的言辞恳恳,回忆起两人小的时候是如何在一起玩耍,又是在合适决定要跟她走完一生的。

苏橘安内心毫无波澜的看完,顺手将它压在了一本书下面。

青儿又拿来了一份名册清单,问道:“二夫人方才令人拿过来的,这上面是明日生辰宴会要宴请的人,让小姐看看有没有什么异议,可还有什么想要邀请的人没有?”

苏橘安略略看了一眼,说道:“人还不少,二夫人这是要做一个大场合呢!告诉二夫人,我没什么意义,她做事向来稳妥,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吧!”

“是!”

“对了,现在府上的西席是谁?”苏橘安问道。

“大公子顽劣,都赶走了两位先生了,现在是林先生,虽然只是个举人,不过听说学问不错,关键是有耐心,是侯爷专门请回来的,连大公子也拿他没有法子!”青儿想了想说道,“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来了?”

“我想要跟着大哥一起做学问!”苏橘安说道,“我现在虽然认得几个字,但是谈不上有学问,能够多学一些,也是好的,免得将来丢人!”

“这是好事!”青儿笑道,“此事跟侯爷提一下,侯爷也会支持的!不过小姐要学的可不只是学问啊,就拿三小姐来说吧,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诗词歌赋,舞蹈音律,都是拿的出手的,小姐不能够叫她给比下去了,不如都学起来吧!”

“贪多嚼不烂!”苏橘安说道,“我现在的精力不是花在那些地方的,能够将一门学好就行了!”

第二十八章 悠然郡主

六月二十八日,苏橘安十六岁生辰。

二夫人本就想要将这生辰宴做大,一来展示自己的能力,二来彰显一下在侯府的地位,邀请的人除了跟齐侯府有关系的朋友,京中权贵的千金小姐要请了不少。

说实话齐侯府在京城的地位还挺尴尬的,当然主要还是跟十几年前那位贵妃有关,那位贵妃当年被算出怀有灾星,被逐出皇宫,而这位贵妃与齐侯府的关系匪浅,齐侯差点被连累其中。之后老夫人费尽心力打点,耗费了大半家私,才将此事平息下来,齐侯虽然未曾被牵扯在内,但是因为为皇后一党所恶,得不到重用。

虽然因着齐侯的夫人以及刘家的缘故,齐侯跟皇后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是在朝政之上,还是时不时的受到了轩辕侯的打压,故而特别倚靠刘家。

直到近两年,齐侯因为能力突出,被陛下看重,升了几级,这才慢慢的不被刘家所钳制,不过因着太子的缘故,轩辕侯如日中天,而在之前的夺嫡之中,齐侯的态度又暧昧不明,让轩辕侯很是气愤,故而轩辕侯的人与齐侯不亲近,支持二皇子的人,又将齐侯当做*,也不敢走得过近。

那些个权贵们要说以前齐侯府一个庶女过生日,她们是连份礼物都不会准备,更不要提做客了,但是现在这位庶出的五小姐身份今时不比往日,不管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看在紫微宫的面子上,前来出席的人还不少,当然此处还不包括那些站在顶尖的人。

一大早上,天还未亮,苏橘安就被青儿拉了起来梳洗打扮,卯这劲儿要将她家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好艳压群芳。

苏橘安瞧了一眼青儿挑选的那些衣服,笑道:“这些衣服都太过艳丽,若非绝色,难以压得住,贸然穿上,只会叫人觉得艳俗!你给我找两件素净些的衣服来!”

“那小姐挑选一下首饰吧!”青儿急忙又道。

苏橘安瞧了一眼,笑道:“今儿只是我过生辰而已,又不是出嫁,这些未免太过隆重,捡两支玉簪子就要,金步摇什么的时候,暂时就不必了!”

“小姐打扮的如此素净的话,如何出众?”青儿嘟着嘴不赞同的问道。

苏橘安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平心而论,你家小姐我的这张脸漂流吗?”

“漂亮啊!”青儿真诚的点头。

“漂亮个头!顶多只是清秀而已!”苏橘安说道,“人呢,最自己要有清醒的认识,轮姿色侯府的几位姐姐都要强过我,今日这等盛会,她们怎么会不好好的打扮自己呢?这女人一多,个个都争奇斗艳,我五官清淡,及不上她们,打扮的艳丽,只会叫人觉得东施效颦而已,我也懒得同她们争,倒不如叫自己舒服最重要!”

“听着还挺有道理的,那就按照小姐说得来吧,这就叫反其道而行之吧!”青儿笑了起来,“不过在青儿的眼中,小姐是最好看的,比三小姐要好看多了!”

过了午时,娇客们都陆陆续续的到了,因着天气有些酷热,故而一行人都花园内避暑。这花园内本是绿肥红瘦,这一下子涌进了不少的姑娘们,如银铃般的笑声悠悠扬扬的飘散开来,如花一样的年纪的女子的身影穿梭着,叫着花园内比春日百花盛开的时候还要热闹几分。

凉亭内的空间不大,容得下十多人,当然都是这些人中比较有地位之人。这些人大抵又分为了三波,一波是侯府的旁支亲戚,小的时候没少欺负过苏橘安这个傻妞,因着知道她的底细,现在纵然摇身一变,心里面到底还是有几分瞧不起,何况还有苏橙乐在场,她们一贯看苏橙乐的脸色做事,苏橙乐与这个妹妹疏远,她们自然也不会太靠近,只是三五人一起聊着,那目光不时地朝着苏橘安那边瞟去。

另一波则是身份比较尊贵的几位,她们平日交往的人不是郡主就是手握实权的大臣的千金,苏橘安不过区区庶女,她们瞧不上。

这其中以悠然郡主为最,她本来想要拜在宫佑的门下,但是宫佑不收,没有想到才过几日,他竟然收了另一个女子为弟子,她心中不忿,自然想要瞧瞧这位天女有什么能耐,能够让宫佑打破原则。

不过今日一见,姿色普通,也没什么过人的地方,自然是心中不爽快,左右的人也知道这一层关系,虽然前来为五小姐贺寿,到底还是要看郡主的脸色,这个时候与苏橘安亲近,不是打郡主的脸么?

而另一波则是那些家中父亲官阶较低,或是崇拜紫微宫的人,混不进其他两拨阵容内,只好围在苏橘安的身边。

悠然郡主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玩的时候,笑了起来,旁边的人也跟着笑,她又招手将一旁的苏橙乐叫了过去,两人窃窃私语聊了一会儿,同时笑了起来,旁边的人跟着附和的笑着,不时有人拿暧昧的目光打量着苏橘安。

叫苏橘安身边的这几位小姐都跟着不自在起来,这本来是她的生日,她反倒是叫冷落了下来。

“哟,这都在笑什么呢?”

声音不大,不过恰好在这里的人都能够听得清楚,众人听到,都转过头看过去。

只见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款款而来,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长孙慧卿,她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径直朝着苏橘安走去,笑道:“对不住我来迟了,生辰快乐!”

“你能来最好!”苏橘安握着她的手说道,“外面日头大,快休息一下!”

“好!”长孙慧卿挨着苏橘安坐下,瞟了一眼一旁的悠然郡主,问道,“方才瞧郡主笑得最欢快了,不知道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呢,也说给我听听吧!”

“没什么!”悠然郡主收敛了两分,“只是这位天女大人实在是妙人,我方才听了她许多之前的事情,实在是叫人捧腹,也不知道宫佑真人是怎么想的,这天女关乎紫微宫的颜面,他竟然选了这么一个人,也不怕叫人笑话!”

她鄙视的看了苏橘安一眼,又道:“据说五小姐之前在白马寺,曾经因为摸了宫佑真人的屁股,故而宫佑真人才多看了她一眼,之后又在街上冲撞了真人,故而真人才收她为徒的,可真是费尽心思啊,我若是有五小姐这不要脸的劲儿,只怕这会儿就已经拜入了紫微宫门下了!”

“就凭你方才的几句话,你就不配给师父做弟子!”苏橘安面色一冷,“师父乃是高人,只是眼里的眼中,他竟然是一个如此庸俗不堪的人,他既然如此的不堪,郡主苦苦想要拜他为师的理由是什么?郡主乃是天之骄女,更应该谨言慎行,为我等之表率,你方才自己也说了我身为天女,乃是代表着紫微宫的脸面,但是你一再出言侮辱,不但侮辱我,更是在侮辱师父,侮辱紫微宫,你何曾将紫微宫放在眼中过?既然你看不上紫微宫,那么拜如紫微宫之事也不过是无稽之谈了!”

“你!”悠然郡主没有想到苏橘安竟然敢还口,被噎了一下,“本郡主也轮得到你来教训!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苏橙乐在一旁冷幽幽的笑道:“郡主有所不知,她如今可是天女,还会将谁放在眼中,平日里面,我跟母亲,根本就入不得她的眼,这我们也就忍了,没有想到如今她连郡主都不放在眼中了,再过几日,真是不知道她还要膨胀到什么地步去呢!”

“今日就是为了紫微宫本郡主更是要教训你,不然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悠然郡主面容冷峻的说道。

“郡主乃是皇亲国戚,只要心中不痛快,想要教训谁都可以,不过橘安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请示下?”苏橘安面无所惧,淡淡地说道,“橘安再不济,也是齐侯的女儿,宫佑真人的弟子,何况今日还是橘安的寿辰,橘安知道比不上郡主你身份金贵,若是橘安又做错的地方,橘安愿意接受惩罚,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不过橘安也不是郡主撒气的工具,还请郡主指点个明白!”

“你冒犯本郡主还不算么?”悠然郡主冷声说道,“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本郡主,至皇室威严于无物,若是今日就这般算了,日后人人都如你这般不将皇室的人放在眼中,皇室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橘安不过据理力争在郡主的眼中却是顶撞,不过在橘安看来,郡主仗着皇室身份,一再欺辱臣下之女,殊不知士可杀不可辱?郡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谁让你是郡主呢!陛下一向宽厚待人,更是体恤臣民,故而全国臣民敬重皇室,皇室之威严浩浩,若郡主这般蛮横是在维护皇室威严,与陛下的理念只怕是背道而驰吧,到底是谁在糟蹋皇室的威严与名声?”苏橘安不慌不忙淡淡地说道。

第二十九章 针锋相对

“你!”悠然郡主气得脸色发白,“你敢拿陛下压我!”

“不敢!”苏橘安微微一笑,“只是为了郡主的声誉着想,多说了两句而已,毕竟郡主想要教训我机会多的是,今日人多眼杂的,难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传出去!橘安本就是流言加身,债多人不愁,不过若是传出什么不利于郡主的言论,可就不好了,不是么?”

她靠近了悠然郡主几步,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要是郡主的话,会找个没人的地方!”

“今日是橘安的生日,诸多姐妹都在,何必弄得大家都难堪呢!”长孙慧卿上前两步,急忙说道,“启哥哥今日也在,若是真的发生什么冲突,大家的脸上都不会好看,就当给我个面子,此事算了!”

悠然郡主咬了咬牙,看了一眼苏橘安,冷笑道:“你果然是牙尖嘴利,今日是你生辰,我是客,看在慧卿的面子上,这件事情我便是算了,如果下回子你栽倒本郡主的手上,可就不会像今日这般不了了之了!”

“多谢!”苏橘安朝着长孙慧卿眨了眨眼睛小声的说道。

这时候之间青儿快步上前说道:“小姐,紫薇宫的人来了!”

此人一出,周围的人都楞了一下,没有人在说话,只是注意着悠然郡主的脸色,不过她们也没有想到苏橘安的胆子会那么大,敢跟郡主正面交锋。

“有请!”苏橘安淡淡地说道。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一个道童拿着一幅画儿过来,向苏橘安行礼之后,笑道:“真人知道今日是天女的寿辰,他今日有事不能够亲自前来为天女贺寿,故而命在下为天女送来生辰礼物!”

“多谢!”苏橘安将画接过来,缓缓的将画卷打开,只见着是一幅山水画,她虽然不懂画的,但是依然能够看得出来布局精妙,画工精湛,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天啊!这难道是柳天道的真迹!”一位小姐惊讶的说道。

柳天道的真迹,这世上留下的不多了,每一幅都是价值连城啊,这份礼物未免也太贵重了!

不过一个丫头的十六岁生辰,宫佑真人居然准备了如此贵重的礼物,足见这丫头在她心中的地位,足见她在紫薇宫的地位,居然不是说说而已!

众人看着苏橘安的眼神变了几变,这丫头难道真的是麻雀变凤凰了?

“师父费心了,我很喜欢!”苏橘安将礼物手下,收好递给了青儿,淡然说道。

“天女喜欢就好,在下的礼物送到,就先告辞了!”道童说道,话落,转身离开。

这时候孙嬷嬷前来说道:“诸位小姐贵人,前方的戏班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过去听戏了!”

苏橘安将众人看了一眼,将她们的脸色一一记下,淡淡笑道:“听闻二夫人请了京城内最著名的梨园班子,那一出《醉打金枝》可是最受欢迎的戏,每场都是人满为患,今日倒是可以好好的心上一下!诸位请吧!”

“本郡主身子不适,先告辞了!”悠然郡主冷然说道。

她走了几步,又转过头看了苏橘安一眼,说道:“希望宫佑真人不会看走眼吧!”

悠然郡主离开,又有两位小姐借口身子不适,先行离开,其余之人则是一道去听戏了。

没了悠然郡主,这些人又瞧着苏橘安态度强硬,只怕是背景真的不一般,故而待她也热情起来了,这气氛一下子就活络起来了。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苏橙乐瞧着苏橘安出尽风头,被众星拱月一般,心中自然不平衡,又不好表现得出来,值得暗暗咬牙。

以她为首的那几位以往经常欺负苏橘安的小姐们心中也是忐忑不已,害怕苏橘安会报复,也不知道现在改不改去服个软,将旧怨一笔勾销。

苏瑾颜与苏宇怜走在最后面,她们姐妹对方才的事情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场争锋相对不管谁输谁赢她们都没有兴趣,不过能够感觉到的是,这侯府,属于苏橙乐的时代一去不复还,现在属于苏橘安了。

她们并不喜欢苏橙乐,只是一直都庶女的苏橘安眼下却能够翻身,但是同为庶女的她们姐妹,却依旧是不起眼的存在,看着以前可以瞧不上的人,现在居然要仰视,这种心理落差,带来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们希望苏橘安能够将苏橙乐死死压制住,又希望苏橘安能够倒大霉!

姑娘们离开了花园,在不远处的几个男子将方才的事情全部尽收眼底,只是女孩子之间的纠纷,他们不好插手。

长孙启最先扬眉笑了笑:“能够将悠然气成这副模样,这位天女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这丫头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居然敢这么对郡主说话,待会儿定然要好好儿的教训她,真是失礼了!”苏梓轩抱拳说道,语气里面倒是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反而带这些笑意。

长孙启看了一眼旁边的齐俊予,说道:“以前听闻你与齐侯府五小姐订婚,而这位吴小姐天生痴傻,还为你感到不值呢,如今瞧来,你是走了大运了!”

齐俊予微微一笑,略带羞涩的说道:“我跟橘安从小一起长大,小的时候大家觉得她傻,可是我觉得她特别的可爱,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我也举得十分的欣慰!我准备跟侯爷商议我们之间的婚事了,毕竟也这么多年了,只怕现在的我配不上她了!”

苏梓轩静静地听着,嘴上含着一抹笑意,心里面鄙视不已。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长孙启调侃的笑道,“若是觉得配不上,就该自己主动退婚才是!”

齐俊予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么多年的情分,岂是说断就能断的,我也只能够用我的后半生,加倍对她才行啊!”

“我知道两位今日是来同小妹贺寿的,只是今日都是女客,多有不便,还请换个时间,如果两位想要喝一杯的话,我倒是可以作陪!”苏梓轩说道。

“生日礼物我昨日已经单独送给她了,今日过来,不过凑个热闹!”长孙启淡淡一笑,“五小姐今日客人多,我也就不给她添麻烦了,反正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我今日就先告辞了!梓轩兄,你招呼客人吧,不必相送了!”

“慢走!”

苏梓轩看着长孙启走远,望了一眼齐俊予,问道:“你呢?”

长孙启的话还是给齐俊予一定的冲击,他居然跟橘安单独见过面了,如果对手是长孙启的话,他心里面还是十分的没有底气,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跟橘安的婚事,以及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此前给她写了几封信,都没有回应,今日无比要见她一面,亲自将她给哄回来!

“橘安从小过生日,我都陪在她的身边,今年想要也不例外,不管如何,我还是想要当面恭贺她!”齐俊予说道。

“你想要见她?”苏梓轩眉头微微一挑,“好啊,我叫人去将她请来就是!”他说着,让自己的侍女去将五小姐请过来。

“多谢梓轩!”齐俊予拱手笑道。

苏梓轩负手而立,转过头来问道:“我最近倒是听到了一些传闻,你跟橙乐之间……”

“绝无可能!”齐俊予当即否认,“我跟橘安有婚约在身,又岂会同其他女子纠缠不清,特别还是橘安的姐姐,此事必然是误会,我跟橙乐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橙乐对我,我也不好说,毕竟事关她的清白,不过等我跟橘安成婚之后,希望她能够死心吧!”

“还有这种事情!”苏梓轩佯装诧异的说道。

“女孩子脸皮薄,这种事情梓轩不要去当面问,免得伤了她们姐妹的情分,等我跟橘安定下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齐俊予急忙说道。

“这些闲事我也不爱管的,由你们去吧!”苏梓轩无所谓的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有些事情也没什么啊,娥皇女英又不是没有的事情!”

戏台上热热闹闹的的唱了起来,女眷们在台子下方专心的听戏。

“大公子请五小姐过去一趟,齐公子在等着五小姐!”侍女小声的说道。

“我知道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说着转过头去将苏橙乐看了一眼,随即同身旁的长孙慧卿说了一句,起身离开。

苏橙乐瞧着苏橘安离开,心中觉得好奇,也起身跟了上去。

在不远处的凉亭内,苏梓轩与齐俊予等候在那里,瞧着苏橘安过来,两人起身。

苏梓轩率先说道:“他有些话想要跟你说,你们谈吧,我先走了!对了,俊予,可不许欺负我妹妹啊!”

齐俊予苦笑道:“我哪儿敢啊!”

凉亭内只剩下苏橘安与齐俊予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苏橘安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淡淡地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事到如今,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三十章 主动示好

齐骏予在苏橘安的对面坐下,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意,目光只是倒是一片深情款款,他叹了叹说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今日前来,只是想要将这份生日礼物亲手送给你,然后跟你说一声生辰快乐!还有,你今日特别的漂亮!”

苏橘安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紫玉簪子,通体晶莹,无一丝杂质,她看过后将盒子盖上,推到了齐骏予的身前,淡淡的说道:“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下!”

“再贵重,也比不上宫佑真人的礼物啊!”

“那不一样,宫佑真人是我的师父!”

“我是你的未婚夫,送你礼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齐骏予深情的看着苏橘安,“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生日的时候有我陪着你!”

苏橘安微微一笑,眸子一转轻笑道:“我记得有一年我生日,你跟三姐借口给我过生日带我出去,你们两人去幽会了,将我在桥下等了你们一日呢!”

“橘安,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明白!”齐骏予握住苏橘安的手一脸愧疚的说道,“橙乐是侯府嫡女,又跟刘家关系匪浅,而我根本不受父亲的重视,她要我做什么,我根本就没有选择,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是我迫不得已!这些事情在信中我都跟你解释过了,我希望你能给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下半辈子,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弥补对你的伤害,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喜欢过苏橙乐,一切都是她在威逼利诱对吗?”苏橘安将手收回来淡淡的笑道,“虽然你曾经想要跟苏橙乐合谋毁我清白,虽然你对苏橘安想要杀我的事情视而不见,不过我们一起长大的,我也是真真切切的喜欢过你,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也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至少先要将你跟三姐之间的恩怨了解了吧?”

齐骏予大喜,又将苏橘安的手抓住按在自己的胸口,说道:“我现在一想到居然做过伤害你的事情我就心如刀绞,只要你肯原谅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跟橙乐之间什么都没有,一切不过她一厢情愿而已。”

“那好,一切等你将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之后再说吧!”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那边我也不能够离开的太久,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毕竟跟你长相厮守,也是我从小的愿望!”

苏橘安离开,齐骏予看着桌子上那份纹丝未动的礼物陷入了沉思,苏橘安的意思是她会原谅自己?

长孙启是二皇子的人,现在二皇子都如此看重她,日后若是自己能够成为他的夫婿,定然也会成为二皇子与太子争相拉拢的人。

“你什么意思?”苏橙乐双目泛红,恨恨的瞪着齐骏予。

齐骏予大惊,问道:“橙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问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苏橙乐恨声问道,“你跟苏橘安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橙乐,我都是为了你啊!”齐骏予上前两步,按住了苏橙乐的肩膀,“一切都是权宜之计,都是为了你!”

“你给她写得那些情书,你在背后如此诋毁我,诋毁我们之间的感情,都是为了我?”苏橙乐鼻子一酸,忍不住落泪,声音颤抖的问道,“我苏橙乐不是嫁不出去,我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但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可以为了你不顾一切,母亲要为我安排亲事,我不顾一切的反对,为了你我可以不要亲情,可以对苏橘安下手,你呢,你又做过什么?”

“橙乐,我听说了你在侯府的遭遇了,苏橘安今时不同往日了,她现在对付不就是因为我么?只要我向她低声下气的,她就不会在针对你了!”齐骏予说道,“再者,她现在跟紫微宫的关系……你也只要陛下有的时候是很相信紫微宫的,若是宫佑向陛下进言,我们齐家可能就毁了,我不能够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橙乐,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一切都是情势所逼!”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该怎么信你?”苏橙乐将齐骏予推了一把,捂着脑袋痛苦的说道,“我现在很乱,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橙乐,你要是爱我的话,就一定要让橘安原谅我,只有如此,我才有出头之日啊!”齐骏予抓住苏橙乐的肩膀说道,“她现在若是想要报复我们的话,我们真的没有什么还手之力,还有你我的事情若是被捅了出去,我们两人就更是陷入众矢之的,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将她稳住,再图后事!孰轻孰重,为了你我的将来,你心里面可要有分寸啊!”

“骏予哥哥,我害怕!”苏橙乐神色混乱的扑到了齐骏予的怀中,“娘亲要我嫁人,你跟苏橘安之间又牵扯不清,我们之间真的有未来吗?”

“有的,一定有的,你要相信我!”齐骏予说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要成为齐家的主心骨,这样在婚事上面我才有发言权,你我之间的事情暂时有点困难,但是有苏橘安在就简单了,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将苏橘安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在苏橘安死之前,让她帮帮我们又如何?”

“对,要好好的利用苏橘安!”苏橙乐灰暗的眸子发出一抹亮光来,“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你是爱我的!”

齐骏予将美人揽在怀中,嘴角微挑起,双目看着一抹森森的冷意。

“橘安!”

听到声音,苏橘安回眸,浅笑道:“大哥,是你啊!”

苏梓轩板着脸走上前了几步,问道:“你不会对齐骏予还是旧情难忘吧?别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

“大哥方才莫不是在偷听我们说话?”苏橘安轻声问道。

“我再问你话,你回答就是!”苏梓轩沉着脸问道。

“对大哥很重要么?”苏橘安笑道,在她的眼中,她虽然叫苏梓轩一声哥哥,不过苏梓轩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如今这男孩儿却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倒是叫她头一回意识到男孩儿也会变成男人,还带着一股的压迫感,“换做是你,有人跟你的兄弟有染,而且还三番五次的想要谋害你,你还会对这人留恋么?这真真假假的,大哥你也有看不透的时候,真是怪事儿了!”

苏梓轩明显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应该还记得你以前为了齐骏予做了多少傻事,这小子三言两语一哄,你又回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想要跟你确认一下!”

“现在的苏橘安还是以前的苏橘安吗?”苏橘安别有深意的笑了笑,“还有,大哥应该关注该关注的事情,有些不该关注的事情,不该关注的就不要关注为好!”

这戏一唱就是一下午,夜色悄然降临的时候,晚宴也已经备好了,孙嬷嬷过来邀请诸位小姐去前厅用膳。

晚膳的气氛倒也和谐,约莫坐了三桌,吃了一半之后,就有人建议行酒令,一时间倒也快活。

苏橙乐端着酒杯来到了苏橘安的身边,小声的说道:“我是来给五妹你道歉的,以前我错过很多事情,对不住你,不过我们姐妹一场,血浓于水,希望你能跟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

苏橘安歪着头看着她,悠悠的笑了笑,说道:“若是我不原谅你,岂不是显得我心胸狭隘?”

“母亲现在正在准备我的婚事,我跟骏予哥哥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了,对他我也没有什么想法了,日后你我都是要嫁人的,亲姐妹之间若是能够互相多个照应,对你对我多有好处!”苏橙乐说道,“凡事都要往远处看嘛,毕竟这世道,血缘还是最靠得住的!”

苏橘安拿起酒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若是你这话是真心实意的,我接受你的道歉,若你能够痛改前非,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不管如何,看着父亲伤心难过,我也是于心不忍的!”

“我们姐妹能够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了,希望日后我们之间能够好好儿的相处!”苏橙乐说道,“我先干为敬!”

苏橘安随后将杯中酒喝了,唇边泛起一抹浅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时候以前那几位以往欺负过苏橘安的小姐们,见着苏橙乐已经主动示好,也争前恐后的给苏橘安敬酒,跟她赔礼道歉,希望她能够原谅她们以前的年幼无知。

苏橘安的脑子里面浮现出以往的一些画面,这些人是怎么捉弄那个小傻子,怎么嘲笑那个小傻子的,只是她感受不到愤怒,是的,那个小傻子从来没有憎恨过任何人,她乐呵呵的被她们耍,在她的眼中,任何人都是善良的。

这些小事既然那个小傻子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何必耿耿于怀呢?只是做人必须有底线,那些触及到底线的事情,就未必能够轻易的原谅了。

第三十一章 帮我一次

里面觥筹交错,外面月色凉凉。

苏宇怜坐在游廊前方的石阶上,看着满庭月色,眉目间却是忍不住的落寞。侍女们都在屋内服侍,她独自一人出来喘口气。

说起来她比苏橘安长一岁,但是两人的生辰只差几日而已,相比今日苏橘安生辰的奢华热闹,那前两日的生辰可以说是寒酸,只有母亲跟四妹记得。

同为这侯府的小姐,大姐与三姐因为嫡出,母亲又是苏刘氏,每年的生辰过得热闹极了,母亲生四妹的时候难产,四妹生下来之后身子就不大好,母亲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在她的身上,她要的东西都会尽力满足,五妹虽然从小傻乎乎的,但是她的生辰,父亲不管多忙,都会记得,而六妹年纪最小,大家总会对她宠爱一些。

唯独自己,从来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从未未得到任何人的偏爱。

“想什么呢?”苏梓轩坐下,幽幽地问道。

“没什么!”苏宇怜抱紧膝盖,淡淡地说道,“你们去帮五妹庆祝生辰就好,里面那么热闹,出来做什么?”

“对不起!”苏梓轩突然说道。

“干嘛这么说?”苏宇怜转过头奇怪的问道。

“是我该忘了,前日是你的生辰!”苏梓轩说道。

苏宇怜转过头,抱着膝盖看着前方,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好抱歉的,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哪次不是五妹生日之后再想起我来的!”

“给!”苏梓轩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玉佩,“生日礼物!”

“不会是给五妹准备的吧?看到别人送她的礼物太贵重了,才送给我的!”苏宇怜揶揄道,“她的东西,我不要!”

“你仔细看看!”苏梓轩说道,“前些日子你不是因为将你娘亲给你的玉佩弄丢了哭鼻子么?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块相似的!”

苏宇怜瞪大了眼睛,将玉佩接过躺在掌心,惊喜道:“我那日不过心中郁闷,找你随便说说而已,没有想到你真的上心了!谢谢你!”

大堂内传出来一阵笑声,苏宇怜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收了起来,闷闷的问道:“你会甘心吗?其实你的能力气度比二公子都要强,但是因为不是夫人生的,所以要处处低他一等,将来这侯府也是他的!”

“我没有指望过依靠齐侯府的声望过下半辈子,我想要的东西,我都会自己去争取!”苏梓轩说道,“旁人看得极重的东西,对我来说,或许没那么重要!”

他看了一眼苏宇怜,说道:“我知道,你看着五妹的样子,心里面或许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你要相信,这世上任何东西的或许,都会付出代价,只是旁人的代价你没有看到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那条路,有些路看似光辉灿烂,但是也许充满了荆棘危险,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看着记得路,知道怎么走就好,不必同旁人作比较,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侯府内兄弟姐妹几人,我们算是走得近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万不可走入歧途!”

苏宇怜垂下眸子,看着敌面斑驳的光影,淡淡的笑了笑:“我哪里知道自己的路在什么地方啊,不过你今日的话,我会记在心上的,总而言之,还是要谢谢你!”

“梓轩,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苏橙乐站在不远处面色看上去有些阴沉,说完,转身离开。

苏宇怜有些担心的问道:“看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不会要找你麻烦吧?”

“谁知道呢!”苏梓轩耸了耸肩,“若你不想回去宴会就回自己屋子吧!”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苏橙乐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苏梓轩看着苏橙乐的背影问道。

“你今日为何要帮助苏橘安见骏予哥哥?”苏橙乐冷着脸问道,“难道你现在也站在了苏橘安这边,准备跟娘亲作对么?近些日子你们的关系很亲密啊,你好几次外出可都是带着她呢!”

“我不大明白你在说什么!”苏梓轩说道,“首先自小我就可怜橘安,我们的关系一直不错,她跟你一样,都是我的妹子,再来,齐骏予是她未婚夫,想要单独跟她说上几句话,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似恍然大悟一般,点头说道:“难道之前的传言都是真的,你真的跟齐骏予之间有些……”

“那不是传言,那就是真的!”苏橙乐说道,“我跟骏予哥哥是相爱的,他根本不爱苏橘安!母亲养育你一场,你不会恩将仇报吧?”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如果你真的没有打算帮助苏橘安对付我跟娘亲的话,你就帮我一个忙!”苏橙乐说道。

“什么忙?”

“让苏橘安原谅骏予哥哥,苏橘安现在相信你,你的话她会听的,就哄哄她,让她跟原来一样,还是对骏予哥哥一往情深!”苏橙乐说道。

苏梓轩笑了起来,说道:“你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你不是说你跟齐骏予才是相爱的么?为何又要撮合他们两人?”

“我跟橘安之间的矛盾都是因为骏予哥哥,现在她的身份不同了,骏予哥哥怕她报复,如果她能够原谅骏予哥哥,那么我们之间的矛盾也算是没有了,说到底,此事对我们都有利不是么?”苏橙乐说道。

“也就是说齐骏予害怕橘安会报复他,所以让你从中斡旋,让橘安能够原谅他,原谅他以后呢?他们若是在一起,你怎么办?”苏梓轩抱着手臂说道,“他让你来做这件事情,可曾考虑过你的感受?橙乐啊,此人真的值得你托付终身么?”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不许你说他的坏话!”苏橙乐咬了咬唇说道,“你只需要找我的话去做就是了!”

苏梓轩心中冷笑了一声,面上微微笑道:“三小姐的吩咐,在下不敢不尽力!”

“你别跟我置气!”苏橙乐上前两步将苏梓轩的手抓住,目光之中透着绝望与慌乱,“苏橘安想要弄死我,想要报复骏予哥哥,不只是说说而已,她根本就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子!我是多么骄傲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为了骏予哥哥,就算她真的杀了我,在她面前我也不会退半步的,我也是没有法子了,连自尊都可以不要!我以前是做错了事情,可我没有退路,只能够继续错下去!你帮我这一次,日后我就是肝脑涂地,也一定会报答你的!”

苏梓轩点了点苏橙乐的眉心,叹道:“有了执念,就入了魔障,你的眼睛只愿意看到你愿意看到的,你的耳朵只愿意听你想听到的,橙乐……希望你将来不会有后悔的时候!”

“若求而不得,悔不悔又如何?”苏橙乐擦了擦眼角落下的泪珠,“我只求你这一次!”

月凉如水,银色的月华在屋顶之上掠过。

屋檐之上,坐着两个正在饮酒的人,看着前方大厅内的热闹晚宴。

长孙启一袭红衣,手上提着一个酒壶,往后半倚着,眯着眼睛看了身旁的顾霆君一眼,问道:“既然来了,不去跟人家贺寿,说得过去么?”

“有的时候远远地观看,比参与其中更加的有意思!”顾霆君舒舒服服的坐着,“你看看那些个姑娘们,表面上言笑晏晏,内里倒是各怀心思,不只是这些姑娘们,这京城内,但凡有利益交错,那个不是换上了一副面具,登台唱戏呢?她们如此,我们如此,所有人都如此!”

“姑娘们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发表感慨的!”长孙启说道,“你就不问问我问什么让你过来?”

“你现在可以说说看!”

“为什么要瞒着我?”长孙启说道,“你屋里面的那副画像就是这位五小姐的,为什么那时候不告诉我?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若我说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相信么?”顾霆君说道。

“那你留着人家姑娘的画像做什么?”

“不过觉得她有趣而已!”顾霆君说道,“她身上有秘密,而我想要做的就是一点点的把她的秘密挖出来!对了,多一句嘴,你的美男计就消停一点吧,这个女人若是会被男女之情所惑,也就不值得我对她另眼相待了。比起美男计,抓住她的弱点,或许会更加的有效!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看看她的极限在什么地方,值不值得我费心!”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啊!”长孙启感慨道,“不过你似乎对我的倾城之貌没什么信心啊,那么我跟你打个赌,看是你的法子奏效,还是我的法子奏效!”

“赌就赌,若你输了呢?”

“我怎么可能输,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对我魂牵梦萦了!”长孙启说道,“不过我要是真的输了,我屋子里面的东西,你看上什么随你拿!若你输了,我要你允我一件事情!”

“一言为定!”

月亮躲进云翳之中,天色顿时变得黯淡了些。

苏梓轩抬眸朝着屋檐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叹息,泛起一抹浅浅的自嘲的笑意,转身离开。

第三十二章 血煞盟主

一场宴会结束,苏橘安多喝了几杯酒,有了两分醉意,宾客们是否尽兴她不知道,她自己倒是觉得累得慌,从十岁左右被李昶隆培养成为杀手,近十年的时间,她面对的都是训练与任务,似这般在众多人面前周旋,她并非不能够应付,只是觉得疲累,有时候揣测人心,看透那些笑脸背后的真心,比杀人还要困难。

不过多亏了长孙慧卿一直陪着她的身边,今晚倒是帮了她不少,她心中自是十分的感激。

“小姐,先喝杯水吧,你醉了!”青儿瞧出来苏橘安有些喝醉了,急忙将她扶到房间内,倒了杯水递到了她的手上。

杯子透着些许的凉意,叫苏橘安有些贪念,她喝了两口水,垂眸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有些时候真想要醉一场,喝醉了,就什么都忘了,可是又害怕醉了,将什么都忘了!”

“小姐的话,青儿又听不懂了!”青儿笑道,“今日小姐也该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青儿知道小姐有心事,不过今日是小姐的生辰,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好好儿的休息一下,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明天的事情!”

“是啊,我还有明天呢!”苏橘安低低的笑了笑,“我还有好多好多的明天,足够我做我想做的事情!”

青儿知晓苏橘安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边,将床铺好之后,退了下去。

夜色已深,外面的热闹已经散去,整个侯府变得宁静下来,安静到可以听到窗外的虫鸣声。

苏橘安躺在床上,明明身体很疲累,但是却丝毫没有睡意,今天晚上很热闹,可这热闹不属于从前的自己,也不属于现在的自己。

她叹了口气,起身偷偷溜出了侯府,去了紫微宫。

“师父,你睡了吗?”苏橘安悄悄来到了宫佑的房间外,瞧着里面的烛火还亮着,敲了敲窗户,轻声问道。

“进来吧!”宫佑平静淡漠的声音传来。

苏橘安翻窗入内,说道:“没有想到师父居然还没有睡下,我也不是想要来打扰你,只是今日不知道为何,心情难以平静下来,想来找师父聊一聊!”

她双脚刚落地,话一说完就愣了一下,只见着在烛火下,宫佑端坐着看着棋盘,手上握着一枚棋子,正在思索着该如何落子,而他的对面坐着穿着黑袍的男子,男子面上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

虽然看不到这男子的真容,但是他身上却有一种很从容的气度,以及有威慑力的气场,作为杀手的警惕,叫苏橘安不由得戒备起来,眸子轻轻一转,问道:“不知道师父还有客人在,橘安贸然闯入,实在是失礼了!”

“无妨!”宫佑淡淡的说道,他以及他对面那黑袍男子至始至终都没有抬眸看她一眼。

章海逸蹲在一旁的椅子上面,抱着长剑看着两人对弈,朝着苏橘安招了招手,唤她过去,小声的说道:“头一次见到师兄落了下风!”

“那人是谁?”苏橘安问道。

“听说过血煞盟么?”章海逸小声的问道。

“血煞盟?”苏橘安的眉头蹙了起来,将那戴面具的男子看了一眼。

血煞盟,何止听说过。

这大周有两个最著名的杀手组织,其一是李昶隆所成立的罗刹堂,她以前就是罗刹堂的天字号杀手。

其二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血煞盟,她以前调查过这个杀手组织,但是他们太过神秘,她手上掌握的消息也很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血煞盟的人,更没有想到宫佑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居然会与血煞盟的人有往来。

“这人就是血煞盟的盟主!”章海逸说道。

“什么!”苏橘安惊了一下,看着这面具男子的目光更是诧异,以前光是打听这血煞盟的消息都十分费劲,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里见到血煞盟盟主,或许是本能反应,她不由得全身紧绷起来,进入戒备状态。

章海逸抬了抬下巴,慢悠悠的问道:“喝酒了?瞧着有几分醉意,今儿不是你生辰么?跑到师兄这里来做什么?有什么心事不妨对师叔说说,师叔帮你排忧解难!”

“师父送的礼物太贵重了,不前来亲自道谢,我心里面过不去!”苏橘安垂眸说道,目光却忍不住再将那面具男子打量了一眼,若是换做是前世,遇到此人,真的会忍不住动手,跟他较量一下。

“我输了!”宫佑手上的那一枚棋子一直没有落下去,淡然的将棋子扔下,起身坦然的说道。

“你既然有客,我就告辞了!”面具男子起身说道,面具下的眼睛,若有似无的看了苏橘安一眼,叫苏橘安背脊一阵发凉。

“不送!”

面具男子似一阵风一般离开,好快的身法。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苏橘安才放松下来,问道:“师父怎么会认识血煞盟主?”

“因为那是他的救命恩人!”章海逸嘴快,将话头接了过来,“大概五年前吧,师兄从陕北云游回来,被人追杀,差点就驾鹤西归了,跟师父他老人家团聚了,后来被这位血煞盟主救下,两人这才认识!说也奇怪了,见了这位血煞盟主也有三四回了,但是从来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也是够神秘的!”

“是什么人追杀师父?”苏橘安问道。

章海逸耸了耸肩,无奈道:“谁知道呢,一直没有查出来!”

“血煞盟的名声也不是很好,若是叫外人知道了师父与血煞盟有往来,想必影响也不好,不过师父今日明知道那人在这里,却仍旧让我进来,没有赶我离开,师父将橘安当做自己人,橘安心里面倒是五味杂陈了!”苏橘安摸了摸鼻子。

章海逸拍了拍苏橘安的肩膀,说道:“说些什么呢,师兄收你为徒的那一日,你就是紫微宫人了,要不然你以为这么晚了,你是怎么悄无声息的进入紫微宫,还能够来到师兄的房前的!我们紫微宫从不防人……”

他眨了眨眼睛,顿了顿又道:“不过……若有一日发现你有背叛的行为,嘿嘿……”

宫佑起身将拨了一下蜡烛,转过头看了一眼苏橘安问道:“今日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今晚的事情对她来说震撼还是挺大的,显得她心中对自己现在身份的认同那些不适感都有些矫情了,“只是师父与血煞盟有往来,还是让我觉得有些吃惊!”

宫佑坐下,看着棋盘说道:“本座从未自诩过什么正道人士,何为正,何为邪,谁说得清楚呢?若交友拘泥于什么正邪之别,那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这世上能够遇到棋逢对手的机会不多!”

“师父胸襟宽广,能够跳出世俗之见!”苏橘安心中始终将自己当做杀手,听到宫佑的话,颇为感慨,“不过未必人人能够如此,血煞盟不管在江湖还是在朝堂之上,结下的仇家颇多,师父还是要小心为上!此事不管是被太子或是二皇子知晓,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师父一直想要置身事外的话!”

“好啦!”章海逸拍了苏橘安一下,“师兄做事全凭心情,至于后果什么的,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不过,他不是冲动之人,后果自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必担心!”

苏橘安本来想要找宫佑解惑,心中反而多了更多的疑惑,需要时间好好儿的笑话整理一下,见着时间不早,先行离去。

出了紫微宫,苏橘安独自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脑子里面一直浮现血煞盟主的身影,还有他身上带来的隐隐的压迫。

就在她分神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面前飞过,急忙退后了两步,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

苏橘安抬眸一看,只见着前方的柱子旁靠着一个男子,这男子一身白衣,手上把玩着一枚石子,面容俊朗,举止风流,不是顾霆君又是谁?

他将苏橘安打量了一眼,问道:“这月黑风高的,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游荡,似乎有所不妥吧?”

“谁规定女人晚上不能出门?”苏橘安问道,“三公子大晚上的不是也在街上闲逛么?”

顾霆君深处一根食指,摇了摇说道:“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你方才从紫微宫出来?”

“是,找师父有些事情!”苏橘安淡淡地说道,“天色不早,小女子不敢在外逗留,先告辞了!”

“等一下!”顾霆君将一个白玉小瓶子扔给了苏橘安。

“这是?”

“生辰礼物!”

这时候传来了子时打更的响声,顾霆君扬眉笑了起来:“时间刚好!”

“多谢!”苏橘安略微觉得有些奇怪,又想不出哪里奇怪,打开小瓶子闻了一下,“九花玉露丸!”

“见识到不少!”顾霆君抱着手臂说道,“九花玉露丸乃是宫廷圣药,平常人应该不会知道,更不要说能够认得出来了,五小姐怎么会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猜的!”苏橘安将礼物收下,“三公子乃是贵人,送的礼物一定不是常见之物,随口一猜,没有想到猜中了,如此贵重的礼物,多谢了!”

“今天的月色不错,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么可否赏脸一起赏个月?”顾霆君说道。

第三十三章 坦诚相待

苏橘安看了一眼天色,月亮躲在云层里面,灰沉沉的一片,那里来月色不错?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似乎不太妥当,改日有机会再跟三公子相约吧。”

“敢一个人偷偷遛出侯府,还会在乎世俗礼仪?”顾霆君微微的笑了笑,“紫微宫的人,没这么迂腐,走吧!”

他说着,上前一步,不等苏橘安说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道:“跟我来!”说着,就拉着她朝前走了几步,同时吹了一个口哨,一匹白色的骏马从一旁的街道穿了出来。

顾霆君轻轻揽住苏橘安的腰,跃上白马,将她揽在怀中,驰骋而去,安静的街道上,响起马蹄声响起。

苏橘安不知道顾霆君到底作何打算,心中略微有些疑惑,想要挣脱,又不想暴露现在的武功。

顾霆君此人深不可测,自己又有心想要与他结交,不若先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再说。

夜风在脸上拂过,几根发丝飘动,她回眸看了一眼顾霆君,他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眼睛微微眯起,双眸里面呆着两分笑意,似乎又含着一些其他的意思。

“就在这里。”顾霆君下马,抱着苏橘安下来,还未等她反应,又揽着她飞向了一旁大树,坐在了粗壮的树枝上。

“看!”

苏橘安抬眸望去,此处在京城郊外的一片池塘边上,前方是荷塘,绿叶田田,风吹过,深绿与浅绿相互变换着。荷花身姿摇曳,在月色下别有韵味。

“很漂亮!”苏橘安说道,“只是带我来看这个?”

“不,还得再等等!”顾霆君说道,“这世上风景万千,而人之生命短暂,更是将大量的时间花费在欲望上面,故而这万千的风景,被发现者不足万一,无数的美丽寂静的存在着,多知道一处,便多一份惊喜,见识过那些风景,才会明白活着到底有多美好!”

“三公子颇有禅意,我也没有想到花名在外风流不羁的淮南王三公子还会有此等心境,佛家说,众生皆苦,有的人这辈子要做的事情就是挣扎着活着而已,活着到底有多美好,只有那些不为生计担忧的人才有闲情逸致思考的问题!”苏橘安看着眼前的美景平静的说道。

“有一件事情,我想要跟你确认一下!”苏橘安顿了顿说道。

“你说!”

“那一日在杨柳苑,你也在吧?”苏橘安说道,“是你向我父亲通风报信,父亲才赶来救我的吧?你知道多少东西?”

“嗯……这是个好问题!”顾霆君摸着下巴说道,“我回忆一下,那一日一个痴痴傻傻的姑娘被她的侍女骗到了杨柳苑,恰好那一幕落在我的眼中,我这人一向心地善良,不忍心看着好好儿一姑娘被糟蹋了,故而想法子通知了姑娘的父亲,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如此?”

“不过……”顾霆君看着苏橘安笑了起来,“不过说来奇怪,后来我听说,在姑娘的父亲赶来之前,欺负姑娘的男子跟侍女都被杀了,那房间无外人进入过,你说那两人到底是被谁杀的?”

“不用怀疑了,就是我!”苏橘安目光冷冽的看着顾霆君,简短而坚定的回道。

苏橘安的坦白反倒是叫顾霆君楞了一下,他摸了摸鼻子:“那就存在太多太多的疑惑了!不过这世界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知道你有疑惑,谁知道这样的事情都会有疑惑,只是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我也不想解释,我就是苏橘安,如假包换的苏橘安,与以前不一样的苏橘安!”苏橘安说道,“从我知道那报信的人你的人开始,我就知道你必然知道些什么,你是个聪明人,我不想对你隐瞒,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顾霆君以为跟苏橘安之间还会有几个回合的试探,她率先坦诚相待,倒是将他的节奏打乱了,顿了顿说道:“我也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

“我有些想要做的事情,而且必须要做!”苏橘安说道,“你并非二皇子的人,但是凭着你跟长孙公子的关系,想来你也不是太子的人,那么我就直说了,我想要为母亲报仇,苏刘氏也就是齐侯府的当家主母是我的仇人,但是苏刘氏背后有刘家,刘家又是轩辕侯的心腹,而我势单力薄,未必能够成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会请求你的帮助,但是希望日后你不会阻拦!”

顿了顿,苏橘安微微一叹,又道:“朋友相交,要么利益相符,要么意气相投,我与三公子之间只见过两面而已,谈不上知己,更没有什么值得你交换的利益,我约莫是没有资格跟你做朋友,不过,今日我将自己的秘密跟你和盘托出,他日三公子若以此谋我,我必然不会罢休!”

“我顾霆君不是小人!”顾霆君深深的看着苏橘安,随后将目光移开,“你既然坦诚以待,我若是在你背后捣鬼,未免太不是东西!就凭你今晚的一席话,你这个朋友,我顾霆君交定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还有,你并非势单力薄,你是天女,是宫佑那个神棍的弟子,是紫微宫的人,至少刘家是不敢轻视你的,不过若是再往上,牵扯到了轩辕侯,那倒是有些吃力,不过不妨借一把二皇子的力!”

“皇位之争,我暂时不想牵扯其中!”苏橘安说道,“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太子,都离得远些才好!”

“我不过建议一下罢了,到底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的。”顾霆君说道,“再等等吧,我真正想要给你看的东西,快了。”

天色逐渐的亮了起来,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抹淡淡的晨曦的光芒撒向了荷塘,一片晨雾之中,那些荷花仿似苏醒了一般,透着一股子的灵性,恍如在仙境一般。只是多了一抹光线,眼前的景象跟几个时辰之前,竟然完全不一样!

“好美!”苏橘安有些痴迷,她以前的生活之中只有尸体与血水,任务与惩罚,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这世上有一处风景,竟然可以如此震撼人心。

顾霆君转过头,一抹浅淡的橘色的光线落在苏橘安的脸色,叫着一张并十分美丽的脸显得生动起来,他略微有些失神。

苏橘安偏过头,两人目光相遇,顾霆君先将目光移开,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你喜欢就好。”

苏橘安已经从方才的美景之中完全清醒过来,跳下了树枝,拍了拍裙子,淡淡地说道:“该回去,晚了,就该被人发现了。”

“我送你回去。”顾霆君也跳到了地上说道。

“不必!”苏橘安说道,“这样的美景,该留下一个人来好好的欣赏。”话落,苏橘安身影闪动,很快就消失了。

顾霆君嘴角微挑:“果然很有趣……不过,你的秘密,仅仅如此么?”

苏橘安快速的回到了侯府,青儿已经苏醒,端着洗漱的东西入内,将白色的帐子掀开,床上哪里有她家小姐的人影?

这时候苏橘安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早!”

“小姐,早。”青儿松了口气,“小姐今日怎么起的那么早?”

“睡不着,到外面随便走走而已!”

潇月阁。

苏宇怜起床轻轻的打了个哈欠,瞧着院子里面的苏瑾颜眉头蹙了一下,上前几步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苏瑾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揣着气说道:“练舞,这一支凤舞九天我必须学会!”

“凤舞九天?那不是三姐正在学的舞么?你学来做什么?”苏宇怜奇怪的问道,“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你这般拼命,身子坏了怎么办?”

“没时间了,离七月七乞巧节只有几日了,我必须练得比三姐好才行,她有专门的老师教,我没有,我只有比她更加努力才行!”苏瑾颜额上不断冒出汗水,目光坚定而认真。

“你想要做什么?”苏宇怜蹲在苏瑾颜面前问道。

“我们不是苏橘安,我们没有那样的运气,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想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苏瑾颜说道,“我不想在傻乎乎的等待好运的降临,我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你愿意帮我吗?”

“你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苏宇怜略略的想了一下说道。

紫月阁内,苏橙乐也已经醒了,正在喂着一只鹦鹉,铃儿入内禀报道:“小姐猜的不错,那边正练着呢。”

“挺好的。”苏橙乐淡淡的说道,“下午教司坊的嬷嬷来叫我的时候,你把她也叫上来吧,让她也学着点,到时候不要丢人了!”

“小姐,这个机会得来不易,你难道真的要拱手让人?”

“我只是把我不想要的东西扔掉而已!”苏橙乐拍了拍手,“她想要,她拿去就好,有什么大不了的。凌月阁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没有?”

“还没呢,那丫头说青儿那妮子正在已经在怀疑她了,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铃儿说道,“要奴婢去敲打一下么?”

“不必了,既然已经被怀疑了,要她还有何用?”苏橙乐说道,“换个人吧。”

“是!”

第三十四章 婚事冲突

时光如指缝间的流沙,慢慢的流逝着,时间一眨眼就到了七月七日。

东宫。

“有消息了吗?”李昶隆手上拿着一张画儿,画儿有些残缺。屋内没有点灯,黄昏的光线照射进来,他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双眼微微眯起,透着些危险的意味。

“没有任何消息!”郑佩兰坐在书桌的衣角,随意的翻着书桌上的文件,衣服有些松松垮垮的,露出半边香肩,以及一小抹藕色的肚兜。

她将李昶隆手上的画纸拿了过来,媚眼如丝的瞟了一眼他,柔声问道:“已经这么久,但是那个什么布袋和尚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是林蔷音在骗你?”

“不可能!”李昶隆果断的说道,“她被本宫玩弄在鼓掌之间,根本不可能骗本宫。林蔷音凭她的记忆给了我们一半的图纸,另一半的关键就在这布袋和尚的身上,再多派些人手,务必要将此人找到!”

“知道了,此事我会继续盯着的!”郑佩兰有些粗鲁的将那张图纸放下,“我再找人将这张图临摹一下,这一张旧了,就该扔掉了!”

李昶隆笑着将郑佩兰抱在了怀中,笑道:“人都死了那么久了,你还在吃醋呢?”

郑佩兰的纤纤玉指轻轻的摩擦着李昶隆的脸颊,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只能够是我一个人的!”

李昶隆微楞,顿了顿,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本宫日后是天子,所谓九五之尊,三宫六院,你得提前有这个心理准备!”

“管你是不是有后宫佳丽三千,谁要是敢缠着你,我就杀了她!”郑佩兰悠悠的笑道,“所以你就做好这辈子被我独占的准备吧!”

李昶隆呵呵的笑着,将女子搂在怀中,眼中闪烁着冷意,嘴角泛着笑意:“本宫就是喜欢被你独占!对了,今日的乞巧节,齐王在府上设宴,邀了本宫前去,不好推脱,你去么?”

“没什么意思!”郑佩兰叹道,“不过大家寻个机会向你献媚罢了,何况今儿佩芝的生辰,我也走不开!”

“佩芝今年也十六了,是个大姑娘了!”李昶隆想起郑佩芝那一张娇俏美丽的脸,略略笑道。

“你有了我还不够,难道还想要打我妹妹的注意?”郑佩兰眸子一转,“不妨给你提个醒儿,我妹子的性子烈,跟我一样,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不然后果难以预料的!”

“你未免想得太多了,一个你,本宫都快应付不了了,那里还有精神找其他的女人?”李昶隆说着吻上了郑佩兰的红唇,两人缠绵的拥吻起来。

齐侯府。

苏刘氏正在闭目养神,嬷嬷在一旁询问晚膳的时候,她没什么胃口,让下人们随意准备些就好。

这时候,侍女进来禀道:“夫人,侯爷来啦!”

苏刘氏睁开眸子,打起了些精神,端坐起来。

没一会儿,就见着苏鸿光快步入内,她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了!”苏鸿光坐下之后,说道:“夫人吃过饭没有?”

“下人们正在准备呢,侯爷吃过了么?”

“没呢,就在这里吃吧!”苏鸿光说道。

苏刘氏面上淡淡的,眉宇间还是有些高兴,吩咐下去准备些侯爷爱吃的菜肴。

她在苏鸿光一旁坐下,问道:“今儿侯爷有空来我这里?”

“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苏鸿光说着将一本帖子递给了苏刘氏。

“这是?”

“此人叫刘心然,去年的探花,能力颇为突出,估摸着明年就会被外派出去,我跟吏部打听过,不出意外会是泉州!”苏鸿光说道,“这几日我也在为橙乐的婚事烦忧,我思索了几日,刘心然是很合适的人选,特意来问问你的意思!”

“此人虽然是探花的,但是家境贫寒,侯爷觉得他真的配得上咱们的女儿么?”苏刘氏眉头皱了起来,“再者他是要外放的,女儿嫁过去,必然也要跟着离开,你真的舍得女儿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想想方设法的将她赶出京城去?因为那位天女大人么?因为橙乐跟她不和,所以就将要将橙乐赶走?”

苏刘氏越说神情越激动,不由得红了眼眶,偏过头说道:“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橙乐也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希望她后半辈子过得好,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苏鸿光说道,“刘心然能力出众,在外面历练数年定然能够再返回京城,且此人成熟稳重,人品各方面我都信得过,现在这个时机,对于橙乐来说,离开京城,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带过几年,京中情势稳定之后,回来再合适不过了!”

“你就是偏心苏橘安!”苏刘氏说道,“你现在就只是想要将橙乐支走而已,若你真心为了橙乐,京中这么多的青年才俊,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一个人?你知道橙乐的心意,可你却只顾着苏橘安,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你身为嫡母,本该一视同仁,这些话是你该说的么?”苏鸿光板着脸冷声说道,“看来这些日子你并没有好好的反省!”

苏刘氏自知失态,沉默了一下说道:“侯爷知道,我父亲一贯十分疼爱橙乐,这婚事只怕还得他知晓才行,不然以他的脾气,怕是会生气!不过这京城未婚的名门子弟多得是,这人选还是希望侯爷能够再斟酌一下!”

“我女儿的婚事,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苏鸿光眉头微蹙。

“外人?”苏刘氏面色冷了下来,“侯爷的话倒是越发的让人寒心了,不过此事我不想跟侯爷再争论。今夜,齐王设宴,府上的几位小姐也会去,届时京中的不少年轻人都会参见,侯爷知道这一日的,若是橙乐在这宴会之上,遇到心仪之人,还恳请侯爷到时候能够开怀接纳,让女儿有一个幸福的后半生!”

苏鸿光深深的看了苏刘氏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在尽我所能够为女儿的前程安排,你若是不乐意,便按照你的意思来,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说罢,转身离开。

苏刘氏呆呆的坐在原处,到底也不知道夫妻两人为何会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就连为女儿的终身大事,两人也说不到一处去了,何其的凄凉。

而侯府的小姐们没有被侯爷夫妇的情绪所影响到,倒是欢欢喜喜的准备着晚宴的衣服。

苏宇怜比划着一套新衣服,奇怪的问道:“苏橙乐怎么会那么好心,给我们送新衣服来?”

“管那么多做什么!”苏瑾颜说道,“记得我们今晚的任务就好!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可不许反悔了!”

“知道了,我不会害你的。”苏宇怜有些担忧的说道。

换了衣服,又精心打扮了一番,到了时间之后,侯府的几位小姐,一起坐车到了齐王府。

这齐王府门口人来人往,已经来了不少的人,停了不少的马车,这往来的都是京城的青年才俊名门小姐。

乞巧节这一日,就似一个大型的相亲会一般,一般能够聚在一起的,大抵都是身份家世能够相匹配的人,若是看对了眼,成就一段良缘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有的时候这感情也抵不过父母之命,徒增几分缠绵。

齐侯府的几人下了马车,有下人们将她们迎到花园内,这花园分为南北,女客在北,男客在南,隔着一个湖分开着,虽然在南北分开,不过隔着湖,还是能够看到对面的一举一动,故而蠢蠢欲动的男男女女们,也会偷偷朝着湖对面看几眼,看看似乎能够遇到命中注定的人。

在女客中,数齐王妃的身份最为尊贵,且为主人家,故而只见着她的身影,在各处穿梭着,她本人又是及其擅长社交,到哪儿都能够跟这些小姐们打成一片,故而这园内的气氛十分和谐,倒是都是欢声笑语。

听到下人禀报齐侯府的几位小姐来了,齐王妃也未曾怠慢,亲自到了花园门口迎接,还未等苏橘安几人行礼,就一把上前,一手抓着苏橘安,一手抓着苏橙乐,笑道:“不必多礼,早就盼着你们来了,快来同我进去看看,大家伙儿都等着呢!”

这花园内的环境布置得十分的精巧,到处都点着蜡烛,夜幕降临之后,将这花园内的气氛,衬托得有几分暧昧,倒是十分适合男女之间暗生情愫。

“你们瞧瞧谁来了?”齐王妃笑道。

众人将目光转了过来,笑着同苏橘安与苏橙乐打招呼,上回子苏橘安生辰的时候,来往的那些小姐们就更是热情了,而那些以前不曾见过苏橘安的小姐们,也毫不掩饰自己好奇的目光。

齐王妃对苏橘安她们姐妹倒是十分的热情,带着她们给众人一一的介绍,这气氛在她的活络之下,又热闹了起来。

“对了,橙乐,待会儿可是有一支舞呢!”齐王妃说道,“这节目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待会儿你就使出你的本事!”

她放低了声音又暧昧的说道:“今儿不仅仅京中的几位权贵都在,就连太子也会到……”

“谢谢王妃,橙乐心中有数了!”

第三十五章 七夕宴会

“王妃出嫁前是夫人的闺中密友。”苏宇怜在苏橘安的身旁坐下,言语间有些嘲讽的意思,“约莫是收到了夫人的嘱托,故而今日为橙乐十分的尽心尽力呢,指望着今日橙乐能够叫贵人看中了,一飞冲天,打算不错,到底还是失了几分矜持,想来刘家给夫人的压力不小,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

“手段不过是达成目的的方法而已。”苏橘安说道,“只要愿意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好。”

苏宇怜的脸色略略有些不好看,有些担忧的苦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过是福是祸,到底要到了最后时刻才能够知晓的。”

“你的脸色很差,身子不舒服么?”苏橘安问道。

“没有,我很好。”苏宇怜摇了摇头。

说话间,只见着一个侯府的侍女前来说道:“五小姐不好了,三小姐出事了!”

“什么?”苏橘安眉头微微一蹙,方才苏橙乐被王妃给叫了过去,准备试穿一下舞衣,为后面的献舞做准备。

她略略想了一下,同不久前一起聊过天的几位小姐打过招呼之后,跟苏宇怜一起到了王府为客人休息准备的厢房内。

只见着苏橙乐面带痛苦坐在圆桌前,周围的几个侍女低着头害怕垂眸站在一边。

苏宇怜上前几步,轻声问道:“怎么了?”

一直陪着苏橙乐的苏瑾颜说道:“方才三姐换上舞衣想要活动一下身子,但是没有想到将脚崴了,现在只怕……”

“王妃已经安排下去,听闻太子也来了,若是现在出了差错,王妃那里是不是不好交代啊?”苏宇怜问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我们都是侯府的千金,今日事关我们侯府的名声,当抛弃以前的一些嫌隙,为侯府的名声的准备!”苏橙乐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瑾颜,我记得这支《凤求凰》你也跳得不错,今日就由你代替我献舞吧!”

“这……”苏瑾颜面上有两分犹豫,“我倒是会跳,不过比起三姐可以差得远了。”

“不管这些了,此事就这决定了!”苏橙乐说道,“你若是实在是不愿意,只有找王妃禀明实情了,想来王妃也能够理解!”

“我愿意试一试!”苏瑾颜急忙说道,“虽然我的舞姿定然比不上三姐,但是我一定会尽全力,不会给侯府丢脸的!”

苏橙乐别有深意的看了苏瑾颜一眼,笑道:“如此甚好,机会难得,希望你能够把握住!”

“是!”

苏橙乐将舞衣脱下给苏瑾颜换上,她的面上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遗憾,倒似有两分解脱一般。

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苏橘安与苏宇怜的面前,笑道:“我眼下倒是轻松了,我们可以一起在台下看看四妹的风采了,她对于舞蹈贯来有天赋的,今日定然能够一鸣惊人的,二姐,你说对吗?”

苏宇怜的脸色略微有两分尴尬,点头说道:“是!”

“好奇怪啊!”苏橙乐扶了一下簪子,“我的舞鞋昨日穿着明明合适,今日穿起来竟然小了,故而才崴了脚,难道是因为我近来太过于辛苦,故而有些水肿?”

“橙乐你这些日子的确是辛苦了,今日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苏宇怜急忙说道,“来,我扶着你!”

苏橙乐一把抓住狠狠的苏宇怜的手臂,将她拉近自己,目光冷冷的瞪着她,冷声道:“下不为例,记住了?”

苏宇怜的脸色白了一下,垂眸说道:“知道了!”

苏橘安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扫了一下,心中约莫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不过此事苏橙乐既然已经看在了眼中,却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只怕是对于苏刘氏的安排并不满意,不过将计就计而已,说到底还是对于齐俊予未曾忘情罢了。

苏橙乐朝着苏橘安笑了笑,说道:“这出了事情,能够指望上的到底还是自家姐妹,果真是血浓于水,日后咱们姐妹就该互相扶持着,有你们在身边,我也是可以放心些!”

“是啊,咱们自家姐妹在一处,自该是一条心,似三姐这般舍己为人,若不是自家姐妹,又有谁能够做到呢?”苏橘安笑道。

三人各怀心事,面上有说有笑的一道去了御花园的宴会场,众人基本上已经落座,男女分别位于两边,中间空出一块场地,四周灯火摇曳,淡淡的花香四散。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会场安静了下来,众人起身,只见着齐王迎着一个穿着银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

这男子笑容温和,眉目俊朗,器宇轩昂,正是李昶隆。

苏橘安的眸子顿时变得冷厉起来,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似张开了一般,她死死的咬住牙齿,指甲死死的扣着掌心,才能够克制住自己冲上去与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彼时叫她痴迷的笑容,此刻看上去是如此的恶心,他带着一张虚伪的面具,他的每一个笑容里面都含着最恶毒的笑容,他的每一句话都包含着一个可怕的谎言。

他到底是谁?他是李昶隆,大周的太子,他是她刻骨铭心的仇人,他是一个她从来未曾认清过的陌生人。

“五妹……”苏宇怜拉了一下苏橘安。

苏橘安回过神来,她立即垂下眸子,方才看着李昶隆的眼神太过于冷厉,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李昶隆在齐王的陪伴之下,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主位之上,而跟在两人身后的还有几人,这其中的一人就是章海逸,正在朝着苏橘安眨眼睛。

众人给李昶隆请安,李昶隆笑着让众人不必多礼,今日七夕,更不必拘泥,须得尽兴。

众人坐下之后,丝竹之声响起,男客们之间互相敬酒,女客们之间也交流了起来,这位刚刚到来的太子,更是成为了众人议论的中心。

“没有想到太子竟然如此俊朗,他虽然已经入主东宫,但是太子妃之位还没有人选呢……”

“别想了,怎么也不可能轮到你啊!”

“我倒是听到了一个消息,轩辕侯的大小姐,郑佩兰近日倒是频繁出入东宫,只怕这太子妃之位就是这位大小姐的。”

“郑大小姐美貌名动京城,能歌善舞,才华出众,又是太子的表妹,两人青梅竹马,郎才女貌,这太子妃之位属于这位小姐,一点争议都没有。”

苏橘安默默的听着,心中自嘲不已,李昶隆与郑佩兰乃是天生一对,这么一点简单的道理,外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事情,她那个时候却似猪油蒙了心一般,一点察觉都没有,或者说她不敢往那方面想,宁愿傻傻的去相信一个精美无比又腐朽不堪的谎言,知道这个谎言被轻轻的戳破为止。

“五妹,没事吧?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苏宇怜有些担忧的问道,“你以前认识太子吗?”

苏橘安喝了一杯酒,让自己完全的冷静下来,淡淡的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怎么可能认识太子呢,只是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能够见到未来的天子,有些诧异而已!”

大周民风较为彪悍,没有太多的男女之防,而今日的日子特殊,更有相亲的意义在里面,故而这里年轻的男男女女自然不会再有平日里面的那些礼数与矜持,有相熟的人,自然是互相交谈起来,或有心仪之人,也小心翼翼的上前试探。

苏橘安是天女,又有婚约在身,自然不是那些一般男子的目标,怕惹人非议。倒是苏橙乐,身为齐侯府嫡女,又是刘家的外孙女,有不少男子上前搭讪。

没一会儿响起来强烈的鼓点的声音,这男女之间虽然有了说话的机会,到底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宜太过分了,故而这鼓点声也算是提醒众人,该收敛一些,于是那些交谈中的人,有些松了口气,有的恋恋不舍的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随着鼓点声,戏班子的人粉墨登场,齐王好玩乐,这些戏班子是他养起来的,戏法儿多变,叫人大开眼界,平日里面倒不是有机会能够看到的。

接下来又是两个舞蹈的节目,舞姬们柳腰舞动,技艺精湛,不过在场个人都是见惯了这些节目,兴趣缺缺。

苏橘安目光没有再看向李昶隆,只是只要想到那个人就在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就抑制不住痛恨,心似穿了一个很大的窟窿一般,不觉间已经喝了半壶酒,面上泛起一抹绯红。

这热闹的氛围,叫她心里闷得难受,跟苏宇怜与苏橙乐说了一声,唤了青儿一声,去茅厕方便,顺便透透气。

苏橘安方便完,王府的侍女递来帕子净了手,正准备在周围走走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她身后。

苏橘安快速退后了一步,低声喝道:“谁!”

“你师叔!”章海逸笑着调侃道,“这么紧张?不会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吧?”

“我还想问问你鬼鬼祟祟的想要做什么呢!”苏橘安松了口气问道。

第三十六章 太子遇刺

“这里挺无聊的,想找你说话也寻不到机会,正巧见你出来,就过来找你说说话。”章海逸眨着眼睛说道,“师侄女儿你见到师叔我,似乎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意思啊!”

“无聊?我瞧你方才同那些小姐们聊得挺开心的啊!”苏橘安说道,“若是无聊,你来此做什么?”

“那是她们缠着我好不好,你哪只眼睛看我高兴了?”章海逸苦恼的说道,“你以为小爷我想来这里,还不是被我爹逼得没法子,还让我必须跟着太子,我正愁没机会逃跑呢!你若是也觉得无聊,我们一道溜出去如何?”

“我同你可以不一样。”苏橘安说道,“我这若是不见了,定然引起风波,比不得你自由,不过你爹为何要逼你来这里?”

“为了让我娶媳妇儿传宗接代呗。”

“那可遇到心仪的女子?”

“一群庸脂俗粉。”章海逸不屑的说道。

“是啊,师父超凡脱俗,如谪仙下凡,你经常看着师父,这世上只怕也少有女子能够入你眼了。”苏橘安说道,“你若是待得不安逸,走便是,就不要拉着我了。”

“不可跟你师父说起我今日来了这里,怕他生闷气,你也知道他这人脾气不好,怕他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你也知道,我在他心里不一般!”章海逸眉飞色舞的说道。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苏橘安微微蹙眉,眸子一转问道,“令尊与太子很熟悉么?”

她不记得支持李昶隆的人物里面有这么一位公爷。

“倒也不是,就是近来有些事情需要求到太子,故而往来多了些!”章海逸想了想说道,“半年前,征西将军姜将军大捷归来,路上遇刺,凶手一直没有查到,而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抚恤金却一直没有到位,姜小姐一直在为这些将士的家属奔走,父亲与故去的姜将军有些交情,也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情,近来,这件事情归太子管,而之前姜将军……总之情况有些复杂,父亲求到了他的手下。”

苏橘安的脸色变了一下,半年前是她刺杀了姜将军,因为李昶隆怀疑他暗中支持二皇子,不希望二皇子得到军方的支持。

“不跟你说这些了,总之你不要看到我跟太子走得近,就觉得太子失可以亲近的,离他们这些人远一些。”章海逸说道,“反正师兄不让我参与到皇子们之间去,也不会允许你参与进去的。”

“我知道了。”苏橘安稳了稳心神,“我心中有分寸的。”

“你若是不跟我走,我就先走了,这些个莺歌燕舞的,还不如看我师兄推演卦象,在紫薇宫待得久了,也免不了清心寡欲。”章海逸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是个自律的人!”

章海逸说着,转身一跃,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虽然只是跟章海逸交谈了几句,但是苏橘安的内心却是风卷云涌一般,一些血腥的往事全部都浮现在了眼前。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全部甩掉,她该下地狱,但是在此之前,也要将李昶隆一起拉下去!

走了几步,青儿在前方候着,她身边却多了一个男子,这男子很高很瘦,面白无须,这人苏橘安倒是熟悉不过,李昶隆身边的贴身太监洪四,陪在他身边已经快二十年了,虽然从未见他出手,但是从来没有怀疑他的武功。

苏橘安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沉步走了过去。

洪四略微福身请安,声音低哑的说道:“见过天女,太子有请天女一叙。”

“天子?不知道太子找我所为何事?”苏橘安问道。

“天女去了就知道了。”洪四抬眸说道,面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意,一双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够看出来其中隐藏的阴寒之意。

苏橘安的背脊似有一股凉意爬了出来,她感觉自己似乎快要被这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穿了一般,心中略微一顿,轻声说道:“好,不知太子现在何处?劳烦带路。”

苏橘安跟着洪四穿过了几条长廊,这洪四对这齐王府的环境很是熟悉,对于一个跟在李昶隆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的人来说,这似乎很是可疑。

三人来到了一个花架之下,花架上吹满了紫色的葡萄,看上去很是诱人,洪四对苏橘安说道:“五小姐里面去,太子就候在前方的凉亭内。”

苏橘安缓缓朝着前方走了过去,青儿想要跟过去,被洪四拦下,她回过头说道:“不用担心,在此等我就好。”

“是,小姐。”青儿担忧的看着她说道。

前方的凉亭内,一排蜡烛在风中轻微的摇曳着,宴会场的音乐声隐隐约约的传来,李昶隆端坐着,身上的袍子在风中微微的扬起,他抬眸看着苏橘安朝着他一步步走来,眼中之中的笑意渐浓。

“见过太子!”

“天女平身吧!”李昶隆说道,“坐吧,在本宫向来敬重紫薇宫的人,所以你在本宫面前不必拘谨!”

“谢太子!”苏橘安一直垂着眸子没有看李昶隆,坐下之后问道,“不知道太子唤橘安前来,所谓何事?”

“没什么打紧的事情!”李昶隆温和的笑道,“其实关于五小姐的传说有很多,本宫心中也不免有诸多好奇,故而邀请五小姐过来一叙,希望没有唐突到五小姐!”

“太子突然相邀,确实感觉诧异!”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不过京中之人大多对橘安好奇,橘安所到之处,都是好奇的目光,倒是让觉得自己不过猴戏中供人消遣的猴子一般。”

“本宫绝对没有消遣之意。”李昶隆说道,说实话,他喜欢漂亮的女人,眼前这女子顶多算是清秀而已,她天女的身份他也不是特别的感兴趣,只是那一日见到二皇子在接近她,让他产生了绝对不能够让老二得到她的念头,所以才打听了一下她的事情,今日试图了解一下而已,没有想到还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他顿了顿又道:“你是宫佑真人选中之人,也是得到父皇认可之人,想来有些传言也不过是无中生有!”

他看了一眼苏橘安又道:“知道你之前的一些经历,不过对你更加的感到怜惜而已,这些年,在侯府想必过得很辛苦吧?”

“橘安不是很明白太子的意思?”苏橘安蹙眉抬眸淡淡的问道。

“母亲早逝,若不是处境艰难,也不会装傻度日!”李昶隆说道,“不过日后若是有人再敢欺负你,你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出头。”

“殿下觉得橘安之前是在装傻?”苏橘安抬眉浅笑问道。

宴会继续进行着,很快到了苏瑾颜献舞的时间。

“五妹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苏宇怜担心的问道。

苏橙乐知道苏橘安的本事,淡淡的说道:“放心好了,任何人出事,她都不可能出事,不过我倒是好奇她干什么去了!”

她看了一眼上方主位,太子的位置空空的,又看了一眼准备跳舞的苏瑾颜,冷笑道:“不过有些人的打算似乎要落空了呢!”

苏宇怜的脸色也变了一下,有些怜悯的看着正在跳舞的苏瑾颜,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也不是努力之后就能够改变的。

苏瑾颜的舞蹈功底不错,这支舞又是苦练了许久,她如一只骄傲的凤凰,展翅舞蹈,如一只轻巧的燕子,翩翩起舞,叫众人惊叹不已,不少人都投去了欣赏的目光,似乎她才是今夜唯一的主角一般。

“不好了,太子遇刺了!”随着一声惊呼,场上顿时乱作一团,惊叫声响起,众人惊慌失措的起身,再也无人还有兴致欣赏舞蹈。

王府的侍卫出动,还不顾忌的重中间冲了过去,将苏瑾颜撞到了一边,她有些狼狈的后退了好几步。

她的舞蹈还未完成,但是她已经被人遗忘。

难道这就是她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结果么?

“没事吧?”苏宇怜冲上去将她拉到了一边,“没受伤吧?”

苏宇怜惨白着脸摇了摇头:“我输了。”

“别想多了,今日是有突然状况,你的舞蹈很精彩!”苏宇怜安慰道。

两人正说着,却听到旁边有人议论道:“怎么回事?”

“太子遇刺受伤,不过似乎没什么大碍,王爷正在追捕刺客,那刺客似乎还在府上,要小心些。我还听说太子遇刺的时候似乎就是与那位天女在一块儿!”

“哦?这大晚上,两人莫不是在幽会?”

“别胡说八道。今儿太子在齐王府遇刺,王爷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干系的,咱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苏瑾颜听到说起太子遇刺的时候跟苏橘安在一起,心中顿时愤怒不已,她练了那么久的舞蹈,又费尽心机从三姐那里抢来了这献舞的资格,就是打听到今夜太子会出现,没有想到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而苏橘安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太子的关注。

第三十七章 事后之事

苏橙乐作为侯府嫡女,在这个时候还是能够拿捏住分寸的,此刻王府内十分的混乱,刺客还在府上,不可随意出入,故而找到了王妃,将苏宇怜与苏瑾颜先送回去再说。

“你的脚还好么?”王妃问道。

“没什么打紧的,休息几日就好了!”苏橙乐说道。

王妃叹了口气说道:“今日本来以为是一个在太子面前献舞的好机会,纵然不奢求太子妃之位,一个太子良娣总还是可能的,那里知道你的脚受伤了,不过谁又能够想得到太子今日居然会遇刺呢!”

“此事让橙乐心中也是担忧不已,不知道此事会不会影响到你跟王爷?”苏橙乐关切的问道。

“太子受了些皮外伤,虽然没有大碍,不过却是在王府内受伤的,故而王府到底还是要被牵扯进来!”王妃说道,“此时可大可小,就看太子想不想追究下去了!不过太子待王爷一向亲厚,不然今日也不会前来,故而应该不会有什么严厉的后果。”

“那刺客能够抓到么?”

“今日来王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人多眼杂,且都是有身份的人,调查起来也十分的困难,所以刺客应该是不容易被抓到的,不过此事你也不必忧心了,好好儿的回去休息吧,你母亲跟我说过好几次,今日也未曾能够帮到你,我这心里面也过意不去,若是有下一次机会,我定然会在帮你制造机会的!”王妃抓着苏橙乐的手腕说道。

“王妃今日已经做得够多了,橙乐感激不尽!”苏橙乐说道,“尤其是还要劳烦王妃亲自送我们回去……只是我们家五妹……”

“太子今日遇刺的时候,五小姐就陪在旁边,可能有些事情还需要向五小姐了解一下,故而今夜可能要在王府委屈一夜,不用担心,有我看着呢,此事过去之后,我会派人将五小姐送回去的!”

“那多谢王妃了!”

在后门门口,苏宇怜与苏瑾颜已经等候了一会儿了,王妃亲自将她们三人送上了马车。

苏宇怜问道:“五妹呢?不跟我们一起么?”

“五妹?”苏橙乐冷笑了一声,“五妹现在陪着太子呢,怎么可能跟我们一起回去?”

苏宇怜面上闪过一抹忧虑,蹙眉问道:“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五妹背后是紫薇宫,与其担心她,倒不如担心一下自己!”苏橙乐冷笑了一声,将一直趁着脸色的苏瑾颜看了一眼,“说实话,我还是将你们当做姊妹的,故而明明知道你们的打算,还是愿意将这个机会给你们,机会已经给过你,抓不抓得住,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苏瑾颜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苏橙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不肯认命,可是有的时候不认命是没有办法的。”

苏瑾颜的手指死死的扣着掌心,面色冷得如同冰霜一般。

此刻王府内,之前欢乐祥和的气氛,这时候却是寒冬来了一般,侍卫们来来回回的穿梭着,草木皆兵,如临大敌。

“起来吧!”李昶隆动了动抱着纱布的手腕,淡淡的说道,“今夜之事,齐王也不是有意的,跪着做什么。”

“太子在小王府上遇刺,小王难辞其咎,请太子惩罚!”齐王抱拳说道,“无论如何,小王一定会抓到行刺太子的刺客,将他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这刺客行刺的手法刁钻,身形诡异,恐不是常人,本宫怀疑与煞血盟有莫大的关系!若是煞血盟的刺客能够简简单单的被抓住,也就不是现在江湖上传言中的煞血盟了。”太子淡淡的说道,“煞血盟太过神秘,莫说是你,就连本宫对其也是知之甚少,只是没有想到煞血盟居然胆大包天,敢行刺本宫!”

“不管是不是煞血盟所为,小王一定会将其抓到,交给太子处置的!”齐王擦着额头之上的冷汗说道。

“若真与歃血盟有关,不是你能够查得出来的!”李昶隆对自己被行刺的事情倒并不是十分的介意,也并没有怒不可遏,似乎一切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苏橘安,柔声说道,“五小姐今夜受惊了,不过现在危险已经过去了,不用害怕了,也已经深了,本宫安排人送五小姐回府吧,若非本宫现在有些事情走不开,应该亲自送你回去的!”

苏橘安抿唇轻轻浅浅的笑了笑,说道:“确实是被吓了一跳,橘安实在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敢行刺太子殿下,不过天佑殿下,天佑大周,殿下能够安然无恙,橘安也心中安然一些。”

李昶隆换来了自己的护卫,嘱咐了一下,然后命他们送苏橘安回去,齐王见此,早就将马车准备好了。

苏橘安上了马车,僵硬的背方才放松了下来,微微的松了口气,以前只要能够偷偷的看一眼李昶隆,就已经足够心花怒放了,而现在与他共处一室,除了要压制住杀他的冲动之外,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而今夜遇刺之事,在苏橘安看来,颇有几分奇怪的地方。

那时候,李昶隆与苏橘安正在聊天,这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下,一道寒光一闪,剑芒至此李昶隆而去。

苏橘安尖叫了一声,快步退到了安全区,面上慌乱,却在冷眼旁观,此刻要不要出手,一起取了李昶隆的性命。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之后就被她给掐掉了,以她对李昶隆的了解,此事绝不简单,李昶隆是一个及其惜命的人,护卫做得十分的周全,少有人能够冲破重重防卫,而且还有一个未曾出手过的高手洪四在不远处,纵然能够绕过那些护卫,也绕不过洪四的眼睛跟耳朵。

果然那刺客看似杀气凶猛,剑法凌厉,李昶隆虽然快速的躲避了几招,还是被伤到了手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刺客却突然被人击中了胸口飞了出去,只见着洪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一掌就将此刻逼退。

其武功深不可测,那刺客对此快速有了判断,没有纠缠,撒了*之后,快速的撤离了,而洪四为了防止是调虎离山,没有追出去,而是一直护着李昶隆,知道王府的侍卫发现端倪,大喊护驾!

随后收到惊吓的青儿跑了过来,护卫们全部围了上来保护太子,而前方的宴会也化作一片混乱。

苏橘安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其一是李昶隆居然安然无恙,因为洪四的缘故,有一个杀他的机会决然不容易,而他遇刺的消息必然会迅速的传遍京城,他认定是煞血盟所为,那么不管是不是煞血盟所为,那么后面必然会以朝堂的力量对抗煞血盟。其二是,在太子遇刺的时候,她就在太子身边的消息也会传出去,那么必然会有关于她跟太子之间关系的揣测,令她觉得十分的厌恶。

回到侯府的已经是半夜了,苏鸿光也听说了王府的混乱,想要亲自去将苏橘安接回来,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女儿就回来了,他急忙上前问道:“没事吧?”

苏橘安摇了摇头,说道:“让父亲担心了,女儿没事。”

苏鸿光立即板着脸严肃的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橘安顿了顿说道:“不关我的事……”

“为父问你,为何要与太子扯上关系?”苏鸿光冷着脸边走边说道,“将为父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不是女儿要与他扯上关系。”苏橘安说道,“女儿的现在的身份比较的特殊,是他们非要跟女儿扯上关系,或者说想要跟紫薇宫扯上关系,此事非女儿所能够阻止的。”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苏鸿光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不过此事必然会对你的清誉有一定的影响,这一次就当有了这么个教训,日后行事,定要万分小心!”

“知道了,父亲!”苏橘安垂眸笑了笑,跟上了苏鸿光的脚步。

当然,今夜被这混乱之事打扰而无心睡眠的人很多,首当其冲的就是二皇子,自李昶隆入主东宫之后,他心里面有一些惶恐,今夜太子遇刺,他自然担心此事会牵连到自己,无端让人揣测自己与此事有关,让人多了些攻击他的理由,不过他在很大程度上面还是相信,此事可能会是太子自己一手策划。

太子身份尊贵,此事在很快就在京城内,引起了一系列震动。

清晨,长孙启就到了顾霆君的房中,推开房门就问道:“霆君,昨夜的事情你可曾听说了?”

顾霆君扬了扬手上的一张纸,淡淡地说道:“刚睡醒,就有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此事你怎么看?”长孙启问道。

“你是替自己问的,还是替二皇子问的?”顾霆君问道。

“有什么区别么?”长孙启问道,“二皇子关心的问题,就是我关心的问题。”

“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太子遇刺的时候,苏橘安也会在么?”顾霆君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你的关注点在这里?”长孙启气呼呼的坐下,“我在跟你说正经呢!”

“我没有跟你不正经啊!”顾霆君一脸正经的说道。

第三十八章 太子打算

“太子对苏橘安也感兴趣。”长孙启摸着下巴说道,“如果太子得到紫薇宫的支持,那么后果就太不妙了。不对,现在的关注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太子为什么会遇刺这件事情,据我的了解,现在人有两个怀疑的方向,有人认为是二皇子所为,有人认为是煞血盟所为,而后一种说法,乃是太子自己说的,此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用眼睛啊!”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我跟你认真的,少跟我嬉皮笑脸的。”长孙启板着脸说道,“既然太子不将此事往二皇子身上怀疑,对于二皇子来说,这自然是好事,不过此事真的是煞血盟所为?煞血盟在江湖之上虽然有这名声,但是刺杀一国之君,相当于跟朝堂作为,他们真的有这个胆子么?”

“你对煞血盟了解多少?”顾霆君顿了顿说道。

“了解的不多,其形式确实很神秘。”长孙启说道,“你可有什么内幕消息?”

“煞血盟从不参与朝堂之事,所以我猜测这不过是太子自己演的一出戏,目的嘛,自然是想要借助朝堂的力量,铲除煞血盟!”顾霆君想了想说道。

“煞血盟既然从不参与朝堂之事,那么太子有什么理由这么做?”长孙启疑惑的问道。

“月余之前,煞血盟救下了被罗刹堂追杀的一位要员,故而被罗刹堂认为煞血盟欲与东宫为敌,所以才想要先下手为强吧!”顾霆君说道,“至于为什么苏家五小姐也在,约莫是一个意外吧,不过这个意外,倒是会使得五小姐在接下来的时间处于舆论的漩涡之中。”

“等等,你的意思难道是罗刹堂是太子的人?”长孙启略微震惊的说道,“其实我跟二皇子之前也有次猜测,因为好几位支持二皇子的人都遭遇了不测,但是一直没有证据,其实想来以罗刹堂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陛下都注意到了,但是刑部追查下去,却一直没有进展,背后若没有一个强大的背景,如何可能?而刑部乃是太子的地盘。”

他略微沉默了一下又道:“有罗刹堂在,对于二皇子来说是一个隐形的威胁,而江湖之上能够与罗刹堂相抗衡的只有血煞盟,二皇子有将血煞盟招为麾下的意思,只是一直不能够与其取得有效的联系,不知道你是否有门道?”

“血煞盟既然从不干预朝堂的事情,那么怎么会愿意为二皇子所用,这等事情你以后就不要再想了!”顾霆君说道,“这件事情既然与二皇子无关,那么就让二皇子不要再参与其中,免得引火上身。”

“罢了,如果你与血煞盟有联系,就告诉他们一声,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跟二皇子开口!”长孙启说道。

顾霆君点了点头。

长孙启沉默了一下又烦恼起来,摸着下巴犹豫道:“五小姐既然跟太子扯上了关系,那么我还要不要继续行使我的美男计呢?”

顾霆君冷笑了一声,说道:“人生嘛,总是需要些挑战嘛!”

天明之后,李昶隆才返回东宫,他刚回去没多久,郑佩兰就冲了进来,一脸焦急的问道:“你没事吧?”

李昶隆微微一笑:“本宫不是好好儿的么?”

“没事就好!”郑佩兰的脸色稍微的好转,不过瞬间又泛起一股酸意,“你跟那位齐侯府的五小姐是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你们两人怎么会单独在一块儿?”

“我自然是想要试探她一下!”李昶隆说道,“吃醋了?”

郑佩兰走过去,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在他的耳畔说道:“什么试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你之前听说过这个女人么?无缘无故的冒出头,还被眼高于顶的宫佑看中了,你从来都没有疑惑?”李昶隆说道,“本宫对其很好奇,不知道宫佑葫芦里面买什么药,也想要看看这位天女能否为本宫所用,能够由她拉拢紫薇宫!”

他看了一眼郑佩兰,又笑道:“这位天女不过中人之色,哪有你万分之一的颜色,你跟她置气,完全是自取烦恼!”

“你们男人我还不了解么?”郑佩兰哼了一声,“荤的吃多了,偶尔吃一回素菜,也觉得美味非常。不过,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可得记在心上才行啊,所以有时候玩归玩,可不要走心啊,不然到时候难受的可就是你自己!”

“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怀疑本宫对你的心意,真是该打!”李昶隆笑着在郑佩兰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又问道,“昨日不是佩芝的生辰么?如何?”

“她啊,气得要死!”郑佩兰说道,“一直都在等着顾霆君那小子前来,等了大半夜,那小子人没有来就不说,连句话都没有带来,气得她准备今儿去找顾霆君麻烦呢!顾霆君那小子虽说有个不错的皮囊,但是非嫡长子,日后这王位与他无关,又没有什么特别上心的事业,游手好闲,对她更是好不上心,就是不明白,她到底怎么就被那小子迷得神魂颠倒了!”

“顾霆君这小子,在京中这些权贵子弟中,确实是一个异类!”李昶隆眯了眯眼睛说道,“这小子不简单,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不务正业,本宫一直想要拉拢他,但是他跟长孙启那小子关系匪浅,而长孙启是老二的人,所以本宫一直没有行动,但是如果本宫发现这小子倒向了老二的话,本宫也绝不会手软的!”

因为昨夜刺杀的事情而烦心的还有齐俊予,他在齐府本来是不受到重视的那一个,但是因为苏橘安一下子成为了天女,他自然也成了新贵,他早就与父亲商量,准备尽早将跟苏橘安的婚事给办了,如此才踏实一些。

他现在的状态,自然是引起了两个哥哥的嫉妒,经过昨夜的事情,他们在父亲的耳边煽风点火,认为苏橘安与太子的关系不一般,现在若是将婚事办了,可能就是与太子为敌,叫他父亲现在也十分的犹豫。

不管如何,齐俊予自然是舍不得放弃苏橘安以及她背后的紫薇宫的,思来想去,或许可能去说服橘安,让橘安去跟齐候开口,将婚事尽早给办了。

“不知道齐公子约我来此处做什么?”苏橘安坐下之后淡淡的说道,手上拿着一把团扇,轻轻的扇着,面上含着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

齐俊予说动苏橘安,又顾忌这苏橙乐,故而将苏橘安约到了茶楼之中,他双眸深深的看着苏橘安,给她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我也听闻了昨夜的事情,想必橘安妹妹也收到了惊吓,心中实在是担忧不已,故而想要看看橘安眼下是否一切都好,再者听闻这茶楼内新来的龙井,用去年的雪水冲泡,味道极佳,所以让妹妹也来尝尝!”

苏橘安的指甲轻轻的敲着桌面,问道:“三姐也受伤了,不知道齐公子可担心过三姐?”

“此事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么?我跟她之间再也没有联系了!”齐俊予双眸深情不移,握着苏橘安的手,继续说道,“我的心里面就只有你一人。”

“是吗?”苏橘安浅浅的笑了起来,“那自然是挺好不过的。”

“其实我这回子约妹妹出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跟妹妹商量一下。”齐俊予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跟你订婚已经多年了,且最近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害怕夜长梦多,故而我觉得有必要将我们的婚事提上日程,你觉得如何?”

“婚姻大事,自然当有父母做主,此事你给去跟我父亲商量才是,如何跟我说?”苏橘安把玩着手上的团扇,“让我猜猜你为何不敢跟我父亲开口?因为自己也觉得之前的事情做错了,没脸见我父亲对不对?”

“之前的事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加倍的弥补你的!”齐俊予说道。

苏橘安眸子微微一动:“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今日的话,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日后若再负我怎么办?我心里没有安全感,在这种情况之下,叫我如何嫁你?”

“那你要如何才肯真正原谅我,我们之间如何才能够回到从前?”齐俊予着急的问道。

“有些事情不是靠说的,而是靠做的!”苏橘安淡淡的笑道,“我不要听你怎么说,而是要看你怎么做!你什么事情让我觉得有安全感了,你什么事情让我感觉你是真的开始在乎我了,那时候我才会考虑我们之间的婚事。不要问我要如何才能够原谅你,你该问问你自己,你说呢?”

齐俊予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重新信任我的!橘安妹妹,这一次我是下定决心要跟你在一起了,你一定要等我!”

苏橘安莞尔一笑,说道:“那好,那我就期待着你的表现了!”

第三十九章 暗中结盟

外面的天色不错,七月的阳光仍旧灼热,热浪在一阵阵的翻滚,然而屋内的气氛却显得有几分冰冷。

苏橙乐的死死的揉着手上的锦帕,目光阴寒得可怕,唇边泛起一抹僵硬的冰冷的微笑,看着面前的女子,冷声问道:“你确定五小姐出门是去见齐公子?”

“奴婢确定!”侍女垂眸说道,不敢去往苏橙乐的眼睛,“奴婢亲眼见到齐公子派人来传话,约五小姐相见的!”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铃儿打量着苏橙乐的脸色,心中有些忐忑,怕小姐拿她出气,小心翼翼的上前,说道:“五小姐也太不要脸,这边跟齐公子纠缠不清,那边又勾搭上了太子,听闻跟长孙公子还有些暧昧不清,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勾引多少男人!”

“那丫头既然已经被怀疑了,那么凌月阁传来的消息定然是苏橘安故意想要我知道的事情,她这就是在报复我!”苏橙乐咬了咬牙,“我答应骏予哥哥要帮助他,要让苏橘安安原谅他,可是只要他们在一处,我这心里面就如同在铁锅上煎熬一般,片刻不能够呼吸,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慌乱起来,自言自语道:“不能够帮助骏予哥哥,我不能够让他们在一起,不然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付出了那么多,不是为了让他们在一起的!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我一定要得到我想要的,不然我会死,我会疯的!苏橘安对我的报复已经开始了,她会一步步的逼疯我的,她做得到的,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够坐以待毙,不能,绝对不能!”

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侍女,禀道:“三小姐,四小姐来了。”

“她来做什么?”苏橙乐的眸子转了一下,转瞬从慌乱无助的情绪之中转换出来,“让她进来。”

苏瑾颜入内,关切的问道:“不知道三姐的脚上好些没有?昨夜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三姐你,今日特意来向三姐赔罪的。”

“赔罪就免了吧!”苏橙乐淡淡的说道,“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不必说了,今日来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苏瑾颜看了一眼铃儿,铃儿识趣儿的退了出去。

她略微沉默了一下,又道:“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笑话,可是我不甘心做个笑话。身为庶女,这是我无法改变的出身,但是我也想要成为人上人。”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苏橙乐淡淡的说道。

“自古婚嫁,门当户对,我相信父亲会给我寻一门好亲事,但是身份所累,也不可能跳脱出我身份这个圈子,那么想要成为人上人,只能够自己去争取。三姐是嫡女,你认识的人多,机会也多,就如昨夜一般,你给了我一个机会,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想了一夜,成王败寇,我不会在乎什么名誉什么尊严,我自认不管是美貌还是才艺,都不会逊色于别人,所以我想要用自己搏一搏,无论后果如何,我都认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三姐因着与刘家的关系,资源与人脉都强于我,如果三姐能够帮我,我也会竭尽所能的帮三姐做事,我知道三姐心仪齐骏予齐公子,但是因为五妹的关系,所以你们之间有些问题,如果没有五妹的话,你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苏橙乐眉头动了一下,抬眸嘲讽的笑了笑,说道:“五妹不再是从前的五妹,她现在是天女,你有什么办法让她消失?”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苏瑾颜说道,“她也没有三头六臂,不是么?”

“好,我答应你!”苏橙乐想了想说道,“我会竭尽所能的帮你认识一些上层的人物,但是能否抓住机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反正我拿苏橘安是没什么法子了,你最好能够想出个好的法子来!”

“苏橘安消失,对我们都有好处!”苏瑾颜眸子里面满是嫉妒,“谁也不愿意看到原来不如自己的人,现在却需要自己去仰望的。”

就在这个时候,紫月阁派人来说夫人让苏橙乐过去一趟,她按了按太阳穴,心里面也知道母亲想要说些什么,本来想要以病推脱,只是想到迟早要面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苏刘氏一脸阴沉的看着女儿走了过来,还未及苏橙乐说话,她厉声喝道:“跪下!”

苏橙乐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无声的叹了口气,跪在了地上,垂眸道:“娘亲为何如此震怒?”

“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生气么?”苏刘氏上前两步,一巴掌扇到了苏橙乐的脸上,“为了你的事情,我跟齐王妃说了多少好话,暗中做了多少事情,但是你呢,你居然把事情给我办砸了!

“是我辜负了母亲……”

“你不是辜负了我,你是辜负了你自己!”苏刘氏恨声说道,“昨晚上是你的机会,如果你能够入东宫,将来生下皇子龙孙,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了保障了,但是你自己偏偏不要这个机会,让苏瑾颜捡了个便宜,更是连太子的眼都没入。”

“太子当时不是不在那里么……我跳不跳舞有什么关系呢?”苏橙乐喃喃的说道。

“我生气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你自己放弃了我好不容易为你安排的机会!”苏刘氏怒声道,“你知道你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是什么么?要么交给你那不成器的表哥,要么就是嫁给你父亲给你选的夫婿,然后跟着他离开京城!”

“什么……”苏橙乐的脸色变了一下,“娘亲,我不想嫁人,你得帮我!”

“我知道你还想着那个齐骏予,他到底有什么好,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苏刘氏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昨夜是你最后的机会,而现在有些事情不是能够控制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橙乐,你漂亮聪明,能歌善舞,你不该只是如此的!”

苏橙乐抹了一把眼泪,坐在地上哭道:“我知道娘亲为了我的事情费心尽力,橙乐对不起娘亲,可是,如果不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你怎么那么傻!”苏刘氏狠狠的戳着苏橙乐的额头,“我苦口婆心的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齐骏予那小子到底给你喝了神迷魂汤?你今日为儿女私情所困,他日定然会后悔的!娘亲是过来人,就是不希望你将来有后悔的一日,娘亲难道会害你吗?你怎么就听不进去我的话呢?”

“将来后悔不后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不能够嫁给他,我会死,会疯,会生不如死!”苏橙乐倔强的抹了一把眼泪,“不管是你还是父亲,你们要我嫁人的话,就把我的尸体嫁出去吧!我不知道我看上了骏予哥哥什么,我只知道从我喜欢上他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有退路了,我连橘安都害,我连良心都不要了,我还在乎什么!”

她抬眸,严肃而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道:“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纵然最后惨淡收场,我也认了!”

苏刘氏深深的叹了口气,那里会想到这个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女儿会偏执到如此地步,早知道当初看出有那个苗头的时候,就该出手给她掐断,也好过现在这般一条道走到黑,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苏橙乐抱着母亲的双腿,哭道:“娘,你要么现在就打死我,要么就帮我,我活不了,我真的活不了!”

“怎么帮?你现在除了认清楚现实还能够如何?”

“只要没了苏橘安,一起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橙乐红着眼睛说道,“而且,现在的苏橘安你也看到了,我说过我害过她,她是不会放过我的,也不会放过你的,娘亲,除非她死,不然我们没法子安生的!”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东西!”苏刘氏痛心疾首的说道,看着女儿面上都是痛苦之色,她也不忍心再逼迫,与其让她被侯爷嫁到外地去,还不如就留在京城,齐俊予在刘家的支持下,总归能够继承家业,日后再好好的扶持一下就是。

只是他与苏橘安的婚事,是一桩难事,纵然没了苏橘安,此事都不容易。

哎,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来还账来了。

“此事我会再思量一下,争取能够有个万无一失。”苏刘氏无力的坐下,头疼的按着太阳穴。

苏橙乐喜出望外,急忙跪爬到了母亲的脚边,问道:“娘亲你愿意帮我?”

“橙乐,齐俊予这人,娘亲并不看好,奈何你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我今日帮你,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苏刘氏再一次叹气,“你姐姐的婚事,我心里面已经有了打算,日后你过得不如你姐姐如意,心里面就不要怪我没有为你安排好。”

“一切都是橙乐自己的意思,不会怪任何人的!”苏橙乐擦着眼泪说道。

第四十章 无理取闹

苏鸿光有一个姑姑,嫁到了苏州,近日来信说近来身子不大好,想来可能时日无多了,而苏鸿光现在京城有些紧急的事情,没法子走开,故而让侯府的几个女儿一起去苏州探望这位姑奶奶,再来也是希望借此让苏橘安暂时远离京中的舆论。

二夫人准备了不少的特产补品,足足几个马车,时辰到了,就让去叫几个小姐,准备出发了,苏橙乐因为脚伤的缘故,暂时留在京城休养,六小姐年纪太小,不适合长途跋涉,也留了下来。

苏橘安与苏瑾颜、苏宇怜三人一道出了京城前往苏州,刚出了京城不久,马车就停了下来,苏橘安派人去询问了一番,原来是因为淮南王府三公子想要去浒山打猎,正好遇到了郑佩芝郑二小姐,也不知道双方发生了什么冲突,郑家小姐让下人将淮南王府的人给拦了下来,双方差点就要打了起来,故而叫这道被堵上了。

外面日头很大,苏橘安用团扇轻轻的扇着,瞧了前方一眼,将这回子护送他们前去苏州的护院邬童给叫了过来,说道:“在这里耽搁起,也不是办法,可有其他的路?”

“倒是有条小路,平日里的人少倒不是问题,只是咱们现在这么多辆马车,还是只有走这条官道最为妥当!”邬童说道,“五小姐稍安勿躁,小的先上前去看看再说!”

“你去看看吧,等等无妨,不可发生冲突。”苏橘安嘱咐道。

“小的有分寸。”

苏橘安将车帘放下,这位郑二小姐一直痴心与顾霆君,且不知道这回子是因为什么要闹到这种地步,不过这位二小姐刁蛮成性,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奇怪就是。

青儿心中好奇,下车去打听了一番,立即从路人的嘴里面知道了一些八卦,兴冲冲的跟苏橘安分享道:“小姐,你猜这位郑二小姐为什么将顾公子拦下大发雷霆?”

“说说看?”

“听说顾公子的马车里面藏了一个美人,正准备带着美人出去玩,但是此事不知道为何叫那位二小姐知道了,带着人来闹,放出狠话,要把他车里面的女人打死,顾公子呢完全没有露面,就这么僵持着,依着这位二小姐的脾气,只怕会打起来!”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倒是不至于这么打起来!”苏橘安说道,“先等等看吧,此事再得不到解决,我们换条路走就是。”

“顾霆君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只闻得郑二小姐一声怒喝,手上的鞭子狠狠的打在地上,清脆的响声让马儿都受到了惊吓,“你若是再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了!”

由得这位二小姐怎么发作,马车里面的人不动如山,这位二小姐被逼得没法子,这么讪讪然的离开,也没面子,便对手下的人说道:“你么几个,去给人将马车里面的女人抓出来!”

几个收下立即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淮南王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会让他们靠近,手上的刀半拔出鞘,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整个气氛顿时僵硬到了极点。

“闹够了没有!”顾霆君握着一把玉骨扇,轻轻的掀开帘子,钻出了马车,面色淡淡,双眸之中无任何波澜,面上的情绪除了一丝厌恶也无其他,他每天微微蹙着,“还准备丢人到什么时候?”

“顾霆君,你是在说欺人太甚!”郑佩芝英姿飒爽的骑在马上,手上拿着红色的马鞭指着顾霆君,不过双眸却红了,露出来几分委屈,“我生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

“没空。”

“没空?”郑佩芝冷笑了一声,“我生日的时候你没空,但是却有空陪这个小贱人一起玩乐!你让本小姐心里面不舒服,你也别想好过,谁也别想好过。为了你,我丢人也不是一回两回,还会在乎这一次?”

“你说话放尊重一点!”顾霆君沉着脸说道,“你不是个小孩子了,该知道分寸!”

“我的分寸我自己说了算!”郑佩芝一扬手上的鞭子,朝着顾霆君就甩了过去。

顾霆君微微避开,叹了口气说道:“郑二小姐一再咄咄逼人,我本想顾忌你是女人,不想跟你多做计较,你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马蹄声传来,只瞧着郑佩兰骑着一匹白马,带着几个随从飞速而来。

郑佩兰。

远远地,苏橘安就认出了她的人影,以前那个她认为是姐妹,现在是不共戴天仇人的人,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她啊,还是那么美艳不可方物,只是以前觉得爽朗大方,现在都化作了野心与怨毒。

她美得让人不敢直视,以前的自己怎么就会自欺欺人到那种地步,从来没有想过她跟李昶隆之间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兄妹关系呢?

“小姐,你没事吧?”青儿担忧的问道,“你的手很凉啊!”

苏橘安将车帘放下,平复了一下呼吸,唇边泛起一抹浅浅的冷笑:“我没事。青儿,如果你被一个你觉得已经死去的人看着,会是什么感觉?”

“小姐,你别吓青儿!”

“你觉得对一个你憎恨的人,最好的报复是什么?”

“小姐,你怎么了?”

“那就是夺走她的一切。”苏橘安淡淡的笑了起来,“死,有时候反而还是解脱了!”

她看了一眼青儿,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我没事,放心吧,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佩芝,不得放肆!”郑佩兰驱马上前喝道,“你倒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撒野么?”

“此事跟你无关,你别管!”郑佩芝冷着脸说道,“我今日只是想要他给我一个交代而已。他今日若是将那个女人交出来,此事就算是了解了,若是还袒护那个女人,我不可能就此罢手的。”

“你跟顾三公子是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事情?”郑佩兰骂道,“若是再胡闹,就叫父亲来收拾你!”

她转过头重顾霆君笑道:“三公子不要生气,她就是小孩子脾气,没什么恶意的,佩芝,还不快向三公子道歉?”

“我又没有做错事,凭什么让我道歉?”郑佩芝冷哼道,“要道歉也是他先道歉,谁让他勾搭其他的女人的!”

“住嘴!”郑佩兰骂了妹妹一句,又笑着重顾霆君说道,“这丫头有口无心的,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我代她向三公子道歉,也向你马车内的姑娘道歉。不知道车内的是哪位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要亲自跟她道歉,希望她能够原谅我妹妹的有口无心。”

“只大小姐你没法子跟她道歉了。”顾霆君淡淡的笑了笑,“我这车内就只有我一人而已。”

说着,他还将车帘打开,里面的确没有其他的人。

郑佩兰瞪了郑佩芝一眼,骂道:“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现在知道自己丢人了吧?还不快回去,今日的事情若是叫父亲知道了,你定然少不得一顿责罚。”

这马车内没人,虽然知道了自己丢了人,郑佩芝却也忍不住面色大好,急忙说道:“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啊,不过你也有不对的地方,车内没人,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吗?”

顾霆君淡淡的说道:“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被你耽误在路上的这些人。”

郑佩兰让随从去打听了一下后面车队的情况,没一会儿随从回来禀报道:“后方齐侯府的人,其中还有天女在。”

“哦?”郑佩兰扶了一下头上的发簪,“早就想认识一下这位天女了,今日倒是巧了。”

她看了眼郑佩芝,说道:“今日之事全是因你胡闹引起的,还不快些跟我去道歉,至于三公子,你就不要打扰别人了。”

“我才不!”郑佩芝一鞭子打在了马臀上,骑着马儿跑开了。

“三公子若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走吧,舍妹实在是鲁莽,不过看在她确实是在乎三公子的份儿上,还请不要往心里去!”郑佩兰笑道。

“二小姐的确给我增添了很多的困扰,有些话我也不好说,希望大小姐能够劝劝她!”顾霆君回到马车,吩咐下人离开此地。

郑佩兰摇了摇头,面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下去,她骑着马来到了苏橘安的马车前,微微仰着下巴,有些桀骜的说道:“方才舍妹与淮南王府有些误会,耽误了诸位的时间,实在是抱歉了!”

苏橘安将车帘打开,抬眸看着这位艳丽的美人,唇边泛起一抹浅淡无害的笑容,说道:“没事儿,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大小姐不必为此事介怀。”

“不知道五小姐这是要往何处去?”郑佩兰语气温和的笑道,她对于苏橘安感兴趣是因为李昶隆,不过亲眼见到此人,姿色平常,跟自己完全不能够相提并论,她深知李昶隆的秉性,这样的女子定然是走不进他的心上的,最多是逢场作戏而已,一个完全不是自己对手的对手,还能够被称作对手么?故而她的眼神都柔和了两分。

第四十一章 黑衣女子

“苏州,有位亲戚生病了,我们姐妹前去探望一下。”苏橘安说道。

“既然如此, 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郑佩兰笑道,“今日一见,觉得跟你挺投缘的,等你回京城之后,我们再聚聚。”

“好。”苏橘安微微笑道。

郑佩兰带着人离开,侯府的马车继续出发。

不过苏橘安却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顾霆君跟郑佩芝的冲突,郑佩兰的突然出现,这些之间可有联系?

车队继续前进,傍晚的时候,在一处客栈落脚,青儿扶着苏橘安下了马车。

经过一辆拖着行李的马车的时候,苏橘安的眉头蹙了一下,随后苏宇怜与苏瑾颜姐妹也下了马车,她上前说道:“今夜赶了一日的路,你们也辛苦了,吃点东西,早些休息!”

“知道了。”苏宇怜微微点头,拉着苏瑾颜先进了客栈。

邬童指挥着随从们将几个装着货物的箱子搬到客栈里面的院子内,苏橘安让他们先去吃饭,再好好的休息一下。

夜色降临之后,那装着货物的箱子却从内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从里面溜了出来,手臂上绑着白纱布,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步履有些虚浮。

“你是何人?”苏橘安问道,“为何躲在我家的箱子里面?”

那黑衣女人突然转身,手上的一把匕首朝着苏橘安的胸口刺来。

苏橘安举起双手,微微笑道:“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

那女人在匕首接近苏橘安心口的时候停了下来,一脸警惕,双眸之中全是机警。

“如果我想做什么,我也不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了!”苏橘安淡淡的笑道。

“不过你看到我,那么也留你不得!”女人冷声说道。

“你动手就是了!”苏橘安浅笑无惧道。

“思芳,住手!”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只见着一袭白衣的顾霆君从屋顶之上飞身而下。

他听到了苏橘安的身旁,伸手轻轻的将黑衣女子手上的剑推开,说道:“今日若非五小姐相助,你想要出京城,只怕并非那么容易。”

“不用将功劳给我,我没有帮上什么,不久前才发现有人躲在我们家的车队之中,心中怀疑此事可能与你有关而已!”苏橘安瞟了顾霆君一眼,淡淡的笑道,“原来三公子的车上真的藏有佳人,趁着郑二小姐大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的时候,这位姑娘就悄悄的藏了起来,不过三公子此番做法可不算仁义啊,若是当时郑家姐妹要搜查我们的车队,此事我们齐侯府岂不是脱不了干系?这位姑娘有伤在身,身份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吧?”

“算是利用了五小姐等人,顾某在此向你道歉,不过到没有想过连累你们,若是郑家姐妹真的搜查,我也会将此事担下来的!”顾霆君说道。

“既然你将我扯了进来,那么我是否有权力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苏橘安笑着问道,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瓶子,倒出了一枚药丸,“九花玉露丸,这位姑娘伤得不轻,先疗伤要紧。”

武思芳看了顾霆君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才拿过苏橘安掌心的药丸服下,抱拳道:“多谢。”

“她叫武思芳。”顾霆君沉默了一下,“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半年前遇刺的征西将军姜政和,她是姜将军独女姜小姐的婢女,不知道从何处得知,姜将军遇刺与太子有关,故而伺机行刺,失败了,被追杀。京城是藏不了的,姜小姐与我有交情,故而将思芳托付给我,我也不知道郑家姐妹从那里得了消息,我今日会出城,不过今日若不是遇到你们,怕是有些麻烦。”

武思芳也抱拳道:“五小姐救命之恩,思芳铭记于心。”

又是姜将军,苏橘安心中一震,面色微微一变,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刺杀姜将军的人是前世的自己,受李昶隆的指使,此事他只单独对她一人说起过,而前世的自己早就死了,此事与李昶隆有关,却没有任何的证据,永远不会找到证据。

顿了顿,苏橘安又道:“不是我瞧不起你,武姑娘,太子自己武功不弱,身边高手如云,你贸然刺杀他,怎么可能成功呢?”

“这一次是我太鲁莽了,差点连累了我们家小姐,实在是该死!”武思芳懊恼的说道,“只是我们家将军忠君爱国,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将军死得不明不白。李昶隆为了一己私欲,残害忠良,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皇帝!”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顾霆君说道,“既然出了京城,就先隐藏起来,把伤养好再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随我的侍卫先离开这里吧,若是待会儿有人来了,只怕徒增新的麻烦。”

“是。”武思芳抱拳道,“他日若有机会,思芳一定肝脑涂地报答三公子的恩情。”

随后两个穿着紧身衣的男子飞身而下,带着武思芳离开。

顾霆君似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朝着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我们总不能够站在这里说话吧?”

“你随我来。”苏橘安带顾霆君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内,“请坐。”

“为什么突然离开京城?”顾霆君坐下问道。

“现在京城之中的一些言论对我十分的不友好。”苏橘安淡淡地说道,“离开一阵子,对我有好处,免得成为舆论的中心,莫名的成为某些人攻击的靶子。”

她看了顾霆君一眼,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记得你一向不牵扯进关于李昶隆的一些事情当中的,今日怎么会以身犯险?如此说来,那位姜小姐对你应该很重要吧?”

“是很重要。”顾霆君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认识十几年了,算是青梅竹马,我敬佩的女人不多,她是其中一个。且姜将军忠肝义胆,遭逢不测,我很同情,武思芳对主子忠心耿耿,若是见死不救,良心实在是过不去。”

“姜将军遇刺这件事情,一直是二皇子在调查是吗?”苏橘安问道。

“是啊,半年时间了,一直没什么进展,陛下很不满意,近来太子一党,一直拿这件事情在攻击二皇子呢,二皇子的处境是越发的不妙了。”顾霆君唏嘘道。

苏橘安垂眸想了想,李昶隆手下的罗刹堂一直是一把利刃,会弄得人心惶惶,纵然有人怀疑罗刹堂与李昶隆的关系,没有证据的缘故,也难以生硬的将两者联系起来,而这把利刃李昶隆现在用起来是越发的顺手了,如今之计,只有先将罗刹堂毁了,或者将罗刹堂就是李昶隆的坐实,罗刹堂以前杀过多少人,没人比自己更加的清楚了,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只怕到时候李昶隆的太子之位也做不稳当了。

“发什么呆呢?”顾霆君问道,“为什么对这件事情会感兴趣?还有,你认识郑家姐妹,你看到郑佩兰的眼神格外的不一样,怎么说呢,带着一股股隐隐的杀气,不要否认,我都看在眼中。难道是因为太子?”

“你不要再试探我了。”苏橘安淡淡地说道,“我若是跟李昶隆有什么关系,今日又怎么会包庇刺杀他的人。我跟你说过,我想要为母亲报仇,而刘家跟郑家的关系你也知道,我恨屋及屋,憎恨郑家姐妹而已。”

“只是如此?”顾霆君托着下巴,“我还以为她跟你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呢!”

“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你可以离开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有其他的事情等我从苏州回来再说吧。”

“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些其他的内幕消息,既然你这么急着赶客,那就算了吧。”顾霆君耸了耸肩说道,“不过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这一趟去苏州未必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顺遂,总而言之,你小心为上吧。”

“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顾霆君淡淡的笑道,“那我们就在京城见吧。”

顾霆君说着,转身从窗户飞了出去,如一道影子一般上了屋顶。两个侍卫立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请示道:“公子,已经安顿了好了武姑娘,我们现在是否回京?”

“先等一下吧。”顾霆君看了一眼苏橘安房间的窗户,“跟着她。”

侍卫不解的问道:“公子为什么不将知道的事情告诉她?”

“我也想要看看她的本事有多少,这种事情能够自己应付过来。”顾霆君淡淡的一笑,随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青儿端着晚膳敲门入内,将盘子放下说道:“小姐,方才屋内有人吗?”

“没有。”

“那可能是奴婢眼花了。”青儿说道,“都不见小姐吃东西,所以奴婢给送了过来,今日赶了一日的路,小姐还是吃点吧。”

“好,你放下,去休息吧。”苏橘安说道,“需要的事情,我会叫你的。”

“是,那奴婢告退了。”

苏橘安看着桌子上面的饭菜叹了口气,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开始思考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的意义,她前世的家人是被皇后跟太子杀死的,她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而她自己却又亲手夺去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若她这一世也不得善终也是报应,只希望在此之前,能够报仇雪恨,也算是对那些被她杀死的人也有一个交代了。

第四十二章 掉下悬崖

次日一早,趁着清晨还不太热,侯府一行人继续赶路,临近中午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苏瑾颜让苏宇怜陪着下车去方便了,车队停下等她们。

“五小姐也休息一下吧!”邬童说道,“停下休息一会儿,喝点水,这会儿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我们得在这片林子里面的休息一会儿再出发。”

“也好。”苏橘安轻轻的扇着扇子,“让大家伙儿都吃点东西,好好儿的休息一会儿吧,”

她环视了周围一眼,此处十分的偏僻,背靠山,前方不远处是悬崖,密林丛丛,蝉鸣鸟叫,倒也幽静的很。

就在她话音刚落,忽的传来了一阵喊杀声,邬童的脸色一变,急忙道:“不好,难道是遇到了强人?”

“小姐……”青儿有些害怕的躲在苏橘安的身后,“如果真的遇到了强盗该怎么办?”

“五小姐不要害怕,我们一定会品势保护小姐们的安全的。”邬童目光坚定的说道,拔出刀,“兄弟们,抄家伙,都打起精神来。”

“不好,二小姐跟四小姐,邬童,你快些带人将两位小姐保护起来。”苏橘安说道。

“是。”邬童立即带了几个人去将苏宇怜与苏瑾颜寻回来,又嘱咐剩下的人保护好五小姐的安全。

“不要害怕,若真是强盗,一般只是谋财,不会害人性命的。”苏橘安见青儿怕的厉害,安慰道。

就在这个时候,几只羽箭从山上射了下来。

“啊!”青儿尖叫起来,又不少箭射中了侯府的护卫,剩余之人反应过来,拿刀阻挡。

这不是劫财,这是要害命,这些人不是强盗,难道是冲着她来的?

她想起来侯府之中的传言,苏橘安母亲当年回乡探亲,就是被强盗所害而亡,难道这是大夫人的手笔,同样的手法她还要再来一次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箭射中了苏橘安马车的马儿的臀部,受惊的马儿立即撒腿往前奔跑,马车不受控制左右颠簸,车轮子碾过一块石头,车厢立即被甩了出去。

苏橘安眼睛微微一眯,一把抓住了青儿的胳膊,在车厢即将掉下悬崖的时候,将她推了出去,随后苏橘安随着车厢一起掉下了悬崖。

青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掉了下去,急忙扑到了悬崖边上,绝望的大喊道:“小姐!”

苏宇怜害怕的躲在灌木丛中,一旁的苏瑾颜倒是云淡风轻,一点都没有着急恐惧的样子。

“怎么会碰到强盗呢?”苏宇怜将苏瑾颜护在身后,咽了口唾沫说道,“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有什么可怕的?”苏瑾颜嘲讽道,“该害怕的不是我们,而是苏橘安才对。”

苏宇怜略微一愣,转过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看不出来么?”苏瑾颜平静的说道,“这个手法不熟悉么?这分明就是夫人的手笔啊,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在这里拉着你下车?”

“你全部都知道?”苏宇怜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瑾颜,“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苏橘安,可她是我们的妹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知道苏橙乐跟苏橘安相斗,可是我没有想到过会出人命!她们没有良心,你为什么也要跟着同流合污?”

“因为嫉妒,因为憎恨,因为无能为力!”苏瑾颜红着眼睛说道,“我现在就是个笑话,我不想再做那个被人忽视的人,就算是做坏人,我也要成为人上人。苏橙乐会帮我的,以我的姿色跟手段,定然可以嫁得不错,给自己谋一个好的出路,我要主动出击,不想再靠人施舍,我们的父亲的眼中跟心中只是苏橘安那个傻子,从来都没有我们。我恨她,从小就恨,比起苏橙乐,我更恨的是她。”

“你疯了。”苏宇怜咬了咬唇,“我要去找五妹。”

苏瑾颜一把把她抓住,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才疯了,你现在下去就是跟她一起死!你不能去,我不许你去!”

“你就不怕我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么?”苏宇怜说道。

“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一个肚皮出来的亲妹妹,你真的要为了苏橘安这么对我?”苏瑾颜愤恨的说道,“你要是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不光是我,你得罪了夫人跟苏橙乐,你也没法子在侯府立足,就连娘亲都会受到牵连,你真的要那么做?”

这时候传来了青儿绝望的叫喊声,苏瑾颜冷笑了一声:“从此以后,侯府再也没有五小姐了。”

顾霆君一直带着人,跟着齐侯府一行人,见此情形,只是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

“公子,我们是否该出手了?”手下问道。

“带几个人帮助侯府的人搞定这些强盗,装作路过的行人,只是拔刀相助而已。”顾霆君说道,“不可暴露身份。”

“是。那五小姐那里呢?”

“我亲自去看看。”

“是。”

邬童派人将二小姐与四小姐保护起来之后,立即去下方支援,眼见着五小姐掉下了悬崖,心中一凉,这回子只怕没法子跟侯爷交代了,心中愤恨无比,将一团怒火发泄到了强盗的身份。

他有调度的能力,立即将下方乱做一团的护卫们组织起来,以树为掩护,慢慢的朝着山上挺进,一定要将这些该死的强盗一网打尽,碎尸万段才行。

而这时候几位过路的江湖人拔刀相助,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强盗溃败,死亡过半,四下逃命去了。

邬童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来到悬崖边上,朝着下方张望了一眼,深不见底,掉下去只怕是死无全尸了。

临行前侯爷千叮万嘱要保护好几位小姐的安全,如今五小姐却遭逢意外,他真想一死了之算了。

青儿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邬童吩咐人将青儿扶到一边去,又派人下去查看,不管如何,也要找到五小姐的尸体才是。

崖底,有些雾气尚未散去,一片碎石之上是四分五裂的马车碎片。

顾霆君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的一挑,没有尸首,没有血迹,那位五小姐果然没有叫他小看,纵然从悬崖上摔下来,也能够安然无恙呢。

他将周围扫了一眼,周围没有留下任何脚印,只是一旁不远处的植物上面有轻微折断的痕迹,他施展轻功,朝着跃了几步,停在了一个大树上面,往前眺望,不远处的河边,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面,优哉游哉的打量着周围的风景呢。

顾霆君飞身靠近,尚未落地,一块石头就朝着他射了过来,他侧身躲开,笑道:“五小姐好本事,这么高的地方都摔不死你。”

苏橘安把玩着手上的一块碎石子,看了顾霆君一眼,淡淡的说道:“这就是你昨晚上让我小心的原因?”

“看样子你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顾霆君耸了耸肩,“还是你觉得你的本事出众,根本不需要将别人的话放在心上?”

“你一路跟着我?”苏橘安问道。

“是的,想要看看你会怎么摆脱困境。”顾霆君说道,“不过,你还是叫我大开眼界,了不得。”

“你知道今日会发生的事情却没有跟我说,你一路跟着见到强盗动手却没有出手,就是想要看我会怎么做?”苏橘安轻轻的蹙眉,“你对我就那么感兴趣?万一我没法子达到你的期望,真的死了呢?”

“如果你真的死了,那就死了呗。”顾霆君淡淡的笑道。

“你!”苏橘安被噎得说不出来话,垂眸恨恨的说道,“我生日那天,你带我去看荷花,送我九花玉露丸,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没有想到是我想多了。在你的心中,没有本事自保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只有有能力的人才够资格做你的朋友是不是?”

“我不出手,是我觉得眼下的情况你有办法应付,根本不值得我出手。”顾霆君叹了口气朝着苏橘安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我也没有想到在马车即将掉下悬崖的时候,你会将你的侍女推出来,也不是自己跳出来。”

“她是真心对我的人。”苏橘安说道,“她不该因我而死。我掉下来还有活着的可能,她若是掉下来必死无疑。”

顾霆君感兴趣的看着苏橘安,喃喃道:“五小姐你到底什么样的人呢?若我也真心对你,他日你会不会也会如此待我?”

“不会!”苏橘起身安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你对我好,那一点是带了目的的,谈何真心?我也不需要你的真心。”

“你去哪儿?既然无事,不回京城了吗?”顾霆君瞧着苏橘安朝前走去,大声问道。

苏橘安转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蹙眉道:“与你何干?”

“你的脚受伤了?崴到了吗?我略懂医术,我帮你啊!”

“不要跟着我。”苏橘安冷冷的说道。

顾霆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苦恼道:“怎么办?好像真的生气了呢?”

第四十三章 他的温柔

顾霆君跟了苏橘安一会儿,瞧着她虽然一瘸一拐脚伤不轻,却丝毫没有跟她求助的意思,默默的叹了口气,快步上前几步,从后面将苏橘安横抱起来。

苏橘安一惊,蹙眉不悦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这个人心软,见不得女人在我面前受伤还故作坚强。”顾霆君说道,“你不要挣扎了,除非你想要逼我用粗的。”

受伤之人跟人求助?苏橘安上一世受伤的次数不在少数,只是每一次都是自己默默的承受默默的处理,她早就习惯一个人疗伤了,根本不需要旁人。

顾霆君抱着苏橘安环顾了一下四周,找了一块齐腰高的石头将苏橘安放了上去,然后蹲在身子,握住了她受伤的右脚,抬眸道:“都肿了,若不处理,只怕会留下后遗症。”

苏橘安并不想欠他的人情,想要将脚收回来,淡淡的说道:“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顾霆君抓住她的脚腕,轻笑道:“你这女人怎么那么喜欢逞强?有些事情只要撒个娇,就有男人为你冲锋陷阵,何必自己亲自去做?”

他脱了苏橘安的鞋袜,她的脚小巧玲珑,很好看,怎么也不像是一双习武之人的脚,脚腕的地方已经红肿了,似一个小馒头一般,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褐色的瓶子,倒出了一些液体,然后涂在红肿的脚腕上,慢慢的揉搓着。

“你是什么时候习武的?”顾霆君问道,“宫佑那个什么说什么你被雷劈了一下,然后开窍了之类的鬼话我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你之前这些年一直在装傻也说得通,但是我想不明白,你怎么有机会习得武功的?还是说你认识一位绝世高手,这位高手时常潜入侯府,教你武功?”

“跟你有关系吗?”

“好奇嘛。”

苏橘安垂眸淡淡的说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了你也未必会相信,还不如不说。若是以后,你我真能够成为肝胆相照的朋友,我或许会考虑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你很会做生意嘛,如果我想要知道你的秘密,就必须跟你肝胆相照,这个牺牲未免也太大了。”顾霆君笑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可以试试能否将你的秘密查出来。”

“随你。”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顾霆君感觉差不多之后,给苏橘安将鞋袜穿上,感叹道:“这还是本公子第一次这么伺候人。”

套上鞋之后,他将苏橘安的脚窝在掌心,抬眸笑道:“女子的脚何等矜贵,从今日起,你算不算是我的人了?”

“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苏橘安自己活动了一下脚腕,感觉好了很多。

“也对,从方才开始你一直都没有丝毫害羞的样子!”顾霆君微微一笑,“或者说你从来不把自己当做一个女人,女人有女人不可替代的魅力,你再这么下去,只怕会嫁不出去的。”

“跟你有关?”

“当然有,你嫁不出去不是还有我吗?”

苏橘安不想再跟顾霆君再有口舌之争,反正从他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转,自己跳下了石头,准备离开。

顾霆君抢先一步跨到了她的面前,然后蹲下,用眼神示意她到自己的背上。

苏橘安本想无视,顾霆君笑道:“还是你更喜欢我抱着你?其实我也挺喜欢的。不跟你开玩笑了,这悬崖下来容易上去难,现在爬上去,以你的状态有些难度,只能另寻他路,这山中无路,且十分崎岖,你不想自己的伤势再恶化吧?”

苏橘安轻轻地叹了口气,趴到顾霆君的背上,顾霆君满意的笑道:“听话的姑娘才是好姑娘。”

“闭嘴。”

顾霆君背着苏橘安走了一下午的时间,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橘色的残阳洒下路上,而他的额上早就蒙上了一层细汗,不过步履还算轻快。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个草庐,顾霆君笑道:“这悬底如此的偏僻,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居住,本以为我们今夜要露宿荒野,如今瞧来有个落脚的地方也不错。”

顾霆君背着苏橘安到了草庐外,这草庐十分的破旧,看上去已经多年无人居住了,四处都是厚厚的蛛网,以及残破的痕迹。

“会不会是山中猎户使用过的屋子?”苏橘安问道。

“谁知道呢。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么一间破旧的房子,不会闹鬼吧?”顾霆君笑道,“你怕鬼吗?我这个人从小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鬼,如果真的有鬼,你要保护我啊!”

院子里面是一片枯萎的竹林,旁边挨着是一个简陋的厨房,厨具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两人进了屋内,苏橘安惊了一下,在墙壁之上发现了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图案,这为什么会与林家的图案如此相似,但是还是有些细微的不同,似乎是一个人凭借自己的记忆画出来,但是细节的地方却记不清楚了。

她观察了一下顾霆君的反应,见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墙上的图案上面,立即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棍子,将墙上的图案毁去。

“你在干嘛?”

“墙上有蜘蛛。”苏橘安虽然找了一个理由。

这屋子里面原来住的是什么人?跟林家有什么关系?

苏橘安心中泛起一阵阵的疑惑,环视了屋子一眼,这屋子很简单,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与家具,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现在十分好奇这房主的身份。”顾霆君看着窗外悠悠的说道,“你过来看。”

苏橘安走了过去,朝着窗外望去,窗外正好是一片枯黄的竹林,但是依稀还是能够看出一些蹊跷来。

“这似乎是某种阵法。”

“不错。”顾霆君说道,“方才在外面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这院子里面的竹林就是一种阵法,只是年久又没有维护故而失效,若是阵法的威力还在,你我只怕难以进入这屋子里面来。”

图案加上阵法,这这屋子的主人到底是谁?

苏橘安心中越发的有些不安起来,难道林家还有人活着么?

还是跟另一个传说有关?

皇后之所以会对林家动手,是因为林家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宝藏的秘密,但是不管是爷爷还是爹爹跟几位叔叔,对于皇后的威逼利诱都没有开过口,为了防止这个秘密被其他的人知道,皇后杀了林家全家。而李昶隆将自己救下,然后虚情假意的培养,就是想要从自己的口中得知那个秘密。

前世的自己将自己记忆之中的图案画给了他,将自己从爷爷口中听到的传说也告诉了他。

关于藏宝图,林家只有一半,另一半据说在一个疯道人的手上,这个疯道人的身份,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昶隆现在也定然在寻找这位疯道人。

不知道这里是否跟那位疯道人有关。

不管如何,关于任何与疯道人有关的痕迹,都不能够被李昶隆知道。

“今夜是在这里将就一下还是另寻他处?”顾霆君问道。

“找其他的地方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这地方我不喜欢。”

两人出了草庐,苏橘安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去拿出了打火石,一把火将这草庐给烧了。

顾霆君啧啧了两声,说道:“你就算是不喜欢这个地方,也不至于烧了吧?走那么快做什么,还是我来背你吧!”

“不用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一瘸一拐的朝前走着。

顾霆君上前几步将她扶着,“走吧,倒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倔强的女人。”

两人超前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就听到前方传来了脚步声,几人拿着火把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两人隐到了树上,看着几人的打扮似乎是山中的猎户,看到了火光才赶了过来的,前方应该有个村子才是。

又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果然出现了一个小山村,约莫十几户人家的样子,因着天色尚未安全暗下来去,村民们都在门前摇着扇子纳凉,三三两两的看着前方有火光的地方,小声的议论着。

苏橘安与顾霆君观察了一下,这里的村民不懂武功,应该只是普通百姓,于是寻了一户借宿。

“我跟我家妹子误入此地,迷了路,想借宿一晚,明晚再继续赶路。”顾霆君说道。

那老汉十分的诧异,惊讶道:“我们这小地方已经好多年没有外人踏入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你们先里面请坐吧。”

老汉又端来了茶水,在两人的对面坐下,又道:“我们这里太偏僻了,外人是很难找到路的,你们要出去也不容易,这样吧,明天我让一个年轻人带你们出去,今晚上你们就好好的休息吧。”

“多谢。”

老汉的妻子以为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是夫妻,迅速收拾好了一间房间,热情的邀请两人去居住。

顾霆君正想要解释一下,瞧着苏橘安没有任何异议的跟大娘道谢之后进了去,他耸了耸肩,将话咽了回去,也跟着进屋,笑道:“娘子,这里只有一张床,今夜我们怎么睡啊?”

第四十四章 奇怪村子

“这里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安。”苏橘安说道,“我们轮流睡,上半夜我来守夜,你先睡吧。”

顿了顿,她又说道:“你今天背着我走了那么远的路,现在应该很累了。”

“总算是听你说了句人话,今天的辛苦没有白费。”顾霆君在床上坐下,疲惫的摇晃着自己的双臂,疑惑道,“为何这里会让你感觉到不安?我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知道,可能是直觉吧。”苏橘安说道,“小心一点,总归是不错的。”

“嗯,女人的直觉往往是很准的,我相信你。”顾霆君微微一笑,起身将窗边的苏橘安抱到了床边坐下。

“你干嘛?”苏橘安蹙眉道。

“当然是看看你的脚伤怎么样了!”顾霆君摸了摸苏橘安的脚踝,“好像已经消肿了一些,明天早上情况应该会好转的。”

屋子里面只有一盏豆大的油灯,昏昏暗暗间,顾霆君的神色透着些许如水一般的温柔,只是苏橘安的双眸却如石头一般,冰冷地没有什么温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暧昧的环境之中,她没有丝毫的感情的流动,或许正如顾霆君所言,她没有将自己当做女人,至少现在在他面前如是。

顾霆君抬眸看着苏橘安的眼睛,那抹柔色慢慢的化作了疑惑,这个女人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这个年纪本该天真浪漫,为何她的眼神如此的冷漠,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拥有着什么样的灵魂呢?

“知道了。”苏橘安起身一瘸一拐的来到了窗边,双眸警惕的盯着外面,“你快点睡吧,不要浪费时间做些无用的事情了。”

顾霆君舒舒服服的躺下,翘着二郎腿说道:“本来还期待能够与你同床共枕呢!”

到底是累了一天了,顾霆君好了几句玩笑话,没有得到苏橘安的回应,打了个呵欠,睡了过去。

正睡得酣畅,顾霆君被人从梦中叫醒,他刚睁开眸子,凭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了苏橘安的脸,正准备说话,叫她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苏橘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的说道,“有人在外面。”

两人起身,从床边悄悄地来到了门后,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轻轻的打开,进来了一个人,手上握着一把斧子,朝着床上就砍去,只是砍下去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反应过来的时候,喉咙已经被人掐住了。

“为什么要杀我们?”顾霆君冷声问道,他掐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收留他们的那老汉。

“因为你们该死。”老汉冷冷的说道,“别的什么都不要问了,你们连夜走吧,等到天明之后,你们可能就走不了了。”

“为什么?”苏橘安疑惑的问道。

“不是让你什么都不要问吗?”老汉说道,“杀了我,你们走吧。”

顾霆君心头的疑惑也越发的凝重,他将老汉打晕,对苏橘安说道:“我虽然心中有不少的疑惑,但是我不是一个冒险的人,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等回到京城之后,我会派人来调查个明白的。”

“嗯。”苏橘安也点头同意,“现在就走吧。”

顾霆君熟稔的蹲在苏橘安的面前,说道:“上来吧。”

没有同她在争论,苏橘安趴上了顾霆君的背,两人趁夜色离开了那可疑的小村子。

两人一直朝着北方走,走了约半个时辰,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们好像回到了原地。”苏橘安说道。

“是的。”顾霆君说道,“看来真的是小瞧了这村子了,这里开辟的小路,以及周围树木的栽植都是按照阵法来的,跟我们在那草庐外面看到竹林类似。”

“你有把握走出去吗?”苏橘安问道。

“拦得住别人,拦不住我。”顾霆君说道,“我是谁啊,我可是顾霆君啊!”

顾霆君闭上眼睛将见过的竹林想了想,大致已经知道了他们面前的是什么阵法了,心中也有了破解之道,轻松的笑道:“放心,我一定会平安的带着你回去的。”

走了半夜,到了天明十分,总算是走出了那阵法,随着阳光的照射,周围的迷雾瞬间消散,放肆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般。

“出来了。”顾霆君说道,“我们休息一下吧。”

他将苏橘安放下,自信的扬了扬眉头,笑道:“我说过我会平安的将你带出来吧?你先坐坐,我去给你找点水喝,你要感到知足啊,淮南侯府三公子可不是经常伺候人的。”

顾霆君笑着离开,苏橘安浅浅的笑了笑,虽然走出了那小村子,心头的迷雾却没有散去,那草庐是否跟那位传说中的疯道人有关?这个村子的存在的又是因为什么?是否跟林家所知道的那个秘密有关?

前方是一泓清泉,清晨的风伴着淡淡的水雾,吹在脸上十分的清爽。

顾霆君洗了洗手,问道:“打算一直躲着?”

“被你发现了啊。”一个穿着灰色布艺,背着一个背篓的年轻男子从一块石头后面慢慢的走出来,“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恶心的,我只是觉得十分的好奇,所以就跟了一下。”

“你好奇什么?”顾霆君转过身来问道。

“你们是从那山里面走出来的吗?”少年的问道。

“是!”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嘛。”少年摸了摸脑袋,“师父跟我说让我不要进去那座山里,因为进去采药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我在周围采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从里面出来,不是你们是人还是妖怪,心中好奇,就跟着你过来了。”

“那你觉得我是人还是妖怪?”顾霆君浅笑着问道,若非在这少年的身上没有察觉到杀气,这少年只怕早就被他杀了。

“应该是人,对吧?”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们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里面是什么?”

“里面有一个阵法,若是不懂得的人入内,的确会迷失在里面,所以你也不要想着进去了。”顾霆君说道,“而且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你们?”

“我跟我家妹子是不小心进去的,但是我很厉害,所以我走出来的,但是你要是没有那么厉害的话,就不用做无谓的尝试。”顾霆君起身淡淡的说道,“说了那么久的话,你是谁啊?”

“我叫晨光,我没有父母,是师父养大的,没有姓。”少年说道,“请问你是?”

“你在采药,你师父是大夫?”

“是的,这里的十里八乡都来找师父看病的。”

“我妹子的脚受伤了,带我去你师父那里,给她看看。”

“好的,请跟我来吧。”

客栈内,苏宇怜不安的在屋内走来走去,面上全是焦虑。

苏瑾颜被她弄得心情也不好,不悦的说道:“你别走来走去的行不行?”

“现在五妹生死未卜,你难道一点都不内疚么?”苏宇怜问道。

“内疚?我为什么要内疚?我只是知道内情而已,又不是我干的。”苏瑾颜的眼神有些闪躲,“你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再说了,苏橘安不是生死未卜,她肯定死了,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她不可能还活着的。”

“这件事情要是叫爹爹察觉出端倪了怎么办?”苏宇怜咬了咬唇担忧的说道。

“那又怎么样?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跟我没有关系,父亲知道了又能够如何?他只会追究夫人而已!”苏瑾颜不耐烦的说道,“你不要杞人忧天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最好不要得罪夫人,若是将你送给人做妾,到时候有你哭得时候,庶女不过是政治筹码而已,谁会将我们的幸福放在心上,这样的事情你难道听说的太少吗?”

“我也想要过得好,我也会嫉妒会憎恨,我也会想要有教训一下讨厌的人的时候。”苏宇怜一脸严肃的说道,“可我有底线,我也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够做,比起过得好,我更不希望一辈子良心不安。”

“这是你,不要拿你的标准来要求我,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选择不折手段。”苏瑾颜冷冷的说道。

这时候传来了邬童的声音,苏宇怜立即打开门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昨夜的时候已经想办法到达了悬崖地下,马车被摔得粉碎,但是没有找到五小姐的尸体,会留下继续找,属下先护送二小姐跟四小姐回侯府。”邬童说道,“五小姐或许没死。”

“没死?”苏瑾颜一惊,“这个高摔下去,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没有找到五小姐的尸体,也没有血迹,总不能够断言五小姐出事了,属下还是希望五小姐能够活着。”邬童说道,“只是很奇怪,在马车摔碎的地方,没有发现脚印,若是五小姐还活着,或者有人救了五小姐,应该留下脚印才是,总而言之,两位小姐先回侯府,剩下的事情属下会处理。”

“那袭击我们的那些强盗呢?抓到了吗?”苏宇怜又问道。

“抓到了几个,逃了几个,官府已经在通缉了,人在官府那里,官府会押送去京城的。”邬童说道,“这里现在很安全,两位小姐完全不用担心的。”

第四十五章 执迷不悟

一个简单却很别致的房子,院子里面养满了花草,一旁喂着几只鸽子。

“不止这房子的人很有品味。”顾霆君说道。

“这都是我师父一手布置出来的。”晨光骄傲的说道,“师父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养花,这里算是我们这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地方了。”

一个老妇人扶着一位老人从屋内出来,千恩万谢的辞别他们面前的女子,然后互相搀扶着离开。

“你师父呢?”顾霆君扶着苏橘安问道。

“那不就是我师父么?”晨光指着前方的女子说道,然后高高兴兴的跑了过去,“师父,那两位是来求医的,那位姑娘的脚受伤了。”

那女子神色淡然的将顾霆君与苏橘安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让他们过来吧!”

“晨光说是他师父将他养大的,我还以为他师父是个老头呢,没有想到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姑娘。”顾霆君说道。

“外表可以保持的年轻,但是眼神却不会骗人,那位姑娘应该不年轻了。”苏橘安微微叹道。

“是吗?我看到你的眼睛的事情,也有同样的疑惑,你真的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么?”顾霆君笑了笑,扶着苏橘安进了屋内。

屋内飘散着一股很好闻的药香,晨光的师父端坐于桌后,目光平和,光是看着,就似乎可以给人安定人心的力量。

“请坐。”女子淡淡的说道,“我姓于。”

“于大夫你好,麻烦帮舍妹看一下她的脚伤,多谢。”顾霆君温和的说道,扶着苏橘安坐下。

于大夫起身,半蹲在苏橘安的身前,摸了一下她的伤势,淡淡的笑道:“她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好生休养几日,即可恢复。”

顿了顿,她闻了闻自己的手指,又道:“两位的身份不一般吧,这药膏,可不是普通人能够用得上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两位请离开这里吧,这里的人生活的很平静,请不要将外面的腥风血雨带进来。”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会将外面的腥风血雨带进来,你根本没有问过我们的身份?”苏橘安不解的说道。

“听口音两位应该来自京城,我曾经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对那里十分的厌恶,所以才会来此隐居,我不必知道你们两人的身份,或许你们来到此地只是偶然而已,只是对于我来说,你们存在打扰我现在生活的可能性,因此我不欢迎你们,你们应该也能够理解。”

“能够理解。”顾霆君说道,“我们现在就离开,打扰你了。”

顾霆君扶着苏橘安出来,晨光拿着铲子喊道:“你们走了吗?不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谢谢你,晨光!”顾霆君回头笑道。

两人有了一会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顾霆君叹了口气,转过头来问道:“你要跟着我们到什么时候?”

晨光风风火火的跑到两人的面前,兴奋的问道:“你们这是要回京城吗?”

“是。”

“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晨光双眸闪烁着光芒,“我从小就跟师父生活在这里,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想要出去见识一下,你们带上我好不好?”

“外面的世界,未必有你想象的好,呆在这里,未必有你想象的糟。”苏橘安说道,“外面有危险,有诱惑,有很多你预料不到的状况以及你无法应对的状况存在,你确定还是要出去么?”

“是啊!或许我还会回到这里来的,只是留在外面还是回到这里,我想要自己做出选择。”晨光淳朴的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总要都经历过,才有选择的机会啊。”

“那你师父知道吗?”

“她会尊重我的选择的。”晨光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没有机会认识外面的人,你们是我离开这里唯一的机会,你们不要抛下我。”

顾霆君眉头微微一扬,说道:“刚好,我还挺喜欢你的,你就跟我去京城走一趟。一个大小伙子,总是要经历一些风花雪月才会长大嘛!”

“什么是风花雪月?”

“这个嘛……我会慢慢教你的。”

苏橘安胳膊肘狠狠的击在顾霆君的腹部,冷笑道:“这是三公子的经验之谈?一个大小伙子,只怕到京城就要被你给污染了。”

顾霆君忍着痛揉了揉肚子,看着晨光问道:“我有个疑惑,你师父到底多大了?”

晨光抓了抓头发:“我也不知道,我记忆之中她一直是这个模样,都没有老过……村民们传言,她是菩萨下凡来着。”

“菩萨下凡?不会是她自己传出去的吧?”顾霆君笑了笑,“那她倒是可以跟宫佑那个神棍好好的交流一下了。”

“你干嘛什么事情都要扯上我师父?”苏橘安将顾霆君瞪了一眼骂道。

“我师父也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晨光冲着顾霆君哼了一声,扶着苏橘安离开。

顾霆君看着两人的背影,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错!”

京城内。

“伯父,请留步!”齐骏予急急忙忙的将苏鸿光拦下,这些日子苏鸿光的事情太多,想要见到他不容易。

“有什么事情么?”苏鸿光态度冷淡的说道。

“晚辈想要跟伯父商量一下我跟橘安的婚事,我们两人订婚有些年头了,橘安也不小了,是不是……”齐骏予没有底气的说道。

“你觉得自己配吗?”苏鸿光冷着脸说道。

“什么?”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数?”苏鸿光冷冷的说道,“你想要解除跟橘安的婚约,有很多种的方法,但是你偏偏选择了一种最恶毒的法子。我知道因为橘安以前痴傻,你与她的婚约让你受了很多的委屈,被人耻笑,前途不明,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她什么也没有做,做错的是我,如果不是我去找宫佑,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你若是想要报复也该是报复我,不该是无辜的橘安。”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橘安没有大碍,基于各种原因考虑,我没有将此事声张出去,你若是个男人,在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不管如何都该自己主动退婚的,即便是为了橙乐,但是你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勇气。在橘安成为天女之后,更是厚颜无耻的企图娶她,你将橘安放在什么位置?你将橙乐又置于何地?我一个女儿差点被你害死,一个女儿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作为父亲,现在还能够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你就知足吧,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如果你足够清醒,就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

“可是……”齐骏予心虚的更加的没有底气,“如果橘安选择原谅我呢?她愿意与我白头携手,而我也愿意用下半辈子来补偿她呢?”

“如果她非要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无话可说。”苏鸿光冷冷的笑了笑,“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过橙乐吗?既然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那么你以后就离橙乐远一点,如果你真的有本事让橘安原谅你,我不会阻拦你们。”

“伯父,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的误会。”齐骏予忐忑的说道,“可是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会好好的珍惜的橘安的,也会让你放心的将橘安交给我的。”

苏鸿光冷笑了一声,没有回应,直接离开,回到了侯府,进入书房之后,想了想,让人将苏橙乐叫了过来。

没一会儿,苏橙乐在铃儿的搀扶之下,心中有些忐忑的来到了书房外,自从上回子的事情呗父亲打了一巴掌之后,她现在见到父亲心中就觉得十分的害怕,不知道这一次因为什么事情,难道是因为母亲安排的那件事情?

“父亲。”苏橙乐垂眸唤道。

“橙乐,这是为父给你选的夫婿,你看看可还中意?”苏鸿光说道。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的。”苏橙乐面色苍白的说道。

“嗯,知道,那又如何?”苏鸿光平静的看着苏橙乐,“你知道我今日见到谁了吗?是齐骏予。知道他跟我说什了吗?他说他要用他的下半生来补偿橘安。”

“父亲会把橘安嫁给他吗?”

“不会。”

“既然如此,为何不成全我们?”

“因为他不配,我的女儿,他谁都配不上。”苏鸿光冷冷的说道。

苏橙乐摸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原来我也是父亲的女儿,我还以为在你的心中,只有苏橘安一个女儿呢。”

“当初知道你跟齐骏予合谋害你五妹,但是我并没有追究下去,你知道为什么吗?”苏鸿光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只是让你好好的反省,不是因为我害怕你外公家,除了为了橘安的名声考虑,更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你只是被齐骏予那小子蒙蔽了而已,你的本性不坏。”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希望你暂时离开京城,不是父亲讨厌你,也不是偏袒你五妹,而是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所做的决定,为了你好,希望你能够理解父亲的苦心。”

苏橙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抹了一把:“我想要嫁的人只有骏予哥哥。”

“执迷不悟!”苏鸿光失望的看着苏橙乐,狠狠的捶着桌子。

就在这个时候苏梓轩面色惨白的入内,说道:“父亲,不好了,刚刚收到了邬童的飞鸽传书,橘安出事了!”

第四十六章 各方反应

“母亲,橘安……橘安她,真的死了吗?”苏橙乐面色苍白的说道,“我觉得……我觉得她不会死的。”

“那么高的悬崖,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掉下去的,她不可能还活着。”苏刘氏冷冷的说道,“她母亲是怎么死的,她也怎么死去。”

“不。”苏橙乐摇了摇头,“不懂苏橘安,她……不是一般人,我不相信她真的死了。那父亲那里该怎么交代?如果这件事情跟当年的一样,父亲肯定会怀疑的!”

“怀疑又如何?他又拿不到证据!”苏刘氏淡淡的说道,“我跟他之间早就没什么夫妻情分了,有刘家在,有老太太在,他也不敢休妻, 那么我还怕什么呢?此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自有分寸。你回去吧,若你父亲问起来,这件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苏橙乐忧心忡忡的说道,心中思虑万千,她虽然一直想苏橘安消失,可是听到她真的出事的消息,她心中为何会如此的不安呢,而且她相信,苏橘安很可能还活着。

“那若是紫微宫的人追究呢?”

“那他们需要拿出证据方可。”苏刘氏淡淡的说道,“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情,你父亲追查了那么久虽然怀疑与我有关,但是却没有半点证据能够证明乃是我指使的,现在的情况也一样。”

“可是紫微宫的情况不太一样……”苏橙乐咬了咬唇,“我很担心。”

“说白了,我背后是刘家,是轩辕侯,是太子!”苏刘氏冷冷的说道,“紫微宫若是非要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之下追究我,那么就等于与太子为敌!”

冷月阁。

二夫人抱着小公子睡觉,她没有自己的孩子,这孩子可以说是她一手带着,虽然不过两个多月,在他的身上也倾注了不少的心血,早就将他当做自己亲生的,多了不少的情感寄托,现在若是有人将他从自己的身边抱走,定然是舍不得的。

“二夫人,不好了,方才传来的消息,五小姐坠崖了。”孔嬷嬷入内焦急的说道。

二夫人将手上的孩子递给一旁的侍女带回房内休息,急忙转过头问道:“怎么回事?”

“据说是路过青州外面的时候,遇到了强盗,马受到了惊吓狂奔不止,将车厢给甩了出去,五小姐刚好就在车上,然后坠下了万丈深渊,只怕是尸骨无存了。”

“强盗,坠崖……”二夫人的眸子动了一下,“跟十六年前,四夫人出事的时候一模一样,此事定然与夫人有莫大的联系!”

“二夫人现在跟五小姐同一阵线,才能够与夫人分庭抗礼,若是五小姐出事了,你的境况也就不太妙了。”孔嬷嬷担心的说道。

“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跟苏刘氏有关系,侯爷是不会放过她的,可是我不敢相信橘安会这么死了,她不会死的,我的直觉不会错的。”

“那么高的悬崖,怎么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如果橘安真的死了,那么可以确定的是,这将是苏刘氏做的最错的决定。”二夫人说道,“她高看了自己,而现在的五小姐也不是当年的四夫人可比的。”

苏橘安出事的消息不仅在侯府引起了轩然大波,京城之中也是引起了一阵议论。

章海逸急急忙忙的闯进了宫佑的房间,着急的说道:“你徒弟出事了,怎么还有心情打坐啊!”

“如果这么死了,谈何命中注定?”宫佑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

“师兄,你什么意思啊,橘安没事?”章海逸抓了抓头发说道,“你确定?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很蹊跷,即便橘安没事,那也是有人想要谋害她,我们得替她讨回公道,咱们紫微宫的人可不能够叫人欺负了。”

“这公道自然是该讨回来的。”宫佑的眸子里面散发出淡淡的冷意,“做错了事情,就该付出代价才是。”

长孙启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与二皇子在一处,眉头微微一簇,脑子里面想起了那么疏离冷漠的女子,喃喃道:“掉下悬崖……怎么会这样?”

“的确很难以置信。”二皇子李昶衍摸着下巴轻声说道,“在皇宫的时候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是个聪慧的姑娘。前些日子听闻她与太子之间有些什么,我还担心若是因为她,紫微宫会不会倒向太子那边,现在瞧来倒是好事。”

“橘安跟太子之间决然不会有事的,只是此事我觉得十分的蹊跷。”长孙启皱着眉说道,“偏偏这个时候顾霆君那小子不在京城,不然此事倒是可以与他商量一下。”

“你打算怎么做?”李昶衍问道。

“先去找苏梓轩问清楚再说吧。”长孙启叹道。

东宫。

“死了?”对于李昶隆来说,苏橘安坠崖的消息也很突兀,故而心中颇为惊讶,“怎么突然坠崖了?”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你用得着这么惊讶么?”郑佩兰哼了一声,鲜艳的指甲划过他的肩膀,“难道你真的对她动心了不成?”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李昶隆轻蔑的笑了一声,“此事是意外还是有人在背后谋划?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跟二皇弟有关?”

“二皇子?”

“苏橘安是齐侯女儿,齐侯跟刘家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再者前些日子关于苏橘安跟本宫的传言,让他误以为本宫是要收了苏橘安,因为害怕紫微宫会倒向本宫,所以先下手为强。”

“二皇子可能这么做么?”郑佩兰明显不相信。

“只能够说有这个可能性的存在,只要证明了这个可能性,老二可就是彻底得罪了紫微宫了。”李昶隆冷冷的笑了笑,“立即让人去查一下。”

“好吧,听你的。”

青州,客栈内。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晨光含着一串糖葫芦,检查了一下苏橘安的脚踝,“虽然可以走路了,但是最好不要做剧烈运动。这东西太好吃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可怜孩子,一串糖葫芦就满足成这样,等回了京城,让你尝尝我们家厨子的手艺。”顾霆君靠在床边,啃着苹果说道,“我待会儿去找一辆马车,下午的时候就回京城吧。”

“你先回去吧。”苏橘安淡淡地说道,“你不在京城有些日子,若是郑家二小姐要找你却找不到人的话,只怕会闹个天翻地覆的。”

“难道你不打算回去?”顾霆君问道。

“会回去,但是不是现在。”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出事的消息现在应该已经传到京城了,我也很想知道京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你这是打算当个局外人看戏呢!”顾霆君嚼着苹果说道,“你要一个人留下?”

“不,让晨光陪着我,我正愁回去的时候没有理由呢!”苏橘安又转过头看着晨光,“你倒是陪我回京城,就说你在采药的时候救了我,然后疗伤了一段时间之后,才送我回来的。”

“可……我没有救你啊。”

“还想不想去京城了?”苏橘安板着脸说道,“想去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那好吧。”晨光委屈巴巴的说道。

顾霆君思索了一下,想到京城他的确不宜离开的太久,说道:“那我就先回京城,你打算何时回去?”

“该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顾霆君也没有再问,蹲在了苏橘安的身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再受伤了。任何时候,都要将自己的安全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她动了动自己的脚踝,这些年来受伤了不知道多少次,这种程度在她的眼中根本算不上受伤,但是却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重视,如此妥善治疗。

她以前觉得李昶隆是爱自己的,但是抽离之后才发现,他的爱从来只存在于嘴上,需要她卖命的时候就甜言蜜语,但是却从未真正关心过她,只是以前的自己一叶障目,从来都看不透。

“那我走了。”顾霆君抬手想要拍拍苏橘安的脑袋,她偏头躲过,他尴尬的打了一下晨光的脑袋,“照顾好她。”

“知道了,可是你打我做什么?”晨光委屈的嘟着嘴。

顾霆君握了握拳,起身离开,这女人的防备什么时候才能够卸下?

刚出了客栈没多久,他的手下立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问道:“公子,现在回京城么?”

“嗯。”顾霆君点了点头,“留两个人跟着五小姐。”

“是。”

顾霆君立即赶回了京城,与侯府护送那两位小姐时间差不多,刚回到淮南王府,长孙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急匆匆的就赶了来。

“这几日你去哪儿了?怎么找不到你人影?”长孙启问道。

“打猎。”顾霆君淡淡的说道,“在山里面呆了几日。”

“得了吧,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长孙启说道,“算了,不跟你磨叽这件事情,那个苏橘安出事的消息你听说了吗?你怎么看?”

“当然是用眼睛看。”顾霆君淡淡地说道,“你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盯着紫微宫就好了,紫微宫一向护短,宫佑的弟子出事,他岂会坐视不管?”

第四十七章 翅膀硬了

“到底怎么回事,将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苏梓轩看着哭作一团的青儿说道。

“小姐是为了救奴婢才坠崖的。”青儿擦着眼泪说道,“当时她把我推出了马车,但是她自己没有来得及出来。”

顿了顿,青儿眸子一转,看着苏梓轩说道:“大公子,奴婢这几日思来想去许久,这件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巧,太巧了,二小姐与四小姐刚好在出事的那里停车,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或许与那两位小姐有关。”

“哦?中间还有这个插曲。”苏梓轩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邬童倒是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件事情。”

“那些强盗呢?”青儿抓着苏梓轩的衣袖问道,“大公子,你一定要为五小姐报仇啊!”

苏梓轩的眉头微微一蹙,青儿的指甲呈现一种很不健康的灰色,似乎有中毒的迹象,她现在的神情也很恍惚,身体孱弱,估计连她自己都认为是伤心过度而没有太过在意吧。

谁下的毒?为了要谋害一个侍女?为了让她闭嘴?

“放心吧,害她的人,我是不会放过的。”苏梓轩说道,“你好好儿的休息,我待会让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苏梓轩正准备从凌月阁离开,苏宇怜与苏瑾颜姐妹正好过来,问道:“你看过青儿了?她现在怎么有了?一路上回来,我见她哭得挺伤心的,怪可怜的,就来看看她。”

“你们回来这一路都陪着她么?”苏梓轩问道。

“是啊,这丫头也算是忠肝义胆,五妹出事了,我们也害怕她会想不开。”苏瑾颜抹着眼泪说道,“我们也没有想到好端端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刚睡下,你们改日再来吧。”苏梓轩看着两个姊妹淡淡的说道,目光深深的看着两人,“你们有什么话要对我没有?”

苏瑾颜淡淡的说道:“我们知道你一直很疼爱五妹,五妹出事,我们也不想的,你不要太责怪自己了。”

“宇怜,你呢?”苏梓轩问道。

苏宇怜咬了咬唇,垂眸说道:“你多保重!”

苏梓轩失望的叹了口气,掠过她们两人径直离开,苏宇怜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有些苍白,苏瑾颜小声的警告道:“在他面前你也不要乱说话。”

“我知道了。”苏宇怜不甘不愿的说道。

潇月阁内,剑拔弩张。

“十六年前我已经容忍过你一次了,没有想到你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连橘安也不放过。”苏鸿光咬牙切齿的说道,愤怒的瞪着苏刘氏。

苏刘氏轻轻的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淡淡的说道:“侯爷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十六年前的事情你没有证据跟我有关,这一次你难道有证据证明跟我有关?”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苏鸿光冷冷的笑了笑,“是不是你做的,你我难道不是心知肚明么?”

“我知道一直传言四夫人的死跟我有关,但是也不排除有人做了这一次的事情,然后嫁祸给我,或者说这根本就只是一次意外而已。”苏刘氏淡淡的说道,“侯爷既然没有证据,却跑来跟我对质,是欺负我娘家没人么?我好歹也是侯府的夫人,朝廷封的诰命,侯爷还是尊重一些为好,若是侯爷有证据的话,直接去刑部告我就是。”

“十六年前我就不该留下你!”苏鸿光气急,上前两步一把掐住了苏刘氏的脖子,“你该下地狱跟她们母女赔罪!”

苏刘氏的眼中毫无惧意,面上憋得通红,嘲笑道:“你装什么深情?十几年前你为了自己的前程可以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入宫,又找了个跟她相似的替身,为了一个妾室,你可以闹到休妻的地步,你要我如何?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如此对待?这些年我为你操持家业我又得到了什么?因为那个女人,侯府差点完了!长乐跟橙乐也同样是你的女儿,可是她做错了什么,却得不到你半分关爱,就因为苏橘安长了一张跟她相似的脸?”

苏刘氏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橘安跟四夫人有几分相似,早些年我没有怀疑过什么,只是这些年我却……”

“闭嘴!”苏鸿光眸子里面的杀气愈发的浓重。

“父亲!”苏梓轩急忙冲了进来,跪在他的面前恳求道,“父亲息怒!我知道父亲现在十分的生气,但是若是父亲杀了夫人,刘家势必不会罢休,到时候侯府将陷入难处,父亲就算不为年幼的弟弟妹妹考虑,也要为祖母想想,等她回来的时候见到侯府的惨况,将是何等的伤心!”

苏鸿光慢慢的松了手,冷着脸转身离开,苏刘氏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看了一眼苏梓轩说道:“你做的很好,不愧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好儿子。”

“谁是你儿子?”苏梓轩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我不是想为你求情,只是觉得你现在还不能死而已。”

“你什么意思?”苏刘氏的面色僵硬了一下,“现在是翅膀硬了不成?”

“别在我面前耍威风了,到现在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么?”苏梓轩冷冷的说道,“你闯了大祸,都要自身难保了,你最好祈祷橘安平安无事,不然你们母女二人,可能都要去给橘安陪葬了!”

“放肆!”苏刘氏狠狠的瞪着苏梓轩,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苏梓轩把苏刘氏的手抓住,“安分一点的话,或许还能够度过下半辈子。”

苏梓轩将苏刘氏甩开,快步追上了苏鸿光,说道:“父亲,我总觉得橘安或许没事,且此事蹊跷甚多,我打算亲自去一趟青州查看一下。”

苏鸿光拍了拍苏梓轩的肩膀:“小心一点。”

青州,客栈内。

晨光端着饭菜入内,瞧着苏橘安一身男装,正在整理衣服,问道:“你这是要出门吗?”

“是!”

“你的伤势刚好……”

“已经没事了,我没那么娇贵,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我。”苏橘安说道,“我给你留了些钱,若是三日后我没有回来,你就自己去京城找顾霆君。”

“难道你要做的事情很危险吗?”晨光问道。

“危不危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事情,我不惜要做而已。”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吃过饭之后,苏橘安就离开了客栈,晨光忧心忡忡的等待着。

刚出了客栈没多久,苏橘安就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她,不用说,定然是顾霆君留下的人,这小子……

她装作无事的在街上闲逛,为了不太暴露自己的底子,花了好一会儿才将后面跟着的人甩掉,随后朝着那个奇怪的小村子的方向而去,不管如何她都想要弄清楚那村子是否跟林家有关系,是否跟那个传说有关系。

苏橘安对于阵法虽然不像是顾霆君那般精通,但是待他带着自己出来的时候,也记了个大概,虽然花了些时间,在天黑之后还是成功的来到了的小村子里面。

一片漆黑,没有丝毫的灯光。

苏橘安眉头微微一簇,心中泛起一丝疑惑,现在的时间不算太晚,不可能家家户户都睡下了。

她来到了上回子借宿的那户人家,背靠着墙,透过窗户朝着里面看了一下,里面黑漆漆的什么声响也没有,她记得这家的儿子分明有很大的鼾声,是所有人都离开了,还是出事了?

来到门边正准备推门而去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如拳头大像一只老鼠一般的东西突然朝着她飞来,她侧身避过,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那只黑老鼠却在半空之中张开了翅膀,如一只蝙蝠一般,再一次朝着苏橘安袭来。

苏橘安躲闪不及,手臂被它抓伤,然后拔出匕首,朝着那奇怪的东西扔去,将其钉在了墙上。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朝着那“黑老鼠”走去,这东西以前从未见过,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眼睛看向门后,只见着屋内躺着几具尸体,血水在地面慢慢的流动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寒光一闪,逼人的剑气就朝着她的眉心而来,她迅速的翻身躲开,抬眸只见着一道黑影,手上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利刃朝着她的心口再一次刺来。

“你是何人?为何要杀他们?”苏橘安冷声喝道,快步跑到了墙边将自己的匕首拔下,与那黑影斗在了一处。

这人的武功很高也很刁钻,苏橘安现在的这这副身子以前根本没有练过武功,虽然靠着自己的记忆能够应付,到底还是没有以前的水准,不管是敏捷度还是力量方面都有所欠缺。

只见着那人招招都直取苏橘安的致命处,苏橘安见招拆招,双方又过了十来招。

那人一脚揣想了苏橘安的腹部,苏橘安飞出一丈远,摔在了地上。那黑影趁势快速的上前,直取苏橘安的心口。

苏橘安眸子一眯,一股冷光射出,身子如一支离玄的箭一般,朝着那黑影飞去,手上的匕首率先脱手,又稳又狠的划过了那黑影的脖子,她则是弯腰躲过了黑影的那一剑,停下来的时候,接住了自己的匕首,而身后那黑影轰然倒地。

就在苏橘安想要上前查明这黑影的身份的时候,脑子突然一阵晕眩,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正在冒着黑色的血,又看了一下地上的那只死去的“黑老鼠”,这东西有毒?

脑子一片天旋地转,苏橘安迅速的将伤口周围的穴道点住,但是身子却还是逐渐疲乏,瘫软在了地上。

第四十八章 疑似故人

不能够倒在这里!

苏橘安抓起一旁的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手上,痛感传来,让她一下子清醒了一下,随后从怀中掏出了顾霆君送的九花玉露丸服下,想要运动将毒逼出来,刚盘腿坐了起来,又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一双布鞋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前停下,苏橘安抬眸,有些诧异又感觉在情理之中,说道:“是你!”话落,就昏了过去。

苏橘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十分的耀眼了,她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疑惑警惕的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下,淡淡的药香让她逐渐平静下来。

这里是,药庐?

她看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左手,已经被包扎好,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有些酸软,还是十分的灵活。

这时候吕大夫端着一弯腰入内,淡淡的说道:“醒了?喝药吧。”

苏橘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声音嘶哑的问道:“为何要救我?”

吕大夫将药碗放在桌上,又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块玉佩扔到了桌子上面,问道:“这是你的吧?”

“是!”

“你跟紫微宫是什么关系?”吕大夫淡淡的问道。

“宫佑是我的师父。”

“哦?”吕大夫的眉毛感兴趣的扬了起来,“倒真是时光如梭,在山中不知人间岁月,没有想到连宫佑那个小鬼也收徒弟了。”

“你认识我师父?”苏橘安问道。

“十多年前有过一些渊源。”吕大夫说道,“上回子给你检查伤势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这块玉佩,不过我不想跟往事有过多纠缠,就没有询问。昨日我在采药,瞧你往山内闯,我就跟了上去,碰巧救了你一命。”

“那你知道那村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苏橘安问道。

“全村老小都被杀了,无一幸免。”吕大夫说道,“手段也十分的令人发指,凶手应该就是被你杀了的那人。”

“我现在还不知道那凶手的背景,他将村子灭口的原因,你可知道那村子的来历么?”苏橘安接着问道。

“不知道。”吕大夫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呢,你离开之后又回去的原因是什么?”

“有些事情,我想要弄明白。”苏橘安说道,“不管如何,橘安都要多谢吕大夫的救命之恩!”

“若是感激我,就好生照顾晨光吧,这小子从小在这里的长大,没有见识过外面的险恶,他想要去外面开开眼界,也好,等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肮脏之后,他自己会回来这里的。”吕大夫想了想说道。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好了,先喝药吧。”吕大夫说道,“你服用九花玉露丸很及时,护住了你的心脉,不然就算是我,也难有回天之力。毒素已经被清除,你现在的身体没有大碍了。”

苏橘安喝了药,脑子有些昏沉,却睡不着,脑子里面不断的重复着昨夜的一些片段,那黑衣杀手的武功刁钻但是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还有那“黑老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竟然从来没有见过!那些村民为何被灭口,难道真的与藏宝图有关?

线索就此断了么?

在药庐又休息了一夜,次日清晨的时候苏橘安才离开,临走之前,问道:“吕大夫可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师父的么?”

“缘分,在十多年就断了。”吕大夫说道,“你回去之后,不必同他提起我的事情。”

“是。”

下午的时候,苏橘安才回到了青州客栈。

晨光盯着两个黑眼圈,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委屈巴巴的说道:“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你怎么成这幅德行了?”苏橘安蹙眉问道。

“我担心你啊,担心的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晨光松了口气说道,“见到你回来就好了,我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下了。”他打了个哈欠,躺在苏橘安的床上就睡着了。

“真是个傻小子。”苏橘安给他把被子搭上,“难怪你师父会那么担心你。”

紫微宫,虽然是盛夏,这里却似乎是个世外之所一般,凉悠悠的。

章海逸冲进了宫佑的房内,着急上火的问道:“师兄,都已经过去好几日了,青州那边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橘安真的没事吗?”

“没有消息传来,就是还没有发现尸体,没有发现尸体,不就说明她没事么?”宫佑淡淡的说道。

“此事我暂且信你,不过奇怪的是,太子居然会主动跟陛下揽活儿,调查起此事来。”章海逸说道,“他或许以为此事是二皇子所为,即便最后查明与二皇子无关,也能够卖师兄你一个人情。”

“没有想到小徒还能够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宫佑淡淡的说道,“现在已经牵扯了很多的人进来,你就不要再搅进去了,只管盯着他们就好。”

“好吧。”章海逸说道,“对了,我还打听到一件事儿,当年橘安的母亲也是遇上强盗,然后坠崖而死的,据说那件事情跟齐侯夫人有关,但是没有证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所以这一次的事情那位气候夫人有很大的嫌疑,不过这事儿的突破口还在那群强盗身上,他们已经被押送到了刑部,有太子干涉的话,真相应该会很快水落石出的。”

宫佑睁开眼睛,淡淡的说道:“世间事如果都这么的简单,这世上那里还会有那么多的悬案。”

“这件事情我会盯着那位齐侯夫人的,若是太子在此事徇私,我会用自己的法子给橘安报仇的。”章海逸咬了咬语气坚定的说道。

刘府,书房。

“橙乐见过舅舅。”苏橙乐跪下行礼,但是书桌后面的人却头也没抬一下,好会儿之后才佯做惊讶道:“橙乐啊,你什么时候来的?舅舅方才忙着看公文,没有看到你进来,你怎么不说话呢!这么见外做什么,快起来吧!”

苏橙乐知道这是舅舅故意要给自己一点威风的,忍下这口气,起身说道:“许久没有来给舅舅跟外公请安了,今日特意前来看望你们一下。”

“从小你就是个孝顺孩子。”刘斯翰笑道,“你去跟你舅妈说会儿吧,舅舅手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其实,橙乐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苏橙乐犹豫了一下说道,“橙乐有件事情想要请舅舅帮忙。”

“何事?说吧!”

“是关于我五妹苏橘安的事情。”苏橙乐说道,“橘安的死跟母亲有些关系……而现在太子却在调查此事……”

刘斯翰的眉头蹙了一下,将桌上的文公合上,抬眸冷冷的看着苏橙乐说道:“我猜此事定然与你母亲有关,她也是糊涂,此事若是叫太子查明了,她可能全身而退么?不仅如此,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刘家。”

“橙乐也有此担忧。”苏橙乐急忙说道,“所以想要请舅舅帮忙,解决这件事情。”

刘斯翰沉默了一下,静静的看着苏橙乐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橙乐啊,舅舅一直很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你娘也是舅舅最疼爱的一个妹妹,可是你们母女是怎么对我的呢,我只有那么一个儿子,想要跟你们亲上加亲,但是呢,你娘明着虽然不拒绝,暗地里却给你寻家世相当的对象,苏鸿光不待见你们母女,你们母女在侯府能够有现在的地位,是刘家在背后给你们撑腰,但是你们却反过来瞧不起刘家。既然瞧不上,今日又何必来找刘家帮忙?”

苏橙乐的脸色变了一下,说道:“舅舅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事情?是我父亲一直想要将我嫁到外地,赶出京城,跟母亲没有关系的。”

她顿了顿又道:“舅舅,此事不一定的出手才行啊,若是此事真的被查了出来,太子那里不好交代,紫微宫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做这件事情呢?”

“当时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弄到这个地步,小瞧了苏橘安现在的影响,一个侯府庶女,那曾想陛下会亲自过问,太子会亲自查明此事呢!”苏橙乐咬了咬唇说道,“舅舅,你帮帮忙吧,此事过了,不管是橙乐还是娘亲,都会好好的报答舅舅的。”

“有多少人知道此事与你娘亲有关?”刘斯翰问道。

“能够证明那些强盗受到娘亲指使的只有两人,一人是娘亲心腹刘嬷嬷,负责传话,一人是跟强盗联系旺四儿,刘嬷嬷舅舅不必担心,娘亲有办法,旺四儿去了乡下,需要舅舅费心一下了。只要没了这两人,娘亲跟此事之间的关系就断了。”苏橙乐说道。

“十六年前我就已经给你娘亲擦过屁股了,没有想到她还是这么蠢,你先回去的吧,此事若是被查出来对刘家的影响也不好,我会想办法处理的。记得你的话,希望你们母女能够知恩图报。”刘斯翰冷冷的说道。

苏橙乐垂眸急忙说道:“谢谢舅舅愿意出手,舅舅大恩大德,橙乐没齿难忘。”

第四十九章 因果循环

苏橙乐刚出了刘斯翰的书房没几步,一个人影就扑了上来,将她抱了个满怀,她大惊,挣扎道:“什么人!放开我!”

“表妹,是我啊!”刘临渊在苏橙乐的耳畔吹起道,“我听我娘说了,我们就要做夫妻了,既然早晚是夫妻,现在又何必在拘泥于礼数?大婚之前,多接触一下,反而有利于我们培养感情嘛,你说对不对?”

“你好大的胆子,舅舅就在书房内。”苏橙乐挣扎着说道,“若是叫人看到,你不想做人,我还想做人呢!”

“看到就看到,我抱得是自己的未婚妻,旁人管得着么!”刘临渊笑嘻嘻的说道,“早几年我就看上你了,只是这也丫头心气儿高,一直不拿正眼瞧我,现在总算是落到我的手上了。你以后对我好点,这样大婚之后我才能够疼爱你啊!”

“你先松手。”苏橙乐眼泪在眸子里面打转,“既然早晚是夫妻,何必急于这一时,叫舅舅看到,你定然少不了一顿责骂。”

“现在终于知道为我担心啦?”刘临渊嘿嘿的笑了起来,“这回子先放你一马,反正咱们来日方长。”

他将怀中的女子松开,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看着这一张美丽绝伦的脸,他的心忍不住荡漾起来,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脸蛋,说道:“这几年你是越来越漂亮了,比你姐姐更漂亮。说实话,我还挺害怕娘亲他们会安排我娶你姐姐,我还挺不喜欢那个人的,你就不一样了……以后这样的美人儿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说实话,外面那些女人哪有你万分之一的风情啊!”

苏橙乐看着眼前这张平庸又猥琐的脸,心中忍不住反胃,勉强挤出一抹笑道,说道:“表哥,我今日还有事情没有处理,还要回侯府跟娘亲交差呢,若是回去晚了,她少不得要骂我几句,我今日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儿上,这回子先放你回去,我们下回子再见面好了。”刘临渊呵呵的笑了起来,“下回子,你可不能够再对我这么冷淡了。”

苏橙乐转身急匆匆的离开,胡乱的将脸上的泪水抹了一下,上了马车,冷冷地说道:“回侯府,快点!”

“是!”

“夫人现在正在休息,四小姐稍后再来吧。”侍女叹了口气说道,“一直跟在夫人身边的刘嬷嬷今天出事儿了,夫人现在很伤心。”

“刘嬷嬷出事了?”苏瑾颜吃惊的问道,“怎么回事?前两天不还好好儿的么?”

“就是啊,昨晚上还好好儿的,今早上突然就不省人事了,真的很突然。”侍女说道,“总之,夫人现在很伤心,四小姐等夫人心情平复一点之后,再来吧。”

“只能如此了。”苏瑾颜说道,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开始有些忐忑起来。

“四妹,你怎么在这里?找娘亲有什么事情么?”苏橙乐问道。

“三姐,你什么时候来的?”苏瑾颜咽了口唾沫说道,眸子转了一下,“听闻太子亲自查那件事情,我心中有些担心,想来问一下现在的情况。”

“担心什么?”苏橙乐淡淡的说道,右手抚弄着手上的玉镯子,“一切不是还有我在么?”

“那如果有什么意外状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苏瑾颜咬了咬唇,忧心忡忡的说道。

苏橙乐冷冷的看着苏瑾颜离开,快步跑进屋内,苏刘氏正坐在贵妃椅上饮茶,她小跑了几步上前,问道:“娘亲,方才听说刘嬷嬷出事了,怎么回事?”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少。”苏刘氏淡淡地说道,“你去哪儿了?”

“我……我去找舅舅了。”苏橙乐说道。

“找他做什么?”

“找他帮忙处理剩下的事情。”苏橙乐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超乎预料了,以我们现在的能力已经没办法收尾,只能够让舅舅帮忙善后了。”

苏刘氏将茶杯放下,狠狠的看着苏橙乐,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么贸然的去找你舅舅,就等于我们现在的把柄在你舅舅的手上,你知道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舅舅希望我嫁给表哥。”苏橙乐咬了咬唇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娘亲你也不会做这件事情,既然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不管什么后果,都该由我自己去承担!反正不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能够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如果是这样,我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苏刘氏苦笑了一声说道。

“谁知道呢……”

“当年我知道你父亲有喜欢的人,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他,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这一生的悲剧就已经注定了,我这一生已经无所谓了,不过为了你们姐弟三人,我必须好坚持下去。”苏刘氏打起精神说道,“我知道你父亲的秘密是什么,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父亲的秘密……”苏橙乐顿了顿,“是什么?”

“还记得我刚才的的话吗?知道的越多,未必是好事。”苏刘氏说道,“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还有,我不会让你嫁给你表哥的,我们有把柄在你舅舅的手上,可你舅舅这么多年就干净么?”

顿了顿,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既然他现在既然愿意出手,那么旺四儿就交给他来处理,还有一个人知道内情的人,需要处理一下……”

“谁啊?”

淮南王府。

“主子,旺四儿果然被追杀,不过眼下已经被我们救下,该如何处理?”手下问道。

顾霆君淡淡的说道:“既然还活着,就交给刑部就是。”

“是。”

“让苏梓轩回京城,青州没有呆的必要。”

“是。”

“紫薇宫现在什么动静?”

“很平静,什么动作也没有。”手下说道,“不过,章海逸似乎在盯着刘家。”

“宫佑那神棍还挺聪明的,不想在这个时候搅进来,准备在什么时候出手呢?这样好了,找个机会,把旺四儿交给章海逸,尽量不要让我们的人被人发现与此事有关。”

“是。”

“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你先下去吧。”

“是。”

顾霆君垂眸看着青州方面传来的消息,眉头微微蹙起,轻叹道:“橘安你可真是不听话啊,居然失踪了一天一夜,你去了什么地方呢?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京城开始热闹起来了,你也该回来了!”

青州,客栈内。

“还是没有找到关于五小姐的任何消息么?”苏梓轩问道。

“没有,悬崖下面只有马车碎片,没有任何的血迹,没有尸体,这一点跟邬童说的情况差不多。”手下的人禀报道。

“奇了怪了,难道橘安没事?如果她没事,为什么不现身?还是说因为什么原因暂时不能够出现?比如说重伤被人救下,不过现场既然没有发现血迹,也难说明她受伤,没有脚印,也不能够说明她被人救走了,那么问题究竟出现在什么地方?”

“属下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手下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我还是觉得应该跟公子说一声比较好,我们将搜索的范围扩大,约莫照着东方走了大半日的功夫,发现了一个村子,不过这个村子被烧成了灰烬,从现场来看,应该不久之前才发生的,不知道是否跟五小姐失踪的事情有关。”

“哦?”苏梓轩一只手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这倒是十分的奇怪,我需要亲自去看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入内说道:“公子,京城传来的消息,三公子让你现在回京城区,再呆在青州,没有任何的价值了。”

“为什么让我回去?”苏梓轩疑惑的皱起眉头,“难道京城有什么必须让我处理的事情?但是这里……橘安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怎么能够轻易离开呢?”

就在这个时候,手下在外敲门,说道:“公子,有人求见。”

“请他进来。”

没一会儿见着一个男子入内,这人正是顾霆君的心腹之人,苏梓轩微微一惊,起身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事实上,我已经在这里好几日了,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那人靠近苏梓轩的耳畔,说道,“令妹安然无恙,主子让我等在此看着她,你还是听主子的,先回京城吧?”

“橘安真的无事?”苏梓轩又喜又惊,“她在什么地方?我可以见见她吗?”

“你们暂时没有见面的必要,你知道她平安就好。”

苏梓轩想了想,说道:“好吧,我现在就回去。”

他迅速命人收拾东西离开青州,返回京城,走下客栈楼梯的时候,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子端着饭菜朝着楼上走去,那少年回头来惊叹道:“看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气势好强啊!”

少年随后端着饭菜上楼,进入房间内,说道:“我们在这个客栈住了好久了,什么时候带我去京城啊?”

“就这一两日吧。”坐床床上运功打坐的少女睁开明亮的眸子说道。

“太好了,终于可以去京城了。”少年笑道,“对了,方才我碰到一个小伙子,跟我年纪相仿,不过长得真好看,还特别的威风呢!”

少女眼睛微微一眯,京城方面,不知道好戏是否已经开始鸣锣打鼓了?

第五十章 替罪羔羊

“殿下,那些山匪已经招供了,是收到一个男人的指使,他们并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只是说那男人拿着银子亲自到他们山寨,让他们做这件事情,事成之后,还有一笔重谢。”穿着黑色劲装的的男子说道,“他们原本以为这样的事情会很简单,将这件事情完成,然后拿着那些银子散伙儿,那些钱足够让他们过一段富足的日子,等风头过了之后再出山。只是没有想到会半路杀出几个人,将他们的计划完全打乱,还让他们几乎全部被抓了。”

“那个指使他们的男人找到了吗?还有那一日出手相助的那些人的身份确定了吗?”李昶隆问道。

“还没有。”黑衣男子说道,“根据这些山匪提供的信息来看,那男子很熟悉齐侯府马车的路线,可能是齐侯府的人,至于那些出手的人则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完全消失了一般。”

“奇了怪了,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李昶隆一只手托着下巴,“总而言之先把那个指使的人找到再说吧,总不能够在父皇面前丢脸才是。”

“是。”

这时候,外面的手下入内禀报道:“殿下,章海逸求见。”

“章海逸?这小子来做什么?”李昶隆疑惑道。

“会不会是为了姜将军的事情,姜家小姐跟他走的挺近的,或许是为了那些家属的安置问题?”黑衣男子说道。

“先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章海逸笑嘻嘻的入内,将一个捆绑着的男子推到了屋内,笑道:“见过殿下。”

“你这是做什么?”李昶隆疑惑的问道。

“殿下是不是在找人?不用找了,我把人给你送来了。”章海逸说道,“这人叫做旺四儿,就是指使那些山匪抢劫侯府马车,致使五小姐坠崖的家伙。可以让他去跟那些山匪对峙的。”

“太子饶命啊!小的冤枉,小的乃是侯府的下人,怎么会吃里扒外陷害自家小姐呢?”旺四儿立即爬了起来哭着求饶道。

“侯府的下人?那就更加的没错了?你是自己主动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呢?还是跟关在牢里的那些山匪对峙之后,被本宫打一顿再说呢?你自己选吧!”

“这……”旺四儿的眸子惊恐的转了几下,咽了口唾沫说道,“小的想要单独很太子说几句话。”

“刚才是怎么跟我说的,现在就怎么跟太子说。”章海逸冷笑了一声,“不要妄图耍小聪明,我都盯着呢,除非你想要把太子也扯进来。”

“小的不敢,小的没有这个意思。”旺四儿白着脸说道。

李昶隆也害怕此事与自己扯上关系,自然不会真的要跟这厮单独谈话,淡淡的说道:“说吧,就在这儿说吧。你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谋害你家小姐,但是别人会,你拿给那些山匪的银票足有几千两,你一个下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银子?”

“是小人让那些强盗做事的,但是小的也是听命行事。”

“听谁的命令?”

“我们家夫人,夫人当时命刘嬷嬷前来传话,小人也是按照夫人的吩咐做事,求太子饶小人一命。”旺四儿说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求情,章海逸的目光则是盯着李昶隆的脸色。

“齐候夫人?刘嬷嬷?”李昶隆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原来是他们,来人去侯府,将那位刘嬷嬷抓来问话,至于齐候夫人,控制起来,不过礼貌一点。”

“是。”

李昶隆又看了一眼章海逸,笑道:“你帮了本宫一个大忙,要本宫怎么谢你呢?”

“如果殿下真的想要谢我的话,那些阵亡战士的遗属,就多费些心思吧。”章海逸说道,“在下的任务也完成了,告辞了!”

“齐候夫人是刘家的人,真的要动她吗?”黑衣男子问道。

“要不然呢?章海逸时常出入紫薇宫,此事一转眼的功夫宫佑就会知道真相,本宫本意是为了拉拢紫薇宫,难道要为了袒护一个刘家人得罪紫薇宫么?”李昶隆淡淡的说道。

“属下明白了。”

齐侯府。

“怎么办?”苏橙乐瑟瑟发抖的蹲在苏刘氏的身前,“太子已经查到了刘嬷嬷这里来了,旺四儿也被抓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娘亲你会不会有事?我去找舅舅,让舅舅去跟太子求情,太子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现在你舅舅也未必会为了我出面。”苏刘氏冷冷地说道。

“怎么会呢,你可是他的亲妹妹啊,那外公呢?我去找外公。”苏橙乐急忙说道。

“我跟你说过吧,刘家并不干净,你去找你舅舅,跟他说我见过一个秦奋的人,他自然知道怎么做了。”苏刘氏淡淡地说道,“不要慌张,记得我跟你说过么,即便是没有刘家,你父亲也不会让我有事的。”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舅舅。”苏橙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话落,急急忙忙去了刘府。

刘府书房内,刘斯翰不耐烦的说道:“我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你娘亲当初就不应该犯蠢的。”

“舅舅是打算袖手旁观吗?”苏橙乐红着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出事吗?”

“这是我的错吗?这都是她自己太蠢了。”刘斯翰冷声道,“再说了,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你走吧。”

“秦奋。”苏橙乐突然说道,“娘亲说他见过一个叫秦奋的人。”

“你说什么?”刘斯翰的面色僵硬了一下,眸子里面有些惊讶。

“我不知道娘亲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说舅舅听到之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苏橙乐说道,“橙乐只是前来带话,现在话带到了,橙乐就告退了。”

苏橙乐说完之后起身离开,关了书房的大门,她靠在门前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阳光刺眼的天空,娘亲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刘斯翰的脸色却突然不好起来,起身烦躁的思索了一下,随后命人准备马车,去轩辕侯府。

紫薇宫。

“我已经把很重要的人证交给了太子,太子应该不该徇私枉法吧?”章海逸自得的说道,一脸求表扬的模样,“终于可以给橘安讨回公道了!”

“不是让你不要太过于卷入这件事情里面吗?”宫佑淡淡地说道。

“可是已经碰到了,没办法不管啊,要是被人证逃了,我们橘安怎么办?”章海逸摸了摸鼻子说道,“而且这齐候夫人跟刘家关系匪浅,若非紫薇宫卷入的话,太子未必会秉公办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他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要不然为了包庇一个苏刘氏,就得不偿失了。”

“事情未必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宫佑淡淡地说道,“不过还是希望能够简单的结束吧。”

“师兄,这么晚了你在看什么?”章海逸问道,“中秋祭祀大典,还是有你主持么?”

“是的。”宫佑说道,“礼部才送来的,今年的一切礼节有些变化。”

章海逸坐下,一脸向往的说道:“等中秋节过了,就到了秋闱的时候,又到了我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齐侯府。

“玲儿。”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玲儿猛地转身,垂眸羞涩的说道:“大……大公子,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我听说了刘嬷嬷的事情,听说刘嬷嬷是你姑姑,你现在应该很伤心吧?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苏梓轩说道。

“奴婢……”玲儿心跳加速,“奴婢是挺难受的,谢谢大公子的关心。”

“刘嬷嬷走得挺突然的。”苏梓轩说道,“她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话?”

“什么话?”玲儿突然抖了一下,“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

“玲儿,看着我的眼睛。”苏梓轩按住玲儿的肩膀,“有我在,你不必害怕……”

“大公子,奴婢……奴婢……”

……

苏梓轩安抚好玲儿之后离开,转角处碰到了苏鸿光,说道:“父亲放心,橘安无事?”

“果真无事么?”苏鸿光松了口气,“她现在在何处?”

“我没有见到她,不过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苏梓轩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对了,这是玲儿方才给我,刘嬷嬷似乎预料到了夫人会灭口,所以将一封书信方才她侄女儿那里。我现在将证物给太子送去,这回子夫人应该跑不掉了。”

“我看一下。”苏鸿光接过看了一下眼,将书信收下,“我去吧,你刚回来,长途跋涉,好好儿的休息一下。”

“好。”苏梓轩说道,“此事就辛苦父亲了。”

苏鸿光拿着信,回了自己的书房,将内容又看了一遍,微微蹙眉。

翌日,齐侯府三夫人以涉嫌谋害五小姐,被太子的人带走。

苏宇怜听到消息之后,闯进了苏瑾颜的房内,质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娘亲为什么会是幕后主使者?那人不应该是夫人么?你不知道什么都知道么?去找父亲,去找太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第五十一章 回到京城

“说什么?”苏瑾颜转着眸子,不敢直视苏宇怜的眼睛,“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苏宇怜冷笑了一声,“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分明什么都知道,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去把事情说清楚,你忍心看着娘亲背黑锅?我们现在就去把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苏瑾颜挣脱苏宇怜的手,“要去你自己去!”

“我去就我去!”苏宇怜说道,打开门却瞧着苏橙乐站在门口,“你怎么在这里?”

苏橙乐瞧着屋子里面的两个人笑了笑,说道:“你们姐妹好端端的怎么吵架了?”

“你还好意思说?”苏宇怜冷冷的看着苏橙乐,“分明是你们母女害五妹坠崖,眼下却诬陷娘亲,你们还是人吗?我现在就去找爹爹,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苏宇怜正欲离开,被苏瑾颜一把抓住扯了回来,冷厉的说道:“呆在这屋子里面,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哪儿不要去,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她看了一眼苏瑾颜,又道:“看好她,要是她闯了祸,你也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我会看好她的。”苏瑾颜急忙说道。

“你疯了!”苏宇怜红着眼睛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苏瑾颜,你已经完全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

“我知道。”苏瑾颜无奈的笑了笑,“可是我别无选择。你就老实一点吧,算我求你了!”

而在得知三夫人被抓走的那一刻,震惊的还有苏梓轩,他本以为这一次绝对可以办到苏刘氏,为母亲报仇了,但是没有想到却迎来了这样一个结果,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他急急忙忙的找到了苏鸿光,问道:“父亲,怎么回事?母后主使者怎么可能是三夫人呢!刘嬷嬷的遗书里面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一切都是夫人所为!难道父亲没有将这封信交给太子?”

“没有。”苏鸿光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苏梓轩失望的蹙起眉头,“我还以为父亲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原来是我想多了。不过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不该有无辜者收到牵连,何况此事真相如何,父亲也是心知肚明,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三夫人背黑锅,夫人却安安然无恙么?”

“这件事情的做法,我心里自有分寸。”苏鸿光起身拍了拍苏梓轩的肩膀,“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理由,总有一日你会知道,但是不是现在。”

“我还是不能够理解父亲这么做的理由。”苏梓轩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不过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总有受到惩罚的一日的。”

另一个被结果惊讶到的人就是章海逸了,听到下人禀报了这个结果,嘴里面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大骂道:“奇了怪了,我明明听到的就是幕后指使者起气候夫人,怎么变成了什么三夫人了!简直岂有此理,李昶隆那厮,为了袒护刘家人,竟然把我当猴耍,我一定要去问个究竟。”

章海逸不管不顾的闯进了刑部,大声问道:“太子呢,现在可在刑部?”

刑部侍郎客气的说道:“原来是小公爷,来得正巧,太子正在审问犯人呢,小公爷既然来了,可一同前去听听。”

章海逸冷笑了一声:“正好,我也想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刑部大牢内,李昶隆随意的坐在椅子上面,下方则是旺四儿与刚抓来的侯府三夫人。

旺四儿跪在地上说道:“就是三夫人指使小的做事的,小的只是听命行事,还望殿下 能够从轻发落。”

“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也根本不认识你,谈何指使!”三夫人大骂道,“你休要胡说八道,冤枉我!”

“三夫人先不必大喊冤枉。”李昶隆淡淡的说道,“此事还有几处需要三夫人你配合解释一下,其一是旺四儿的供词明明白白的说明此事乃是你所指使,其二就是在车队遇袭的那一日,你的两个女儿却很凑巧的躲了起来,其三,侯府账房上记明你曾提取过一大笔银子,这些银子用在了什么地方?”

“妾身……妾身真的听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妾身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两个女人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至于什么提取银子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三夫人着急的解释起来,“妾身是被愿望的,望太子能够查明真相,还妾身一个清白。”

“人证物证具在,三夫人若是不能够解释清楚这些疑点,就大谈冤枉的话,只在是站不住脚。”李昶隆淡淡的说道,“事已至此,已经真相大白了,本宫也不想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什么人证物证?什么真相大白?”章海逸闯进了不满的说道,“我昨日抓到这个人的时候,他明明白白的说了,是受到了齐侯夫人的指使,怎么一夜的功夫就变成了这位三夫人?在下本来还是一位太子为秉公办理,没有想到还是会袒护真正的犯人。”

“海逸,说话是要将证据的。”李昶隆淡淡地说道,“本宫只是按照现在手上的证据办事,你若是证明她是无辜的,那就找到她无辜的证据,还有啊,本宫现在手上有她女儿的亲口供状,不想做得太难看才没有拿出来的。”

他说着拍了拍章海逸的肩膀,叹道:“你也是被这个叫旺四儿的家伙骗了,不过不要紧,现在不是已经查明真相了么?”

“如果我们橘安没死的话,看到太子这样的处事结果,不知道是否会满意?”章海逸看着李昶隆的眼睛,淡淡地说道。

“橘安没死?”李昶隆的笑容略微僵硬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你忘了她师父是干什么的么?”章海逸笑了笑,“在下告辞了!”

李昶隆摸了摸下巴,苏橘安还活着么?

“这就是京城啊!”晨光被眼前的繁华的与热闹看花了眼睛,“我这辈子还没有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人,看到过这么漂亮的房子。”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先找个地方安顿一下再说,等有空了,再带你在京城开开眼界。”

晨光抚掌笑道:“那太好不过,我们要去找顾公子么?”

“他若是有心,自然会来找我们的。”苏橘安淡淡地说道,她本来打算再观察几日再现身的,但是没有想到刚回到京城就得到消息,李昶隆把三夫人给抓了,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再躲躲藏藏的必要了,现在现身,还能够给苏刘氏他们一个惊喜呢。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事情么?”苏橘安问道。

晨光拍着胸脯说道:“保证没问题。”

没一会儿马车停在了齐侯府门前,李管家瞧着苏橘安从马车上下来,还以为见了鬼,确认再三,才发现五小姐是真的回来了,大喜不已,立即叫人前去报信。

“五小姐,你果真还活着?”李管家擦着眼泪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苏橘安刚进了侯府没一会儿,苏鸿光就急急忙忙的疾步走了过来,拉着苏橘安仔细打量了一番,松了一口气说道:“平安回来就好,到底怎么回事?”

苏橘安将晨光拉了过来,笑道:“这是晨光,是一位隐居的大夫,是他救了我,在他的药庐内休养了数日才赶回京城,让父亲担心了,是女儿的罪过。”

“小兄弟救了我女儿,你就是侯府的恩人,我齐侯府一点竭尽所能报答小兄弟的恩情。”苏鸿光抱拳说道。

晨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说道:“我……我也是也没做什么。”

“橘安啊,回来就好,先回去休息一下,父亲待会儿再来看你。”苏鸿光说道。

“等一下。”苏橘安说道,“我刚回来听到的消息,三夫人被太子抓了,因为我坠崖的事情是她主使的,到底怎么回事?”

苏鸿光沉默了一下说道:“此事你不必管,既然才回到京城,就不会纠缠到这件事情之中,一切交给父亲来处理就好。”

“是。”

“李管家,麻烦收拾一间院子,让晨光居住。”

“老奴这就去安排。”

苏橘安刚回到了凌月阁,青儿早已经红着眼睛候在门口,瞧着她的身影,哭着飞奔过去,跪在了她的身前哭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青儿还以为……还以为你……如果小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青儿也不想活了。”

“起来吧。”苏橘安淡淡笑道,“我不是好端端的么,有什么好哭的,才几日未见,怎么瘦成了这幅德行了?得好好儿的给你补补才行啊。”

“小姐!”青儿扑在苏橘安的怀中哭了起来,“青儿的这条命是小姐救得,以后青儿的命就是小姐的,青儿一点会肝脑涂地报答小姐的恩情的。”

“好啦!”苏橘安拍了拍青儿的后背,“我该早些回来的,这些日子你也过得不容易,一切都过去了,别哭了!”

第五十二章 人心叵测

刚回到,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苏梓轩就找来了,入内问道:“总算是回来了,发生的事情可曾知晓?”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了点头,“大概知道一些,不过想不明白。”

“其他事情好说,最让我疑惑不解的是父亲的态度。”苏梓轩在苏橘安的身旁坐下,“我以为父亲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或许我猜错了,是他对苏刘氏还存在感情亦或是他现在还需刘家?嫁祸三夫人,若是没有父亲的默许,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相信父亲,这么做必然有他这么做的理由。”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或许只是暂时不方便告诉我们。”

“还有一个可能,苏刘氏的手上或许有父亲的把柄。”苏梓轩说道,“我知道父亲心中对于苏刘氏是厌恶憎恨的,没有理由会袒护她,尤其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他最疼爱的你。”

“太子想袒护一个人,不可能不会成功,何况我也没死,此事也不必过多在意。”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不必急于这一时,有马脚,就有再露出来的时候。”

“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你为何跟顾三公子牵扯在了一起?”苏梓轩说道,“我去过青州,三公子的人告诉我你还活着,故而我才赶了回来。”

“跟他之间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苏橘安想了想说道,“不过跟这一次的事情无关,他日若我们还是继续合作的话,或许我会选择跟你说一下。”

“他日?你不信我?”苏梓轩的眉头皱了起来,“我是你的哥哥。”

“你对我一直很好,我很感激,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有些事情匪夷所思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苏橘安淡淡一笑说道,“虽然我们现在的目标一致,但是我要做的事情更加的危险,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被扯进来,不过这都是将来的事情,那将来再说吧。”

苏梓轩上前两步,抓住了苏橘安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的。”

“这句话,我记下了。”苏橘安笑道。

潇月阁内。

苏刘氏大惊失色,手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什么!苏橘安活着回来了?”

苏橙乐虽然也失望,但是面上却没有太大的起伏,自嘲的笑道:“我就知道会如此,我一开始就不相信她会死了。她不是苏橘安,她不是人,她就是个魔鬼!”

越说她的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咬着唇说道:“我试过各种办法,但是每一次她都能够逢凶化吉,大难不死,难道她真的是我们的克星么?”

下人们干净将一地狼藉给收拾了一下,苏刘氏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说道:“我的确是小看了这个苏橘安,不过她身上真的有太多的疑团,如果说以前是装的,但是现在却连以前的一点影子都没有,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她会不会不是苏橘安而就是另一个人?或许真正的苏橘安早就死了,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她冒充苏橘安的证据就好。”苏橙乐急忙说道,“只是要如何才能够证明她不是真正的苏橘安呢?”

苏刘氏嘴角微微一挑,睁开眸子,射出一抹精光,笑道:“你说得对,只要证明她不是侯爷的女儿不就好了?”

“可是要怎么证明呢?”苏橙乐问道,“这种事情又不好拿出证据来。”

“此事,我心中已经有了注意了!”苏刘氏淡淡地说道。

苏橙乐起身蹲在苏刘氏的身前,说道:“这一次的事情还真的是让我吓了一跳,我还真的一位母亲会出事,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的模样,不仅有舅舅的帮忙,父亲也默许了这个结果,说明父亲心中还是有娘亲的。”

苏刘氏冷笑了一声:“那是因为有些事情,他不敢冒险!”

吃了饭,又休息了一会儿,苏橘安换过衣服之后,款步来到了苏宇怜姐妹的居所。

开门入内,身姿出现在门口,门外的光射入,她的身上围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分明是夏日,她的眼神却叫人如坠冰窖一般。

苏瑾颜率先尖叫起来,从椅子上面摔了下去,朝着后面跑了几步,躲在了柱子的后面,喝问道:“是人是鬼?”

苏橘安找了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淡淡地说道:“你说呢?”

苏宇怜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五妹,你平安回来了么?”

“嗯。”苏橘安点了点头,“我活着回来了,不知道是否令你们很失望?”

苏宇怜先是一惊,再是一喜,急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跪在了苏橘安的面前,央求道:“既然五妹平安无事,还请五妹救救我们娘亲。”

“三夫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苏橘安淡淡的说着,又将苏宇怜苏瑾颜姐妹看了一眼,“不过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谁,你们姐妹心里面应该很清楚才是,为什么不自己去为你们母亲鸣冤,而是躲在这里呢?”

“五妹,害你坠崖,差点出事,是我们姐妹对不住你,事先知道这件事情却没有通知你。”苏宇怜抓着苏橘安的衣服说道,“你要打要杀,冲着我来就好,我愿意抵命,只求让我母亲能够平安回来。”

“既然主理此案的人是太子,你去找太子将此事说个明白不就好了,为何要求我?”苏橘安淡淡的问道。

“这一切都是夫人做的,太子明显是要嫁祸我娘亲。”苏宇怜说道,“我人微言轻,太子岂会罢手?”

苏橘安怜悯的看了一眼苏宇怜,说道:“你恐怕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吧?定罪于你娘亲,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证物,就是你妹妹的自供书,她已经亲笔写了信,承认了此事乃是你娘亲所言,纵然我亲自前去证明此事与你娘亲无关,又能够如何?”

苏宇怜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看着苏瑾颜,红着眼睛问道:“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

苏瑾颜面色不好的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咬了咬唇说道:“我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你还是人吗?”苏宇怜走过去就一巴掌扇到了苏瑾颜的脸上,“你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不需要你管。”苏瑾颜捂着脸,“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把这件事情忘记不就行了吗?”

她又冷冷的看着苏橘安说道:“我娘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若是要报仇,去找苏橙乐与夫人就是。”

“此事可还有回旋的余地?”苏宇怜看着苏橘安擦了擦泪水,“若能够救娘亲平安回来,我日后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不敢跟你保证,不过我试试吧。”苏橘安淡淡地说道,转身离开。

之后苏橘安离开侯府去了紫微宫给宫佑报平安。

宫佑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够在他的心上引起任何的涟漪一般,瞧着苏橘安入内,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了?”

苏橘安靠在门边,淡淡的笑道:“瞧师父的模样,是早就知道我没有出事吧?”

宫佑起身,在一旁的香炉内加了些香料,说道:“若这般容易死了,当初我收你为徒还有和意义?”

“有一件事情我想要请教师父……”苏橘安想起了那位于大夫,应该是师父的熟人,但是想起之前答应过她不会对师父提起此事,故而心中有些犹豫,想了想说道,“那个……据说旺四儿是师叔亲自交给太子的,太子的做法未免未曾将紫微宫放在眼中,师父难道就这么算了?”

“你想如何?”宫佑问道。

“三夫人是无辜的。”苏橘安说道,“现在这个时候齐侯府不好出面,希望能够请紫微宫出面,保三夫人一命。”

“哟,我们师侄女儿还这么有善心呢!”章海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抱着手臂,笑嘻嘻的说道。

“我不是要突然大发善心,此事总不该这么不明不白的过了,总该有点咱们的态度在里面吧?至少要让李昶隆知道,事儿咱们心知肚明,只是暂时不提罢了。”苏橘安说道。

章海逸上上下下把苏橘安打量了一下,说道:“也没缺胳膊少腿儿的,怎么这时候才回来,知不知道师叔我很担心你啊!”

“叫师叔担心了,是橘安的不是。”苏橘安微微笑道。

“你中过毒?”宫佑突然问道。

苏橘安将自己的手往衣袖里面藏了一下,宁大夫给的药膏自然是极好的,没几日就愈合,回来的时候连父亲跟苏梓轩都没有看出端倪,不知道怎么就叫师父给看出来了。

“中毒?中什么毒?怎么回事?”章海逸大惊失色的问道。

“一点小问题而已,不必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苏橘安不想再谈论这个,转移话题说道,“我想要保下三夫人,此事想要师叔出面跟太子讨人。”

章海逸磨了磨牙:“此事好办,纵然你平安归来,不过到底也是吃了些苦头的,不能够就此作罢,不管是害你之人,还是袒护害你之人的人,都得给些教训才是。”

第五十三章 流言又起

“你能够平安回来是好事。”二夫人摇着手上的扇子说道,“这些日子心都悬着的,一日没有找到你的尸体,我也不相信你就这么去了,好在现在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让你担心了。”苏橘安微微一笑,“三夫人的事情,你要费心了。”

“有紫微宫出面,她虽然被放了出来,但是侯府是待不下去了,我会安排将她送到郊外的庄子里面去的,将来若是那两位小姐嫁得好了,还有回来的机会。我跟她也算是多年的姐妹了,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二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回子的事情,真正是谁在搞鬼,大家都心知肚明,本以为会给苏刘氏重创,没有想到还是让她逃过一劫,我这心里面还是有些不甘心。”

“你不甘心,她没有杀了我,她心里面只怕也不会甘心。”苏橘安淡淡的笑道,“只要有这个不甘心存在,就会再次出手,只要出手,就会有破绽露出来。”

她把玩着手上的折扇,轻轻的收了起来,看了二夫人一眼,说道:“不要着急,总会有机会的。”

二夫人心中还有诸多疑问,不过自觉与苏橘安之间还未到知无不言的地步,遂没有将疑惑问出口,心中颇有些忧色,说道:“自是此事牵扯到了太子,牵扯到了刘家,甚至可能牵扯到了轩辕侯,你日后面对的危险与困难或许更多,务必要当心些。”

“我晓得的。”

二夫人又将苏橘安不在这段日子侯府内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感叹道:“苏刘氏虽然不得侯爷欢心,然则背景深厚,想要扳倒她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前几日在苏州的老太太还来了信,警告侯爷不得休妻,再过些日子老太太跟大小姐回来了,只怕更加难以撼动她的地位了,如果想要彻底的扳倒她,得抓紧时间方可。”

苏橘安轻轻的点头,说道:“徐徐图之,不必着急。”

这时候侍女掀开帘子,入内禀报道:“二夫人,五小姐,二小姐在外求见。”

“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就见着苏宇怜红着眼睛入内,径直走到了苏橘安的面前跪下,垂眸道:“娘亲虽然被赶出了侯府,然则能够保住一命,已经是大好事了,而娘亲这一次能够脱险,多亏了五妹出手相助。你是我们母女的恩人,日后五妹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万死不辞。”

“你先起来吧。”苏橘安将苏宇怜扶了起来,“不必太感激我,我只是不希望无辜者收到牵连而已。你回去也提醒一下你妹妹,若是再对我生出歹心,我不会像这一次一般,这么收手的。”

“经过这一次,我也看透了她,被名利蒙了心,连良知都不要了。”苏宇怜咬了咬唇说道,“我会好好儿的教训她的,如还有下一次,你也不用客气,她该吃些教训的。”

苏宇怜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面上有些犹豫的神色,说道:“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跟你们说一声比较的好。我近来听到了一些传言,虽然只是一些传闻,府上有些人在嚼舌根子,说五妹不是父亲亲生的,虽然只是些捕风捉影的话,但是若是被人听去放大,闹出些风波就不好了。”

“竟然有此等流言蜚语,胆子也太大了。”二夫人生气的皱起眉头,“五小姐放心,此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苏橘安点了点头,以她现在的身份背景来说,下人们不敢再背后随意编排,必然是有人故意将口风透露出去,这侯府内有这个胆子的也只有苏刘氏了,但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夜间的风,已经带着一丝微凉。一轮皓月悬挂在空中,洒下一缕缕的银光。

苏橘安洗过头,如瀑布一般的发丝半干着披散着,她在深思着,目光之中带着些情愁,只是由是如此没有防备的时刻,她身上的气质带着一股凌冽之意,身在月光之中,却似隐在夜色之中。

一阵短促的口哨声响起,苏橘安偏过头,看了一眼靠在走廊栏杆上面的男子,淡淡一笑,道:“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瞧瞧你。”顾霆君一身白衣,月色之下尤为清朗,眉目如画,“多日未见,可曾想我?”

此刻院中的下人已经睡下了,外面护院的脚步声刚离去不久。

苏橘安微微蹙眉,淡然反问道:“你呢?”

顾霆君未曾回话,缓步朝前走了几步,蹲在苏橘安的面前,轻轻的捻起她的一律头发至鼻尖边,闻了闻,说道:“是槐花的香味,我母妃也爱用这样槐花香味的头油。小的时候喜欢在她的怀中睡觉,闻着淡淡的槐花的香味才觉得安心。”

“直说吧,找我来做什么?”苏橘安轻轻咳嗽了一下,目光淡淡的直视着顾霆君的眼睛问道。

“第一,担心你,想你,就来看看你。第二,刘斯翰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人,这一次会不惜一切就苏刘氏,想来其中原因并不简单,我猜测或许刘斯翰有什么把柄在苏刘氏的手上,你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第三,青州的人给我来信说,你中途消失过一段时间,可以告诉我去哪儿了么?”顾霆君轻轻挑眉笑问道。

“我一定得告诉你么?”苏橘安眸子轻轻的转一下,“我没有跟你报告我行程的义务吧?”

“你不说我也知道,又回去那个小村子了吧?”顾霆君问道,“我让人去探查过,但是那个地方已经化为灰烬了,到底怎么回事?”

苏橘安垂眸想了一下说道:“我知道瞒不你,此事我也不瞒你了。我的确回去过那个小村子,但是回去的时候村子里面的人已经全部被杀死了,杀手被我杀了,我搞不清楚那杀手的底细。但是有一个东西,你或许可以帮我追查一下,我在那个村子的时候被一个小东西咬过,老鼠大小,全身漆黑,牙齿跟爪子十分的锋利,有毒,有翅能飞。”

“有这个奇怪的生物么?”顾霆君蹙眉,“你既然被咬过,那东西又有毒,你现在没事儿吧?”

苏橘安轻轻摇头:“无事。”

“我知道了,我会查一下你说的东西是什么的。”顾霆君说道,又将苏橘安裸露在外的肌肤看了一眼,想要找到她受伤的地方,只是以她要强的性子,也不会主动将自己的伤口主动露出来的。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下,苏橘安察觉顾霆君的目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扫来扫去,一巴掌扇了过去,双手护住自己的胸口,骂道:“混蛋!”

顾霆君捂着脸,委屈的看着苏橘安,说道:“我就只是想要看看你伤在哪里而已!”

“往哪儿看呢,伤口在这里。”苏橘安挥了挥自己的手臂,伸出两身手指,指着顾霆君的眼睛威胁道,“再敢乱瞟,当心我戳瞎你!”

顾霆君趁机一把抓住苏橘安的手,看着她手臂一道浅浅的疤痕,问道:“是这里么?还疼么?”

苏橘安将手收了回来,说道:“我没那么娇气。”

“你师父挺疼你的。”顾霆君讪讪的收回手,“因为中秋祭祀大典,礼部出了些纰漏,你师父一封奏折就让礼部尚书被免了职,而这礼部尚书可是太子的人。这回子他本意是想要拉拢紫微宫,但是最后的结果不但得罪了紫微宫,还损失了一个心腹,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那也是他自找的。”苏橘安的眸子迸射出一抹彻骨的寒意,冷声说道。

顿了顿,她又道:“若无其他的事情,你先走吧,这么个大男人,闯入我这里,若是被其他的人看到了,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会在乎这些?”

“不在乎能如何?”苏橘安冷笑了一下,“我可还指望着嫁个好人家呢!”

东宫。

“滚!全部滚出去!”

随着李昶隆的怒吼,屋子里面的下人全部低着头跑了出去,不敢多做片刻停留。

郑佩兰款款而入,刚到门口,一个杯子就砸了过来,伴着一声呵斥:“谁让你进来的。”

郑佩兰偏头躲过,淡淡的说道:“是我!”

李昶隆面色稍微好转,却依旧带着一抹怒色,问道:“你来做什么?”

“什么时候我来找你还需要理由了?”郑佩兰婀娜多姿的朝着李昶隆走了过去,给他揉着肩膀,柔声问道,“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

“还不是刘家的事情,为了一个女人,现在把紫微宫也得罪了,真不知道舅舅是怎么想的,居然要我保下这个女人。”李昶隆阴郁的说道,“此事的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日后要我如何再拉拢紫微宫。还有那个苏橘安,居然大难不死回来了,以前却有用她来收拢宫佑,现在瞧来,这一步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郑佩兰眸子微微一转,笑道:“你是舍不得紫微宫呢还是舍不得苏橘安呢?紫微宫一向中立,这一次你虽然没能够拉拢紫微宫,但是不代表紫微宫会倒向二皇子,而一个礼部尚书,也足够让宫佑把气消了。至于苏橘安,你不是最擅长哄女人么?还需要担心么?”

第五十四章 怀有身孕

“坠崖而不死,你觉得苏橘安是普通女人么?”李昶隆摸了摸下巴,“这苏橘安以前痴痴傻傻,自从去了紫微宫之后,就似换了一个人,虽然宫佑说起她是心智已开,但存不存在这么一种可能,宫佑把人给换了?找了一个相似的女人,代替苏橘安。”

“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郑佩兰从后面抱着李昶隆,吻了吻他的脖子,“若是他需要推出一个天女身份女人,什么女人不可以,为何非要让人假冒一个小小的侯爷之女?”

“是啊,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李昶隆摸了摸下巴,“还是这个假的苏橘安有什么特别之处?若是能够将这背后的秘密搞清楚,或许这将会成为宫佑的把柄,那么就不怕他不听话了。”

“可需要我去试探一下?”郑佩兰幽声问道。

“在宫佑尚未还未与本宫为敌之前,倒不必这么去惹他。”李昶隆想了想说道。

郑佩兰眸子轻轻的一转,笑道:“你现在不是疑惑这个苏橘安到底是否被宫佑掉包么?其实想要证明这个想法,未必需要我们亲自出手,此事交给我来办就好。”

“哦?”李昶隆签过郑佩兰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笑道,“你有法子?”

“此事你等着瞧吧!”郑佩兰扬眉微微一笑,轻轻一转,坐在了李昶隆的膝上,双手揽着他的脖子笑问道,“你我的婚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陛下还有我父亲说起?”

“着急了?”李昶隆抚摸着郑佩兰的下颚呼着热气问道。

郑佩兰将李昶隆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说道:“我不急,有人急了。”

“有了?”李昶隆微微一愣,面色稍微僵硬了一下,不过转瞬化为惊喜,“本宫要做父亲了?”

郑佩兰将他的脸色收为眼底,不动声色的埋首在他的怀中,说道:“是啊,你要做父亲了。”

郑佩兰面色冷峻的从李昶隆这里离开,却未回到轩辕侯府,而是神色警惕的去了一件西城的一件普通的府邸,守卫森严。

入了府,她径直去了一间房间,门外守着两个侍女,见她过来,同她见礼。

“怎么样了?”

“这两日知晓了小姐的厉害,也不敢造次了,安安静静的呆着呢!”

另一人冷哼了一声,不屑道:“自以为怀了太子的孩子就可能目中无人,也活该她吃些苦头,也不敢自己配不配给太子生孩子!”

“把门打开!”郑佩兰淡淡地说道。

门被打开,郑佩兰扶了一下头上的发钗,款款入内,悠然坐下,高傲不屑的看着缩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的女人,女人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血迹,眉目看上去还有几分清秀。

这女人叫做轻笺,东宫的宫女,被李昶隆宠幸了几次,自以为受宠,故而有些目中无人,三日前发现有了身孕,兴高采烈,只是还未来得及将此事告知太子,就被郑佩兰给带到了这里。

刚开始仗着自己有孕在身,连这位郑大小姐都不放在眼中,不过叫她手上的两个侍女伺候了一下就老实了,现在看着她,就似老鼠见了猫儿一般。

“在这里可还住的习惯?”郑佩兰问道。

轻笺抖了一下,立即扑上去抱住了郑佩兰的双腿,哭道:“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勾引太子了,求大小姐饶了奴婢一命吧!看在奴婢肚子里面还怀着太子的骨肉,饶奴婢一命吧!”

不提怀孕之事还好,提起来郑佩兰心中就升起一股怒火,一脚踹了过去,冷声道:“若不是因为你怀孕了,你觉得自己还能够活到今日?”

她微微叹了口气,面色变得云淡风轻起来,把玩着自己红艳的指甲,淡淡地说道:“好好儿的在此待着,乖乖的将孩子生下来,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轻笺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点头道。

郑佩兰起身,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阴森而冷厉的将轻笺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小心看着她,直到孩子出生之前,不得有任何的闪失。”郑佩兰冷声说道,“还有,这里的事情,不得让他人知道。”

“是。”

八月的天气还有盛暑的余威,到底还是裹挟着几分凉意。

收到了郑佩兰的请柬的时候,苏橙乐还有几分诧异,立即收拾了一下,前去赴约,心怀忐忑的进入轩辕侯府,然后被一个侍女带到了花厅。

苏橙乐虽然以前见过正大小姐几次,但是却没有搭话的机会,不知道这回子为何邀自己前来,故而心中不由得疑惑忐忑起来,上前见过礼:“见过大小姐。”

两位虽然都是侯爷的嫡女,但是轩辕侯身为国舅,权倾朝野,绝非自己可比,纵然那位悠然郡主在她面前都要矮上两分。

“不必多礼了,坐吧。”郑佩兰温和的说道。

“谢大小姐,不知道大小姐今日让橙乐来此,有何贵干?”苏橙乐抬眸看了郑佩兰一眼,果然美艳的令人不敢逼视,自己一向自负美貌,在她面前,也要自叹不如。

“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就长话短说了。”郑佩兰微微一笑,“之前齐侯府五小姐坠崖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详细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不知道你母亲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力气陷害一个庶女呢?”

苏橙乐的眸子转了一下,说道:“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此事太子不是查明与我娘亲无关么?”

“真人面前还要说假话么?”郑佩兰含着一抹自得的笑意问道。

苏橙乐一下子慌乱了起来,郑佩兰瞧着她的那些小动作,微微一笑,又道:“我可不是来追究责任的,事实上你我才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么?这位五小姐倒是个传奇人儿,听说过她的一切事情,跟以前相比,只感觉判若两人。我啊,有些怀疑,她是否是假冒的,毕竟这血脉之事,可马虎不得?你说呢?”

苏橙乐惊讶的抬眸看着郑佩兰,问道:“大小姐是这么觉得的?”

“当然只是猜测而已,毕竟她的行为实在是令人费解,尤其是成为天女之后。”郑佩兰淡淡地说道。

“我也觉得她似换了一个人。”苏橙乐说道,不过不是从成为天女之后,而是自她从杨柳苑回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

苏橙乐虽然怀疑苏橘安早就问题,但是不敢将此事告诉郑佩兰,毕竟杨柳苑的事情跟自己有关,也会将齐骏予牵扯进来。

郑佩兰呵呵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实在是觉得好奇,此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齐侯府五小姐,不知道你母亲想要杀她是否与此事有关?若真是假冒,实在是死有余辜。不过,在动手之前还是要将此事搞清楚为好。”

“怎么搞清楚?”苏橙乐问道。

“既然这么久没有被发现,那么外貌必然是没什么破绽的。那就滴血验亲好了,让你父亲来证明,这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郑佩兰轻松地说道。

“滴血验亲?父亲未必会同意的。”苏橙乐蹙眉道。

“这就要看你娘亲的手段了,我想要将心中的疑惑解开,难道你们就不想么?”郑佩兰问道,“我不知道你不想嫁入刘家,此事若是办好了,我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苏橙乐心中一动,咬了咬唇,点头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她刚起身准备离开轩辕侯府,郑佩芝迎面而来,冷傲的看了她一眼,不理会她的见礼,淡漠的走开了。

郑佩芝到了姐姐这里,气呼呼的坐下,一旁的侍女端来了茶水,她嫌弃太热,直接将茶泼到了侍女的身上,一脚踹了过去。

侍女急忙请罪,连滚带爬离开,去换一盏新的茶水。

郑佩兰微微一笑,问道:“怎么?又在顾三公子那里吃瘪了?”

“你说他为什么会讨厌我呢?”郑佩芝咬了咬唇,“我一心为他着想,他却是如此可恶。”

“有时候不管怎么骄傲跋扈,但是在男人面前一定要温柔可人,一个凶巴巴的女孩子,是没有男人会喜欢的。”郑佩兰微微一笑,“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这个道理,不那么骄傲了,或许就知道怎么得到一个男人的心了。”

“再过几日就是他的生辰了,我打算送他一份大礼,让我对我刮目相看!”郑佩芝向往的说道,不过表情转瞬变得冷淡起来,“其实我也并非非他不可,不过我郑佩芝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过,得不到的东西,那么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面上的表情又变得活泼起来,眸子一转,问道:“姐姐,听说你近来与太子走得挺近的,是不是好事快近了?”

“胡说什么呢?”郑佩兰微微笑道,“这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我能够私自定下的么?”

“那姐姐喜欢太子么?”郑佩芝又问道。

“什么喜不喜欢的!”郑佩兰淡淡地说道,“别胡说八道。”

“那要是我喜欢太子可以吗?”

郑佩兰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开玩笑的啦!”郑佩芝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瞧你的样儿,我心中有人了,才不会喜欢他呢!”

第五十五章 滴血验亲

关于苏橘安早就被掉包,现在的苏橘安不是原来的五小姐的传闻,虽然二夫人极力阻止,但是在侯府还是越演越烈。

二夫人现在虽然掌管着侯府,但是苏刘氏在侯府这些年,底子仍旧还在,多少老人都是她的人,这话既然放出去,少不得再添油加醋一番,如何是通过手段能够阻止的?

更有甚者,这流言从侯府已经传到了坊间,不少人都在议论现在的天女会不会是被假冒的,而这一切的源头又指向了高高在上的宫佑真人。

虽然很多人不相信宫佑真人会做出那种事情,但是这位天女的确跟之前是判若两人了,这一点不可否认。不仅仅只是变聪明了而已,而是很多的生活习惯也一同改变了。

对此苏橘安倒不是很担心,她知道自己不是假冒的,由得传言怎么说就是,只是若是不管,这些流言蜚语被人利用,生出些不好的变故就不好了,且牵扯到了师父,不能够让此成为师父被人攻讦的地方。

苏橘安思索了一下,她与苏鸿光既然是亲生父女,只需要证明一下,即可堵住这悠悠众口,不过叫她不解的是,若这流言是苏刘氏放出来的,明知道并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上的损害,为何还要做这件事情?

“父亲。”苏橘安端着一碗冰糖雪梨汤入内,说道,“近来入秋,天气多为干燥,我让厨房做了雪梨汤,给父亲润润嗓子。”

苏鸿光抬眸,慈爱的一笑,说道:“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近来秋老虎,你也需要小心些才是。”

“父亲疼爱橘安,橘安却没有机会向父亲尽孝,这种小事,还是交给橘安来做吧。”苏橘安微微一笑,端着汤碗上前,“父亲正在作画?”

她瞧着画上的女人的眉眼与自己有几分相似,问道:“父亲画的,是母亲么?”

苏鸿光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很漂亮,母亲。”苏橘安说道,“只可惜,我没有机会见她一面。”

“是父亲对不起你,没有将你母亲留住。”苏鸿光目光歉疚哀伤地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不过我知道父亲定然是尽力的。”苏橘安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不过,不知道父亲近来有听到一些传言么?”

“我苏鸿光难道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不成?”苏鸿光冷声说道,“那些流言蜚语,不必放在心上。”

“不过若是听之任之,可能会越演越烈的,橘安又不是心虚,何必给他们想象揣测的空间,所以橘安想要跟父亲滴血验亲,用事实来堵住那些人的嘴巴。”苏橘安说道。

“没有必要。”苏鸿光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这种事情你我清楚就行,旁人怎么揣测与我何干?”

“只是此事牵扯到了师父在内,若不是给个交代,连累了紫微宫的名声就不好了。”苏橘安说道。

“宫佑真人乃是高人,岂会在乎虚名?这等子虚乌有的传闻,待多些日子自然会散去,你不必在意。”

“既然父亲已经决定了,女儿知道了。”苏橘安笑了笑说道,心中却忍不住纳闷儿,其实所谓滴血认亲不过是走一个走场而已,简简单单的就堵住了那些人的嘴,为何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加上苏刘氏的态度,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难道自己不是他的女儿?

不可能,她已经听到了不止一次有人说她跟苏橘安的母亲长得相似,再加上记忆之中苏鸿光的关系爱护,这些都不是假的。

或许,只是自己多心了,父亲他真的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

苏橘安走着,就在前方瞧见了晨光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池塘边上,她上前问道:“你在干嘛?”

“我在思考。”晨光偏过头望着苏橘安委屈巴巴的说道。

“思考什么?”

“为什么要打我?”

“谁打你了?”苏橘安瞧着他的有脸有些肿,诧异的问道。

“方才我散步的时候,碰到了一位姑娘,我瞧着姑娘的脸色有些苍白,双目无神,必然是身体有隐疾,可能怀孕身孕,但是胎位不正,母子具危,我想要进一步为她把脉诊治,确定我的判断,但是被她打了一巴掌,说我胡说八道。”晨光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这是不是你跟你师父在的山谷,这里是红尘俗世,在这红尘俗世之中,有很多的规矩存在,你若是想要好好的体验这俗世的生活,就得学会这些人情世故,这些规矩。”苏橘安微微笑道,“咱们这侯府,大多都是未婚少女,这种事情你需得私下同别人说,当面说起,自然是要被人打的。”

“好复杂。”晨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来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你看人一眼就知道别人是否怀孕么?”苏橘安问道。

“当然,很简单啊。”晨光笑了笑说道,“师父教过我嘛!我跟你说,我师父知道的东西可多了。师父曾经治过一位妇人,差点被他的丈夫打死,因为他丈夫怀疑他们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然后滴血验亲,血不想融,就断定是他的妻子偷人,将其重伤。师父将那位妻子救活之后,她向师父诉苦,说孩子一定是亲生的,这个时候没有必要说谎。然后师父就做了实验,让陌生的人互相将滴血,结果发现有的亲生父子的血不一定相融,有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确定不会有亲子关系的人血却融合在了一起,所以说,这所谓的滴血验亲根本就不准!”

“哦?”苏橘安来了兴趣,“为何会如此?”

“师父说人的血有几种,血相同的人就能够融合,不相同的就不能够融合,孩子与父母的血不一定相同,不过如果加了明矾的话,就一定能够融合。”晨光说道。

“一定能够融合?”苏橘安摸了摸下巴,眸子微微一眯。

八月初十这一日,艳阳高照。

苏鸿光下朝之后准备去衙门一趟,却叫背后的宫佑叫住了。

“原来是宫佑真人,不知道有何指教?”苏鸿光抱拳说道。

“本掌门正准备入宫与陛下商议一下中秋祭祀大典的事情,既然偶遇了苏大人,有些事情想要跟苏大人问个明白。”宫佑淡淡地说道。

“真人想问什么?苏某一定据实回答。”

“有传言说本掌门将你的女儿掉包了,不知道此事你可曾听闻?”宫佑淡淡地说道,一旁与苏鸿光一道的几位大人也张着耳朵听着,这样的传闻,他们也听说了一二。

“还有这样的事情,子虚乌有,胡说八道。”苏鸿光立即否认道,“苏某还没有糊涂到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的。”

“虽然苏大人相信橘安是亲生的,并非被本掌门掉包,而相信本掌门的人品,但是此事在旁人的眼中或许不是这个味道,他们会以为是苏大人畏惧紫微宫的淫威故而不敢揭穿,或者说苏大人贪恋家中有个天女女儿,故而要将这个假女儿认下,不管哪一种,对本掌门,对苏大人,以及对橘安都不好,本掌门以为,此事还是需得澄清一下为好。”宫佑淡淡地说道,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说出话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不过苏鸿光的脸色却变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宫佑一眼,眸子里面多为不解,不过看着宫佑笃定淡然的神色,面色又浮起几分疑惑。

“真人以为此事得如何澄清?”苏鸿光问道。

“滴血验亲吧。”宫佑淡淡地说道,“就明日吧,本掌门会亲自到场,到时候,这等流言蜚语自然会烟消云散的。”

“既然真人同意,苏某也没有意见,这就回去准备一下。”苏鸿光抱拳说道,“苏某告辞。”

苏鸿光回到了齐侯府,心中还是存在一些疑惑,难道宫佑有了什么把握?

不过就这些传言的流出,他心中已经是怒火中烧,径直去了潇月阁,将这把火也带了去。

“侯爷怎么来了?”

下人正在给苏刘氏与苏橙乐母女涂指甲,瞧着他入内,苏刘氏心中已经猜到是因为何事,暗叹他倒是沉得住气,让下人们都下去。

“夫人倒是还兴致。”苏鸿光坐下冷笑了一声说道。

苏橙乐面色有些忧色,苏刘氏也让她先离开,眸子一转,笑道:“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

“我问你,近来府上的那些流言蜚语都是你传出去的?”苏鸿光冷声问道。

“什么流言蜚语?”苏刘氏一脸诧异,“妾身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觉得你现在为什么还能够站在这里跟我说话?”苏鸿光冷声问道。

苏刘氏笑了笑,红着眼睛看着对方,淡淡的说道:“那侯爷以为为什么现在能够在这里跟我说话呢?”

“你在威胁我?”苏鸿光面色的神色一肃,目光冷厉。

“难道不是侯爷先威胁我的么?”苏刘氏咽了口唾沫,面色倒是无惧。

苏鸿光笑了笑:“你以为自己知道的东西很多吗?那么明天的事情你不能够错过,或许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苏刘氏心中没底,眸子轻微的转了一下:“侯爷打算做什么?”

“明日你便知道。”苏鸿光转身离开。

第五十六章 血脉骨肉

翌日,阴沉沉的天气,已经有了几分初秋的萧瑟之意。苏橘安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面凋零几片半黄的树叶陷入了沉思之中。

“师父,有一件事情,我想要请师父帮忙。”苏橘安踏入紫薇宫的大门,将宫佑叫住。

“何事?”宫佑回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她,转身继续朝着殿内走去。

苏橘安跟上去说道:“近日的传言,想来师父也有所耳闻,若是侯府的那些话是苏刘氏母女弄出来的话,这坊间的传言她们未必有那么大的能耐了,此事必然背后有人主导,目的或许不是我们的父女,而是师父。在流言尚未产生什么更大的影响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做一个特别的澄清。”

“你想怎么做?”宫佑淡淡的问道,拿起几根香点上。

“跟父亲做一场滴血验亲,光明正大的证明我就是父亲亲生的女儿,如此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才会才会彻底的消失!”苏橘安说道。

宫佑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将香插上,回眸看着苏橘安,冷声说道:“你疯了吗?”

“为什么?我的灵魂是另一个人,但是我的身体还是原来的苏橘安,我跟父亲还是有些血缘关系,滴血验亲难道不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么?为什么这一举动让你跟父亲的反应都这么大?”

苏橘安直直的看着宫佑,顿了顿问道:“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难道我不是齐候的亲生女儿?”

“胡说什么呢?”宫佑转过身子淡淡的说道,“你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本掌门如何能够得知?本掌门只是觉得这些举动根本就没有必要而已,小题大做。”

“不管我以前是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但是从明天开始就是了。”苏橘安说道,“师父,我有绝对把握,明日我跟父亲的血一定可以融合,滴血验亲我跟父亲提过,他不同意,不过如果师父提起的话,他应该没有反对的理由才是。”

苏橘安说着从怀中去世了一小块透明的东西,对宫佑说道:“这是明矾,只要在水中加入了明矾,任何人的血都可以相融,我已经做过好几次试验了,绝对不会出错,所以,师父,请你相信我,这一次就由你出面吧。”

宫佑沉默了一下,转过身来说道:“以你之聪慧,想必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为师也不想隐瞒什么,只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待时机成熟,会有人告诉你的。记住为师的话,不要追查自己的身世,在你想要做的事情还未做成之前,不然只会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白了。”苏橘安红着眼睛说道,“我说过,明日之后,我就是齐候的亲生女儿了。师父,谢谢你。”

苏橘安转身离开大殿,出了院门,在墙角蹲下,双手掩住脸,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内心的一种波动,在林家被灭门之后,她就没有体会到亲情的滋味。在变成苏橘安之后,记忆之中齐候对自己的慈爱与关心,给过她无限的温暖,也曾在她冰冷心脏上面流过暖流,让她再一次体会到血脉亲情的滋味,可是现在连着父爱都要被夺去么?

“小姐……”

青儿的声音将苏橘安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她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宫佑真人已经到了。”青儿说道。

“我知道了。”苏橘安淡淡地说道,“我们现在也过去吧。”

凌月阁。

“你方才说什么?”苏刘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们要做滴血验亲?”

“是啊,前院的人传来的消息。”侍女说道,“宫佑真人,还有朝中的几位大人都已经到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苏刘氏疑惑的蹙起眉头,跌坐在椅子上面,“难道我之前的想法都一直是错的?不可能,若是我猜错了,他怎么会……怎么会一直容忍我?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一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面:“你速速去打探消息,有任何的消息,立即来报!”

“是。”

苏橙乐也十分的疑惑,上前问道:“娘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们做的不过是帮郑大小姐确定一下心中的疑惑而已,就算苏橘安是原来的苏橘安,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啊。我之前也怀疑过苏橘安是被掉包了,不过不是被宫佑真人掉包,而是被顾三公子掉包,不过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说世上有相似之人,但是不可能一模一样,连父亲都看不出来,并且还能够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一些琐碎的小事。我还是觉得之前不过是苏橘安一直在装傻而已。”

“我们想的不是一件事情。”苏刘氏挥了挥手,又喝了口水让自己镇定了一下,“不方才说起顾三公子?此事与顾三公子有什么关系?”

“之前在杨柳苑设计苏橘安,苏橘安不是平安回来么?不过她的侍女跟我们找的人却死在了那里,从那时候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失控了,一直到了现在如此被动的地步。”苏橙乐说道,“后来俊予哥哥查到,当天顾三公子也在杨柳苑,为什么苏橘安会在那个时候将掩藏了这么多年的真面目露出来,会不会是她跟顾三公子有了什么合作,有了靠山之后才敢?”

“那之后苏橘安跟顾三公子有什么关联么?”苏刘氏想了想问道。

“好像没有。”苏橙乐说道,“我只是一直有这个怀疑而已,没有证据。”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刘氏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若这一次的滴血验亲证明他们确实是亲生父女的话,我手上的把柄就将少一个,我的底牌也没有了。”

“娘亲,你一直在怀疑什么?”苏橙乐好奇的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的?”

“此事你不必知道,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苏刘氏闭着眼睛无奈的说道。

前院内。

宫佑一身白衫,站在一张案几之后,案几上摆放着一个碗,碗内是一碗清水,他将院子里面的几位被邀请来做个见证的大人看了一眼,说道:“诸位,近来有传言说,侯府五小姐入了我紫薇宫之后,被本掌门掉包,将一个假的五小姐还给了齐侯府,这个时候何种言语解释,都会有无数的解读,多说无益,唯有证明齐候与五小姐为亲生父女,才能够证明本掌门的清白,故而请诸位前来做个见证,澄清这些流言蜚语。”

苏橘安率先上前拿过案几上的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了水中。苏鸿光紧接着也拿过另一根针,面上却有些许隐隐的不安,回过头看了宫佑一眼,宫佑朝他轻轻的点头,他才面有疑虑的扎破手指,将血滴入水中。

而此刻最不安的却是不远处的苏梓轩,他也是今日早上才知道父亲打算“滴血验亲”,他是老糊涂了么?此事置之不理,谣言自然会随风而去,怎么能够做滴血验亲呢?只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好阻止,如果……如果事情朝着最坏的那个结果发展而去,他该怎么去保护橘安周全呢?

而片刻之后,只见着水中的两滴血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苏橘安面上微微泛起一抹笑意,苏鸿光眸子里面的却是十分的疑惑,回过头看了一眼宫佑,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橘安,翘起嘴唇,抿出一抹笑意,慈爱的拍了拍橘安的脑袋。

苏梓轩的脸色却突然白了一下,他错愕的盯着水中相融的两滴血,又看了看苏橘安的脸,怎么会?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还是这分明就是父亲跟橘安弄出来的一场戏?

他该选择接受哪一种?哪一种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苏梓轩咽了口唾沫,神色不定的瞧瞧的离开了前院。

“诸位,请看。”宫佑说道,“五小姐是齐候的亲生女儿无疑,这足以证明本掌门没有做任何的手脚了吧?事实摆在大家眼前,日后谁在那此事胡说八道,便是有意与紫薇宫抹黑,紫薇宫关乎一国之体面,到时候不要管本掌门追究到底了。”

众人瞧着这明明白白的证据,也是义愤填膺:“也不知道是何人在背后造谣,重伤宫佑真人,也让天女与气候承受了不必要的委屈,此事不可就此作罢,定要追查到底!”

“这等无稽之谈也有人相信!”

“宫佑掌门的人品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传出这种谣言的人,简直就是其心可诛啊!”

“滴血验亲”之后,齐候送宫佑以及几位大人离开之后,准备回书房去处理公务,苏橘安等在放门前,瞧着他走过来,微微一笑,唤道:“父亲。”

苏鸿光心中一惊隐隐猜到苏橘安可能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不过却没有细问,说道:“辛苦了,做得很好。不过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想必不会那么快消失的,不过也不必放在心上,随他们去吧。”

“父亲。”苏橘安望着苏鸿光的眼睛,“你永远都是我的父亲,永远都是我的亲生父亲,谁都改变不了。”

“为父本来就是你父亲。”苏鸿光拍了拍苏橘安的肩膀,“好了,回去休息吧。”

“嗯,父亲也是。”

第五十七章 真心错付

潇月阁。

“我没有想到橘安真的是你的女儿。”苏刘氏面色颓败的叹了口气,“那你之前为何会有顾忌?”

“你我夫妻十几年,为我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我感激你,只要你日后不再插手那些不该管的事情,我会让你安度后半辈子。”苏鸿光说道。

“我怀疑橘安不是你亲生的,之前她痴痴傻傻的不忍人瞩目也就算了,只是后来,她成为天女,被那么多人看着,我怎么能够再坐视不理?如果我的怀疑是真的,那么侯府遭受的将比十六年前的更加的严重,这一点你心里面应该很清楚才是。”苏刘氏捂着胸口说道,“想要这个秘密永远不被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消失掉,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侯府,为了你,即使被发现,我也没有后悔过。”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会是五夫人生下的孩子,之前都是我多虑了。”

她抬眸望着苏鸿光,又道:“可是,我们看到的,真的是我们看到的吗?”

“你看了什么,就是什么,事实就是如此。”苏鸿光说道,“你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不要再做一些无谓的小动作,即便是为了他们着想。看着两个女儿出嫁,看着儿子长大娶妻,安安静静的在侯府生活下去,这样不好么?为何还要有更多的贪念,为何还要无冒险?”

“或许,是我要的太多了。”苏刘氏惨淡的笑了笑,“我怀疑橘安不是你亲生的,但是待她却比两个亲女儿更好,我心里替两个女人委屈,只是那丫头是个傻子,我也能够平衡一些,可是后来她变聪明了,她的身份更加的高贵了,这会让我觉得自己特别的失败,那些妒忌也似毒藤一般蔓延着。你也不要去责怪橙乐她们了,想想你作为父亲给过她们多少关怀与教育?你没有资格责骂她们的。”

“你说得对,作为父亲,我有责任。”苏鸿光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迷障,都会被心里的迷障遮住了眼睛。”

“求侯爷一件事情,不要让橙乐嫁到刘家,不然橙乐的后半辈子算是毁了。”苏刘氏按了按太阳穴,“我该早些时候同意你给她定下的那门婚事的,我现在不会再反对,她外公跟舅舅的意见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定下来吧,你是个父亲,不会害自己的孩子的。”

“我知道了。”苏鸿光叹了口气,“前程往事,我不会再追究了,你也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吧。”

苏鸿光从潇月阁离开,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苏梓轩,说道:“跟我来吧。”

“父亲,橘安真的是我的亲妹妹吗?”苏梓轩上前问道。

“你有什么疑惑吗?”苏鸿光问道。

“跟在母亲身边几年,总是会从她的口中听到一些事情的。”苏梓轩说道,“我还以为……”

“收起你的那些猜疑,橘安是你的亲妹子。”苏鸿光说道,“你近来与长孙启走得挺近的?”

“我知道父亲的意思,二皇子却是有意招揽,我记得父亲的嘱咐,不会随意站队的,父亲请放心。”苏梓轩说道。

“旁人说你纨绔,整日声色犬马,为父却知你品行,这些年朝中年轻权贵,差不多都有往来,人脉已经铺张开来,纵然刘家想要使袢子,也未必能够奈你何,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是个稳重有主意的,为父不多过问。”苏鸿光说道,“再者,当年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放下,近来齐侯府都在风口浪尖之上,容易被人攻讦,不宜再生事端。”

“父亲之忧虑,我心里有数,只是若是不能够为母亲讨回公道,枉为人子。”苏梓轩说完,转身面色凝重的离开。

苏鸿光轻轻的叹了口气。

东宫。

“没有想到我们之前的猜测是错的,苏橘安真的是苏鸿光的女儿,难道这世上真的人开窍一说么?”李昶隆摸着下巴说道,“若是这是真的,那么紫薇宫当真是深不可测,若是紫薇宫不在本宫这一边,不得不让人感到一丝后怕。”

又想到自己得罪了紫薇宫,得罪了宫佑,心中就不大痛快,而这一切又与轩辕侯有关,故而对面前的郑佩兰也带来一抹怨气。

“数百年来,紫薇宫很少参与到夺嫡之事中来。”郑佩兰柔声劝道,“只要紫薇宫不到向二皇子,对咱们并没有什么威胁的,你不要太过多虑了。”

“希望如此吧!”李昶隆蹙着眉头说道,“不知道这个天女还十分能够为本宫所用?听闻老二对她也十分的感兴趣,若是她不能够为本宫所用的话,那么久只能够不动声色的将其除掉了。”

“殿下可以去试探一下。”郑佩兰眸子一转说道,“不是说上回子跟她相谈甚欢么?你是东宫太子,未来的君主,应该没有女人能够抵挡住权势与富贵的诱惑的。”

李昶隆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说道:“若是能够将她纳入东宫,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不过你放心,没有人能够动摇你的地位。”

“我自然是信你的,对了,可曾跟皇后娘娘提起咱们的婚事?”郑佩兰拉着李昶隆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我等的了,肚子等不了。”

李昶隆顿了顿说道:“本宫准备在中秋夜跟母后提起此事,至于父皇跟舅舅那里,让她去沟通比较好。”

齐侯府,后院,月色偏西。

齐俊予左顾右盼的从侯府后门入内,生怕叫人发现了踪迹,瞧着苏橙乐在前方的木凳上等着,急忙拉着她到了更加隐蔽的地方,焦急的问道:“你找我来做什么?”

“想你了,想要见见你。”苏橙乐说道,“怎么,你不乐意见到我么?”

“怎么可能!”齐俊予急忙否认道,“只是我们现在私下见面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你忘了我们的计划了吗?”

“你最好忘了你那个该死的计划,因为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你现在就算是踢着我的脑袋去亲吻苏橘安的脚,她都不可能再接受你的,你认清楚这个现实吧!她现在就是想要等你主动退亲,你要是还要点脸,还是自己退了吧,你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觉得自己现在还配得上她么?”苏橙乐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说些什么呢!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主动退婚,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齐俊予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要是不想帮我就算了,何必冷言冷语,我自己想办法就是。”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苏橙乐冷笑了一声,“我找你是想问问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事情?再这么再拖下去,我不是被嫁到刘家就是嫁给我父亲给我找的夫婿,俊予哥哥,我们这多年的感情,你舍得吗?”

“我能够如何?我现在又能够做什么呢?”齐俊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现在刚在户部任职,父亲对我虽然看中了些,但是大哥对我虎视眈眈的,我不能够被他抓到一点把柄!我现在不能够出现一点差错!”

“为了你的前途,你就可以不顾我了吗?”

“不是不顾你,我是无能为力!”齐俊予抱怨的说道,“若是早知道苏橘安会成为天女,当初不该跟你合谋害她,若不是如此,现在或许我跟她已经成亲了,有了紫薇宫的支持,何至于此?”

“你在怪我?当初你对苏橘安可是怨恨满满!这个计划还是你想出来的呢!”苏橙乐冷笑着说道,“俊予哥哥,因为爱你,我已经做了我能够做的一切,你就不能够为了我做点什么么?不要让我觉得我爱错了人。”

“我说过了不是我不帮你做什么,是我现在真的是无能为力。”齐俊予说道,“我们最近最好不要再见面了,免得被人看到传到了橘安的耳中。”

苏橙乐一巴掌扇了去,咬着牙恨声道:“滚!”

齐俊予看了周围一眼,匆匆忙忙的离开。

苏橙乐蹲在地上,捂着嘴哭了起来,这些年来她执念的一个人,竟然如此的懦弱,那么她这些年的执念与怨恨又算什么!

齐俊予,你想要摆脱我?做梦!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淮南王府。

“齐侯府的那一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了,不过也奇了怪了,还真有人相信是宫佑将苏橘安给掉包了,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不过这消息最初可是从齐侯府传出来的,说明现在的这位苏橘安的确是有些奇怪,以至于让最亲近的人都怀疑吧。”长孙启靠在床边把玩着手上的一把玉骨扇说道,“不过坠崖而不死,这位天女的确是非常人,而现在东宫因为之前的事情跟她应该有些隔阂,二皇子对她可是十分的上心啊。”

“对她伤心的人何止二皇子?”顾霆君淡淡地说道,“此事你看着办吧,不要惹火上身就是了。”

“你就没有一点点的感觉?你那啥不是还有人家的画像么?”长孙启挑眉笑道。

“为何要有感觉?因为你们肯定成功不了啊!”

“这么有自信?给句实话,你们到底什么关系?”长孙启好奇的问道。

第五十八章 心事无解

“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顾霆君笑了笑,“什么关系也没有!”

“那你觉得她是否能够为二皇子所用?”长孙启面上含着笑意,双眸却是捕捉着顾霆君脸上的表情,“你我皆知道,这女人不一般,或许在很早之前就跟紫微宫有了关联,故而宫佑才对其另眼相待,配合她演了一出戏。若她不能为二皇子所用,则除之,不能够让其为太子所用。”

“她能不能为二皇子所用我不知道,但是她一定不会为太子所用,这一点你大可放心。”顾霆君淡淡一笑说道。

“你如何得知?”

“可能是感觉吧。”顾霆君扬眉梓自信的一笑,“这女人身上确实藏着不少的谜团,不过不是敌人。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吧,要想她真的为你效命的话,那就把那些疑团全部挖出来。”

“苏橘安我会再试探一下的,当然她能够被我的魅力所折服就是最好的情况了。”长孙启说着又看了一眼顾霆君,“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为二皇子效命,不过为了我,你也帮了我们不少,不管发生什么,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跟你说这么感性的话,你好歹给个反应才对啊!”长孙启等了一会儿,见顾霆君没什么反应,把脑袋凑上去问道,“你从方才就在看,到底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的投入?”

“我一直在追查姜将军被刺杀一案,而在那个关口,也是与齐国谈判的紧要关头,因为姜将军被刺杀,我们的退让了很多。”顾霆君说道。

“这件事情我也查了一段时间,与太子有关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因为姜将军遇刺,让二皇子失去了军中的支持,而后在东宫之争中落败也有直接的因素。”长孙启面色严峻的说道,“只是这件事情做的十分的利索,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与他有关,大概率会成为悬案了。”

“我查到这件事情或许与太子手下的罗刹堂有联系,但是当日刺杀姜将军的女杀手,绰号‘罗刹女’的刺客,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知死活,很可能是被灭口了。”顾霆君说道,“这件案子若是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只能够从罗刹堂入手,或许还能够有破案的机会。只是机会很小,若有证据,也早就被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不过机会再小,我也不会放弃,一位忠肝义胆的将军,不该成为权利斗争的牺牲品,何况在与齐国谈判之后,我们虽然只是后退了一步,但是割让出去的土地却是无数的将士用血肉守卫过。”

长孙启深深的看着顾霆君,似从新认识了他一般,笑道:“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可是到了今日,我似乎方才体会到你内心的坚定与柔软之处,你不愿卷入是非却也不会放弃坚持,霆君,若他日我被这权欲染黑,记得拉我一把。”

顾霆君在长孙启的肩膀捶了一拳,笑骂道:“傻子!”

齐侯府,苏梓轩月下独酌。

苏橘安瞧了一眼,让青儿在一旁等候,款款走了过去,摇着手上的蒲扇笑问道:“怎么一个人在喝酒?”

苏梓轩抬眸看了苏橘安一眼,给她倒了一杯酒,说道:“陪我喝一杯吧?”

“有心事么?”苏橘安问道。

“我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算了,我们喝酒吧?”苏梓轩已经略带醉意,看着面前的妹妹略略笑了笑,透着两分苦涩的味道。

“很少见到大哥情绪如此外露。”苏橘安说道,“如果心事方便说的话,我这个做妹妹的很乐意倾听,如果不方便说的话,我们喝酒就好。”她将杯中酒喝完之后,又给苏梓轩倒了一杯。

“妹妹……妹妹好!”苏梓轩叹了口气,“虽然你跟以前的橘安相比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但是你还是我的妹妹啊。”

“大哥今日有些奇怪。”苏橘安说道,“你喝多了。”

苏梓轩突然抓住了苏橘安的手,直直的看着她的眸子,自嘲说道:“我没有喝多,我清醒的很。可我就是恨这该死的清醒,是我自己的误会,让我万劫不复,我现在想回头,可比我想象的要艰难一些,明明前方也是一条死路。可我内心期待过自己的误会是真的,我是疯了不成?”

他脸上的自嘲的笑意敛去,认真而执拗的看着苏橘安问道:“滴血验亲之事,可有任何的猫腻?”

“此事如何作假?大哥想得太多了吧?”苏橘安微微一笑,“大哥说的话,我快要听不懂了,想来应该是醉了。若大哥想要一醉方休的话,我也陪你!”

苏梓轩收回自己的手,捂着额头,沉默了一会儿,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眸子里面朦胧的醉意已经散去,淡淡的笑道:“我一个人待会儿,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大哥你也多保重。”苏橘安笑道,起身之后心中却泛起一抹疑虑,今夜的苏梓轩的确很奇怪,难道他怀疑“滴血验亲”之事?只是他若是拆穿,对他也无好处,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才是。

只是难道他也是在怀疑自己并非他的亲妹妹,故而今日醉酒失态?若他因为自己的身世而对自己心怀芥蒂的话,日后能否在放心与他合作?

八月十三这一日,风和日丽,空气里面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桂花的香味,苏橘安受到长孙慧卿之邀,前去做客,她知晓长孙慧卿的心事,故而也将苏梓轩一起叫上,也可以再跟他谈一谈。

苏梓轩一直都是一颗称职的兄长,不管是在自己的记忆之中,还是在自己重生之后,他都关怀爱护这自己,只是今日,两人同坐一辆马车,他的神色却十分的冷淡,似乎在刻意疏远一般。

莫非真的如自己的猜想一般?

“前两日大哥借酒消愁,不知道你心里的事,可有了解决之道?”苏橘安笑问道。

“世上事,不如意十之八九,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就好,朝着那个目标坚定的走去,至于旁枝末节,倒也不必太过介怀。”苏梓轩说道,“如果有些问题没有解决之道,只要让这个问题不再是问题就好。”

“大哥你说话越发的难懂的,可以去跟师父论道了。”苏橘安笑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长孙府门口,长孙慧卿早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到苏梓轩率先从马车上下来,眼睛一亮,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欣喜,上前两步,说道:“苏公子。”

苏橘安随后下了马车,长孙慧卿上前挽住她的手臂,笑道:“你来了,快去吧。”

三人入内,直接去了花厅,落座后,长孙慧卿让侍女们端来了糕点,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你们尝尝吧。”

苏橘安吃了一块,赞道:“清香甜腻,入口即化,好吃的很!”

她瞧着长孙慧卿眸子里面有一抹期待之色,便问道:“大哥觉得如何?”

“不错。”苏梓轩点头说道。他平日想来喜爱言笑,今日的神色却十分的冷淡,叫长孙慧卿微微一愣,双眸中之间多了两分委屈与悲伤。

“前两日京中那些纷纷扰扰的流言,想必让你也备受困扰吧。”长孙慧卿握住苏橘安的手说道,“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也有许久未曾见面了,自你平安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想要去看望你,今日才抽出空来,你坠崖而全身无恙的归来,我们对你的经历都十分的好奇,若是有时间,可同我讲讲,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好?”

苏橘安微微一笑:“倒也没什么奇遇,就是上天眷顾,运气比较好而已。坠崖之后我被一位采药的大夫救下,养了一段时间方才回到京城,回来之后才发现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的确是上天眷顾了。”长孙慧卿握住苏橘安的手,“总之,你能够好好儿的,就好。”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只见着一个侍女过来在长孙慧卿的耳边说了几句,她略微蹙眉,对苏橘安说道:“橘安,跟我去一个地方。”

苏橘安瞧着长孙慧卿满脸神秘的模样,苏橘安心中有两分疑惑,还是起身同她离去,苏梓轩不放心,也跟了上来。

长孙慧卿带着他们二人一路来到了花园,停住脚步,指着前方说道:“橘安,你过去一下。”

“怎么了?”

“去了就知道了。”

苏橘安带着疑惑走了过去,就在此时,仿佛起风了一般,一阵花瓣雨朝着她温柔的袭来,顿时被包围在了五彩缤纷的落英之中。

而这个时候,长孙启一身红衣,夺目耀眼,手握一柄玉骨扇从花雨之后走了过来,扬手抓住了几瓣花瓣,走到了苏橘安的面前,摊开手,笑道:“如能换你一笑,也不枉我准备一场。”

苏橘安将他掌心的花瓣吹散,融进了那些还未曾落地的花瓣之中,淡淡的笑道:“若我不笑,你难道还有烽火戏诸侯不成?”

第五十九章 真情假意?

“我也没有做周幽王的本事,不过如果这样真的能够让你开心的话,我不介意尝试一下。”长孙启摇着扇子笑道,抬手将苏橘安发上的两瓣花瓣摘下,“我能够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你跟顾霆君什么关系?”

“顾三公子?倒是见过两次,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吧?”苏橘安瞟了一眼长孙启,“为何会有此问?”

“你说你们没有关系,他也说你们没有关系,那我就真的当你们没有关系了。”长孙启摇着扇子说道,“那我对你,可就要展开追求了。”

“长孙公子是在开玩笑么?”苏橘安淡淡一笑,“橘安有婚约在身,只怕不适合陪长孙公子玩什么感情游戏,不过以公子之魅力,挥挥手,定有无数女子对你死心塌地的,至于我嘛,我倒是有自知之明,故而公子也请放我一马,这京城之中,关于我的种种传闻已经多不胜数,没必要再添上一笔。”

“婚约?你指的是齐骏予那厮?他配不上你,何足畏惧?”长孙启说道,“而且我现在是很正式的通知你一声,我可不打算玩儿。”

“够了!”苏梓轩板着脸上前几步,将苏橘安护在身后,“长孙兄,这是我妹妹,是齐侯府五小姐,是天女,请你言语之间放尊重一些,她不是那些青楼女子,是你可以随意调戏的。”

“我何时对她不尊重了?我很真诚的想要求娶她为妻。”长孙启勾唇一笑,“难道你想让她嫁给齐骏予那种人不成?”

“你为何突然会对橘安感兴趣,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既非真心,那么跟齐骏予又有什么不同呢?若是真的想要娶橘安的话,至少得先让人看到你的真心吧?”

见气氛有些僵,长孙慧卿急忙上前劝道:“今日邀请橘安前来,是为了庆祝橘安平安归来的,启哥哥,我看你的毛病又犯了,见苏橘安可爱就欺负她,你若是真的心悦橘安,不想她嫁给旁人,应该去求大伯去,现在在这里胡闹个什么劲儿!”

她拉着苏橘安的手又道:“他今日怕是酒吃多了,在这里撒酒疯了,不必理会他,他的风言风语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到那边去,不必理会他!”

“她若是个寻常女子,我自会去求父亲或者直接去求陛下要个恩典,不过她并非寻常女子啊,纵然父母之命,她也未必肯嫁。”长孙启蹙眉想了想,“想要求娶橘安,就得先得到她的心。苏兄说不能够看到的真心,那我也会证明给你们看,我的真心到底如何。”

他冲着苏橘安笑了笑,继续说道:“橘安你得小心了,因为以后我可能会经常出现在你得生活之中了。”

“长孙启,你不要得寸进尺,拿我妹妹的名声开玩笑。”苏梓轩警告道。

“我不会拿任何人的名声开玩笑,我今日说的话,我会负责到底。”长孙启说道。

“既然长孙公子说得明白,那我也给一句明白话,不必白费功夫。”苏橘安淡淡的笑道,“我与慧卿交好,也认可她这个朋友,如果想要以后大家见面都是舒服的话,请适可而止吧。今日的事,我便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话落,苏橘安牵着长孙慧卿的手离开,慧卿小声的说道:“启哥哥虽然经常玩笑,行事轻佻,但是若是要说出娶亲这样的话,我相信他并非一时冲动,乃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如果有可能的话,能否给他一个机会?”

“慧卿也想要找一个两情相悦之人相度一生吧?”苏橘安说道,“我不喜欢他了,给他机会不过是浪费他的时间跟精力而已。”

长孙慧卿叹了口气,轻轻摇头笑道:“你还真是无情啊。”

苏梓轩拍了拍长孙启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说道:“橘安不是你们的筹码,不要将她卷进来。何况橘安也不是能够轻易被控制住的,她的心思难测,有她在,是福是祸还难说,故而你还是离她远一些好。”

长孙启抱着手臂,一脸受挫的看着苏橘安离开的背影,他还是头一回被女人如此毫不留情的拒绝,连看都不看一眼,都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我这个人就喜欢挑战,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他面上云淡风轻的说道:“我是真的想娶她为妻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你不是要看我的诚意吗?我让你们看到诚意不就行了?我们是兄弟吧?比起齐骏予那种货色,就算是为了橘安考虑,你也应该帮我才是,说什么风凉话呢!”

“跟你讲不通!”苏梓轩冷眼等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苏橘安与长孙慧卿边走边聊着,前方两个侍女,见两人走了过来,垂眸退到了一边。

作为杀手的直觉,让苏橘安突然警惕起来,转过头看了那两个侍女一眼。

“怎么了?”

“没事。”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

方才的那两个侍女身怀武功,不是普通人,莫非是有人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不对,方才那两人身上的气场,她十分的熟悉,如果她猜的不错,那两人绝对是杀手!

长孙启与苏梓轩两人跟在后面三丈开外的距离,边走边聊着,就在他们经过那两个侍女的时候,其中一人将手上滚烫的茶水泼向了长孙启,另一人则是从托盘底下抽出了一把利刃朝着他的心口刺去。

眼前的情况,自然是令人措手不及的,长孙启纵然反应十分的迅速,快速退后了几步,摇着玉骨扇将大部分的开水挡住,还是免不得被烫伤。而刚刚回过神之际,一抹寒光直直的逼了上来,他合上玉骨扇,将匕首挡住,快速的退后了一步。

然而两个刺客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另一人的袖中多出了几枚钢钉窝在手上,再一次朝着长孙启的脖子刺去。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旁的苏梓轩将长孙启拉了一把,一脚朝着刺客踢过去,将刺客逼退。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长孙启已经在鬼门关走上一遭之后,侍卫们才反应过来,迅速的围了上来。

而在苏梓轩的相助之下,长孙启已经缓过了这口气,双眸之中也有震惊恐惧化作了锋利的杀气,一抦玉骨扇在手中舞了起来,似一把利剑一般,将两个刺客的连环攻击接连当下。

长孙启与苏梓轩联手,再加上周围侍卫的协助,两个女刺客明显已经落了下风,刺杀这种事情,有时候成功胜负就在毫厘之间,错过了时机,就很难在取得机会,只有暂时撤退,再图他法!

“捉活的,别让她们跑了!”长孙启看出两人的意图,冷酷的喊道。

两个刺客合力进攻武功稍逊的苏梓轩,趁着长孙启相救的时候,寻了个机会突破了出去,就在二人准备飞身离去的时候,长孙启手上的玉骨扇飞出,击中一人的背心,那人喷了口血水,摔在了地上。

另一人想要相救,而这时候几只羽箭袭来,她左右慌张的躲过,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落了下来,慌忙的退后了两步,用手将半张脸挡住。

秦墨!

苏橘安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没有想到这刺客竟然是秦墨!

她前世还在罗刹堂的时候,与秦墨算得上是相依为命了,若是被活捉,按照罗刹堂的规矩,定然会选择自尽的。

情况危急万分,苏橘安的眸子快速的动了一下,点了身旁长孙慧卿的穴道,而长孙慧卿以及身旁的几个侍女都紧张的关注着前方的状况,自然不会有人察觉到她的动作。

长孙慧卿晕了过去,几个侍女尖叫着喊道:“小姐!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长孙启一惊,怕那些侍女之中还混入了刺客,急忙喊道:“保护小姐跟苏小姐!”

同时受到惊吓的还有苏梓轩,与长孙启两人迅速的奔了过来,将周围的侍女隔开,把苏橘安跟长孙慧卿护在了身后。

长孙启立即叹了一下长孙慧卿的呼吸,松了口气说道:“不用担心,她没事。”

而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刻,那还站着的女刺客趁机逃走了,长孙启冷声喝道:“别让她跑了!”

几个侍卫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刺客,只见着刺客嘴里面溢出黑色的血液,已经气绝,回来禀道:“刺客服毒自尽了!”

长孙启将长孙慧卿抱了起来,冷声吩咐道:“不是还有一个么?追,一定抓活的!查,这件事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

苏梓轩扶着苏橘安起身,关切紧张的问道:“没事吧?可有受伤?”

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放心,我无事,不知道慧卿怎么样了?”

长孙启抱着长孙慧卿回房,府上的下人迅速将大夫请来为长孙慧卿诊治,片刻后长孙启出来,对等在外面的苏橘安兄妹说道:“你们放心,慧卿没事,只是被点了穴道而已,睡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点了穴道?”苏梓轩眉头疑惑的皱了一下,“没事就好!”

第六十章 再生疑惑

得知长孙慧卿没有大碍,而此时长孙府上又有太多的事情还要做,苏橘安与苏梓轩兄妹没有再多做停留,跟长孙启打了招呼,先行离开回府。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长孙慧卿才幽幽的转醒,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软绵绵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方才遇袭,被点了穴道晕倒了,不过好在没有大碍。”长孙启说道,“你当时身边的那三个侍女都排查过,暂时还没有发现有嫌疑,不过你可以回想一下,当时身边还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如果还有一名刺客隐藏在府上,必须找出来才行,不然夜长梦多。”

长孙慧卿努力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当时的心思全部在你们抓捕那名刺客的身上,担心你们的安危,对自己身边的事情倒是没有太多的印象。或许是刺客趁乱悄悄的混了进来吧,我对于当时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对方只是点了你的穴道而已,并没有伤害你的意图,想来只是想要制造机会让她的同伴逃脱罢了。”长孙启想了想,看了一眼长孙慧卿,眸子微微一眯,沉声问道,“慧卿,你觉得此事会不会是橘安所为?以你当时的状况来看,如果不是你的侍女所为,就只有她了!”

“橘安?应该没这个可能!”长孙慧卿咬唇想了想,否认道,“如果是她,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是啊,就是因为猜不透动机,所以我也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很不合常理。”长孙启摸着下巴说道,“这两名刺客,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应该都属于罗刹堂的,纵然太子与她有关联,罗刹堂如此之隐蔽,若非不是特别亲密可靠的关系,又岂会让她有机会认识罗刹堂的杀手?但是太子与她之间应该没有特别亲密的关系,至少暂时没有,所以橘安没有可能会认识那两名杀手,更没有可能冒险帮助她们。所以,最有嫌疑的,还是你的侍女,我会继续排查,把人找出来的。”

长孙慧卿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是喜欢橘安么?为何还要怀疑她?”

“喜欢倒还不至于,不过她很神秘,确实让人感兴趣就是了。”长孙启想起今日橘安拒绝她的样子,心中升起一抹挫败的怒气,“就是因为她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了,所以才让人怀疑啊,而且对她感兴趣的人还不止我一个人,除非将她身上的谜团全部解开,不然她不是一个值得放心的人。”

“你觉得宫佑真人为人如何?”长孙慧卿眸子一转,笑问道。

“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他了?”长孙启问道。

“宫佑真人能够收橘安为徒,必然是知晓她的品行的。我相信宫佑真人的为人,也相信他的眼光,所以我相信橘安。”长孙慧卿说道,“女孩子的第六感有时候挺准的,至少到现在为止,橘安没有给我过任何不舒服的印象,不过她的确与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启哥哥,你若是真的想要娶橘安为妻的话,而且你也真的想要知道她所隐藏的那些秘密的话,把你的真心给她,未必不能够打开她的心门,让她自己将她的秘密告诉你。我还挺喜欢她的,若她能做我的嫂嫂,我会很开心的。”

“真心?”长孙启扬唇笑了笑,在长孙慧卿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这是只有你这种小丫头才相信的事情,我们男人的世界里,那有人真的会去追寻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你这丫头不能够因为对苏梓轩有意思,就一味为橘安说好话。”

“启哥哥!”长孙慧卿不好意思的在长孙启身上拍了一下,佯做生气的说道,“你不许拿我开玩笑,不然我不跟你说话了!”

长孙启安抚好了长孙慧卿,面色冷肃的去了书房,手下入内禀报道:“公子,刺客跑了,没有抓住!”

“算了,纵然抓住了,想要撬开他们的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长孙启挥了挥手蹙眉说道,“罗刹堂能够横行这些年却未曾被抓到任何的把柄,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早就听过罗刹堂的手段,如今罗刹堂的人盯上了公子,日后公子行事,定要万分小心才是。”

“我还以为李昶隆成为太子之后会不将二皇子放在眼中了呢,如今连我都不放过,想来还是将二皇子当做对手。”长孙启冷笑了一声,“他若是继续盯着我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总会被我抓住马脚的。对了,府上要继续排查,任何有嫌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是!”

“派人盯着苏橘安,不过小心些,不要被发现了。”

“是。”

长孙启摸了摸下巴,但愿苏橘安与太子之间没有关系,不然就真的叫他难做了。

中秋祭祀之后便是秋闱,再试探她一下。

在回去齐侯府的马车上,苏橘安的神色有些低沉,今日对慧卿出手,定然是有些莽撞了,只是当时的情况危急,由不得她多做筹谋,也不知道秦墨是否安然?秦墨与她感情深厚,若是知道自己被李昶隆所害,定然不会再为其卖命,不管如何,自己需得想法子同她见上一面,将真相说给她听。

作为苏橘安,她尚且能够感受到几分温暖,不管是来自身边的亲人还是朋友,但是在上一世,作为杀手,除却李昶隆那冰凉的伪装,或许只有秦墨才是她能够感到了人间的温情与说说心里话的人了,她也仅有自己罢了。

自己虽然为李昶隆所欺所害,但是这一世,老天尚算是对她温柔,只是对于秦墨来说,她只有自己一人,自己死后,她再有心事又该跟谁说呢?

“橘安?”

苏梓轩唤了一声,苏橘安回过神来,正准备回应,却见他的掌心朝着她的脸袭来,她下意识一躲,抬手将他的手掌推开,蹙眉问道:“怎么了?”

苏梓轩怔了一下,似认命一般的叹了口气,捏了捏苏橘安的脸:“我真的很奇怪,你给我的感觉分明就是两个人,很早之前就这么觉得了,但是你没有被易容,我们小时候的一些很小的时候事情你都记得,你还是爹爹的亲骨肉,这些让我没有理由怀疑我眼前的你是假的,我现在只能够将一切都归于紫微宫,只要你还是你,只要你还有我们之间的那些记忆,那么你就还是我的妹妹,关于这一点我以后不会再纠结了,也不会再让自己一错再错。不过你的身手也应该不差吧,方才在长孙府上,你没有发现对长孙小姐动手的人么?”

苏橘安眉毛微微上扬,之前她怀疑苏梓轩知道了自己不是齐侯的亲女儿,故而两人的关系或许会有隔阂,如今瞧来他似乎纠结的不是这件事情,若她认定自己这个妹妹,他这个哥哥,自己也会认下。

她经历过灭门,自然珍惜血脉,这也是她现在可以悄无声息的杀了一直小动作不断的苏橙乐,但是却没有动手的原因。

“如果是我动手的呢?”苏橘安说道。

“原因?”苏梓轩的表情不是特别的惊诧,只是双眉却深深的锁了起来。

“你信我吗?”苏橘安看着苏梓轩的眼睛问道,“纵然我现在跟以前的苏橘安有很大的区别。”

“为何不信?你当我方才的话是在诓你么?”苏梓轩没有迟疑,自然而然的说道。

“你若信我,就不必再细问,那逃走的刺客,我日后还有用处。”苏橘安说道。

“我纵然信你,可你给我的理由也太过含糊其辞了,你何时见过那刺客,又如何得知那人对你还有用处?”苏梓轩疑惑的问道。

“大哥,你对现在的我知道多少?”苏橘安微微一笑,“又如何得知我没有见过那刺客?她是罗刹堂的人,应当知道不少的内幕,有她用处很大。”

“罗刹堂的刺客对李昶隆忠心耿耿,尚且还未捉到过活口。”苏梓轩说道,“你想要用他的人,谈何容易?再说了,你要罗刹堂的内幕做什么?难不成你现在是二皇子的人不成?”

“他的人未必不能用,我会试一试,我不是二皇子的人,但是却是站在李昶隆的对立面就是了。”苏橘安略微沉吟了一下,“我将自己的底露给了你,不过还不知道大哥到底站在谁那一边呢!”

“不是二皇子也不是太子。”苏梓轩微微一笑说道,“不过你若是站在太子的对立面,我肯定不会跟他站在一边就是了!如果我想要问你为何会站在太子的对立面,想必你不会跟我说,那我也不问,只是橘安,何时你才会对我全盘托出?”

“不是现在。”苏橘安想了想说道,“你信我,我便信你,我既信你,他日会对你说明一切,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或许会有些匪夷所思。”

“你有什么奇遇,我也很好奇,希望这一日早些到来吧!”苏梓轩笑道。

第六十一章 祭祀大典

秦墨警惕的来到了一座寺庙内,从佛像的背后拿出了一个竹筒,里面是她最新的任务。

刺杀长孙启的任务失败,搭档身亡,这一次的任务若是在失败的话,她也活不成了,不管如何这一次都必须要成功!

秦墨回到了地下密室内,打开竹筒拿出里面的纸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的将纸用蜡烛点燃。

她面上有一抹忧虑,却不是为自己,蔷音姐姐已经失踪数月了,但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不过让她寒心的是太子的态度,蔷音姐姐与太子之间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二,但是蔷音姐姐失踪了那么久了,太子却一点表示也没有,只怕蔷音姐姐是凶多吉少了。

这一次的任务若是成功,她定要将蔷音姐姐的下落打探出来,是死是活,都要有一个明明白白的消息。

八月十四日晚上,苏橘安被接到了紫微宫,明日中秋祭祀,她作为天女,需得同宫佑一起出现。

“师父!”苏橘安换好了衣服,到了宫佑的房内。

宫佑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问道:“可还合身?”

“既然是量身定做,如何会不合身呢?”苏橘安微微一笑。

章海逸在一旁啃着苹果说道:“还真是人靠衣装,你穿上这一身儿,还真染上两分仙气了,有几分我们紫微宫人的意思。”

苏橘安这一身白衣飘飘,还真有几分洒脱飘逸的感觉,明日是她第一次以紫微宫弟子的身份出现在大庭广众的眼前,算是正是承认她“天女”的身份了。

“明日我需要做些什么?”苏橘安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跟着为师就好。”宫佑淡淡地说道。

章海逸朝着她眨了眨眼睛,笑道:“不要紧张,一切有师兄在呢!再说了,纵然出了差错也无妨,师兄会护着你的。你是紫微宫小一辈中唯一一位女弟子,是紫微宫的颜面,不管如何,师兄都会为你担着的。”

他顽皮的拍了拍宫佑的肩膀,又道:“师兄这做靠山,你不靠白不靠,记住了,以后不管是闯祸了还是遇到麻烦了,都要想起来,你师父跟你师叔都在你的身后,不必一个人扛着。”

苏橘安垂眸微微笑道:“晓得了,谢谢你们。”

宫佑想了想说道:“明日之后,你每日前来紫微宫,同为师学习推演之术,为师不求你学得多么的精通,别在外人面前丢脸就是了。”

“师兄,师父也说过,若无天赋,若无恒心,在推演上面也不会有什么造诣,我瞧着橘安也没有这方面的志向,何必勉强她,浪费她的时间呢?”

“你觉得学些本门功法是浪费时间?”宫佑冷幽幽的问道。

“我可没说。”章海逸讨好的笑了笑,“这推之法就算了,能够推演他人之命格又如何?能够改变吗?再说了,泄露天机只要遭天谴的!不过学一下奇门遁甲,机关阵法都是不错,要是师姑在就好了,还可以学医毒双绝,只可惜师姑在师父驾鹤西归之后也隐遁了,不然师兄你在医术上面的修为不止于此的。”

“师姑?”苏橘安好奇的问道,“在紫微宫还有女弟子?”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章海逸说道,“师姑是个奇女子,对其他的不感兴趣,钻研医术,免费治病救人,被京城人称为活菩萨,后来游历四海去了。再后来,师父出事,师姑回来参加过葬礼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方?”

苏橘安摸了摸腰上的那块玉佩,想起了那位于大夫,她认识师父,难道她就是章海逸口中的那位师姑?

“推演、机关、阵法、医术、武艺,以至于琴棋书画,凡是你感兴趣的,都可以学。”宫佑淡淡的说道,“紫微宫能够护你,不过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知道了,师父。”苏橘安点头说道,“中秋之后我就来紫微宫,紫微宫是我的靠山,可是终究还是需要自己强大起来才行。”

李昶隆自小将她当做杀手培养,她在暗杀方面颇具天赋,只是武艺方面也是以偷袭奇袭为主,真正硬碰硬,算不得一流高手,而她一身的武功,对于她想要做的事情来说,自能自保,还未有其他大的作用。而她现在需要尽快适应天女的身份,让自己的强大起来,尽量利用现有身份的益处,为以后铺路。

而且郑佩兰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精通毒术,他日免不得要同她近身照面,不得不防,不得不多做些准备。

翌日,天还未亮,苏橘安就被叫醒,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随着宫佑一道前方祭坛。

中秋祭祀不比得春祭祈求风调雨顺那么郑重,以祈团圆为主,故而百官并非全部到场,只有少数位高权重者以及皇亲国戚在。

站在九九八十一阶的白玉阶梯之上,看着下方乌泱泱的人群,苏橘安看了一眼身边的宫佑,问道:“这就是俯视苍生的感觉么?难怪有那么多人会不顾一切追求权力。”

“一切都不过是虚妄。”宫佑淡淡的说道,“世人都有自己的欲望,贪嗔痴恨,佛家云众生皆苦,只要有欲望,就逃脱不了苦海。”

“师父呢,可看破红尘?”

“是人就有人性,人性中存在着缺陷,因为有缺陷,人才是人,若有完人,只怕也非人。”宫佑微微叹息道,“我不过寻常人而已,身在红尘中,岂有看破红尘之理?不过人之所以是人,在于人有自己的底线,若是因为欲望连底线也守不住,就不配为人。”

说话间只见着天子李承禹穿着龙袍,挺直了脊背,一步步朝着祭台之上走来,他的身后跟着太子李昶隆与皇后两人。

苏橘安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三人逐渐的靠近,一股怒火在心中腾腾的燃烧起来,似乎要将她的五内化为灰烬一般。皇后,害得林家被灭门的人不共戴天的仇人近在眼前,但是她现在除了隐忍却什么都不能够做,她憎恨皇后的所作所为,更恼怒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

一个人大周的国母,一个是未来的天子,她现在不过一个侯门庶女,想要与他们为敌,想要将他们拉下马,她知道未来的路会很艰难,但是不管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要闯下去。

“陛下,娘娘,殿下!”宫佑向三位贵人见礼,之后便是按照流程继续这祭祀大典,苏橘安跟在他的身后,为他打下手,一直垂着眸子,害怕会不小心将自己眼中浓烈的恨意表现出来。

她瞟了一眼下方人群之中的二皇子与顾霆君两人,想要与他们联盟,必须要有自己的资本,不要着急,一点点的慢慢的将一切讨回来!

当然此刻内心不太平静还有皇后,在看到苏橘安那张脸的时候,还是楞了一下,怎么跟那个女人那么想象?

这就是齐侯府的五小姐苏橘安,现在的天女,虽然之前听说过此人,今日倒是第一次见,就给了她不少的震撼。

至于京城的那个传闻,她也听说过,若非已经证明也就是齐侯的亲生骨肉,她几乎就要怀疑这苏橘安就是那女人的孩子了。

皇后面上没有半分波澜,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承禹,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路上一抹凶悍的冷意。

想来陛下应当是见过这女子了,不知道陛下心中是何感想?都过了十几年了,他还未曾对那女子忘情,若是他动了什么别的心思,纳了苏橘安为妃,只怕要生出一个祸患来。

苏橘安……既然长了这么一张脸,那就没有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必要了。

而在人群下方,二皇子不动声色的看着上方参加祭祀大礼的太子,眸子里面却有掩饰不住的嫉妒与不甘。刀锋出了鞘,就没有再收回去的理由,纵然现在收手,安心当个闲散王爷,他日父皇驾崩,李昶隆继位,自己照样没有好下场,横竖是死,死之前也不能够让李昶隆太好过才是。

他的目光扫过了顾霆君的脸,现在朝中的局势虽然已经偏向了李昶隆,但是还有好几人并没有表态,紫微宫自不必说,还有淮南王府也是中立,只是凭借着长孙启与顾霆君的关系,将淮南王府拉过来,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现在他最弱的地方,在于没有军方的支持,这才是最头疼的问题。

悠然郡主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她盯着苏橘安的身影,本来现在那个位置应该是她的,重重的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真的与紫微宫无缘?想要入紫微宫怎么就那么难呢?宫佑真人为什么看不上自己,自己比苏橘安到底差哪儿了?

上回子她生日的时候让她侥幸逃过一劫,晚上宴会的时候,定要要她好看!

“收敛点吧,我都听到你磨牙的声音了。”郑佩兰轻声说道。

“说什么呢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郑佩兰悠悠一笑,“或许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第六十二章 调戏之说

结束了繁复的祭祀大典,皇后先行回宫准备晚上的晚宴,几位皇子与年轻才俊们相聚,皇帝与几位大臣聊天,因着今日是佳节,故而没有谈论正事,而是说些轻松的话题,一向勤勉的皇帝,也总算是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暂时松了口气。

苏橘安跟着宫佑一道去了皇家别院,一直要为皇家祈福之半夜。

走在宫廷之中,宫人们垂首向前走着,遇到宫佑的时候,会停下来行礼。宫佑面色淡淡的看着前方,一步步走在空旷笔直的道路之上,一旁的红色的高墙,显得格外的刺眼。

“冷吗?”宫佑问道。

虽然是秋日,但是近日艳阳高照,算得上是凉爽,算不得冷,苏橘安看着宫佑未曾停顿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嘴角,说道:“冷。这皇宫,比任何地方都要冷。”

“记住这个地方。”宫佑短暂的停顿了一下身子,继续往前走。

苏橘安似乎隐隐明白宫佑的意思,又似乎不明白,只觉得他话中有话,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也没有多问。

在肃穆*的宝殿内,缕缕青烟飘起,宫佑正在闭目打坐,似不是这凡间的人,随时要回到天上一般。

苏橘安靠在门口,目光从宫佑的身上移开,虽然心中的疑惑如迷雾一般一团团的飘散不开,但是她不愿意多问,正如自己不愿意将自己的秘密轻易的吐露一般,待时机成熟,她相信师父会对她说明一切。

她十几年来作为一个杀手,以前除了李昶隆与秦墨之外,鲜有相信别人的时候,但是对于宫佑跟苏鸿光却是可以很放心的去信任,如果说苏鸿光还有这十多年来父女之间的情分与记忆,那么对于宫佑,这份信任则是无来由的。

落日渐渐的沉了下去,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巴,将天边染成了橘色。

一群飞鸟从天空划过,苏橘安垂下眸子,咽了口唾沫,身上密密麻麻的泛起一阵阵寒意。

曾经,在她还是林蔷音的时候,她也幻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同李昶隆能够终成眷属,那么这皇宫将是两人后半生相守的地方,她曾痴望过这高高的宫墙,里面是李昶隆的欲望与野心,还有她渴望的幸福。

她死在东宫,死在这高墙之下,过往的可笑奢望如今都狠狠的反噬回来,她上辈子那可笑的前半身,那愚蠢的爱恋,都像是一柄柄利刃一般,只要一想起就会割伤自己,让她憎恨李昶隆母子,憎恨郑佩兰,更恨轻易相信他们的无能的自己。

对于复仇的渴望,对于自己不能够成功复仇的恐惧,如冰与火一般,反复煎熬着她的内心,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软弱,自己虽然多活一世,到底也不过是寻常人罢了。

“你的眼中有火,可这团火包裹在一团寒冰之中。”顾霆君站在不远的地方,微微偏着脑袋,以观察的姿态说道。

他浑身笼罩在一层橘色的光晕之下,看上去温暖极了,苏橘安默默地看着,有一瞬间想要上前一步的冲动,但是却仍旧站在原地,清冷而孤独的站着。

“你怎会在此?”她开口问道,一贯的疏离冷漠。

“偷摸出来的。”顾霆君说道,“有句话想要跟你说,所以就悄悄过来了。”

“什么话?”苏橘安淡淡的问道。

顾霆君微微一笑,眸子里面多了两分暖色,上前几步,在离苏橘安一步远的时候顿住脚步,抬手将一朵白色的小花儿插在了她的鬓边,说道:“你今日这身素了些,现在好多了。方才见你在祭台之上的时候,都害怕你要跟你师父一起飞上天去了,很想要抓住你。所以急急忙忙来找你,怕你真的不见了。”

“说完了?”苏橘安看着他,平静的说道。

“很漂亮。”顾霆君说道,“嗯,说完了。”

“你来此做什么?”宫佑清冷的声音传来,凉悠悠的透着一抹嘲讽的味道。

“随便逛逛。”顾霆君抱着手臂扬眉一笑,整个人变得桀骜起来,“难道此地我不能来不成?”

宫佑缓步来到了素娟的身旁,淡淡地说道:“三公子想来就来,有何不能?不过,此地乃是祈福之清静之地,你在此调戏本座的弟子,还有理了不成?”

“调戏?”顾霆君不爽的蹙起眉头,“朋友之间的互相称赞,如何算得上是调戏,真人还是真会给人安罪名啊。”

顾霆君说完朝着苏橘安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先走了,晚上见。”

苏橘安瞧着顾霆君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偏过头来问道:“师父一贯矜持清冷,不爱搭理,对他却不太一般,怎么跟他计较起来了?”

“以往有过一段误会,不过比起其他人客客气气的,与他说话倒也多了几丝趣味。”宫佑说道,“你跟他很熟么?”

“之前在青州,我坠落悬崖,那时候他也在,他带我走出来的,算起来还是我的恩人呢。”苏橘安说道,“不过我不知道跟他是否算得上是朋友,他一直在主动接近我,释放善意,但是我知道他别有企图,所以不知道该不该走得近一些。”

“别有企图未必包藏祸心,交友二字,贵在缘分,若投缘,纵站在不同的面又如何?若不投缘,白首如新,纵然没有害己之心,然则此生缺少了诸多乐趣。”宫佑淡淡地说道。

“师父似乎很看重他。”苏橘安好笑的问道,“他不是一个纨绔公子,在不知道他的底牌之前,我也不会轻易的接近,不过……在某些时候,他也的确算得上是一位说得上话的人。”

夜幕降临之后,一位宫人前来邀请宫佑与苏橘安前去御花园赴宴。

“请留步。”一人自暗处走来,待走得近了,才发现原是李昶隆。

“见过殿下。”宫佑微躬行礼,“殿下有何指教?”

“本宫想要单独跟橘安说会儿话,不知真人允否?”李昶隆微微笑道。

他言语间似在征询宫佑的意见,却含着两分暧昧的情愫,更是在试探宫佑的态度。

宫佑淡淡的说道:“请便。”话落只是眄了苏橘安一眼,转身离开。

苏橘安快速的朝着周围瞟了一眼,只瞧着洪四在一丈开外的地方, 看似不打眼,却暗自护卫着李昶隆的一举一动,她的手掌在袖中握成拳头,抬眸淡淡笑道:“殿下想要同橘安说什么?”

“本宫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些误会,所以务必要解释一下。”李昶隆有些急切的说道,“听闻你谁呀的消息,本宫比谁都要焦虑,也想要与你讨回公道,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已才……你且放心,日后本宫定然会将这笔债替你讨回来的。”

“什么债?”苏橘安淡淡一笑,“橘安怎么觉得有些听不懂?再说了,事情过了就过了,反正橘安也平安无事,过去的事情也不要再提了,如今家中和睦,橘安也求之不得,殿下就不必在介怀了,再说了,橘安也未曾怪过殿下。”

“你真的不怪本宫?”李昶隆问道。

“证据之下,殿下又能够如何呢?”苏橘安说道,“橘安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自然是能够理解殿下的不易。”

“你能够理解本宫,本宫心中十分宽慰。”李昶隆抬手覆上苏橘安的肩膀,“你日后若是有需要本宫的地方,只管说,本宫愿为你肝脑涂地。”

“殿下此言,橘安记在心上了。”苏橘安垂眸笑道,“若无其他的事情,橘安先告辞了,师父还在等着呢。”

李昶隆将一个盒子放到了苏橘安的手上,说道:“早些得此宝物的时候,脑子里面就想着要送给你。很奇怪,本宫最近的脑子里面竟然想到的都是你,心心念念就是想要将这颗珠子送给你,今日见你在祭台之上,白衣飘然,不似凡尘女子,就想着这珠子赠你,是它的福气。”

苏橘安佯做害羞的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鞋尖,轻声道:“殿下……”

李昶隆将盒子打开,一股柔和的光芒射出来,原来盒子里面是一颗夜明珠。这颗夜明珠个头不小,圆润无暇,必是珍品。

“此物太贵重了,橘安不敢收。”苏橘安急忙推辞道。

“这世上再珍贵的宝物,又怎么比得上你?”李昶隆笑道,“再说了,除了你,本宫也想不到还有谁能够配得上这颗珠子。”

“殿下厚爱,橘安惶恐。”

“这珠子不过是身外物,本宫真正想要给你的是本宫的心……”

李昶隆还未说话,就听见一阵娇滴滴的笑声传来。

“谁?”李昶隆问道。

只瞧着一道丽影窜了出来,捂着脸笑道:“原来殿下还会说情话啊!”

“佩芝?”李昶隆皱眉,“你如何在这里?”

“随便逛逛,殿下姐姐正在找你呢,你却在同别人甜言蜜语,若是叫姐姐知道了,姐姐会不高兴的哦!”郑佩芝娇笑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姐姐的!”

苏橘安淡然一笑,看了一眼郑佩芝,对李昶隆说道:“师父还在等着橘安,橘安先告辞了。”

李昶隆点头说道:“你先去吧。”然后警告的瞪了一眼郑佩芝。

苏橘安垂眸浅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第六十三章 一舞倾城

“殿下,你方才给苏橘安送的什么?”郑佩芝笑嘻嘻的上前问道,眉目之间一片娇憨之态,全无在顾霆君面前的跋扈张扬。

“小玩意儿罢了。”李昶隆淡淡的说道,他喜爱美色,纵然身边美女如云,更有郑佩兰相伴,但是郑佩芝的姿容还是让他心神一漾,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我不管,你送她的东西,我也要。”郑佩芝撒娇道,“殿下,我可是你的表妹啊,你不能够对其他的女人比对我好。”

“小丫头。”李昶隆微微一笑,“轩辕侯府什么宝贝没有,你稀罕那些小玩意儿做什么?”

“府上是有很多好东西,但是那些东西不是殿下送的,我就想要殿下送的东西。”郑佩芝拉着李昶隆的袖子娇滴滴的说道。

“好了,明日我送一份给你就是。”李昶隆佯装怒道,“小丫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我就知道殿下会依我的,殿下最好了!”郑佩芝莞尔一笑。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郑佩兰款款而来,湖蓝色的长衫被威风轻轻的吹起,月光盈身,仙气逼人。

“这个是我跟殿下之间的秘密。”郑佩芝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郑佩兰冷幽幽的看着郑佩芝翩然离去,瞧着李昶隆的眸子里面暗含欣赏之意,心中不悦,带着醋意问道:“你们两人背着我说了些什么呢?”

“没什么。”李昶隆淡淡的说道,“那丫头找我要礼物呢。”

“平白无事,她为何要找你要礼物?”郑佩兰蹙眉问道。

“她是我表妹,也是我将来的小姨子,讨好小姨子需要理由吗?”李昶隆笑着捏了捏郑佩兰的鼻子,“有孕在身,就不要想多了,对身子不好。”

郑佩兰脸色稍微和悦了一些,问道:“我们的事情你跟娘娘说了吧?今晚娘娘会宣布我们的婚事么?”

“说了,应该就在今晚,你就等着做本宫的太子妃吧。”李昶隆将郑佩兰烂在怀中,嘴上说着甜言蜜语,面上却是浮起一抹冷意。

上回子参加这般的聚会还是在七月七那一日,不过那日以年轻人居多,氛围比较的轻松,而这回子以家宴为主,宾客的身份尊贵,气氛则是要严肃正经的多。

宫佑已经落座,苏橘安朝着他的方向走去,路过悠然郡主的时候,郡主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朝着身后的侍女试了一个眼色,那侍女会意,伸出脚想要拌路过的苏橘安一跤。

苏橘安嘴角含笑,一脚狠狠的踩在了那侍女的脚腕之上,目不斜视的朝前走去。

那侍女惊呼了一声,摔倒在了地上,不少人的目光投了过去。此等场合,人人端坐肃穆,有人大呼小叫的,实在是失了体统,悠然郡主也觉得面上无光,立马令人将身后伺候的侍女也赶了下去,恶狠狠的将苏橘安瞪了一眼。

苏橘安在宫佑身旁坐下,正对面却是顾霆君,只瞧着郑佩芝也跟着到了会场,挤在了顾霆君的身边坐下。

这等场合,顾霆君不好发作,只得由她去了,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酒的时候撇见了对面苏橘安鬓边的那朵小野花,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幅度。

没一会儿的功夫,皇帝皇后与李昶隆到来,众人起身行礼,皇帝令众人平身,之后便是君臣之间互相寒暄了一番,说些体面话,几轮歌舞之后,几杯酒下肚,气氛也活络了一些,互相之间也有人在同旁边的人细语说话。

悠然郡主突然站了起来说道:“陛下,悠然有一言,不吐不快。”

“说说看。”皇帝微笑着问道,对待晚辈他向来很和蔼关照。

“众所周知,悠然之前想要拜在宫佑真人门下,但是真人瞧不上悠然,觉得悠然没有慧根,不过数月,真人就多了一位弟子,向来天女应当有过人之处,在能够入了宫佑真人的眼,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天女过人的地方?”悠然郡主说道。

“本座收橘安为徒的时候,她愚笨如同孩童,想来在座诸位都有所耳闻,不仅没有过人之处,连寻常人都比不上,但星命于此,故而得上天垂怜,得开慧根,能够如常人一般。一切皆是上苍的意思,本座不过顺命而为。”宫佑淡淡地说道,“郡主天资聪颖,非本座瞧不上郡主,委实郡主与本座无缘。”

“好,我接受这个理由。”悠然郡主笑了笑又道,“只是紫薇宫之人一贯是人中龙凤,这‘天女’空缺多年,现在却突然出现,多少人盯着,五小姐至少要有些过人之处才能够服众吧!这是悠然的一桩心结,今日若是能够让悠然心服口服,这桩心事,悠然就可以放下了。”

郑佩兰幽幽一笑,说道:“听郡主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有几分好奇了呢!橘安,今日没有外人在,你不妨展示一下如何?陛下与娘娘觉得如何?”

皇帝没有说话,微微沉默了一下,皇后笑道:“悠然说的也不错,近来却有有些争论的声音,本宫知道宫佑真人向来不在乎这些流言,只是紫薇宫关乎大周的体面,若橘安能够叫众人眼前一亮,这日后自然无人再会怀疑橘安的能力与资格了。”

众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到了苏橘安的身上,算得上是有几分骑虎难下的意思,若是拒绝,则是当众拂了皇后的面子,至紫薇宫与不义,若是应了,若无镇得住这些人的才艺,则是惹人笑话,日后只怕还会有人质疑她天女的身份。

宫佑沉吟了一下正待说话,苏橘安按住他的手腕,起身朝着上首的皇帝皇后福身,又看了一眼众人,微微一笑,说道:“橘安自问没什么过人之处,然则今日既然关乎到了紫薇宫的颜面,橘安自然不能够坐视不管,只好献丑了。”

宫佑小声的说道:“不必勉强。”

苏橘安淡淡笑道:“尽力一试吧。”说着走到了不远处的宫廷乐队那里,小声的同他们说了几声。

长孙启偏向顾霆君,小声的问道:“她没问题吧?”

顾霆君抿着唇,喝了口酒,淡淡的说道:“谁知道呢?”

郑佩芝凑过脑袋,笑道:“长孙启,你好像很关心苏橘安吗?难道传闻是真的,你是想要勾引她,别忘了她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勾引?”长孙启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胡说八道,她跟慧卿交好,我关心一下怎么了?”

“解释就是心虚。”郑佩芝不屑的一笑,“不过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苏橘安可不是吃素的,免得人没有勾引到,反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管你什么事,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吧。倒贴也要有个度,再下去你就要成为全京城的笑话了。”长孙启嘲讽道。

郑佩芝面上一沉:“我倒是要看看我们到底谁先成为京城的笑话!”

没一会儿,苏橘安走上前来,对长孙启说道:“长孙公子,借你的扇子一用。”

“乐意之至!”长孙启将自己的玉骨扇递给了面前的女子。

随着一阵急促的鼓点声,苏橘安推到了宴会场中央,将扇子缓缓的打开,然后随着音乐的声音,缓缓舞动着身姿。

苏橘安一袭白衣,周身笼罩着一阵朦胧的月光,她的表情清冷,眸子坚毅又似乎蕴藏着几分忧伤,与这月光融为了一体一般。

她的舞蹈动作并不十分柔媚,而是多了几分果决与干脆,配合着简单却激烈的鼓点,似在场之上的女将一般,散发着一股子女子稍有的飒爽与英气。

这支“折扇舞”是她前世的母亲所创,母亲只给自己的丈夫跳过,也是在朦胧又清冷的月色之下。

母亲教过她,她深深的记在脑海中,这些年来在脑子里面不知道跳过多少次了。前世的时候,在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曾扮作舞女跳过一次,她亲眼见到过男人们见她跳此舞的时候的表情,而以前见过她跳这支舞的人也全部去了黄泉之下。

郑佩兰眯着眼睛看着跳舞的女子,那一张并不十分出色的脸色,此刻却显得格外有些吸引人,此刻跳舞的她,似换了一个人一般,那种如月光一般的清冷,那种自怜的忧伤,那种与娇媚相反的坚韧,的确会让人有一种想要呵护冲动。

她看了一眼李昶隆,他的眸子里面竟然有一种欣赏与渴望,她仅仅的抓住自己的衣衫,冷冷的将苏橘安看了一眼,还是小瞧了你么?你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此刻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还有皇后,像,太像了。

苏橘安的五官那那女人有几分相似,但是组合起来或者说身上的风情却不及那个女人万分之一,只是此时此刻,月下舞蹈的她,此刻竟然与那女人有着说不出的相似,果然生了这张脸的女人,都是妖孽!

宫佑赞赏的看了一眼苏橘安,嘴角泛起一抹骄傲的笑意。

悠然郡主噘着嘴哼了一声,本来以为苏橘安只是一无所长,今日绝对要出丑,没有想到她居然还藏了一手,今日失策,反倒是叫她出了风头!

第六十四章 太子婚事

一舞毕,急促的鼓点声骤然停止,苏橘安做了最后一个动作,缓缓的将手臂落下,朝着上方的皇帝皇后福身,垂眸道:“臣女学艺不精,恐污了陛下与娘娘圣眼,望陛下与娘娘不要见怪。”

“啪啪啪!”皇帝眸子里面浮起一抹欣慰慈爱之光,率先鼓掌,众人见陛下抚掌,自然也跟着鼓掌。

说实话,苏橘安的舞蹈并非多么的出众,只是今夜的月光,简单却激烈的鼓点,与她身上清冷坚毅的气质十分的相贴合,纵然有一位舞艺高超的女子再舞此舞,也不见得能够得到更好的效果。

这支舞成就了她,她又何尝不是成就了这一支舞?

“月下起舞,美轮美奂。”皇帝微笑道,“不愧是紫薇宫的天女,宛如天人下凡,叹为观止。”

“橘安担不起陛下如此夸赞。”苏橘安莞尔淡淡一笑,“但愿没有给师父丢脸就好。”

“你做的很好。”宫佑端起一杯酒饮了一口,“回来吧。”

“是。”

苏橘安点头,缓缓回到了宫佑的身边,面色平静,目光之中没有波澜,仿佛方才跳舞的人不是她一般,只是脸色因为方才的舞蹈微微泛起一抹浅浅的红色,表明方才跳舞的人就是她。

丝竹之声再一次响起,一群婀娜多姿的舞姬再一次在场上翩翩起舞,只是这些舞姬再风情万种,却始终少了方才苏橘安那支舞蹈的味道,一种留白的想象。

长孙启侧眸看了一旁的顾霆君一眼,跟小子认识这么多年,由得这小子如何的掩饰,面上如何的波动声色,也藏不住他眸子里面的欣赏与惊喜。

他自嘲的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小子难道动心了不成?苏橘安的确是让人眼前一亮,只是她身上的谜团却没有消散过,那日刺杀的事情是否要跟顾霆君说一声了,免得他泥足深陷,他日发现苏橘安不一般再抽身,只会伤得更深而已。

还是说,先试探苏橘安一下,再告知他真相?

“很美。”郑佩芝凑到顾霆君身边说道,“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苏橘安这一只舞蹈很美。你觉得呢?你动心了?”

“区区一支舞,还不至于,我顾霆君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顾霆君淡淡地说道。

“也对,你连我都拒之门外,一般的女子岂能够如你的法眼?”郑佩芝笑了笑,“不过其他的男人未必这么想了。”

“其他人如何想,跟我有何关系?”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你还真是无情呢,不过,我喜欢。”郑佩芝呵呵一笑,“对其他的女人,你也要有这个态度哦!”

待又观了两支舞蹈,皇后举杯说道:“今日是中秋佳节,本宫也有一件喜事要公布一下。”

众人安静下来,望着皇后的方向,似乎已经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了。

郑佩兰闻言,心情从方才的郁闷之中抽离出一些,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意,目光轻蔑的从苏橘安的身上扫了一眼。

“太子也到了弱冠之年,也该有一位太子妃辅助,本宫与陛下观察朝中的大家闺秀,丞相之女白浅若,才貌双全,贤良淑德,乃是太子的良配,故而今日浅若许配给太子,丞相意下如何?”

胡子微白的白丞相似乎没有想到皇后会突然给自己的女儿指婚,面上划过一抹诧异,急忙带着女儿起身谢恩。

“陛下与娘娘皇恩浩荡,臣接旨。”白丞相跪下拜倒说道,“小女愚钝,能够得到陛下与娘娘的厚爱,是她的福气。”

“臣女领旨谢恩。”白浅若跪在父亲的身边说道,声音有些小,看得出来有些紧张与害怕。

苏橘安看着郑佩兰因为失望背叛不甘憎恨嫉妒等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而变得猩红的双眸,因为竭力忍耐而微微颤抖的肌肉,心中冷笑不已,以为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却在转眼之间到了他人之手,不知道此刻心里作何感想?

她又看了一眼白浅若,中人之姿,面上有几分苍白,身子有几分柔弱。这位白小姐想来应该是久病之身,太子妃之位何其之重,皇后不可能不看重太子妃的身子康健,为何会选择这一位白小姐呢?

“平身吧。”皇帝和蔼的说道,“朕跟皇后会另择良辰吉日,为太子完婚,浅若日后为太子妃,身上责任深重,定要与太子恩爱,督促太子。”

“浅若谨记。”白浅若偷看了李昶隆一眼,迅速的收回目光,垂眸跪谢。

“太子。”皇帝又唤了一声,“待成婚之后,你就是大人了,要善待太子妃,以江山社稷为重,早日成为朕可以放心委以重任的储君。”

“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厚望的。”李昶隆起身抱拳说道。

白丞相与白浅若退了回去,皇后看了郑佩兰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本宫还有一件喜事要宣布,今日不仅将浅若赐婚给太子为太子妃,佩兰与太子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今日赐婚给太子为太子良娣。”

郑佩兰将所有的屈辱与情绪全部收敛,面上泛起一抹得体的笑意,起身福身谢恩:“佩兰领旨谢恩。”

之后众人祝贺太子订婚,双喜临门,享齐人之福,待月上枝头,陛下也有了两分倦意,这一场宴会才散去。

虽然没有大仇还没有来得及报,不过今日瞧着郑佩兰愤懑的模样,苏橘安也觉得心头舒爽了不少。

“今日做的不错,只是日后当低调些,不可再出风头。”宫佑淡淡的说道,“夜色深了,回去吧。”

“是,师父。”苏橘安下了马车,齐侯府的马车在不远处候着,她瞧着长孙启与顾霆君并肩走在前方,唤了一声:“长孙公子。”

长孙启与顾霆君一起停住脚步转身,问道:“橘安,怎么了?”

苏橘安将手上的玉骨扇递了过去,笑道:“完璧归赵,今日多谢了。”

“是我该谢谢你才是,让我看了一支那么精彩的舞蹈。”长孙启微微笑道,“这扇子你留着吧,比起我,它跟你更为相配。”

长孙启刚说完,顾霆君将苏橘安手中的扇子接了过去,把玩了一下说道:“你既然不要这扇子,就送给我好了,你还没有给我送过什么东西呢!”

“什么叫我没有送过你东西,你书房里一半的东西不是从我哪儿拿的?”长孙启哼了一声,“瞧上了我这把扇子就早说嘛,我既然已经开口送给橘安了,你把扇子还给人家,他日我再送你一把就是了。”

“我就要这一把。”顾霆君说道,“看着这扇子,就能够想起你今夜的舞蹈,很美。”

“你要是喜欢,你就拿着吧。”苏橘安微微一笑,“夜深了,我先回去了,告辞。”

“路上小心。”长孙启挥了挥手,目送苏橘安上了马车,转过头来问道,“你还说跟她没什么关系么?瞧你这模样,一看就是动心了。”

“她那月下一舞,勾魂摄魄,动心有何奇怪?”顾霆君淡淡的笑道。

“承认的倒是干脆。”长孙启摇了摇头,“不过在没有彻底摸清她的底线之前,你还是保留一下吧。这是兄弟我给你的忠告!”

皇宫内。

“姑母。”

皇后停下脚步,挥了挥手,周围的宫人先行退下,她转过身来,微微笑道:“佩兰,怎么还没有回去?”

“姑母,佩兰不明白。”郑佩兰愤然说道。

“不明白什么?”皇后浅笑着问道。

“佩兰是你的亲侄女儿,为何这太子妃之位你要给一个并不出众的白浅若?”郑佩兰问道,“何况……不知道殿下有没有跟姑母说起过我的情况,佩兰有了身孕了。”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情?”皇后扶了一下头上的凤钗,“本宫本来还打算好好的操办一下,将你风风光光的娶进东宫,只是你现在怀有身孕,此事不宜拖下去,只得简单的办一下,让你在太子妃之前先入东宫,你的身份非一般的女子可比,若是未婚先孕的消息传出去,只怕叫轩辕侯府都面上无光。”

“姑母,你什么意思?”郑佩兰冷声问道,“姑母是不是觉得佩兰现在怀有身孕,只能够嫁给太子,故而才如此怠慢佩兰?”

“本宫这是在为你着想。”皇后拍着郑佩兰的肩膀说道,“你应该能够理解本宫的苦心才是,这么说不是让本宫寒心么?”

“姑母息怒。”郑佩兰垂眸咬了咬唇,“姑母明明知道佩兰跟殿下之间的感情,为何还要将太子妃之位给白浅若?”

“白丞相一直偏心二皇子,一个白浅若就能够让白丞相倒向太子,何乐不为?”皇后淡淡的笑道,“此事本宫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白浅若资质一般,但是身子羸弱,纵然她嫁给太子为太子妃,你觉得她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皇后拍了拍郑佩兰的手,放低了声音说道:“凡事,你都要往长远看,这太子妃之位不是你的,皇后之位呢?”

“姑母。”

“好好儿的想想吧。”

第六十五章 无耻之尤

“听闻你在宴会之上出了风头?”苏梓轩站在窗户外面,淡淡的问道。

“风头谈不上,只要没给紫微宫丢脸就好。”苏橘安站在窗内,轻轻一笑,银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清清冷冷的。

“只可惜今夜我没有在场,没机会欣赏一下。”苏梓轩说道,“不过,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跳舞的?这些年来,也未见你跳过。”

“在紫微宫学的。”苏橘安淡淡地说道,“紫微宫多的是秘笈,各种类型都有,如果大哥感兴趣,那一日我拿几本回来给你研究一下。”

“你怕是不知道紫微宫的东西只有紫微宫的人能练。”苏梓轩说道,“曾有人觊觎紫微宫的秘笈宝典,入内盗窃,现在在天牢之中还没有出来呢!”

苏梓轩说着,抬手轻轻的摸了一下苏橘安的头发,顿了顿又道:“看着你越来越优秀,我心里面也很欣慰。终有一日,你会变得强大,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的,但愿那一日到来的时候,你不会再被权力与仇恨所禁锢,能够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会有那么一天么?”苏橘安不在意的笑了笑,低声喃喃的说道,“没有仇恨,我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说什么?”

“没什么。”苏橘安展颜一笑,“希望这一日能够早日到来,逃离这藩篱之中,能够为自己活一次。”

“对了,你现在的名声越大,齐骏予对你的执念就越大,这个人还是需要趁早解决一下。”苏梓轩说道,“他就交给我吧。”

“不必了。”苏橘安冷冷的笑了笑,“这个人我要自己解决,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教训他的法子了。”

“好,此事就交给你自己处理吧。”

苏梓轩看着盈盈的满月,看着清辉的月光,沉默了一下说道:“五妹,你觉得顾霆君如何?”

“顾三公子?”苏橘安略微想了想说道,“深不可测,非一般人。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如果作为丈夫,你觉得他是否合适?”苏梓轩想了想说道,“我想了很久,这京中能够配得上你的,只怕只有他了,长孙启也不错,只是长孙启现在依附二皇子,局势未定,他的前途未卜。”

“咯咯。”苏橘安突然笑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说起此事?不管是顾霆君也好,长孙启也罢,如果作为同盟者,作为朋友,他们是很不错的人选,不仅有实力,人品也不错。只是作为丈夫,我从未考虑过。”

“莫非心中有人了?”苏梓轩试探的问道。

“情爱之事,我从未想过。”苏橘安说道,“婚姻之道,两情相悦,他们对我也不过是看重我背后的紫微宫,而非我苏橘安本人,有什么意思?”

“可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苏梓轩语重心长的说道,“作为兄长,总归还是盼着你能够有个好的归宿。”

“未来也许会出现真正喜欢苏橘安这个人的人也不一定,若那个时候我能够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了,再想这些事情不迟。”苏橘安微微笑道,“天色不早了,大哥也会去休息吧。”

苏橘安关了窗户,背靠在墙上,微微叹了口气。记忆之中,不管是被李昶隆背叛还是被齐骏予背叛,都是刻骨铭心的痛,这种痛她不想再经历第三次。情与爱,男人与婚姻,与她再无关系。

这京城里面想来是没什么秘密的,苏橘安月下起舞的事情第二日在京城就被传遍了。

齐骏予再一次被处于众人议论的中心,无非就是因祸得福,本来以为会娶个傻子,结果却是个金凤凰,现在未婚妻是宫佑的弟子,被皇帝喜爱,他的未来一样前途无量。

齐骏予享受着这些赞美,心里面却是茫然的,不安的。

自从苏橘安坠崖归来之后,他一直没有机会见她一面,也包括听到了她不是齐侯亲生的传言之后刻意回避了一下,而他心里面也知道,现在的苏橘安或许不再是他能够掌握的,也知道包括自己在内,有不少男人对苏橘安开始感兴趣,而自己并没有多少优势,除了跟她青梅竹马,而这份情谊还被他自己给作践没了。

每每想到自己现在因为心虚在苏橘安面前说不上话,就憎恨苏橙乐对自己的勾引与怂恿,而他现在最大的筹码就是跟苏橘安的婚约,这个时候要他放弃这婚约,无疑舍不得的。

不管如何,一定要娶了苏橘安,哪怕用些手段也无妨。

就在齐骏予思索着如何才能够让苏橘安见自己一面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来信,约自己相见。

她想做什么?是原谅自己了还是另有所图?

齐骏予虽然摸不透苏橘安的心思,但是这样的机会来了,他又岂会放过?立即回了一封书信,表示会欣然赴约。

齐骏予回的这封信被苏橘安大大方方的放在了书桌之上,然后被苏橙乐安插在凌月阁的侍女看到,此事自然也传到了她的耳中。

“苏橘安约骏予哥哥在清灵寺相见?”苏橙乐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清灵寺在深山之上,她约了骏予哥哥在那里相见做什么?难道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铃儿在一旁问道:“小姐,你打算怎么做?”

苏橙乐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说道:“清灵寺,她能去得我就去不得了?我定要去瞧瞧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翌日一早,苏橘安刚出门不久,苏橙乐就紧跟着也出了去。

不过苏橘安转了个道儿去了长孙府上,苏橙乐则是直接去了清凉寺。

齐骏予火急火燎的等着苏橘安的到来,听到外面下人请安的声音,面上一喜,急忙到了院子门边,笑道:“橘安,你来了!”

不过来人并非苏橘安,而是苏橙乐,齐骏予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了下去,心虚的看了一眼苏橙乐的身后,不悦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彼时见到自己的时候满脸的欣喜,现在见到自己却是一脸的厌恶,对于曾经想爱过的人,比憎恨更让人寒心的就是厌恶,这让苏橙乐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在他的眼中似乎就只是一只惹人生厌的苍蝇一般。

她冷笑了一声,说道:“此地你能来我便来不得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骏予着急的看了一眼她的身后,“橘安呢?没有跟你一起吗?”

“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你就那么希望见到苏橘安?”苏橙乐冷冷的笑了起来,“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全部都忘记了是不是?你对得起我吗?”

“那些事情是你着急愿意做的,我可没有逼你,再说了,我现在的地步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在我跟橘安之间横插一脚,我跟她之间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吗?”齐骏予不耐烦的说道。

“我横插一脚?当初可是你先追求我的!”苏橙乐红着眼睛瞪着齐骏予,心头冒火,跑过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的,“你这个负心人,你欺骗我,你辜负了我的一腔情意!”

齐骏予不悦的将苏橙乐推到了一边,骂道:“别在这里胡闹,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会找个时间跟你说清楚的,你先走吧,待会儿橘安快来了,让她误会了就不好了!”

“齐骏予,你想娶苏橘安?你做梦!纵然苏橘安愿意嫁给你,我苏橙乐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的。”苏橙乐恶狠狠的说道。

齐骏予咬了咬唇,无可奈何的蹲在身子将苏橙乐抱在了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方才是我不好,我不该推你的,不过你也应该为我着想才是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么?眼下苏橘安对我的前途有好处,我一定要娶她,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我是不会辜负你的,等我站稳脚跟之后,我一定会娶你的!我发誓,我的心里面只有你一个人,我的妻子的位置也是你一个人的,我的孩子的母亲也只能够是你,你要相信我啊!”

“哟,这唱的又是哪出儿?”

一道凉悠悠的声音传来,齐骏予吓了一跳,急忙将苏橙乐推开,惊恐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苏橘安,急忙说道:“不是你想得那样,橘安,你听我解释啊!”

“无耻之尤!”长孙慧卿握着苏橘安的手,愤怒的瞪着齐骏予,“你身为橘安的未婚夫,却与她的亲姐姐勾搭在一起,若你们两情相悦,倒也令人佩服,不过却是打着要利用橘安的注意,这幅嘴脸未免难看了些!”

她看了一眼苏橘安,安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这等下流至极的男人不值得你多看一眼,我们走!”

齐骏予不死心,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想要拉住苏橘安,急忙喊道:“橘安,你等等,你听我解释!”

苏橘安顿住脚步,回眸冷冷的看着他,淡淡一笑,说道:“还需要解释么?”

齐骏予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被苏橘安眸子里面寒彻入骨的冷意吓了一跳,甚至觉得面前这女人他似乎从未也没有认识过一般。

他面色颓败的停住脚步,看着苏橘安的背影逐渐消失,身上似失去了力量一般,再也无法追上去了。

第六十六章 意图不轨

“渴望却又得不到,曾经触手可及的东西现在却远在天边,这就是苏橘安对你的报复。”苏橙乐站在门边,嘲讽的看着齐骏予颓废的背影,“从她成为现在的苏橘安开始,她就从未想过再嫁给你,她越走越高,但是你却远远地被摔在身后,再也无法配上她。”

“都是你做的么?你就那么想毁了我么?”齐骏予冷声问道。

“我?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我不过也只是她的一枚棋子,被她利用了而已,她今日本可以邀请更多的人来看我你我的丑态,却只叫了一个长孙慧卿,想来是为了保留我们两人最后的体面,你若是聪明些,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的!”

齐骏予跌坐在地上:“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

“她的狠辣,只有我知道,留你一条命,你就该感恩戴德了。”苏橙乐嘲讽的笑了笑,恶狠狠的诅咒道,“你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庶子,妄图以靠女人翻身,现在不过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而已,你会一辈子得不到你父亲的重视,一辈子被你的哥哥踩在脚下,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

“住口!”齐骏予恼羞成怒的骂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是,我没有资格!我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是苏橘安让我看清楚了自己的爱情究竟有多么的狼狈多么的不堪,是她让我看清楚了自己费尽心思得到的是多么令人作呕的人,是她让我所有的执念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这比杀了我更加让我难受!”苏橙乐捂着胸口痛苦的蹲到了地上,“我后悔不该没有听母亲的话,后悔没有早点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后悔不该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齐骏予咽了口唾沫,急急忙忙跑过去将苏橙乐抱在了怀中,说道:“我会去退亲的,我会跟苏橘安一刀两断的,这样不是我们一直期待的结果么?我会去跟齐侯提亲的,我会娶你的,我们不是可以长相厮守了么?”

“滚开。”苏橙乐摸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冷笑道,“以前是我瞎了眼,如今看清楚了你的这面目之后,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么?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不过只是想要刘家的支持而已,我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的!”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现在竟然如此对我,你对得起我吗?”齐骏予的双眸之中全是怒火,恶狠狠的抓起苏橙乐的手臂往院子里面拖去,“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松手!”苏橙乐恶狠狠的拍打着齐骏予的手臂,“滚蛋,你放开我!”

她悄悄跟来了清灵寺,没有带多少随从,两个侍女也被齐骏予的随从拦在了外面干着急,而她自己则是被齐骏予往房间里面拖去。

“救命啊,救命啊!”除了绝望的呼喊,苏橙乐不知道该能够做什么,此刻恐惧与害怕已经覆盖了心里面的痛苦,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如此的可怕,若是时间能够重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

“小姐,小姐!”铃儿瞧着苏橙乐发生危险,心中焦急不已,若是小姐真的出事了,她回去也只怕会被夫人弄死,思来想去,这会儿五小姐想必还在这里,只得向她求救了。

铃儿脑子算灵活,跟寺内的沙弥打听了一下,立即前去求救!

而此刻长孙慧卿正在陪着苏橘安在寺内散心,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不必伤心,这等无情无义之人,早些时候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是一件好事。亏得你们还未成亲,若是成亲之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才是人生莫大的悲剧。”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婚事断不成在继续了,不过橘安你善解人意,聪明可爱,这京城之中的未婚男子还不是由你挑选,启哥哥就不错,你觉得呢?”

苏橘安微微一笑:“我不会为不值得人伤心,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回去之后会将自己的这婚事处理好的。”

长孙慧卿哼了一声:“齐骏予与苏橙乐两人实在是过分,我会将此事告诉启哥哥,让齐骏予在京城待不下去的。”

苏橘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阻止,她虽然只带了长孙慧卿一人以前,但是慧卿看似柔弱实则性情刚烈,最是看不惯这般的情况,故而一定不会做事不管,加上她跟长孙启的关系,长孙启再插手此事,齐骏予的仕途也算是到头了。

不过,这不过只是个开始而已。

“五小姐,五小姐,救命!”铃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被苏橘安身边的随从拦了下来,她跪下来哭求道,“五小姐,求求你,救救我们小姐吧!齐骏予欲对小姐不轨!”

“你说什么呢!”长孙慧卿冷笑了一声,“她不是同那齐骏予打得火热么?这么短的时间内两人就闹掰了不成?”

苏橘安思索了一下,说道:“不管如何,苏橙乐始终还是我的姐姐,不管真假,我还是去看一眼比较好。”

“行吧,我跟你一起去。”长孙慧卿说道。

刺客,寺庙别院内。

齐骏予将苏橙乐死死的压在床上,开始胡乱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双眸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不要害怕很快的,很快就好了!到时候你就是我的人,这不你不是一直想成为我的人么?装什么装!只要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你父亲就会将你嫁给我,我们就能够厮守在一起了!”

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苏橙乐尖叫骂道:“齐骏予,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你不是人!”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被人一脚踢开,齐骏予吓了一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来人的面貌的时候,就被一脚给踹到了地上。

“佛家清净之地,岂容你胡作非为!”来人冷声说道,“简直目无王法,现在便同我去官府!”

齐骏予捂着胸口爬起来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你强迫女子,非男儿所为,路见不平,乃是我们习武之人应为的。”来人冷笑了一声,“我平生最瞧不惯欺辱女子的男人,你这等下流之辈,不配知道我的命好!”

这人正说着,苏橘安与长孙慧卿两人也匆匆的赶了来,瞧着屋内的情景,具是一惊,没有想到齐骏予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强迫苏橙乐!

苏橘安给了铃儿一个眼色,说道:“带三小姐先回去!”

铃儿扯了一块帘子,裹在了苏橙乐的肩上,扶着惊魂未定的她先离开了是非之地。

苏橘安冷冷的将齐骏予瞪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屋内这位打抱不平的人,这人一身灰色长袍,面如冠玉,双眸十分的有神,英气勃勃。

这人是姜桦苇,苏橘安的眼睛微微一眯。

“姜大小姐?”长孙慧卿率先说出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上香,走到附近,听到有女子呼救,故而前来此地看看,没有想到真的有人想在佛门之地行不法之事。”姜桦苇看了齐骏予一眼,冷冷的说道。

她的声音有几分粗犷冷冽,浓黑的眉毛,炯炯有神的双眼,挺拔的身躯,任谁看都是一位俊秀精神的小将军,但是谁能够想到她是一位巾帼呢?

“多谢姜大小姐仗义出手,方才救下的人是我的姐姐。”苏橘安福身说道,“姜小姐大恩大德,齐侯府铭感于心。”

“原来是齐侯府的小姐,在下有礼了。”姜桦苇淡淡的说道,“既然那位姑娘是齐侯府的人,那么此人该如何处理?”

“我姐姐既然平安无事,此事再追究下去,反倒是对她的名声有损,可否将此人交给我,让我待会齐侯府,由父亲处置?至于今日之事,还希望姜大小姐不要说出去。他日,橘安定然亲自登门拜谢的。”苏橘安说道。

“好,此人就交给你了,你且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对外说一个字。”姜桦苇说道,“我还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保重。”

长孙慧卿倾慕的看着姜桦苇离去的背影,脸色微微一红,说道:“如果姜大小姐是男子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她。”

“她的确是一个令人钦佩的女子。”苏橘安敬佩的说道。

十四岁随着父亲上战场,立下战功无数,不管是武艺还是谋略,丝毫不逊色于男儿。其父身亡之后,因其女子的身份,被排挤,她一气之下回了京城。

苏橘安对她一点不陌生,因为她一直在追查他父亲遇刺的真相。

“他要怎么办?”长孙慧卿问道。

“带回齐侯府,让苏橙乐处置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橘安。”齐骏予此刻理智回来了,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若是此事被追究下去,他这辈子就完了,急忙往前扑了一步,一把抱住了苏橘安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我知道错了,我方才是因为生气一时失了心智,你饶了我这一遭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我日后再也不出现你面前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苏橘安一脚将齐骏予踹开,冷冷的看了一眼,冷漠的转身离开。

第六十七章 渣男下场

齐侯府。

秋日来了,景色都变得凋零起来。

“齐骏予我带回来了,该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吧。”苏橘安没有进门,在房门外淡淡的说道,目光冷幽幽的看着一株落着枯叶的树,“是打一顿了事,还是将此事告诉父亲让父亲处置,或者直接赶出去,你自己看着吧。”

苏橙乐瑟瑟发抖的缩在被子里面,面如死灰,她摸了一下脸上的泪珠,没有抬眸看苏橘安,木然的看着被子上面的花纹,冷声问道:“你在看我的笑话是吧?当初你说过你要报复我,现在你成功了,我现在的确是生不如死。”

“你觉得这是报复么?”苏橘安嘲讽的笑了笑,“如果你觉得这也算报复的,那就是吧。你现在觉得痛苦,难道是我一手造成的么?我不过是让你看清楚了真相而已,说到底,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如果,能够一辈子不知道真相的话,或许也算得上幸福。”苏橙乐抬眸冷冷的看着苏橘安,“比起被齐骏予背叛,更让我难受的是,我的尊严被你踩在了脚下,你让我在你面前变得一无是处,如此的破败不堪,俨然一个笑话。”

“纵然如此,比我你对我做的那些,你觉得我做的过分么?”苏橘安淡淡的问道。

苏橙乐楞了一下,咬了咬唇,然后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分,你还可以做得在过分一些的。如果你再狠一些,或许还会让我好受一些。你现在是想怎么样,让我感激你么?”

“你感激与否,我在乎么?”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也不必觉得可怜了,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有眼无珠买单,你不是唯一做错的一个,有的人比你付出过更为惨烈大代价。可你走到今日,与我无关。”

苏橘安说完,转身离开,今日的齐骏予该苏橙乐自己选择该怎么处置,日后的齐骏予,她的帐还没有清算完。

“小姐。”铃儿端来了一碗鸡汤,“先喝东西,压压惊吧。”

苏橙乐眸子里面泛起一抹冷意,掀开被子,起身换了衣服,随后去了关着齐骏予的柴房内。

齐骏予被绑住了手脚,丢在了柴房内,由于他的随从被姜大小姐收拾的差不多了,苏橘安将他带回齐侯府轻而易举。

早些时候被姜桦苇踹了一脚,腹部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那娘们儿下手太狠了。若不是她横插一脚,自己也不会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丢人不说,更重要的是丢了前途。

一想到苏橘安,他就恨得牙痒痒的,没有想到这臭*居然翻脸不认人,一直在欺骗自己,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应该早些时候想办法将她除去的。

你若是要我死,你也别想活!日后一定要让她后悔今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苏橙乐从窗户外面冷冷的看着齐骏予,当爱这他的时候,只觉他俊朗非凡,器宇轩昂,今日从心底厌恶他,只觉得他贼眉鼠眼,猥琐不堪,自己竟然会对这样的人死心塌地过!

苏橙乐咬了咬牙,叫来了几个自己的心腹小厮,冷声说道:“进去给我打,狠狠地打,废了他,我要让他再也当不成男人!”

毕竟是官家公子,小厮有些犹豫。

苏橙乐冷声喝道:“有任何问题,我担着,你们若是不敢下手,我先废了你们!”

几个小厮入内,先是将齐骏予一顿毒打,齐骏予也不还手,只忍耐着,自己今日的确有把柄在人家的手上,一切等出去之后再说。

几人打了一会儿停了手,却没有出去,一人拿出了一把刀子,对另外几个说道:“把他裤子脱了。”

“你们想做什么?”齐骏予脸色大变,急忙喝道。

那小厮冷笑了一声:“你对我们五小姐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么?现在不过是报应!”

说着,几个小厮合力将齐骏予压制在地上,两人将他的裤子脱了,只见一道寒光一闪,一声惨叫从房内穿了出来。

苏橙乐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缓缓滑下,随后快步离开,未曾回头过。

随后几个小厮给齐骏予止了血,将半死不活齐骏予丢在了齐府大门前。

这般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齐骏予的父兄,未免再继续丢人现眼,急忙命人将他搬了进去,只是毕竟的齐家的公子出事,齐骏予的父亲齐青松自然是气得跳脚,要将凶手找出来,为儿子报仇。

只是随后一封书信送来,齐青松立马不敢再提起此事了,儿子做出了这样的混账事,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只要紫微宫跟齐侯府不再继续怪罪下来就好。

齐夫人还没有来得及给儿子请来大夫,齐青松就将齐夫人赶了出去,面对奄奄一息的儿子,一巴掌扇了过去,将那封信扔下,失望而愤怒的骂道:“看看干的好事!”

“父亲……”齐骏予羞愧难当,咬牙说道,“儿子给齐家丢人了,应该一死了之的,只是那女人害儿子到今日地步,儿子定然让她血债血偿!”

“你呀你!为父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从今日起,由你自生自灭,日后你与我齐家再无任何瓜葛!”齐青松冷声说道,转身离开。

“父亲!”齐骏予伸手想要抓住自己的父亲,抓住自己最好的依靠,只是抓到的却是一把空气,他从床上摔了下去,气愤的捶着地面,“苏橘安!苏橘安!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当天晚上,齐青松就亲自至齐侯府退亲。

至于这退亲,众人也能够理解,这齐骏予都不能够人道了,不亲退也说不过去。

至于这齐骏予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地步,齐府自然是三缄其口,不敢说出原因的。但是这坊间的流言到底没有断过,都说这齐骏予勾引某一位贵人的侍妾,被这位贵人给废了,落到如此田地,也算是咎由自取。

齐骏予的名声在京城之中,算是彻底的烂了。

至于苏橘安虽然被牵连着议论了不少,不过到底还是同情的人居多,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齐侯府内的气氛也不太好,大家知道这五小姐对齐公子那是一往情深,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五小姐定然十分的伤心,故而凌月阁内的人更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虽然瞧着五小姐没什么伤心的表现,必然是因为不希望侯爷担心,实际上心里面苦着呢。

故而齐侯府五小姐虽然贵为天女,然则未婚夫遭遇不幸,惨遭退婚,也收获了不少同情或者幸灾乐祸的目光。

苏梓轩与苏鸿光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对于齐骏予的遭遇只觉得是罪有应得,若是落到他们的手上,只怕下场更惨。不过他们心里面相信下此重手的人定然是苏橘安,对于她的果决倒也有几分钦佩。

而齐骏予此人也是齐侯府内不愿意在提到的一人,既然与他再无婚约关系,日后也不必再有什么瓜葛。

至于苏橙乐,这件事情之后大病了一场。

苏刘氏守在她的身边流了不少的眼泪,心疼这个女儿吃了不少的苦。

“母亲不必再哭了,以前是女儿错了,女儿不该不听你的话的。”苏橙乐虚弱的说道,“女儿有今日是咎由自取,日后不会再被儿女私情蒙蔽了眼睛,一切都听从母亲的吩咐。”

“我早些时候就看出来齐骏予此人不是什么好货,未曾想到居然是如此丧心病狂之徒,居然连你都……”苏刘氏拍了拍女子的被子,“不说了,他也得到了教训,这辈子只怕都没法子抬头了,以后在与他无瓜葛就是。”

“娘,父亲安排的婚事,我想要答应下来,我想离开京城,不想在这个伤心地待下去了。”苏橙乐流着眼泪说道,“或许父亲是对的,离开才是对我最好的选择。”

“苏橘安现在跟齐骏予解除婚约,那是便宜了她了,皇帝喜爱她,她日后或许还会寻得一门更为满意的亲事,你就甘心,这辈子不如她?”苏刘氏冷声问道。

“何必跟她比?将她当做敌人,我又何尝会快活?”苏橙乐苦笑了一下,“我不是她的对手,我劝娘亲你也趁早收手,不要再跟父亲对着干了,不要再招惹是非了,好好儿的过日子,把二弟好好儿的抚养成人吧。”

“你这是什么话?”苏刘氏冷声说道,“你以为是我愿意争么?你父亲厌恶我,想要休妻,若是真的被休了,你弟弟要怎么办?再说了苏梓轩此人城府极深,我之前都被他骗了,他记恨我害了他的亲娘,我肯收手,他肯么?我倒是不在乎自己的会如何,只是我真的有个好歹,你们姐弟该怎么办?”

她叹了口气,眸子变得冷硬起来:“为了你们,我也不能够倒下。只要刘家还在,我就不可能会倒下。”

苏橙乐疲惫的闭上眼睛,说道:“我不想再跟任何人比了,我累了。”

苏刘氏轻轻的拍着苏橙乐说道:“你若是累了,就什么也不用做,听我的安排就好,娘亲一定要让你嫁得风风光光的。”

第六十八章 各怀心思

淮南王府。

顾霆君正在专心致志的画画,画中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淡淡清冷的月光之下,单薄的身子手握一把玉骨扇,翩翩起舞,身姿曼妙,却没有脸。

那个女人的五官,那个女人的神情,那个女人的清冷,那个女人的坚毅,这些明明都已经完完全全的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但是这会儿提笔却勾勒不出来。

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温柔的幅度,看来有些事情记在心上比较好。

长孙启在外面嚷嚷着,顾霆君急忙将画收了起来,他对于长孙启一贯没有秘密,此刻却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有些心虚一般,不希望自己现在的心思被外面知道,即便这个人是自己十几年的好兄弟。

“做什么呢,昨夜叫你喝酒你也不出门。”长孙启入内问道,“这些日子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道生病了不成?”

“我身子健康的很,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而已。”顾霆君淡淡的说道,“你最近活动的太频繁了,太惹人瞩目了不好。”

“那有什么办法?”长孙启大大咧咧的坐在书桌上,“我们原来以为这太子妃之外,皇后肯定会留给郑佩兰的,没有想到她居然用一个太子妃之位将丞相拉了过去,丞相的门生多少你不是不知道,眼下二皇子的情势,越发的不妙了,需得多活动一下,不然真的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么?”

“太子妃之位如此之重,你觉得没有陛下点头,一个皇后能够决定得了吗?”顾霆君淡淡的问道。

长孙启的眼睛微微一眯,面色冷峻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陛下已经放弃了二皇子了?”

“陛下一向偏爱二皇子,而且需要二皇子钳制太子,怎么可能现在就放弃?”顾霆君淡淡笑了笑,“一个太子妃之位,的确是能够将白丞相拉拢到太子的阵营之中,但是这太子妃之位如此重要,轩辕侯岂会善罢甘休?白丞相既然知道轩辕侯的威胁,难道不会没有一点措施来保证她女儿的地位吗?白丞相是站在了太子那一边,但是却非跟轩辕侯一条心,如果太子虽然有了白丞相的支持,看似如虎添翼,实则多了隐患,内耗有些时候可比外面的攻击更加的强而有力。”

长孙启摸了摸下巴,点头道:“如此说来,也有道理,只是太子如今实力大增,对二皇子必然会继续打击,我们还是需要作出应对来。”

他看了顾霆君一眼,认真的说道:“你来帮帮我们吧,只要你愿意出仕为官,以陛下对你的看重,这六部还不是任由你选,如今二皇子被步步紧逼,眼看着就在悬崖边上了,我知道现在让你站在我们这里,对你来说并不公平,毕竟太子未来的道路才是康庄大道,但是只有有了你在,我们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虽然二皇子从一开始就没有胜利的机会,不过现在你们还没有败。”顾霆君说道,“你们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有谁来帮你们,而是韬光养晦,等待时机。李昶隆在成为太子之前,他的敌人是二皇子,故而需要轩辕侯在背后协助,但是在他成为太子之后,二皇子不再是他最大的敌人,他最大的敌人是轩辕侯,你们只需要静静等待他们两败俱伤即可。”

“他们会内斗?”

“轩辕侯的势力一再增大,肯定会牵制太子,太子难道心甘情愿成为轩辕侯的傀儡?他们共生,也终将会成为死敌,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这个时机的到来而已,在此之前,你们做的越多,他们只会联合的越紧。”顾霆君笑了笑说道,“当然,这个法子有些冒险,对于二皇子来说,不反击,退得太多,搞不好也收不回来了。”

长孙启想了想说道:“此事,我会跟二皇子再商议一下的。”

他顿了顿,想起了一件事情,说道:“你听说了没有,苏橘安那个未婚夫齐骏予的事情?”

“自然听说了。”

“我听慧卿说,齐骏予那小子与苏橙乐勾搭在一起了,却又闹翻了,那小子一气之下,居然胆大包天的想要*苏橙乐,亏得那时候姜桦苇也在,救了苏橙乐。之后齐骏予就被苏橘安带走了,然后被阉了丢在了齐府门前,丢人现眼。”长孙启摸着下巴说道,“不得不说,苏橘安这下手挺狠的,好歹是自己的未婚夫,这可是连活路都给人断了,叫人生不如死嘛!”

“我觉得她做得没什么问题啊。”顾霆君淡淡的说道,“对付这样的人,不残忍一点,难道还有用爱去感化他么?”

“女子名节还是挺重要的,这个时候找个借口把苏橙乐嫁给齐骏予不是更好,若是这苏橙乐跟齐骏予的关系传出去了,苏橙乐日后还怎么嫁人?”长孙启说道。

“你说得对,齐骏予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反正得不到苏橘安了,得到苏橙乐也好。”顾霆君冷笑了一声,“只是他小瞧了女子的脾气,欺我辱我者,自然要叫他生不如死,我觉得她们做得没毛病。”

“没毛病,没毛病。”长孙启讪讪的笑了笑,“这样的女子,日后谁娶了谁降得住啊,一不顺她的心,她一狠心就把你咔擦了。那个我觉得吧,这种女人不适合娶回家,你呢,也不要再对那个苏橘安感兴趣了,免得把心丢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顾霆君说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请便吧。”

“后天秋闱狩猎,你来不来?”长孙启问道。

“为何不去?”

长孙启沉默了一下,说道:“到时候或许会有惊喜哦!”

轩辕侯府。

“见过殿下。”

“平身吧。”

李昶隆匆匆忙忙一路来到了郑佩兰的院子外面,叫两个侍女拦下,低头说道:“殿下,小姐还在休息呢!”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宫?”李昶隆冷声喝道。

两个侍女立即吓得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的说道:“殿下息怒,小姐吩咐,她休息的时候,不见任何人。”

“混账东西!”

“殿下!”

李昶隆正要骂人的时候,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只见着郑佩芝传来一件鹅黄色的长裙蹦蹦跳跳的走来,娇憨的一笑:“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姐夫了?”

“随你高兴吧。”瞧着美人艳丽的双颊,李昶隆心中的怒气也散了大半,“你姐姐还在生气?”

“可不是么!”郑佩芝背着手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这回子看你怎么哄?”

“你姐姐这脾气,若是生气了,一时半会儿哄不好,你们姐妹感情好,没事儿的帮本宫劝劝!”李昶隆说道。

“真羡慕。”郑佩芝动了动小巧的鼻子,“殿下现在贵为太子,还会纡尊降贵来哄姐姐开心,我日后也要找一个像殿下这样的相公。”

李昶隆正待与郑佩芝笑语几句,一个侍女前来说道:“殿下,小姐有请。”

他点了点头,对郑佩芝说道:“待会儿再来同你说话。”

李昶隆入内,郑佩兰正在抹着眼泪,见他走过来,负起的将身子转到了一边。

“还在生气呢?”李昶隆从背后将她抱在怀中,“别气了,当心伤着咱们的孩子。”

“这个时候想起孩子了,我问你,中秋那日姑母决定的事情,你事先是否知情?”郑佩兰转过头来问道。

“本宫发誓,本宫真的不知道母后会来这么一手,本宫告诉母后你怀孕的事情,母后当时还很高兴呢,说她知道该怎么做了,本宫想着她那么喜欢你,此事肯定不需要担心啊!”李昶隆说道。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过本宫想了想,母后的考虑也有道理,如今白丞相彻底站在了本宫这一边,不过一个区区一个太子妃之位而已,你不需要太介怀,本宫的心还有皇后之位都是你的。”

“你少说这些哄我开心!”郑佩兰将李昶隆推到了一边,冷笑了一声,“你日后若是变心怎么办?我跟父亲费尽心机辅助你走到了现在,不会到最后鸡飞蛋打吧?我告诉你为什么姑母听到我怀孕的消息会高兴?因为她有了一个能够将我以妾室的身份迎娶到东宫理由,反正我是你的人,我跑不了了,而用一个太子妃的位置,将白浅若收拢,我知道姑母的做法是为了大局考虑,可是将我郑佩兰置于何地了!”

“你怎么能够如此想母后?”李昶隆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惯来是识大体之人,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小肚鸡肠了?孰轻孰重你分不清么?本宫好心好意前来哄你,你却同本宫拿捏起小性子来,当真以为怀孕之后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不成?”

“不是我想要为所欲为,是你以为我怀疑之后便可以随意拿捏,根本不用将我放在心上了。”郑佩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你们母子在想些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么!”

“不可理喻!”李昶隆狠狠的瞪了郑佩兰一眼,“你将来想要母仪天下,难道就这点度量这点心胸?”

“谁稀罕母仪天下!”郑佩兰气得脸色发白,冷声喝道。

李昶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你走!你走了就再也不要来找我了!”郑佩兰在身后咆哮道。

第六十九章 包藏祸心

李昶隆以前需要轩辕侯的帮助,以及喜爱郑佩兰的美色,加上两人在浓情蜜意时期,故而对于她的小性儿也能够低声下气的哄着忍着容着,然而现在他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轩辕侯的作用没有以前那么大,对于郑佩兰以前觉得可爱的那些小性子,现在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姐夫,怎么是这个脸色?”郑佩芝歪着脑袋瞧着李昶隆的脸色,眨着眼睛问道,“跟姐姐吵架了?”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李昶隆摆了摆手,面色淡淡的说道,“你去劝劝她吧,本宫先回宫了。”

“等一下姐夫。”郑佩芝跳着跑了过去,娇俏明媚如春日的阳光一般,“那个,姐姐不是怀孕了么,性子是大了些,你就包容一下吧。”

李昶隆蹙眉道:“怎么,现在连你都要教训我一下么?”

“我哪敢啊。”郑佩芝眸子一转,笑道,“我制了一款香,想献给姑母,你帮忙闻闻,姑母会喜欢么?”

她说着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个白玉瓶子,从瓶子里面倒了一点香料出来抹在了手背之上,然后将如青葱翠玉一般的手指伸向了李昶隆。

李昶隆瞧着眼前的如皓月一般的肌肤,又看了一眼郑佩芝带着笑意的双眸,只觉得心中一漾,低下头闻了一下,说道:“是玉兰的香味?母后最爱玉兰,定然会喜欢的。”

“喜欢就好。”郑佩芝微微一笑,媚眼一扫,又取出了一个香囊,“这里面我装了一些凝神的药,可以助眠的,殿下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李昶隆将郑佩芝扫了一眼,这小丫头褪去了婴儿肥,出落得精致而又飒爽,与郑佩兰的妩媚明艳截然不同,他眸子微微一眯,嘴角一勾,将香囊接过,温和的说道:“佩芝妹妹的好意,本宫不敢拂却,以前只知道佩芝你顽皮的紧,没有想到现在已经如此的蕙质兰心了,只是叫人意外啊。”

“什么意外啊,人总会长大的嘛!”郑佩芝朝着李昶隆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殿下放心,我会劝劝姐姐的,姐姐识大体,定然很快会消气的。”

“她若是有你这么善解人意就好了。”李昶隆笑了笑,抬手之间轻轻的拂过郑佩芝的耳朵下颚一直到脖子,“本宫先告辞了,等空闲了,再来找你说话。”

郑佩芝垂眸,面上羞红,灿若桃花,李昶隆含笑,志得意满。

李昶隆离开,郑佩芝在面上的笑意消散了一些,走到了不远处的秋千上面坐下,慢慢的摇着,慢慢的想着。

自打她有记忆以来,就活在姐姐的阴影之下,没有姐姐漂亮,没有姐姐出众,在父亲跟皇后的口中,被称赞的人永远是姐姐,她不过是一个陪衬而已。

日后姐姐会成为皇后,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而她会永远比不上姐姐,永远追不上她的步伐。

姐姐可以拥有的,她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一定是她仰视姐姐,难道她不能够被姐姐嫉妒羡慕么?

郑佩芝悠悠的笑了起来,明媚又摇曳,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起身下了秋千,走到了郑佩兰房外的时候,换上了一抹娇憨的笑容。

“姐姐。”郑佩芝入内,郑佩兰坐在窗户前面生闷气,瞧她入内,不悦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姐姐还在因为太子的婚事而生气么?”郑佩芝走到了郑佩兰的身后,从梳妆台的镜子里面打量着姐姐的神情,“姐姐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啊?”

“你懂什么?”郑佩兰有些心烦意乱,不耐烦的说道。

“姐姐。”郑佩芝蹲下,握住郑佩兰的手,“既然太子主动来求和,你就该给他一个台阶下啊,你想想看,你现在最大的敌人出现了,白浅若,虽然什么都比不上你,但是却是未来的太子妃,你现在的态度不是将殿下往白浅若身边推么?男人最是怜惜那些楚楚可怜的女人,若是白浅若也是城府极深之人,依着自己柔弱的性子叫殿下动心了怎么办?殿下是需要爹爹的帮助,可是白家也不差啊,所以你可不能够耍性子了。”

“你也知道男人喜欢楚楚可怜的女人?”郑佩兰不屑的笑了笑,“你既然都懂,为何还在顾霆君面前如此的骄横跋扈?”

“我哪里骄横跋扈了,是那家伙不懂我的心,软硬不吃。”郑佩芝嘟着嘴说道,“不说我了,姐姐一贯是温柔如水的,绕指柔的道理比谁都懂,殿下逃不出你的掌心,不过男人嘛,总是要面子的,你得给他台阶下,尤其是现在你的面前有一个强大的敌人,你需要殿下站在你的身后。再说了,你可是未来的皇后,纵然现在有些事情不在你的掌握之中,将来必然也将会回到正轨的。”

最后一句话让郑佩兰芳心大悦,面上露出一抹笑容,点了点郑佩芝的鼻子,说道:“你这小丫头!你若是真的喜欢顾霆君,便是去求姑母赐婚,他再强硬,还敢抗旨不成?”

“那有什么意思!”郑佩芝斗志昂昂的说道,“我就是要让他心甘情愿的娶我,姐姐不放心,我看上的人,我是不会让他逃出我的手心的!”

“是啊,我们姐妹都是这样,看上的东西,从来不会让它逃出手心的!”郑佩兰冷幽幽的一笑,说道。

紫微宫。

苏橘安依照宫佑的吩咐,中秋之后,每日前来紫微宫学习,宫佑不干涉她想要练习的东西,这紫微宫宫内的典籍有她翻阅,待决定之后真正想要修习的一门之后,再钻研。

苏橘安在此之前已经决定了自己想要学的东西,一来她既然在众人面前展示了自己在舞蹈方面的造诣,当然这一点只是一时侥幸而已,蒙混过关而已,想要再日后不露馅,需得继续精研方可。其次是医学,她知道郑佩兰会毒术,未免日后遭她毒手,需得提早做准备。

贪多学不烂,她自认为不是资质出众之人,能够将这两门学好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情了,故而不会再在其他的方面多费工夫。

时间流走的极快,一日的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夜幕时分。青儿端来了饭菜,将油灯挑亮了些,说道:“小姐,先吃点东西吧。”

“这么快又到了吃饭的时间啊。”苏橘安将书本合上,“还真有点饿了。”

吃了一半,却见宫佑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门口,青儿急忙亲身说道:“奴婢先告退了。”

“师父!”苏橘安双眸明亮的笑道,“你怎么来了?可吃过晚膳了?”

“吃过了。”宫佑淡淡地说道。

苏橘安立即整理了一下自己吃剩下的碗筷,起身恭敬的问道:“师父有什么事情么?”

“没什么,见你专心,过来瞧瞧,可有不懂的地方?”

“还好,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我会跟师父请教的。”

“为师瞧你似乎在看一些医经,为师对医术只是略懂,若是师姑还在就好,以她的造诣,能够指点你许多。”宫佑说道。

苏橘安眸子一转,说道:“师父,我知道你的是谁,我见过她,我明日为你引见一个人。”

“何人?”

“明天你就知道了。”苏橘安笑道,顿了顿,她脸上的笑意散去,“我跟齐骏予的婚事,如今闹成现在的模样,我是了了心愿,与他解除婚约,但是这桩婚事原本是师父你推演出来的,对于师父的名声,必然有损。”

“不必介怀,为师向来不在乎这些。”宫佑淡淡的说道,“时间不早了,早回去吧,明日再来。对了,你有武功底子,不过招式过于阴狠,不够磊落,从明日开始你跟着海逸学习剑术。他的剑术虽然承自紫微宫,但是却自成一派,招式缥缈,精妙无比,而且可强身健体,开阔胸襟。你过分拘泥往事,心中沉郁,可多练练。”

苏橘安有一种被宫佑看穿的感觉,只是不觉得惊慌,而是觉得温暖可靠。那荒芜而又而黑暗的过往,她不愿意再去提起却又深深的扎根在她记忆之中的曾经,她无法向人诉说的往事与痛楚,但是却有一个人不问却又能够理解。

不必去触碰她的伤痛,给她的却是坚实而可靠的支持,苏橘安有被伤害背叛的经历,她以为自己不再在渴望希望与温暖,只是当有人默默的站在自己的身后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一股暖流从心头划过。

齐侯府。

“橘安,回来了!”苏梓轩面色不好说道,“有件事情,方才宫里面传来的懿旨,后日的秋闱你也要去!”

“我也去?为何?”苏橘安不解的问道,“皇后,她想要做什么?”

中秋之后皇室有秋闱打猎的传统,皇室对于皇子的教导诗书为主,但是骑射也不可荒废,故而每年这个时候不光是皇室子弟,还有京城的王孙贵胄都要参加,以检验马上功夫。

苏橘安是女子,加上因为齐骏予的事情,她再一次成为议论的中心,故而不便于参与这样的聚会,也不必参与,皇后却指名道姓让她一定要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章 秋闱前夜

“大哥怎么看?”苏橘安沉吟了一下问道,皇后在她的印象之中想来阴险的危险的可憎的,而且自己与她并没有什么交集,故而这一次无缘无故不难让人怀疑别有用心。

“除了你之外,京中还有不少贵族小姐也会一起去,去年的时候郑大小姐与众人一起打猎,大出风头,故而跟陛下建议京中有善马术的小姐,下一届的可以一起参与狩猎。”苏梓轩说道。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陛下喜欢温柔可人的女子,也欣赏英姿飒爽的姑娘,想起太皇太后年轻的时候陪高祖马上打天下,皇太后出身将门,年轻的时候对于骑术也是十分的精通,故而允诺了下来。不过现在的姑娘们都太过娇惯,善于骑术,精于箭术之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倒是未曾见你骑过马,让你也一同前去,只怕是你在中秋宴上出过风头,她一直很是郑佩兰,这回子想要让她压你一头。”

“只是如此么?”苏橘安的眉头微微一蹙,难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不成?

“我今日在这里等着你,就是要带你去选一匹听话的马儿,免得明日出了岔子。”苏梓轩说道,“走吧,我们去马厩瞧瞧。”

“好,多谢大哥了。”

正说着,李管家走了过来说道:“大公子,五小姐,淮南王府三公子送来了一件礼物。”

“顾霆君?”苏橘安面上泛起一抹好奇的神色,问道,“什么?”

“一匹马。”李管家说道,“大公子,五小姐你们还是去看看吧。”

“马?”苏橘安看来苏梓轩一眼,“顾霆君怎么知道我们现在需要一匹马,我们侯府不会有他的眼线吧?”

两人一起来到了府外,只见着淮南王府的下人拉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这匹马儿浑身雪白,无一丝杂毛,每一块肌肉恰到好处,展示着非同一般的力量。它昂着骄傲的头颅,抖动着长长的鬃毛,低沉的嘶鸣着,如一位威猛无比的战士一般。

“我们公子说五小姐现在或许需要一匹好马,这匹马是公子前几日偶然所得,取名腾雾,现赠与五小姐。”下人说道,“既然礼物已经送到,小人就告辞了。”

苏橘安围着腾雾转了一圈,拍了拍马屁股,目光之中隐藏不了欣赏之色,赞道:“是一匹好马!”

“前几日听说三公子得了一匹好马,价值非凡,没有想到会这般轻易的送给你。”苏梓轩拍了拍马脖子,“还记得我问过你么,觉得三公子如何?”

“不是良人,再问几次,我的回答也是这个。”苏橘安说道,“马是百里无一的好马,明日骑这匹马未免太过张扬了,我们还是去马厩,选一匹吧。”

苏梓轩命人将腾雾前去马厩,对苏橘安说道:“对于自己婚事,你没有一点想法么?女子不可能不嫁人的,你若是没有想法,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随意嫁给一人,你愿意么?若是你自己有想法,父亲疼爱你,定然会为你做主的,而你现在的身份来说,配得上任何人,只要你愿意。”

“嫁给心爱的人,为他生儿育女是我曾经的愿望,只是我现在觉得有些事情比嫁人生子更加的重要。”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或许他日我会过上普通女子的生活,但是不是现在。父亲疼爱我,只要皇帝皇后不干涉,我的婚事拖上几年不成问题。”

“你有想法,只是生活在是非场之中,人自由的余地往往很少,想来你自己也明白,你被人盯上了,你想要自由,旁人未必会愿意给你,所以,在一定得空间之中,尽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苏梓轩说道,“安安,人生还很长,未来还有很远很远,我不知道能够陪你多远的路,但是我希望在你未来的人生之中能够有人陪着你,伴着你,保护你,我知道你受到过伤害,但是不要排斥靠近你的人。”

“大哥今夜的话太过伤感了些。”苏橘安微微一笑,“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丫头,不要只是嘴上说说,要用心去感受。”苏梓轩笑着摸了摸苏橘安的脑袋。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马厩,苏橘安挑选了一匹棕色的马,虽然比不上顾霆君送的那匹那般的威武俊朗,倒是是一匹良驹。

“会骑马吗?”苏梓轩将马儿牵出来问道,“这匹马性子有些爆裂,你要小心一些!”

苏橘安利落的上了马,她的骑术在草原之中习得,训服过不少爆裂无比的野马,故而这些早已经被训服过的马,对她而言着实没有多少挑战力。

她上了马,胯下的马儿轻轻的扬起了一下两只前蹄,微微反抗了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苏梓轩吃惊的看着苏橘安,说道:“你何时学会了骑马?”

“哦,师父教的。”苏橘安说道,“大哥,你再给我找一副合适的弓箭吧。”

“你在紫薇宫学了不少的本事,难怪那么多人想要入紫薇宫。”苏梓轩说道,“我本打算今夜叫你骑射,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需要的东西,我会为你准备好的。”

“多谢大哥。”

回了凌月阁,苏橘安却没有多少的睡意,青儿她们睡下之后,她从窗户翻了出来,在院子里面赏月。

“入秋,夜凉,不怕感了风寒么?”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么晚了还不睡,难道是在等我么?”

听到顾霆君的声音,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何她就觉得这家伙今夜一定会前来的,转过头说道:“你的礼物,我收到了,多谢了。”

“看你的样子,没有多高兴。”顾霆君在苏橘安身边坐下说道,“白费我一番苦心了。”

“你今夜前来做什么?”苏橘安说道。

“想你。”顾霆君看着苏橘安的眼睛,坚定而温柔的说道。

苏橘安眸子轻轻的垂下,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不相信?”顾霆君笑了起来,“骗不了你啊。”

“若无正事,你就回去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谁说没有正事?”顾霆君说道,“明日秋闱,你要当心。”

“上回子你提醒我要小心一些的时候是在青州的时候,第二日就发生了坠崖的事情,你这一日提醒我,明日可是又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么?”苏橘安说道,“明日到底会发生什么?你为何会知道?”

“别管我为什么会知道。”顾霆君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明日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就好。”

他抓着苏橘安的手,说道:“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苏橘安的眼睛微微一眯,看着顾霆君的眼睛说道:“顾三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对你倾心的人。”顾霆君嘴角一勾说道。

“算了,反正也没有希望过能够从你嘴里知道真话。”苏橘安将目光移开说道。

“你呢?你的秘密又是什么?”顾霆君问道,“你何时肯对我吐露心事?”

“算了,我们各自藏着各自的秘密,彼此相安无事就好。”苏橘安说道,“或许等时机成熟之后,我们会知道彼此的全部,但是不是现在就是了。”

“不管如何,记得我的话,明日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知道了。”苏橘安说道,“我惜命的很,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的。”

月光静静地流淌,顾霆君默默的陪在苏橘安的身边,他抬起手,让月光在手心躺过,柔声说道:“每次看到月亮,我都会想起中秋之夜你月下起舞的模样,这一只折扇舞很美。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那支舞,但是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苏橘安心中紧了一下,淡淡笑道:“紫薇宫有很多舞蹈典籍,你在其他的地方见过,也不足为怪。”

“或许吧。”顾霆君说道,“早些休息吧,明日会很累的。”

他说完,转身飘然离去。

苏橘安的眉头微微一蹙:“他什么意思?那支舞只有母亲会跳,而且只在自己跟父亲的面前跳过,他是不可能见过的。难道在诈我不成?”

翌日,一早,天色一亮,苏橘安就被青儿拖了起来,说道:“这是二夫人方才送来的骑马装,小姐试试吧。”

换了衣服,简单的打扮了一下,苏橘安显得格外的精神,格外的英气勃勃,青儿笑道:“小姐,你若男子就好了!”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苏橘安不觉想起了姜桦蔚来,论英气,有几人能够比得上她?

苏梓轩已经在外面等候,瞧着苏橘安出来,笑道:“头一回见你这么打扮,很好看。走吧,这里去围场还需要一个时辰呢!”

“嗯!”苏橘安干净利落的上马,牵起马缰,踩着马镫,对苏梓轩说道,“我们先赛一场如何?”

“好啊!”苏梓轩也上了马,“让我看看你在紫薇宫到底学了多少本事!”

话落,两人在还没有多少行人的路上驾马狂奔,一路急行。

风划过脸颊,苏橘安只觉得心头畅快了不少,多少心事与烦恼都在这风驰电掣的速度之中暂时消散了。

第七十一章 秋闱狩猎

白色的晨雾在太阳的照射之下慢慢的散去,平日寂静的皇家林园今日显得热闹非凡。

号角之声此起彼伏,彩旗猎猎,战马嘶鸣。

周帝一身战袍,将他衬托的威武异常,少了不少平日的温文尔雅,更多了几分天子的气派。

作为皇子的时候,他是这猎场之上最出色的的那一个,得了不少先帝的夸赞,登上皇位之后,虽然每年还是会来到了这围场之上,只是再也没有亲自弯弓射箭了。

他看着一片林场,往事如细雨一般慢慢沁润着他的依旧缓缓枯萎的心,十几年前,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她,他最心爱的女人。

为了将最心爱的女人留在身边,他做了很多不齿的事情,只是却没有保护好她,这是他心中最深的遗憾与痛楚。

看着眼前这些意气飞扬的年轻人,周帝的心情要好了一些,他老了,这江山总归还是属于他们的。

“陛下!”皇后将一件披风给周帝披上,缓声道,“陛下昨夜感染了风寒,早上雾重,陛下要当心龙体。”

“皇后,有心了。”周帝淡淡的说道。

正说着,宫人前来禀报道:“陛下,娘娘,郑大小姐她们到了,正在候着娘娘呢!”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咱们大周的巾帼们来了,臣妾先告辞了。”

“猎场毕竟是男人的地方,刀剑无眼,野兽无情,她们虽然有男儿之志,然则毕竟是养在深闺娇滴滴的姑娘,有这个意思就好,让她们在西边儿玩一会儿就好,不要受伤了。”周帝嘱咐道。

皇后点头说道:“臣妾心中有数,不会让她们受伤的。”

皇后刚离去,只见着太子与二皇子带着其他几位皇子前来给周帝请安。

李昶隆说道:“父皇,时辰差不多了,您需要去开箭了。”

“朕知道了,将朕的马牵来。”

周帝翻身上马,缓缓来到了众人中央,其他几人也纷纷上马,斗志昂扬的等候皇帝的训诫。

“我大周的儿郎们,你们有多少本事,全部都使出来吧,让朕看看未来的国之栋梁们!”周帝朗声说道,“今日围猎,优异者,朕重重有赏!”

“陛下万岁,大周万岁!陛下万岁,大周万岁!”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李昶隆将弓箭递上,周帝弯弓射出第一箭,霎时间众人齐齐御马朝着猎场之中奔去,英姿婆婆,朝气骤生,直教人热血都沸腾起来。

虽然响彻云霄的号角声响起,周帝心中不免生气万丈豪情来,真想下场与这些年轻人一较高下啊,不过作为帝王,有些该有的乐趣也必将会失去,孩子们的战场,就不该再有他的身影。

他看着那些年轻挺拔背影,想起自己曾经年少轻狂的岁月,时光可真是不饶人啊!

“二皇弟,今日怎么兴致不高?往年你可是最积极的一个啊!”李昶隆驱马走在李畅衍的身边,略带嘲讽自傲的问道。

“近来身子不适,再说了,这围猎也就是个乐趣而已,随心所欲一点不好么?”李昶衍淡淡的说道。

“这不仅仅是个乐趣,这是竞争,这里只有强者才能够受到瞩目。”李昶隆试了一下自己的弓,“当然,二皇弟你再怎么努力也赢不过本宫的,所以你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放弃就最聪明的做法!”

箭顺风射出,一只野兔被射中,李昶隆的随从立马前去捡太子的战利品。

李昶隆轻蔑的一笑,在马臀上打了一鞭子,身下的朝着前方急速奔去,将李畅衍摔在了身后。

“二皇子,太子未免太过嚣张了。”李昶衍的手下看不过眼不悦的说道。

“他是太子嘛,这猎场之上谁敢抢他的风头?”李昶衍淡淡的一笑,“他想出尽风头,就出好了,如今大势既然在他那一方,我们何必与他一争长短?我仔细想过了,长孙启说的不错,现在跟太子争,我没有胜算,不过藏在暗处,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来个致命的一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既然要藏起来,那么就要让太子看不到我的存在才对!”

说话间只听见一阵欢呼声传来,他偏过头,只见着一个年轻人射中了一只野鸡,周围的人都在欢呼称赞,那年轻人鲜衣怒马,满面春风,志得意满,一身的桀骜不驯,正是轩辕侯的嫡子郑佩权,若是这猎场之上还有谁会不给太子的面子,那就只有这位郑大公子了。

李昶衍笑了笑,郑大公子,好好表现吧,千万别客气!

日光渐渐的高升,逐渐多了几抹暖意,风一吹过,几片枯黄的树叶掉落。

“你跟着我做什么?”顾霆君问道,“往日你是喜欢凑热闹的,今日怎么这么安静,可一点不像平日的你啊!”

“你不是一个人么?怕你无聊跟着你,你还不识好歹啊!”长孙启笑道,“从你十三岁第一次来这猎场,七年了,从未见你真正展露过身手,是真的不感兴趣么?”

“纵然在这里拔得头筹,难道就是真正的本事么?”顾霆君笑了笑,“你不觉得那些人很可怜么?既想要如何展现自己,又要想着不能够压倒比自己身份尊贵的人风头,一场本该光明磊落热血沸腾的游戏,让他们变成了勾心斗角的场所,还有什么意思?”

“别以为自己比别人看得清楚,看得长远!”长孙启说道,“这里面有些人是真的有本事,这里或许就是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你有实力,有背景,不在乎这些,因为属于你的机会时时刻刻都有,但是对于有些人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有你一样的出身,再说了,想要出人头地有什么错呢?再没有妨碍到他们的时候,耍些手段获得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呢?这世间,本来就是名利场,你不能够要求其他的人都跟你一样。”

他顿了顿又道:“这既然是一场游戏,你管旁人做什么,自己尽兴不就好了!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改日我们再一决胜负吧。”顾霆君慢悠悠的调转马头,“我今日还有其他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好吧,我们改日再比一场!”长孙启说道,“霆君啊,小心些。”

“知道了,你也是。”

两人分开,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策马奔去。

与东边充满野性与血腥不同的是,西边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西边没有多少的动物出没,皇后也没有打算真的让这些贵小姐们去打猎,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派来随从们给小姐们牵马,以防小姐们落马摔倒了。

而有三人是例外,那就是郑家姐妹与姜桦蔚。

郑佩兰英气勃勃的骑马狂奔,朝着东边而去,郑佩芝紧随其后,皇后知道她们姐妹的骑射不输给男儿,也有心让她们与东边的儿郎们一争长短,故而也没有多说什么,让她们前去。

而姜桦蔚将门出身,武艺超群,上过战场,自然不需要旁人保护,自己她对于狩猎没什么兴趣,更没有兴趣与一群女人争奇斗艳,故而一个人驱马闲逛。

皇后既然想要郑家姐妹出风头,苏橘安也不会傻乎乎的去表现自己,仍然处于舆论中央的她,现在自然是越低调越好。

自她一出现,这些小姐们看她的眼神无不是嘲讽与怜悯,毕竟一个虽然在中秋宴会之上留下过传说的天女,不是照样被未婚夫背叛么?

枯黄的野草在秋风之下轻轻的颤抖着,深处藏着秋虫绝望的嘶鸣声。

姜桦蔚独坐在野草地上,苏橘安下马,让为她牵马缰的宫人稍后,朝着姜桦蔚走了过去。

“姜小姐。”

姜桦蔚转过头,淡淡的一笑:“好久不见。”

“上回子的事情,一直没有好好儿的谢谢你!”苏橘安说道。

“我听说,关于清灵寺那个男人,是你的手笔还是你那个姐姐的?”姜桦蔚问道。

“有区别?”苏橘安在姜桦蔚的身边坐下,“做错了事情,就该收到惩罚。”

“不错,做错了事情就该收到惩罚,不管是你做的还是你姐姐做的,我都觉得挺酷的。”姜桦蔚说道,“女子向来为情所困,容易心软,能够这么果决,这么心狠的女人不多了。”

“我可以把这当做是对我的夸奖么?”苏橘安微微一笑,“姜小姐一人在此独坐?”

“我十来岁跟着父亲上战场,在边关呆了数年,没有想到回来之后居然搞这种场面上的东西,你看那些小姐们,骑马还要注意仪态,射箭也不得乱了仪容,跟她们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只有那郑家姐妹有点意思。”姜桦蔚说道。

“那为何不去东边,那里应该有意思多了。”苏橘安说道,“猎场既战场,那里应该充满硝烟充满血腥,应该符合你的胃口。”

“我不是傻子,皇后想要让郑佩兰郑佩芝出风头,我干嘛去横插一脚?我的骑射是在战场之上练出来的,不是她们的花拳绣腿可比,也不需要证明什么!”姜桦蔚自信的说道,“再说了,这京城之中,等级分明,本来就是个大的名利场是非之地,那里比得上在军中的时候那般的磊磊落落,热血喷张,我又何必跟他们搅和在一起勾心斗角呢?”

“姜小姐看得明白。”苏橘安笑了笑,“有时候在这种身份已经注定了胜利的场合之中,再怎么努力都只能够是陪衬而已,还不如不跟他们一起玩。”

“我觉得你跟我认识的其他的女子不一样,我很喜欢你。”姜桦蔚朴实而又坚定的说道,双眸闪动,如果装着星辰一般。

苏橘安心中微微一动,略微苦涩的笑了笑,你若是知道是我杀了你的父亲,只怕会后悔今日的话吧。

“小心!”

第七十二章 两次遇险

“小心!”

姜桦苇惊呼了一声,朝着身旁的苏橘安扑去,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半圈,而此时,一支羽箭正插在苏橘安放在所在的地方。

“没事吧?”姜桦苇问道,“没伤着吧?”

苏橘安看了一眼那支羽箭,眼睛眯了一下,转过头笑了笑说道:“放心,我没事。”

“怎么回事?”姜桦苇起身一声怒喝,双眸含着冷意,浑身都充斥着一股不容违背的威严锋利,这是在战场之上磨练出来的数一不二的气势,叫周围的人都感觉温度似乎降下来了不少一般。

苏橘安抬眸看着姜桦苇,气势惊人,磊磊若男子,凛凛叫人不敢逼视,心中翻滚起一些久违的热血,目光之中更是多了钦佩感激。

只见着一个女子从马上下来,轻描淡写的说道:“方才是手滑,射偏了,你们不是也没事么,这么凶做什么?”

“手滑?”姜桦苇冷笑了一声,“若非我方才发现的及时,你已经酿成大祸,此刻非但无悔改歉疚之心,反而强词夺理,若不会射箭,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你!”那女子气得双唇发抖,指着姜桦苇骂道,“姜桦苇,你以为自己还是从前么?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她的话音刚落,一只箭从她的头顶飞过,将她头上的一支金钗给射了下来,她尖叫了一声,吓得脸色发白,瘫软在了地上。

苏橘安无奈的说道:“对不起啊,我方才也是手滑了,你反正也没事,也不会怪我的,对吧?”

“你!”女子在随从的搀扶之下爬了起来,粗暴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着,笨拙的翻身上了马,催促牵马的宫人急忙离去。

苏橘安与姜桦苇相视大笑,笑了一会儿,姜桦苇说道:“可知道方才那女子是谁么?”

“管她呢,既然是她做错在先,我们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苏橘安说道。

“五小姐果然很对我的胃口,你这个朋友,我交了。”姜桦苇笑道。

两人正说着,只瞧着一宫人走了过来,在苏橘安耳边小声的说道:“五小姐,顾三公子请您去一趟。”

顾霆君?

苏橘安想起昨夜顾霆君说起让她今天不要离开她的身边,难道今日真的有人对她不利?方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么?

是相信顾霆君还是相信自己?

苏橘安眸子快速的动了一下,转过头对姜桦苇说道:“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先告辞了,我们待会儿再见!”

“好。”姜桦苇点了点头,“这世上不管在哪儿都少不了危险,你自己个儿当心些。”

与姜桦苇分别之后,苏橘安让随从将马儿牵了过来,翻身上马,由那宫人在前面带路,慢慢的走了一段时间。

“不知道五小姐这是要前方何处?”那牵马的随从问道。

“五小姐有奴才伺候呢,你就先回去吧。”苏橘安还未来得及答话,那前来传话的宫人抢先答道。

“那不成,娘娘吩咐奴才给五小姐牵马,也是好保护五小姐的安危,怎么随意离开五小姐左右,若是出了岔子,奴才担不起这个责任。”那随从说道,“五小姐,再前方就到了飞禽走兽集中的地方,不利于五小姐的安危,娘娘吩咐,一切都要以诸位小姐的安危为重,不可再往前了。奴才这就带五小姐回去吧,免得娘娘担心。”

说着他就要牵着马儿往前走,就在这时候那传话的宫人却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在他的背后捅了一刀,那随从双目一瞪,倒在了地上。

苏橘安心中沉了一下,眼睛微微一眯,平静的问道:“你不是顾霆君的人吧?你到底是何人?将我诓骗来此,有何目的?”

“五小姐误会了,奴才的确是三公子派来的人,此人是皇后的人,欲对五小姐不利,奴才不得不抢先出手!”那宫人回禀道,“此处危险,奴才这就带五小姐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既然如此,你这就带去找你家公子吧”苏橘安说道。

“是!”那宫人说着,就在前面牵马,带着苏橘安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路程,前方是两个枝繁叶茂的大树,苏橘安突然感知到了一阵危机,眸子一转,趁机从马背之上,一跃而上,悄无声息的攀上了一支粗壮的树枝之上,蹲在书上,观察着前方的情景。

而就在那宫人牵着马走了几步,回头瞧见马背之上的人没了,正待四处张望的时候,那马蹄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开关,突然在之间一只大网从天而降,连人带马一起网在了渔网之中,被掉在了半空之中,随后前后各划过来了两根削尖的木头,将那宫人与马儿戳穿,肠穿肚烂,血流如注。

苏橘安心中一惊,自己果然是踏入了陷阱之中,那么对方是何人,为何要针对自己?

就在苏橘安诧异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凉意袭来,她眉头快速的皱了一下,身子往后偏了一下,一道寒光从脖子前面半寸的地方略过,紧接着一道黑影一闪,那一抹凌厉的剑气再一次袭来。

苏橘安出招阻拦,同时身子往后撤了几步,与黑衣人拉开距离,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的招式十分的阴狠,苏橘安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两人在树枝之上你来我往,斗了十来招,苏橘安听到了一些马蹄声传来,她立即收敛了招式,从树上飞下,朝着那马蹄声的方向跑去。

想必这些马蹄声应该是那些围猎的人,这黑衣人不会张狂至此,敢当着众人的面是她吧?

苏橘安在前方跑着,那黑衣人的剑光朝着她的背心袭来,苏橘安咬了咬牙,正要飞身躲开的时候,只瞧着一支羽箭飞来,从她的肩膀上面飞过,身后传来了“叮”的一声,与那黑衣人的剑尖相撞,那黑衣人被迫躲闪。

就在苏橘安抬眸的同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翩然而来,顾霆君飞身来到了苏橘安的身边,一手拿着一张银色的弓,一手揽着苏橘安的腰退后了两步,在她的耳畔说道:“对不起,来迟了。”

苏橘安轻声的笑了笑,说道:“不迟,正是时候。”

顾霆君看着那黑衣人,眸子一眯,再一次弯弓射箭,这一箭更加的凌厉充满力道,嗖的一声划破了空气,朝着那黑衣人射去。

黑衣人举剑护在胸口,“叮”的一声十分的响亮,那人虽然挡住了这一箭,仍旧被箭的力道所伤,朝着后面重重的摔了去。

那黑衣人见再也没有机会,扔出了两枚*,随后快速的消失了。

顾霆君挥了挥手,喝道:“追上去!”

苏橘安拍了一下顾霆君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说道:“松开。”

顾霆君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的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中,说道:“方才那人武功不差,你能够从他手上逃出来,本事不小嘛!”

“你难道是第一天知道么?”苏橘安说道,“你昨天让我小心,就指的是今天这件事情么?既然你昨天就知道了,那么今日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到底是谁?”

“你觉得是谁?”顾霆君问道。

“能够在围场之中布下陷阱,安排进入杀手,身份毕竟非同寻常,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何时如此遭人记恨,竟然有人为了杀我,下了这等手笔!”苏橘安说道,“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是如何知晓的,你跟要杀我的人又是什么关系?”

“我救了你,你却怀疑我?”顾霆君在苏橘安的耳边低声的笑了笑,“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就好,我不会伤害你,我只会保护你。”

“哎呦喂,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干嘛呢!”随后而来的长孙启一脸嫌弃说道,“这里人来人往的,你们也不注意一下影响。”

苏橘安一把将顾霆君推开,转过身看着长孙启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这小子一路策马狂奔,我还以为是他的马疯了,没有想到竟然是前来英雄救美啊!”长孙启摸着下巴说道,“我是不是不该跟过来啊?”

他看了一眼渔网之中那血肉模糊的一团,心中一凛,蹙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离开此地,稍后再说吧。”顾霆君说道,他偏过头看着苏橘安神色温柔,“你先跟我骑一匹马吧。”

长孙启说道:“我们先回大本营吧,既然有人想要杀天女,此事陛下必须得知道方可。这密林之中,这样险恶的陷阱不知道还有多少,我们也得及时赶回去,让陛下取消今日的围猎,免得有人再受伤。”

苏橘安没有再扭捏推辞,既然与他们在一起更为安全,自己何必只身冒险,与顾霆君共乘一骑,朝着大本营的方向而去。

现在最为迫切的是,她需要知道是谁想要取她的性命,敌明我暗,防不胜防。

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在脑海之中回忆了一下,不知道皇后是否与此事有关?

第七十三章 身份暴露

“不久之前,有人前来传话,说你要找我。”苏橘安说道,“那个太监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你我的关系?”

顿了顿,苏橘安继续说道:“而且那人说给我牵马的随从是皇后的人,皇后欲对我不利,故而他杀了那牵马的人。”

“奇了怪了,我亲自前来找你,可并没有派任何人前来找你。”顾霆君说道,“那么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呢?”

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苏橘安,微微一笑问道:“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我么?”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所在,你现在想要弄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所以,你没有杀我的理由!”苏橘安说道,“还有,你若是真的想要杀我,机会多得是,何必这般的大费周章?”

“总而言之,你那么信任我,我还是挺高兴的。”顾霆君说道。

走了一阵子,顾霆君突然停了下来,眸子快速的扫动,而苏橘安同样如此,能够感应到一股清晰凌厉的杀气。

周围似乎安静下来了一般,几片枯黄的落叶缓缓的飘落,霎时间顾霆君喊了一声“小心”,随后抱着苏橘安从马镫之上一跃而起,飞出前方几丈开外。

随后只见着四名杀手手握利刃从天而降,而紧随顾霆君身后的长孙启快速的牵住马缰,马儿受惊嘶鸣,高高的扬起马蹄,长孙启目光锋利的从马背之上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剑风一扫,发出刺破空气的低鸣之声,黑衣刺客两人躲避剑风退后了两步,两外两人从左右的方向,跃到了长孙启的身后。

“他们是冲着长孙启来的?”苏橘安眉头一蹙,难道是秦墨?

“估计是的!”顾霆君拔出了自己的剑,“你保护好自己,先躲起来再说!”

话落,他脚下一点,冲进了黑衣刺客的包围之中,与长孙启背对背,目光冷厉的逼视着刺客门,浑身气场全开,一股股的冷意四窜。

“看样子上回子没有得手,你们是贼心不死,这一次你们也尽管放马过来就是!”长孙启不屑的笑了一声,右手握剑,舞了一个剑花,朝着其中一人袭去。

顾霆君面上一派冷意,毫无惧色,招式十分的简单,无任何花样,然而却是凌厉异常,直逼要害。

他们两人面对着四名刺客,算得上是游刃有余。

这还是苏橘安第一次见顾霆君出手,包括在前世的时候,她知道顾霆君深不可测,没有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凌厉的剑法配合着莫测的身法,让其每招每式都变化无穷,令人防不胜防!

这般俊俏的功夫,之前居然未曾注意到,顾霆君未免隐藏的太好了!

她的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个刺客,她跟秦墨一起练习,一起吃饭睡觉,一起执行任务,对于她的身形与招式都记在心上,一眼就能够认出来,她还是在继续执行这个任务。

根据罗刹堂的规矩,若是连续两次失败,那么纵然没有被对手杀死,离死亡也不远了,罗刹堂容不下失败者。

顾霆君的武功远远在这些杀手之上,不过二十来招,他们就已经招架不住,萌生退意,但是退路却被与顾霆君配合默契的长孙启给锁死了。

又过了五六招,顾霆君一个虚招,两名刺客以为有机可趁,一前一后攻击而来,却见他身形一闪,一脚将其中一人踹开,一剑划破了一人的脖子,血水飞溅。

而那被顾霆君踢了一脚的刺客,却是朝着苏橘安的方向飞来,面对着如此两个强劲的对手,这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苏橘安的存在,捂着胸口,以剑撑在地上,欲再一次朝着顾霆君袭去。

而就在此时,苏橘安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朝着此人的脑袋就砸了去,此人翻了个白眼,就倒在了地上。

苏橘安将石头丢掉,淡定的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长孙启面上划过一抹诧异,顾霆君眉头一扬,微微一笑,似乎在表扬她做的不错一般。

四名刺客,已去其二,另外两个更是难以抵抗。

只见着长孙启将一人逼到了一棵树前,手上的长剑一甩,那人被钉死在了树上,而另一名刺客也被顾霆君踹了一脚,而他手上的长剑而朝着那刺客的胸口刺去。

秦墨!

苏橘安心中一紧,一脚将地上那刺客手中的长剑朝着顾霆君的方向踢去,顾霆君挥剑阻挡,惊诧的回眸看了一眼她。

而地方的刺客奇怪的快速的看了一眼苏橘安,趁着顾霆君分神之际,扔出了一颗*,随后消失在密林之中。

顾霆君仍旧是震惊不解的看着苏橘安,似乎在等待着她的解释一般。

长孙启将自己的长剑从刺客的胸口拔了出来,走到了顾霆君的身边,冷幽幽的看了一眼苏橘安,说道:“上回子在长孙府,点了慧卿穴道,放走了那刺客的人也是你吧?这些刺客是罗刹堂的人,罗刹堂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却可以认定是太子的,你跟太子到底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橘安淡淡地说道。

“你当我们是瞎子?方才那刺客难道不是你故意放走的吗?”长孙启横剑指着苏橘安,“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橘安看向顾霆君,问道:“你也怀疑我么?”

“给我一个方才这么做的理由。”顾霆君眉头微微一簇说道。

“方才放走的那名刺客,我认识,并且今后对我有用。”苏橘安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认识罗刹堂的刺客的?除非你跟李昶隆的关系密切!”长孙启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我信你!”顾霆君将长孙启拿剑指着苏橘安的手臂按下,“我信她。”

“你是色迷心窍了么?”长孙启冷笑了一声,“她明显有问题,你看不出来么?”

“派去以我的名义找橘安的人是你吧?”顾霆君问道,“我想了想,明确知道我跟橘安关系的人,也只有你了。”

“是我不错,可是当时我没有想过杀她,我知道今日那些刺客必然会再一次出手,我要将她引过来,再一起确认她是否跟罗刹堂的刺客有无关系。”顾霆君说道,“结果,不出我的预料。”

“那么你别忘了,当时的的确确有人想要取她的性命。”顾霆君说道,“橘安想必心中也有疑惑,那就是到底是何人想要杀你,那人是皇后。”

顾霆君看了一眼苏橘安,将她脸上的疑惑收在眼中,又道:“若她真的是太子的人,皇后为何会想要杀她?”

“不对!”苏橘安蹙眉轻轻的摇了摇头,“引我过来的那人,杀了为我牵马的随从,当时嘴上就说过皇后想要对我不利,长孙启,你也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怎么又跟皇后扯上关系了?”长孙启一脸的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如何,苏橘安还是很可疑,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苏橘安,从你入紫微宫开始,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我不是苏橘安我是谁?”苏橘安轻笑了一声,“你当齐侯府的人都是傻子么?”

她沉吟了一下,抱着手臂又道:“我的目的是想要为我的母亲报仇,仇家是齐侯府的苏刘氏以及她背后的刘家,而刘家的依靠是轩辕侯跟太子,而你是二皇子的人,从这个层面来说,我们是同一个阵营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长孙启冷嗤了一声。

顾霆君走到了苏橘安的身边,牵起她的手,微微一笑说道:“我相信啊!”

对于自己多年的好友居然背叛自己,长孙启愤怒的瞪了他几眼,骂道:“你个重色轻友的小人!”

“你相信我吗?”顾霆君看着长孙启的眼睛说道。

“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不相信她的话,但是可以相信她对你无害,日后说不定还有用。”顾霆君说道,“你若是相信我,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日后想必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他朝着苏橘安眨了眨眼睛,问道:“对吧?”

苏橘安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说道:“将来若是有这个机会的话,我也不介意将我的事情跟你们说一说,不过不是现在就是了。”

“好了,此地尚且在危险之中。”顾霆君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他拉着苏橘安上了马,在苏橘安的耳畔小声的说道:“放心,长孙这个人很好哄的,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多谢!”

长孙启冷眼看着顾霆君与苏橘安两人,心中哼了一声,暗骂了一句“重色轻友”,策马离去。

顾霆君朗声笑了笑,随后也跟了上去。

在即将到达大本营的时候,前方一人突然拦住了长孙启的马,急忙说道:“公子恕罪,小的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五小姐的身影。”

长孙启微微一愣,这人才是他派去引苏橘安的,方才渔网中之人血肉模糊,他未细看,那么那人到底是谁?

顾霆君随后骑马而来,那人瞧着马背之上的苏橘安,惊了一下。

“你先下去吧。”长孙启面色冷肃的说道。

“发生了何事?”顾霆君驱马上前问道。

第七十四章 挑明心意

“看来,情况是越来越复杂了。”长孙启说道,“方才去找橘安的人,不是我派去的。”

“什么?”顾霆君的眉头微微一蹙,“却是越来越有趣了,连我都摸不着头脑了。”

“不管如何,先去将橘安遇刺的事情告诉陛下吧,今日围猎需要暂停,全面搜山,或许能够发现一些线索与可疑的人物。”长孙启说道。

“你既然是当事人,此事当有你亲自去跟陛下说个明白。”顾霆君说道。

“知道了。”苏橘安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设下陷阱,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顾霆君下了马,正欲抬手将苏橘安接下来,她却是自己潇洒利落的落地,拍了拍马儿的脖子说道:“今日辛亏没有骑你送的那匹马,那是一匹好马,若是遭难,我也会心疼的。”

“是因为马是好马心疼还是因为马是我送的心疼?”顾霆君凑过来问道。

长孙启白了两人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人现在是情比金坚,比我这个十几年的兄弟都好,但是你们要调情能否私下,现在咱们先办正事吧。”

他面上拂过一抹担忧,放低了声音说道:“如果真的有皇后出手的话,二皇子说不定有危险,你们先去面见陛下,我先去找二皇子。”

话落,他上了马背就疾驰而去。

“走吧。”顾霆君说道,“你应该见过陛下了,陛下是一位仁君,你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就好,不过关于皇后的部分,不必说,没有证据,只会引火烧身。”

“我知道。”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随后两人一起来到了皇帝的营帐之前,顾霆君跟候在外面的一个太监说了几句,那太监闻言入了账内,没一会儿便出了来,恭敬的说道:“三公子,五小姐,陛下有请。”

顾霆君与苏橘安两人入了营帐内,周帝已经将身上的战甲接了下来,换了一身明黄色的常服,见二人入内,又见两人衣服之上沾着血渍,有几分狼狈之态,面上闪过一抹关切与担忧,问道:“你二人是怎么回事?”

苏橘安瞧着皇帝的模样,心中泛起一抹不可言说的情愫,微微一叹,跪下说道:“请陛下为橘安做主!”

“到底怎么回事?”周帝问道。

“有人想要杀臣女,若非三公子与长孙公子及时相救,臣女只怕已经命丧当场,魂归九天了!”苏橘安将自己发生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下,自然是没有提及皇后的事情。

周帝的脸色一变,惊讶道:“竟然还要这等事!”

顾霆君紧接着说道:“陛下,今日的围猎只怕要停止了,一来这山上不知道还有没有如五小姐遭遇的那样的险恶的陷阱,二来刺客逃匿,眼下或许还在山上,应该立即搜山,或许还能够将其抓住。”

周帝想了想,将自己的心腹太监叫了进来,说道:“传令下去,今日围猎取消,所有人立即回来。让佟统领过来!”

“是!”太监立即下去传旨。

“你们两个,起来说话。”周帝说道,“可有受伤?可需要唤御医前来给你们看看?”

“陛下不必担心,臣女安然无恙,并没有受伤。”苏橘安说道。

“臣也是。”

“那就好。”周帝关切而温柔的看着苏橘安说道,“纵然没有受伤,你一个女孩子,想必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朕现在命人将你护送会侯府,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再有今日的事情,朕必定会将刺客抓住,还你一个公道的。”

“臣现在手上也无其他的事情,要不由臣护送五小姐回去吧。”顾霆君说道。

“你留下,朕有话跟你说。橘安朕会安排其他的人护送回去的。”周帝说道。

“臣遵旨。”

“那臣女告退了。”苏橘安看了一眼顾霆君,转身离开了营长,还未走了一会儿,就见着一个太监上前说道,“陛下命奴才护送五小姐回去。”

“我打算先去跟皇后打声招呼。”

“五小姐放心,娘娘那里,奴才会安排人前去报信的。”

“如此,多谢了。”

营帐内,顾霆君嘴角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问道:“陛下想要同臣说什么?”

“你如何得知橘安有危险?”周帝问道。

“这个……臣一向对于围猎没有兴趣,向偏僻处走,恰好遇到了五小姐有危险。”顾霆君说道。

“朕也是男人,何尝不知道你的想法?”周帝笑了笑,“只是橘安才经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需要给她时间缓一缓,朕在短时间内不会为她指婚,不过你嘛……”

他将顾霆君瞧了一眼:“一无官职在身,二无爵位可承袭,拿什么配得上她?”

“陛下,话也不能这么说,臣虽然无官无爵在身,但是五小姐师承紫微宫,必定也是淡泊名利,潇洒自在之人,定然不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的,何况,臣长得还英俊!”

“你倒是承认的爽快!”

“臣不敢欺君,的确有想要赢取五小姐的心思,不过她好像不怎么想嫁给臣,臣也不会这么放弃就是了。”

“你这小子。”周帝笑了笑,“朕膝下只有一位公主,而橘安朕与她颇为投缘,将她看做女儿对待,你若是真的想要迎娶她,就拿出你的诚意。朕一向欣赏你的才能,几次希望你能够在朝中任职你都婉拒,若你是庸碌无能之辈,朕也就罢了,你分明是极有才能之人,为何不愿为朝廷效力?”

“陛下,人各有志。”顾霆君苦笑了一声说道。

“罢了,朕也不逼你了,不过朕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考虑一下。”

“是。”

没一会儿,负责围场安危的佟统领入内,听说了居然有人遇刺,脸色大惊,急忙请罪。

周帝冷然说道:“你先不忙请罪,立即封山,派人前去保护猎场众人的安危,再搜山,将刺客找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漏洞,让刺客混了进来,你这个统领该好好的查查了。若能够将刺客抓住,将这桩公案破了,你可将功折罪,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两罪并罚!”

佟统领直冒冷汗,急忙叩头称是,随即急忙出去派兵前去护卫诸位贵人的安危,若是皇子们出了差错,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长孙启急匆匆的策马前去找李昶衍,皇子出行,侍卫众多,倒也不难找,他看了一眼李昶衍的猎物,寥寥几只,比起往年可是差得远了,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今年你的骑射退步了这么多?”

“现在没有必要跟太子争锋,最好让他意识不到我的存在。”李昶衍微微一笑,“这不是你为我提供的策略么,不过瞧上去还是颇为有效的,你瞧!”

长孙启朝着李昶衍马鞭指着的方向望过去,他们现在在一个山坡之上,而下方有两方人马正在对立着,其中一人自然是威风凛凛的李昶隆,而另一人……

“郑佩权?”长孙启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他们在做什么?”

“在争一只猎物,两人同时射中了一只麋鹿。”李昶衍淡淡的说道。

“与太子争猎物?郑佩权是疯了不成?”长孙启不屑的笑了笑,“轩辕侯纵然权倾朝野,郑佩权也没有与太子正面冲突的资本吧,郑家想做什么?”

“郑佩权这小子是轩辕侯的独子,自小无法无天的,以前是他年纪小,未曾将他放在眼中,现在瞧着他倒是越发的疯癫起来,不过越疯越好,若他与太子结怨,你说轩辕侯会帮谁呢?”李昶衍笑了笑说道。

他调转马头,边走边问道:“这么急匆匆的过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此地危险,或有刺客潜入,先回大本营。”长孙启简短的说道。

话落,一行人骑马朝着大本营的方向而去,而下方,对峙的双方最终以李昶隆退步暂时告一段落,他面上含着一抹浅笑,眸子里面却是一片阴鸷,笑道:“不就是一直麋鹿么?你若是想要拿去就是了!”

“不是我想要,是本来就是我的!”郑佩权微微仰着下巴,一脸的桀骜不驯,“不过还是多谢殿下谦让,我瞧着殿下的猎物似乎不是很多,需不需要我分一些给你?”

“不必,你自己留着吧!看在你年幼,又是本宫表弟的份上,本宫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自己要好之为之,下不为例!”李昶隆面上的笑意散去,冷声说道,随后驱马离去。

郑佩权挑衅的笑道:“虽然我比殿下要小几岁,但是今日的头筹,只怕要落在我的手上了,殿下不会介意吧?”

身旁的手下担忧的说道:“公子,你这么挑衅太子,若是叫侯爷知道了……”

“怕什么!”郑佩权哼了一声,“他是靠着我爹才能够登上太子之位,若是没有我爹,他哪里有今日?我爹的将来就是我的,他若是想要登上皇位,日后还得仰仗我呢!放心,今日的事情,他自己定然不会说出去的!”

第七十五章 和好如初

“姐姐,你怎么来了?”郑佩权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敛去,瞧见郑佩兰策马而来的身影,面色变了一下。

郑佩兰冷冷的看着这个弟弟,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冷色,抬手就是一鞭子打了过去,在郑佩权的脸色留下了一道红痕。

郑佩权摔下了马,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郑佩兰,喝道:“你疯了?竟然敢打我?”

“不是我疯了,是你疯了!”郑佩兰冷冷的看着郑佩权,“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竟然敢挑衅太子!”

郑佩权从地上爬了起来,轻轻的将衣服之上的尘土拍了一下,不屑的笑道:“太子?若没有父亲,他算什么太子?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再说了,我知道他是你未婚夫,但是我也是你的弟弟啊,你怎么能够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对你的弟弟呢?”

“你到现在还没有清醒么?”郑佩兰冷冷的说道,“纵然殿下当上太子是因为父亲的支持,但是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在他的面前张牙舞爪?现在立即去跟殿下道歉,不然我饶不了你!”

“道歉?我做错什么了我要道歉?因为他是太子,所有人都要让着他?”郑佩权嗤笑了一声,“我说,你还是管好自己吧,虽然太子是你的丈夫,你却不是他的妻子,你也不过是一个妾而已!”

“混账!”郑佩兰扬起马鞭打了过去,“谁让你胡言乱语的!”

郑佩权却将这一鞭子接住了,不屑的笑道:“恼羞成怒了?你对太子倒贴的太多了,人家未必将你放在眼中,纵然将来为皇后又如何?你最好对我好一点,想一想现在的皇后吧,若是没有咱们父亲这么个兄弟,她怎么可能坐稳后位?”

话落,浅笑了一声,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混账!”郑佩兰气得咬牙。

郑佩芝也骑马过来,劝道:“他还小,不懂事,他的话你就不要放在心上!”

“这混小子,被父亲宠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若不得教训,再这么下去,迟早会闯出祸事来!”郑佩兰忧心的说道,“今日不将太子放在眼中,明日岂不是要骑在陛下的头上不成?必须得想个法子,收敛一下他身上的傲气,回去之后必须跟父亲说说此事!”

“年轻气盛,过两年懂事了,自然是知道分寸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郑佩芝说道,“也不知道顾霆君去哪儿了,逛了一大圈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你慢慢去找他吧!”郑佩兰眸子一转,驱马朝着李昶隆离开的方向追去。

郑佩芝冷幽幽的一笑,姐姐一贯顺风顺水,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被这么伤自尊心吧?

郑佩兰迅速的追上了李昶隆,驱马缓缓上前,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双眸盈盈如水,含着万丈柔情,轻轻的咬了咬嘴唇,说道:“我很想你!”

李昶隆本是被郑佩权气极,心中 怒火中天,瞧着郑佩兰的含情脉脉楚楚可怜的模样,又许久未见,只觉得那怒火被熄灭了一半,不过方才被驳了面子却是真的,仍不悦的说道:“郑大小姐好大威风呢,被你想念着,是不是本宫的福气啊?”

“殿下!”郑佩兰软语唤了一声,“方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权儿年幼无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替他跟你道歉!我回去之后一定会跟爹爹禀明此事,明日会让爹爹压着他前来东宫向你赔罪的,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怎么说都是我的小舅子,只要他不过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同他一般见识。”李昶隆叹了口气,“倒是你,有身孕在身,怎么这般的不知道爱惜身子,若是有个好歹该如何是好?母后也真是的,此处龙蛇混杂,就不该让你来的!”

“我就知道,殿下的心中有我!”郑佩兰轻轻的拂去脸上的泪珠,“你别怪母后,今日的安排全是为了我。何况之前就让大夫检查过,我现在的身子好得很,没有任何问题!”

“大婚之日快定下来了,你也别闹小脾气了,为了以后,你当有胸襟才是。”李昶隆板着脸说道,“以前本宫不仅仅只是当你是红颜知己,更是幕僚,是军师,是同盟,你也不要辜负本宫的希望!”

“佩兰知错了!”郑佩兰勾唇一笑,妖媚入骨,“佩兰以后会听你的话的!”

郑佩兰一番小女儿娇态的柔情,将李昶隆心中的怒火浇灭,只是他不是胸襟广阔之人,今日虽然决定不再与郑佩权计较,然而这结到底还是淤积在了胸口,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郑佩兰与李昶隆下了马,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少不得一番互诉柔肠。

围场西边。

“今日狩猎取消?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皇后沉目问道。

“刺客潜入围场,佟统领已经率士兵搜山,为了安全着想,陛下命令今日围猎取消,所有人都下山去。”传旨太监说道。

“刺客?”皇后眼睛微微一眯,心中一凛,“那陛下呢?陛下可有受伤?”

“娘娘放心,陛下安然无恙,是齐侯府五小姐遇刺,辛亏被顾三公子救下,回来报信,陛下才知晓此事。”

“你的意思是刺客是针对苏橘安吗?”皇后问道。

“这奴才就不是很清楚了。”

“本宫知道了!”皇后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

“奴才告退!”

皇后眸子微微一眯,里面泛起一抹冷意,苏橘安,果然不容小觑,留着果然会是个祸害!

姜桦苇牵马回来,见所有人在撤离,心中疑惑,上前问道:“娘娘,发生了何事?怎么都在收拾东西?”

“似乎有刺客混进来了!”皇后说道,“今日的围猎取消了,为了安全考虑,你也快回去,不必再去同陛下请安了。”

“是。”姜桦苇没有多问,心中却泛起疑虑,这围场守卫何等森严,为何会有刺客混进来呢?她今日想要见一见太子,谈一下关于那位为国捐躯的将士遗属的安置问题,想来今日只怕又见不到了,不免轻叹了口气。

苏梓轩身为庶子,是没有资格前去围场的,正打算出府去办点事情,却见到苏橘安这么早就回府,心中还是颇为诧异,急忙问道:“今日不是围猎么?为何这么早回来?”

“出事了。”苏橘安边走路边说道,“有人想要杀我!”

她将自己在围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苏梓轩说了一遍。

“所以说,刺客至少有两拨人,一波人是针对你的,另一拨人是针对长孙启的,而且皇后或许还牵扯其中。”苏梓轩说道。

“不错,可我想不通皇后为何要杀我?”苏橘安说道,“我自问没有得罪皇后的地方,她也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的。”

“上回子在长孙府上,长孙启遇刺与今日围场遇到的刺客是同一拨人,我也很疑惑为何他们非要三番两次的至长孙启于死地?”苏梓轩眼睛微微一眯。

“这一次的疑点确实很多,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苏橘安说道,“我不过侯府庶女,纵然被紫微宫收为徒弟,到底没什么作为,我愿意自己不过京中不起眼的一人,没有想到却我的性命,已经被这么多人惦记上了。”

“若皇后真的想要杀你的话,必然不会就此收手,日后定然格外的小心才是。”苏梓轩说道,“橘安,不是我小瞧你,你纵然再厉害,也有不能够做的事情,你需要有人来保护你,虽然我很乐意效劳,但是我自己知道的实力,定然是没有这个资格的,眼下能够让你躲过皇后的明枪暗箭的人,只有二皇子与顾霆君。”

“二皇子自不用说,身为皇子,又与皇后一党斗了多年!”苏橘安边走边说道,“我没有想到大哥你对顾三公子的评价如此之高,实力能够与皇子相提并论!”

“二皇子虽然暂时能够自保,但是未免会卷入夺嫡之争,日后的形势还不好说,而顾霆君在当年的夺嫡大战中能够独善其身,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都会忌惮于他,他的实力不仅仅只是我们表面看到的那些。”苏梓轩说道,“我还是要问你那句话,觉得顾霆君如何?”

苏橘安微微的笑了笑,说道:“顾霆君的实力是不错,不过未必要用婚姻之事与他联盟,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躲在他们的羽翼之下,这样我会永远飞不起来。如果我将来跟顾霆君或者二皇子站在了一起,那是因为我有足够的实力与他们合作,而非我弱小的需要他们的保护。”

“自强是好事,不过作为女孩子不必过得那么辛苦。百炼钢绕指柔各有所长,不必争长短。而且你要懂得刚柔并济,如此才能够将自己的能力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苏梓轩说道,“只是,作为兄长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谢谢你。”苏橘安微微一笑,“我会好好思考一下你的话的。”

第七十六章 吐露真相

紧闭的石门被打开,里面的人惊了一下,拿起手边的长剑就朝着石门的方向扔去。

来人略略侧身就躲了过去,缓步入内,轻声道:“你没事吧?”

石门内是一个狭小的密室,一盏昏黄的油灯燃烧着,一个角落里面有些食物跟水,墙边卷缩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地上有些血水。

这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秦墨,她虽然侥幸从围场逃了出来,但是被顾霆君打中了一掌,受了内伤,逃回了这密室养伤。

两次任务失败,她虽然侥幸活着,然而怎么跟罗刹堂交代是个难题,或许根本没有养伤的必要,这条命迟早是保不住的!

“是你!”秦墨认出了苏橘安,在围场的时候是她制造机会让自己逃过了一劫,“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

这个密室极其隐蔽,只有她跟蔷音姐姐两人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我认识一个人,她告诉我可以在这里找到你!”苏橘安在秦墨的面前蹲下,淡淡地说道。

“谁?”秦墨的眸子一亮,面色紧张的问道。

“林蔷音,你认识吗?”苏橘安顿了顿说道。

“你怎么会认识林蔷音的?”秦墨问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救过她一次,所以就认识了。”苏橘安淡淡地说道,“她还跟我说了很多你们之间的事情,所以我知道你若是受伤了,必然会来这里。”

秦墨一把抓住苏橘安的手臂,问道:“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已经四个多月了,我没有一点她的消息。她不是会自己藏起来的人,出了什么事情了?为何一直不跟我联系?”

“她不是不跟你联系,是不能跟你联系,她死了。”苏橘安嘴角僵硬了一下,心中一酸,略带苦笑的说道。

“死了?怎么可能?”秦墨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惊诧,在她的心上林蔷音是一个很强大的人,可以保护自己的人,她没有想过她会死去!

“她确实死了,被李昶隆杀了,用的郑佩兰亲自制的毒。”苏橘安自嘲的说道。

秦墨一把将苏橘安推开,眸子变得警惕起来,冷笑道:“露出马脚了吧?你大概不知道林蔷音跟太子的关系吧?太子怎么可能杀她?”

“怎么不可能?”苏橘安嘴角自嘲的幅度越发的明显,“她不过是一个杀手,李昶隆以往的浓情蜜意不过是想要从她的嘴里面套出林家的秘密,让她为其卖命而已,而一旦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又掌握了自己的诸多秘密,那么这个人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若太子真的杀了林蔷音,我们尚且不知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秦墨咬了咬唇声音低沉的问道。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说的是事实。”苏橘安说道,“若李昶隆对林蔷音真的有感情的话,她失踪了这么久,他可曾找过?可曾变现过一丝焦虑?如若不信,不大可以亲自去问问。不过你两次任务失败,按照罗刹堂的传统,你觉得自己还能够活多久?”

“看来你对罗刹堂还挺了解的。”秦墨捂着胸口笑了笑,“我不知道你说的真假,也无法验证,如果蔷音姐姐真的死了,在地上我再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算什么?”

“你是林蔷音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会让你活下去的。”苏橘安说道,“至于我说的,你信不信,由你自己去判断,今后的路怎么走也由你自己去选,但是我会让你活下去。”

秦墨不屑的笑了笑:“你以为你是天女便手眼通天么?你不是知道罗刹堂么?你有什么本事跟罗刹堂作对?”

“罗刹堂要杀你,你他们的规矩,但是李昶隆却可以抱住你。”苏橘安说道。

“你在说笑话么?他凭什么要保我一命?”

“因为你跟林蔷音的关系亲近。”苏橘安淡淡的一笑,“你照着我说的去做,暂时将这条命抱住还是没有问题的。”

苏橘安取出了一粒九花玉露丸给秦墨服下,说道:“这两日你就在这里养伤吧。待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你就亲自去见李昶隆。等你查明了真相,再来找我吧。”

苏橘安说着,起身离开。

秦墨捂着胸口看着她离去,面上浮起一抹悲怆与痛苦,难道蔷音姐姐真的死了?她们两人都未曾见过最后一面。

她的天赋一般,初到罗刹堂的时候,若不是蔷音姐姐护着,她活不到今日,若蔷音姐姐真的是被李昶隆害死的,她一定要为姐姐报仇!

只是,苏橘安此人真的可信么?

苏橘安从密室内出来,看着夜色长长的叹了口气。

秦墨是她看做亲妹妹一般的人,自然不愿意再见她为李昶隆卖命,而现在更是要保住她的性命。而至于她在知道了真相之后会如何选择,由她自己决定。

只是那些往事,再一次提起来,虽然犹如冰渣子一般朝着心脏袭来,但是心上似乎已经结了一层狠狠的茧子,能够感觉到蚀骨的寒意,但是却不如当初那般令人痛楚。

一直以前只有自己一个人知晓的真相,可以向另一个人倾诉,那些积攒的恨与不甘,积压在胸口,此刻仿佛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一般。

她回眸看了石门一眼,她虽然不能够跟秦墨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但是现在还记得林蔷音的,或许也只有她一人了吧?

深秋的夜晚,已经带着浓重的寒意,苏橘安慢慢的朝着齐侯府走去。

“我相信她。”

她的脑子里面忽然冒出这句话来。

当时那个情况之下,她无疑是可疑之人,她的话漏洞百出,她的动机疑点重重,长孙启与顾霆君两人当时完全可以杀了她,并且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但是顾霆君的一句话,让她有了回到正轨的机会。

顾霆君,你是真的相信我么?为何会相信我?

感觉到有东西朝着自己飞来,苏橘安下意识扬手接住,张开手,低眸看了一眼,手心躺着一朵粉色的木芙蓉,风过,花瓣顿时轻轻的扬起,一阵暗香盈盈。

她抬眸,却见顾霆君一身白衣,靠着一棵树,嘴角挂着一抹浅笑,问道:“怎么又深夜独自在外?瞧你的脸色,有心事啊!啊,我不问,问了你也不会说,你这丫头浑身都是秘密,没个一日一夜的只怕也说不完。”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能够遇到你,就在这里等着了!”顾霆君抱着胳膊朝着苏橘安走来,“这是不是就是心有灵犀啊?”

“今日在围场,你是真的信我?”苏橘安顿了顿,看着顾霆君的眼睛问道,“为什么信我?”

“我觉得以我们之间的经历来说,足够支撑我信任你。你虽然浑身都是秘密,但是你的目标似乎不仅仅只是刘家而已,或者说你的目标是太子甚至是皇后。”顾霆君含笑说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话,“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但是我相信你的目的,所以对于长孙启来说,你是一个盟友,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微微一笑,又道:“只是你似乎不相信我会相信你。”

苏橘安脸色一沉,顿了顿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怎么?想杀我灭口?”顾霆君挑眉问道。

“我知道我没有杀你的能力,不过你若是想杀我,倒是易如反掌。”苏橘安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何信我,只是能够确定你不是太子那一边的,如此就够了。”

“可知道今日陛下将我留下所为何事?”顾霆君挑眉笑嘻嘻的问道。

“我如何知道?”

“算了,我不想说了。”

“不想说算了。”苏橘安白了他一眼,朝着走去。

顾霆君笑嘻嘻的跟了上去,笑道:“真的不想知道?”

东宫。

“又失败了?”李昶隆按了按太阳穴,“罗刹堂从未失手过,现在面对区区一个长孙启,居然两次失败,你们还有什么脸出现在本宫面前?”

“这一次若不是有顾霆君多管闲事,只怕早就取了长孙启的人头了。”手下的人羞愧的说道。

“难道之前就没有想到这个情况吗?”李昶隆冷声问道。

“殿下恕罪,属下一定会杀了长孙启的。”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一次再失败,你自刎谢罪吧。”李昶隆冷声说道,“长孙启不是傻子,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反应过来了,在此之前,必然将他杀了!”

“是!”

“这件事情为何会将苏橘安扯进来?”李昶隆沉吟了一下问道。

“苏家小姐遇刺,跟我们无关,似乎又其他的人想要杀她!”

“其他的人?谁会想要杀她?”李昶隆眸子里面浮起一抹疑色,“能够混进围场,对方想必也是既有实力的人,到底是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围场动手?难道是老二?传令下去,查一下这件事情。”

“是!”

第七十七章 无可奈何

八月二十五,秋日带着更为浓厚的冷意,晨雾久久弥散不去,乳白的萦绕在半山腰上,晨风透着隔夜的微凉。

苏橙乐一鼓作气,登上了白马寺,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太阳从山后慢慢探出来,彩霞染红了半边天,寺院的钟声响起,一下一下的撞着,回声久久的萦绕着,无端叫人心中平静下来。

她吩咐下人道:“你们在此等我,佛门清静之地,不得惹是生非。”

“是。”

苏橙乐进入白马寺内,跪在菩萨面前祈祷,祈求菩萨能够保佑母亲跟姐姐以后的日子顺遂,祈求菩萨原谅自己之前的鬼迷心窍。

在看穿了齐俊予的真面目之后,她仿佛觉得自己的人生失去了方向一般,如同一艘飘荡在海面的小舟一般,不知道归途在何方。

她以前觉得自己是为了爱情而活着,因为爱情,所有的一切变得理所应当,而现在她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笑话,她亦是如同枯萎的花朵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养分与颜色。

“菩萨,我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我错了吗?”苏橙乐轻轻的叹了口气,起身离去,刚出了殿外,欲往大门方向走去。

“表妹?”一道轻浮的声音传来,苏橙乐微微一愣,回过头来,只见着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衫的男子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她心中微微一愣,眸子里面浮起一抹厌恶之色,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表兄刘思渊。

“我这两日闲来无事,就来这白马寺玩玩儿,正无聊的紧呢,正巧碰到了表妹你,看来我们还真是缘分不浅啊!”李思远吊儿郎当的说道,“多日未见,表妹出落的越发的标致了,看得我这心是软的一塌糊涂啊!赶了巧了,陪我喝一杯去!”

说着他就去抓苏橙乐的手臂,将她拖着走。

苏橙乐怕来的人多了,扰了佛门之地,便叫随从在寺院门外等着,眼下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是一个大男人的对手。

“表哥且慢,此处乃是佛家之地,饮酒作乐乃是亵渎神灵,你若是要喝酒,我们再另找一个地方就是了,你松开,这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苏橘安急忙挣脱道。

刘思渊嘻嘻一笑,说道:“上回子在我们家,被你敷衍了一回,这回子我不会被你这么轻易的糊弄过去了,这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再说了,你扭捏什么,我们马上是夫妻了,你害什么羞啊!”

“什么?”苏橘安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吗?姑母,也就是你娘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再过些日子我们就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了,今日喝杯水酒又怎么了?”刘思渊嘿嘿一笑,“我说过你迟早都是我的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你现在就好好儿的伺候我,日后我还能够对你好些,如果你非要这么不听话的话,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你给我松开!”苏橙乐脸色白了一下,不善的喝道。

刘思渊自然不会停的,自顾自将她往前面拉去。

“住手!”一个青衣男子喝道,“佛门清净之地,岂是你胡作非为之处?快些将这位姑娘放开!”

刘思渊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瞥了一眼,不屑的说道:“这是我的未婚妻,我跟我未婚妻玩乐,跟你有何关系,不要多管闲事,快些滚开!”

“不管这位姑娘是不是你的未婚妻,她既然不愿意,你就不该勉强她!”男子严肃的说道,“何况这里是寺院,清修之地,你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嘿,哪儿来的不知死活的书呆子,你敢教训我,你知道我是谁嘛你!”刘思渊哼了一声,“快滚,不然对你不客气!”

“我没有看到就罢了,既然看到了就不会坐视不理!”青衣男子没有被刘思渊吓住,反而上前了几步,“你快些放开这位姑娘!”

“还真是活腻了!”刘思渊骂道,“给我打!”

话落,他手下的几个狗腿子就将那青衣男子围起来殴打。

“打!给我狠狠地打!”

只见着一个红衣白发少年坐在树上吃着橘子,嘴角一挑,嘴里面的籽儿朝着下方的刘思渊喷去。

那刘思渊被打了个正着,“哎呀”一声捂着脸朝着周围看了看,骂道:“谁打我了?刚刚那个孙子打我了?”

“别看了,你爷爷我在树上呢!”白发少年翘着二郎腿,不羁的说道。

“白头发老头儿,你有种给我下来!”刘思渊骂道。

“爷爷我风华正茂,你骂谁老头儿呢!”

“来人,把这小子给我弄下来!”刘思渊指着树上骂道,“敢打老子,老子非要教训你不可!”

他手下的狗腿子们立即开始爬树,想要将树上的白发少年拽下去,少年慢悠悠的吃着橘子,不时的吐出几粒籽儿,将树下的人打得哭爹喊娘,耍得团团转,玩得不亦乐乎。

那青衣男子见此,趁机拉着苏橘安的手腕朝着外面跑去。

到了院门外,那青衣男子说道:“姑娘快些下山去吧,免得那厮又来找麻烦!”

“小姐!”齐侯府的下人见到苏橘安出来,急忙上前询问。

青衣男子微微一愣,说道:“原来姑娘带了随从,倒是在下多虑了,不过里面那厮也不好应付,姑娘还是不要停留,早些下山去吧。”

苏橙乐见他的脸上有些淤青,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儿吧?伤得重不重?”

“姑娘放心,不过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青衣男子温和一笑,眉目之间带着一股让人如沐春风的暖意,“在下吕方,不知姑娘芳名?”

“小女姓苏,名橙乐。”苏橙乐说道。

吕方略微楞了一下,再看苏橙乐的目光多了两分深意,抱拳说道:“原来是苏小姐,久闻大名了!”

“你认识我?”苏橙乐疑惑的问道。

“听人提起过。”吕方微微笑道,“在下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公子慢走!”

待吕方离开,苏橙乐回想着吕方这个名字,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一般。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玲儿上前来问道,“方才那位公子是谁啊?好生俊朗!”

“不要再多事,回府吧!”苏橙乐淡淡的说道,想起刘思渊还在寺院内,心中一沉,急忙催促着离开这里。

母亲难道真的答应将自己嫁给他了?不会的,不可能,母亲绝对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的。

吕方,这个名字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是他!

苏橙乐突然想起来,父亲之前给她择了一门亲事,那人似乎就是吕方,只是那时候自己没有将这人放在心上过,只是略微的听起父亲提起过他。

难道他方才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有略微吃惊的表情!

没有想到两人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之下见面,他不会误会什么吧?

我到底在担心什么?苏橙乐自嘲的一笑,他误会不误会又能够如何?

父亲的安排……原来父亲早为自己选了一条轻松的路,只是自己那个时候鬼迷心窍,不理解父亲的苦心。

苏橙乐回府之后直奔潇月阁而去,苏刘氏正在修剪盆景,见她过来,问道:“你来的正好,我也正有一件事情好跟你说。”

“娘,你同意我跟刘家的婚事了?”苏橙乐焦急的问道,无比期待着母亲否认自己的说法,斥责外面有人在胡言乱语。

苏刘氏直起身子,沉默的看了苏橙乐一眼,说道:“我正要跟你说起这件事情,我同意了,想必你父亲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我思来想去,刘家确实是你的好归宿,你舅舅外公是不会委屈你的。”

“母亲,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苏橙乐心中一紧,退后了一步,“你明明知道刘思渊的德行,你怎么可能将我往火坑里推呢!”

“你表哥现在是有些不像话,但是他现在还年轻,正是玩乐的时候,等日后你们成亲之后,你舅舅自然会好好儿的管教他的。”苏刘氏说道。

“我不!”苏橙乐怒道,“我死也不会交给刘思渊那家伙的!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恶心!”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苏刘氏叹了口气说道,“我是一步错,步步错,你父亲步步紧逼,现在正是需要你舅舅站在我的身后帮我保住正妻的身份的时候,就算是为了你弟弟考虑,你也要听话!”

“凭什么我要替别人考虑!凭什么你要牺牲我!不是还有大姐么,你让大姐嫁给刘思渊不行么?”苏橙乐含泪说道。

“你觉得自己还有多少挑选的余地!”苏刘氏将剪刀扔下不悦的说道,“如果没有发生清灵寺那档子事情,你或许还有余地,现在呢,趁着你舅舅还不知道那档子事情,你先嫁过去吧!至于你大姐,她有老太太照拂,一个王妃是少不了的!你也别怪别人,若是你当初不执着于齐俊予,何至于此?”

“我宁愿终身不嫁,也不会嫁给刘思渊的!”

“我没有跟你商量,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第七十八章 药阁之乱

“侯爷!”

苏刘氏闯入了冷月阁,二夫人与苏鸿光正在吃饭。

二夫人起身,淡淡笑道:“见过夫人,不知道夫人吃过晚膳没有?若是没有,与我们一道吃吧!来人,添一副碗筷!”

“不必了!”苏刘氏冷声说道,她看了一眼苏鸿光,“侯爷不愿意见妾身,妾身只能够闯入这里了,有一件事情,妾身必须要跟侯爷商议一下!”

“何事?”苏鸿光抬眸淡淡地说道。

“媒人送来了刘府的聘书与生辰八字,橙乐与思渊两个孩子乃是天作之合,妾身特意前来询问侯爷的意思,若是侯爷也同意这一门婚事的话,妾身这便派人去回一声,早日将婚期定下来。”苏刘氏说道。

“若是我不同意呢?”苏鸿光将筷子放下,淡淡地说道。

“侯爷为何不同意?”苏刘氏冷笑着反问道。

“橙乐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真的要将其嫁给刘思渊?”苏鸿光问道。

“妾身看着思渊那孩子长大的,本性不坏,虽然现在有些放荡不羁,但是假以时日,定然能够改过的。刘家家世深厚,且与侯府是亲上加亲,哥哥跟嫂子与也会善待橙乐,妾身觉得这一门亲事很好啊!再说了,妾身是橙乐的亲身母亲,难道还会害她不成?”苏刘氏说道。

“橙乐自己的意思呢?她愿意嫁吗?”苏鸿光问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能够有什么意见?”苏刘氏说道。

“你先回去吧,此事我要思考一下!”

“那妾身就等着侯爷的回复了。”苏刘氏说完,将二夫人瞪了一眼,转身离去。

苏鸿光叹了口气,自然也没有心思在吃饭了,二夫人察言观色,命人将饭菜撤了下去,说道:“侯爷烦心三小姐的婚事?”

“她也是我的孩子,不期望她能够大富大贵,但愿能够平安遂顺的过一生。刘家已经卷入夺嫡之争,将来的下场还不好断言,橙乐行事冲动,以她的性子而言,不合适嫁入刘家,我原本的打算是希望送她离开京城的,后半生或许平淡一些,但是能够平平安安就好!”苏鸿光叹道。

“只可惜夫人跟三小姐不能够体会侯爷的一片苦心。”二夫人说道,“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刘思渊那孩子,妾身虽然深闺也听闻过他混世魔王的名头,橙乐嫁过去,确实不好说。此事侯爷不如问一下橙乐的意见吧,若是她愿意嫁也就罢了,若是不愿意,也不好勉强,再给她想个法子吧!”

“你去将橙乐叫来吧!”

“是!”

没一会儿,苏橙乐闷闷不乐的前来,垂眸没精打采的给苏鸿光请了安,问道:“不知道父亲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你母亲方才来找我说起你的婚事,为父问你,你自己可愿意嫁到你舅舅家去?”苏鸿光问道。

苏橙乐咬了咬唇,突然跪下,说道:“女儿不愿意!女儿宁愿终身不嫁,出家做姑子,也不愿意嫁给刘思渊!求父亲给女儿做主!”

“我知道了。”苏鸿光说道,“你起来吧!为父或许对你不够关心,但是也不愿意到了你的后半生不幸福,为今之计只有抢在你母亲动作之前,将你的婚事定下来。”

顿了顿,苏鸿光继续说道:“为父之前看重一人,仍觉得他的人品才能都无可挑剔,只是家世要差些,再有一个月他就要调往外地了,但是以他的能力来说,将来稳步高升再调回京城是没有问题的!此人叫做吕方,进士出身,且是一表人才!”

“吕方?”苏橙乐心中一动,想起了在白马寺见到的那男子,眸子一转说道,“父亲,女儿愿意嫁给吕方,请父亲做主!”

苏鸿光对于苏橙乐态度的转变颇为诧异,想到她对齐俊予那小子已经没了执念了,现在愿意离开也是好事,说道:“既然你愿意嫁,我明日便托人将此事办妥!”

“谢谢父亲!”苏橙乐垂眸继续说道,“女儿以前不理解父亲的一片苦心,是女儿的不对,女儿现在知道,父亲还是心疼女儿的。”

苏鸿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回去吧,此事对你保密,免得她生出事端来!”

“是。”

齐侯府后街,一间小小的医阁悄无声息的开张了,因为大夫医术高超,无论贵贱,一视同仁,收费又便宜,故而才开张一个多月的时间,名声就打出去了,前来看病的人都排起了长队。

这药阁的生意火爆,价格又低,自然其他药坊的生意被影响了,眼红的人不少,这找茬儿的人也不少。

只见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带着几个拿着棍棒的人气势汹汹推推嚷嚷的上前,叫骂道:“谁是大夫,给我出来!”

听到外面的喧闹声,晨光出来,温和的问道:“我就是这里的大夫,请问你们也是来看病的吗?若是要看病的话,里面请,不要吓到其他的人!”

“谁他妈要你这庸医看病,我的家人,吃了你的药,现在病情更加严重了!我今日就是要砸了你这庸医的铺子,免得你再害人!”那汉子将晨光推了一把,骂道。

“什么?还有这等事情?”晨光满脸不解,“你不如让你家里的那位病人再来一趟吧,我再给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不方便的吧,我现在就跟你去你家,亲自给他看一下!”

“你这庸医少假惺惺了!”汉子骂道,“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来人给我砸!”

他的话音一落,几个那个棍棒的男人就冲进屋子里面一顿乱砸,晨光急忙喊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别乱砸东西啊!那些草药跟珍贵的,你们别糟蹋了!”

他急忙要朝着里面去救他的那些草药,却叫那汉子一把抓住了衣领,然后一把推到了地上。

那汉子骂道:“我今日就要好好的教训你一番,你若是知好歹,就自己滚出京城去!”

说着,那如沙袋一般的拳头就朝着晨光的脸上砸来,晨光吓得立马闭上了双眼。

只是他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是耳边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呼痛声,他睁开眼睛,只见着一个少年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少年的右手捏住了那汉子的手臂掰向了后面,疼得他面色扭曲嗷嗷直叫,少年冷笑道:“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罩的,就敢这么放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话落,少年一脚揣想了那汉子,那汉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吐了口血,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大喊了一声又举起拳头朝着少年招呼来。

少年只是偏了偏头,就将这一拳躲了过去,同时一掌集中了那汉子的前胸,那汉子再一次被拍飞,重摔在地,满口都是血水,只是这一次却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时候屋内的几个那个棍棒的男人瞧见外面的动静,纷纷出来,拿着手上的棍子就朝着少年围攻而来。

少年不屑的笑了笑,手上的剑为出鞘,不过三五招的功夫,这些人就全部趴在了地上,每一个能够爬的起来了。

少年蹲在了那汉子的面前,一把将他的头发抓了起来,冷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徐济药坊。”汉子急忙说道,“英雄是何方神圣?”

“我叫章海逸。回去告诉你们掌柜的一声,这事儿还没玩!”章海逸冷声说道,“滚!”

那汉子被两人扶了起来,心中还在疑惑这章海逸是什么人,身边的一人在他耳边小声了说了几句,那汉子的脸色突变,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原来是小公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小公爷,小公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恕小的这一次吧。”

“冤有头债有主!”章海逸淡淡的说道,“我要找的人不是你,是你们掌柜的,回去告诉你们掌柜的一声,让他等着我,滚吧!”

找茬儿的几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晨光崇拜的望着章海逸,抱拳道:“多谢这位大侠出手相助!”

他看了一眼自己被砸的药阁,满眼都是心疼,转身对外面还在排队的病人说道:“今日药阁出了些事,需要整理一下,暂停歇业,诸位明日赶早吧!”

病人们散了去,晨光唉声叹气的回去整理自己的药阁,这药阁是他觉得自己闲来无事,让苏橘安资助自己的,今日却毁成了这幅样子,该怎么跟橘安交代呢?

“别弄了,我待会儿叫人来帮你整理。”章海逸在他身后说道。

“不必了,少侠今日一见帮了大忙了,怎么敢再劳烦你呢,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整理就好。”晨光说道。

“我又不是外人,跟我见外什么!”章海逸咧嘴一笑。

“什么?你认识我吗?”

“我们师出同门,当然是认识了!”

“啊?我没听师父说起她还有徒弟啊!”

这时候苏橘安也随后赶了过来,瞧着里面一片狼藉,问道:“这是怎么了?”

“无事,有人眼红他的医术高超,前来找茬儿呢!”章海逸说道,“橘安,你告诉他,我们是不是师出同门?”

第七十九章 师出同门

“这是什么地方?好漂亮啊!”踏入紫微宫,晨光新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京城之中的建筑,虽然金碧辉煌,但是看得多了,也觉得俗气得很,这个地方倒是十分的雅致。”

“那是你太孤陋寡闻了!”章海逸说道,“这京城奇人异士不少,品味高雅者不少,比如我,你看得太少,而那些真正的富贵的地方,你还没有机会去呢!等日后你名头上去,请你瞧病的人中多了那些王公贵族,你的见识也会上去的。”

“我原以为我师父的药庐布置的清雅之至,没有想到此地居然也如此灵气逼人。”晨光新奇的将目光收回,“此处是何地?为何带我来这里?”

“还记得我说起过,我们师出同门吧。”苏橘安说道,“这里是紫微宫,你师父也是紫微宫出身,是我师父的师姑,算起来,我师父还是你的师兄!”

章海逸一把将晨光的肩膀搂住,笑道:“我也是你的师兄!你以后不用再听这个小丫头的话,这小丫头还得叫你师叔呢!你得拿出做长辈的派头来!”

“什么是做长辈的派头?”晨光好奇的问道。

“就是你师父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这丫头。”章海逸笑道。

晨光将苏橘安清冷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后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急忙说道:“我不敢!”

“瞧你那怂样儿,没出息!”章海逸幸灾乐祸的说道。

“这些日子你见过顾霆君吗?”苏橘安问道。

“顾公子?”晨光说道,“在齐侯府的时候见过一次,药阁开张之后,见过一次。我本来想去拜访他的,但是他说我跟他不要在外人面前太过亲近,免得惹人怀疑。”

“之前无人知晓你们见过,你们若是走得近了,自然惹人怀疑。”苏橘安说道,“等他再来两次你的药庐,你们自然可以如朋友一般往来的。”

她想了想又道:“你也别不是呆在侯府研读医术就是呆在药阁替人看病,若是得空,也在京城多走走,你来京城的目的不正是要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么?”

“没来之前倒是觉得向往,看得多了之后也不过尔尔,虽然广厦三千,一室即可安睡,锦衣玉食也不过一日三餐,衣能蔽体就好,所谓荣华富贵,我倒是想不通为何有人追求这种东西。”晨光微微一笑,“我想要好好的钻研一下自己的医术,多治病救人。行医者,当一视同仁,我看不得以医药谋财,我想要让更多的人看得起病吃得起药,我还会收徒,将我的医术传下去,让更多的人得到救治!”

晨光说话的时候,目光朴实而坚定,纯粹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你这觉悟,实在是让我羞愧难当啊!”章海逸说道,“不过少年就该有些少年气,该享受的就享受,该付出的就付出,无愧于心就好!”

三人走了几步,只瞧见宫佑立在一棵参天的古树下面,一身白衣,身后似有雾气萦绕一般,透着一股子的仙气。

晨光大叫一声,急忙问道:“我这是看到了神仙了吗?”

章海逸跟他勾肩搭背的说道:“别被他的样子唬住了,他是个小神仙,跟你我一样都是凡人,还是你的师兄!”

“我的乖乖!”晨光大喜,“我竟然有一个神仙师兄!”

他立即跑上前几步,一脸崇拜的抱拳弯腰请安:“晨光见过神仙师兄!”

“不必多礼。”宫佑说道,“师姑失踪了十多年了,我们一直没有得到她任何消息,现在知道她平安无事就放心了。你是师姑的爱徒,日后你就是紫微宫的人。既是紫微宫的人,那日后有任何需要,都可跟本座说。”

“我跟师父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也没有想到原来师父的背景这么神秘。”晨光抓了抓头发说道,“那个师父要是知道有这么多人关心她,会很开心的,那个要不要我带你们去找她?”

“师姑既然隐遁,必然是不希望有人打扰,知道她平安就好,不必去打扰她的清静。”宫佑说道,“听橘安说你在精研医术,在藏书阁有几本医术,我带你去看看!”

晨光眼睛一亮,急忙说道:“好哇好哇!”

章海逸看着晨光的背影,叹道:“没有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单纯的人,只是这京城是个是非场,但愿不会影响到他。”

“晨光天赋出众,至情至性,只是心思单纯,如孩童一般,也许真的要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才会真正的长大。”苏橘安说道,“这样或许是吕大夫让他来京城的原因吧。”

章海逸一巴掌打在了苏橘安的脑袋上,哼了一声说道:“师叔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你!”

“还敢瞪我!”章海逸一板一眼的教训道,“昨日教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那请师叔不吝赐教,跟我切磋两招吧!”苏橘安说着,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舞了一个剑花,嘴边泛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朝着章海逸袭去。

章海逸退后两步,空手迎敌,面上表情轻松闲适,根本没有将苏橘安放在眼中。不过五招之后他脸上的笑意逐渐的散去,不得不认真起来,苏橘安剑法进步之快,让他都不由得咋舌。

两人过了十来招,苏橘安还是落了下风,将树枝收起,转动了一下手腕,说道:“你昨日教我的那几招,我还练得不太纯熟,最后一招若是使出‘清风明月’,可破你的轻功,至少能够落个平手。”

章海逸嘴角跳动了一下,倒也磊落的说道:“我自为人自己在武学上面是奇才了,没有想到你更是天赋出众,假以时日,莫说是我,就算是师兄都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了!”

“师叔过誉了!”苏橘安淡淡一笑,“昨日的那几招我再给你演示一遍,你再指点一下吧。”

苏橘安说着再一次以树枝做剑,开始练习剑法,章海逸这套剑法凌厉飘逸,姿势优美如舞蹈一般。

章海逸突然想起中秋之夜的时候,苏橘安那一支折扇舞,他在练习剑法的时候,将藏书阁内所有的舞蹈典籍都看了一遍,并没有这一支舞,却不知道她跟何人习得。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这相貌平平的丫头,偏偏在舞蹈或者舞剑的时候,展现出非同一般的魅力,真如月下仙子一般,只能够梦中见。

“啪!”章海逸给了自己一巴掌,急忙摇了摇头,我在想些什么,苏橘安就是个干巴巴的小丫头,跟美半点关系都没有!

“师叔,你怎么了?”苏橘安被吓了一跳,惊诧的望着章海逸。

“有点犯困,醒一下神!”章海逸尴尬的笑了笑,“你继续,继续。”

东宫,午后。

“是你要见本宫?”李昶隆微微眯眼看着下首的跪着的女子,“你胆子不小,居然还敢出现在本宫的面前。”

“属下任务失败,本来是该死的,但是属下知道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现在或许只有属下知道,属下无论如何也要在临死之前将此事告知殿下。”秦墨跪在下方,垂眸说道。

“哦?”李昶隆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问道,“何事?”

“殿下对属下应该有印象的,蔷音姐姐曾带属下见过殿下,属下跟蔷音姐姐在一起近十年,很多事情,她对属下都没有隐瞒,其中一件事情就是关于林家所隐藏的那个秘密。”秦墨说道。

“这件事情你居然也知道!”李昶隆微微一惊说道。

“是,在训练的时候,属下跟蔷音姐姐朝夕相处,她将此事告诉我属下,如今蔷音姐姐失踪,生死不明,若是她真的香消玉殒,那么这世上或许只有属下一人知道这件事情了。”秦墨说道,“蔷音姐姐以前跟属下提起过,殿下对这件事情十分的在意,所以属下觉得属下现在还不能死,属下要为殿下将殿下所需要的东西找出来。”

“哦?”李昶隆摸着下巴,审视着下方的秦墨,“那件东西本宫找了许久,都未曾有什么发现,你一个小小的刺客,有什么本事能够找到?”

“属下虽然武功低微,但是属下的确是蔷音姐姐最信任的人,属下只是想要替蔷音姐姐完成心愿,帮助殿下而已。属下虽然不能够保证一定能够找到殿下需要的东西,但是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若属下失败了,到那个时候殿下再杀属下也不迟!”

李昶隆沉默了一下,说道:“好,本宫就给你一次机会,不仅如此,本宫还会给你派帮手,助你成事!若是成功,本宫重重有赏,若是失败,你就自行了断吧!”

“是!”秦墨抱拳道。

“退下吧。”

“是!”

秦墨出了东宫,既觉得心寒又觉得疑惑。

蔷音姐姐生死不明,但是从太子的脸上,她看不到任何的悲伤或者着急,似乎也没有想着要去找她,她现在真的开始相信,蔷音姐姐或许真的是被他杀了。

她今日的一席话,太子果然不着急杀她,但是苏橘安为何会知道这些事情,她跟蔷音姐姐难道真的是非一般的关系吗?

自己该相信她吗?

第八十章 青楼之行

李昶隆与郑佩兰的婚礼定于九月二十三日,而由宫佑亲自推演出的日期,十一月初十,则是李昶隆迎娶白浅若,白浅若正式被册封为太子妃的日子。

宫佑在合算李昶隆与白浅若的八字的时候,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写了一封秘贴送入了皇后宫中。皇后见了秘贴之后,虽然若有所思,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操办婚礼。

院子里面那棵大树的叶子还在继续枯黄着,垂落着,苏橘安虽然为李昶隆再无半分的情意,然而听闻他与郑佩兰的婚事,心中到底还是波浪翻滚难以平静。

“你这是怎么了?”苏梓轩瞧着一身一身男装的苏橘安,略微诧异,“为何穿上男装?”

苏橘安往门边一靠,摇着一把折扇,说道:“听闻苏兄是杨柳苑的常客,今夜可否带我去见识一番?”

苏梓轩摸了一下苏橘安的额头,笑道:“你莫不是撞邪了?”

“心情不好,想出去找乐子,你就是带不带吧?”苏橘安抱着手臂,摆出一副你要是不带我我就要你好看的神情。

苏梓轩为难的按了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怕了你了,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且此事不可叫父亲知道了!”

“成交!”

夜幕之下的京城,已经繁华热闹,街头之上人头攒动,而最为热闹的杨柳苑更是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苏橘安抬眸看着,自己这一世刚苏醒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这杨柳苑不似一般的青楼勾栏,从外表看上去甚是雅致,没有在门口搔首弄姿妓女。

入了内,里面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挂满了灯笼,看上去明亮又多了两分暧昧的因素。

在最中央有人在弹琴,苏橘安瞧着那弹琴的女子有些眼熟,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姑娘就是在她生日的时候,长孙启专门请来的乐律大家暖香阁的柳姑娘。

能够有资格进入杨柳苑的人,非富即贵,要脸面,故而也没有那等猥琐下流之人,大家专心听着音乐,跟着节拍摇着脑袋,间或与身边的女子低声交谈几句,气氛倒也和谐。

这时候一道悠扬婉转的笛声响起,苏橘安抬眸,在三楼栏边,一位红衣公子正在吹笛子,这人正是长孙启。

两人配合得十分的默契,琴声悠扬,笛声婉转,一曲毕,余音绕梁。

长孙启看了柳姑娘一眼,两人是知音遇知音,用眼神互相示意,随后长孙启进了身后的包厢之中。

苏橘安不想会遇到熟人,正想要换个地方,却见着一个小厮来到了他们兄妹面前,说道:“两位苏公子,我们公子在楼上备好了水酒,请两位公子上楼一叙!”

“既然遇到了,便 没有推辞之理,安弟如何?”苏梓轩微微一笑问道。

苏橘安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上去吧。”

两人到了三楼的包厢外面,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欢悦的女子的笑声,此时里面有人将门打开,只见着顾霆君也在其内,身旁坐着一个穿着绿衣的女子,却不知他讲了什么笑话,那女子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娇弱无力的倚在他的肩上。

“你们来了,请坐吧。”长孙启起身笑道。

顾霆君此刻也才注意到了来了人,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来人居然是苏橘安,他突然挺直的脊背,一把将身边的女子推开,站起来,僵硬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地方你能来我便不能来了?”苏橘安嘲讽的一笑。

“能来,你自然能来。”顾霆君将始作俑者长孙启瞪了一眼,对房内的两个女子说道,“我们来了客人,你们出去一下吧。”

两位姑娘也颇为善解人意,没有多问,起身就要离开。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干嘛要走?既然是出来作乐的,自然是要尽兴。你们不必出去,再唤两位姐姐前来。”

那绿衣服姑娘看了顾霆君一眼,询问他的意思。

苏橘安笑了笑说道:“你看他做什么?难道我的话做不得数?”

“公子的话自然是作数的,奴家这就去找两位善解人意的姐妹前来伺候公子。”话落,身姿摇曳的离开了。

另一位鹅黄色衣服的姑娘则是利索的加了两副酒杯碗筷。

苏橘安坐下,连喝了三杯酒,再倒第四杯的时候,被长孙启按住了手,他笑道:“这位小哥你怕不是来寻欢作乐,而是来借酒消愁的!我这可是四十年的佳酿,经不得你这般的牛饮!”

“不过喝你几口酒,几时变得这般的小气了?”苏橘安哼了一声说道。

“我不是小气,是怕你暴殄天物。”长孙启说道,“你这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莫不是在吃醋?哎,早知道就不叫你上来了。”

“吃谁的醋?”苏橘安淡淡的一笑,“只是今日想要喝酒罢了,你若是不乐意,自己走便是,我大哥留下陪我就好。”

正说着,那绿衣姑娘又叫了两人入内,四人一人陪着一位客人饮酒。

苏橘安搂着一个粉衣女子,自顾自的喝酒。另外三人当着苏橘安的面怎么可能放得开,其他三位姑娘瞧着他们三人正襟危坐的样子也不敢亲近,这气氛那叫个不自在。

“你们都下去吧。”长孙启率先熬不住将四个姑娘都赶了出去,“我是自己没事儿找事儿,把你们两个叫上来。”

“你干嘛要赶走我的人?”苏橘安已经带了两分醉意,一把将身边的粉衣女子拉到了自己的膝上,喂了她一杯酒,“我就要你陪我喝酒!”

顾霆君扶额叹了口气,起身将那粉衣女子拉了起来,吩咐她下去,又将苏橘安拉起来说道:“你醉了,我带你出去吹吹风。”

苏梓轩说道:“不劳烦顾三公子了,我会送橘安回去的。”

“以后别带她来这种地方。”顾霆君说道,“橘安,回去吧。”

苏橘安将顾霆君的手甩开,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谁啊,凭什么干涉我的事情?”

她正欲出去,屋外一个端着酒菜的侍女入内,两人差点撞到,那侍女急忙道歉,抬眸看了一眼苏橘安的脸,突然收到惊吓的大叫了一声,那侍女正要再大声叫喊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打晕过去了。

顾霆君冷冷的看着苏橘安,说道:“你忘了自己在杨柳苑做过什么事情了?纵然要想玩,也该去别的地方!当初那件事情我花了很大的精力埋下去,所以你曾差点在杨柳苑出事的消息无人知晓,今日却差点被一个小丫头认出来了!”

苏橘安的酒清醒了几分,说道:“对不住!”

“你不是对不住我,你是对不住你自己。”顾霆君说道。

“还有,多谢。”

“你今日状态不好,先回去吧。”顾霆君略微叹息了一下说道。

说着,他拉着苏橘安离开。

苏梓轩正欲跟上去,被长孙启拉住,说道:“他们走了更好,我们继续喝酒!”

苏梓轩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也好。”

月明星稀。

苏橘安与顾霆君走在街上,夜风一吹,苏橘安的的酒意散去了几分。

“你今日是有心事,故而借酒消愁?”顾霆君问道,“我猜猜……今日好像宣布了太子的婚事。”

“太子的婚事与我何关?”

“我也不过是随便猜猜而已。”顾霆君笑道,他在一旁的小摊上面拿了一个面具给苏橘安带上,“我不知你为何会心情不好,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问,带上这个面具,你的情绪旁人就不会知晓了。对了,方才你酒喝了不少,还没有吃多少东西,带你去垫垫肚子。”

说着,顾霆君带着苏橘安穿过了一条街,来到了一个卖馄饨的小摊子上,坐下之后对老板熟稔的说道:“老板,两碗馄饨!”

“好嘞!”

苏橘安没有想到顾霆君竟然会带她来这种路边的摊子,颇为新奇的看着他说道:“没有想到你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这种地方怎么了?我也是人好不好!他家的馄饨特别的好吃!”顾霆君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老板,“再说了,高手在民间,这世上藏着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你瞧他是一个普通人对吧,谁能够想到他以前是乾门的高手呢!”

“乾门?”苏橘安微微一愣,“据说当年是很厉害的组织,直属于皇室,十来年前却不知道因为何故而解散了。”

“是啊,不少乾门高手流落民间,做起了普通人!”顾霆君说道。

“那你可知乾门是因为什么而解散的?”

“此事当属皇家机密,我又何从能够得知?”顾霆君笑道。

没一会儿老板端了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上来,笑呵呵的说道:“两位客官,慢用!”

“尝尝看!”顾霆君催促道。

苏橘安尝了一口,惊道:“味道果然不错!”

“我岂会骗你!”

两人还未吃上几口,顾霆君的手下匆匆前来禀报道:“公子,出事了!”

“怎么了?”顾霆君蹙眉问道。

“长孙公子遇刺。”

“现在情况如何?”

“刺客已经全部自尽,长孙启重伤,现在被送回长孙府了。”

顾霆君刷的站了起来,对苏橘安说道:“我让他们送你回去,我去看看长孙。”

“我同你一起去吧。”

第八十一章 长孙遇刺

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匆匆忙忙赶到了长孙府上的时候,长孙启已经被送入房中求治,下人们慌张的进进出出,苏梓轩则是担忧的等候在外面。

顾霆君急忙上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罗刹堂的杀手,这一次人数更多,计划也更为严密,分为三波,侍女、客人、舞姬,环环相扣,防不胜防。”苏梓轩说道,“长孙防范不及,被重伤,杀手或逃或自尽。”

“罗刹堂。”顾霆君一字一句咬牙冷声说道,“算上这一次,罗刹堂三次出手了,这是极其少见的情况,为何一定要取了长孙的性命?”

“其中缘由,只怕要等长孙公子苏醒之后才能够知晓。”苏梓轩说道,“我猜测或许长孙公子会不会掌握了太子的把柄?这才使得太子不得不用尽一切手段除去他!”

“有这个可能。”顾霆君说道。

苏橘安瞧着苏梓轩的白衣之上沾有血迹,急忙问道:“大哥,你没事儿吧?”

“这不是我的血,我没事,放心。”苏梓轩安抚道。

“那就好,若我跟顾公子没有那么早离开就好了。”苏橘安轻轻叹道。

“若我们没有离开,刺客只怕的确不会动手,不过既然是敌明我暗的情况,你们定然会再一次伺机而动,这一点到不必耿耿于怀。”顾霆君说道。

这一点道理以前作为杀手的苏橘安不会不明白,隐藏在暗处,有的是耐心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只是如今身份调换,被刺杀的人是她身边的人,心里面倒是不能够冷静客观的对待。

她是杀手,但从来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长孙公子的伤势严重,不妨将晨光请来看看吧,他的医术出众,有他在或许会放心一些。”苏橘安说道。

顾霆君也点了点头,急忙派人去将晨光请来。

苏梓轩见顾霆君也未曾询问晨光的身份就派人去请人,心中微微觉得有些奇怪。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晨光背着他的药箱脚步匆忙而来,他的衣服头发都有些凌乱,显然是因为担心病人而来不及收拾。

见到了苏橘安与顾霆君,他简单的找过招呼之后,问道:“病人在什么地方?”

一个侍女将晨光带到了屋内,其他的人依旧在屋外等候消息。

夜风冰冷,苏橘安不自觉的搓了搓手,苏梓轩柔声说道:“天色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等候消息,我在这里看着就好。”

苏橘安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跟你们一起等着吧,不管如何,我跟长孙公子也算是朋友,知道他平安无事,我才能够放心回去的。”

这时候侍女送来了一件外衣,顾霆君接过轻轻的披在了苏橘安的肩上,说道:“话虽如此,你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身子最是要紧,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吧。”

“不必,我还没有到弱不禁风的地步。”苏橘安淡淡地说道。

这时候长孙慧卿急匆匆的走来,急忙说道:“大伯跟婶婶已经被我安抚住了,只说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现在启哥哥的情况如何了?”

“还在里面医治呢!”

“可还是上回子的那些刺客?”长孙慧卿深深的蹙着眉头,“启哥哥到底做了何事,这些人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苏橘安握住了长孙慧卿的双手,说道:“长孙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所谓祸害遗千年。”顾霆君语气轻松的说道,“这小子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长孙慧卿轻轻的咬唇,眉目之间还是少不了忧色,她抬眸看了一眼苏梓轩,轻声道:“听闻启哥哥出事的时候,是跟苏公子在一处的,这回子苏公子又帮了他一回了,慧卿在此替启哥哥谢谢苏公子两次出手。”

“别谢我了,他现在在里面躺着,反倒是叫我觉得愧疚。”苏梓轩说道,“再说了,跟他是朋友,早些年我在京城名声不好,旁人不睬我,也是长孙兄一路带着我,替我引荐了不少人,我心里感激他,此刻真想里面躺着的人是我。”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几个年轻人一直守在外面,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晨光才洗了沾满血水的手出了来。

几人急忙上前去询问,长孙慧卿更是焦切异常,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毕竟受伤不轻,失血过多,需要好好的静养一段时间了。”晨光说道。

长孙慧卿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多谢大夫!”

顾霆君留下继续照料长孙启,苏梓轩兄妹带着晨光一起返回侯府。

到了家,苏橘安说道:“你一夜未睡,快些回去合合眼吧。”

晨光倒是精神百倍一点困意也无,摇了摇头说道:“天都亮了,不睡了,还有几位病人前些日子就约好了时间,免得他们多等,我收拾一下就去药阁。”

“他倒是精神抖擞的很。”苏梓轩笑道,“有着这般的精气神,有着自己喜欢愿意付出一些的事业,有着这般纯粹的心性,他倒也是令人羡慕。”

顿了顿,苏梓轩继续说道:“我瞧着晨光与顾霆君似乎相识,他们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改日我再跟你说吧。”苏橘安说道,“天都亮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再说吧。”

苏橘安回了凌月阁,刚打开门就见着青儿以及凌月阁的一种侍女都跪在院子里面,她大为诧异,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苏刘氏从屋内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目光带着嘲讽与寒意,盛气凌人的斥责道:“五小姐一夜未归,不知道出去做了何事?这一身男装打扮,又是为何?”

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难为夫人起得这么早,专门在此候着橘安!不过我做什么,似乎不用跟你交代吧?”

“我身为你的嫡母,有教养之责,你一夜未归,不仅闺名有损,更是有碍齐侯府的声誉,我问个明白有何不可?”苏刘氏冷笑了一声,“再者,你身为天女,更是有德行为楷模之职,然则夜不归宿,终究失了德行。当然不可妄断你在外做了什么,那么你不妨自己说说为何夜不归宿?”

“长孙公子受伤,长孙府与齐侯府乃是世交,长孙公子对于橘安来说也是如同亲哥哥一般的人,我去探望一下,如何失了德行?且我是同大哥一起,还有长孙小姐为证,不知道夫人还有什么疑惑?”

“我也只是怕你年轻做错事情,加以提点而已,你既然真的有事,也是无可厚非的。”苏刘氏淡淡笑道,“只是这长孙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到现在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你昨晚就知道了?看来五小姐与长孙公子还真是私交笃厚啊,不过虽然你们关系好,这探望之事日后还是希望白天去为好,五小姐你虽然无愧于心,抵不过旁人说闲话。”

“我既然无愧于心,有何惧旁人说闲话?”苏橘安淡淡一笑。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侯府考虑啊!”苏刘氏冷笑道。

“这话旁人能够说得,夫人说不得吧?”苏橘安淡淡地说道,“夫人都做过些什么事情,不是心知肚明么?再说了,夫人有这份心,不妨去多教育一下三姐吧。”

“只是下回子遇到紧急情况,你还是跟家里面说上一声为好,免得连贴身侍女都不知道你去了何处。还有你是齐侯府的小姐,纵然出府去也得大大方方的,不得辱没了齐侯府的门面,日后可得注意,免得旁人还以为我们齐侯府多了一位公子呢!”苏刘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夫人教诲,橘安谨记在心。”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你既然一夜未归,眼下也是疲乏的紧,那就早点休息吧。”苏刘氏淡淡的笑道,“不过你既然如此关心长孙公子,不知道我们侯府可是要办喜事了?”

“是要办喜事了啊,夫人不是正在张罗三姐的婚事么?”苏橘安说道,“夫人起得早,还在此守着,想必也是乏了,快些回去休息吧。下回子这种体力活儿交给下人做就是,夫人年纪大了,只怕是会吃不消的。”

“多谢五小姐关心,我看会这办的。”苏刘氏含着一抹冷笑,转身离开,本以为能够抓苏橘安一个正着,拿了她的把柄正好可以让侯爷不再过问橙乐的婚事,没有想到还是让她逃过一劫了,枉费了今日安排一场!

苏刘氏离开,苏橘安将青儿扶了起来,对其他几人说道:“你们都起来吧,因我之故,连累你们受罚,是我不是,没人赏银二两,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谢小姐恩典!”

“青儿,你同我来一下。”

入了房内,青儿伺候苏橘安换衣服,问道:“小姐,长孙公子没事吧?”

“他没有大碍。”苏橘安说道,“不过凌月阁的时候要处理一下了,老鼠不能够再留下了。”

“是。”青儿点头说道,“这件事,奴婢来办就是。”

第八十二章 亲事风波

直到次日下午的时候,长孙启才苏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瞧着顾霆君守在床边,此刻一只手撑着下巴正在打盹儿,他裂开干枯的嘴唇,声音沙哑的笑道:“瞧你这模样,莫不是一直守着我?不愧是我的生死兄弟啊!”

顾霆君醒来,取了蜂蜜水给他滋润嘴唇,又喂了他一些喝下:“方才伯父伯母来过了,伯母哭了半天,才让伯父给劝回去。”

“她胆子小,下回子发生这种事情就不要叫她知道了。”长孙启说道。

“还有下回子?”

“没了,不敢再受伤了。”长孙启恢复了些力气,“瞧你这贤惠的模样,若你是女子,我定然会娶了你的。”

“有心情耍嘴皮子,看样子是死不了了。”

“我娘给我算过命,我能够活到八十岁,怎么可能现在就死了?”长孙启笑道,“这世上若是少了我这般风华绝代的人物,该多无聊啊!”

“少耍嘴皮子了。”顾霆君微微叹道,“李昶隆三番两次的要杀你,是为何?”

“我哪里知道?”长孙启苦笑了一笑,“我虽然是二皇子一边的,但是不管是我现在的势力,还是我现在的能力,都不足以让太子非杀我不可吧?他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好好想想,他非杀你的理由。”顾霆君说道,“若是暗杀不成,你更得当心他明着来。”

“这几日养伤,我也正好好好儿的想想。”长孙启想要坐起来,触动了伤口微微吸了口气,面色沉了一下说道,“这罗刹堂以前只是听闻他们的霹雳手段,未曾真正的见识过,现在瞧来果然是阴魂不散,而且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果然是极其恐怖的存在。李昶隆手上有罗刹堂,的确是一张王牌,眼下只怕只有血煞盟能够与之抗衡了,只是血煞盟主神出鬼没,根本联系不到他。”

“我本来是不愿意卷入二皇子与李昶隆之间的,不过李昶隆伤我兄弟,这便是私怨了,这个仇我无论如何也得给你报了!”顾霆君淡淡地说道,“我跟血煞盟倒是有些关系,我会试着联系一下他的。李昶隆曾经家伙血煞盟,导致血煞盟被朝廷围剿,我相信血煞盟应该会很愿意与你们合作的。”

长孙启顾不得疼痛面上一喜,拍着顾霆君的肩膀说道:“果然是我的好兄弟,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

当然此刻心情好不起来的人还有苏刘氏。

刘思渊此人平行恶劣纨绔不堪,作为父母来说,定然是不愿意将女儿嫁给此人的。苏刘氏疼爱自己所出的孩子们,甚至超过了爱自己,但是这份疼爱也是分先后的。

在她心中,排在第一的自然是儿子,其次乃是样貌才华更为出众的长女苏长乐,再者才是苏橘安。

前段时间,苏橘安为了齐骏予要死要活,她瞧着女儿要死要活的模样,一时之间失了分寸,只想要成全女儿了事,完全没有顾忌后果。

自己的两个女儿样貌出众,刘家想要求娶,一来求人,二来是想要靠着这桩婚事拉拢齐侯府,更或者拉拢苏橘安。因为自己的缘故,刘家得罪了苏橘安以至于她身后的紫微宫,这个时候刘家虽然又轩辕侯为强大的后盾,仍需要靠着刘府与侯府的姻亲关系来缓和这段关系,那么齐侯府的小姐嫁过去是必然的。

倒是有两个庶女,不过哥哥嫂子未必看得上,那么只有自己的两个女儿了,如若橙乐不嫁,嫁人的只能是长乐,而长乐在老夫人身边长大,日后至少博一个王妃的位置,如何能够毁了她的前程,交给一个不成器的东西呢,思来想去,必然只能够将橙乐嫁过去。

且橙乐与齐骏予的事情虽然不被人知晓,到底还是留了把柄在苏橘安的手上,只有嫁到刘家,有自己在,有外公在,若是日后事情泄露出去,还有回旋的余地。

而更为重要的原因在于她现在需要刘家的支持,上回子的事情若不是自己的娘家出头,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收场,而从那件事情让她更为胆战心惊的在于苏梓轩的崛起,本以为是自己手上养着的一只小猫咪,却偷偷的长成了小老虎,虽然只是个庶子,但是在京中结识了不少的青年才俊。

而自己的儿子,虽然是嫡子,但是年幼不说,身子异常孱弱,若是没有刘家的支持,儿子拿什么跟苏梓轩斗?

苏梓轩娘亲的死跟自己脱不了干系,这一点想来那小子已经知道了,就等着机会报仇呢,如何能够给他机会?

思来想去,从何种原因来说,将橙乐嫁到刘家,都是迫不得已之下最好的选择。

苏刘氏想要直接写信给远在苏州的老太太,经过老太太做主,略过苏鸿光,同意这一门婚事,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侯爷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抢先将橙乐的婚事给定下来了。

一个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男子,纵然是进士出身,又能够走得多远?何况还需要外放!

苏刘氏自然是心中不忿,气愤的跑到了苏鸿光的书房,大声质问道:“侯爷已经觉得将橙乐嫁给一个穷小子了?”

“吕方乃是新科进士,才华容貌皆是出众,陛下甚为欣赏,前途无量,橙乐配之,甚好。”苏鸿光抬眸淡淡地说道。

苏刘氏双眸通红,咬牙道:“为何到了定亲这一步才让妾身知晓?难道妾身不是橙乐的生母么?”

“你若是知晓,必然生出事端来,为了大家好,你还是不要知晓为好!”苏鸿光说道。

“妾身既然是橙乐的生母,难道连自己女儿的婚事都不能够做主么?”苏刘氏冷笑了一声,“侯爷不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么?”

“我是为了橙乐好。再者,这一桩婚事,橙乐同意的。”苏鸿光将书合上,淡淡地说道。

“那你到底有没有为我们母子想过!”苏刘氏突然大喊道,被丈夫欺骗,被女儿背叛的屈辱感一下子袭来,让她几乎失控,“你让我日后如何面对我的兄嫂?”

“不往来便是。”苏鸿光冷淡的说道,“你安分的呆在侯府,不与他们见面,自然无须面对他们!”

“侯爷你好狠的心肠!”苏刘氏冷笑连连,“十六年前的事情你都忘了么?当年你出事的时候我父兄为你奔走的事情你全都忘了么?那是我的亲人啊,你怎可让我与他们断绝往来?”

“不要再提当年的事情了!”苏鸿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面,“多行不义,你父兄这些年做的事情早已经积怨成怒,迟早会被反噬!刘思渊那小子不学无术,纨绔无情,我纵然做那忘恩负义之人,也断然不会让自己的亲骨肉入火坑!橙乐的婚事已经至此,绝无更改的余地,你也做好接受的准备!”

“侯爷,你对我实在是太狠了!”苏刘氏失望的冷笑了一声,“这侯府大小事情你做主,我没有插话的余地,只是你别忘了,你只有一个嫡子,也要多为他考虑一些,除此,妾身别无所求了。”

苏刘氏转身回了潇月阁,但是心中的怒气却并没有就此消散,也是愈演愈恶,头疼欲裂,命人将苏橙乐给叫了过来。

“娘亲,你找我?”苏橙乐颇为心虚,眼神躲闪不敢看苏刘氏的眼睛。

“亏得你还叫我一声娘!”苏刘氏冷笑了一声,“没有想到连你都背叛我!”

“娘亲何出此言?”苏橙乐急忙跪下说道,“女儿无论如何都不敢陪伴娘亲啊!”

“少装了,你父亲不是已经将你跟吕方那小子的婚事定下来了么?”苏刘氏冷笑了一声,“据说这桩婚事还是你自己同意的,好啊,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商量也就罢了,居然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你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中!”

“若非娘亲已经决定要将我嫁给刘思渊,我也不会瞒着你的。”苏橙乐垂眸说道,“我说过我是不会嫁给刘思渊的,前些日子我在白马寺上香,遇到了刘思渊他居然想要非礼我,辛苦吕方相救,他的家世虽然不如刘思渊,但是人品比他强上一百倍,嫁给他离开京城,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糊涂!”苏刘氏一巴掌打了过去,“吕方算什么东西,跟刘家抢人,你觉得刘家会放过他么?你这是害了他知道么?还有你,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就不能够替我考虑一下,这个时候你弃刘家,让我怎么面对他们!你怎么这么自私!”

苏橙乐捂着脸,看着地面说道:“你就当我自私吧,反正事已至此了!再说了,你若是非要给刘家一个交代的话,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你把大姐嫁过去不就行了!”

苏刘氏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骂道:“那是你大姐!”

“大姐是你的女儿,我就不是你的女儿吗?你以前既然能够为我着想,现在又为何将我往火坑里推?”苏橙乐瞪着苏刘氏说道。

“你有什么地方比得上你姐姐?”苏刘氏冷声说道,“你既然敢期满我,背叛我,日后你也别说是我女儿了!”

第八十三章 污言秽语

九月清秋,天气逐渐变得寒凉起来,天气倒是好得很,天高云淡,令人神清气爽。

“一直都想着来拜访你的,今日才寻了机会。”苏橘安微微福身笑道,“希望不要怪我来的迟了!”

姜桦苇爽朗的一笑,上前拉着苏橘安的手臂入内,说道:“这是哪里的话,我今日正是觉得无聊,你来得正好!”

两人入得将军府内,苏橘安瞧着这将军府内的并没有太过华丽的装饰,却是显得十分的质朴稳重。才走了几步,就到了一个院子内,里面放着不少的武器,有几个少年正在操练着。

姜桦苇将几个少年叫了过来,说道:“这是我的三个弟弟,都承袭了先父的风骨,想要做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虽然年幼,却片刻不敢松懈。这位是齐侯府的五小姐,你们崇拜的小公爷章海逸就是她的师叔。”

少年们的眼睛一亮,礼数倒也十分周全,抱拳道:“见过五小姐!”

其中一个少年忍不住问道:“章大哥真的是你的师叔么?那你岂不是宫佑真人的徒弟!”

“正是!”

“那章大哥教过你武功吗?”

“教过一些。”苏橘安微微笑道,想起被她刺杀的姜将军,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那你能够给我们演示一下吗?”一个少年问道。

“不得无礼!”姜桦苇板着脸教训道,“今日五小姐是前来做客的,你们快去继续练功,不得胡闹!”

“无妨。”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我现在只跟他学了剑法。”

一个少年机灵,急忙去取了一抦长剑来。

苏橘安也不扭捏,接过长剑,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一道划破空气的“呜咽”声响起,她比起了一个舞剑的姿势,随后也不敷衍,将自己所学的剑法展示了一遍。

三个少年瞪大了眼睛新奇的看着,原来这就是章大哥所创的剑法,果然精妙的很!

姜桦苇也感觉十分的惊讶,她不管之前关于这位五小姐的传言如何,她只相信自己的感觉,总之对苏橘安的印象还不错,不过在她的印象之中,这位五小姐一直都是娇娇柔柔的,没有想到竟然还精通武艺,顿感与她亲近了不少。

她也来了兴致,取过了一旁的一抦长枪与苏橘安交起手来。姜桦苇的枪法强劲狠辣,大开大合又磊落非常,与苏橘安这一套剑法相得益彰,两人你来我往,画面倒是十分的养眼。

两人交手十来回合,难分胜负,姜桦苇收了长枪,将其扔给了一旁的弟弟,爽朗的笑道:“出了些汗,许久未曾这般的尽兴了,瞧你的剑法熟练,该有多年的底子才是。”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自入了紫微宫才同师父跟师叔学起。”

“那到如今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能够练到这般的境界,你的天资定然非同一般。”姜桦苇笑道,“里面请吧。”

到了大堂,两人落座,下人端来了茶水点心,姜桦苇沉默了一下说道:“其实,你不来我这里,我也打算去找你的,有件事情我想要请五小姐帮忙。”

“你我既然一见如故,你就叫我的名字吧。”苏橘安说道,“你长我几岁,我就叫你一声姜姐姐吧!如果有我能够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行,橘安我就直说了。”姜桦苇说道,“还是关于烈士遗属的安置问题,因为我父亲之前跟二皇子有些往来,所以太子一直卡着这件事情,我也为此事奔波了不少的时日了,该做的都做了,只是太子那里不松口,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那我能够做什么?”苏橘安问道。

“我想要请橘安去向太子说一下此事。”姜桦苇说道,“一来你是紫薇宫的人,关心烈士遗属的安置问题,也是紫微宫的分内之事,二来上回子你坠崖的时事情我听章海逸说起过,那件事情太子欠你一个交代,若是你开口,他会卖你这个面子的。”

说完,姜桦苇垂眸笑了一下,又道:“我也知道我的请求有些强人所难,如果橘安觉得不妥,就当我没有说过。”

“这既然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当义不容辞。”苏橘安说道,“我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会让太子让步,但是至少要试一试,我明日便去拜访太子!”

姜桦苇抱拳道:“多谢!不管能否成功,我都替所有遗属谢谢你!”

“姜姐姐一直在为他们奔走,侠肝义胆,橘安佩服你!”苏橘安微微叹了一下,“日后凡是有需要橘安的地方,姜姐姐当不必客气,可以来找我!”

“好,我便不同你推辞!”姜桦苇说道,“日后只怕还会麻烦你的。对了,我也听闻了长孙启遇刺一事,如果你探望长孙启的时候,帮我带句话,问他是否救过一个叫清婉的姑娘。”

“这倒是容易,不过姜姐姐倒是可以见见长孙公子,亲自问他的。”苏橘安说道。

姜桦苇苦笑了一下,说道:“就因为父亲跟二皇子走得近,太子现在看我不顺眼,现在如何能够再与二皇子的人走得近?你只管跟他说这句话,他是聪明人,会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苏橘安点了点头,说道:“此话,我会带到的。”

黄鹤楼内,一个绿衣女子坐在窗边,若有所思,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一个青衣男子入内,女子面上先是一喜,随后羞涩的垂下了头。

“吕公子,你来了,请坐吧。”苏橙乐说道。

吕方抱拳说道:“不知道苏小姐约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苏橙乐咬了咬唇说道:“今日约吕公子来此,是有一件事情我觉得你需要知道一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我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有些事情,我需要告诉你,不然我会觉得心里不安。我之前曾经痴心过一人,但是却是痴心错付,那人不仅辜负了我的一片真心,还企图侵犯我,让生米煮成熟饭,后来得人相救,他没有得逞。此事虽然未曾传出来,但是我之前有过这么一段,与其你日后知晓此事,心里面难道,我还不如提前将此事告诉你,至于你会打算如何,选择权在你。”

吕方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你现在还痴心那人么?”

“那种人渣,我怎么可能还会再喜欢!”苏橙乐苦笑了一下。

“那就行了。”吕方舒展安慰的一笑,“我跟你是要过以后的日子,不是以前的日子。”

他垂眸淡淡的笑了笑又道:“其实之前虽然听人说到过与齐侯府结亲的事情,但是对我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后来了无音讯我也没有太所谓。自在白马寺见到你,知道你的身份之后,才觉得失望,更觉得配不上你。自那一日相见,心里面便有了你,后来媒人说亲,我心里高兴万分。你今日既然愿意同我说这些,心里面应当是有我的,我此刻觉得开心,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好,让你幸福的!”

苏橙乐松了一口气,展演一笑,又温柔的垂眸,说道:“我相信你。”

吕方小心翼翼的握住了苏橙乐白嫩的素手,如珍宝一般捧在掌心,叹道:“真是不敢相信,我真的能够娶你为妻。”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甜蜜的话儿,吃了一盏茶,才从茶楼内离去,刚下了楼梯,却在好巧不巧的在大厅内遇到了刘思渊此人。

刘思渊没有没有看到后面下楼的吕方,以为只要苏橙乐一人,笑嘻嘻的上前说道:“上回子在白马寺让你跑了,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到你!陪表哥我喝杯酒,今日你总不会还有拒绝吧?”

“走开!”苏橙乐冷冷的说道。

刘思渊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吕方,冷笑道:“是你小子,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上回子让你跑了,这一次看你还往哪儿跑!”

“我就在此处,哪儿不会去!”吕方冷冷的将刘思渊看了一眼,然后将苏橙乐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不过请你离我的未婚妻远一点!”

“未婚妻?”刘思渊的眼睛一眯,“原来那就是吕方那小子!”

他退后一步,朝着两人嘲讽的笑道:“我说齐侯怎么突然要把你嫁给吕方这个穷小子,定然你们两个早就有了私情,可能连小崽子都有了,这才不得已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嘴巴放尊重一点!”吕方怒骂道。

“尊重?她值得尊重吗?以前勾引自己的妹妹的未婚夫,现在那个男人不行了,她又勾引其他的野男人!你们齐侯府的口风是挺紧的,可是这个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闭嘴!”苏橙乐气得脸色发白,“滚开!”

“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了是不是?”刘思渊笑道,“你敢发誓你对齐骏予那小子没有私情?”

他朝着吕方嘿嘿的笑道:“你看清楚你要娶的女人,这可是个人尽可夫的**!”

刘思渊瞧着吕方一脸怒不可遏,苏橙乐脸色发白就觉得心中得意得很,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道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我们齐侯府的小姐,也是你这张臭嘴能够侮辱的!”

第八十四章 教训恶少

刘思渊被这突然起来的一巴掌打蒙了,右脸颊肿得老高,嘴角也溢出了血水,他疼得直叫唤,捂着脸骂道:“刚才是你他妈打了我?”

“是我打的!”苏橘安冷冷的说道,“你如此污言秽语,辱我齐侯府的清白,这一巴掌只是小小的教训一下,如果在不知道收敛,就不要怪我不顾及跟刘家的交情,叫你好看了!”

她从姜桦苇那里离开,准备回侯府的路上,听到外面有人在议论里面有齐侯府的小姐被人辱骂,她心中好奇,故而近来看了一眼。

她并非想要为苏橙乐打抱不平,只是刘思渊这厮实在是口无遮拦,若是任由他胡说下去,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此事还不知道会被如何的编排,对齐侯府的名声也有损,她不得不管。

刘思渊嘿嘿的冷笑,不屑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好看!你今日打了我,你就别想走,我今日非要好好的教训你不可!”

“你想要教训我,只怕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苏橘安冷笑了一下,话落又是迅雷不及掩耳一拳打在了刘思渊的鼻子上面。

刘思渊嗷嗷叫了一声,抹了一下鼻子,满手是血,他吓得快哭了,急忙交换道:“血……血……我流血了!你竟然敢打我,我爹都没有打过我,你活得不耐烦你了!”

“你口无遮拦,我也是代替你爹教训你一下。”苏橘安笑了笑说道。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打!”刘思渊指挥着身后的狗腿子。

“慢着!”苏橘安云淡风轻的笑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你若是真的打了我,我师父可是不会放过你的,除非你想去紫薇宫过几年清心寡欲的日子!”

想到宫佑与紫薇宫,刘思渊犹豫了一下,不过就此罢手面上也挂不住,看着苏橘安冷笑道:“不愧是紫薇宫的人,果然是心胸宽广啊,还能够维护勾引了自己未婚夫的人。”

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流言蜚语,不过你也是这么大一个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该信,难道不清楚吗?如果不清楚的话,不妨回去问问你父亲!你因为强抢民女的事情,在白马寺躲了些日子,这件事刚解决,你才回来就开始惹是生非,你父亲若是知道了,定然会比我打得更加厉害吧?今日你挨了打,就当我教教你做人的道理,若是不想回家去之后再被打一次,现在就乖乖的离开!”

“你!”刘思渊将苏橘安瞪了一眼,不知道那件事情她怎么会知道,虽然不甘心,但是在这个时候如果真的再让父亲生气了,只怕又会被打发到白马寺去吃斋,心中发憷,讪讪道,“你给我等着,今日的事情我定然不会就此罢手的!我们走!”

刘思渊带着那一帮狗腿子离开,不过这围观的人还是在窃窃私语,苏橘安说道:“此处不宜久留,回去吧。”

苏橙乐又羞又愤,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吕方也颜面扫地,自觉无脸再见他,低着头快步离开。

吕方的面色定然不好,作为男人,自己的未婚妻被人羞辱竟然无反击之力,只是他虽然说过不在乎她过去的事情,被人*裸的说出来,心中还是有些在意的。

苏橘安说道:“你们的姻缘无人勉强,你若是心中有了芥蒂,自可退婚,如若不退婚,那么今日的事情最好忘记。”

“五小姐。”吕方将苏橘安叫住,“请帮在下带一句话给三小姐,就说我在今日说的话绝无虚言,今日的时候让她无需放在心中。”

“我知道了。”苏橘安说道,“话我会带到的。”

苏橘安与苏橙乐的马车前后脚回了侯府,苏橙乐急匆匆的入府,她是不愿意见到苏橘安的,虽然苏橘安今日为她解围,她现在虽然已经狼狈不堪,但是真的不愿意将自己的狼狈展示在她的面前,这让她更加的痛苦,更加的难堪。

“等一下。”

苏橙乐顿住脚步,死死的咬着牙齿。

“我有话跟你说。”苏橘安走上前来淡淡地说道。

“我是不会感谢你的。”苏橙乐冷冷的说道,“没人叫你多管闲事。”

“我也不愿意多管闲事,不管关乎齐侯府的名声,不得不管。不过你是否感激我,对我不太重要。”苏橘安淡淡地说道,“还有,方才那位公子让我转告你一句话给你。”

苏橙乐愣了一眼,抬眸期待又害怕的看着苏橘安。

苏橘安淡淡的一笑说道:“他说他今日的不是虚言,至于今日发生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当真,这么说?”苏橙乐问道。

话带到,苏橘安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却未回凌月阁,而是去了苏鸿光的书房。

见到女儿过来,苏鸿光面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问道:“前这日子你日日都要去紫薇宫学习,今日怎么有空来见父亲?”

“父亲则是责备女儿没有多陪陪你?”苏橘安笑道,“橘安今日是来献宝来了!”

“哦?”苏鸿光笑了笑,“什么宝物能够让你如你的发言?”

苏橘安拿着一个盒子入内,将盒子打开说道:“这是虎骨,今日去姜小姐的府上拜访,她送给我的,听二夫人说父亲近来风湿骨痛,此物用来泡酒,定然能够缓解的。”

“还是你有孝心,能够想着我!”苏鸿光笑道,“不过,今日同刘家发生了冲突?”

“这消息传得真够快的!”苏橘安苦笑了一下说道。

苏鸿光欣慰的说道:“橙乐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能够为她出头,为父还是很高兴的,细细想来都是为父的错,自小没有将她教育好,才致使你们姐妹不和,生出了这么多的事端来。”

“都过去了。”苏橘安说道,“不过我没有想到父亲会同意三姐跟吕方的婚事。”

“她也是我的亲骨肉,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无论如何我也希望她后半生能够幸福。”苏鸿光说道。

在自己的记忆之中苏鸿光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给了苏橘安足够的父爱,也为她牺牲的太多。虽然苏橙乐想要伤害过自己,自己也发誓要报仇,自己做人不能够没了良心,父亲的骨肉,她不能够下手。

晚些的时候,苏橘安派人给东宫送去了拜帖,翌日一早收到了回帖,李昶隆约她午后于承德园相见。

承德园乃是皇家园林,里面奇花异卉,珍奇异兽无数,而当朝天子不喜女色,将附属国上供的舞姬也安置于此,皇子亲王们倒是十分喜爱在承德园聚会设宴,除了这里的景色迷人之外,只怕美色更是醉人。

因是深秋,很多的花卉已经凋谢,一路向内而行,只有几株四季海棠还开放着,李昶隆候在不远处的凉亭内。

苏橘安朝着周围瞧了一眼,左右并无侍卫,只有洪四一人不近不远的候着,他那双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睛里面,却始终散发着令人心惊的寒意,这老家伙,跟李昶隆倒是形影不离,足见李昶隆对他的信任。

“苏橘安见过殿下。”苏橘安上前行礼道。

“橘安你来了,不必多礼,平身吧。”李昶隆说道,“收到你的拜帖本宫还挺意外的,约你在承德园相见实在是有一样东西想让你也看一看!”

“哦?”苏橘安装作诧异的模样,“什么东西?”

“你同本宫来!”李昶隆起身温和一笑。

他带着苏橘安朝着里面走了一会儿,过了一个高坡,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着一片金灿灿的菊花开放着,而其中有几朵花瓣繁大,里面紫红色,背后金黄色的花朵格外咄咄逼人,引人注目。

“这便是本宫想让你看的!”李昶隆说道。

“这是帅旗?”苏橘安问道。

“没有想到五小姐对菊花还有研究,没错,这正是帅旗。”李昶隆说道,“帅旗品行特殊,较难养,往年养的活一两株已经是极好,那里似今年,活了五六株之多。”

“今年乃是殿下入主东宫之年,花亦是在报喜。”苏橘安微微笑道。

“还是五小姐会说话,叫本宫心中神威开怀。”李昶隆深情款款的看着苏橘安,伸手朝着前方指着了一下,邀苏橘安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问道,“不知道你今日欲见我,所为何事?”

“有件事情想要求殿下。”苏橘安说道。

“哦?”李昶隆略微诧异,“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本宫能够效劳的?”

“在狩猎那一日,我差点被刺杀。”苏橘安说道。

“此事本宫知道。”李昶隆也有些气愤的说道,“父皇让佟统领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过了这么多日了,一点头绪都没有,自知有罪,跟父皇请辞呢,没用的东西!”

“其实在我遇刺之前,还发生过危险,但是姜桦苇姜小姐借了我一命,因此我欠了她一个人情。”苏橘安说道,“殿下应该知道姜小姐一直在为烈士遗属的安置问题奔波,此事师父也过问过,但是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橘安知道此事乃是殿下负责,不知道此事何事能够得到一个答复?”

第八十五章 生米熟饭

“额,是有这么一回事!”李昶隆想了想说道,“不过本宫都是按照律例来的,此事须得一步步的来,既然父皇将此事交给本宫负责,本宫也不能够徇私啊!不过你既然问起此事了,本宫会在此时上面多费心思的,希望将此事早些时候办好。”

“殿下的镇分享心意,橘安替姜小姐与所有遗属多谢殿下的仁慈之心。”苏橘安福身说道。

“苏橘安不必同本宫客气,你开口的事情,本宫如论如何都会尽力而为的。也不知道为何,每一次见到你都觉得特别的亲近,总觉得咱们似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一般。”李昶隆温和一笑,“此处有风,未免有些寒凉,我们过去说说话吧。”

“是!”

“方才在围猎的时候差点受伤是怎么回事?”李昶隆边走边问道,“怎么从未听人提起过。”

苏橘安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你若是不肯说,本宫就亲自去问问姜大小姐,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李昶隆一脸严肃神情的看着苏橘安说道。

苏橘安瞧着这熟悉的眼神,心中冷笑不已,当年就是被他的眼神骗了,还真的以为他对自己情深义重,现在瞧来对于这样装作情圣的戏码,他已经驾轻就熟了,她的眼眶略微红了一下,垂眸说道:“我说便是了,不过此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她顿了顿说道:“那一日我与姜小姐在一旁休息,一支箭却朝着我射来,亏得姜小姐将我退到了一边,不然的话……”

“谁射的箭,你可知道?”李昶隆关切的问道。

“是秦家的二小姐。不过她平日不会射箭,想必也不是故意的。”苏橘安说道。

“她本宫倒是知道,是个刻薄的人,若是旁人本宫尚觉得可能是无意的,但是她嘛,就难说了。”李昶隆冷声说道。

“殿下与郑大小姐的婚事快到了,不可生出什么事端来。”苏橘安急忙说道,“不然我心中会十分的不安的。”

李昶隆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本宫的婚姻乃是父皇与母后的安排,是不得已,不过本宫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受委屈的,此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本宫就好。”

他说着,顺势去牵苏橘安的手。

苏橘安不着痕迹的避开,转过身子有些慌乱的说道:“今日我不该来的,今日的话橘安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过,殿下也不要再提起了。”

“为何?本宫说得都是心里话。”李昶隆急忙说道,“自中秋那一日你在月下起舞,你就已经在本宫的眼中,在本宫的心上了。”

“殿下还不明白么?”苏橘安说道,“你要娶的两位女子一人轩辕侯的掌上明珠,一人是白丞相的千金,一人是殿下的青梅竹马,一位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太子妃,都是万里挑一的,橘安比不上她们。不过紫薇宫的人有紫薇宫人的脾气,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她们,也不会同她们去比较,如若殿下日后还是如此,那么橘安之后再也不见你了。”

“是本宫的错,本宫不该太着急逼你的。”李昶隆急忙说道,“你不愿听,本宫不再说就是了,只要日后能过偶尔见到你,本宫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多谢殿下体谅。”苏橘安垂眸说道。

齐侯府,潇月阁。

“橙乐给娘亲请安。”苏橙乐有些心虚的说道,“不知道娘亲叫橙乐前来所谓何事?”

苏刘氏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苏橙乐一眼,说道:“坐吧。近来深秋,天气干燥,我命人煮了冰糖雪梨汤润肺,你也喝一些吧。”

“多谢母亲。”苏橙乐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近段时间苏刘氏对她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冷语教训,很少如此关怀过自己了,莫非她这是原谅自己,愿意同意自己与吕方的婚事,想到此,不由得心中一喜,到底是亲骨肉,母亲还是疼爱自己的。

没一会儿下人端来了雪梨汤,苏橙乐小口的喝着,倍觉香甜,也软语同苏刘氏说了好一会儿话,母女两人欢声笑语,似之前的隔阂全部都没有一般,似又回到了以前一般。

苏刘氏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昨日是不是同你表哥起了冲突?”

苏橙乐的动作僵硬了一下,蹙眉说道:“那是因为他先出院侮辱我的。当时茶楼内那么多的人,若是传出去,女儿还怎么做人?何况吕……他也在。”

“苏橘安还把人打了?”苏刘氏眉毛一抬又问道。

“她是为了帮我。”苏橙乐说道,“也不算是帮我,她也只是为了齐侯府的名声着想。”

“你是不是糊涂了,竟然帮着苏橘安欺负自己的表哥,你忘了此前你舅舅是怎么因为苏橘安的事情帮我们母女了?不过此事也不怪你,都是苏橘安的错,不过你表哥毕竟受了委屈,你好好的跟他解释一下,安慰他一下。”苏刘氏说道。

“那都是他的错,是他污言秽语在先的。”苏橙乐说道,“我有什么跟他解释的。”

“表妹这句话就不对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刘思渊突然从一旁的房内出来,掀开帘子,笑嘻嘻的说道,“分明就是你们姐妹合起来欺负我,你看看我这脸,你再看看我这鼻子,我委屈啊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橙乐突然站了起来,气愤的说道,“你还有脸来侯府!”

“是我让他来的。”苏刘氏说道,“你们兄妹既然有误会,就该将误会解开,你表哥既然也在这里,你就跟你表哥道个歉吧。”

“我没有做错,错的全是他,我为何要道歉!”苏橙乐气呼呼的说道。

“橙乐,你本来是我的未婚妻的,却勾搭上了吕方那小子,我还没有生气呢,你倒是先生气了!”刘思渊无所谓的笑呵呵的说道,“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你混蛋!”苏橙乐气得只想要甩他几个耳光,看向苏刘氏,气愤道,“娘亲,你看他!”

苏刘氏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的,都怪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你若是肯乖乖的嫁到刘家,不生出那么多的事端就好了,事到如今,你爹爹也是铁了心跟着一起糊涂,只有这一步可走了。”

“娘,你什么意思?”苏橙乐脸色一白说道。

苏刘氏早就将屋内的下人全部打发了出去,她起身慢慢的走向了门外,然后将门关了起来,苏橙乐大惊,急忙要跑出去,叫刘思渊从后面抱住了。

他淫邪的笑道:“事到如今你不知道姑母是什么意思么?她这是要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呢,姑母一番美意,我怎可以辜负?”

“你滚开!”苏橙乐一把将刘思渊推开,“不可能!我娘是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那你怎么解释现在的状况?”刘思渊搓着手嘿嘿的笑着,“你现在又没有觉得头脑发昏,四肢发软?”

苏橙乐突然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心中惊诧,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方才喝过的那碗雪梨汤,颤抖的说道:“方才的汤……汤里面有问题……”

“姑母为了成全我们做了完全的准备。”刘思渊朝着苏橙乐走了过去,淫邪的笑着,“我可不是齐俊予,现在看看还有谁来救你,你就从了我吧!”

说着上去一把将苏橙乐给抱了起来,朝着卧室走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苏橙乐挣扎着叫喊着,可是四肢越来越无力,脑袋也越来越沉,声音也越来越低,她心中悲愤不已,却还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苏刘氏站在院子里面,冷着脸看着外面的一棵枯黄的树。

“夫人,这么做只怕三小姐会恨你的。”

“我是为了她好。”苏刘氏说道,“等太子登基之后,刘家必然封爵,橙乐日后也能够享荣华富贵。男人品行如何有什么重要的呢,日后成了婚也就稳重了,最重要的是刘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没人能够动摇他的地位。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只要她能够保证自己的地位就好,不要像我,活得战战兢兢的。不过她敢骗我,也该吃些苦头的。日后她会明白我的一番苦心的。”

过了半个时辰,刘思渊一脸春风得意的从屋内出来,朝着苏刘氏深深的作揖,笑道:“多谢姑母成全!”

“还叫我姑母?”苏刘氏淡淡的说道。

“哦,多谢岳母!”刘思渊抱拳道,“那小婿现在就回去告知父母可以开始准备婚礼的,小婿定然会风风光光的将表妹娶回去,一辈子对她好的。”

“我相信你。”苏刘氏说道,“回去吧。”

“是!”

刘思渊离开,苏刘氏在院子里面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屋去,吩咐道:“让两个信得过的侍女入内,给三小姐清洗一下,看看小姐有没有受伤。”

“若是三小姐哭闹怎么办?”

“也不是小孩子了,哭闹又能够如何?总是要认命的。”苏刘氏淡淡的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

第八十六章 削发立志

对于苏橙乐这十年的人生来说,一直都在希望与绝望之中。

她有一个各方面都优异于自己的姐姐,夺走了母亲全部的关注,有一个虽然痴傻但是却能够得到父亲疼爱的妹妹。

齐骏予在她最灰暗的人生出现,给她灰色的人生射入过阳光,虽然那些曾经的甜蜜时光或许不过是一场假象,不过她切切实实的爱过,让她那些年的生活充实过,充满了希望,尽管自己也因为嫉妒而面目全非过。

对于吕方,或许她再也不会刻骨铭心的爱,但是她开始期望那种平淡而普通的日子,生儿育女,举案齐眉,他是自己人生中另一个希望。

可是这个希望,现在也被生生的磨灭了。

如今将她沉入深不见底的海中,绝望淹没头顶,她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而对亲手将她推入无边的地狱的人却是自己的母亲。

她曾因为母亲是爱自己的,可以为了自己不顾一切,而现在这一层幻想破碎,比起身体被摧残,这一事实更加的让她痛苦而迷茫。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多对我?”苏橙乐呆呆的看着床顶,声音沙哑的问道。

“等你以后就知道,我是为了你好。”苏刘氏说道,“日后刘家得势,你只要能够生下儿子,地位自可稳固,什么爱不爱的,不重要。思源风流,便让他风流就是,你只管过自己的日子。”

“你不要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了,我自己想要什么生活都知道,马上就要唾手可得了,可是全部被你毁了!”苏橙乐吼道。

“你想要的生活?唾手可得?我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吧,吕方现在对你的事情嘴上不说什么,因为他要攀上齐侯府的婚事,但是心里面必然心存芥蒂,你们感情好的时候,或许不会变现出来,但是等你们的感情平淡之后,这颗刺会长成参天大树,会成为你不可饶恕的罪过,你的人生将会过的凄惨无比。你不爱你表哥,你可以忍受跟他疏离,但是你能够忍受跟自己爱的人越来越似陌生人,你可以忍受你爱的人对你视而不见么?我是过来人,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了!”

“你不要说了!”苏橙乐尖声叫道,“不管我以后的生活会如何,那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愿意承受!而你让我现在就觉得自己无比的悲惨!你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要牺牲我,换取小弟地位,但是我是你生的,我的脾气你最是清楚不过,你真的以为做到这一步,就能够让我乖乖听话?”

苏刘氏叹了口气,拍了拍苏橙乐的肩膀,说道:“你现在在气头上,不要说气话,不要冲动,乖乖的将身子养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毕竟是亲骨肉,苏刘氏的心中也不好受,不敢再去看女儿愤怒有憎恨的目光,再一次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她刚出了大门,屋内就传来了铃儿的声音:“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刘氏大惊,急忙回去,顿时惊得脸色发白,后退了好几步,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却见着苏橙乐站在梳妆台前面,脸色灰白神情绝望,满脸都是泪珠,而唇边泛起一抹报复的快意的笑容。而她的一头黑发现在参差不齐的挂在耳边,挂丝落满了一地。

她右手握着剪刀,左手是一束黑发,剪刀被侍女夺了过去,她张开手,手上的那一束头发飘散在地上。

她肆意的笑着,看着逼迫自己的母亲,绝望而孤独,如一朵荼蘼的花朵。

苏刘氏咽了口唾沫,镇定了一下心神:“你……你想要做什么?”

“我只想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谁也别想勉强我!”苏橙乐冷笑道,“我现在是绞了头发,你若是再逼我,我就去死,我把我的尸体抬到刘家去吧。”

“混账!孽子!”苏刘氏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吼道,“你非要气死我你才开心吗?来人,把她关起来,一步也不许出去!”

“是!”

苏橙乐瘫软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头发陷入了沉思,随即唇边泛起一抹苦笑,边哭边说道:“结束了,都结束了,早该结束了!”

长孙府。

天气虽然已经冷上了几分,到底还未到寒冬时节,不过长孙启此刻却裹着一件貂毛斗篷,面前支着一个火炉。

苏梓轩啧啧称奇,笑道:“你几时这么怕冷了?”

“我也热啊!”长孙启掀开斗篷扇着,“奈何我娘觉得我冷,非要如此,她一番苦心,我也只有如此了!”

“你的身子如何了?”苏橘安问道。

“好多了。”长孙启说道,“不过还是去了半条命,这好几个月不能够去见我的红颜知己们了,我娘也真是的,为了让我养好身子,将我的歌舞姬全部给打发出去了,差点将我院里面的侍女全部换成小厮了。”

“伯母还是十分了解你的。”苏梓轩笑道,“若你平日不那么风流的话,她也不会做到这一步的。”

长孙启将苏橘安看了一眼,将苏梓轩一瞪,骂道:“在佳人面前,不要说我的坏话!”

“得了吧,你的风流本性,在京城谁人不知?”苏梓轩笑道,“还是顾公子说得对,所谓祸害遗千年,你啊,还真死不了!”

“我就知道那小子会趁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长孙启说道,“橘安,别听他们胡说,他们那是嫉妒我!”

苏橘安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今日前来,除了探望你,还有一件事情,我之前去看过姜大小姐,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哦?什么话?”长孙启疑惑的问道。

“你是否救过一个叫做清婉的姑娘?”苏橘安说道。

“清婉?”苏梓轩垂眸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还是两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她是被一群恶奴追赶,我将她救了并给了她一些盘缠让她回乡,此事姜大小姐怎么会知道?难道她暗恋我,这是在变相的提醒我?”

苏橘安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姜姐姐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她专门让我提醒你必然有深意,你好好的想想吧!”

“好好好,我想!”长孙启笑道。

苏梓轩兄妹又陪长孙启说了会儿话解闷儿才离去,长孙启躺在贵妃椅上,命人将火炉撤了,心中思索着方才苏橘安的话。

清婉?

他将自己的心腹叫来,吩咐道:“立即去打听那位叫清婉的女子的下落,人找到的话,带回京城。”

“是。”

清婉,不过一个普通的婢女而已,最多也就有几分姿色,到底有什么秘密?

侍女这会儿正在整理他的一些私人物品,按照夫人的吩咐,把一些不需要的东西全部扔了,免得晦气。

“公子,这个香囊还要么?”一个侍女问道,做工普通,应该寻常之物,但是这香囊必然是女子所赠,故而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一个香囊而已,留着做什么,扔了吧!”长孙启淡淡地说道,他瞟了一眼那黄色的香囊,又道,“等一下,把香囊给我!”

侍女将香囊递了过去,他接过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看着有点眼熟,这个……不就是清婉送给我的,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的嘛!”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这个香囊,又道:“就是个普通的香囊嘛!”

他又将香囊打开,里面是有些普通的花瓣跟药材,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去,其中却有一小结小拇指粗细的竹筒,将竹筒打开,里面藏着一张纸,纸上用蝇头笔写着的字,不过数十字而已,不过却是一件惊天大案,如此大案,京城竟然丝毫消息也没有,难怪太子要杀自己!

他眸子里面露出一抹冷意,看来是到了报仇的时候了!

在回侯府的路上,苏梓轩说道:“我方才想起城东有一家新开的烤鸭店,特别的地道,我们可去尝尝再回去。”

“好啊。”苏橘安笑道,“美食美酒,总不能够辜负。”

两人来到了这新开张的烤鸭店,没有意料之中的生意火热,反倒是显得有些冷清,苏橘安奇怪的问道:“怎么感觉没什么客人?”

“这烤鸭店不是寻常人能够来的,这赚钱可不只看人多。”苏梓轩说道,“进去吧。”

还未到门口,却迎面碰上了刘思渊这厮,他看到苏橘安下意识躲避了一下,毕竟鼻子还疼着呢,不过却是一副春风满面一脸得意的样子,他笑嘻嘻的说道:“没有想到还能够在这里碰到你们呢!这马上就是亲戚了,我现在是不是该改口了?大舅子,小姨子,你们说是吗?”

“你什么意思?”苏橘安问道,“难道还想挨打不成?”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这喊打喊杀的有什么意思!”刘思渊说道,“哟你们还不知道吧?我跟橙乐马上就要成婚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苏梓轩不屑道,“橙乐也是你能够觊觎的?”

“人都是我的了,不嫁给我嫁给谁?”刘思渊一脸无赖的笑道,“你们别拿这种眼神看我,不信?不信回去问问我姑母啊!看在我跟橙乐马上要成婚的份儿上,你那日得罪我的事情,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不过日后我就说你姐夫了,你得尊重一下,不要让橙乐难做!”

第八十七章 相思为患

苏橘安与苏梓轩一起返回了齐侯府,到了苏橙乐的院子外面却无法入内,被苏刘氏的人看守着,不用多问,只怕刘思渊的话是真,而此时约莫还是苏刘氏做出来的。

“不必多想了,她们母女有今日也算是咎由自取了。”苏梓轩说道,“不过我没有想到苏刘氏竟然如此心狠,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我倒不是心疼三姐,只是父亲若是知道了此事,心中想必不会好过。”苏橘安叹了口气说道,“此事我得告诉父亲一声,苏刘氏现在已经疯了,三姐心气大,不会顺从,说不定会将人给逼死,所以还是该由父亲出面方可。”

“父亲那里我去说吧。”苏梓轩说道,“你先回去,你与橙乐纠葛太多,你该尽的情分已经尽到了,此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嗯。”苏橘安点头离开,她曾经想过要报复苏橙乐,只是碍着父亲,只要苏橙乐不再碍事,自己也不会再多做什么,而现在,将苏橙乐亲手推入地狱的居然是她的母亲,想来冥冥之中都有定数吧。

苏橙乐不愿意将自己狼狈的一面暴露在自己的面前,苏橘安也不会再过问苏橙乐的事情,此事自己不会再插手,由它去吧。

到了晚些时候,苏鸿光从苏梓轩的口中得知了苏橙乐的情况,心中甚为震怒,急匆匆的赶去,苏刘氏的人总不敢违逆苏鸿光的意思,急忙退下。

他入内,却见着苏橙乐一脸惨白的躺在床上,一旁的侍女正在劝她吃些东西,看着往日美丽活泼的女儿眼下面如死灰的模样,苏鸿光也少不得心疼,再一瞧她的头发居然没了,更是诧异,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苏橙乐被下人扶着起身,见到父亲,泪如雨下,凄楚的说道:“女儿落到今日地步无法可说,这辈子宁愿常伴青灯古佛也不愿意嫁人,若父亲还顾念这我们的父女之情,就成全女儿吧。”

若苏刘氏真的苦苦哀求她,她未必不会为了母亲弟弟嫁给不愿意嫁的人,心如死灰了此残生,只是母亲的手段太多下作,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这辈子活着就是在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断然不会再为了旁人牺牲自己!

“齐侯府已经几次三番的伤了刘家的面子,以你现在的情况加入刘家,他们怎么可能敬重你待你好?你母亲当真是糊涂!”苏鸿光叹道,“是我思虑不周,未曾考虑到这一步情况,对不住你!眼下你也不可冲动行事,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交给父亲就是,你若是不愿意,齐侯府养得起一位小姐,断然不会让你去齐侯府吃苦受罪的!”

“多谢父亲!”

苏鸿光亲自喂了苏橙乐吃了一些流食,又安慰了她好一会儿。苏橙乐的心中生气了一些温情,往日却不见父亲待自己如此温柔过,竟然有些因祸得福的感慨。

苏梓轩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泛起一抹酸楚,因着苏刘氏的缘故,他自小就看这个妹妹不顺眼,不过到底还是有十多年的情分在,此刻心中恼怒,恨不得杀了刘思渊解恨。

苏鸿光先离开,苏梓轩随后,苏橙乐将他叫住,从枕头下面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苏梓轩,说道:“烦请大哥将这封信带给吕方公子,我现在这幅残破的身子已经配不上他了,是我对不住他,月余后他就要出京了,愿他日后前程似锦,能够寻得一位心仪的女子共度余生。”

苏梓轩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会将信带到的。”

苏梓轩心中越想越是来气,他不喜欢苏橙乐,时而偏激时而心狠手辣,还三番两次害过橘安,不过到底是苏家的人,还不不到外人如此欺辱,当即带来两个人去了暖香阁。

刘思渊是暖香阁的常客,在这里养了一位姑娘,这回子刚进门就叫一麻袋给套住了,然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他哭爹叫娘的。而来人现在不是单纯教训一下他,而是下了死手,虽然留了他一口气在,却也除了半条命去了。

直到过了半夜,又侍女入内添茶,才发现刘思渊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脸血水的昏睡在地上,而房内的那位姑娘则是被绑在床上,挣扎着。

长孙府。

“你看看。”长孙启将手上的那张纸条递到了顾霆君的手上,“我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霆君看罢,微微顿了一下,说道:“此事倒是大有可为,你可好好的查探一番。”

“我已经命人去找哪位清婉姑娘了,只是估计性命难保了,他们既然能够查到我的身上,如何会放过她?”长孙启说道,“单凭这么一张纸,若再去其他的人证物证,难以行事。”

“派人去当地,一层层的查,此事事关重大,京城却未收到半点消息,但是当地官府不可能不上报的,定然是被人拦截下来的。”顾霆君说道,“他们做到了哪一步,能够查到哪一步,都还难说,不过不去做的话,这个机会倒是真的失去了,你也就白白的被刺了一剑了。”

“知道了。”长孙启微微笑道,“我们不知道他们做到了哪一步,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此事有趣的紧呢!”

“我本来不愿意参与到此事之中,只是你受伤的事情我不能够不管,这件事情我就替你走一遭,算是替你报仇了。”顾霆君说道。

长孙启大喜道:“就等你这句话呢!”他顿了顿又道:“说起来,此事橘安还功不可没呢?”

“此话怎讲?”顾霆君问道。

“是她替姜大小姐传了话,我才想起此事的。此事也瞧得出来,姜大小姐还是向着二皇子的,毕竟她父亲的死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跟李昶隆脱不了干系就是了。”长孙启说道,“不过如此说来,橘安的确跟李昶隆没有关系,不过我可不是你,没有*熏心,我还不是很放心,不是能够尽信与她,你要不将她一起带去吧,一来在路上观察一下她是否真的可靠,二来不是还可以促进一下你们之间的感情么?我瞧着你可是肩挑担子一头热,人家对你没还没什么意思吧?”

“带上她?倒也不错。”顾霆君想了想说道,“不过你说错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面上对我冷淡,实际上已经是深陷情网。”

长孙启点头道:“原来看人不要脸是这种感觉,看来日后我得要点脸了。”

“你知道要脸就好。”顾霆君笑道,“至于我嘛,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

“不跟你废话了。”长孙启说道,“我约了苏梓轩来陪我下棋,你自己走吧!我瞧着我那慧卿妹子是看上他了,奈何太过于羞涩,丝毫不敢表露心意,我这个做哥哥得费些心,为她制造一下机会。”

顾霆君自然是信得过苏橘安的,可以说她的一举一动自己都看在眼中,虽然不知其起因,但是其目的是李昶隆却是毋庸置疑的。这一次的目的地恰好也是青州,上回子在青州发生的事情还留下不少的疑惑,这回子前去,将这些谜团解开也不错,或许还能够知晓她心中最深的秘密。

顾霆君惯来是行动派,何况此事宜早不宜迟,夜里就去来了凌月阁,一如既往的翻窗而入,点了在外间睡觉的青儿的穴道,走到床边小声的说道:“别睡了,我知道你醒了。”

苏橘安不理他,他便坐下笑道:“再不说话我便当你睡着,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

苏橘安坐了起来,没好气的问道:“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此作甚?”

“我会如此,自然是你害得。”顾霆君笑道。

苏橘安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要告诉我你是害了相思病!”

“我可不是为了此事来的,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挺高兴的,你心里面装着我,不然为何会担心我患病?”顾霆君笑嘻嘻的说道,没一会儿又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我是有正事找你,你给长孙启带了一句话,害我要往青州走一趟,我正要问你,可愿同我一起前往?”

“你什么意思?”苏橘安蹙眉问道。

“青州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案子,但是京城却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故而我准备去查探一番。”顾霆君说道,“我明日下午便会离开,你若是愿意与我一起去,就自己寻个离开齐侯府的理由,来城外长亭找我。”

“此事与长孙启被刺杀有关?难道此事与李昶隆有关?”苏橘安问道。

顾霆君点了点头。

苏橘安想了想,说道:“我自然是要跟你走一趟!”

“如此甚好,那我明日就等着你了!”顾霆君笑道,“不过你方才有一件事情还真说对了,虽然才几日未见,对你思念倒是真的,离相思病也就差一点了,往后几日我们能够日日相随,光是想想就觉得惬意的紧呢!”

“你再多说一句,明日你就不用等我了,你走你的路,我自己去青州。”苏橘安冷声道。

“我知你害羞,我不说就是了。”顾霆君在苏橘安的脸色抹了一把,趁机从窗户溜了出去。

苏橘安将脸擦了一下,又气又怒,顾霆君这家伙平日看起来倒是温文儒雅的模样,一旦露出无赖的一面,自己就拿他没法子了,等自己的武功再精进一些之后,定要第一个教训一下他!

第八十八章 同处一室

苏橘安以及想到了可以暂时离开侯府几日的法子,只是侯府内还是得有人知晓一下,这人嘛,自然是苏梓轩了。

“顾公子去调查案子我是知晓的,只是他为何要带你去?”苏梓轩问道,“不过他到底是不会伤害你的,你同他一起去我心里面也是放心的,你若是想去就只管去好了,父亲那里我会替你隐瞒的,若是需要帮助,我在京中亦可。”

苏橘安嘴角微勾,笑道:“多谢!从不会多问什么,总会在我的背后支持,有你的做我的兄长,真的很好,我很安心。”

苏梓轩抬手将橘安的碎发压在了耳朵后面,苦笑了一下说道:“可是也只能够做你的兄长了……”

苏梓轩的黑眸之中略含着几分苏橘安看不懂的苦涩,她眉头轻轻一蹙,似要想到什么,他却轻轻的在她的头上摸了摸,将她轻轻的推了一把,笑道:“去吧。”

苏橘安回了凌月阁让青儿收拾了东西,然后禀明苏鸿光会在紫薇宫住上一段日子,随后带着青儿一道去了紫薇宫。

“我待会儿要离开京城,这一次就不能够带你一起去了,这段日子你就在紫薇宫待着,有什么事情就去找章小公爷,等我回来了就来接你!”苏橘安说道。

青儿知道小姐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有危险,她惯来不会多问的,只是心中忧虑万千,拉着苏橘安的手担忧的说道:“小姐万万要小心,青儿在这里等着小姐回来,小姐万不可食言,定然平平安安的。”

苏橘安给宫佑打了招呼之后随即换了身男装,立了紫薇宫,往城外长亭而去。

顾霆君已经候了多时,他一身青衫,惬意的坐着,一半在阳光中,一半在阴影中,微微眯着眼睛,肩上的头发随风轻轻的挥动着,说不出潇洒逸致。

前世林蔷音总以为李昶隆皮相已经十分的出众,接触的人越多,越知道这世上男儿当真各有千秋,那里分得出胜负。

以她身边的人来说,苏梓轩温润如玉,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长孙启明媚妖冶,似一朵会蛊惑人的罂粟花一般,章海逸如和煦的太阳一般,温暖而明亮,至于宫佑更是如谪仙临世,仙气逼人。

而顾霆君身上则是有一股洒脱爽朗之态,这世上之规矩,之束缚,与他而言,似乎都不再眼中。

往日心中只装着一人,世间男儿都及不上他,如今心中已空,形形*的男子倒也令人眼花缭乱,可见之前错过了这世上多少美景。

苏橘安牵着马靠近,顾霆君睁开眼睛,双眸清凉透着一抹暖意,伸了一个懒腰,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慵懒的贵气,唇边泛起一抹浅笑,说道:“来了?”

“来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走吧。”

“为何对我这么冷淡?方才我明明发现你在偷看我!”顾霆君笑道。

“谁偷看你了!”

“你方才不是直勾勾的看着我么?”顾霆君揶揄的一笑,“定然是被我的美貌所惑,你我都认识那么长时间了,你还为了我的美貌失了魂,看来长得太俊秀了也是罪过啊!”

“不要脸!”苏橘安翻了一个白眼,“还走不走了?太阳都要下山了!”

“哎!走那么快做什么?”顾霆君跟了上来,“你方才真的没有看我?”

苏橘安一道冷冷的目光甩过去。

“瞪我做什么?不问就是了!”顾霆君摸了摸鼻子得逞的笑道。

两人没有多耽误时间,立即快马加鞭朝着青州的方向赶去,到了夜间的时候,才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小二将两人的马牵去了马厩,掌柜的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两位公子,只剩下一间客房了,两位公子要不就将就一下吧。”

“我们换一家客栈。”苏橘安说道。

“大晚上的可比这么折腾呢!两个大男人,你怕什么?”顾霆君笑嘻嘻的说道,“掌柜的,这间房我们定了,待会儿给我们送些饭菜上来。”

“好嘞,客观,楼上请!”

苏橘安叫顾霆君拉到了楼上的客房内,她气呼呼的坐下,将头偏到了一边。

顾霆君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笑道:“还真生气了?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共用一个房间了,我可是正人君子,不会对你如何的!再说了,以你的脾气手段,谁敢对你如何啊!”

“我是气这件事么?”苏橘安冷笑道,“怎么会这么巧就这么一间上房给你?怎么会那么巧这里面的布置都是按照你的品位来的?这一路上没有瞧见你的护卫,想来是提前来了这客栈而且将其他的房间都定下了吧?”

“哎呀!”顾霆君装作十分惊讶的模样,“怎么办?又被你给看穿了!”

他坐了起来,说道:“不过我是为了保护你,出于公心,并非出自私心,虽然我是很想要跟你单独相处!”

他观察了一下苏橘安的脸色,拍了拍自己身旁空余地方的床铺,笑道:“天色不早了,你不休息?”

苏橘安拔出靴子里面的匕首就朝着顾霆君扔去,匕首擦着他的脸插在了后面的柱子上面。

“漂亮!”顾霆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苏爷,你床上请,至于苦命的我,只有睡地上的份儿了!”

“你的手下既然都在这客栈内,你自可找他们去!”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我说我要保护你,当我跟你开玩笑呢!”顾霆君笑道,“放心好了,上回子在青州发生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的!我既然带你出来,定然是要护你周全的。”

顾霆君起身往那床榻之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依旧一副洒脱风流的模样,说道:“你极少出门,今日快马疾驰大半日,想来身子也是极其疲乏了,还是早些休息为好,明日还得接着赶路呢。”

“你对现在要去查的案子知道多少?”苏橘安一手撑着下巴问道。

“这件事情既然上上下下都被瞒得密不透风,想来该处理的证据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就是来了也未必能够查到多少东西。”顾霆君笑了笑说道,“我也不过是来碰碰运气的,做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你还挺谦虚的,我虽然还不太了解你到底有多大本事,但是以为以你的情报网来说,至少还是能够有些风声的,既然出来了,也必然不会空手而归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我在你心里面那么了不起?”顾霆君侧过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朝着苏橘安眨了眨眼睛。

苏橘安甩了他一个白眼,想了想又问道:“这一次的事情你若是插手,在李昶隆的眼中只怕就是明确的站在了二皇子那一边了,这一次的案子或许能够让李昶隆或者说轩辕侯伤筋动骨,但是想要借此搬到他们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却是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了,你纵然会站在长孙启的背后给他出主意,但是如此明确的站队,你想清楚了?”

“你错了,我不是明确的站队,我依旧不站任何人。”顾霆君淡淡的笑道,“仅仅只是为了长孙启那小子,他是我穿同一条裤子一起长大的兄弟,若是看着他差点连命都没有了,我却视而不见,还算是什么兄弟?”

两人简单的吃了些饭菜,洗漱之后,便吹了灯休息。

顾霆君也不说话,老老实实的躺在床榻,苏橘安躺在床上,屋子里面静极了,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

过了会儿,苏橘安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响声,夜色中顾霆君偷偷摸摸的坐上床,想要掀开她的被子钻进来。

苏橘安也为睁开眼睛,照着他的腰就是一脚踹去。

顾霆君闷哼了一声,缩了回去,不敢再造次。

苏橘安心中暗暗觉得好笑,翻了个身,到底还是身体太疲乏,昏昏睡了过去,却不踏实。

李昶隆与郑佩兰在缠绵,冷笑着看着卷缩在地上的林蔷音,风是那么的大,窗户发出摇曳的咯吱声,月色是那么的冷,凄凄惨惨的射在地上,衬得那地上的一团血水更加的刺目……

一晃却是一场大火,烧得漫天通红,无数的身影在大火之中挣扎,叫喊痛苦的声音从大火中传来……

苏橘安突然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微微亮了,一根手指温柔的揉着她紧蹙的眉心。

她将顾霆君的手挡开,坐了起来,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冷声问道:“你做什么?”

“做噩梦了?瞧你睡不踏实,做梦都紧紧皱着眉头,狠狠握着拳头,这是准备跟谁战斗呢?”顾霆君说道,“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苏橘安起身下床,灌了几口凉水,轻轻的摇头说道:“我睡不着,你去床上睡吧!”

顾霆君捂着要起身,说道:“既然没有困意了,我们这便出发吧。”

两人收拾了一下下楼准备退房,小二正在打扫大厅,笑道:“两位客官好早!这位客官的腰可是睡得不舒服?”

顾霆君将苏橘安瞪了一眼,愤愤道:“被鬼踢了!”

第八十九章 案情真相

行了半日路,已经是口干舌燥,远远的瞧着前方有一间小茶铺,苏橘安说道:“我们在前方歇息一下再赶路吧。”

“好。”顾霆君说道,“你在前方等我,我待会儿就来。”

苏橘安到了茶铺前方,下了马,将马缰系好,让老板上了两碗茶水,边喝着边等着顾霆君,以为他方便去了,也没有多想。

这时候有三个赶路的行人也来了茶铺让老板上了茶,喝了两万茶水,趁着歇息的功夫,边说起闲话来。

“余家那事儿你们听说了没有?”一人说道,“一家上下十几口人,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什么被火烧得,看你的样子就不知道内情!”另一人掌握着谈资,洋洋得意的说道,“余家一门是被灭口了!可怜呢,十几口人,连孩子都不放过!”

“何人如此心狠手辣,要把人全家都杀了?”

“这……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能够告诉旁人!”那人放低了声音说道,“我有个亲戚是在青州独山县做衙役,前些日子我去他们家探亲,说起了此事。余家有个女儿,年方十六,那叫个貌美如花,要不怎么叫做红颜祸水呢,那位余小姐就找来了祸端!且说三个月前的一日,那位余小姐带着丫鬟上街,其美貌被一位京城来的贵公子给看重了,那余小姐也是性子烈的女子,将那位公子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余家人只知道这位小姐被人轻薄,不知道那位公子的身份,为了将自家小姐给救出来,将那位公子给打了一顿。”

他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这一打就出了问题了,那位公子这天晚上就偷偷的潜入了余家,将那位余小姐给*了,那位余小姐一气之下自尽而亡。余家人如何肯依,要拉着他去见官,这位公子亮出了身份也无济于事,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命人将着余家老少都给杀了,然后在点了一把火,将一切都烧为了灰烬。”

“原来如此,这余家到底真是够冤的,不知道那位公子到底是何身份?难道这余家就没法子沉冤得雪了么?”

“估计难哦!”那人摇着脑袋说道,“这独山县的县老爷是个好官儿,此事在他地界之上,如何肯当做意外了事?查明前因后果之后立即上书给大理寺,事关重大,恳请派钦差前来调查此事,但是送出去的奏折石沉大海,没有回应。而一个月前,这位县老爷也不明不白的没了,说是生病,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新上任的县老爷还敢查这件事情么?估摸着这事儿也就这样了,余家十几口死了也就白死了,谁让他们命不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呢!至于那位下毒手的公子的身份,我那亲戚不肯说,也怕是招惹麻烦!”

“这什么世道啊,全家被人杀了,凶手还逍遥法外!”

“喝茶!不说了不说了!”

苏橘安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听在耳中,与长孙启再香囊之内发现的纸条之上的内容相差不多。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字迹清秀条理清晰,应该不会是出自一个侍女之手,而独山县的事情既然连大理寺都不知道,她又是如何得到那一张纸条的?

那位公子的身份到底是谁,那纸条之上并没有明说,她起先怀疑是李昶隆,故而李昶隆才会如此紧张这件事情,但是李昶隆身为太子出京太不容易了,而三个月的确就在京城,那么此事应该就是李昶隆的手下而且官职地位并不低。

苏橘安正在思索着这件事情,顾霆君一屁股坐下,献宝似的将一束白色泛蓝的小花递到了她的眼前,笑道:“方才在过来的路上瞧着这几朵花长在高坡上,这个时节它们还开放着,凌霜傲雪,足见其品格。我觉得这花颇有几分你的影子,故而折回去采摘来送你!”

“干嘛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苏橘安微微蹙眉说道,“我又不喜这些。”

“在你瞧来无聊,我却不这么觉得,你嘴上说不喜,心里面未必没有软一下。”顾霆君微微笑道,“拿着吧,看着美丽的东西,心情也会好一些吧。”

顾霆君要将花塞到苏橘安的手上,苏橘安蹙眉将花束打落在了地上,冷声道:“我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喝茶休息一下吧,我到那边去等你!”

苏橘安起身离开,顾霆君看着散落的一地的花叹了口气。

“真是世风日下,瞧着这两人的穿着打扮也是富贵人家,却不曾想好这龙阳之风,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避讳一下。”那吃茶的三人议论道。

顾霆君的一番心意叫苏橘安无视了,心中这是不爽,这三人又多嘴多舌,他正愁没地方出气呢,起身上前就是一脚将那桌子给踹翻了。

三人惊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骂道:“你做什么!”

“看你们不顺眼。”顾霆君冷笑了一声,踹了最近的那人一脚,丢下了一锭银子离开。

苏橘安前去解马的缰绳,听到了后面的动静,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管他在自己面前如何温柔或者玩世不恭,始终到底还是还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公子哥儿,纵然在权贵遍地的京城,也是被人哄着的主。

她已经过了柔情软意即可动心的阶段,现在的情况也不会允许她动心,只是他不管真心或假意,到底还是在讨自己的欢心,自己也着实不近人情了些。

她转过头,顾霆君也走了过来,面上带着一抹浅笑,丝毫不见方才踢人桌子的霸道蛮横之气。

“你生气了?”苏橘安问道。

“没有啊!”顾霆君笑道,“犯不着为了这点子小事同你置气。”

“那为何拿别人出气?”苏橘安暗暗笑了笑,又道,“你若是真的生气了,不必忍着,在我面前也可以表示出来的。你我是朋友,若是连生气都要小心翼翼的,那也太别扭了。”

她顿了顿又道:“方才对不住,只是你以后不必再为我做这些事情。”

“放心吧,打脸的事儿我只会做一次!”顾霆君说道,他将一朵花插在了苏橘安的耳后,“不过你今日的道歉我收下了。”

说着,跨上马离去,苏橘安也紧跟了上去。

又行了两日路程,两人才到了独山,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了一下之后,便来了楼下吃饭。

这吃饭的人并不多,不过三三两两的都在讨论这余家失火一案,想来此案在当地并不是什么秘密,从他们口中倒是听来了各种的阴谋论,不足为信。

不过他们虽然讨论着余家的案子,但是对于那位京城贵公子的身份都讳莫如深,无一人提起过。

若是想要知道真相,还得看看最原始的案卷。

到了夜间,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潜入了县衙之内,想要将案卷翻阅到,只是他们找了许久,却连影子都没有找到。

“如果上一任县官不是因病而亡的话,这案卷岂会还留着?”顾霆君说道,“想来我们方才是白费了功夫。”

“那现在如何打算?”苏橘安问道。

这时候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顾霆君将苏橘安轻轻的抱着躲在了书架的后面。一位提着灯笼巡逻的衙役入内,看了这屋子里面一圈,见无异常遂离开。

顾霆君微微笑道:“想来只能够用最粗暴的法子了。”

话落,他上前了几步,一掌将那衙役打晕了,随后与苏橘安两人将这衙役给绑到了客栈内。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那衙役才醒了过来,见来到了陌生的环境,心下大惊,正欲呼救,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嘴巴也给堵了起来。

借着橘黄色的灯光,他瞧着前方有两位公子,倒是生得俊美异常,如果此时不是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话,他会好好的欣赏一番的。

“有几句话问你,你听话一点,不受折磨,若是大喊大叫,只有一个死字!”顾霆君淡淡的说道,“懂?”

那衙役忙不迭的点头。

“为何衙内没有余家案子的卷宗?”苏橘安问道。

“前些时间走了水,烧毁了好些卷宗,只怕那余家的案子也在其内。”衙役说道。

“余家的案子我们听说了一些,那位京城来的贵公子的身份到底是谁?”苏橘安又问道。

“你们两位难道是钦差大人?”那衙役惊了一下,“回禀钦差大臣,这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啊。”

“要不要我帮你清醒一下?”顾霆君冷冷的说道。

“别……我说,我说!”那衙役面上露出一抹难色,“那位是小的得罪不起的人物,想想余家的下场就后怕,两位大臣可不要跟人说起此事是小的说的。案发当夜并非小的当值,所以并非小人亲眼所见,不过小的听说那位公子姓郑,乃是轩辕侯的亲戚。其他的小的真的不敢多说了。”

苏橘安与顾霆君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此人定然是与太子有些联系的人。

“或许你们前任县太爷的死,也是有蹊跷的。”顾霆君微微眯着眼睛说道。

“钦差大人,我们前任老爷是个大大的好人,大大的好官啊,就是为了要给余家声张正义才给人害死的,你们要为我们老爷报仇雪恨啊!”那衙役突然哭道。

第九十章 抽丝剥茧

“没有卷宗,原来调查知道真相的人死了,余家被烧成了焦土,基本上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苏橘安淡淡地说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余家的情况让她不由得想到林家,也是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在她长大了些许,有了自保的能力,再去调查林家的事情的时候,丝毫线索也无,若非李昶隆与郑佩兰道出真相,她只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林家是被皇后灭门的。

“我们来这里的事情,你觉得京城的人会不会知道?”顾霆君顿了顿问道。

“你觉得京城会有人来?”苏橘安问道。

“在长孙启打听那位清婉姑娘,不管死活,只怕都已经惊动了京城方便的人,他们已经察觉到长孙启知道了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纵然已经将该消除的证据已经消除了,但是未必不会心虚有没有被忽略的东西,所以必然会派人前来看着。”

顾霆君接着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前任张大人既然是一位正义凌然为民做主的好官,所谓物以类聚,他们身边也不乏有这样的清傲之士,我们找找或许能够找到熟知真相,保留下证据的人。”

他眉毛微微一挑,又道:“当然,如果真的找不到也没有法子,尽力就好!”

“两位大人若是诚心要为冤死的人主持公道的话,小的倒是知道一人可助两位大人一臂之力。”那衙役小心翼翼的说道。

“何人?”苏橘安问道。

“小的官职卑微,且当晚没有当值故而不是很了解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但是有一人却是一直陪在张大人的身边,他定然知道一些内幕消息的。”衙役说道,“他是张大人的师爷,新来的县太爷随便找了个借口将他给革职了,眼下应当在家中,小的可带两位大人前去。”

顾霆君与苏橘安跟着那衙役出了客栈,走了三条街才来到了一处平房外,他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这时候却听得屋内传来了花瓶落地的声音。

两人惊了一下,一脚将门踹开,一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又一脚将房门踹开,借着月光只见着那位吴师爷被人用一根绳子丝丝的勒住脖子,此刻正在痛苦的挣扎着。

顾霆君眼睛一眯,手上的长剑朝着那杀手刺去,那人侧身躲过,将吴师爷推到了一边,正打算逃走,目光一扫看到了随后入内的苏橘安,见她身量瘦小,便欲上前将其擒住。

就在他朝着苏橘安扑去的时候,却叫她一脚踹在了心口,而这人也只是空有一身蛮力,立即摔在了地上,正要爬起来的时候,又叫苏橘安踩在了背上,任凭怎么挣扎,都起不来。

顾霆君将吴师爷扶了起来,问道:“没事吧?”

吴师爷满脸涨红,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抱拳喘息道:“多谢两位恩公相救!”

苏橘安蹲下将地上男子的头发抓了起来,冷声问道:“谁派你前来的?”

“你们是谁?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那男子一脸凶悍的说道,“你们只怕还不知道惹了谁吧!”

“我惹了谁我不知道,不过你现在不必为我担心,还是想想你自己吧!”苏橘安冷声笑了一下,“你若是不乖乖的交代,我就先一根根剁了你的手指。”

话落也不及那男子说话,苏橘安将他的手按在地上,拔出了腰上的匕首就剁去了他的一根食指。

“啊!”那男子疼得大叫,苏橘安立即点了他的哑穴,淡淡的说道,“想说了就点头,不然马上就是第二根了。”

那男子疼得满头大汗,急忙点头。

“嘘!”苏橘安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我现在解开你的穴道,你可不要大喊大叫啊,不然吃苦的还是你自己,听明白了吗?”

苏橘安解开了男子的哑穴,问道:“说吧,你是谁的人?”

“小人是……是齐大人的随从,齐大人让小人将吴师爷勒死,然后伪装成自杀。”男子声音颤抖的说道。

“为何要杀他?”

“小人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京城来了人,吴师爷知道的太多,留不得。”男子说的满头大汗。

苏橘安将男子打晕,对顾霆君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来这里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

顾霆君咽了口唾沫,似乎认识了一个全新的苏橘安,以前只是觉得她清冷疏离,拒人千里之外,现在瞧着似乎还含着那么一丝狠厉,这般利索的手法,倒像是个逼供的熟手。

那衙役提着灯笼屋内,瞧着苏橘安的狠辣,不由得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亏得自己什么都说了,不然是不是也要被切掉手指啊!

顾霆君扶着吴师爷起身坐下,又点了灯,说道:“我们从京城而来,余家的案子太过残忍,我们必须要知道真相,你若是想要保命的话,就需要将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们,如此我们才好将这件惨绝人寰的案子让朝廷知道,为余家跟张大人报仇雪恨。”

“两位大人对下官有救命之恩,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盼着我们枉死的人能够沉冤得雪,让恶人得到该有的惩罚,希望余家十来口人能够瞑目。”吴师爷喝了口茶水,起身从床下面搬出来了一个箱子,从箱子里面取出了几页纸,递给了顾霆君说道,“这是当时事发之时下官跟张大人去现场的时候所记录的事情,当时有人余家的下人从火场内逃了出来,指认杀人放火的人就是郑佩钦,大人派去去抓人的时候,郑佩钦已经逃亡了京城!”

他声音有些哽咽,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后大人走访了多人,也查探了案发现场,人证物证都指向郑佩钦,故而大人写了折子递往大理寺,希望大理寺能够拿人,主持公道,但是却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回应。”

吴师爷微微抬头,将在眼眶内打转的眼泪逼了回去,悲愤的说道:“过了一段时间,京城来了人,让他不要再管这个案子,大人不依,言明自己会继续上书,但是对方却将大人上书给大理寺的公文扔到了他的面前,郑佩钦乃是轩辕侯的侄子,大理寺岂会受理?大人依然不弃,准备亲自入京告御状,然则就在大人准备入京的时候,身子的状况却突然急转直下,整个县衙都被人盯住了,大人无法,值得写了一封书信,将书信交给了一位信得过的随从,让其想办法入京,将书信交给大人的恩师白丞相,两日之后大人就去了。”

他咽了口唾沫,心中酸楚,擦了擦泪水,继续说道:“大人的丧事还未办完,新来的县太爷就上任了,下官也被革职,只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想必那封书信也没有递到白丞相的手中,下官心灰意冷之际,没有想到京城居然真的来人了!这卷宗是我抄写的一卷,上面的内容与原始的一模一样!”

“这卷宗的内容虽然有理有据,但是是你从新抄写的,未免有构陷之嫌疑,大理寺是不会认的,且唯一的人证只怕也没有被留下了。”顾霆君说道。

吴师爷也叹了口气,说道:“大人说的不错,小人虽然知道真相,但是该有的人证与物证差不多都被销毁了,小人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将郑佩钦绳之于法了!”

“不管是吴师爷你还是意图杀你的这人,都是人证。”苏橘安说道,“我们也可以从这位新上任的县老爷这里入手,我们刚到独山县他便知道我们来了,必然是有人报信给他,所以至少是有书信往来的,我们可先去他那里探探,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苏橘安将地上昏倒的那男子看了一眼,说道:“吴师爷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包括此人需要人护送他们先回京城再说。”

“此事交给我吧。”顾霆君说道,“我会派人将他们护送回京城的。”

他抬眸将衙役看了一眼,又道:“事不宜迟,你带路,我们去县衙走一遭!”

顾霆君带着护卫随从,隐藏在暗处,顾霆君一个手势便有两人现身,得了他的命令,将人证护送回京城交给长孙启。

而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则是在衙役的带路下,趁夜潜入了县衙内。

“前方就是大人的书房,他此刻应该在姨太那里,不在书房内。”

“多谢了,你先离开吧,若是想要保命,今日之事不可透露给任何人。”顾霆君说道。

“大人放心,小的死也不会说的。”那衙役说着急忙离开了。

顾霆君与苏橘安翻窗入内,一人翻找着书桌上的公文,一人查看着书架,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与谈话声。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随即在屋子里面查找藏身之处,最后躲进了角落里面的一个柜子里面。

就在此时,门被打开,两人一前一后入内,一个青衣男子在书桌前坐下,另一人躬身站在书桌前。

第九十一章 姿势暧昧

“事情办得如何了?”那青衣男子开口说道。

“已经派人去杀了吴师爷,此刻也应该得手了。”站在书桌前的应该就是新上任的县太爷齐鹏远,“大人不必担心,下官一定将此事办得妥帖。”

“哼!”那青衣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办得妥帖?留下这么一个人证,若我不来,此人岂不是要落到了京城来的人的手中?到时候若是除了纰漏,你是个脑袋都不够轩辕侯砍!”

“这个……下官也有下官的顾虑。”齐鹏远抱拳说道,“前任张大人刚死,这吴师爷紧接着也死了,未免惹人怀疑,故而下官才想要将他赶出衙门。下官以为这里的事情瞒得很好,未曾想到此事还是被京城方面知道了。”

“我也没有想到张士轩居然会派人去找白丞相,虽然派人截杀,未曾让他见到白丞相,那张纸条却不知道为何落入了一个来自独山县的侍女手中,这侍女好巧不巧又让长孙启给救了,故而这里的事情才让人给知道了。”青衣男子叹了口气,“说到底是我安排不周,才让事情泄露出去的。我对不起轩辕侯啊!”

“大人不必自责,只要京城来的人查不出什么东西来,来了也是白来。”齐鹏远说道,“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来了独山县?”

“来人是淮南王府的三公子,此人来这里不是朝堂的意思,只怕是为了给长孙启寻仇来了,不过若是他将这里的情况捅出去了,那就是跟殿下跟轩辕侯为敌,轩辕侯是不会放过他的。”青衣男子的语气逐渐变得阴骘起来,“若是他查不出什么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查出来了,只怕也留他不得!他既然私自来了这里,遇到了些意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那下官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齐鹏远问道。

“既然人证物证都消灭的差不多了,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露出什么马脚就好,顾霆君若是识相的就自己乖乖的回京去,若是非要找麻烦,我也只好麻烦一点,陪他玩一玩了。”青衣男子冷声说道。

“是!”

“天色不早,回去休息吧。”青衣男子起身往厨房外走去,齐鹏远紧跟在后面。

“他们这是准备要杀你呢!”苏橘安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轻声说道。

背后却传来了顾霆君浓重的呼吸声,她微微一愣,方才的注意力全部在外面那两人的身上,此刻方才发现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暧昧。

这柜子的内部空间很小,苏橘安的后辈贴着顾霆君的前胸,他的一只手搭在她的细腰上,另一只手则是握着她的肩膀,他火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朵上,她略微蹙眉,冷声说道:“他们都走了,我们出去吧。”

“等一下。”顾霆君将苏橘安锁在怀中,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有病啊你,给我松开,不然我不客气了。”苏橘安冷声说道。

黑暗之中,感觉变得格外的灵敏,苏橘安只感觉顾霆君朝着她的脖子吹气,带着笑意的问道:“怎么不客气?”说着,更加用力的将苏橘安抱在怀中,将她的两只手都给锁住了。

男性的气息如此的明显,淡淡的龙涎香味让她不由得蹙眉,他的体温隔着衣服传到她的背后,她却似从背脊钻入了一抹凉意一般,让她浑身都僵硬了起来,将身子扭动了一下,说道:“放开,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别动!”顾霆君突然哑着声音低吼道,“不要动了!”

苏橘安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一个东西顶着,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了,纵然不喜男女之事,到底还是男女有别,不由得满脸通红,低声骂道:“流氓!混蛋!”

“我是个正常个人男人,美人在怀,没有反应是不正常的!”顾霆君轻笑道,他掌握着火候,再开玩笑下去,怀中的美人就要变母老虎了,将她松开,然后将柜子门打开,在她的背后推了一把,“离我远点,不然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

苏橘安出了柜子,顿时感觉呼吸畅快了许多,就连外面的空气都新鲜了起来,她将顾霆君狠狠的瞪了一眼,说道:“我先办正事,待会儿再跟你算账!”话落,继续开始寻找着书信往来的证据。

“方才那位穿着青色衣衫的男人是何身份?看齐鹏远的模样似乎很怕他。”苏橘安说道,“不过听他的口气来说,应该是轩辕湖的人。”

“为何不怀疑是李昶隆的人?”顾霆君问道。

“有什么区别么?”苏橘安微微蹙眉问道。

“没什么!”顾霆君跨出柜子,也开始寻找起来。

在书架置上有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着三封书信,只是这三封书信并非来自李昶隆或者轩辕侯,而是出自刘斯翰。

“刘斯翰乃是轩辕侯的心腹,在大理石供职,此事由他出面倒也正常。”苏橘安说道,“只是若是没有李昶隆或者轩辕侯直接与齐鹏远往来的证据,颇为遗憾。”

顾霆君看了一下信上的内容,摇了摇说道:“记得你生日的时候,我带你去看荷花,你说你想要报仇,为你母亲报仇,凭借这几封信,还有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纵然不能够将李昶隆或者轩辕侯扳倒,但是拉下一个刘家是足够的。”

他将苏橘安看了一眼,又道:“你一直敌视李昶隆,真的仅仅只是为了扳倒刘家,以此铲除苏刘氏为你的母亲报仇么?如果刘家倒下,你的大仇得报,是收手平平静静的过日子还是会继续?”

“现在谈论这些还太早了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未来的事情谁能够说得准呢!”

顾霆君将苏橘安按在书架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还是说你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太子,那么动机呢?李昶隆跟你到底何愁何怨?”

“与你无关!”苏橘安将他推了一把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跟你是一边的就行,何必刨根问底!那一日在围场,你分明说过信我的。”

顾霆君也不生气,微微勾唇说道:“总有一日,你会将你的秘密告诉我的!”

苏橘安将信件收下,将他推了一把,淡淡的说道:“先办正事,闲话以后再说。”

两人正准备出了书房,苏橘安沉吟了一下说道:“虽然我们没有找到轩辕侯的直接证据,但是那位青衣男子却是一个人证,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将其带回京城!”

顾霆君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道:“那人还不知道深浅,虽然此事看上去有几分冒险,不过不是不可以一试的。”

估摸着不久之后吴师爷没有遇害的消息就会传过来,而那个时候顾霆君已经知道了很多内幕的事情也不会被他们知晓,到时候只会陷入被动,要拿下那个青衣男子,须得出其不意,由不得两人再做出更加缜密的计划,稍微商议了一下,随后既潜入了那青衣男子住得房间外面。

“屋顶,院门口,屋外,一共八名侍卫,武功不低,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内,不容易。”顾霆君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周围情况说道。

“他既然有胆子有信心在独山县将你杀了,必然不会只是带了这点人,今夜必须一击得手,不然打草惊蛇,我们不仅拿不住他,还会陷入被动之中。”苏橘安说道。

两人正在思索着该如何绕过护卫的耳目潜入那青衣男子的房内,只见着两个穿着红衣的女子从屋内出来,瞧着两人的装扮想来是舞姬,她们两人应该是去出恭。

苏橘安眼睛一亮,笑道:“有法子了。”

两人悄悄的来到了茅房外面,待那两个舞姬出恭完了出来,从背后将两人打晕,然后拖到了假山后面藏了起来,苏橘安脱了一人的衣服,对顾霆君笑道:“你就不必进去了,在外面接应我就是了,这世上可没有你这么人高马大的女人!”

苏橘安换了舞衣,又用一块红纱将脸遮住,说道:“走吧。”

顾霆君板着脸说道:“夜里屋内还藏着两个女人,想来那青衣男子也是好色之徒,你且小心些,不要叫人占了便宜。”

“少说废话。”苏橘安说道,“我去了,你见机行事。”

苏橘安说着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那青衣男子的房间外,打开门入内,那青衣男子已经脱了外套,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亵裤,自斟自饮。

“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绿珠呢?”男子问道。

苏橘安尖着嗓子笑道:“绿珠还在方便,奴怕爷久等了,故而先回来。”

“还是你会说话!”男子笑道,“过来陪也喝一杯吧!”

苏橘安转了几个圈,然后坐在了那男子的膝上,笑吟吟的说道:“奴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爷能够成全!”

“说说看!”

“跟我走一趟!”苏橘安立即冷声说道,一柄匕首抵在了男子的胸口。

第九十二章 轻敌受伤

“你是何人?”男子大惊失色的问道。

“我嘛,欲取你性命之人。”苏橘安淡淡地说道,“不过不是现在,如果不想死的话,需要跟我走一趟了!”

“谁派你前来?”青衣男子冷声问道,“可是顾霆君?”

“算你聪明!废话少说,起身吧!不过不要挣扎,我这匕首吹发可断,你若是随意乱动,叫我的匕首伤到了,我可是不负责的!”苏橘安淡淡一笑,随后起身,挽住男子的胳膊,匕首抵在他的胸下,“走吧!”

男子无奈起身,两人出了房门,侍卫不敢多问,一路出了院门,有侍卫欲跟上来,男子说道:“你们不必跟来了!”

“是。”

出了县衙,顾霆君早已经等候多时,朝着苏橘安扬眉笑道:“做的不错!本以为还需要费一番功夫,没有想到被你这般轻易的拿住了。”

“想来不多时里面的侍卫便会发现端倪,我们需要尽快离去!”苏橘安说道,“此处不宜再久留,走为上计。”

“说的不错,我们现在现在就带着此人返回京城再说。”顾霆君点头说道。

那青衣男子狂傲的一笑,说道:“你以为你二人能够轻易的离开独山县?”

“你现在落在我的手上,竟然还敢口出狂言!”苏橘安冷声说道,“活得不耐烦了吗?”

青衣男子没有理会苏橘安,直直的看着顾霆君冷笑道:“我知你来了独山县,原本找你需要耗费一些时间,没有想到你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了,倒是省了我许多的功夫!你今日既然现身,也知道了我许多的秘密,那么我便再也留你不得,黄泉路下,怪也只能够怪自己站错了边,非要与殿下为敌!”

苏橘安心头一惊,急忙将手上的匕首朝着青衣男子刺去,虽然她云足了力道,但是这锋利的匕首非但没有伤到他,反而将她弹了出去。

苏橘安捂住被震到的胳膊,退后了几步,惊诧道:“金刚罩,你出自少林,难道你是南天一!”

青衣男子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名号我已经许久未曾用过了,没有想到你这个女娃娃却知晓!”

早些时候苏橘安就知道武林高手南天一因为背叛师门,随后投靠了轩辕侯,但是这些年都未曾碰到过,也未曾有人听说过这南天一的相貌,谁知道他竟然以这么一副书生模样示人!

这南天一的名号,顾霆君自然也是听说过的,乃是武林之中鼎鼎有名的高手,十来年前因为杀了自己的两位师叔,随后被少林逐出,之后便销声匿迹,真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此人,想必也是相当的棘手了!

“杀了你,在轩辕侯那里想必是大功一件!”南天一哈哈的笑了起来,又将苏橘安瞧了一眼,“虽然未曾见到你这小姑娘的真面目,但是你的身段我还是挺喜欢的,你若是做我的女人,我或许还会饶你一命!”

“做梦!”苏橘安冷道一声,脚上一点,手上的匕首再一次出手,朝着南天一袭去,那南天一一挥手,一股强劲的内力扑面而来,暗含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气,苏橘安急速退后了几步,心中暗暗惊诧不已,这些年来与不少人交手过,这般强劲刚烈的内力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瞧了顾霆君一眼,双眸多了几分警惕与杀气,此人不好对付!

顾霆君抽出自己的长剑,剑风一划,呼啸一声,一点寒光一闪,朝着南天一刺去。

南天一并无武器,他修炼外家身法,双掌如铁,周身刀剑不进,这顾霆君的剑法凌厉狠辣,在同龄人之中算是佼佼者,这等身后在江湖上亦是排的上名号的,但是这剑法再厉害却也伤不到他半分,他有岂会放在眼中!

这个时候屋内的侍卫也察觉到了县衙外的动静,急忙冲了出来,起先苏橘安他们以为南天一放出大话是因为在这里埋伏了许多的人手,现在瞧来他指的应该就是他自己,他才是最大的武器!

顾霆君与南天一交手正酣,苏橘安紧握匕首将冲出来的侍卫阻挡开来。待南天一与顾霆君交手近百招之后,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而十来个侍卫也被苏橘安放倒。

她擦了一下额头之上的血迹,瞧着两人的战局,顾霆君的体力已经明显落了下风,不出十招定然落败,她眸子一眯,将地上的一柄长剑踢到了手上,脚上一点加入了战局。

苏橘安的剑法飘逸潇洒,但是毕竟跟章海逸学的时间尚短,尚未彻底的融会贯通,与顾霆君之间也算是配合默契,若是寻常人只怕是死了一百回了,但是南天一周身刀枪不入,他们即便是拼内力,也抵不过他几十年来的精纯,故而无计可施!

“此人太过难缠,若是再找不到他的死穴,我们只怕真的要载在他的手上了,不若先撤离,再图后事。”苏橘安说道。

“此刻被他缠住,想要收手宜不是容易。”顾霆君目光锐利一边接招一边说道,“你先走,我殿后!”

苏橘安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若是再缠斗下去,只怕真的两人都会死在这南天一的手上,不若走得一个算一个!

她点了点头,随后收招,转身撤离。

南天一自然不想她逃走,转身就要去抓她,顾霆君的剑法突然变得更加的狠厉,将南天一缠住,给苏橘安逃走的时间。然而他本就落了下风,变换了招式虽然显得更加的狠辣,但是却将自己的弱点给露了出来。

南天一冷笑了一声,随即抓住了他招式之中的漏洞,一掌击出,正中他的胸口。

顾霆君飞出一丈有余,吐了一口血水,半跪在地上,将长剑撑在地上,方才稳住身形。

南天一冷冷的笑道:“地狱无门你自来投,黄泉路上走好!”话落举掌朝着顾霆君的天灵感袭去。

“毒粉!”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白色的粉末朝着南天一袭来,他急忙屏住呼吸,护住了双眼,后撤了几步,长袖一闪,白色的粉末散去,但是顾霆君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南天一看着自己的手掌,冷冷的一笑,说道:“中了我的铁掌,看你们能够逃到何处去!”

另一边,苏橘安扶着重伤的顾霆君一路疾行,至一破庙内暂时躲避。

“你的伤势很严重!”苏橘安瞧着顾霆君面色苍白,蹙眉说道,“南天一的掌力惊人,你需要立即疗伤!”

她现在的这幅身子,虽然以往的招式熟烂于心,但是却没有内力的根基,想要同他疗伤,基本上还不可能,跟晨光学了几日,尚且大抵能够知道顾霆君此刻五脏俱损,若非他自己的底子好,此刻只怕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我的医术还只是懂了皮毛而已,你的伤势太严重,须得找大夫医治方可。虽然已经喂你服下了九花玉露丸,但是也只是让你好受一些而已,能够拖一些时间。”苏橘安眸子一转,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人,不过于大夫虽然在青州,但是距离此地还是有不小的距离,你不知道能否坚持的到。”

“不是让你先走么?为何回来?”虽然伤势严重,顾霆君的眉头痛苦的皱着,然而仍然用轻松的语气说话,“此次乃是我轻敌,才导致此,你该走的,若是也受伤了,我心里面只会更加愧疚,我原本就答应要护你周全的。”

“我知道自己不是南天一的对手。”苏橘安说道,“我是你拉来此地的,若是你真的死了,我也不会愧疚的,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在南天一手上罢了,如此以来,李昶隆岂不是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顾霆君眼睛微微一眯,笑道:“只是如此?”

“还能够有何原因?”

“咳咳!”顾霆君笑了起来,“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他抬手将苏橘安的面色的红纱取了下来,轻轻的拂过她的面庞,说道:“不过见你平安无事,我也是放心了。我伤势太重,只怕是走不远,南天一不会放过你我的,你先回京城吧,我自会想到法子的。”

“为何你的暗卫不在?”苏橘安想到此事不由得心中十分的疑惑。

“为了保险起见,我让他们护送吴师爷他们回京了,以为此地的事情我一人能够应付,想在想来天外有天,我实在是太过于自大了。”顾霆君虚弱的说道。

“你不再说了。”苏橘安说道,“还未到绝处,我是不会抛下你不管的,只是若是到了绝处,将你丢下,你也不要怪我,我可没有你这般舍己为人的精神。南天一若是要追来也需要费些时间,你先休息,我去采些草药,找些水来!”

顾霆君点了点头。

苏橘安起身离开,随后不久,几道黑影落到了顾霆君的身前,半跪下请罪道:“属下护卫不力,请主子赎罪!”

“罢了,不必自责,是我不让你们出手的。”顾霆君挥手淡淡地说道。

“那属下现在就为主子疗伤!”

“不必。”顾霆君说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死不了,若无我的吩咐,你们不必再现身,退下吧。”

几个黑衣人甚为不解主子的意图,不过既然主子吩咐,他们也只有照办的份儿了。

第九十三章 相互依靠

好歹在紫微宫的藏书阁带了许久的时间,又与晨光作伴,加上之前做杀手的时候也没少手上,故而草药还是认得一些。

苏橘安采了一些有助于疗伤的药草,又取了水,急忙赶回了破庙。

顾霆君已经晕厥,身旁有一滩血迹,面色苍白的如一张纸,认识这几个月以来,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狈虚弱的一面。

她与顾霆君相识不深,但是下意识却是觉得此人深不可测,觉得他永远会对自己留一招后手,见他伤到这般的境地,到现在为止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他行事稳妥,断然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地才是。

只是他五脏具伤,由不得自己不相信。

“醒醒!”苏橘安拍了拍顾霆君的脸,“别睡,先服下一些草药,我带你去找于大夫!”

顾霆君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苏橘安将他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他的手,凉的如一块冰,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真的会坚持不到出独山县了。

她拿起一株药草,将其嚼碎,苦涩的味道在口腔内蔓延,让她的眉心微微蹙起,随后嘴对嘴喂顾霆君服下,又用嘴给他喂了些水。

一连喂了他三株药草,又给他喂水的时候,苏橘安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一个湿润的东西舔了一下,随后一惊一把将顾霆君推到在了地上。

顾霆君微微眯着眼睛,意犹未尽的用舌头在苍白的嘴唇上舔了一圈,戏谑道:“没有想到,趁我昏迷,你竟然轻薄我!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若是想要亲我,我随时奉陪的!”

“闭嘴!”苏橘安将嘴擦了一下,“你若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缝起来!”

“橘安是个容易害羞的姑娘,我不说了,咱们心知肚明就好!”顾霆君想从地上爬起来,牵动了受伤的地方,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不过转瞬又恢复轻松的模样,“就算你打我,我也要问问,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

顾霆君看着苏橘安的眼睛点了点自己的唇。

不过他并没有看到苏橘安面红耳赤害羞的模样,对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为救人,不存他念,在我眼中,你不过一受伤之人罢了,有何感觉?你也不要想多了,若是想到了其他的地方,倒是枉费了我一番心思了。”

顾霆君失望的摇了摇头,叹息道:“看来我的美色还不够让你心猿意马啊!”

“你别废话了,现在运功调息一下。”苏橘安说道,“我为你守门!”

“不必了!”顾霆君将苏橘安的手腕拉住,“我们已经在此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了,只怕对方也快追上来了,先走吧,再寻一妥当的地方再疗伤。”

苏橘安也未再劝,扶起顾霆君继续赶路。

“上回子在青州的时候是你受伤,眼下是我受伤,我们与这里可真是有缘分啊!”顾霆君说道,“不过这个时候有你陪在身边,我倍感安心,橘安,你这回子算是救了我的性命,我决定以身相许,若是能够平安回到京城,你嫁给我为妻可好?”

“惊才艳绝的顾三公子,在下高攀不上。”苏橘安敷衍的说道,“你若是还有精力想这些有的没的,不若想想该如何平安的回去,想想回去之后又如何对付轩辕侯吧!”

“那些事情太费精力,不适合我这个受伤的病人。”顾霆君笑道,“不过若是想想你我二人的未来,我便浑身舒畅,有助于血脉循坏,你若是应我,我心中大好,说不定立马就康复了。”

“若是再胡说八道,你就自己回京吧,少你这个累赘,我总是能够平安回去的。”苏橘安冷冷的说道,“请闭上你高贵的嘴,让我安静一会儿。”

“哦,原来你喜欢深沉的男人。”顾霆君笑嘻嘻的说道,“其实我也挺深沉的,别瞪我,我不说话就是了。”

直到下午时分,二人方才来到了一个不甚繁华的小镇子里面,寻了一家客栈安顿。

苏橘安照顾顾霆君吃了饭,又将他扶上床,说道:“你先休息,我去一趟药店,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也好。”

苏橘安立马出去,先买了一身男装,将身上惹人注意的红色舞衣换去,又去了药店,买了一株人参,回到客栈,煮了给顾霆君端去。

顾霆君盘腿坐在床中央运功疗伤,面色虽然还是十分的苍白,但是双眸已经有了一些神采。

“将药喝了吧。”苏橘安说道,“这只人参,少说也有几十年了,有助于你疗伤。”

顾霆君接过喝了几口,瞧着苏橘安的男装,又看了一眼手上的药碗,问道:“你哪里来的钱?”

“我把你的玉佩当了!”

“当了多少?”

“两百两。”

“我那玉佩乃是稀世珍品,价值连城,你两百两就当了?”顾霆君好笑道。

“身外之物,那么斤斤计较做什么?若是活着回去,再赎回来就是了!”苏橘安没好气的说道。

“我犯不着为了一块玉佩计较,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没有眼光!”

“我穷苦出身,不识货,比不上你这这样的贵公子!”

“穷苦出身?”顾霆君笑了笑,“好歹也是齐侯府的小姐,也没必要如此妄自菲薄吧!不过说你两句,这便生气了?俗话说近朱者赤,你日后跟着我久了,眼光自然也就提高了,没必要自卑的!”

“自卑你个大头鬼!”苏橘安没好气的照着顾霆君的脑袋瞧了一下,“快些喝吧,晚些时候我们再继续赶路!”

顾霆君将苏橘安的手腕握住,柔声道:“你自昨夜起就没有合眼,好歹休息一会儿,你眯一会儿,我来守着就是。”

“不必,你抓紧时间调息吧。”苏橘安说道,“你若是不拖累我,我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苏橘安说着转身出了房门,顾霆君微微笑道:“倔得跟头驴一样,回去之后再收拾你!”

苏橘安出去之后买了一辆马车,待天色暗了下来,两人吃过晚餐,付了房费,便起身离开。

“幼年的时候,随母妃前去探望外公外婆,回来的路上却是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母妃便一路抱着我。”顾霆君靠在马车车壁,凑近了与赶马车的苏橘安说道,“母妃身上很香,是槐花的味道,那时候虽然烧得昏昏沉沉的,但是总觉得十分的安宁,她的手特别的柔软,就那么轻轻的拍着我,给我哼我最喜欢的儿歌。”

他看着外面的暮色,叹了口气又道:“只可惜这也是我对母亲母亲最后的记忆了,回来之后不久,母亲就病倒了,并且一病不起。大哥跟二哥说是我害死了母妃,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不失去了母亲,连两个疼爱我的哥哥,我也失去了。”

“你一身的武艺跟谁学的?”苏橘安问道。

顾霆君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外公。母妃过世之后,我被送到了外公那里,一招一式都是他教的。”

“你们感情很好吗?”苏橘安问道。

“事实上正相反,我恨他。”顾霆君说着将车帘放下,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居然会给你说这些,这些连长孙都不知道,看来有句话说的不错,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灵也是最脆弱的时候。你再问问我别的事情吧,我肯定会说实话的,比如我可有心仪的姑娘。”

顾霆君又开始油嘴滑舌起来,苏橘安翻了个白眼,淡淡的说道:“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苏橘安以为以南天一的人应该会很快追上来才是,但是不管是在那破庙内还是在客栈内,都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只是这一路上竟然没有发现南天一的身影,是没有追上来还是他准备在他们回京城的路上截杀?

走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苏橘安才凭着记忆找到了于大夫那里,好在她并没有离开,不过见到苏橘安的身影,还是颇为吃惊,皱眉问道:“你为何又来了?”

“橘安见过师姑!”苏橘安上前行了礼,抱歉的笑了笑,“情非得已,不然也不敢打扰师姑清静的。”

她指了一下身后的顾霆君,说道:“他的伤势很严重,思来想去,在青州之地,只有师姑能够救他一救了。”

于大夫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小两口倒也奇怪,上回子是你受伤,他央我为你治伤,这会儿又是你要求我为他疗伤,年纪轻轻也不照顾好身子,将我这里当做你们疗伤的地方了不成?既然来了,我也不能够见死不救,跟我进来吧。”

苏橘安扶着顾霆君入内坐下,于大夫为顾霆君把了脉,说道:“何人的内内力竟然如此高深,能够将你伤到如此地步?”

“很严重么?”苏橘安蹙眉问道。

顾霆君眼中一喜,嘴角一勾,安慰道:“不严重,不必担心。”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总归是死不了就是了。”于大夫说道,“你出去一下将我院内的草药翻一下,你站在这里,他的脉象很乱,却不知道是因为伤势还是因为你!”

第九十四章 幽谷时光

苏橘安没什么反应,平淡的应了一声之后就出去了。

反倒是顾霆君脸上泛着几分羞赫的红色,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调戏苏橘安,但是在外人面前,倒是添了两人不自在。

于大夫给他把了脉,淡眉轻佻,浅笑道:“你的内力不低,已经自己调息的差不多了,来我这里一遭,也不过是给你做一些寻常的治疗。晨光跟你们走了也有些时间了,橘安想必跟他学了些医术,故而觉得你伤势严重,不过没有学到家,反叫你骗了。我也年轻过,知道你们这些男人追求女子必然是要耍写手段的,这一次我也不拆穿你了!”

顾霆君急忙抱拳谢道:“如此就多谢于大夫的成全了。”

“既然没有大碍,留在我这里也无益,我再替你调理一下,你们在我这里休息一夜,明日你们便离去吧。”于大夫淡淡的说道。

“多谢。”

于大夫给顾霆君施针治疗了,苏橘安倒是勤勤恳恳的在外面将翻晒的所有的药材都翻了一遍。

秋风薄凉,她擦了擦额头晶莹的汗珠,只觉得腹内饥肠滚滚,自晨光离去,想必这里也无人做饭,她到厨房瞧了一圈,于大夫深受百姓爱戴,这厨房内倒是堆了不少的土特产,故而卷起袖子,开始做起了饭。

常年在外奔波,苏橘安的厨艺算不得出众,到底还是能够入口的,利索的做了三菜一汤,又在另外一个碗内盛了些饭菜,端入了屋内,此刻于大夫施针完毕,正在整理。

苏橘安将饭菜放下,上前问道:“如何了?”

“没有大碍。”于大夫淡淡的说道。

“那便好。”苏橘安说道,“我做了些饭菜,眼下还是热的,师叔祖辛苦了半日,先去垫垫肚子吧,只是我的手艺不精,莫要嫌弃。”

“我久居于此,粗茶淡饭惯了,对饮食到没有什么苛刻的要求。”于大夫说着拿着针具出了去。

苏橘安将饭菜端到了床边,对顾霆君说道:“你可好些了?吃些东西吧。”

顾霆君瞧了苏橘安一眼,这淡淡的一眼,却牵扯着许多的迤逦情丝来,蓦得叫苏橘安想起前日破庙内的她用嘴为他草药的事情来,因对他无男女之情,故而此事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眼下看着他苍白的唇,似乎那触感都变得清晰起来。

这样的感觉让苏橘安觉得有些烦躁,她冷冷的说道:“自己起来吃吧。”

顾霆君歪在床上懒洋洋的说道:“我本来就受了重伤,方才于大夫替我疗伤的时候又费了许多的精力,眼下四肢无力,你且将饭菜端过来。”

苏橘安耐着性子将饭菜端到了床边,淡淡的说道:“吃吧。”

“我这双手实在是无力,不若你喂我可好?”顾霆君柔声哄道。

“爱吃不吃,莫要得寸进尺。”苏橘安冷声道。

“开个玩笑,作何这般的生气?”顾霆君勾了勾嘴角,“我自己吃。”

他尝了一口菜,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的说道:“不错。我还真是因祸得福啊,若没有这一遭受伤的经历,又怎么能够吃到你亲手做的饭菜?”

“我是做给师姑吃的,你不过是顺便罢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的伤势师叔祖如何说?”

“她乃是神医,稍微调理一下就已经颇见成效,明日一早就科离去了。”顾霆君约莫是饿极了,大口的吃着,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吃着粗茶淡饭也颇为觉得可口。不过吃相倒是十分的斯文优雅,纵然面色苍白,仍然透着一副从容不迫的贵气。

吃了饭,苏橘安将碗筷收拾了一下,顾霆君瞧着她的眼底有一抹青色,将她的手臂抓住,一把将她拉到了床上。

“你做什么?”苏橘安蹙眉骂道。

“你许久未曾合眼了。”顾霆君说道,“睡一会儿吧,我去收拾就好。”

“你不是四肢无力吗?”

“骗你的。”顾霆君将苏橘安按在了床上,“睡吧,若你太过操劳,我也是会心疼的,我一心疼,这伤势就好得更慢了。”

苏橘安欲起身,顾霆君又一把将她按下,笑骂道:“你这倔脾气,就非要跟我对着干吗?”

苏橘安忍住了一拳将他打飞的冲动,耐着性子挤出一抹冷笑,一字一句咬牙道说道:“我还没有吃饭!”

顾霆君急忙将她放开,笑道:“那你先去吃饭,去吃饭,吃完了再休息,去吧,快去吧!”说着将苏橘安给推了出去。

苏橘安没好气的将碗筷拿到了厨房,顾霆君这厮瞧着精神头好得很,难道师姑的医术真的如此神通?还是这家伙在小题大做,诓骗自己?

于大夫在厨房外面的桌子前吃饭,赞道:“出乎意料,甚为可口。”

“师姑喜欢就好。”苏橘安说道,“橘安要跟师叔祖请罪,师叔祖嘱咐我不能够将你的消息传出去,但是我还是告诉我了我的师父。”

“也罢了,你方才称呼我为师叔祖,我便知道你知道了我与紫薇宫的关系。”于大夫淡淡的说道,“只是宫佑非多事之人,想必也会来扰我清静。晨光随你们离去也有些时日了,他现在如何?”

“晨光他医术高明,已经是京城有名的神医了,自己开了药庐,与师叔祖一般对病人一视同仁,专门为穷苦的老百姓看病,甚是收到爱戴。”苏橘安说道。

“那便好,他要体验红尘繁华,便有他去吧。”于大夫叹了口气,“该回来的时候,他会自己回来的。”

她将碗筷放下,淡淡的说道:“我晚上要去采药,你们在此休息一休,明日自己离去吧。”

“是。”

于大夫上山采药,苏橘安坐门边的石阶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实在是困乏,脑袋昏昏然的点着。

苏橘安脑袋一偏未倒在坚硬的地上,却是碰到了一片柔软,她急忙抬眸,却见自己倒在了他的肩上,他垂眸浅笑道:“睡吧。”

她合下眼皮,睡了过去。

苏橘安做了一个很平静的梦,梦里的她约莫五六岁,依偎在父亲的怀中,母亲在缤纷的花雨之中,笑着,温柔的朝着父女两人挥手。一家人三口愉快的笑了起来,笑声穿破了的天际,叫天空更加的蓝得如同洗过一般。

苏橘安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眼角又泪珠滑落,明明这么美丽的梦,为何她此刻会倍觉凄凉呢?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那就是梦吧,梦境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屋外传来了碗摔碎的声音,苏橘安急忙下床跑到了厨房,她本以为是南天一的人追到了此处,没有想到顾霆君在厨房忙活,将碗给摔了。

他蹲在地上笨拙的收拾着,听到脚步声,抱歉的说道:“将你吵醒了么?我一次做饭,有些手忙脚乱,你再歇歇,快好了。”

苏橘安动了动鼻子,闻到了饭烧焦的糊味,又瞧着国内翻滚着黑色的浓烟已经看不清楚原材料的菜,笑道:“你这是趁着于大夫不在,要将她的厨房烧了么?”

“你莫要取笑我。”顾霆君将地上收拾干净,起身说道,“我原以为这世上事我做起来都是信手拈来的,未曾想这做饭如此困难。不过我这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下回子便能够从容应对了。”

苏橘安将衣袖卷起来,边走边笑道:“你做的东西我是不敢吃的,还是让我来吧。”

她随意找了些材料,炒了两个小炒出来。

两人在院子里面吃饭,没有点灯,不过这月色倒是十分的明亮,院子里面的几棵树留下斑驳的剪影。

“此刻若是有酒就好了。”顾霆君笑道,“此刻只有你我二人,未有旁人也未有纷扰,只盼着这平静的时光能够再漫长些,只盼着明日不要到来。”

苏橘安没有理会他的废话,快速的吃了两碗饭,淡淡的说道:“你若是喜欢这里,就呆在这里与师叔祖为伴好了。你既然已经恢复精力,就将厨房一并收拾了。”

话落,走到了一旁的门旁坐着,静静的落寞的看着这月色。

顾霆君没有反抗,而是自觉的去厨房收拾,不过一贯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那里做的惯这些,厨房内不时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过好了好会儿顾霆君在收拾妥当,来了院子里面,取了一片树叶子,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一首本该有些幽怨凄楚的小曲儿在顾霆君的唇边竟然变得欢快起来,苏橘安默默的听着,心里面莫名的平静下来,似乎可以将凡尘之间的纷乱,刻骨的仇恨都暂且放下了一般。

“顾霆君。”苏橘安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嗯?”他温柔的回应。

“没什么。”苏橘安将眸子垂下看着自己沾满灰尘的鞋子,沉默了一下说道,“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待出去之后我会给你一份惊喜的。”顾霆君说道,他做到了苏橘安的身边,“不过,今夜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何事?”苏橘安问道。

第九十五章 所谓惊喜

“还记得我们坠崖之后的那个村子么?”顾霆君说道,“我的人回来说那村子已经化作了一片焦土,我心中疑惑,一直想要去一探究竟呢,我们与那个村子也算是有缘,可愿与我同去看看?”

“不必去了。”苏橘安坐下说道,“那村子的确已经成为一片焦土,整个村子的人也被屠杀了,已经过了几个月,风吹雨淋的,你也瞧不出什么来了。”

“你也派人回来查过?”顾霆君问道。

“我亲自回来过。”苏橘安说道,“在那里的时候差点被杀了,辛亏师叔祖救了我。”

“哦?”顾霆君的眼睛微微眯起,“此事你未曾告诉过我。”

“也犯不着任何事情都要跟你禀报吧!”苏橘安微微一叹,“不过你若是想知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在围场的时候我也是被一黑衣杀手刺杀,我一直觉得在围场的那人的身法有些熟悉,后来细细想过,那人的身法与我在那村子遇到了屠杀那一村子人的黑衣杀手相似,至少出自一个组织。”

“那村子到底有什么古怪?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顾霆君蹙起眉头来,“于大夫既然与那村子相邻,且有救下过你,且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一些内情?”

“或许等师叔祖回来之后还可以问一问。”苏橘安说道,“只是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而师叔祖于此地隐居,不知道是否会将她牵扯进来。”

“若要知晓真相,眼下只怕只有问她了。”顾霆君说道,“当然她脾气古怪,未必肯告诉我们就是了。”

他们两人原本打算待天明之后便离去的,只是眼下还是得等到于大夫归来告知真相才好,至于她愿不愿意说,那就另说了。

“这里的星空可真美!”顾霆君双手撑在身后望着满天耀眼闪烁的星子说道,“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不就是星星与月亮么?我没瞧着与其他地方的有什么不同之处。”苏橘安看着满天星河淡淡的说道,“偏生你们这个自诩才华出众的人,无病*,矫情做作。”

“第一我可没有自诩才华出众,其次这星空或许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身边人不同,这心境亦是不同,故而这景色也就有了不同。”顾霆君笑道,“中秋夜,你在月下跳了一支舞,今夜,可否为我舞一回?”

“中秋夜乃是迫不得已,我不喜欢跳舞。”苏橘安起身拍了拍衣服之上的尘埃,“你若是喜欢看女子跳舞,回京城后,自然有的是女子排着队要给你挑就是了。”

“你可是吃醋了?”顾霆君抬眸,神色慵懒的瞧着苏橘安,“你若是不喜,我日后便只看你一人跳舞。”

“哼。”苏橘安冷笑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内。

“我说的是认真的。”顾霆君在背后喊道。

于大夫的卧室自然无人敢擅自动用,苏橘安躺在以前晨光的房内,过了会儿顾霆君摸了进来,笑道:“外面太凉,赏我一条被子,容我在此处休息一晚。”

两人又不是头一回共处一室,也犯不着矫情,只是翻了个身,不在理会,由他去就是了。

到了天明十分,于大夫才返回,身上沾了不少灰尘,这一趟虽然辛苦,不过倒也收获颇丰。

回来之后瞧着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还在,有些诧异,问道:“你们怎么还没走?不是让你们早早的离去么?”

“我们在此等你回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苏橘安想了想说道,“师叔祖还记得上回子救我的那个村子么?那个时候师叔祖为何会在那里?此地距离那村子也不远,你可知道那个村子为何被屠?”

于大夫将背上的背篓放下,沉默的盯着苏橘安看了半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师叔祖到底知道些什么?”苏橘安问道。

“我来这里隐居不过是随意选了一个地方而已,至于那一日救你不过是我去采药凑巧罢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东西。”于大夫淡淡地说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们就走吧。还有,不要再来这里了。”

“我在京城的时候也被那些黑衣人刺杀过,我需要查出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希望师叔祖能够透露一些你知道的事情。”苏橘安盯着于大夫的眼睛又道,“离那个村子不远的地方有个小草庐,里面应该住着某人,不知道是否与他有关。”

于大夫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略微有些寒凉杀意在溢动,她嘴角泛起一抹清浅而警备的笑意,冷眼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走吧。”

“师叔祖不愿意说,橘安也不会勉强。”苏橘安垂眸说道,“只是若师叔祖想起了什么,可来信告知橘安,橘安盼着师叔祖的消息。”

她说完,看了一眼顾霆君,说道:“走吧。”

“多谢于大夫救治之恩。”顾霆君抱拳道,“告辞。”

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离去,一路之上沉默着,顾霆君突然开口道:“那日在那草庐内,我是不是忽略掉了什么?”

“什么?”苏橘安蹙眉反问道。

“有什么是你注意到了而且跟之后的事情联系起来了,而我忽略了呢?”顾霆君托着下巴想了想,“我还真想不起来,五小姐若是不吝赐教的话,小生定然会感激不尽的。”

“想不起来就慢慢想嘛,总会有想起来的时候。”苏橘安淡淡的一笑。

两人的脚程不慢,到了傍晚时分来到了青州城内,顾霆君瞧着被暮色渐渐咬住的景色,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淡然一笑,说道:“你可还记得我说过,我会让你看一个惊喜的!”

“何惊喜?”

“随我来就是了。”

且说苏橘安随着顾霆君一路来了一家客栈内,这客栈倒也不陌生,上回子来这里的时候正是在此落脚。

他刚入内,就见着两个男子迎了上来,抱拳道:“主子你算是回来了!见主子平安无事,属下等人也是可以放心下来了。”

“事情办得如何了?”顾霆君问道。

“已经妥当,在楼上。”

顾霆君回头朝着苏橘安笑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同我来!”

两人上了楼,在一间客房外,从窗户朝着里面瞧去,那椅子上被帮着的男人不正是南天一么?

“怎么回事?”苏橘安急忙问道,“你抓了他?”

“我不过轻敌,着着实实的叫他伤了一回,不过他也高看了自己,还真以为能够杀得了我,想在轩辕侯面前领功,也不瞧瞧自己是谁!他一身的外家功夫,刀枪不入不可硬碰硬,不过防得了刀枪,却是防不了毒,他中了软筋散,一身外加功夫也好,深厚内力也罢,全无用武之地,拿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顾霆君不屑的说道。

“你倒还真是步步为营。”苏橘安钦佩的说道,“我原本以为南天一没有追杀我们是想要在我们回京的路上再截杀,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因为被你擒拿了,倒是好了一个心腹大患。”

她抱着手臂盯着顾霆君又道:“只是你的这些手下有时间去捉拿南天一,为何我们一路去找师叔祖的路上,他们却连面都没露一下?你不是说你的人全部护送吴师爷回京了吗?”

“这个……好不容易有你我独处的时光,要他们来添什么乱?再说了,若不是这一路我们相依为命的经历,我怎知道你还是挺在乎我的。”顾霆君嬉皮笑脸的说道,“你也莫要多想了,明日我们便回京去,吴师爷他们眼下应该已经到了京城了,我们回去的时候只怕京城已经变了模样呢!”

正说着,只见着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子朝着二人走了过来,抱拳道:“见过五小姐,见过顾公子。”

苏橘安觉得这姑娘颇为眼熟,想了一下才想起这人是谁,问道:“你是武思芳?”

“正是,上回子得五小姐与顾公子出手相救,得以脱险,此后藏身在这青州城内,此番顾公子有用得上的地方,思芳觉得十分的荣幸!”武思芳说道,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是我该感谢你才是。”顾霆君舒展一笑,“我们也该回京了,你可有话让我们转告姜大小姐的?”

“我早已经准备好了。”武思芳说着取出了一封信,“劳烦帮忙转交给我们小姐一下。”

苏橘安将信接过,说道:“我会亲手将信转交给姜姐姐的。”

“多谢!”

“南天一武功高强,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将其擒获的?”苏橘安问道。

“说来倒也不入流,那家伙武功虽高,但是却是个好色之徒,我让相熟的姐妹,施了个美人计,诓他乖乖的喝下了含有软筋散的酒,便被我们的人擒获了。”武思芳说道,“我们小姐常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此言不虚!”

她又冷声道:“那李昶隆也是好色之人,日后定然会栽在女人的手上的,到时候我定要亲手杀了他,为我们将军报仇!”

第九十六章 回到京城

待苏橘安与顾霆君返回京城的时候,已经到了九月二十二,再过一日便是李昶隆与郑佩兰的大婚之日。

而被护送至京城的吴师爷等人连着来往书信证据也一块儿被送给了长孙启,长孙启自是亲自告了御状。

发生如此惨案,周帝却都不知晓,竟然还有朝廷命官死于非命之事,朝堂法度何在,龙颜大怒之下,命人将嫌疑人郑培钦捉拿,将牵扯进来的大理寺卿刘斯翰下了狱,又命了几个自己信得过且正直之人前往独山县查明案情真相。

皇后因为太子大婚的事情欲为外甥求情,不想在此节骨眼儿上闹了不愉快,被周帝呵斥了一顿,再也不敢多言,眼下婚事为重,待婚事过了,再图谋此事。

苏橘安与顾霆君分了手之后,直接偷偷溜进了紫薇宫内。

青儿在房内打瞌睡,只觉自己的脸被掐了一下,下意识打了一巴掌,骂道:“你别再捉弄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小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苏橘安笑道。

青儿猛地睁开眼睛,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小姐!我不是做梦吧,小姐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苏橘安微微一笑,“方才听你的话,似乎有人在捉弄你!”

青儿气鼓鼓的说道:“还不是那位章大公子,每日都来纠缠奴婢,询问小姐的下落,奴婢那里知道啊!他便每日捉弄奴婢!”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苏橘安微微一笑,“放心他不敢再捉弄你!”

“小姐清减了几分,这段日子去哪儿了?”青儿问道,“不过小姐想必是长途劳顿,现在身体可疲乏?先休息一下吧,奴婢去给你拿些吃的。”

“我的确是出了一趟远门,办了些事情!”苏橘安说道,“你不必麻烦了,你先收拾东西,等我去给师父请安之后,我们就回侯府去!”

“好!”青儿说道,“对了,这段时间大公子来寻了你一次,似乎太子想要见你一面,不过叫真人给挡了回去,只说你现在正在修炼,不见客。”

“太子?”苏橘安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我知道了,你先收拾吧。”

苏橘安急匆匆跑去给宫佑请安,入内只见着他正在下一人下棋,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抱拳道:“橘安见过师父!”

“回来了。”宫佑淡淡地说道,“可还顺利?”

“还算是顺利。”苏橘安坐下说道,“我陪师父走几步棋吧!”她说着拿起了一枚白子落下。

两人你来我往走了几步,宫佑浅笑道:“你倒是有不少的进步。”

“如紫薇宫那么久了,总该有些长进才不会给师父丢人。”苏橘安淡淡笑道,“明日太子大婚,师父可要去主持婚礼?”

“太子不过娶一位良娣而已,用不着本座前去。”宫佑抬眸看了一眼苏橘安说道,“你可是去了青州?”

“瞒不过师父。”

“你上回子在围场已然被卷入了风云之中,这一次便是要公然与轩辕侯跟太子对着干吗?”

“我是师父的弟子,纵然与轩辕侯与太子对着干,有师父护着,我也是不怕的。”苏橘安笑了笑又道,“这回子我虽然随顾霆君去了一趟青州,但是身份应该并未暴露,不必担心的。”

“紫薇宫虽然深受皇恩,地位超然,然而不插手军政之事。”宫佑叹了口气,“你行事,为师自然不会阻止,然而你务必小心谨慎,为师也有许多力所不能及之处。明日太子大婚,你必然也要入宫观礼,今日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橘安告退。”

苏橘安带着青儿回了齐侯府,先去给苏鸿光请了安,随后又去找苏梓轩了解京中的情况。

“没有想到你们还真得有所收获。”苏梓轩说道,“郑培钦下狱,刘斯翰那家伙也脱不了干系,不过从现在的证据来看,此事倒刘家为止了,刘斯翰也会一人将所有的事情扛下来的,不会牵扯到更上面的人。从各个方面来说,刘家都是已经被放弃,刘斯翰作为轩辕侯的狗,只怕他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惨淡收场吧!”

苏梓轩的心情颇为不错,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又道:“刘家倒下之后,苏刘氏还有何靠山?我母仇自然也可报了,虽然不是我亲手将刘斯翰拉下马感觉甚为遗憾,不过看到刘家能够有此下场,心中也颇为畅快!橘安,你做的很好!”

“一切都是顾霆君的功劳,我不过是陪着他跑了一趟罢了。”苏橘安说道,“府中的情况如何?”

“一切如常,只是橙乐郁郁寡欢,不过刘家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倒是不必忧愁交给刘思渊那个废物,不过此事对她而言,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就是了。缘聚缘散皆是命,她母亲如此,有些事情虽然与她无关,但她既然是苏刘氏的女儿,就该受着。”苏梓轩淡淡的说道,“你不在期间,太子倒是来找过你一次,这大婚当即,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口来找你作甚。”

“太子此人风流,这回子先是要娶轩辕侯长女,其次要娶白丞相之女,但是他似乎对我这个紫薇宫的小弟子也不想放过。”苏橘安冷笑了一声,“他此番前来,我估摸着莫不是想要同我述一下衷情,稳住我的心。”

苏梓轩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们的目标是刘家,眼下刘家已到,你难道还要继续下去么?可知道继续下去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知道。”苏橘安目光坚定的说道。

“原因呢?”苏梓轩的没有深深的蹙了起来,“你疯了不成?你凭什么?就凭你是宫佑的徒弟?”

“已经进入这个旋涡之中,可能收手么?”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大哥你跟长孙启关系匪浅,太子只怕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吧?”

“那不一样,先前我们是为了母仇,而刘家倒下母仇已经报了,你就不必再冲锋陷阵,卷入是非之中了,接下来是男人的战争。”苏梓轩说道,“再者,父亲常言明哲保身,他必然不希望你卷入朝局之中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人能够置身事外。”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我在围场遇险的此刻还没有找到,不过我相信此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我早就已经身在局中了,容不得我退后!我没有疯,我清醒的很,大哥不必再说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也罢。”苏梓轩叹了口气,“你性子执拗的得很,这回子同顾三公子去了一趟青州,只怕也想学那男儿建功立业。不过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除了是紫薇宫的天女,你还是齐侯府的五小姐,要将 齐侯府放在心上,不可为齐侯府惹来事端。”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的。”苏橘安淡淡笑道。

苏橘安回来之后,思索了一下,随后给派人以紫薇宫的名义李昶隆递了一张帖子。

月上枝头,苏橘安独自坐在凉亭内,月凉如水,透着几分清冷。

没一会儿背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急忙起身,垂眸行礼道:“橘安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坐吧。”李昶隆嫌弃长袍坐下,笑道,“说实话,你能够主动见本宫,让本宫很意外,毕竟本宫在你这里可是吃了一回闭门羹的。”

“我知道殿下近来十分的繁忙,还如此叨扰殿下,心中十分的愧疚。”苏橘安柔声说道,“橘安是为了舅舅的事情,舅舅入狱,橘安心中也十分的忧心,毕竟舅舅为殿下效力,不知道殿下十分有法子能够救他?”

“你是为了刘家的事情才想要见本宫的?”李昶隆眉头一挑问道。

“殿下明日大婚,橘安实在是不懂事,不该在这个时候见殿下,让殿下分心的,殿下若是不方便,就当橘安什么都没有说过。”苏橘安垂眸说道。

“瞧你眼睛红红的,可是哭过?”李昶隆放柔了声音说道。

苏橘安垂着脑袋没有作声。

“为何流泪?”李昶隆问道。

“殿下何必多问?”

“你是为了本宫大婚的事情?”

“殿下娶了佳人,橘安恭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流泪呢!”苏橘安凄凉的笑了笑,“我不该约殿下相见的,是我昏了头了,我该回去了。”

“橘安!”李昶隆一把拉住了苏橘安的手臂,“你……再陪陪本宫吧!至于刘家的事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虽然是为了郑家才犯了错,但是毕竟触犯了律法,且此事父皇十分的看重,就是本宫也无法徇私,望你体谅。”

“殿下不必多言,是橘安提了过分的要求。”苏橘安叹了一口气,“殿下明日大婚,郑大小姐乃是京中第一美人,又与殿下青梅竹马,你们定然会琴瑟和鸣,白头偕老的。”

“本宫知道她美丽聪慧,奈何却非本宫心尖上之人。”李昶隆目光灼灼的看着苏橘安,“本宫心尖上只有一人,中秋之夜见你在月下起舞,便再也不能够有其他的人的位置了……”

“不要再说了。”苏橘安叹了口气,“殿下该回去了,橘安也该告辞了。”

“橘安,你知道本宫的心吗?”

“殿下,你不要说了。”面对李昶隆能够腻死人的目光,苏橘安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是一副受伤的表情,“求你了,让橘安走吧。”

李昶隆恋恋不舍的将手松开,苏橘安跑开,跑了几步,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似下定决心一般,逃离一般的跑开。

李昶隆嘴角勾了勾,自信而得意,想必是逃不出自己的手心儿了!

第九十七章 大婚之前

天色沉沉,一朵乌云将月亮遮住,端的的夜色又暗了几分。

郑佩兰立于门前,眉心微蹙,明日大婚本该是极好的,心中却无端的生出几分不好的思绪来,她赶紧摇头将一切的愁绪抛掉,这世上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一切都该在她的掌握之中的,所虑再多,也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已。

她推开门入内,书桌前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鹰钩鼻,有些阴骘之气。

“女儿明日就要嫁入东宫了,今夜特来给父亲磕头,感谢父亲的养育之恩。”郑佩兰跪下说道。

“地上凉,起来吧。”轩辕侯郑元奇放柔了声音说道,“天家不比寻常人家,你嫁入天家,只要慎言警行,辅助太子,孝顺公婆。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儿,为父此生最大的心愿莫过于你这辈子荣华富贵,一世顺遂。”

“女儿知道父亲的心意,女儿会谨遵父亲的教诲,做殿下的贤内助,助他稳固现在的地位,也会做一个好妻子,与丈夫恩爱,孝顺陛下与皇后的!”郑佩兰垂眸说道。

“现在你入东宫虽然是良娣,非正儿八经的太子妃,你可觉得委屈?”郑元奇问道。

“说不委屈是假的,姑母一向喜欢我,我不知道她竟然会如此对女儿。”郑佩兰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起身仔细想来,如果郑家风头太盛,我若是再为太子妃,必然会遭人口舌,倒不如暂避锋芒,以女儿的手段,纵然为良娣,东宫也由不得他人做主!只是姑母不顾骨肉之情,如此算计我,叫我心中不大愉快!”

“此事是你先走错了一步棋,她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此事不必成为你的心结,叫你心中不痛快的。”郑元奇说道,“不过她有一句话说对了,你也要记住,这皇后之位定然是你的!你做事向来稳妥,从未让我操心过,我也没有需要再叮嘱你的事情,不过需要提醒你的是,不可因为此事与你姑母生了嫌隙,你前脚入东宫,后脚那白家的女儿也嫁进来,皇后始终都是你最强大的后盾!”

“女儿心中明白的。”郑佩兰含泪说道,“夜深了,父亲请早些歇息吧,日后女儿也定然会时常回来探望父亲的。”

郑佩兰出了书房,只见着郑佩权靠在一颗葡萄酒上,上前板着脸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么?”

“姐姐明日就要出嫁。”郑佩权笑嘻嘻的说道,“我这是特意找姐姐说会儿话呢!”

“权儿,再过几日你就十六了,也是老大不小了,需要学着帮父亲分忧,不要再整日出去与你那些狐朋狗友混日子了。”郑佩兰劝道,“父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嫡子,郑家不指望你还指望谁呢?”

“姐姐不要再多说了,此事我自然是心中有数的。”郑佩权不以为意的说道,“姐姐老是觉得我是游手好闲,却不知道我有几份本事,也难怪,你的眼中只有那太子一人,何曾有过我这个弟弟!”

“那不一样!”

“罢了,你心中自是向着他的,我且不跟你说了。”郑佩权哼了一声,“不过你这些年对太子可是一往情深,自小就想着要嫁给他,如今却只是成为他的一个侧妃而已,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甘心,父亲也竟然会同意。若无父亲,太子断然到不了今日地步,他们母子不知道感恩,反而怠慢姐姐,我这心里气不过,上回子在围场我也是想要违逆讨回公道,你反倒是将我给责骂一通。”

“我与殿下的婚事不过是权宜之计,乃是为大局着想,不懂什么?”郑佩兰蹙眉骂道。

“你是我的滴亲姐姐,我自然是要事事替你考虑的。你对太子一往情深,但是太子对你呢?”

“他是我要嫁的人,我岂能不知道他的心意?”郑佩兰自信的说道。

“他对姐姐的情谊若是有姐姐对他那么深,岂会舍得让姐姐受委屈?”郑佩权冷笑了一声,“我只是想告诉姐姐一声,天家无情,你对太子日后还是留三分为好,免得日后后悔。”

“你的关怀出自真心,不管如何,我都要谢谢你。”郑佩兰笑道,拍了拍郑佩权的肩膀上的灰尘,“不过你也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围场之上与太子争锋的事情莫要再出现了,你要记住,他是你的姐夫,也是未来的天子,为了郑家,你必须臣服于他。”

郑佩权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抱拳道:“权儿记住了。”

郑佩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见着郑佩芝在自己的房间,细细的摸着自己明日出嫁穿的吉服,面上不无羡慕之意。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郑佩兰问道。

“姐姐明日就要出嫁了,想来我们姐妹这些年时常在一处,过了明日便再也轻易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郑佩芝笑着跑过来抱着郑佩兰的胳膊,亲密的说道,“今晚我们姐妹一起睡觉吧,也好说说贴心话。”

郑佩兰点了点郑佩芝的鼻子,笑道:“好,依你就是!”

“姐姐这套吉服可真好看,我也参加过不少的婚宴,但是这么华贵的吉服还是头一回见到呢!想来姑母与殿下还是十分疼爱姐姐的,真是叫人羡慕!”郑佩芝笑道。

“等你日后嫁人,我也送你一套如此华贵的吉服!”

“那咱们一言为定啊!”郑佩芝笑道,“姐姐,日后我见你是不是还需要想你行礼啊?”

“虽然咱们是至亲姐妹,不过礼数不可废。”郑佩兰笑道,“虽然是些虚礼,但是该做还是得做,免得旁人觉得咱们轩辕侯府不懂礼数。”

“知道了。”郑佩芝笑嘻嘻的说道,“佩芝希望姐姐与太子白头偕老,三年抱两!”

“小滑头!”郑佩兰点了点郑佩芝的额头,“就你嘴甜!”

九月二十三,李昶隆与郑佩兰大婚之日。

苏橘安在窗前站了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青白色的晨光,才回到了床上,虽然合上眼,却无半分睡意。

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可笑至极!

两人的感情之中夹杂着血腥与欺骗,不忠与嫉妒,琴瑟和鸣,不过是痴心妄想!

定要叫他们变成一对怨偶,互相折磨!

“小姐,你起来了!”青儿端着洗漱的东西入内,“早餐已经备好了。”

“不用早膳了,替我装扮一下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小姐平日不喜欢打扮自己,今日怎么来了兴致?”青儿眸子一转,“今日太子大婚,定然有许多的名门贵女也一同前去观礼,小姐打扮一番,定然能够艳压群芳的!”

“今日的主角自然是那新娘子,我哪里能够艳压得了?”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不过今日心情不错罢了。你只管替我梳妆,旁的事情就不要再问了!”

“好嘞!”青儿笑道,“青儿定然会使出全部手段,好好的打扮小姐的!”

其实苏橘安的心情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她自是不希望李昶隆与郑佩兰两人能够称心如意,今日婚事她不能够阻挠,不过二人婚后是恩爱甜蜜还是心生怨愤就难说了。

青儿好好的给苏橘安装扮了一下,她平日喜欢素色,今日却穿了一件粉色的百蝶裙,娥眉淡扫,粉面如春,虽然不比绝色,到底也在清冷之中多了几分柔情,叫人见之忘俗。

收拾妥当之后,苏橘安乘马车前往东宫。

前几日都是大好的晴日,今日偏生阴气沉沉的,叫人心中多了几分阴郁。到了东宫,苏橘安下了马车,随后由宫人带领前往东宫。

前来观礼的人已经来了不少了,见到苏橘安有不少人前来同她打招呼,她便也同众人攀谈起来。

今日虽然是太子大婚之日,但是大家谈论的却也少不了近来京中发生的事情,轩辕侯的心腹与侄子入狱,叫着婚礼也跟着触了霉头。

“轩辕侯之女嫁给太子,虽然只是个侧妃,但是也是恩宠至极,轩辕侯的势力就更大的庞大了。这郑大小姐心高气傲,此番被白家小姐截了胡,为侧妃,怎会甘心?陛下只怕是这郑大小姐的风头太盛,要打压一番呢,免得到时候白家小姐受了委屈!”一人分析道。

“你说的有道理,此事本来就是可大可小的,陛下下令要严查此事,自然是想要敲打一下郑家!”

“数十年人命枉死,就连朝堂命官也死于非命,在你们看到这种事情竟然是可大可小么?在我看来,陛下未必有你们的心思,不过是秉公执法罢了!”一道清冷清凉的声音传来。

众人转头望去,却见着姜桦苇一脸正色的说话,他们不好与这位郑大小姐争辩,寻了借口,各自散去。

苏橘安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笑道:“他们不过是随意闲谈,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还跟他们据理力争?”

“人命关天,我在战场之上多年,自然知道人命的可贵。”姜桦苇说道,“但是他们这些人,乃是天之骄子,人命在他们的眼中简直如同儿戏!我跟兄弟们在前方浴血奋战,如果是保护这些人,心中岂能无愤?”

“针没有扎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自然是晓不得疼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待那一日他们经历过一些痛苦的事情,有些道理自然会知晓的,若是真的没了良心,奈何投了个好人家,也是无法子的事情。”

“对了,那些烈士遗属的安置问题已经解决了。”姜桦苇说道,“此事我正想要找个机会谢谢你呢!”

“我也没有做什么,不过京中这回子的动荡,倒是全因为姜姐姐当日让我带的那句话啊!”苏橘安说道,“姜姐姐日后,也需要当心一些。”

“我知道,有些事情,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却将你搅合进来,心中有愧!”姜桦苇说道。

“姜姐姐怎么知道橘安不愿意入局?”苏橘安握住姜桦苇的微微一笑,“事已至此,只能够继续往前了。”

姜桦苇先是蹙眉,随后展颜笑了笑,握住了苏橘安的手。

第九十八章 太子大婚

苏橘安与姜桦苇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说了会儿话,只听到有人笑道:“太子将新娘子接回来了!”

这些个贵族女子纵然矜持,也禁不住心中的好奇之意,太子的英姿她们大抵都听说过,这会儿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明白呢。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一身红色吉服的李昶隆拿着一根红绸,这红绸的另一端自然是身着凤冠霞披的新娘子郑佩兰。

喜娘在一旁说着吉祥的话儿,旁边的人诚心附和,倒是一派热闹如意的场景,满天都是喜庆的红色,纷飞的花瓣似在置身于梦中一般。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的李昶隆显得格外的精神,嘴角微微上翘,掩饰不住的喜悦,也不知道在那盖头之下的郑佩兰是否拥有着同样幸福的表情。

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想起,曾有一个真心待他们的人死在了这东宫之内,死在了他们两人的眼前。

他们怎么会想起呢!与他们而言,那么不过是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贱婢而已!

苏橘安心中如寒风刮过一般,冷又疼,渐渐的变得麻木,她打量起李昶隆的眉目来,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她曾幻想过与李昶隆成亲的场景,他穿着红色的喜服,俊美异常,她带着羞怯又幸福的表情等待着与他拜堂。

天上飘着粉色的花朵,每个人的脸色都洋溢着祝福的笑容。

多么可笑的痴心妄想啊!

他了断了自己的痴念,送了自己一场血腥的仇恨。

新娘子被送到了新房,待吉时到了再出来拜堂。而皇帝与皇后为了避免让观礼的客人不自在,自然是要掐着时间来的。

眼下是约莫下午时分,离拜堂的吉时还有两个时辰,这东宫内也是设置了各种的游戏或是舞曲,让大家打发时间。

而李昶隆则是在一众大臣宗亲以及年轻的贵族之间周旋,似乎并没有收到独山县那案子的影响一般。姑娘们则是去了新娘子的房间,或是露面儿说几句恭喜的话,或是去见识一下这京城第一美人的风采。

姜桦苇与苏橘安对歌舞不感兴趣,两人在这东宫内走动了一番,只见着前方有人在掷箭,姜桦苇是个武痴,自然是想要比试一下。

“姜姐姐也想要展示一下身手?”章海逸笑道,“我们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姜姐姐是有名的神箭手,谁敢与你争锋?”

“别说这些客气话了,你不就是想要添些彩头么?说吧,你看我什么东西了?”姜桦苇接过一旁的宫人递过来的羽箭,朝着前方轻轻一扔,稳稳的落入壶内。

“好手法!我自问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所以这彩头添得重些也是无妨的哈!我听闻姜姐姐得了一把好剑,削铁如泥,我们就拿这把剑当彩头如何?来而不往非礼也,姜姐姐想要什么?”章海逸问道。

“你若是输了,就来我府上,给我做一个月的马夫,可敢?”姜桦苇笑问道。

“有何不敢的!”章海逸笑道,“那先来吧!”

他说着命人将投壶放远了一丈,然后轻轻松松手上的五只羽箭全部扔到了壶内,顺便朝着苏橘安得意的挤眉弄眼。

姜桦苇接过羽箭,前面事支都稳稳当当的投进去了,唯独这最后一支失了些准头,落到了壶外。

“一时失手!”姜桦苇淡淡的说道。

“那小弟我就承让了!”章海逸得意的说道。

“那柄青龙剑明日我就会命人送到府上来的。”姜桦苇淡淡的说道。

章海逸嬉笑着跑到了苏橘安的面前,扬眉笑道:“方才瞧见没有?你师叔我厉害吧!”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方才姜姐姐是让着你,陪着你玩儿的,你还当真了!”

章海逸眉头一皱,不高兴的说道:“分明就是我凭本事赢的,为何说是她让着我?”

苏橘安浅浅一笑,不再言语。

章海逸将她打量了一下,抱着手臂问道:“你一贯不喜欢涂脂抹粉。今日又不是你成亲,打扮的这么漂亮做什么?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你打扮得这么好看,莫不是这里有你心仪之人?说说看,你到底是打扮给谁看的?”

章海逸一脸期待的望着苏橘安,这时候一双修长的手落在了苏橘安的肩膀上面,笑嘻嘻的说道:“小公爷还真是慧眼啊,竟然瞧出来了橘安是为了我精心打扮了一番!”

苏橘安一个白眼扫了去,问道:“长孙公子还有开玩笑的心思,想来伤势已经大好了吧?”

“何止大好,简直好的不能再好!”长孙启笑呵呵的说道,“说起来我能够好得这么快还是你跟霆君的功劳呢!改日我做一桌酒,专门宴请你们二人!”

章海逸疑惑的把苏橘安与长孙启两人扫了一眼,说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倒是听不懂了,难道你知道橘安那几日去了何处,而我不知道么?橘安,我可是你的师叔,你为何告诉他不告诉我?”

“此间理由自然是需要你去领悟的。”长孙启笑得贱兮兮的,“我也是通过这一次事件,彻底的了解了咱们五小姐的心意,这下子我是可以彻底的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啊!”章海逸不高兴的翻了个白眼,上前去拉苏橘安的胳膊,“咱们走,不理会这个喜欢招蜂引蝶的人!”

“长孙喜欢开玩笑,嘴巴也没个把门儿的,玩笑话,不必放在心上。”顾霆君不知道何时出现,将长孙启的手拨开,不动神色的挡在了苏橘安的身前,将章海逸隔开了,“听闻小公爷喜欢收集剑,我也偶然得了一把好剑,什么时候小公爷来淮南王府品鉴一番?”

“三公子相邀怎敢拒绝,他日一定前往!”

几人正说着,就听到身后有人唤道:“见过殿下!”

抬眸只见着李昶隆朝着他们几人走来,嘴边挂着一抹浅笑,双眸将苏橘安眄了一眼,似无意之间的一撇,又似包含柔情。

“见过殿下!”

“今日是本宫大喜之日,就不必多礼了!”李昶隆笑道,“诸位在此作何呢?”

章海逸扬了扬自己手上的羽箭,笑道:“不知道殿下可感兴趣?”

“诸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你们在,本宫岂敢献丑?”李昶隆笑了笑,又看了一眼长孙启与顾霆君两人,说道,“顾三公子亲自前往青州破了这一桩公案,乃是奇功一件,本宫一定会奏请父皇,一定好好的封赏三公子一番。”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的事情就不能够当做不知道,臣也不过是为了陛下,为了大周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凶手灭绝天性,朝堂众人里应外合,这一桩天大的冤案差点就不能够大白于天下了,其实比起臣来,殿下能够大义灭亲,才是更加让人敬佩!”顾霆君说道。

“顾三公子是个心怀大义之人,希望三公子能够如你今日所言,所行之事皆是为了大周为了朝堂,是为了天下大义,也不是为了个人私义。”李昶隆说道,“本宫定然会拭目以待的,不过据说这回子与三公子一同前往独山县的还有一位姑娘,不知道此人是何人?”

“府上的一名舞姬罢了,温柔可人,体贴入微,武艺出众,出远门的时候带上,心中也甚是放心的。”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三公子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佳人为伴,实在是让人羡慕!”

“殿下说笑了,殿下今日小登科,娶了的这京城第一美人,这郑小姐美丽聪慧,又岂是寻常女子能够相提并论的,该是我们羡慕殿下才是!”

正说着,一宫人在李昶隆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他朝着众人拱手道:“本宫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能够陪诸位了,诸位自便,好好玩耍,莫要拘谨!”

“啧啧!”长孙启幸灾乐祸的说道,“这太子可是将你当做眼中钉了呢!”

两个时辰悄悄地溜走,暮色四起之时,宫人们将红色的灯笼点亮。快到吉时的时候,皇帝与皇后驾到,众人跪迎。

随后喜娘将新娘子从新房内接了出来,递上了红绸,由李昶隆牵着前往大堂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

苏橘安一直隐在人群之中,怕叫人瞧出端倪来,嘴角的笑意似乎已经僵硬在了嘴角一般。

突然之间她感觉到自己冰凉的手被人握住,她急忙抽回,对方握得更紧,她抬眸看了身旁若无其事的顾霆君一眼,小声的说道:“放开!”

“手怎么这么凉?天气冷了,你也该添些衣服了!”顾霆君淡淡的说道,“你不要消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今日并不高兴。”

“关你何事!”苏橘安感觉自己被人看穿,心中涌起一些愠怒,“放手!”

顾霆君的脸色渐渐的冷了下来,将苏橘安的手放开,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看着前方观礼。

整个仪式完成之后,新娘子被送入了新房内,紧接着开了喜宴,李昶隆则是被拉着喝酒。天家礼数森严,也只有这大婚之时,不会顾及那么多的约束。

皇帝与皇后简单的吃了些之后,便回了宫中。

但是宫里面的赏赐却是连绵不绝,直到那喜宴结束还在一箱子一箱子往内搬,也不知道到底赏赐了多少好东西,虽然只是去了娶侧妃但是这番阵仗,将郑佩兰的面子给足了,谁也不敢小觑了去。

第九十九章 醋意横生

“这是什么酒,喝起来甚为清冽!”苏橘安贪这杯中之物,不觉之间多喝了几杯。

“这酒是迟阳春,乃是贡酒,甚为难得!”姜桦苇淡淡的说道,“今日婚宴,却让我们畅饮这般的美酒,一个侧妃有这样的排场,只怕只有这郑家之女才有的待遇,数日之后殿下要迎娶正妃,只怕也未必会比今日更为奢华了。”

“既然此酒这般的难得,我须得多喝上几杯方可。”苏橘安笑了笑,又连续两杯下肚。

“你小心些,这酒后劲儿大,莫要醉了丢人。”姜桦苇劝道。

“我还从未醉过,也不知道醉过之后是否真的能够解千愁。”苏橘安略带着两分醉意笑道,“我这心里面也算不上不痛快,也说不上痛快,总之奇怪的紧,若是醉了,就不用去瞎捉摸了,岂不美哉。再说了,有姜姐姐在旁边,我亦是不怕的,我若是发酒疯,你便将我打晕送回去就是了。”

“若是有烦心事,多喝两杯也无妨!”姜桦苇给她倒了一杯,“我陪你喝几杯吧!”

这一桌的都是名门淑女,纵然饮酒,也不过浅尝一口,似她们这般的豪饮,定然是做不出来的,不由得频频侧目,窃窃私语。

这迟阳春果然有几分后劲儿,又饮了几杯之后,苏橘安果然有些上头,脑袋开始眩晕。

“姜姐姐,我去方便一下!”苏橘安说道,“你在此等等我,我们一道回去!”

“好!”姜桦苇见苏橘安有几分晕了,唤了一个宫人扶着苏橘安去茅房。

苏橘安方便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方才带自己前来的那宫人的身影,眉心微微一蹙,心中泛起一抹疑惑。

“橘安!”一道柔情似水的声音传来。

苏橘安回眸,只见着李昶隆满脸温柔心疼的看着自己,她心中泛起一阵恶心,这个人的感情予人竟然是如此的随便,这演技完全是收放自如,欺骗起女人来更是得心应手。

且不管自己与郑佩兰之间的纠葛,他今日大婚,婚礼之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眼下却又在别的女人面前摆出这么一副受伤的无可奈何的表情来,这面目,可憎之极!

一阵寒风吹过,苏橘安的酒清醒了一下,将眸子里面的厌恶隐去,垂眸道:“见过殿下!殿下怎么会在此处?”

“你喝了很多酒?”李昶隆柔声问道,“是因为本宫而心情不好么?”

“殿下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多问!”苏橘安自怜的笑了笑,“此刻,殿下应该在新房内才是。”

“橘安,推己及人,若是本宫今日见你嫁给他人,也定然是心痛如割的,只是这婚事乃是圣旨,本宫不得不照办!但是不管是在本宫的心中还是在本宫的身边,永远都有你的位置在,在等等本宫,本宫定然会将你风风光光的娶进东宫的!”

“殿下的心意橘安心领了,只是未来之事何其多变,殿下又何必急于承诺呢!”苏橘安惨淡的一笑,“不管将来橘安嫁给何人,总是会记得殿下曾经对橘安一往情深过,如此,便够了!”

“你不相信本宫?”李昶隆急忙问道。

“殿下!”苏橘安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叫李昶隆一把扶住。

“你且等等,本宫一定会让你成为本宫的女人的!”

见有人过来,李昶隆将苏橘安放开,在她的耳边说道:“相信本宫,本宫不会负你!”

李昶隆走开,苏橘安吐了口口水,心中冷笑不已,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笃定自己非他不嫁了。

对于男人,特别是李昶隆这样的充满征服欲的男人来说,得到的女人不会珍惜,得不到的女人才会叫他念念不忘。

苏橘安朝着四周看了一下,想必方才带她过来的宫女被李昶隆支开了,压不打算等她了,她便自己寻了路,准备回去。

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她叫人一把拉到了阴影处,被压在了墙上。

凭借着细微的灯光,苏橘安瞧清楚了这压着自己的人正是顾霆君,笑道:“干嘛吓人?”

“为何喝这么多的酒?”顾霆君冷冷的问道,双眸如同如波澜不惊的古谭一般,紧紧的看着苏橘安的眸子。

苏橘安被他看得不自在,将他推了一把说道:“你想干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顾霆君没好气的说道,“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跟太子还有一腿,是我小瞧你了吗?”

“你这是生哪门子的气?”苏橘安仰着头,笑得迷糊,“莫非你心仪郑佩兰,见她嫁人,心中也不痛快?”

“也?”顾霆君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来,你现在心中不痛快?”

“看出来了还不放开我!”苏橘安将顾霆君推开,“你的话太多了!真的以为我们一起走了一趟青州,便是推心置腹的朋友,便可以由你欺负不成?”

“太子成亲,你冲我发什么火?”顾霆君笑了起来,邪魅又带着几分入骨的阴森,“苏橘安,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跟李昶隆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不关你的事!”苏橘安冷声道,“走开!”

顾霆君冷冷的盯着苏橘安,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脖子,他的唇快速的吻上了她的唇。

顾霆君来势汹汹,但是这个吻如蜻蜓点水一般,很快被苏橘安推开,她惊诧的抬头,喝道:“你在做什么?”

顾霆君斜斜的勾起嘴唇,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笑道:“也不怎么样嘛!”

他顿了顿又道:“你今日回去好好的清醒一下,此事我不会罢休的。苏橘安,你若是欺骗我,我不会放过你,所以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跟我交代吧!”

顾霆君说完,转身离开,连背影都带着怒气。

“真的生气了呢!”苏橘安暗暗觉得好笑,“到底生哪门子气!不可理喻!”

她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唇,骂道:“真是晦气!”

苏橘安回到了喜宴上,姜桦苇担忧的问道:“没事吧?怎么去了那么久?喝醉了?”

“没呢!”苏橘安笑了笑,“不过也差不多了,再留下去只怕就要出丑了。我只怕要先走一步了!”

“此处也甚是无聊,该尽的礼数,我们也尽到了,我也该回去了,我们一道吧,你现在的状态,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人回去。”姜桦苇说着,将苏橘安拉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多谢!”

长孙启打了一个响指,笑道:“该回过神了,你在看什么呢!发生什么事情了,本来心情不是还不错么,这会儿怎么阴气沉沉的,到底怎么了?”

“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顾霆君灌了两口酒,冷着脸说道。

“罢了,你不说就不说吧!”长孙启笑道,“不过也有见你这般借酒消愁的时候,真是奇迹啊!不过你还是少喝点吧,瞧见那几个人没有,方才开始一直在看你呢,他们可是太子手下忠心耿耿的疯狗,这会儿恨你是恨得牙痒痒的,正想着抓你的小辫子,向太子领功呢!”

“几个杂碎罢了。”

“与其这么冲,到底谁给了你脸色了?连你都敢得罪,莫不是苏橘安那妞?你们这是吵架了?顾霆君啊顾霆君,你也有为女人消沉的时候啊,你终于有点人味儿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麻烦长孙公子暂时离开一下,我有话跟他说。”郑佩芝盛气凌人的说道。

“郑二小姐的话,我不敢不应。”长孙启说道,“你们聊就是了!”话落,他冲着顾霆君眨了眨眼睛离开。

“郑二小姐有何指教?”顾霆君问道。

“我问你,你时时都在回避我,当真如此厌我?”郑佩芝轻轻的挑眉,目光尖锐而又隐忍,“我待你一往情深,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强扭的话不甜!”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你虽然害了钦哥哥,父亲闹你,要你好看,但是如果我去同父亲求情的话,他不会真的对你如何的。”郑佩芝说道,“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接受我?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去求姑母的恩典,我可以为你放弃那些我想要的东西!”

顾霆君嘲讽的笑了笑,醉眼朦胧的看着郑佩兰,笑道:“我求求你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吧,放过我好吗?”

“顾霆君,你不要不识好歹!”郑佩芝咬牙骂道,“你真的从来都没有对我动心过?”

“不曾,我躲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你动心呢?”顾霆君自嘲的笑了笑,“我自问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够得到郑二小姐的青睐,不过你的确对我造成了困扰,如果你能够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一定感激不尽。”

“你不要后悔!”郑佩兰双眸通红,眼神里面全是杀气与恨意,“不,我一定会叫你后悔的!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对我如此说话!顾霆君,我一心为你,你今日却如此侮辱我,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说的话。”

郑佩兰恶狠狠的说完,愤而转身离开。

顾霆君舒展了一下身姿,暗笑自己虽然一向都看她不顺眼,今日怎么会与她彻底识破脸皮了?这般的沉不住气,都是苏橘这家伙安害的!明日你非给我一个交代不可!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心中却又隐隐的担忧起来,若是她说的话,不是自己想听的,那么以后又该如何?

第一百章 给我交代

清晨的日光慢慢的自白青色的天边浮现,将天地都镀上了一层橘色的暖意。

苏橘安悠悠的醒来,脑袋有些刺疼,昨日那酒的后劲儿果然很大。

昨夜发生的事情也在脑海内一点点的浮现。

她有些懊恼的按了按太阳穴,果然喝酒误事,日后再也不可贪杯,若是说出了其他的混账话岂不是遭了。

她想起了顾霆君那一张冷漠夹杂着盛怒的脸,心中还是不大明白他到底在为何生气?因为自己与李昶隆之间的一番周旋之言?

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他不是说相信自己么?他若是相信自己就应当明白自己不过是与李昶隆之间虚与委蛇,绝非真心,那么需要解释吗?

他吃醋?苏橘安不相信顾霆君待这样一个充满秘密的自己会是真心实意,那么又何谈吃醋一说?

她的记忆之中有两段感情,两个真心实意爱过的男人,但是换来的结局又是如何?那么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不想经历第三次。

如果与顾霆君之间只是简单坦荡的合作关系,那么相处起来必然要轻松很多,若是他非要将问题复杂化,那么自己就不得不思考一下,与他减少往来了。

“小姐,你醒了!”青儿端着一碗热汤入内,“这是醒酒汤,小姐趁热喝了吧!”

苏橘安将解酒汤喝下,问道:“你派人去大公子那里看看是否在府上,我找他有事。”

“是。”

梳洗了一番之后,苏橘安只觉得腹内饥肠滚滚,昨夜只顾着喝酒未曾吃过多少东西,这会儿喝得不行了,吩咐青儿将早膳备好。

刚用了一半,苏梓轩便来了,眼中带着笑意,柔声问道:“找我何事?”

“大哥吃过早膳了吗?”苏橘安扬了扬手上的瘦肉粥问道,“今日这粥炖的软糯合适,甚是可口。”

“我吃过了。”苏梓轩说道,他上前几步坐下,嘴角微微一勾,伸手擦掉了苏橘安嘴角粘着的一粒米饭,“都这么大,吃饭还跟个孩子似的,哪有一点名门淑女的样子。”

“我本来就不是淑女。”苏橘安笑道,“对了大哥,刘家的案子眼下如何了?”

“轩辕侯风头太盛,陛下本就有意打压,刘家在劫难逃。昨夜得到的消息,刘斯翰承认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所为,跟轩辕侯毫无干系,他就是为了拍马屁,故而擅做主张做了那件事情!”苏梓轩说道。

“那南天一呢?”苏橘安急忙问道,“他是轩辕侯的门客,难道半点消息都没有交代么?”

苏梓轩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昨夜,南天一越狱了。”

“越狱?”苏橘安眉头紧促,“天牢守卫森严,怎么可能越狱呢?除非有人暗中相助!”

“大家心知肚明,若是无证据又能够如何?”苏梓轩说道。

“南天一越狱之后,必然会找顾霆君报仇的。”苏橘安说道,“像南天一这样的高手,能够抓他一次,再抓他第二次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他若是在隐藏在暗处,伺机行刺,那便是日日不能够安生了。早知如此,早路上就该杀了他,眼下却成了大患。”

“南天一可知道你的身份?”苏梓轩问道。

“应该不知道。”苏橘安说道,“京城的人只当我在紫薇宫呆了数日,并不知道我离去,而见到南天一的时候我以红纱遮面,他应当没有见到我的真面目。”

“你没有牵扯进去就好。”苏梓轩眉头紧锁,“顾三公子应当有法子应付,能够抓住他第一次就能够抓住他第二次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郑培钦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如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郑家只怕也不会保他了。刘家出事,苏刘氏难以独善其身,不过昨夜收到的消息,祖母跟苏长乐准备回来了。”

“她们回来了?”

“祖母年初收到信,她的嫡亲妹子的丈夫过世,她带着长乐一路前去探望,而她妹夫一族乃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她妹妹只有一个女儿,没有生下儿子,那些族人趁着这丧事,想要强占一些财产去,她便是留下主持公道,只是对方实在难缠,故而耽误了许多时日,若非京中出事,她也不会着急赶回来的。”

苏橘安听着苏梓轩的口中没有多少恭敬之意,只怕他与这位祖母之间的感情也不怎你好就是了。而自己脑中对这位老太太的印象很少,也并无多少祖孙的情谊在。

苏梓轩望了一眼苏橘安,说道:“祖母不喜欢我们两人,她的手段比起苏刘氏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长乐此人,看似和善,实则城府极深,比橙乐可要厉害多了。她们两人回来,我们两人的日子就不会舒坦。不过你我二人也非昔日两个不受重视的庶子庶女,倒也不必害怕!”

苏橘安微微的一笑,说道:“麻烦事儿还真是一茬儿接一茬儿!”

吃过早饭,苏橘安今日没有去紫薇宫修习,而是去了潇月阁。

苏刘氏身边的丫鬟,以前贯来是盛气凌人的,但是自从刘家出事,就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本来苏刘氏不见客,只是苏橘安到了门前,她们却也无勇气阻拦。

室内是淡淡的檀香,苏刘氏虔心跪在菩萨面前,嘴里面默念着。

苏橘安让青儿先出去,看着苏刘氏的背影冷笑了一声,说道:“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现在才开始求神拜佛是不是晚了?”

“出去。”苏刘氏没有回头,冷声喝道。

“我的娘亲,大哥的娘亲,小公子的娘亲,这侯府这么多没娘的孩子,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对旁人狠心也就算了,就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

“你胡说什么!”苏刘氏突然转过身子,冷冷的瞪着苏橘安。

“胡说?若是你没有从中作梗,让三姐嫁给了她想要嫁得人,她现在已经跟着喜欢的人出了京城,过逍遥的日子了,哪里会变成如今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这不是你害的,又是谁?”苏橘安嘲讽道。

“你懂什么!我都是我为了她好!”苏刘氏瞪着苏橘安,突然冷笑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会为了她好?你巴不得她痛不欲生!与吕方的婚事定然有什么阴谋,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如今刘家出事,你害了自己女儿的一声,眼下也只能够这般的安慰自己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们母女对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想必你自己心中也清楚,我想过要找三姐报仇,不过看在父亲的面子上面,我不忍心,只要她不再与我为难,我跟她之间的事情就算了,却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我这里算了,她却被自己的亲身母亲害到如此田地,也只能够说是夫人你帮我报了仇吧!”

“你胡说!”苏刘氏愤怒的瞪着苏橘安,尖声吼道,“不要在此胡说八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苏橘安嘴角一勾,淡淡的说道:“你就在此好好的为刘家祈祷吧,我就先告辞了!”

苏橘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另一个你看到了么?眼下的情况可会让你有一丝安慰了?或许这报应还并未结束,你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么?

到了晌午十分,苏橘安握在美人榻前打盹儿,察觉到有人从窗户潜入了进来,她睁开眼睛,笑道:“你嫌弃递帖子麻烦,回回都是悄悄潜来,往日都是夜间,现在胆子是越发的大了,白天也敢来了。”

顾霆君一脸阴沉沉的盯着苏橘安,半响之后才问道:“可酒醒了?”

“我又没有醉过。”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没有醉过,昨夜为何糊涂?”顾霆君说道,“我昨天也说过,今日你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也正找你有事儿呢,那个南天一越狱了你可知道?此人凶残,武功又高,必然是会找你报仇的,你且万万当心些,或许想个法子再将他拿住才是正经事。”苏橘安说道。

“此事不急,我的软筋散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的。”顾霆君说道,“你也莫要扯开话题,好好想想该怎么同我交代吧!”

“交代?什么交代?”苏橘安直起身子淡淡的说道,“你不是说过相信我么?”

“我是说过相信你,但是我想不到你跟太子之间的纠葛要比我想象的更多,不然昨夜他成婚你为何会失态?”顾霆君说道,“你跟太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不要骗我说你只是在演戏,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我不会看不出来的。难道你爱慕过太子,然后因爱生恨,故而才想要与他为敌报复他?”

苏橘安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下,随后笑道:“如果你是这么觉得的,那就是吧。”

“你真的爱慕过太子?”顾霆君的脸色更加的阴沉,死死的抓住苏橘安的手臂,“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觉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苏橘安淡淡的一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顾霆君眸子一眯问道。

第一百零一章 互探心意

外面的太阳穿破了云曦,将金色的翅膀从窗户探了进来。

苏橘安盯着顾霆君的眸子,冷静的说道:“上回子在猎场,你说过会信我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若是信我,又何必刨根问底。对你,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情。”

“好个问心无愧。”顾霆君笑了起来,面上的阴沉消融,多了几分自嘲与轻佻,“我问你,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心中可曾有过我半分?”

“在青州之时,我们互相扶持,我当你是朋友,是同一条船上的战友。”苏橘安说道,“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朋友?战友?”顾霆君眉毛轻轻的挑起,“你说的倒是轻巧。”

他嘴角泛起一抹邪肆笑意,挑起苏橘安肩上的一抹头发,说道:“你一再招惹我,眼下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将我打发了我?”

他的一双黑眸静静地盯着苏橘安的眼睛,嘴上挂着笑意,眼神之中却蕴藏着一抹愠怒,似藏着一场狂风暴雨一般。

苏橘安正色道:“我何时招惹你?”

“你若是没有招惹我,为何在我的心上流连不去?”顾霆君靠近苏橘安在她的耳畔小声的说道。

“哈哈哈!”苏橘安似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你说什么呢!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我了!”

顾霆君没有说话,双唇紧紧抿着,双眸紧紧盯着苏橘安的眼睛,沉默了片刻问道:“你难道真的没有丝毫感觉?”

“那又如何呢?”苏橘安垂眸笑了笑,有些凄楚的味道,“你或许对我有那么几分在意,但是本质上跟李昶隆有什么不同呢,不过看中了我背后的紫薇宫罢了!若我不是宫佑的徒弟,你们岂会多看我一眼?你倒也不必担心,我同李昶隆之间有着血仇,不过是牺牲些色相将其稳住罢了,不管将来如何,我决然不会助他!你我之间依然是朋友战友,你若是不信,也无法,我已经言尽于此。”

“苏橘安,你是我见过的心肠最恨的女人。”顾霆君说道,“你不信我钟情于你,我自会证明给你看。不过,李昶隆不比得我,你招惹我,我舍不得伤你,你若是招惹了他,岂能够轻易脱身?不要再说我跟他之间是一样的,我对你的一片热忱天地可鉴。”

“我且信你的话,只是我也要告诉你,我不值得。我不是一般的女人,你自己心中也明白,我是一个充满秘密的女人,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你也不必固执,不然到时候受伤的却是你自己。”苏橘安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你有秘密,总有一日我会将你的秘密搞清楚。我信你,是我的直觉,我们一定会有个结果,也是我的直觉,我相信自己的直觉。”顾霆君笑道,“对你,我不会放手。”

“小姐!”青儿端着一碗羹汤入内,瞧着一个男人在小姐的房内,吓了一跳,不好出声怕坏了小姐的清誉,一双眸子警惕又愤怒的瞪着那人,又瞧着那人拉着小姐的手臂,姿势亲密,心中升起疑惑,难道这是……

顾霆君听到声音转过来勾唇一笑,如冰消雪融春风化雨一般,青儿立即晕头转向的,急忙将托盘放下,小声的说道:“奴婢什么都没有瞧见,奴婢这就出门守着!”

“趁着我还能够好好说话的时候,还不快放开。”苏橘安挣脱了一下手腕。

顾霆君将苏橘安松开,沉默了一下说道:“纵然你以前真的太子所伤,因爱生恨,日后我必不会让你再收到半分的伤害。”

苏橘安微微一愣,正想要反驳一句,不过话却没有说出口,由他去吧,她转过头看着外面金灿灿的日光,不再说话。

顾霆君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今日前来本来是怒气冲冲的找你要个交代的,没有想到眼下却是我在赌咒发誓,我这辈子只怕是要真的栽在你的手上了,如若真的如此,我认命。”

他说完,盯了苏橘安的侧颜半响,然后越过窗户离开。

苏橘安瞧着院子墙边几株枯黄的草,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无爱则无忧。

成婚第二日,李昶隆携郑佩兰入宫谢恩。

拜见过皇帝之后,两人又去了凤禧宫,拜见皇后。

皇后自是欢喜,留他们一起吃了午膳,随后又唤了御医前来为郑佩兰诊脉。

“太医,如何?”皇后问道。

“启禀娘娘,良娣脉象平滑,胎位很稳,一切正常,娘娘不必担忧。”太医回道。

“那就好。”太后笑道,“日后你便每日去东宫为良娣请平安脉,小心伺候着,一旦有异,立即来报。”

“臣遵旨。”

“退下吧。”

“臣告退。”

“本宫当初生下太子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头,好在他平安顺遂的大了,眼本宫也要抱孙子,这时光当真过得快,本宫瞧着他在本宫怀中打滚儿不过是昨日的事情。”皇后说道,“佩兰,你也是第一胎,定然没什么经验,本宫待会儿让几个经验丰富的嬷嬷跟宫女儿去伺候你。你们新婚燕尔,不过这怀孕乃是大事,房事需要节制些才好。”

郑佩兰羞红了脸垂下了头,李昶隆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母后,我们懂得。”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都即将为人母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过几日,太子就要迎娶太子妃了,这浅若本宫也见过几回,性子柔顺,不是个盛气凌人的主儿。佩兰你在本宫的身边长大,本宫知道你的性子,不过她日后毕竟是太子妃,你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父亲对太子的重要性你应该知道,大局为重。”

“母后放心,佩兰定然不会让殿下跟母后为难的。”郑佩兰说道。

“你这孩子本宫倒也不怎么担心,不过你那不成器的堂弟就让人不省心了,眼下事情闹得朝野皆知,本宫就是想出手相救,也是无可奈何了。此事就当是给族中的子弟一个教训,眼下郑家显赫,他们更是要约束自己的言行,不可惹是生非。”

“母后说的是,二伯求了父亲几次,父亲也是这番说辞,郑家子弟当约束自身,不可持强凌弱,让郑家成为众矢之的。”郑佩兰说道,“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他们也应当明白,身为郑家子弟,有家族的荣光,但是他们也应当利用这优势为郑家添光,而不是为郑家抹黑。”

“你父亲是个明白人,只可惜世人却不理解他。”皇后微微一叹。

“父亲常说,问心无愧就是了。”

“太过盛气凌人,必然会有反噬的,本宫常听到权儿的一些事迹,能够压下去的本宫已经压下去了,但是如果他的品行不端,岳父何以让其他郑家子弟心服口服呢!”李昶隆淡淡的说道。

“殿下说的是,权儿已经被父亲狠狠的教训过了。”郑佩兰急忙说道,“他不敢再惹是生非的。”

“希望如此吧。”李昶隆的面色依旧冷淡,对郑佩权的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皇后眸子一转笑道:“前几日下面的人进贡了几株菊花,乃是名品,你夫妻二人不妨随本宫一起去品鉴一番吧。”

“是!”郑佩兰起身扶着皇后,双眸柔情似水的看了一眼李昶隆,李昶隆心中一软,泛起一抹浅笑,跟了上去。

虽然是深秋,但是御花园大部分的花卉已经凋零,显露出秋日的萧瑟,但是一个角落却仍然是花团锦簇。

这里一树树的四季海棠开得正妍,儿不远处的菊花也在这个时节展露着自己独特的风姿。

“本宫听闻太子对那个什么天女非同一般,甚至私下见过。”皇后问道。

郑佩兰扶着皇后,想了想说道:“倒是有这件事情,不过儿臣觉得殿下对那女子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说到底还是为了她背后的紫薇宫,毕竟陛下信任紫薇宫,若是叫二皇子那边的人将她争取去了,对于殿下来说,是一个损失。”

“那女子与那女人有几分神似。”皇后面色露出厌恶的表情,“将来必定也是个祸患,不让她落入二皇子的手上,还有一个办法,一劳永逸,将其除去了就是了。”

“母后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殿下那里……”郑佩兰犹豫的说道。

“那女子虽然姿色一般,只怕这般相貌的人也是有几分手段的,就怕太子如他父皇一般……此事本宫来办,你不用动手,免得伤了你们夫妻的情分。”皇后冷冷的说道,“留着她,本宫心中始终不会放心。”

顿了顿,皇后又问道:“林家那孤女已经死了一些时日了,你们追查的事情如何了?”

“当初毒杀林蔷音是因为她刺杀姜将军,而殿下又刚入主东宫,事关重大,不能够留下活口,只是根据她留下来的线索,到现在还是没有多少进展,那疯道人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给了我们错的消息,只怕会让我们越偏越远。不过林蔷音之前有一好友,留下了不少的线索,殿下让那人继续追查,不知道能够有所进展。”

“那东西一定要找到!”皇后说道,“只要拿东西到手,太子就再也无所畏惧了!”

“是!”

第一百零二章 祖孙回府

九月二十七日,齐侯府老夫人与大小姐回府。

这一日阴风阵阵的,天气都似冷了许多一般。

苏鸿光与苏刘氏带领着侯府的小姐公子们迎接老太太回府。

远远的瞧见了几架马车缓缓驶来,当头的一架马车停了下来,随后只见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下来,抬手扶着一个年轻的小姐下车。

这小姐十八九岁的模样,肌如白雪,肤如凝脂,模样妍丽之极,似一朵开得正艳的百合花一般,双眸清凉有神,含着一抹令人心疼的愁绪,双唇未抹胭脂,但是缺如染上了桃色一般,身段似弱柳扶风,让人心中升起一抹怜惜之情。

这京中女子,苏橘安以为郑佩兰的外貌身段难得一见,担得起这第一美人,只是这位侯府大小姐也不遑多让,只是两人的气质差别甚大罢了。

难怪苏刘氏将这个女儿引以为傲,她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她盈盈如水波一般的目光将侯府众人打量了一番,随后只见着马车的车帘再一次被打开,一位年过花甲富态精明的老太太的露出面来。

苏长乐伸手扶着老太太下了马车,柔声道:“祖母,小心一些。”

这时候,苏鸿光上前抱拳道:“儿子给母亲请安,母亲此去有些时间了,儿子甚为想念。”

“我若是再不回来,这侯府只怕是还要生出许多的事端来呢!”老太太笑了笑,“我也不过走了几个月而已,瞧瞧,这期间发生了多少的事情啊!”

“是儿子治家不严,让母亲操心了。”苏鸿光说道,“都是儿子的罪过!”

“你一心都扑在朝务之上,有些事情若是有人存心想要煽风点火的,你一个大男人,又怎知妇人家的心思。”老太太说道,“不过我回来了,此前的事情我就再也不许发生了。”

“妾身给母亲请安。”苏刘氏上前福身,含泪道,“可算是盼到老太太回来了。”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的信我收到了,你受委屈了!”

这时候几个孙子辈的以此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的态度都是淡淡的,纵然是苏梓轩也是淡淡的笑了笑,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这个长孙。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苏橘安的脸色,看似慈祥,实则含着一抹厌恶,问道:“听闻你去了紫薇宫一趟,开了心窍,不再痴傻,而且还成为了紫薇宫的天女,实在是我们侯府的福气啊!以前倒是没有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般的造化!”

“师父说,一切皆是天意。”苏橘安说道,“想来冥冥之中,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甚好,想来我们侯府以后要多沾沾你的福气了。”

“祖母说笑了。”

二夫人抱着小公子给老太太请安,笑道:“老太太可算是回来了,听闻祖母要回来了,小公子一直乐呵呵的,就盼着祖母早些时候回来呢!”

“哥儿也是可怜,生下来就没了娘亲。”老夫人抹了抹泪珠子,却没有伸手去抱白白嫩嫩讨人喜欢的小公子。

这时候,侯府的嫡公子苏梓霖上前走了几步,软软好了一声:“祖母好。”

老太太一把将嫡出的孙子搂在了怀中,哭道:“我的心肝儿肉啊,我的小可怜啊,怎么瘦成了这副模样了?这孩子大小身子不好,也是可怜,鸿光啊,就在看在霖儿的面子上,也该对他母亲好些才是。”

“儿子知道了。”苏鸿光在背后回道。

婆子递过来帕子让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她似想起了什么事情,忘了一眼二夫人,说道:“小公子在你手上倒是养得极好。”

“侯爷信任妾身,才将小公子交给妾身抚养,妾身自当是要尽心尽力的。”二夫人回道。

“母亲,里面去说话吧。”苏鸿光扶着老太太往里面,这时候老太太看着侯府里面的布置,又阴阳怪气的将二夫人看了一眼,说道:“才出去几日的功夫,这侯府就不成个样子了,这下人们也懒散了!听说夫人身子不舒服,侯爷让你暂代夫人掌管侯府,你就是这般做事的?你说说在你掌管侯府期间,侯府内发生了多少事情吧!”

“是妾身管教不严,妾身知错。”二夫人垂眸说道,心中却是冷哼了一声,事到如今竟然还护着苏刘氏,这分明一回来就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有多大的能耐,就做多的事情,你若是没有能力掌管好侯府,便让有能力的来!”老夫人沉着脸说道,“侯爷也是大意,掌管侯府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随意决定!眼下我瞧着夫人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再未曾让侯府变得更加糟糕之前,这权力应该还回去了!”

“母亲容禀,期间母亲不在京城,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未必知晓,稍后待母亲休息一会儿之后,儿子会详细禀报给母亲。”苏鸿光说道,“而这几个月二夫人管理侯府,并无出过太大的差错,能力在儿子看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顿了顿苏鸿光继续说道:“其实管理后宅,能力其次,最重要的还是人品,若是德行有亏,这诺大的侯府大院又何能够交付与其手上?”

“侯爷这是话中有话啊!”老太太说道,“那么待会儿我就好好儿的听侯爷说道说道。”

几个后辈跟在后面,苏瑾颜亲切的挽着苏长乐的手臂,笑道:“大姐,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可是想死你了。”

与苏橙乐的盛气凌人不同,苏长乐看上去十分的和善,笑吟吟的点了点苏瑾颜的鼻子,说道:“几个姊妹里面,数你最会说话。这几个月在异乡,我也甚是想念侯府,想念家中的亲人姐妹们,这回子我们可以好好儿的说说话儿了。”

“我还没有去过江南,这回子大姐回来,可要跟妹妹们好好儿的说说这江南的风土人情!”苏瑾颜笑道,“不过这江南水土甚为养人,姐姐瞧上去更加的水灵了呢!只怕只有大姐这样的姿色,才称得上京城第一美人!”

“不可胡说!”苏长乐笑道,“这回子你当你是无心的说辞,下回子,我就不饶你了!”

“我说的都是真心的嘛!”

苏宇怜跟在两人的身后,感念苏橘安曾经救过她娘亲,而她心中亦是明白,大姐是来者不善的,故而不想与苏瑾颜一般与大姐太过亲近。只是大姐是祖母最喜欢的孙女,据说早就给她定下了好亲事,她也不敢得罪,所以亦是不敢跟苏橘安走得近,值得向苏橘安投去抱歉的目光。

苏橘安淡淡一笑并不介意,倒是这位侯府大小姐颇为有趣,在她的记忆之中,这位大小姐倒是十分的温婉善良,尤其得到老太太的喜爱。

苏橘安正想着,苏长乐回过头来,抓住了苏橘安的手,温柔的笑道:“我在江南的时候听说五妹你已经不再痴傻,我这心里甚是快慰,从前五妹虽然不晓人事,但是善良可爱,想来这就是福报,还能够入得紫薇宫,叫多人都羡慕不来的。”

她既然对京城的事情知道的清楚,那么她一母同胞的妹妹的情况不可能不知道,刘家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知道这些事情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不得不说,大哥还是说得对的,苏长乐的城府极深。

“橘安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苏橘安浅浅一笑,“说起来大姐才是侯府的骄傲呢,不仅容貌惊为天人,才华更是出众,我曾听三姐提起过,大姐弹得一手好琴,就连京城最负盛名的柳姑娘都不能够及得。”

“一个风尘女子如何能够与大姐相提并论。”苏瑾颜瞟了苏橘安一眼,“五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姑娘虽然出身风尘,但是品行高洁,才艺出众,京中敬佩其为人与琴艺的人不少,所为英雄不问出处,二姐你未免狭隘了些。”苏橘安淡淡地说道。

“五妹说得对,柳姑娘的琴艺我也有耳闻,却是称得上是大师,五妹将我的琴艺与她相比较,乃是夸赞我呢!”苏长乐微微笑道。

苏橘安嘴角略微的杨了一下,她方才提到了苏橙乐,没有想到苏长乐竟然丝毫波动也无,不知道是真的对这个嫡亲妹妹不在意,还是掩饰的太好,只是在侯府内,她有必要掩饰么?

苏长乐倒是十分的长袖善舞,察觉到苏梓轩被冷落到了一旁,走过去两步,说道:“数月不见,你倒是越发的玉树临风,倒是颇有爹爹的神采呢!听闻你在朝中谋了差事,又结交了不少的朋友,真是为你高兴!往日里面你可是最喜欢惹祸的,叫爹爹跟娘亲时常担忧,眼下却也出息了,可见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面,的确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梓轩有今日,都是夫人跟父亲教导之故,以前梓轩不懂事,给侯府添了许多的麻烦,如今梓轩年纪不小了,是时候为父母解忧了。”苏梓轩淡淡的说道。

“真好!”苏长乐笑道,“见到大家都好了起来,我打心眼儿里高兴。”

苏梓轩看着苏长乐的眼睛,冷笑了一声,说道:“当真有那么好么?侯府的几个姨娘,走的走,死的死,就连三妹现在也是心如死灰,大小姐当真觉得高兴么?

第一百零三章 局势有变

一阵冷幽幽的凉风吹过,苏长乐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面上的笑意略有些僵硬,笑道:“梓轩怎么如此说话呢!我与祖母在江南知道了侯府的情况,自是心急如焚,只是那里的情况也十分的紧急,不能够脱身。只是眼下我们刚回来,难得团圆,自然要欢乐一些,提那些伤心事,不是惹得大家都不高兴么?”

“大小姐说的是,是梓轩浅薄了。”苏梓轩淡淡的说道,“大小姐心地善良,处处为人着想,实在是叫人敬佩。”

“大哥你是怎么了?”苏瑾颜说道,“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大姐这么才回来,你怎么这般的态度?以前大哥长在夫人膝下,大姐对你照顾颇多,今日在朝中有了颜面,就不顾忌我们的手足之情了么?”

“好个手足之情!”苏橘安淡淡一笑,“这几个字旁人说得,只怕四妹你是说不得的,也不怕惹人笑话!还是大姐说得对,今日是个开心的日子,就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苏瑾颜挽着苏长乐的手臂抱怨道:“自打她成为天女,便是经常如此欺负我!”

“好了!”苏长乐笑着劝了劝,又看向了苏宇怜,柔声问道,“你以前活泼伶俐,话也不少,这回子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看到大姐回来不高兴?”

“怎么会呢!”苏宇怜笑了笑,“大姐回来我自是心中欢喜的。”

“我知道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让你不能够如往常一般无忧无虑了。”苏长乐怜惜的握住苏宇怜的手,“以后我会回来了,我们姐妹互相扶持,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姐说的是。”

众人与老太太一起吃了午饭,随后老太太身子乏累需要休息,众人各自散去。

潇月阁内,苏刘氏握住苏长乐的手,满眼泪花,委屈道:“如今你回来,我便是有了依靠,我这心里面也放心一些了。就是你妹妹跟你刘家,现在委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妹妹现在的情况……不过娘亲还是为了她好,初心是好的,妹妹是个孝顺孩子,等转过弯而来,自然会明白你的苦心的。”苏长乐拍着母亲的手背安慰道。

苏刘氏本来对于女儿的事情心中有些愧疚,被长女安慰了一番,心中宽慰了不少,叹道:“她若是有你一半聪颖,我也不必如此为她费心了。”

“哎,舅舅家会落到如此下场,也是在人的意料之外。”苏长乐叹了口气,“正所谓风云变幻,实在是所料不及,舅舅与外公效忠于轩辕侯,如今却免不了被当做废子。”

“娘亲你身在局中,反而不如父亲看得清楚。”苏长乐微微一叹,继续说道,“这些年来,父亲有意与刘家疏远,减少与刘家之间的勾连,现在刘家出事,故而侯府也未被牵扯进来。再加上这些年来,由得太子与二皇子之间怎么争斗,他从来不站队,所以舅舅入狱,但是却无人攻讦父亲。”

“哼!”苏刘氏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倒是忘恩负义,当初齐侯府岌岌可危的时候,乃是刘家拉了一把方才有今日的地位,眼下刘家出事,他却是见死不救,着实叫人觉得可恨!”

“娘亲不要恼怒父亲了,舅舅他们长乐虽然也是十分痛心,但是却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苏长乐面上浮起一抹忧色,“我们母女还是得需要好好图谋以后,没有了刘家,娘亲在侯府必定举步维艰。”

“以你的才貌,即便将来不为太子良娣至少也是个王妃,如今偏生发生这种事情,只怕你的婚事也有影响。”苏刘氏忧愁道,“我倒是没什么,你们姐弟几个没有好前程,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苏长乐自信的一笑,说道:“娘亲不用担心,长乐的前途我这心里有数,刘家到了,侯府还没有倒下呢,我不依旧还是齐侯府的嫡女么?祖母将我视作掌上明珠,她在京中的人脉与面子,不愁没有好人家!娘亲你也不必忧愁,有长乐在,谁也不敢骑在你的头上!”

“好孩子,有你在,我放心。”

苏长乐的眸子微微一转,又道:“五妹倒是颇为奇怪?以往受到过母亲的信件,她当真如此厉害?”

“去了一趟紫薇宫,当真似换了一个人一般。”苏刘氏说道,“只是虽然心性已然完全不同了,但是又不能够说她被掉包了,毕竟小时候的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而且跟你父亲滴血验亲,就是你父亲的亲骨肉。邪门儿的很!”

“不管她以前真傻还是装傻,不管是不是被妖魔附了身,只要从紫薇宫走了一道,一切都光明正大了起来,聪明,不过宫佑真人此人一向清高,为何会收她为徒,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苏长乐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扶了一下自己的发钗,“这个五妹,着实让我好奇的很!不过母亲跟妹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有她的缘故在里面,若不给她一些教训,她当真要忘记自己的出身了,身为天女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她一个小小的庶女,还妄图在侯府搅弄风云,莫说是我,就是祖母也不会答应的。”

“她可不是一个小小庶女,我之前就是轻敌了,你也当心些吧!”苏刘氏提醒道。

苏长乐抿唇泛起一抹冷冽的笑意,说道:“娘亲不必担心,只要我的婚事定下来,二夫人不能够撼动你侯府夫人的地位!娘亲休息吧,我去看望一下妹妹。”

苏长乐回去之后换了一身苏绣长裙,梳了一个坠马髻,款款去了苏橙乐的院子。看着侯府熟悉的环境,她心中畅快了些许,不由得哼起了在江南时候学会的小曲儿。

到了房门前,苏长乐面上的笑意散去,满眼都是悲凄之色,敲门之后,推门而去,苏长乐此刻躺在床上,轻轻咳嗽着,一脸苍白,短短的黑发格外的刺眼。

“三妹。”苏长乐缓步上前,双眸之中全是泪水,“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苏橙乐见到长姐,心中颇为欢喜,面上总算是露出一抹笑意来,起身握住姐姐的柔软的手,笑道:“大姐,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苏长乐拍了拍妹妹的头,“可怜孩子,怎么能够这么糟践自己呢!”

“我被母亲害苦了,事到如今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恨不得一死了之。”苏橙乐咬牙道,“我已经是残败之躯,这辈子只怕也没什么希望了。”

“母亲也是为了你好,后面发生的事情也非她所愿,你就不要怪她了,她也是十分的自责的。再说了,现在怨愤也无用处了。”苏长乐说道,“不过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她在苏橙乐耳边问道:“你倒今日,是谁害得?”

“我……这是我的报应,我自作自受罢了。”苏橙乐摸了眼泪说道,“我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不过我下半生常伴青灯古佛,为你跟母亲祈福,只盼着你们能够有个好结局。”

“你还年轻着呢,谈什么没有指望!”苏长乐说道,“只要有姐姐在,姐姐照顾你后半生。再者,姐姐也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你自己也要振作起来,不要叫人在背后看笑话。”

她的语气冰凉,说道:“只怕那苏橘安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从她似换了一人样,侯府的一切都乱了套!若是没有她,你现在或许跟齐俊予在一块儿了,哪里会如现在这般?还有那顾霆君,刘家有此下场,他可是功不可没,丝毫不念及旧情呢!仇人还痛快着呢,你怎么可以自暴自弃?赶紧将身子将养好,好好振作起来!”

“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怨旁人,刘家的事情与我无关。”苏橙乐说道,“我已经无所求了,大姐你就不要逼我了!”

“好好好,我不逼你,你先好好的休息,好好的想一下,我明日再来看你!”苏长乐好言安慰道。

因着深秋的缘故,过了下午这日头渐渐的就淡了下去。老夫人午休之后,悠悠的醒来,由嬷嬷扶着来到了大厅内,苏鸿光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老太太可还休息的好?”苏鸿光问道。

“还是家里头舒服。”老太太坐下,侍女将新砌的茶水端了上来。

“儿子想跟母亲说说夫人的事情。”苏鸿光坐下,“我也母亲也写过不止一封信了,想来母亲对侯府发生的事情也是知道来龙去脉的。小公子母亲的死以及她企图杀害橘安这两件事情,我就断不能够容她在掌管侯府,此事母亲也不必再劝。她虽然作孽良多,但是我也不会有休妻的念头,纵然眼下刘家不济,只要她安安分分的抚养梓霖,我也不会亏待她的。”

“你的意思,我懂,当初侯府落难的时候,是刘家出手,这回子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想参合进去,但是也尽量给她一些体面吧。”老太太说道,“我知道你对她的怨气颇深,不过你也该体谅她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你的妻子的苦衷。”

第一百零四章 早作防范

“你全了你夫人的体面,便是全了你嫡子嫡女们的体面。”老太太转动着手上的佛珠,“我不管这侯府里面怎么说,但是在外面名声决计不可乱!”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侯府竟然会发生这般的事情,橙乐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

“刘家我估摸着除了刘斯翰之外,其余人等均会被流放,我断然不会让橙乐跟去受苦的,她纵然一辈子不嫁人,我们侯府也是养得起的。”苏鸿光说道,“橙乐性子硬,此事就由她去吧,日后作何打算也由她自己来,母亲莫要在她面前说起伤心事,反倒是叫她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

“你以前早些时候这般关心过他们姐妹就好。”老太太说道,“孩子们年纪大了,都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一个个的都得安排好了,我齐侯府不会留下一个无用的小姐的,既然长在了齐侯府,定然是要用些用处才是!”

“其他孩子的婚事,我不会违逆母亲的意思,就按照母亲的意思办,想来母亲也会安排的妥当,不会叫他们委屈,只有橙乐与橘安的婚事,须得我来做主,母亲不可擅自为他们做主。”苏鸿光说道,“儿子丑话说在前面,免得到时候母亲觉得儿子违逆你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难道还会害了他们不成!”老太太蹙眉怒道。

“非也。”苏鸿光一步不让的解释道,“橙乐我方才已经说了,性子太执拗,如果逼近了,免生祸端,至于橘安她眼下的身份不一般,她的婚事害得她师父过目。”

老太太挥了挥手,说道:“也罢,我也不操这份儿心了,你要自己看着办,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随后二夫人前来老太太这里禀报一些事情,既然老太太回来了,侯府的一些事情也不是她一个人说的算的,须得同老太太商量着来。

老太太本就对二夫人身份侧室却越俎代庖的行主母之职很是不满,自然十分的挑剔苛责,二夫人默默忍下了这口气,以夫人现在的德行,侯爷定然不会再让她上台面的,老太太纵然对自己在不满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不过这老不死的一向偏向于苏刘氏,日后自己只怕是还有些气要受!

攒了一肚子气,二夫人随后去了凌月阁,这老太太与大小姐回来,这侯府的局势立马大变,须得商量个对策出来才是。

“二夫人近来总是繁忙的很,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了?”苏橘安将笔放下,抬眸淡淡笑道。

“你猜我方才从哪里来?”二夫人问道。

“瞧你脸色还有愠怒之色,这侯府之中敢给你气受,只怕也只有老太太一人了,你必然是去给老太太请安了,怎么老太太为难你了?”苏橘安笑了笑说道,让侍女沏茶去,“请坐。”

二夫人坐下,用娟子扇着风,叹道:“如何不来气?自打侯爷让我掌管侯府以来,我矜矜业业的,不敢有半分怠慢,唯恐落人口实,害得照顾小公子,日日亲自看着,就怕那里照顾不周,被人说项。这老太太一回来,看我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不是眼,将这几个月做的事情那是数落得分文不值,我也是瞧明白了,她看我不顺眼,便是鸡蛋里也能够挑出骨头。”

“老太太离开几个月,侯府已经大变样儿,她回来之后自然是要立威的。”苏橘安眸子一转笑道,“夫人德行上面有亏,再加上刘家的事情,故而是不可能再抬她来掌管侯府,但是老太太一向最是喜爱大小姐,我猜测她想要用大小姐来拿捏你,你小心些吧,过两日说不准就要拿你一个错处,说你管家无能,让大小姐协助你,加上她的默默支持,夫人这十几年的余威,这权力自然慢慢又回到了她们母女的手上。”

“你说的有道理。”二夫人眉头紧蹙,“我就是瞧出来这苗头,前来找你商量对策来了。好不容易走到今日,怎可以轻易放手呢!”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一来大小姐年岁到了,也该是到了嫁人的时候了,不会在侯府待得长久,二来父亲心中敞亮,你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中,会站在你这一边的。”苏橘安说道。

“还有一个担忧。”二夫人说道,“大小姐跟夫人不同,夫人治下严厉,甚至苛责,但是大小姐素来有善名,以前在京城的事情还京城施粥接济穷人,加上人美,有个活菩萨的外号,在这侯府内也是颇得人心的。再来老太太跟苏刘氏自小她的时候就筹谋她的婚事,这回子刘家出事,婚事只怕也会有些影响,但是老太太在京中的人脉甚广,加上她自己确实美艳动人,只怕入得了公侯之家,到时候有她的身份在,苏刘氏亦是难缠。”

“若是大小姐真的是一位活菩萨,倒是不用担心什么,如果她是泥菩萨,那么呀必然会露出马脚,他们会努力捉你的错处,难道他们就会一步不错么?非生死之争,有时候一步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也不必过于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发制人。”

“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二夫人说道,“不过眼下也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们若是真的要对我动手,我也不会任人宰割。橘安,我们还是站在一处的,对吧?”

“这是自然。”

二夫人眸子一转,笑道:“你方才说大小姐的到了婚嫁的年纪,你又何尝不是呢,这侯府总归是要我自己走下去的!”

她拍了拍苏橘安的手,又道:“你也该早做打算,我是过来人,所以我知晓,女子一生如果能够有个好归宿,那么多么的重要!男婚女嫁,俗世男女都跳不出这个圈子,既然跳不出去,那跳进一个自己喜欢的圈子去!”

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嫁人?谁人可嫁?

若她能够早日完成复仇,就可以离了这圈子,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了此残生。

暮色将合,苏瑾颜陪着苏长乐吃了晚膳,来了花园内散步。

只见着前方有几个婢女围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嘴里面讲着养生之道,几个姑娘听得津津有味。

“那是谁?”苏长乐问道。

“那苏橘安不是坠过崖么?便是那小大夫将她救了送回了京城,父亲便让他住在了侯府内,还在后街开了一个药铺,专门为一群穷鬼看病,生意倒是不错,他好像也有些真本事,近来在京城里面的名声还不错。”苏瑾颜说道,“那万丈高的悬崖,苏橘安掉下去,却是丝毫事情没有,你说此事奇怪不奇怪!”

“或许是人家吉人自有天相呢!”苏长乐微微一笑,“我们也过去听听吧。”

苏长乐带着几个侍女款款走了过去,那假山旁边的几个婢女立马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你们方才做什么现在还是做什么,我也不过是凑个热闹而已。”苏长乐温柔的笑道,“你便是橘安的救命恩人么?”

晨光瞧着苏长乐绝美的姿容,差点连呼吸都忘了,急忙起身说道:“我从未在侯府见过你,你是仙女姐姐么?”

“休得放肆,这是侯府的大小姐。”苏瑾颜冷声道。

“原来是大小姐。”晨光立即抱拳,“晨光失礼了。”

“不必客气。你是橘安的恩人,也就是齐侯府的恩人。”苏长乐微微笑道,“你方才在说什么呢?我瞧着这几个丫头听得入迷,我也打算凑个热闹呢!”

“哦,我方才再跟他们说保养之道,我师父十几年来容颜不老,便是保养有方,我捉摸了一下,也想要将次保养之道传授给其他人。”晨光说道。

“你还有师父呢!不知道尊师现在何处?何不一起接来侯府?”苏长乐笑着问道,“你也好近身照顾。”

“哎,我也想要将师父接来,只是师父喜欢幽静,不喜欢这京城的繁华,我也没有法子。”晨光叹了口气说道。

“没关系,你自在京城好好的发展,待站稳脚跟,再徐徐图谋,将师父接来不迟。”苏长乐温柔的说道,“我也一道听听你的保养之道吧!”

说着,她随意的坐下,与侍女们坐在一起,满眼好奇的望着晨光。晨光被仙女姐姐看着,脸上一红,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苏瑾颜嫌弃的坐下,这晨光是苏橘安的人,也不知道小姐对他这么好做什么!

晨光讲得磕磕巴巴的,苏长乐却听得十分的认真,一直到暮色四起,天地被墨色包裹着。

苏长乐站起身来,笑道:“你讲的很好,看得出来你是一位好大夫!过几日我准备在西城施粥,你便也来义诊如何?”

晨光急忙说道:“大小姐相邀,晨光不敢推辞,况且这也是我们医家的本分,定然准时前往。”

“那这么说定了!”苏长乐说道,“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夜间风大,你们也早点散了吧。”

“是!”

晨光恋恋不舍的看着苏长乐的背影,心中荡漾不已,原来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仙女存在!

第一百零五章 枕边之人

“伤势如何了?”顾霆君入得屋内,随意的坐下,面色有些不好。

长孙启正在把玩一个鼻烟壶,上好的白玉上面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美人,他慵懒的瞟了顾霆君一眼,笑道:“身子底子好,早就大好了,不过母亲太过小心翼翼,一直让我将歇着,就太子大婚那一日让我出了一趟门,其余时候都不让我出门半步。慧卿那个小叛徒,一步不离的监视我呢!”

他斜斜的将对面的俊公子瞅了一眼,问道:“不过你今儿怎么又这个闲心专门来探望我来了?瞧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以来王府内因为我去了青州这一趟,眼下是吵得不可开交,我父王虽然教导我们兄弟几人忠于君,但是大哥似乎这一两年跟太子都得近,眼见着那郑培钦因为人证物证具在只怕是个死刑,直嚷着要将我绑了送给轩辕侯跟太子发落!我二哥贯来胆子小,如今东宫如日中天,他那里敢得罪,每日唉声叹气,念叨我闯了大祸!”

长孙启笑了起来:“你家大哥二哥这可是连手足之情都不顾了!”

顾霆君一个茶杯扔了过去,骂道:“我都是为了谁啊!”

“为了我,为了我!”长孙启嘻嘻一笑,“不过淮南王是个正直又豁达的人,定然不会为了此事为难你的,他们两人也最多在你的耳边嚷嚷一下罢了,奈何你不得,照理说也不至于让你愁眉紧锁啊!”

“你说,女人的心肠为什么会那么硬呢?就像一块臭石头,怎么都捂不热!”顾霆君拖着下巴说道,“她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也猜不透。”

“你说的是苏橘安吧?在她哪儿吃了瘪吧?”长孙启幸灾乐祸的说道,“照说这女子的心肠是最软的,不过苏橘安不是一般女子,不能够按照一般女子来推断。你说她年纪轻轻的,有时候我看她的眼睛,怎么说呢,似经历过沧桑一般,感觉挺怪的。”

他顿了顿又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来说,若是涉世未深的女子,你只需风花雪月,她自会将心都交给你,不过若是那久经红尘的女子,她这心啊,早就自己给自己上了好几道锁,怕受伤,最是自私不过,还未付出先算计得失,你若是想得到她的心,得先将自己的一个真心捧过去,任她蹂躏,她方才睁眼瞧你一眼!不然,她宁愿错过,也不会先打开自己的心锁的!”

长孙启端坐起来,看着顾霆君正色道:“你果然是对苏橘安动了真心么?”

顾霆君沉默了一下,聂聂道:“她若是对旁的男人说笑,我就恨不得将她跟那男人都掐死了,她若是气我恼火同我说气话,我便是想要将自己给掐死,真心……可不是真心么?”

“哎,想你堂堂顾三公子,潇洒风流,竟然也逃不过情这一个字。”长孙启叹了口气,“不过如果对象是苏橘安的话,我劝你多思量一下。我知道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但是太过于特别了,你完全无法掌控她,无法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对于我们来说,这样一个捉摸不透的女人待在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再者,自上回子围猎之后,我对她的感觉就一直很不好。”

“你还是信不过她?”顾霆君问道。

“不是信不过,她或许站在太子对立面,但是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觉得迷惑了,即便可以将她当做合作的对象,但是不能够将其当做相伴一生的女人。”长孙启说道,“作为合作对象,可以留着自己的地盘,只要不损害我们的利益就好,但是若是枕边人,则是要毫无保留,你可以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她,霆君,这个女人你真的搞懂了么?若你一往情深,受伤的只会是你自个儿!”

他微微叹息,说道:“不要太过,给自己留几分退路,对你,对她都好。”

“我自己亦是未对她全盘托出,谈何让她对我毫不保留?”顾霆君笑了笑,“不过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对她有几分喜欢,可绝非非她不可!”

“南天一越狱了,早就听闻此人武艺高强,又听说他要找你报仇。”长孙启沉着脸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他能够来找我最好,还省去我找他的功夫。”顾霆君淡淡的一笑,“罗刹堂的存在,对于朝野来说都是一种恐怖的组织,而其对手现在只要血煞盟。我跟血煞盟主谈过,他亦是不满太子上回子栽赃嫁祸,故而愿意出手牵制罗刹堂,不过他让我严明再三,他只是为了对付罗刹堂,不是与二皇子为伍。”

“罢了,不管他怎么想的,只要愿意对付罗刹堂就好。”长孙启大喜过望,“连我都被刺杀,你是不知道,就连二皇子都活在这罗刹堂的阴影之中,就怕他们明的不行来暗的,更何况那些大臣们,那个不是战战兢兢害怕自己被刺杀,现在好了,总算是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事了。此事我须得亲自去告诉二皇子!对了,自你青州回来之后,二皇子两次邀你相见,你都拒绝了,这是为何?”

“在去青州之前都已经跟你说明白的,我此去是为了为你报仇,而非帮助二皇子。”顾霆君说道,“眼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我谨慎些总是好的。”

“你是不是矜持过头了,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朝野上下,谁还不把你当做是二皇子的人啊!”长孙启暗暗觉得好笑,“太子母族势力大,可是陛下心里面还是偏向二皇子的,我等相助二皇子,日后也好建功立业,流芳百世。”

“这些非我所求。”顾霆君淡淡笑道,“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也只怕只有你自己明白了。”长孙启叹了口气,“不提这些事情,我听慧卿说起了一件事情,那齐侯府的大小姐回来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跟那位大小姐之间……此事不知道橘安是否知晓?”

“我跟她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若是敢在橘安面前多嘴多舌,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顾霆君瞪了长孙启一眼,骂道。

“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早日交代为好,这你自己说的,跟她从别人嘴里知道的,可是两回事哦!”长孙启贱兮兮的说道。

苏长乐的人缘是极好的,在回京的第二日,就有了不少的姐妹前来探望,也亦是收到了不少的帖子,似乎她的魅力能够让其不被刘家的事情有所牵扯一般,这些日子,几日她不是在侯府宴请前来做客的小姐们,就是忙着去取其他的府上拜访,成了最繁忙的人。

入了十月,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寒风一阵阵的拂过,却又不似冬日,清寒入骨,只是带这些萧瑟与清寂。

而近来最议论的最热烈的事情就是十月初十,太子正是大婚,迎娶太子妃,只是众人油然记得九月二十三的太子迎娶侧妃的时候那排场,却不知道正式迎娶嫡妻的时候,该如何的风光。

十月初三这一日,因着天高气爽,天气不错,叫青儿来到了后花园来,球虫嘶鸣,她坐在秋千上,缓缓的摆动着秋千,享受着此刻的静谧。

这时候忽的听到一阵女子的笑声,却见着几个姑娘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这当中一人正是苏长乐,还有一个熟人乃是悠然郡主,自中秋夜后,倒还是头一回遇到她呢。

“五妹,没有想到你也在呢!”苏长乐温柔的一笑,“你若是一人无聊,过来与我们一起说说话吧。”

“多谢大姐。”苏橘安淡淡笑道,“师父布置了许多的作业,我还有很多的书未读完,师父明日还要考我,我这会儿也是出来透透气罢了,不敢偷懒,还得回去温书呢!”

苏瑾颜冷笑了一声,说道:“大姐,你的好意人家未必会心领!她现在是宫佑真人的弟子,紫薇宫的天女,身份不一般了,怎么还会降低身份与我们一道说说笑笑的。再说了,明明知道悠然郡主在这里呢,还专门提起宫佑真人的教导,不是炫耀又是什么!”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在你耳中却是在炫耀,简直可笑。”苏橘安淡淡的一笑,“大姐温柔可亲,你日日跟在大姐的身边,怎么就没有学到大姐半点脾气呢?像个八哥一般多嘴多舌,惹人厌烦,有件事情你倒是说对了,我的确是不愿意与你为伍,大姐是活菩萨愿意将你带在身边,听你喋喋不休,我喜欢安静,受不了!”

“你!”素苏瑾颜恨恨的瞪了苏橘安一眼,“大姐,你看,她又欺负我!”

悠然郡主冷冷的说道:“五小姐用不着如此咄咄逼人,叫人下不来台吧!紫薇宫一向宽容,你入紫薇宫久了,这点品格都还没有学会?”

苏橘安莞尔,说道:“悠然郡主未曾在师父跟前学习过,对紫薇宫的规矩不清楚,咱们紫薇宫的规矩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

她将“咱们紫薇宫”几个字咬得及重,叫悠然郡主气的直跺脚。

第一百零六章 伪善背后

“对了,我们几人方才商量着会后日在西门做一个义卖,将用不着的一些东西拍卖了,集资善款,捐给善堂,五妹可要一起?”苏长乐柔和的一笑,软语问道,她一袭白衣,在阳光的笼罩下发出淡淡的光晕,正如仙女下凡一般。

苏瑾颜看着苏橘安冷颜道:“你是紫薇宫的人,紫薇宫做善事行义举,近来京城多了很多的流民,若不安置好,会生出很多祸端的,按说这种事情紫薇宫该义不容辞为人先的,只是五妹你身为紫薇宫之人,似乎一点自觉都没有啊!”

“既然是做善事,我定然是不会推辞的。”苏橘安说道,“这样好了,我房中有一幅画儿,乃是我生日的时候,我师父送给我的,待会儿我就给大姐送去,让大姐拍卖了,也要多筹集些善款,多救济一些人。”

知道苏橘安生辰时候宫佑送她那副画儿的人都楞了一下,那是一副珍品,价值连城,只怕她们这些人捐出来的东西加起来也比不上那副画儿的十分之一!

“你当真舍得?”悠然郡主沉下脸色问道。

“身外之物罢了,有什么舍不得的,既然是做好事,想来师父也不会反对的。我不是懂画之人,留在我手上也是暴殄天物,若是它既能够换得善款救助更多的人,又能够到真正懂画的人手中,那才是一举两得!”

“你如此慷慨,我也不会够吝啬。”悠然郡主说道,“我那里又一柄玉如意,虽然比不上宫中之物,到底还是一件珍品,我也一并捐了。”

郡主开口,其他几人虽然心中不大乐意,还是纷纷都捐了些真正值钱的物件。

苏长乐笑道:“众位姐妹都是心善的好人,我代替难民们谢谢诸位姐妹的慷慨之意。橘安,谢谢你,你可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不懂这些,这些事情大姐定然会安排的妥当,我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不会捣乱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还有事,赎橘安失陪了!”

苏橘安款款离去,苏瑾颜不高兴的说道:“分明是大姐组织的,费心费力,反倒是叫她博了眼球!”

“住嘴!”苏长乐教训道,“都是为了做善事,不是为了博一个名声,只要能够对难民有好处就好!”

“长乐就是淡泊名利!”一人夸赞道,“人美心善,还才华出众,也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能够将你娶回去!”

“别拿我打趣了!”苏长乐害羞的笑了笑,“这一次橘安慷慨解囊,我们的活动可以办得更大一些,帮助更多的人!我们再来商议一些其中的一些细节吧!”

苏橘安返回凌月阁,瞧着青儿气鼓鼓的跟在后面,一直不不出声,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青儿唉声叹气的说道,“宫佑真人送的那幅画,青儿虽然愚钝,也知道那幅画是真的价值连城的。大小姐经常搞这些事情出来,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小姐若是要参与,随便送些东西过去就好,何必牺牲那么大,就为了成全大小姐经营多年的善名呢?小姐若是真的有心,那幅画卖了,足够办十场那样的善举,小姐自己的名声也出来了,青儿想不明白。”

“你刚跟着我的时候,我缺钱,想要打赏一个下人,还需要去当了玉佩,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一来二夫人在钱财方面不会亏待我,二来宫里面的赏赐以及师父给的东西实在是值钱,钱多了也不过是是个数目罢了,多些少些对我们的生活又没有什么影响,都是些身为之物,何必那么在意?再说了,你觉得我仅仅只是为了大小姐?”

“小姐还有深意?”青儿不解的问道。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苏橘安说道,“不过大小姐在侯府的名声威望一直都很好,不过你似乎并不喜欢她,这是为何?”

“小姐有所不知。”青儿微微叹了口气,“大小姐或许已经不记得奴婢,奴婢刚来侯府的时候,是在大小姐的院子里面做打扫粗活的侍女,大小姐为人温柔,也不打骂侍女,都说跟着这样的主子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可是奴婢后来发现,大小姐或许不是真的宽厚,齐月阁的氛围不好,下人之间时常互相告发,当然大小姐是不管这些事情,一些由她的心腹侍女来处置那些被拿了把柄的下人,当然下手很重,所以齐月阁的人都冰冷冷的,生怕做错了事情。”

顿了顿青儿继续说道:“这些事情奴婢不相信大小姐是不知情的,那是她的院子,若无她的默许,这互相告发之风如何能够吹得起来,若无她纵容,她的贴身婢女如何干重罚其他的下人。后来有一次,一个婢女因为偷吃了一口大小姐的燕窝,被发现了,而后被逼得跳了井,当然对外说的是她因为偷东西被拿住了,大小姐也原谅她了,她觉得面上无法再面对大小姐所以自尽了。大小姐还为那侍女哭了一场,还将她的月例给了她同在府上做婢女的妹妹,侯府上下无比称赞大小姐仁慈善良,知道事情真相的只要少数几个人罢了。后来奴婢就被调去了二夫人那里,反正奴婢觉得大小姐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小姐万万不可被她的表面蒙蔽了,得处处防备才是。”

“原来是这样。”苏橘安说道,“比起苏橙乐,这位大小姐可是要聪明多了。”

下午时分,苏橘安正在看书,青儿入内说道:“小姐,悠然郡主来了。”

似在预料之中,苏橘安将书放下,淡淡笑道:“请郡主进来,泡一壶好茶。”

“是!”

随后悠然郡主入内,面上有些纠结之意,苏橘安笑迎道:“郡主大驾光临,握着凌月阁蓬荜生辉!快请坐吧!”

侍女们上了茶点,苏橘安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的刮着茶沫子,笑问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郡主次来所谓何事?”

悠然郡主将茶杯放下,面上纠结之意更甚,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这个人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还是很佩服你今日的举动的。”

“仅仅只是为了此事?”苏橘安喝了一口茶,说道,“入口略苦涩,回味却甘甜,这西湖龙井果然是好茶,橘安不是懂茶之人,但是这茶清香怡人,甚是不错,郡主也尝尝吧!”

“这是今年的新茶。”悠然郡主喝了一口说道,“上供的不多,必然赏赐了一些给紫薇宫,没有想到宫佑真人还真是疼爱你,竟然将最喜欢的茶叶分了你一些。”

“原来郡主才是行家。”苏橘安微微笑道,“橘安班门弄斧了!”

“还有一件事情。”悠然郡主将茶杯放下,咬了咬下唇,“上回子中秋之意,是我有意要为难你,对不住,只是没有想到你还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害。”苏橘安淡淡的说道,“郡主也不必挂怀的。只是我不明白,郡主为何执意要成为师父的弟子?”

“你可知道有个规矩,紫薇宫嫡传的女弟子若是自愿侍奉神灵,为大周祈福,可终身不嫁。”悠然郡主望着苏橘安说道,“只是众人都知道宫佑真人的规矩,他早就说过,一生只收一位弟子。我为了给他当弟子,做了很多的努力,可是这一切都被你给毁了。”

“郡主想要终身不嫁?”苏橘安疑惑的问道,“这是个什么道理?”

“没人都要自己的苦衷,此中缘故你不必知道,反正事已至此,有些事情我亦是无能为力了。”悠然郡主叹道。

“嫡传弟子?”苏橘安眸子一转,说道,“若是郡主只是为了这嫡传女弟子可终身不嫁的规矩,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你拜我为师如何?我乃是师父嫡传的弟子,你若是拜我为师,自然也算是嫡传。”苏橘安微微一笑,“你觉得如何?”

“这……”悠然郡主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可行吗?”

“你若是愿意,明日我就禀明师父,昭告同门,收你如紫薇宫门下。”苏橘安说道,“不过我才入紫薇宫门下,当你的师父自然是没有那个资历的,你若是介意,此事就算了。”

“等等!”悠然郡主咬了咬唇,“你且容我想想。”

“我们紫薇宫的规矩,是及其敬重师长的,你若是入我门下,就要敬重我,不可违逆我。”苏橘安忍住心中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一旦入门,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你是要想清楚。”

悠然郡主一跺脚,一拍掌,下定决心:“成,我拜你为师!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郡主果然十分的果断!”苏橘安说道,“那就这么着吧,明日我会去一趟紫薇宫,会将此事禀告师父的,若是师父同意,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不过我方才也说过了,我这个人资历浅薄,纵然收徒,也不过是在紫薇宫内部你行个拜师礼,告诉同门一声,不会太盛大的。”

“我只是要个身份而已,要什么盛大!”悠然郡主眉头舒展开来,“若此事真的能成,悠然感激不尽!我现在就回去,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悠然郡主离去,苏橘安吃了几口糕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青儿进来忍不住好奇,问道:“小姐居然没有跟郡主吵起来!是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

“青儿!”苏橘安笑道,“你家小姐我也要做别人的师父啦!”

第一百零七章 橘安收徒

翌日,苏橘安便去了紫薇宫,给宫佑请安。

她自问在武艺方面自己的天赋还是不错的,只是这推演之术乃是紫薇宫的根本,自己却似找不到窍门一般,学的十分的艰难,故而这师父布置的作业,自然完成的叫人头疼。

偏生能够如紫薇宫的人,都是聪颖之人,那里轮得到宫佑如此操心,遇到了这么一块顽石,也只得叹息:“朽木不可雕也!”

“师父不要生气,再多给我些时日,我定然能够参悟出来的。”苏橘安急忙说道。

一旁的章海逸幸灾乐祸的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在的时候,常说我是一块朽木,我看你是连我都不如啊!我终于找到自信了!”

“师父,人皆有所长,或许弟子根本不擅长这一块儿,弟子还是练武比较好。”苏橘安说道。

“推演之术为根基,若是你连基本的都不会,纵然武功天下第一,又怎么算得上是紫薇宫的人?”宫佑冷冷的说道,“这最基础的占星,你若是再不会,为师便要罚你了。”

“我会努力的。”苏橘安嘴上应着,心里面却不以为意,想了想说道,“弟子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向师父禀报。”

“说吧。”宫佑说道。

“那个,弟子想要收一名弟子!”苏橘安说道。

章海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没有听错吧?你要收徒?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呢,你收徒,不怕误人子弟啊!”

“不是弟子非要收徒,是那人非要入弟子门下。”

“谁啊?谁这么不长眼?这一尊大神在呢,会非要给你做弟子?再不济不是还有师叔我么?”章海逸哼了一声。

“我实话实说吧,是悠然郡主。”

“郡主?”章海逸一脸诧异,“她不是一直想要拜师兄为师么?她被你截了胡,视你为仇人,还会给你当徒弟?”

“据说有个规矩,紫薇宫嫡传的女弟子,若是自愿侍奉神灵,可终身不嫁,她约莫不想嫁人,奈何师父一生只收一个嫡子,她只好拜在我的名下了。”

章海逸摸着下巴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规矩,只是紫薇宫一向没什么女弟子,我都差点忘了有这个奇怪的规矩。不过悠然这个小丫头,好端端的为何不想嫁人,不惜自降身价拜入你名下?她对男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

苏橘安没有理会章海逸,望着宫佑问道:“师父觉得如何?”

“关于收徒,紫薇宫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你若是想收徒,便收就是了。”宫佑淡淡的说道。

“师兄,你也太由着这个丫头了。”章海逸说道,“为何在她这里紫薇宫就没什么规定了,在我这里,这规定多得不得了!师兄,你偏心!”

“谢师父!”苏橘安高兴的磕了一个头,“那弟子现在就去准备了!”

一切从简,苏橘安简单的安排了一下。

下午十分,悠然郡主轻装出行,来了紫薇宫,只带了几个自己随身的婢女。

紫薇宫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悠然郡主当着同门的面儿给苏橘安磕头行了拜师礼便是入了她的名下,随后又给宫佑磕了头。

“悠然一直想要拜真人为师,但是真人看不上悠然。”悠然郡主带着几许怨愤的说道,“不过今日给真人做了徒孙,也算是全了我的心意了。”

苏橘安将悠然郡主拉了起来,说道:“自今日起,我就是你师父,你也是紫薇宫的人!我们紫薇宫唯有一点最好,那就是护短,日后你也须得护着我,不可在同旁人一起欺负我了!”

“弟子知道了。”悠然郡主不情不愿的说道,“不过向来是师父疼爱弟子,哪有让弟子反过来照顾师父的。”

“师父疼爱我,我尊敬他,这是互相的。”苏橘安说道,“几日之后我们家大姐举办的那义卖,你就代替师父我多多的操劳一下吧,这下子她们总不能够说我们紫薇宫的人无动于衷了吧!”

“弟子定然尽心尽力,不会给紫薇宫丢脸的。”

“你虽然拜师,但是你的身份不一般,此事本座还需的禀告陛下知晓。”宫佑说道,“你虽然拜在橘安名下,然而她自己对紫薇宫之学术一知半解,恐误你,你日后便是跟本座修习。”

“谢师祖!”悠然郡主笑道,朝着苏橘安挑衅的扬了扬眉头。

“师父,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嘛!”

齐侯府。

锦秀将拿着一幅画儿入内,说道:“大小姐,五小姐命人将画儿送来了。”

“是吗?”苏长乐将手上的玉钗在发髻上比划了一下,“大开让我瞧瞧!”

锦秀将画小心翼翼的展开。

苏长乐瞧瞧的摸着,说道:“笔锋劲道,行云流水,意境幽远,果然是一副好画。”

“奴婢可是听说这幅画价值千金。”锦秀贪婪的说道,“不如咱们将这幅画留下吧。”

“瞧你那点出息!”苏长乐淡淡的笑道,“不过一副画儿而已,若是我想要,日后什么珍宝我得不到?只是三日后我请了楚老王妃,老王妃一心礼佛,最是心善,这排场自然是越大越好,好叫她也见识一下我的能力。只是当时候若是拍卖这幅珍品,必然会引起议论,众人皆会说天女大方慷慨,那我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了?”

“那依小姐的意思,此事该如何是好?”锦秀问道。

“此事我须得想一想。”苏长乐说道,“你先下去吧,将画仔细收好,不要出了差错。”

“是!”

别院内。

晨光虽然住在侯府,现在的生活也称得上是锦衣玉食,只是他仍然保持着在山谷内的习惯,穿布衣,吃的也十分的简单。

这别院内的没有婢女伺候,凡事都是他亲力亲为,这院子也是他亲自挑选的,看上的就是其简单,院子里面只有一棵桃树,眼下已经变成光秃秃的。沿着围墙边倒是晒了不少的药材,叫着院子都弥散着淡淡的药草的香味。

“晨光大夫,你在么?”青儿拿着几个蒸红薯,一并带了些自己做的点心来了这别院内。

晨光正在整理药草,听到青儿的声音,面上堆起笑意,说道:“青儿姐姐,我在呢!”

“我怕你又给忙的忘了吃饭,故而给你带了些吃的。”青儿扬了扬手上的食盒,“这两日怎么未曾见你去药庐?”

“三日后有义诊,我这准备一下呢!”

“义诊?你的铺子,来的全是没钱看病的穷人,跟义诊也没什么分别。”青儿笑道,“看我给你拿什么来了,蒸红薯,你不是最喜欢吃么?趁热吃吧。”

“有劳青儿姐姐了!”晨光笑道,“这段时间青儿姐姐实在是太照顾我了,晨光实在是感激不尽!”

“你是小姐的恩人,就是青儿的恩人。”青儿说道,“小姐救过我的命,不仅如此,她还给我钱让我给我家人治病,小姐的大恩青儿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能够为小姐做一点事情,我心里面也是舒服的。”

“青儿姐姐真是心善。”晨光吃了两口红薯,又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满嘴生香,赞道,“很好吃。”

“这是我娘叫我做的,不是什么珍贵的材料。家里穷,也用不起什么珍贵的东西,不过我娘一双巧手,村子里面一些寻常的食材她也能够做的比御膳房的御厨做的还好吃呢!”青儿骄傲的说道。

“你真好,我都不知道我娘长什么样样子。”晨光嘴里面觉得苦涩起来,赶紧将剩下的点心塞进嘴里,“我是师父捡回去的,师父待我很好,不过说实话,我师父做的饭菜真不好吃。出来也有些时日了,也不知道师父一个人过的习惯不习惯,怪想她的。”

“你若是想她了,就回去看她啊!”青儿说道。

“那不成,师父要是不让我再回来了怎么办,我非舍不得这里的繁华,只是在这里,我觉得自己是有些用处的,我这十几年来所学到的东西是用大用处的。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呢,比如我得收徒弟,将我的医术传下去,让更多的人得到救治。”

“晨光大夫,青儿最笨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你真的很厉害。”青儿由衷的赞叹道,“青儿真的希望你能够得偿所愿,你的宏大志向能够完成。”

“那就谢谢青儿姐姐的吉言了。”晨光笑道,“青儿姐姐对晨光的照顾,晨光也是不会忘记的。除了师父我没有亲人,你便做我的姐姐如何?”

“姐姐?”青儿大喜,“这自然是好的,若是有你这么一个聪慧又能干的弟弟,我做梦都要笑醒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婢女就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从今日起,我们就是亲人了。”晨光高兴的啃着手上的红薯,“真香!”

“你慢点吃,还有呢!”青儿拿着手帕笑着给晨光擦了擦嘴。

此刻阳光和煦,这感情质朴而真诚,奈何从少不得一场血色的别离。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晨光方才能够体会师父的心境,这诡异莫测充满了欲望的京城,是如何叫人一点点的心寒的。

第一百零八章 再生波澜

苏刘氏转动着手上的佛珠,面上拂过忧色,皱眉道:“因你舅舅的事情,此刻正在风口浪尖上,你此时做那义卖,虽然是行善事,难免遭人口舌,这会儿是不是应该低调一些?”

“母亲不必忧虑,我自有考虑。”苏长乐说道,“我打听过了,父亲一力承担了包庇罪犯,毒杀朝堂命官的罪责,这个死字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就连刘家的其他人,男丁少不得被流放的命运,女人则是为奴为婢女。此事我们可以旁观,但外人会觉得我们太过冷漠,我这会子这么大张旗鼓的办这件事情已经有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那你为何还要继续如此?”苏刘氏问道。

“楚老王妃与祖母有几十年的交情,这回子义卖也将她老人家请了来,若是办得成功,她自然会对我另眼相待,到时候由她举荐,我会去面见皇后,请皇后代为为刘家求情,若是能够将表哥保下来也是好的,橙乐也算是有个着落,而我既可得了这善名,又让人觉得我们非冷血无情之人。”

“你自个儿有主意就好。”苏刘氏说道,“你从未让我操心过,不像你妹妹。”

“母亲可曾去探望过妹妹?”苏长乐问道。

“我去看她,她必然冷眼相对,我也懒得自讨没趣儿。”苏刘氏说道,“你妹妹的事情,你祖母那里是如何说法儿?”

“娘亲应该知道,老太太一直感念当年刘家的恩情,故而也是有意将妹妹嫁到刘家,让两家亲上加亲的,所以对于父亲的做法有些微辞,只是后面事情的发展那里会预料得到呢!事到如今也没有法子,老太太的意思不想让一个不干不净的小姐留在府上,想要送出去做个姑子。”

苏刘氏冷笑了一声:“老太太这个人,虽然日日吃斋念佛的,奈何最是心硬,橙乐纵然就在侯府里面呆着,也比去寺庙内过清贫的日子要好啊!”

“此事我会想办法的,娘亲不必忧虑。”苏长乐说道。

时间一晃来到了十月初六这一日,正是苏长乐一手筹办的义卖的日子,那些个被捐出来卖的珍宝已经源源不断的被送了过去。

这义卖进行的十分的顺利,收到邀请起来的都是京城颇有名气富贾之家,这些人家中钱财颇丰,对于这些个贵族小姐们的用度也是十分的好奇,又加上有拍马屁博名声的心思,故而出手也是十分的康概,用来拍卖的珍宝没一会儿就见了底。

而这一次义卖的压轴戏便是苏橘安捐献的那一幅画儿,柳天道的真迹,对于爱画的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故而不少人闻名前来,就是为了一睹这幅名画的面貌,腰缠万贯者附庸风雅者也想要将其收入囊中。

这幅画的竞争很是激烈,最后被一位黄姓商人以白银万两的天价买了去。

楚王妃在二楼的雅座从窗户看着下面的盛况,满意的笑道:“这一次筹到的善款少说也有两万两银子,我在这京中带了几十年了,还是有一次有人能够筹集到这么多的善款,不仅能够帮助入京的流民,还能够有好些大的用处呢!”

“是啊!”苏长乐温柔的一笑,“除了安置好流民,长乐算过了,还可以用于修学堂,让念不起书的穷苦人家的孩子也有了念书学礼的地方,还有修缮义庄,让没有家人收拾的人也能够入土为安,以及扩建慈幼局,让无家可归的孤儿们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一次的筹款居然能够做这么多的事情,长乐你可是有本事,让我刮目相看啊!”楚王妃笑道,“这筹集起来的善款,如何运用,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那么这些银子也一并由你来管理,这笔巨款,由你保管,以你的人品,我们大家也是放心的。”

“谢老王妃的信任。”苏长乐垂眸温柔的一笑,“其实这一次也多亏了众位姐妹的相助,才能够有次成果,长乐不敢居功。难得老王妃与诸位姐妹信任长乐,长乐会好好使用每一两银子的,不会辜负诸位的期望的。”

“说起来,最后那一幅柳天道的真迹,以前听闻到了宫佑真人的手上,是宫佑真人送来的么?”楚老王妃问道。

“是天女捐出来的。”悠然郡主吃了口点心说道,“那一日我们几人在齐侯府说起此事,她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就捐了出来,这般是钱财如身外之物的气度,实在是叫人佩服,不愧是紫薇宫的天女啊,这心境比旁人就是不一样!”

众人无不是惊奇的望着悠然郡主,她憎恨苏橘安截了她的胡,一直不是很讨厌那女人的么?今日为何反倒是替她说起话来了!

“哦?”楚老王妃感兴趣,笑道,“我想起来了,中秋之夜,便是她跳了一支折扇舞,着实让我印象深刻啊!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有这般的善心!看来宫佑真人的眼光却是不错,是个好孩子!”

“是啊,我这妹子就是心善有福气!”苏长乐笑道,“改日我带她来拜见老王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女面色焦急的前来禀报道:“不好了,那位黄官人说那副画儿是赝品!”

“赝品!”众人面色一变,“怎么可能是赝品呢!”

苏长乐急忙道:“可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这里的东西都是大家亲自送过来的,断然不可能有赝品!你快些将人请来,若是误会,解开就好!”

众人的面色也是变幻莫测,若是真的出现了赝品,她们这些组织的人脸上也无光,她们出身高贵,本就瞧不上那些暴发户,眼下若是他们也怀疑自己买到的货是假的,端的讥笑她们,实在是可恨!

“此事大家还看不明白么?”苏瑾颜冷笑了一声,“大家送来的东西都没有假的,单单这幅画儿是假的,我估摸着此事乃是苏橘安所为,她一向性情乖张,有些事情诸位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按理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今日为了这义卖的清白,我也就没这忌讳,往外说了,自从苏橘安成为天女,我们齐侯府是被她弄得天翻地覆的!”

她咬了咬牙又道:“折腾我们也就算了,居然还敢陷害我们大姐,诸位也应该知道齐侯府大小姐心地善良,与世无争,她现在众人面前说要将那副画儿捐出来,博一个大方康概的美名,再用赝品滥竽充数,若是遇到不识货的,便叫她蒙骗过关,若是叫人识破了,也叫大姐,这一次义卖的筹划者丢了脸!”

她顿了顿,继续狠声道:“我瞧着她还有更为险恶的心思,那就企图诬陷大姐中饱私囊,将那副画儿私吞了,简直就是其心可诛!只是她可能想不到的是,齐侯府大小姐,这些年来的人品素来是有目共睹的,岂会凭她小小伎俩能够陷害的!”

“此事其中当真还有如此龌蹉的缘由!”楚老王妃怒道,“今日大家齐聚在这里是为了做好事,行善举,我断然不容有人企图那这件事情做文章!今日的事情若不能够清清白白的,日后再有人行善事,还有何人相信!若她真的如此险恶,纵然她是天女又如何,也是要该给大家一个说法的!我这边入宫面见皇后!”

“老王妃这么激动做什么?”悠然郡主淡淡的笑了笑,“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苏瑾颜的一面之词,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是苏橘安为了构陷苏大小姐而设下的局!既然没有证据,此事又关乎到紫薇宫的声誉,老王妃还是查明了再去面见皇后不迟!至少也要听听这当事人吧!”

“奇了怪了,郡主怎么帮苏橘安说起话来了?”苏瑾颜翻了个白眼,“难道郡主也在怀疑是我大姐从中做了手脚?”

“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你,没有人说过此事与苏大小姐有关吧?”悠然郡主淡淡的一笑,“我知道大家都很气愤,只是再怎么生气,也得查明真相啊!何况此事关乎我们紫薇宫的名誉,我也不得不多说几句!”

“我们紫薇宫?”苏长乐秀气的眉毛微微一蹙。

“我前几日拜入了紫薇宫,只是十分的低调,故而诸位可能还没有听说。”悠然郡主淡淡的说道,“此事说起来有好几种可能。”

她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道来:“首先,宫佑真人送给苏橘安的就是一副赝品,只是苏橘安不知道,当做真的捐了出来。其次,宫佑真人送的是真的,但是苏橘安舍不得,故而拿了赝品冒充,第三宫佑真人送的是真的,苏橘安将其捐了出来,但是被人动了手脚掉包了去。”

她望着众人笑了笑说道:“既然有三种情况,你们却断然一定是苏橘安从中作梗,未免有失公允。”

“宫佑真人乃是高人,怎么可能送别人赝品!”一人反驳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啊,我只是将我能够想到的情况罗列出来而已。”悠然淡淡的说道,“既然苏橘安牵扯其中,那么至少还是先听听她的说法吧。”

苏瑾颜冷笑道:“郡主说的不错,的确有多种可能,只是推测来说,苏橘安的可能性最大而已!如果她真的将一副赝品捐了出来,那么真品必然还在她的手上,去搜一搜就知道了!”

第一百零九章 赝品风波

“别说了,瑾颜!”苏长乐呵斥道,“我相信此事与五妹无关!定然是我看守失当,被人掉包了去,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是我辜负了众人的信任,一切责罚,我都甘愿承担!”

“事情既然尚未水落石出,你先不要忙着自责,还是先将事情搞明白再说。”楚老王妃说道,“事已至此,还是先去一趟齐侯府,听听五小姐的说法吧。”

城墙边搭着一排简陋的棚子,是前来义诊的大夫暂时待得地方,每个棚子外面都排乐很长的队,都是生病看无诊金的穷人。

“晨光大夫的医术高超我等早就耳闻,今日可以同你好好的讨教一番了。”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夫恭维道,“晨光大夫还是齐侯府的红人,据说还是天女的救命恩人!”

“我不知道外面怎么传的,不过我跟齐侯府确实算得上是有些关系吧。”晨光坦荡的说道,“我虽然学医十几年,但是资历还是很浅薄的,我也有很多的疑难杂症没有法子,需要跟诸位请教一番!”

他瞧着前方的正在义卖的众位姑娘从楼下下来在,纷纷坐着马车离去,便好奇的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我方才听说了一件事情,据说这压轴拍卖的最后一样宝物,也是柳天道的一幅真迹,居然被发现是赝品,这一幅画乃是天女捐出来的,故而她们这是去找天女要个说法呢!”

“橘安?”晨光的眉头蹙了起来,“为何要去找天女要说法?以她的人品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难道不是最应该怀疑这幅画是不是被人偷盗了吗?”

“谁知道怎么回事呢!”那人说道,“这些高门宅邸里面发生的事情那是我们能够明白的!”

“晨光大夫,这里有人的病情十分的奇怪,你来看看吧!”有人喊道。

“我这便过来。”晨光说道,不过心中却是有些忧虑,此事断然不会与橘安有关系的,橘安应该不会有事吧。

且说楚老王妃带着一行人来了齐侯府,齐侯府老太太以及苏刘氏等人立即接待,楚老王妃说明了缘由,故而一行人直接来到了凌月阁。

苏橘安正在为宫佑布置的难题抓脑袋,青儿急忙入内禀报道:“小姐,来了好多人,你快些出来看看!”

“来了很多人?”苏橘安嘴角微微的向上挑了一下,似在意料之中一般,“该来的还是要来的,给我整理一下,我们这便是出去见客吧!”

苏橘安出了书房来了院子里面,果然乌压压的来了许多的人,她唇边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浅笑,上前忘了一眼苏长乐,问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长乐柔和的笑了笑,说道:“橘安,你不要害怕,这位楚老王妃,有些事情要问你!”

“橘安见过老王妃!”苏橘安福身行礼。

楚老王妃淡淡的说道:“天女不必多礼,此事事关重大,天女还是给一个说法为好。”

“说法?什么说法?总该让橘安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苏橘安一脸迷茫的说道。

苏长乐叹了口气说道:“今日进行义卖,本来一切顺利,但是最后一幅柳天道的《山河图》被发现是赝品,我也亲自却查看过,的确是赝品,所以想要问问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橘安用帕子轻轻的擦了擦鼻尖,将众人看了一眼,问道:“你们这是怀疑我拿一副赝品糊弄你们,这是来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我也不相信此事与你有关,所以才来问问你,你若是有委屈只管跟我说,有老王妃在,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你的!”苏长乐说道。

苏橘安将袖子上面的灰尘轻轻的拂了一下,淡淡的说道:“那副画儿自我生辰收到之后就没有打开过,一直放在书房内,那一日直接命人给大姐送去了。请问大姐收到的时候,可曾查看过?”

“也是我疏忽。”苏长乐懊恼的说道,“我念着既然是你送来的,定然是没有问题的,故而就没有查看,若是我当时看看就好了!”

“以大姐谨慎的性子,纵然那一日没有查看过,那么今日义卖之前你也没有打开看过,看看此画是否有损?”苏橘安问道。

“这……”苏长乐说道,“今日事情繁忙,我忙得头都晕了,不可一一检查一番,不过在拍卖之前倒是命人检查过,不过下人们粗苯,最多只能够看看是否完好无损,至于真假他们那里看得出来呢!”

“也就是无法确定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是吗?”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有可能是在我的书房的就被人掉包了,有可能是在大姐那里被掉包,也有可能是在义卖之前被掉包,对吗?”

“你难道是要将一切都推到大姐身上去?”苏瑾颜冷笑道,“你未免也太厚颜无耻了些吧,大姐为了这个义卖付出了多少,你怎可忍心!”

“我不是想要推卸责任。”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只是我好心将我最值钱的东西捐了出去,东西丢了不说,我反倒是要被兴师问罪,难道我就不委屈么?不知道那一幅赝品现在可还在?”

“应该还在的。”苏长乐说道。

“那就让人将那幅画拿回来,大家一起看看这赝品倒是仿得是多逼真!”苏橘安笑道,“我也想要见识一下呢!看来此事一时半会儿之间只怕是每个结果的,屋子里面太过狭窄,诸位在里面反倒是不透气,今日天气尚可,大家不如就在院子里面晒晒太阳如何!青儿,让人去搬一些椅子到院子里面来,再去沏一些好茶!”

“是!”

青儿立即指挥人搬来了椅子,在院子里面挨着摆放着。

苏橘安笑道:“诸位,我们坐下等吧。”

众人不知道苏橘安葫芦里面卖什么药,又见她神情从容,不似心虚之兆,更是拿不准此事是不是跟她有关系。

苏瑾颜冷笑了一声,说道:“五妹,你好手段!”

“此话何解?”苏橘安问道。

“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吧,目的就是为了毁灭证据。”苏瑾颜说道,“那副真迹说不准就还在你这里,你将我们拖住,然后再命人将真迹送出去吧!若是你真的心中无愧,敢不敢让我们搜一下!”

“没什么敢不敢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只是你们没有证据就搜我的屋子,只怕没有这个道理!”

悠然郡主上前来说道:“就是,我师父好歹是紫薇宫的天女,岂是你们想如何就如何的!”

“师父?”苏瑾颜脸色一变,“她什么时候成了郡主的师父?”

“我方才不是说了我入了紫薇宫么?”悠然郡主说道,“我便是要跟你们说了,今日我在这里,便是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负我师父!”

苏瑾颜咬了咬唇,支吾着说道:“我们可没有谁想要欺负她,只是眼下这是最快证明她清白的方式!”

“你是不是傻?”苏橘安嘲笑道,“如果真是是我做的,我会将赃物放在自己的屋内,等着你们来搜吗?”

她看了一眼众人,朗声道:“此事我约莫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诸位请稍安勿躁,既然这件事情的起因乃是我的那副画儿引起的,我定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就是了!坐吧,我这里的碧螺春尚能够入口,你们今日为了义卖之事,想来也颇为劳累,就在此休息一下吧!”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下人将那副赝品给取了来,缓缓的展开。

苏橘安看着画儿,说道:“对于画,我不是很懂,大姐怎么看?”

“仿得十分的高明,几乎难辨真假。”苏长安说道,“若非对柳大师的作品有相当的研究,只怕就会被骗过去了。”

“我有几个疑惑。”苏橘安说道,“柳大师的作品听师父说是最难仿的,这幅画既然能够仿得栩栩如生真假莫变,那么画这幅赝品的定然功力了得,而且对于柳大师有相当的了解,这样的人想来应该没有几人才是!柳大师的作品距今也有二十年了,期间鲜有这幅《山河图》的赝品流出,因为只有极少数的人见过这幅画的真迹,这幅画儿落入师父的手上之后,也未曾借人观赏过,故而这世上也就没有几个人能够画出来,那么此人又是从哪里见过这幅画的呢?”

“你说来说去,反倒是说到了自己的身上!”苏瑾颜说道,“这幅画儿既然一直在你的手中,那么定然是你找人来临摹了这幅画儿!”

“在西街有一位姓古的画师,画得一手好画,而且痴迷柳大师的,最是擅长模仿,若论谁能够仿得真假难辨,我只能够想到此一人。”悠然郡主突然说道。

“那就麻烦悠然派人去将那位古画师请来一下。”苏橘安说道。

“我这就派人去!”

“苏橘安,你不要再故弄玄虚了!”苏瑾颜突然大声道,“真正的《山河图》必然还在你房内,你只要让我们搜一搜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苏橘安瞧着苏瑾颜逐渐苍白的脸色,低低的笑了起来:“我倒是很奇怪,为何你一直笃定《山河图》在我的房间内,莫非你看到了不成?这样好了,我可以让你进去找找,只是若是找不到该当如何?”

第一百一十章 罪魁祸首

“怎么可能找不到!”苏瑾颜开始焦急起来,“反倒是你一直在阻拦,若不是心虚,为何阻拦!”

“我倒是奇了怪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悠然郡主凉凉的笑了笑,“按理说这橘安是你的妹妹,你该尽力维护才是,现在怎么感觉她真的是这事儿的主谋,你心里面才高兴啊!”

“我这是为了大姐!”苏瑾颜急忙说道,“也是为了要一个公道,所以大义灭亲!”

苏橘安淡淡的一笑,说道:“诸位不妨再看看这幅画儿!因为师父喜欢柳大师,故而给我说了不少这方面的事情,柳大师最喜欢用松烟墨,不过你们当中有人喜欢绘画且对松烟墨有所了解的话,就应该知道松烟墨超过两日的功夫,也就是四十八个时辰之后,在阳光之下会散发出微微的蓝色,大家看看这幅画儿,可有什么异样?”

她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任何异样对吧?这就说明,这幅赝品是在两日之内完成的,而我可是三日之前将画儿送到了大姐的手上!”

“没错!”悠然郡主抚掌笑道,“《山河图》怎么变成赝品的暂且不说,我师父必然是与此事无关了!”

“这幅画既然是两天之内完成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必然是因为我将画送到了齐月阁之后,有人偷了出来,拿去让人临摹了!”苏橘安说道,“再悄无声息的送回来,那么此人必然是大姐信任的人!”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疑问。”苏橘安的目光凉凉的看着苏瑾颜,“真正的《山河图》在何处呢?”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前因后果应该已经连上了。”悠然郡主笑道,“苏瑾颜,你还不从实招来么?”

苏瑾颜的脸色变得惨白,急忙说道:“我不知道郡主的意思!”

“是吗?那我就好好儿的给你说说了!”悠然郡主翻了白眼,“你日日跟在长乐的身边,又是她的左膀右臂,她自然是十分的信任你,故而你将《山河图》偷出去那是易如反掌,包括之后再悄无声息的将赝品拿回来。而一般的人,知道那幅画是赝品之后,会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是不是有人偷了真的话,但是你呢,你最先想到的却是橘安在构陷,并且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之下,信誓旦旦的说真迹就在橘安的房内,你为何如此确定?除非是你将真迹悄悄的藏了回来!”

“你胡说!”苏瑾颜面色发白,双唇开始颤抖起来,“你没有证据!”

苏橘安跟青儿试了一个眼色,青儿点头,随后命两个婆子压着一个婢女过来,随后将一幅卷着的画儿递到了苏橘安的手上。

“这是怎么了?”楚老王妃问道。

苏橘安没有回答,而是让青儿将手上的画展开了,众人无不惊呼。

“这是?”

“大姐看一下,这衣服是真迹还是赝品?”苏橘安问道。

苏长乐细细的看一下,说道:“这一幅应该就是真迹,橘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不久之前,有人鬼鬼祟祟的被我们拿住,这才发现她身上竟然有这幅《山河图》,只是我的那副《山河图》早就给了姐姐,又怎么会偷偷的给送回来呢!故而猜想其中必然是有人作梗,这人是我院子的一个打扫的丫头,也是个没骨气的,还没有动刑,自己就交代了!你自己说说看吧!”

“是四小姐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不知道这幅图很重要,以为只是四小姐想要对五小姐好,送五小姐东西,但是不好意思,这才让奴婢借着打扫的名义悄悄送进去!”那婢女磕头道,“奴婢真的没有背叛五小姐,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五小姐一定要相信奴婢!”

“这是你凌月阁的人,你想要让她来诬陷我是不是!”苏瑾颜双眸通红,呼吸急促,“大姐,楚老王妃,我就说过这真迹一定在她这里,她这是没有法子隐藏了,这才想要将一切都栽赃在我的身上!如果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何不一早说出来!”

“如果我没有等人露出马脚,一开始就将这真迹拿出来,岂不是坐实了你的猜想?”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这是一石二鸟啊,一来既可以陷害我,又可以让大姐的名声有损,都是自家姐妹,这么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你胡说,我没有!”苏瑾颜的脸上滴下汗珠子,拉住了苏长乐的手臂,“大姐我没有,我没有做过,你要相信我啊!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丫头,一切都是苏橘安陷害我!”

“四小姐!”婢女从怀中拿出了一锭银子,“这是你给奴婢的,就在今天早上,你不承认么?若是奴婢知道你是想要陷害五小姐,奴婢就是死也不会做的!”

“这锭银子能够说明什么?”

“那这个呢?”婢女又拿出了一方锦帕,“这是今日早上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丢下的,四小姐当时形色匆忙,奴婢没有来得及叫住你,准备下次见面的再还给你的!”

“这方锦帕上面可是绣着瑾颜的名字呢!”悠然郡主说道,“昨晚上我们几个商量今日义卖的事情的时候,我记得你这帕子还在吧?苏瑾颜,事实都摆在眼前,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去!”

“我……我……”

“大小姐!”锦秀突然站出来说道,“这么说起来,奴婢也看到过四小姐在库房出入过几次,神色慌张,只是想着她可能是在查点,故而就没有多想,想在想起来,确实可疑。”

苏瑾颜似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一下子瘫软到了地上。

“瑾颜,难道真的是你?”苏长乐一副及其受伤的神情,“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橘安是害我娘亲被赶出侯府的罪魁祸首,我想要为我娘亲报仇!”苏瑾颜面色颓败,低沉地说道。

“糊涂!”苏宇怜突然上前打了苏瑾颜一巴掌,“如果不是五妹求情,娘亲现在可能就不在人世了!苏瑾颜你疯了么?你当真什么都忘记了么?”

“大姐!”苏橘安将画合上,“这一次义卖的名声不可破,这幅画你拿去吧!”

“多谢五妹,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失察,我实在是难辞其咎!”苏长乐愧疚的说道。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一人说道,“此事你不必太自责!”

“既然这画儿找回来了,这罪魁祸首也找到了,那我们就不必再叨扰了!”楚老王妃起身同老太太告辞,“先告辞了!”

老太太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满面羞愧的说道:“我们侯府居然发生这种事情,是我管教失责,实在是无颜面对你了!”

楚老王妃拍了拍她的手,权作安慰,随后带着人离开。

所有外人都走了,只剩下悠然郡主一人,老太太气得差点晕了过去,也顾不得了,瞪着地上的苏瑾颜骂道:“这个畜生!来人将她关到柴房去,等侯爷回来了再作处置!”

说着竟然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大家忙不迭掐人中救治,随后将老太太背了回去。

“橘安,你今日受了委屈,只可惜那边还有一堆的烂摊子要处理,只好等我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再来跟你赔罪了!”苏长乐说道。

“此事与大姐无关,大姐不必太介怀,先去处理正事要紧!”苏橘安淡淡笑道。

苏橘安拉着悠然郡主进了屋子里面去,边走便笑道:“我的好徒儿,你做的不错,难得你竟然如此维护我!”

“原来你早就有了对策!”悠然郡主松了口气,“我还为你紧张了好一会儿呢!你那四姐,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整个事情看似简单,但是要在两日之内将所有的事情备齐,一个苏瑾颜能够做得了么?”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她背后还有人主使?那么方才你为什么不问呢?”

“问了她未必肯说,此事已经闹得很不愉快,当就此打住。”苏橘安说道,“再追究下去,只怕更加难以收场!”

这时候前去请那位古画师的人回来禀报,古画师已经不在京城了。

悠然郡主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说道:“好在现在已经不需要他出面了。”

“那么是谁将古画师接走了呢?”苏橘安冷冷的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回子连大姐也被算计在内呢!”

“本来是一件好事,竟然生出了这么多的龃龉来,实在是可恨!”悠然郡主叹道,“此事你当真不想要继续追查下去?不如我去审问一下苏瑾颜!”

“不用麻烦了,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只是眼下纵然知道了是她作为,也奈何不了她就是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青儿屋内禀报道:“小姐,二小姐跪在外面。”

“她必然是为苏瑾颜求情的,你去告诉她,这件事情不光是陷害我,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侯府的颜面,我能够罢手,祖母能够原谅她么?她求我也没用。”

“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 收买人心

“大小姐,此事也算是完满解决,楚老王妃对此事也尚算满意,众人对小姐也是赞不绝口,你就不要再愁眉苦脸了。”锦秀劝道。

“我早就知道苏瑾颜有问题,不过若是此事能够陷害到苏橘安,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了,反正我也有法子让自己不受到牵连。”苏长乐淡淡的说道,“谁知道那苏瑾颜竟然如此无用,让苏橘安全身而退了。虽然还未曾同苏橘安正面交手,但是此人果然不一般,难怪娘亲跟三妹不是她的对手!”

“就是!”锦秀一脸同仇敌忾的表情,“这五小姐先是能够拜宫佑真人为师,现在又能够让悠然郡主拜她为师,这城府实在是深。瞧着今日悠然郡主对她维护的样子,只怕日后这悠然郡主都成了她的人了!”

“陷害苏橘安这个计谋虽然简单,但是不是苏瑾颜一人能够搞得出来的,她背后必然还有人指使,想来这苏橘安在京城的敌人不止一个。”苏长乐淡淡地说道,“走吧,我们去见见四小姐去,看看还有谁想要将尊贵的天女拉下马!”

主仆二人来了柴房内,外面看守的小厮不敢阻拦大小姐,只好打开门让她进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苏瑾颜猛地睁开眼睛,见苏长乐入内,急忙跪在地上,保住她的腿,哭道:“大姐,救救我!你救救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苏长乐浅浅的笑了笑,“果真是为了我?若这《山河图》真的丢了,你要我如何善后?日后她们可还会信服我?好一个为了我!”

“苏橘安害了夫人,害了三姐,依着大姐的脾气,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不过是想要给大姐一个惊喜,至于那《山河图》我一直小心保管着,怎么会让大姐下不来台呢!”苏瑾颜辩解道,“这一次祖母是不会原谅我的,大姐你一定要救救我,为我求情啊,祖母最是喜欢你,你开口的话,祖母会给你面子的。”

苏长乐厌恶的将苏瑾颜推了一把,淡淡的问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话,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做的,我且问你,你背后是何人为你谋划,你收到何人的指使?”

“没有人指使我,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苏瑾颜眸子一转喃喃地说道。

“你既然不肯说实话,那么还指望我给你求情?”苏长乐冷笑了一声,“此人既然也想要对付苏橘安,那么我们便是朋友,你纵然说出来也无妨,不会对你不利的。”

“这……是太子良娣!”苏瑾颜咬了咬唇说道,“都是她让我这么做的!”

“太子良娣,郑佩兰?”苏长乐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她跟苏橘安之间有什么恩怨。”

“据说在今年中秋之夜的时候,苏橘安曾经当中跳了一支舞,兴趣这支舞令太子对她感了兴趣,所以良娣才会对苏橘安感到厌烦。”苏瑾颜说道,“苏橘安此人恬不知耻,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据说小公爷章海逸以及长孙启长孙公子都跟她的关系匪浅!”

“是吗?”苏长乐轻轻地扶了一下发钗,“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苏长乐对于自己的婚事一向很有自己的主张,一直都在为自己精心挑选夫婿的人选。

李昶隆入主东宫之后,太子自然是最佳的夫婿人选,但是苏长乐知道一父亲的官阶,自己必然不得为正妃,这正妃人选非郑佩兰莫属,而她知道郑佩兰的手段,自己若非侧妃,那么必然翻不了身!

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郑佩兰居然成为了侧妃,叫白浅若成了太子妃,不过白浅若太过懦弱,如何是郑佩兰的对手,只怕是前途堪忧。

不过若是郑佩兰看苏橘安不顺眼,自己倒是可以推波助澜一把。

“大姐……”苏瑾颜跪着拉着苏长乐的裙子,“你可一定得救我啊!”

“哎!”苏长乐叹了口气,“若是只是在侯府内,你今日的事情尚且还可能隐瞒一番,祖母可能对你手下留情,但是今日众目睽睽之下,你让祖母颜面尽失,她怎么可能不给众人一个交代?祖母再怎么处罚你那也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但是今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而且都是名门贵族,日后你的名声会如何?娶妻娶贤,一个不安于室,心怀叵测的会搅得家宅不宁的人,谁还会要?谁还敢要?”

苏瑾颜颓废的坐在地上,哭道:“那我该怎么办啊?大姐,你可得帮帮我!”

“你是我妹妹!”苏长乐将苏瑾颜拉了起来,“我自是不会看着你万劫不复的,我定然会想法子帮你一把的!”

“只要大姐肯帮我,日后不管大姐让我做什么,我都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苏瑾颜急忙说道。

“别死不死的,不吉利。”苏长乐轻笑了一声,“你只怕要先在此委屈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让老太太消气的!”

“多谢大姐,多谢大姐!”苏瑾颜喜出望外的说道。

苏长乐从柴房离开,眉头略微舒展开了些,想了想,又款款往凌月阁而去。

路上遇到了一个侍女在树下哭泣,问眀缘由,原来这小侍女打碎片二夫人最心爱的薄瓷杯,眼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苏长乐微微一笑,说道:“小事而已,我哪里有几个从江南带回来的薄瓷杯,待会儿你去我那儿拿一个,也好回去交差!”

“多谢大小姐!大小姐真是活菩萨!”婢女感恩戴德,急忙磕头道谢。

苏长乐浅笑着离开,锦秀在身后说道:“小姐就是心底太善良了!这些人能够碰到小姐,是他们的福气!”

没一会儿的功夫,苏长乐便来了凌月阁,苏橘安立即让人上了好茶招待,笑道:“眼下事情繁多,大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苏长乐将茶杯放下,眉宇之间浮起一抹愁色,真是我见犹怜,她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煽动了一下,微微叹息了一下,说道:“我是来跟五妹你道歉的。”

“大姐何出此言?如果是为了上午那件事情大可不必……”

“你先听我说完,先是橙乐加害与你,紧接着是娘亲害你坠崖,亏得你吉人天相,才平安无事,不然我这辈子只怕都会寝食难安。”苏长乐愧疚的说道,“回来好些日子,我一直想要找个时间好好儿的跟你道歉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提起此事,橙乐跟娘亲现在也得到教训了,她们知道错了,希望你大人大量能够原谅她们。还有今日的事情,都是我不曾谨慎,才让瑾颜有机可乘,差点又让你受了委屈,桩桩件件都如同大石头压在我的心上,差点就让我喘不过气来,如果不能够亲自向你道歉,求得你的原谅,我实在是难安。”

“都过去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忘了,你也不要记在心上。我们都是一家人,到底还是骨肉至亲,哪有隔夜仇的,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么,既然我也没什么事情,也不会记恨她们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咱们一家人还得好好儿的过日子!”

“五妹心胸宽广。”苏长乐笑了笑,“橙乐如今郁郁寡欢的,五妹你是从宫佑真人,必然有开解之道,若是有机会,盼五妹能够去看望她开解她一番。”

“只怕她现在不愿意见我,不过我回去看望三姐的,我也希望三姐能够早日走出来,做回从前的自己。”苏橘安笑道。

“我却是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那我就先告辞了。”苏长乐说道,“这一次义卖五妹你居功至伟,待这一次的事情差不多之后,我会办一个宴会庆功,到时候会我一定会好好的感谢五妹你的!”

苏长乐离开,她身上那股子似莲花一般的清香却似不散,青儿哼了一声说道:“大小姐可真会演戏,小姐瞧见没有,她演的情真意切,差点就要掉眼泪了,难怪这么多人都被她给骗了。大小姐的性子想来谨慎,这一次义卖既然是她一手筹办的,定然不会允许出丝毫的差错,所以若说她丝毫不知情,奴婢如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她也不过是想要借力打力而已。”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不过苏长乐是个麻烦啊,何况外面尚且还有人对我也是虎视眈眈的,可谓是内忧外患啊!”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青儿担忧的问道。

“敌不动,我不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可能将心思全部都放在她们身上,提防她们的暗算,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苏橘安说道,“苏长乐才回来不过几日,竟然能够办成这么一桩大事,多少名门望族的小姐都听她的,足见她的手段之高明,论城府我未必是她的对手,我跟她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跟她较劲儿,惹不起我躲得起,大不了搬去紫薇宫住!但是若是她想要处处跟我为难,下死手的话,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就是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访王府

石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里面的人身子一僵,急忙将桌子上的剑握住,神情警惕,直到看清楚来人之后,方才有些放松,但也不敢完全松懈,说道:“你来了。”

苏橘安手上拿着一盏油灯,昏黄幽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脸色,明明暗暗之间看得不是很真切。她将油灯放下,淡淡一笑,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好得差不多了。”秦墨说道。

“那就好。”苏橘安说着将几张纸递给了秦墨,“李昶隆让你追查的东西,若是你久久没有任何的反馈的话,势必会让他不耐烦,你拿这些东西向他交差。”

“这是什么?”秦墨看着上面奇怪的图纹,心中疑窦丛生。

“这是我自己调查的一些东西,真真假假的都在其中,定然叫他们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就是了。”苏橘安微微笑道。

“多谢。”秦墨将东西收下,“李昶隆给了我一些人,说是帮我的忙,实际上是在监视我,我有其他的行动,实在是很不方便。”

“你让你联系的那几个人,你可曾联系?”苏橘安问道。

“联系了,我们这几人以前都受到过蔷音姐姐的恩惠,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将她当做亲姐姐一般,若她是因为任务而去了我们心里尚且能够好受一些,若是她被李昶隆杀了,我们心中如何想得过去!”

秦墨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面,“以前我们以为蔷音姐姐跟李昶隆会有个结果的,前几日李昶隆与郑佩兰大婚,蔷音姐姐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我们虽然是杀手,见不得人,但是也不想像蝼蚁一般就这么烟消云散,我们想要为蔷音姐姐做些什么,纵然不能够成功,也要留下一下痕迹!”

苏橘安心中涌起一抹暖流,眼中泛起热泪,她抓住秦墨的手,笑道:“她果然没有看错你们!我现在的身份,有些事情不方便做,只能够由你们来做,而我现在能够完全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们了!我不方面露面,日后那几位姐妹,还是由你来接应!”

“知道了。”

苏橘安说着又拿出了一份名单,说道:“这上面的以前被林蔷音救过,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去找他们。”

秦墨看着名单上面的人,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以前蔷音姐姐经常跟我们说,我们虽然是杀手,为太子尽忠,但是也不可灭绝人性。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除了自己想要刺杀的人之外,很少滥杀无辜的,在任务之外的人,还会出手相救。蔷音姐姐重情重义,如果不是成为了罗刹堂的杀手,她会是一个好人的。不过你们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厚,我们这些人,还有这名单上面的人,她居然都告诉你了!”

她带着一股醋劲儿将苏橘安瞪了一眼,不高兴的说道:“这些事情,她都没有跟我说过。”

“好啦!”苏橘安轻轻的拍了拍秦墨的脑袋,“瞧你这小孩一般的模样,还是天字号杀手么?殊途同归,能够报仇就好!”

秦墨将苏橘安的手推开,作为杀手的警觉让她不习惯有人触碰自己,不过方才是微微的楞了一下,她方才的动作如此的熟稔,跟蔷音姐姐也太像了,连动作都如此相似,她跟蔷音姐姐的关系定然十分亲密吧!

蔷音姐姐居然有这么一个朋友,还没有告诉过自己,想到此,秦墨心中忍不住泛酸水!

“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苏橘安微微笑道,“你告诉大家一声,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将自己的性命放在首位,如果人死了,便是什么都结束了,想来蔷音也不希望你为了给她报仇,连命都不要的。”

“作为杀手,早就将生死之事度外了。”秦墨说道,“我们不怕死,我们只是怕死得不明不白。哪怕是死,我们也要在李昶隆与郑佩兰的华服之上留下我们的鲜血,要让他们明白,他们的安稳与富贵是踩着多少的人尸体之上,他们可以不感激,但是不能够抹灭我们的存在。这是蔷音姐姐教给我的,只是她是看得最明白,却也是看得最不明白的一人。”

“若是经历过生死就知道了,生才是大事!”苏橘安叹道。

“不说这些了,我听说了一件事情。”秦墨说道,“近来罗刹堂的日子不好过!”

“此话怎么说?”

“你可知道血煞盟么?这血煞盟不知道为何突然跟罗刹堂对着干起来了!”秦墨说道,“罗刹堂杀人,血煞盟就护着,且好几个秘密据点都被血煞盟的人给破坏了!据说是因为李昶隆得罪了血煞盟,他想要借朝堂之手铲除血煞盟,但是血煞盟行迹诡异,没什么成效,反倒是将血煞盟惹恼了,现在要给罗刹堂一些颜色看看!”

“血煞盟?”苏橘安想起那个带着面具武艺高强的男子,“若血煞盟与罗刹堂为敌,自然是极好的。我倒是想要见一见这位血煞盟主了,师父倒是与血煞盟盟主相熟,不知道师父可否替我引荐一番。”

苏橘安从密室里面出来,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刻。她在回去的路上,瞧着晨光的铺子还开着,不由得心中疑惑,为了义诊他这几日不都没有开店么?这会儿怎么开着?便入内去瞧瞧。

店内晨光正在为一人把脉,笑道:“你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开一副药稍微调理一下就算是痊愈了。”

“多谢晨光大夫。”青衣男子说道,“晨光大恩大德,日后南某定当回报。”

“救人治病还是医者的本分,你不必太过于放在心上,日后能过保重自己的身子,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晨光和煦一笑,抬眸见着苏橘安走了进来,“橘安,你怎么来了?”

苏橘安只觉得那青衣男子的背影十分的眼熟,南天一!

她心中大惊,居然是南天一!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路过的时候发现你在这里,就过来瞧瞧!”苏橘安不动声色的说道,眼睛没有再南天一的身上多做停留,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此刻也不能够拆穿他,“既然你有病人在,我先回去了,日后再来这里坐坐!”

“无妨,我这里已经忙完了!”晨光说道。

南天一也起身抱拳道:“既然晨光大夫有事情有了客人,我就不再打扰,告辞了!”

“慢走!”

南天一离开,路过苏橘安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苏橘安微微垂眸见礼,心中却是十分紧张,怕她将自己的认了出来。

好在那南天一只是望了苏橘安一眼,目光并未在她的身上多做停留,随即离开。

苏橘安松了口气,走近问道:“晨光,方才那人是何人?”

“姓南,中了软筋散,让我来解的。”晨光说道,“你认识他?”

“他的软筋散,你解了?”苏橘安急忙问道。

“是啊!”晨光略有些得意,“这软筋散好厉害,我颇费了些功夫才解开呢!”

“你可真厉害!”苏橘安挤出一抹笑意,急忙起身离开。

“你不是找我有事儿么?怎么这就走了?我说错什么话了么?”晨光抓着头发一脸的疑惑。

南天一身上的软筋散解了,那么接下来必然就是要去找顾霆君报仇了,也不知道顾霆君现在可有做了万全的准备。

天色一暗,苏橘安就换了一身简单的行头,悄悄地溜进了淮南王府。

潜入淮南王府容易,但是想要悄无声息的溜进顾霆君所住的潇湘苑却不是那么的容易,刚落地,便有两个影卫拦下,喝道:“来者何人!”

这两人苏橘安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淡淡的说道:“是我!”

“五小姐!”两人给苏橘安行了礼,随后立即消失。

苏橘安越过窗户进入顾霆君的房内,只见他正在作画,眼皮子没有抬起来,揶揄道:“你时常取笑我做梁上君子,你今日怎么也学会这翻窗户了?”

“若是想要见你,还得递帖子,如此一来,不知道还得有多少麻烦,耽误多少工夫,还是你的法子简便些。”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的影卫甚是厉害,你这潇湘苑滴水不漏,看来是我多虑了。”

顾霆君将笔放下,抬眸冲着苏橘安勾唇一笑,眉眼之间如繁花盛开一般,甚为撩人,说道:“你定然是思念我入骨,见不到我寝食难安,故而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都等不了,夜闯我这潇湘苑,就是为了一睹我的俊颜,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论这自恋的功夫,你跟长孙启是难分伯仲。”苏橘安笑道,“你在作画儿?”

苏橘安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画上是一红衣女子,带着红纱,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双眼睛透着哀愁与坚毅。

她眉头一蹙问道:“这是?”

“是你啊!”顾霆君毫不掩饰,“你素来喜欢穿素衣,那一日一身红衣,甚为亮眼,我久久不能够忘怀,今日得空,就画了下来,可还有几分神韵?”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非礼勿视

苏橘安却并不领情,说道:“你竟然还有这闲情逸致!你可知道南天一已经解了软筋散?”

“这么快就解了?”顾霆君淡淡一笑,“他还有些本事!”

“是晨光给他解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去晨光那里。”苏橘安说道。

“晨光?那就难怪了!”顾霆君笑了起来,“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如此紧张我!我很欣慰,很是欣慰啊!”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快些想个对策将他给拿住吧!”苏橘安说道,“他是青州案的重要证人,趁着青州案还未审理完结,若是有了他的证言,那么轩辕侯就难以完全置身事外了!”

“说得对!”顾霆君说道,随后拿起画笔继续作画。

“我跟你说认真的!”

“难道我在跟你开玩笑?”顾霆君抬眸笑道,“我根本不怕那南天一,他若是肯主动前来自投罗网,我高兴不过了!你若是敢来,就回不去,我有这个自信,所以你也不必忧心!你既然来了,就不要忙着离开,我今夜的兴致正好,你且坐在那里别动,我给你做一幅画如何?”

“我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跟你玩耍,既然我话已经带到了,就先回去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且慢!”顾霆君将画笔放下,上前几步,将苏橘安的手臂抓住,“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何必这么着急走?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何时叫你失望过,跟我来就是了。”顾霆君朗朗一笑,如清风明月一般,竟让人无法开口拒绝。

随后,顾霆君拉着苏橘安出门,绕过了淮南王府的侍卫,直往花园而去,最后藏身在一个古老的槐树枝干之上。

清冷的月光清浅的浮动着,疏影横斜。

苏橘安瞧着夜色之中的王府风景,问道:“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你且等等!”顾霆君在她的耳畔笑道,“稍安勿躁!”

两人静默着等了一会儿,只见着一男一女来到了这槐树旁的假山下,两人一见面就疯狂的拥吻在了一起,然后互相撕扯着衣服。

“二公子,你叫奴婢思念的好苦!”一个女子喘着粗气说道。

那男子的手掌在女子光滑的后辈游走,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也是想你想的紧,奈何我家中那只河东狮,实在是看我看得太紧了,平日里面只要我多瞧那个丫鬟一眼,她就拈酸吃醋,实在是可恨啊!今日她回了娘家,我今日好不容易脱了身,这不约你来了这里么?”

“为何要在这外面啊?”

“你懂什么!这就叫野趣!”男子说道,“快别说了,我们抓紧时间!”

苏橘安脸上发烫,尴尬的不知道将目光落到何处,瞪了顾霆君一眼,低声骂道:“这就是你要带我看得好东西?”

顾霆君也尴尬啊,他哪里知道,二哥去那里偷情不好,偏生要来这里!

“我是无辜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会来这里!”顾霆君看着苏橘安微微起伏的胸部,咽了口唾沫,开始有些口干舌燥起来,本来要给她一个惊喜,怎么弄成了这个气氛了。

“顾霆君,我看错你了!”苏橘安骂道,就想要飞身离开。

顾霆君将她的手臂抓住,又将一枚银子朝着偷情的两人扔去,正中那男子的额头,男子大惊,急忙将女子推了一把,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喝问道:“什么人?”

“二公子怎么了?”女子问道,“哎呀,你的额头怎么了?”

那男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赫然起了一个包,他吓的了一跳,又不敢声张怕今夜的事情叫他夫人知道了,急忙穿好衣服,说道:“这里有鬼!我们先回去!”

“二公子,真有鬼啊?”女子看了一眼周围黑漆漆的环境,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了。

两人忙不迭的将衣服穿好,急匆匆的离开了花园。

“竟然让你看到这种事情,实在是失礼了。”顾霆君说道,“不过我对天发誓,他们那是个意外,我怎么可能让你看这种事情污了你的眼睛呢!你也不可误会我,我可是很单纯的。”

“哈哈!”苏橘安忍不住笑了起来,“流连花丛名声风流的顾三公子居然说自己单纯?”

“外面传的话岂可尽信?你是相信别人嘴里面的我,还是相信你自己认识的我?”顾霆君笑道,“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曾见我与除你之外的其他任何一个女子有瓜葛?我可是很洁身自好的!”

“你到底想要我看什么吧!”苏橘安说道。

“你看!”顾霆君指了指天边。

苏橘安抬眸望去,只见着几颗流星划过天边,留下了短暂而辉煌的光芒。

“今夜有流星,虽然只有少数几颗,但是我还是想要同你一起观看。”顾霆君说道,“不过你可是紫薇宫的人,对于星象比我更透彻才是,难道你不知道?”

苏橘安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我看你是只顾着报仇,根本不将紫薇宫最基本的功底放在心上吧,你师父若是知道,只怕会被你给气死。”顾霆君笑道。

苏橘安被戳中了,偏过头喃喃道:“与你何干?”

“听闻悠然拜你为师?你说说你自己,连基本功都还没有学到家,拿什么教她?”顾霆君叹了口气,“不过悠然这丫头,向来心高气傲的,居然肯拜你为师,看来她为了不被指婚,能够做到这步田地啊!”

“你可知道她为何不想要嫁人?”苏橘安问道。

“日后,你自己去问她吧。身在天家,自出生起身份尊贵,奈何也有诸多不得已的事情,众生皆苦,欲海沉浮,总有有些不得已的时候。”顾霆君微微叹道。

“对了!”顾霆君眉眼之间泛起些轻快的笑意,又道,“方才流星划过的时候,你可曾许愿?”

“我不相信这些。”

“我方才心中许了愿望。”顾霆君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苏橘安,然后蹙眉问道,“你为何不问我这个愿望是什么?”

“我不感兴趣。”

“你不感兴趣我也要告诉你。”顾霆君笑道,“我方才的愿望是……隆冬时节,南山的梅花开了之后,我们能够一起去赏花。”

“你没有听说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么?”苏橘安淡淡一笑,“我先回去了。”

顾霆君没有再阻拦,苏橘安离开之后,他慵懒的躺在树干之上,双手枕于脑后,望着满天的繁星,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苏橘安,你纵然不承认,你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在乎我的。

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跟着我!

不过,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你跟太子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呢?

分明是我同你生气,要你给我一个说法,到最后还是我来哄你,你可真是我的克星啊!

苏橘安自后门回了侯府,刚入凌月阁就察觉到气氛不对,青儿等一众下人都跪在院子里面。

这架势何等熟悉。

青儿瞧见苏橘安只给她使眼色,小声的说道:“老太太在里面。”

“你先起来,带着她们先下去,老太太那里我自有说法。”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放心,去吧!”

“是!”青儿知道小姐不愿意旁人因她之故而受到惩罚,所以吩咐其他的人随她先行下去。

苏橘安入了大厅,老太太与苏刘氏坐在上首,苏长乐与苏宇怜依次而坐。

“橘安给祖母请安。”苏橘安入内请安,笑道,“天色不早了,祖母来橘安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么?”

老太太面色沉沉,轻轻的刮着茶盖,抬眸波澜不惊又暗藏冷意的将苏橘安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也知道天色不早了?”

“自然是知道。”苏橘安淡淡的回道。

苏长乐一脸忧色的问道:“橘安,这么晚了,你去什么地方了?你一个女孩儿出门,实在是太不安全了,下回子出门也应当将随从跟婢女带上,这样我们也好安心一些。”

“多谢大姐关心,只是橘安不方便带上侍女。”苏橘安笑道。

苏刘氏凉凉的笑了笑,说道:“橘安这晚上到底出去做什么了,这连婢女都不方便带?”

老太太将茶杯重重的放下,喝道:“跪下!”

苏橘安抚摸着袖子上面的一道褶皱,笑了笑问道:“总该让橘安知道祖母到底为何生气吧?”

“你堂堂一个小姐,深夜独自出门,将齐侯府的家规置于何地!如此败坏门风的做法,你竟然还不知道错,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难登大雅之堂!”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喝道。

苏刘氏附和道:“老太太是不知道,这还算是好的了,橘安今夜还知道回来,有时候她可是一晚上都不回府的。”

“我身为紫薇宫的人,寻一个视角好的僻静处夜观天象,难道有什么问题么?”苏橘安一脸坦荡的说道,“观星乃是紫薇宫最基础的东西,橘安入紫薇宫晚,却入了宫佑真人门下,门中的师兄弟们都看着橘安呢,橘安不努力怎么成?而这紫薇宫的东西是不外传的,故而橘安不方便带上旁人一起,橘安就不明白了,橘安到底触犯了那一条家规!”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争锋相对

“你是紫薇宫的天女不假,但你还要一个身份是齐侯府的五小姐,言行举止不可为齐侯府丢了颜面。”老太太冷冷的说道,“你深夜独自外出,若是叫其他人知晓,不知道会怎么议论我们齐侯府呢!你拿自个儿的清誉不在乎,不要忘了这侯府内还有你的姐姐妹妹们!”

“呵呵!”苏橘安用锦帕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苏刘氏斥责道,“在老太太面前,还有没有规矩!”

“祖母这话说的,不顾咱们侯府清誉的人可不是橘安啊!祖母只怕是怪错人了,若是真的有人拿其他人的事情来衡量其他姐妹的人品操守,那么咱们齐侯府上下早就成了别人的笑柄了!所以说啊,祖母你还是看开点,不要管旁人的看法,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苏橘安淡淡的笑道。

“苏橘安,你怎么说话呢,简直无法无天!”苏刘氏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桌子上面,瞪着苏橘安恨声喝道。

“夫人,你轻一点,我这桌子可是金丝楠木做的,金贵着呢!”苏橘安不屑的一笑,“这里的人都可以说橘安德行有亏,唯独你是开不了这个口的,一个连自己亲骨肉的清誉都祸害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此冠冕堂皇的教训人?”

“我师父常言,这时间的繁文缛节多得是,不必被束缚了,当以问心无愧最为重要!毕竟这世上多得是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之人!我虽然为齐侯府的小姐,但是我身为紫薇宫之天女当为公为先,习得观星推演之术,乃是对大周之长久太平负责,所以橘安我问心无愧!不过祖母今日要追究这坏了齐侯府规矩的事情,那就好好儿的追究一下!”

苏橘安冷冷的看了一眼苏刘氏,冷嘲道:“夫人你为了逼迫橙乐嫁给刘思渊,竟然将刘思渊奸污自己的女儿,此事就发生在齐侯府内,你身为齐侯府的嫡母,你身为三姐的亲生母亲,不以身作则举止为齐侯府上下的表率,不以身相护保自己的女子平安,反而是践踏齐侯府的规矩,将自己的亲骨肉推入火坑,你今日以什么身份教训我?嫡母?你也配?你今日有什么颜面端坐于此,在此惺惺作态!”

“放肆!”苏刘氏气得脸色发白,指着苏橘安的鼻子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在此大放厥词!来人,将她拖出去,拖出去!”

苏橘安掸了一下衣袖上面的灰尘,云淡风轻的说道:“我方才说了,我不仅仅是齐侯府的五小姐,还是紫薇宫的天女,夫人你出言侮辱,是不将紫薇宫放在眼中?”

“橘安!”苏长乐急忙说道,“娘亲怎么都是长辈,你怎么可以如此忤逆?还不快些想娘亲赔礼认错?”

苏橘安没有理会,而是望向老太太,继续说道:“老太太方才不是说道规矩么?这件事情又该如何处理?”

老太太浑浊的目光里面射出一抹精光,她转动着手上的佛珠,轻言道:“不知道天女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个说法儿?哪有母亲会害自己的女儿的?想必是那有心之人造谣诬陷,天女师从宫佑真人,当明辨是非,岂可偏听偏信,怀疑自己的嫡母?”

“是或者不是,夫人心中最清楚了。我也不想追究细查,纵然是为了三姐着急我也不想闹得满城风雨,若是此事传出去,只怕到时候定然会引来诸多的风言风语,橘安皮糙肉厚的倒是不打紧,只是咱们大姐可是仙女儿一般的人物,若是叫人知道她有一个德行有亏的母亲,只怕对她的影响也颇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不过,天道自在人心。我今日观星,倒也有些感悟,冥冥之中皆为天道。东方有星坠,主别离,凡心中叵测者,当遇大厄。”

“苏橘安……你……你竟然……”苏刘氏面上发白,“你身为天女又如何,难道可以不顾伦常,不尊师长了么?”

“我敬有德之人。”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橘安,今日你私下独自外出,我们关心你的安危,才多问了几句,你解释清楚就好了,怎么可以不识好人心,反倒是如此气娘亲!”苏长乐气道,“你太叫我失望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该解释的我也解释了。”苏橘安轻轻的笑了笑,“不知道诸位还有什么想说的?”

“果然是伶牙俐齿。”老太太怒极反笑,“就这一点你就比你母亲要强!不过你既然在齐侯府一日,便要依着齐侯府的规矩行事,你以前虽然痴傻倒也乖巧,如今伶俐但是过于乖张,若是不知道收敛,再口出狂言,日后难免不会为齐侯府招来灾祸。”

她继续转动着佛珠,说道:“我今日便罚你抄写《女则》一百遍,算是小惩大诫,学习一下什么叫做温婉贤淑,你纵然为天女,这也该是你的本分!天色既然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苏长乐立即去将老太太扶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苏橘安说道:“橘安,你今日着实有些过分,该好好儿的反省一下了!”

话落,苏长乐扶着老太太离开,苏刘氏紧随其后,冷冷的将苏橘安瞪了一眼,咬牙道:“不要得意,来日方长!”

苏宇怜最后离开的,她就如浮萍一般,不能够自主,谁也不敢得罪,夹在两边为难,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橘安,退一步海阔天空,未必要将事情弄到这一步的。”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不必担心,我心中有分寸的。”

“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屋子里面的人离去,苏橘安坐下,转动了一下脑袋,老太太自回来的那一日开始就看她不顺眼了,纵然她表现的再乖巧懂事,她亦是会鸡蛋里挑骨头,倒不如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日后她们再想要因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为难她,也要先掂量掂量了。

“小姐,没事吧?”青儿入内问道,“方才老太太带人来势汹汹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不过奴婢相信小姐,这点子事情定然可以应付的。”

“不过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总归是还是有些脾气才行啊,不要他们让你如何你就如何!”苏橘安说道,“以后遇事就推脱不知道,她们若是要罚你,你便硬气一些,说你是我的人,一切处置当由我来方可。”

“可奴婢到底还是侯府的侍女,老太太是侯府的主子,奴婢那里敢跟主子顶嘴,奴婢受些委屈不打紧,不想因为奴婢为小姐带来麻烦。”青儿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了。”

“什么事情?”青儿问道。

“赶明儿将你卖了!”苏橘安笑道。

青儿面上并无慌张,好奇的问道:“小姐葫芦里买什么药呢?”

苏橘安低低笑了笑,说道:“你倒还是挺相信我的,一点也不怕。是这样的,我明儿去让找二夫人,赎回你的卖身契。”

“小姐,是青儿有什么做错的地方?”青儿的脸色一变,“你不想要奴婢了?”

“想些什么呢!”苏橘安笑道,“我自然是要你跟在我的身边的,只是还你自由之身罢了。我还你自由,是去是留,那就是你的自由了。”

“小姐大恩,奴婢无以为报。”青儿热枕忠诚的望着苏橘安,“青儿别无长物,也没什么特别的能耐,小姐待青儿恩重如山,除了这条命,青儿无以为报。”

“起来吧。”苏橘安将青儿来了起来,“别老是死不死的,你没有死过,不知道生的可贵,不管什么时候,活着总是最重要的。”

苏长乐将老太太送回了齐寿阁内,轻轻的替她捶着腿,安慰道:“祖母,橘安也就是口直心快,有口无心的,你就不要同她计较了,若是气坏了身子,父亲该担心了。”

“看看她现在的嚣张气焰,已经不曾将我放在眼中了,再过些时日,只怕这齐侯府就要被她搅得天翻地覆了。”老太太头疼的按着太阳穴,“我该早些时候回来的,不该由着她如此的无法无天!”

“祖母,橘安是天女,是紫薇宫的人,跟咱们不一样,咱们不能够得罪紫薇宫。”苏长乐说道,“她自有紫薇宫约束,出了事情也是紫薇宫的责任,祖母就不要管她了,由她去吧。”

“她长得跟她母亲是越发的相似,留着会成为祸害的,十来年前,我就差点眼睁睁的看着齐侯府毁于一旦了。”老太太心有余悸的说道,“当年我就不该心软留下她的,若是早些时候除去这个祸患就好了。”

“我明白祖母的担忧,可橘安毕竟是父亲的亲骨肉啊!”苏长乐说道,“父亲从小便是最疼爱她了,就由她去吧。”

老太太突然冷笑了一声:“她越是高调,皇后就越是会注意到她,她这张脸,皇后岂能够容得下她?与其让皇后动手,不如我们自己先动手!如今刘家已经没了,我们要想与东宫牵扯上关系,便是给皇后献上苏橘安的人头!”

苏长乐的脸色微变,顿了顿说道:“长乐虽然于心不忍,但是若是此事关系到齐侯府的未来,那么长乐也只好一祖母的意思办了。”

“你素来是个善良的孩子,苏橘安一人的性命,比起咱们齐侯府上百口人,孰轻孰重?”老太太转动着佛珠叹道,“都是孽缘,都是孽缘啊!”

“后天便是太子大婚的日子,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去观礼,定要光彩照人!”老太太轻轻的抬起苏长乐的下巴,“齐侯府的未来就在你的身上了。”

“长乐知道该怎么做的,祖母放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发生意外

义卖已经结束了,筹集的善款将用作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而义诊还在继续,然而初九这一日,却发生了意外。

晨光天未亮就开始为病人诊治,一直忙了一上午,才松口气,吃了些东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人抬着一具尸体闹到了他的面前。

晨光不由得大为吃惊,将碗放下,急忙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哭喊道:“我苦命的相公啊,你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一个男人指着晨光的鼻子,怒气冲冲的骂道:“你这庸医,我兄弟就是吃了你开的药,眼下却是一命呜呼了,你这庸医,我要你为我的兄弟偿命!”

晨光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了一跳,脸色一白,急忙问道:“当真是吃了我的药才出事的?”

“难道我们还冤枉你不成?昨日还好好儿的,昨晚上吃了你的药,今早上人就不在了!”那女人哭道,“你不是大夫,你是杀人犯!诸位,你们来评评理,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旁边有人附和道:“这出了人命了,岂能够不了了之,抓这个庸医去见官!”

立即涌上来一群愤慨的人想要将晨光抓住,拿去官府是问。

晨光为人一贯温和,不喜欢与人动粗,解释道:“你们先冷静一下,待我先检查一下,若是真的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必然不会推卸责任的!”

这时候又有人喊道:“别让他跑了,这小子与齐侯府有关系,若是让他逃走了,齐侯府肯定会包庇他的!”

这群人只将晨光当做害人性命的庸医,也不管方才还赞他是华佗在世,也不听他的解释,只管随着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了晨光了事。

“住手!”一道清亮甜美,但是不失威仪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几个小厮穿过了人群,将那群暴徒隔开,将晨光救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苏长乐优雅的走了过来,众人愤怒的目光不由得被她的美貌与身上恬静的气质浇灭,她担忧的望了晨光一眼,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晨光这会儿头发衣服都凌乱不堪,额头还有方才有人趁乱出手留下的淤青,他温和的笑了笑,说道:“大小姐放心,我没事!”

苏长乐又将众人看了一眼,说道:“我是齐侯府的大小姐苏长乐,这一次义诊便是有我筹办的,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给我说。”

“你是齐侯府的人,定然会包庇这个庸医的。”人群中有人喊道。

晨光抱拳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说,有人因为吃了我开的药,死了。”

“原来如此!若是查明真相,我不会包庇任何人。”苏长乐看着众人朗声说道,“只是你们这些人,这些大夫免费为你们诊治,你们应当感恩才是,为何只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开始动粗?我知道你们激动的心情,但是一切都得等真相大白之后!”

“怎么查明?”有人问道。

“我要先查看一下尸体再说。”晨光说着往那具尸体走去。

那女人想要阻拦,苏长乐试了一个眼色,一旁的小厮将她拖到了一边,她大叫道:“做什么,你们想要做什么?”

苏长乐淡淡地说道:“你难道想要你的相公死的不明不白么?若是想要知道真相就安静一点。若你再胡搅蛮缠,便是你心虚,有谋害亲夫之嫌疑,你可是要想清楚了。”

那女人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说什么,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边。

晨光在那尸体旁边半蹲下,检查了一下口鼻,又将他的嘴巴掰开,嘴里面有些秽物,他闻了一下,心中一惊有了个大概了,起身望着那女人说道:“我昨日开的药方你可还带在身上?”

“在呢!”那女人从怀中取出一张纸,“这就是你开的药方,我们当家的就是按照你开的方子去药方抓药,服用之后才没了命的。”

晨光将那药方递给了苏长乐,说道:“这是我开的药方,诸位同仁可一起看一看这方子是否有问题。这位死者的确是吃了我开的药,不过其中却多了一位生附子,诸位也可以过去看看,他的症状是否误食了生附子有关?”

他又看向那女人,问道:“你们从什么地方得到过生附子?”

“什么生附子,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女人急忙解释道。

“你们在哪儿抓得药?”苏长乐问道。

“在宝芝堂!”女人说道,“本来我们是想要打算就在这义卖现场寻几服药的,但是那位宝芝堂的活计说,因着义诊的缘故,他们店里面的药可以免费送给我们。我们当家的想着,这义卖的药质量必然不如正经买的,就去了宝芝堂抓药了。”

“宝芝堂?宝芝堂的药这几日是要比往常便宜了一些,但是我从未听说过免费啊!”苏长乐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生附子应该就是在宝芝堂的人给掺了进去吧!”

“大小姐,你可不要胡说啊!”那宝芝堂的掌柜立即冲了出来,“我这是见他们可怜想要做好事,怎么就变成了是我们想要害人了?做好事还要被人冤枉,大小姐这不是存心想要人寒心么?”

“生附子有毒,用量必须十分谨慎,你们的账上面对于生附子的买卖记录也定然会十分的详实的,现在就去查看一下,数目是否对的上就好。”苏长乐淡淡的说道,“郭掌柜,医者本分乃是治病救人,你却是借此敛财,商人本色,也无可厚非,只是你用药害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将此事告知官府,查看一下往来账目,考问一下你店内的活计,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郭掌柜,你若是现在承认,我还能够为你求情,若是入了大狱,你就要自求多福了!”

郭掌柜立即跪在了地上,狠狠的抽了自己几耳光,悔恨道:“大小姐恕罪,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该求得人不是我,而是被你害了的无辜的人。”

“是你,原来是你害了我们当家的!你这天杀的,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后怎么活下去啊!”那女人立即扑上去狠狠的捶打起来。

苏长乐叹了口气:“都说医者父母心,你却是被利益蒙蔽了心,害人害己。来人将他带下去。”她又将那女人拉了起来,握住她的手说道:“我马上要着手准备办慈幼局,不放心,不会让你和你的孩子们饿肚子的!”

那女人直磕头,千恩万谢:“大小姐是胡菩萨,活菩萨!民妇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苏长乐又将众人看了一眼,说道:“你们方才不是还想要将晨光大夫送去官府么?你们是不是应该向晨光大夫道个歉?”

众人也为方才的激愤无礼感到无地自容,纷纷向晨光道歉,晨光倒是好脾气,拱手说道:“既然都是误会,解开了就好了。只是今日却牵扯进来了一条人命,却是叫我也有些措手不及。你们也无须自责,望诸位都能够保重身体,珍惜性命。”

“晨光大夫,过那边去整理一下吧,你的伤势也需要处理一下。”苏长乐温柔的说道。

此刻晨光才感觉额头火辣辣的疼,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明白,郭掌柜为何要那么做!”

“在你没有来之前,郭掌柜的宝芝堂是京城最大的药铺,生意最好,也因为赚了不少钱。但是你来了之后呢,你的医术高超,不少人都来了你这里,而且你收费更加便宜甚至免费,让他的生意受到了不少的损失,他心生嫉妒,便是想要借此陷害你呢!”

“原来这就是人心么?实在是太可怕了!”晨光感觉被人叫了一桶冷水似的,浑身都发凉,“我从未想过,竟然还会有人存着这样险恶的心思!”

“不过这世上毕竟还是好人多,你也不需要因为此事对人性失去信心的。”苏长乐笑道,她拿着帕子轻轻的擦了擦晨光身上的灰尘,“快去整理一下吧。”

晨光有些失神的看着他的仙女姐姐,说道:“大小姐说得对,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我们行医者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这时候只见着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孩子,苏长乐微笑着走了过去,与她谈了起来,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还将脏兮兮的孩子抱在怀中,丝毫不介意,这模样的确如同观音一般,叫周围人都赞不绝口。

下午时分,苏长乐回到了齐侯府,立即吩咐锦秀准备热水沐浴,她将衣服换了下来,厌恶道:“见这件衣服拿出去烧掉!”

“是!”

锦秀伺候苏长乐洗澡,不解的问道:“小姐啊,那个叫晨光与五小姐的关系很好,你为何还要帮他呢?”

苏长乐冷冷的一笑,说道:“晨光涉世不深,没有城府,最是好掌控。他的医术高明,心思单纯,如果他能够为我所用,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我不是帮他,我是为自己寻一把好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勾引姐夫

“参见殿下。”

“下去吧。”李昶隆挥了挥手打发宫人退下。

郑佩芝起身笑嘻嘻的行礼:“佩芝见过姐夫。”

“不得无礼。”郑佩兰笑着骂道,“我知你从小顽皮,但是这里是东宫,不是在家中,不可忘了规矩。”

“无妨。”李昶隆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随意一些。”

“殿下明日可是要娶太子妃了,佩芝在这里先恭贺殿下了,只是殿下有了新人,可不要忘记我姐姐对殿下的一片真情啊!今日说上一句大不敬的话,若是殿下负了姐姐,佩芝是不会饶了殿下的!”郑佩芝说着,一双美目盈盈的将李昶隆瞪了一眼,似哀似怨,纯真之中透露着几分魅惑。

“你是越发的放肆了。”郑佩兰骂道,“爹爹宠着你,你便无法无天,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不快写向殿下请罪!”

“让她说吧,她这张嘴要是不让她将她想说的话说出来,只怕是不会罢休的,何况她今日所言,也是因为你们姐妹情深的缘故,本宫又怎么会苛责与她呢!”李昶隆笑呵呵的说道,“不过本宫与佩兰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本宫又怎么会辜负佩兰的一片深情呢!”

“看来姐姐与姐夫还有体己的话要说,那佩芝就先退下了。”郑佩芝调皮的一笑,“我今日就宿在东宫了,这里这么多房间,分我一个应该没什么吧!”

“来人,带二小姐下去休息。”李昶隆说道。

立即进来了一个宫人,给郑佩芝引路。

郑佩兰佯作嗔怒道:“就是你这么的惯着她,才叫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她啊,如此蛮横,将来也不知道水才能将她给管住。”

“她是你妹妹,你们感情好,我自然也要带她好一些。”李昶隆笑道。

“佩权是妾身的弟弟,我们姐弟的感情也不错,那你为何待佩权如此苛刻?还不是见佩芝貌美,你当真以为你的心思妾身猜不到?”郑佩兰悠悠的说道。

李昶隆坐下,将郑佩兰抱在了自己的膝上,在她耳边哈气道:“男孩子如何跟女孩子比?对着男孩子要严厉,对女孩子自然是要呵护,,待你生下孩子,我也是这般的。我对佩芝温和可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可不要随便吃飞醋啊。”

他解开郑佩兰的领口,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几个紫红色的吻痕,淫邪的笑道:“在下人们面前端庄贤淑的如同仙女一般,眼下只要本宫一人在,你也要如此?平日里面那股风骚劲儿哪儿去了?”

“殿下!”郑佩兰媚眼如丝的撒娇道,“妾身待殿下那是真情流露,妾身只想要将妾身拥有的一切都给殿下,只要殿下开心,妾身什么都愿意的。”

李昶隆被她撩拨了一番,正要解开她的衣衫,她却一把抓住李昶隆的手,浅笑道:“小心孩子,若是让姑母知道,又要责怪妾身不知节制了。”

“哎!”李昶隆大为扫兴,“你我已经成为正经夫妻了,我反倒是不能够碰你了。”

郑佩兰拉着李昶隆的手覆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面,笑道:“殿下,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着想,等孩子出生之后,咱们来日方长。”

她垂眸苦笑了一下,又道:“殿下明日就要迎娶新人了,还怕没有女人么?想来日后佩兰便要独守空房了。”

“白浅若?”李昶隆不屑的笑了笑,“庸脂俗粉,如何与你相提并论。娶她不过是为了白丞相的支持罢了,说是太子妃,也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这东宫之中,本宫只有你一个妻子。”

“妾身知道殿下的心意,为了大局着想,妾身也不会让殿下为难的,等姐姐进门之后,妾身一定会尊敬她,做好本分的。”郑佩兰幽幽的说道。

“委屈你了。”

李昶隆没有宿在郑佩兰这里,只是被她撩拨了一通,心火难去,这东宫之内尚且只有郑佩兰一位侧妃,故而让贴身的宫人去给他找个女人泻火。

路过游廊的时候,传来了一阵轻盈的笑声,李昶隆心中好奇,寻声跟了过去,只见着郑佩芝正在正在坐在栏杆上,双脚赤着,晃荡着,鞋袜放在一旁,静幽幽的看着天边的一轮残月。

一双白净的玉足晃得李昶隆眼花,他心中一动,走了上去,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殿下!”郑佩芝一惊,急忙将鞋袜套上,“今夜无眠,在此看着夜色呢,真是失礼了。殿下这个时候怎么不在姐姐的房中?”

“她身子不便。”李昶隆没有多做解释,目光在郑佩芝的一双玉足上面流连了一会儿,心中的火气更盛,负手而立,望着远处朦胧的剪影轮廓,说道,“夜色见谅,外面风大,早些时候回去休息吧,莫要感染了风寒。”

“是!多谢姐夫关心!”郑佩芝嘻嘻一下,“我这就回去休息!”

她站了起来,脚上不稳,一时腿软,竟然甩到了李昶隆的怀中,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惊诧道:“对不起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李昶隆温香软玉在怀,心中一时升起无数的邪念,他揽着郑佩芝盈盈一握的细腰,抱在自己的怀中,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佩芝啊,本宫知道你与你姐姐感情笃厚,可愿意日后日日相伴?”

郑佩芝揽着李昶隆的脖子,双眸带这些惊恐,又有些肆无忌惮的调戏,笑眯眯的问道:“殿下指点,如何才能够与姐姐日日在一处?”

“你也入东宫,与你姐姐一起伺候本宫。”李昶隆笑道,“如此你们自然可在一处,你姐姐在孕期,有你陪着,她也会安心一些?”

“只是如此?”郑佩芝的手指拨动着李昶隆的袖口,“那我入宫做个宫女好了,如此还不是可以陪着姐姐!”

“以你的美貌,做个宫女岂不是委屈你了!”李昶隆凑近郑佩芝,闻着她脖子上面传出来的阵阵幽香,语气越发的轻佻,“眼见着你这小东西,最近是出落得越发的标致了,让本宫这心中时时挂念着,恨不得日日都能够见到你!”

他抬起郑佩芝的下巴,又道:“你顶着这么一张美丽的脸,时时出现在本宫的眼前,是不是在勾引本宫!”

“你是我姐夫,我不敢存钩心的心思,姐夫让我入宫,我以为是为了姐姐着想,未曾想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啊!”郑佩芝媚眼迷离,“不过姐姐是不会同意的。”

“此事我自有主张。”李昶隆一把将郑佩芝抱了起来,“你只管跟着本宫,本宫不会亏待你,他日本宫登上帝位,许你宠冠六宫!”

“我不图这些。”郑佩芝在李昶隆的耳边吹着气,“我喜欢你,日后我们能够时时相守,耳鬓厮磨就好。”

李昶隆心中大动,一把将郑佩兰抱起,大步朝着一旁的房间内走去。

身后的太监急忙吩咐道:“都在这里守着,记住了,今日的事情不可泄露出去半分,不然当心你们的脑袋!”

皇宫,凤禧宫内。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福身行礼。

“皇后不必多礼了,这么晚了还不睡?”周帝入内坐下,淡然道。

皇后微微抿唇一笑,说道:“明日就是太子大婚之日,迎娶太子妃乃是大事,臣妾自然要费些心思的。不过陛下许久没有来过臣妾这里了,今日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臣妾么?”

“皇后这是在埋怨朕冷落了你?”周帝问道。

“臣妾不敢。”皇后垂眸说道,“臣妾只是好奇而已。”

“今年秋闱的时候,发生了不少的意外,天女以及长孙启那孩子先后遇刺,只是长孙启后来还是被行刺了,不过朕一直很疑惑,天女此前一直在侯府内,很少外出,也未曾与人结下什么仇怨,什么人会对天女动手?朕派人调查此事,也是遇到了百般阻碍,直到近日,才有了些许的眉目,皇后,朕问你,天女遇刺,可是与你有关?”

皇后急忙跪下,辩解道:“臣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那孩子臣妾之前从未见过,怎么会与她为难呢?”

“秋闱守卫森严,此刻是如何混进去的?朕查到曾有人拿着皇后手令调走过守卫的士兵,虽然只有短暂片刻,但是足够让此刻混进去了。”

“陛下!”皇后正色道,“臣妾没有做过这种事情,陛下怎么仅凭贼人挑拨之言,就认定是臣妾所为!”

“朕没有说过此事是你所为。”周帝淡淡的说道,“何况此事做的尚算是十分的周密,朕暗中调查许久,也只有这么一点纰漏被朕抓住了而已,朕没有证据指正此事乃是皇后所为。只是朕约莫能够猜到皇后的心思,橘安与贵妃有几分相似,故而你容不下她,十几年过去了,皇后心中的郁愤还是难消。”

“既然陛下心中已经断定是臣妾所为,那么臣妾也无话可说,反正不管说什么,陛下也只会认为臣妾只是再狡辩而已。”皇后冷笑了一声说道。

“朕今日前来只是想要提醒皇后一句,橘安那孩子,朕很喜欢,你不要再试图对她动手,否则朕新仇旧恨跟你一起算。朕今日言尽于此,你自己多思量一下吧,你既然是皇后,就该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周帝冷冷的说完,起身离开。

宫女立即扶着皇后起身,皇后一口银牙咬碎,冷笑着厉声道:“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将本宫当做过你的妻子对吗?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庶女贱人,如此折辱本宫!”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各悲欢

十月初十,大吉之日,宜嫁娶,太子大婚,迎娶正宫,以固国本。

这一日,天气含着几分微凉,阳光却甚好。

李昶隆起了一个大早,精神奕奕,先是去郑佩兰那里好言安慰了一番,随后又将婚礼现场查看了一番,待吉时到了之后,便动身前去迎接新娘子,鲜衣怒马,好不威风。

“姐姐,你还好吧?”郑佩芝瞅着郑佩兰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答。

郑佩兰指挥着宫人将大厅布置完毕,又命人将宫里面来的赏赐搬到库房去,淡淡的说道:“没看到我正忙这么?”

“我自然是知道姐姐在忙,你难道心里面就没有一点点的想法?”郑佩芝问道。

“什么想法?”

“也罢,姐姐若是不介意,我跟着着什么急啊!”郑佩芝笑道,“姐姐之美貌,姐姐之出身,姐姐之聪慧,都不是那位太子妃能够及得上的,她也不过只是占一个名分,说到底这东宫还是姐姐的天下。”

“既然知道,还这么多话。”郑佩兰淡淡一笑,“我既然当初接受了母后指婚,那么久料到了今日的局面,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不过,今日瞧你,怎么觉得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郑佩芝展开双臂,有些心虚的转了一个圈,“难道是我变漂亮了不成?”

“总觉得你好像一晚上长大了,变成女人了。”郑佩兰笑道。

“姐姐,你也别拿我打趣儿了。”郑佩芝松了口气。

苏橘安同苏长乐一道坐马车来了东宫。

一路上苏长乐都在好言相劝,让苏橘安去给老太太跟苏刘氏认个错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够忘了伦常。由她在旁边说和,想来老太太她们也不会再生气的。

“大姐,认错儿得先知道错儿,橘安自认为没有做错。”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如何认错?”

“纵然祖母不该追究你夜不归宿之事,但是你出言顶撞长辈,难道就不是错吗?”苏长乐叹了口气,“就算是你没错儿,但是长者为尊,你难道就不能够向老人家认个错儿,难道要老人家给你认错?祖母年纪大,脾气执拗,你便是给她一个台阶下吧。”

苏橘安微微笑道:“大姐,我且问你一件事情。你觉得夫人对三姐做的事情做的对吗?”

“这……长辈的事情,我不敢妄议。”苏长乐叹道。

“不论长幼,只论是非,大姐想来菩萨心肠,看着三姐现在的模样,真的忍心吗?”苏橘安说道,“这是夫人跟三姐母女之间的事情,我本来不该置喙,只是我心里面有自己的底线与准则,错的事情,我不会附和是对的,也不会自欺欺人。”

“橘安你看待事情太过片面了,没有母亲会害自己的女儿,娘亲有自己的考虑,初心是好的,只是结果超出了众人的意料之外而已。”苏长乐顿了顿又道,“橘安我知道你为橙乐不平,但是此事万不可为外人道。”

“大姐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苏橘安微微笑道,“大姐你也不必再劝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早就有了主意的。”

“你啊,怎么这么犟呢!”苏长乐叹道。

到了东宫,已经来了不少的宾客,苏长乐的人缘最好,自然早被拉去说话了。

十几天以前才来东宫参加一场婚宴,这里的情形与那一日何其的相似,苏橘安意兴阑珊,对于李昶隆的婚事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将这一日打发了。

“师父,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啊?”悠然郡主拨开芦花,在苏橘安的身边坐下,“方才瞧着长乐在与人说话,寻了半天不见你的人影。”

“找我做什么?”苏橘安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被我父王大了,不过没事儿,我今晚上就搬到紫薇宫去居住。”悠然郡主说道,“就是特意来给你说说这件事情的。”

“你父王为何打你?”苏橘安问道。

“我拜入紫薇宫,不愿意嫁人,他不高兴,自然就打我了。”悠然郡主无所谓的说道,“早就猜到了会这样,他打我,我心里面反倒是轻松一些。”

“你为何不愿意嫁人?”苏橘安接着问道。

“两年前,大周与煜国交战,我哥哥是前方大将,我自视有几分武艺,想着姜姐姐能够从军,也想要去做一番事业,就乔装混入了军中,不过很快就被我哥哥发现了,他没有将我赶回去,而是带着我一起出征。”

悠然踩着脚下的几根枯草,笑容之中透着几分凄楚苦涩:“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中了埋伏,被地方大将俘虏了,可是后来他发现我是女的之后,将我放了,我也就喜欢上他了,盼着若是战事结束,两国停战,或许还有皆为秦晋的机会,到时候我便主动请旨嫁过去,只可惜天意弄人。”

她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却更是显得悲切凄然,她微微仰头看着天空,将泪水逼了回去,有一丝哽咽的说道:“后来……后来发生了一次交战,我的哥哥被他给杀了,我亲眼见着他割下了我哥哥的头颅。那一天下着雪,风像刀一般割这我的脸,可真冷。再后来,两国果然停战了,但是我们之间也没有一丝的可能了。他是我的仇人,可我忘不了他。我身为宗室之女,出身尊贵,却不能够为自己的婚事做主,父亲一心想要为我找一个好夫婿,但是我还是伤了他老人家的心。”

悠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苏橘安能够体会到她的锥心之痛。

红尘之中,痴男怨女太多,爱憎别离,痴缠一世。

苏橘安揽着悠然的手臂,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们在此坐坐吧,外面太热闹,可热闹是他们的。”

“那怎么行!”悠然郡主起身,将方才的哀伤全部拂去,拉着苏橘安起身笑道,“热闹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凭什么他们快乐,我们就该干看着,这世上谁无烦恼忧愁?过一日且一日,每日活得快活些就是赚了。别愁眉苦脸,想东想西了,我们一起去外面玩吧,这里的世界规矩森严,可是少有今日这般放松的时候,自然是要好好的享受一番了!”

两人正说着,只见着章海逸突然跳了出来,大笑道:“找了你们许久,原来你们两个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说给我听听!”

“凭什么要说给你听?”悠然抱着手臂不满道。

“你这个不孝徒孙,怎么跟师叔祖说话呢!”章海逸装模作样的说道,“再敢对我无礼,我便是要罚你了!”

“我师父在这里,轮得到你罚我?”悠然郡主不迟他这一套,笑嘻嘻的跳过去揽住他的肩膀,“你找我们做什么?”

“自然是有好玩的东西给你们玩啦!”章海逸说着一手拉着一个,将苏橘安与悠然郡主拉到了人群中,“这玩意儿新奇的很,你们也来看看!”

他说着从一个男子的手上夺下了一个圆筒形状的东西,递到了悠然郡主的手上,说道:“你把这里对准眼睛,然后转动这里,试试看!”

悠然郡主照着做了,不由得惊讶道:“哇,好漂亮啊!这是怎么弄的?这小竹筒里面怎么藏了那么多东西啊!”

“这叫做万花筒,乃是西域进贡之物。”章海逸说道,“东西虽然简单,但是里面可是变化无穷也。苏橘安你也看看!”

苏橘安接过,透过竹筒边上的一个眼儿朝着里面望去,果然是花花绿绿的变换着无穷的图案,身为新奇。

她将竹筒放下,眼前却是浮现了顾霆君的一张脸,唬了一跳,退后了一步。

顾霆君方式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一般,就着她的手,学着她方才的动作朝着竹筒里面望去,笑道:“这东西倒是新奇的很!”

苏橘安将万花筒放到了顾霆君的手上,笑道:“顾三公子若是喜欢,就留下慢慢看好了。”

这时候一个男子伸手将顾霆君手上的万花筒夺去,笑道:“连三弟都感觉到新奇,我也要来凑个热闹!”

苏橘安只觉得这个男子有几分眼熟,忽然想起这不是那一夜在淮南王府花园内与女子偷情的那人么!

她的脸上微微发热,迎上了顾霆君狭促的目光,不由得将他瞪了一眼。

顾霆君含笑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二哥顾霆彦。”

顾霆彦不知道自己的风流事迹已经叫旁人看了去,抱拳道:“上回子只是远远的瞧了一眼天女非风姿,今日有幸,能够近距离目睹天女的芳容。”

“顾二公子。”苏橘安福身行礼。

又来了几分贵公子,顾霆君与他们攀谈起来,苏橘安趁机离开,去寻姜桦苇的身影。

苏长乐摇着一把团扇,悠悠的走了过来,问道:“方才我瞧见你与顾三公子似乎很熟呢!”

“算不得相熟,不过上回子秋闱狩猎,我遇到了危险,亏得他出手,我才逃过一劫,算起来他还是我的恩人。”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苏长乐叹了口气,幽怨的说道:“若无当年那场误会,或许我跟顾三公子早就成为夫妻了,只感叹造化弄人啊!”

“什么?”苏橘安略微诧异。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中了媚药

“你那时候痴痴傻傻,对外面的事情不感兴趣,便不知道这一件往事。”苏长乐淡淡一笑,“不过都是过去的往事了,不提也罢。”

前方楚老王妃与几位贵族小姐相伴在凉亭内说话,苏长乐便笑着上前去打招呼了。

苏橘安心中却是掠起一抹疑惑,苏长乐与顾霆君之间有些纠葛,为何顾霆君从未对自己说起此事?寻个时机,向顾霆君问个明白。

到了时辰,李昶隆将新娘子接到了东宫,因着是迎娶正妃的缘故,故而规矩流程都要繁琐庄重许多。

将新娘子送回了新房,李昶隆便周旋于宾客之间。

到了吉时的时候,帝后前来,宫佑也随同其后。

因为是正妃,故而紫薇宫免不得有一套繁琐的仪程,以储君之姻缘,祈天下之太平。

太子与太子妃先祭拜过神灵祖先,再拜天地,拜父母。

因着有紫薇宫的加入,这一套仪式流程比起十来天以前太子迎娶侧妃的时候庄重神圣许多,这个抬高了这位新太子妃的身份,嫡妃就是嫡妃非侧妃可比。

郑佩兰那张端庄美丽又高贵平和的脸色终于出现一丝皲裂,难忍的嫉妒从美丽的双眸之中迸裂,心中燃烧着熊熊的嫉妒不甘的烈火,憎恨瞬间如蜘蛛网一般将她仅仅的缠绕着,叫她挣脱不得。

她憎恨白浅若,以她的姿色竟然也能够为嫡妃,纵然她日她为皇后,但是今日的耻辱却是无论如何也洗刷不掉。她憎恨皇后的无情,看似对自己关爱有加,实际上却是处处算计,让自己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她许自己皇后之位,焉知是否怀了其他的心思?她憎恨那个怀了李昶隆孩子的女人,凭什么自己因为帮助他而联系毒术却落得个不孕的下场,而其他的女人却能够坐享其成?

越是憎恨,她心中的嫉妒反倒是平息了下来,来日方长,能够走到最后的是自己,也只有自己!

李昶隆与白浅若的婚礼结束,白浅若正是成为大周的太子妃。

皇帝与皇后喝过喜服地上的茶,赏赐了不少珍宝。

随后,郑佩兰作为先入门的侧妃,想要白浅若敬茶,还她一声姐姐。

宫人将茶杯端来,郑佩兰接过,面上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贤淑,她走进白浅若,骄傲的将下巴微微扬起,微微隆起的小腹彰显着她此时此刻的地位,微微福身,柔声道:“姐姐,请喝茶!”

白浅若自幼身子骨不好,习惯了与世无争,见郑佩兰举止间十分的恭敬,但是却仍旧被她略显得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她是轩辕侯的女儿,又怎么会甘心屈居于我之下?

然而自己不懂人情世故,不得夫君与皇后喜爱,如何是她的对手?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勉强打起精神,浮起一抹笑意,接过茶杯,笑道:“多谢妹妹!日后我们姐妹同心,共同照顾好殿下,管理好东宫事物。浅若不似妹妹这般的聪慧,以后还要请妹妹多多协助才是。”

“这是妹妹的本分。”郑佩兰笑道,“妹妹定然会尽心尽力协助姐姐的。”

“太子有幸,能够娶到你们两人。”皇后慈祥的笑道,“望日后你们能够姐妹同心,一起辅助太子。只有这后宅安宁和睦,太子才可以专心致志辅助陛下处理好国事。”

“是!”郑佩兰与白浅若齐声说道。

婚礼结束,接下来便是婚宴。皇帝因为还有政务处理,先行回宫,皇后留下与众人同乐。

楚老王妃带着苏长乐向皇后请安,皇后亲热的拉住老王妃的手,笑道:“你可是好些日子没有入宫陪本宫说说话儿了!”

楚老王妃笑道:“臣妇也十分的思念娘娘,正寻思着找个时间入宫陪娘娘解闷儿呢!臣妇前几日刚巧得了一份佛经,正想要献给娘娘。”

“老王妃有心了。”皇后见着老王妃身旁的女子眉目如画,如一朵莲花一般让人见之忘俗,想了想说道,“这是长乐吧?有些日子没见了,竟然出落的如此标致了!”

“长乐拜见皇后娘娘。”苏长乐盈盈拜倒,“上回子得见娘娘圣颜还是四五载以前的事情,没有想到娘娘还记得长乐。”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本宫怎么可能忘记。”皇后笑道,“可许了人家了?这般的美人儿,不是寻常人能够配得上的,本宫定要为你寻一个好人家!”

“娘娘不必操心了。”楚老王妃笑道,“这长乐啊,臣妇给楚王那混小子相中了。”

苏长乐垂眸面色羞红。

皇后恍然大悟,笑道:“楚王今年也有十九了吧,却是到了婚娶的年纪!长乐配楚王,金童玉女,一对璧人!如此好了,本宫下懿旨,给他们赐婚如何?”

“如此就多谢娘娘恩典了。”楚老王妃白倒在地,苏长乐随她一起跪下谢恩。

“老王妃快些起来吧!”皇后虚扶了一把。

“长乐这孩子不仅美丽大方,臣妇更看重她的心地善良。”楚老王妃骄傲的说道,“前些日子她筹办了一场义卖,筹集到了善款近两万两,不知道可以帮助多少流离失所的人呢!”

“竟然还有这本事,老王妃你算是捡到宝了!”皇后赞赏道,“既然是做善事,本宫也有赏赐,长乐你想要什么,直说无妨。”

苏长乐跪在地上,咬了咬唇,双眸慢慢蓄起泪水,叹道:“臣女的舅舅一家入狱,舅舅犯下大罪,国法难饶。只是舅舅膝下只有一子,长乐希望能够求一个娘娘的恩典,能够让表哥留在京中,纵然为庶民,只要能够保全一条性命就好,为舅舅能够留下一抹血脉。臣女知道此事臣女不该搅和其中,但是毕竟是血脉至亲,臣女实在是不忍心,希望娘娘能够成全。”

皇后闻言,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刘家犯事,本宫也有所耳闻,若你为了保全自己对刘家的事情不闻不问,划分界限,未免显得无情了些。你今日能够冒着风险为刘家求情,足见你确实是一个心地善良重情重义的人。你舅舅为大周之国法不容,但是其子却是无辜的,本宫答应你,饶恕他,让其免收发配之苦,可留在京中。不过他仍然是戴罪之身,须得谨言慎行,多行好事,若是再犯罪惹事,便是要数罪并罚!”

“臣女多谢娘娘恩典。”苏长乐感激涕零,急忙叩首。

殿外。

“五小姐,长孙公子请您相见,有要事相告。”一个宫人上前说道。

“长孙公子?”苏橘安微微一愣,“有什么事情他不可直接来找我,还需要传话?”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宫人垂首道,“五小姐请随奴婢前来。”

宫人将苏橘安带到了一个偏殿,说道:“五小姐在此稍后,先用一些茶点,长孙公子马上就到了。”

“好。”

“奴婢先告退了。”

这殿内只点了一只烛火,光线有些暗淡。窗户关着,窗边放着一盆花,散发着一阵淡淡的幽香。

苏橘安稍坐了一会儿,察觉到不对劲,长孙启邀请自己相见,也不会再东宫的偏殿内,其中必然有诈。她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门窗被人从外面给关上了。

果然有诈!

是谁!究竟想要做什么?

突然之间,她只感觉有些头昏目眩,双腿发软。

怎么回事?自己并未使用过这里的茶点,怎么会有中毒之兆?

难道是这烛火,或者这花香之中有古怪?

苏橘安来不及细细查明自己到底是何时中招的,也不知道对方接下来的招数是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这困局!

此处乃是偏殿,守卫不严,对方既然在此涉下陷阱,定然已经将周围的侍卫调走了,自己纵然呼救也无济于事。而自己若是破窗强行闯出去,外面或许会埋伏人,将自己当做刺客处理掉。而自己现在四肢无力,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

她的目光在屋子里面快速的一扫,然后抓起烛火扔向了一旁的纱幔上面,顿时火舌席卷而来,屋子里面冒起了浓烟!

想来只有走水,才能够将周围的侍卫吸引过来!

屋子里面滚起浓烟,苏橘安被呛得猛烈的咳嗽起来,然而身子却是越发的酸软无力,脑袋也越来越沉,她拖着身子来到了门边,让自己强行打起精神,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死在东宫!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人闯了进来,苏橘安拿着手上的烛台就袭了过去,那人将她的手臂握住,惊道:“是我!”

“是你!”苏橘安咳嗽了两声,顿觉浑身无力,晕倒在了他的怀中。

这来人正是顾霆君,他看着苏橘安被人带到了这里,心中疑惑,就跟了上来,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有危险,来不及追究前因后果,他将人一把抱起就离开了。

顾霆君将苏橘安抱到了花园内一座假山后面,拍了拍她的脸,担忧的问道:“橘安,没事吧?”

苏橘安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盯着顾霆君的脸,然后抱住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顾霆君一愣,将她推开,苏橘安却又是缠了上来,醉眼迷离的闻着他的下巴。

“橘安你怎么了?”顾霆君蹙眉,“莫不是中了媚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媚药之解

苏橘安略微张开双眸,凉风轻拂过,她的精神略微清醒了一些,捧着顾霆君的脸,双眼迷离的说道:“是你……”

“嗯,是我。”顾霆君说道。

“混蛋!”苏橘安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顾霆君一脸的莫名其妙,自嘲道:“我救你,你打我,你就是这么报恩的吗?”

苏橘安冷静的呼吸了几口气,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准备站起身来,刚站起来,双腿一软,就又倒了下去,摔在了顾霆君的怀中。

顾霆君环着她,说道:“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做不了柳下惠,你如此投怀送抱,叫我如何拒绝?”

他的身上凉凉的,苏橘安贪念这股凉意,将他抱得紧了些,呼吸逐渐变得火热起来,渴望他抚摸自己的身体。

清醒一点!

苏橘安挣扎着慢慢地直起身子,她捧着顾霆君的脸颊,看着他的双眼,咽了口唾沫,轻笑道:“你小子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

“你这是在调戏我?”顾霆君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你尽管调戏吧,我今日随你的便!”

苏橘安慢慢的凑了过去,凑准他的脑门儿就撞了上去。

“嘭”的一声,顾霆君头昏眼花的扶着自己的脑袋,吸着凉气怨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若你今日将我装晕在这里了,看你怎么办!”

苏橘安的光洁的额头出现了一块淤青,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沉声道:“别他妈废话,我是着了道了,带我离开东宫,回齐侯府,去找晨光。”

“知道了。”顾霆君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真是欠了你的!”

他舔了舔舌头,又道:“其实何必舍近求远呢,你的解药不是站在你的面前么?”

“你是不是活腻了?”苏橘安骂道。

“你可真没劲儿。”顾霆君嘴上轻佻,实际上却是一把将苏橘安抱了起来,绕过了东宫的侍卫,往宫外而去。

而偏殿走水的事情很快将侍卫吸引了过去,闯入房内的时候,房间里面火舌如龙,浓烟翻滚。

侍卫与宫人反应很快,火势很快就被扑灭了。

房屋损毁,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外面何事喧闹?”皇后心中诧异,立即将人唤进来问道。

“启禀娘娘,偏殿走水,眼下大火已经被扑灭。”一位宫人入内禀报。

“走水?今日太子大婚,怎可发生如此纰漏?立即查下去,将失责人等一律追责。”皇后厉声道,“宾客可有收到惊吓?”

“偏殿距离遥远,大火又扑灭的及时,喜宴的宾客未曾受到影响。”宫人回禀道。

“那便好。”皇后叹道,“此事速速处理好,不可让今日的喜庆氛围受到本分影响。”

“是!”

苏长乐忧心的问道:“可有人受伤?”

宫人回道:“小姐放心,无人伤亡。”

“那就好。”

这走水只是成了这婚宴的一个小插曲,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

长孙启却到处找不到顾霆君的身影,满腹疑惑,这小子去了何方,正好见着姜桦苇与悠然郡主二人也在找苏橘安,他一合计,拍掌笑道:“莫非这二人私奔了?”

“你以为这世人都是你这般的轻浮么?”姜桦苇翻了个白眼说道。

“姐姐你这可就是误会我了,我看上去不正经,可是我的深情又有谁知道?”长孙启笑道,“然而有些人却是面上一往情深,腹中满是花花肠子,这两种人哪一种好?”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面上一本正经,心中一往情深的人?”悠然郡主说道,“你自己心思龌蹉,可别觉得世人都跟你一般。”

“足见你们的肤浅,以及对我误会之深,我也不同你们解释,日久见人心嘛!”长孙启笑道。

听雪宫内,郑佩兰摸着自己的小腹,听宫人禀报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奴才带人守在周围,待良娣安排的人进去之后再带人抓奸,只是那屋子却突然失火了,周围巡逻的侍卫立马冲了过来,奴才也赶紧带人过去,哪知道屋子里面却没了那人的人影。”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

“她中了我精心研制的媚药,浑身无力,根本没有力气逃出去。”郑佩兰冷声道,“必然是有人相帮,将她给救了出去。速速去查一下,当时有谁不在婚宴现场!”

“是!”

“这一次逃过这一劫,是她的运气好,下回子只怕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郑佩兰冷哼了一声,“殿下现在在做什么?”

“殿下此刻应该在太子妃的房中。”宫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现在就去请太医,就说我方才因为走水的事情受到了惊吓,导致胎位不稳。”郑佩兰淡淡的说道,“然后派人将此事告知殿下知晓。”

“是。”

中秀宫内,李昶隆与白浅若喝过了交杯酒。

白浅若一身凤冠霞帔,五官虽然寡淡,但是正在肌肤若雪,此刻泛着柔和的红晕,在烛火的映衬之下,却是格外有几分动人。

“爱妃今日辛苦了。”李昶隆在床边坐下,“赐婚那一日未曾细看,今日细细瞧来,爱妃却也娇艳动人,令本宫心动不已。”

“殿下。”白浅若的脸上更红,羞怯的垂下头,不敢抬眸去看自己的新婚夫婿。

“你我既然已经是夫妻,日后便相互扶持,白首偕老,在本宫面前,你不必再如此含羞。”李昶隆说着伸手将白浅若红色的外衣脱下,正要共寝之时,他的心腹入内,在他耳畔小声的说了几句。

李昶隆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对白浅若说道:“你在此稍后,本宫现在有些事情,去去就回。”

白浅若温柔的点头。

洞房花烛之夜,白浅若端坐于床头,等待自己的夫婿回来。

红烛燃了一半,月已偏西。

侍女入内,她惊喜的抬眸,随后化作失望。

侍女心疼的说道:“太子妃,夜已经深了,先睡吧。”

“我……我要等殿下回来呢。”白浅若低声说道。

“殿下去了听雪宫,不会回来了。”侍女一狠心说道,“小姐,睡吧。”

“今夜是我们新婚之夜。”白浅若细声说道。

“架不住那边的人有手段啊。”侍女叹道,“小姐,她们就是看你好欺负!你才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那边只是一个侧妃而已,你得自个儿有主意,不然太子就被抢走了。”

“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我也抢不来。”白浅若擦了擦泪珠,“伺候我梳洗吧。”

侍女叹了口气,小姐性子如此软弱,日后该如何服众,还不是要由那边拿捏了。

另一方面,顾霆君抱着苏橘安一路出了东宫,来到了侯府后街,发现晨光的药庐还有灯光,便跳墙入内。

晨光正在看医经,被外面的动静吓了一跳,急忙将医书放下出去查看,却瞧见顾霆君抱着苏橘安走了过来,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发生了何事了?”

“你且看看就知道了。”顾霆君急忙入内,将苏橘安放在了床上。

晨光急忙上前为苏橘安把脉,他查看了一下对方的反应,疑惑道:“看着满脸春情的模样,莫不是中了媚药?”

“是的,可以法子?”顾霆君问道。

“我来这京城,也看了不少病人,这病症还是头一回遇到。”晨光有些兴奋的说道,“前几日我还次病症有过研究,眼下刚好可以用来实验一下。”

顾霆君眉头一皱,抓住了晨光的胳膊,正色道:“这是人,不是你的试验品。”

“我知道,这还是我师侄女儿呢,我会尽力的。”晨光说道,“你去准备一桶凉水。”

“眼下深秋时节,用凉水岂不是会让她感染风寒?”顾霆君说道。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如果你不想她再多受煎熬,就找我的法子做。”晨光说道。

顾霆君瞧着苏橘安面色潮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两条眉毛因为痛苦而紧紧地皱了起来,急忙道:“你先给他看着,我立马去准备凉水。”

顾霆君备好了一桶凉水,入内却发现晨光在解苏橘安的衣服,他立即冲了过去,将晨光推到了一边,喝问道:“你在做什么?”

“脱衣服啊。”晨光一脸坦荡的说道,“若是穿着衣服,体内的热气如何散发出来?”

“你难道不知道男女之别么?”顾霆君不满道。

“在医者的眼中,是没有性别之分的。”晨光说道,“要不然你来?不过你不也是男子么?那现在如何是好?”

“我不一样!”顾霆君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是她的心上人!”

“所以你就能够脱她的衣服?原来如此,那你来吧!”晨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别吵了!”苏橘安自己爬了起来,喘了两口气,将额头的汗水擦掉,一把将自己的外套脱掉,之留下一层薄薄的里衣,然后踉跄的走到了隔壁的屋子里面,将自己泡进凉水之中。

“看样子,你不是她的心上人。”晨光笑道,“你再次稍后,我去为她施针解毒。”

顾霆君不放心,在门口看着,唯恐晨光将苏橘安给轻薄了去。

晨光在水中加了一些药粉,又在苏橘安的头顶的五个穴位施针,然后坐到了一边,说道:“现在只需要静待她自己将药效散发出来了。不过她恐怕还是要吃些苦头,不过解媚药最好的法子还是男女交合,你们怎么舍近求远呢?”

“你长在山中,不晓得人间礼数,我不同你计较。”顾霆君说道,“几时能好?”

“天亮之前应该能够恢复。”晨光说道,“不过我发现一个很可疑的地方。”

“什么意思?”

“她有几个穴位几条筋脉被锁住了,非内力深厚者不能够如此,且体内似乎还有一股真气,这锁住她筋脉穴道的人应该是出自好心,不然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承受不起那股真气的。”晨光说道,“可是那股真气是如何而来呢?”

“此事不要告诉旁人。”顾霆君面色微微一沉说道。

“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章 祖母刁难

天边泛起淡淡的金色,晨曦从窗户探了进来。

苏橘安缓缓的睁开眸子,只觉得全身冰冷异常,立即从浴桶之中爬了出来,就在她刚出来的时候,一块毯子飞了过来,将她盖了起来。

她将毯子拉了下来,顾霆君负手朝着她走来,淡淡的说道:“天气冷,不要受凉了。”

晨光在一旁打盹儿,听到说话声醒了过来,擦了擦眼睛,说道:“橘安,你醒了?”

“嗯。”苏橘安用毯子将自己裹住,看了顾霆君一眼,目光迅速的垂了下去,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不要谢我,都是我的本分。”晨光打着哈欠说道,“我泡了一夜的凉水,定然受了寒,我去给你煮一碗驱寒的药汤,免得你生病。”

顾霆君走进苏橘安,拿过她手上的毯子,替她擦了擦肩上的湿法,笑吟吟的问道:“此刻可清醒了?”

“嗯。”苏橘安快速的回道,“我没事了,你也回去吧。”

“不要那么着急赶我离开嘛!”顾霆君坏笑着说道,“我们不妨来回忆一下昨夜发生的事情,你将我轻薄了一番,今日难道想要甩手不认账?”

苏橘安无可奈何的说道:“事出有因,有得罪顾三公子的地方,还望见谅。”

“我若是不想见谅呢?”顾霆君用毯子包住苏橘安的脑袋,得寸进尺的说道,“你作业对我是又抱又啃,还打我,一句得罪了就算了?怎么着也得给我一个交代是不是?”

苏橘安将顾霆君推开了些,蹙眉问道:“你想要怎么样?”

“既然我的清白已经栽在了你的手上,你就要对我负责。”顾霆君一本正经的说道,“看来我也只要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交给你了,我们选个吉日,把婚事办了吧。”

“脑子有毛病?”苏橘安将顾霆君瞪了一眼,“昨夜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不过你若是再胡说八道,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滚开!”

“没劲儿!”顾霆君退到一边坐下,“我也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说说你昨晚上对我做了什么事情?我要你负责,过分吗?你要是想要始乱终弃,我也只能够认命,谁让我命苦,遇到了负心人呢!”

顾霆君摆出一副遇人不淑的伤心模样,苏橘安叹气摇头,走了出去。

苏橘安换了一身干衣服回来的时候,晨光已经将药汤煮好了,端过来说道:“快喝吧!去去寒!”

他顿了顿又问道:“橘安,顾霆君是你的心上人吗?”

苏橘安差点喷了出来,咳嗽了两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晨光抓了抓头发,“就是感觉他还挺在乎你的。”

“你别乱想,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不好说。”苏橘安想了想说道,“顾霆君油嘴滑舌的,他的话你不必相信。”

“哦。”

“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苏橘安说道,“今日中了媚药的事情万万要保密,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好。”晨光说道,“你走吧,我也开开诊了。”

苏橘安回了齐侯府,青儿一夜未眠就等着她回来,见她的身影,急忙跑了上去,担忧的问道:“小姐你去哪儿了?昨日我在宫门外候着小姐,但是所有人都离开了,就是不见小姐的身影,就连大小姐也不知道你去了何处!又听闻东宫昨夜走水,青儿实在是担忧得不得了。”

“此事可有其他的人知晓?”苏橘安又问道。

“大小姐与小姐一起入宫,但是却不见了小姐的身影,她回来之后就将小姐失踪的事情告诉了侯爷,侯爷也是十分的担忧,立即入了宫,又让大公子在京城内搜寻,让奴婢就在凌月阁等小姐回来,眼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青儿说道。

“没有想到事情竟然闹得这么大!”苏橘安眉头微蹙,“你立即让李管家派人去告诉侯爷跟大公子我已经平安回来的消息。”

“好,奴婢马上就去,不过小姐你昨晚上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青儿问道。

“出了些事情,先出了东宫,待事情解决之后才回来,未曾通知家中一声,让众人担忧,跟着一起受罪了。”苏橘安说道。

苏橘安轻轻的叹了口气,父亲跟大哥倒是好交代,只是老太太那里怕是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青儿,我写封信,你派人立马给姜大小姐送去。”苏橘安说道。

“是!”

苏橘安回来一碗热腾腾的粥还没有喝完,齐寿阁就派人来请她过去一趟了。

她不慌不忙的小口的吃着,淡淡的说道:“听闻祖母每日早上都会诵经念佛,今儿的天色还早,去得早了倒是打扰了祖母的清修,你且回去回禀一声,待祖母礼佛完毕,橘安再过去请安。”

那侍女没法子,只得先回去复命。

待日头升得差不多了,苏橘安这才准备去齐寿阁,刚出了门就碰到了苏梓轩脚步匆忙的赶来过来,他一脸忧色的问道:“出了何事?”

苏橘安给青儿使了一个眼色,青儿便让后面的几个婢女落后了一段距离。

“我们边走边说吧。”苏橘安说道,紧接着将昨夜自己差点出事的消息说了出来。

“什么!竟然有人如此卑鄙,这是打算坏你的名节!你身为天女,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名节被毁,在大周只怕再无立足的余地,简直其心可诛,你可知道究竟是何人想要谋害你?”苏梓轩沉着脸问道。

“我心里面约莫有一个人选。”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敢在东宫行事的人,有如此谋划的人,只怕也只有她了!何况她本身就精通于毒术,研制让人无法察觉的媚药,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到底是谁?”苏梓轩追问道。

“太子良娣,郑佩兰。”苏橘安说道。

“她为何要害你?”

“这只怕要问问她了。”苏橘安冷冷的笑了笑,“或许是为了向皇后谄媚,或许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谁知道呢!”

“这一次多亏了顾三公子,你才能够有惊无险。”苏梓轩说道,“不过此事不宜让外人知道,昨夜的事情又被闹开了,须得想个法子掩盖过去。”

“这不是正想着呢,老太太一心想要给我一些教训,这回子她也不会轻易罢手的。”苏橘安说道,“我倒是不打紧,我毕竟是天女,老太太也最多不过是骂我几句罢了。听闻父亲入宫免圣,也不知道眼下怎么样了,此事实在不宜再更加的扩大了。”

“已经派人去告知父亲,至于父亲有没有见到陛下,就不知道了。”苏梓轩说道,“昨夜皇后也在东宫,父亲怀疑皇后会对你不利,故而入宫去面见陛下。只是那时候已经过了宫禁,父亲要见陛下,未必能够见到。”

“父亲为何会怀疑皇后要害我?”苏橘安问道。

“此事牵扯到一桩陈年旧事,是长辈们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不过你迟早都会知道的。”苏梓轩说道。

两人一路说话间到了齐寿阁,侍女进入禀报之后,苏橘安兄妹进了去。

“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冷颜道:“就是我想要见你,还得三催四请不成?”

“原因橘安给前来传话的灵儿姐姐说过了,难道她未曾告诉祖母?”苏橘安微微笑道,“橘安是害怕打扰祖母礼佛,故而错过时间前来给祖母请安的,希望祖母能够理解橘安的心意。”

“你自持天女身份,顶撞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此事我也不打算同你追究了。”老太太笑了笑,“那你倒是说说你昨夜去了什么地方?四处不见你的人影,差点就让人一位你出事了,叫全府上下都跟着你担惊受怕的。你无缘无故从东宫消失,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那一日你深夜才归,你说你是去夜观天象,难道昨晚上也是去观星象去了不成?这也不是什么打紧的时候,你跟你大姐说一声的时间也有吧,结果呢,谁也不知道你的去向!如此胆大妄为,还可曾将齐侯府放在心上半分过!”

苏长乐在一旁担忧的说道:“橘安,你说说看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昨夜太子大婚,我多饮了几杯酒,又吹了凉风,感觉身子不适,故而就想要提前回来。适逢看到大姐去面见皇后,未免大姐扫兴担忧,就先回来了。后来酒意上头,一心想要早些时候赶回来,所以就搞忘给外面候着的人打声招呼了。”苏橘安说道。

“昨夜我寻不到你的人影,去问过当值的侍卫,未曾有人见你从宫门出去的。”苏长乐叹了口气,“橘安你说实话吧,若真的有苦衷的话,我们是不会怪你的。”

“我方才说的就是实话啊,昨夜人来人往的,侍卫们也许没有看清楚。”苏橘安说道。

“然后呢!”老太太眼睛一眯,继续冷声问道,“之后你为何一直没有回来?”

“后来我醉意上涌,恰好碰到了正回府去的姜大小姐,她好心将我收留了一夜。”苏橘安说道,“今早上酒醒,我也就赶回来了。若是不信,祖母可派人去姜府询问一番。说到底还是喝酒误事,橘安日后一定滴酒不沾。”

这时候青儿在外面大声说道:“小姐,方才姜大小姐派人来了一趟,说小姐昨夜遗了一支簪子在她那里,她给送了回来。”

“如此就要多谢姜姐姐了,青儿你去打点一番。”苏橘安说道,淡淡的理了一下袖子。

“五小姐你说你作业在姜大小姐那里睡了一晚?”苏刘氏有婢女扶着入内,淡淡的说道,“可是为何今早上有人看到你从后街的药庐内出来?那药庐是晨光的,而昨夜晨光亦是未曾回府,你要如何解释?难道是别人眼花了不成?”

“倒是没有烟花,我的确却晨光那里待了一会儿。”苏橘安说道,“那是因为我宿醉之后,十分难受,想要请晨光给我开一副解酒药而已。”

“纵然如此,凌晨与一个单身男子孤男寡女的待在一处,也似有不妥吧?”苏刘氏说道,“何况你身为天女,更应该品行高洁,行为端庄才是。此事如果被传出去,你还有何资格做天女,紫薇宫的颜面何存?”

第一百二十一章 梓轩婚事

“不过是讨一副药而已,夫人未免也太多虑了。还有谁告诉夫人我跟晨光是孤男寡女啊?”苏橘安微微笑道,“我去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淮南王府的三公子,因着三公子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故而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此事三公子可为证。”

“顾三公子大早上的去晨光的药庐做什么?”苏刘氏问道,“分明就是你在说谎!”

“顾三公子去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夫人若是感兴趣,当应该去问他才是!我去的时候他的确是在那里啊!”苏橘安笑道,“此事橘安的确有做的不妥之处,但是没有夫人说的那般的不堪吧?不过因为橘安一时的疏忽任性,让父亲大哥,以及众人为我担忧,是橘安的过错,橘安愿意接受惩罚。我还是那句话,这世上,夫人可是没有资格来指责我的!”

“你!”苏刘氏将苏橘安瞪了一眼,“我是为了你好,为了侯府好!”

“那我就多谢夫人了!”苏橘安淡淡的一笑。

“够了!”老太太沉声道,“此事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那么就此打住,日后不准任何人再提起。”

她顿了顿又道:“皇后欲将长乐指婚给楚王,这个关键的时候不能够让任何人任何事情影响了!”

苏刘氏面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来,瞥了苏橘安一眼,说道:“这是大好事啊!楚王乃是陛下的亲侄子,当年老楚王是陛下的亲弟弟又救驾有功,为陛下所倚重,老楚王薨了之后,其嫡子继承王位,听闻这位年轻的楚王不仅仅身份尊贵,更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陛下十分疼爱这个侄子,与几位皇子的关系也十分的和睦,尤其是跟太子的关系,十分的亲厚,可以说是前途无量!这确实是一门好亲事,我之前还害怕长乐因为她舅舅的事情,对她的婚事有所影响,这下子我就不必再担心了。”

“娘亲,皇后娘娘只是说了一下,还未曾下懿旨呢!”苏长乐害羞的说道。

“还是长乐有本事,能够让楚老王妃喜欢她,认定了这个儿媳妇了。”老太太也高兴的说道,“长乐的婚事有了着落,我的确是可以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了。”

她将在场的苏橘安与苏梓轩看了一眼,又叹道:“你大姐倒是不必我们担心了,不过你们几个还是要操不少的心,若你们有长乐的一半,我也不会烦恼了。”

苏梓轩抱拳道:“大丈夫当以建功立业为先,梓轩还未曾有什么建树,所以婚娶之事当不着急。”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老太太说道,“你娶了妻子成了家之后,自然会更加专心的投入精力在建功立业上面。你年岁也不小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是时候娶妻了。”

“那就有劳祖母为梓轩费心了。”苏梓轩抱拳道。

“今日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老太太转动着手上的佛珠,“来人,去将人带过来。”

“是!”

没一会儿只见着两个婆子将苏瑾颜给带了上来,苏瑾颜被关在柴房好几日,让其反思己过。不过区区数日,已然消瘦了不少,脸上也脏兮兮的,那里往日千金的模样。

苏瑾颜跪在地上,不停的抹泪,不时抬眸向苏长乐求助。

“你可曾反思过?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老太太问道。

“瑾颜这几日时时刻刻都在反省,瑾颜不该不顾姐妹情谊,意图陷害五妹,更是差点让大姐的名声也受到影响。”苏瑾颜说道,“瑾颜每日都悔不当初,希望五妹跟大姐能够原谅我的过错,希望祖母能够恕罪!”

“骨肉手足之间当相亲相爱,互相扶持。”老太太教训道,“你构陷自己的亲妹妹,实在是有违伦常。不过那一日你在那么多外人面前,丢了齐侯府的脸面,让人质疑咱们齐侯府的规矩,若是不罚你,难以向他人交代。”

“祖母,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苏瑾颜瑟瑟发抖的央求道,“大姐,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祖母,既然瑾颜已经知道错了,你就网开一面吧!”苏长乐劝道。

“几日我就是小惩大诫,若是有下一次,便不会如今日这般的轻松了。”老太太说道,“来人,请家法。苏瑾颜犯下大错,斥掌心五十,你等执刑,不得徇私。”

“是!”老太太的心腹嬷嬷应了一声,随后让两个婆子将苏瑾颜带了出去。

老太太喝了口茶水,又望了一眼苏橘安,说道:“你一次次忤逆长辈,我也一次次的对你容忍,还是希望你能够谦逊一些,反省一下自己。若你无错,旁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你麻烦。身为齐侯府的小姐,身为天女,本来就需要比旁人更加注意一些,不可落人口实。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不要自持身份,无法无天!”

“祖母教训的是,橘安谨记在心。”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苏瑾颜撕心裂肺的哭声,老太太又厉声道:“我身为你们的祖母,还是有赏罚你的权力,瑾颜的教训你们要记在心上,哪个若是再犯,休怪我对她不客气。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要维系好齐侯府的颜面与体统,维护好兄弟姐妹之前的情谊。”

“是!”

这时候苏宇怜冲了进来,跪在老太太面前哭道:“祖母,求你网开一面吧!瑾颜的手心都烂了,再打下去,只怕那双手就要废了!”

苏长乐也跪下求情:“祖母,瑾颜从小没吃过苦头,再打下去,真怕她吃不消啊!给她一个教训就好,想必她再也不敢了。”

老太太凉凉的看了一眼苏橘安,问道:“她既然是在构陷你,你有什么说的?”

“橘安也没什么损失,她知道错了就好。”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让他们停下来吧,把人送回去,告诉她,若是再犯,便不再是齐侯府的人!”老太太冷冷的说道。

“谢祖母开恩!”苏宇怜磕了头,立即出去照看自己的妹妹。

“若无其他的事情,橘安就先告辞了。”

“嗯。”老太太应了一声。

苏橘安与苏梓轩行礼之后离去。

“看来,她们的确是要着手为大哥你安排婚事了。”苏橘安边走便说道,“大哥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苏梓轩将目光从苏橘安的脸色移开,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暂时不想娶妻,不过娶妻生子,到底有这么一遭的,反正是迟早,倒也无所谓了。”

“苏刘氏一向害怕你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这一次为你安排的婚事,以我的推测,她会选择一个出身不高但是聪慧贤惠的人,既不会让人觉得她苛待你,又不会让你得到妻子娘家的相助。”苏橘安说道。

“我从未想过要依靠妻子的娘家,若是真的有一位贤妻倒也无所谓。”苏梓轩说道。

“其实此事未必要等到苏刘氏与老太太先为你挑选妻子,你也可以先发制人。”苏橘安说道。

“你这是何意?”苏梓轩蹙眉问道。

“大哥你一向十分的聪明,但是男女之事上面确实马虎的很。”苏橘安笑道,“长孙慧卿小姐心悦你,你当真不知道?”

“我倒是还真的没有往哪方面想过,你可不要胡说!”苏梓轩红着脸说道。

“你以前也是京城里面有名纨绔,怎么如此纯情?还脸红!”苏橘安取笑道,“女孩子的感觉大抵是不会出错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可以先去探探长孙小姐的口风。你以为如何?”

“你说我迟钝,自己又何尝不是,当真是当局者迷么?”苏梓轩喃喃的说了一句,随即又道,“你很喜欢长孙小姐?”

“她聪明可爱,而且还天真善良,我自然是喜欢她的。不过还得大哥喜欢方可。”苏橘安说道,“不过长孙小姐不管是性情、才貌、出身都很适合做妻子。如果大哥觉得任何一个女子都可以的话,这个人为何不可以是长孙小姐,也可以全了她的一番心意。”

苏梓轩抿唇想了想,看着苏橘安的眼睛问道:“你希望我娶妻?”

“正如方才大哥自己说的,是迟早的事情。”苏橘安说道。

“那就这么办吧。”苏梓轩将目光移开,“那么长孙小姐那里,就拜托你去询问一下她的心意好了。”

“好。”

齐寿阁内。

苏刘氏说道:“此事就这般的算了么?至少也要当着侯爷的面,给苏橘安一个教训一下,这一次好不容易抓到她的把柄,怎么也不该就这么简单的算了的。”

“你是没有将我方才的话放在心上么?”老太太将苏刘氏看了一眼,“眼下什么重要?长乐的婚事最为重要!我跟楚老王妃也交流过,他们也比较看重如今齐侯府与紫薇宫的关系,不管如何,眼下为了长乐的前途,什么事情都得忍着。”

“若她跟咱们同心同德,有她在紫薇宫,自然是极好的事情。”苏刘氏忧心忡忡的说道,“只是她屡次忤逆的情况,老太太你是都看到的,如此心性,在紫薇宫站得越稳,对于我们来说反倒不是一件好事。我担心以她的性子,必然叫不少人记恨,将来会给侯府招来祸事。”

“不管如何,在长乐的婚事尚未百分百确定之前,还是要先容忍她,至少不能够因为她将紫薇宫得罪了。”老太太说道,“至于其他的事情,等长乐嫁人之后再说。她若是现在能够做长乐的踏脚石便是最好,他日无用,再挪走就是。长着那张脸的女人,当年为侯府带来了不少的打击,今后只怕也会给侯府带来隐患。”

“皇后开了恩典,会让表哥留在京城之中,为庶人。”苏长乐想了想说道,“橙乐的后半生或许能够有个着落了。”

“也是你这孩子心善,求来了这个恩典,让刘家能够留下血脉,也让橙乐的后半生能够有个依靠。”苏刘氏叹道,“你这孩子这么懂事,只盼着你这婚事也能够顺顺当当的,做了王妃,娘亲便再也不用看别人的颜色,你弟弟有个王爷姐夫,也不会叫人欺负了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红颜祸水

东宫。

成婚后的第二日,太子当携太子妃入宫拜见父皇与母后。

白浅若一夜无眠,早早的就换好了衣服,等待李昶隆。

金色的太阳洒下,看上去暖洋洋的,她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凉,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叫这东宫的下人日后如何看待自己?

一成婚,便失宠。

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如何坐得稳当?

“小姐待会儿入宫,你一定要向陛下与皇后狠狠的告一状,那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闭嘴!”白浅若骂道,“父皇母后岂会喜欢多舌之人?若是这样的事情都要去告状,他们如何相信日后我能够统领六宫?此事不要说出去,也不要让父亲知道,免得他担心。”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李昶隆与郑佩兰二人携手来了这大厅内。

李昶隆双眸之间涌现一抹歉疚之色,上前握住了白浅若的双手说道:“昨夜良娣身子不适,本宫陪伴昨夜,不免冷落了太子妃,往爱妃能够理解。她的如今身子不便,咱们来日方才。”

郑佩兰上前盈盈笑道:“对不起姐姐,因着是第一胎,没什么经验,出现一些问题便会异常紧张。因着这也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故而也不免看得重了些,昨夜让姐姐受委屈,妹妹自觉十分的抱歉,希望姐姐能够原谅。”

“你既然身子不舒服,心中担心受怕,有丈夫守在身边会安心一些,你我都是女子,我能够理解的。”白浅若温柔的说道。

李昶隆将二人的手握住,笑道:“得你们两位贤妃,本宫心中甚为欢喜。”

“殿下还要带着姐姐入宫谢恩呢,就不要再耽搁,免得父皇与母后久等了。”郑佩兰柔声笑道。

“本宫这便带着太子妃入宫。”

郑佩兰目送李昶隆与白浅若离去,面上的笑意渐渐的消失,将自己的心腹宫人唤了过来,问道:“让你查得事情如何了?”

“昨夜只有顾三公子与姜大小姐提前离开。”宫人回道,“不过有人见到顾三公子去了杨柳苑喝花酒,将苏橘安救走的人应该是姜桦苇。”

“姜桦苇?”郑佩兰冷笑了一声,“你长在军中,武艺非凡,一向自视甚高。他父亲之前乃是二皇子的人,后来因她父亲之死,与东宫生了嫌隙,一向也不屑我们,她与苏橘安的关系也颇为密切,要说她将人救走,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她如今既没有军权在手,又无靠山,不过是一届孤女,也胆敢与我作对,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有一件事情。”宫人想了想说道,“姜桦苇之前一直在为她军中的遗属安置问题奔走,这件事是殿下在负责,本来殿下一直卡着这件事情,不知为何却突然将此事给办妥了。据说在这件事情之前,殿下见过苏橘安。”

“哦?”郑佩兰的眼睛微微眯起,“他难道是为了苏橘安?他果然是动了心思的,如此,就更加留她不得了。你先下去吧,派几个人将苏橘安盯住。”

“是!”

苏橘安自东宫不见,苏鸿光只是心急如焚,心中怀疑皇后欲对她不利,故而急急忙忙入宫想要面见周帝,一面让苏梓轩带人找人,又派人去紫薇宫问话。

那时候已经过了宫禁,他又没有奉旨,故而值得托了宫人前去通报一声。只是周帝已经歇下,无人敢去打扰。

他在宫门外站了大半夜,因着周帝无眠,起得早了些,方才被告知苏大人求见,立即宣了他入内觐见。

“听说你在宫外站了大半夜,到底是何事让你如此的焦急。”周帝问道。

“橘安不见了,在东宫之内不见了人影。”苏鸿光跪下沉声道,“她是天女,干系重大,故而臣前来求见陛下。”

“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皇帝的脸色也微微一变,问道。

“还没有消息传来。”苏鸿光说道,“陛下先离开之后,皇后仍在东宫。”

周帝把玩玉佩的动作僵硬了一下,他抬眸将苏鸿光望了一眼,略微冷意的问道:“你是何意?你是怀疑皇后欲对橘安不利?”

“臣的确是有这个担忧。”苏鸿光说道,“橘安毕竟是在东宫不见的。”

“无凭无据,你怀疑皇后谋害天女,可知道是什么罪行么?”周帝厉声喝道。

“臣知道,只是当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陛下比臣更加的清楚,橘安那孩子与贵妃有几分相似,万一皇后遇到她,想起了当年不愉快的事情,下毒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苏鸿光垂首说道。

周帝叹了口气:“你还是在为当年的事情怨朕?”

“臣不敢。”

“这十几年以来你跟真疏远的很啊,你就是在怨恨朕当年将她从你身边夺走,却没有将她保护好,让她年纪轻轻就遭遇毒手,母女具亡!”周帝冷声道,“你以为朕不恨么?可朕是天子,朕有朕的无奈!”

“臣知道。”苏鸿光说道,“只是橘安乃是臣的爱女,更是紫薇宫的天女,希望陛下能够将她救出来!”

“你但凡有一点证据,朕可以将皇后召来问个明白,但是现在你空口无凭,单凭猜测,如何服众?若是皇后否认,你难道让朕将皇后抓起来严刑拷打不成?”周帝站了起来冷声道,“朕也十分喜欢橘安那孩子,但是不能够不顾规矩!”

“陛下当年也是为了规矩将她赶出宫去,这才让她遭遇不测的。”苏鸿光淡淡笑了笑,“臣不该来这一趟的。”

“放肆!”周帝怒喝道。

“有些事情,陛下忘了,臣不敢忘。”苏鸿光无惧色的说道。

“朕没忘!”周帝蹲在了苏鸿光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说道,“朕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臣愿助陛下一臂之力,万死不辞!”苏鸿光叩首道。

周帝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将自己的影卫叫了进来,秘密调查天女失踪一事。

苏鸿光再拜首,起身告退,刚出了宫门,家里面传来了消息,五小姐平安回去了,他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佛室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香案之上青烟屡屡。金装的菩萨雕像,以慈悲而又漠然的神情,看着人世间的挣扎的男女。

老太太跪在菩萨面前诵佛经,但是心情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下来,从回到京城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情就一直无法彻底的平静下来。

她眷恋着齐侯府最荣光的时刻,那时候齐侯府深受皇恩,显赫之极。

但是因为一个女人,齐侯府卷入了一场空前的灾难之中,她在京中极力斡旋,才让齐侯府保留了下来,但是散了半数家财,齐侯府再也无法跟鼎盛时期相提并论。

她自感对不起先夫,一心想要让齐侯府恢复最风光的时候。

可是刘家的出事,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让她不得不也只能够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苏长乐,这个自己从小最是喜爱,也最为寄予厚望的孙女的身上。

苏刘氏害了橙乐,可是为了长乐的声誉,为了长乐的完美无缺,她不能够有一个德行有亏的母亲,所以她只能够当做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她维护着齐侯府的颜面,如同那辉煌的过去一半。

孙子辈倒是还有两个能干人物,一个是苏橘安,一个苏梓轩,可是这二人,让她心中不快,着实让她喜欢不起来。

苏橘安的母亲因为长着与那女人相似的脸,差点让鸿光宠妾灭妻,若非她当年当机立断,只怕眼下齐侯府还要不堪一些。而那个女人后来出事,齐侯府也差点被牵扯进去,元气大伤。

她憎恨那个如祸水一般,让后宫不安,让齐侯府不宁的女人。

苏橘安与那个女人的神态何其相似,她的憎恶与日俱增。

她心中更加明白的是,苏橘安若为皇后不容,齐侯府还将会因为她而卷入不可挽回的是非当中,她必然要有所决断,如今太子的地位稳固,大势已定,那么舍苏橘安取悦皇后乃是最稳妥的法子。

不是她心狠,跟齐侯府的荣耀相比,个人的生死无足轻重。

只是眼下苏橘安事鸿光的心头肉,还有紫薇宫护着,若是想要除去她,必然要费些心思,方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

苏梓轩早些时候纨绔不堪,难当大任,其生母乃是一个卑贱的婢女,她自然是不喜欢的。虽然近来见他有些作为,但是他对苏刘氏心怀怨恨,只怕将来对梓霖也是不利,爬得越高,越是会威胁到梓霖的地位与安全,将来或许会生出兄弟阋于墙的事情来。而且毒杀他的生母乃是自己暗中默许,以他的性子,若是将来知道真相,只怕难免不会对自己也怀恨在心。

老太太的佛珠转动的越来越快,忽然间,佛珠断裂,珠子滚落了一地。

旁边伺候的侍女赶紧上前将佛珠捡了起来。

“这是不祥之兆啊。”老太太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也不知道齐侯府还将经历什么样的劫难。”

“老太太多虑了。”侍女劝慰道,“如今大小姐与楚王订了亲,日后便是尊贵无比的王妃,如今老爷受到陛下的器重,官运亨通,日后老太太就要享清福了!”

老太太伸手,侍女将她扶了起来,她叹道:“一切看似平静,谁知道这平静的水面之下隐藏着什么旋涡呢!十来年前便是如此,一切都平静的如同往昔一般,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一颗惊雷早就被埋下了,只等着伤你一个措手不及!”

正说着外面的侍女禀报道:“老太太,侯爷来给您请安了。”

“请侯爷进来吧。”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苏鸿光入内,请了安之后,说动:“近日来天气逐渐的严寒起来,庄子里面献了几块上好的皮毛,我已经命人为母亲缝制一定斗篷,以做御寒之用。”

“侯爷有心了。”老太太笑了笑,“临近年末,正是公务最为繁忙的时候,你恨不得日日都宿在衙门里,今儿专门前来给我请安,只怕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吧。我猜猜,可是因为长乐的婚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虚情假意

“什么都瞒不过母亲,儿子此次前来的确是因为这件事情。依着儿子原来的意思,是不希望女儿们卷入这皇权争斗之中,寻一个富裕可靠之人,安稳的度过下半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过儿子的意思在母亲跟夫人的眼中,是耽误孩子们的前程。儿子不想拂逆母亲的意思,而且现在木已成舟,儿子纵然反对也是无用的。只是儿子心中仍然有些担忧,楚王虽然是人中龙凤,奈何与东宫的关系太过亲密,将来只怕是不能够置身事外的。”苏鸿光说道。

“如今太子地位稳固,乃是储君,将来的天子,楚王效忠太子有何不可?”老太太不解道,“你想想看齐侯府从前的风光?自十来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后,齐侯府还能够跟从前相提并论么?你的能力不逊色于你的父亲,为何结果却不如他?就是因为你从不站队,从不知道依附于人!从前因着刘家,与轩辕侯尚且能够扯上些关系,如今刘家没了,难道就此断了与轩辕侯的关系,断了与东宫的关系不成?楚王正是一个契机。我思来想去,这桩婚事都是极好的。”

“儿子不站队,因为儿子只效忠陛下一人,儿子问心无愧。”苏鸿光抱拳道,“儿子费尽心思与东宫那边拉开关系,母亲就拼命拉拢,实在是叫儿子为难。”

“你不想站到太子一边,不是因为你忠于陛下,是因为你心里面还想个那个女人,怨恨是皇后害死了她,你是不是还盼着皇帝有朝一日能够为她报仇?”老太太冷笑连连,“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可以如此的天真!以如今的局势,陛下也不敢废太子,谈何为那个女人报仇?陛下会为了一个女人置社稷于不顾?还有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置齐侯府置祖业与不顾?常言道,祸害遗千年,那个女人就是死了,也依然在影响你,影响咱们侯府,真是阴魂不散啊!”

“母亲,我们母子几十年,你是知道儿子的底线的。”苏鸿光淡淡的说道,“儿子始终记得父亲的教诲,忠于社稷,忠于朝堂,忠于天子,现在有些事情已经不单单只是私人恩怨,而是关乎大周的国本,儿子别无选择。今日儿子言尽于此,母亲日后作何打算,希望能够站在儿子的角度考虑一下,不要让儿子为难就是。”

苏鸿光离开,老太太却是无动于衷的,他说得义正言辞,但是在她的眼中,都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罢了。

他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可是自己还清醒着明亮着,自己看穿了这形势,断不能够看着齐侯府毁于一点!

“嘶!”苏瑾颜蹙眉骂道,“你轻点啊!”

“这回子吃了教训,日后就安分一点吧。”苏宇怜给苏瑾颜上药,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你为何要去陷害橘安,你忘了咱们娘亲了?是橘安求情的缘故啊!”

“你别管我!”苏瑾颜骂道,“我自有我的道理!”

“你劝你还是别作了,低调一点过日子吧。这回子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下回子呢?”苏宇怜说道,“娘亲不侯府了,我就只有你一个妹妹陪在身边。你算是为我为娘亲多想想,也要好好的过日子。答应我,别再搞东搞西了,不要跟大姐走得太近了,咱们只管咱们自己,旁人的事情跟咱们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呢!这眼见着大姐乃是要成为王妃呢,你我呢,也不知道出路在何处!”苏瑾颜说道,“这自己的未来,还得依仗自己,指望不了别人。我现在虽然巴着大姐,可我从未指望过她是真心为我的,我要靠的还是只有我自己!都是齐侯府的小姐,她能够做得王妃,我便不能么?”

“三妹的下场你是看到的,当心被她们算计,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杆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放过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苏宇怜劝道,“对她们母女得防范着,就连祖母未必会护着咱们,所以啊,还是老老实实为好。咱谁也不招惹,她们未必真的有心思来招惹咱们!”

“我觉得憋屈,我的人生不能够只有忍气吞声,我要扬眉吐气!”苏瑾颜咬牙道,“我被关着的这几日,倒是琢磨出来,我不能够被人当成冲锋陷阵的小卒,不然出了事情,头一个被抛弃的就是我!我得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能够依靠别人的施舍!”

“你既然不肯听我的,我也随你!只是要提醒你一句,做人不能够没有良心,不要忘记娘亲到底是为何被赶了出去。”苏宇怜说道,“日后莫要再害橘安了,只要你不主动针对她,她是不会对付你的,必要的时候或许还会帮你一把的。”

苏瑾颜看着自己的红肿的双手,咬了咬牙说道:“今日的仇,反正我迟早是要报的!说我嫁不了好人家,看起不起我,我偏要让你们大吃一惊!”

苏宇怜微微叹了口气,如今她是越发不知道这个妹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了!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报仇雪恨,这些心思在她的心中已经生根发芽,只怕是再也听不进去自己的劝说了。

也罢,是福是祸,都是自己的选择。

阳光暖暖的,今日苏橙乐打起精神,在窗边晒着下午的日光,翻看着一本闲书。

“大小姐!”

她抬眸只见着苏长乐款款走来,嘴角挂着一抹浅而温柔的笑意,说道:“我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什么好事?”苏橙乐问道,“还能够有什么好事!”

“昨儿太子大婚,我见了皇后娘娘,虽然舅舅家犯下的案子还在审理之中,但是娘娘答应为对表哥格外开恩,让他能够留在京城。”苏长乐说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何你要来告诉我?”苏橙乐将书合上,冷冷地说道。

“橘安,到了现在你要认清楚现实。”苏长乐叹道,“你跟表哥既然以及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么也别无他法了。你难道真的想要孤独终老?表哥是有些混账,但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他必然已经吃了教训,再加上他想要在京城立足,必然少不了咱们侯府的帮助,到时候必然对你说言听计从的。”

“既然那么好,你自己为什么不嫁?”苏橙乐冷声问道。

“橙乐,你不要不讲道理,我是为了你好。”苏长乐说道,“我实在是不愿意见到你后半辈子活得太孤单了。”

“闭嘴!”苏橙乐将书狠狠的扔到地上,冷笑道,“为我好?你知道什么才是为我好吗?我宁愿出嫁也不愿意嫁给那个混蛋,你现在劝我接受?你还是我的姐姐么?你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半分吗?我恨他,我宁愿他被皇帝砍头,你知道吗?”

“你生气也没用啊!”苏长乐叹道,将书捡了起来,掸去了灰尘,“你觉得娘亲会让你留下侯府了此一生么?她必然会将你嫁给她的外甥的!”

“出去!”苏橙乐喝道,“谁让你多事的!”

“他是我的表哥,血浓于水,我别无他法。”苏长乐说道,“你若是真的不想嫁人,只怕只有离开侯府了。哎,这侯府你住着想必也不会痛快,这样好了,我在京中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将你送过去如何?敬慈庵你觉得如何?我与敬慈庵的主持有几分交情,你去她那里带发修行,等一切事情都风平浪静之后再回来。你若是愿意,我现在就给你安排,至于娘亲那里,我去说。”

苏橙乐想了想,说道:“我是真的想要长伴青灯古佛,若是敬慈庵愿意收留的话,我愿意剃度出家。”

“出家的事情先别提,你先去小住一段时间。敬慈庵的慧能师太最是看重慧根,你想要出家,也得她认可你才行。”苏长乐说道,“既然你愿意的话,那我现在就去给你安排一下。”

“大姐,多谢你!”

“我们只亲姐妹,都是我应该做的!”苏长乐微微笑道。

苏长乐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转道去了晨光的院子里面。

此刻晨光正在磨药,见她入内,急忙起身笑道:“仙女姐姐,你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苏长乐微微笑道,“连续三日义诊,你辛苦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道谢呢!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若是忙不过来,可让侯府的下人帮你的!”

“多谢仙女姐姐关心。”晨光笑道,“眼下还好!什么时事情都亲力亲为,我反而放心一些!”

“听闻橘安今早上宿醉不舒服去你那里拿了药?我心里十分担心,橘安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我担心她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为了不让我们担心,而没有告诉我们,晨光大夫,橘安一切都还好吧?”苏长乐问道。

“宿醉?”晨光的眉头蹙了一下,“哦,宿醉,只是宿醉而已,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放心吧,她健康得很呢!”

苏长乐将晨光方才那一抹犹豫收在眼底,淡淡笑道:“我知道你跟橘安都是好孩子,只是有些该注意的地方还是需要注意一下,你们二人在凌晨单独相处,如是被其他的人知道的话,对橘安的名节有损!”

“是吗?”晨光抓了抓头发,“在医者的眼中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不过既然仙女姐姐提起来了,必然是十分重要的,我会注意的。”

“听闻当时顾三公子也在?”苏长乐笑吟吟的问道。

“顾公子啊,是啊,他也在啊,那个橘安宿醉嘛,她送橘安过来的啊!”晨光急忙解释道。

“他送橘安去的?”苏长乐眉毛轻轻的挑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们的关系这么好。”

“是挺好的。”晨光立即垂眸干活儿,害怕苏长乐在继续问下去,他就要把苏橘安中了媚药的事情说出来了。

“那你先忙吧。”苏长乐笑了笑,“过几日我准备办一个庆功宴,晨光大夫也一定要赏脸参加啊!”

“既然是仙女姐姐相邀,晨光断不敢拒绝。”晨光笑道。

苏长乐起身离开,双眸微微一眯,苏橘安与顾霆君的关系十分亲密?难道昨晚上他们两人在一起?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又起风波

苏橘安既然答应了帮苏梓轩问一下长孙慧卿的心意,翌日便去了长孙府拜访。

“好几日未曾见到你的身影了,今日怎么有空来看看我?”长孙慧卿拉着苏橘安的手说道。

“自然是想你了。”苏橘安笑道,“你煮得茶,也是让我念念不忘。”

“原来是嘴馋了才来看我的。”长孙慧卿笑道,“你且等着,这就去给你煮一壶好茶。”

“先不急!”苏橘安将她拉住,“其实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情。”

“哦?”长孙慧卿眸子微微一转,“莫非与我有关?你且说说是什么事情。”

“你也知道,我祖母从江南回来了,现在正在为几个孙子辈的婚事发愁,昨儿还说要给大哥寻一门好亲事。”苏橘安说道。

长孙慧卿脸色微微一变,垂下眸子,有些失望的说道:“此事跟我有何关系?”

“难道我大哥娶谁你都无所谓的?”苏橘安问道,“当真觉得此事与你无关?”

“哎呀!”长孙慧卿将苏橘安的手放开,转到了一边,“橘安,你就直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吧!”

“橘安想问问慧卿小姐愿不愿意做我的嫂嫂!”苏橘安盯着长孙慧卿笑问道。

“你在说什么呢!”长孙慧卿的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一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只需要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

长孙慧卿转过身去,不做声。

“你难道不喜欢我哥哥?”苏橘安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够这么回去告诉我哥哥了。”

“是他让你来问我的?”长孙慧卿转过身子,双眸之中全是惊喜与羞涩。

“自然是的。”

“我……我……”长孙慧卿实在是羞涩,说不出口。

“齐侯府打得一手好算盘啊!”长孙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据说你们家的大小姐许给了楚王,都知道楚王与东宫那可是非一般的关系啊!现在呢,你们又想要娶我们长孙家的小姐,然而我们长孙家一直是站在二皇子那一边的,你们这是两手都要抓啊!”

“我倒是没有你想得那么多!”苏橘安微微笑道,“我知知道大哥迟早要娶亲,而慧卿小姐又心仪我们家大哥,郎才女貌而已,没有那么多的算计。”

“啧啧!”长孙启摇着他的扇子,“苏梓轩虽然比我的宝贝妹妹还差了那么一点,不过还成,还算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启哥哥!”长孙慧卿娇嗔的叫了一声。

“那这门亲事就说定了?”苏橘安说道。

“定了!”

“不跟你们说话了!”长孙慧卿又是害羞,又是高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转身跑开了去。

“妹大不中留啊!”长孙启叹道,“不过梓轩也应该有跟我一样的感慨吧。”

“约莫是吧,毕竟我们家大姐的亲事也算是定下来了。”苏橘应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长孙启朝着苏橘安挤眉弄眼的说道,“太子大婚那天晚上,你跟顾霆君那小子去哪儿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苏橘安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们一起失踪,免不得会让人怀疑的,故而伪造顾霆君在杨柳苑喝花酒的假象。”长孙启笑道,“从青州回来之后,你们两个是不是勾搭上了?”

“你说话注意一点。”苏橘安将他瞪了一眼,“不然当心我揍你!”

“我好怕啊!”长孙启笑嘻嘻的说道,“不过我跟顾霆君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他有什么想法逃不过我的眼睛的,他这回子对你应该是真心的,尽管你身上充满了秘密与故事,但是他仍然陷了进去。作为兄弟,我自然是不希望他收到伤害的,你若是对他无心,便不要再招惹他,不要给他没有希望的希望。”

苏橘安嘴唇蠕动想要否认长孙启的说法,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我知道了。”

她曾经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但是落得满身伤痕,坠入地狱的下场。

被欺骗与背叛伤害过,苏橘安对感情排斥而没有安全感,她不相信自己会被爱,只是她纵然不在意,旁人的话也到底会在她的心上留下几分印记。

只是这时候的她还不知道,顾霆君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一场盛大的感情算计,留下的仍旧还是一身的伤疤。

苏橘安回去将长孙慧卿同意婚事的消息告诉了苏梓轩。

他闻言,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妹,惨淡的一笑,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父亲,说明此事。”

苏橘安不解:“不过你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你是另外心有所属?是不是我多事了?”

“没有。”苏梓轩抬手在苏橘安的脑袋上拍了拍,“我心中欢喜,这这门亲事很满意。”

苏橘安没有说话。

苏梓轩又笑道:“不要多想,不管从那个角度考虑,这门婚事我都很满意的。你今日辛苦了,我前几日得了一个小玩意儿,送到了你的凌月阁,回去之后看看吧。”

“好。”

长孙慧卿的父亲长孙大人那里有长孙启,再加上本就是小儿女本就是两情相悦,这门婚事应当没什么问题。

不过苏梓轩眸子里面的那么遗憾,却让苏橘安心中有些不安,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若是大哥对慧卿无心,两人纵然成婚,谈何幸福?慧卿是自己的朋友,几次相救,若是累她幸福,自己也是于心不安的。

心事重重的回了凌月阁,青儿小跑上前说道:“小姐,快来看!”说着,将一个竹筒一般的东西递到了苏橘安的手上。

万花筒?

这万花筒是西域的贡品,京城本就不多的稀罕物,且不知都梓轩是如何得到的?他既然将此物相赠,也必然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的。

自己上辈子没有兄弟姐妹,这辈子能够有你这么因为兄长,也是幸运。

只盼着,你也能够美满幸福。

十月十六日,为庆祝义卖大获成功,苏橘安举办了螃蟹宴,也为了感谢一直为了义卖帮忙的人。

因着有传言说刘斯翰罪证确凿,不日将会被处以极刑,故而这一次的宴会并不是十分的隆重,算得上是苏长乐对所筹集到的善款,对众人有一个详细的交代罢了。宴会之上她神色凄然,几度欲哭泣,叫旁人看了心中难免酸楚,更加怜惜她的不容易,既要操心义卖之事,又要为舅舅家担忧。

而就在这一日,宫里面来了皇后的懿旨,将苏长乐指婚给了楚王,并且赐了一副宝物,一株足有半人高的红色珊瑚,以表彰其善心。

苏橘安命人抬下去,好生保管。

众人无不向苏长乐道贺,她羞涩又难过的感谢大家的祝福。

这株珊瑚自然是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又是皇后赏赐,故而在场众人无不感到十分的惊奇,想要亲眼目的这宝物。

苏橘安因为捐了一幅画,自然是需要出现在这个宴会之上,众人饮酒吟诗,倒也风雅。苏橘安贯来不喜欢附庸风雅,甚是觉得无味,正想要寻一个机会先行离去。

这虽然是螃蟹宴,但是因为深秋寒冷的缘故,故而又准备了火锅,让众人可以暖暖身子。

侍女上着新鲜的菜肴,她端着一碗黄鳝往苏橘安的桌子上放着,苏橘安正在躺着食物,不小心在袖子上面沾染了一点血迹,那侍女告罪。

苏橘安淡淡道:“罢了,你下去吧。”

她正想要借口回去换衣服之故,暂时离开这宴会。这时候由于众人好奇皇后赏赐的这奇珍异宝究竟是何模样,便怂恿苏长乐将皇后赐下的珊瑚树抬出来,让众人大开眼界,她反倒是没了开口的机会。

苏长乐不好扫兴,便命下人将珊瑚树抬了上来。

通体血红,在阳光之下流光溢彩,绚烂夺目,这里的人不是没有见过好东西,但是这样浑然天成的宝物还是头一次见到,无不惊叹,感叹皇后对苏长乐的宠爱。

这是对苏长乐的恩赐,更是彰显着楚王府的地位。

“寺庙内也常放置珊瑚树,以做吉祥如意,佑众生平安,菩萨慈悲,韦陀执降魔仗,故而珊瑚树也有辟邪之意呢!”一人盈盈笑道,“不过这般大而完整的珊瑚树实在是生平头一回见到,看来皇后娘娘是真的喜欢大小姐你呢!”

“皇后娘娘厚爱,长乐无以为报。”苏长乐垂眸轻声说道。

眼下这众人的目光被这珊瑚树吸引,苏橘安站在周围观赏着,皇后赏赐的东西,纵然再精美,在她的眼中,也是面目可憎的。

就在这个时候,她只感觉有人在她的背后推了一把,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心中冷笑了一声,身子轻盈的往旁边躲避了一下,那自背后推她的女子,动作一时之间没有收住,一下子冲了出去,扑向了那颗珊瑚树。

“哐当”一声,那一株珊瑚树被推到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众人的脸色无不大变,皇后赏赐之物,现在却被打碎了,该如何是好!

真可惜一件好好的奇宝竟然就这般的被毁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地上的白衣女子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浑身僵硬的坐在原地,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这是干什么!”苏长乐反应过来,立即起身厉声质问道。

那白衣女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眸子快速的一转,指着苏橘安尖声道:“是她!是她推我的!是她!”

苏橘安不慌不忙的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此刻心中害怕,但是想要推卸责任,随意攀咬人,也得找个合适的人才是。我方才站在你的前面,如何推你?这一点我左右的人都可以作证的。”

苏橘安左边是个穿橘色衣服的姑娘,回想了一下,点头说道:“方才五小姐在我的右边,而齐小姐在五小姐的后面,我却是没有见到五小姐推人,反而是齐小姐一下子就冲了出来。是不是你方才摔倒了,你闯了大祸,但是不应该拉人下水的!”

“不是的,不是的!”那位齐小姐浑身开始颤抖起来,“是她推我的,真的是她推我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妖魔附身

此时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姑娘,冷笑了一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倾心楚王,眼下皇后赐婚,还赏赐宝物,你心生嫉妒,想要毁去。御赐之物却保管不善,这是大罪,你分明就是针对长乐吧!”

“我没有!我没有!”齐小姐极力否认,“我是不小心,我方才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你方才为何说是五小姐推你的?”

“我……因为我太害怕太紧张了,一时之间记错了,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五小姐,所以生了误会!”齐小姐极力解释道,“你们要为我作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一向心地善良,我也不相信你会是故意的。”苏长乐垂眸叹了口气,说道,“皇后今日才赏下来的宝物,竟然就这么碎了,长乐保管不当,难辞其咎,一切惩罚,由长乐一力承担!”

“长乐,你不要被她给骗了。”有人劝道,“分明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你为何要承担呢?你这便带她入宫,向皇后解释清楚就好,皇后宽容,定然不会怪罪你的,但是别有心机的人,也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乌压压的东西朝着花园的方向就飞了过来。

“蝙蝠,是蝙蝠!”有人大声叫道。

苏橘安定睛一看,这飞过来一大群东西的确都是蝙蝠,蝙蝠一般晚上行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飞来!而且京城之中怎么可能有怎么多的蝙蝠,为了会往齐侯府而来!

这里都是娇滴滴的贵族小姐,自然是吓得魂不附体,一时之间尖叫声四起,众人吓得四下散去,那里还分什么主子奴才,纷纷失了体统,找地方躲避呢!

而侯府的护院也赶了过来,想要将蝙蝠全部都赶走!

苏橘安用袖子护住了自己的脸,她自然不会被这个阵仗吓到,只是觉得好奇,为何会出现这些蝙蝠!

只见着蝙蝠黑压压的覆在了那碎掉的红珊瑚树上,而另外一片蝙蝠则是直直的朝着苏橘安飞去!

“蝙蝠咬人!”有人惊恐的喊道。

这些是吸血蝙蝠。

苏橘安挥动着袖子将蝙蝠赶走,为何这些蝙蝠会冲着自己而来?

她看了一眼自己袖子上面那轻微的血迹,难道是因为这些血迹的缘故!她迅速的将惊恐不已的苏长乐看了一眼,难道此事乃是她的杰作?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蝙蝠落到了苏橘安的手臂之上,苏橘安立即将它给扯了下来,手臂之下立即留下了一个血洞,竟然被这畜生生生的要下来了一块肉!

苏橘安将蝙蝠扔到了地上一脚踩死,目光之中露出杀机,她抢过了一旁护院手上的刀,开始斩杀这些吸血咬人的蝙蝠。

她的身法甚为凌厉,刀法也十分的狠厉,这些蝙蝠虽然围绕在她的周围,但是却无法伤她分毫。不消一会儿,苏橘安就已经砍杀了十几只蝙蝠。

而其他的护院也是开始扑杀这些蝙蝠,没一会儿的功夫,还在飞着的蝙蝠杀,而还有一部分停在那些珊瑚树上。

只见着两个护院拿着一张细密的网子悄悄地的靠了过去,将那些蝙蝠网了起来,然后迅速的扑杀。

这一场危机总算是过去。

护院们散去寻找漏网之鱼,受到了惊吓的小姐妹被侍女整理着仪态,然后心有余悸的回到了这场地中央。

“方才可真是吓死人了!”有人拍着胸口后怕道,“我正这么大,还没有看到过这么可怕的场景!”

“对不住各位!”苏长乐亦是被吓得面无血色,仍旧一脸抱歉的说道,“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让你们受惊了,都是我的不是!”

“今日倒是多亏了五小姐!没有想到五小姐竟然有这般的胆色与身手,不愧是紫薇宫出来的人呢!”有人赞叹道。

苏橘安的手臂渗出了血水,她拿出了手绢将伤口捂住,淡淡的说道:“在紫薇宫样样都要学一点,诸位先聊着,我只怕得去处理一下伤势了。”

“橘安,你受伤了!”苏长乐惊诧道,“对不住啊,你快些去处理伤势吧!”

苏橘安正欲离开,其他的人就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多的蝙蝠产生了疑惑,开始讨论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蝙蝠出现呢?”有人奇怪的问道,“而且这些蝙蝠也甚为奇怪!”

“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为何那些蝙蝠只袭击五小姐一人呢?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五小姐。”有人将苏橘安叫住,“你难道不解释一下么?”

“我如何会知道?”苏橘安转过身淡淡的说道。

“我常听闻,珊瑚树辟邪镇灾,这红珊瑚刚一打破,就吸引了来了这么多的嗜血之物,只怕此乃是灾祸的象征。而这些邪物不找其他人的麻烦,专门攻击五小姐你,这其中难免没有什么关联之处!”一个穿着紫衣服的少女转动着手腕,缓缓说道。

“你是何意,不妨明说。”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或许,五小姐身上沾染上了邪晦之物也说不定,不然如何解释今日的现象?”紫衣少女,“珊瑚碎,乃是不吉利的象征,故而碎掉的珊瑚会吸引蝙蝠,而五小姐你亦是能够吸引蝙蝠,只怕也是不吉利的!五小姐鸟事紫薇宫的天女,若是沾上了邪物,只怕还得让宫佑真人为你驱驱邪方可!”

“紫薇宫的天女乃是天命所定,圣洁无比,怎么会染上邪晦之物呢?”

“若真的是圣洁的,那么这些邪晦之物必然不敢沾染,眼下为何只被她一人吸引,而不袭击我们呢!”那紫衣少女眸子一转,“传言宫佑真人最是护短,五小姐既然是他的徒弟,不管五小姐如何他必然都会相互的,而我知道青城山上的凌云观内有一位凌尘真人,不妨请他来看一看,若是五小姐是无辜的,也好消除我们心中的疑惑,再者这珊瑚碎不吉利,也可以消除灾祸。而这位凌尘真人正好云游到了京城,不妨请他来一趟,诸位觉得如何?”

若是紫薇宫的天女被邪晦附身,苏橘安这个天女怎么可能继续在紫薇宫待的下去?宫佑纵然为了影响,也会将其逐出师门,而且紫薇宫的名声也会受到重创!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有人附和道,“仔细想想,五小姐之前可是痴痴傻傻的,我们有目共睹,而现在与之前判若两人,或许真的是被邪魔附体了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看着苏橘安的目光也化作了惊恐疑惑,都不露痕迹的退后了好几步。

那齐小姐也指着苏橘安大声道:“她是不详的象征,方才出事也必然是因为她的缘故,跟我无关,跟我无关的!”

苏长乐急忙解释道:“诸位不要误会,我妹妹心地善良,又是宫佑真人钦点的弟子,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的,我一定会将这其中的误会查明白的!”

苏橘安轻轻的笑了笑,将紫衣女子看了一眼,说道:“你可是要为你方才说的话负责啊!”

“我……”紫衣女子的面色微微顿了一下,“我不过是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而已。”

“大家心中又疑惑,为何只是你说了出来?说出来的话收不回去的,你既然出言侮辱紫薇宫,那么就要为自己方才说的话全权负责!”苏橘安冷冷地说道,“你针对我没有关系,但是不能够针对紫薇宫!”

苏橘安吩咐青儿将晨光请来,此时收到了消息的苏梓轩也赶了过来,将五妹受伤,急忙上前询问。

苏橘安说道:“我没事,不过小伤而已。大哥来得正好,将着花园看起来,任何人不准出入!”

“你什么意思?”那紫衣女子诘问道。

“此事既然关系到了紫薇宫的名声,断然不会就此罢休的,必然要查个水落石出,不然紫薇宫的人却被邪魔附身,让紫薇宫日后如何服众!”苏橘安冷声说道,“既然要查个水落石出,那么这里人都有嫌疑,所以还请诸位在事情的真相被查明之前,还是乖乖的呆在这里!”

“你竟然怀疑是我们在搞鬼?”那紫衣女子怒道,“你可知道我等身份,岂是你想留就能够留下的!”

“你能够怀疑我沾染了邪晦,我难道就不能够怀疑你在背后搞鬼?”苏橘安冷笑了一声,“若是心中无鬼,在此稍做片刻又如何?谁想要提前离开,那就是心中有鬼,不打自招!”

“你!”

“橘安!”苏长乐好言劝道,“今日前来的都是我的朋友,我了解她们,以她们的品行断然是不会如此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今日既然有了这误会,我就非得将着误会弄得明明白白不可,至于你们,今日若是得罪了你们,明日便是去告御状好了,任何惩罚,我苏橘安都愿意接受!”

大多数人还是愿意配合,毕竟今日的事情太过于邪乎,还是将事情搞清楚为好,而少数几个心高气傲的人,自然是看不得苏橘安这般颐指气使的模样,不过碍于她的态度十分的强硬,不好发作。

苏梓轩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也知道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必然会生出很多的后患,自然愿意配合苏橘安的行动,将着花园封锁起来,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不可以随意出入。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青儿将晨光拉了过来,晨光本来是受邀参加今日的宴会的,但是遇到了一个棘手的病人耽搁了一会儿,刚收拾好东西,就被青儿拉了过来。

他瞧着这地上的蝙蝠尸体,惊诧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这是!”

“你可认得这些蝙蝠?”苏橘安问道。

“倒是认得。”晨光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实说道,“只是为何它们会出现在此地?”

第一百二十六章 疑窦丛生

“将你的疑惑告诉大家。”苏橘安说道。

“这种蝙蝠我在书上见过,叫做血翼蝙蝠,昼伏夜出,喜阴,照理说不可能大白天的出现的。”晨光疑惑的说道,“且京城人多繁华,阳气充足,更是不适合蝙蝠生存,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多?”

“这就更加说明了事出反常,是必有妖。”紫衣少女冷笑了一声。

“除非有人在阴暗的环境中饲养。”晨光蹙眉说道,“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为何这些蝙蝠会突然飞来这里?”苏橘安问道。

“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晨光说道,“这些蝙蝠嗜血,我在书上还看到过,母蝙蝠的血对他们十分的有吸引力,不知道这里是否有母蝙蝠的血混入了。”

苏橘安扬了扬自己的袖子,将袖口那一点血迹递给了晨光,说道:“你闻闻,可能干看出什么蹊跷?”

晨光凑近闻了一下,说道:“这是腥味很浓,是黄鳝血?”

“你的意思是这些蝙蝠全部是被黄鳝的血腥味吸引来的?”紫衣少女冷笑了一声,“简直笑话,这黄鳝我们的桌子上面也有,为何单独你的有古怪?”

“你说的不错,我怀疑其中的确有古怪。”苏橘安说道,“你再闻闻这里面可有什么古怪?”

晨光仔细闻了一下,说道:“这里面除了有黄鳝血的血腥味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有药汁,还有一种血,难道是母蝙蝠的血?这就能够解释你为什么会被这些蝙蝠袭击了!”

苏橘安本想要将自己桌子上面的那一碗黄鳝血找过来,但是早在她们观看着珊瑚树的时候,桌子上面的菜肴就被清理了,没有将证据留下。

“那红珊瑚树你也闻一闻,上面是否有古怪。”苏橘安说道。

晨光走了过去,蹲下来,仔仔细细的闻了一下,抬眸说道:“这珊瑚树沾染了不少蝙蝠的血腥味,但是其中倒是有些药草的味道与你袖子上面的相似。看来是有人提前将黄鳝血与母蝙蝠血混合,再加上一些特殊的药粉,所以将这些血翼蝙蝠给吸引了过来。”

“你大胆!”紫衣少女厉声骂道,“这一棵红珊瑚树乃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你竟然敢说珊瑚树有问题,岂不是怀疑是娘娘动的手脚?”

“我只是将我知道的事情如实说出来而已,我并没有怀疑任何人。”晨光毫无惧色淡淡地说道。

“若是皇后娘娘动的手脚,在路上的时候就将蝙蝠吸引来了,岂会是现在?”苏橘安冷笑了一声,“必然是这珊瑚树入了侯府之后,才被人动了手脚。”

“以你的意思,莫非怀疑是长乐动的手脚?”紫衣女子又冷笑道,“亏得长乐方才还费尽心思的为你解释担保,你竟然怀疑她!”

“我可没有说我怀疑长乐姐姐,一切都是在说,你倒是深谙挑拨离间的精髓啊!”苏橘安冷笑了一声,“长乐姐姐没必要用这么做,毕竟珊瑚树出了事,她也不好交代,她没有必要将自己至于不利的位置。而不管是在我的菜里面动手脚的人还是在珊瑚树上动手脚的人,必然是想要一石二鸟,首先我被蝙蝠袭击,毁容甚至是死亡,若是侥幸再说我是不祥之人,顺便将紫薇宫拉下水。再来,珊瑚树出事,长乐姐姐也会受到皇后的责罚。”

她摸着下巴说道:“今日来这里的人可是都有这个嫌疑,所以我不能够让任何人离开就是这个道理。”

苏橘安将着众人看了一眼,想了想说道:“那么谁最有这个嫌疑呢?让我想想是从最开始就陷害我不成反而将自己搭进去的齐小姐呢?还是方才一直咄咄逼人将事情往最不利与我的方向引导的秦小姐呢?”

“你别血口喷人!”秦默茹冷哼了一声,一甩她紫色的衣袖,“我也不过是合理的怀疑而已,难道怀疑的人就是别有用心的人!我既然提出疑惑,你将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再说了,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而已!”

“其实在你发难之前,我没有往别处想过,不过你将紫薇宫扯下水,我便怀疑紫薇宫也是你的目标之一。”苏橘安笑了笑说道,“你方才说起了凌云观,说起来这个凌云观几十年前在大周也是首屈一指的,只不过后来紫薇宫后来者居上,让凌云观的影响力变弱了。如果紫薇宫额天女被邪魔附身,而凌云观的人将邪魔祛除,紫薇宫会名声受损,凌云观会名声大噪!其实查一下秦小姐你与凌云观的凌尘真人有无往来,就知道你今日是否在为凌云观陷害紫薇宫了。”

苏橘安不及秦默茹说话,又道:“不过今日这个法子是你想出来的?”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含血喷人!我就算认识凌尘真人又如何,这就能够代表今日的事情是我设计的?”秦默茹冷笑道。

这时候苏梓轩将一个侍女带来上来,说道:“方才见这个女的鬼鬼祟祟,我便带人上去查看了一下,发现她想要将此药粉掩埋,心中生疑,故而将她带了过来。”

“我看看是什么药粉!”晨光说道。

苏梓轩将药粉递了过去,晨光闻了一下,大声说道:“没错了,就是这个,五小姐袖子上面,还有珊瑚树上面都有这个药粉的味道!”

“这并非齐侯府的婢女。”苏梓轩冷声道,“说,你是谁的婢女!”

“小姐,救救奴婢!”那侍女可怜巴巴的抬起脑袋,央求的看向了那位齐小姐。

“你!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齐小姐脸色煞白,“你疯了不成!一切都是这贱婢自作主张,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吗?”苏橘安蹲在了地上,望着这侍女问道,“那你说说,这药粉你是从何处得来?为何要以此来陷害我?”

“五小姐饶命!一切都是我们小姐指使奴婢做的!”那婢女急忙说道,“药粉是我们小姐给奴婢,让奴婢趁机将药粉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腥味极大的血掺如五小姐那一碗黄鳝之中,因为黄鳝的血液极腥,可以将那股子血腥味压制住,再让奴婢取了一些血跟药粉的混合物抹在了珊瑚树上。”

“你胡说!”齐小姐急忙辩解,“我没有,我根本没有让你做这些事情,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

“不管是侯府的库房还是侯府的厨房,你是如何轻易混进去的?”苏橘安又问道。

“奴婢……奴婢买通了长乐小姐身边的侍女媛儿,奴婢借口想要开开眼界,她便带奴婢去了。”

“什么!”苏长乐的目光将一旁伺候的一位侍女看了一眼。

唤做媛儿侍女立马跪在地上求饶道:“她是奴婢的老乡,跟奴婢说想要看看侯府的吃食以及皇后赏赐的宝物,奴婢看在老乡一场的情谊之上才将她带去了厨房跟库房,并不知道她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啊!奴婢是被她利用了,并没有背叛小姐,奴婢错了,求小姐开恩,绕了奴婢这一回吧!”

苏长乐失望的扶额,叹道:“是我用人不严,原来都是我的过错,若是我能够小心一些,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全部都是我的错!”

“大姐不要自责!”苏橘安说道,“若是有人存心想要搞点事情,敌暗我明,就是想防也防不住!不过我却不相信此事乃是齐小姐所为!”

“为何?”一人不解的问道,“她之前不是已经陷害过你么?而且她的侍女已经招供了,人证物证具在,为何不是她所为?”

苏橘安看着齐小姐,问道:“你可认识凌尘真人?”

齐小姐早已经被吓傻了,面如土色,闻言,楞楞的摇了摇头。

“还记得我方才说的么?对方的还有一个目的之一就是打压紫薇宫而后抬高凌云观。”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所以此事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不妨先调查一下这婢女与凌云观是否有关系。再说了,如果她早些时候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计策为何还要扑倒那珊瑚树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我认为,她不过是被推出来顶罪的而已。”

苏橘安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说过,既然将紫薇宫牵扯进来了,那么此事就不可就此罢休的!我们几人现在就入宫去面圣,将一切的前因后果都想陛下禀明清楚,将真正的幕后黑手找出来,紫薇宫的清誉容不得半点亵渎!”

“凶手已经找到了,你却要小题大做,将此事陷害到凌云观的头上,你到底是何居心!”秦默茹喝道。

“此事到底是否与凌云观有关系,陛下彻查之后自然一切都会明了。”苏橘安冷笑了一声,“秦小姐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再说了,皇后赏赐给我们家长乐姐姐的宝物被打碎了,此事也该入宫去给皇后一个交代吧?今日,你必须跟我一起入宫!”

“苏橘安,你不要欺人太甚!”秦默茹骂道。

“就是欺负你又如何?说白了,我怀疑你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所以你必须跟我们走。”苏橘安冷声说道,“至于其他的人,没你们的事情,你们就先回家了。今日想必各位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回去之后煮一碗安神汤喝一下!若是此事与凌云观有关,你们当中有与凌云观牵扯不清的人,自己回去想想怎么断了这关系吧!”

“我没有做过陷害紫薇宫的事情,我愿你跟你入宫免圣,请陛下为我主持公道!”齐小姐急忙说道。

苏橘安的目光冷冽的扫过,似换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都充满杀气与一股迫人的冷意。

“去就去,谁怕谁啊!”秦默茹强作镇定的说道。

此事已经闹到了要免圣的地步,与此事无关的人自然是希望能够早些回去,免得自己被牵扯进去。

苏长乐叹了口气,说道:“今日我本意是想要感谢一下义卖的时候出钱出力的人,没有想到竟然会到这地步。”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面请圣裁

“大哥,这里太过混乱了,剩下的时候还需要你来善后。”苏橘安说道。

“放心,侯府一切有我在呢!”苏梓轩说道,“方才的情形十分凶险,若非你机智,让她们把话说死,真的将那个劳什子凌尘真人请来,那么他们接下来定然还有后招,你必然是十分危险的。”

“正如我方才所说,他们的目的已经不仅仅只是针对我,而是已经冲着紫薇宫来了!”苏橘安说道,“此事必然不会如此简单,也不会就此结束。当真是处处陷阱,步步惊心。行差踏错一步,将会引来灭顶之灾。”

苏橘安将正在不安的跟姐妹们道歉的苏长乐看了一眼,切不知道今日的事情到底是否与你有关?还是如同上一次,你看透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任由其发展,反正火烧不到自己的身上。

见晨光在见地上的蝙蝠,苏橘安上前问道:“你在干什么?”

“这可以入药的。”

“你也得跟我们一起入宫一趟。”苏橘安说道,“你把东西放下,给我处理一下伤口,我让人帮你捡!”

两人到边上坐下,苏橘安将捂住伤口的帕子取了下来,帕子下面的伤口流着黑色的血液,伤口比之前扩大了不少,边界有似烧伤一般的痕迹。

晨光见此,吸了一口气,惊道:“怎么会这么严重!你定然很疼吧!血翼蝙蝠应该无毒啊,可是看你的伤口,分明是沾上了毒药!”

他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苏橘安的伤口,又道:“奇了怪了,你若是中毒,这么久了,也应该有反应了,为何你除了这伤口有恙之外,其他的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晨光又替苏橘安把了脉,说道:“的确是没有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我之前中过这种毒的缘故。”苏橘安眼睛一眯说道,“我们两人在青州的时候,可还记得你曾在客栈内等过我两日。其实我是去办了一件事情,在那里我被一种会飞的老鼠咬了,之后晕了过去,辛亏遇到了你的师父,方才逃过一劫。”

“原来是师父为你接过毒了,难怪了。”晨光从药兜内取出了一瓶药粉,撒到了苏橘安的伤口上面,“你这伤势看上去眼中,实则只是皮外伤而已,不过有些疼,你可能要吃些苦头了,待明日之后,所有毒素都会散去了。”

“你方才说那些血翼蝙蝠有可能是有人在京城里面喂养是么?”苏橘安问道。

“是啊,它们是不可能自己飞到京城来的。”

“你可知道一种会飞的老鼠?”苏橘安问道。

晨光想了想说道:“你说的难道是鼯鼠?这种老鼠四肢之间有一层飞膜,不过这种老鼠跟血翼蝙蝠一样,没有毒,除非有人以毒药将他们养大,那么他们的唾液或者爪子里面会含有毒素。”

“原来如此,看来今日的幕后主使者或许与那日将那个小村子灭口的人之间有着莫大的关系。”苏橘安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们今日谈话的内容,你不要告诉旁人,也不要泄露你师父的踪迹。”

晨光虽然有些不解,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苏长乐那里已经准备了,遣人来询问苏橘安何时可以启程入宫。

苏橘安动了动手腕,包扎好的伤口隐隐作痛,并且有越来越痛的趋势,她淡淡的说道:“既然大姐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入宫去了。”

苏橘安一行人很快到了宫门外,同侍卫说明了缘由,侍卫很快入宫禀报,没一会儿的功夫,皇帝宣一行人觐见。

给皇帝请安之后,苏橘安说道:“陛下,臣女是入宫请罪来的。”

“哦?”周帝问道,“何罪之有?”

“今日宴会,臣女保管不善,将皇后娘娘赏赐的红珊瑚树给打碎了,特入宫请罪。”苏长乐说道。

“既然是皇后赏赐之物,当保管妥善,怎么会打碎呢?”周帝疑惑的问道,“橘安,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苏橘安将齐侯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周帝禀报了一番。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周帝沉声道,“你的伤没事吧?”

“不过皮外伤而已,陛下不必担心。”苏橘安接着说道,“臣女怀疑他们的目的是针对紫薇宫,臣女的师父为国师,紫薇宫在朝野的声望都很高,此事干系重大,故而臣女特入宫,向陛下禀明此事,希望陛下能够下令将事情查个明白,不要让企图诬陷紫薇宫的人逍遥法外!”

周帝的眼睛眯了眯,说道:“若真的如你所言,此事关系到了紫薇宫,朕必然会彻查到底!”

他的目光冷厉的看向了齐小姐与秦默茹,冷声问道:“你们两人又是怎么回事?”

“臣女一时糊涂,想要推到五小姐,让其扑倒珊瑚树,令皇后下令责罚她以及苏长乐,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躲开了,故而臣女自作自受扑到了珊瑚树。这一桩罪过,臣女认了,毕竟是臣女有错在先,不该因为嫉妒起了歹念。但是其他的事情臣女并没有做过,望陛下明察!”齐小姐在地上叩首,“臣女是冤枉的,陛下明察秋毫!”

“你的侍女已经指认你了,人证物证具在,在陛下面前比竟然还敢喊冤?”秦默茹冷声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若是齐小姐所为,臣女觉得太过牵强。”苏橘安说道,“不排除她的侍女被人收买,若是事情败露,将一切都推到齐小姐的身上,然而一般的金钱想必还无法收买一个贴身侍女做出背叛主子将主子推入火海,自己也会没有活头的事情来,故而臣女猜测,齐小姐的婢女或许与凌云观有莫大的关系,毕竟如果今日臣女真的被指责为邪魔附身,那么受益最大的乃是凌云观!”

“看来,五小姐是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凌云观的身上!”秦默茹冷声道。

“秦小姐搞错了一件事情,我本来根本不知道凌云观的事情,是秦小姐你一再提起,才让我生疑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若真是无辜的,查一查又何妨?”

秦默茹给周帝磕了头,抬起头说道:“陛下,臣女今日多言了,不该怀疑天女的,只是臣女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施展了诡计,而今日那场景又太过怪异,所以才会有所怀疑。但是臣女皆是为了大周着想,毕竟很多祭奠都需要天女的参加,天女的身份必须不容置疑,不然会影响到大周的国运的,臣女并无私心,望陛下明察!”

“有没有私心,查一下便知!”周帝说道,“有这么几个疑点,其一那些血翼蝙蝠从何而来?其二凌云观是否牵扯其中?其三,今日的事情若不是橘安能够及时证明自己的清白,任其发展下去之后,其后果严重难以设想,一个小小的闺阁小姐是断然筹谋不出来这计划的,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谁的手笔!”

“陛下英明!”

周帝沉默了一下,将苏长乐望了一眼说道:“今日听闻皇后将你赐婚给楚王,本来该是大喜的日子,却因为这件事情扫了兴,朕再赐你一株红珊瑚,这回子可要妥善保管!”

苏长乐惊讶了一下,急忙叩首道:“陛下能够原谅臣女的过失,臣女依然感激不尽!”

“比筹集善款行善举的事情朕也听说了,你身为女子,却又如此侠义仁慈的心肠,朕亦是十分的欣赏,这也算是朕对你这一片善心的犒赏!”

“臣女谢恩!”

“今日你们姐妹也受惊了,回去休息吧。”

周帝将齐小姐与秦默茹看了一眼,说道:“至于你们两人就先住在宫中,待事情的查明真相之后,若真的与你们二人无关,自会送你们出宫的。这宫里面锦衣玉食,也不会委屈你们就是了!”

“臣女遵旨。”

苏橘安与苏长乐先两人出了御书房。

苏长乐松了一口气,拉住了苏橘安的手说道:“今日多亏了你,不然我只怕也难逃一番责罚了!”

“大姐既然是无辜的,陛下与皇后又是宽仁之人,定然不会委屈了大姐的。”苏橘安微微笑道。

“要是我今日不办这宴会就好了,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是非来!”苏长乐叹道。

“有人既然盯上了我,盯上了紫薇宫,纵然不在今日,也会在他日发难的。”苏橘安说道,“大姐不要钻牛角尖,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且你本一片好心,该怪罪的人乃是那背后搞鬼的人,与大姐何干?”

刚出了御书房没多久,就来了一个宫女,请苏长乐去凤禧宫一趟,皇后召见。

苏橘安与苏长乐道别,现行带着晨光出了宫。

走了半路,苏橘安说道:“你先回去处理你的药材,我得去一趟紫薇宫,将今日的禀报给师父知道。”

“好。”晨光又拿出了几颗药丸,“你现在的伤口必然十分的难受,若是觉得忍不了的时候,就吃一颗,会减轻痛楚的。”

“多谢!”

两人分道扬镳,苏橘安很快赶到紫薇宫。

章海逸正在院子里面练剑,瞧着苏橘安焦急的身影,急忙说道:“你可是好几日没有来同我学剑了!难道是是因为自觉地已经武功武功够好了,就懈怠了?那可不成!你离绝顶高手的距离还差得远呢!”

苏橘安回眸说道:“今日我找师父有急事,改日再跟你切磋!”

章海逸见橘安神色有异,急忙跟了上去,拉住她的手腕,问道:“倒是少见你如此焦急过,发生何事了?你手腕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此事说来话长,你若是想知道,跟着一起来吧。”苏橘安说道,“反正我也正要将此事禀告给师父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半夜探视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借诬陷你为不祥之物,故而将整个紫薇宫拉下马?”章海逸拖着下巴惊讶道,“竟然还有人敢对紫薇宫下手!”

“陛下信任师父,给师父足够多的权力,甚至在重大的官员任免,与邻国战和以及皇子命数方面都要征询师父的意见,不管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紫薇宫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自然是会遭人眼红的。只怕有人等不及将紫薇宫拉拢过去,就先要急着扶持一个能够代替紫薇宫又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凌云观了!”苏橘安冷冷的说道。

“紫薇宫的天女被邪魔附身,身为国师的宫佑真人却察觉不出来,那么紫薇宫的名声必然受损,站得越高摔得越重,到时候只怕师兄跟你连性命都难以保住。”章海逸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一次辛亏你机灵,化解了危机,师叔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宫佑慢慢的睁开眼睛,淡淡的说道:“对方果然是坐不住了。不过紫薇宫的根基,又岂是他们小小的计谋能够动摇的了的!”

“一计不成,便生二计。对方这一次没有成功,必然还会有下一次,须得早作防范。”苏橘安说道。

“你还不了解师兄的性子么?以诡计还击对方,他不屑做的,不然与对方有什么区别?”章海逸说道,“还有敌暗我明的,这般阴毒的招数都使出来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招数呢,这就叫防不胜防!”

他朝着苏橘安试了一个眼色,又道:“再说了,师兄肯定要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不会害怕对方使出的任何的阴谋诡计的!你就放心吧!”

宫佑淡淡的说道:“本座能够推算出被人的命格,但是却算不了自己的。算得越多,看得越多,越发知道,一切都在天道之中,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的。纵然是我师父,在权欲与阴谋之中,尚且被逼得走投无路,我又岂敢说能够冲破命运,若紫薇宫命数如此,又能够奈何?”

宫佑真人的话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

苏橘安正欲说话,宫佑真人转身,身上流露出非凡的气度与神采来,浅笑道:“紫薇宫能够存在至今,便靠得是浩然正气,匡扶社稷,阴谋诡计我非不会,乃是不屑,但是紫薇宫有本座,旁人也休想用诡计动摇半分,本座为紫薇宫掌门,虽死而无惧,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紫薇宫的列祖列宗,无愧于大周的江山社稷。”

“师父的豪情,橘安佩服之至。”苏橘安说道,“橘安不是君子,师父不屑做的事情那就由橘安来做。紫薇宫对于橘安来说,意义重大,我断然不会让人伤害紫薇宫半分!”

苏橘安说完,转身离开,背脊挺直,孤傲而坚定。

“师兄,橘安这个徒弟,你倒是没有收错。”章海逸说道,“你最为看重品行,她有时候狡黠,有时候狠厉,不过确实是重情重义,旁人对她好三分,她报五分,若是对她好五分,她必会报十分。”

宫佑从半合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天象,天上只有少数几颗星子闪动,他微微一叹,已经开始了么?

国之危机,系于一人?安否?可否?

这是一场冒险,以国运相赌,求一场浩然正气。

凤禧宫。

苏长乐盈盈跪倒在皇后的面前:“娘娘今日赐下宝物,却毁于长乐之手,长乐自知有罪,请娘娘责罚。”

“此事的前因后果本宫也知道了,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皇后说道,“起来吧,坐吧!说实话,本宫实在是很喜欢你,若非楚老王妃先看上了你,本宫还是让你做儿媳妇儿呢!在本宫这里,你且自在一些!今日的事情本宫也听闻了,你想必也是收到了不小的惊吓,本宫为你准备压惊安神的参汤,来人,盛上来!”

“长乐谢娘娘恩典。”苏长乐急忙垂首谢恩。

“今日齐侯府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过于诡吊,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会发生这般不吉利的事情。”皇后的护甲轻轻的敲在桌子上,“而苏橘安虽然有紫薇宫为其作保,然而行为举止怪异,说是邪魔附体并非空穴来风。只是苏橘安前后判若两人,紫薇宫竟然毫无察觉,那就是无能!若是察觉,宫佑却听之任之,那么就要怀疑宫佑的用心了。”

苏长乐静静地听着,不敢答话,心中一紧,就知道皇后让自己来这一趟,定然不会那么简单。

“只是今日的事情叫苏橘安三言两语的糊弄过去了。”皇后淡淡的说道,“但是天女之事,关系到大周的国运,故而马虎不得,现在却苦于没有证据证明苏橘安乃是不祥之人,你可愿意助本宫一臂之力?”

“娘娘吩咐,长乐定然聪明。”苏长乐跪下说道,“苏橘安虽然是臣女的亲妹妹但是她若真的不详,臣女也不会包庇的,包庇她便是对大周的万千子民不负责任!”

“你果然是识大体,没有叫本宫失望。”皇后满意的一笑,“此事你算是着本宫懿旨,若是办得好,本宫另有赏赐!”

“能够为娘娘尽忠,是长乐的福气,长乐不敢奢求赏赐,长乐一定会尽心将娘娘交代的事情办好的!”

皇后将苏长乐扶了起来,笑道:“果然是个好孩子!”

齐侯府,凌月阁,月上柳梢头。

顾霆君照例还是从窗户内溜了进来,青儿正在屋内奉茶,见怪不怪,低着头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走了出去。

“你倒是越发无所顾忌了。”苏橘安将笔放下,淡淡的说道,“我侍女在你还如此胆大妄为。”

“她又不是没有见过我!”顾霆君笑道,“我知道她对你的忠心,她知道我在这里,必然会在外面守门,那么我岂不是更自在些。”

“你打得好算盘!”苏橘安浅笑了一下。

“今日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的伤口,疼吗?”顾霆君问道。

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吃过了晨光给的药,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倒是不打紧,只是眼下有人将注意打到了紫薇宫的头上了。可还记得我曾给你说过,我们再青州的时候经过的那个村子被灭口了,我怀疑灭他们的人与今日背后谋划的人鸟事同一拨人。”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思来想去,敢动紫薇宫,有这个实力跟这个东西的人,无非只有二皇子与太子,二皇子那里有长孙启,长孙启必然会反对,那么久只有太子了!”

只是自己之前跟了李昶隆那么久的时间,从不知道他手下的人暗中蓄养一些可怕有毒的动物已做攻击之武器。

顾霆君凉凉的笑了笑,抱着手臂说道:“太子成婚的那一日,你们两个不是还你侬我侬的,他对你还是深情款款的,这么几日的功夫,他便要对你下毒手了?”

“或许是皇后瞒着他行事。”苏橘安想了想说道。

顾霆君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倒是听相信他的。”

“是他或者是皇后出手,有什么不同呢!”苏橘安冷声道。

顾霆君的面色稍霁,端起了苏橘安还未喝完的那杯茶喝了一口,笑道:“其实还有一人,那便是轩辕侯!”

“轩辕侯?他是太子的人。”

“你错了,他现在跟太子站在一起,不过他不是太子的人。”顾霆君说道,“他现在的权势很大,跟太子之间可以说互相成就,但是他必然不会甘心自己得到的权力将来一一送给太子的,所以他们之间是合作,也是竞争。”

“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都是想要将紫薇宫拉拢过去,但是轩辕侯却是直接想要将紫薇宫拉下马,再扶植一个听他的话的凌云观?到时候他可以通过控制凌云观来控制舆论,以此提高自己的声望。”

苏橘安哼了一声,又道,“这个老谋深算的东西,若今日之事全是他一手谋划,那么那一日在围场我遭遇的杀手也是奉他的命令行事,还有将那个小村子灭口的意义是什么呢?”

“那个村子里面藏着的秘密我们暂时无法知晓,甚至他想要杀你的原因,我们都无法揣测,而他的行为动机甚至可以往他想要钳制甚至对付太子方面想。”

顾霆君顿了顿说道:“之前二皇子的势力很大,故而太子与轩辕侯联起手来,但是现在二皇子的势力被打压的再也不如从前了,他们用不着联手,轩辕侯想要更大的权力,李昶隆不愿意做个傀儡,那么就会因为利益而生出嫌隙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苏橘安想了想说道,“看来想要摸清楚轩辕侯这个老东西到底怎么想的,还得将那个村子里面藏着的秘密搞清楚,若是他们之间能够斗气来,我们作壁上观,乃是最为解气了。”

“你就做梦吧!”顾霆君说道,“没了二皇子,他们的对手还有一个皇帝呢!嫌隙归嫌隙,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之前,轩辕侯那老匹夫跟太子之间的合作不会停止的,所以也不会闹翻。”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而那老匹夫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为太子日后登基之后翻脸不认人做准备呢!所以要想看到他们斗到不可开交,除非是等太子做了皇帝,不过想必你也不愿意看到这一日的到来就是了!”

苏橘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天家最无情,一旦与皇权相关,便没了伦理亲情。权力的欲望,让人不再是人,而成为权力的奴隶,偏偏这种手握权力的感觉,如同上瘾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顾霆君一把握住了苏橘安的手腕,将她手上的纱布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说道:“我看看你的伤势。”

引入眼帘的是一道极丑的伤疤,看着这如陶瓷一般的手臂之上多了一道瑕疵,顾霆君心疼的不行,轻轻的吹了吹,柔声道:“一定很疼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逼死民女

苏橘安将手收了回来,用袖子将伤口遮住,淡然道:“小伤而已,我习惯了,现在已经无碍了。”

顾霆君又将她的手腕握住,从怀中取出了一瓶药,轻轻的洒在了她的伤口之上,说道:“这药可保证不留疤痕的,一般人我还不给他用呢,你可得珍惜!下回子若是疼,你便跟我说,千万不要说什么已经习惯了,我听着心里不舒服。”

苏橘安以前作为杀手,大伤小伤的皮外伤对于她来说的确是已经习惯了,顾霆君的话却仍旧是如一片羽毛,轻轻的从她的心上划过,痒痒的,虽然过后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总是能够记得那一刻,那个感觉总是留下过。

“多事!”苏橘安轻声道。

顾霆君将伤口包扎好,却不将她的手放开,沉默了一下说道:“若是对方想要对付紫薇宫,你只怕就如今日一般,日后也会成为靶子,万事都要小心为上!”

“我知道,师父一生都是谨慎的,只是收我为徒这件事情,过于任性了,我却是成为了紫薇宫的一个漏洞了。”苏橘安微微叹了口气,“在我身处低谷的时候,是紫薇宫拉了我一把,是师父将我从黑暗之中带上了光明,我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师父的。”

“你当真觉得宫佑收你为徒这件事情是他一时冲动决定的?”顾霆君笑了笑,“他曾说过,一生只会收一位弟子,紫薇宫历代掌门也是如此,章小公爷虽然叫宫佑一声师兄,但是严格来说,算不上前任掌门的弟子,所以这唯一的徒弟,他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收你为徒,必然有他的目的,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看我师父不顺眼么?”苏橘安笑问道,“今日怎么为我师父说起话来了?”

“我不过是实事求是,再说了那个神棍是你的师父,我还能够如何?”顾霆君无奈的说道。

“不许说我师父的坏话!”苏橘安想了想又问道,“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跟我师父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小时候生病的事情么?”顾霆君说道,“从外公那里回来之后,我便是高烧不退,请了很多的大夫都无济于事。后来母妃去了紫薇宫求宫佑为我卜一卦,宫佑说什么生死皆为天命,把我母妃给吓到了,在紫薇宫的大殿内跪了一天一夜。后来我的病好了,但是母妃却因为受了风寒,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了。若不是他胡说八道,母妃也不会那么固执的在寒冬腊月跪在冰冷的殿内,若他能够劝一劝我母妃,母妃也许就不会出事。”

“你这是迁怒。”

“随便了,恨别人,总比恨自己好。”顾霆君起身说道,“你早些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蝙蝠事件的次日,老太太带了全家老小去白马寺祈福,不知道为何,唯独将苏橘安给漏掉了。

青儿颇有微词,苏橘安却不并在意,照样做自己的事情。

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一次蝙蝠事件,虽然自己是被设计的,但是有人散播谣言出去,只怕这事件还远远没有结束。

“祖母,你现在虽然也看重苏橘安身后的紫薇宫,但是紫薇宫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而且以长乐昨日入宫,观皇后的态度,对于紫薇宫也颇有不满,若是不早作割舍,齐侯府难免不会牵扯其中。”苏长乐忧心忡忡的说道。

“此事我再思虑一下。”老太太说道,“昨日的事情你当真不知情?”

“瞒不过祖母,我知道一些。”苏长乐说道,“我猜到了有人会在宴会上大做文章,不过顺其自然,看着起发展罢了,毕竟最后的结果对我也没有坏处。不过苏橘安反应很迅速,超过了我的预料。说真的,对于她我现在很不安,诚如娘亲说的,她若是跟我们一条心,以她的机智,定然可以让齐侯府更上一层楼,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她为皇后所不容不说,关键是不知道为大局着想,将我娘亲视作敌人,将来必定会在侯府掀起不少的风浪,还不知道会为侯府带来什么灾难!”

“都是孽缘啊!”老太太叹道,“当初就不该让鸿光将她抱回来的!”

“那此事该如何是好?”苏长乐问道。

“让我再想想!”老太太按了按太阳穴。

“对了,关于橙乐的事情,我还想要跟祖母商量一下。”苏长乐说道。

“什么事情?”

“我原来想着若是将表哥留在京城,日后橙乐也有个依靠,只是橙乐的脾气太过倔强,只怕不会依的。”苏长乐说道,“反正若是舅舅出事了,表哥也需要守孝,这婚事一时半会儿也办不成的。不如先让橙乐去敬慈庵待一阵子,一来可以换个环境,或许不会再想东想西了,再来让她少些精神压力,会更快恢复过来的。”

“就这么办吧。”老太太说道,“这孩子算是毁了,可惜了。”

“那等我回去之后,就安排这件事情。”

“今日早上我收到信,下个月你慧妹妹要来京城一趟,在侯府小住一段时间。”老太太说道,“你与她朝夕相处了半年,自是知道她的喜好,回去之你亲自去收拾出来一间院子来。”

“放心吧,祖母,我会让慧妹妹在侯府住得开心的。”苏长乐柔声笑道,心中却是疑惑她来京城做什么?

这个慧妹妹,年方二八,美丽而又活泼,是个极其会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此事她来到了京城,来到了自己的地盘,却是让她心中有了一种隐隐的戒备之感。

十月二十日,彻查了许久的青州案总算是落下帷幕。郑培钦罪大恶极,证据确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念及其皇亲的身份,赐毒酒一杯,留一具全尸。

而刘斯翰为讨好轩辕侯,擅自做主毒杀朝堂命官,欺上瞒下,判了斩立决,刘家其余人等一律发配边疆。

平南侯夫妇跪在轩辕侯的面前,老泪纵横的央求道:“大伯,我膝下就只有这个一个儿子,他若是出事了,我也不想活了,大伯位高权重,一定有办法保他一条小命的!求大伯开恩,想想法子吧!”

“早些时候我就跟你们说了要约束族中子弟,你们呢,把我的话方程耳旁风,放任他不管,才会让他生出那般无法无天的性子,眼下闯了大祸,你们才知道着急么?”

“大哥,你就救救这个不成器的小子吧!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不会让他生出祸端来的。”平南侯哭道,“小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大哥难道忍心我断了后吗?那可是你的亲侄子啊,大哥不可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啊!”

轩辕侯被他们吵得心烦,喝道:“他闯了大祸,天怒人怨,又是证据确凿,不杀如何平民愤?此事乃是陛下下旨,我还能够有什么办法!你们难道要我抗旨不成!”

“一定有法子的,你一定有法子的。”平南侯夫人哭道,“若大伯不答应救救钦儿,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好了!”轩辕侯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别哭了,吵得我心烦意乱的。此事我会再想想办法的,可以保全他的一条性命,不过自此以后郑佩权这个人还是要从这个世上消失。”

“只要孩子能够活下来,就算是隐姓埋名也好。”平南侯夫妇感恩戴德,千恩万谢之后才离开,既然大伯答应出手,就定然没有问题,他们夫妇现在要回去准备一下,钦儿只怕要暂时离开京城一些时间,定然要让他在外面也过得舒服,不能够受到半点委屈!

平南侯夫妇才离开还没一会儿,轩辕侯还没来得及清静一下,外面就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叫他大为火光,喝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手下进来吞吞吐吐的说道:“是公子……”

“那小子又闯了什么祸?”

“公子看上了一位民女,将人掳回了府上,没有想到那位女子性情颇为刚烈,抵死不从,从小公子的院子逃了出来,眼下小公子让人将她抓回去!”

“这个孽障!”轩辕侯急忙出门一看,这院子内两个侍卫将一个妙龄女子压在地上,郑佩权站在不远的地方,一脸余怒与得意,冷声道:“跑!看你往哪儿跑!到了轩辕侯府,你就是插翅也难飞!我告诉你,本公子能够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要是聪明就乖乖的从了我,本公子保证日后你一家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你是再冥顽不灵,就被活埋在我们侯府的花园内做花肥吧!”

“我有婚约在身,纵然一死,也不能够对不起我的未婚夫!你这禽兽,你会有报应的,你不得好死!”那女子骂道。

“不识好歹东西!打!给我往死里打!”

“混账!”轩辕侯怒骂道,“逆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郑佩权转过身给轩辕侯请安,无所谓的说道:“今日的事情打扰了父亲的清净了,不过是都是一些小事情而已,我会处理好,请父亲不必担心。”

“你这逆子,难道丝毫不长教训?郑培钦被赐死,你难道还不知道收敛,想要走上他的老路不成?”轩辕侯骂道。

那女子被打得惨叫连连,但是父子两人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依然不紧不慢的对话。

郑佩权淡淡一笑,说道:“钦弟那是他活该!不过我不一样,我是你的儿子,你是谁啊,大周最有权势的人,是皇帝跟太子都不敢得罪的人,会有人敢动我分毫?父亲你就是太多虑了,只要你不倒台,我就是在京城里面横着走都没事!”

“你!”轩辕侯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我请了京城最好的西席叫你读书做学问,为的是有朝一日你能够成为我的左膀右臂,现在呢,你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我现在辛苦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让我放心将一切都交给你!”

第一百三十章 怀孕怪事

“父亲仍然康健,再奋斗个几十年不成问题的。”郑佩权笑嘻嘻的说道,“至于我嘛,再玩几年,等玩腻了,或许会想要去做个官儿或者做个将军玩玩儿!”

“公子,人死了!”手下的人探了一下被抢来的那女子的鼻息,禀报道。

“死了就死了吧。”郑佩权淡漠的说道,“将她埋了就是了!”

轩辕侯叹了口气,这个儿子实在是太叫人担心了!

也怪自己,对他从小太过溺爱,才导致如今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眼下皇帝对郑家防范了起来,二皇子那一边的人也是在找机会打压郑家,定然对那小子严加看管,方才不会让人抓到什么把柄。

“来人!方才的事情要善后妥当!不可叫外人知晓半分。”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侍女前来禀报说良娣回来了,他脸上一喜,急忙去了书房。

“今日怎么回来了?”轩辕侯问道。

“想家了,回来看看。”郑佩兰说道。

“你既然已经成婚了,便不是小孩子了,那东宫不是普通的地方,怎么能够说回来就回来呢!”轩辕侯板着脸说道,“你跟太子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吧?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父亲多虑了!”郑佩兰微微笑道,“女儿与殿下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何况女儿有孕在身,他十分的在乎女儿的。女儿今日回来,是念着钦弟出事,眼下父亲必然十分的苦恼,想回来问问,父亲可有什么解决的良策?”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一步,不管如何我都是不能够出面的。”轩辕侯说道,“不过方才你二叔二婶才来过一趟,求我救钦儿一救,此事我也不得不出手,想来抱住他一条性命,问题不大。此事闹到如今境地,顾霆君那小子倒是功不可没,他一直以来闷声不响的,我以前还未曾注意到这号人物,如今他倒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真是应了那句话,咬人的狗不叫!”

“那父亲有何打算?”郑佩兰问道。

“我还摸不透顾霆君的底细,不过他既然已经倒向了二皇子,便是不可轻视的敌人,他既然已经对郑家出手,我又岂会不回击一番?”轩辕侯冷声道。

“其实在女儿看来,顾霆君还可以再试探一翻。”郑佩兰说道,“他会如此生气,以至于对郑家出手,还是因为长孙启受伤的缘故,倒是还不能够完全说明他偏向二皇子。何况淮南王虽然不参与政治,但是淮南王府的长公子却是一直在对殿下示好,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去给殿下赔罪。”

“你的意思是再给他一次机会?”轩辕侯问道。

“为何不呢?”郑佩兰笑了笑说道,“只要他没有倒向二皇子,那就没必要多树一个敌人,不是么?如果他不识好歹的话,再对付他不迟!”

“嗯,你既然你想要再试验他一下,那么此事就由你来安排吧。”轩辕侯说道。

“是!”郑佩兰顿了顿,又问道,“父亲,齐侯府发生的事情,是否与你有关?父亲想要扶植凌云观?”

“宫佑太过固执,且对皇帝太过于忠心,有他在对我们不利,何不换一个听话的?”轩辕侯说道。

“只是对付紫薇宫这么大的事情,父亲未曾跟殿下与母后商议过么?”郑佩兰问道。

“我做这件事情也是为了他们好。”轩辕侯说道,“这种小事,犯不着同他们商量。”

“只是如今凌云观已经为父皇所疑,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郑佩兰说道,“此事定然还是会怀疑到父亲的身上的。”

“无妨,我还有下一步动作。”轩辕侯说道。

“殿下跟母后那里,女儿会去为父亲解释的。”郑佩兰说道,“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殿下会理解的。”

“你今日回来的倒也十分的巧,你师父回城了,今上午才来了侯府。”轩辕侯说道,“本想要过几日再入宫去找你的,你今日既然来了,便是去跟她打个招呼吧!”

“师父在外云游已经快两年了,也不知道有什么收获没有。”郑佩兰笑道,“我正好也有些疑问想要去向师父请教。那女儿就先告辞了!”

郑佩兰匆匆赶去了安置客人的偏院,只见着郑佩芝正在同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说话,这人全身都被笼罩在黑袍之中,看不到半点裸露的肌肤,看不出是男是女,但是浑身似乎也笼罩着一层黑烟一般,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

郑佩兰盯着那个黑色的人影,目光之中有崇拜尊敬,也有一股隐藏的很深的恨意涌动。

“姐姐,你来了?”郑佩芝起身笑道,“师父今日回来了,正打算去派人去通知你呢,没有想到你却回来了,你们师徒还真是心有灵犀。”

“佩兰见过师父。”

“你既然已经贵为太子良娣,是为师该向你行礼才是。”黑袍人声音嘶哑的说道,这声音也辨不出性别。

“师父万不可这么不说,不管佩兰什么身份,佩兰都是师父的徒弟!”郑佩兰神色颇为恭敬的说道,“师父对佩兰有再造之恩,佩兰不敢忘记!”

黑袍人淡淡的说道:“担不起良娣如此厚言!”

郑佩兰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坐下问道:“师父这一离开就是两年的时间,不知道师父要找得东西可曾到手了?”

“千年灵龟血何其珍贵,又岂是能够轻易得之。”黑袍人叹了一声,“得之是天意,不得也是天意。”

郑佩芝一只手托着下巴笑道:“方才师父给我讲了好多他在旅途之中的见闻,可是有趣了,倒是叫我也想要出去走一走,奈何只能够困于这京城之中,出去不得!”

“你最是机灵,最讨师父欢心了。”郑佩兰笑道,“不过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享受了这样的富贵,便要承受这般的桎梏,这是没法子的事情。”

“我知道!”郑佩芝笑道,“师父只教了姐姐怎么用毒,就未曾教过我,我也跟师父学学如何?我也不笨,应该不会给师父丢脸的。”

“你啊,小孩子家家学什么用毒!”郑佩兰教训道,“你一贯只喜欢打打杀杀的,你若是有时间不妨将父亲让你读的四书五经都背上一遍。”

“哪有什么好看的!”郑佩芝说道,“读书读多了都成书呆子了,我也只是想要帮你们忙嘛!我知道师父姐姐还有父亲,你们都想要炼一种药,你们若是教了我,我也可以帮你们不是!”

“此事非同小可,你还是不要牵扯其中好了,依着父亲的意思,也是希望你以后的日子也能够开开心心的,就像现在一样,没心没肺的。”郑佩兰温柔的说道。

黑袍人没有答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郑佩兰的肚子,问道:“你怀孕了?”

郑佩兰楞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心虚的笑了笑,说道:“是的,已经三个多月了!”

黑袍人便没有再说话。

“这两年来那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郑佩兰说道,“毕竟当年林家被毁,仅凭一个遗孤的记忆,想要将尘封了上百年的秘密找出来,有些不太容易。”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将我要的秘方找出来。”黑袍人的声音突然冷厉了下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师父息怒,佩兰一定会尽力而为的。”郑佩兰急忙说道。

“我累了,你走吧。”黑袍人说完,快速的回了房内。

郑佩芝将下巴凑过来问道:“怎么回事啊?师父怎么突然生气了?”

“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问!我是为了你好!”郑佩兰面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起身离去。

“呸!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郑佩芝哼了一声,“你现在尽管将我当成不着调的小女孩儿,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你就等着瞧吧!”

姐姐是这样,顾霆君也是这样!

郑佩芝的眸子转动了一下,下巴撑着灵巧的下巴,你们只管将我不放在眼中,反正将来你们都会后悔的!

郑佩兰跟轩辕侯一起吃了一顿便饭,随后辞别,离开轩辕侯府,准备返回东宫,不过却未直接回去,而是半路去了城西的一个小院子里面。

第一次踏入这个院子的时候树叶还是葳蕤的,眼下却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郑佩兰问道。

身旁的侍女回道:“到底是奴婢出身,做惯了粗活儿,身子底子好得很,吃得好,睡得好,前两日大夫来诊过脉,说腹内的孩子也很好。”

“那就好!”郑佩兰从门缝内朝着里面看去,一个女人正在做着针线活儿,缝制着一件婴儿的襁褓,目光之中满是慈爱,“似乎还丰腴了几分呢!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在孩子还没有出生之前,别亏待了她!”

“放心吧,小姐,奴婢会照顾好她,让她生出了健健康康的龙孙的!”婢女回道。

“嗯!”郑佩兰点了点头,“这里的事情你看着办吧,办得好了,我日后重重有赏!”

“小姐好,奴婢就好,奴婢定然会尽心尽力的!”侍女看了一眼郑佩兰的肚子,快速的收回目光,问道,“小姐的肚子没人怀疑吧?”

郑佩兰凉凉的一笑:“我亲自调配药,岂会被人看得出来?纵然是御医,也看不出个什么端倪来。我现在就是一个即将生产的母亲!”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双眸之间陡然之间升起一阵阵的冷意与恨意,当年若非被你哄骗,我又怎么会跟着你一起练习毒术?以至于现在毒气入身,无法生育。

为了殿下,为了父亲,我已经牺牲太多了,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没有人能够阻止我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引君入瓮

十月二十三日,刘斯翰服刑,同日刘家之人除了刘思渊之外所有人都流放边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苏长乐与苏刘氏母女两人大哭了一场。

青州案尘埃落定,长孙启相约二十五小聚。

到了那一日,苏橘安与苏梓轩一道出门。长孙启赞的局既是为了青州案庆祝一番,又是让正在谈论婚事长孙慧卿与苏梓轩能够见一面。

这聚会的地点在城郊,是长孙家的庄子。

苏橘安兄妹与长孙启兄妹一起到了,顾霆君因为有事情耽搁,要下午时分才能够赶来。

刚下了马车,长孙启就提议一道去后山打些野味,晚上的时候还可以烤来吃。

长孙慧卿蹙眉道:“我见不得血腥,也不会弯弓,你们去狩猎吧,我为你们准备下午烤肉需要用到的东西。方才听闻孙婆婆的孙子病了,我得去看看,还有李媳妇的孩子也快生产,张管家与周围的农户有些矛盾……”

“好了,好了!”长孙启立即摆手,“今儿是出来玩的,散心来着,不是让你巴巴的处理事情的!再说了,专门来这里,就是让你跟梓轩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苏梓轩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启哥哥!”长孙慧卿害羞的瞪眼,“你再乱说话,我就不理你了!”

“你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害羞做什么?”长孙启笑道,“就像橘安跟顾霆君那小子,还不是相处着相处着,感情可不就这么来了么?”

长孙慧卿眼睛弯弯的,眉宇之间浮起一抹好奇之色,揶揄的目光瞟了一下苏橘安,浅笑道:“难道橘安跟霆君哥哥之间……哎呀,我还以为橘安会跟启哥哥之间发生些什么,没有想到启哥哥还是输给了霆君哥哥。”

“什么叫我输给了他,那是我主动退出的好吗?要是我认真起来,那个女孩子能够逃得开我的魅力!”长孙启不服气的说道。

苏橘安踢了一脚长孙启的小腿,上前两步挽住长孙慧卿的手臂,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方才听你说这里养了一只狼?”

“是啊!”长孙慧卿笑道,“前几年有人从草原回来,带回来了两只狼崽子,一只给了霆君哥哥,一只给了启哥哥,不过家里面不让养,启哥哥就把那小崽子养在这庄子里面,寻了空再来看他。那只小狼如今也长成了三岁的大狼了,叫神风,很有灵性,对我跟启哥哥都很亲,我带你去看看吧。”

那是一只灰色的狼,体型壮硕,目光坚毅。嗅到了陌生人的习气,它嘴里发出沉沉的咆哮声,嘴唇皱起,露出尖锐的门牙,背后的毛都竖了起来。

长孙启低喝了一声。

它呜咽一声,卷缩在了地上,将脑袋埋进了臂弯之中。

长孙启走过去,拍了拍它的背。

“别看它在启哥哥面前这么乖,实际上它厉害着呢!若是生气了,几个人都降不住它,所以它是这里的大爷,好吃好喝的哄着!”长孙慧卿微微一笑,“你也过去摸摸它,别怕,有启哥哥在,它不敢造次的。”

苏橘安慢慢的走了过去,那灰狼抬起头来,眼神凶恶冷厉的看着她。

苏橘安毫不示弱的跟它对视,目光更加的凶,更加的恶,更加的冷,更加的厉。

灰狼呜咽了两声,又将头部埋进了它的臂弯之中。

苏橘安伸手在它的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我还是头一次见神风如此乖巧,往回那会不是龇牙咧嘴的,看来这也是个欺善怕恶的主儿!”长孙启笑道,“不过你还是出了慧卿投一个敢摸它,它也愿意被摸的女孩子。”

他顿了顿,勾唇一笑,又道:“弱肉强食是动物世界的规则,它只会臣服于被自己更为强大的动物。神风认可你了,你果然是比狼更加凶狠。”

“多谢夸奖!”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待会儿狩猎,会带上它吗?”

“它是王,不是猎狗。”长孙启起身说道。

长孙慧卿走过来,蹲在苏橘安的身边,也拍了拍神风的脑袋,说道:“刚好它生了几只狼狗,你若是喜欢,便带一只回去吧。”

“好啊,正好在家无聊的紧。”

看了灰狼,长孙启确定长孙慧卿不去打猎,便是命人牵了三匹马拿了三张弓出来,三人便牵马去了后山的山林之中。

“这里比不上皇家猎场,不过小动物却是不缺的,眼下离冬眠尚早,倒是可以尽兴的,我们不妨比一场如何?”长孙启笑道。

“你们比吧,我没兴趣,我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苏橘安牵着马缰淡淡的说道,说着驱马上前,弯弓一直野兔被射了个正遭。

长孙启却没有驱马跟上前去,苏梓轩亦然。

“你有话同我说?”苏梓轩说道。

“你对我妹妹可是真心?”长孙启问道,“慧卿是我们捧在手心的人,我们不愿意看到她受半点委屈。你同慧卿成婚,你们夫妻恩爱,我们的关系亦会更亲近,但是你若是负了慧卿,我们的关系也便是淡了,希望你能够想明白。若是决定成婚,哪怕婚后再一点一点的爱上她,但不可负她伤她。”

苏梓轩的目光从苏橘安逐渐消失的身影上收了回来,沉默了一下说道:“慧卿不是旁人,是你的妹妹,是我的朋友,若不是下定决心,与她过日子,我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之前我也一直将她当做妹子,不过从此以后,我会将她当做女人来爱。”

他轻轻的叹息了一下,又道:“以慧卿的出身,才貌,品行来说,她完全值得更好的人,她既然愿意将自己的后半生托付给我,我又怎么忍心负她?”

长孙启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君子一诺千金,你既然承诺,便会守信,我信你,眼下我也可以放心了。走吧,我们比一场,输的人待会儿便负责伺候烤肉!”

话落,长孙启一夹马腹,马儿便冲了出去,苏梓轩不甘落后,也追了上去。

一只野鸡正在小心翼翼的觅食,苏橘安取出箭,弯弓,正准备射的时候,却见着一只箭呼啸一声划过。

叫人抢先了一步,苏橘安回过头去,只见着一人骑马朝着她的方向而来,阳光明明暗暗的洒在他的身上。

“不是说下午的时候才到么?”苏橘安问道。

“想着你在这里,便是快马加鞭的赶来了。”顾霆君说道,“怎么,不高兴见到我?”

他下马将自己的猎物捡了起来,说道:“你可知道我方才来之前可是去做什么事情去了?”

苏橘安给了他一个你爱说不说的表情。

顾霆君将野鸡拴在了马背之上,说道:“我外公给我了送了一名侍女来了。”

“淮南王府岂会缺侍女?这女子不是普通人吧?或者说是送来给你做媳妇儿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顾霆君眨了眨眼睛,望着苏橘安笑道:“我怎么听着有股子的酸味?是吃醋了不成?不枉费我对你的一片情谊啊!”

苏橘安从马上下来,淡淡的说道:“你难道就是专程前来告诉我你身边多了一位美婢的?”

“哪儿多的,我不是派人又送回去了么?”顾霆君说道,“还记得我给你说过,我的武功是我的外公教的,以前我在外公那里的时候,那姑娘照顾过我一段时间,跟着我一起习武,也算得上是我的师姐吧!比我长两岁,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嫁人,不过姑娘家的年华何其宝贵,我将她送回去,还她自由,算是报她小时候照顾我的情谊。”

“你只怕不懂女孩子的心思。”苏橘安说道,“她未曾嫁人,又被你外公专程送来了京城,必然是心系于你,你却无情的将她送走,何其伤她的心。”

“长痛不如短痛,不管她对我是否有意,我都给不了回应,让她死心,是我能够最后为她做的事情了。”顾霆君说道。

“说到底这也是你的事情。”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不提这件事情了,今日来这里,却是多日之前就开始策划的,今日让你看一场戏。”

“哦?”

“青州案虽然已经尘埃落定,但是还一位落网之鱼,你忘了?”顾霆君说道,“几日之前我就将消息放出去,我今日回来这里。”

“南天一?”苏橘安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你如何不早说,早知道你今日想要诱捕南天一,就不该带着慧卿也来这里的。”

“如果你们不来,他又如何相信呢?”顾霆君淡淡的笑道,“放心,我既然已经有了这个计划,就会护得其他人的安全,让南天一逃不出去。只要他一到此处,便是中了我的埋伏,瓮中捉鳖,他无路可逃。”

说话间,只见着长孙启与苏梓轩二人赶了过来。

长孙启一见顾霆君,狭促的一笑,说道:“你来了这里,倒是第一时间找她,忘了你的兄弟,这见色忘友四个字,你倒是诠释得淋漓尽致!”

“你若是再口无遮拦,我不妨亲自教教你这四个字怎么写!”顾霆君凉凉的一笑,“别笑了,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打赢过我!”

“你要在心上人面前逞威风,我不同你多做计较。”长孙启笑嘻嘻的说道,“不过,我方才才知道,我们几个居然成了你的诱饵,你又该如何补偿我们?”

“你要怎么补偿?”顾霆君问道。

“听说你外公给你送来了一个侍女,你不要将她送回去了,不如给我,我可是听说这姑娘的武功很不错,你瞧我不是才被刺杀么?给我做个贴身保镖,让我有些安全感!”

“去你的!”顾霆君一个水壶砸了过去,“你想要人,自己有胆子就跟我外公要去。甭在我这里打主意!”

苏橘安冷笑了一声:“你们兄弟两个还真是穿一条裤子啊!”

“这怎么了这是?”长孙启笑得贱兮兮的,“我咋闻到了一股酸味?这莫不是吃醋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收网之时

苏橘安与苏梓轩带着猎物先回去了,将打回来的野味给了厨房处理。

长孙慧卿已经麻利的将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妥当,见苏橘安兄妹二人回来,怕他们无聊,又带他们去钓鱼。

这钓鱼最是需要耐心,苏橘安跟着宫佑好几个月,在紫薇宫的时候也不乏有打坐的时候,故而坐几个时辰对于她来说,倒不是问题。

她看着平静的湖面,心中思索的却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如今颇有些四面楚歌的味道。

侯府内老太太跟苏长乐不时会找点麻烦,外面有皇后以及郑佩兰会下杀手,还有个将刀口对准紫薇宫的轩辕侯。

于内,只要老太太跟苏长乐没有做过分的事情,她便不能够下死手,不想让父亲为难,于外,她还没有能够与那些人相抗衡的力量。

她现在的首要的事情便是给老太太她们一些教训,让她们不敢再轻举妄动,其次是要壮大自己的力量,单单靠着紫薇宫还远远不够,也不知道秦墨那里现在的情况如何。

“橘安!”

苏橘安回过神来,迷茫道:“怎么了?”

“想什么呢!”长孙慧卿笑道,“方才我们说起那边有个菜园子,若是有兴趣,我们可以去摘菜玩一会儿,也就在这乡下有这片刻的自在时光,在京城那里有这样的机会。”

“好啊!”苏橘安笑道,“既然好不容易来这一趟,自然是要自在一些,好好的放松一下的。”

三人起身,正要往菜园子去的时候,只见着几道人影快速的晃过。

苏橘安眉头一蹙,难道南天一出现了?

“大哥,只怕我们得寻下次机会了。”苏橘安说道,“我不放他们,得过去看一看。”

苏梓轩也察觉到了异常,说道:“我同你一起去。”

“不必了,你送慧卿回去,将她保护好。”苏橘安微微一笑,“她跟我不一样,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也不会武功,待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陪在她的身边,她才有安全感!”

苏梓轩回眸看了长孙慧卿一眼,正在危难之际,苏橘安脚下一点,先行离去了。

长孙慧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诧异苏橘安为何会突然离开,急忙问道:“橘安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梓轩说道:“没什么,她一向想一出是一出。我们先回去庄子去吧,这天色也不早了。”

“好!”长孙慧卿眸子里面留着几抹担忧,“她真的没事么?”

“没事。”苏梓轩将三人钓鱼的工具收拾了一下,“走吧。”

长孙慧卿心中担忧苏橘安,脚下踩到了一块淤泥之上,滑了一下,却是一不小心扑到了苏梓轩的怀中。

她急忙松开,脸红的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急忙将他松开,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梓轩温和的一笑,说道:“无妨,地上滑,小心些,莫要摔了。”

他在前走着,长孙慧卿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拍了拍自己发热的脸,嘴角泛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苏橘安朝着方才闪过的人影追去,追上之后方才发现这几人竟然是顾霆君的侍卫,她将几人看了一眼,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三公子怕南天一从这个方向逃走,让我们在此埋伏呢!”一个侍卫说道,“不过这一次抓南天一,我等不是主力,不过是从旁协助,不要让那南天一趁机逃跑罢了。”

“不是你们那是谁?”苏橘安疑惑的问道,“你主子布下这陷阱,却不知道借了谁的力?”

“这……五小姐若是感兴趣,不妨亲自去问我们公子。”侍卫说道,“此处危险,五小姐也不要再向前了,不妨先回去,等候好消息。”

“此刻我断然是坐不住的。”苏橘安说道,“既然你家主子借了力,我便要去看看到底借了谁的力。你们只管做好你们自己事情,不必管我。”

苏橘安说完,随后飞身离开。

前方传来了打斗之声,强劲的气流涌动,树叶颤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只怕已经与南天一交上手了。

苏橘安小心靠上前去,却并没有打算加入战斗之中,倚在一棵树后面观察着下方的战况。

只见着一身青衣的南天一被几个黑衣人围困在中间,这些黑衣人都带着一面黑色的面具,这身打扮,莫非这些人是煞血盟的人?

顾霆君为何会认识煞血盟?

只见着南天一被四根手臂粗的链子困住了四肢,四名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手上拿着链子的另一端,手上青筋毕露,正在跟他奋力的搏斗着。

而这个时候另外两名拿着弯刀的黑衣人快速的跃了上去,欲将南天一的人头割下。

就在此时,只见着南天一大喝了一声,双目通红,满脸都是暴露出来的青筋,生生的将困住自己双手的那两人给扔了出去。那两人击中飞来突袭的人,四人一起重重落到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南天一拉起来脚上的铁链子,那困住他双腿的人被这一股强大的外力拉了过去,两人的脑袋撞到了一起,*迸裂。

顾霆君与长孙启就在不远处,骑在马上观望着这一场惨烈的战斗。

“这回子,看你还往哪逃!”南天一喝了一声,随后就朝着顾霆君袭去,顾霆君与长孙启调转马头,飞奔离开。

南天一紧随其后追了上去,苏橘安心头一紧,不知道顾霆君这所谓的安排妥当到底是否妥当,故而从靴子里面取出了匕首,也跟了上去。

没有跑一会儿顾霆君就停了下来,调转马头,冷厉的淡漠的看着追上来南天一,冷然道:“等了你许久,你总算来了。上一次你能够从天牢逃脱,这一次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了!我若是你,便是逃得远远的,不会前来送死。你南天一好歹也是一道绝顶高手,只怕临了要身败名裂!”

“黄口小儿,休要狂妄!我上回子不过是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儿,今日我便是要亲手摘了你的脑袋,一雪前耻!”南天一话落,朝着顾霆君袭去,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机关被触动,地上买下的隐雷以此炸开,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响起,呛人白烟弥漫开来。

南天一一惊,急忙后撤,一下子跃出几丈开外,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之中无数根箭如雨点一般朝着他再一次袭去,他挥舞着袖子,很快将这些箭挡开,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将袖子卷住的箭扔到了地上,他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我练的是外家硬功,区区雕虫小技,也能企图能够伤我?还有什么本事,你一并使出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数个黑衣面具人从高空袭下,与南天一斗在了一处,顾霆君也将自己的佩剑抽了出来,眼神里面杀气涌动,脚在马镫上一蹬,人便朝着南天一杀了过去。

顾霆君的武艺还是一样,大开大合,凌厉异常。

南天一被围攻之下却也不慌张,他知道顾霆君的武功路数,也知道他的身手几何,未曾将他放在眼中。

黑衣人辅助,顾霆君与南天一交手数十招,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招式突然变得更加的狠厉起来,泛起一股彻骨的寒气,处处都透着一抹诡异,但是又说不清楚与方才的路数差在何处,分明招式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天差地别。

南天一楞了一下,不敢再轻视,全力应对。

只是顾霆君的风格变换了一下,南天一却似突然之间从平手落入了下风一般,原来从容变得谨慎起来。

怎么回事?

苏橘安将一切都看在眼中,顾霆君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变了,而且跟这些黑衣人的配合也更加的默契了。

就在南天一全力应付顾霆君的攻击的时候,突然之间从左右的草丛内跳出了四道人影,他们手上拿着一根如白绫一般的东西,速度极快的将南天一围在了当中。

而南天一方才将精力全部都放在顾霆君的身上,众人顾霆君的招式变了,但是自己仍然还未使出杀手锏,故而心中无惧,却是没有注意到这周围竟然还有埋伏。

两根白绫相交,将南天一缠绕在了其中,南天一想要将这两条白绫震断,但是这两根白绫仍然安然无恙。

南天一心中一惊,纵然是手臂粗的铁链都奈他不何,为何区区白绫他却挣扎不脱?

南天一被白绫死死的束缚住了,满脸的不敢置信。

“别挣扎了。”顾霆君淡淡的说道,“这是天蚕丝所致,你越是挣扎,只会越紧而已。我曾说过百炼钢抵不过绕指柔,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做准备的惊喜呢!”

“竟然如此卑鄙的手段,你若是有种,与我单打独斗!”南天一不相信的挣扎着,满脸怒意。

“我干嘛要跟你单打独斗?我又不想做什么英雄!”顾霆君淡淡的说道,“我与你这将死之人也没什好说的,不过你若是乖乖的将幕后主使者招供出来,或许还能够有一条生路。”

“做梦!”南天一骂道,“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的消息!”

顾霆君从长孙启试了一个眼色,长孙启立即将手上的水壶扔了过去。顾霆君接过一脚将南天一踹在了地上,然后将一壶水给他灌了下去。

“这里面的软筋散可是加了量的,你就好好的享受一下吧。”顾霆君冷声道,“将他押送至天牢,交由大理寺处置,就说乃是青州案的重要人犯。”

“是!”

长孙启一脸崇拜的跑了过去,笑眯眯的说道:“君哥哥,你方才太厉害了,真是叫奴家心动不已啊!奴家要对你以身相许!”

顾霆君一脸嫌弃的将长孙启推到了一边,翻了个白眼说道:“脑子有毛病啊?”

“我方才可是代替那位看热闹的小姐说的。”长孙启笑道,“热闹看够了,就现身吧!”

苏橘安也没有再隐藏的必要,从树上跃下,到了两人面前。

长孙启兴奋的说道:“怎么样五小姐,方才见到我们霆君的英姿,有没有被折服?现在是不是看他特别的俊朗,特别的气概不凡!”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逍遥片刻

“这些人是血煞盟的人?”苏橘安问道。

“你如何知道?”顾霆君问道,“煞血盟一向是神出鬼没的,你是怎么知道煞血盟的?”

“既然存在了,那么我知道有这么个组织的存在有什么奇怪的。”苏橘安说道,“不过,正如你所说的,煞血盟神出鬼没,其踪迹一向都很难确定,你又是如何请到煞血盟来帮你对付南天一?”

“我与煞血盟盟主相识,眼下算得上是盟友,请他派几个人来帮忙,算不得什么难事。”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你认识煞血盟盟主?”苏橘安的眼睛亮了一下,“说实话,我也曾经见过他一次,不过没怎么打招呼,其实我也很想要见一见这一位传说中的人物,你可否代为引荐一下?”

“平时没有见你那这种眼神看我,今日知道我有利用价值了,方才眼神都变了么?那位煞血盟盟主可是高人一个,不屑见你这种小人物的,不干!”顾霆君哼了一声。

“你一直都有利用价值,我看你的眼神一直都充满了崇拜,只是太低调,你没有发现而已。”苏橘安笑道,“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血煞盟盟主,我是真的想见一面。”

“橘安,我一直以为你冷冰冰的,无趣得很,没有想到你竟然也会拍马屁。”长孙启托着下巴望着苏橘安笑了起来,“你开玩笑的模样,还挺可爱的。也对嘛,要多笑笑,不要整日板着个脸,好像被人欠你几百两一样。”

“你们不要拿我打趣了。”苏橘安转过身子,“不愿意引荐就算了,我自己有办法。”

顾霆君将她拉住,用双手捏着她的脸,双眸里面流露出温柔与高兴来,盯着她的眼睛,打量道:“让我瞧瞧你的眼神是如何充满崇拜的!不过你真的相见血煞盟盟主?你开口的事情,我怎么舍得拒绝?这样好了,此事我来安排,保证让你见到完完整整的血煞盟盟主。”

苏橘安将他的手挡开,问道:“不过血煞盟为何要与你们合作?”

“可还记得数月之前,太子遇刺,诬陷一切都是血煞盟所为,让朝堂出面围剿血煞盟,如此血仇,怎么能够忘记?”长孙启将一只手靠在顾霆君的身上,眉毛得意的上挑,妖孽的一笑,“所以与我们合作对付太子以及轩辕侯理由实在是太充分了!”

“原来如此,李昶隆手下有罗刹堂,眼下你们有了血煞盟制衡他,他便不会再无所顾忌了。”苏橘安说道,“如果能够让罗刹堂覆灭,对于李昶隆来说,也算是缺了一只臂膀。”

长孙启狗腿了顾霆君捶着肩膀,笑道:“你今日居功至伟,辛苦了,回去之后我伺候你吃饭,走吧,顾大爷!”

顾霆君突然拉着苏橘安的手说道:“待回去之后,你若是不喜,我便是将院子里面的侍女全部遣散,只留着小厮可好?”

“为什么?”苏橘安不解。

“你方才不是在吃醋么?”顾霆君笑道。

“首先我没有吃醋,其次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跟我无关!”苏橘安将他瞪了一眼,抽出手,转身离开。

“啧啧!”长孙启摇着头,“瞧瞧你,做男人都做到这份儿上了,知道什么叫做夫纲么?你若是再这么任她由她,他日她会将你踩在脚下的,女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宠着,她就越是作死。你今日将侍女遣散,明日你就休想纳妾。”

“我乐意!”顾霆君淡淡一笑,“你管好自己的事情,慧卿的婚事倒是定下来了,你别忘了,那陈家小姐今年也十五了,你可是答应娶人家的,岂可失信?”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小孩子说的话能够当真么?”长孙启哼了一声,“你这个没良心的,若不是为了你,我会欺骗人家小姑娘吗?不过今日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件事情了?”

顾霆君冷笑了一声:“你忘了,今日外公派人来了京城,那位陈小姐自然也是给你带来了信物,眼下正在我房内搁着呢,这说明人家可是没有忘记你,还等着你去提亲呢!”

“信物是你收下的,跟我可没关系,此事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要还是兄弟,你可别推我下火海啊!”长孙启拍着胸脯说道,“那小妮子,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别提了!”

“你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三岁见八十,当年她不过六岁的年纪,便是追了数十里路,岂会罢休?”顾霆君幸灾乐祸的说道。

“别说了,我头疼!她是不是有病啊,谁没事儿会把自己六岁的时候被人对他许下从承诺放在眼中?”长孙启揉了揉太阳穴,“怎么这么多麻烦事儿!我是已经把这件事情搞忘了,早知道该些时候听父母的话,把媳妇儿给娶了!”

三人回了庄子里面,长孙慧卿已经贤惠的该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他们会来就可以开始烤肉了。

“没事吧?你方才走得匆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长孙慧卿急忙上前几步抓住苏橘安的手问道。

“没事。”苏橘安回道,“方才不过是发现了一只野兽的踪迹,怕他们受伤,所以跟了上去,不过却发现是自己眼花了。”

“没事就好。”长孙慧卿见回来的三人都整整齐齐的,方才放下心来,笑容又在面上浮现,“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火已经烧好了,你们打到那那些野味也已经处理好。你们若是想要得些趣味,我们便自己动手,若是先麻烦,就让他们弄!”

“既然好不容易有了这一次得闲的机会,便是要自己动手,才得一些乐趣。”长孙启挽着袖子说道,“今日,我便来伺候一下你们。”

长孙启与长孙慧卿两人烤肉,其余三人自然就等着吃现成的。

“方才发生何事了?”苏梓轩问道,方才苏橘安的话能够骗到慧卿,却骗不了自己。

“南天一。”苏橘安说道,“南天一被顾公子诱到了这里,在设计活捉了。”

“南天一?”苏梓轩疑惑的望了顾霆君一眼。

顾霆君微微一笑说道:“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你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必然会前来帮忙,但是这一次出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你跟慧卿单独处处。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若是不能够保证手到擒来,我也不会轻易行事。”

“你的事情,我倒是从未担心过。”苏梓轩说道,“你总算最有把握的那个,从未出错。”

顾霆君瞧着长孙启兄妹两人正在忙活,想起了第二次青州之行,他受伤,她带他去了于大夫那里,亲手做了一顿饭。

“上回子瞧你做饭味道还能够勉强入口,什么时候再给我做一顿?”顾霆君喝着尚好的桂花酿浅浅笑道。

“淮南王府还没有好厨子么?”

“橘安,你还会做饭?以前倒是从未见你做过。”苏梓轩说道。

“虽有人伺候,可基本的技能不能够不会,不能够像有些人,做一顿饭恨不得将厨房给拆了!”苏橘安一边喝着酒一边嘲讽道。

“难道我是第一个吃你做饭的人?”顾霆君笑得更开心了,“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苏梓轩的眸子黯了一下,默默叹了口气,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长孙启将一盘烤好的肉端了过来,自己也坐下,尝了一口,烫的直吸冷气,说道:“吃惯了那些名厨做的山珍海味,今日这简简单单的野味,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你们被愣着了,尝尝吧。”

下人们又上了几道小菜,原汁原味。

长孙启将人叫住,吩咐道:“有酒有肉,怎么可以没有小曲儿?去找几个会乐器的人,过来助助兴!”

“乐器?”下人疑惑了一下,随后立即去办。

长孙慧卿端着另一盘烤肉过来,坐下说道:“我们意思一下就行,剩下的交给他们吧!对了,今晚上都在这里住下吧,最近京城流行马吊,你们会吗?我也新学会的,甚是有趣,我们今晚上一起切磋一下如何?”

“难得有个新奇的玩意儿让你如此感兴趣。”长孙启说道,“这京城流行的吃喝玩乐,哪一样不是我在行的,大哥我今日就陪陪你玩玩,好叫你也见识一下我的技术!”

“我倒是还没有听说过。”苏橘安说道。

顾霆君微微笑道:“无妨,我教你。”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有两人过来,拿着唢呐就开始一曲《百鸟朝凤》。

“停停停!”长孙启急忙喊道,“这又不是办丧事!你们难道只会吹唢呐?这么吵我们还怎么说话?就没有不那么活泼,稍微文静一点的乐器?”

“公子,你这可是太为难我们了。”下人苦着脸说道,“这里不是京城,这乡下哪里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的,这两位是我们这里唢呐吹得最好的师傅了,红白喜事都少不了他们的!”

“行了,行了,请两位师傅下去休息吧。”长孙启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为难你们的。”

苏橘安看了顾霆君一眼,忽的想起在山谷之中的时候,他曾用树叶吹了一支小曲儿,她惯来不喜欢音乐的,那支童谣她却是记得十分的清楚,每个音节都很清晰。

几人一边聊天,一边吃着打回来的野味,尤其有长孙启在,靠他耍宝,也气氛也十分的活络,一直到暮色合,这顿饭才吃完了。

之后长孙慧卿又吩咐下人将马吊准备好,笑着邀请几人去切磋一番。

长孙启嫌长孙慧卿与苏梓轩是未婚夫妻,会出老千,便不让他们同时上场,苏梓轩只好观战,顺便指点一下苏橘安,不过苏橘安的牌技实在是太臭,他也无力回天。

打了两圈之后,苏橘安总算是找到了规律,不过手上的筹码已经输的见底了,不过她的技术实在是烂,尤其是在长孙启与顾霆君这种最是擅长玩乐的人面前,靠着顾霆君放水才胡了几把,挽回些颜面。

最后清算,长孙启兄妹算是保本,苏橘安输得尤其惨烈,咳嗽了一声说道:“今日出门未曾带银子在身上,明日我便让人将我今日输得银子给你送去。”

“你能够为一场义卖将柳大师的画都捐出去,想来也是不缺钱的。”顾霆君邪邪的一笑,“不过我偏要今夜就要。”

“你这不是为难人么?”

他站起身,倾身上前将苏橘安头上一根普通的素簪子取了去,笑道:“便用这个来抵账好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入尼姑庵

夜深了,长孙慧卿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已是困乏,几人撤了牌桌,准备休息。

苏橘安被下人带到了客房休息,没有将青儿带来,故而长孙慧卿贴心将平日自己伺候的两名侍女打发去伺候她。

苏橘安不习惯有人守夜,简单的梳洗之后,将婢女打发走了,躺在床上却是无眠。南天一抓住了,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不过李昶隆的根基深厚,岂会那么容易动摇?

只是正如顾霆君所言,当有共同的敌人的时候,轩辕侯与李昶隆母子是最亲密的战友,但是面临利益分配的时候,他们将会化身敌人。二皇子如今频频示弱,便是想要坐山观虎斗。所以想要对付他们,还是要从李昶隆与轩辕侯的关系入手。

苏橘安思索着,却越发的无心睡眠,她披了衣服起床,来到了院子里面。月色凉凉的洒下,院子里面树木的阴影,如同水藻一般。

她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抬眸却见着苏梓轩朝着自己手上,右手拿着一直酒壶,左手拿了两只酒杯,他将酒壶放下,挥了挥手,说道:“这里的桂花酿甚为清冽,正想要唤你起床,陪我喝一杯,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无心睡眠。”

“月色甚好,舍不得入睡。”苏橘安微微一笑,“看大哥的样子,莫不是有心事?”

“就是贪这一杯,哪来那么多的心事。”苏梓轩微微笑道,“过来。”

苏橘安依言坐了过去,苏梓轩倒了一杯酒递到了她的面前,两人默默的喝了两杯。

苏梓轩将杯子放下,说道:“你跟顾公子之间……我之前就跟你说起过,他不失为一位良配,你若是喜欢他,早些将婚事定下,免得他人做非分之想也好。”

“现在谈这些为时尚早。”苏橘安淡淡一笑,“我跟他之间,最多算是朋友。”

喜欢谈不上,最多不反感。

如果作为朋友,相处起来倒也舒服。但是作为将他当做男人,她着实没有往那方便想过。

“你应该知道,你作为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的。”苏梓轩沉默了一下说道,“若早作决断,也可早作筹谋。”

“你忘了紫薇宫的规矩?我这个天女,可以终身不嫁的。”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所以大可不必担心的。”

“也罢,感情之事,强求不来,他日,你或许能够遇到自己的意中人吧。”苏梓轩说道,“再陪我喝几杯就回去休息吧。”

翌日,吃过早膳,几人便准备回京,但是却未曾见到顾霆君身影。

长孙启解释他或许因为急着回去解决南天一的事情,故而先回京城了。

长孙慧卿不满道:“好歹也该跟我们打一声招呼才是。”

她看了一眼苏橘安问道:“他难道也没有跟你说一声么?”

苏橘安摇头。

“着实过分了。”

苏橘安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四人一起打道回府,回到京城后才分离。

齐候府内因为刘家的事情,虽然未曾为其治丧,但因着苏长乐与苏刘氏的缘故,还是有一股悲戚的氛围。

同时齐侯府虽然与刘家再无关系,但是两个女儿,一个是未来的楚王妃,一个是紫薇宫的天女,没有人敢将齐侯府小觑了去。

苏橘安让青儿位置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随后去了紫薇宫,她虽然以复仇为目的,不过作为紫薇宫的人,该学的东西,倒是不能够落下,免得给紫薇宫丢了人。

到了紫薇宫的时候,只见着悠然郡主也在,她手上捧着一卷书,跟苏橘安眨着眼睛打招呼。

悠然虽然拿着书,不过心思却明显没有在书上,而是在同一旁的章海逸说话。

“灵琦公主传说乃是草原的一朵花儿,是草原王的手心宝,怎么舍得让其来大周和亲?”章海逸说道,“其中会不会有诈?”

“可沁草原虽然兵强马壮,但是今年水草不丰美,牛羊死了不少,族人们怕是过不了冬天了,所以草原王将貌美的女儿送来大周,向大周换取一些粮食与牛羊马匹。”悠然郡主说道,“可沁草原与大周几十年没有打过仗了,面对煜国威胁,他们还需要大周的庇护呢,现在怎么可能有异心。”

“你们在说什么?”苏橘安凑过去问道。

“我们在说,可沁草原来了一位美丽的公主和亲!”章海逸笑道,“切不知道那一位男子能够有幸迎娶这位小公主。”

“我听我父王说,大家似乎想要将还未娶正妃的二皇子推出去。”悠然郡主说道。

“太子那边的人能够答应?可沁草原兵强马壮,他们能够看着二皇子得这么一道外力么?”章海逸问道。

“大周的历史上有外族女子为皇后么?”苏橘安眼睛微微一眯,心中却是以凛,说道,“如果二皇子迎娶了那位小公主,虽然有了一个强大的外力,但是也直接宣告了放弃了继承人资格。如果陛下也是意属于此,难道是已经将李昶隆人作为正统,若是他日后登基,必然会对这个兄亲弟下手,所以给他找了一个日后能过保其性命的妻族么?”

“此事倒还未真正的定下。”悠然郡主说道,“那位草原王还是心疼着自己的女儿,想要她为自己挑选夫婿,陛下也允了,所以这位草原驸马到底是谁还无法定论。”

“为自己挑选夫婿,这好啊,还是草原人开放,那似咱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于当时双方男女的意见,根本不重要。”章海逸说道,“不过我倒是要离那位小公主远一些为好,毕竟我这般的貌美,这般的武艺,她要是看上我了怎么办?”

“你做梦吧!”悠然郡主嘲讽道,“我听说,草原女子都喜欢强壮的男子,你看看你,看上去如此瘦弱,如何能够入人家的眼?”

“瘦弱?”章海逸仿佛收到了莫大的侮辱,拍着自己的手臂说道,“看到没有,这是肌肉,这么粗的胳膊见过没!”

“你那儿来的自信啊!”悠然郡主不屑道,“你就从来不照镜子么?”

“这是你跟师叔祖说话的语气!”章海逸搬起身份压人。

悠然郡主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将事实说出来,揭了师叔祖的短,我应该让师叔祖继续沉浸在美丽的幻想之中的!”

“师父在吗?”

“入宫去了。”章海逸说道,“陛下无聊,让师兄去陪他下棋了。只怕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你自己看会儿书吧。要不,我们切磋一下剑法,我近来又有了新的领悟,与你分享一下!”

“如此也好。”苏橘安说道。

悠然郡主将书一丢,笑道:“看书也太没意思了,你们切磋武艺,怎么少得了我!”

“我知道你擅长使用鞭子,不过三脚猫的功夫,就不要在我们面前丢人现眼了。”章海逸嫌弃的说道。

悠然郡主一本正经的说道:“就是因为功夫不好才更要学的,如今煜国虽然跟咱们大周签订了停战盟约,可是我知道,他们贼心不死,这仗迟早还得打起来的,到那时候我再去战场,我要为了哥哥报仇。”

章海逸知道悠然郡主的一些往事,叹道:“你这是何苦呢?”

“心里面的坎儿总是要过去的,别说废话了,你们带我一起练吧!”悠然将脸上的愁云扫去,“师父你会教我的吧?”

“来吧。”苏橘安淡淡一笑说道。

敬慈庵外,树木萧萧,枯草凄凄。

苏长乐将苏橙乐送到了大门外,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可是要想清楚了,踏进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苏长乐带着一顶帽子,将短短的头发遮住,她看着“敬慈庵”几个字,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想得够久,也想得够清楚了。这地方清静,若是能够在此了此残生,也算是我的幸运了。”

她略微叹了口气,说道:“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我唯愿你此生能够安然幸福。如今你已经与楚王定亲,日后便是尊贵的楚王妃,你还有大好的日子。你万不可听母亲的,跟梓轩与橘安为难,他们不是普通人,闹到最后可能两败俱伤,何不过好自己的日子?娘亲怨了半辈子,恨了半辈子,如今已经不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她只是想要毁去自己所憎恨的东西吧,你犯不着为了娘亲的执念,那自己后半辈子去赌的。”

苏长乐微微一笑,拍了拍妹妹的手,说道:“我明白的,我有自己的打算,我走的每一步,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此,甚好。”苏橙乐略有些不安的叹了口气,也罢,踏入这道门之后,俗世的一切,再也与她无关了。

“走吧,我带你去拜见师太!”苏长乐拉着苏橙乐往里面走去,一直到了大殿外。

只见着一位年过半百的尼姑加快了脚步朝着两人走来,这尼姑微胖,不过眉目清秀,依稀可见其年轻时候的风姿,面上挂着一抹慈善的笑意,双眸之间也是亲和非常。

“阿弥陀佛,这位便是苏施主的妹妹吧?果然生得十分的清秀。”尼姑将苏橙乐打量了一下,称赞道。

“师父好!”苏橙乐微微躬身,不知道为何,对眼前的尼姑感觉不太好,却又说不上那里不对劲,暗道自己或许是多虑了,既然是敬慈庵的主持,必然也是高人。

“师太,舍妹的情况我也跟你说过了,便在你这里住上几日,代发修行,你这里清静,每日晨钟暮鼓,早晚诵经之声,定然会给她启发,让她想明白的。”苏长乐说道,“舍妹便要靠师太多加照顾了。”

“苏施主放心,来了我们这里,便都是有缘之人,我们要做的就是渡那有缘之人。”师太微微一笑,“令妹在我们这里,我们会好生照顾她的。”

“多谢!”

苏长乐握住苏橘安的手,嘱咐道:“我便是送你到这里了,若是有需要姐姐的地方,你便让人来给我报信。若是那一日想回家了我会来接你回家的。”

“多谢姐姐,我不能够再父亲母亲还有祖母身边尽孝,请姐姐带我照顾好他们!”苏橙乐说道,“橙乐在此拜别姐姐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开始冷战?

苏橘安之后才知道苏橙乐去了敬慈庵的事情,但是此事既然是她们的事情,便与她无关,她也就没有再过问。

倒是有一件事情让她心中很是惊讶,苏梓轩传来的消息,南天一在天牢之内自杀了。

自杀?以南天一的个性断不可能自杀,只有一个可能,自然是被杀。

若是指认轩辕侯,迫于舆论,必然会轩辕侯或许会被牵扯进来,借着查青州案的机会,或许还能够将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翻出来。

苏橘安略略想了想,夜间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便去了淮南王府,潇湘苑。

刚到潇湘苑,一落地,便有一名顾霆君的侍卫将苏橘安拦了下来,说道:“五小姐,我们公子说了,这夜深了,你若是入内,孤男寡女的,对他的清誉有损。五小姐若是有其他的事情,可明日白天再来。”

“你在跟我开玩笑?”苏橘安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么不要脸的话是他说的?”

秦杨略微尴尬,说道:“的确是我们公子亲口说的。”

“我有急事跟他商量。”苏橘安说道,“你且让开。”

“公子说,不管什么急事,都得按规矩来。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深夜相会,着实与礼不服。”秦杨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心里面深深的将自家公子鄙视了一番。以前爬人姑娘窗户的可是你自己,现在却义正言辞起来,把人姑娘气走了,到时候还得花精力哄回来。

“你去告诉他,他再敢来凌月阁一次,我打断他的腿。”苏橘安冷声道,“还有,他不是觉得我会毁了他的清誉么?那么从今日开始我苏橘安就当做不认识他这个人!”

话落,苏橘安飞身离开。

秦杨叹了口气,推门入内,跟公子禀报道:“公子,五小姐走了。”

“嗯!”顾霆君冷冷淡淡的回道。

“公子,五小姐应该是真的生气了,你要不还是追上去哄哄吧?”秦杨担忧的说道,要不然以后吃亏的可是公子你自己啊!

“我为什么要追?”顾霆君哼了一声,“秦杨,你有尝试过那种感觉吗?你捧着一颗真心送到别人面前去,别人却不屑一顾!”

那一日在郊外的庄子,他听到了苏橘安与苏梓轩的对话,经过青州之行,她以为苏橘安的心中是有他在的,没有想到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着实叫人火光。

那丫头有什么好的,样貌普通,身材干瘪,不通文采,脾气差丝毫不懂得温柔为何物,自己干嘛要对她念念不忘?

还是长孙启说得对,女人根本就不能够宠,越宠越来劲儿!

“属下多嘴说一句话,这情爱之事,本来就出自自愿,人家五小姐没有逼着公子将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吧?一切都是公子自愿的,那么公子在抱怨什么呢?”秦杨笑了笑,“举个例子,那位郑二小姐不是也将自己的一颗真心碰到了公子的面前么,公子你呢,不照样看也不看一眼?”

“你什么意思?”顾霆君眯着眼睛问道。

“没什么,属下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秦杨笑道,“情出自愿,就得拿得起放得下。”

“你是我的人还是她的人,怎么为她说话?”顾霆君不满的说道。

“属下自然是公子的人,不过以公子的魅力来说,属下迟早都是五小姐的人。”秦杨笑了笑,“五小姐虽然是迟钝了一些,冷漠了一些,但是公子你也要相信自己的魅力啊,这世上是没有女子能够逃得过你的魅力的!”

“滚,看到你就烦!”顾霆君被拍了几句马屁,心中舒展了些,咳嗽了两声,打发秦杨下去。

“那个公子,方才五小姐的话,你也应该听到了吧?你要是再去凌月阁,她就打断你腿!”秦杨真的觉得自家公子在作死,比狠心比绝情,他绝对是比不过人家五小姐的。到时候自己溃军千里,还得去给人赔礼道歉,何苦来哉?

“她敢!”顾霆君哼了一声。

“今日五小姐前来必然是为了南天一被刺杀一事。”秦杨又道,“既然是为了正事,公子却将人拒之门外,在属下看来,公子此举,颇为幼稚!”

“不是让你滚吗?怎么还不滚!”顾霆君抄起笔筒就扔了过去。

“公子息怒,属下这就滚!”

那种没心没肺的死丫头,哪儿值得自己动心。

顾霆君看着月亮叹了口气。

翌日一早,苏橘安便去了找长孙启问个明白,他们穿一条裤子,这其中一些事情,他必然是知晓的。

只是叫苏橘安没有想到的是,顾霆君居然也在长孙启这里,他今日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左手手上那这个汤婆子,右手正在看着一封书信,瞅见她入内的声音,淡淡的抬了抬眼皮子,然后就当做她似乎不存在一般。

“这才分别不久,怎么就来看我了?可是想我了?”长孙启今日穿着一件牡丹花打底的红色袍子,如此的妍丽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好看,“我什么时候还要这魅力了?”

苏橘安将顾霆君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在他的对面坐下,说道:“我今日前来是想要问问你,南天一是怎么回事?”

长孙启抚摸了一下自己袖口的一圈红狐狸毛,将一旁的顾霆君看了一眼,指着他说道:“你可以直接问他啊!”

“顾公子矜贵,不屑与我为伍,故而才来跟你问个明白,不知道你可知道其中的缘由。”苏橘安说道,“这南天一断然不会是自杀,我且问你,是轩辕侯动手的还是你们动手的?”

“从一开始,霆君就没有打算让南天一活着进入天牢的,他就算是不自杀,也活不过那一晚就是了。南天一知道了我们与血煞盟暂时的合作关系,此事不宜与轩辕侯交底,其次,人都弱点,南天一也一样,他跟随轩辕侯十几年,求得是名利,他的妻儿都在轩辕侯的手上,他不敢背叛,所以不会将轩辕侯供出来,所以他活着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必要,那么只有在他的死上面做文章了,死了,这个疑点轩辕侯就背了。”长孙启说道。

“原来如此,我也猜到或许是你们动手的。”苏橘安说道,“只是轩辕侯一死,青州案算是彻底的了解了,只是轩辕侯跟李昶隆却完全抽身事外,丝毫无损。”

“能够办到一个刘家已经很不错了。”长孙启说道,“刘家倒了,连着几位大理寺与刑部的官员都落马,补了一下人员上去,其中有好几个都是二皇子的人,此事的收获也算是不错了。轩辕侯树大根深,想要凭借区区青州案将其扳倒,显然不可能。饭一口一口吃,事情一件一件来,这些时日二皇子都太子打压的喘不过气来,这算是一个很好的开头了。”

“我知道了,我来就是想要问眀这件事情,我先告辞了。”苏橘安起身说道。

“既然来了,我们一起吃顿饭再走吧,从庄子带回来的野味还没有吃完,慧卿吩咐厨房做了几道小菜,味道甚是可口,不妨尝尝。”长孙启说道。

苏橘安将顾霆君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不必了,我还要去紫薇宫一趟,告辞了。”

“你们怎么了?前日在庄子的时候不还好好儿的么?”长孙启好奇的问道,“往日见到苏橘安你就像一只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就巴上去了,今日怎么这般的冷淡?吃错药了?”

“有一件事情你说对了,女人是不能够用来宠的。”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长孙启抚掌大笑,说道:“我知道啦,你这是要振夫纲了!我就说嘛,你一味的惯着她,她自然会骑在你的脑袋上,你冷落她一段时间,她受不住,自个儿就巴巴的过来粘你了!你若是趁此机会将她给降住了,她日后就会事事顺着你,你若是失败了,你就等着这辈子给她当牛做马吧!”

入了十一月,京城迎来了一场小雪,如米粒子一般,塑风倒是一日强过一日。

苏长乐为舅舅伤心了几日之后,便将心思用在了做善事上面,安置流亡京城的无家可归之人。

不仅开设了粥棚,还发放御寒的衣物,让他们能够度过这个冬日。

她亲自在城门口施粥,往日一切顺利,灾民按规矩排队领取,对她亦是感恩戴德,但是今日不知道为何来了几个闹事之人。

只见着一个大汉寄到了最前面,自己拿过碗,在盆内舀了一碗粥,喝了一口之后,将碗摔在了地上,大骂道:“这粥里面有沙子,你们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是不是?听说你们筹集到了不少的善款,为何要给我们喝有沙子的粥,善款是不是被你们中饱私囊了!”

后面的人不明所以,听到有人如此大喊,也跟着愤怒起来了,开始大骂起来。

锦秀瞧着下面的情形乱糟糟的,急忙说道:“这些人真是不识好歹!小姐,眼下怎么办啊?”

这说着,只见着有人冲上前将桌子上面的粥全部掀到了地上,有人瞅见了苏长乐,指着她说道:“所有的善款全部在她那里,她必然是中饱私囊了,我们讨讨回公道!”

“对,我们要讨回公道!把我们的银子还给我们!”

群情激奋,齐侯府的小厮根本拦不住。

锦秀脸色发白,急忙说道:“小姐,此处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苏长乐还想要再说什么,不过她的声音完全被下面的愤怒声淹没了,根本就没有人听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也根本没人在听她说话。

这个时候那几个大汉已经将齐侯府的小厮冲破,朝着苏长乐就冲了过来!

苏长乐吓得脸色发白,电光火石之间在,只见着一道黑影一闪,最前方的两个大汉已经被踢飞了,一道人影,如一道山一般的挡在了苏长乐的面前。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施粥变故

就在这个时候,数个带刀侍卫冲了出来,将苏长乐保护在后面,而最开始带头闹事那人已经被侍卫拿住,按在了地上。

这些灾民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纷纷退后了去,不敢再上前造次了。

苏长乐看着来人的背影,声音还残余着受惊之后的颤抖,微微福身,柔声道:“多谢这位侠士相救,长乐感激不尽。”

李昶魏转过身,目光落在苏长乐的身上,只见她肌肤欺霜赛雪,眉如远黛,眸如秋水,长长的睫毛似两把小扇子一般,轻轻的抖动着,纤秾合度,比那西子也不妨多让,如此美人儿还是个善心人,更是让他心中涌起无限的怜惜,抱拳道:“苏小姐,在下李昶魏。”

苏长乐略微惊讶,红唇微微张开,抬眸迅速将面前的男人扫了一眼,随后羞涩的垂眸,后退了一步,福身道:“长乐见过楚王!”

“不必多礼。”李昶魏握着苏长乐的手腕,将她扶了起来。

苏长乐快速将李昶魏扫了一眼,垂眸道:“方才情况十分危急,辛亏王爷来的及时,长乐感激不尽。”

“你一心一意行善事,竟然还会有人怀疑你的善心,若非本王今日经过这里,差点就酿成了大祸!”李昶魏说道,“你今日受惊了,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本王处置就好。”

苏长乐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此事因长乐而起,长乐也需要给众人一个交代,不然长乐日后如何面对他们?”

她略微顿了顿,又道:“请王爷将此事交给长乐自己处理。”

“好,此事交给你自己处理。”李昶魏说道,“不过本王会看着的,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

“多谢王爷。”苏长乐羞涩又温柔的一笑,叫李昶魏心中如波纹一般漾开,生出无数的涟漪,暗暗称赞母妃的眼光就是好,竟然为他挑了一下如此美丽善良又温柔贤淑的王妃。

楚王的侍卫将那带头闹事的男子拉了过来,苏长乐将他打量了一眼,问道:“你为何要冒充灾民闹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男子将脑袋转到一边。

“你看看那些灾民,因为饥饿寒冷,面如土色,枯瘦如柴,衣衫褴褛,你再看看你自己,红光满面,体格健硕,衣衫光鲜,你怎么可能是灾民?既然不是灾民,却来领免费发送的粥,还带头闹事,分明就是来找茬儿的,你为要这么做?受到何人的指使?”苏长乐冷声道,她虽然看似温柔,但是严肃起来,却还是有一股子不容忽视的威严在。

男子低着头沉默着。

“你今日若是不招,便好好的尝尝本王的手段。”李昶魏喝道,话落,手上的鞭子就朝着那男子打去,一连打了七八鞭子,他下了重手,那男子双手护着脑袋,打呼饶命,身上已经是留下了七八道血痕。

“我说,我说!别打了,求你别打了!”男子求饶道。

“快说。”

男子跪着朝着爬了几步,到了苏长乐的近前,说道:“是齐侯府的五小姐!”

“五妹!”苏长乐面上拂过一抹惊诧之色,“你胡说八道,五妹怎么可能指使你做这种事情?”

“是真的,小人不敢撒谎!”男子急忙说道,“苏大小姐做好事,如今京城上下人人夸赞,五小姐为紫薇宫天女,风头被大小姐压了下去,她心中不舒服,想要找点事情出一下心中的怨气!”

“我还是相信五妹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她乃是宫佑真人的徒弟,心胸岂会如此狭窄?且说这一次筹集善款,她也是出了大力气的,若非她想要害我,当初又何必帮我呢?”苏长乐一脸的受伤与不敢相信。

“女子之间嫉妒是常事。”李昶魏说道,“她嫉妒你比她能耐,故而想要找你的麻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昶魏身在天家,自然是知道这内宅女子之间互相嫉妒欺压,手段非常。

他叹了口气,又道:“此事不可就此罢休,既然牵扯到了这位五小姐,管他是否是紫薇宫的天女,此事本王必然要讨一个说法。”

“王爷!”苏长乐拉着李昶魏的袖子,摇了摇头,“此事到此为止吧。”

李昶魏略微诧异,问道:“为何?难道你不想讨回公道?”

苏长乐的一双美目之中泛着泪花儿,她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或许是五妹对我有什么误会吧?此事若是传出去,她天女的名声必然有损,她幼年的时候,过得不容易,如今好不如生活的好些了,我如何忍心毁了去?何况我现在也没有大碍,这里也没有出什么岔子。长乐求求王爷,此事就此打住,万不可传出去,她是长乐的妹妹,长乐相信她。长乐身为长姐,未曾好好的教教她,今日回去之后长乐会跟她谈谈的。”

“你既然开口,本王也不会不顾你的意愿。”李昶魏说道,“你心底善良,但愿他人能够感知到你的善意,能够心怀感激。”

“长乐不需要他人的感激,长乐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苏长乐将泪珠擦了擦,“长乐多谢王爷体谅。”

在回到侯府的路上,锦秀不由得赞道:“小姐今日这计谋着实妙,既让楚王能够怜惜小姐,又让楚王对五小姐心生厌恶。”

苏长乐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回话。

她会选择今日亲自施粥,并且将地点选在之处,乃是她打听过楚王今日必然会经过此处,故意让人制造混乱,是让楚王能够有出手的机会。

男人最难忘的就是需要自己的女人,如此英雄救美,必然叫楚王对她另眼相看,念念不忘。

再将此事推到苏橘安的身上,不需要她一言一语,楚王必然就认定苏橘安乃是一个嫉妒成性,手段阴狠的女子。而苏橘安被人厌恶,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楚王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她求着他不要再追究此事,但是他定然会为她从其他地方讨回公道。

苏长乐满意的笑了笑,对楚王很满意,是她理想的夫婿的模样,对今日很满意,对今日的计策也很满意。

天气越发的寒冷,楚老王妃心疼苏长乐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儿,便约她一道去西山的天赐温泉泡汤,顺便将齐侯府一众其他的小姐一起相邀。

苏橘安不喜欢泡汤,本打算拒绝,苏长乐来请了她两次,说什么她们姐妹几个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儿的聚聚,将之前的误会全部理清,日后好和和睦睦的过日子。

苏橘安再推却,没有想到楚老王妃亲自来了帖子邀她一同前去,苏橘安不知道苏长乐跟楚老王妃说了什么,不过若是再推却,便是现在太不近人情,只好应了下来。

初六的时候,一行人便去了西山天赐温泉。

这天赐温泉算得上是皇家温泉,只接待宗室之人,里面不仅仅有天然温泉,环境更是清幽雅致。

“加过楚老王妃。”齐侯府四位小姐下了马车,齐齐给楚老王妃见礼。

“不必客气。”楚老王妃笑道,“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你们在我的面前也不拘谨。”

楚老王妃将苏橘安与后面苏瑾颜各自打量了几眼,目光淡淡的,又朝着苏长乐挥了挥手。

苏长乐立即上前扶着楚老王妃的手臂,柔声道:“多谢王妃体贴我们姐妹,听闻这天赐温泉乃是先帝与先皇后最喜欢的地方,每逢冬日,他们都在在这里住上数日呢!先皇后也是喜欢泡温泉,故而肤如凝脂,纵然是上了年纪,那肌肤也比年轻的小姑娘好!我瞧着老王妃你的皮肤也似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想必也经常泡温泉吧?”

楚老王妃心情大好,笑道:“就数你嘴甜,我来了,这皮肤那能够跟你们年轻人想必?不过这泡温泉对肌肤的保养倒是功效不错,我专门让人带来了羊乳,一会儿给你们姐妹送去,千万别给我省,你们姑娘家皮肤好,就是要仔细着!”

楚老王妃说着,又看了一眼苏橘安,笑道:“想要见天女一面还真不容易!”

“不是橘安不想来,只是紫薇宫的课业繁重,橘安非天资出众之人,只得下些苦功夫。”苏橘安微微一笑,“不过橘安也不敢拂了老王妃的美意,此处风景清幽,是人间天堂一般,叫橘安大开眼界,亏得今日随老王妃来了此处,不然也不能知道京城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享受的地方!”

“你们齐侯府的孩子,就是会说话!”楚老王妃又将苏瑾颜看了一眼,美意说话。

苏瑾颜垂下眸子,上回子她陷害苏橘安的时候,楚老王妃也是在场的,故而此刻倍觉颜面无光,被她一看,垂下头来。

楚老王妃开口说道:“见你们姐妹一起前来,必然是和好如初了!你也不必太将当初的过错挂在心上,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日后莫在做错事情就好了!你祖母如此爱面子的人,能够轻易的原谅你,想来也是及其疼爱你的,你可不要再让她失望才好。”

“老王妃教训的是。”苏瑾颜说道,“瑾颜已经知道了错了,辛亏大姐与五妹宽宏大量,没有与我太过多的计较,瑾颜一点谨记上回子的教训,不会再做出让姐妹们为难的事情了。”

“好好,能够这么像,还是好孩子!”楚老王妃笑了笑,“我们也别站在这里了,怪冷的,进去吧!你们姐妹去泡泡,等天色晚些的时候,一道吃晚饭。这里的羊肉火锅更是独特,你们也可一饱口福了。”

“是!”

几人一起入了天赐温泉,之后苏橘安四人被侍女带去换了泡汤的衣服。

侍女又将她们带到了一个房间内,这个房间内刚好有四个泡池,以帘子隔开。一缕缕青烟从池子升起,看上去就热气腾腾,直叫人想要马上泡进去,好好的放松一下。

“仿佛玻璃漾水晶,宛若珠玑盛琥珀。”苏长乐赞叹道,率先寻了一个池子,侍女将她的外套脱下,她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泡了进去,舒服的哼了一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后山相遇

随后苏橘安三人也各自找了一个泡池,苏橘安泡在最里面的一个。外面的天色寒冷,冷风阵阵,此刻泡在这暖暖的泉水中,只感觉血液开始活络开来,肌肉都舒展开来。

“好舒服啊!”苏瑾颜一脸羡慕的说道,“真是羡慕长乐姐姐,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泡温泉了!姐姐本来就漂亮,日后定然会如先皇后一般,几十年以后还是能够艳压群芳!”

苏长乐微微一笑,说道:“你可别胡说八道了,你若是喜欢这里,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带你们来就是了!”

这个时候侍女将楚老王妃来到了的羊乳提了进来,每个池子都会倒上一些,羊乳对滋润肌肤最是有效,泡过之后便可以肌肤嫩如婴孩。

侍女提着一桶烧热的羊乳到了苏橘安的这个泡池前方,正准备往内倒,苏橘安眉头微微一蹙,喝道:“慢着!”

侍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提着木桶站到了一旁。

苏橘安从池子里面爬了起来,拿过一旁的衣服裹上。

“怎么了?”苏长乐问道。

“没什么,就是不想泡了而已。”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想要出去走走。”

“楚老王妃专程邀请我们来此泡温泉,还送来了羊乳,这个机会多难得啊!”苏瑾颜说道,“你这未免也太过敷衍了吧?分明就是未曾将楚老王妃的一番心意放在心上。”

“我此刻胸闷不舒服想出去透透气,你却是搬出来好大一堆说辞。”苏橘安微微一笑,“看来,之前的惩罚还是太轻了,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教训啊!”

苏橘安将一旁婢女手上的羊乳提起,走过去直接倒在了苏瑾颜的池子内,淡淡的说道:“你既然喜欢泡,那就泡个够吧,不用谢我了!”

“你!”苏瑾颜不敢真的去把苏橘安惹祸了,看了一眼苏长乐,“大姐,你看她!”

“五妹不舒服,出去透透气而已,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的话?”苏长乐说道,“橘安,可需要找大夫来看看?”

苏橘安笑了笑,说道:“我出去透透气就好了,不过大夫还是备着好,我暂时不需要,等会儿或许有人会需要呢!”

“你什么意思?”苏瑾颜翻了个白眼,“你诅咒我们生病啊?”

“现在时节寒冷,虽然泡在暖池之中,但若是不小心还是会着凉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所以这就叫做有备无患。”

她去隔壁换了身干衣服,披了斗篷出了浴房,外面又幽幽的下起了雪粒子。

青儿几人在外面的泡池内泡着脚丫子,她见苏橘安出来,急忙穿了鞋袜,小跑上前来,问道:“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没事,就是不想泡了而已。”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听闻这里的环境很不错,我们不妨出去走走吧!”

这天赐温泉,分为东西,东边则是专供皇室使用,西边则是为宗室的人准备的。

而在这后山则是一片园区,种着各种的花卉,因着冬日的缘故,眼下只有君子兰还开放着。

苏橘安携了青儿一道去了后山,从后山可去东院。

她以前追随李昶隆的时候,随他来过这天赐温泉,在东院靠近后山的位置,有一个古槐树,她在树下埋过一样东西。算是来还是五六年前的事情,若不是今日到了这里,这件事情差点都没有想起来。

“小姐,我们不是上山赏花么?怎么又往下走啊?”青儿喘着气不解的问道,“前方是何处?”

“我去找一样东西,找到了就回来。”苏橘安说道,“你若是累了,就在此处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青儿一贯很少运动,念着此处乃是皇家别院,定然十分的安全,便踹了口气说道:“奴婢实在是没有力气,跟不上小姐的脚步,那青儿就在此处等着小姐吧。”

“我速去速回。”

苏橘安很快到了当初埋东西那颗古槐树下,这棵树当年自己埋东西的时候还是葳葳蕤蕤生机勃勃的样子,没有想到短短数年,竟然已经枯萎如斯,彷如一位垂垂老者一般。

苏橘安从一旁捡过一根棍子,便蹲在地上挖了起来,没一会儿便挖出来一坛美酒。

她看着酒壶发呆,犹记得在东院,她伺候李昶隆沐浴,他甜言蜜语,她相信不疑,他吻她,她回应。后来他赐了她一壶酒,说等两人大婚的时候再饮用,她便寻了这个地方,将酒埋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苏橘安一愣,回眸一看,只见着李昶衍目光平和的看着自己,脸上略微有些疑惑。

“橘安见过二皇子。”苏橘安急忙起身行礼。

“五小姐不必多礼。”李昶衍淡淡的笑了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方才是在做什么?”

他瞧着一眼苏橘安挖出来的酒壶,更是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此地有酒?”

苏橘安说道:“楚老王妃邀我大姐前来此处泡汤,我们姐妹几人也有幸随行。橘安不喜泡汤,闲来无聊,便出来走走,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此地。见这颗槐树,颇有些年头,或有灵性,这树下或许长着何首乌,本想着试试运气,看是否能够挖一颗回去给父亲,没有想到何首乌没有见到,反而挖出了一坛子酒来,正在发愣呢!”

“倒也是奇了,谁会在这里藏一坛子酒呢!”李昶衍在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上坐下,将身上的斗篷紧了紧,“不过被你挖到了,这边是缘分了。”

他伸手,苏橘安便提了那坛子酒递了过去。

李昶衍接过,拔出酒塞,顿时一股酒香扑面而来。

他看了苏橘安一眼,微微一笑,说道:“这酒只怕喝不得!”

苏橘安不解。

李昶衍耐心的说道:“这酒是乌弋山离国进贡的龙膏酒,当年父皇将这酒赐给了当时的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闻这酒香有五六年了,正欲当初父皇赐酒的时间相当,故而这酒约莫是太子埋在此处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埋于此处,不过我们确实喝不得的,未免太子怪罪还是埋回去吧!”

说着,他将酒塞盖起来,将酒坛子递给了苏橘安。

苏橘安微微叹息,将这酒壶又原路埋了回去。

李昶衍起身来到了苏橘安的身旁,帮她一起埋着,温和的说道:“你不可再下去了,下面便是东院,你的身份不便入内。我此次前来沐浴,若是有人瞧见你也出现,只怕会出现一些对你不友好的流言蜚语。”

“多谢二皇子,橘安记住了。”苏橘安说道,“不过二皇子为何会在此处?”

“我母妃最喜欢君子兰,而唯此处的君子兰长得最好,我想要亲自摘一些,送入宫中,让母妃高兴一下。”二皇子说道。

“二皇子还是真是孝顺之人。”苏橘安拍了拍买好的泥土,“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橘安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李昶衍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块帕子,递到了苏橘安的手上,“擦一擦吧。”

苏橘安的手上全是泥土,这块雪白的帕子没一会儿就脏了,她也不好意思还回去,说道:“他日再赔二皇子一块新的帕子吧。”

李昶衍浅浅的笑道:“这块帕子是我母妃绣的。”

苏橘安更加不好意思,说道:“那那日我洗好了,再还给二皇子。”

“如此也好。”李昶衍说道,“我反正也要上去,我们一道吧。”

“是。”

苏橘安跟长孙启关系不错,李昶衍定然知道自己的立场,但是她不确定长孙启将自己的多事告诉给李昶衍的程度。

两人默然走了一段,李昶衍开口问道:“你与太子之间到底有何恩怨?据我所知,你们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

苏橘安顿了一下,问答:“二皇子调查过我么?”

“一举一动,都与性命相关,还请原谅我的谨慎。”李昶衍偏过头看着苏橘安的侧脸,真诚的说道。

苏橘安说道:“我能够理解,不过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你可以理解成为,我跟太子之间的恩怨并不重要,我不过是想要将宝压在你这里罢了。”

“那我就更加的困惑了。”李昶衍说道,“以如今的局势来看,怎么看都是太子将来的胜算比较大吧?”

苏橘安冷幽幽的望着李昶衍,说道:“你难道忘了紫薇宫是做什么的?”

李昶衍的目光之中先是惊讶,随后变得火热起来,他克制了一下,变得谨慎起来,低声问道:“此话可当真?”

“为何要骗你?”苏橘安说道,随后加快脚步往上走去。

李昶衍心中澎湃狂喜不已,面上已经看不出端倪,走到了苏橘安面前,郑重的弯腰拱手,抬眸道:“多谢天女相告!”

“我话已经至此,便先告辞了。”苏橘安说道,“二皇子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沉住气,静待时机。”

“我明白了,谨遵天女的嘱咐。”李昶衍点头道。

苏橘安与李昶衍分别,上了后山,青儿见她回来,起身问道:“小姐,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么?”

“有更重要的收获,咱们回去吧。”苏橘安说道。

回到了西院,已经略见暮色四起,苏长乐她们已经泡完了,去了后面的偏殿内,苏橘安随后也被带了过去。

只见着火锅的食材已经摆好了,汤汁翻滚着,烟雾四起,看上去十分的暖和。

楚老王妃朝着苏橘安招了招手,笑道:“这马上就可以吃了,快过来。”

“是。”苏橘安走过去坐下。

楚老王妃又问道:“方才怎么不见你在泡池内?”

“心中有些憋闷,便出去透气,瞧着后山的景色不错,就去玩了一会儿。”苏橘安说道。

“嗯,这后山的君子兰的确是开得不错。”楚老王妃说道,“这京城其他地方,没有一处比它开得更好。我记得宫里面的瑜贵妃便是最喜爱这君子兰。”

正说着她瞧见苏瑾颜在身上左挠挠右挠挠的,心下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回老王妃,不知道为何,身上很痒!”苏瑾颜说着,将袖子撩开,只见着手臂之上有一大片红疹子,估摸着身上更甚。

第一百三十八章 羊乳心机

“这……这是怎么回事?”楚老王妃也被吓了一跳,急忙派人去请大夫。

苏瑾颜浑身瘙痒难耐,突然指着苏橘安质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我听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橘安笑问道。

“方才你倒了一桶羊乳在我的那池子内,你绝对不可能那么好心的,难道你早知道那羊乳有问题不成?”苏瑾颜问道。

“瑾颜,不得胡言!”苏长乐立即呵斥道。

苏瑾颜自知失言,急忙请罪:“对不起老王妃,我方才只是一时情急才……”

“到底怎么回事?”楚老王妃担忧的问道,“难道你怀疑我送给你们使用的羊乳有问题?”

“不是的!”苏瑾颜急忙摇手,“瑾颜不是这个意思!”

苏瑾颜咬了咬唇,指着苏橘安说道:“是不是你在搞鬼?”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我怎么搞鬼?那一桶羊乳是侍女送来的,我没有碰过,因着我不想泡了,未免浪费,才好心将那桶羊乳给了你,你着实不知道你为何认为是我搞的鬼?当时可是在你们众目睽睽之下,我有这个机会么?四姐,你为何还是如此,一有事情没有任何证据就全部往我的身上推?你的伤还没有好全,这么快就忘了祖母的话了?”

“好了。”苏长乐说道,“你们先不要争论了,让大夫来看看再说吧。”

苏瑾颜身上的红疹子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上面,楚老王妃一向心善,急忙让人再去催一催让大夫快点来,也没心思吃饭了,让苏瑾颜去里间躺着,命人将房间里面四个角落都点上火炉,好叫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

这一脱,众人就更是吃惊,这全身上下可全是红疹子,密密麻麻的,甚是吓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老王妃大为惊讶,“快按住她,别让她抓了,这女孩子的肌肤何其宝贵,这要是抓破了,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侍女急忙上前将苏瑾颜的双手按住,只是这瘙痒似痒到了骨子里面一般,不去挠,便是抓心抓肝一般,她难受的哭了起来,回眸将苏橘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没一会儿,大夫就来了,是一位女医者,检查了一下苏瑾颜的伤势,急忙从药箱里面取了药膏给她抹上,又开了药方让下人去抓药熬药。

“四小姐的病情并不严重,几日之后自会消散,只是可能得受几日折磨了,我这药膏只能够缓解。还请四小姐忍耐一下,不要去挠,否则只会越挠越痒!”

大夫似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将老王妃叫到了一旁,低声说了几句,旁人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只见着老王妃的脸色变了一下。

大夫离开,老王妃又吩咐侍女好生照料苏瑾颜,天色已晚,又让其他的人回去休息,念着方才都没有怎么吃东西,故而又让厨房做了些小点心给小姐们送去。

回到房内,苏橘安轻轻一叹,这一趟温泉之旅果然是有问题。

青儿端着一壶热茶入内,问道:“小姐怎么知道那羊乳内有问题的?”

自上回子在东宫中了媚药,苏橘安本来就变得十分的小心,而这一次苏长乐请了几次,她对苏长乐不信任,自然更是小心提防着。

她们选的泡池都是随意的,所以泡池内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但是她注意到那几个侍女提着羊乳入内的时候,本来是一样的东西,可以随意选择一个泡池倒入,而那个提着羊乳的侍女明显将她们四人都看了一眼之后,才走到了苏橘安这边。

苏橘安不得不多个心眼。

而此处是皇家温泉,又是楚老王妃相邀,故而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少不会闹出人命,而适逢苏瑾颜多嘴多舌,上回子她陷害自己的事情,自己还未消气,她只好让苏瑾颜来试试这羊乳内到底有没有问题了。

“不管何事,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那小姐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是谁安排的?”青儿问道,“是大小姐还是楚老王妃?”

“楚老王妃犯不着用这样的手段跟我们计较,而今日与楚老王妃一起前来,任何意外都会让老王妃不高兴,大姐也必然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若是查到她的头上,必然会毁了自己的形象,所以也不是她做的。”苏橘安说道。

“那是谁?”

“大姐两次相邀,必然是提前知道了有人会有动作,能够出入这里的也必然是有身份的人,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苏橘安暗暗地笑了笑,“难道是楚王?”

“楚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姐没有得罪过他啊?”青儿问道。

“我没有得罪过他,不过他是大姐的未婚夫,那么他对我的印象就是听大姐说的,那么我又没有得罪他就不好说了。”苏橘安淡淡的分析道。

“那小姐为何不将那桶羊乳倒在大小姐那里去?”青儿问道。

“因为我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啊!”苏橘安自嘲的一笑,“楚王既然对我有了误会,我再继续欺负他的未婚妻,岂不是将他得罪的更为彻底,这回子只是想要给我一个教训,下回子可能就要见血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将他得罪的彻彻底底的时候。”

楚老王妃在听大夫说起苏瑾颜身上出问题应当是有人下了一种让人瘙痒难受的药粉之后,便怀疑那羊乳内有人做了手脚,此事倒是很好查,将侍女唤来一问就知道了。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幕后主使者竟然会是他儿子,而且对象是苏橘安。她想不通一个好端端的大男儿为何要使用这等手段去对付一个姑娘家,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回去之后定要然好好的审问一番。

在楚老王妃审问侍女的时候,苏长乐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犹豫了一下说道:“老王妃,你就不要再生王爷的气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我!”

“哦?这是为何?”楚老王妃问道。

苏长乐便将前两日自己在施粥的时候遇到意外,有承蒙楚王搭救的事情说了一遍。

“五小姐当真做了这种事情?”楚老王妃不敢置信的说道。

“我也不愿意相信橘安会做这种事情,但是事实就摆在面前。”苏长乐说道,“念着此事对于五妹的名声有损,我央求王爷不要将此事说出去,王爷应了下来,约莫是想要为我打抱不平,想要为我讨回公道,小小的给橘安一个教训。”

她垂下眸子,带着歉疚的说道:“此事全部因我而起,请老王妃不要责怪王爷,有什么责罚,长乐愿意一力承担!”

楚老王妃慈祥的笑了笑,说道:“你们还未成亲呢,你便是如此护着他了?”

苏长乐羞怯的低头。

“此事就到此为止了。”楚老王妃说道,“就委屈瑾颜受些折磨,我会补偿她的,不过没有想到五小姐看上去十分的和善,竟然还有这般的心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回去也会劝劝楚王,这五小姐不管怎么说也是紫薇宫的天女,他行事也不可鲁莽才是。”

翌日,吃过早饭之后,一行人出了天赐温泉,打道回府。

苏橘安发现老王妃看她的眼神不似之前那边的慈祥了,再看了一眼她身边的苏长乐,心中已是有了计较,不知道这大姐在老王妃面前如何编排自己。不过楚王既然是李昶隆的人,那么她至始至终也没有想过要跟他们多亲密,故而他们疏远自己,也觉得无所谓了。

马车之上,苏宇怜给苏瑾颜上药,安慰道:“你别抓,都抓破皮了,会留疤的。”

苏瑾颜没好气的说道:“要不你来试试,像是痒到了骨子里面一般,挠也痒,不挠也痒!”

“大夫不是说了么,过几日就好了。”

“太难熬了,我是不会放过苏橘安的。”

“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招惹她,你偏不信。”苏宇怜叹息道。

“她实在是太可恶了。”苏瑾颜咬牙道,“如果不是她动的手脚,那么就是她提前知道了那羊乳内有问题,却偏偏倒给我,不是存在要害我么?她就是看我好欺负!她靠着紫薇宫很了不起么?不就是欺负我没有靠山么?给我等着,我一定会给自己找一个靠山的!”

苏宇怜摇了摇头,她现在如此偏执,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了。

回到了齐侯府,苏橘安正要去紫薇宫,苏梓轩却来找她,顾霆君出事了。

此事倒也不复杂,杨柳苑来了一位清倌儿,色艺俱全,卖艺不卖身。礼部尚书的公子,多喝几杯酒,经朋友怂恿,便要这位淸倌儿陪酒,那淸倌儿弹完琵琶后,欲离开将其拒绝,那尚书公子觉得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故而欲强行将她留下。

淸倌儿不堪受辱,便欲从二楼跳了下去。适逢顾霆君也在杨柳苑,便将这淸倌儿救了。那尚书儿子酒后没有认出顾霆君的身份,认定他多管闲事,便上前打他,叫他一脚从二楼踹了下去,摔了重伤。

随后这位尚书儿子被抬回去救治,一直昏迷不醒,那位尚书一直嚷着要顾霆君给个说法。

然而此事顾霆君占理,那位尚书公子逼迫妇女,差点害出人命,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顾霆君闭门不见,他也无可奈何。

殴打致使重伤,这顾霆君难辞其咎,礼部尚书便让京城府尹前去拿人,有人报案,府尹不好置之不理,派人先去将人拿回来再说,但是人却是被淮南王府的人给赶了出来。

而上回子苏橘安青州遇险,因为李昶隆包庇苏刘氏,叫宫佑一封奏疏,让其丢了一个礼部,而后二皇子捡漏,将自己的人推上了这个位置,也是六部之中唯一的自己人。

这礼部尚书自然是闹到了二皇子那里去,然而二皇子知道顾霆君的厉害,虽然还未彻底的表明自己的立场,然而切切实实的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个时候如何能够得罪他?

二皇子也是左右为难啊。

苏橘安听罢,叹道:“没有想到短短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过这一次的事情,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局?不过顾霆君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 身在局中

“我们也怀疑这或许就是针对二皇子的一次局。”苏梓轩说道,“如果二皇子想要调和此事,顾霆君就要卖二皇子这个面子,那么必然就要从明面上站到二皇子这一边来,如果顾霆君不卖二皇子这个面子,便是拒绝了二皇子。如果二皇子继续拉拢顾霆君,以身份相压,不让礼部尚书再追究此事,那么礼部尚书必然怀恨在心,与二皇子离心。如果二皇子不管此事,礼部尚书继续追究下去,日后与顾霆君之间必然生出隔阂。除非顾霆君接受二皇子,不然后面那种结果,对二皇子都是不利的。”

“如今六部之中,户部与吏部是陛下的人,刑部、兵部、工部是太子的人,二皇子只有礼部,他会为了一个顾霆君,放弃礼部吗?”苏橘安说道,“对方果然布得一手好局!”

“接下来就要看看顾霆君会如何选择了。”苏梓轩说道。

“顾霆君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若是他知道这是个局,故意踏入呢?”苏橘安说道。

“你的意思是?”

“顾霆君亲自去青州查明青州一案,现在所有人都将他视作了二皇子的人,如果他想要借此机会跳出来呢?”苏橘安说道,“先是得罪太子,再得罪二皇子,两不沾,回到他以前的状态。”

“以他一贯的态度来说,有这个可能。”苏梓轩说道,“我这会儿准备去一趟长孙府,你可要同去?”

苏橘安摇了摇头,说道:“不必,我得去一趟紫薇宫拜见师父。”

“也好。对了,你们在天赐温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瑾颜怎么回事?”苏梓轩问道。

苏橘安便将在天赐温泉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梓轩,顺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下。

“前两日,长乐在施粥的时候,差点发生了混乱,幸得楚王相救,这也是我所知道的,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苏梓轩说道。

“这一次混乱或许有蹊跷,大哥,你去帮我查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苏橘安说道。

“好。”苏梓轩说道,“我与长乐是手足,我本不愿与她为敌,只可惜,他没有一个好母亲。”

苏橘安去了紫薇宫,在大殿用宫佑教的法子推演二皇子的命格,她一连推算了好几遍,虽然是隆冬,但是脑门之上却是汗水。

她想知道二皇子是否是天命所归,但是推演出来的结果却是二皇子非长寿之相。

她又尝试着推演李昶隆,没有结果,她推演不出来,什么都看不出来。

苏橘安颓废的坐在地上,如果二皇子非长寿,难道李昶隆天命所归?

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不相信老天爷会这么安排!

苏橘安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定然是自己的本事还不到家,推算错了。她急急忙忙去找宫佑,想要从他的话中证明自己的推算是错的。

“师父,当初陛下立太子,定然让师父推算过太子的命格的,难道太子真的是天命之人?”苏橘安蹲在宫佑的面前问道。

宫佑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他命有帝王之相。”

“可我为什么什么都推不出来?”苏橘安问道。

“局中人如何推局中事?”宫佑淡淡的说道,“推演必然是身外人对身外事。”

“我在李昶隆的局中?”苏橘安蹙眉问道。

“自然。”

宫佑起身,看了一眼窗边的一局残棋,沉默了一下又道:“在立太子的时候,本座的确推测出李昶隆有帝王运,然则后来再算的时候,却全部乱了,就算是为师,也推算不出来。”

“为何?”

“必然是有人横空出世,打破了原来的局势,为师推算不出来,是因为为师已成为局中人。”宫佑说道,“后面会如何发展,李昶隆的命数如何,谁也不知道。”

苏橘安暗暗有些吃惊,暗想这打破了李昶隆命数之人莫非是自己这个非人非鬼之人?师父卷入局中,莫非是因为收我为徒的缘故?

命运的洪流,又将要流向何处?

若二皇子在命运的安排中早已经出局了,那么笑到最后的人到底是谁?

苏橘安的心情由混乱慢慢的平静下来了,管他未来如何,自己所作所为,但求尽力,人定胜天。

这一天晚上,二皇子做东,宴请礼部尚书以及顾霆君,想要调和此事,礼部尚书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二皇子相邀,他不敢不从,还是来了,但是顾霆君却一直没有现身。

礼部尚书当着二皇子的面,自然不好发作,然而其心中自然是怒不可遏,与二皇子辞别之后,匆匆离去。

晚些时候,二皇子将长孙启叫了过去,将其臭骂了一顿。

“顾霆君到底怎么回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李昶衍面色黑沉,“难道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将会陷我于两难的境地吗?我亲自出面,愿意为他将此事摆平,他却好,拂了我的好意不说,还将礼部尚书得罪的彻底!”

“二皇子息怒,顾霆君这家伙这一次确实是不识好歹了,我会狠狠的教训他的。”长孙启也颇为无奈,不管他怎么劝说,顾霆君那小子都是油盐不进,下定决心要跟二皇子拉开距离,不肯公开表明身份。

“你跟顾霆君的关系亲密,也跟我透个底,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李昶衍问道。

“这……其实他上回子去青州,也是跟我明说的,是为了给我报仇,不是为了党争。”长孙启说道,“但是他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表明自己的阵营,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他心里面绝对是偏向二皇子你的!”

“那这一次的事情又该如何解决?”二皇子问道。

“这一次的事情,二皇子你就不要再管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吧,该如何,就如何!”长孙启说道,“这一次的事情本来就是那吴成泽有错在先,落得那个下场也是活该,以顾霆君的性子,让其赔礼道歉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有待会儿我会去劝劝吴尚书的,他儿子的做的事情不止这些,他自己也未必干净,若是此事不罢手,只怕会把他自己也扯进去的,最后只会让太子那边的人看笑话。”

“此事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李昶衍说道,“你要掌握好分寸,六部之中只有吴尚书是我的人,若是他也被弄下去或者与我离心,对我来说,都是损失。”

“是。”

长孙启为了顾霆君的事情也算是操碎了心了,半夜马不停蹄的又来到了淮南王府。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长孙启不解的问道,“你把人家的儿子打到昏迷不醒,你去道个歉怎么了?道个歉这个事儿就算是解决了,何必如此僵持下去?”

“我方才给吴尚书送了一封信去了。”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道歉信?”长孙启一喜,“你小子总算还是没有让人失望。”

“非也。”顾霆君笑得狡黠。

长孙启有了不好的预感,试探的问道:“你非但不道歉,难道还写信去将人侮辱一番?”

“猜对了,真聪明!”顾霆君在长孙启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疯了!”长孙启怒道,“他现在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可能不跟你计较,你如此激怒他,就不怕他去告御状?”

“我就是要他去告御状。”顾霆君笑道。

“你在搞什么鬼?”长孙启看着顾霆君胸有成竹的模样,不想死胡作非为,便是有了兴趣,“你想做什么?可需要我的配合?”

“我纵然道歉,他也不过是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暂时原谅罢了。”顾霆君淡淡的说道,“我不过是将他儿子打了一顿而已,如果现在出现一个要他儿子的命的人,你觉得他会更恨谁?”

“谁会要他儿子的命?”

“想要吴尚书憎恨我,往死里咬我,以吴成泽现在的情况还远远不够,除非他死了,那么吴尚书丧子之痛,必然不会再顾忌二皇子,定然会让我偿命的,所以对方如果想让我倒霉,那么吴成泽必死无疑。”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将吴成泽看着,将要杀他的人抓住就可以转移吴尚书的注意力对吗?”长孙启笑道,“你小子果然是老谋深算,不过如果对方不出手怎么办?”

“不出手就不出手,我不是还有我父王么?”顾霆君笑嘻嘻的说道,“我父王也许久没有出手了,他会救我的,放心!”

“看样子我是白白担心了。”长孙启松了一口气,“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现在做的事情分明就是在帮二皇子,为何你不愿意公开自己的立场?甚至还不惜得罪二皇子与他划清楚界限?是为了给太子那边的人看的么?”

“给他们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来说,我不方便站队。”顾霆君说道,“至于原因,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长孙启明白顾霆君的意思,就是自己现在追问,他也未必会告诉自己,也就不再问这件事情,他若是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当然,比起二皇子的怒不可遏,太子现在的心情就要好多了。自青州案之后,他痛失了刘家这条忠犬,又失去了一个表兄弟,叫不少人看了笑话,今日见着二皇子左右为难,自然是心中畅快。

而顾霆君的反应更是让他心情大好,他拒绝了二皇子的是好,表明了自己如今两不相帮的立场,他虽然不见得会傻到去拉拢顾霆君,但是只要他不是一味帮着二皇子,那么对他来说就是好事。

而顾霆君的确是他以前忽视的人一个人,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

“殿下。”郑佩兰扶着肚子给李昶隆请安。

“爱妃。”李昶隆拉着郑佩兰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你的计谋果然好,小小的一计,便是让顾霆君与二皇子生了嫌隙不说,还会他身陷牢狱之中。本宫也想要好好看看,二皇子这一次会帮谁,是要一个顾霆君还是要一个礼部尚书!”

“如果只是让顾霆君身陷牢狱之中远远还不够!”郑佩兰说道,“他还得我钦儿有家不能回,我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呢!我要让他跟吴尚书互咬,让二皇子阵营鸡犬不宁!”

“爱妃还打算做什么?”

“殿下就等着看吧!”

第一百四十章 赌场救人

吴尚书先是儿子被重伤,而后又被顾霆君一封书信羞辱了一番,心中气愤难忍,翌日上朝的便将顾霆君行凶之事向周帝告了一状。

周帝发怒,先是将不作为的京城府尹骂了一顿,虽然让刑部亲自去拿人。

随后,顾霆君入了天牢。

悠然郡主将顾霆君下狱的事情告诉了苏橘安,不解道:“我跟顾三认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是脑子出问题了么?把人家儿子打伤了,还敢写信去挑衅,这不是摆明了,让人家去告他么?”

“或许他另有打算呢?”苏橘安微微一笑,“他不是冲动的人,走得每一步都有自己的目的的。”

悠然郡主一脸八卦的看着苏橘安,问道:“很少听说师父你跟顾三之间有什么联系,你怎么对他这么了解?老实话,为何要这么关注他?是不是看上他了?顾三长得俊朗,但是非嫡长子,只怕是不能够继承淮南王的王位,不过他有能力,也算是配得上师父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苏橘安喝止道。

“师父这是害羞了?”悠然郡主挑了挑眉,“不过郑二小姐此前看上了顾三,不过被顾三拒绝了,成为了京城的笑话,最近都很少见到她这个人了。”

“今日的剑法可练熟了?”苏橘安说道,“别偷懒了,快点练吧,你若是学得满了,又该被章海逸嘲笑了。”

“我还不知道天牢是何模样呢,我准备下午去探望一下顾三,你去么?”悠然郡主问道。

“不去。”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起身离开。

“不去就不去,那么凶做什么?”悠然郡主朝着苏橘安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下午时分,苏橘安刚回到凌月阁没多久,长孙府就送来了一只刚满月的小狗崽子。原是长孙慧卿答应送苏橘安一只小狼犬,特意等到他们满月之后,选了一只最威风强壮的给苏橘安送了来。

虽然牙还没有长齐,但是这只小狼狗已经相当威风了,凌月阁的人都喜欢得不得了,纷纷都跑过来围观。

苏橘安命人做了狗窝,让两个小厮专门照顾,又命人看好小狗,不要跑了出去。

晚些的时候,苏橘安换了衣服,从后门出了去,然后来了城南的一家赌坊内。

只见着人群中一个年轻的男子面上全是汗水,咬了咬牙,将身前的筹码全部压了下去。

“下定离手!”

“大!大!大!”

“小!小!小!”

庄家打开了蛊盅,大喊道:“三个六,大!”

输光了……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竟然输光了。

“慢着!”只见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公子一把按住那庄家的手,“我怀疑你出老千!”

“这位公子不会是想要闹事吧?我们这赌坊开了十几年了,你这是在怀疑我们的信用?”那人冷冷的看着这位年轻的公子,暗暗朝着赌坊的打手使眼色,若是这小子真的想要闹事的话,就把他给丢出去。

只见着小公子淡淡的笑了笑,拿起了一颗骰子,将其捏碎,里面赫然藏着水银。

“这该怎么解释?”小公子淡淡的笑道。

众人见此,立马哗然,纷纷要个说法。

“这位小哥,有话好好说儿,我们去里面详谈如何?”这时候赌坊的老板也分开人群走了过来,抱拳说道。

“敞开门做生意,便要靠着诚信二字,你们赌坊却公然出老千,根本不将这些信任你们的顾客放在眼中!”小公子冷笑道,“这一晚上你们赢了不少的钱了吧?不知道这个顾客的损失你们该怎么赔偿?”

“这位公子,还是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可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老板变了脸色,阴狠的说道。

“我不管这是谁的地盘!”小公子冷冷的说道,“你们既然出老千,便要向顾客道歉,再赔偿顾客的损失,这才是应该做的吧?”

这个时候,几个壮汉挤了进来,一人一手盖在小公子的肩上,冷声道:“这位公子,我们出去说说话。你细皮嫩肉的,不要让哥们动粗,不然不好看!”

就在这个时候,那年轻男子上前几步,将那壮汉的手腕捏住提了起来,然后将他推到了一边,护在小公子的身边,喝道:“你们出老千在先,现在威胁在后,这名声传出去,你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小子,你是何方神圣?”老板冷冷的盯着这位俊俏的年轻公子,见他从始至终脸色无丝毫的惧色,便觉得此人必然不一般,不由得多留了神。

“你不要管我是谁!”小公子将那挺身而出护着他的年轻男子看了一眼,又望着那老板抱着手臂说道,“我只是想要在今晚试一试手气的客人而已!你若是不希望今日的事情闹大传出去,便赔偿这里的人损失,然后再跟我痛痛快快,光明正大的赌一场!”

那老板拿不准这小子的身份,便只得先应下来,一面让账房将今日赢的钱退回去,一面好言笑道:“不知道公子想赌什么?”

“就掷骰子好了,我们各掷一副骰子,点数大的算赢,如何?”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好,就这么办!公子想要赌多大?”老板又问道。

苏橘安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摆在了桌子上面。

老板同样让人取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过来,又派人将这里最厉害的摇骰子的高手叫了来。

一千两的豪赌,一年可见不了几次,众人好奇这么的盛况,纷纷围了上来观望,又在猜测这位面生的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这位小哥!”这位小公子便是女扮男装的苏橘安,她将身旁的年轻男子看了一眼,“这位小哥,不帮我赌这一局如何?”

那男子楞了一下,这可是一千两啊,这人如何敢交给自己这个陌生人?

“我的手腕有些不舒服,你只管发挥好了,反正输了算我的,如果赢了,咱们平分!”苏橘安笑着说道。

平半分?五百两啊!

若是有了这些钱,便有钱给父亲买药了!父亲的病拖不得了,但是需要一颗人参为药引,他没有这么多钱,便来了这赌坊想要赌一下手气。

若是赢了,便有了药钱!只是没有想到却全部输光了,若是没有这位公子挺身而出,此刻他只怕已经心灰意冷的离开,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该如何跟父亲交代呢!

“我必当全力以赴!”男子朝着苏橘安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屏气凝神,将蛊盅拿了起来,摇晃起来。

双方都在摇晃着,四下无人说话,注意力都在这摇骰子的两人身上,只听得骰子搭在竹筒上面霹雳巴拉的声音响起。

两人同时将蛊盅重重的扣在了桌子上面,就在这个时候,苏橘安手指一动,一枚暗器便打在了自己那一只蛊盅上面,在场之人,除了那年轻男子,无人注意到她的动作,那男子亦是偏过头疑惑的将她看了一眼。

对方率先将蛊盅打开,三个六,十八点。

老板得意洋洋的看着苏橘安,似乎这一千两已经是自己的探囊之物了。

男子略微有些紧张,慢慢的将蛊盅打开。

十九点!

众人不敢相信的看着桌子,只见着其中两枚骰子是六,而另一枚骰子则是一分为二,一个是六点,还有一个一点!

“怎么会这样!”那老板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无可奈何的只好让人将那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苏橘安。

苏橘安接过,扬了扬,笑道:“多谢了!”随后冲着那男子试了一个眼色,两人一道离开了赌坊。

打手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将人拦下,老板面色不好的说道:“还不知道那小子的身份,不要行动。”

出了赌坊,苏橘安将那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那男子,说道:“拿着吧,这是你赢的。”

男子推却道:“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赢不了!再说了,方才之前也说好了,我只要一般。”

“我现在去哪儿换五百两给你啊,既然给你了,你就拿着吧,你现在缺钱,可我并不缺这五百两!”苏橘安笑道。

“那在下就多谢公子的馈赠了!”男子抱拳道,“在下刘骞,在骁骑营任职,现在不过一命小小的副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苏安。”苏橘安抱拳道。

“不瞒苏公子,家父病重,继续钱买药,公子大恩,刘骞无以为报。”刘骞说道,“日后若是有用的到刘骞的地方,刘骞必当在所不辞。”

苏橘安拍了拍刘骞的臂膀,说道:“这些钱你可以为父亲治病,另外的一些拿去打点一下,以你的能力,一个副官实在是太委屈你了!你有能力,日后必当会平步青云的!”

“多谢公子吉言!”刘骞有一种遇到知己一般的欣喜,“若刘骞有飞黄腾达的一日,绝不忘今日公子赠金之恩,不忘公子鼓励之恩!”

两人萍水之逢,也没有再过多交谈,各自分手,再次相逢的时候,自然已经是另一番境遇。

苏橘安自然不会做无聊的事情,这刘骞,她早就注意到了。

这京城的守备,内有御林军,外有骁骑营。

刘骞身在骁骑营,确实有一身的本事,若是有门路,日后必当成为骁骑营的中流砥柱,而苏橘安便是要他早早的欠自己一个恩情,日后再做图谋。

夜色渐深,吴府内,因着少爷依旧昏迷不醒,老爷暴怒,所以气氛低迷。

侍女给少爷擦了擦身子,便端了水盆出去,两个小厮守在外面。

屋内只有一根蜡烛燃着,床上躺着一个重伤的男子。

一道人影慢慢的靠近床边,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枚药丸,掰开了床上之人的下巴,就要将药丸喂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枚暗器飞过,那人拿着药丸的手抖了一下,那枚药丸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她不敢捡起来,急忙出了去。

没有想到刚将门打开,外面却是乌压压的一片人,明晃晃的火把,晃得她眼花!

第一百四十一章 霆君入狱

“贱人,你竟然敢谋害我的儿子!”吴尚书站在门外,一脸的盛怒!

“老……老爷?”女子急忙跪下,“奴家不知道老爷在说什么呢!奴家关心少爷,怕下人们伺候不周,这才过来瞧瞧!就算是再借给奴家一百个胆子,奴家也不敢谋害少爷啊!”

这时候只见着一个男子从里面走出来,将一枚药丸递到了吴尚书的手上,说道:“这药叫做眠时,服用之后,便会如同睡着一般,只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贱人,你还不承认!”吴尚书大骂道,“你到底受何人指示,为何要谋害我儿?”

“这……”那女子面色惨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突然之间呜咽了一声,顿时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男子急忙上前查看,说道:“她的齿内藏毒,已经服毒自尽了。”

这时候只见着长孙启走了上前,说道:“用这种毒药,明显就是想要在害死令公子之后,再将其嫁祸给顾霆君,让尚书大人以为令公子是被顾霆君打死的,到时候尚书大人悲痛欲绝之下,必然会要顾霆君偿命,对方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到底是谁如此卑劣?”吴尚书问道。

“尚书大人不妨想想,此事对谁最有利?”长孙启笑道。

“难道是他们……”吴尚书双眸一冷,“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打着这主意。”他冷静下来之后,便是将其中关节想通了,又道:“只怕我儿跟顾霆君动手,也是对方设下的局。”

“尚书大人能够想通自然是最好。”长孙启说道,“希望尚书大人能够好好思量一下,不要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吴尚书虽然知道了事有蹊跷,但他的宝贝儿子毕竟到现在都还有苏醒过来,心里面的可口气如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没有想到翌日的时候,淮南王竟然亲自登门,赔礼道歉,探望吴成泽,言辞恳切,叫吴尚书感动不已。有了这个台阶,又有二皇子的面子在里面,吴尚书不好再继续为难顾霆君,便是上书愿意原谅顾霆君,与他和解。

周帝一直爱惜顾霆君的才华,这样的结果他自然希望看到的,不过却没有下旨将顾霆君放出来,有意让他在天牢内再多待个几日,磨一下身上的锐气。

这一日,长孙启带了好酒好菜去看望顾霆君。

“啧啧啧!”长孙启养尊处优惯了,这天牢内阴气森森,潮湿还有霉味,他是一时半刻也忍受不了,“这地方,你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外面的情况如何?”顾霆君问道。

“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长孙启说道,“吴尚书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处,也已经上书了,不过陛下似乎有意想要留你在这里多住上几日。”

顾霆君喝了一杯酒,问道:“没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长孙启挑眉问道。

“明知故问。”顾霆君不耐烦的说道。

长孙启笑得贱兮兮,笑道:“你是不是还想问苏橘安有没有担心过你是不是?”

顾霆君望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要让你失望了。”长孙启抱歉说道,“一次都没有来跟我打听过你的事情,不知道是对你太有信心还是根本不关心。我说,你这一次本来是打算*她的,看你的样子,被*的人要成了你自己了!”

“闭嘴!”顾霆君狠狠的咬了一口肉,将她当做苏橘安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狠狠的嚼着。

“别生气了,你的出去了,再好好的教训她就是了,我跟你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可千万不能够先认输。”长孙启煽风点火的说道,“你一定要拿出你男子汉的本事来,不过光是冷落她还是不够的,你还需要有人推波助澜一把,你可想知道如何推波助澜?”

“滚!”

“别介!”长孙启笑嘻嘻的说道,“那个这京城之中喜欢你的姑娘这么多,你就假装对别的女子有意思,激发起她的嫉妒之心,这样子也有助于她理清你们两人的关系,不再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顾霆君一边嚼着食物,一边眯着眼睛想了想,好像也有点道理。

东宫。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计策?”李昶隆不由得讽刺道,“似乎也没什么用嘛!”

“是妾身失误了,小瞧了他们的防范。”郑佩兰说道,“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不是么?”

“算了。”李昶隆摆了摆手,“此事不要再提了,老二纵然是得了顾霆君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淮南王府的大公子一直站在本宫这一边。”

“殿下,淮南王府不必放在眼中,淮南王淡出朝政多年,淮南王府也不过因为父皇的恩典,徒留了一个壳子而已。真正值得提防的是顾霆君这个人,你想想看,之前跟二皇子斗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出手,我们完全忽略了这个人,而现在他却是几次三番的卷入我们的计划之中,令我们的计划失败,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手上的底牌到底有些什么!”郑佩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李昶隆有些烦躁。

“原本我想着只要他不成为二皇子的人,我们可以对他听之任之的,不过招惹他就是了,现在臣妾觉得,我们不必主动去招惹他,免得让他反咬一口,不过我们倒是可以给他找些麻烦,让他自顾不暇!”郑佩兰微微一笑,说道。

“你是何意?”李昶隆问道,“可是又有了好计谋?”

“淮南王府世子未立,本来世子之位本来该属于嫡长子的,想必淮南王府的大公子也是如此想法,只是眼下顾霆君渐渐的露出了锋芒,那位大公子想必也尝到了威胁。只要殿下支持他除去自己的这个弟弟,助他夺得这世子之位,他必然会主动帮助殿下给顾霆君找点麻烦的!”

“好!”李昶隆笑道,“顾霆君想要加入这一场混局之中来,必然得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干净之后!”

他一把将郑佩兰抱在了怀中,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你可真是本宫的贤内助!本宫能够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位宫人禀道:“殿下,秋儿求见。”

“让她进来吧。”

“是!”

郑佩兰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这秋儿乃是白浅若的贴身侍女。

只见着秋儿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跪下说道:“参见殿下,参见良娣!”

“起来吧!”

“是!”秋儿说道,“太子妃见殿下前两日略有咳嗽,故而亲自炖了冰糖雪梨,让殿下能够润润嗓子。”

“放下吧,本宫知道了。”李昶隆说道,“太子妃辛苦了,回去告诉她,她身子本来就弱,让她多休息,这种事情交给宫人去做就好了。本宫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再去看她。”

“是,奴婢告退。”秋儿退了下去。

郑佩兰幽幽看了李昶隆一眼,说道:“太子妃还真是体贴呢!”

“爱妃莫不是吃醋了?”李昶隆抱着郑佩兰笑道,“她再好,又怎么比得上你呢!”

郑佩兰低低的笑了笑,说道:“妾身知道了,殿下的心中只有妾身,所以妾身不会跟不相干的人吃醋的!再说了,妾身也知道在朝中,太子妃的父亲白丞相帮了殿下不少,那么浅若也是妾身的恩人,殿下放心,妾身会跟她好好的相处,绝对不会让殿下为难的!”

郑佩兰的心中还是有危机感的,一开始的时候她并不将白浅若放在眼中,不管是相貌还是能力她都比不上自己,但是渐渐的她发现白浅若有自己的优势,那便是柔弱,连女人都想要疼惜的柔弱。

她从不争不抢,但是却会如雨露一般默默的在男人的心中留下印象。

而且现在自己因着大肚子,不能够与殿下同房,而她知道殿下是重欲之人,出了侍妾之外,十之二三都是宿在她的房中,久而久之,难免得想出个法子来才行。

不过郑佩兰不着急,也不担心白浅若会怀孕,她自己这辈子无法生育,有她在,又岂会容忍其他的人怀孕呢!

“本宫知道你是胸襟开阔之人,也是识大体的人,这一点本宫从未担心过。”李昶隆在郑佩兰丰腴的胸部揉了几下,“你自从怀孕之后,这身段比以前更好了。偏偏你还往本宫眼前转悠,让本宫看得着吃不着。”

郑佩兰软软的瘫在李昶隆的怀中,双眸水光艳艳,浅笑道:“你坏死了!可我就是爱死了你这幅坏样儿!”

男人最爱的莫过于在外是大家闺秀,在内却是可以由他为所欲为的娇妻。郑佩兰在李昶隆的面前没有矜贵,时时都是风情万种的模样,这样的女人,他如同吃药一般会上瘾,也许会一时尝鲜,但是对她绝对是离不开的。

她略微顿了顿,又道:“对了,我师父回来了几日了,追问那件事情调查的进展。”

“此事本宫近来倒是未曾注意过,那秦墨可曾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回来?若是她毫无用处,也不必再留着她了。”李昶隆说道。

“倒是带回来了几幅画儿,虽然还未参透其中的玄机,不过倒也并非毫无用处,我还需要再仔细看看那些话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信息。”郑佩兰说道,“林蔷音之前与她果然十分的交好,将很多的信息告诉了她,有她在,却是可以省下不少的力气。”

“那就暂且留着她吧。”李昶隆说道,“若发现她再无任何价值,格杀勿论。”

“是,殿下!”郑佩兰笑吟吟的说道。

“还有,近来血煞盟着实让人头疼。”李昶隆说道,“所以的分舵都暂停任务,避其锋芒!看来本宫上回子想要借朝廷的力量将血煞盟铲除,这一步走错了么?”

“不,殿下,我却觉得此事有蹊跷。”郑佩兰说道,“刺杀太子何等罪名?但是朝堂围剿血煞盟多日却没有生实质上的结果,最后不了了之,我觉得血煞盟在朝中定然有人支持!”

“哦?”李昶隆的眼睛眯了眯,露出危险的光芒。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吃醋气吻

三日后,顾霆君出狱。

长孙启在自家摆了几桌,算是为顾霆君庆祝他摆脱牢狱之灾。他也是为了顾霆君的感情操碎了心,故意让长孙慧卿将苏橘安兄妹请了来,让两人缓解一下如今这冷战的局面。

因着是长孙慧卿相邀,苏橘安不好拒绝,便与苏梓轩一同赴宴。

冬日严寒,长孙启贯来极其会享受,在屋内的四个角落都点了火炉不说,在在地下扑了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暖玉。故而外面严寒,这屋内倒是暖和的很。

苏橘安与苏梓轩到的时候,顾霆君已经先到了,正在与长孙慧卿饮酒,长孙慧卿正在吩咐下人备菜,这冬日,自然是吃火锅最为舒服。

“外面是寒冬,你这屋子倒是暖入春。”苏橘安入内说道,将斗篷解开了,递给了一旁伺候的侍女。

“要是钻研这享受之道,这世上只怕没有人比我更加精通了。”长孙启得意的说道,“你们跟着我,日后保管你们享受到人间致乐。”

“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长孙慧卿讥讽道,“大伯和伯母严禁你铺张浪费的,你忘了上个月因为你的生活太奢华,才被奏了一本么?”

“我享受我的,一没有谋财,二没有害命,管他人何事!”长孙启说道,“梓轩,你做我旁边,我们好好儿的喝上一杯。”

苏橘安瞧了一眼,便只剩下顾霆君身边一个座位了,长孙慧卿朝她招手,笑道:“橘安,过来做啊!”

锅底已经开始沸腾起来,红色的浪花翻滚,红色的辣椒随着滚出来的泡泡上下翻滚,香气四溢,不由得让人食指大动。

“我们这里贯来是羊肉火锅,这火锅的吃法乃是从四川传来的,别有一番滋味,你们好好儿的尝尝!”长孙启说道,“这里的野味是庄子里面的人打了早上才送来的,绝对新鲜!”

苏梓轩关切的问了几句顾霆君在劳内的事情,三人又聊了些近来朝中发生的事情。

苏橘安只当做没有看到顾霆君一般,偏过头与长孙慧卿两人聊着京中的一些趣事。

从始至终,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似两个陌生人一般。

长孙启暗暗摇头,这两人这是要冷战到底啊,还是得自己出马,他笑道:“橘安,霆君怎么着也在天牢内呆了几日,你是不知道那天牢内见不到太阳,阴暗潮湿,蟑螂老鼠那是到处爬啊,也算是吃了苦头,你不去探望也就罢了,今儿好歹也该敬他一杯酒吧? ”

苏橘安拿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淡淡的说道:“那是他活该,谁让他那么冲动的。”

“的确是我活该!”顾霆君脸色一冷,也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杯。

就连长孙慧卿也看出端倪来了,朝着长孙启使眼色,询问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长孙启无奈耸了耸肩。

这气氛有些冷了下来,长孙启使出浑身解数,贫嘴耍宝,逗得大家呵呵大笑,这气氛才算是活络起来。

长孙启顿了顿,朝着顾霆君眨了眨,说道:“霆君,那位顾小姐你知道吧?就是眼睛大大的,眼角有颗泪痣的那姑娘。”

“我记得,怎么了?”顾霆君装作平静的问道。

“那不是你被关到天牢内了,她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何事,还以为你犯了大罪,是到我这里来询问你的事情,那家伙,哭得那叫个昏天暗地,肝肠寸断啊!又央着我带她去天牢探望你,我怕那天牢的环境吓到那娇滴滴的小姑娘,就没有允许,你说你顾霆君到底有什么好的,世上竟然还有对你如此一往情深的女子!对了人家现在还挂念着你呢,你现在出来了,别忘了给人家一个信儿,让人家放心一下。”

“咳!”顾霆君咳嗽了一下,“不过是去年元宵节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没有想到她竟然记到了现在,是该去看望她一下。”

“还有哪位杨柳苑的袁姑娘,将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全部私房钱全部拿来给我,就是为了能够让我能够上下多打点一下,早些让你出来!自古侠女出风尘,没有想到世上既然还有如此痴心的女子!”长孙启装腔作势的说道。

“咳咳!”苏梓轩都觉得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我们不是在好好儿的吃饭么?说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

长孙启跟顾霆君两人瞅了一眼苏橘安的脸色,只见她面色如常,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丝毫不受影响,也未曾将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话放在心上。

长孙启给了顾霆君一个你小子自己看着办的眼神,便开始捞已经煮熟的肉,蘸了蘸料送入嘴中,赞道:“鲜香麻辣,果然妙,果然妙!你们也别客气,赶快吃,赶快吃!没有想到这四川传来的火锅滋味竟然如此美妙,我何不在京城开几家火锅店,定然能够大赚特赚的!”

顾霆君味同嚼蜡,这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特别的难受!好几次都忍不住瞟了苏橘安一眼,可是后者一脸冷漠,连一个眼神都不往他身上投来,着实让人憋屈!

苏橘安啊苏橘安,你当真是一块石头么?

这顿饭吃到了快一半的时候,下人前来通报二皇子前来,一行人只好放下筷子,前去迎接。

李昶衍一身便服,没有想到在此会有这么多人,惊讶道:“我今日经过此处,便是想着入内与长孙启见一面,拜访一下长孙大人,没有想到你们都在,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长孙启说道,“二皇子可曾用膳?”

“倒是还未曾。”李昶衍说道。

“那正好,我们正在吃火锅,若是二皇子不嫌弃的话,跟我们一道热闹一下如何?”长孙启说道。

李昶衍也不客气,笑道:“大家都是朋友,何来嫌弃之说?往日都是我一人用膳,倍觉孤单,今日有你们陪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行人入内,长孙启吩咐下人加了碗筷。

李昶衍落座之后,众人才坐下,不过因着多加入了一人,气氛不似只有他们五人的时候那么轻松自在了。二皇子虽然不在意理解,到底君臣有别,他们到底还是要掌握好分寸。

二皇子不喜吃辣,吃了几口便辣的吃不下,反正几人也吃得差不多了,长孙启便叫人将火锅撤下,上了茶水点心。

“这一次霆君在天牢内吃了苦头,此事怪我没有安排好。”二皇子说道。

“二皇子万不可此言。”顾霆君说道,“霆君知道二皇子一直在为霆君的事情费心,是她将辜负了二皇子的好意,一直心中有愧。”

“如今你平安无事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也是强求不来的。”李昶衍淡淡笑道,端过茶杯,喝了一口热茶。

长孙启将话题岔了过去,谈论了一下近来的灾情,几个男人各抒己见,议论了一会儿。

随后几人又随意说了一些闲话,二皇子因着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起身告辞了。

苏橘安先去了茅房,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李昶衍离开,便跟了上去,唤道:“二皇子请留步。”

李昶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道:“五小姐,有什么事情么?”

“这个还给你!”苏橘安将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还给了李昶衍,“这是贵妃娘娘亲自绣的,橘安已经洗干净了,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李昶衍将帕子结果,笑道:“好,帕子我拿回来!若无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二皇子慢走。”

苏橘安送别了二皇子,便继续往回走,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一人拉到了假山后面。

那人将她抵在假山璧上,双臂将她困在中间,双眸之间都怒气,冷笑道:“苏橘安,你行啊,你有本事啊!先是勾搭了一个太子,现在又勾搭上了二皇子了?你们方才在做什么?连定情信物都送了?”

“顾霆君,你疯了?”苏橘安蹙眉冷声道,“走开,免得我有损你的清誉!”

“你把方才的事情给我解释清楚,你跟二皇子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顾霆君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苏橘安,面上没有多的表情,双唇紧紧的抿着,看得出来是真的生气了。

苏橘安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向你解释?趁我还能够好好儿说话的时候,让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顾霆君继续等这苏橘安,眸子里面差点喷出火来了,他气极反笑,说道:“苏橘安,你行,你赢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谁!”

话落,他快速的抬起苏橘安的下巴,一个吻就落了下去。

可惜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苏橘安一拳就朝着他的下巴打了过去。

顾霆君被打了个正着,捂着自己的下巴,压低声音喝道:“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我告诉你,你想要一辈子不嫁人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注定要嫁给我!”

“疯子!”苏橘安低声骂了一声,随后一脚朝着他踹去。

顾霆君躲开,侧身到了苏橘安的身后,在她的耳畔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面有我,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顾霆君,这一次我是真的生气了!”苏橘安说着,抽出了靴子里面的匕首,朝着顾霆君就刺去了。

顾霆君却是心情大好,这一幅想要杀了他的模样也比方才那冷冰冰当他不存在的神情要好。他一边躲避,一边说道:“你不是还有件血煞盟主么?你若是杀了我,还怎么见他?喂喂,你下手别这么重,还真的想要杀了我?你若是真的杀了我,你可是要守寡的!”

“混蛋!”顾霆君也是油嘴滑舌,苏橘安心头的火气就更旺盛,一副要跟他同归于尽的神情。

两个侍卫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屋内,禀道:“不好了,五小姐与顾公子打起了!”

“什么!”屋内的三人吃了一惊。

“好端端的怎么会打起来呢!”长孙慧卿担忧的说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

第一百四十三章 雪夜相会

当苏梓轩与长孙启两人赶过去的时候,苏橘安与顾霆君打得不可开交。

“他们这哪儿是打架,分明就是在拼命啊!”苏梓轩惊讶道,准备过去将两人分开。

长孙启一把将他抓住,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打是亲骂是爱,让他们打吧,他们手上有分寸,打累了,自然是停了。这闹了这么久了,也该消停了。走,咱们去那边看,那边的视野好!”

苏梓轩怕自己的妹妹吃亏,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没问题!”

长孙启看穿苏梓轩的心思,指着打架的两人,说道:“别担心了!别看他们两人打得凶,其实就你妹妹闹得厉害,你没看顾霆君那小子处处让着她呢!”

苏梓轩定睛瞧了一眼,大抵知道两人交手之间看似凶狠,是在还是留了几分余地,不过他也不肯走远,若是橘安吃亏,他好上去相帮。

这时候,长孙慧卿也赶了过来,瞧着前方苏橘安跟顾霆君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旁边的两人正在闲闲的看热闹,急忙走上前说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为何还不上前去劝架?”

“人家打是亲骂是爱,我们去凑什么热闹。”长孙启笑道,还忍不住点评一番,“你看橘安的剑法学的是章海逸自创的那一套吧?凌厉有余,花哨太多,威力不足,你看看顾霆君的剑法就不一样了,花样也多,大开大合之下,凌厉很狠劲儿也是一样不缺。”

长孙慧卿不懂武艺,瞧着两人打得厉害,她看不懂其中的玄机,急得干跺脚,急忙道:“你们若是再不想办法,我便是过去让他们别打了!”

长孙启一把将她的胳膊抓住,说道:“别过去,刀剑无眼的,上了你就不好了。放心好了,再过个三五招,他们自己回停下来的。”

苏橘安自然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非要跟顾霆君拼命不可,不过是上回子在抓捕南天一的时候,她亲眼瞧见顾霆君的剑法虽然不变,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更加的阴冷,更加的狠厉。

她怀疑顾霆君与血煞盟之间有些关系,但是今日再怎么相逼,自己再怎么进贡,顾霆君都没有再展露过那日所见到的武功,进退都把握在一个度之中。

苏橘安明白这一场打斗,自己拼命的打法也不过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顿时没了兴致,将匕首收回,冷声道:“不打了!”

顾霆君还有些意犹未尽,上前笑嘻嘻的说道:“怎么突然不打了?我还没有过瘾呢!我瞧你全部使的是章海逸创的剑法,但是你内力跟不上,便发挥不出原有的威力,我指点你几招如何?”

苏橘安一个冷眼甩了过去。

长孙慧卿见两人停了下来,急忙跑上前去,拉着苏橘安的手问道:“你们两个方才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呢?”

她看了一眼顾霆君的下巴,好大一片青色,试探的问道:“君哥哥,你被打了?”

被打的顾霆君心情却不错,笑道:“摔了一跤。”

长孙慧卿自然是不信的,怀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飘忽着,他们两人有什么矛盾呢,怎么会打起来呢?方才吃饭的时候两人的气氛就不对了,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梓轩对着几人抱拳道:“今日多谢长孙兄款待,我们兄妹就先告辞了。”

长孙慧卿瞧着苏橘安脸上的余怒未消,怕两人再打起来,急忙说道:“橘安,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再来找你说说话儿。”

“好!”苏橘安的脸色稍缓和,“告辞了!”

她与苏梓轩先离开。

苏梓轩知道橘安不是冲动的人,边走边问道:“是不是顾霆君欺负你了?”

苏橘安轻轻的摇头,将顾霆君的事情甩在脑后,这家伙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真的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长孙启笑嘻嘻的走过去搭着顾霆君的肩膀,一脸贱兮兮的问道:“你对人家做什么呢,人家非要跟你拼命。”

“干你何事?”顾霆君将他的手臂拿下,一把推开。

“你这是准备卸磨杀驴啊,我方才可是一直在帮着你呢。”长孙启委屈的说道,随后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瞧你下巴上的喝伤痕,莫不是因为轻薄人家,被人家给打了吧?”

“自己琢磨去吧,我也走了!”顾霆君笑道。

长孙慧卿叹了口气,走上前去问道:“启哥哥,橘安跟君哥哥之间怎么了?”

长孙启在她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用你的小脑袋瓜子好好儿的想一想吧,明日里面不是挺聪明的吗?”

苏梓轩与苏橘安回到齐侯府的时候,暮色已经合了上来。他们刚回来没多久,随后就被请去了齐寿阁,老太太要训话。

这训话的内容无非是苏长乐与楚王府已经订了亲,所以齐侯府的人定要谨言慎行,克己守礼,不要做出让人非议的事情来。还着重强调了一下女子不得随意外出,不得夜宿不归等等。

当然后面的话都是针对苏橘安的,不过苏橘安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苏梓轩见苏橘安不介意,也懒得同这老太太计较。

最后又说起,过几日家里面要来一位客人,说起这位远客的时候,老太太的神情都柔和了下来,这客人正是她妹妹的亲孙女朱碧慧,从江南而来,要在齐侯府住上一段时间。

老太太对这个侄孙女是赞不绝口,眉眼之间都是慈爱。

苏瑾颜不由得有些醋味,小声的说道:“祖母可真是偏心,对我们这些亲孙女都没有这般的亲切过。”

“别说了。”苏宇怜小声的提醒道。

今日吃了火锅,又出了一身汗,从齐寿阁离开,回了凌月阁,苏橘安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随后披了斗篷,抱了个汤婆子在灯下看书。

夜色渐渐的深了,乌云将星月都遮住了,黑漆漆的一片,外面寒风一阵阵的呼啸着吹过。

没一会儿,外面有人敲着窗户。

苏橘安自然是知道是谁,没有理会,夏日的时候开着窗户透气,难道冬天还会有人将窗户开着么?

青儿端着一碗暖汤入内,听到窗户被敲打,心中紧了一下,上前两步,问道:“外面是谁?”

“顾霆君。”外面的人沉默了一下才说道,“青儿,把窗户打开!”

青儿可不知道顾公子与自家小姐闹矛盾,在小姐房内见过顾公子几次,早就将他当做未来的姑爷了,正打算欢喜的开窗户,苏橘安冷幽幽的声音传来:“不许开!”

“可是……”

“没有可是!”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青儿担忧的看了一眼窗外,试探的说道:“小姐啊,外面的风好大的!”

“没有听见我的话?”苏橘安问道。

“是!”青儿没法子,猜测约莫是顾公子把小姐得罪了,小姐正要教训他,将小姐的床铺好,又放了个汤婆子进去,再欲言又止的出去。

青儿出去之后,绕到了院子外面,只见着顾公子站在窗外的一片阴影内,若是不仔细瞧不见他的身影,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将外面的几个小厮打发了,希望不会有人发现顾公子在小姐这里。

才出来一会儿,青儿就已经冻得不行了,也不敢上去跟顾公子搭话,希望顾公子自求多福,小姐早点消气吧。

青儿搓了搓手,进了屋子里面,自去歇下。

房内的灯还亮着,但是就是无人将窗户打开,顾霆君又不能够由着性子一脚将这碍事的窗户踢开,只得耐心的又敲了几遍,但是还是无人给自己打开。

她这回子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吧?难道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顾霆君本意是想要教训一下苏橘安的,没有想到结局却是自己反过来被教训。

这女人的心太狠了。

往好的方面想,她生气总比一直不咸不淡的好,她生气,说明她还是在乎我的。

顾霆君一直安慰着自己,外面的风一阵寒过一阵,他纵然内力深厚,还是冻得直发抖,小声的唤道:“橘安,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你把窗户打开好不好?”

没一会儿,屋内的灯熄灭乐。

顾霆君心中一阵哀嚎,这是不打算理自己了?

苏橘安晚上的时候睡得并不踏实,各种奇奇怪怪的梦纷沓而至。她醒得很早,外面的天色未明,可是梦中的事情,她已经完全记不真切了。

她看了一眼窗户,不知道现在的时辰,那家伙应该已经走了吧?

她起身穿了鞋子,来到了窗边,将窗户打开,唬了一跳,窗外一人,正用一种幽怨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

外面的寒风吹了进来,苏橘安只穿了一件薄衣服,冻得抖了一下,正准备将窗户关上,窗外的人却反应十分迅速的一下子溜了进来。

苏橘安不想将外面的侍女吵醒,将窗户关上之后,冷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顾霆君从背后将苏橘安抱在了怀中,委屈巴巴的说道:“为什么现在才让我进来,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冷?”

“松开!”

“我不!”顾霆君撒娇道,“你让我冻了那么久,你得补偿我!”

他嘴上说着不松开,不过却还是很快将苏橘安放开了,说道:“外面冷,快去被子里面躺好,不要着凉了。”

苏橘安爬上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面,背过身去,不去理他。

顾霆君坐在床边,拉了拉被子,小声的说道:“我错了。不过,你有一件事情还没有交代清楚,你跟二皇子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方才顾霆君抱着自己的时候,苏橘安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一双手更是如冰坨子一般,心中还有些愧疚,听到他的这句话,心中的那点子内疚之情消失无踪,冷声道:“赶紧滚!”

“你说清楚,我马上就走。”顾霆君说着,双手不老实的往被子里面探去。

“你做什么!”苏橘安起身低声怒吼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示弱和好

顾霆君将被子里面的汤婆子扯了出来,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太冷了,只是想暖和一下!”

汤婆子还残留着暖暖的温度,他像是抱着一个宝物一般将其抱在怀中,又去扯苏橘安的头发,絮叨的说道:“你别睡了,陪我说说话!”

“滚!”苏橘安低吼了一声,将自己蒙在被子里面。

“我跟你道歉!”顾霆君拉了一下苏橘安的被子没有拉下来,“你上回子来潇湘苑找我,我故意不想见你的,因为我生气。那一日在郊外的庄子,我听到了你跟苏梓轩的谈话,我一直以为你心里还是有一点我的位置的,可是你跟他说,你不喜欢我,你说你一辈子不想嫁人,我自然就生气了!”

他现在说着这件事情,还气鼓鼓,又去啦苏橘安的被子,不甘心的骂道:“你凭什么不喜欢我!你凭什么不想嫁给我!”

他认命的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说道:“你为什么不想嫁给我啊?”

“我本来跟你生气来着,可是我承认,要是比谁的心肠更冷更硬,你赢了!”顾霆君说道,“我还等着你跟我道歉,最后还是我眼巴巴的来讨好你!我之前为了让你消气,在窗外等了半夜,我的脚都冻麻了,我的手也僵硬了,你信你摸摸,你说怎么就那么心狠呢你!你倒是说句话啊!”

苏橘安沉默了一下将被子打开,坐了起来,郑重的看着顾霆君,说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方才不是跟你解释清楚了么?”顾霆君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苏橘安想了想说道,“你想要娶我做妻子?可我没有想过嫁人,我们从一开始想得东西都不一样!我今日正好跟你讲话说清楚,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可以将你当做朋友当做兄弟当做战友,但是不能够将你当做我的男人,这是我的立场,我现在已经跟你说的明明白白了,如果你还要一厢情愿,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屋子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摇摇曳曳的,两个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楚,苏橘安的眼神却格外的显得平静而坚定,她叹了口气又道:“再说了,你说你心里有我,可是你喜欢我什么呢?我不是什么美人,性格也不好,更是充满了秘密,你与其说是喜欢我,不如说是想要征服我,因为没有还有一个女人拒绝过你,你内心的征服欲在作祟,那并不是真心,等有一日你找到你真心喜欢的女子,你就会明白了。”

“苏橘安。”顾霆君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太无情了,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怎么能够否认我的一片真心呢?我顾霆君难道连自己的心意都搞不清楚么?”

“再说了。”顾霆君顿了顿又道,“那个朋友会似我们这般?你的那个兄弟会半夜来到你的闺房?你根本就不反感我亲近你,那就已经说明了,你心里面至少是有我的。”

“那是因为你太不要脸了!”苏橘安有些生气的说道,“我可以容忍你的一些行为,正是因为我已经将你当做朋友,而且我自己心里面坦荡荡的,没有其他的一些绮丽念头。你若是不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那么日后我们便是如陌生人好了!”

“做你的白日大梦!”顾霆君冷哼了一声,“我顾霆君认定的东西,怎么可能松手!你不承认自己的心意,我不逼你,我有的是时间!”

“疯子!随你的便!”苏橘安发现自己跟他根本就不能够正常的沟通,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面倒头睡觉。

顾霆君隔着被子将苏橘安抱在怀中,在她的耳畔说道:“我不着急,反正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等待,我会等你慢慢的敞开心扉,慢慢的愿意跟我倾诉你的秘密,但是你若是敢背着我勾搭其他的男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跟二皇子怎么回事,为何要给他送定情信物!”

“我什么时候给他送定情信物了?”苏橘安不胜其烦,不耐烦的说道。

“我亲眼看见你将你的锦帕送给他,你还不承认?”

“那帕子本来就是他的!那一日在天赐温泉,我不小心把手弄脏了,他将帕子借给了我,我洗干净之后,还给他而已。”苏橘安烦躁的说道。

“原来如此。”顾霆君还不满足,抱怨道,“你一个女孩子家也不该收下男人的帕子的,你就不能够用自己的衣服擦擦吗?”

“闭嘴!”苏橘安说道,“你是不是该滚了?”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呢,在让我待一会儿,你睡吧,我保证不烦你了。”顾霆君柔声说道。

苏橘安知道顾霆君虽然爱嘴上讨些便宜,但是却不会真的对她动手动脚,打了个哈欠,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无梦,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天明,身旁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苏橘安披了衣服起身,将窗户打开,今日的天色正好,金光色的晨曦的光芒从天边慢慢的溢出来,将天边的流云染成醉色。

“小姐,你醒了!”青儿入内,眼睛里面带着笑意,小姐到底还是让顾公子进来了。

昨夜,她半夜醒来,想要进来看看小姐师父踢了被子,却发现一个人影坐在床边,他吓了一跳,那人急忙小声的说道:“是我。”

她认得顾公子的声音,又瞧着她在认真的为小姐掖被子,便掩嘴偷笑了一下,出了去。

苏橘安自认为已经跟顾霆君将话说的很明白了,但是对方执拗的态度,让她有些为难。

她也着实猜不到顾霆君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至于他对自己的感情,真情或是假意,她并不在乎。

到了十一月下旬的时候,那位自江南来的朱碧慧小姐,被老太太念叨了许久,总算是平安无事的来到了齐侯府。

她到的那一日,苏橘安并不在府中,先是在紫薇宫练习心法,自从上回子跟顾霆君交手以来,她深感自己现在这幅身子,内力不足是一个大问题。

剑法她的天资出众,能够在极端的时间内领悟精髓,但是这修炼内功心法,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速成的,而且还深感自己现在的这幅身子修炼的进度比之之前要慢很多。

就像是一个有漏洞的桶一样,不管她怎么往里面灌水,但是却依旧往外流,似乎怎么也没有办法填满一般。

这样的进度,让她不免有些泄气,又深知欲速则不达,只得继续默默修炼。

自紫薇宫离开之后,苏橘安又去了密室与秦墨见了一面,之前给她的名单,让她联系的人,她已经联系了好几人,若是能够有效的组织起来,不失为一股力量。

苏橘安有一个野心,她想要一个能够与罗刹堂甚至煞血盟相抗衡的组织,虽然现在不过刚开始起步,但是有了这个目标,就让她有向前的动力。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秦墨的时候,秦墨惊讶的骂了句:“你疯了不成?”

骂完之后她沉默了下来,过了会儿才说道:“对方是一国之储君,他身边高手如云,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就算是刺杀,也占不到他的一根头发,必须要有能够与之抗衡的力量才行,虽然这个野心很大,但是为了能够给蔷音姐姐复仇,这条路,再艰难都得走下去!”

“秦墨,谢谢你。”苏橘安感慨的说道。

“谢我做什么?”秦墨吸了吸鼻子,“是我该感谢你的,若不是你将这些事情告诉我,我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呢!”

她目光坚定而信任的看着苏橘安,说道:“日后你就在明处,我便是在暗处,我们一明一暗的配合,将李昶隆可以依仗的力量全部瓦解,让他尝到失去的痛苦!”

“好!”苏橘安笑了起来,两人击掌为誓。

苏橘安回去的时候,又下起了小雪,依旧如同米粒子一般,在地上铺上薄薄的一层,等待太阳出来的时候,很快就融化了。

回了凌月阁,青儿上前将苏橘安身上的斗篷去了下来,又给她塞了一个汤婆子,说道:“小姐,方才齐寿阁来人了,让小姐去齐寿阁吃饭,那位表小姐来了。奴婢说小姐今日去了紫薇宫,给回绝了,此刻他们该是吃完了,你这会儿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既然来了亲戚,自然是该去打个招呼的。”苏橘安说道,“你这边是跟我一道过去一趟吧。”

“好。”

苏橘安很快来了齐寿阁,大厅内很暖和,传来了一阵阵的笑声。只见着老太太坐在最上头,怀中搂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这姑娘生得顾盼生姿,白璧无瑕,出尘脱俗。

难怪老太太对她赞不绝口,这姑娘倒是担得起。

比如郑佩兰与苏长乐两位大美人,也可以毫不逊色。

苏刘氏坐在左下首,依次坐着侯府的小姐与少爷,人倒是齐全。

老太太见到苏橘安,眼中没有多少笑意,脸色却是堆起了一抹慈祥的笑容:“哟,橘安来了!快去拜见你五姐姐,她可是大忙人,我都很难见到!”

朱碧慧起身,婀婀娜娜弱柳扶风一般走到了苏橘安的身前,福身笑道:“慧儿见过五姐姐!”

她抬眸打量起苏橘安来,相貌不过中上,清秀之色,身材一般,不是什么绝色之人,又是庶出之身,无母族之势力,无显赫姻缘,眉宇之间免不得多了两分轻视之意。今日是自己第一次来齐侯府,偏她一人姗姗来迟,便是瞧自己不起,心中不免多了些气愤不平。

她在路上来的途中,倒是听说了这苏橘安现在是什么天女,她在江南长大,紫薇宫的影响力不是很强,不知道天女的地位,只当她是齐侯府一个庶女的女儿罢了。

说实话,她对苏橘安的印象很不好,在江南的时候大姐姐就提起过这个五小姐,据说以前是个傻子,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又恢复正常了,总而言之,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就是了。

苏橘安将她眸子里面的不满与轻视尽收眼底,淡淡笑道:“今日事忙,未曾迎接慧妹妹,还请慧妹妹恕罪!”

第一百四十五章 江南美人

朱碧慧眼波流转,握住苏橘安的手,笑道:“我方才姨奶奶说了,你如今是天女,自然是事情繁多。反正祖母让我在齐侯府多住上几日,与姐妹们多亲近一些,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呢!”

苏刘氏在一旁笑道:“这亲戚亲戚,多走动才亲嘛!你是该多来齐侯府住住,我上回子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没有想到一转眼之间,就长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

“我可比不上众位姐姐们。”朱碧慧笑道,“我原先以为我也是出类拔萃的,不过来了京城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几位姐姐面前,我实在是相形见绌了!”

苏橘安坐到了一旁,笑看着她们聊天儿,无心插上她们的话题,倒是也耐着性子听她们之间互相吹捧,聊了些小时候的趣事。

虽然跟她们有血缘关系,但是心里面与她们并不亲近,不如在自己那些朋友面前来的更为自在。

苏橘安没有想到自己也成为了被打趣的主角,苏瑾颜故意提起她小时候傻乎乎的时候的事情,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苏橘安却也并不生气,那些事情她现在的脑海之中都有记忆,那些画面模模糊糊的在脑子里面闪过,似他人的故事一般。

“笑完了?”苏橘安抿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苏瑾颜,“四姐,很好笑么?”

“不过是说起小时候的事情罢了,我们那个人小的时候没有那么一两件丢人的事情呢,五妹你是不是太敏感了?”苏瑾颜记恨在天赐温泉的时候,苏橘安害她养了几日,但是此事被楚老王妃压了下来,不好去追究。

她白白被折磨好几日,这心里面的气出不来,咱这劲儿想要报复回去,却又不敢真的去惹苏橘安,只好将苏橘安小的时候的糗事说出来,让她丢脸而已。

“四姐当真以为我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情了么?”苏橘安端过一旁的茶杯,轻轻的饮了一口热茶,“我小的时候做过无数丢脸的事情,你偏偏要挑着一件事情来说,倒是叫我想起来了,我当初差点掉入粪坑,亏得大哥救了了我!不过这一切到底是被谁所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是被四姐诓骗才差点不小心掉到粪坑的吧?”

“这么多年的事情,你记岔了了吧?我怎么不记得这件事情了?”苏瑾颜紧张的咳嗽了一声,“这件小事还记得,五妹你未免也太计较了吧?”

“你忘了,我的心眼儿本来就小啊!这件事情,本来是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呢,你偏偏提醒我想起来,既然想起来了,是不是得做些什么事情啊?”苏橘安慢悠悠的说道。

“你……你想做什么?”苏瑾颜咽了口唾沫,结巴说道,“祖母在这里,你可不要口出狂言!”

老太太的脸色一沉,说道:“橘安,你慧妹妹还在这里呢,你一定要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扫大家的兴么?让你们姐妹和睦,你难道忘了我的教诲了么?”

“祖母,这陈年旧事可不是我主动说起来的啊!”苏橘安微微笑道,“再说了,橘安的话是不是让大家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准备把那个粪坑填了,万一有人再不小心掉下去了怎么办?”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有意无意将苏瑾颜瞟了一眼。

苏瑾颜脸色一白,不敢再说话。

苏橘安淡淡一笑,又道:“前几日听闻祖母的身子不大好,大夫嘱咐要注意休息,今日的天色也不早了,我知道祖母今日高兴,不过为了身子着想,也该早些休息才是。再说了,慧妹妹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苏橘安话落,老太太还有苏刘氏等人的心中局势略略一惊,前两日老太太请过大夫,不过此事知道的人不多,而苏橘安居然连大夫诊治的内容都知道,她是在老太太的身边安插了人还是买通了大夫?

朱碧慧急忙起身说道:“今日慧儿只顾着高兴,不曾注意到姨奶奶的身子,若姨奶奶困乏了,该早些时候睡下,明日慧儿再来给姨奶奶请安。”

老太太别有深意的看了苏橘安一眼,随后望着朱碧慧笑道:“好好!今日见到你,实在是太高兴了,未曾注意到时间,还是橘安体贴,惦记着我这老太婆的身体呢!时候也不早了,天气寒冷,你们也都退下,回去休息吧!”

老太太又拉着朱碧慧的手说道:“乖孩子,你也累了一日了,回去睡下吧!长乐,好好照顾你慧妹妹!”

苏长乐牵过朱碧慧的手,笑道:“主母放心,在江南的时候,多蒙慧妹妹跟姨奶奶照顾,今日来了京城,长乐会好好儿的照顾好慧妹妹的!”

老太太被侍女扶去了卧室,众人起身,各自告辞离开。

苏橘安还未走出齐寿阁的院子,苏瑾颜里面追了上来,质问道:“苏橘安,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让你日后注意一点的意思!”苏橘安微微一笑,“这俗话说的话,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四姐你日后经过茅房的时候,可是要小心一些,不要掉下去了!”

苏瑾颜吓得脸色一白,磨牙道:“你敢威胁我!”

“是好心的提醒而已!”

苏宇怜紧跟上来,劝道:“瑾颜,橘安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就不要太在意了。橘安心胸宽广,那里会记恨小时候的事情呢!时候不早了,快跟我回去休息吧?你的身子还未全好,若是不快些回去上药,当心身上有痒起来。”

苏瑾颜在苏橘安的手下吃了好几次亏了,自然是怕她的,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只见着苏橘安凉凉的眼神飘过来,她心中咯噔了一下,随即跟着苏宇怜离开,心中暗暗发誓,等日后找到了靠山,再也不必看她的脸色了!日后若是混得比她好,定然将她死死的踩在脚下方可!

苏瑾颜与苏宇怜前脚刚走,苏长乐与朱碧慧手牵手走了过来。

苏长乐笑道:“我明日打算带慧妹妹去京城逛逛,见识一下的北方的风土人情,你可要同往?”

“我明日还需要去紫薇宫一趟,只怕是不能够陪慧妹妹。”苏橘安淡淡的说道,“等日后有了时间,再带慧妹妹四处走走,明日只怕是要麻烦大姐好好的照顾慧妹妹了!”

“你若是有事情,便做自己的事情好了,慧妹妹有我!”苏长乐笑道,“天儿怪冷的,你快些回冷月阁吧!慧妹妹,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多谢长乐姐姐!”

朱碧慧的笑容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就消失了,挽着苏长乐的手臂,说道:“我不喜欢她,不过一个庶女而已,竟然还如此盛气凌人!瞧她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忘记了自己的出身。这齐侯府是高门大院,这规矩似乎还比不上咱们江南偏远地区呢!”

苏长乐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她不一样,她不仅仅是齐侯府的庶女,还是紫薇宫的天女!”

“天女?天女有什么特殊的?我此前怎么都未曾听说过咱们大周还有个什么天女!”朱碧慧不屑的说道,“不是我多嘴,姨奶奶、表舅妈,还有你都太善良了,所以才会纵然一个庶女如此乱了规矩!”

苏长乐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不便与你多说,她的身份,你日后就知道了!不过她的身份特殊,父亲又特别的宠爱她,在这齐侯府,祖母都得让她三分,你日后可别惹她,见了她绕路走就是了!”

“瞧她那模样便是恃宠而骄骄横跋扈之人,你可是未来的楚王妃,难道还怕了她不成!”朱碧慧不屑的说道。

她惯来是瞧不起庶女的子女的,想她父亲有一个及其宠爱的小妾,那小妾仗着生了儿子,便不曾将她的母亲放在眼中。不过她的祖母是及其重规矩的人,岂容许一个妾侍在家里面兴风作浪,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将她卖了出去,而她那儿子也养在了自己母亲的膝下,可惜身子不好,不到五岁就没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嫡庶有别乃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一个庶女而已,不将嫡女主母放在眼中,翻了天了不成!

“我知道你这是在为我打抱不平,不过这其中的缘由,等你在京城多住上几日就知道了。”苏长乐淡淡的笑道。

虽然府上来了一位客人,但是苏橘安早出晚归做自己的事情,倒是未曾被影响到,不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过。

到了月末的时候,雪越发的大了起来,天地间也渐渐的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这一日,苏橘安自紫薇宫回来的及早,便带了青儿以及凌月阁的另一位侍女珍珠一道去花园赏雪,花园内有两株腊梅,现在正开得是时候。

“小姐,真好看!”青儿笑道,忽的想起忘记将汤婆子带出来,怕小姐在外面会冷,便是让珍珠回去拿一下。

只是过了半响,还不见珍珠回来,疑惑道:“珍珠做什么去了?不过是让她回去取一下汤婆子,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罢了,我们也回去吧,看着天色,似乎要下雪了!”苏橘安说道。

主仆二人往回走,远远的就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哭声,走进之后发现,那跪在雪地里抹眼泪的人,不是珍珠是谁!

青儿与凌月阁的其他侍女感情深厚,见此,脸色一变,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橘安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珍珠的右手红肿,似有血水溢了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凌月阁留下的贴身伺候的,都是经过青儿精挑细选的踏实和善之人,苏橘安对其他的人不是很亲近,但是珍珠却是记得的,性子温顺,绣的一手好刺绣!对于有一双巧手的,居然毁了她的手!

正在疑惑的时候,只见着一个侍女上前,一巴掌就狠狠的朝着珍珠打了过去。珍珠捂着脸,低头垂眸,不敢分辨。

“小姐!”青儿着急的说道。

苏橘安冷声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第一百四十六章 讨回公道

“你偷了东西,还不承认么?我看你这小蹄子还能够嘴犟道什么时候去!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那侍女恶狠狠的骂道,高高的举起手,正欲在朝着珍珠再扇过去,青儿立马上前,将她的手臂抓住,狠狠的推到了一边。

“你想做什么!”青儿怒喝道,“你算是什么东西,凌月阁的人也是你能够随意动的!你方才骂人的话,当着我们主子的面儿,有种你再骂一次!”

那侍女瞥了一眼苏橘安,眼神立马怂了,推到了一边。

“是我让她打的!”只见着朱碧慧被一个侍女扶着走了过来,目光凌厉的将青儿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

苏橘安上前,将朱碧慧以及她身后的苏瑾颜看一眼,淡淡的问道:“慧妹妹,请问我的侍女做错了什么,你要让她在此罚跪,毁她右手,扇她耳光。”

“偷东西!”苏瑾颜冷冷的一笑,“你凌月阁的下人方才偷了慧妹妹的东西,人赃并获!你凌月阁管教不严,我们便是替你好好的管教一下!似这般手脚不干净的人,劝妹妹还是不要放在身边为好!”

“偷东西?”苏橘安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回眸看了珍珠一眼,“你投了慧小姐的东西吗?”

“没有!”珍珠急忙否认道,“小姐你要相信奴婢,奴婢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苏瑾颜指着一旁侍女捧着的一块玉佩说道,“这块玉佩在你的身上找到的,你还敢狡辩?”

“没有!不是奴婢偷的!这块一旁是奴婢在路上捡到的,奴婢没有偷!奴婢不该贪心想要将这块玉佩占为己有,但是奴婢却对没有偷东西,请小姐相信奴婢。”珍珠急忙在地上磕头,“小姐,你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

“凌月阁的人是什么品行,我心里面清楚,珍珠是不可能偷东西的。”苏橘安冷冷的说道,“这其中只怕是有什么误会!”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冤枉你的婢女啰?”苏瑾颜冷笑了一声,“我们吃饱了撑着,要跟一个婢女过不去?现在是人赃并获,你若是觉得我们冤枉了人,我们可一起去祖母那里,让祖母主持公道!”

苏橘安没有理会苏瑾颜,走过去将那块玉佩拿起来打量了一下,又在鼻边闻了一下,说道:“果然是一块好玉!不知道慧妹妹是何时发现玉佩不见了?”

“这块玉佩乃是我母亲的遗物,一直贴身佩戴,今日与四姐姐相约来着花园内逛一逛,偶然间发现玉佩不见,故而返回来寻找,却未曾想到玉佩竟然在这婢女的身上!”朱碧慧说道。

“那你当时是如何确定就是珍珠偷了你的玉佩?”苏橘安问道。

“她当时神色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心虚。”苏瑾颜说道,“我便命人搜了一下,没有想到真的在她的身上。”

“所以说现在有两种可能,其一或许是慧妹妹你不小心弄丢了,被我的侍女捡到的,其二是我的婢女偷了你的玉佩,对吗?”苏橘安问道。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苏瑾颜嘲讽道,“你难道是想要包庇自己的婢女?”

“我再问问慧妹妹,这块玉佩之前给别人把玩过吗?”苏橘安问道。

“这不是什么稀奇之物,之因着是母亲的遗物故而才佩戴在身上,故而没有专门示人,更别说把玩了!”朱碧慧说道。

“这玉佩上面有淡淡的玫瑰花的香味,我知道府上的姐妹都喜欢用润手膏,以滋润双手,但是这从这玉佩之上传来的香味判断,这是凝脂阁的玫瑰膏,我的婢女月钱少,用不起如此昂贵的玫瑰膏,我方才闻了一下,慧妹妹用的乃是百合膏,那么我倒是十分的疑惑,这上面的玫瑰香味到底如何而来?凝脂阁的玫瑰膏贵的很,只有府上的小姐用得起,四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手上用的就是玫瑰膏吧?”

苏橘安没有等苏瑾颜说话,又接着说道:“这玉佩慧妹妹如此看重,想必也是今日才丢的,那么慧妹妹不妨想一想,今日珍珠可曾接近过你,可曾有机会偷东西?这上面的玫瑰花的香味从何而来,为何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之下,四姐却能够凭一双慧眼看出是珍珠偷了东西,就好像自己亲眼看到了似的!”

“你什么意思!”苏瑾颜脸色一变,急忙喝道,“你在怀疑我偷了玉佩嫁祸给你的婢女?”

“毕竟你有前科嘛!”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慧妹妹是聪明人,想必也能够明白这前因后果!”

苏瑾颜急忙说道:“慧妹妹,这贱婢偷东西乃是人赃俱获,你可万万不要听她在此胡言乱语!”

此事若是将苏瑾颜牵扯进来,自己初到齐侯府未免也会被牵连,朱碧慧小声的说道:“五姐姐,此处人多,你便是给四姐姐一个面子吧!不过一个侍女而已,赶出去便是,何必为何一个贱婢,让姐妹们不好做人?”

“不是我不让她做人,是她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苏橘安冷声道,“就算她们只是齐侯府的一个下人,看也是一个人!你何苦为了一己私欲为难她们?今日若不是我及时赶来,你还打算做什么,对她屈打成招?”

苏橘安朝着珍珠走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红肿流血的右手,便知道定然有人故意踩踏碾压所致,问道:“这是谁干的?”

珍珠缩了一下,不敢说话。

“说!”苏橘安冷声道。

珍珠颤颤巍巍的抬手指了一下方才打她的那个婢女。

“同在齐侯府,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下如此重手?你可知道她的一双巧手可以秀出这世上最逼真的花鸟鱼虫?”苏橘安冷声质问道。

“奴婢……奴婢……”那侍女吓得退后了两步,求救的看向自己的主子苏瑾颜。

“以牙还牙!”苏橘安一把握住她的右手,只听见咔擦一声,将她的右手掰断。

那婢女哀嚎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苏瑾颜双目通红,冷冷的瞪着苏橘安,颤声道:“苏橘安,你竟然……你竟然敢……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你下重手便是名正言顺,我替自己的婢女讨回公道就是心狠手辣?那我就心狠手辣给你看!”苏橘安冷冷的说道,“给我听清楚,记牢靠了,从今日起,谁再敢为难我凌月阁的人,便是跟我苏橘安过不去!”

话落,将她苏瑾颜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转身道:“青儿,珍珠,我们走!”

“苏橘安……苏橘安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苏瑾颜咬牙道。

朱碧慧眯着眼睛问道:“她是挺过分的,我还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人!不过,你今日做这些事情又是为了什么?想要利用我对付五姐姐么?”

“慧妹妹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没有!”苏瑾颜急忙否认道。

“我又不是傻子!不过你放心,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姨奶奶的。”朱碧慧冷冷的看着苏瑾颜,“你不是她的对手,我劝你日后还是不要再想这些歪点子了,安生的过自己的日子吧,你长得不差,年岁也到了,还能够寻一户好人家的。再折腾下去,只怕名声就更差了!”

朱碧慧说完,带着自己的侍女离开。

“呸!”苏瑾颜看着朱碧慧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南方蛮夷,仗着自己又几分姿色,还真把自己当做大小姐了!”

“小姐,救救奴婢,奴婢快疼死了!”地上的婢女求救道。

苏瑾颜一脚踹了过去,骂道:“没用的东西!”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凌月阁。

青儿正在给珍珠处理伤口,苏橘安拿了一瓶金疮药,放在桌子上面,说道:“用这个吧,伤口与愈合的快一些。实在是不行,你们便去找晨光看看!”

“小伤而已。”珍珠急忙说道,“稍微处理一下就好。”

苏橘安说道:“你有一双巧手,不该毁了。”

珍珠立即跪在地上磕头,哭道:“奴婢谢小姐愿意相信奴婢,谢小姐愿意为奴婢伸冤,谢小姐愿意为奴婢讨回公道。奴婢此后,一定会肝脑涂地,报答小姐的!从今日起,奴婢这条命就是小姐的!奴婢从前以为小姐性子冷漠,这凌月阁也只有青儿能够与小姐亲近一些,今日才知道,小姐是大好人!”

“起来吧!”苏橘安说道,“我今日做这些,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欺负我凌月阁的人,不是为了让你为了卖命的!”

青儿将珍珠扶了起来,说道:“小姐也救过我,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要一辈子伺候小姐!”

“一辈子伺候我?”苏橘安调笑道,“你不嫁人了?”

青儿脸一红,坚定的说道:“青儿宁愿不嫁人,也要跟着小姐,一辈子!”

珍珠也急忙说道:“珍珠也不想嫁人,想要一辈子伺候小姐,陪着青儿姐姐!”

青儿拿起桌子上面的金疮药给珍珠抹上,说道:“小姐的药都是极好的,上回子小姐的手背蝙蝠咬得那么严重,没有想到没几日就好了,而且连疤痕都没有留下!也是奇怪,小姐的伤,总是比别人好得快一些!”

青儿这么一说,苏橘安自己也察觉到几分,第一次被那只会飞的老鼠抓伤,第二次被蝙蝠咬伤,两次受伤,伤口都好得极快。她上辈子也是经常受伤,但是用再好的药,都不如现在恢复的这么快。

自己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这具身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苏橘安对凌月阁的下人不亲近,但是从不打骂下人,也很少管束他们,对他们也是的康概,所以这凌月阁留下的人都还是十分的忠心耿耿,人品都是信得过的,既然是自己人,自己当然得护着!

至于苏瑾颜,上一次的教训是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是么?

将对自己的怨气撒在自己的婢女的身上,然后借机打自己的脸?

好啊,那我只好让你将教训记得深刻一点好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捉奸拿双

入了腊月,天气越发寒冷。

苏瑾颜心情不好,很不好。

她想要报复苏橘安,但是现在没有法子,上一次看到她的侍女一个人在花园,便心生一计,没有想到还是被苏橘安给拆穿,到现在朱碧慧也怎么跟自己往来了。

她整日冥思苦想,想要将苏橘安教训一番,最好能够让她身败名裂,被赶出齐侯府。

这一日,她在花园内散步,忽的听到假山后有两个丫环在说话,便让身后的安静下来,她上前几步,偷听。

“五小姐的房间里面有其他的人,好像是个男人。”一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她让青儿守门,谁也不让进她的房间,那一日我准备进去奉茶,却听到你们传来男人的声音,青儿却瞪了我一眼,将我给赶走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那男人是谁啊?”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

“真是没有想到,五小姐看上去冰清玉洁的,居然私会男人。”

“五小姐不是有几次晚上没回来么,我怀疑啊……”

苏瑾颜默然听完,不动声色的离开,随后立即派了两个人去将凌月阁盯着,日日夜夜都盯着,看看是否真的有男人进入苏橘安的房间。

她打心底里认定苏橘安是个浪荡轻浮之人,所以在听到两个婢女嚼舌根子之后没有怀疑,而是认为这就是个机会,一个可以让苏橘安身败名裂的机会。

才过了两日那边便传来了消息,果然有男人进入凌月阁了。

她心中一喜,急忙问道:“可看得仔细?”

“看得特别的清楚。”侍女说道,“穿着黑色的斗篷,那身量,定然是一个男人。直接从窗户爬到了五小姐的房内,五小姐亲自开的窗户,在那人进入后,左右张望,还将窗户关上了。”

“捉奸在床!”苏瑾颜大喜,“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当她的天女!我们立即去禀报祖母去!”

苏瑾颜急急忙忙的跑去将此事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大惊,气愤道:“你方才说什么?”

“虽然瑾颜也不愿意五妹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但是瑾颜说的都是真的!”苏瑾颜急忙说道,“我们现在立马就去凌月阁,免得那男人跑了。若是不能够当场将人抓获,五妹只怕也不会承认的。若是放任不管,日后再出了什么大事,侯府的颜面只怕就要丢光了。”

老太太默然了一下,随后让嬷嬷将斗篷给她穿好好,随后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准备去凌月阁捉奸了。

到了凌月阁,果然见着这些下人的神色有些异常,老太太加快脚步,至往卧室而去。

青儿守在门口,福身道:“见过老太太!”

“五小姐呢?”老太太沉着脸问道。

“五小姐在里面休息呢!奴婢现在就去通报一声!”青儿说道。

“不必了!”老太太说道,“我有急事找她。”

青儿正欲再拦下,苏瑾颜急忙让自己的侍女将她给拦了一下。

门打开,老太太进入了苏橘安的卧室。

只见着苏橘安才床边看书,见到她们浩浩荡荡一行人一下子涌入了自己的卧室,倍觉惊讶,急忙问道:“怎么回事?祖母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冷冷的看着苏橘安。

苏瑾颜入内之后急忙在屋内搜索着奸夫的身影,只见床上赫然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几人。

“老太太,你看!”

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喝骂道:“苏橘安,你身为侯府小姐,紫薇宫天女,竟然做出如此恬不知耻的事情,你还有何话说?”

苏橘安一脸迷茫,问道:“不知道橘安做了何事,如何恬不知耻了?”

苏瑾颜指着床上那男人的背影,冷笑道:“捉奸在床,苏橘安,我知道你能言善辩,但是现在你还想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捉奸在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

“将着奸夫拿下!”苏瑾颜瞧着苏橘安强作镇定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心中得意非常,这样一次看你还怎么翻身!

两个婆子就要上去将床上的男人拖下床,谁知道那男人突然穿过身子,脆生生的说道:“闹哄哄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呢!”

这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众人定睛一看,这床上的“男人”竟然是悠然郡主,不过今日穿了一身男装而已。

那两个准备拉郡主的两个婆子立马吓得跪了下去。

老太太脸色一变,问道:“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苏瑾颜的脸色更加不好:“怎么会是你!”

“本郡主难道不能够在我师父的房间里么?”悠然郡主下床,“今日闲来无聊,就来找师父聊天,不想打扰府上其他的人,所以来得十分的低调,未曾去拜见老太太。老太太莫不是生悠然的气了,这还专门兴师问罪来了?”

“老身不敢!”老太太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听闻有男人潜入橘安的房内,担心她的安危,故而前来看一看,未曾想竟然是郡主,惊扰了郡主,还请在郡主恕罪!”

悠然郡主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男装,笑道:“原来是这个误会啊!近来京城流行着胡服男装,本郡主也不过凑个热闹,没有想到竟然生出这样的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老身就先告辞,不打扰郡主了!”老太太说道。

苏橘安起身笑吟吟的说道:“没有想到祖母竟然如此关心橘安的安危,叫橘安实在是受宠若惊呢!不过方才的阵仗可不似担心橘安,反而是来捉奸的呢!祖母想必也是受谗言蛊惑,竟然相信橘安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下回子可得查证清楚了再来,免得再生出这样的误会,对吧?”

老太太略微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正欲离开,苏瑾颜脸色不好,不敢留下,正打算跟着老太太一起离开的时候,苏橘安开口道:“四姐,我见你方才伶牙俐齿的不行,怎么这会儿没话儿说了,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你,麻烦四姐留一下!”

苏瑾颜紧紧的拉住老太太的手臂,紧张的摇了摇头。

老太太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喜欢搬动是非的孙女,上回子的那件事情已经让她颜面尽失,今日又因为她留了颜面,老太太心中不快,冷声道:“你们是姐妹,橘安既然有事情要问你,你便留下就是,做这个表情做什么,难道她还能够吃了你?”

老太太带人离开,苏瑾颜身子僵硬留在了原地,瞧着苏橘安笑吟吟的样子,她咬了咬牙,冷声道:“苏橘安,你算计我!”

“若不是你有心想要找我的麻烦,我的算计也不会成功的是不是?”苏橘安笑道,“怎么办?你现在只怕彻底成了一个搬弄是非乱嚼舌根的人,日后说的话,还有谁会相信呢!”

“你别得意,我不会就此罢休的。”苏瑾颜冷声说道,话落,转身欲走。

“站住!”悠然郡主喝道,“谁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苏瑾颜吓得浑身僵硬了一下,退后了两步,问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苏橘安想了想,“今日我们的帐是不是该好好的算算了?”

她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的清算着:“数月前,你跟苏刘氏配合,害我坠崖,此其一,义卖之时,你偷换名画欲陷害我,此其二,前几日你在花园陷害我婢女,此其三,今日,你又带人来抓奸,出言侮辱,此其四。对了我还想起一件事情,你在我幼年的时候,差点将我推下粪坑,此其五。一桩桩,一件件,你说应该怎么办?”

“你想要怎么样?”苏瑾颜白着脸问道。

“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再兴风作浪,可是你偏偏不听。”苏橘安冷声道,“还记得前几日,我说过,既然是你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差点被推入粪坑的时候,那么此事不能够白白就这么算了吧?”

苏瑾颜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颤抖着说道:“你要干嘛?”

“来人!”苏橘安说道,“将她带去花园内。”

立马进来了两个侍女,将苏瑾颜给连拖带拽的拉到了花园内,而她自己带来的那两个侍女吓得跪在地上,那里敢说什么。

一行人来到了花园内,两个人将苏瑾颜固定住,苏橘安又让人拿了一个尿壶过来,使了一个眼色过去。

那小厮拿着夜壶慢慢的靠近,苏瑾颜脸色苍白如纸,惊恐的说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她望着苏橘安求饶道:“求求你,不要!五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手下留情。”

“我给过你机会,只可惜,你从来没有珍惜过。”苏橘安挥了挥手。

那夜壶内的秽物一股脑儿的泼在了苏瑾颜的身上,她跌倒了地上,看着自己浑身的秽物,恶臭熏天,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僵硬在了原地。

苏橘安捂着鼻子走了过去,在她耳边说道:“觉得难以接受是么?你当初那么对我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我也会难受么?你若是还记不住这一次的教训,就去给三姐做个伴儿吧!”

“你……你……”苏瑾颜怨恨的瞪着苏橘安,眼神似淬了毒一般,死死的咬住嘴唇。

苏橘安看了她那两个跪在一旁的侍女,淡淡的说道:“你们小姐也太不小心了,竟然把夜壶绊倒了,你们还不扶你们小姐回去换身衣服?这大冷天的,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是!”两个侍女立马起身,扶着苏瑾颜离开。

“来人,将这里打扫干净。”

“是。”

悠然郡主已经抱着手臂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戏了,上前来问道:“你让我鬼鬼祟祟前来,就是为了陪你演一场戏?”

“错,是报仇!”苏橘安微微一笑,“我虽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她们的身上,不过我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只希望她们不再招惹我了。”

“不过也挺畅快的。”悠然郡主说道,“下回子有这样的事情,记得再叫上我!”

“别贫了。”苏橘安笑道,“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再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争奇斗艳

苏瑾颜被浇了一声的秽物,回去之后连续洗了三个澡,还是觉得浑身有异味,心中又是怕又是屈辱,便结结实实的病了一场。

苏宇怜亲自为她服药,劝道:“早些时候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再搞东搞西的,你偏不听,现在知道教训了?听我一句,你就不要再闹了,安安心心低调一点过日子吧!”

苏瑾颜一把将苏宇怜手上的药碗打翻,咬牙切齿的说道:“欺人太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不会放过她的,我就是化作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侍女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片,苏宇怜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

“大小姐,慧小姐!”侍女行礼的声音传来。

苏宇怜起身,福身道:“见过大姐!”又跟朱碧慧点头示意。

“我过来看看瑾颜。”苏长乐说道,“身子怎么样了?”

她上前摸了摸苏瑾颜的额头,惊讶道:“怎么这么烫!可让大夫来瞧过了?”

“请了大夫了。”苏宇怜说道,“着了风寒,大夫让她多休息一下。”

苏瑾颜抱着苏长乐的腰嚎啕大哭,哭道:“大姐,苏橘安欺人太甚,你可是要为主持公道啊!”

苏长乐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招惹谁不好,偏去招惹她!”

“大姐,是她陷害我的。”苏瑾颜哭道,“今日受此奇耻大辱,我是真的不想活了!大姐,你一向心地善良,对我们这个姐妹也是似乎有加,你一定要为妹妹做主啊!”

苏长乐拍了拍苏瑾颜的背,安慰道:“你先好好的休息,不要想多了,其他的事情等你身子好起来再说吧!橘安那里,我会去教训她的,这一次,她确实做得过分了。”

苏长乐又安慰了几句,哄了苏瑾颜睡觉,才出了去,嘱咐苏宇怜道:“她现在的情绪不好,你要好生的照顾她!”

“我知道,大姐!”

苏长乐离开,朱碧慧跟在她的身后问道:“这一次的事情你真的打算管?”

“我是她们的大姐,责无旁贷。”苏长乐说道。

“苏橘安,是个狠角色,不可小觑。”朱碧慧说道,自上回子在花园内的那件事情,她就知道,苏橘安这个人,心眼小,手段狠,轻易得罪不得。而且她在京城的这几日,也渐渐的知道了紫薇宫的地位,所以对苏橘安也就高看了两分。

“哎!”苏长乐微微叹了口气,“你也瞧见了,橘安这个人的性子太硬,不肯服软,我跟祖母都十分的头疼呢!这齐侯府许久都没有平静过了,今日风,明日雨的,被她们几个弄得心力交瘁呢!”

两人正说着,只瞧着苏梓轩自前方迎面走来,停下打招呼:“大姐,慧妹妹!”

“梓轩哥哥!”

“梓轩!”苏长乐笑道,“这些日子很忙么?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呢!”

“年末,各个府衙都到了繁忙的时候。”苏梓轩说道。

“过两日就是腊八,我亲自熬腊八粥,你定要给大姐这个面子,将时间留出来。”苏长乐笑道。

“大姐的手艺,梓轩馋得很,定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苏梓轩微微笑道。

“行吧,你忙去吧。”

“梓轩告辞!”

“梓轩哥哥慢走!”朱碧慧微微一些脸红。

这苏梓轩倒是生得龙章凤姿,仪表堂堂,可惜她瞧不上他庶出又不得宠的身份。

她这回子入进来,还有一件事情变得觅得一户好婆家,家中的事情虽然有齐侯府撑腰,那些叔伯不敢动他们的财产,但是非长久之计,故而还得自己有一个稳固的靠山才行,那就须得嫁入公爵之家方可,以自己的才貌与家世,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眸子一转,说道:“方才不是说带去去镜湖逛逛么?”

“是啊,走吧!”苏长乐说道,“这镜湖乃是京中风景最曼妙的地方,一年四季,皆各有特色,今日天色不错,我们这就去吧。”

两人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来了镜湖。

这镜湖已经结冰,环抱着它的群山露出深绿的底色,有些红色的腊梅一树树的看得正艳丽,点缀其间。山顶是一层白雪,如给群山系了一条围脖一般。

雪花飘了下来,在湖心,有人带着带着斗笠垂钓,似一幅画一般,别有意境。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朱碧慧叹道,“这书中所言非虚,这般的景象,在南方是断然见不到的。”

两人正说着,一男人朝着她们走来,离她们一丈远的时候停了下来,拱手道:“长乐小姐,楚王也下面的舫上,遣小人前来询问,小姐是否愿意去舫上一叙。”

苏长乐朝着江边望去,的确听着一只画舫,细细听着,似乎还有丝竹乐声传来。

“不知道舫上还有何人?我们姐妹前去可会打扰?”苏长乐问道。

“都是王爷的几个朋友,不会打扰,不然王爷也不会特意遣小人前来了。”男人微微一笑,“长乐小姐,请吧!”

朱碧慧将苏长乐的手腕拉了一下,小声地说道:“这楚王莫非就是你的未婚夫?”

苏长乐脸一红,笑道:“就是他!”

“那我定要去看看长乐姐姐的未婚夫到底生得如何模样,是否配得上我们天人之姿的大小姐!”朱碧慧娇俏的说道。

“别胡说了。”苏长乐笑道,“走吧,我们一块儿去瞧瞧热闹!也不知道舫上还有何人,若是有能够入你眼的青年才俊就好了!”

“长乐姐姐,你莫要取笑我了!”朱碧慧娇嗔道。

两人随着那男人一道来了画舫内,里面的丝竹之声越发的清晰,倒不觉得庸俗,反而觉得十分的淡雅别致。

上了画舫,没了寒风,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

这舫上的人倒是不多,一张圆桌周围坐了三人。

楚王于主位,左右各有一位年轻的男子。其中一人穿着紫色蟒纹袍的乃是宁郡王李昶咏,另一位穿着大红牡丹袍的男子笑得一脸妖孽的男子则是长孙启长孙公子。

苏长乐微微有些疑惑,这长孙启不是二皇子的人么?怎么会跟楚王私下相聚呢?

心中疑惑,脸上也不会表现出来,她款款上前,姿势端庄又婀娜,缓缓福身,柔声道:“长安见过楚王,见过宁郡王,见过长孙公子!”

朱碧慧不知道这三人的身份,只好依样画瓢,福身道:“碧慧见过楚王,见过宁郡王,见过长孙公子!”

她微微抬眸,将三个男子打量了一番,她知道最上首的乃是楚王,生得倒是英气勃勃,一表人才,又身份尊贵,暗叹这苏长乐果然好福气。

右方的男子容貌中庸,不过笑容亲切,观之可亲,身上流露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左边这男子叫她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这世上竟然还有男子生得比女人还好看!

来了两个不可多得大美人,纵然是在花丛中打滚儿,见惯了各色美人的三人,也不得眼前一亮,顿时觉得这冰冷的画舫内,多了几分春意。

“不必多礼了,坐吧。”楚王温和的笑道,“都是本王的朋友,你们也无需拘束!”

李昶咏起身抱拳道:“早些时候就知道皇后娘娘给楚王赐婚的乃是一位顶顶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道这一位是?”

苏长乐脸色微微发红,垂眸笑道:“这位是我的表妹朱碧慧,自江南水乡而来,来京城小住几日。”

苏长乐与朱碧慧坐下,丝竹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进来侍女加了两副碗筷。

“我们三人是多年好友了,今日闲来小聚,不过是聊些家常话,你们两人不必拘谨,本王的朋友,便是你们的朋友。”楚王微微笑道,眼睛却是在朱碧慧脸上多停留了一下,目光之中流露出惊艳之色。

朱碧慧来自水乡,年纪又小,这肌肤似挤得出水来一般,一双眼睛是含着秋水一般,好奇又羞怯的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黑黑的如墨水一般的眸子灵动的转着,当真是明眸善睐。

苏长乐将男人们的眼神守在眼底,心中微微不快,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更加的贴心的照顾着这位妹妹。

男人聊聊着京中发生的事情,苏长乐不好插嘴,只是默默的听着,倒是朱碧慧不是发出单纯的好奇的疑问,男人们面对这个一个可爱的小妹妹,也是耐心的解答着。

这简单的小聚,倒是变成了朱碧慧是主角,自己沦为配角的地步。

“喝酒吗?”长孙启凑过来问道。

朱碧慧垂下眸子,小声的说道:“我不会喝酒。”

“这是果酒,度数不高,你尝尝?”长孙启哄道,“很好喝的。”

长孙启长得确实是妖孽,一挑眉更是如冰消雪融一般带着别具的魅力,这辈子除了苏橘安,还没有那个女人还真的能够决绝得了他的。

朱碧慧的脸泛起羞涩的微红,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柔声道:“却是很好喝!”

“第一次来京城?”

“不,小的时候来过,不过那个时候太小了,没有什么记忆了。”

“你们水乡的女孩子皮肤都是这么好么?”

“我不知道。”

“你的眼睛是怎么长的,为何如此水灵?”长孙启追问道。

“我不知道。”朱碧慧的脑袋垂得更低了,脸色因为饮酒的缘故,飘起一抹绯红,更加的娇艳动人。

苏长乐揽过朱碧慧,笑道:“长孙公子可不要欺负我妹妹啊!”

“我这是在夸她呢,怎么叫做在欺负她呢?”长孙启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妹妹,一时失态,自罚三杯!”

“你多喝了几杯酒,便露出本性了。”楚王笑道,“今日可不是可以让你浪荡的场所。”

“这是琴声,莫非是焦尾?”苏长乐问道。

楚王笑道:“正是!母妃说你精通音律,没有想到你凭双耳便听出了这琴乃是焦尾。”

长孙启挑眉笑道:“既然长乐小姐精通音律,那弹奏一曲如何?”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要添冰

苏长乐有些犹豫,李昶魏笑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便弹奏一曲吧!也叫我们见识一番。”

“长乐姐姐,我也想要听你抚琴呢!”朱碧慧笑着摇着苏长乐的胳膊,“你就弹奏一曲吧。”

苏长乐略微想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献丑了!”

楚王挥手,两个下人将那一张焦尾搬了上来,苏长乐起身,款款走了过去,试了几个音。

朱碧慧一脸无邪的说道:“有音乐,岂能够无舞蹈,我学过些皮毛,你们若是不嫌弃,不怕碧慧的舞艺污了你们的眼睛的话,我便与长乐姐姐相和如何?”

长孙启笑道:“今日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既能够听美人抚琴,还能够见美人跳舞!似碧慧妹妹这般水灵灵的人儿,你就是在哪儿随意乱跳,那也是赏心悦目的!”

朱碧慧又望着苏长乐,笑问道:“长乐姐姐以为如何?”

她若是跳舞,众人的心思自然都是在她的身上,自己却是与她做配了,苏长乐面上依旧是笑盈盈的,柔声道:“那自然是极好的。”

朱碧慧雀跃的到了空处,摆了一个起舞的姿势,朝着苏长乐眨了眨眼睛。

琴声响起,美人起舞,却是让人赏心悦目。

琴声如高山流水,舞蹈如空谷幽兰,配合的十分的曼妙,又各有所长。

琴声毕,苏长乐缓缓起身,笑道:“许久没有弹琴了,有些手生,实在是见笑了。”

长孙启笑道:“长乐小姐实在是太谦虚了,这京中会弹琴的人我见过不少,你的琴声是我所见的人数一数二的,只怕只有柳姑娘能够与你一较高下了。”

“那位柳姑娘我也听说过,乃是大师,我断不然不敢与其相提并论的。”苏长乐谦虚的说道。

朱碧慧上前去挽住苏长乐的手臂,笑道:“姐姐的琴声可真好听,我也是许久未曾跳得如此尽兴了。没有想到我们第一次合作,就能够如此默契呢!”

长孙启毫不吝啬对美人的赞美,说道:“碧慧小姐这一支舞蹈,如梦似幻,与这清幽的琴声相得益彰,实在是美极了,人美,舞也美!果然是水乡来得水姑娘,风姿出众,惊人叹为观止。”

李昶魏说道:“本王也见过不少人起舞,令本王印象最深刻的有三支舞蹈,其一乃是数年前郑大小姐的一支折腰舞,其二是数月前中秋夜紫薇宫天女一支折扇舞,其三乃是今日碧慧一支幽兰舞,齐侯府果然是人杰地灵,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出挑。”

苏长乐垂眸微笑,心中却不大是滋味,有些后悔今日不该带朱碧慧来此花房的。

“紫薇宫天女就是五姐姐吧?没有想到她还会跳舞呢,之前可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日后若是有机会,定然跟她讨教一下!”朱碧慧笑得单纯无邪,任谁都想要呵护的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

见天色不早,苏长乐便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朱碧慧还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拉着苏长乐的手问道:“姐姐,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

“你表现得很好。”苏长乐淡淡一笑说道。

“那就好!”

苏长乐眸子一转,拉着朱碧慧的手,问道:“慧妹妹觉得宁郡王如何?”

“长乐姐姐为何提起他?”朱碧慧转着眸子问道。

“我觉得他似乎对你有意思。”苏长乐说道,“也对,你美丽聪慧,他对你动心也是正常的事情。这位宁郡王家中虽然有两房妻妾,但是并无正妃,身份尊贵,性格温和,前途无量,你若是对他也有意,姐姐可以帮你撮合!”

“他性格是好,可是太温吞了。”朱碧慧说道,“还是长乐姐姐有福气,我今日瞧着楚王仪表堂堂,威风凛凛,贵气逼人,他是陛下的亲侄子,真正的前途无量呢!也对,只有长乐姐姐这般的蕙质兰心的人儿才配得上楚王吧,这就叫做美人陪英雄吧?”

苏长乐眉头微微抬了一下,心知以宁郡王的身份是配得上朱碧慧的,只是今日有了楚王做对比,她心中定然是瞧不上宁郡王了,想了想,本来又想问一问她是如何看长孙启的,又觉得算了,长孙启乃是二皇子的人,牵扯过多,倒是不妙。

她只是担心,朱碧慧这丫头怪讨男人欢心的,楚王不会对她动了什么心思吧?

从腊月初七开始,苏长乐就忙活起来,初八的早上天还未亮就起床,跟下人们一起熬了好几大锅腊八粥,让人再城郊继续施粥,这给穷苦人家送去腊八粥,也有积福修德的意思。赶在中午之前,有个侯府内各院送去了热腾腾的腊八粥,等晚上的时候,再一起吃饭。

苏橘安依旧待在紫薇宫内,修习内力,还是没有太多的长进,她不免有些泄气。

只见着有人从窗户扔了个东西进来,苏橘安走过去,拿起了看了一眼,这是冰块?

又有人扔了一块进来。

苏橘安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只见着顾霆君与长孙启两人坐在院子内晒太阳,桌子上放着一个木盒子,盒子里面还装着不少的冰块儿。

顾霆君朝着苏橘安招手,笑道:“过来。”

苏橘安心下疑惑,到了院子里面,奇怪的问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顾霆君递了一块儿冰块儿给苏橘安,笑道:“吃吧!”

“这么冷,干嘛要吃冰?有病啊!”苏橘安不屑道。

“今日什么日子?”顾霆君好脾气的问道。

“初八。腊八节?”

“腊八节出了要喝腊八粥,还要吃冰块儿的,吃了可以一辈子不肚子痛。”长孙启笑呵呵的往嘴里递了一块儿冰块,“我小的时候贪吃,经常肚子疼,我娘亲在腊八节的时候就会为喂我吃冰块儿,说这一天很神奇的,吃了冰,一整年肚子都不会痛了。”

“幼稚!”苏橘安嘴上马上却还是拿了一块往嘴里喂去,想起了上辈子小的时候,她的娘亲,好像也这么哄过她的。

过了会儿,顾霆君察觉到苏橘安有些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

“遭了!”长孙启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你不会是把冰块儿黏舌头上了吧?”

“……”

顾霆君瞧着苏橘安想要张嘴,急忙道:“你别使劲儿,会把皮扯下来的,你先含着吧,等化了就好了。”

“哈哈哈哈!”长孙启笑得肚子疼,“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把冰块儿黏在舌头上,你张不开嘴了?哈哈哈哈!”

“嗯嗯嗯呃……”

“她在说什么?”长孙启笑得力气都没有了。

顾霆君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说道:“她说,她要把我们两个杀了。”

“这你都听得懂?”

“心有灵犀嘛!”

顾霆君掰开苏橘安的嘴唇朝着里面看了一下,安慰道:“很快就化了,你忍耐一下,我去给你倒一杯热水来!”

苏橘安气呼呼的坐下,将一旁还在嘲笑他的长孙启给瞪了一眼。

这时候章海逸走了过来,奇怪的问道:“长孙启,你在笑什么呢!这里是清静之地,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长孙启在章海逸耳边说了几句,章海逸“噗嗤”一声,也毫无节操的笑了起来。

苏橘安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桌子上面。

“各窝币最!”

顾霆君拿了热水过来,往苏橘安的嘴里灌了一点,又等了一会儿,才见苏橘安一口将嘴里面冰块儿吐到了地上,掰了掰拳头,磨牙道:“方才是谁嘲笑了我!”

长孙启一把将章海逸推了出去:“是他!”

“你这无耻小人,居然让我背锅!”

顾霆君瞧他们一群人疯够了,走过去挨着苏橘安坐下,掏出手绢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

苏橘安略略避开。

他生气的将手帕塞到了苏橘安的手上,说道:“自己擦吧,还有这手帕你留着吧,不必洗干净还给我了。”

还记着她跟二皇子之间的事情呢!

苏橘安没好气的将手绢还了回去,淡淡的说道:“谁要你的!”

“不要我的,你想要谁的。”顾霆君固执的将手帕塞到了苏橘安的掌中。

“谁知道是你的那位红颜知己送的,你送给我,只怕不太好吧。”

苏橘安淡淡的一句话,顾霆君突然就眉开眼笑起来,也不气了,心情大好的说道:“这是我花钱买的,不是别人送的。你只管放心的拿着!”

他固执的很,苏橘安没法子只好收下,胡乱的塞到了袖子里面。

“过两日,我就要离开京城了。”顾霆君说道。

“作何去?”

“可沁草原的公主要入京了,陛下为了表示尊敬,让我前去迎接,沿路护送,这来来回回的,只怕要些功夫。”

“哦,路上小心。”

“就这样?”顾霆君又不高兴了,“就没有其他的话?”

“你想要我说什么?”苏橘安不解,自己不是已经祝他一路顺风了吗?

“听闻这位草原小公主是来京城选驸马的。”顾霆君说完,便观察着苏橘安的脸色。

“所以呢?”

“你是真的傻还是跟我装傻?我这么优秀,你就不担心那位小公主会看上我?”

“噗嗤!”苏橘安哈哈大笑,“这句话章海逸也说过,你可以跟他去上路一下,那位小公主到底会看上谁!”

顾霆君就更不高兴了:“你是毫不在乎我成为被人的驸马呢还是对毫无信心呢?”

“我祝你近数楼台马到成功!”苏橘安淡淡的说着,随后又喊道,“小师叔,有人要跟你抢媳妇儿了!”

章海逸一脸蒙圈,迷迷糊糊的跑过来,问道:“谁!谁要抢我的媳妇儿!我的媳妇儿是谁啊!”

“他也想为了草原公主的驸马,看来你们两个得好好的竞争一下了!”苏橘安笑道。

“我不抢了,你喜欢那小公主,那到时候你顶上吧!”章海逸拍了拍顾霆君的臂膀,“还挺结实的,应该可以讨那小公主的欢心的。”

顾霆君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气死。

第一百五十章 腊八聚会

“对了,你们两个来紫薇宫做什么?”苏橘安问道。

“我说,你还是不是紫薇宫的人了?”长孙启一脸无语,“今日腊八,紫薇宫是要祭祀神农氏的,这差事儿交给了我,我只好亲自跑一趟,可不能够出了岔子。”

“原来如此,你去了礼部?”苏橘安问道,“你原来不是工部么?”

“兼了差事不行啊!”长孙启说道,“谁让我能力强,陛下看重我呢!”

“别贫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去看看祭台他们准备的如何吧。”章海逸说道,“师兄还在打坐儿呢,你若是出了差错,他会要你好看的。”

“走吧!”长孙启伸了个懒腰,“这个时候我本应该躺在家里喝腊八粥的,苦命的我啊!”

长孙启与章海逸离开,苏橘安坐了一会儿,念着今日晚上家中有宴会,边想着早些时候回去,倒不是怕老太太又找话说,实在是今晚上父亲也会提早回来,近些日子以来,父亲都忙于政务,就是她也有这日子没有见到了,今晚也不想让他左右为难,为自己辩解。

“我也该回府了。”

“等一下。”顾霆君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见见血煞盟主么?”

“那又如何?”苏橘安说道。

“今夜子时,临渊阁,你见还是不见?”

“他为何愿意见我?”苏橘安不解。

“你是宫佑的徒弟,又是我的心尖儿,他想见你,也属正常嘛。”顾霆君笑道,“你也别紧张,他虽然名声在外,但是不是什么恶人。”

苏橘安沉默了一下说道:“也好,我也正想会会他。”

“那就这么说定了!”顾霆君弹了一下苏橘安的脑门儿,“别失约了。”

回了凌月阁的时候太阳才落下,进到屋子内,暖意袭来。青儿将苏橘安的斗篷解下,问道:“小姐今日怎么回来的早?”

“今日不是腊八节么?父亲可回府了?”

“前脚刚回呢!”青儿说道,“大小姐送来了腊八粥,奴婢没敢让大家吃。”

“让大家分了吃了吧。”苏橘安说道,“她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无碍。你先忙着,我去见见父亲。”

苏橘安随后来了苏鸿光的书房内,却见着苏长乐也在。苏鸿光在吃着腊八粥,苏长乐在一旁研磨。

“橘安,你回来了?”苏长乐微微笑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早早儿的就听说了大姐会做腊八粥,我还记得大姐熬得腊八粥最是可口,故而早早儿的回来,就是为了喝这一口呢!”苏橘安说道。

“嗯,还别说,长乐熬得腊八粥旁人熬不出这个味道来。”苏鸿光放在碗称赞道,“长乐从将来回来也不过两个月,义卖之举做的十分的成功,在城外施粥让不少人可以挨过这个冬天,你协助二夫人管理侯府,如今到了年末也是仅仅有条,似乎不让人担心!我几个女儿就数你最能干了!”

苏橘安眨了眨眼睛,眼巴巴的问道:“那我呢!”

“就数你最皮了!”苏鸿光笑骂道。

“爹爹偏心!”苏橘安冲着苏鸿光皱了皱鼻子。

“女儿还得帮忙料理一下今夜晚宴的事情,女儿就先告退了。”苏长乐得了苏鸿光的夸赞,心情十分不错,纵然外面的赞美再多,能够得到父母的赞许更是让她心情畅快。

“去忙吧,辛苦你了!”苏鸿光微笑道。

苏长乐跟苏橘安打过招呼之后,将桌上的碗收拾了一下,出了去,在门口的时候,听到苏鸿光与苏橘安的对话:“丫头,也不过半个月未见,怎么长胖了?”

苏橘安笑道:“父亲也知道我们半个月都没有见到了,你不是说我以前太瘦了么?长胖一点不好么?这些日子的胃口不错,难怪会长胖。”

后面的话苏长乐没有再听下去,她再完美,再能干,得到再多的称赞,但是在苏鸿光面前一直都要小心翼翼的,不及寻常父女一般的亲热自在。似苏橘安与父亲这般的寻常温馨的对话,她似乎从来没有这般与父亲相处过,不由得心中多了几分酸楚。

苏橘安听苏长乐的脚步声走远,沉默了一下,说道:“父亲,有件事情,我在心里也挺久了,今日我想问一下你的意思。”

“你说。”

“是关于大姐与楚王的婚事。”苏橘安说道,“太子入主东宫,楚王功不可没,谁都知道楚王是太子的人,如果大姐嫁给太子,父亲是打算站在太子这一边吗?”

苏鸿光拿着毛笔的手顿了一下,他抬眸看了一眼苏橘安,说道:“你就是想问这些?为何想要知道这些?你是女孩子,有些事情不该你过问。”

“橘安是女孩子不错,但是我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苏橘安说道,“所以父亲的答案,对我很重要。”

苏鸿光将笔放下,郑重的将苏橘安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苏橘安轻轻垂眸,沉吟了一下,以坦荡诚恳的目光看着苏鸿光,说道:“我觉得父亲,应该知道的。”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苏鸿光略微想了想问道。

“父亲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苏橘安反问。

“你最好什么都不要知道。”苏鸿光说道,“你的我的女儿,我希望喜乐安康的生活下去。”

“自上回子咱们花园出现了蝙蝠,连紫薇宫都被卷了进来,父亲觉得喜乐安康四个字很容易吗?有些事情,即便我什么都不做,我也会被动的被卷入,何况,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苏橘安说道,“所以,父亲的回答对我很重要,我再问父亲一边,父亲是选择了太子么?”

“我也谁也不选择,苏家只效忠于陛下。”苏鸿光说道。

苏橘安松了口气,说道:“橘安知道了。”

苏鸿光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说道:“这风雪越来越大了,倒是这一步,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为父能够左右得了的,就算是你的安危,也不是为父能够保证得了的,日后你要靠的还是只有你自己。你要相信你自己,然后活下去。只有活着,想做的事情,才能够一件件去做。”

苏橘安的目光也看向了窗外,暮色渐渐笼罩下来,她叹了口气说道:“父亲相信天道么?”

苏鸿光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我信,一直都信。”

“我也相信。”苏橘安说道,“是天要我活下来的,那么我就必须做些事情。”

在暮色完全降临的时候,外面的灯笼显得明亮了起来。下人在外面请苏鸿光与苏橘安去饭厅用膳。

苏橘安抖擞了一下精神,将那些不开心的情绪全部散去,上前挽住苏鸿光的胳膊,说道:“走吧,父亲,出去吃饭了!高兴一点,咱们一家人好久都没有吃一顿团圆饭了!对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父亲有半个月的假期吧,这段日子忙坏了,正好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父女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来到了饭厅,众人已经到期了,见他到来,除了老夫人以外,都起身相迎。

“都坐下吧。”苏鸿光在老太太的身边坐下,“母亲。”

“大半个月了,总算是见到你的人影了!”老太太笑道。

朱碧慧起身行礼:“碧慧见过表舅,来了数日了,表舅一直公务繁忙,碧慧就没有打扰,今日才向表舅请安,还请表舅见谅。”

“好孩子,坐吧!”苏鸿光说道,“上回子见你还是一个小不点,转眼之间都长成了如此标致的美人了!”

这一次家宴,人比较齐,二夫人在一旁布菜,众人谈起一些趣事,说起一些吉利话,气氛倒也融洽。今日看得出来老太太跟苏鸿光的心情都不错,没人会没有眼色说一些扫兴的话。

吃到了一半,苏刘氏看着众人高兴的模样,想起往年这个时候都有苏橙乐倚在自己的怀中撒娇,不免悲从中来,说道:“老太太,橙乐一个人在敬慈庵未免孤单,不若将她接回来住吧,她一个人在外面,我实在不放心。”

老太太想了想说道:“她现在还是伤心的时候,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回来住。”

“这样好了。”苏长乐体贴的说道,“我明日牵起敬慈庵看看妹妹,看她在那里是否还住的习惯,问问她是否愿意回来住。”

“你去告诉你妹妹。”苏鸿光说道,“这侯府没有人会逼她嫁人的,她若是愿意回来,一辈子就住在齐侯府,爹爹养她一辈子!”

“侯爷,你难道要橙乐孤独终老吗?”苏刘氏质问道。

“若是让橙乐嫁给那种人渣,我宁愿她孤独终老!”苏鸿光将筷子狠狠的放下,“橙乐会有今日是谁害的?她有家不愿意归又是谁害的?都到了今日,你竟然还无丝毫悔改之心?竟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么?”

“我……”苏刘氏心虚的垂下眼睛,“我也是为了橙乐好。”

“好了!”老太太发话,“今日是高兴的日子,不提那些扫兴的事情了。对了,关于梓轩的婚事,眼下都安排的如何了?”

苏梓轩的婚事一直是二夫人在安排,她回道:“因着年关,长孙家又极其疼爱女儿,想要多留这些时间,所以这婚事他们的建议是徐徐图之,不用急着一时半会儿。不过改定的都已经定下来了,等开了春儿,便可以筹备这婚礼了。”

“嗯!”老太太脸上的慈祥的点头,心中却隐隐生出了几分戒备,这苏梓轩竟然闷声不响的与长孙家结了亲,此事倒是叫她有些措手不及。

长孙家与二皇子关系亲密,日后局势定下,二皇子一党的人免不得收到牵连,齐侯府只怕也会牵扯进去。好不容易因为楚王的缘故与太子的关系亲近了几分,这又拉来了一个长孙家,太会添麻烦了。

至于苏刘氏心中就更加的不舒服了,她自然是不愿意苏梓轩因为长孙家的缘故日后平步青云,也不想不通那位长孙小姐为何会看上这么一个庶出,只怕也是被他这幅皮囊所惑。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羸弱苍白,到底还是不及他兄长的风华,不由得暗暗叹息。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会见盟主

虽然过程之中有点小不愉快,这顿饭还是在和谐的气氛中吃完了。

苏鸿光陪老太太坐了一会儿,话了会儿家常,因着年末公务事太多,故而先告辞去处理公务。

众人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知道太累了乏了,才各自散去。

苏橘安回了凌月阁,让众人早早地歇下,待时间差不多了,便溜出了齐侯府,直奔临渊阁。

这临渊阁乃是京城最高的楼宇,前朝有一位宠妃,想要登高揽月,皇帝便建立了这临渊阁,当年还叫揽月阁。自然是劳民伤财,前朝皇帝也落了个国破家亡的解决。本朝高祖便将这揽月阁改作临渊阁,告诫子孙,若是贪图享乐,奢华靡费,便如临深渊一般。

后来,这临渊阁虽然是京中最高的楼宇,却无人再敢上去。

苏橘安来了临渊阁,向上仰望着,这楼台高耸入云,没有做多想,未免被人看到,便从外墙爬到了三楼,之后再走楼梯往上攀登。

这临渊阁虽高,以她的体力来说,爬到顶也飞不了多少工夫,到了最顶层,却无人,她默默算了一下时间,这会儿也该是子时了。

玄月如弓,挂在天边。

苏橘安又等了一会儿,这高处更加的阴寒,不由得往手上哈气,这血煞盟主莫不是失约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闪过,苏橘安立即警惕了后退了两步,喝道:“什么人?”

借着微微的月色,她方才看清楚这来人,一身黑袍,带着面具,浑身都透着一股不可靠近的危险气息。

“血煞盟主?”苏橘安试探问道。

“顾霆君说你一直想要见本座?”血煞盟主的声音很奇怪,闷闷的,用内力改变了音色,面具之下的神色也看不清楚,让他整个人如同他身上的这件黑袍一般,充满了雾蒙蒙的神秘感。

“是。”苏橘安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们之前见过的,在我师父的书房。”

“本座记得,你是宫佑的徒弟。”

“血煞盟主的赫赫威名,血煞盟更是威名远播,让人闻风丧胆。今日能够在此与盟主相聚,实在是我的荣幸。”苏橘安说道。

“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你为何想要见本座?”血煞盟主摆了摆手,说道。

“听顾霆君说,血煞盟现在在对付罗刹堂?”苏橘安想了想问道。

血煞盟主没有说话。

苏橘安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道:“罗刹堂想要保全实力,必然不会跟血煞盟硬碰硬,故而定然会暂避风头的。罗刹堂在大周分舵很多,若是全部龟缩起来,想要将他们寻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他们真的藏起来,便不会生事,如此也好。”血煞盟主说道。

“他们藏一时,不会藏一世,只要李昶隆还需要他们为他为非作歹,他们还是会如恶鬼一般,再一次出现的。”苏橘安说道,“而血煞盟如此与罗刹堂作对,李昶隆定然会咽不下这口气,日后必然会寻机报复,不若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血煞盟主沙哑的笑了起来,他站在风口,身上的斗篷随着寒风略微摆动起来,笑声未曾给他身上带来多少暖意,一如既往的让人感觉到一股心寒在往骨子里面灌一般,“苏小姐,好大的口气。”

“我并非在胡言乱语。”苏橘安说道,“我有法子。”

血煞盟主转过身,面对着苏橘安,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是苏橘安能够感觉到他一双锋利的眸子正在看着自己,观察着自己。

苏橘安上辈子是在死人堆里打滚儿的人,面对着这个人,还是有了两分紧张,她稳了一下心神,又道:“若我有法子,不知道盟主是否愿意与我合作?”

“黄毛丫头一个,你让本座如何相信你说的话?”这句话依然带着笑意,不过多了两分嘲讽。

苏橘安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递给了血煞盟主。

血煞盟主接过,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说道:“此物,你从何而来?”

“你别管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但是上面的东西都是真的。”苏橘安说道,“这些都是罗刹堂各个分舵的具体地址,有了这个东西,血煞盟便能够直捣黄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本座如何辨别这上面的消息是否是真的?”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骗你对我也没有好处。你的武功应该高于我,杀我也是易如反掌。”苏橘安说道。

血煞盟主沉默一下又道:“这上面的消息之隐蔽,非罗刹堂核心成员是不可能知道的,你到底是如何得知的?与太子之间有何深仇大恨,非要将罗刹堂捣毁?”

“罗刹堂罪孽深重,本就不应该存在。”苏橘安转过身闭上眼睛说道,以前当她还爱着李昶隆的时候,可以为了自己杀人找借口,让自己心安理得,而当她从那份爱抽离出去,再去审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的时候,便会发现以前的自己,有多么的邪恶,罗刹堂的存在有多么的恐怖。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又道:“我不放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一个朋友,曾经是李昶隆的心腹,但是在执行完最后一次任务之后,被他无情的杀了。我想要为我的那位朋友报仇,这上面的东西,便是从她那里得知的。”

血煞盟主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看着她的背影,审视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东西我先收下了。”

苏橘安转过身,想了想,又道:“今日我跟你谈起的事情,不要告诉顾霆君。”

“好。”血煞盟主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说道。

“时间不早,我该告辞了。”苏橘安抱拳道,“如果盟主有需要橘安的地方,橘安也会尽心竭力的。”

对面的男子点了点头。

苏橘安离了临渊阁,回了凌月阁,刚准备躺下的时候,窗户就被敲响了。

她披了衣服来到了窗边,打开窗户,只见着顾霆君站在窗外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苏橘安问道。

顾霆君递了一个用纸包裹的东西道苏橘安的手上,她打开,只见着里面是一只热腾腾的烤红薯。

“这是什么?”苏橘安奇怪的问道。

顾霆君笑道:“你今夜不是跟血煞盟主见面了么?我猜你一定很冷,以你的个性定然不会唤侍女给你煮一杯热茶,所以我就来送温暖了,刚出炉的,热乎着呢,你赶紧吃,吃完身子就暖和了,再睡觉。”

“多谢。”手上烤红薯的温度渐渐的传到了掌心,暖暖的,她靠在床边,小口小口的吃着,软糯香甜,入口即化。

“你们今晚上聊什么了?”顾霆君问道。

“没什么。”苏橘安一边吃着一边敷衍的问道。

顾霆君不再追问,凑近她又问道:“感觉如何?他是不是特别的吓人?”

“还好吧,那身装扮是挺吓人的,不过……他应该不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或许是外冷内热吧。”苏橘安想了想说道。

“哈哈哈!”顾霆君小声的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他。”

“那你跟他又是怎么认识的?”苏橘安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可是我不告诉你。”顾霆君说道,“吃完了就快去睡觉,此处风大,不要冻到了。”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感兴趣了呢。”

“对了,我明儿下午就要出发去接草原公主,你真的没话跟我说?”顾霆君一脸期待的问道。

“好早去早回。”苏橘安说着,将窗户关了起来。

她握着手上的小半只红薯坐到了床边,轻轻的叹了口气。

过了腊八以后,年味儿是越来越重。

就连清冷的紫薇宫,也多了几丝人间烟火的味道。

苏橘安怕晨光一人觉得孤独,便寻了空偶尔带着青儿来同他说话。

晨光自幼生长在山中,与师父为伴,根本就没有过年的概念,所以丝毫没有感受孤寂,反而不明白大家的情绪为什么突然高涨起来了。

青儿那晨光当弟弟,时常来看望他,与他已经是十分的熟络了,一进屋就帮助他打扫屋子,从抽屉内拿出了一套针具,甚为别致,问道:“这是从哪儿来的?上回子好像就没有见到过。”

“这个啊!”晨光说道,“是长乐姐姐送给我的。”

“大小姐?”青儿有些不高兴,“你怎么能收大小姐的东西呢!”

晨光性子单纯,自然不知道这侯府内部的一些风云,懵懵懂懂的问道:“怎么了?”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没事,别理她。”

晨光面上浮现一抹忧色,说道:“每年下雪的时候,大雪都会将往来的路封住,需要花好大的精力才能够开通,今年师父一个人在,不知道是否能够应付得过来?村民们应该会帮忙的吧?”

他十分想念自己的师父,毕竟从有记忆开始,从来还从来没有跟师父分开过,想回去看望,但是又害怕师父不然他回来了。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你师父有口皆碑,必然有很多的人找她看病,她不会寂寞的。”苏橘安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我知道紫薇宫的那些人的生活,你跟你师父每日也很无聊吧?”

“还好。对了,你见过神仙么?我悄悄跟你说,我见过。”晨光神神秘秘的说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记得有一年的雪很大,我跟师父在清理路上的积雪的时候,一个人影飞过,一身道士的打扮,可是雪地上一点脚印都没有留下,不是神仙是什么?我那时候是第一次见到师父都吃惊的样子,她立马追了出去,自然是没有追上的,她怎么可能追到神仙呢!”

“道士打扮?”苏橘安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

“是啊,我记得很清楚,就是道士装扮,不过有些破旧就是了。”晨光说道,“师父不让我讲我看到神仙的事情告诉别人,我只告诉你,你不要告诉旁人。”

苏橘安点了点,心中却是升起了一团疑惑。想起了那山谷后面村子里面发现的图案,莫非此事与疯道人有关?

难道于大夫真的知道疯道人的事情,只是不愿意说出来?

她为何会知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烟花事故

于大夫难道跟林家有关系么?

还有那小村子的人被黑衣人所杀,莫非也与那疯道人有关?

难道是李昶隆的人?

不对,如果李昶隆还有这一方势力,自己不会不知道的。

除了李昶隆,还有其他的人再找疯道人?

再与自己在围场遇刺,花园之中遭蝙蝠袭击关联起来,难道是轩辕侯?

轩辕侯在瞒着李昶隆,也在寻找疯道人的下落。

轩辕侯是郑佩兰的父亲,凡是郑佩兰知道的消息,他也知道并不奇怪,而这一件事情李昶隆从一开始就在交给郑佩兰负责。

如果轩辕侯果然在瞒着李昶隆寻找疯道人的下落,在打探关于林家的那个秘密,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苏橘安心中的谜团再多,为了不将晨光也牵扯进来,就没有再询问下去。他日须得再寻个机会去一趟青州,亲自见见于大夫,将事情问个明白。

腊月十三这一日,苏橘安的舅舅前来侯府做客。

当苏橘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楞了一下,在脑子里面回想了一下,实在是没有任何关于这个舅舅的印象。

苏橘安来了客厅,只见着客厅内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四十开外,留着短胡须,穿着一件半新半旧的长袄,神色十分的谨慎恭敬。

旁边的桌子上面奉着茶水跟点心,他没有喝茶,拿着一块点心品尝着。

青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他立即站了起来,模样有些诚惶诚恐。

“你便是橘安吧?”男人望了一眼苏橘安,不敢细瞧,有些讨好的说道,“你跟你母亲长得真像。”

“你当真是我的舅舅?”苏橘安说道,“你请坐吧。”

“我这也是第一次见你,你又没有见过你的母亲,所以只怕不会知道我,我也不怪你。”男人叹了口气,“不过我真的是你的舅舅。”

此事倒是关系到了苏橘安母亲的身世,难怪老太太会如此讨厌自己,原来自己母亲还有这儿一段身世,旁人也没有跟她提起过。

苏橘安的母亲唤做秦涟,原来是梨香园的一个戏子,后来被苏鸿光看重,纳为妾室。入府之中就十分的得宠,才三个月就有了苏橘安,更有甚者传言说苏鸿光为了这个女人,企图休了原配,将她扶正。

后来苏刘氏怕她真的生了儿子,动摇了自己的地位,就动手除了她。

“当年若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也不会将你买到戏园子里去的。”秦沪局促的说道,“后来我们也后悔了,去找戏班子想要将她给要回来,但是戏班子却走了,我们从此跟你娘失去了联系。”

“我记得,当年我娘是在探亲途中出事的。”苏橘安说道。

“此事我也知道。”秦沪说道,“当年我们收到了侯爷的信,知道她入了齐侯府,都为她高兴,是侯爷一直在帮你娘亲寻找亲人,过了好几个月才找到我们,所以你娘就打算回乡去看看,没有想到居然会出事。我们心心念念的盼着你娘回家,却没有想到却等来了噩耗。”

他略微顿了顿又道:“后来,我们跟齐侯府也没了联系,知道我来京城做生意,便是想来看看你。你外公临终的心愿,就是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他搓了搓手,有些骄傲的说道:“我知道你……我都听人说过,你如今是紫薇宫的天女,很了不起的,想来不管是你娘亲还是外公,在天上都会感到很欣慰的。”

苏橘安微微的叹了口气,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舅舅没有感觉到多少亲近,不过他言辞恳切,这一趟来瞧自己算得上诚心实意了。

苏橘安瞧他衣衫虽然算得上整洁,但是一双鞋却有些破旧,生活只怕不会太如意,这些年知道有个外甥女在齐侯府,也没有来打过秋风,也算是有骨气的人,便让青儿取了二十两银子来,递给了秦沪。

秦沪大惊,急忙推辞,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橘安……我来看你,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要见一见你。”

“我知道,这些银子你收下吧。”苏橘安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一个人在京城想必也孤独,这些银子可以让你过一个好年了,剩下的银子,拿回家去,给弟弟妹妹们添一件新衣服。”

秦沪犹豫再三,还是将银子收下了,急忙道谢。

秦沪倒也不是平白受人恩惠的人,第一日便送来了一车的烟花。青儿将此事禀告给了苏橘安,苏橘安命人收下,让人拿了一些来凌月阁让大家玩儿,另一些则是交给二夫人处置,过年的时候本来就置办一些烟花,如此也可不必再另去购买了。

晚些的时候,苏橘安从紫薇宫回来,瞧见凌月阁的丫鬟小厮们都在玩烟花。

玉梅雪柳千家闹,火树银花十里天。

“小姐!”青儿塞了一根给苏橘安,“你也玩玩儿吧,很好玩的。”

火花四溅,温暖而又亮堂,仿佛燃烧着的希望一般,印得人脸上都多了几分幸福隽永。

小厮们又去搬了几个大的烟花过来,点燃之后,便是轰的一声绽放在了半空,将半个天空都染得五颜六色的。这凌月阁自然成了齐侯府最热闹的地方,其他院子的人也忍不住跑过来凑凑热闹,惊叹一下烟花的美丽。

“五姐,我也想玩!”六妹一向乖巧,对苏橘安也是客客气气的,苏橘安让青儿将点了一支给她,“拿着吧,好好儿,别伤到自己了。”又吩咐青儿将六小姐看着,别出了什么意外。

苏梓霖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既想要跟着大家一起玩,又有些害怕,母亲招呼过他,五姐姐是坏女人,不能够跟她亲近。可是他不懂,五姐姐看上去挺好的,对刘妹妹也好,为什么会是个坏女人呢?

苏橘安察觉到了苏梓霖在往里面偷看,不过也只当做没有看到就是了,这小家伙可是身骄肉贵的,这里面火花四溅,万一将他烧到了,苏刘氏必然会大做文章,何必自找麻烦。

苏梓霖因为身体的缘故常年养病,身边伺候的侍女小厮但凡有一点让苏刘氏不满意的地方,就会将人赶走,所以他也没什么说知心话的人,没什么朋友。瞧着大家玩的热闹,他终是忍不住跑了进去,拉了拉苏橘安的衣袖,害羞的央道:“五姐姐,我也想玩……”

苏橘安微微叹了口气,招呼了两个小厮陪着他玩儿,务必将这位小爷照顾周全了。苏梓霖得了烟花,好奇又珍惜的拿在手上挥舞着,在院子里面小跑着,似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小孩子。

这一场热闹的烟花不只是吸引了吸引了小孩子,就连朱碧慧也被吸引了过来,远远的就笑道:“五姐姐,你这好热闹啊!”

“不过是些寻常玩意儿罢了。”苏橘安微微笑道,“下人们太吵闹,惊扰了慧妹妹了!”

“才没有呢!”朱碧慧笑道,“这侯府的规矩却是繁多,要这般的热闹,才有人间烟火的气息呢!往年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最是喜欢放烟花了,逢年过节要放,过生日要放,心情好了也好放。我们家总是我们那儿最热闹的地方,多少人都羡慕着呢!只可惜父亲去世之后,我好久都没有看到眼花了,没有看到这么热闹的景象了。”

“那你可要跟我们一起玩玩?”苏橘安说道。

朱碧慧喜欢热闹,可不屑跟这些下人们为伍,笑道:“我便是看看就好,我胆子小,真要我亲自放,我还会害怕呢!”

苏橘安便不再理她,自个儿玩儿了起来。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一道不合时宜的焦急的声音响起,只见着一个婆子冲了进来,直接跑到了苏梓霖的身边,将他手上的烟花夺了过来,扔到了地上,踩灭,“小祖宗,外面天气冷,你不能够乱跑,若是让夫人知道,该担心了!我们该回去了!”

这人是苏梓霖的乳母,拉着苏梓霖往外走,不时用敌视的目光看了几眼苏橘安,仿佛在责怪是她将苏梓霖引诱到了这里来一般。

“我不回去,我要继续玩!”回去之后就是一个人呆在那充满了草药的味道的房间内,没有烟花,没有笑声,只有一张张恭敬但是冷冰冰的脸,苏梓霖排斥起来,挣扎起来,“你给我滚开!”

他挣脱了乳母的手,但是身子却由于惯性,快速的后退了几步,身后就是两个正在拿着烟火的小厮。一道人影就这么靠了过来,他们反映不及,这烟花自然是就碰到了衣服上面。

冬日的衣服十分厚重,沾着毛,顿时就燃了起来。

传来了苏梓霖惊恐的哭喊声。

身旁的侍女小厮吓了一跳,急忙救火。

苏橘安对这一幕也是始料未及,急忙上前去,院子里面的雪已经打扫干净,不过树边还堆着两个下午时候侍女们堆得雪人,她脚步轻点,快去过去,立即抱起那雪人,就丢到了苏梓霖的背上,一旁的小厮这才急忙上前将火给扑灭了。

急急忙忙的将苏梓霖的衣服脱了下来,检查伤势,好在火势看上去虽然大,但是他穿的衣服也多,未曾有什么严重的地方,只是有些发红脱皮。

“青儿,立即去那一床棉絮过来给少爷披上,再去拿些治疗烫伤的膏药来。”苏橘安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

那乳娘早就吓得傻了过去,苏橘安蹲在苏梓霖的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现在感觉难受么?”

苏梓霖坚强的摇了摇头,惨白的脸挤出了一抹笑意,抱歉的说道:“我没事,五姐姐不要担心,是我不好,今日本该极高兴的,是我毁了这热闹。”

这孩子倒也懂事的叫人心疼。

青儿拿来了棉絮,苏橘安又让人暂且将他抱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去,免得着凉,他的身子弱,又受到了惊吓,只怕又会病上一场了。

那乳娘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将准备抱苏梓霖的侍女推到了一边,一把将苏梓霖搂在了怀中,擦了擦眼泪鼻涕,急忙恨声说道:“我现在就带着少爷回去,不劳烦五小姐了!今日少爷若是有了三长两短,夫人是不会放过五小姐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故意伤人?

青儿正欲说话,苏橘安抬手阻止,淡淡的说道:“你便先带着少爷回去,唤大夫来好好的看一下吧。不过今日事,不过是个意外,我问心无愧。”

苏橘安又吩咐两个小厮一路将苏梓霖送回去。

发生这样的意外,大家自然都没了兴致,苏橘安又让人将六小姐也送了回去。这热闹的凌月阁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不知道今夜的事情有没有吓到慧妹妹?”苏橘安问道。

朱碧慧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今夜的事情的确只是一个意外,若是表舅母责怪,我可以为你作证的。”

“多谢。”

青儿在屋内忙进忙出的,嘴上也没有闲着,说道:“都怪婢女们不好,若不是贪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夫人的个性,这件事情她只怕会小题大做,闹上一阵子的。”

“今日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苏橘安说道,“既然是意外,就不在可以控制以及可以预料的范围之内,所以不必自责了,我们无愧于心。既然五妹无错,由她怎么闹,又能够奈我何?”

“不过想想二少爷还真是挺可怜的,这些年来身子一直不好,夫人不让他出门,他整日都闷在自己的院子里面。虽然身子不好,但是夫人又舍不得他的学业落下,便请了西席单独教他,管教甚为严厉。”青儿说道,“夫人还唯恐二少爷被侍女们带坏了,有一日二少爷不过与一位侍女玩笑了几句,被夫人听到了,便认定那侍女是狐媚子,命人将她给卖了出去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遇到了这样的母亲,也得认命。”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苏梓霖被送到了潇月阁内,伤势不是很严重,不过是皮外伤而已,擦了药,养几日就好。只是苏梓霖身子弱,吹了风,又受到了惊吓,故而病了起来,高烧不退。

苏刘氏听到儿子出事的消息的时候,正在跟老太太说话,闻言手上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上,顾不得什么体统了,急忙去看望儿子。

入内,坐在床边,摸着儿子滚烫的额头,苏刘氏顿时觉得心如刀绞。

乳娘跪在床边,瑟瑟发抖,不知道该怎么跟夫人解释。

苏刘氏一巴掌扇了过去,骂道:“不是让你看好少爷,不让少爷出去的么?你是怎么办事?”

乳娘跪在地上磕头,急忙道:“是奴婢失职,没有看好少爷!此事都怪凌月阁,今夜放了烟花,少爷眼馋,趁着奴婢不注意的功夫就偷跑去了凌月阁。那五小姐也真是的,明知道少爷的身子不好,不劝着少爷回去也就罢了,还让少爷与那些下人一起疯玩,这一不小心衣服就着火了,好在扑救的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霖儿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叫没有酿成大祸?是不是他死了才是!”苏刘氏厉声喝道。

“是奴婢失言了。”乳娘急忙说道,“奴婢怀疑此事乃是五小姐故意为之,夫人想想看,在场那么多人看着,为什么单单少爷的衣服会着火?少爷衣服着火之后当场那么多人都跟傻子似的,不知道救少爷,还是奴婢扑上去灭火,若说五小姐没有包藏祸心……”

“苏橘安!”苏刘氏恨得牙痒痒的,“你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儿子!此事我一定要为我儿子讨回公道!”

苏长乐陪着老太太一道入内,正好听到里面的对话,劝道:“母亲,你先不要冲动,此事或许只是个意外呢?我相信五妹应该不会对自己的亲弟弟动手的!”

“你动什么!”苏刘氏冷声道,“她恨我,便是要报复到我儿子的身上,她知道让我儿子痛苦,会让我更加的痛苦!”

老太太沉着脸来到了床边坐下,摸了摸孙子的额头,问道:“大夫怎么说?”

“受到了惊吓,又受了风寒,旧病复发了,上回子好不容易才康复,这回子不是又要拖到什么时候去。”苏刘氏抹泪道,“我可怜的儿,为何要受这样的折磨!”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你哭你儿子就能够好起来?”老太太沉声道,她又将地上跪着的乳娘看了一眼,沉声道,“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乳娘将方才对苏刘氏说的话,一日不落的对老太太又说了一遍。

“老太太怎么看?”苏刘氏急忙说道,“她苏橘安分明就是存了这歹毒的心思,想要害我的儿子!老太太,霖儿可是你的嫡孙,你可一定要为他做主啊!这回子若是这么算了,下回子呢?日后岂不是要日日凑提心吊胆?”

“来人,将五小姐叫来。”老太太冷声道。

“是!”

苏长乐担心的说道:“祖母,娘亲,这事儿虽然跟橘安有关,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是存心的啊!就算是弟弟受了委屈,此事只怕也是说不清楚的,若是太过贸然,只怕会叫父亲恼怒的,父亲最是见不得橘安受委屈的!再说了,没有证据,难保紫薇宫不会追究,此事还是算了吧!”

“你还是不是梓霖的姐姐,这个时候你不帮着自己的弟弟,居然为那贱人说话!”苏刘氏骂道,“我管她背后有谁,她敢动我的儿子,我就要让她偿命!”

“娘亲,你别冲动,我也是为了你着想。”苏长乐叹了口气,“祖母,你劝劝娘亲吧。”

老太太沉默了一下说道:“还是先看看苏橘安怎么说吧。”

当老太太派去的人来到了凌月阁的时候,苏橘安就知道会有这个时候,也没有耽搁,披了件斗篷就往潇月阁而去,又让人去请朱碧慧也去一趟潇月阁。

入了内,苏橘安朝着床边望了一眼,问道:“梓霖怎么样了?”

苏刘氏冷笑道:“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儿子还没有死,你是不是特别的失望啊?”

“我不知道夫人这是何意。”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今晚上的事情,不过是意外而已。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苏刘氏尖声道,“你看看,你睁大眼睛看看,我的儿子躺在这里,他背上受伤了,他受到了惊吓,现在高烧不止!你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这话,夫人问过自己吗?你的良心痛过吗?”苏橘安淡淡的嘲讽道。

“你……你竟然……”

“别吵了!”老太太开口道,“你说说看吧,今日是怎么回事?”

“我方才已经说了,今晚上的确是意外。祖母难道是在怀疑今夜的一切都是我故意安排的?”苏橘安说道。

“你这是不打自招了!”苏刘氏喝道。

“呵呵!”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我在我的院子里面放烟花玩儿,我怎么知道梓霖一定会来?难道我能掐会算?若是我想要算计他,何必在危险发生的时候第一时间去救他?这一点我院子里面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你的下人,自然会为你说话。”

“你当时离少爷最近了,可有什么话要说?”苏橘安看了那乳娘一眼,淡淡的问道。

乳娘垂眸说道:“奴婢已经将该说的话都跟老太太跟夫人说了。”

“是吗?”苏橘安动了一下发簪,“若非你当时拉扯少爷,少爷也不会跌倒,更不会发生意外,这个时候你是为了逃避责任,将事情推到我的身上是吧?”

“奴婢不知道五小姐在说什么!”乳娘垂下脑袋说道。

“无妨,当时慧妹妹也在,不妨听听慧妹妹怎么说。”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已经派人去请慧妹妹了。”

潇月阁外,朱碧慧带了两个婢女匆匆前来,苏长乐等在门边,问道:“妹妹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来探望一下梓霖弟弟的。”朱碧慧说道,“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在场,的确是一件意外。”

“真的是意外吗?”苏长乐握住了朱碧慧的手,柔柔的一笑,“临近年关,橙乐却一人在敬慈庵,何等的孤寂?橙乐会落到这步田地,多多少少与橘安有些关系,母亲跟祖母如今正在气头上,你若是去帮橘安说话,会触怒她们的,我便是专门在此提醒你一下,再说了,你不也正想要打压一下苏橘安的风头,教一下她什么叫做体统么?”

“可是……”朱碧慧有些犹豫。

“明儿忠勇公夫人寿辰,邀了我前去,我便寻思着带着妹妹一起去热闹一下呢,妹妹觉得如何?”苏长乐笑问道。

“那就多谢长乐姐姐了。”朱碧慧眸子微微一转,“多谢姐姐提醒,慧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没一会儿,朱碧慧入内,给老太太跟苏刘氏请了安。

“听说今儿梓霖出事的时候,你也在场,你倒是说说看,今晚上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问道。

朱碧慧看了苏橘安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时候天上的烟花儿正是绽放的漂亮,我一心看着天上,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事情,等我听到惊呼声的时候,梓霖的衣服着火,在地上呼救,周围的小厮丫鬟乱做了一团。我当时也是被吓坏了,慌乱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日之事可是意外?”老太太又问道。

“慧儿的确是太害怕,当时的情况很混乱,是不是意外慧儿也不好说。”朱碧慧说道。

苏橘安的眉毛微微的挑了一下,望了朱碧慧一眼,没有说什么。

“眼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苏刘氏冷冷的瞪着苏橘安咬牙道。

“慧妹妹只是说什么都不知道而已,就算慧妹妹什么都不知道,夫人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此事一定与我有关?”苏橘安冷声道,“不过此事还有一个证人,那就是梓霖自己,等他醒了,夫人不妨再仔细问一问,究竟是我害他,还是有人拉扯他才害他受伤的!时间不早了,橘安就先告辞了,若梓霖醒了,就派人来凌月阁说一声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罚跪祠堂

“站住!”苏刘氏喝道,“谁允许你走的!”

她气红了眼,恨声道:“今日梓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扒了你皮不可!今儿你若是不将事情说清楚,就休想走出这道门!”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夫人可是没有任何权力留下我!”

“就凭我是齐候夫人!”苏刘氏喝道,“来人,将着忤逆的孽障拿下,她谋害侯爷嫡子,明日扭送至大理寺!”

随着苏刘氏话音落下,两个小厮堵在了门口。

苏橘安用帕子捂嘴笑了笑,转过身来说道:“夫人,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你觉得你这小小的潇月阁能够留下我?”

“若是我让你留下呢?”老太太沉声道。

“祖母的话,橘安不敢不听从,既然祖母开口了,那就麻烦夫人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我乏了,想要休息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苏橘安,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苏刘氏喝骂道,“你当我潇月阁是什么地方?敢如此放肆!你还看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么,你谋害齐侯府嫡子,自己的亲弟弟,老太太今日要办了你!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他拿下!”

“我看谁敢动我!”苏橘安冷喝道。

众人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踟躇着不敢向前。

苏橘安顿了顿,缓缓又道:“不是我想要违逆祖母,实在是身份使然!我乃是紫薇宫的天女,祖母没有任何的证据,就想要办我,似乎有点不可能!能够惩处我的,要么是我的师父宫佑真人,要么是皇帝皇后,其他的人,还没有这个资格!”

“苏橘安!你,你这个逆子,你要造反啊你!”苏刘氏气得双唇发颤,脸色发白。

“来人!”老太太按了按眉心,“将侯爷找来,既然你不将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中,自己的父亲也该当回事吧?若是你觉得你父亲也管束不了你,那么我明日便进宫,让皇后娘娘秉公处理!”

苏橘安自顾自的走到了一旁坐下,对旁边呆立的小侍女说道:“看来今儿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是玩不了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老太太年纪大了,给她泡一杯参茶,我呢泡一杯铁观音就好。对了,我晚上没有吃饱,这会儿有些饿了,你让厨房给我做一点小点心!”

“这……”侍女为难的忘了一眼苏刘氏。

“去吧。”苏长乐入内轻声说道,“今日的事情是要弄个明白的,大家也不必如此剑拔弩张的,先坐下吧。”

苏鸿光是在回侯府的半路知道了侯府的情况的,只觉得脑袋大了一圈儿,急忙命人快马加鞭赶了回去。

他刚一来到了潇月阁,苏刘氏率先跪在了他的脚边,哭道:“侯爷,霖儿今儿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可一定要为霖儿做主啊!”

“怎么回事?”苏鸿光将屋内的人看了一眼,上前去给老太太请了安,又看望了一眼儿子,皱眉问道,“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来说吧。”苏橘安将手上的茶杯放下,抢在了苏刘氏之前说道,“今儿我舅舅送来了一些烟花,我便是让凌月阁的下人一起玩了一会儿,没有想到烟花太过绚丽,将梓霖跟六妹也吸引了过来。”

顿了顿,苏橘安继续说道:“后来,梓霖的乳母找了过来,要带他回去,他似乎不愿意回去,便同乳母拉扯起来,不小心摔倒,正好碰到了身后小厮手上的烟花,故而将衣服烧到了。辛亏扑救的及时,没有怎么受伤,但是梓霖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故而病了一场!”

苏鸿光目光冷厉的将跪在地上乳母看了一眼,问道:“五小姐说的话,可是真的?”

“这……”乳母不敢看苏鸿光的眼睛,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将一些都推到苏橘安的身上,“奴婢只是念着少爷畏寒,想要将他带回去,没有拉扯,不知道为何少爷的身上就着火了。”

“不知道?”苏鸿光冷声道,“你身为梓霖的乳母,他发生意外,你连愿意都不知道?”

“奴婢该死!”

“侯爷!”苏刘氏上前说道,“方才乳母都说了,一切都是苏橘安设计的,以烟火引诱梓霖前去凌月阁,再指示小厮点燃他的衣服,又延缓施救,故而梓霖才会一病不起!侯爷,苏橘安分明就是想要蓄意杀人,侯爷,梓霖这一次算是大难不死,但是难免不会有下一次啊,你一定要为梓霖做主啊!”

“闭嘴,我相橘安的人品,她不会那么做的!”苏鸿光说道,“当时凌月阁既然有那么多人在场,此事挨个询问便知。”

“凌月阁都是她的下人,焉知他们没有提前串供?”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唤道:“二公子醒了!”

苏刘氏急忙来到了床边,关切的问道:“霖儿,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只是有点头疼而已,没有什么大碍,娘亲切莫为儿子担心。”苏梓霖慢慢的爬了起来,瞧着屋子里面居然这么多人,惊了一下,“祖母,父亲,大姐,五姐,还有慧姐姐,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傻孩子,你忘了,你在凌月阁差点被烧死的事情了吗?”苏刘氏怨毒的瞪了苏橘安一眼,“你祖母跟父亲都在为你担忧呢!孩子,你将今夜发生的事情告诉祖母与父亲,不要害怕,他们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今夜的事情都是梓霖不小心,才会发生意外的。”苏梓霖说道,“让祖母与父亲,还有各位姐姐深夜为梓霖担心,梓霖实在是过意不去。”

“意外?”苏刘氏急忙道,“怎么会是意外呢!霖儿你仔细想想,当时你衣服着火的时候,是否是有人故意点燃你的衣服的?”

“怎么可能有人故意,当时大家玩得十分的开心的,后来乳母要带我回来,我想要再玩一会儿就挣扎了一下,没有想到却不小心摔倒了,不小心碰到了后面的火焰,这才出了意外。梓霖还记得,五姐立即让人脱了我的衣服,后来又拿了雪人给我扑火呢!”苏梓霖说道,“多亏了五姐,梓霖许久都未曾那么开心了,娘亲万不可冤枉了五姐啊!”

“现在应该真相大白了吧?这就是个意外,祖母跟夫人应该没什么话好说了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不过我怎么记得方才有人说,跟二少爷未曾有过拉扯呢?”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苏梓霖立即说道:“乳母也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梓霖的错,请祖母,父亲,娘亲不要责罚她了!”

苏刘氏眸子一转,立即一巴掌朝着乳母扇了过去,喝道:“贱人,你竟然敢骗我!竟然挑拨离间,让我误会了五小姐!”

“奴婢该死,求夫人开恩!”

“来人见着贱人拉出去,打五十大板,逐出齐侯府!”

“奴婢该死,夫人饶命!夫人开恩啊!”

那乳母被拖了下去,苏梓霖一脸的歉疚,小声的说道:“如果不是我贪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霖儿不必自责!”苏刘氏将苏梓霖搂在怀中,“娘亲将她赶出去,不是怪她照顾不周,而是她推卸责任,挑拨离间,嚼舌根子,这样的人,娘亲不放心将她放在你的身边。”

苏橘安轻轻的打了个哈欠,说道:“现在事情也真相大白了,苏橘安困了,现在是回凌月阁呢还是就在潇月阁住下呢?”

“既然事情真相大白,你也不必留下,回去休息吧。”老太太说道。

“那橘安就先告退了。”苏橘安微微福身,“梓霖,好好儿修养。”

苏橘安正欲离开,苏鸿光喝道:“站住!”

苏橘安一脸不解的站在原地。

“跪下!”

苏橘安依言跪下,不敢顶撞。

“现在倒是听话了,方才是不是忤逆了老太太?是我对你太过容忍了!”苏鸿光说道,“尊敬长辈,乃是伦常,你以为你做了紫薇宫的天女,便可以罔顾伦常,不将你的祖母放在眼中了?是不是我日后见了你还要向你请安?”

“橘安不敢!”

“还不快跟你祖母磕头认错!”苏鸿光骂道。

苏橘安微微叹息,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磕了头,说道:“今日橘安不孝,出言顶撞,忤逆了祖母,还请祖母恕罪!橘安一定会改过自新,孝敬长辈。”

“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吧。”老太太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谢祖母。”

“老太太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你是应该感恩。不过此风不可长,你去祠堂跪着,好好儿的反省一下自己,到天亮再回去。”苏鸿光说道。

“是!”苏橘安说道,“橘安这就去罚跪。”

苏橘安起身离开,到门口的时候淡淡的看了朱碧慧一眼。青儿就候在门外,与她一同前往祠堂。

“平日里面我若是出事,你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今日怎么这么淡定了?”苏橘安笑问道。

“咱们没有做错,不心虚。”青儿说道,“对付夫人,青儿知道小姐有的是法子的。不过,今日的事情侯爷也知道了小姐冤枉的,为什么还要小姐去祠堂罚跪呢?”

“是我的不是。”苏橘安说道,“老太太再怎么看我不顺眼,都是父亲的娘亲,父亲又孝顺,自然会生气的。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也该给她面子的。父亲也是在给我提个醒儿,我近来的行为的确过于乖张了,大周重视孝道,我又是紫薇宫的天女,德行应该为表率的。我忤逆不孝,若是传出去,对紫薇宫的名声也有损。”

“可日后老太太与父亲那孝道压你怎么办?”

“我只是需要注意分寸而已,不过师父也说起过,咱们紫薇宫的人可断然没有让人欺负的道理。比起我被欺负,这些世俗规矩,师父才不会放心眼中呢!”苏橘安挑眉笑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祸心再起

这个腊月注定过得不太顺遂。

腊月十四,忠勇公夫人寿辰,朱碧慧跟着苏长乐一道去赴宴,不过心里面却不是那么的开心,还是因为昨夜的事情。

她万万没有想到苏橘安的态度竟然会强硬如此,连老太太跟夫人都不能够拿她如何。

心中略略有些悔恨,若是苏橘安因为昨日的事情记恨自己怎么办?她刚来的时候是瞧不上这些庶女的,可是渐渐发现,苏橘安这个人超乎她的想象。

她又将一脸温柔的苏长乐看了一眼,隐隐觉得长乐姐姐跟她想象之中的人不太一样,昨夜真是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还是别有用心?

可是她也无可奈何,她知道自己的家世,虽然算得上当地豪门,但是在京中一比起来,就根本不算什么了。何况她初来乍到,若非苏长乐带着她引荐,她根本是没有机会融入这里的贵族圈子的,更不说寻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

人啊,最怕的就是比较。

她自认为才貌都不必苏长乐差,但是只怕难以寻到如楚王这般身份、才能、相貌都齐全的人物了。

要寻到比楚王更尊贵的人,只怕是入天家,可是如今只有两位皇子成年,三皇子也不过才十四岁而已。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她不缺才貌,但是缺少娘家的势力,所以只能够给她们做妾,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自己都瞧不起庶出的子女,如何甘心让自己的子女成为庶出,所以绝不会给人做妾,要做就要做正室。

想到此,朱碧慧不免有些挫败,又有些嫉妒的将苏长乐看了一眼。

到了忠勇公府上,门口车水马龙的十分热闹,停了不少的马车软轿,不少的千金贵妇们下了马车轿子,互相熟络的打着招呼。

朱碧慧瞧着这些人的行头华贵,不免觉得自己今日的装扮寒酸了些,不过观这些人的相貌,纵然珠光宝气,满头华翠,也不过是庸脂俗粉而已,哪比得上自己娇艳动人,不免又找回了一些自信。

苏长乐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朱碧慧,将她的那些小心思全部收于眼底,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待会儿你跟着我就好,这些人都是人精,务必要谨言慎行,不可叫人抓住什么把柄。”

“放心吧,长乐姐姐,我会有分寸的。”

朱碧慧长得漂亮,又娇憨可爱,一露面便是引起众人的目光,知道了她是苏长乐的亲戚,那些家中有儿子兄长还没有成婚的,都开始打听起来她有无婚配,想要给自家的男子牵线呢!

忠勇公夫人四十左右,保养的十分的年轻,也是一眼就将朱碧慧相中了,他原来相中了苏长乐,本想要再等等,让儿子再沉沉气,没有想到叫楚老王妃给抢先了,这回子可不能够再叫人给截胡了

她急忙让人去紫薇宫将小公爷给请回来,这自己母亲过寿辰,哪有不回家的道理,一天到晚往紫薇宫跑,不知道还以为他看破红尘了呢!

忠勇公夫人拉着朱碧慧聊天儿,没一会儿听人禀报道姜大小姐来了,急忙让人请了过来。

“见过夫人!”姜桦苇抱拳道,“今日夫人寿辰,听闻夫人近来身子不适,故而寻了一支千年人参,给夫人补身子用。”

“你人能够来就好,带什么礼物。”忠勇公夫人说道,“过来,来我身边做。”

忠勇公夫人与姜桦苇说了几句闲话,又将朱碧慧瞅了一眼,说道:“你觉得那姑娘如何?”

“漂亮。”

“我也觉得漂亮。配我们家那小子如何?”

“那姑娘看上去就是十分温婉贤淑,小公爷胡闹管了,只怕会欺负她。”姜桦苇淡淡笑道。

“他敢!”忠勇公夫人笑道,“你跟他感情好,也跟他说说,他也老大不小了,这婚事该定下来了。”

姜桦苇算了一下,章海逸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这时间倒也飞快。

想当初那小子十几岁就想要上战场杀敌,偷偷溜出了京城,国公夫人一封信送到了她的手上,她在军营内将她搜了出来,将他给扭送了回去,他还生了自己好长一段时间的气呢。

姜桦苇不觉得有些恍惚,时间弹指一挥间,她竟然过了二十五。

看着年轻小姑娘们细嫩的肌肤,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早些年在战场之上,风吹日晒的,她就不比同龄的姑娘娇艳,如今又上了年岁,更是比不了了。

国公夫人握住她满是老茧的手,心疼的说道:“你早些年为国尽忠,现如今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关于她的婚事,陛下也曾经委婉的提起过,这世上的男儿,只要她看上谁,他就赐婚。只可惜,她谁也看不上。

父亲的大仇未报,她那里有心思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这寿辰办得也十分的热闹,这国公府内,衣香鬓影,虽然是冬日,却依然是花团锦簇。

苏长乐拉着朱碧慧的手,将她一一介绍给众人认识,偶尔也听到那些夫人们闲聊开来。

“凌云观被查封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如何不知道!朝堂都说了那凌尘真人是妖道,专门蛊惑人心,还想要取紫薇阁而代之。”

“真是做梦!紫薇阁的地位也是这区区凌云观能够撼动的?”

“我还听说那戚夫人信奉那位凌尘真人,逼戚大人上书求情,结果被陛下训斥,还被贬了职,戚大人一气之下将戚夫人给休了!”

“我也听说,那位秦默茹秦小姐,也是被凌尘真人给蛊惑,居然意图嫁祸紫薇宫的天女,现在被查了,陛下在她父亲一生为国尽忠的份儿上,免了她的死罪,不过她这一辈子都要在佛门之地清修,为自己恕罪了。”

朱碧慧默默的听着,问道:“长乐姐姐,这凌云观之怎么回事?”

“在京城之中,还有一条生存法则,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就千万不要说。”苏长乐淡淡的说道。

“知道了。”朱碧慧垂眸说道。

苏长乐跟几位小姐在聊天,朱碧慧有些闲来无聊,便是随意在这国公府内参观一下。

前方有一高阁,隐约的看到了一个紫袍男子,朱碧慧只觉得那男子的背影有些熟悉,心中微微一动,便让侍女在下面等候,提着裙摆朝着楼上走去。

那男子负手而立,身材挺拔,似在眺望远方一般。

朱碧慧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的靠近,待离他约一丈远的时候,不确定的唤道:“楚王?”

李昶魏转过身子,看了一眼朱碧慧,这么漂亮的女子,他还是有印象的,点头道:“朱小姐。”

“原来楚王记得我啊!”朱碧慧有些雀跃的上前,与楚王并肩而立,“不过楚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今日国公夫人寿辰,本王前来祝寿,只是下面多是女子,本王不方面过去,便在此远眺。”李昶魏说道,“倒是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这里?”

“闲来无聊,就随意逛逛,想着这里的视野必然不错,就上来看看,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王爷呢!”朱碧慧娇憨的笑着,一声红色的斗篷越发的衬得她的肌肤娇丽,她顿了顿又道,“我是跟长乐姐姐一块儿来的。”

“原来如此。”李昶魏收起来自己的目光,没有再多言。

朱碧慧也不想显得太过于刻意,眸子一转,笑道:“我就是过来瞧瞧的,若是耽搁久了,长乐姐姐只怕要找我了,我就先告辞了!”

“嗯!”李昶魏点头说道。

朱碧慧福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脚下却是踩到了自己的斗篷上,差点摔倒,下意识的扶住了李昶魏的胳膊。

她像是摸到了烧红的烙铁一般,迅速将手收了回来,退后了两步,有些慌乱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无碍。”

朱碧慧羞红了脸,立即从小跑着离开,一股脑儿的抛下了高阁,却是碰到了苏长乐。

苏长乐将她扶住,问道:“怎么了这是,跑什么!”

“没什么!”朱碧慧里面将苏长乐的手臂抓住,阻止她往上面去,“上面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那边吧,我方看到那边的有几束花儿开着,很漂亮的!”

苏长乐只好由她拉着离开。

其实方才苏长乐在下面的时候看到了朱碧慧跟楚王在楼上单独相处,但是她依然不动声色的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眼中多了两分冷意。

国公府内的一座看上去有几分破旧的小屋内,姜桦苇刚把门打开,里面就一件“暗器”扔了过来,她轻轻松松的将“暗器”接住,笑道:“就知道你躲在这里,你母亲正在到处找你呢!”

章海逸躺在一根绳子上面,打着哈欠说道:“我才不起,她以为我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么!她今日邀请了那么多的未婚少女来了,不就是要我挑一个何意的么?”

“这回子不用你挑了,她已经相中了一个了。”姜桦苇微微笑道。

“什么!”章海逸惊得从绳子上面摔了下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相中谁了?”

“齐侯府的亲戚,苏长乐的表妹。小姑娘十分的漂亮,跟仙女儿似的。”

“那不行!”章海逸一本正经的说道,“苏长乐的表妹不就是苏橘安的表妹么?我是苏橘安的师叔,差着辈分的!”

“少胡说八道了。”姜桦苇笑道,“你也该到了娶亲的年纪了。”

“你都还没有嫁人,我着什么急啊!”

“你为什么不想娶妻?”

“我娶了妻子,我娘又要催着我生孩子。”章海逸说道,“如此我就更不要想去战场了。”

“你就那么想要上战场建功立业?”

“要不然我学了这一身的武功有何用处?”

姜桦苇微微的笑了笑,说道:“这战场之上,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章海逸看着姜桦苇,“你能够去得?我为何去不得?我不想一辈子活在祖宗与父亲留下的功勋里面,我要自己闯一番事业。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小公爷,我希望他们都能够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章海逸!”

第一百五十六章 库房着火

这忠勇公夫人寿辰,长孙启自然是也是邀请了苏橘安的,只是苏橘安头一天晚上在祠堂跪了一宿,双腿疼痛,又头昏脑涨,便推脱身体不适,就没有前去。

她今日也没有去紫薇宫,就在凌月阁休息。

过了晌午,苏宇怜前来探望。

“听闻昨儿你跪了一宿,我过来看看,你没事吧?”苏宇怜关切的问道。

“无妨,休息两日就好了。”苏橘安微微一笑,“不必为我担心。”

苏宇怜前来,除了探望,也少不得为苏瑾颜撮合。

“你不必再说了,我这个人的性子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还是那句话,她若是不再生事,我也不会如何的,所以你也不必担心。”苏橘安说道。

“这就好,瑾颜那里我也会劝着的,我只是希望我们姐妹能够平安顺遂的过日子,她偏生性子要强,喜欢生事。”苏宇怜叹了口气,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个香囊,“马上就是新年了,你这里什么也不缺,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便亲手绣了一个香囊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苏橘安接过,闻了一下,赞道:“很香!你的绣工很精美啊,不似我,我的女红根本拿不出手!”

“那是因为你的精力放在了其他的地方,你的能力还有大的用处,你能够看到更旷阔的天地。”苏宇怜羡慕的说道,“不像我们,这辈子就能够困在闺房里面。”

“每一种人生,都有好的地方,有不好的地方。”苏橘安说道,“青儿,去拿过来吧。”

青儿点头,取了一个盒子拉了过来,递给了苏宇怜。

苏宇怜接过,问道:“这是?”

“投桃报李,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苏宇怜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对玉如意,略略有些惊讶:“看这玉如意的成色,必然是极品,我怎么好意思收下。”

“我们是姐妹,何必见外。”苏橘安说道,“这一对玉如意送给你跟四姐,望你们以后的日子也能够如意吧。”

“多谢。”苏宇怜将盒子盖上,心中叹息了一声。自从娘亲为夫人顶了罪被送到了郊外的庄子禁足,她跟苏瑾颜两姐妹在这侯府内便是成了隐形人了,虽然二夫人不曾亏待过她们,到底还是有几分落差。

她早就认命了,只是苏瑾颜却一直不肯认命。

若没有那命,不认命又能够如何呢?

五妹还记得这份姐妹情,已经是极好了。

苏宇怜见时辰不早了,于是起身离开了凌月阁,在路上碰到了苏梓轩,便迎了上去,笑道:“正好在这里遇见你,这些日子,你忙得我都寻不到你的人影了。”

苏梓轩珉起一抹笑意,上前问道:“寻我何事?”

“这个给你!”

苏梓轩接过香囊,细看了一下,说道:“看着绣工,应该是你亲自绣的。”

“这侯府内,也只有你认得我的绣工了。”苏宇怜在一旁坐下,“自你开始忙起来后,我们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儿的说过话了。等开春了,我们就有嫂子了,时间可真快。最近总能够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无忧无虑的,姐妹之间也没有算计来算计去的,要是时间停在那个时候就好了。”

“既然长大了,有些事情该面对就要面对。”苏梓轩说道。

“我明白。”苏宇怜淡淡的笑了笑,“我听说祖母跟父亲最近在替我选亲事,对方是户部侍郎的二公子,以我的庶出的身份,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了。”

“那人我知道,品行端正,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苏梓轩说道。

“你这一趟也是为了去看望五妹吧。”苏宇怜起身说道,“快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嗯。”苏梓轩轻轻点头。

与苏宇怜分别,苏梓轩大步流星的来到了凌月阁,见着苏橘安靠在床上看书,问道:“身子如何了?”

“我没事儿。”苏橘安微微笑道,“大哥身上有酒味,这大中午,打哪儿来的?”

“瞒不过你的鼻子。”

苏梓轩坐下,青儿端来了热茶说道:“公子来的正好,小姐正无聊想要出去,她的膝盖还疼着呢,你劝劝她,陪她解一下闷儿!”

“就你话多!”苏橘安笑道,“大哥还没有说从哪儿来呢!”

“惠阳楼。”苏梓轩说道,“广郡王做东,邀请了不少京中近来冒出头的年轻人。”

“广郡王是太子的人,他是想要替太子拉拢人?”苏橘安问道。

“不错,他正是有此意。”苏梓轩说道,“我寻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

“李昶隆还真是迫不及待啊!”苏橘安嘲讽道,“陛下还在春秋鼎盛之际,他便是想要将这大周下一代的栋梁招到麾下。”

“不知道是太子的想法还是广郡王想要拍马屁,不过我倒是听到了一个消息。”苏梓轩说道。

“什么消息?”苏橘安问道。

“煜国这一次也派了使者前来京城,不过消息很隐蔽,该是冲着草原那位小公主而来。”苏梓轩说道。

“煜国?虽然一年前签订了停战协议,但是两国的邦交却不太和睦,摩擦时有发生。”苏橘安说道,“他们来这里是想要阻止大周与可沁草原联姻?想也能够想到,凭他们,不可能阻止得了的。”

“煜国的野心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一次来着来者不善。”苏梓轩说道,“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周又有何惧之。”

苏橘安算了一下时间,现在顾霆君应该已经接到了那位草原来的小公主了,希望一切顺利吧。

“希望这个新年,能够平安过去吧。”苏橘安望着外面的飞雪说道。

苏宇怜那些一对玉如意回了自己的院子,苏瑾颜躺在床上,微微的咳嗽,她上前,勉强笑道:“你看,这是橘安送了我们的新年礼物,她这是有心求和呢,你也就不要再跟她置气了,都是亲姐妹,何必呢!”

苏瑾颜抓起其中一根玉如意就扔到了地上,冷笑道:“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把你给收买了?你忘了她对我的侮辱?我告诉你,我跟她之间没完!不是她死就是我活!”

“你这是何苦呢?”

“苏宇怜,我们是一个妈生的。”苏瑾颜红着眼睛说道,“你不帮我也就罢了,还同她交好?苏橘安心肠恶毒,你日后定然会为其所害的!你若是还不能够认清她的真面目,你日后也便是我的敌人!”

“你现在不清醒,我不跟理论。”苏宇怜说道,“你要闹就闹吧,我日后嫁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由得你闹!”

“滚,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苏瑾颜突然尖声骂了起来,“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你给我滚出去!”

潇月阁内。

老太太看望了好在发烧的苏梓霖,叹息道:“这孩子的身子怎么会如此孱弱?”

“霖儿的身子已经大为好转,这一次若是苏橘安生事,也不会生病的。”苏刘氏现在想起还是余怒未消,“那一晚她那个态度,老太太你也是看到了的,不将我放在眼中也就算了,连老太太你也……长此下去怎么得了!”

“够了!”老太太面色微微一变,“这件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你也不要再生事了,不然只会惹得鸿光对你更加的厌烦而已。”

“可是……”

“现在什么事情最重要?长乐婚事最重要!”老太太说道,“在长乐未嫁入楚王府之前,不可以出任何的意外!你想要生事也得等她真正成为楚王妃再说!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能够奈何苏橘安?你拿什么跟她斗?”

苏刘氏气愤的将脑袋偏到了一边。

“眼下侯爷还能够制服她,她暂且不用担心。”老太太说道,“只要不给长乐的婚事添乱就好。”

“你把你儿子守好就行了。”老太太顿了顿又道,“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

“是!”苏刘氏不甘心的回道。

正在说话间,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不好了,老太太,夫人,库房走水了!”

“什么!”老太太的脸色一变,“立即派人去救火!把能够用上得人全部都叫过去!”

“是!”

“二夫人呢?”老太太又问道。

“已经赶过去了。”

“库房好端端怎么会走水呢!”苏刘氏担忧的说道,“库房内可是有不少的珍品,若是出了事儿,只怕损失会十分的惨重,二夫人是怎么办事儿的,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老太太面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刘氏也不敢再多言。

没一会儿只听到“轰”的一声,似地动山摇一般,苏刘氏的面色一变,急忙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外面进来了个婆子,说道:“好像是库房那边出事了。”

“快去将方才的事情搞清楚!”苏刘氏急忙说道。

“奴婢这就去!”

没多会儿就有人进入禀报,神色更加的慌乱,说道:“老太太,夫人,死人了!”

“谁死了,把话说清楚!”苏刘氏喝道。

“是库房出事了!库房内存放着不少的烟花爆竹,因着走水的缘故,这些烟花爆竹爆炸了,方才救火的人死了两个,还有几个受伤了!”小厮急忙禀报道。

“什么!”老太太也坐不住了,“我现在过去看看。”

苏刘氏将老太太拉住,说道:“老太太,那里危险,暂时不要过去了,等把火扑灭了之后再过去吧!你赶紧过去盯着,一旦有消息,立马来报!”

“是!”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太太转动着手上的佛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苏刘氏劝道:“老太太先不要着急,这外面的情况还不清楚呢!等一切都弄白了再说了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着火原因

这库房走水,扑灭就好,但是前几日苏橘安舅舅送的那一车的烟火正好就被二夫人存放在库房内,这一件火,发生了爆炸,前去灭火的小厮死了两人,伤了六人。

库房的损毁也十分的严重,好在特别珍贵之物在另一间小屋内,倒是都保存了下来。

发生这样的事情,二夫人难辞其咎,她知道这回子老太太必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将库房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又将受伤的小厮妥善医治,将死去的小厮安置妥当,对其家属也给予了补偿,又将为过年准备的几件事情稍微的交代了一下,随后便是去找老太太请罪。

年近岁末,竟然发生了血案,老太太自然是勃然大怒,她本来就看不惯二夫人为妾侍,却在侯府指手画脚,只是她背后有侯爷支持,又在养育小公子,再加上在料理大小事情上面,没有特别大的错误,故而一直容忍着。

眼下二夫人自然不可能再管家,纵然侯爷也无法再说什么,只是苏刘氏背后的刘家倒下,而她本身又有错在先,扶不上去,老太太心里面已经决意暂时将苏长乐扶起来,日后等她成为楚王妃之后,再有苏刘氏执掌侯府。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差点就酿成大祸,二夫人无可辩驳,被老太太骂了一顿,在冷月阁闭门反省。

苏橘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急忙赶回了侯府,只往二夫人院子而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苏橘安急忙问道。

“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库房走水,发生暴躁,损失惨重不说,还添了几条人民请去,是我罪孽深重了!”二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库房重地,怎么可能有明火?”苏橘安微微蹙眉,“且发生意外的时候是白日,就更不可能出现火星,此事必然有蹊跷。”

“你怀疑有人纵火?”二夫人问道。

“是不是,调查一下就知道了。”苏橘安说道,“你且不要担心,此事交给我就好。”

“我还担心,此事或许也是冲着你来的。”二夫人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有人蓄意纵火,不可能不知道库房内有存放了烟花,或许是想要故意将事情弄大。如今闹出了人命,侯府走水,发生暴躁,黑烟如同云朵一般在侯府的上方,响声震动了周围,想要掩藏都掩藏不过去。那些烟花是你舅舅送来的,或许也会被官府查,这或许才是背后的重点。我最多不过在这里闭门思过几日,但是你,万万小心。”

苏橘安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反正,我会将这件事情搞清楚的。”

苏橘安离开之后,立即开始着手调查此事,当时负责看守库房的人,最先发现库房走水,立即开始救火,三个人,两死一伤。

受伤的人那人,已经被晨光医治完毕,背部大面积的烧伤,好在保住了一条性命。

苏橘安入内的时候,他趴在床上养伤,面色痛苦至极。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橘安问道,“库房内怎么可能遭遇明火?”

“小的也不知道啊。”小郑看了一眼苏橘安,“小的们没有玩忽职守,小的们一直看守着库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时我们在外面聊天,突然之间就发现了有烟从库房内冒了出来,就立即进去查看,原来是存放棉帛的地方着火了,我们立即去取井水准备灭火,没有想到的是挨着棉帛的地方是那些烟花,等我们取了水回来的时候,却发生了爆炸!我们来不及逃出来,那两个兄弟也去了!”

“你们一直看着门口,当时没有人进去过库房内?”苏橘安问道。

“没有!小的记得清清楚楚的,我们三人守在库房门口,没人进去过。”小郑斩钉截铁的说道。

“烟火这种易燃易爆炸之物,怎么会挨着棉帛拜访?”苏橘安问道。

“这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也是后来才想起来的,当时着火的时候,都没有想起这一茬儿来,小的记得清清楚楚的,这烟火是小的亲自送到库房的,跟一些瓷器放在一起的。”

“那在火灾发生之前有哪些人进去过库房内?”苏橘安又问道。

“马上就要过年了,各院需要的东西比较多,近来来库房的人也比较的多。”小郑说道。

“那你有觉得什么人比较的奇怪吗?”

“奇怪?这小的倒是未曾注意到的。”小郑说道,“不过各院来取东西都是侍女或者小厮,只有四小姐亲自来过,选了两匹绸缎,说是要做衣服。”

“苏瑾颜?”苏橘安轻轻默念着这个名字,眸子里面泛起了一抹疑惑。

“你好生养伤,不要有太多的顾虑,侯府是不会亏待你的。”苏橘安说道,“有什么需要,就只管跟照顾你的人说,让他来找我,我替你寻。”

“多谢吴小姐!”

苏橘安又去了走水的库房查看,里面的灰尘还是十分的呛人,她将帕子打湿,捂住了口鼻,库房内的东西,大多都被搬到了院子里面重新清点,她欲入内,两个小厮将她拦住,劝道:“小姐,里面脏得很,你还是不要进去了,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小的可担待不起啊。”

“我进去看看就出来,你们两个若是不放心,跟着我一起进去吧。”苏橘安说着进了库房内,这火势还挺旺的,墙壁都会熏黑了,窗户也破损了,辛亏当时存放的烟花也不算多,不然后果不止于此。

“这里便是原来放棉帛的地方?”苏橘安问道。

“是的,就是此处。”

“此事的墙壁烧毁的最严重的,想来应该就是最先着火的地方了。”苏橘安瞧了一眼,此处靠近窗户,此刻还能够看见外面的夕阳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巴。

苏橘安正欲转身的时候,忽然踩到了一个东西,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圆形的黑乎乎的东西,巴掌大小,中间略厚,四周稍微薄一些。

“这是何物?”苏橘安问道。

“这……小的也不知道。”

苏橘安没有再问,将这黑乎乎拿着,离开了库房。

回了凌月阁,苏橘安还在打量这小东西,青儿凑过来问道:“小姐,你都看了一个时辰了,这黑不溜秋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

“黑乎乎的,太脏了,我给你洗一下吧。”青儿将东西抢过去说道,“今日太晚了,小姐你先睡下吧,明日,奴婢定然将此物干干净净的还给小姐!”

“好。”苏橘安微微一笑。

翌日一早,苏橘安起身发现青儿站在窗户前面,她奇怪的问道:“你在干嘛呢?”

“小姐,你看地上。”青儿笑道。

苏橘安瞧着地上撒了一地的阳光,但是有一个小点儿特别的亮,她朝着青儿手上瞧了一眼,只见她拿着一个透明的东西,便是疑惑的问道:“这是何物?”

“这就是小姐昨夜带回来的东西,奴婢昨夜用水洗却怎么也洗不干净,后来试了一下酒精,才擦拭干净。好像是一块石头,可是奴婢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拿过来,给我瞧瞧。”苏橘安说道。

苏橘安把玩了一下,说道:“这东西的材料跟我那万花筒很像哎,都是透明的,好像叫做什么玻璃。”

“好像是哎。”

“这东西乃是西洋进贡之物,怎么会出现在侯府的库房内?”苏橘安疑惑道,“跟库房起火是否有什么关系?”

“小姐今日不去紫薇宫了?”青儿问道。

“今日不去。”苏橘安说道,“我定然要将库房走水的原因查清楚。”

苏橘安把玩着这透明的东西在院子里面晒太阳,心中虽然疑惑此物为了会出现在库房内,但是却想不通,这跟库房走水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橘安。”

苏梓轩疾步走了过来,说道:“你舅舅出事了。”

“什么意思?”

“昨日侯府爆炸,引起官府的注意,查封了你舅舅从祁阳带来的货物,全是伪劣,现在被收监了。”苏梓轩说道。

“好像真的是冲着我来的。”苏橘安略微蹙眉说道。

“此事只怕不仅仅只是如此。”苏梓轩接着说道,“祁阳乃是专门生产烟花爆竹的县城,货物供给整个大周,你舅舅没有生产,只是将东西送往京城贩卖而已。这背后牵扯到的乃是祁阳县,而整个调查下去,牵扯出来的却是二皇子。”

“此事与二皇子也有关?”苏橘安问道。

“说来复杂。”苏梓轩说道,“祁阳县县令与二皇子关系密切,祁阳县生产烟花所用的原料也是源自于二皇子手下的产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近些日子,会有不少关于烟花出事的消息会传来京城。”

“看来对方的目的是二皇子,而齐侯府的事情不过是只是顺便的产物罢了。”苏橘安嘲讽的笑了笑,“我想去见见舅舅,既然是娘亲的家人,我定要设法保他的平安。”

“虽然此时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出面为好,不过以你的性子也做不到置身事外的。”苏梓轩说道,“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既然也将我算计进来了,或许会拿舅舅的事情大做文章,让人怀疑紫薇宫也参与其中,以此败坏紫薇宫多年的威信,看来对方是没有放弃过对方紫薇宫啊!”

“青儿!”苏橘安将青儿叫到了身边,将手上的透明玻璃递给了她,“你拿着这个东西,再好好儿的看看,看看是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哦,好的,小姐!”青儿有些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的听话,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上端详着。

而苏橘安随即与苏梓轩一道去了大牢之中,先见见秦沪再说。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戏园之行

秦沪也是倒霉,虽然在家中生活得清贫了些,到了安贫乐道,只是前一个月认识了一位朋友,愿意与他合伙,从祁阳县购买了些烟花爆竹运到京城来贩卖,赚上一笔钱。

他在春节团圆之际背井离乡的,却没有想到来了京城却下了狱。

他握住苏橘安的手,含泪道:“我却是不知道那些货有问题,你帮帮我,我不想在待在这里面。我一辈子没做什么亏心事,身上一辈子没什么污点,孩子们还等着我回去团圆呢!”

苏橘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会想办法的,至于家中,我会寄些钱过去,让他们先过一个安稳的年。只是舅舅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情你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环,但是却牵连到了很厉害的人物,事情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或许要在此委屈几日了。”

秦沪叹了口气:“如果我暂时不能够出去,那就不要让家里人知道我出事,就让他们以为我在京城做生意耽搁了。”

“我知道了。”

“橘安,谢谢你!”

从大牢出来,苏橘安微微叹了口气,对苏梓轩说道:“大哥,舅舅口中的那个朋友,你能否帮我找到?”

“此事交给我吧。”

“舅舅的事情本来只是贩卖一些不合格的货物,但是死了人,后果太严重了,此事若是侯府出面的话,尚且还有余地,但是若是如你预料的,还会有其他的出事的消息传来京城,那么必将导致舅舅会被严肃处理,到时候我想救他都救不了。所以此事的突破口还是他的那个朋友。”

“我明白。”苏梓轩说道,“但是若此事真的到了后面严重的地步,你便不能够再出面了,不然只会将紫薇宫给牵连进去。”

“我会有分寸的。”

苏橘安先行回了凌月阁,青儿急忙跑过来说道:“小姐,我有发现了。”

“什么发现?”苏橘安疑惑的问道。

“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可以着火!”青儿急切的说道,“方才小姐将此物交给了奴婢,奴婢便在院子里面左思右想,不小心打了盹儿,但是后来奴婢突然惊醒,发现阳光透过它,在地上不是会有一个很亮的圆点么,那个圆点,会把地上的枯叶子点燃!”

“果真?”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青儿点头认真的说道。

“原来如此。”苏橘安说道,“放置棉帛的地方靠近窗户,必然会有阳光进入,将这个东西调整好,会点燃棉帛,再引发爆炸!”

“虽然知道了这东西是走水的原因,但是这东西是谁的呢?”青儿问道,“谁会把这个东西放进去呢?”

“纵然知道了这个东西是谁的,那人也未必会承认,她只用推脱不小心将东西遗落,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用途就好。”苏橘安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说道。

“那现在改如何是好?”青儿问道。

“青儿,你将你手上的这个东西现在就在凌月阁的消息传出去,但是不要将你知道它的用途说出去。”苏橘安说道,“我们等着有谁回来讨要吧。”

“是。”

到了晚上,刚吃完饭,苏瑾颜便前来探望。

“哟,今儿是什么风啊,能够把你吹到我凌月阁来。”苏橘安淡淡的笑道。

“五妹,我近日来好好的反省了一下自己,我觉得之前实在是对不住你,但是你呢,不计前嫌,还送我玉如意,我心中十分惭愧,所以特意前来,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日后我们做好姐妹如何?”苏瑾颜上前握住苏橘安的手,急切的说道。

“好啊!”苏橘安微微一笑,“你能够这么想最好了,你的身体好些没有?我这里有一支上好的人参,待会儿你带回去,补补身子吧。”

“谢谢五妹,还是你这里的好东西多。”苏瑾颜垂眸笑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怪罪我了?”

“亲姐妹之间,哪有隔夜仇的?”苏橘安笑道。

苏瑾颜又亲热的挽着苏橘安说了会儿话,仿佛两人之间从来没有任何的隔阂一般。

没一会儿就见着青儿入内,在苏橘安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苏橘安笑着看了一会儿苏瑾颜,说道:“将人带上来吧。”

青儿点头,随后两个婆子带着一个侍女入内。

“她偷偷潜入小姐的卧室,想要偷东西,被我们当场抓住了。”青儿说道。

“看上去有几分面熟,四姐,这丫头你的人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苏瑾颜脸色一变,上前去扇了那侍女一巴掌,骂道:“混账东西,谁让你偷东西的!简直丢人现眼!”

“既然她是四姐你的人,就交给你处置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不过四姐想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苏瑾颜的脸色微微一变。

苏橘安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透明的玻璃,轻轻的把玩着,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在找这个东西吧?”

“这是什么?我从未见过。”

“四姐也不用急着否认,毕竟我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这东西跟你有关。”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去过库房,便是为了亲自将这个东西放在阳光下面,以便让棉帛着火吧?你不在现场便能够纵火,这样子便能够神不知鬼不觉了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苏瑾颜冷声道,“我实在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方才说了,你这一次做的的确很妙,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次库房着火与你有关。”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很疑惑,这东西乃是西洋的贡品,市面上也只有少数在流通,价格不菲,你是如何得到的?除非有人赠送你,还教了你以此纵火的法子,让我想想,这个人会是谁呢?”

“五妹!”苏瑾颜突然站了起来,面色铁青,表情严肃的说道,“此事可是出了人命的,事关重大,你没有证据,可不要胡说八道。”

“我的确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过你一听说这小玩意儿落到了我的手上了,便眼巴巴的赶来,还想要偷走,还说这小玩意儿与你无关?你这侍女到底在偷什么,严刑拷打一番,不就知道了。不过即便是知道这东西与你有关,也不能够奈何你。”苏橘安微微一笑,“你这一次的事情做的很不错,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不过,你应该知道惹了我的后果就是了。”

苏瑾颜冷笑了一声:“原来你这是给我设下了一个全套呢!无所谓,你若是有证据,只管来找我就是了!惹了你又如何?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世上看你不顺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可以在齐侯府作威作福,但是还能够在京城作威作福不成?”

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你不说,也大概也能够猜到是谁指使你做这一次的事情。你走吧,不过日后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都要你院子里面的人小心一点,这天干物燥的,万一不小心走水了,可就麻烦了。”

“你敢威胁我!”

“这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还不习惯啊。”苏橘安讽刺的一笑,“青儿,找一根上好的人参给四小姐,说不定日后还真用得上!”

“不必了。”苏瑾颜冷声道,“你自己留着用吧。”

苏瑾颜笑吟吟的来气呼呼的离开,青儿呸了一声,冷声道:“这完全不将人命放在心上过,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么?怎么能够想得出这么恶毒的计策!那些被烧死的人,那些被烧伤的人也应该亲自去看看,难道晚上都不会做噩梦么?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与她有关,可是没有证据也是事实。”苏橘安说道,“二夫人这一次是真的有麻烦了,老太太不会放过此次机会,只怕这往后的日子,侯府会落在苏长乐的手中,不过苏长乐爱惜自己的名声,至少明面上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的。而更大的风浪还在后面呢,在侯府外。”

苏橘安顿了顿又道:“青儿,你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我给舅舅家寄一些银子过去,让他们能够过一个好年。若不是我,只怕他也不会牵扯到这件事情之中来。”

“好,奴婢这就去寻一个可靠的人。”

腊月十八日,之侯府走水之后,第一封关于烟火出事的奏章送来了京城,十九日二十日又各自有五六起,少则数人伤亡,多则数十人。朝堂引起重视,周帝派了专人去调查此事,而这个结果,在朝堂之中又将掀起一场风浪。但是这个结果也会拖到年后出来,至少今年的新年,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齐侯府虽然走了水,好在后面处理的及时,这气氛也未曾收到了太大的影响。齐侯府给伤亡的下人抚恤金也丰厚,故而未曾出现闹事儿的人。

库房被迅速的修缮,老太太又命人给全府上下的下人赏赐了二钱银子,故而无人再提起那件不高兴的时候,似乎将那些晦气抛弃,又开始热热闹闹的筹备起过年来。

二十二这一日,京城来了一个戏班子,长孙启邀了苏橘安一道听戏,苏橘安近来因为前几日的事情心情烦躁,也抛下了在紫薇宫的修行,应了下来,与他一起去了戏园子,同行的自然还有长孙慧卿。

“我瞧着我大哥近日来忙得不见人影,就算是我师父这般喜欢清静的人,日常都得出入皇宫,为何你这般的清闲?”苏橘安问道。

“生活是用来享受的,不是用来忙碌的。”长孙启大冬天的摇着一把折扇,“我这叫忙里偷闲。这戏班子在江浙地区名声大噪,早京城也不过盘桓月余,我自然不能够错过。我跟你说,这里的台柱子,武老板的昆曲儿唱得那叫个妙,待会儿你瞧瞧就知道,那身段儿,那眼神儿,便是女儿家都比不了!”

“凡是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儿的,你果然都十分的精通啊。”苏橘安笑道。

“我这叫做情趣,我跟你说,日后那个女子嫁给我,便是她的福气,这日子准不无聊,可惜你这个没眼光居然没有看上我,看上了顾霆君那小子,我跟你说那小子看上去人模人样衣服潇洒不羁的模样,其实骨子里面无趣得很,你日后就知道了。”

“再胡说八道,我也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烂你的嘴!”苏橘安冷笑着说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煜国使臣

“你们别斗嘴了,快开始了。”长孙慧卿微微笑道,“这戏班子果然名气很大,你们看看,楼下都坐满了。”

“那是自然,这雅座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长孙启笑道。

锣鼓开场,画着油彩的戏子们入场,下方响起了一片鼓掌吆喝的声音。

苏橘安嗑着瓜子,心中还念着烟花的事情,问道:“这一次的事情明显是冲着二皇子来的,可有对策了?”

不用明说,长孙启也知道指的是哪一件事情,他淡淡的笑道:“不用担心,不过小事情。”

他偏过头朝着苏橘安眨了眨眼睛,又道:“他们会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听他如是说,苏橘安大概知道二皇子定然已经有了对策了,心中也有了底,再者就是将舅舅的事情解决好,如此方可不将紫薇宫牵扯在内。

“大概后天或者大后天的样子,顾霆君就要带着那位小公主回京城了。”长孙启说道。

“嗯。”

“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

长孙启叹了口气,说道:“咱们霆君也算是一表人才了,这位小公主呢,与他这一路朝夕相处,万一日久生情将他看上了怎么办?”

“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有一个漂亮妻子了,那不是很好?”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苏橘安,你的心难道是冰块儿做的,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个女人?”长孙启揶揄道,“其实你一直在骗我们吧?你其实一直是个爷们儿对吧?要不然怎么解释一个长相英俊,家世深厚,能力出众还对你深情款款的男人,你居然能够不动心?还是你不会学什么戏文里面,喜欢女人吧?”

“跟你无关。”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专心看你的戏吧。”

长孙启白了苏橘安一眼:“顾霆君是我兄弟,我看不惯他的心意被你糟蹋。你是没有看到以前那个郑二小姐是怎么追求他的,他不屑一顾,一颗真心直接捧到了你的面前。不过这感情的事情旁人也看不明白,你喜欢不喜欢他令提,至少应该正视一下,这不过分吧?”

长孙启说完,也就没有再继续劝下去了,专心致志的看戏,这位武老板果然是大家,唱得观众是潸然泪下,近一个时辰的戏唱完了,下面是掌声如雷。

“过年的事情我在府上搭一个戏台子,专门请武老板来唱,他这嗓子,唱得实在是有韵味。”长孙启笑道,适逢一个下人前来换茶,他将人叫住说道,“武老板若是得空,本公子想要请他喝上一杯。”

“小的这就去问问武老板的意思。”

“这戏唱完了,我对喝酒没兴趣,先回去了。”长孙慧卿说道,“橘安,你要一起么?”

“一起回吧。”苏橘安也站了起来,“我瞧着那边有你的几个熟人,你在此继续吧,我送慧卿回去就好。”

长孙启知道苏橘安的功夫,再说了这带出来的随从也不少,不会出什么问题,有几个人自己确实要过去打个招呼才行,便让她们先回去。

苏橘安与长孙慧卿相携离开,到了楼梯口的时候,长孙慧卿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臂,那人笑道:“这位姑娘,可否赏脸陪在下喝一杯?”

苏橘安急忙上前将人推到了一边,将长孙慧卿护在了身后,冷声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情,先告辞了。”

“那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日后我好登门拜访?”那人又浪荡的笑道。

苏橘安将此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十七八岁的模样,肌肤微黑,身形健硕,双目炯炯有神,一身黑衣,只不过这身打扮,难道是是煜国人?

“萍水相逢而已,拜访就不必了。”苏橘安冷声道,说着,就拉着长孙慧卿离开。

那人不依不饶,又上前拉住了长孙慧卿的手臂,笑道:“这人海茫茫的,你若是不告诉我你的姓名,日后我在何处去寻你?”

“这位公子,请自重!”长孙慧卿面色愠怒,冷声道。

“你说了,我就放手。”

“放开。”苏橘安懒得跟他废话,一脚踹了过去,那人也是练家子,敏捷的避开了。

“哟,这还有一只小辣椒呢!”那人抱着手臂,肆无忌惮的打量了苏橘安。

“这里是大周,要耍流氓的话,回你们煜国去!既然是在大周,就得守规矩,我大周的姑娘,也是你能够调戏的!”苏橘安冷声喝道,“来者是客,我不想跟你们多做计较,滚开!”

“你知不知道还没有敢这么对我说话呢!”那男子饶有兴趣的笑道,“大周的女子,果然很有趣!不过你纵然不说,我也能够查到你的身份!”

“算了,橘安,他们煜国人,不必在此处与他们多做争执。”长孙慧卿拉了拉苏橘安的衣袖,劝道。

苏橘安冷冷的将那男子看了一眼,跟长孙慧卿先行离开。

“早些时候就听说了煜国这一次也派了使者前来,莫非就是他们?不过按说他们应该还在路上啊?难道是大部队还在路上,他们先到了京城,打探消息?”苏橘安说道,“大周与煜国交战多年,两国本就是死敌,在大周他们竟然如此不知道收敛,行为如此放浪,当真是胆子不小。”

“不管他们是不是使臣,我们也当多担待些,我一直听说他们想要寻借口再开战,故而才敢如此嚣张的,倒是不必与他们多做冲突,他们在京中能够待得了几日?”长孙慧卿说道,“哎,若当年姜将军没有出事,我们在于煜国和谈的时候,也不会退让他们多,这才让煜国人在大周如此的嚣张!”

苏橘安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心中如一把刀划过,泛起一片细细密密的疼痛与歉疚。

那煜国男子一直瞧着苏橘安与长孙慧卿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才三步跨作两步,跑到了一个白衣男子的身边,笑道:“方才你瞧见没有?这大周的女子果然有趣极了。”

“你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来之前,我可是对你千叮万嘱,不可生事。”白衣男子淡淡的说道,“你知道自己方才调戏的是什么人么?若是再敢生事,就自己回宁都去。”

“你也太没劲了!”黑衣男子不以为然的说道,“她们纵然是煜国公主又如何?那草原小公主能够来选驸马,我便不能够来选妃了?不过两个女人而已,大不了娶了就是了!”

“反正我的话说到这里了,陛下让我来处理这里的事情,你死皮赖脸要跟过来的,说好会听我的话的,若是不听,你就自己滚回去!”白衣男子与其淡漠,目光冷厉的说道。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黑衣男人眉毛一竖。

“嗯?”

“好!”黑衣男子一下子软了,“我都听你的还不成么?听话,我一定听话!不过,你给我将那两个姑娘的身份查出来,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任性这一次,绝不给你添麻烦,我发誓。”

苏橘安将长孙慧卿送了回去之后便回了侯府,苏梓轩也传来了消息,让他找的那人,找到了,不过只剩下一具尸体而已。

也在意料之中,既然是想要掀起一场风波,那么任何相关的变数自然会被扼杀。

苏橘安又去了一趟冷月阁,将眼下的情况跟二夫人说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只怕你还需要委屈一段日子。”

“这一次的事情也怪我自己,没有处理,失误就是失误了,才会让老太太抓到错误。”二夫人的心态倒是很好,“你不必为我担心,我现在倒是时间很宽裕,能够多陪伴一下小公子,有一个孩子在身边,的确也多了很多的乐趣。”

“此事父亲的态度如何?”苏橘安又问道。

“侯爷说了,如今老太太在气头上,不必去跟她硬碰硬的。库房的事情已经牵扯到了不少的人,我知道如今既然这纵火真凶既然没有证据证明,那么此事就算了。”二夫人说道,“先把这个年过了再说吧。不过我不会被白白欺负了就是了,我自问从接管侯府以来没有做过什么有愧于心的事情,今日的委屈,她日会讨回来就是了。”

腊月二十二日,煜国的使团来到了大周,李昶隆与李昶衍兄弟十里相迎,以表示尊重。

这一天的下午,苏橘安收到了一封帖子,来自驿馆,煜国时辰约她相见。

苏橘安自然是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昨日在戏园子里遇到了那个煜国人,他果然是煜国使臣么?那么他提前来到京城的目的是什么?没有想到那么快就打探到了自己的身份?

自己是见还是不见?

她能够打探到自己的身份,也能够打探到长孙慧卿的身份,可也一同邀请了她?

苏橘安先是派人与长孙慧卿之间通了消息,果然她也收到了帖子。

苏橘安怕其中有诈,自己无法保护好长孙慧卿,故而让苏梓轩与长孙启一道赴约,且要看看这位煜国使臣到底想要干什么。

到了傍晚的时候,苏橘安与苏梓轩出了门往驿馆的方向而去,在门口的正好遇到了长孙慧卿兄妹,四人递上了帖子,在外稍后。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昨日遇到的那个黑衣男子就迎了出来,瞧着自己心里面念着的两位美人一人带了一个男子,脸色微微的一变,仍然笑道:“我给齐侯府的苏小姐跟长孙府的长孙小姐下了帖子而已,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苏梓轩抱拳道:“在下是橘安的兄长,煜国使臣相邀,不敢不来,不过男女有别,故而在下陪同前来,希望使臣不要见怪。”

“在下长孙启,是慧卿的兄长,这理由嘛,自然是跟苏兄差不多。”长孙启笑道,“难道使臣不欢迎我们?”

“怎么可能!”黑衣男子笑了起来,“既然来了,那都是我的客人,请进吧!”

刚入内,就见着两个身着透明衣衫的女子从黑衣男子的背后钻了出来,笑嘻嘻的说道:“听闻主人今日请来了两位绝色美人,奴家也来开开眼界,这大周的女子到底怎么的与众不同了!”

第一百六十章 玉体横陈

这两个女子衣不蔽体,就是见惯了风月的长孙启都觉得十分的诧异,叹道:“煜国女子果然豪放!”

黑衣男子脸色一沉,喝道:“谁让你们两个出来的,滚回去!”

那两名女子不情不愿的回了去。

黑衣男子没什么难为情的神情,自若的笑道:“我的婢女实在是不懂事,叫你们见笑了。在下百里奇,煜国大将军百里护的弟弟,诸位里面请吧!”

苏橘安跟长孙慧卿对视了一眼,本就对这人印象不好,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四人进了驿馆,这驿馆为招待外国使臣的地方,本来装潢也是庄重素雅的,没有想到他住进来不过才一日,竟然将其改变的如此浮夸艳丽,似青楼一般。

百里奇看到了大家眼中的疑惑,笑道:“我这人喜欢热闹,这里原来太素净了,所以稍微改变了一下,现在是不是要好看多了!”

“不知道百里公子,邀请我跟慧卿前来,所为何事?”苏橘安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眼,淡淡的问道。

“这个嘛……”百里奇搓了搓手笑道,“那一日在戏园子内,见到两位姑娘,只觉得美如天仙,让我久久难以忘怀,简直思之如狂,故而花了大精力,查到了两位的身份,所以这才将你们请来一叙,以解相思之苦。”

“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出言还一再轻佻,是不是太不将我大周放在眼里了?”苏橘安冷声说道。

“苏小姐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句句都是真心,何来轻佻?是这样的,我们煜国人比较的直接,心里想说什么就说出来了,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但是绝没有轻视之意,还希望苏小姐不要误会!”百里奇一本正经的说道,“坐吧,诸位,别站着了,太拘束了,我这个人就喜欢交朋友,大家既然相见,就是缘分,就是朋友。”

“百里公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长孙启笑道,“还别说,你这脾气跟品味,还真对我胃口,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不过……”长孙启的笑意稍微收敛了一下,“我这两个妹子生性腼腆,不似你们煜国女人那么不受拘束,所以也请百里公子尊重一下咱们大周的姑娘,若公子出言让她们感到不舒服了,纵然是真心,也是冒犯,还请稍微自重那么一下下。”

“是我考虑的不周到!”百里奇倒是认错极快,“一定注意!我们煜国的风光与大周倒是有很大的不同,若是有机会,两位小姐可愿意去煜国参观一下?”

“以前就听说过煜国的风景的确美丽,那一日若是有了这个心情,倒是不介意去观赏一番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何必等有了心情以后呢!”百里奇急切的说道,“我过几日就要回去了,跟我一起回去可好?”

“百里公子又在说笑了。”苏梓轩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大周的女子,是你说带回去就能够带回去的么?”

“我是认真的,可沁草原的公主不是就要来大周了么?据说她是来选驸马的。”百里奇笑嘻嘻的说道,“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够给咱们的皇子们带一位王妃回去呢!”

“百里公子越说越过分了。”长孙慧卿冷声道,“你几日邀我们姐妹前来就是为了拿我们打趣儿么?还是你觉得你煜国皇子便是天神降世,我大周的女子闻之向往不成?你从煜国远道而来,我们当你是客人,客客气气的待你,但是你却是太不将我们放在眼中了!”

“我对天发誓,我可是诚心诚意,没有半点想要拿你们取笑的意思!”百里奇笑道,“再说了,我们三皇子那是文武双全,貌比潘安,雄才大略,绝对配得上你们大周任何一个女子的!不过,强扭的瓜不甜,你们若是不愿意,我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够抢人吧?不过我还没有试过这种法子呢!颇有几分好奇!”

“不管百里公子你喜欢什么法子,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苏梓轩冷笑了一声,“若连自己国家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们也不配做男人!”

“哎约喂,现在的气氛怎么怪怪的,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们一个个的这么当真做什么?”百里奇插科打诨的笑道,“你们还真是看不起玩笑呢!你们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方才不是还说要把我当做贵客么?来人,奏乐,跳舞!”

说话间,只见着几个浓妆艳抹却着男装的女子款款而入,开始挑起舞蹈来,有着浓郁煜国风情的音乐也在驿馆内响了起来。

百里奇半倚在软垫上,将面前的两男两女看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了苏橘安的身上,笑问道:“你们大周的女子都似你这般的凶悍么?”

“这女人哪有千篇一律的,千娇百媚者有,娇憨可爱着有,英姿飒爽者有,豪气爽快者也有,每一种女人都有不同的风情,都需要远观,慢慢的品,方才觉得这世上女子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妙,岂能够一概而论?”

“是吗?”百里奇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原来长孙公子才是妙人,这世上男儿,如你这般通透,倒是极少了。”

说话间,只见着那几个正在跳舞的舞姬却将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剥了下来,玉体横陈,吓得长孙慧卿叫了一声,急忙羞红了脸,捂住了眼睛。

“百里公子,莫要太过分了!我敬你是客,不过你也要知道分寸!我与慧卿皆是未嫁的女子,你搬出此等下流之物,不仅仅只是对我们的羞辱,还会对我们的名声有损!”苏橘安倏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喜欢这样的舞蹈,我们欣赏不来,先告辞了!不过百里公子今日如此羞辱我等,我也会记在心上,他日若是再见,就不要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

苏橘安捂住了长孙慧卿的眼睛,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别怕,我们现在就走。”

她又将长孙启与苏梓轩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们若是喜欢的话,继续看吧。”

长孙启自认为是流连风月之人,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不过这般的……低俗他倒是还从未经历过,艳舞也看过,不过比起这般的*裸自己玩得可是要清新脱俗的多了,导致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这煜国蛮子,果然粗俗不堪!

男人之间若是见到了一些不堪之物,也就是心照不宣了,不过有两个女子在场,还是自家妹子,故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尴尬。

他们两人哪里还敢多呆,急忙起身告辞。

长孙启怜香惜玉,摇头叹道:“这大冷的天儿,姑娘们都穿得这么少,百里公子却如此不怜惜人,你们不放来我的府上,保证让你穿得暖暖儿的。”

到了外面,长孙慧卿的脸依旧红得发烫,又羞又怒。

苏橘安凉凉的将苏梓轩与长孙启看了一眼,冷笑道:“你们平时在一起,就喜欢玩这些?”

长孙启急忙摇头,否认道:“我可是很洁身自好的!再说了,我的品位可不会那么低俗!这百里奇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也的人。他言谈举止都十分的轻浮,似乎故意在挑衅,要激怒我们一般。”

“的确,这个百里奇到底在想些什么?”苏梓轩微微蹙眉,“不过我更加好奇的是,他来大周的目的是什么?毕竟这百里奇并未在出使的名单上面。”

“这一次的使臣秦阳义据说也是一位很有趣的人呢,不知道为何方才百里奇在驿馆内如此胡闹,他却不现身?”苏橘安的眉头蹙了起来,“总而言之这些煜国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这一躺来大周或许目的并不十分的简单。”

“这百里奇行为乖张,举止下流,日后再遇到,不必理会。”苏梓轩说道,“至于他们来大周的目的,慢慢会露出来的,现在不该我们来过问。时候也不早了,先回去吧。”

长孙慧卿上了马车,将长孙启瞪了一眼,将车帘放下说道:“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不要跟你坐一辆马车,你自己回去吧!”话落,将车帘子放下,指挥车夫先回去了。

长孙启大呼冤枉,狠狠道:“都怪那个该死的百里奇,毁了我在慧卿心中清纯又伟岸的形象!但是同样是男人,你苏梓轩以前的破事儿可不比我少,为何她不骂你却来骂我?”

“你该问问你自己为何在大家心中的形象如此不堪!”苏橘安笑道,“我家兄长纵然以前有诸多的荒唐事,但是我们还是觉得他以前那是迫不得已,非本性如此!”

“偏见!”长孙启饶有兴趣的将苏橘安上下瞟了一眼,又道,“方才那几个舞女跳艳舞,慧卿都快要羞哭了,安安你好像十分的淡定啊!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

“如是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或者一些动作就害羞的话,我的脸皮可能比寻常女子厚一些。再说了,丢人的是行为不端的人,我只是该为被冒犯了而感到生气,而并非羞愧,因为我并没有做错任何事。”苏橘安与其淡漠却认真的说道。

“你这番说辞倒也有趣!”长孙启笑道,“对了,霆君明日再过两日,你们也有些日子没见面,想必也十分的思念彼此吧?”

“干你何事?”苏橘安白了一脸八卦的长孙启一眼,唤了苏梓轩一声,一起回了侯府。

驿馆内,一身白衣的秦阳义淡漠的看着下方的舞姬,眼中流出几抹厌恶,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问道:“你为何要激怒他们?”

“觉得好玩啊!”百里奇眨了眨眼,“如今周朝内部争权夺利,内耗严重,而我煜国却是蒸蒸日上,国力已经超过了周朝,这一番我们回去的时候,不如讨几个美人回去如何?方才的那两个小辣椒我就觉得十分的有趣。”

“女人,向来只会误事。”秦阳义冷淡的说道,“你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你若敢误了我的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做你的事,我找我的女人,咱们两不想干!”百里奇慵懒嘲讽的一笑,“你对我大哥还真是忠心耿耿啊,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让你来周朝你就来了,就连当初的老相好都毫不犹豫的一刀干掉了。”

一根似羽毛一般的暗器朝着百里奇飞了过去,钉在了他背后的椅背上面,百里奇立即举手讨好的笑道:“我闭嘴,我不说了,别生气!”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入宫面圣

腊月二十四,小年。

皇宫,柔雪轩。

“臣女见过陛下。”苏橘安跪在地上给周帝请安。

“起来吧!”周帝今日穿着一件黑色的常服,少了几分平日的威严,多了两分慈祥,“过来,坐吧。”

“是!”苏橘安起身,小心翼翼的在圆桌前桌下,“陛下,您这是?”

“刻章!”周帝温和的笑了笑,“临近年末,这奏章就跟雪花一样堆在了御书房,直到今日方才寻了空闲的功夫。这刻章还是十来年前喜欢做的事情了,许久未曾刻过,这手都生了。”

“挺好的。”苏橘安瞧着周帝手上这件刻了一半的印章,微微笑了笑,“橘安也想厚脸皮的跟陛下讨要一枚印章。”

“好说,那一日朕寻了空,便给你也刻一枚,这一枚还是半年前顾霆君跟朕讨的。”周帝笑了笑,“这回子他将可沁草原的公主平安的接了回来,可不能够再拖了。”

周帝微微顿了顿,抬眸将苏橘安看了一眼,问道:“过了年,你也十八了?”

“是。”

“可曾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周帝问道。

外面的雪不大不小的下着,这观雪亭内有些寒冷,却十分的幽静。一旁的火炉散发着温暖的热气。

苏橘安沉默了一下说道:“臣女想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否则宁愿终身不嫁。”

“又是你们紫薇宫的破规矩。”周帝似乎对苏橘安的回答并未感到十分的吃惊,淡淡的笑了笑,“前些日子,悠然郡主的父王跑来跟朕诉苦,你这丫头贸然将悠然收为徒弟,搞得她现在拿紫薇宫规矩当挡箭牌,扬言要终身不嫁。”

“若相守一生的人非心之所系者,那么一个人过倒也没什么不好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是啊,若是不能够与心爱的人白首偕老,这一生又该是何其的漫长啊!”周帝感叹了一句,他又指了指苏橘安,“不过也不可太过了,父母希望子女有所依靠,有多陪伴,不至于孤独终老也是人之常事,你既然是悠然的师父,那么要多劝劝她,不可伤了老父的心。”

“臣女知道了。”

“你若是不想嫁人,不管是朕还是你的师父父亲都不会勉强你,但凡你看上大周任何一个男儿,朕都会为你指婚。”周帝说道,“不过朕今日让你来见朕,还有一件事情。乃是关于这近来频发的烟花失事事件,听闻你舅舅也卷入了其中?”

“是的。”苏橘安点头道,“臣女与舅舅多年未见,他方才来京城,便是卷入了这样的事情当中。”

“你不想向朕求个恩典?”周帝温声问道。

“臣女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其一所谓不知者不罪,臣女觉得舅舅并没有犯罪,他此前并不知道自己运来京城贩卖的烟花出了问题,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在源头之上,也就是那些生产劣质烟花的人,再者臣女的身份特殊,现在各地的案情就报来了京城,侯府之事又格外引人瞩目,若是赦免了舅舅,未免会让人觉得是因为紫薇宫的缘故,臣女也不希望紫薇宫的声誉受损。”苏橘安想了想说道。

“那你打算如何?”周帝问道。

“如果不能够将真正的罪魁祸首找出来,那么我舅舅他们这些老实本分的商人将会被推出来,以平息这一次的事件。所以要想真正解决这一次的事情,那么须得将罪魁祸首找出来。”苏橘安说道,“毕竟这烟花爆竹不同于其他,若是事态严重,干系到了百姓性命,那么趁机上下整顿一番,也是极好的。”

“嗯!”周帝点了点头,“朕已经命人彻查下去了,一切待年后再说吧,只怕要委屈你舅舅在狱中多待上几日了。”

“只要能够平安就好。”

“原来陛下在这里,叫臣妾好找。”

一道温和清亮的声音响起,苏橘安抬眸,只见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来,这妇人四十左右,挂着祥和温暖的笑意,此人正是二皇子的生母,兰贵妃。

“臣妾给陛下请安。”兰贵妃福身垂眸。

“平身吧。”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天女,别客气了。”兰贵妃握住了苏橘安的手,她的掌心很温暖,不过眼神却露出两分诧异,望向周帝笑问道,“陛下可曾觉得天女像一位故人?方才远远儿的瞧着,臣妾还以为她又回来了,近看之下却又不是那么的相似了。”

周帝笑了笑,没有答话,而是又开始刻章。

“许久未曾见陛下刻章了,这手法倒是未曾忘了去。”兰贵妃说道,“往常陛下刻章,必然是有了心事。今日刻章,又是为何?”

“山西旱灾,陕南蝗灾,用于赈灾的粮食跟银两经过层层剥削,也不知道有多少能够到达灾民的手中,这马上过年了,皇宫内倒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切不知道今年灾民又该如何裹腹?”周帝叹了口气说道。

“陛下,这赈灾的事情不是太子主动请命再做么?”兰贵妃虽然已近不惑,仍然保持着一种属于少女的娇憨,她说的话,倒像是脱口而出,并非深思熟虑一般,“太子能力出众,又有轩辕侯以及一众能臣相助,相信能够将陛下的差事儿办得极好的,那些灾民想必也能够得到妥善的安置,陛下你就不要为此事忧心。倒是我们昶衍,近几个月来,都没什么正经的差事儿做,这大好男儿整日游手好闲怎么能行,他也想要为陛下分忧不是?”

“后宫不得干政,贵妃不要忘了规矩!”周帝温和的教训道,“二皇子那里,朕自有安排!”

兰贵妃眼睛微微一转,便不再多言,又看了一眼苏橘安,问道:“今儿陛下宣天女入宫,所为何事?”

“近来烟花频繁出事,橘安的舅舅也牵扯其中,她这是让朕彻查此事呢!”周帝淡淡的说道。

兰贵妃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原来如此。”

“对了,近几日来,皇后头痛复发,这正值年末事情繁多,你便帮她多担待一些后宫事宜。这煜国与可沁草原的使臣都来了,公众宴会必然少不了,你要多花些心思,不可出了岔子。”周帝说道。

“臣妾知道了。”兰贵妃笑了笑,又道,“说实话天女娇俏可人,臣妾一见心中便是喜欢,臣妾宫中有一些莱依国进贡的胭脂,正是适合你们年轻的姑娘们使用,天女回去的时候带一些回去吧。再有一些簪花首饰,你一道拿回去,与你们齐侯府的众姐妹一起分了。”

“臣女多谢贵妃娘娘的恩典。”苏橘安叩首谢恩。

“起来吧,本宫也不过是见你心中欢喜,才赏赐些女孩儿家喜欢的东西。你姐姐做了个义卖,你将师父送你的《山河图》说捐了就捐了,就是换做本宫,心中必然是十分的不舍,所以啊本宫十分的敬佩你。听闻你跟姜小姐的关系不错,那日有空了,便一起入宫来陪本宫说说话儿。”

“是!臣女先告退了。”苏橘安起身退了下去,离了皇宫。

“陛下,臣妾见你对天女可亲切了,对那些公主郡主都没有这般的温和,想必也是觉得她与秦贵妃相似吧?”兰贵妃说道,“臣妾方才真的吓了一跳呢!若是秦贵妃的公主还活着,也跟天女一般大了吧?”

“你就少说两句吧。”周帝说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让朕清静一会儿。”

“陛下是嫌弃臣妾话太多了?你以前可是说了,就喜欢我话多活泼,热闹。”兰贵妃皱了皱鼻子,“对了,臣妾还有一件事儿,陛下倒是替太子把太子妃娶了,二皇子的正妃呢?到现在还没影儿呢!”

“你倒是中意谁啊?”周帝问道。

“齐侯府的长女苏长乐,美丽聪慧,善良能干,臣妾这一时犹豫了一下,就让楚王给抢了先。”兰贵妃想了想,“这些年,京中的名门淑女臣妾都挑选了个遍,思来想去,必然觉得桦苇如何?她是将门虎女,母亲早逝,父亲也去了,又无兄弟姐妹帮衬,孤苦无依,以前与二皇子的关系也不错,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老二敬重她,日后也不会委屈了她。就是年纪大了些,现在又有孝在身,只怕还得在等上些时日方可。”

“桦苇虽然是将门虎女,但是如今也不过是一届孤女,你方才也说了,没了父亲,没有兄弟帮衬,你当真觉得她适合老二?”周帝沉吟了一下问道。

“臣妾只是觉得她可怜,又是真心喜欢她的性子与为人,有她坐镇,昶衍的后宅必然不会生出事端来,他也轻松些。这京城不乏家族势力庞大者,只是那又如何?老二现在是陛下的臣子,将来是他兄长的臣子,只要有一片忠心即可,要那些妻族势力做什么!若是真与那豪强联姻,反倒是不美。”兰贵妃说道,“陛下你觉得呢?”

“你果真如此看得开?”周帝问道。

“看不开又能如何?”兰贵妃说道,“大局已定,难道臣妾不甘心便能够改变什么吗?”

“那你觉得这齐侯府五小姐如何?”周帝想了想问道。

“天女?”兰贵妃眉毛挑了挑,“臣妾知道陛下喜欢她,可臣妾万万不会要她做儿媳妇的。”

“这是为何?你方才不是还说喜欢她么?”周帝问道。

“她与秦贵妃太相似了,若是嫁入天家,日后免不得经常要给皇后请安。不是臣妾多虑,陛下想想看,皇后娘娘乐意见到她?日后免不得寻她的短处,教训她,她还不得受委屈?何必呢!”兰贵妃心直口快的说道,“再有就是臣妾的私心,臣妾是看到天女就感到亲切,但是关于天女,传闻也颇多,臣妾就那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他的正妃端庄贤惠,就算普通些,也不想生出什么事端来。”

“知道了,朕会再考虑一下的。”周帝想了想说道。

“陛下。”兰贵妃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等老二娶了正妃,陛下便让他去封地吧。”

周帝略微楞了一下,说道:“朕会考虑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碧慧毁容

苏橘安回了齐侯府,将宫里面赏赐的礼物留了一部分在凌月阁,其余的则是给其他的姐妹送了去。

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吃过了晚膳,便一起拜祭灶王爷。

因着这新年热闹温馨的氛围感染,纵然一家人之间心中怀有芥蒂,纵然齐侯府之前才发生不好的事情,然而今夜似乎讲那些不美妙的地方都暂时忘记了一般,只管感受着节日来到的热闹。

这祭祀灶王爷,前方摆放着灶王爷的画像,一家人按照辈分以及年龄顺序依次跪在地上,而年纪最小的苏梓霖则是在怀中抱了一只红色的公鸡,俗称“红马”。苏鸿光在前方念着祭词,随后高喊了一声“领!”,将一杯酒浇在了鸡头上,若是鸡头扑楞有声,则是灶王爷已经领情,若是鸡头纹丝不动,则还需要再浇。

就在苏鸿光浇下了那杯酒的时候,苏梓霖手上的那只红色的公鸡,突然暴躁起来,几下子就挣脱了苏梓霖的怀抱,咯咯的兴奋的叫个不停,翅膀扑哧了两下,一下子飞到了苏梓霖旁边的朱碧慧的头上。

“啊!”朱碧慧吓得尖叫起来,“救命啊!快把这个东西弄走,弄走啊!”

“怎么回事!”老太太也被这反应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快些把红马拿下了,拿下来,不要伤到了表小姐!”

这好端端的祭祀灶神,竟然被一只公鸡搅和的大乱。

苏刘氏怕那只突然狂躁起来的公鸡伤到了自己儿子,急忙将苏梓霖拉到了自己的怀中,指挥一旁的小厮快些将那只公鸡给抓起来。

“啊!”朱碧慧又是一声尖叫,那只公鸡停在了她的发髻上,她本想的想要将公鸡赶走,但是那只公鸡却抓伤了她的手腕,留下了一道血痕。那只公鸡又开始啄了起来,吓得朱碧慧尖叫不已,在地上打滚儿。

这时候两个小厮扑了上来,将暴走的公鸡给抓了起来,几个侍女急忙将朱碧慧给扶了起来,这时候的她发钗坠落,披头散发,丝毫没了往日的矜持与华贵。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侍女突然尖叫了起来:“小姐,你的脸……”

朱碧慧一惊,急忙惊恐的问道:“我的脸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

只见着朱碧慧的脸上被那只公鸡也啄了一道口子,此刻正在流着血水,下颌处还有一道划伤。

这姑娘家的脸何其重要,尤其是如朱碧慧这般的美人,就连老太太也是吓了一跳,也管不得这祭灶了,急忙让人将表小姐送回去休息,又让人去请了大夫。

苏橘安冷眼看着这一突然起来的一场混乱,那只公鸡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了疯?

她走了过去想要查看一番,那只公鸡早就被最先捉到它的两个小厮给扭断了脖子。

“这只公鸡惊扰了灶神,将它埋了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随后离开。

而朱碧慧被送回了院子里面,先服用了一碗安神药,随后苏长乐命人将晨光请了来为她诊治。

晨光将伤口查看了一番,蹙眉道:“我原本以为只是皮外伤而已,现在瞧来似乎不止于此啊!”

“晨光大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慧妹妹的伤势很严重么?”苏长乐担忧着急的问道。

“虽然她只是被啄伤,但是那只公鸡应该是一只患了鸡瘟的病鸡,所以这伤口倒是会很快愈合,只怕会留下疤痕。”晨光说道。

“这女子身上如何能够留下疤痕?尤其是脸上。”苏长乐急忙说道,“晨光大夫,请你一定要救救慧妹妹,不管用什么法子,你一定要救救她。”

“我只能够尽力而为,让伤势及早恢复,不过这疤痕,只怕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的。不过外表不过皮囊而已,最重要的是人要平安无事。”晨光说着便开始给朱碧慧处理伤口。

“祖母,现在该如何是好?”苏长乐蹙眉道。

“我该怎么跟她祖母交代?”老太太叹了口气,“她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本想要寻一门好亲事,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她的祖母?”

“此事是意外,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苏鸿光叹了口气,“此事既然是在齐侯府发生的,我会向二姨请罪的,碧慧我也会好好补偿她的。”

“一个女孩子的容貌何其重要,该如何补偿呢?”老太太不觉老泪纵横,“是我对不起她,就不该让她来京城,若是不来京城,也断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母亲不必太过自责,此事实乃是意外。”苏鸿光劝道,“时候不早了,母亲身子要紧,先回去休息吧。”

“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苏瑾颜说道,“小年夜,我们年年祭祀灶王爷,但是从未发生过意外,为何今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瑾颜不觉得这仅仅只是个意外。”

“四妹,话不可以乱说。”苏长乐急忙说道。

“这是方才慧妹妹的发髻之上掉下来的簪花。”苏瑾颜将那朵簪花拿在手上,“这朵簪花的味道有些奇怪,不信你们闻闻。”

“不过一些花香罢了,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苏长乐闻了一下说道。

“咱们这里不是有一个行家么?”苏瑾颜淡淡一笑,将簪花又递给了晨光,“晨光大夫,你来闻闻。”

晨光接过,闻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这上面似乎有蜈蚣的味道,将蜈蚣碾碎臣粉末,混入花粉之中,再染上了这簪花。”

“这簪花我认得,乃是五妹给我们大家带的礼物。”苏瑾颜说道,“不过这簪花被动了手脚罢了。”

“不可胡说,这簪花乃是贵妃娘娘赏赐的礼物。”苏长乐严肃的说道,“怎么可能有问题!”

“娘娘赏赐的东西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保不齐后面没有被人动了手脚。”苏瑾颜冷笑了一声说道。

“四姐的意思不会是我动的手脚吧?”苏橘安姗姗来迟,倒是正好将苏瑾颜的话听了个全。

苏瑾颜扶了一下自己的发钗,淡淡的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我从一回来就将这些簪花首饰以及胭脂送来了各位姐妹的院子里面,从大姐开始,随意挑选,最后才是慧妹妹挑选。若是我从一开始就在簪花之中动了手脚,我又是怎么知道这朵动了手脚的簪花一定会被慧妹妹选中,又是如何知道她今夜一定会佩戴这朵簪花呢?难道我会未卜先知不成?”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四姐,有时候太过自作聪明,反而不好。这朵簪花上面,大姐都没有闻出什么异常来,你是如何知道这簪花有问题的?”

“我……我只是怀疑罢了,没有想到真的有问题。”苏瑾颜说道,“我也没有说,此事一定跟你有关,你又何必这么着急解释呢?”

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慧妹妹貌美如花,她受伤的事情的确如四姐所言,不是一句意外就能够蒙混过关的。那一只公鸡突然发狂,我一直也是觉得很奇怪,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太太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苏橘安拍了拍手,一个小厮提着一只死去的公鸡走了过来,然后将公鸡开膛破腹,又将鸡嗉子破开,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赫然发现在一些谷物之中,竟然还有一只蜈蚣在其中!

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这只蜈蚣想必就是公鸡突然发狂的原因,因为中毒,所以会暴躁起来。”

她又将还在晨光手上的那一朵簪花拿了起来,说道:“至于为什么会主动攻击慧妹妹,一来是慧妹妹比较的靠近,二来可能原因还是在于这朵簪花。慧妹妹一贯喜欢诸如红色这类的颜色鲜艳的簪花,今日祭灶,她定然会选用红色的,不戴上这一朵便会带上其他红色的,而公鸡对色彩艳丽的东西很敏感,故而会将慧妹妹选择成为攻击的对象。”

“今日祭灶乃是我一手安排的,没有及早察觉到红马的异样,说到底是我的错。”苏长乐一脸愧疚的说道,她跪在了老太太的面前,“祖母,慧妹妹会如此,全是我的过错,你惩罚我吧。”

“鸡吃虫,本就是天性,这是谁能够想到的事情呢!你也不过过于自责,此事说到底不过是一场意外。”老太太拍了拍苏长乐的肩膀,“你先起来,地上凉。既然是意外,你慧妹妹也不会怪罪的。齐侯府的近来本就事情频发,今日祭灶若又发生意外,传出去,只怕又要叫人笑话了,日后齐侯府的颜面何存?今日的事情又关系到了宫里面儿,到此为止,不可再生出任何的谣言来,你们都挺明白了吗?”

“祖母,还有一件事情不能够用意外来解释。”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你难道听不明白我的话吗?”老太太冷声说道。

“祖母。”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梓轩突然笑了笑,“的确还有一件事情还没有解决。”

他拿过了苏橘安手上的那只簪花,说道:“橘安方才也说了,这些簪花原来是在一块儿,从大姐开始逐个开始挑选的,那么橘安不知道这朵簪花会落入谁的手中,也不能够确定她今晚上一定会戴上这朵簪花,那么她为何要提前做了手脚呢?除非,这是有人事后再栽赃陷害,大家不妨想一想,这朵簪花最后落入了谁的手中。”

“我没有!”苏瑾颜急忙否认道,“我没有栽赃陷害。那是……”

“梓轩说了起来,我也觉得十分的可疑。”苏长乐说道,“用于簪花上面的掺和了蜈蚣粉末的花粉十分的少量,其他的部分或许还在四妹的房中,可派人去搜一下!”

“大姐,你……”苏瑾颜十分惊诧的望了苏长乐一眼。

苏长乐眼睛微微一眯,正色道:“你跟橘安都是我的妹妹,我不希望你么任何一个有事,但是若是你在从中兴风作浪,既然现在府中的事情交给我管理,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锦秀,你带人去搜一下!”

“是!”

第一百六十三章 背锅受罚

“真是家门不幸啊!”老太太快速的转动着佛珠,“自我回来之后,就没有过过一日的安生日子。”

“是儿子持家不严,让母亲担忧了,都是儿子的不是。”苏鸿光急忙请罪。

老太太摇了摇手,淡淡的将苏橘安瞥了一眼,冷笑了一声说道:“在你未曾未天女之间,咱们侯府可是一直平静的很,自你成为天女之后,这怪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来了,还真是奇了怪了。”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或许事情因为橘安而起,但是细数下来却并非橘安之故,祖母此言,有失偏颇。不过若是祖母觉得齐侯府因为橘安的存在而会发生不好的事情,那么橘安愿意搬出去住,只要祖母觉得安心就好。”

“橘安,不得无礼。”苏鸿光骂道,“祖母不过担忧你们,多说了两句,你那里来的那么多的说辞?”

“是橘安无礼了,请祖母恕罪。”

“罢了。”老太太自嘲的笑了笑,“你如今是天女,我这个老婆子怎么敢让你道歉?”

“祖母。”苏梓轩挺身道,“与其说自从橘安成为天女之后家中怪事不断,不如问问为何有人会针对她?”

“够了!”老太太颇有些厌恶的看了苏梓轩一眼,“我们这一家子已经是有诸多问题了,难道非要一件件的深究,让我们这一家子分崩离析么?如此,你才满意么?”

苏梓轩冷嘲的笑了笑,退了下去,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锦秀回来,捧着一张用白纸包裹着的东西,说道:“奴婢在四小姐的住处搜到了此物,不知道是否是用于陷害五小姐的东西。”

晨光接过,闻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什么陷害!”苏瑾颜急忙说道,“我跟不知道这是什么!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嫁祸给我!我根本没有做过!你们不要冤枉我!”

苏长乐轻轻的叹了口气,失望的说道:“四妹,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你上回子陷害五妹被祖母惩罚的事情难道还没有得到教训么?这回子再犯,你自己说说应该怎么办?”

“我没有!”苏瑾颜双颊通红,脖子上面青筋毕露,激动的喊道,“我没有做过!我没有!”

苏长乐急忙走近她,在她的耳畔看似安慰一般的轻声说道:“你若是认了,我有法子保你,若是不认,你今日只怕难以全身而退。”

苏瑾颜不敢置信的瞪着苏长乐,她咽了口唾沫,全身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又将苏长乐死死的看了一眼,随后咬了咬牙,跪在地上,说道:“没错,是我做的。我就是看苏橘安不顺眼,想要找她的麻烦。”

“你还真是屡教不改。”老太太叹了口气,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真叫我怎么说你好呢!侯爷,此事你看着办吧。”

苏鸿光冷冷的看着苏瑾颜,冷声道:“你自己数数做了多少件错事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不知道反省。你做的事情我心里面都清楚,盼着你能够改过自新,很多的事情我都没有过多的过问,但是你呢,完全不知道教训!你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可有半分的骨肉之情?你跟橘安之间又有何深仇大恨,一定要闹到如此境地?”

“父亲难道不清楚么?父亲从小偏爱她,你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吗?我们难道不是你的女儿,所以我讨厌她,非常讨厌!”苏瑾颜咬了咬唇说道,“还有一句话,我将自己当做苏家人才说的,你们听得进去便听。苏橘安得罪的人太多了,虽然她或许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但是看她不顺眼的人太多了,她迟早会给侯府带来祸端的。”

“你可是受人指使?”苏鸿光问道。

“没有!一切皆是我自己所为,无人指使。”

“你如何会知道今夜碧慧会出事,而提前准备相应的东西?”苏鸿光问道。

“这香粉我本打算用作其他用途,今夜事情发生,我便是灵机一动,有了这个想法。”苏瑾颜摸了一把泪水说道。

“父亲。”苏长乐也跪了下来,“我相信四妹只是一时糊涂,不是存心的,请父亲能够从轻发落。不过长乐觉得四妹虽然做错了,但是也是情有可原,她非心怀恶意,不过是一时之间没有想通罢了。父亲,如今三夫人在庄子里面一个人呆着也甚为孤寂,不妨让四妹去陪陪三夫人吧,也让她在外面能够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若哪一日她能够反省自己的错误,再将她接回来也不迟。”

她说完,又将苏橘安看了一眼,问道:“五妹,觉得如何?”

“我没什么意见。”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父亲呢?”

“让她出去反省一下也好,若是再不知错,不知道反省,那么久一辈子不要回来了。”苏鸿光冷声说道,“长乐此事交给你来负责,明日便将她送走。”

“是。”

苏鸿光转过身子,对老太太说道:“母亲,夜深了,身子要紧,儿子送您回去休息吧。”

“嗯。”老太太疲惫的点了点头,“表小姐这里,嘱咐人仔细伺候着。”

“祖母放心,我会亲自守在这里,看着慧妹妹的。”苏长乐柔声说道。

“嗯!”老太太被侍女扶着起身,苏鸿光陪同着一起离去。

苏梓轩说道:“我们也走吧。”

苏橘安将地上的苏瑾颜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唤了晨光一声,随后与苏梓轩一道离开。

“你怎么了?”苏橘安瞧着晨光闷闷不乐,好奇的问道。

“我想不通。”

“什么想不通?”苏橘安问道。

“都是姐妹骨肉,为何要这样做?”晨光满脸失望的说道,“难怪师父不喜欢京城,这侯府之内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京城?只怕到处都是阴谋诡计,到处都是利益之争吧。”

“人若是有了欲望,便会滋生出邪念。”苏橘安说道,“这京城聚集着天下的财富与权力,自然比别的地方更容易生出更多的欲望。这京城是富贵地,有着大把可以让人扬名立万的机会,你灰心的事情不妨想一想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你是来开眼界的,来给人看病的,并非来寻一方净土的。”

“我明白了。”晨光悻悻的说道,“我只是想要救更多的人而已,不愿意卷入更多的是非之中。这繁华见多了也就那样儿,倒是人心,实在是如深渊一般,叫人看不透啊。我先回去了。”

“嗯!”苏橘安点头点头。

“晨光有着一个单纯的赤子之心,这京城的波涌诡异,不适合他,或许离开才是他最好的选择。”苏梓轩说道。

“或许吧。”苏橘安说道,“等他真正看透了,会知道自己的路的。”

“今夜的事情你怎么看?”苏梓轩又问道。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瑾颜不过是被利用,而后被拉出来顶罪而已。”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这一切都只怕是苏长乐一手策划出来的,或许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不是我,而是朱碧慧。至于后来,她不过又借用苏瑾颜,想要将我拉下水而已,纵然失败了也找了苏瑾颜顶包,她自己完全置身事外。不过我想不明白,她为何想要毁了朱碧慧的容貌。”

“我们这位大姐的心思,还真是难测啊!”苏梓轩叹了口气,“日后为楚王妃,只怕还会继续兴风作浪。”

“随她吧,做得越多,马脚也会越快露出来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只不过,以后只怕不会再小打小闹了。”

苏宇怜将苏瑾颜从地上扶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裙摆,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苏瑾颜没有说话,跟着苏宇怜先行离开。

到了外面,寒风袭来,苏瑾颜的泪珠子忍不住垂落下来。

苏宇怜叹了口气,问道:“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你做的,你为何要承认?”

“那簪花是大姐给我的,是她跟我说那簪花有问题的。”苏瑾颜说道,“我现在才想明白,我是被她利用了。这一切都是她做的,红马有问题,伤了朱碧慧,再将我推出来将一切指向苏橘安,若是我成功了,苏橘安将会有一个谋害表妹的罪行,祖母一向看她不顺眼,必然会将此事禀告宫中。若是我失败了,便将一切推到我的身上,她自己全身而退。”

“那你为何要承认?”苏宇怜问道。

“不承认又能够如何?她即将要成为楚王妃,不管是祖母还是父亲都会极力保全她的名声,今夜的事情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我便是会成为她的眼中钉,现在她管理侯府,又深得祖母喜欢,我若是得罪了她,还怎么在侯府立足?今日她能够毁了朱碧慧的脸,明日便是有法子毁了我的。我以前一位苏橘安阴险,不过如此瞧来,咱们这位大姐才是真正心思毒辣的人。不该信她的,你日后也要小心她。”苏瑾颜说道。

“我觉得你暂时离开侯府也没什么不好的,去陪陪娘亲,远离一下这侯府的是是非非,我其实也想要跟你一起去庄子里面生活的。”苏宇怜说道,“夹在大姐跟五妹中间,我也是觉得疲惫异常。不过我不能够离开,你跟娘亲若是出事,我在这里好歹还有个照应。”

苏瑾颜冷笑了一声:“她们以为把我弄到了庄子里面,离开了侯府我就会认输么?她们做梦!我是不会认输的,不管在什么环境中我都不会认输的!我一定还会再回来的,风风光光的再回来的!”

“瑾颜,我知道你不想认命,但是我还是想要奉劝你一句,不要再做害人害己的事情了。”苏宇怜说道,“你当真以为没了大姐,没了五妹,你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么?我们还不算是最惨的,想想三妹吧,如果不想落到跟三妹一样的下场,还是收敛一些,不要再做出格的事情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苏瑾颜冷笑道,“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挑拨离间

直到半夜朱碧慧才醒了过来,苏长乐一直陪在床边,见她醒来,急忙扶着她坐了起来,关切的问道。

“长乐姐姐,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朱碧慧清醒之后急忙问道,“拿镜子过来,拿镜子过来!”

“慧妹妹,你冷静一点,听我说。”苏长乐安慰道,“你的脸没事,过两日就好了,你不要紧张。”

“怎么可能没事,流血了,流了好多的血,我是不是毁容了?”朱碧慧激动的抓住苏长乐的手臂,“长乐姐姐,你把镜子给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苏长乐没法子,示意让侍女将镜子给拿了过来。

朱碧慧紧张的拿过铜镜,看着里面的人影光滑如鸡蛋壳一般的肌肤之上却多了几个可怕的伤痕,下颌线上还有一道伤痕,如同一幅精美的画被人恶意的递上了墨汁一般。

“啊!”朱碧慧尖叫出声,一把将铜镜扔得远远儿的,抱着脑袋喊道,“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慧妹妹!慧妹妹!”苏长乐握住朱碧慧的手安慰道,“你不要激动,大夫说了,你的伤只是暂时的,疤痕会消失的,假以时日,你会恢复美貌的。”

“不!”朱碧慧捂着自己的脸,尤其是在苏长乐的面前,想要将自己的丑陋全部掩藏起来,“你看到没有,镜子里面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完美了,她是如此的丑陋,如此不堪入目!长乐姐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苏长乐说道,“方才你喝了安神药睡着了,很多的事情你没有听到,不过我们是姐妹,我不愿意瞒着你,此事或许与橘安有关。”

“五姐姐?”朱碧慧满脸的不解,“她为何要毁了我的脸?难道是因为梓霖着火的事情,她怪我没有给她作证故而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我?”

“只怕是这个原因了。”

“既然此事与她有关,难道此事她一点惩罚都没有吗?我现在就去找老太太,我要问个明白。”朱碧慧说着就要下床。

苏长乐将她给拉住了,叹了口气说道:“此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首先她是天女,想要处罚她,除非是紫薇宫的宫佑真人出面,或者宫里面的人发话方可。再者她十分聪明的在送给你的簪花上面动了手脚,此事若是追究下去,岂不是在怀疑宫里面的贵人么?无论如何,此事都不会声张出去的。”

“那我岂不是白白的毁了这张脸?”朱碧慧不甘心的低吼道,“我要跟她拼了。”

“我方才说说了,她是紫薇宫的天女,你不会是她的对手的。祖母也发话了,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再议论,你若是非要问个明白,此事必然会闹到宫里面去,到时候只怕不好收场。她是天女,有紫薇宫做后盾,你呢?”苏长乐轻轻的叹了口气,“作为姐姐,我不得不劝你,此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再提起,不然手上还是你自己。”

“难道我就要白白的受了这份罪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朱碧慧哭道,“我便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你要死要死有什么用呢!”苏长乐说道,“振作起来!你的脸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我会帮你的!还会让你在京城站稳脚跟,让你有机会报今日毁脸之仇!”

“若我真的能够好起来,长乐姐姐便是我的恩人,日后我会报答你的恩情的。”朱碧慧跪在床上说道。

苏长乐心疼的摸了摸朱碧慧的脸,说道:“好了,你今日受惊了,先好好儿的休息,不要着凉了!记住我的话,今日的事情你就烂在肚子里,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好!”朱碧慧再苏长乐的劝慰之下慢慢的平静下来,慢慢的躺好,“苏橘安这蛇蝎心肠的贱人,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睡吧!”苏长乐轻轻的拍着被子。

朱碧慧很快睡了过去,苏长乐嘱咐侍女好生照料,随后带着自己的婢女离开。

回了齐月阁,锦秀替苏长乐宽衣,叹息道:“今日可惜了,未曾将五小姐拉下水。”

“我从来就没有想到今日会将苏橘安如何,我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是朱碧慧,锦秀,你今日做的不错。”苏长乐轻声说道,“马上要过年了,你明日去账房取二十两银子,给你的兄弟寄去,让他娶媳妇儿用吧。”

“奴婢谢谢小姐恩典。”锦秀急忙跪下磕头,随后起身又问道,“不过奴婢不明白,小姐不是跟表小姐的关系不错么?为何要毁了她的脸?”

“此事你不必知道。”

“是!”

苏长乐坐在铜镜之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肌肤光滑没有一点瑕疵,五官完美的恰到好处,如此天生的绝色,怎么可能给人做配角?

朱碧慧仗着姿色竟然想要勾引楚王,自己又怎么可能让她有一丁点的希望呢!从今以后,她要让朱碧慧成为自己手上的一枚棋子,可以任她拿捏的棋子。

她将发钗卸下,又道:“你准备一下,明日我去敬慈庵看看橙乐。”

“是。”

腊月二十五,连续下了多日的大雪停了,阳光透过云曦,射向大地,暖融融的。

这一日最热闹的事情,莫过于可沁草原的公主来了京城。

比起早些时间来大周的煜国使臣,京城百姓明显对这位来自草原,素有美貌之名的公主更加的感兴趣。这一日,纷纷挤上街头,想要看看这位公主的相貌,十分真的如传闻一般惊为天人。

“听说了吗?这一次这位公主可是来咱们大周选驸马的,我觉得咱们大周也就身份最尊贵的几位皇子能够配得上她,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那么岂不是二皇子莫属了?”

“这可不一定!早些时间都放出话来了,这一次这位公主自己挑选驸马,只要是未婚男子,陛下都是要赐婚的。咱们大周不是有几个相貌堂堂的公子哥儿么?说不定是他们!就说那个长孙家的长孙启,我以前远远的见过他一次,可真是潘安再世啊,只怕是连女人都要嫉妒!”

“非也!”另一人不赞同的摇头,“这一次将草原公主接到京城的乃是淮南王府的三公子顾霆君,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就是这位三公子拔得头筹!”

在酒楼窗边,坐着几个年轻的公子小姐们,方才几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长孙启感叹道:“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位草原公主来大周选驸马的事情居然传得人尽皆知!不过这些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知道本公子我相貌英俊到女子都嫉妒的地步!”

“公主挑了驸马不知道是要带回草原呢还是她留在京城呢?”长孙慧卿好奇的问道。

“谁知道呢!”长孙启说道,“这就要看那位未来驸马的本事了!”

“那位公主真的如传言一般美若天仙么?”苏橘安看着楼下,几辆马车缓缓的经过,那位公主就在其中一辆车上,顾霆君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而街道两边全是围观的百姓,带着兴奋的神情往前挤着。

“怎么?你有了危机感了?”长孙启挑眉笑道,“听说顾霆君可能被草原公主看中直接带回草原去,你着急了?”

苏橘安翻了个白眼,淡淡的说道:“该着急的不应该是你么?你跟顾霆君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若是去了草原,你以后要怎么活啊?”

“我谢谢你关心啊!”长孙启笑道,“他若是抱得美人归,作为兄弟,我肯定只会为他高兴!”

姜桦苇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笑道:“两年前,我倒是与那位公主有过一面之缘。美,非常的美,与中原女子不一样的美,像是草原之上的月亮,清澈透明,又像是太阳,火热奔放。她的美在于她不被约束的天性,蓬勃而旺盛的生命力。”

“能够得到姜姐姐如此夸赞的女子,想必定然是一位特别的人,不仅仅只是外面美丽,更重要的是,有一个美丽的灵魂吧。”长孙慧卿说道,“我都有些动心了,现在倒是很想要见见那位公主呢!”

“时间不早了,你们继续聊着吧,我得去一趟紫薇宫了。”苏橘安起身说道,“这些日子因着临近年关的缘故,都懈怠了不少,师父该要骂我了。”

“你去吧。”长孙慧卿说道,“对了,跟悠然说一声,下午的时候一起去敬慈庵上香,让她别忘了,我可不等她。”

“知道了。”

苏橘安刚到了楼梯口的时候,正巧了遇到了一个她并不想见到的人,百里奇。他依旧是一身黑衣,不过身旁却多了一位白衣男子,这男子五官俊秀,却神情颇为冷漠,双眸如同千年的寒冰一般,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

“哟,这不是橘安么?”百里奇笑道,“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真是没有想到,在这小小的茶楼内,也能够遇到,我们之间还真是缘分不浅啊!”

“见过百里公子。”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橘安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百里公子请自便。”

“别啊!”百里奇伸出手臂,拦住了苏橘安的去路,“好不容易遇到,怎么着也得一起喝上一杯啊!上回子你不给我面子,我忍了,这回子总不能够在驳了我的面子吧?否则我是会生气的哦!”

“我今日却是有事,不便久留。”苏橘安冷冷的说道,“百里公子不要得寸进尺,在你恐吓我之前,至少得先知道自己现在在的地方,这里是大周,请客气一些。”

“这里是大周又如何?”百里奇不屑的笑了笑,苏橘安的态度也将他有所激怒,“我今儿就是在此将你办了,我看谁敢说半个字!你们周朝真的有男儿敢跟我们煜国对着干么?若是有,当初也不会将益州八县割让给我们煜国不是?”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橘安冷声说道,随后一脚朝着百里奇的腹部踢去。

百里奇往旁边一避,握住了苏橘安的小腿,戏谑的笑道:“这儿快就想要投怀送抱了?”

苏橘安冷冷的一笑,一个跃身将脚抽了出来,随后一拳狠狠的打在了百里奇的下巴上面。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打出手

百里奇被打了一拳,下巴泛起一抹青紫色,也不生气,饶有兴趣的看着苏橘安,笑道:“小辣椒就是小辣椒,火气果然大!我方才瞧着你的身手不错,我原本以为周朝女子都娇弱,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强悍的。我不妨看看,你的武艺到底如何!”

他话音一落,就朝着苏橘安袭来。

苏橘安连退了几步,眉头微微一蹙,只觉得这百里奇格外的讨嫌,他既然已经出招,也就跟他过起手来。念及他到底是煜国的人,倒也不必跟他拼命,不过拳脚之间,却也不曾相让。

与外表的吊儿郎当不同,百里奇的拳脚功夫十分的扎实,练得是外家功夫,苏橘安一向用剑,招式飘逸,须得结合轻功,在这个小小的茶楼空间内,她的优势无法全部发挥出来,又不能够使自己擅长的杀招,应付起来倒也有两分吃力。

百里奇倒是越战越勇,有意想要看看苏橘安的实力到底如何,两人在这茶楼内过招,引得这其他的客人围观,长孙启他们也被吸引了过来。

“怎么又是这厮?”长孙启蹙眉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目光一扫,落在了那白衣男子的身上,煜国一众人拜见陛下的时候,他倒是也见过这白衣男子,乃是这一次的煜国使臣秦阳义。

“原来是秦大人!”长孙启略过正在过招的两人,朝着白衣男子抱拳,“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秦阳义略微想了想,迅速记起长孙启的身份,抱拳道:“长孙公子!我们今日不过是想要感受一下周朝的风土人情,能够与长孙公子相遇,也是一场缘分。既然偶遇,不妨坐下来喝一杯如何?”

“那他们?”长孙启将还在过招的两人看了一眼。

“既然是切磋,有了胜负之后,他们自然会停下来的。百里奇有分寸,不会伤到苏小姐的。”秦阳义说道。

“我是担心橘安没轻没重的,伤到了百里公子就不好了。”长孙启说道,“橘安,百里公子怎么说也是客人,你让这些,伤着就不好了。秦公子,那边请,那边靠窗,你不是想要看看咱们大周的风土人情么?那个位置的视野很不错。”

秦阳义点了点头,与长孙启一道朝着那个靠窗户的位置走去。

长孙慧卿担忧的看着苏橘安,拉着姜桦苇的手臂问道:“橘安不会有事儿吧?”

“拳脚切磋,点到为止,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橘安的招式不如对方的猛劲,但是更为灵活,不一定会吃亏的。”姜桦苇说道,“不过,不知道橘安这套拳脚功夫是从何处学来的,我跟章海逸相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倒是未曾未曾见他使过。”

“紫薇宫的功夫博大精深,或许她跟宫佑真人学来的呢?”长孙慧卿说道,“毕竟是跟男人交手,我还是很担心橘安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这个百里奇不是个好东西!”

“倒是头回子见你骂人,想来这个百里奇实在是把你们气得不轻啊。”姜桦苇说道,“放心吧,我会看着的,不会让橘安吃亏的。”

单论拳脚,苏橘安这种更擅长奇袭的人不是百里奇的对手,但是对方似乎有意留了几手,所以能够与苏橘安打个平手。

百里奇一边交手一边笑道:“你的身手在我所认识的姑娘之中算是佼佼者了,你的师父是谁?”

“你不妨跟我回煜国吗?我亲自教你可好?”

“怎么不说话?女孩子一直板着脸不会笑可是不会有男人喜欢的哦!”

“闭嘴!”苏橘安骂道,拳脚之间更加的冷厉阴狠,直冲百里奇的要害。

“你这是想要跟我同归于尽啊!”百里奇也认真起来,“我还想活着跟你双宿双飞,可不想跟你死在一起啊!”

两人又过了五六招,人高马大的百里奇将苏橘安困在了怀中,笑道:“现在看你还往那儿跑!”

苏橘安抬眸望着百里奇,突然冷冷一笑,随后用自己的额头击向了百里奇的下巴,百里奇没有想到她会用这一招,吃痛,将她放开,正待说话的时候,苏橘安一脚朝着他的腹部踹去,他躲闪不及,被一脚从楼梯口给踹了下去。

“不打了!不打了!”百里奇从楼梯上一直滚到了楼下,坐在地上望着苏橘安笑了起来,“本来看你是女子,让你几招,哪知道你恩将仇报!女人,我看上你了,定要将你带回煜国去!”

苏橘安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百里奇,冷笑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随后从楼梯下去,冷漠的从百里奇身边经过,头也不回的离去。

楼下两个侍卫将苏橘安给拦下来。

百里奇从地上爬了起来,挥了挥手,说道:“不得对苏小姐无礼。”

两个侍卫让开,苏橘安回眸冷嘲的将百里奇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百里奇拍着衣服上的灰尘,将周围看热闹的人瞪了一眼,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打架啊!”

有人认出他这一身的煜国人打扮,便出言讥讽道:“真是没有想到你们煜国男人竟然连我们大周的女人都打不过。”

“你说什么?”百里奇一怒,上前就揪起了那人的衣服,“你再说一遍?”

“百里公子!”姜桦苇站在楼梯口说道,“我知道你在煜国地位尊贵,不过你手上的是我大周的百姓,不是谁都可以欺凌的。在我大周是有律法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百里公子身为煜国人也不能够例外,我这是好心提醒一声,免得到时候给你们使臣团队的人添麻烦。”

百里奇望了姜桦苇一眼,将人松开,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姜小将军,大周鼎鼎威名的女将军!你是个将才,但是因为你父亲去世后,却被同僚排挤,一身的本事得不到发挥,实在是可惜了。”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姜桦苇淡淡的说道。

“自然是与我无关的。”百里奇笑了笑,“不过在我们煜国,用人不拘一格,不论性别,有好几位女将军都建立了功勋,所谓英雄惜英雄,只是着实为姜小将军感到可惜罢了!”

他话音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闲庭信步的上了楼,同楼梯口的长孙慧卿眨了眨眼睛。

百里奇走到了窗户旁边,长孙启笑道:“橘安这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没有伤到百里公子吧?”

“花拳绣腿,陪她玩玩儿而已,怎么会伤到我呢。”百里奇说道,“不过这一趟周朝之行,倒是不虚此行,有趣得紧,有趣得紧!”

苏长乐收拾了一番之后,来了敬慈庵内,先是添了不少的香油钱,随后见了苏橙乐。

“瞧你的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少。”苏长乐说道,“在这里想必还习惯吧?”

“挺好的。”苏橙乐说道,“每日听着晨钟暮鼓,心里面很平静,倒想一辈子就这么下去就好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娘亲跟祖母都十分的想念你,你要不要回去住上几日?”苏长乐握住苏橘安的手问道。

“不必了。”苏橙乐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既然搬到了这里,这里便是我的家。至于侯府,我这个样子回去之后更是增添娘亲跟祖母的烦恼,何必呢?我现在挺好的,姐姐回去告诉娘亲跟祖母一声,让她们不要为我感到担忧。”

“我知道了。”苏长乐点了点头,“我会尊重你的意思,我也会你的意思传达给娘亲的。”

“谢谢,谢谢你能够来看我。”苏橙乐握住苏长乐的手,“不过……我最近觉得这里似乎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

“老是能够听到女子的哭声,我分明听到了好几次,但是掌门师太却说我听错了,姐姐不妨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苏橙乐说道。

“来这里的女子,除了真正看破红尘之人,还有走投无路之人。”苏长乐说道,“临近春节,她们思念亲人而哭,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你就不要想多了,免得自己徒增思虑。”

“原来如此。”苏橙乐说道,“世人皆苦,想来这化外之地,也不能够免的。”

“我这一次给你带来许多的东西,你虽然住在这里清静,也不能够受了委屈,你日后若是还需要什么,只管给我写信就是。”苏长乐说道。

“多谢姐姐。”

“府上还有很多的事情,我就不再久留,先走了。过段时日,得了空,再来看你。”苏长乐依依不舍的说道,“你一个人在此,万万要保重自己,不要让我们担心。”

“姐姐慢走。”苏橙乐略有不舍的说道,这里虽然清静,但是远离了父母亲人,到底还是有几分孤寂。

苏长乐与苏橙乐辞别之后,便准备下山,一打开软轿的帘子,却见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躲在里面,这女子剃了光头,脸上还有几道伤痕,神情凄楚,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锦秀一愣,急忙喝道:“你是何人?你想要做什么!”

那女子吓了一跳,急忙跪下,磕头道:“小女子走投无路,请苏小姐救救我!苏小姐以前施粥救了不少的人,乃是一位活菩萨,求求你救救我!”

苏长乐进了软轿,让锦秀在周围看着,坐下望了一眼那女子,问道:“你是怎么回事?”

“苏小姐有所不知,这敬慈庵不是什么正经的尼姑庵,乃是一个暗娼所,里面有不少的女子都是被拐卖到了这里,白天的时候做尼姑,晚上的时候便要做妓女!小女子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求苏小姐救救我,救救里面其他的无辜的女子!”

“哦?”苏长乐脸色大惊,“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千真万确,小女子亲眼所见。”那女子哭道,“小女子本是逃难来了京城,为了父母能够有一口饭吃,故而签了卖身契,不过他们之前说是到大户人家做婢女的,不曾想是到了这里做娼妓。小女子不从,他们便是对小女子又打又骂,我今日趁他们不备,逃了出来,定要将他们的罪行公告天下!”

第一百六十六章 藏污纳垢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会发生这样龌蹉的事情,实在是天理不容!”苏长乐怒骂道,“这敬慈庵本来是清修之地,未曾想竟然成为了藏污纳后之所,简直可恶!”

她望了一眼那楚楚可怜的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名叫玉儿。”

“玉儿,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苏长乐从一旁的盒子里面取出了一些糕点,递到了玉儿的手上,“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许久没有吃东西了吧?”

玉儿咽了口唾沫,抓起糕点,就往嘴里目送。

“你好好的休息一下,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苏长乐柔声说道。

玉儿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乖巧的点了点头。

“锦秀,走吧!”苏长乐说道。

“是。”

随着轿子被抬起,荡悠悠的往前走着,玉儿因为在敬慈庵内收到了不少的折磨,这会儿觉得没什么危险了,故而也放松了一下,打了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下午时分,长孙慧卿与悠然郡主相约一起来到了敬慈庵上香。

慧能师太亲自接待了这两位贵客,笑吟吟的说道:“两位贵人,外面风大,里面请吧。”

“我们姐妹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对这里很熟悉,师太忙自己的事情去吧,不必管我们的。”长孙慧卿说道,“我们上完香,就离去。”

她轻轻的挥手,身后的侍女拿来了一个托盘,将托盘之上的红绸解开,托盘之上是二十锭足量的银子,她轻轻笑道:“这是今年的香火钱,聊表我们姐妹的心意。”

“多谢长孙小姐。”慧能师太让身旁的一个小尼姑将银子收下,“长孙小姐每年都会捐献不少的香火钱,贫尼在此谢过了。”

“我知道,这些香火钱你们会用来接济周围有困难的人,敬慈庵的名声这一片无人不知。”长孙慧卿说道,“能够为百姓做些事情,我们心里面也是高兴的。”

“老尼代替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多谢小姐们的善心,你们会有福报的!”

“好了,慧能师太,你去忙吧,你若是跟着我们,我们姐妹反倒是不能够自在的说话。”悠然郡主口直心快的说道,“我们忙完了自会离去,你们只当我们是寻常香客就好。”

“阿弥陀佛!”慧能师太说道,“两位施主请自便,老尼就先告退了。”

悠然郡主虽然陪着长孙慧卿来了这敬慈庵,可是明显感觉心不在焉,淡淡的说道:“这慧能师太看上去假的很,真是不知道为何你每年都会来这里。”

“这敬慈庵却是救助过不少的孤儿寡母,再说了,娘亲每年都会来这里为一家人祈福的,今年你也知道,启哥哥差点就没了,更是得诚心一些方可。”长孙慧卿淡淡的笑道,“一年也就来着一回,你全当做是来散心的吧。这后院儿有一方甘源,泉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待会儿我们不妨去尝尝,甚为甘冽的。”

“我可是花了我学功夫的时间来陪你的。”悠然郡主说道。

“是你得感激我才是吧,若不是我今日约了你,你只怕出了紫薇宫那里也去不了!”长孙慧卿轻轻的笑道。

“别说了。”悠然郡主叹了口气,“我父亲怕我找煜国使臣的麻烦,到哪儿都派人盯着我,烦死了!我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么?”

“依我看,你父王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你这人最爱冲动,若是遇到煜国使臣,说不定真的会惹出些什么事情来的。”长孙慧卿说道,“悠然,有些事情该放下就该放下,该往前看的。”

“话说起来容易。”悠然郡主叹了口气,“可是做起来,又有几个人觉得容易呢?罢了,不提这件事情了,想起来就心烦。”

“如此好了,我先大殿烧香,你便是在这里看看,等我上完香,再来寻你。”长孙慧卿说道,“对了,你不是喜欢梅花么?这后院正好有一株梅花树,有几十年的光景了,你可以去看看!”

“好,你去吧,不必管我,我自己随便逛逛。”

与长孙慧卿分别之后,悠然郡主独自慢悠悠的逛到了这后院,果然有一株梅花树,虽然正在庙中,但是却未曾有过认为的干扰,倒也野趣横生。

“救命啊!”

一道尖叫声响起,悠然的眉头微微一蹙,方才是有人在呼救?

她急忙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只见着两道灰色身影一闪。

男人?方才是两个男人的身影?这里远离了正殿,除了女客,不应该有男人进入才是?难道有人竟敢潜入这里掳人不成?

若是真的有贼子如此胆大妄为,她又岂能够坐视不理?

悠然郡主急忙朝着那两道灰色的身影消失的院子而去,正要入内的时候,一个小尼姑从里面出来,将她给拦了下来,双手合十说道:“这位施主要做什么?这里是不让外人入内的,还请施主移驾到别的地方。”

“我方才瞧见有人闯进去了,而且是两个男人,我担心那两人不轨,想要进去查看一下,你且让开!”悠然郡主说道。

“有人闯入?”小尼姑一脸惊讶,“不可能啊,我方才就在里面,未曾有外人入内啊,施主是不是眼花了?这里真的不让外人入内,还请施主见谅!”

“我方才瞧得清清楚楚的,的确有人闯了进去,我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你们不要不识好人心,你且让开。”悠然说着就要往里面闯去。

小尼姑急忙将她拉住,劝道:“这里不让外人入内,这位施主怎么不听人劝呢?你快快你开,不然惊扰了菩萨,是要遭天谴的!”

这小尼姑越是阻拦悠然郡主心中就越是觉得可疑,将她推了一把,冷声道:“我今日偏要进去看看,我也要看看我一片好心,菩萨是否真的会怪罪。”

“怎么回事?”只见着慧能疾步走了过来,沉着脸教训道,“静安,你怎么能对郡主无礼呢!”

静安急忙双手合十说道:“小尼不知道施主乃是郡主,还请郡主饶恕小尼方才的无心之过。”

“这是怎么回事?”慧能问道。

“郡主娘娘非要往里面闯,弟子跟郡主说了,此处是不对外人开放,外人不得入内的。”静安低着头说道。

“我方才瞧见两个男人闯了进去,这里全是女眷,若是有男人闯入,对于你们来说是十分危险的,所以想要进去查看一番,本事一番好心。”悠然郡主说道,“你们左右阻挠,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阿弥陀佛!”慧能合掌道,“既然郡主想要进去查看一番,便进去吧。”

“师太……”

“郡主乃是一片好心,菩萨是不会怪罪的。”慧能说道,“去把门打开。”

悠然进了院子里面,这里面是一个很普通的院子,只有两间禅房而已,她入内将两间房间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有发现那两个男人的身影。

“小尼就说是郡主娘娘眼花了吧,这里面哪里有什么男人!”静安将禅房的门关了起来,有些埋怨的说道。

“无妨,只要郡主能够安心就好。”慧能温和的说道。

“此处为何外人不让入内?”悠然郡主问道。

“这里乃是老尼的师父圆寂之处,为表示对师父的尊敬,这里一直空着,我们时时打扫着,平日里面也只有负责打扫的静安会来看看。”慧能说道,“若是郡主现在能够放心了,那就前去前院吧,此刻长孙小姐应该已经上完香了。”

“知道了,我这边过去。今日或许是我多心,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悠然郡主抱拳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到了前院,正好遇到长孙慧卿上香完毕,两人一道回去。

“怎么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长孙慧卿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没什么。”悠然郡主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敬慈庵似乎不简单。怎么说呢,反正我觉得这里很奇怪。”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地方,不过不要想多了,我也来过这里不少次了,这里就是个普通的尼姑庵而已。”长孙慧卿笑着拍了拍悠然郡主的手,劝道。

“或许,是我多心了吧。”

她不相信那一声呼救跟那两个男人的身影都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一盆冷水泼了下来,玉儿在冰冷的地上苏醒过来,她慢慢的睁开眼睛,但是却没有想到却是回到了那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她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噩梦,她分明已经逃了出去,苏小姐分明说要保护她的!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逃出去就逃出去的么?”慧能手上握着一条黑色的沾满了血迹的鞭子,面上全无慈祥平和,只剩下阴狠,“入了这里,除了尸体,其他的就别想出去了。”

“我为什么会回到这里?”玉儿全身蜷缩着,害怕的瑟瑟发抖,“怎么会这样?”

“你说呢?”慧能冷冷的笑了笑,“贱人,我见你有几分姿色,若是你乖乖听话,还能够锦衣玉食的生活下去,但是你却偏要想要逃出去,还想要将我们的罪行昭告天下,你有这个能力不?”

玉儿一愣,这不是自己跟苏小姐说的话吗?为何她们会知道?

难道?难道……

“你这贱人,如今留着也是一个祸患!”慧能冷声说道,“来人,将她打死,将尸体拖去乱葬岗!”

“是!”

“你做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就不怕遭报应吗?”玉儿尖声喊道。

“报应?”慧能冷冷的笑了笑,“这世上的恶人多了去了,你见过有几人遭了报应?所谓的恶有恶报,不过是一群软弱无能的人在自欺欺人罢了!哈哈哈!”

“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不得好死的!”

慧能走出了密室,身后凄惨的叫喊声慢慢的小了下来,身后的暗门合上,眼前是一件普通的禅房。

“师太,刘大人来了。”

“知道了。”慧能整理了一下衣衫,“让静远跟静空去招呼着先,我去换一身衣服。”

“是!”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东宫风云

齐侯府,凌月阁。

晚些的时候,苏橘安的窗户被敲响,她将窗户打开,果不其然看到了顾霆君的身影,他似乎黑了些许,眉毛一挑,轻浮又欣喜的眨了眨眼睛。

苏橘安默不作声的退后了一步,顾霆君跳了进来。

“你倒是越发的熟门熟路了。”苏橘安回到了书桌边淡淡的说道。

“你这闺房也只有我经常来吧,你自己说说吧,日后你不嫁给我嫁给谁?”顾霆君闲庭信步的走到了苏橘安的身边,“这么晚了还在看书?还是说你知道我今天回来之后定然回来看你,故而专门在等着我?”

“废话少说,来此,有何事?”苏橘安淡淡的问道。

“你能够坦诚一点么?”顾霆君坐在书桌上,将苏橘安手上的书夺下,“你分明知道,我来此看你,定然是因为想你了,何必多问呢?为了见你,我可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行程整整加快了一日呢!”

“你这一趟可还平安?”苏橘安问道。

“倒也没什么事情,一路上倒还十分的顺畅。”顾霆君说道,“对了,这个东西给你。”

他说着从怀中逃出了一个白色的尖状类的东西,这东西尾部钻了一个空,穿着一根细细的红绳子。

“这是狼牙?”苏橘安问道。

“不错。回来的路上我猎了一只狼。”顾霆君说道,“这狼牙我打磨好了,你留着,在草原的传说中,这狼牙是可以辟邪的,愿它能够佑你平安。”

他说着,便不等苏橘安反应,转到了她的身后,将绳子系在了她的脖子上面,柔声说道:“你就一直带着,不可以取下来。”

苏橘安抹了一下脖子上面的狼牙,问道:“那位小公主很漂亮吧?”

顾霆君嘴角一勾,说道:“实话实说,漂亮!矫健又灵动,跟咱们大周的女子有着不一样的风情。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人家没有看上我,小公主已经心有所属了,她这回子来京城,就是来找她的心上人的。”

“我不过问一句,你解释那么多做什么?”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那不是怕你吃醋么?”顾霆君说道,“对了,她明日会入宫拜见陛下,后日央我带她到京城走走,你也一起吧,你会喜欢她的性子的。”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雅若公主是可沁草原可汗最喜欢的小女儿,她的母亲是旁边格尔草原的圣女,她是可沁草原之花,可是被捧在掌心的人。”

苏橘安微微顿了顿,明白了顾霆君话里的意思,这位小公主对可沁草原以及格尔草原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可以好好的结交一番。

“且不知道这位小公主的心上人到底是谁。”苏橘安问道。

“应该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将军,还曾救过她的性命。”顾霆君说道,“二十九的晚上,宫中会设宴,到时候陛下会将大周年轻的将军们都召集起来,让雅若公主自己去认人。”

“若此人是轩辕侯的人该当如何?”苏橘安的眼睛微微一眯问道。

“还能够如何?”顾霆君淡淡的笑了笑,“不管如何,人家千里迢迢来寻,若是真的找到了,不管是谁,总是一桩美事不是?”

顾霆君四叉八仰的再苏橘安的床上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床顶说道:“陛下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你的婚事?”

“提起过。”

“你不会还是说你不想嫁人吧?”顾霆君依旧看着床顶镂空的花纹说道。

“嗯。”

“苏橘安,你这是欺君,你分明就想要嫁给我的。”顾霆君笑了笑说道,他爬了起来,审视的望着书桌前的女人,“我不过才半个月的功夫不在京城,听说你又招惹上了煜国的使臣?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长孙启不愧是跟你穿一条裤子的,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一声。”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你且放心,下回子若是遇到那个叫百里奇的,我定然会教训他一顿,给你报仇的。”

苏橘安将书本合下,沉默了一下问道:“陛下这一次让你前去接草原公主入京,是否有意想要让你入朝为官,你一直想要置身事外,向来也不会有人希望你继续逍遥下去吧?”

“不错,陛下却是有这个意思。”顾霆君正色道,“当初二皇子与太子相争,我尚且能够逍遥不管政事,如今二皇子节节败退,收敛羽翼,太子锋芒毕露,背后又有轩辕侯,这不是陛下希望看到的结果。”

“他难道想要将你推出来抗衡李昶隆?”苏橘安问道。

“好像的确有这个意思。”

苏橘安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说道:“你以前游离于朝堂势力之外,现在有何能力与李昶隆相抗衡?”

“你有此问,不仅仅只是小瞧了我,更是小瞧了陛下。”顾霆君说道,“陛下早料到了局面会朝着现在这个方向发展,在数年之前,便已经开始培植一批年轻的才俊,而如今这些才俊安插在各个要处,虽然还不起眼,但是假以时日,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作用。我也不过是陛下手上的一枚棋子而已,还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兄长苏梓轩也是陛下看中的人选之一。”

“难怪他能够以庶出的身份在权贵场上往来游刃有余。”苏橘安说道,“此事,他竟也从未提起过。”

“这是个秘密,谁也不能够提起。”顾霆君笑了笑。

“陛下想要将你推出来成为李昶隆跟轩辕侯攻击的敌人,而保护后面的二皇子么?”苏橘安说道,“你的身份不同于二皇子,若是李昶隆他们真的想要除去你,你比二皇子危险得多。”

“你在担心我?”顾霆君的眉毛轻轻的向上扬起,“不必担心,我肯定死不了。我知道这事儿危险,可我没有拒绝的余地,有些事儿是必须去做的,为了大周,为了朝堂。”

说起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顾霆君的眼睛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着,苏橘安微微楞了一下,未曾想到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竟然还有一颗赤子之心。

苏橘安隐隐觉得有些事情或许可以称作他的信仰与担当,为了他的信仰,他可以放弃很多的东西,包括他的性命,包括他在乎的一切。

东宫。

郑佩兰的肚子越发的打了起来,她的身子也愈发的笨重,虽然每日都陪在李昶隆的身边做他的解语花,但是他对自己的兴趣倒是越发的少了,叫她心中不觉得忧虑起来。

这段时间,李昶隆又纳了两个侧妃,还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将他迷得神魂颠倒的,不仅仅是自己,连白浅若也冷落了下来。

“殿下。”

李昶隆烦躁的将手上的书信扔到了地上,一脸的怒气。

郑佩兰将手上的参汤放下,缓缓走了上去,揉着他的太阳穴,问道:“殿下因何事而发怒?”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血煞盟,似乎跟我们杠起来了。本宫有意想要躲避其锋芒,将各个分舵的人都调了回去,暂时没有任何任务,闭门不出。但是还是有好几个分舵遭到了煞血盟的突袭,损失惨重。”李昶隆恨声说道,“迟早有一日,本宫要将煞血盟连根拔起!”

郑佩兰将地上的书信捡起来看了一眼,微微蹙眉,说道:“我们的基地何其的隐秘,怎么会被人突袭呢?而且时间上都差不多,明显是之前就有了预谋,所以一起发动袭击,以免几个分舵之间互相通信。”

“你怀疑罗刹堂内有内奸?”李昶隆说道。

“未尝没有这种可能。”郑佩兰说道。

“会是谁?”李昶隆说道,“难道是那个秦墨?难道她早就背叛了本宫?”

“应该不会是她,一来她现在正在找我们需要的东西,带回来的东西还是有些用处的,二来以她在罗刹堂的身份,最多背叛自己所在的分舵,不可能知道其他的分舵躲在的地点。这背叛者至少是舵主以上的人物,而且知道很多我们核心的东西。”郑佩兰冷声说道。

“如何才能够将这个狗东西找出来?”李昶隆恨声道,“若是叫本宫知道是何人敢背叛罗刹堂,本宫定要将他五马分尸!”

“此事殿下还需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郑佩兰说道,“静待那人自己露出马脚来。”

郑佩兰身子不便,不能够伺候李昶隆,夜深了,他自然离去,本想要去太子妃那里坐坐,却没有想到被一阵歌声给引了去。

白浅若坐在床边等候着自己的丈夫,没一会儿听到一阵脚步,她欣喜的抬眸,却见入内的是自己的侍女,她问道:“殿下呢?”

“别提了,太子妃还是早些休息吧,太子今晚上不过来了。”侍女愤愤的说道,“实在是可恶,太子都到了门口了,被那两个狐媚子给勾了过去。那两姐妹仗着太子的宠爱,就差点不将你这个太子妃放在眼中了。”

白浅若轻轻的叹了口气。

侍女犹豫了一下,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瓶香膏,说道:“这是夫人托人专门购买的,只需要将这香膏摸在肚脐里面,就可以让浑身充满异香,到时候定然能够迷住殿下的。”

“我……我怎么能够用这种东西呢!”白浅若说道。

“这有什么!”侍女蹲在她的面前劝道,“这可是夫人花了大价钱买的,夫人还能够害了你么?她还不是希望小姐你能够早日怀孕,早日生下嫡子,只有如此,才能够稳住现在的地位。小姐你想想看,郑良娣的肚子越来越大,背后还有轩辕侯,那两个狐媚子每日都要殿下缠住,小姐你现在是内忧外困,若不再想想办法的话,日后可怎么办啊!”

“我……是我没用,对不起父亲与母亲。”白浅若说道,“我也想要怀孕,但是肚子就是不争气!”

“想要怀孕,得先把殿下留住才行。”侍女说道,“老爷现在全力为殿下筹谋,但是却要防备着轩辕侯一党的人从中作梗,毕竟将来这皇位的位置只有一个。小姐的肚子是老爷的后盾,只有小姐生下了嫡子,老爷才能够不再畏惧轩辕侯,不再担心为他人作嫁衣裳,专心为了殿下谋划了。”

“我……”白浅若咬了咬唇,“此事就依你吧。该如何使用?”

“奴婢来教小姐……”

第一百六十八章 草原公主

“小姐,你就不要再看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侍女没法子,将朱碧慧手上的镜子抢了过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

“休息休息,我现在这幅鬼模样,让我怎么睡得着?”朱碧慧叹息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痕叹道,“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来这京城了,也就不会遇到苏橘安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对了,这两日她在做什么?”

“这奴婢怎么会清楚呢,不过凌月阁一切如旧就是了,听说五小姐倒是经常出去与她的朋友相聚。”侍女说道。

“竟然没有丝毫的自责之心。”朱碧慧恨声道,“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我今日遭的罪,我会加倍奉还的。”

“小姐,你别想多了,你的伤口会好起来的,你也一定能够在京城找到如意郎君,能够守住家中的财产的。”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婢女说道:“小姐,五小姐来看望你了。”

朱碧慧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冷哼了一声:“说曹操曹操到,她还有脸来看我,让她走,就说我在休息!等一下,让她进来吧,我倒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没一会儿的功夫,苏橘安入内,缓缓走到了床边,说道:“今日正好闲来无事,所以特意前来看望一下慧妹妹,你现在好些了么?”

朱碧慧用没有受伤的那半张脸对着苏橘安,淡淡一笑,说道:“谢谢关心,我现在好多了。”

苏橘安取出了一个白色的瓶子,说道:“这里面的药膏涂抹之后可以祛疤,我试过,效果还不错,慧妹妹可以试一下。”

“五姐姐送的东西,我怎么敢用?”朱碧慧冷笑了一声说道。

苏橘安坐下,眉毛轻轻的挑了一下,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碧慧突然回过头瞪了一眼苏橘安,冷笑道:“你今日前来不就是为了看我的脸伤得多重么?我现在这幅鬼样子,你可是满意了?”

苏橘安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说道:“我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给你送一瓶伤药而已,慧妹妹的反应未免过激了,还是慧妹妹觉得这一瓶伤药有问题?”

“有没有有问题,你自己心里清楚。”朱碧慧冷笑道,“不就是上回子梓霖受伤的事情我没有替你作证么?我有我的苦衷,但是你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么?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将我弄到如此境地!”

“你觉得你受伤的事情跟我有关?”苏橘安笑了笑,“此事谁跟你说的?”

“你别怪谁跟我说的。”朱碧慧冷声道,“我知道我奈何不了你,但是终有一日我会为自己讨回公道的。”

“那一日你昏睡之后,我已经将事情差不多弄清楚了,你虽然睡着,但是你的侍女可是全部都听到了,是非曲直,她应该知道,你不妨问问她。你受伤的事情,我可以明明白白的跟你说,跟我无关。”苏橘安望着朱碧慧的眼睛,“你不是个傻子,不要被利用了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如何,你自己多问问多想想就能够知道,你自己想明白的事情,比起别人说的,应该更加接近真相才是。”

“你好好儿的休息吧。”苏橘安起身说道,“这瓶药膏我放在这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橘安离开,心中却是觉得好笑,只怕又是苏长乐从中挑拨,此事她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的话,尚且不会惹人怀疑,但是她非要多此一举,但凡将此事多思考几遍,也能够看出其中的蹊跷的。

下午的时候,苏橘安本打算去紫薇宫,秦杨亲自送来了一封信,顾霆君邀她一同游览镜湖。

想必是陪着雅若公主游山玩水吧,苏橘安想了一下,这位小公主的确值得结交,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与秦杨一道去了镜湖。

镜湖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雪花飘落着,四周的山顶都似戴了一顶白色的帽子一般。

前方的凉亭内,传来了悠悠的琴声,走进之后则是可以看到一个穿着月牙白长袍披着一件皮裘的男子正在抚琴,栏杆旁边站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女,少女伸出手去接住雪花,只瞧得见背影,但是仍然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的惊喜与好奇,还有那一股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秦杨撑着伞送苏橘安到了凉亭前方,轻声说道:“五小姐放心,我们公子与雅若公主之间只是朋友,雅若公主已经有心上人,我们公子也是心有所属。”

“我又问过你么?多话。”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秦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不是害怕五小姐又跟公子冷战么?五小姐不理公子,公子自然不会对着你生气,这气自然不久撒到了我们的身上。不过此事五小姐万不可同公子提起,不然我就得……”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苏橘安不觉暗暗好笑。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与顾霆君之间到底算一种什么关系?难道知道他们两人私下交往的人,都将他们看做一对儿了么?

她暗暗蹙眉,她一直想要理清这段关系,只是顾霆君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反而让这段关系越发的混乱起来了。

红衣少女抓了一把雪,悄悄咪咪的来到了顾霆君的身后,调皮的将雪塞到了顾霆君后面的脖子。顾霆君凉得扭动了起来,少女则是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着。

走得近了,苏橘安才看清楚这少女的模样,肌肤比起大周的女孩子要微微黑了一些,但是十分的有光泽,眉毛浓眉大眼,眼眸很黑,如两颗葡萄一般,鼻梁高挺,嘴唇殷红,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如夏日的阳光一般,叫人的心情也无端的明亮起来。

“我们那里的雪像米粒一般,从来不会这么软软的轻飘飘的,我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湖,如一块玉一样,还有那旁边那山,这里可真漂亮!”雅若公主叹道,“我都快要喜欢上大周了。”

顾霆君抬眼,见着苏橘安走了过来,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说道:“橘安,过来。”

雅若公主好奇的将苏橘安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眸之中带着和善而温暖的笑意,嘴唇一扬,笑道:“我知道你,你是苏橘安,是顾霆君的心上人。”

苏橘安脸色微微一红,轻轻咳嗽了一声,将顾霆君瞪了一眼。

“听说你的功夫很好,我喜欢身手好的人。”雅若公主笑着跑过来拉住了苏橘安的手,“我们现在是朋友了,那么我也告诉你,其实我来这里,也是为了找我的心上人的,好希望能够找到他,然后想你跟顾霆君一样,能够天天在一起。”

苏橘安将顾霆君瞅了一眼,也不知道这家伙跟小公主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对于雅若公主的坦诚以及热情还是略微觉得吃惊。

雅若公主是个自来熟的人,拉着苏橘安的手,便是说了很多的话,聊她的心上,聊草原上的风光,的确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人。

顾霆君在一旁笑看着,偶尔搭上几句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人到了这凉亭内,抱拳道:“见过三位,小人是宁郡王的手下,郡王在下方的画舫之内,有事情想要请三位一叙。”

宁郡王?也是个逍遥不问政事的主,不过为何要见他们?

苏橘安看了顾霆君一眼,询问他的意思,顾霆君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恭敬不如从命,我们这便过去。”

他看着两个女子,笑道:“走吧,下方临湖,与这里的风情也有所区别的。”

三人对着那随从来到了画舫之上,顿时觉得暖和起来。过来了几个侍女将三人身上披着的斗篷给取过下来。

这时候宁郡王李昶咏走了出来,抱拳笑道:“三位赏雪景,冒昧将你们邀来这画舫,实在是唐突了。不过,确实是有事情相求。”

“有何事宁郡王不妨直言。”顾霆君说道。

“三位先请坐吧,上茶!”李昶咏说道,“煜国使臣的事情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

“是。”

“那你们可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李昶咏问道。

“我也一直在猜测他们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苏橘安说道,“难道宁郡王你知道?”

“十三年前,煜国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弑兄屠弟,逼其父皇退位,他的兄弟几乎被他屠杀殆尽,但是最小的一位皇子被其贴身太监相救,诈死逃了出来,并且逃到了大周,隐姓埋名的生活着,但是近来他的身份似乎被泄露了。”

“你的意思是,煜国使臣来此的目的,或许是为了杀这一位小皇子?”苏橘安问道。

“本来还是只是猜测,不过后来的事情我确定了这个想法。”宁郡王说道,“苏小姐是否还记得两次与那百里奇相遇,一次在戏园子,一次在茶楼,刚好那两次那人都在,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们能够做什么?”顾霆君问道。

“这位煜国侥幸活下来的皇子是我的朋友,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被杀,所以想要请三位救救他。”宁郡王说道。

“怎么救?”雅若公主问道。

“我知道顾公子现在被陛下所器重,雅若公主背后更是有两个草原,苏小姐背后亦是有紫薇宫,三位若是肯出手,想来他还是有一条活路的。”宁郡王说道,“只看三位愿不愿意帮忙。”

“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顾霆君淡淡的问道。

“我不知道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只是想不到可以求助的其他的人了。”宁郡王说道,“若是此事被太子知道,他只怕巴不得将人头献上,拉拢与煜国的关系,而二皇子现在只怕也不会蹚这一趟浑水。”

“如今煜国与大周的关系紧张,此事我们插手也并不妥当,这一趟浑水,我们未必愿意蹚。”顾霆君淡淡的说道,“郡王只怕是找错人了。”

“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的。”宁郡王并没有再劝说,只是平静而坚定的看着顾霆君。

他见气氛有些凝重,不欲再提起此事,想了想望着苏橘安笑道:“对了,上回子你们齐侯府的两位小姐也来过这画舫之上。当时长乐小姐奏乐,那位朱小姐跳了一支舞,叫楚王都赞不绝口。”

苏橘安眉头微微抬了一下,眸子微微一转,似乎有些苏长乐想要毁了朱碧慧的眉目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窥见偷情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周帝于皇宫内设宴,宴请了文武百官,以及为来自可沁草原的公主与煜国的使臣接风洗尘。

苏橘安随同宫佑一起赴宴,章海逸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既有马上要见到美丽的小公主的惊喜,又害怕自己被小公主看上了。

他们三人到的时候,参加宴会的人来的已经差不多了,舞姬在娉婷起舞。苏橘安同相熟的人打了招呼,将众人都看了一眼,其中果然有不少的年轻才俊。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太子陪同着百里奇与秦阳义两人到场后,随后雅若公主在顾霆君的陪同之下姗姗而来。

百里奇眯着眼睛欣赏着舞姬的舞蹈,他与苏橘安正对面坐着,不时那眼睛去瞟她,嘴角微微上翘,笑得不明所以,特别欠揍。

“听说你前两日把那个百里奇给打了?”章海逸凑过来问道,“瞧他的眼神,这是要报复你啊!”

“他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苏橘安喝了一杯酒淡淡的说道。

“这百里奇还真不把自己当成外人。”章海逸说道,“见过脸皮厚的人,似他这般厚的,还真是少见呢!待会儿我们去教训他一顿如何?”

“你别乱来,他是煜国使臣,代表煜国,若是做得过火,不好交代。”苏橘安说道。

“你何时这般胆小了?”章海逸不屑地说道,“你瞧,那个小公主过来了,啧啧,是挺漂亮的,不过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乎其神嘛!那小公主在看什么呢,一过来眼睛都没有听过,东瞅瞅西瞅瞅的。”

“自然是在找心上人。”苏橘安说道,“你不是不想被选中么?那就低调一点吧。”

“你说得对,我必须得低调才行。”章海逸急忙垂下脑袋。

小公主将在场的男人都看了一遍,没有寻到她想要找的人,不免一阵失望,顾霆君劝道:“人还没有到齐,你再看看吧。”

“希望他今夜会在这里吧。”

过了一会儿,皇帝与皇后前来,众人起身跪拜。

皇帝与皇后落座,众人起身,雅若公主的眸子又扫了一遍,忽然拉住了顾霆君的衣袖,笑道:“是他!我看到他了!”

“居然真的被你找到了?”顾霆君说道,“是谁啊!”

顾霆君的话还没有说完,众人就见着雅若公主一个灰衣少年跑了过去,惊喜的笑道:“我就知道我能够找到你。”

这灰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男装打扮的姜桦苇,苏橘安一看这阵势,大抵想明白了这么回事,急忙起身将雅若公主给拦截了下来,不由分说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那一桌。

“橘安,你干什么啊?”雅若公主兴奋说道,“橘安我找到他了,你为我高兴吗?我好高兴?”

苏橘安急忙捂住了雅若的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你先安静一下,此事有些误会,我待会儿再跟你说清楚。”

章海逸不安的瞪着苏橘安,不知道她将这小公主拉过来做什么。

皇后注意到这边的异常,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苏橘安起身说道:“启禀娘娘,雅若公主与臣女是朋友,今日见到臣女不免有些兴奋,请陛下与娘娘恕罪。”

周帝温和的笑道:“雅若公主天真浪漫,见到好友高兴些也是常事,无妨。”

“谢陛下。”

皇后淡淡的看着苏橘安,笑道:“天女的交好还真是广泛呢!”

“橘安,你怎么了?”雅若公主小声的问道,“他就在我的旁边,你为何不让我去找他?难道你也喜欢他?”

“不是。”苏橘安说道,“此事情况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待会儿我会让你们单独见面的,但是此事在这里不可说出来,我是为了你好。”

雅若公主虽然不解,但是想到既然已经找到了他,也就不急于这一会儿了,也就没有再继续就这这件事了。

宴会继续,周帝与百官推杯换盏,舞姬曼妙的身姿如同翩翩飞舞的舞蝶一般,气氛和乐融融。

百里奇一边喝着酒一边懒洋洋的望着苏橘安,眼神轻浮。

一旁的秦阳义警告道:“此地乃是周朝的皇宫,你不可生事。”

“明白。”百里奇笑道,“你说他今夜会不会行动?”

秦阳义只喝酒,没有说话。

“今夜你我都被请到了这皇宫内,对方一定会在今夜将他转移出去的,不过你做事没有失手的时候,想必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了吧?”百里奇淡淡的说道。

“如果不是你给我添乱,我现在又何必这么麻烦?”秦阳义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话怎么说?”

“在戏园子也好在茶楼也罢,若不是主动生事,我们来此的目的也不会暴露。”秦阳义淡淡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你是不可能阻止的了我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阻止你啊。”百里奇笑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呢!”

宴会过了一半,大家酒意正浓,互相攀谈起来。

苏橘安见此时无人会注意到她们的动向,拍了拍雅若公主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前来。

雅若随着苏橘安来到了花园内,只见着她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就在一个树下等着她,心情一时激动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橘安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聊吧,我去旁边看看。”

雅若公主盯着姜桦苇的脸,紧张又兴奋的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姜桦苇点了点头,说道:“当年在华蓥山,我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

“没错,你救了我!”雅若公主拉着姜桦苇的手,“我这些年一直没有忘记你,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你。”

姜桦苇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公主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叹了口气,拉着雅若公主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胸上。

苏橘安暗自摇头,雅若公主不远万里来找自己的心上人,没有想到竟然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前方一道人影一闪,苏橘安只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似乎是郑佩芝,便是跟了上去。

只见着郑佩芝上去就同一人抱在了一起,待看清楚那人的样貌之后,苏橘安心中冷笑了一声,那人不是李昶隆又是谁?

郑佩兰大腹便便,他却与自己的小姨子勾搭在一起,倒还真是讽刺的很。

不过郑佩兰是眼睛里面容不得下沙子的人,会容忍自己的妹妹在自己的怀孕期间勾引自己的丈夫?郑佩芝性格骄纵,又岂会与李昶隆一直这般偷偷摸摸的,必然要一个身份,她又会让自己屈居于自己的姐姐之下么?

这两姐妹都是骄傲跋扈的性子,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若是她们都嫁给李昶隆为妃,日后必然又会好戏看吧。

苏橘安冷眼看着郑佩芝与李昶隆两人你侬我侬,准备离去,刚转身就碰到了一副硬邦邦的胸膛,她急忙后退了一步,却叫对方揽住了腰肢。

“嘘。”顾霆君对苏橘安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同我来。”

顾霆君并未带着苏橘安原路返回,而是侧身隐藏在了一个粗大的树后,他手指朝外面指了一下。

却见着郑佩兰扶着肚子走来了,她应是远远的看到了郑佩芝与李昶隆偷情,面上泛起一抹嫉恨,随后泛起了一抹冷笑,眼神一寒,什么动作也没有,转身离去,似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待郑佩兰走远,顾霆君冷幽幽的问道:“怎么,还是对太子念念不忘啊?这大老远的跟来了!”

“你来做什么?”苏橘安淡淡的问道。

“你能够来得,我就来不得?”顾霆君哼了一声,他抬起苏橘安的下巴,“苏橘安,你这心里在想什么呢?这么关注太子,难道你想要做太子妃不成?”

“胡说八道。”苏橘安将他推开,“雅若公主的事情你之前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知道?”顾霆君说道,“方才见到她的神情,我也是倍觉惊讶,没有想到兜兜转转,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她既然是来选驸马的,待会儿陛下定然会问起此事,也不知道她该如何是好。”苏橘安说道。

“直说还需要再看看就好,有没有非要今夜让她将事情决定了。”顾霆君说道”

“关于宁郡王请求的事情,你到底还是参与其中了。”苏橘安说道。

“我有自己的理由。”顾霆君说道,“不过不是为了做什么好人,而是他还有其他的用途。走吧,回去吧,若是离开的久了,只怕惹人注目。”

苏橘安先回了宴会场,过了一会儿雅若公主才与姜桦苇一起回来。

姜桦苇面无表情的坐下,雅若公主红着眼眶坐在了苏橘安的身边,小声的说道:“方才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今夜只怕就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橘安问道。

“自然是回去,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雅若公主吸了吸鼻子说道,“不过我不后悔来这里一趟,如果不能够亲眼见到她,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清醒过来。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草原之上的好男儿多得是,我再找一个更好的就是了!”

宫佑凑过来小声的问道:“她怎么了?难道姜大小姐欺负她了不成?”

“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你别多问。”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宴会到了末尾,周帝将雅若公主叫了过去,问道:“怎么样?可有找到你那心上人啊?”

雅若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皇后淡淡笑道:“我大周青年俊杰聚于此地,难道雅若公主没有一个瞧得上,这眼光未免也太高了吧?”

“在我们草原,两人结为夫妻,跟外表能力家世都无关,只需要两个人相爱就好。”雅若公主说道,“不是我看不上他们,而是没有眼缘而已。”

“此事不必着急。”周帝说道,“反正公主还要在京城呆些日子,不必今日急着作出决定,慢慢来。”

“雅若谢过陛下。”

第一百七十章 马场出事

“失败了?”秦阳义面色冷淡的说道,“那你们还回来做什么?”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百里奇在一旁笑道:“你也别生气了,本来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的,谁知道半路会杀出个血煞盟。”

“血煞盟为何会突然插手此事?”秦阳义的眼睛微微一眯,“血煞盟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也很疑惑。”百里奇翘着二郎腿说道,“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血煞盟与罗刹堂正在内斗,罗刹堂被血煞盟逼得龟缩起来了,按理说这个时候血煞盟应该是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才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插手我们的事情呢?”

秦阳义冷冰冰的将百里奇看了一眼,冷笑道:“不过我还有一个疑惑,血煞盟似乎提前知道我的计划似的。”

“你看我干嘛?难道你怀疑我啊?”百里奇无所谓的笑道,“我这是第一次离开煜国,我可没有机会认识血煞盟的人。”

秦阳义眼睛眯了一下,泛起一抹冷意,眼下人落入了血煞盟的手里,而血煞盟的行踪一向诡异,再想要将其找到,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百里奇说道:“你也别多想了,一个余孽而已,能够掀起什么大浪?依我看让你来这周朝一趟,都是小题大做,父皇跟大哥未免太多心了。”

“斩草需要除根。”秦阳义冷声说道,“尤其他现在在周朝,若是被周朝利用,打着为他复仇的幌子,对我煜国开战,人心思变,不得不防。”

“周朝现在自顾不暇,那里敢对我们开战?”百里奇笑道,“轩辕侯与周帝正在争夺兵权 ,越是这个时候周帝就越是不会开战,不必害怕他们开战,他们反倒是会害怕我们开战才是!一年前虽然赢了,但是大哥一直不甘心签订盟约,不是一直筹谋着再开战么?若是周朝有这个胆子,不是正合了大哥的意?”

“不要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秦阳义说道,“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在此之前,我必须将此事尽力解决掉。”

百里奇笑嘻嘻的说道:“回去的时候替我讨一个人吧?就是那个苏橘安,我觉得她很有趣啊,讨回去给我做王妃如何?”

“陛下一直警告你不可耽于女色,你把陛下的话当做耳旁风了?”秦阳义说道,“那个苏橘安不是吃素的,你若是娶了她,只怕后半生不得安宁。”

“我就喜欢不安宁,*宁的女人我不喜欢。”百里奇扬了扬眉毛,“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大年初一,阖家欢乐。在这个气氛之下,齐侯府也变得融洽了些许。

岁末忙得不得了的苏鸿光与苏梓轩父子两人也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而近来苏梓轩在政务之上的能力也到了不少人的认可与注意,年纪轻轻能够由此作为也让不少人认为他前途无量。不过与长孙家的婚事却又牵扯到了二皇子,让他有多了两分不确定性,不少人都还在观望着。

苏鸿光趁着过年的功夫,带着这位长子走亲访友,将他正式的介绍给众人,继承自己的人脉关系。看着苏梓轩的脚步越来越稳,苏刘氏的心中颇不是滋味,只能够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苏长乐的身上。

这个年过得倒也安乐,却也寂寞,毕竟家中少了不少人。

苏橙乐住在敬慈庵不肯回来,苏宇怜自请去庄子里面陪着妹妹与母亲。

老太太少不得也要与自己多年之交的老友们走动一二,这大过年的,苏橘安本来就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守在凌月阁倒也自在。只是心中仍然在担心着舅舅,如今他一个人身在天牢,也不知道此事将会如何发展,她试探过长孙启的口风,长孙启只笑不语。

不过苏橘安明白,秦沪无权无势,被殃及到这一次的事情里面,只怕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不管如何,还是希望能够让他平安的回去与家人团聚。

到了腊月初四,关于烟花事件调查的第一封奏报送到了京城,消息很隐秘,在多数人还沉浸在过年的欢庆中的时候。

初五这一日,天气尚好。因着雅若公主这一次前来京城也带来不少从草原而来的骏马,故而邀了苏橘安一道前去适马。

叫苏橘安没有先到的是,在马场居然碰到了百里奇,没有秦阳义在身边,他似乎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调戏了两位一同前来看马的小姐,叫两人面色羞红,不好意思的跑到了一边。

苏橘安做当做没有看到了这登徒子,与一旁的雅若聊着天儿。

“过两日我便要回去了。”雅若说道,“我很高兴来这里一趟,认识了你们这些好朋友,他日若是有机会,你们一定要来草原,我带你去雪山看雪莲,去月牙湖看蓝得透彻的湖水,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策马狂奔!”

“好。”苏橘安点头说道,“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的。”

“你再告诉姜小姐一声,一切都是我自己误会了,让她不要有负担。”雅若说道,“还有我希望你跟顾霆君之间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

苏橘安微微叹了一下,浅笑着点了点头。

说话间,就见着顾霆君策马而来,见了苏橘安急忙朝着她奔了过去,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用锦帕包裹着的东西,笑道:“还热乎,趁热吃了。”

苏橘安疑惑的将帕子打开,只见着里面是两只兔儿形状的蒸糕,她疑惑的问道:“这是?”

顾霆君邀功一般的将眉毛上扬,笑眯眯的说道:“可爱吧?这是我亲手做的,你不是属兔么?尝尝看,本少爷样样在行,区区厨艺岂能够难倒我?”

“你一路揣过来的?”苏橘安问道,“何必呢,我又不是没有吃过。”

“那不一样,这是我亲手做的,这世上仅此两个而已。”顾霆君说道,“千金都买不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魔爪却突然伸了过来,一把将苏橘安手上的蒸糕给夺了过去。

“你干什么!”苏橘安怒道。

“原来你喜欢这玩意儿!”百里奇拿着蒸糕左右打望着,“可一点都不像你的性子啊!”

“关你何事,还我!”苏橘安冷声道。

“干嘛对我这么冷若冰霜?”百里奇说道,“好了,好了,别瞪我了,还给你就是了!”

他伸手要将东西还给苏橘安,但是却突然手一歪,将蒸糕给掉到了地上,不仅如此,还恶劣的踩了一脚,然后装作吃惊的模样,抱歉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别生气啊,改日我陪你八百十个就是了!”

“这东西独一无二,只怕你赔不起。”顾霆君望着百里奇冷淡的说道。

“那你打算如何?”百里奇微微扬起下巴,挑衅的望着顾霆君。

“弄坏了别人的东西,至少要道歉吧。”顾霆君淡淡的说道,“煜国也是礼仪之邦,百里公子更是出身世家,夫子不会连道歉都没有教过吧?”

“没有教过又如何?”百里奇邪邪的的一笑,“别说什么你要代替我夫子教教我之类的话啊,那就俗了!”

他笑嘻嘻的把脸朝着苏橘安凑了过去,说道:“要不你打一顿,如果你能够消气的话?反正我皮糙肉厚不怕挨打。”

苏橘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拳就朝着他的眼眶揍了过去。

百里奇哎呀一声,退后了两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说道:“还真打啊!”

他的两个侍卫发现端倪,警惕的跑了过来,百里奇挥手让他们退下,随后又嬉皮笑脸的说道:“不要紧,打是亲骂是爱!你若是不消气,再来一下!”

“你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成的?”苏橘安嘲讽道,“跟你这种人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苏橘安转身离开,百里奇想要跟上去,却被顾霆君拦了下来,他淡淡的笑道:“百里公子为何要缠着橘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百里奇说道。

“这世上的女子多得是,不过还是要劝你一句,橘安就算了,她是我的人。”顾霆君郑重的宣誓主权。

“你的人?”百里奇不屑的一笑,“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们是已经成亲了还是有婚约在身?”

“话已至此,若是你还不知道收敛,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顾霆君淡淡的说道,“我不管你在煜国的身份如何,不过此处乃是大周,是我的地盘,想要找你的麻烦,不过轻而易举的事情。你在京城的时间也不多了,何不让自己舒坦一些呢?”

“我这个人有个爱好,就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百里奇勾唇一笑,“橘安最后到底属于谁,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橘安,你过来看一下!”雅若公主朝着苏橘安挥了挥手,“这匹马你觉得如何?要不要试一下!”

这是一匹白色的马,浑身没有一丝的杂毛,漂亮的很。

“也好。”

“不过这匹马性子烈得很,你要小心一些。”

苏橘安翻上马背,马儿随即嘶鸣了一声,随后奔跑了起来。

苏橘安伏在马背上,死死的抓住马儿的鬃毛,要想这一匹马驯服。旁观的人也是颇为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状况,不过倒也是有惊无险。

就在白马慢慢的停下奔跑的步伐的时候,另外几匹马突然朝着苏橘安的方向冲来,胯下的马儿受惊,再一次不安的狂奔起来。

苏橘安被几匹疯掉的马围在了中间,几个驯马的汉子急忙跑过来解围。

这些马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橘安依旧死死的抓住白马的鬃毛,舍不得将这一匹即将驯服的马丢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驯马的汉子突然凶恶的看了一眼苏橘安,不知道从何处抽出了一把刀,就朝着苏橘安袭来。

周围是奔跑的烈马,苏橘安的注意力又全部在身下的白马之上,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偷袭。

她弯腰险险的躲过了一击,然而对方刀锋一转,再一次朝着她袭来。

苏橘安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掏出了靴子里面的匕首,匕首在手中飞快的转了一下,随后以迅雷之势,划破了那人的脖子。

苏橘安见着偷袭的人到底,怕对方还有后招,急忙从马背上站了起来,脚上一点,朝着不远处跃去,在地上滚了一个圈儿,安全落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桦苇中毒

这一幕叫其他的人也是措手不及,当发现橘安被群马包围的时候,顾霆君便是立即朝着她飞了过去,在看到她被刺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好在她平安无事。

其他的人已经将马群驱赶走了,留下了那刺客的尸体。

顾霆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橘安,见她平安无事,方才放下心来,随后上前检查了一下那黑衣人的尸体。

刺客脖子上面有一道血淋漓的伤口,顾霆君看着这伤痕微微楞了一下,抬眸狐疑的将苏橘安看了一眼。

百里奇此时也冲到了苏橘安的身旁,将她扶了起来,问道:“没事吧?”

苏橘安轻轻的摇头。

百里奇扬眉笑道:“不愧是我欣赏的女人,方才的伸手赶紧利落,让人叹为观止。”

苏橘安想要上前去查看那刺客的身份,顾霆君走过来说道:“不必看了,已经死透了,尸体也被马群踩踏的不成样子。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苏橘安说道,“这刺客是何身份?”

“此事我会查清楚的。”

雅若也没有想到她好心想要苏橘安前来看看他们草原的骏马,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急忙说道:“这些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方才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他们不会发狂的,你放心,此时我会查清楚的。”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此事与你无关,不必放在心上。”苏橘安说道。

百里奇上前了几步握住了苏橘安的手,说道:“橘安,没有想到这里有那么多想要杀你的人,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跟我去煜国吧,我保证没人敢伤害你!”

“多谢百里公子好意。”苏橘安将手抽了出来,淡淡的笑道,“我在大周很好,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不管什么时候,你想来煜国,我都会欢迎你的。”百里奇说道,“我还有告诉你一个令人伤心的消息,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们之间只怕要有一段时间没办法见面了,你要不送我一件定情信物,好让我睹物思人!”

“哦?”苏橘安轻笑了一声,“你要走了?这对我来说是个令人愉悦的消息!”

发生这种事情,这马肯定是没法子再骑下去了,苏橘安回了紫薇宫,师父入宫陪陛下下棋了,章海逸也不能够如平日一般逍遥,被他父母拉着拜亲访友去了。

苏橘安练习了一会儿内功心法,不免觉得十分的泄气,自己的进展着实太缓慢了。

晚些的时候,悠然郡主也来了紫薇宫内,一脸不高兴的叹道:“为何他们那么烦人呢?”

苏橘安收敛了一下神色,问道:“怎么了?”

“劝我嫁人呗!”悠然郡主说道,“父王见自己的话不管用了,就发动所有的亲戚对我轮番劝说,平日里面她们都挺忙的,没有想到一年过年竟然都似没什么事情做了一般,实在是烦得很,我到这里来躲个清净。”

“他们也是为了你好吧。”苏橘安说道。

“我知道了,只是他们不理解我。”悠然郡主说道,“我今年十七了,在咱们大周,二十岁嫁不出去就是老姑娘了。不过你看那些男人,几十岁了还不是一样娶老婆纳小妾,何其的不公平。”

她甩了甩头又道:“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免得你也心烦。对了元宵节的时候,咱们一起无放花灯吧,据说在花灯上协商愿望的话,愿望就成成真的。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河面之上都是漂浮着无数的河灯,载着沉甸甸的愿望。到时候咱们把霆君哥哥他们全部叫上,咱们好好儿的玩一下。”

“好啊。”苏橘安微微笑道,她倒是想起了幼年的时候,娘亲曾亲手给她做过花灯,那些记忆太遥远了,朦朦胧胧的,似梦境一般,慢慢的在眼前浮现。

悠然将脑袋枕在苏橘安的腿上,叹道:“正想要就这么下去,大家都好好儿的,能够时常见到,时常一起笑一起疯。”

长在皇城内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对局势一无所知呢,在这一张庞大的网里面,没有谁能够说自己能够全身而退。而眼下暂时平和的局面不知道还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而那隐藏下的暴风雨又将会给所有人的命运带来什么改变。

不过令人遗憾的时候,与悠然的元宵节之约,却是注定要失约了。

过了新年伊始,命运的轮盘终于开始缓缓的转动起来,而终点将是什么,无人知晓。

东宫。

“姐姐。”郑佩芝笑着朝着郑佩兰跑了过去,“给姐姐请安,今日总算是有功夫来给姐姐请安了,姐姐不知,我快要忙死了,以前这些事情全是有姐姐你来操持,现在全部落到了我的身上,我都要累死了。”

“你长大了,也该为父亲分忧了。”郑佩兰淡淡的说道。

“姐姐怎么一个人在,姐夫没有陪陪姐姐么?”郑佩芝问道。

“他陪着太子妃回来丞相府。”郑佩兰淡淡的说道,“说起来也奇怪的很,这些日子殿下对太子妃着迷的很,就连那对双胞胎姐妹都冷落了下来,今儿上午,她们两个才来我这里诉苦呢,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将太子的心思抓了过去。”

“姐姐怕什么,你始终才是姐夫最心爱的女人。”郑佩芝说道,“何况姐姐还有肚子,等孩子等下来,母凭子贵,这东宫岂还有她说话的余地?”

郑佩兰按了按太阳穴,头疼的叹了口气:“这东宫新人源源不断,谁能够保证殿下的心会一直在我的身上呢!再说了,太子妃始终才是正妃,如今她基本上算得上是专宠,以前那些巴结我的宫人,现在全部看她的脸色去了,他日她若是生下了孩子,那是嫡子,我跟我的孩子还有容身之地?”

“姐姐未免想得太悲观了,别忘了,咱们还有爹爹呢,爹爹是不会看着姐姐受欺负的。”郑佩芝说道。

“太子妃的父亲是丞相,朝中门生众多。”郑佩兰说道,“总而言之,我现在也不容易。”

“没有想到姐姐现在的境遇如此艰难。”郑佩芝眸子一转,又道,“姐姐在这东宫之内,有身怀有孕,我着实不忍心看着姐姐为诸多烦心事操劳,所以不妨让我帮帮姐姐吧。”

“怎么帮我?”

“我愿意入东宫与姐姐一同伺候殿下,与姐姐也好有个照应。”郑佩芝说道,“有我在身边照顾,想来爹爹也会放心些。”

“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不忍心你也踏进来,何况你心中不是有人了吗?”郑佩兰说道。

“姐姐才是我最重要的人。”郑佩芝说道,“能够陪在你的身边,我们姐妹相伴到老,也是福气。”

郑佩兰感动的握着郑佩芝的手:“你当真愿意为了姐姐放弃自由?”

“我自然是愿意的。”

“那好,明日我便同太子说说此事,他若是同意,你我姐妹日后便可以如在家中一般,时常在一块儿了。”

“嗯!”

郑佩兰将郑佩兰搂在怀中,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嘴角却泛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正月初七,百里奇一行人离开了京城。

不过在初十这一日,发生了一件让大家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姜桦苇中毒了。

起初的症状不是很明显,请了大夫按照风寒用药,但是过了三日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苏橘安在去探望姜桦苇的时候,说起可以让晨光前来诊治一番,没有想到晨光得出的结论却是,她不是普通的风寒,而是中毒。

“什么毒?”苏橘安问道。

晨光的脸色不是很好,说道:“奇光。”

“可有解?”苏橘安问道。

晨光的脸色有些为难。

“你只管说可有办法解毒?”苏橘安着急的问道。

“法子倒是有。”晨光想了想说道,“不过却是差一味药引。”

“却什么药引?我可以想办法。”

“若是寻常的药,我也不会为难了。”晨光说道,“这一味药极为难得,叫做金厚草,在大周境内是没有的,只在煜国帝都有几株。”

“若是现在去求药,往返可还来得及?”苏橘安问道。

“你纵然是快马加鞭来回也需要近二十日,但是姜姐姐身上的毒只能够坚持最多十日,来不及的。”晨光垂眸说道。

“可还有其他的法子?”

晨光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现在该怎么办?”

姜桦苇披着衣服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淡淡地说道:“算了,生死有命,我只是遗憾未曾为我的父亲报仇,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做。”

“好端端的,你怎么会中毒呢?”苏橘安眼睛微微一眯,“难道是百里奇他们所为?你一直在跟煜国作战,对他们十分的了解,所以他们对你下毒,想要将你除去,莫非他们想要再一次开战?”

“或许有这个可能。”姜桦苇说道,“只是我跟他们接触很少,且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得到的机会。还有一个可能……”

姜桦苇没有明说,但是能够猜测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李昶隆他们下毒,但是不管是谁,他们给姜桦苇下的是*,便是不想被查出下毒的时机。

而从时机上推断,苏橘安还是觉得百里奇他们的可能性比较的大,眼下他们离开京城,而他们离开的时间正好与姜桦苇中毒的时间能够对的上。

“我会想办法的。”苏橘安握住姜桦苇的手说道,“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随后苏橘安急忙回了侯府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求于大夫出山,就是绑也要将她绑来为姜桦苇解了身上的毒药。

只是她刚收拾完毕,命人去牵了马过来,就收到了一封信,一封百里奇写来的信。

苏橘安疑惑的将信打开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将信纸揉作一团,扔在了地上,果然跟他们有关!

随后骑上了小厮前来的踏雪,便是朝着城外狂奔而去。

而在城楼之上,顾霆君双眉紧蹙,面上有着微微的悲戚,目送苏橘安的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地平线之外,也未曾将目光收回。

“对不住。”他的嘴唇轻轻的蠕动了一下,抱歉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孤身求药

苏橘安快马加鞭花了整整五个日夜的时间,才赶到了在大周与煜国交界的齐城。

齐城,本属于大周,一年前在签订停战盟约的时候,割让给了煜国,如今城门之上插着煜国的旗帜。

苏橘安刚到城门外,就见着百里奇立于城楼之上,以一种胜利者的神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朗声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便是早早的在此迎接你。将城门打开,让美人入城来。”

苏橘安冷冷的将目光收回来,孤身入了齐城。

百里奇从城楼之上下来,笑道:“安安,你的胆子是真不小,居然敢一个人入我煜国的境内,难道就不害怕有来无回?”

“我不想跟你废话,将解药给我。”苏橘安冷声说道。

“解药,我有。但是你现在应该是有求于人吧,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百里奇笑道,“你这态度叫我如何将解药给你?”

“你下毒谋害我大周的将军,此事我大周会善罢甘休么?你最好将解药叫出来,若姜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苏橘安冷声说道。

“证据呢?”百里奇吊儿郎当的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毒害你们的将军?”

“如果不是你,你离开了好几日之后怎么知道姜姐姐中毒的事情?”苏橘安冷笑一声,“说吧,你到底要如何才肯将解药给我!”

“我有解药就代表我是下毒的人?”百里奇笑道,“实话给你说吧,毒不是我下的,不过不久之后你应该就可以知道下毒的人到底是谁了。至于我要如何才肯将解药给你,这个我倒是要好好儿的想想。此处风大,看这天色,似乎要下雪了,我们不妨先入内去喝一杯酒。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连一杯酒都没有喝过呢!走吧,别惹怒我,对你没好处,别忘了你现在的目的可是为了拿到解药,应该让我高兴才是!”

百里奇将苏橘安带到了一间青楼内,一群莺莺燕燕迎了上来,他挥手让她们暂且自己忙去,随后上楼,到了一间早就准备好的厢房内。

外面的音乐声还在响起,娇笑声不绝于耳。

“坐吧。”百里奇说道,“你一路走来,想必都没怎么好好儿的吃过东西吧,先把肚子填饱了,咱们再谈正事。”

“你直接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苏橘安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冷声说道。

“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百里奇盛了一碗热汤放在了苏橘安的面前,“我让他们在重新准备?还是你怕我下毒?你现在人在煜国,在我的手上了,我没有必要下毒,要不我先喝给你看。”

百里奇喝了一口热汤,说道:“看吧,没毒!你快暖和一下吧,看你脸色都发青了,只怕是要被冻僵了吧?”

苏橘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快速的喝了下去,冷冷的望着百里奇说道:“酒我也喝了,现在你只管说要如何才肯将解药给我?”

“为什么你愿意为了这一份解药不远千里来这里呢?我一直很疑惑,你来之前应该有过心理准备的才是,这一趟只怕不会那么的平顺的。”百里奇动作优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别那么着急,我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我不是什么百里奇,我的真名叫独孤启云,乃是煜国的三皇子。你想要解药?那就跟我回煜国吧,做我的王妃如何?”

“做梦!”苏橘安冷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应该是知道这分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都来了煜国了,还谈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你来了这里,以为真的能够离开么?还是说你心里还想着那个顾霆君呢?”百里奇喝了杯酒,淡淡的笑道,“想知道我为何会笃定,你一定会为了解药独身一人来齐城么?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了一个姜桦苇出生入死的原因,但是这个结果却是一个人告诉我的。”

“谁?”苏橘安问道。

独孤启云嘴角勾了一下,望着苏橘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顾霆君。”

苏橘安楞了一下。

独孤启云转动着手上的酒杯,慢慢的说道:“你是聪明的,现在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你想要的解药我已经早就派人送了回去了,而你不过是被顾霆君送到了我的手上而已。”

“为什么?”苏橘安的眼睛一暗,随后泛起丝丝的凉意,“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个问题嘛,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我的大哥,煜国的大皇子。”独孤启云说道,“我不想我大哥成为太子,而我大哥一直是主战派,一直想要继续对周朝用兵,但是你们现在想要钳制轩辕侯的兵权,所以这一战不能够开,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就是让我那个喜欢打仗的大哥死去,然后我当上煜国的太子,所以我们愉快的合作了。不过若是我成为太子,在短时间内不会对周朝主动挑起战争,那么就还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我想要你带回去,但是我不好直接开口跟你们的皇帝陛下讨人,所以他就将你送了过来。”

苏橘安仿佛被人送头到尾浇了一桶冷水一般,冰寒的感觉沿着脊椎骨往上攀爬,一直到了头顶,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凉透了。她像是被人死死的按在了水中,想要挣扎,却不知道挣扎的意义,想要放弃却又不甘心。

“为什么?”苏橘安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发出来第二个疑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你?”独孤启云将杯子放在眼睛前面挡住了视线,然后偏过头去看苏橘安的脸,微微笑道,“太过温顺的女子我见得太多了,或许是你激起了我的征服欲,或许是因为抢别人的东西让我特别的有成就,或许什么原因都没有,我就是想要你而已。这世上这么多的事情,哪有什么都有原因的呢!”

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既然姜姐姐已经拿到了解药了,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你既然知道我的性子,那么就应该知道,我可能配合你,乖乖的跟你回去么?”

“不跟我回去你又能够如何?”独孤启云说道,“你现在在的地方是煜国,你身边的人全部都是我的人,你确定自己能够有那个能力逃出我的手掌心么?”

“我这辈子最恨被人利用。”苏橘安恨声说道,“惹急了我,哪怕是跟你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孤独启云说道,“你尽管放马过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力。不过我还是先劝你吃完这一顿饭,不然我怕你会没力气!”

苏橘安起身就将这桌子掀了,桌上的美食哐当落在了地上。

“三皇子,你没事吧?”屋外的侍卫闻声立即闯了进来相护。

“出去!”独孤启云喝道,他慢条斯理的掸了一下袖口沾到了菜叶,又将苏橘安望了一眼,“你可不要后悔!”

苏橘安掏出了靴子里面的匕首就朝着独孤启云袭去,他微微侧身躲避,两人你来我往交起手来。

不同于以前几次交手两人之间都有保留,这一次苏橘安是带着一股子恨意在里面,每一招都是拼命的杀招。

孤独启云也惊讶于苏橘安在愤怒状态之下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杀气,不敢再轻敌,小心应对着。他同时又惊讶于苏橘安的招式上面所表现出来的阴狠与刁钻,与之前交手的套路似乎略有不同,没有任何的花架子,招招取人要害。

“好啊你,这是果然想要杀了我啊!”独孤启云边接招,便笑道,“咱们这么一直带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打个赌吧,若是在一百招之内你杀不了我,便同我回去如何?”

两人又交手几十招,屋子里面的家具全部被打烂,两人从餐厅一直打到厢房的里面,而里面的环境则是要更加的雅致。

一张宽大熟软的雕花床挨着墙边摆放着,离床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大的浴池,几副白色的帷幔轻轻的飘动着,其他地方的布置也颇为雅致。

只可惜两人现在没心思欣赏这房间内的装潢,两人所到之处,那些价值不菲的家具与花瓶全部都如台风过境一般碎了一地。

只见着苏橘安的额头微微沁出了汗珠子,她的眼睛却是泛着一抹红色,眼神凌厉如同凶狠的狼一般,一口银牙紧咬,招式如同暴风雨一般,接连朝着独孤启云而去。

独孤启云微微喘着粗气,从最开始的轻松到全身戒备,以至于现在都感觉微微有吃力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苏橘安朝着独孤启云的腹部踹去,独孤启云嘴角一挑,扣住了她的脚腕,随着他甚至往后飞去,带着她也向前扑去,两人一起倒在了那浴池之内。

热腾腾的水汽氤氲这白色的雾气,顿时一片浪花激起,水花四溅,将着周围的地面都打湿了。

苏橘安顿时感觉被一股暖流包裹着,脑袋沉入水中让她的动作稍显的慌乱起来,抢了几口水,这时候感觉手腕被人拉了一把,她从水中站了起来,但是手上的匕首却是毫不留情的朝着身边的人刺去。

手腕被人击了一掌,匕首飞了出去,苏橘安迅速的将膝盖弯曲,朝着那人的下身踢去。

独孤启云急忙双手护住了自己的下半身,说道:“使不得!你想要守活寡不成?”

两人再一次在浴池中打了起来,苏橘安没了手上的武器,杀气自然减了不少,独孤启云在拳脚上占了上风,几招之后,他制住了苏橘安的两手,从后面抱着她,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我们别打了,一起洗一个鸳鸯浴如何?”

“滚开!”苏橘安冷声骂道,后脑勺狠狠的朝着独孤启云的下巴撞去。

独孤启云吃痛,将她放开,退后了两步,捂住了自己的下巴,好笑的将苏橘安看了一眼:“都到了现在了,还是不肯放弃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 浴室互博

“你还没死,我怎么可能放弃!”苏橘安咬牙道,一步跨出浴池,在地上翻了个身,捡起来自己的匕首,再一次朝着独孤启云袭来。

两人再一次展开肉搏,又是几个杀招,只见着独孤启云一把扯过了一旁的白色帷幔,当做鞭子使用,与苏橘安缠斗在了一起。

“还没玩没了了!”孤独启云逐渐的失去了耐心,用帷幔将苏橘安缚住,抱起来往床上一扔,然后骑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双手按在了头顶上方,轻笑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可你气得不应该是我,这对我不公平!”

“滚开!”苏橘安冷喝了一声,腿上用力将他给踢了出去,两人的战场从地上转移到了床上,这价值不菲的雕花大床四根床柱子被踢断了两根,床顶轰然倒塌下来。

红色的帷幔之中,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加,只见着苏橘安使了一个虚招,独孤启云没有反应过来,叫她手中的匕首刺中了肩膀。

“玩真的!”独孤启云眉头一蹙,他还没有对一个要自己的性命的女人要死要活的地步,趁着苏橘安拔出匕首的时机,一脚朝着她的腹部踹去。

苏橘安被踹了个正着,从床上飞落到了地面,肩膀恰好落到了方才倒塌的床的碎屑上面,尖锐的木块儿从后背刺了进去,她闷哼了一声。

“来人!”独孤启云冷喝一声,外面的侍卫破门而入,见到里面如飓风扫过一般的场景还是楞了一下。

侍卫迅速拔刀,将地上的苏橘安控制住了,另两个上前去检查孤独启云的伤势。

独孤启云将人推开,慢慢的走到了苏橘安的面前,冷冷的抬起她的下巴,冷声道:“我能够给你的比顾霆君更多。”

“不是我想要的,你能够给的再多又如何?”苏橘安狠狠的瞪着独孤启云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当真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独孤启云问道。

“我方才说过,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被人利用。”苏橘安自嘲的笑道,“只可惜,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逃脱不了被人利用的命运。”

“放了她。”独孤启云站起来淡淡的说道,“我喜欢征服女人,但是你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也太危险了,说不定那一日我睡着了,被你一刀给砍了也不定。要了你的性命,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你走吧。不过你是第一个让我如此感兴趣的女人,若是那一日你想通了,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的。”

侍卫将苏橘安放开,苏橘安挣扎着起身,将独孤启云看了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一出了大门,外面的寒风如冷刀子一般刮来,苏橘安身上的棉衣被打湿了,热水的温度逐渐散去,她浑身都像是覆盖着一层冰一般,叫她的四肢都僵硬起来,背上的伤口,每走一步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将她的白衣都染成了红色。

随着一声响雷,雨点坠落下来,冰冷冷的浇在苏橘安的脸上,她麻木的仰着头,看着乌云遮盖这天空,看着电闪雷鸣,看着狂风大作,随后利索的翻上马背,狂奔离去。

青楼内,侍卫替独孤启云处理伤口,不解的问道:“三皇子既然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将她引来了这里,难道就这么放她回去么?”

“不放她回去又能够如何?这女人一副拼命的模样,难道真的杀了她?得不到的女人就要杀掉?我的心眼儿小,但是还不至于小的这个地步?”独孤启云自嘲的笑了笑,“苏橘安这女人实在是太倔强了,实在是超乎我的想象,这那里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分明就是一个凶悍的女杀手啊!她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这身功夫又是从何而来,我着实很感兴趣!”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应该放她回去才是。”

“她像一只狼,没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强行将她留在身边,你想不到什么时候会被她咬上一口,太过危险。她回去,或许事情会变得更好玩一些!对于我她尚且要跟我拼命,且不知道她回去会如何对付顾霆君,我期待得很呢!顾霆君将来会是一个了不起的对手,算是提前给他找点麻烦吧!派几个人跟着苏橘安,别让她死在路上了,还有派人去周朝打探一下她的经历。”

“是!”

雨逐渐小了下来,随后雪花开始飘落。

苏橘安此刻脑袋涨疼,脸色煞白,仿佛在冰窖里面一般,身上的温度全部流失殆尽,四肢麻木的一点知觉都没有。

她从马上摔了下来,昏了过去,雪花很快将她掩埋起来。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苏橘安突然惊醒了过来,快速的喘着粗气。

她不能死,还没有为家人报仇,她不能够死在这里。要活下去,要回去,要讨回公道。

苏橘安哆哆嗦嗦的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白玉瓶子,将里面剩下的几颗九花玉露丸全部服下,服药之后感觉从胃部传来了一点暖流,随后流向了四肢。

感觉身子复苏一点之后,苏橘安挣扎着爬到了一旁的树下,嘴上要了一根树枝,摸索着将背后的木刺给拔了出来。

将带着血水的木刺扔掉,苏橘安疼得脑袋只冒冷汗,随后撕破了衣服,将伤口包扎起来。

处理完伤口,苏橘安靠在树下休息了一下,待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又去周围捡了一些树枝,点了一个火堆。

四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乌云将天上的星子全部遮住,黑漆漆的一片,似乎只有眼前这堆不是很旺盛的火堆唯一的光亮。

苏橘安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虽然在火堆面前,还是冷得全身打哆嗦,牙齿止不住的颤栗着。

脑袋昏沉的睡了过去,浅浅的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苏橘安才睁开眼睛,眼前的火堆早已经熄灭。她抬眸看了一眼看了一眼四周,只见着踏雪在不远处吃草,不由得微微勾了勾嘴角,干枯的嘴唇流了两滴血水。

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你居然会对我不离不弃,难道人真的还比不上畜生么?

四肢仍旧是僵硬麻木的,苏橘安强迫自己站了了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但是刚一站起来的摔了下去,她失血过多,又淋了雨水,未曾进食之下身上基本上已经没留下多少离去了。

苏橘安吃了两口雪,再一次让自己站了起来,朝着踏雪走了过去,几次都没有成功的翻到马背之上。

踏雪通人性,见此状况自己跪在了地上。

苏橘安拍了拍踏雪的脖子,笑道:“好家伙!若是咱们能够平安的回去,你就是我的恩人,我的兄弟!”

她爬上马背,伏在马背之上,踏雪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

天地茫茫,这一人一马,孤独的走在雪地之上。

前方是一个小村子,苏橘安在一户人家钱停了下来,从马上翻下,挣扎着上前,敲门。

一对老夫妇开了门,苏橘安脸色苍白,声音虚弱的说道:“我受了伤,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老人家,能不能给一口热水,给一口吃食?”

老夫妇见到苏橘安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见她是个姑娘家,也就没有太多的顾虑,急忙让她入内,说道:“快进吧姑娘,外面天冷。”

苏橘安入内,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说道:“多谢!”

“老婆子,你去找一套你的旧衣服来给她换上,这大冷天穿湿衣服不是要人命么?”老爷子说道,“我去烧热水,昨儿的的熏肉还没有吃完呢,就着馒头凑活一下!”

“老头子你去把草药也拿一点来,丫头背上有伤!”

苏橘安浑身无力,昏昏沉沉由老奶奶处理了一下背上的伤口,又被她换上了一套干净的棉衣,随后又喂了她一些温热的蜂蜜水。

老爷子端了一碗熏肉,拿了两个馒头过来,说道:“姑娘吃吧。”

苏橘安咽了口唾沫,接过两个馒头就啃了起来,老奶奶笑着说道:“喝点水,别噎着。慢慢吃,还有呢!”

苏橘安将馒头熏肉全部吃了,又喝了几杯热水,顿时感觉全身都暖和起来了,擦了擦嘴角,说道:“谢谢你们!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一只簪子还算凑活,你们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你这簪子太贵重了,姑娘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老爷子笑道,“我们老两口相依为命,留着这簪子也没什么用处,你收起来吧。这天色也晚了,你今晚就住在我们这里,若是不嫌弃我们这里简陋啊,等伤好了再走也行!老婆子,将西边的那屋收拾一下,让姑娘住下吧。”

“我这就去。”

苏橘安没有推辞,她现在需要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等身体稍微康复一下再回去。

浑身都烫的不得了,脑袋更是想要炸裂了一般,苏橘安在这老夫妇的家中,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人在说话,朦朦胧胧之间听得不是很真切,想要睁开眼睛,却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感觉到有甜甜的液体进入嘴中,她忍不住吮吸起来。

“橘安,是我对不住你。”顾霆君坐在床边,手上端着一个碗,手上拿着一块帕子,沾了蜂蜜水,滋润着苏橘安的嘴唇,“我发誓,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是他。

苏橘安只觉得心中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似被无数只的毒蝎子蛰了一般,眉心难受的皱了起来,面上全是痛苦的神色。

“橘安,你醒了么?”顾霆君轻声喊道,“你很难受么?哪里难受?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该怎么做才好?”

“怎么,橘安醒过来了?”又一道声音传来,是长孙启在说话,“没醒啊,还在发烧么?”

“你一定恨死我了。”顾霆君叹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长孙启丝毫不同情顾霆君,“你啊,全部都是自作自受!”

苏橘安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眸子轻轻的转动,顾霆君与长孙启的人影慢慢的引入眼帘。

“橘安,你醒了?”顾霆君急忙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苏橘安挣扎着坐了起来,冷冰冰的丝毫不含感情的盯着顾霆君。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结难解

顾霆君被苏橘安失望而憎恨的眼神看得难受极了,他舔了一下嘴唇,不敢提起苏橘安之前遭遇的事情,喉咙里面似塞了什么东西一般,呼吸都如砂砾摩擦一般,丝丝的疼。

“还难受吗?”顾霆君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问道。

苏橘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随后从枕头下面取出了自己的匕首,果决的狠辣的毫不犹豫的刺进了顾霆君的肩膀。

她满心的恨,满心的失望,都在这一击之中。

她用了全身的离去,匕首刀刃全部没入了他的身体里面。

她的伤口迸裂,慢慢的沁出了血水。

他闷哼了一声,嘴角缓缓泛起一抹抱歉的笑道:“对不起。”

“苏橘安,你这是做什么!”长孙启急忙将苏橘安推开,“你当真要杀了他么?”

顾霆君双眸泛红的看着苏橘安,他咬牙将匕首拔了出来,血水顿时喷了出来,他苍白的脸上,衣服上面全是血水。

他将匕首递到了苏橘安的面前,艰涩的说道:“消气了么?若是不消气,你再来一刀吧,知道你消气为止,杀了我都可以,我都想要杀了我自己了!”

苏橘安抢过匕首,眸子里面泛起一抹狠色,再一次朝着顾霆君刺去,这一次不是肩膀,而是胸膛。

长孙启急忙一掌将苏橘安手上的匕首拍到了地上,着急的说道:“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呢,非要这么要死要活的么?苏橘安你还记得你想要对付太子吧?如果今儿顾霆君死了,那么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牵制李昶隆跟轩辕侯了,你明白吗?”

“你别管!”顾霆君将长孙启推开,“你让她杀了我!”

苏橘安冷冷的看着顾霆君,咬牙道:“从今日起,你我恩怨两清,再见亦是如陌路。”

话落,她下床准备起身离开。

顾霆君将她的手腕抓住,说道:“你的伤还没好,你要去哪儿?”

“跟你无关。”苏橘安冷声道,“日后,我的事情,你在也不要过问。放手!”

顾霆君自然是不肯放手,他觉得自己若是放手的话,只怕真的要失去了她了,他不敢,他害怕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怕过。

“不要走。”顾霆君将额头轻轻的贴着苏橘安的手背,“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顾霆君!”苏橘安闭上眼睛,留下了两行泪珠,她苦笑了一下,“我曾经真的试图去相信过你所谓的真心的,我只是没有想到,却会是这样的结局。你说的任何话,任何一个字,我都不会再相信了。日后不要说什么真心了,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她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长孙启,自嘲道:“你们都劝我,都劝我说顾霆君是认真的,可是结果呢?”

长孙启无言以对,劝说苏橘安证实顾霆君感情的是自己,但是顾霆君居然被猪肉蒙了心,做出了这种事情,让他都感到惭愧无比。

苏橘安挣脱了顾霆君的手,心里面仿佛被剜了一个大洞一般,整个人都空洞了起来。

一次次的被利用,一次次的被欺骗,一次次的被放弃。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她都不值得被爱,不值得被真心对待。

她一步步走向前,一个人孤独的走着,这个世上最终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走下去,她一个人也能够走下去。

“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长孙启叹了口气说道。

“我该怎么办?”顾霆君颓废的说道。

“别摆出这幅表情,你是谁啊,你是顾霆君啊,她不理你了,你再把追回来就是了,多大的事儿啊!”长孙启故作轻松的说道,“不过这一次之后你也应该认清楚自己的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要再做错事了。还有苏橘安会这么生气,就证明她心里面并非没有你,此事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心里越是有我,就越会痛苦,我宁愿她心里面从来没有我,至少不会受到伤害!”顾霆君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能够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亲手送出去呢!我真个疯子,我是天底下头好大傻瓜!”

“好了,你别发狂了。”长孙启说道,“让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你难道想要流血而亡么?现在局势紧张,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

苏橘安走到了外面,迅速的翻身上马,策马离开,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真的忍不住要把顾霆君给杀了。

只是她分明告诉过自己不要再对任何人动心,为什么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呢?她到底是怎么了?

三日前。

“给你。”顾霆君将一个盒子递给了晨光,晨光接过看了一眼,惊讶道,“金厚草?你怎么会有金厚草?”

“你只管用来给姜小姐解毒就是了,不必管我从哪儿得来的。”顾霆君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去。

“站住!”姜桦苇喝止道,“这金厚草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为什么一定要刨根问底?”顾霆君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昨儿悠然郡主来看我,她跟我说橘安为了求取解药,孤身一人去找百里奇了。”姜桦苇说道,“以时间推算这金厚草不是橘安送回来的,那么就是你提前就有的,你既然有为什么不告诉橘安,不派人去将橘安叫回来!我不管你之前说怎么想的,现在立即去派人将橘安叫回来!”

顾霆君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说道:“来不及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快到齐城了!”

“你知道她会在齐城发生什么事情对不对?”姜桦苇眸子转动了一下,“你难道是故意将橘安送去了百里奇那里?我思来想去,我跟百里奇根本没有接触,一直没有想明白他下毒的时机,这几日我反复的思索,我想通了一件事情,对我下毒的是你对不对?你的目的自然不是想要取我的性命,而是想要将橘安送去百里奇那里。对不对?”

“不错。”

“为什么?”姜桦苇大为不解,“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长孙启正前来探望姜桦苇,听到两人的对话,惊讶不已,急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顾霆君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领骂道:“顾霆君,你糊涂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是喜欢她么?你喜欢她为何还要将她骗到别的男人那里去,你是不是疯了!”

“你跟百里奇之间在合作?”姜桦苇冷声问道。

“他不是什么百里奇,而是煜国的三皇子独孤启云。煜国大皇子一直对大周虎视眈眈,而且是坚定的主战派,并且从我收到的情报来看,他在筹划着对大周再一次用兵,而大周现在不能够跟煜国开战。陛下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来稀释轩辕侯手上的兵权,并且安插了不少的年轻的才俊进入军营内,如果这个时候开战,那些没有经验的年轻必然将会被边缘化,陛下所做的一切准备都将付之东流,所以在他们还未站稳之前,仗不能够打。”

顾霆君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独孤启云想要当太子,我助他一臂之力,煜国内斗之时,便会无瑕阀兵。之时大周的国力恢复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我跟他约定,将苏橘安送他,他便保证数年之内,与大周和平共处。”

“我不跟你说什么大道理。”长孙启愤恨的说道,“你问问自己的心,你这么做当真不会后悔么?”

“煜国大皇子势力深厚,纵然独孤启云能够当上太子,真是当上皇帝,想要彻底铲除大皇子的势力也需要费一段时间的功夫。”姜桦苇说道,“难道这段时间我们便不能够清楚轩辕侯的势力么?一个橘安当真有用么?她不过是一个牺牲品而已。站在橘安的角度,被自己人出卖会是什么感觉?她重情重义,必然是生不如死。顾霆君,你对不住她,你心里但凡为她想过一点点,就不会将她置于如此的境地。”

顾霆君一直催眠自己,告诉自己,他做的没错,都是为了大周考虑。

只是眼下,当这件事情被大家知道之后,一句会不会后悔,他就知道自己的那些说辞全部都不管用了。

他后悔了,疯狂的后悔了。

他想要苏橘安,他不希望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他希望她过得幸福,他不希望她日后日日都活的痛苦。

他希望她爱自己,不希望她憎恨自己。

他该怎办?他现在该怎么办?

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长孙启看出了顾霆君的犹豫,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她追回来啊!”

“还来得吗?”顾霆君想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一般茫然的问道。

“管他呢!”长孙启说道,“不管是否来得及,我们都要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吧!若是齐城追不到,我们就追到他们帝都去,我们一定要橘安带回来!”

顾霆君似被当头棒喝一般,立即冲了出去。

长孙启叹了口气,入内说道:“我带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你应该知道,他最对不起的不是我。”姜桦苇说道,“你们若是能够将橘安带回来,此事就这么算了,若是不能够,我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带橘安回来的。”长孙启坚定的说道,随后也冲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两匹快马出了京城,往齐城的方向而去。

顾霆君与长孙启两人快马加鞭丝毫不敢耽误,祈祷橘安能够走得慢些,让他们还能够来得及追上来。

他们整夜不停的走了三日,却是在路上遇到了踏雪,踏雪乃是顾霆君送给苏橘安的坐骑,立即将它认了出来,随后在这家农舍内将苏橘安找到了。

他们没有想到苏橘安会自己回来了,他们没有想到苏橘安会病得那么重,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真的就差点失去她了。

好在,她回来了,她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一百七十五章 破镜难圆

苏橘安回到齐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正月二十二了。

京城的雪下了一夜,两个小厮正在打扫大门口的雪,只见着一匹马跑了过来,马背之上驮着一个人。

他们两人上前查看,只见着昏迷在马背之上的人不正是五小姐么?心中大惊,急忙将五小姐送回了凌月阁。

苏橘安不见了十来日,侯府的人都不知道她去了何处,苏梓轩只是第一时间向紫薇宫询问消息,但是紫薇宫从上到下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何处。

后来苏梓轩又跟长孙启与顾霆君打听了一番,但是对方三缄其口,让他心中更是忧虑万分。与章海逸合计了一下,没有将事情声张出去,而是暗暗打探苏淑娟的下落。

直到数日之后,苏梓轩方才从悠然郡主口中得知苏橘安孤身去了齐城为姜桦苇求药的事情。

他自是心急如焚,正打算前去齐城将苏橘安追来的时候,得知长孙启与顾霆君两人已经动身去了齐城,心中方才稍安,若是他们出马,应该可以将人带回来才是。

直到今日,苏橘安方才平安回来。

晨光被青儿急急忙忙的拉到了凌月阁为苏橘安治病,着急的说道:“小姐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跟了小姐这么久,还没有见小姐伤得这么重过。你可得好好儿的为小姐看看,若是治不好,我跟你没完!”

“我自然是尽力为橘安诊治的,你且放心就是了。”晨光喘着粗气说道。

入了凌月阁,晨光为苏橘安把了脉,又将她背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开了一副药方,嘱咐人前去抓药熬药。

“你放心吧,她没事。”晨光说道。

“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青儿着急的说道,“小姐烧得那么厉害,这才几日的功夫,消瘦了那么多,若是没事,小姐怎么会醒不过来呢!”

“你的问题太多了。”晨光按了按太阳穴,“她的身子本就异于常人,外伤对于她来说,恢复的要比常人快一些,而且她之前服用过九花玉露丸,本就没有大碍。她之所以昏迷不醒,一来是因为感染了风寒,二来太过疲累,三来只怕是心病。不过你放心,她的体制不错,身子会很快康复过来的,你就不要当心了。”

晨光离开,青儿寸步不离的照顾着苏橘安,期间大小姐以及大公子都来看望过,晚些的时候侯爷亲自探望,留下来陪了她许久。

青儿不信任苏长乐,对于她的询问,敷衍了过去,只将情况跟苏梓轩详细了说了一下。对于其他大厅凌月阁消息的人,青儿将院子里面的人都警告了一番,在小姐醒过来之前,不可将小姐的情况透露出去。

“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有心病呢?”青儿叹道。

苏梓轩拿着湿润的帕子擦了擦苏橘安的额头,说道:“这一趟齐城之行,她不容易,这傻丫头。好好儿照顾小姐,若是小姐醒了,立即来报!”

“是!”

苏梓轩离开凌月阁之后立即去了淮南王府要见顾霆君,下人回禀说三公子现在不方面见客,他盛怒之下,直接闯到了潇湘苑内。

秦杨将苏梓轩拦了一下:“你先回去,世子现在真的不方便。”

“走开,我有事情找他问个明白。”苏梓轩冷冷地说道。

“改日再来吧。”

苏梓轩还是要往里面闯,秦杨不得不跟他动起手来,两人交了四五招,屋内传来了一道声音:“让他进来吧。”

秦杨退到了一边,苏橘安将他瞪了一眼,随后快步进了屋内。

只见着侍女正在给顾霆君穿衣服,他的胸口绑着绷带,明显受伤不轻。

顾霆君面色有些苍白,抬眸淡淡的说道:“坐吧。”

苏梓轩站在顾霆君面前,冷冷的看着他,冷声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的。”

“嗯,知道。”顾霆君淡淡的说道,将衣服合上,吩咐侍女退下。

“那你还有何话说?”

顾霆君起身将一旁的袍子披上,淡淡的说道:“我无话可说。”

苏梓轩怒极反笑,挑眉道:“无话可说?”

他上前几步,揪住了顾霆君的衣领:“你对橘安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

“是我对不住橘安,要打要骂,悉听尊便。”顾霆君声音低沉的说道,垂眸微微垂下,眼神里面藏满了懊悔,“这是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我曾经以为你会是橘安的良人,还想过要撮合你们的。”苏梓轩嘲讽的笑了笑,“看来是我瞎了眼,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若非你后来追了过去,凭你对橘安做的事情,我可能会杀了你!以后你离橘安远一些,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我做不到。”顾霆君将苏梓轩推开了一些,“这一次让我认清楚了我的心,我不会放开她的,就算她恨我,我也要将她留在我的身边。”

“你做梦,我是不可能将橘安交到你的手上的。”苏梓轩冷声道,“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橘安的机会的。”

“我要做的事情,谁能够阻止?”顾霆君轻笑了一声,“橘安会成为我的妻子,她要做的事情我会帮她。”

他望着苏梓轩勾唇一笑,问道:“你作为橘安的大哥,你真的了解她么?现在的橘安跟以前的橘安完全是两个人,你接受了这个结果,或许还庆幸这个结果,但是你想过她为什么会变成今日的模样?你知道她想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么?你知道藏在她心底的秘密是什么么?”

苏梓轩咽了口唾沫,有些颓然的将手放下:“你都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顾霆君说道,“我是不会放手的,还是那句话,她会成为我的妻子,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的。”

“我想,我管是我还是橘安都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了吧?”苏梓轩冷笑了一声,随后离开。

苏橘安在正月二十三的下午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让她心中稍安。只是睡得太久,此刻脑袋疼痛欲裂,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口内十分干咳,她轻声唤道:“青儿,水。”

“橘安,你醒了。好孩子,你受苦了。”苏鸿光温暖的声音传来,让苏橘安有流泪的冲动,她爬了起身,将脑袋埋伏了苏鸿光的怀中,沙哑的说道:“爹爹。”

苏鸿光轻轻的拍着苏橘安的背部,安慰道:“不要怕,爹爹在这里。没事了,都没事了。”

苏鸿光的怀抱很温暖,苏橘安吸了吸脖子,好在还有人真的在乎自己关心自己,自己并没有被所有人抛弃,他们都还在自己的身边。

青儿端来了一碗温和的蜂蜜水,轻步上前说道:“小姐,水来了。”

苏鸿光接过碗,亲自喂苏橘安喝水,也未曾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说道:“你的伤势恢复的不错,烧也退了,不过身子太过劳累,才睡了许久了,不过你也睡了那么久了,也该好了。傻丫头,身子是最重要的事情,日后不可再冒险,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要知道你能够活下去,能够到现在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啊,更应该好好的照顾自己。”

“我知道了,父亲,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苏橘安喝了几口蜂蜜水,感觉身子慢慢的有了力气,许久没有吃饭了,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青儿说道:“小姐是饿了么?厨房早就将粥熬好了,奴婢现在就去给小姐端过来,晨光大夫吩咐过,小姐醒来之后要先吃些清淡的食物。”

“嗯。”苏橘安点了头。

苏鸿光见苏橘安吃了两碗粥,恢复了精神之后方才放心的离去,稍晚些的时候,苏梓轩与悠然郡主一前一后的冒着风雪来了。

“师父,现在感觉如何?身子可好些了?”

苏橘安半躺在床上看书,轻轻的笑道:“我现在好多了,你们就不要担心了。姜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姜姐姐身上的毒全部都解了,只是身子还未曾痊愈,今儿准备来看你的,被我们劝住了,以她的性子,明日定然会亲自来的。”悠然郡主说道,她看了苏橘安一眼,挨着床头坐下,犹豫的说道:“师父,你现在真的好吗?”

“怎么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霆君哥哥会做那么糊涂的事情。”悠然郡主说道,“可是听姜姐姐说,他后来可后悔了,想也没有想就策马离开,想要将你追回来。”

苏橘安脸色的笑意瞬间消散:“以后我们之间不必再提起他了。”

“你是不是不会原谅他了?”悠然郡主叹道。

苏橘安没有答话。

苏梓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顾霆君辜负了我们的信任,日后必然不会再信他。我决然不会将橘安交给他的。”

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不恨他,他有他的立场。日后,我与他之间,不过陌路而已。”

悠然郡主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垂眸说道:“元宵节的时候,我一个人去河边放花灯了,我做了好多的花灯,给你们每个人都写下了愿望。可能是我太贪心了,我的愿望没有实现呢!霆君哥哥这一次做的事情的确是太过分了,你不原谅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苏橘安握住悠然郡主的手,浅浅的笑道:“这段日子你就去找章海逸吧,我只怕暂时没法子教你功夫了。”

这时候青儿入内说道:“小姐,方才外面传来了消息,顾三公子求见小姐。”

“不见,让他回去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是。”

悠然郡主见苏橘安的脸色冰冷,不敢再为顾霆君说情了,只是他想要再获取师父的信任,只怕得费功夫了,不过也是活该就是了。

她见橘安面色不快,寻了过年期间的一些趣事给她说,与她解闷儿,总算是在她脸色存了一抹笑意。

过了一会儿,青儿又入内说道:“小姐,顾三公子说,小姐若是不见他,他就一直等着,直到小姐见他为止。”

第一百七十六章 乞求原谅

“他爱等着,就让他等着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悠然郡主瞅了一眼苏橘安的脸色,没敢说话,寻了一个借口现行离开。苏梓轩稍坐了一会儿,同她说了会儿闲话,随后也因为有事情要忙,先走了。

晚些时候,青儿端来了熬好的药,说道:“小姐,外面下雪了。”

“嗯。”苏橘安淡淡的应了一声。

青儿接过了苏橘安递过来的空碗,默默的叹了口气。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雪花飘落,寒风阵阵,顾霆君依旧不管不顾的站在齐侯府大门前,叫守门的小厮都无可奈何。

他的身份不一般,这般守在齐侯府的门前,叫路过的人不免都指指点点,猜测这淮南王府与齐侯府到底有什么恩怨,居然将淮南王府的公子都拒之门外。而这位想来桀骜不羁的王府公子,居然也肯拉下面子,这般的候着。

“公子,天色完了,咱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秦杨劝道,“你的伤势未愈,这么下去,只怕会雪上加霜的。”

顾霆君淡淡的说道:“我一定要等到苏橘安愿意见我为止,你不必再劝了。”

秦杨无法,只得陪着主子一起候着,心中自是将苏橘安责怪了一番,公子身上的伤是她一手造成的,不管如何总得有个说法儿,这般的不相见也不是个办法啊。

“那三公子还在门口站着呢?”老太太忧虑的问道。

苏刘氏说道:“还站着呢!”

“派人去请了?”老太太问道。

“请了两道,我亲自去了一道,三公子说了,苏橘安不开口见他,他不会入府,也不会离开的。”苏刘氏说道,“赶明儿不知道会生出什么风言风语呢,老太太,这三公子再待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

“苏橘安什么时候跟顾三公子有了关系,这顾三公子何等骄傲的人,且不知道何处得罪了她,竟然会愿意做到如此地步。”老太太按了按太阳穴说道,“苏橘安这丫头,果然不一般。”

“苏橘安与长孙慧卿的关系不错,这长孙启又与顾霆君似亲兄弟一般,或许她就是通过长孙家的关系结识了顾三公子,这丫头看着不声不响的,未曾想竟然将顾三公子迷倒这步田地,且不知道现在又是闹得那一出。”苏刘氏说道,“不过这顾三公子虽然是人中龙凤,不过比起楚王还是要稍逊一筹。”

“凌月阁那边怎么说?”老太太问道。

“已经让人去劝过了,但是凌月阁咬定苏橘安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见。”苏刘氏说道,“这苏橘安似乎真的在跟顾霆君生气,或许就是在她离开这侯府的十来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回来的时候可是一身的伤呢!”

“这顾三公子既然不肯入内,老身亲自去请他。”老太太说道,“总他站在外面,旁人还以为咱们齐侯府拿乔,不给他淮南王府的面子呢!”

苏刘氏扶着老太太来到了门口,门外顾霆君直挺挺的站在雪地里,头顶都飘满了雪化了。

“这怕是最后一场雪了。”老太太说着,蹒跚的来到了顾霆君的面前,“三公子,有什么话,不妨进去说吧,这会儿的风雪正大,你一直站在这里,身子也受不住啊。”

“无妨。”顾霆君淡淡的说道,“倒是老太太年迈,身子不比我们年轻人,老太太还是快些回去吧。”

“三公子为何非要见橘安不可?”老太太问道。

“我做了对不住她的事情,一定要得到她的原谅。”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老身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不管有什么误会,还是要当面说清楚为好。”老太太说道,“橘安那孩子太倔了,她此刻不愿意见你,你纵然站在这里也不是个法子。如此好了,老身亲自带你亲自去一趟凌月阁,见见那孩子,他不愿意见你,总会给老身两分面子的。”

顾霆君眉头微微一蹙,说道:“我相信,橘安一定会见我的。”

“三公子,你也应该明白,你不是一般人。你这般的站在咱们大门前,叫旁人怎么想咱们齐侯府,又会怎么揣测你跟橘安的关系?”苏刘氏说道,“不管有什么事情,咱们进去说,可好?”

顾霆君略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跟老太太一起入了齐侯府,随后又来到了凌月阁。

“五小姐呢?”苏刘氏扶着老太太坐下,“老太太来看她了,让她出来一下。”

青儿抱歉的说道:“老太太来得不巧,我们小姐方才吃了药,眼下已经睡下了。”

“她身子不好,本该好好儿的休息的,不过眼下顾三公子在此,来者是客,让她暂且起身,见见人再说。”老太太说道。

青儿垂眸说道:“只是眼下小姐已经睡下了,这大夫开得乃是凝神的药,小姐睡得昏昏沉沉的,只怕一时半刻醒不过来,顾三公子不妨改日再来吧。”

“无妨,我等她醒来。”顾霆君说道。

“老身也在此等她起身吧。”老太太面色不虞的说道。

青儿跟了苏橘安这么久了,自然也是知道她的秉性的,她既然不愿意相信,今日就是皇帝来了只怕也一样,你们愿意等着,等着就是了,吩咐侍女送到了火炉茶点,随后自己入了苏橘安的卧室,拿起尚未完工的绣活儿做了起来。

老太太也没有想到苏橘安竟然连她的面子也不给,说不见就不见,叫她在此等着也颇为尴尬。

夜逐渐的深了,她在此干等着,也有几分吃不消了。

苏刘氏在顾霆君面前不好发作,只好劝道:“想必橘安是真的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咱明日再来看她吧,今儿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嗯。”老太太面色铁青的点了点头,“赶明儿橘安醒来,派人来知会我一声。”

老太太起身,问道:“顾公子你也先回去,明日再来吧。”

“既然你们离开,我留在这里只怕对橘安的名声不好,不过我在齐侯府外站着,你们怕有人说三道四,如此我只好在凌月阁外等着。”顾霆君起身说道。

老太太见顾霆君的脸色不太好,怕他出事,劝道:“顾公子,如今橘安睡下了,你就是等着她也不知道,不妨明日等她醒来,再来拜访。”

“我心中有分寸的,老太太无须担心。”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老太太见顾霆君不领情,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要他不再站在齐侯府的大门前就好,不知道他的事情淮南王府可知道,可会怪罪他们怠慢了他?

老太太在苏刘氏的搀扶之下忧心忡忡的离去,顾霆君倔强的站在凌月阁的大门前,他知道苏橘安这会儿没睡下,但是他心中有愧,不敢再如往常一般理直气壮的去翻窗户,只好等着橘安气消,她一日不消气,自己便等上一日。

“小姐,顾公子还在门口站着呢!”青儿说道,“这雪这么大,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

“让他滚。”苏橘安冷声说道,“他爱如何就如何,我睡下了。”

青儿伺候苏橘安睡下,吹了灯,取了伞来到了院门外,见到了顾霆君笔直的站在门口,都快要成为雪人了,叹道:“三公子,小姐不会见你的,你回吧。”

顾霆君不为所动。

青儿轻轻的摇了摇头,命人将院门关了。

苏橘安的睡眠很浅,晚上醒了好几次,之后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等着天明,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青儿端着洗漱的东西入内,将她依旧起身穿戴完毕,惊讶的说道。

“回来了好几日了,还未曾去给师父请安,今日我要去一趟紫薇宫。”苏橘安说道,“我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在床上躺下去只会更难受,你就不不用担心了。”

青儿把帕子给苏橘安递了过去,往窗外望了一眼,说道:“顾公子还候在门口呢!”

“不用管他。”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院门外。

“橘安还是不肯见你么?”苏长乐问道,“我还不知道你跟橘安之间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呢。不过,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霆君的伤势未愈,又在雪中站了一天一夜,此刻浑身乏力,头痛欲裂,淡淡的将苏长乐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这时候突然眼前黑了一下,脚步不稳,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苏长乐急忙将他给扶住了,关切道:“小心!你生病了,可不能够再呆在这里了,你要去先去我那里,须得先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不用了。”顾霆君冷淡的说道,想要站直了,冻僵的双腿却似不听使唤一般,再一次差点摔了过去,下意识的扶住了苏长乐的肩膀。

这时候院门打开,苏橘安披了一件红色的斗篷出来,顾霆君与苏长乐站在门口,动作倒是十分的亲密。

“橘安。”顾霆君将苏长乐推了一下,朝着苏橘安急切了走了几步,高兴的说道,“你终于肯见我了么?”

苏橘安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淡淡的扫过去,似不认识他一般,冷漠的从他的身边走开。

“橘安,橘安!”顾霆君呼唤道,“你同我说说话好不好!”

“橘安!”苏长乐也唤道,“你的身子还未好,这是要去哪儿啊?顾公子在此等了一夜了,有什么话不能够好好儿的说么?顾公子!顾公子,你没事吧?”

苏橘安将他们的话冷漠的抛之脑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长乐将摔在地上的顾霆君扶了起来,劝道:“你这是何苦呢!我扶你去我的院子休息一下吧,在这么下去,你的身子吃不消的。”

“大小姐的好意,霆君心领了,霆君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不劳你费心。”顾霆君淡淡地说道,随后跌跌撞撞的离开。

苏长乐的眼睛微微一眯,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眼高于顶连郑二小姐都敢拒绝的顾霆君,居然会为了苏橘安做到这一步,虽然不知道两人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若是郑二小姐知道了一直拒绝她的顾霆君会为了另一个女人脸尊严都不要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一百七十七章 嫁入东宫

正月十五,天家宴请皇室宗亲的时候,由郑佩兰提起,将郑佩芝给赐婚给李昶隆为侧妃,与其自己一同伺候太子。

皇帝皇后自是应允,郑佩芝羞涩的垂眸谢恩。

古有娥皇女英,众人自是恭贺李昶隆享尽齐人之福,这宴会因为添了这么一桩喜事,更是热闹非凡。

不过有两个人的面色明显不好,一个是轩辕侯,此事乃是这两姐妹擅自做主,他根本不知道内情,只是在此公共场合提起,皇帝也金口玉言赐婚,他自然是不敢再反驳什么。

只是他脸色阴沉不定,既有被两个女人联手蒙骗的恼怒,更是因为一个女儿已经嫁给了太子,但是他跟太子之间的关系却并没有更为亲密,反而因为一些利益摩擦,生出了不少不愉快的事情。李昶隆如今是翅膀硬了,越发的不听话了,全然忘了自己是怎么当上这个太子的。

如今太子与白丞相的关系越发的亲密,传来的消息称李昶隆对白浅若也是宠爱非常,自己再送一个女儿去东宫,反倒像是爬了白丞相,欲急切的拉拢李昶隆一般,这叫自己手下的人怎么看。

以他自己的打算,是准备在宗室之中选择一名年轻子弟,将佩芝交给他,若是日后真的与李昶隆之间闹僵的话,他有这个能力将另一人送上皇位。

他的这个想法自然不会跟郑佩兰说的,不过她一向聪颖,只怕是能够猜到自己的一些想法,故而才想要将自己的妹妹也嫁到东宫,让自己除了将宝压在李昶隆身上之外,没有其他的退路。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此话果然不错。

到了如今,只有等佩兰生下孩子之后,再想办法打击白丞相的势力,让她将来能够顺利的登上皇后之位。

另一个面色不好的人,自然就是太子妃白浅若,她自从用了娘亲送来的香膏之后,浑身都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太子时常宿在她这里,莫说郑佩兰了,就连那对双胞胎姐妹都被冷落了下来。

只是这肚子实在是不争气,到了现在还没有半点怀孕的迹象,让大夫调理身子,药也吃了不少,可是就是没有成效。

只怕是因为自己最近风头太过的缘故,让郑佩兰有了警惕之心,竟然将自己的妹妹也拉来了东宫。郑佩芝是一个美人儿,与殿下的情分非常,殿下对她又有新鲜感,难保不会在短时间内成为殿下的专宠,到时候她们姐妹一个有子嗣,一个有恩宠,姐妹联手,自己空占着正妃的名头,又拿什么跟她们相斗呢?

白浅若为自己的未来担心着,迷茫着,还有一桩心事来自于最近的几桩公案,牵扯到了自己的父亲。

烟花失事一事陛下派出去调查的人都将结果传了回来,自己的父亲竟然也牵扯其中,还涉及到了父亲的几个门生。虽然父亲派人传话,此事勿忧,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跟殿下说了此事,希望殿下能够帮帮父亲,不过她从太子的口中得知,这事儿居然是轩辕侯等人一手策划的,不过他也保证,父亲不会因为此事收到牵连的。

不过轩辕侯竟然已经开始对他们下手了么?轩辕侯根基深厚,父亲会是他们的对手吗?

虽然这一桩婚事并非人人欢喜,但是终究还是无法改变。

正月十八的时候,郑佩芝被迎进了东宫,与郑佩兰平起平坐,分位仅次于太子妃。不过一向骄横的郑佩芝,不会似郑佩兰这般的隐忍,自然是不会将白浅若放在眼中,何况自她入了东宫之后,太子的眼中便是只有她一人。

“你来这东宫不过才几日的功夫,便是将该得罪的人全部得罪光了。”郑佩兰淡淡的说道,“这里不比得家中,你那大小姐的脾气该收敛就要收敛一些。既然同是殿下身边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面上总是要过得去的,不可叫殿下为难。”

“如今这东宫之中,便是你我姐妹的天下,还怕那些狐媚子?”郑佩芝不屑的说道,“谅他们也不敢在殿下面前嚼舌根子!这人呢,便是这样,你若是退让,她们便得寸进尺,你若是尖锐些,她们反倒是听话些,姐姐惯来有手段,就是因为太过谨慎,才让那几个狐媚子有了机会的。”

“也罢,如今我的肚子大了,不方便。”郑佩兰淡淡的说道,“我懒得管你,由着你去折腾,你且记住,不可太过了,若是过了,纵然是我跟殿下想护你,也不得。”

“我明白的,姐姐放心就是了。”郑佩芝盯着郑佩兰的肚子,想了想又道,“不过姐姐,你这肚子算算时间也快八个月了吧?总觉得比旁人八个月的肚子要小了些,这都近临盆了,你可要当心些才是。”

“你这小妮子,还知道为姐姐担心了。”郑佩兰笑道。

“对了,我来东宫之前,师父让我问问你她要找得东西现在进度如何了,她还说她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郑佩芝眨了眨眼睛说道,“不过姐姐,你替师父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这不该你过问的事情,不要过问,该你知道的事情,不用你问,我也会告诉你的。”郑佩兰说道,“我近来身子不便,你只管将殿下缠住就是了,莫要他再被太子妃迷住,若是太子妃有了身孕,我们的行为就会很被动了。还有现在父亲跟白丞相之间还有需要合作的时候,你呢不要去主动挑衅太子妃,现在与白丞相的关系僵了,对殿下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知道了。”郑佩芝说道,“姐姐可听说了那苏橘安失踪的事情,好些日子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有传言说她跟煜国那个百里奇私奔了,且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若是真的离开了大周倒也好,免得让我再费功夫去对付她,这丫头不是那么好对付,几次三番都破了我设下的陷阱,只是此事只怕未必有那么简单。近来京城里面倒是不是十分的宁静,前些日子姜桦苇不是才中毒么?”

“她被一直跟殿下作对,被毒死了不是更好么!”郑佩芝说道,“而且我听说,贵妃想要让二皇子娶姜桦苇做王妃呢!真是不知道贵妃是怎么想的,这姜桦苇如今已经没了那个有兵权在手的爹,眼下无权无势,不知道贵妃图她什么,难道贵妃母子已经放弃挣扎了么?”

“一旦上了这船,就断然没有下船的时候,贵妃图谋什么我们暂时不知道,但是决然不可以掉以轻心就是了,未到最后时刻就不能够放松警惕。”郑佩兰说道。

太子妃的正宫内,此刻传来了嘤嘤的哭声。

一脸泪痕的月儿哭道:“我不过给她请安的时候晚了那一会儿,她就叫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打我的耳光,还让我罚跪了两个时辰,这叫我日后还怎么见人,这不是欺人太甚了么?太子妃,你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一旁的星儿生了一张与月儿一样的脸,此刻也是哀怨的说道:“自从这郑佩芝入了东宫以来,这东宫简直就要变成她的天下了,莫说我们姐妹,就是太子妃你,她仗着出身,仗着她那个怀孕的姐姐,仗着殿下的宠爱,也不放在眼中了,若是太子妃你再不好好儿的敲打她一下,日后只怕要骑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了,这东宫,说到底太子妃你才是主子,何事轮到她来指手画脚了!”

“就是!”月儿抹着眼泪说道,“所谓前来后到,我们姐妹比她早伺候殿下,按理说,她还应该叫我们一声姐姐的,那能够如此欺负人,太子妃你可不可能不管啊!”

“谁想做我的姐姐啊!”

一道不屑的声音传来,星儿与月儿吓了一跳,急忙回眸,只见着郑佩芝冷着脸入内,手上握着一条鞭子,进屋之后,不由分手的便挥舞着鞭子将星儿与月儿两人抽打起来。

“啊!”一时之间这屋子里面惨叫声四起。

白浅若也被郑佩芝这阵势吓了一跳,几个侍女急忙将她护在身后,她惊得花容失色,急忙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芝侧妃拉开!”

几个侍卫就要入内,郑佩芝的鞭子狠狠的抽在地上,冷声道:“我在教训人,谁赶过来!”

侍卫畏惧她的身份,犹豫着不敢上前。

白浅若见自己的话竟然不管用,心中大惊,又惊道:“你们不将侧妃拉开,看着她将两位良媛打死么?你们要怎么跟殿下交代!”

侍卫这才上前去,将星儿与月儿护了起来,不过此刻两人身上布满了不少的伤痕,且郑佩芝下手狠辣,这伤口深一道浅一道的渗着血水,看上去十分的吓人。两人瑟瑟发抖的缩在一起,低声哭泣着。

郑佩芝解了气,淡淡的说道:“这两个小蹄子口无遮拦,企图挑拨我与太子妃的关系,若是不教训一番,日后不知道还会从她们的口中生出多少的是非,未曾想竟然吓到了太子妃,实在是抱歉了。”

这神情,哪里有丝毫的歉疚之意?

白浅若由着婢女扶着坐了下来,受到惊吓的神情还未稳定下来,说道:“你下手未免太狠了些,她们是女人,这满身伤痕,日后如何伺候殿下?”

“若是不下重手,我只怕她们不知道教训。”郑佩芝淡淡的将屋子里面的看了一眼,“日后谁敢在搬弄是非,这就是下场!”

“你纵然要教训她们,也不该在太子妃这里逞凶,可曾将太子妃放在眼中?”一旁的侍女教训道,“再说了,太子妃才是这东宫的女主人,妃嫔犯错只有她有惩戒的权力,芝侧妃会不会越俎代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郑佩芝冷冷地说道,“来人,割了她的舌头。”

“大胆!”白浅若喝道,“她是我的人,要杀要罚,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做主!”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识破身份

“我也不过是好心提醒太子妃一句,这般多嘴的奴婢,留在身边,只怕是要坏了这东宫的规矩!”郑佩芝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太子妃你舍不得,便留着她就是了。”

她的话音刚落,手上的鞭子便朝着那婢女飞去,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小小的教训一下,日后记得,主子们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必然下回去要摘去的不是你的舌头而是你的脑袋!”

婢女捂着脸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白浅若气得脸色发白,咬了咬唇,将这口气忍了下去。

郑佩芝将众人淡淡的瞟了一眼,哼了一声,趾高气扬的离开。

白浅若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将她们两人送回去,请大夫为他们医治。”

“是!”

婢女在白浅若的脚边哭道:“这郑二小姐实在是太过咄咄逼人了,根本完全不仅将太子妃你放在眼中啊!”

“你当我看不出来么?”白浅若咬牙道,她的神情随后又颓败起来,叹道,“可我又能够如何呢?除了忍耐,我也是别无他法啊!”

这边热闹得很,那边却不乏看热闹的人。

郑佩兰身边的侍女忧心忡忡的说道:“小姐,二小姐这番的阵仗也太大了,太子那里会不会不好交代?”

“太子正是对她感兴趣的时候,这个时候不管她怎么胡闹,都不会拿她如何的,放心吧。”郑佩兰淡淡的说道。

“太子现在倒是宠爱二小姐,但是若是二小姐骄纵下去,难免会让太子生厌的,小姐还是管管二小姐吧,与太子妃正面冲突,只怕会上太子妃记恨上的。”婢女说道。

“你准备一下,送一些药膏补品去那两姐妹那里,准备一下,待会儿咱们去拜见太子妃,替佩芝道歉去。”郑佩兰挑了一支玉钗在发髻上比划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小姐是让二小姐来帮忙的,没有想到二小姐尽添乱了。”婢女叹道。

“添乱?”郑佩兰抚摸了一下自己圆润的指甲,淡淡的笑道,“那可不一定。”

郑佩芝闹得太过分,白浅若自然要跟李昶隆告状,李昶隆现在对郑佩芝正热乎着,自然是要护短的,不痛不痒的将她骂了一顿,让她反省一下。

郑佩芝倒也老实了两日,后来传来了消息那失踪的苏橘安自己又回来了,她本来不是很在意这个消息,苏橘安的死活她也不关心,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怒火中烧。

顾霆君居然不顾脸面在齐侯府门前站了一整日,为的就是见苏橘安一面。自己当初为了他各种死缠烂打,他不屑一顾,还当他天性薄凉,未曾想对别的女人倒是殷勤得很,将她置于何地,叫她情何以堪!

自己就是因为他的决绝,才会转而勾引自己不爱的李昶隆,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愿的。

何况这苏橘安论出身论相貌,那里比得上自己!

齐侯府。

苏橘安在紫薇宫呆了一日,将自己的遭遇跟师父与章海逸两人讲了一下,紫薇宫护短,章海逸一听就炸了,只想把顾霆君给剁了。宫佑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不过表情冷了下来。

傍晚的时候苏橘安方才回了凌月阁,没有想到顾霆君还是等在凌月阁的外面。

“橘安。”顾霆君见到苏橘安回来,眼睛微微的亮了一下。

苏橘安漠然的经过他的身边,看也未曾看他一眼。

“苏橘安!”顾霆君沙哑的喊了一声,抓住了苏橘安的手臂,“你站住!”

苏橘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根本不屑跟他说一句话。

顾霆君站了两日一夜,滴水未进,此刻头昏脑涨,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地上。

“小姐,眼下如何是好?”青儿问道。

“找两个人,将他抬进来。”苏橘安淡淡地说道。

青儿立即去找了两个小厮将顾霆君给抬到了凌月阁的大厅内,将炉火烧忘了,又让人端来了热粥,让婢女伺候他服下。

顾霆君恢复了些精神,仍然有些呆滞的坐着。

“小姐。”侍女轻声唤了一声。

顾霆君身子一僵,急忙抬眸,只见着苏橘安缓缓的走了出来,他的眼睛一亮,微微勾唇,沙哑的笑道:“橘安,你终于肯见我了。”

苏橘安轻轻挥手,让侍女先退下,先是冷冷的看了顾霆君一眼,嘲讽道:“苦肉计?”

“不管你怎么说,我对你的心识真的。”顾霆君的嘴动了一下,轻声说道。

“我见你,不是为了听你这些无聊的废话的,我有一件事情没有搞明白,想要向你问个明白。”苏橘安说道。

“你问吧。”

“独孤启云说你知道我一定会去找他替姜姐姐求药,你是如何肯定我一定会为了姜姐姐孤身犯险的?”苏橘安问道。

“猜的。”顾霆君淡淡的笑了笑,“不仅如此,我还猜到了很多的事情。”

“说说看。”苏橘安换了一个坐姿,淡淡的说道。

“还记得在马场的时候你杀了一个刺客么?一刀毙命,手法十分的果决,当时我去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发现那个手法很熟悉。姜将军死的时候,我曾见到过那个手法,并且之前也见过两次,可以肯定的是这是罗刹堂的一个杀手的手法,这个杀手外号罗刹女,是罗刹堂的天字号杀手。你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身手,那一日的事情,我相信乃是事发突然,你被逼使出了最擅长的招式。”

“那刺客的伤被我毁了。”顾霆君说着看了一眼苏橘安,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会罗刹女的手法?而且据我所知,这个罗刹女已经消失了大半年了。还有你为什么会知道罗刹堂的秘密?这些疑惑加起来可以推断出一个结论,要么你与罗刹女有密切的关系,可以让她将拿手功夫交给你,可以让她让罗刹堂的秘密告诉你。还有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你就是罗刹女。”

苏橘安面无表情的看着顾霆君,心中虽然已经惊涛骇浪,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顾霆君沉默了一下,说道:“虽然很难让人相信,但是我还是倾向于后一种说法,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你跟之前的苏橘安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人。还有此事我相信你的师父宫佑想必也知道内情的,故而用了被雷劈了这个说法,让你之后能够变了一个人也不会被人怀疑,更是给了你一个天女的身份。所以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你恨李昶隆了,我猜测你作为罗刹女的时候,是被他所杀,故而想要找他复仇。”

叹了口气,顾霆君继续说道:“虽然姜将军被你所杀,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为人还是十分的重情重义的,觉得对不住姜桦苇,所以我猜测你肯定会为了救姜桦苇一命而不顾一切的,所以我设计了她。”

“无稽之谈。”苏橘安冷淡的说道,“说完了?说完了就滚吧。”

“之前的事情是我顾霆君对不住你,但是我看中的东西,也决然不会轻易放手的。”顾霆君目光坚定的看着苏橘安,“不管你是不是恨我,我也不管你到底是谁,我就是要你,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妻子的。”

“你在做梦!”苏橘安嘲讽的笑了一声,“请回吧,日后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不会保证似今日这般对你客客气气的。”

“你对我冷嘲热讽也好,对我要打要骂也罢,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实现的!”顾霆君说道,“你就做好准备,嫁入淮南王府吧。”

苏橘安没有将顾霆君最后的话放在心上,但是对他之前的话却是大大的吃惊,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被他识破了,真是太大意了!

他既然知道了自己不是苏橘安,甚至不能够是一个正常个人,他还如此纠缠做什么,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地方?还是他想要继续利用自己对罗刹堂的熟悉,打击太子?

不过现在看来,顾霆君应当不会将自己的事情透露出去,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纵然说出去,又有几个人能够相信?不过保不准日后他不会拿自己的身份大做文章。

苏橘安现在已经全然信不过顾霆君此人了。

翌日倒是发生了一件让苏橘安心中稍微畅快一点的事情,烟火失事一案逐渐有了眉目,生产劣质烟火的商家与与之勾结的官员都被查办,而这个时候秦沪作为一个被蒙骗的中间商倒是不那么引人注目了,皇帝下令,将他放出了天牢。

而叫苏橘安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非但没有牵扯到二皇子,反而是将白丞相牵扯到了其中,他的好几个门生都有渎职以及中饱私囊的罪责,难怪之前长孙启一点都不为这一件事情担忧,原来早就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了出去。

而这一次整个事件背后谋划的还是轩辕侯一党的人,且不知道白丞相一党的人会怎么想,比较这两人之间虽然同属于太子阵营,相互合作,但是也相互竞争。

二十六这一日,苏橘安亲自送秦沪离京,送给了他一些银两,望他日后与家人能够过得安宁。秦沪经此一事,差点送了命,自然不会再想要来京城,也没有拒绝苏橘安的好意,收了银两之后,再三道谢,随后离去。

苏橘安回了齐侯府,却见着苏梓轩面色愠怒的朝着她走来,骂道:“顾霆君这家伙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苏橘安微微一愣,问道:“怎么了?”

“他竟然让陛下赐婚!”苏梓轩说道,“传旨的太监刚刚到了。”

苏橘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道:“他实在是太过分!这圣旨我是不会接的,我现在就入宫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可有把握?”抗旨不尊,乃是重罪,苏梓轩担心此事被人利用。

“试试看吧。”苏橘安说道,“不管如何,我不会嫁给顾霆君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赐婚退婚

苏橘安立即动身来了皇宫求见周帝,却是被皇帝身边的一位心腹太监带到了御花园内,更加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顾霆君居然也在。

“参见陛下。”苏橘安将顾霆君狠狠的看了一眼,跪下给周帝请安。

“起来吧。”周帝笑道,“赐婚的圣旨应该已经到了齐侯府了吧?你们两个孩子倒也是心有灵犀,可是一起入宫来谢恩的?何必这么着急,明日再来也是不迟的嘛!”

苏橘安没有起身,望着周帝说道:“橘安正是为了这赐婚一事前来,橘安希望陛下能够收回成命,臣女与顾三公子之间并不合适,他日未免会成为怨偶。”

“陛下!”顾霆君急忙跪下说道,“臣觉得臣与五小姐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臣钟情于苏小姐,此生非她不娶,往陛下能够成全臣的一片痴心。”

关于苏橘安此前的遭遇,周帝并不知道内情,他早就看出来顾霆君心悦苏橘安,而他一直十分看重这一位后生,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何况如今他乃是自己最倚重的年轻臣子之一,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而且据他观察,苏橘安也应当喜欢顾霆君才是,之前两人的关系倒是颇为融洽,今日为何她会这般的反应?

“橘安,霆君一片真心,朕相信他日后会好好儿待你的。他若是敢亏待你,朕为你做主,定然不会饶他。”周帝微微笑道,“你们先起来吧,别跪着了,地上凉。”

“陛下若是不收回成命,橘安就不起来。”苏橘安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表情倔强的说道。

周帝疑惑起来,本以为或许是两人闹了小情绪,不过苏橘安的表情太过坚决,让他大为不解:“你为何不愿意嫁给霆君?在朕看来,霆君不管是家世相貌还是能力都是十分出众的,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臣女与顾三公子性格不合,日后怕是做不到琴瑟和鸣。”苏橘安说道,“陛下曾经跟臣女说过,这京城的世家公子,不管是谁,只要臣女看上,便会为臣女赐婚的,但是此人绝非顾霆君,望陛下明察。”

“你是心有所属了?”周帝问道。

苏橘安垂眸说道:“臣女不敢欺君,臣女现在尚无心上人,但是臣女很明确,不想嫁给顾霆君!”

“这……”周帝为难起来,“你们两人一人求赐婚,一人不想嫁,让朕也十分的为难啊”

“陛下金口玉言,这圣旨都下去了难道还要收回来么?”顾霆君说道,“而且陛下也早就承诺过臣,只要臣肯入朝为官,便是将橘安赐婚给臣的,如今臣如陛下所言,为陛下效命,陛下难道还能够说话不算数不成?”

苏橘安望着顾霆君冷笑了一声,说道:“顾三公子莫不是忘了紫薇宫的规矩,我身为天女,身为师父的嫡传弟子,是可以不嫁人,终身侍奉神灵的。”

顾霆君微微一愣,眸子微微一转,抱拳说道:“今日的事情的确是叫陛下十分的为难,陛下不妨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商量一下!”

周帝点了点头:“这婚事关系到你们一辈子,朕也不愿意乱点鸳鸯,你们两人自己商量着吧,朕还有要事要处理,等你们商量好了,来御书房找朕!”

周帝离开,苏橘安起身冷眼看了一眼顾霆君,冷声道:“你太卑鄙了!”

“我什么地方卑鄙了?”顾霆君说道,“我不过是想要娶自己心上的女子而已。”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嫁给你的。”苏橘安冷淡的说道。

“你不是要找李昶隆复仇么?”顾霆君诱惑道,“我可以帮你啊。你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做。”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你多管闲事。”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你自己解决?以你的能力,可能撼动李昶隆的地位么?”顾霆君嘲讽道,“就算是你曾经是最出色的的杀手,但是李昶隆的身边高手如云,你怎么可能成功?再说了你现在的身份是苏橘安,即便是真的成功了,那么苏家也逃不了被诛九族的命运,以你的性子,会连累苏家?所以刺杀这一条路走不通,难道依靠一个紫薇宫?”

“干你何事!”

“我现在是在帮你分析问题,你别恼羞成怒啊!”顾霆君说道,“还有如果李昶隆知道你知道很多关于罗刹堂的秘密的话,你觉得他会如何?”

“你威胁我?”苏橘安微微蹙眉。

“李昶隆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杀了你。”顾霆君道,“橘安,不管是齐侯府还是紫薇宫,都护不了你周全,只有我能够保护你,所以你嫁给我吧。”

“呵呵呵!”苏橘安自嘲的笑了起来,“我身上到底还是有什么东西可图谋的值得你如此大张旗鼓?”

“我要的是你这个人。”顾霆君望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但是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接受我的。”

“我这个人?”苏橘安坐下,冷冷的笑了几声,“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就应该知道,我约莫是算不上一个人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算做什么,我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而已,活着的目的也不过是报仇罢了。”

“我不在乎。”顾霆君说道,“既然已经猜出你的身份,我必然已经是深思熟虑,只要你能够陪在我身边就好。橘安,我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不要逼我用些手段,若是能够动用了那些让我们都痛苦的手段才能够将你留在身边的话,我也会在所不惜的。我说到,就能够做到。橘安,你曾经是一个杀手,可是你没有做到杀手的冷血无情,你还留着情,所以你的软肋多得是,包括那个秦墨。”

苏橘安慢慢的收紧拳头,咬了咬牙。

“我也不想逼你太紧,我们各退一步如何?”顾霆君说道,“你不要要死要活要退婚,我呢也不会着急与你成亲,咱们保持这个状态,以一年的时间为限,若是我不能够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我便是自己跟陛下提起退婚。”

“半年。”

“成交。”顾霆君不由得喜上眉梢,“眼下,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

苏橘安抬眸冷冷的看着顾霆君一眼,一拳狠狠的揍了上去,随后一脚踹像了他的腹部。

顾霆君捂着肚子,面上的笑意却不减,说道:“我们这就去找陛下将我们的决定告诉他,他定然会很高兴的。”

苏橘安冷漠的转身先行离去,顾霆君乐呵呵的跟在后面,笑道:“别走得那么快嘛,你也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们的好事告诉陛下了是不是?”

苏橘安一道冷眼扫了过去,顾霆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但是掩饰不住喜上眉梢的神情,他快步跟了上来,说道:“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酒楼,主厨的杭州菜那是一绝,咱们明儿一起去尝尝吧。对了,你不是喜欢听折子戏么?我在淮南王府搭一个戏台子将梨香园的戏班子请来如何?对了,你喜欢听文戏还是武戏?我觉得我们对彼此的喜好了解的还不够……好了,别瞪我了,我不说就是了,那我们明日还一起吃饭么?”

“要吃你自己去吃吧。”

“那不成,我都有未婚妻了,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顾霆君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若是不想去酒楼的话,明日不妨来淮南王府吧,我父王一直想要见见你,我们王府一位做川菜的厨子手艺也是极好的。”

“你再多说一句,我们之前的约定便不再作数。”苏橘安冷声说道,“还有,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反正半年之后,我们再也任何关系,不过若是半年之后你再拿我的身份威胁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霆君没有再继续死皮赖脸的说话,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路漫漫其修远兮,还得继续努力啊!

苏橘安与顾霆君将再相处半年之事跟周帝说了一下,周帝闻言说道:“这婚事关系到你们的终身,既然是你们自己的决定,那么就这么着吧。不过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们两人也不可仗着朕对你们的宠爱就胡作非为,要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负责。”

随后苏橘安严辞拒绝了顾霆君要送她回齐侯府的请求,自己回了去,接了那道赐婚的圣旨。

齐侯府的其他人对于这婚事倒是并没有有太多吃惊的地方,顾霆君往齐侯府门口一站,便是已经将自己跟苏橘安的关系告诉了众人。

老太太与苏刘氏的心中不免担忧,苏橘安的背后已经不仅仅只是紫薇宫,她若是嫁入了淮南王府,日后只怕再难以对付,最害怕的还是她会追究其母的死因,以至于祸害了整个齐侯府。

苏鸿光对这桩婚事倒是没有太多的评价,一来顾霆君的做法的确会让橘安与其产生心结,这心结恐怕一时半会儿解不开,两个人僵着,只怕没有幸福可言。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如今的顾霆君深得陛下的器重,短短时间已经涉及了军政,俨然是崛起的新贵,将来的大人物,对于橘安来说,不失为一个强大的保护者。

苏梓轩来了凌月阁,问道:“陛下不同意收回圣旨?”

“当时顾霆君也在。”苏橘安说道,“不过我们有一个半年之约,若是半年后我还是不想嫁给他,他便主动退婚。”

“为何要与他有这种奇怪的约定?”苏梓轩问道,以橘安的性子来说,这种折中一些的法子定然不会是她提出来的。

“我有我的理由,不过半年而已,眨眼之间也就过了。”苏橘安说道,“大哥,你跟顾霆君眼下都是陛下倚重的年轻才俊,日后免不得有不少合作的地方,万不可因为我的事情与顾霆君生了嫌隙,让陛下的计划有变。”

“这是国事,我自是心中有数。不过你也是有注意的,有这个约定,必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作为你的兄长,自然会听从你的意见的。”苏梓轩说道。

到了新的一年,周帝之前暗中培养的一些年轻人终于慢慢的显露头角,而大周的政局,将会迎来一次巨变。

第一百八十章 再起风波

当然苏橘安的婚事还有一个人感觉到了极度的不爽,此人正是李昶隆。

李昶隆此人好色且贪心,虽然得了郑佩兰两姐妹这样的美人,但是对于苏橘安这种清冷类型的女人也是念念不忘。

虽然跟郑佩兰成婚之后又与郑佩芝关系亲密,加上东宫里面的两个美人儿,让他将苏橘安暂时给忘了,但是这不代表她就要就此放手。他看上的东西,没有得到之前,怎么可能放手呢!

只是没有想到顾霆君竟然抢先一步,让父皇赐婚了。这个顾霆君之前倒是不声不响的,却不曾想在二皇弟退让之后,他却冒了出来,揽了吏部侍郎一职不说,还兼任御林军副指挥使,还将入枢密院。

不过他再怎么被父皇器重,还仍旧是臣子,为人臣子竟然敢觊觎自己看上的人,简直不可饶恕!

李昶隆之前与苏橘安接触过几次,能够感觉到这女子对自己也并非没有意思,所以被顾霆君捷足先登,更是让他觉得心有不甘。

杯中酒被一口闷了,李昶隆轻轻的转动着酒杯,心中思索着对策。

淮南王在得知赐婚之后将他骂了一番,这婚姻大事,他这个做父亲的居然一点都不知情。不过苏橘安乃是宫佑的弟子,又是陛下赐婚,他也不会反对就是。

顾霆君却是春风得意,这半年的期限他不过是先将橘安稳住再说,他既然已经确定了心意,自然是一定不会让橘安离开自己,只是不愿意逼她太过而已。

长孙启与宁郡王李昶咏一道前来淮南王府探望顾霆君。

远远的,长孙启便是笑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你这模样,身子应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他走进几步,又小声地说道:“以橘安那倔强的性子,你这贸然请陛下赐婚,我还以为她会闹个翻天覆地呢,没有想到居然乖乖的接旨了,说到底还是你有法子。”

顾霆君淡淡的一笑,说道:“她本来就愿意跟我。”

李昶咏的脸色却有些不好,冷冷的看着顾霆君问道:“你是不是把他交给了独孤启云?”

“是。”

李昶咏立即上前抓住了顾霆君的衣领,冷声喝道:“你怎么能那么做!我信错你了,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如此无耻!”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顾霆君将李昶咏推开,淡淡地说道,“在苟且偷生与报仇之间,他选择了回去报仇,虽死而无悔。”

“难道不是独孤启云抓他回去领功的么?他孤身一人,落入敌手,谈何报仇?你在跟我说什么笑话!”李昶咏冷声道。

“能不能过成功报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条路是他心甘情愿的。”顾霆君说道,“结局到底会如何,我们只管等着煜国传来的消息就是了。宁郡王,他是你朋友,那么你应该能够理解,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痛苦,他只是选择了他向往的方式。”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李昶咏哼了一声,“若是连命都没了,才是什么都没了。”

入了二月之后,天气逐渐的暖和起来。

风虽然还残留着冬日的冷捎,不过却也夹杂着春日的柔情。

开春之后,齐侯府开始准备苏梓轩的婚事,由宫佑定了一个良辰吉日,将婚事定在了四月初三。

这婚期不到两个月,齐侯府也开始筹备婚礼。老太太虽然不喜欢苏梓轩,但是他好歹也是齐侯府的长孙,现在也是受人瞩目的政坛新秀,长孙家的小姐身份也尊贵,所以不敢怠慢,让苏刘氏与苏长乐一起好生的准备,不可丢了齐侯府的脸面。

苏刘氏心中不是滋味,苏梓轩虽然是庶出但是现在却是越发的有出路了,而自己的儿子的身子却还是如此的羸弱,日后该如何自处?不管如何,她定要好好的培养自己的儿子,一定不能够让他输给一个庶出的贱种。

她心中不喜,但是也不敢怠慢了这一场婚事,眼下苏长乐管理侯府大小适宜,若是出了差错,会让女儿名声受累。这婚事若是办得风光,老太太高兴,长乐的办事能力也会得到再一次的证明。

至于长乐的婚事,因着刘家的缘故,只怕还得拖上一段时间。

姜府。

姜桦苇正在弯弓射箭,箭箭都正中靶心。

苏橘安在一旁鼓掌道:“姜姐姐果然是百步穿杨,这一手箭术,只怕极少有人能够比得上你。”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军中,精通箭术者不胜枚举。”姜桦苇说道,“你可要试试?”

“我不擅长射箭,就不在你面前献丑了。”苏橘安说道,“看你的气色,应当是好的差不多了。”

姜桦苇将手上的弓箭递给了一旁的随从,说道:“已经无大碍了,这些日子我一直想要见见,却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你跟顾霆君的婚事我也听说了,你可是真的愿意嫁给他?若你不愿意,我这边入宫去,请求陛下收回成命,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嫁给顾霆君的。”

苏橘安上前握住了姜桦苇的手,说道:“姜姐姐勿担忧,此事我心中有分寸的。”

“他对你做出了那种事情,他配不上你。”姜桦苇说道。

“没什么配得上与配不上的,说起来,与他相识这么久,我也未曾为他做过什么事情。”苏橘安说道,“与他现在的情况,也不过是计较了其中各种利益关系。”

“你对我的情谊,我牢记于心,日后但凡有我能够帮忙的地方,我姜桦苇万死不辞。”姜桦苇说道,“边关近来不稳定,煜国方面似乎有些蠢蠢欲动,陛下的意思是想要从现在的几路大军之中抽调一部分组建一支骑兵,我在战场之上长大,这京城之中虽然安逸,但是不适合我,我想要回到战场之上去,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为自己争取一次,陛下正值用人之际,想必不会拘泥于男女的身份,若是有陛下支持,我有把握。”

“你是鹰,应当飞在空中,不该是被困在笼子里面的金丝雀。”苏橘安说道,“我相信,青史之上,一定会有你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稍晚些的时候,苏橘安去了紫薇宫。

悠然郡主与章海逸打打闹闹的,见她来了,探过脑袋来笑道:“师父,你来了!”

“嗯。”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每日都来紫薇宫,但是来了之后尽是玩闹,昨日与你过了几招,功夫没有丝毫的长进。”

“前段时间是过年嘛,所以松懈了,我日后会勤加练习的。”这一段时间苏橘安的脸色都不太好,叫悠然看了心里面虚的很,转念一想,自己堂堂郡主,干嘛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咳嗽了一声,走上前去,“师父可收到了郑佩芝的请柬?”

“怎么了?”苏橘安问道。

“再过几日就是二月十五了,花朝节,祭祀花神。郑佩芝给各府的小姐命妇们都送了帖子,在东宫举办了赏花宴,这大冷的天儿赏什么花儿,再说了纵然是要做这花朝节,也该是太子妃来做,她不过是一个侧妃,才到东宫没几日,也太过逾越了,她的性子向来骄横,太子妃柔柔弱弱的,只怕不曾将太子妃放在眼中了,再者郑佩兰又身怀六甲,太子妃的日子只怕不好过。”悠然郡主说道,“我也没有想到,她如此骄傲的性子,居然会愿意给太子做妾,之前还对霆君哥哥死缠烂打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捂住了嘴,说道:“当然,霆君哥哥一直没有搭理过他。不过……她这个个人心眼儿挺小的,虽然现在去了东宫,在听说了跟你霆君哥哥的事情之后,保不准已经记恨上你了,所以你去了东宫之后,小心着点儿。”

“我知道了。”苏橘安垂眸淡淡的说道,“这东宫,记恨我的,又岂止郑佩芝一人。”

苏橘安回了凌月阁,瞧着院子里面堆着一地的东西,诧异的问道:“这些都是什么啊!”

青儿为难道:“都是淮南王府送来的,奴婢也正发愁该怎么处理,还是小姐来拿主意吧。”

“全部退回去。”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淡漠的进了屋子。

“真的全部退回去啊?”青儿追上去说道,“这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功夫,花了不少心思的,若是全部退回去会不会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退回去,全部。”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好吧,奴婢这就去安排。”

齐月阁内,苏长乐正在作画儿,朱碧慧脚步急切的入内,说道:“你怎么还有心思画画儿!”

“怎么了?”苏长乐轻轻笑道,“梓轩的婚事快到了,送来了几款吉服我都不太满意,准备自己描一个花样,让绣娘去做。”

“你倒是真有闲情逸致。”朱碧慧坐下说道,“真是老天无眼,这苏橘安竟然要嫁入淮南王府了,今儿你是没有瞧见那阵仗,淮南王府的礼物那是几箱子几箱子的往凌月阁抬去,又不是聘礼,居然这般的招摇,叫人看了心里生气。我看她日后定然是越发的趾高气昂了,上回子毁我的脸,下回子就要害我的命了。”

苏长乐抬眸,看了朱碧慧一眼,她脸上的伤口已经脱痂,伤口淡了很多,但是仍旧留下了一道丑陋的伤疤,她心中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十分的关切的说道:“你的伤势似乎好得差不多了。”

朱碧慧捂住了自己的脸,叹道:“脸上的伤口能够愈合,心里的呢,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长乐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橘安是我的妹妹,叫我怎么帮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何必自讨苦吃?”苏长乐笑道。

“只要长乐姐姐能够帮我想个法子让我报仇,日后长乐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朱碧慧拉着苏长乐的手央求道,“求你了。”

苏长乐的眸子微微转了一下,说道:“法子也不是没有,不过你可跟人说起,此事与我有关。”

“这是自然!”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东宫花宴

苏橘安正在书房看书,青儿进来说道:“小姐,顾三公子来了。”

“我没空见他,让他走吧。”苏橘安淡淡地说道。

“无妨,你忙你的,我看着你就好。”顾霆君一边说着一边入内,挥手让青儿先行退下。

苏橘安抬眸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青儿,送客。”

“哪有刚来就赶客的道理。”顾霆君急忙说道,“我且问你,我送你的东西为何全部给我退了回去,你这么做,让我多没面子啊,被哥哥嫂子们嘲笑了一番。”

“与我无关。”苏橘安淡淡道。

“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顾霆君走到了苏橘安的身后,在书架上找了一本书,翻看了起来,“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啊,我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咱们现在是一体的。”

苏橘安冷笑了一下,说道:“我之前也有个未婚夫,你别忘了他的下场是什么!”

“齐俊予那厮怎么能够跟我相提并论呢!”顾霆君说道,“我昨儿送的东西你是不是不喜欢啊?你喜欢什么,你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要去摘给你!”

“我跟你无话可说,请你离我远一点。”

顾霆君退了三步,说道:“够远了吗?”

苏橘安将书狠狠的摔在桌子上面,喝道:“顾霆君,你何时变得如此死皮赖脸起来,也不怕丢了你们淮南王府的颜面。”

“哄心上人自然是要脸皮厚的,我父王当年哄我母妃的时候,不知道做了多少丢脸的事情。”顾霆君说道,“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咱两是注定要在一起的,现在浪费的每一刻,将来都会后悔的!”

“你过来。”苏橘安沉默了一下说道。

顾霆君脸上一喜,急忙屁颠屁颠的小跑到了苏橘安的身边,在他的身前蹲下,似一直小狗一般,眼巴巴的望着她,说道:“怎么了?”

“你既然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那么我就什么都不隐瞒,全盘向你脱出。”苏橘安说道,“你猜的不错,我就是李昶隆手下罗刹堂的杀手罗刹女,我的真名叫做林蔷音,十年前我的家族被皇后灭门,几口人除了我无一人幸免。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皇后乃是害我的人,而后我被李昶隆救了,他将我安置在罗刹堂,我成为了他手下最得力的杀手。”

顿了顿,苏橘安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李昶隆因为想到从我的口中得知林家的秘密,所以接近我,在他的虚情假意之下,我爱上了他,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最后却被他跟郑佩兰联手害死,死无全尸。我不知道自己会再活一次,但是上辈子的仇,我一定要报!”

她望着顾霆君的眼睛,说道:“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吗?最恨的就是虚情假意!最恨的就是利用与欺骗!最恨的就是背叛与抛弃!我上辈子经历过一次,没有想到这辈子还有经历一次,所以,你让我再怎么相信你?”

“对不起。”顾霆君握住苏橘安的手,“我不会再背叛你的!”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仔细思考过,以我现在的能力的确没办法报仇。”苏橘安将手抽了出来,“除非跟你合作。既然要合作,那我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我会自己的底牌亮给了你,那是因为我相信你是忠诚于大周跟陛下,所以一定会对付轩辕侯,我们之间有着部分共同的目标,我们可以是战友,但是其他的,没有丝毫的可能。”

“你要如何相信我对你不是虚情假意呢?”顾霆君望着苏橘安的眼睛问道。

“没有这个必要,你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苏橘安说道,“所以我会嫁给你,只是为了我们能够继续合作,而非成为你的妻子。”

顾霆君的心中传来了阵阵的疼痛,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以前肯定吃过很多的苦,没有安全感,所以现在才一直对我的感情没有回应,但是我知道你并非完全没有感觉,是我将一切都搞砸了。不管你嫁给我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你能够成为我的妻子,我就一辈子的时间让你看明白我的心。”

他顿了顿,又问道:“你现在,可还爱着李昶隆?”

苏橘安蹙眉。

顾霆君失笑:“是我想多了,以你的脾气,一个背叛你的人,一个跟你有血海深仇的人,你怎么可能还残留感情呢!”

他站了起来,说道:“在郊外有个大棚里面养殖的话已经开放了,明日我给你送一些来,让你这院子里面填一些春色。你既然不愿意见我,我今日就先走了,改日我再来看你。”

转眼之间,到了二月十五,花朝节。

郑佩芝与东宫设赏花宴,京城之中的名门闺秀,朝廷命妇都应邀出席。

苏橘安在宫门口碰到了长孙慧卿,唤了一声之后迎了上去,笑道:“算起来,咱们好些日子未见了。你上回子来看我的时候,我还躺在床上,也没有能够跟你好好儿的说话。”

长孙慧卿见到未来的小姑子,面上微微泛起一抹粉色,垂眸道:“近来有诸多婚礼礼仪需要学习,时间倒也十分的紧张,每日都忙碌的不得了,所以未曾前来找你说话。”

“还有一个多月,你就要嫁到齐侯府了,到时候咱们在一处,就可以时常在一起说话了。”苏橘安笑道。

两人牵着手边走边说笑,却见着前方有两个少妇款款而来。

苏橘安只记得见过这两人,却不知道她们的身份,长孙慧卿在一旁微微笑道:“她们两人便是淮南王府的大少奶奶与二少奶奶,你未来的嫂子。个子娇小面色白皙的那人叫做白蕊,是你未来的大嫂,个子高挑,五官英气的那人是蒋怡,你未来的二嫂。”

“原来是她们!”苏橘安心中微叹,虽然日后是妯娌,不过她与顾霆君之间不过是假夫妻罢了,想来倒也未必有与她们深交的必要,面子上过得去就好。

蒋怡老早就认出了苏橘安,朗声笑道:“瞧瞧这是谁啊,这不就是咱们老三未过门的媳妇么?”

她出身将门,性子豪爽泼辣,大大咧咧的,喜怒都写在脸上。

“橘安见过两位少夫人。”苏橘安福身道。

“别客气了!”蒋怡拉起苏橘安的手,“过不了多久,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一直很仰慕紫薇宫的人,没有想到还能够跟紫薇宫的天女成为一家人,还是咱们老三有福气!”

一看到这位二少奶奶,就叫苏橘安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在淮南王府后花园,苏橘安撞见二公子与婢女偷情的事情,这位少奶奶看上去就十分的彪悍,想必那位好脾气的二公子被她制得服服帖帖的,心中有色心,也只敢偷偷摸摸的。

白蕊淡淡的看了一眼苏橘安,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橘安的错觉,总觉得这位大少奶奶的面上带着两分敌意。

也难怪,淮南王府的二公子一向性子怯弱不喜争斗,早早的退出了世子之争,眼下便是这大公子与三公子在争夺着世子的位置。

按照规矩,大公子顾霆耀乃是嫡长子,是当仁不让的世子,但是淮南王似乎对幼子颇为偏爱。原本三公子顾霆君在外风花雪月,在朝堂之上又无一官半职,大公子夫妇以为这世子之位已经是十拿九稳了,但是没有想到顾霆君会突然冒出头来,叫他们措手不及,眼下又与紫薇宫联合,只怕胜算又添了几分。

“我们三弟最近似入了魔怔一般,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就想往齐侯府搬,这小子平日里面看上去每个正行,没有想到居然还知道疼人。”蒋怡笑道。

“可我听说苏小姐似乎并不领情,将三弟送的东西全部都退了回来呢!”白蕊说道,“难道苏小姐对这桩婚事并不是十分的满意么?还是对我们淮南王府有什么意见?”

“大少奶奶想多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三公子送的礼物太过贵重,我们只是有了婚约而已,收这般贵重礼物,只怕不太妥当。这桩婚事乃是陛下赐婚,橘安自然不敢有异议的。”

“橘安视钱财如粪土,我们早就知道了,如此人品贵重,也是三弟的福气。”蒋怡说道,“大嫂,你也别太过了。”

四人一道入了东宫后院内,既然是赏花宴,这百花尚未开放,郑佩芝倒是搜寻了不少的盛放的花卉,虽然春未至,让着花园内提早有了春意。

郑佩芝今日穿了一件百蝶裙,似女主人一般的在众多的女客之间来回,似一只花蝴蝶一般。

郑佩兰的身子笨重,不便参与这样的宴会,而东宫正经的女主人反倒像是客人一般,被冷落了下来。

不过到底身份摆在那里,纵然郑佩芝再怎么得意,来了人之后总还是需要第一时间去跟白浅若行礼。

这郑佩芝以侧妃的身份搞了这么大的阵仗,身为太子妃的白浅若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只是太子宠着她,她也没有法子,今日这宴会,她本来不想来的,但是若是不来,只怕更是让人说闲话了。

众人入座,又相熟的人,自然围在一处聊了起来。

悠然郡主凑了过来说道:“师父,我方才瞧着你跟淮南王府的两位少夫人一起过来,第一次见两位嫂子,感觉如何?”

苏橘安点了点头悠然郡主的鼻子,笑道:“乱打听什么,这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这一时半会儿的又能够看出来什么。”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切磋武艺

悠然郡主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问道:“你这是打算跟霆君哥哥过日子了?”

“不是让你少打听么?”苏橘安淡淡笑道,“日子跟谁不是过?”

说话间只见着郑佩芝盈盈的走了过来,悠然郡主与苏橘安两人起身。

郑佩芝笑道:“还未恭喜苏小姐好事将近呢!”

“是我该先跟芝侧妃道一声恭喜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芝侧妃与太子殿下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素常听闻芝妃与兰妃的感情深厚,日后也可日日作伴,实在是可喜可贺。”

“我跟顾三公子的交情也有些时日了,却不知道他原来与苏小姐你情投意合呢,还真是好大一个惊喜!”郑佩芝冷冷淡淡的说道,“一向游戏人间的顾三公子居然还是个有心人儿,对苏小姐的心意也是叫人羡慕,不知道是顾三公子以前隐藏的太好,还是苏小姐你手段了得呢?”

“人跟人之间都是缘分,天注定的。”苏橘安微微一笑,“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强求不得。”

郑佩芝眉毛清冷的一抬,眸子里面迸射出一抹凌厉的杀机,浅笑道:“去年年末,煜国使臣前来大周的时候,听闻苏小姐还曾出手教训过那位出言不逊的煜国使臣呢!素来知道紫薇宫出来的人文韬武略,想来苏小姐的身手定然不凡,恰好我也是喜欢舞刀弄枪的人,我们不妨切磋一下如何?”

“今日前来这赏花宴的都是名门淑女,大家一起赏花品茗,若是舞刀弄枪的,未免扫了她们的雅兴,芝妃若是有兴致,我们不妨改日再切磋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我觉得今日就挺好的。”郑佩芝淡淡的说道,“苏小姐一再推辞,莫非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不配跟你动手?”

“我师父是怕弄伤你。”悠然郡主小声的说道,“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确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丢人现眼?”

“混账!”郑佩芝骂道,“悠然,你好大的口气,就是不知道你的师父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本事!来人,将我的鞭子拿来,我今日要与苏小姐过几招!”

她的话音一落,众人不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着她们两人的方向望了过来。有人不明所以,有人忧心忡忡,有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在场的人有几个不知道以前郑佩芝追求过顾霆君的事情,眼下顾霆君却是转投了苏橘安的怀抱,以她的脾气必然是会咽不下这口气的,所以找苏橘安的麻烦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苏长乐今日倒是十分的低调,她惯来长袖善舞,不过今日却不想抢了郑佩芝的风头,所以只与几个相熟的人在一块儿说话。

这会儿瞧着郑佩芝果然在找苏橘安的麻烦,心中微微觉得有些失望,这郑佩芝果然不能够与郑佩兰相提并论,喜怒都这般的写在脸上,竟然还自己亲自出马。

“这芝妃是在找苏橘安的麻烦吧?”一人远远望去不由得疑惑的问道。

“橘安在府上性子柔和,怎么就被芝妃给惦记上了?”苏长乐担忧的说道,“我得过去看看。”

另一人急忙将她拉住,劝道:“芝妃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们大概也知道,你就别过去了,这人如是在气头上,真的会牵连无辜的。你是不知道她那一条鞭子有多厉害,前些日子,东宫里面两位颇得太子宠爱的良媛,竟然被她给抽的血淋漓的,还在太子妃的屋子里面,叫太子妃吓得面色发白,你现在去了,除了让她迁怒你之外,还能够有什么作用?”

“可橘安是我的妹妹,我不能够坐视不管啊!”苏长乐忧心忡忡的说道。

“让她把心中这口气出了吧,若是今儿不把气撒出来,只怕今后还会找苏橘安的麻烦的。今日最多受些皮肉之苦,他日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希望橘安能够应付过去。”苏长乐叹了口气说道,“若是顾三公子在此就好了,定然会护着她的。”

郑佩芝神情桀骜,盛气凌人的瞪着苏橘安,大有苏橘安不就范就绝不收手的意思。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一个宫人将郑佩芝的鞭子给拿了过来,她将鞭子狠狠的往地上一抽,劈啪作响,冷眼看着苏橘安问道:“你用什么武器?”

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若是非要动手,我也只有奉陪到底,我使剑吧。”

“来人,给她找一把剑来。”郑佩芝喝道。

“芝妹妹这又是闹得哪儿出?”白浅若柔柔弱弱的走了过来。

郑佩芝冷淡的笑了笑,说道:“想要跟苏小姐切磋一番罢了。”

“今儿是个好日子,打打杀杀的未免不吉利。”白浅若说道,“再说了,刀剑无眼,你们都女孩子,若是身上添了伤疤就不好,何况苏小姐与淮南王府的婚事刚定下,只怕婚期也不远去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未免不美。可切磋的地方太多了,未必一定要比试武功?”

“太子妃这是觉得苏小姐一定会输?这未免太瞧不起紫薇宫的人了吧?”郑佩芝冷笑了一下,“今儿的事儿我们已经定下来,太子妃只管旁观就好,不要多管闲事。你身子弱,还是推到边儿上去,你方才也说了,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你就不好了。”

“你!”白浅若知道郑佩芝的厉害,担忧的看了一眼苏橘安,“你们两人须得点到即止,不可伤了情谊。”

这时候一人取来了一把长剑,郑佩芝淡淡的说道:“还不快些将太子妃扶走?”

苏橘安接过长剑,手上挽了几个剑花,抬眸望了郑佩芝一眼,笑道:“请指教。”

话落,尖峰便是朝着郑佩芝刺去。

郑佩芝也不甘示弱,手上的鞭子舞得猎猎作响,似一条红色的蛇一般,将苏橘安缠住。

苏橘安的招式凌厉,又如舞蹈一般姿势美妙,将郑佩芝看似凶狠的招式化解与无形之间,招招紧逼。

懂武功的人少,旁人只看得出来郑佩芝的鞭子狠辣不留情意,而苏橘安使得都是些没什么用的花架子,这谁胜谁负,一目了然的事情,不由得暗暗为这位天女捏了把汗。

哪知道两人交手了不少时间,那位看似占尽上风的芝妃没有讨到便宜,那位看似招架不住的苏橘安也没有吃到苦头。

那位芝妃累得冒出了汗水,气喘吁吁,而那位苏橘安却似闲庭信步一般。

渐渐地,就算是不懂武功的人也看出了一些苗头来了,这苏橘安莫不是在话郑佩芝不成?

两人又过了几招,只见着苏橘安一个侧踢,却是将那朝着她踹来的鞭子踢开,随后脚腕缠住了鞭子,将其踩在地上。

郑佩芝狠狠的拉了一下,苏橘安却纹丝不动。

她再拉,苏橘安却突然送了脚。

郑佩芝脚步不稳的退后了数步,急忙稳住了身形,再抬眸的时候,苏橘安的长剑已经搁在了她的脖子上面。

“还打么?”苏橘安淡淡的问道。

郑佩芝狠狠的瞪了苏橘安一眼,将鞭子狠狠的扔到了地上,喝道:“算你厉害!”

苏橘安收了剑,将剑扔给了一旁的婢女,抱拳道:“承让了!”

没有人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向骄横跋扈郑佩芝居然输给了毫不起眼的苏橘安。更没有想到这个以前一直不声不响的苏橘安的武功会那么厉害,这紫薇宫果然不一般,这才多久的功夫,便能够有这样的身手。

郑佩芝本想要借着比武的机会狠狠的将苏橘安教训一番,没有想到反倒是让自己丢了脸面,眼下又羞又怒,恨不得让人将苏橘安拖出去砍了了事。

白浅若轻轻的笑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芝妹妹不必介怀,今日乃是众位姐妹相聚的好日子,不可坏了兴致。”

“今天早上的时候太子妃还病恹恹的,这会儿怎么突然来了兴致?”郑佩芝冷笑了一声,“既然你兴致这么好,这众位姐妹太子妃就帮忙好好的款待一番,妹妹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白浅若只觉得心中的闷气消散了不少,面上自然挂满了笑意,淡淡的说道:“芝妹妹放心,我乃是东宫的女主人,款待好各位贵客,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芝妹妹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快快去休息吧。”

“哼!”郑佩芝转身离去。

“今日芝妃与苏小姐切磋武艺,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白浅若笑道,“巾帼不让须眉,咱们女子也能够出了有你们这般身手的人,是我们共同的骄傲。这一杯酒,我敬你!”

“不过花拳绣腿而已,太子妃谬赞,橘安实在是担不起。”苏橘安将酒一饮而尽。

悠然郡主朝着苏橘安眨了眨眼睛,笑道:“早就提醒过她会丢人现眼的,她非不听,现在知道你的厉害了吧!”

“不过……”悠然的眉头微微一蹙,“不过郑佩芝心眼儿小,你让她丢了面子,她不会就此罢休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日后可得防着她。”

“她心中对我有气,不过她现在的敌人未必是我。”苏橘安淡淡一笑,“只怕她还抽不出闲工夫,专门找我的麻烦。”

苏长乐的心中也颇为诧异,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苏橘安显露功夫,但是不知道苏橘安的武功会这么好,不由得心中默默有些担忧,她既然有这般的身手,日后若是将她惹急了,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日后再要对付她,必须一击即中方可!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比武之后,这园内再一次的恢复了言笑晏晏,白浅若有命了几个歌姬歌舞助兴。

正在高兴的时候,白浅若突然晕了过去。

霎时间,这园内乱做了一团,几个侍女急忙扶着白浅若回了宫殿内,又命人去请了御医。

众人不敢离去,候在这太子妃的殿内,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一个侍女冲了出来,高兴的说道:“大喜!大喜!快遣人去告诉太子,太子妃有喜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东宫有孕

太子妃竟然有喜,这个消息传出来,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白丞相一派的人自然高兴,轩辕侯一派的人又如何高兴的起来?纷纷遣了自家的随从出宫送信去了。

白浅若身子弱,由侍女致歉,让众人先行散去。众人道贺之后,也就一道离开。

此时此刻,心中最是不忿的自然就是郑佩芝了。

她回去之后就将自己的屋子乱砸了一通,这心中的怒气还没有发散出来呢,就听闻太子妃晕倒的事情。

郑佩芝急忙让人去探听消息,却没有想到传来的消息确实太子妃怀孕了!

这太子妃若是剩下儿子,就是嫡子,日后母凭子贵,她们姐妹纵然是再得太子的宠爱,也只怕难以撼动她的地位,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够生下来,自己来着东宫,是为了成为人上人的,不是为了真的给太子做妾的!

郑佩芝此刻将白浅若视作头号大敌,那里还有心思管苏橘安的事情,在屋子里面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之后,方才急急忙忙去了郑佩兰那里。

这会儿郑佩兰正在练字,她上前急切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写字,太子妃怀孕了,你没有听到消息么?”

“倒是听说了!”郑佩兰淡淡的说道,“怎么了?”

“怎么了?”郑佩芝着急的说道,“你怎么还这么淡定?难道一定不着急么?那孩子若是生下来了,就是嫡子!”

“那又如何?”郑佩兰微微一笑,“她既然是太子妃,她生的孩子自然是嫡出的!”

“那你的孩子又算什么呢!”郑佩芝眸子里面泛起一抹狠色,“这白浅若怀孕,白丞相一派的人定然是高兴坏了,这孩子是绝对不能够生下来的!”

“这孩子是殿下的血脉。”郑佩兰淡淡的说道,“你可不要胡来!”

“殿下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孩子,在姐姐成为太子妃之前,白浅若的孩子就不能够被生下来,怪就怪那孩子的命不好,投胎投错了时机。”郑佩芝说道,“姐姐,为了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此事你得那注意才行!”

“知道了!”郑佩兰淡淡的说道,“此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要安安心心的将孩子生下来。”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都不操心,我在这里着急个什么劲儿!”郑佩芝哼了一声,“你自己慢慢的练字吧,我走了!”

郑佩芝从郑佩兰这里离开,嘴角泛起一抹浅笑,不愧是姐姐,居然一点声色都不露出来呢!

若非从师父那里得知了真相,还真的差点被你骗过去呢!

你就好好儿的把孩子“生”下来吧,日后我会好好儿的替你抚养的。

郑佩芝远远的瞧见李昶隆走了过来,她眸子里面的冷意消散,整个人都变得娇憨起来,笑嘻嘻的小跑过去,笑道:“表哥,太子妃有孕,我这是来恭喜你呢!”

“你这丫头是真高兴呢还是假高兴呢!”李昶隆负手问道。

“你什么意思啊!”郑佩芝哼了一声,“我自然是为你高兴的,你高兴,我便高兴。”

“如此懂事,才是本宫的爱妃嘛!”李昶隆笑着将郑佩芝揽在怀中,“你从小被娇惯着长大,性子难免喜欢胡闹,以前的事情本宫不管,日后你可不要再到太子妃的面前生事!”

“殿下,你当我这一点分寸都没有么?”郑佩芝噘着嘴说道,“只要殿下你心里面有我,我所求的无非就是你的情意罢了。你这是要去看太子妃么?我同你一起去吧,一来恭贺太子妃,二来也好为以前的不懂事向太子妃道歉。”

郑佩芝知道分寸的样子让李昶隆不免心中大悦,牵着她的手说道:“也好,我们一同前去!”

他顿了顿又问道:“听说你今日同苏橘安比试了武艺?”

“不过点到为止的切磋了一下,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那丫头竟然隐藏的如此深!”郑佩芝冷声道,“下回子在遇到她,我是不妨就此罢休的!”

“方才还夸你懂事,现在又要胡闹了,这苏橘安是紫薇宫的人,没事儿的话不要去招惹,宫佑在朝中还是说得上话的。”李昶隆说道。

“殿下忌惮紫薇宫,何不找一个自己用的趁手的代替了紫薇宫?”郑佩芝说道,“殿下乃是未来的天子,这紫薇宫却是逆天行事,留着还有什么用?”

“此事本宫心中自有分寸,你就少操心这些事情。”李昶隆说道,“你有这些心思,倒不如好好儿的想想怎么让本宫高兴吧。”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太子妃的住所,李昶隆面上挂着一抹笑意,走了过去阻止白浅若起身行礼,坐在床边笑道:“爱妃辛苦了。”

“殿下。”白浅若微微垂眸,“能够孕育与殿下的孩子,是妾身的幸事。”

“姐姐。”郑佩芝缓缓走了过来,“之前妹妹太过胡闹了,有什么得罪姐姐的地方,还希望姐姐能够宽恕一二。”

白浅若知道郑佩芝如今还是李昶隆心中最看重的女人之一,自己若是斤斤计较,反倒是显得小心眼,微微笑道:“妹妹哪里话,之前的事情如过眼云烟,都过去了,日后我们姐妹好生辅佐太子才是正事。”

“姐姐的身子一向虚弱,妹妹那里有几个上好的人参,待会儿送来给姐姐补补身子。”郑佩芝说道,“姐姐的睡眠一直不好,眼下又有了身孕,还有这东宫内大大小小的事情要操劳,你可要多保重自己。”

李昶隆想了想说道:“太子妃的身子却是不太好,眼下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重身子,将孩子平安的生下来。佩兰现在也即将临盆了,这样好了,佩芝你日后就协助太子妃管理好东宫大小适宜,不要让太子妃劳心。”

“是。”郑佩芝笑道,“佩芝一定尽心尽力帮助姐姐的。”

白浅若微微愣了一下,她虽然是太子妃,但是这东宫之中的大小事情基本上是她跟郑佩兰共同说了算,如今再把郑佩芝也拉进来,殿下这是要架空自己么?他难道不喜欢这孩子?若是连他都不怜惜自己,自己日后又该如何是好?

白蕊与蒋怡两妯娌自然是要一起回淮南王府,马车之上,白蕊忧心忡忡的说道:“这太子妃怀孕,只怕对轩辕侯不利。”

她的丈夫顾霆耀早就投靠了太子,但是太子这里也分为轩辕侯与白丞相两边,顾霆耀则是轩辕侯一派的人,在轩辕侯的支持之下争夺着淮南王世子的位置。

“太子有了嫡子,这是好事,你这么忧心做什么?”蒋怡的丈夫不喜欢权势,不参合这朝局之中,她也乐得逍遥。

“你懂什么!”白蕊不屑的说道,在她的心中,这个弟妹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跟那个不成器的二弟正好是天生一对。

“我是不懂,我也不屑懂,这些事情我不感兴趣。”蒋怡幽幽的一笑,“你不是马上就要多一个弟媳了么?日后倒是可以跟她好好儿二弟交流一下!要说咱们三弟的眼光还真不错,竟然找了一个能文能武的媳妇儿!你说三地这人明日里面闷声不响的,还真是一鸣惊人呢!”

白蕊气得不再说话,心里面本就不喜欢顾霆君,眼下更是将他狠毒了,若是没有这个兄弟就好了!

“下个月就是父王的寿辰了,父王一直都想要见见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儿呢!到时候咱们可以好好儿的跟橘安说说话儿,日后咱们王府也可热闹些。”蒋怡才不在乎白蕊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要是母妃在就好了,能够看到老三娶媳妇儿,她定然也会十分开心的。”

白浅若怀孕,对于苏橘安来说,是一个不错的信号。因为烟花事件,白丞相一派的人收到了不少的牵连,如今正处于劣势,白浅若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而轩辕侯与白丞相之间的关系如今却是越发的水火不容,李昶隆却是有意无意间的站在白丞相这一边,让他与轩辕侯的关系都有了些许的嫌隙。

李昶隆不是傻子,他想要做太子,做皇帝,但是绝对不会做傀儡,如今无人能够威胁他太子的地位之后,自然是想要摆脱轩辕侯的钳制,与白丞相联手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们在内斗的时候,处于第三方的人便是更加能够快速的壮大势力,而这正是顾霆君的时机。

苏橘安与苏长乐一起回齐侯府,苏长乐不由得笑道:“真的没有看出来,原来五妹你的身手这般的好。”

“在紫薇宫,我的身手不过稀松平常而已。”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顾三公子知道你的武功这么好么?”苏长乐又问道。

“知道。”

“原来他知道啊,我还一直以为他喜欢柔弱文静的女孩子呢!”苏长乐轻轻笑道,“当年在岐山梅园,大雪封山,我被困在了山中。没有想到顾三公子会不顾风雪危险前来相救,后面我们聊过许多,什么诗词歌赋,什么人生理想,那时候他说他将来的妻子定然要是一位才华横溢的淑女呢!若非造化弄人,我们之间……”

她突然停了下来,捂住嘴诧异的说道:“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我也并非故意想要提起往事,只是方才突然想起来了而已。”

“无妨。”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听得挺开心的,没有想到姐姐与顾霆君还是旧相识,日后相处起来必然十分的融洽。那一日约上楚王,咱们一起吃顿便饭吧,想来不仅仅我对顾霆君的往事感兴趣,楚王对姐姐的往事也会感兴趣吧?”

苏长乐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了一下,说道:“我们之间没什么隐瞒,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顾三公子的事情,五妹知道多少?”

苏橘安没有理会苏长乐的后面一个问题,望着苏长乐的眼睛微微笑道:“姐姐你确定楚王对于姐姐的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

“妹妹这是话里有话?”苏长乐笑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奇怪,都十几年该发生多少事情啊,想来姐姐不会事无巨细全部跟楚王说吧,那么到底什么是该知道的,什么是不该知道的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愿为内应

苏橘安刚回了凌月阁的书房内,就瞧见顾霆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翻着自己还没有看完的书。

“你现在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苏橘安冷声问道。

“怎么了?”顾霆君没所谓的说道,“我来看自己的未婚妻怎么了,谁敢说闲话?”

“起开!”苏橘安冷冷的说道。

顾霆君嬉皮笑脸的站了起来,让苏橘安坐下,给她捏了捏肩膀,笑道:“你今日跟郑佩芝动手了,辛苦了,我给你揉揉肩。”

“滚,离我远点。”苏橘安不耐烦说道,“郑佩芝为什么单单找我的麻烦,你心里没数?”

“我知道她为什么找你麻烦,可这跟我没关系,你可不要迁怒于人!”顾霆君笑道,“她以前对我死缠烂打,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那一次不是拒绝她了?难道怪我的魅力太大啊,再说了她现在是太子的人,跟我就更加没什么关系了!不过也确实是我不好,被郑佩芝这么个偏执的人纠缠过,连累了你了,不过以你的身手来说,她怎么可能真的找你的麻烦呢,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苏橘安翻了几页书,沉默了一下又淡淡笑道:“听说,你跟我们家大姐在梅园的时候有过一夜?还有你想要娶一位才华横溢的淑女?”

“这是谁在背后造谣生事!”顾霆君义正言辞的说道,“当年苏长乐被困在了梅园,我当时恰好也在,总不能够见死不救吧?不过是顺便搭救了她一把而已,怎么叫有一夜?我跟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再说了那一日我眼见着有风雪要来了,让她不要去梅园了,她不听,非要去,你说烦人不烦人!还有,这世上才华横溢的淑女多得是,可苏橘安却只有一个,我想要娶的妻子,也只有苏橘安一人。”

顾霆君说完,瞅了一眼苏橘安的脸色,挑眉问道:“橘安,你方才莫不是在吃醋?”

“我有那么无聊?”

“你贯来喜欢口是心非。”顾霆君说道,“你吃醋,我这心里倒是舒坦极了。”

“太子妃怀孕了。”苏橘安说道。

“我知道。”顾霆君说道,“这个怀孕的时机,倒是极好的。”

“我之前也是这么觉得的。”苏橘安说道,“不过后来仔细一想,却觉得有几分蹊跷。”

“怎么说?”顾霆君问道。

“郑佩兰这个人心思毒辣且擅长用毒。”苏橘安说道,“她会让白浅若怀孕么?”

“你怀疑白浅若没有怀孕?”顾霆君蹙眉问道。

“今日跟白浅若见面的时候,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很奇怪的香味。”苏橘安说道,“若是晨光在必然知道那香味之中是否有古怪的,我闻不出来那香味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香味或许有古怪。”

“你觉得白浅若怀孕或许是郑佩兰一手炮制的?”顾霆君问道。

“白丞相一党的人接着白浅若怀孕的机会,必然有了喘息的时机。”苏橘安说道,“但是站得越高摔得越惨,现在白丞相等人得意,若是在他们最得意的是揭穿白浅若假怀孕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可是不小的打击,白浅若还有可能失去太子妃的位置。”

“你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顾霆君说道,“不过不管太子妃是否是真的怀孕,到底还是郑党与白党之争,于我们来说,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郑佩兰与郑佩芝两姐妹……”苏橘安蹙眉说道,“上回子郑佩兰亲眼见到郑佩芝与李昶隆偷情,却不动声色的抢先一步让郑佩兰入了东宫,不管她同意不同意,郑佩芝都一定会入东宫的,那么郑佩兰主动出击,变得让李昶隆感激她,再者她已经洞悉了郑佩芝的一切,眼下郑佩芝跋扈与太子妃为敌,她反倒是躲在了后面,郑佩芝到底还是沦为了她的一枚棋子。不过这枚棋子最后好不好用,会不会反客为主,却还十分的难说。”

“不提东宫的事情了。”顾霆君说道,“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情找你,下个月初六是我父王的寿辰,帖子过几日就会递来。我父王最喜欢饮茶,对茶叶也最为讲究,还十分喜欢下棋……”

“记住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寻遍京城也会找到最好的茶叶做贺寿的礼物的。”

“还有这一日我外公也会来,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你先跟你打个招呼,你做好心理准备。”顾霆君眉毛微微抬了一下,说道,“那一日很多亲戚都回来,那个你到时候可不可以给我一点面子,不要当众让我下不来台,事后我给你磕头都行!”

“废话真多,没什么事情你就走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等一下。”

“怎么?舍不得我?”顾霆君笑眯眯的问道。

“我想要见煞血盟主一回,你联系一下。”苏橘安说道,“五日后的晚上,老地方相见。”

顾霆君老大不高兴:“你没事儿老是见他做什么?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跟我说么?”

苏橘安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顾霆君立即说道:“真是欠了你的,我给你联系还不成么?”

在十八这一日,传来了一件让大周朝野上下都十分震惊的事情。煜国皇帝遇刺驾崩,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竟然是大皇子,随后三皇子独孤启云诛杀大皇子一党,在群臣的拥护下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对于这一切,似乎都在顾霆君的预料之中,因为这名刺客是他亲手送给独孤启云的,前朝皇子独孤谦。

独孤谦自己主动愿意回到煜国为自己的父亲与兄弟们报仇,并且与独孤启云联手。

独孤启云先是将这个落网之鱼交给了自己的大皇兄,让其可以在父皇面前领功,当大皇子将独孤谦带到了皇帝的面前的时候,独孤谦却突然弑君,皇帝遇刺身亡,而这刺客却是大皇子带来的人,大皇子百口莫辩,干脆想要一举登上皇位。没有想到独孤启云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设下了埋伏,大皇子在其手下的拼死保护之下,杀出了重围,但是在朝中的大势已去。

独孤启云随后血洗大皇子府,为皇帝发丧。三日后被群臣拥护,登上了帝位,全力捉拿潜逃在外的大皇子。

煜国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皇子逃脱,其还有不少的兵权在手,新皇帝想要彻底铲除他的势力,想必还需要费一番功夫。

大周边境在最近几年内,都将不会存在来自煜国的威胁。

这个消息让轩辕侯震怒不已,他是希望与煜国开战,如此才有机会将被皇帝稀释的兵权再重新夺回来,眼下这个机会没了,却可以替皇帝腾出大把时间的继续慢慢的稀释他手上的兵权,若是自己手上的兵权不再对他产生威胁,那么只怕就是自己被彻底铲除的时候!

绝对不能够坐以待毙!

苏橘安约了血煞盟盟主于十八这一日晚上相见,却不曾在这一日白天的时候却是受到了一封帖子,这下帖子的人竟然是齐乐侯夫人,邀她赏花。苏橘安与这齐乐侯夫人一向没有什么交情,且不知道为何要邀请自己赏花?

虽然心中疑惑,苏橘安还是应邀去了齐乐侯在西郊的一处庄子,赏在早春开放的花。

侍女将苏橘安带到了一处楼阁之上,苏橘安推门而入,没有想到这里面的人并非那位齐乐侯夫人,而是李昶隆。

他此刻正在自斟自饮,抬眸将苏橘安看了一眼,笑道:“你来了!”

苏橘安眉头微蹙,笑道:“殿下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将橘安诓来这里?”

“本宫出此下策,希望你不要生本宫的气,本宫是因为实在是想见你。”李昶隆说道,“过来坐。”

“殿下想要见我怎么弄的这般的神秘?”苏橘安眸子微微一转,“这是怕谁发现呢?”

“本宫谁也不怕。”李昶隆自信的说道,“就怕你不肯见本宫,本宫这才设了这么一局。”

“殿下如今美人在怀,享尽齐人之福,为何还会相见我?”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更何况我也已经有了婚约,我们这么私下见面,未免不合规矩?”

“本宫就是规矩,本宫想见你还管什么礼数!”李昶隆说道,“顾霆君那小子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觊觎本宫的女人,本宫迟早会收拾了他。”

“殿下说笑了,我何时成了殿下的女人?”苏橘安淡淡的笑道,“当着我的面儿,要找我未婚夫的麻烦,殿下可是一点不怕我生气啊!”

“本宫这也是为了你争风吃醋,你有什么可生气的?”李昶隆说道,“本宫不相信,你对本宫一点情意也没有。在本宫心中,你就是本宫的女人!”

苏橘安心中冷笑不已,面上淡淡的说道:“殿下身边的美人多不胜数,还有郑家姐妹这样的绝色美人陪在左右,橘安又算什么?”

“本宫的心中永远都有你的位置在。”李昶隆说道,“橘安,做本宫的女人,本宫一定会让你成为最尊贵让天下女人都羡慕的女人的!”

“可我已经是顾霆君的未婚妻了。”苏橘安说道,“还是陛下赐婚呢!”

“此事本宫可以解决。”李昶隆说着去揽苏橘安的肩膀。

“殿下。”苏橘安不着痕迹的避开,睫毛微微闪动一下,“我本来不想嫁给顾霆君的,奈何他一直死缠烂打,竟然让陛下赐婚,希望殿下能够救救我。”

她不及李昶隆说话,又问道:“顾霆君是不是在于殿下为难?”

“不足为虑。”李昶隆沉吟了一下说道。

“殿下,皇命不可违。不过橘安愿意成为殿下的内应。”

“哦?”

“橘安会乖乖的嫁给顾霆君,成为殿下的内应,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苏橘安说道。

“你当真愿意?”

“为了殿下,我愿意。”

李昶隆大喜过望,急忙说道:“你若真的愿意助我,日后本宫若是登基,许你皇后之位。”

“不求皇后之位,只求殿下心中能有我的一席之地。”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再见盟主

“在殿下的心中,觉得橘安是轻浮之人么?”苏橘安瞥了一眼李昶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淡淡的问道。

“橘安何出此言?”李昶隆不解地问道,“你在我心中怎么会是轻浮之人呢?分明就是圣洁无比。”

“那么就请殿下自重些。”苏橘安说道,“我求的不是露水情缘,乃是天长地久,希望殿下能够体谅橘安的心意。”

李昶隆不缺女人,如果苏橘安甘愿为自己监视顾霆君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更是求之不得,随即将手收了回来,说道:“是本宫唐突了,希望橘安原谅本宫的情不自禁。”

苏橘安又与李昶隆软语周旋了几句,随后离开。

刚离开不久,一道黑影窜了出来,落到了苏橘安的身后,冷笑道:“以前觉得我们效忠的太子殿下是一位正人君子,如今瞧来却是如此下作的人,以前实在是瞎了眼了。”

苏橘安厌恶的将被李昶隆触碰过的地方拍了几下,似要将上面的肮脏拍点一般,蹙眉道:“实在是恶心。”

秦墨瞧着苏橘安的动作,看着走路的姿势,不由得微微一愣,作为女杀手,有时候免不得有牺牲色相的时候,而蔷音姐姐以前的神态与她一模一样,她不由得皱眉,她与蔷薇姐姐的交情到底有多深,居然连神态都如此的相似。

“郑佩兰监视你的人你都摆脱了?”苏橘安问道。

“我以前也监视过别人,他们有些什么手段我都知道,想要摆脱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秦墨说道,“我们已经有些时间没有联系了,你今日将我约出来是要做什么?”

“带你去见一个人。”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随我来就知道了。”

到了夜间,苏橘安与秦墨先去了临渊阁,而在临渊阁的最顶楼,血煞盟主已经等候多时。

“见过血煞盟主。”苏橘安抱拳道。

秦墨微微一愣,问道:“他就是血煞盟主?”

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前段时间,罗刹堂被血洗,损失惨重,被怀疑罗刹堂内有奸细,而且在罗刹堂内地位也不低,导致好几位舵主都被怀疑,难道此事是你跟血煞盟合作的么?”

“不错。”苏橘安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关于罗刹堂机密的事情呢?”秦墨越发的疑惑,“你跟蔷音姐姐的关系未免太好了,她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了你,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咳。”血煞盟主咳嗽了一声,“不知道你约我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我介绍一下,这一位是秦墨,是我非常信赖的姐妹。”苏橘安说道,“此前她有被罗刹堂除去的危险,故而不得不先应付着,意图后事。现在她手上聚集了一些势力,我想要与血煞盟合作,血煞盟保证秦墨的安全,秦墨及其手下的人,可唯你差遣。如何?”

“不过护一人安全,对血煞盟来说,不过小事一件。”血煞盟主说道。

“如此,橘安在此多谢了。”

秦墨略微蹙眉,这事儿之前她倒是没有对自己说起过,眼下倒是到了可以摆脱罗刹堂的时机了,只是这血煞盟信得过么?而且她将之前苏橘安提供的那些人都联络了起来,已经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眼下罗刹堂被煞血盟压制,他们现在未必还会再惧怕罗刹堂,有必要谋求血煞盟的保护么?

还是她这么打算,另有深意?

血煞盟主拿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秦墨,说道:“你明日拿着此物去奇缘当铺,掌柜的会为你安排的。”

“知道了。”秦墨将玉佩收下,“不过我事先要说明白,我们跟血煞盟是合作关系,我们不是你的手下。”

“明白,我血煞盟不缺你们这些人。”血煞盟主说道,“我还有几句话想要单独跟苏小姐说一下。”

秦墨望了苏橘安一眼,说道:“那我先走了,你若是要找我,老地方。”

“嗯。”

秦墨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苏橘安走到了窗边,看着京城的夜色,问道:“不知道盟主想要说什么?”

“你就要成婚了?”

“不错,顾霆君不是与你的关系很好么?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苏橘安淡淡的问道。

“你喜欢顾霆君吗?”血煞盟主望着无边的夜色,略微停顿了一下问道。

苏橘安诧异的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这个问题,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来说,实在是太过突兀了,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道:“这是我的私人问题,不便相告。”

“是我唐突了。”煞血盟在沉吟了一下,又道,“我与顾霆君相识已久,我希望他能够娶一位与他心心相印,真心相爱的人。”

“我没有想到叱咤风云的血煞盟主竟然会耽于情爱之事,若是平常男女,男婚女嫁尚且不能够与喜欢的人结合,更何况我跟顾霆君并非寻常男女?婚姻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合作的一种手段而已。他若是想要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日后可纳妾,待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成功之后,他休妻另娶也可以。”

“你便如此不在乎他?”血煞盟主问道。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苏橘安说道,“想要盟主与顾霆君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才会如此关心他的婚姻大事,不过我们都不是小孩儿,这种大事,我们定然都是有过周全的考虑的,盟主不必担心。”

“希望如此吧。”

东宫之中,气氛非常玄妙。

太子妃怀孕,郑佩兰即将临盆,而这东宫的掌事之权则落到了郑佩芝的手上。

这太子的心意到底偏向谁,现在谁也说不准。

二月二十二这一日,太子妃的妹妹白浅熙入宫给太子妃请安,趁着春暖雪融,陪着姐姐在花园内散步,恰好遇到了同样在散步的郑佩兰。

白浅熙上前给郑佩兰行礼,郑佩兰与白家两姐妹同行,还传授了好多自己怀孕的心得,相处倒也融洽。

下一道长长的阶梯的时候,白浅熙的膝盖突然传来了一阵疼痛,她膝盖一弯,身子往前扑去,而她的正前方恰巧就是大腹便便的郑佩兰。

郑佩兰被推了一下,从台阶上滚了下去,顿时下体便鲜血横流,她扶着肚子面色惨白的说道:“快!我要生了!叫稳婆!”

下人急忙手忙脚乱的将郑佩兰给扶了回去,叫稳婆的叫稳婆,请御医的请御医。

白浅若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问道:“你方才在做什么?”

白浅熙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急忙跪下,流泪道:“我没有!姐姐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方才是摔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他,我不是故意想要推她的!”

白浅若头疼的摇了摇头,叹道:“你我一起长大,我自然知道你的人品,只是我相信你又有何用?今日众目睽睽之下,郑佩兰被你推了一下,她又岂会善罢甘休?若是她腹中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莫说是我,就是父亲也保不住你!”

白浅熙被吓得瘫软在地上,急忙道:“我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姐姐,你救救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只有祈祷郑良娣能够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了。”白浅若叹道。

白浅若派人去郑佩兰那里探听消息,随时来报。据说血水一盆一盆的端了出来,情势十分的危机,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白浅若姐妹忧心忡忡的等待这消息,没一会儿的功夫之间郑佩芝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喝道:“快把白浅熙那个贱人交出来!”

白浅若急忙迎了上去,问道:“芝妹妹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郑佩芝冷声道,“快把你妹妹交出来,今日我姐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让她偿命!”

“我知道你现在为兰妃担忧,但是我妹妹不是有意的,今日的事情只是个意外!”白浅若说道,“芝妹妹还请息怒,不管如何,此事都应该交给太子来处理!”

“你以为太子会护着你?”郑佩芝冷笑了一声,“今日的事情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说是意外就是意外?太子妃今日还是将你妹妹交出来,不然我拆了你这里!”

“放肆!”白浅若喝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作非为么?”

“看你怀孕的份儿上,我让你三分,不会真的以为我怕了你吧?”郑佩芝冷笑了一声,“来人,给我搜!”

只见着几个侍卫闯了进来,就开始在屋子里面搜了起来,随后将寝殿内的白浅熙给拉了出来。

郑佩芝冷声道:“来人,将她给我绑了!”

“你敢!”白浅若喝道。

郑佩芝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直接抓着白浅熙的头发,将她给拖了出去。

“啊!”白浅熙发出惨叫声,“你放手!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郑佩芝将白浅熙拖到了院子里面,当着东宫众多宫人的面儿将她狠狠的抽了一顿,若非李昶隆赶回来得及时,只怕人就要被她活活打死了!

“住手!郑佩芝,你疯了!”李昶隆将郑佩芝来开,骂道。

“她害我姐姐,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出的!”郑佩芝气呼呼的说道,“今日姐姐平安就好,若是他们母子有了万一,我要把她五马分尸!”

李昶隆将郑佩芝拉住,又命人将奄奄一息的白浅熙给扶了起来送到了白浅若那里。

这时候郑佩兰还在“生产”中,御医在屋外候着,稳婆在里面急得团团转。李昶隆想要入内陪着,叫侍女拦在了外面,男子入产房,不吉利。

约莫快到了傍晚的时候,孩子终于被生了下来,是个大胖小子。

产婆抱着新出生的孩子出了房门,恭喜殿下添了男丁,李昶隆喜不自胜,将孩子抱在了怀中,笑道:“本宫有儿子了,本宫有子嗣了!兰妃现在如何?”

“兰妃吃了不少苦头,这会儿精神头还算尚可,殿下可入内看看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王府寿辰

虽然郑佩兰母子平安无事,但是白浅熙谋害皇孙,郑家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虽然郑佩芝已经将白浅熙打了个半死,李昶隆也不远多为难白家,但是在郑家强硬的态度之下,白浅熙还是被打入了天牢,等待她的不是送入慎行司就是发配。

太子妃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觉得此事跟自己有关,竟也日渐消瘦下去了,将自己关在房内,连李昶隆也不愿意相见。

李昶隆原本对白浅若还有几分歉疚之意,在她这里吃了几回闭门羹之后,也就失去了耐性,对郑家姐妹反倒是越发的亲热起来。

郑佩兰躺在床上,看在摇篮之中的孩子,一脸的岁月静好。

郑佩芝带了两束才开放的桃花,插入了窗边的花瓶内,笑道:“姐姐今日的精神头倒是不错。”

“是啊。”郑佩兰淡淡的笑道,“有了他,竟然觉得一切都知足了。”

郑佩芝走过去坐到了床边,看了一眼摇篮内的婴儿,说道:“这孩子跟殿下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怎么看着与姐姐不怎么相似?”

“小孩子能够看得出来什么!”郑佩兰淡淡的说道,“不过你也要抓紧了,为人母之后我才知道了,有了孩子之后,心境真的会变得大不一样。”

“我怎么瞧着姐姐与以前没什么不一样。”郑佩芝眸子一转,“还是那么的漂亮!”

“听说你为了给我报仇,将白浅熙给打了一顿?”郑佩兰问道。

“那是她活该,谁让她敢推你来着!”郑佩芝说道,“任何欺负姐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郑佩兰微微一笑,说道:“你有这番心意,我也就知足了,只是此事自有殿下来处理,你上去将人打了一顿,本来是他们不占理,反倒是显得你更加的跋扈了。”

“我不在乎。”郑佩芝说道,“难道他们是第一天认识我么?”

郑佩兰生下来皇长孙,郑家扬眉吐气,白家却因为白浅熙陷入了谋害皇孙的舆论风波之中,这郑家再一次压过白家。

这一次的风波当中,周帝已经完成了从各路大军之中抽调的精英组成的骑兵,命名为虎卉营,并且力排众议让姜桦苇为统帅,并且大军远调,驻扎在连山,秘密训练,让其成为一支奇兵。

三月初一这一日,苏橘安送姜桦苇随军远行。

“不必为我担心,在战场之上,我反倒是更加的自在。”姜桦苇说道,“橘安,我现在将你当做亲妹妹,只是遗憾只怕是要错过你的婚礼了。”

苏橘安微微叹息,说道:“那边才是你的战场,我说过,这青史之上,一定会留下你的名字的。”

“姜姐姐,你要时常给我们写信啊!”悠然郡主说道,“我会十分挂念你的,等我的功夫练到家了,我就来找你。”

章海逸说道:“你也别逞能,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跟我们说,我就是拼了命,也会帮你的。”

“放心,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长孙启抓了住头发,说道:“那个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在军中遇到合适的,也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姜桦苇浅笑道,又将顾霆君看了一眼,“你若是再做出对不起橘安的事情,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霆君说道:“若是再对不起橘安,我情愿天诛地灭。”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姜桦苇说道,“再见亦不知道是何时了,你们都多加保重吧!”

姜桦苇策马离开,众人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才慢慢的收回目光。

*的草从地上钻了出来,马儿垂下脑袋吃草,长孙启深吸了一口气春日的气息,说道:“今日我们好不容易这么齐,便是骑马赛一场如何?”

“好啊!”悠然郡主率先回应,“前方有个紫霄观,紫霄观的桃花开得正盛,我们便是以那里为终点,顺便赏花如何?”

“好!”长孙启应了一声之后,急忙策马飞奔离去。

“你耍赖!”悠然郡主喊了一声,也不甘示弱的追了上去,章海逸岂容他们领先,也直追上去。

苏橘安与顾霆君互看了一眼,随后两人同时驱马,直奔前方三人的身影而去。

这春日的风光渐渐的复苏,吹在脸上的风已经没有了冬日的凛冽,反而是带着和煦,叫人心情不由得大好。

五人尽情的策马狂奔,这积攒了一个冬日的种种烦恼,似乎都能够得以暂时烟消云散。

约莫跑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紫霄观外,远远的就能够看到那如火似霞一般的桃花盛开着。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顾霆君立于一株桃花树下,摘了一朵桃花,插在了苏橘安的发髻间,嘴角一勾,靠近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人面桃花相映红,白衣胜雪,人比花娇。”

他握住苏橘安的手腕,又道:“不理他们,我们待一会儿吧。”

一阵风过,几瓣桃花飘落。

苏橘安伸出手掌,接过花瓣,淡淡的说道:“你与煞血盟主是如何相识的?他对你似乎很关心。”

顾霆君凑过去,从背后轻轻的贴在苏橘安,轻笑道:“开始对我的事情感兴趣了么?”

“爱说不说。”苏橘安退开几步,“离我远一点。”

“等我们成婚之后,我会告诉你的。”顾霆君说道,“昨日在皇宫无遇到了师父,死皮赖脸的求他给我们赐下了婚期,将定在四月二十六,那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时节,我要迎娶我最美的新娘子。”

他顿了顿又道:“师父能够观天意,他既然没有反对,就说明我们乃是天生的一对。”

“你错了,师父曾给我推演过命格,我的命格十分的混乱,连师父都推算不出来。”苏橘安说道,“这并不奇怪,我非人非鬼,命格自然非寻常人。你与我成婚,命格只怕也会跟着有变化,不在天道掌握之中,你自己心中最好有数。”

“我知道。”顾霆君坚定的说道,“我若是怕,就不会执意要跟你一起了。若能够与你生死与共,也是我的荣幸。”

苏橘安微微一愣,同生共死?

当真能够同生共死么?

“那一日我若是真的要死了,我想我会记得你今日的话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我虽然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若你在死之前,记得的人是我,我只怕会高兴的要死。”顾霆君说道,“不过,若你能够平安祥和的过一生,我愿意拿任何事情去换,只要你愿意,我此刻就可以带着你离开这里,远离这京城非是非与纷争,那些家国大义,我也可以为你抛弃。”

“平安祥和的过一辈子非我所愿,若能够选择,我倒是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报林家满门的血仇。”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悠然郡主三人从高处看着桃花树下的两人,却也真是一对璧人。

“若不是发生前段时间的事情,他们在一起还真的挺好的。”悠然说道。

“现在也不错。”长孙启说道,“顾霆君我了解他,他既然愿意负责,便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

“他若是还有那个胆子,我们紫薇宫的人会先把他撕碎的!”章海逸恶狠狠的说道。

时间很快到了三月初六,淮南王寿辰,作为淮南王未来的儿媳妇儿,苏橘安自然应当去淮南王府贺寿。

淮南王一直很低调,虽然做寿,却未曾铺张,不过是宴请了几位好友以及族中的亲戚。

苏橘安还未到淮南王府,远远的就见着顾霆君候在了门口,见了齐侯府的马车,才似松了一口气一般,急忙上前了几步,亲自揭开了马车的车帘,笑道:“你来了?”

“嗯!”苏橘安钻出马车,跳下了马车,“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吃惊似的。”

“我是怕你不来。”顾霆君说道,“你来了,我自然就放心了。走,随我去见父王跟外公去。”

话落,顾霆君拉着苏橘安的手腕就往王府里面走去。众人只见着一位翩翩公子哥儿急切的拉着一位白衣小姐的手,匆忙的走着,似一幅画儿一般。他们贯来知道这位三公子的秉性,瞧着三公子这模样就知道他必然及其喜欢自己这位未婚妻,也就送去了祝福的目光。

顾霆君来着苏橘安一路来到了花厅,只见着淮南王同几位男子正在饮茶谈笑,他上前说道:“父王,居然来给你请安来了。”

在长辈面前,顾霆君也未松开苏橘安的手,苏橘安倒没有他脸皮那么厚,将手抽了出来,给淮南王请安道:“橘安见过王爷。”

“不必拘束,我与你父亲也是多年的好友,你叫我一声伯父好了。”淮南王虽然已经年近五旬,但是保养的极好,身上有着一股子温润如玉的味道,眉目之间十分的慈善,让人感觉十分亲近。

瞧这模样,顾霆君应该是比较像他的母亲。

顾霆君扯了一下苏橘安的袖子,指着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说道:“这是外公。”

“见过老爷子。”苏橘安福身行礼,这老爷子双眸及其有神,似乎有一种能够看穿一切的力量一般。

他不过随意的望了苏橘安一眼,竟然让她感觉到无尽的压力,虽然他的表情随意,更未曾恶言相向,但是就是让苏橘安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是她在皇帝面前都未曾有过的感觉,这气场着实强大,难道顾霆君要提醒一句他外公很凶。

“嗯。”老爷子点了点头。

“父王,橘安听说你喜欢饮茶,特意寻了新出的大红袍。”顾霆君炫耀的说道,“不仅如此,她还存了一罐子去年梅花之上的雪而化的雪水,用带有梅花香气的雪水煮茶,定然别有一番风味。”

“有心了。”淮南王点头笑道,他与紫薇宫以及齐侯府的关系都不错,自然很是喜欢苏橘安,再加上从未见儿子对一个姑娘如此用心,所以对眼前的姑娘更是看中了几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唐门信物

苏橘安望了顾霆君一眼,自己在师父那里顺了一罐大红袍不假,什么时候存了一罐雪水了?

顾霆君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又将其余几位长辈跟苏橘安介绍了一下。

苏橘安一一打过招呼。

“听闻霆君将我送来的一名保护他的婢女遣走是因为你的缘故?”夏海仰淡淡的说道。

苏橘安微微一愣,说道:“此事我倒是知道,不过是不是因为橘安的缘故,橘安就不知道了。”

“都是我的错。”顾霆君说道,“此事与橘安无关,外公立刻不要冤枉橘安啊!我那叫做未雨绸缪,我们橘安喜欢吃醋,我这是为了以后着想。外公你日后若是想要送我侍卫护我周全,不妨送两个男的来。”

“你这孩子别胡说八道了。”淮南王淡淡的笑了笑,“橘安今日第一回来淮南王府,你带着橘安四处转转,介绍给你的兄弟姐妹认识一下。”

“慢着。”夏海仰说道,“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未来的外孙媳妇,不能够让我说上几句?”

“外公,来日方长,他们都等着见橘安呢!”顾霆君笑道。

“怎么,难道他们还没有我这个老头子的时间多?”夏海仰哼了一声,从脖子上面取了一块玉佩下来,递给了苏橘安,“第一次见你,也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这块玉佩你就收下吧。”

苏橘安恭敬的接过玉佩,只见着这块玉佩的形状十分的简单,刻了一个“夏”字,但是材质却是上佳的。

“外公……”顾霆君楞了一下。

“孩子,老头子我看了不少人,眼光不会错的,你的根骨很好。你接过了这块玉佩,便要记着身上的使命,至于这使命是什么,待会儿让霆君跟你说。”夏海仰说道,“日后这小子若是敢欺负你,便跟老头子我说,老头子会给你做主的!”

“多谢老爷子。”苏橘安福身道。

“外公,那我们先走了。”顾霆君拉着苏橘安离开。

这时候淮南王说道:“父亲,你将玉佩送给橘安,似乎不妥吧?”

老爷子眉头一皱,不高兴的说道:“那你让我怎么办?你的三个儿子,老大老二没有练武的根基,好不容易出了老三这么一根好苗子,当初我带在身边是手把手的教他武功,教会了之后是立即跑回了京城,不愿意接手我的唐门。我是不会看错人的,这苏橘安根骨不错,又是老三的媳妇儿,交给他,老头子我也放心。以他们两人的根基,日后生出来的孩子必然也是百里挑一的,到时候再继承过来,也是一桩美事。”

淮南王不由得失笑:“这两个孩子还没有成婚呢,父亲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

旁边的人笑道:“老爷子挑选继承人都挑了好多年了,谁也入不了他的眼,这头一回见橘安就相中了,也是缘分,再说了,老爷子的眼光不会错的,王爷你也不要担心了。再说了橘安身边还有霆君那小子在呢,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但愿如此吧。”淮南王说道,“不过父亲今日此举还是太操之过急了,橘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之前那里知道顾霆君那小子相中的姑娘会是一个根骨很好的丫头啊。”老爷子气呼呼的说道,“还有你,我几年才来你这淮南王府一回,不气我你就不舒服嘛?还喝什么茶啊,气都气饱了!”

夏海仰气鼓鼓的离开,淮南王等人不由得失笑:“这老爷子,越来越像一个孩子了!”

苏橘安把玩着手上的玉佩,问道:“你外公这是什么意思啊?”

顾霆君将她拉到了一边,严肃的说道:“你可知道唐门。”

“江湖之上谁不知道?”苏橘安说道。

“唐门是我外公创立的,我外公只有我母妃一个女儿,但是母妃的身子弱,不喜欢习武,后来嫁给父王之后,生了我们兄弟三个儿子,所以外公一直想要在我们兄弟三人之中选一个人作为他的继承者,但是大哥跟二哥对于武艺都没什造诣,只有我在这上面表露出来天分,我跟你说过,我小的时候,我外公教我武功的,外公一直想要将我培养成他的继承人。只是我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翅膀硬了一点之后就自己跑回了京城。”

顾霆君顿了顿又道:“后来外公又在外云游,想要找到一个根骨俱佳的继承者,但是一直没有收获。你知道你手上的玉佩代表什么吗?这是唐门的信物。”

“你的意思是,你外公看中了我,希望我能够成为他的继承人。”苏橘安问道。

顾霆君点了点头。

“你收下就没有退回去的道理。”顾霆君说道,“还有我外公是一个痴情的人,一生只有我外婆一人,作为他的继承人也必须专情,你日后心中必须只能够有我。”

“后面的是你自己编的吧?”苏橘安翻了个白眼,“这老爷子倒是出于意料的很。唐门……倒是十分的有趣。”

“我外公固执的很,他已经认定你是外孙媳妇了,还将这么重要的信物给了你,你也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了,这辈子都我是顾霆君的人了!”顾霆君抓起她的手,“走吧,去渐渐其他的人!”

苏橘安又见了些其他的亲戚,这些人光是看顾霆君的态度,就知道苏橘安是三公子极为看重的人,且三公子未来不可限量,又怎么会对她不恭敬不热情呢。

二嫂蒋怡待苏橘安极为亲热,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将她介绍给其他的女眷,大嫂白蕊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因着是淮南王府的长媳,今日的宴会还是由她在操心,一直在忙进忙出的。

快用晚膳的时候,苏橘安又被顾霆君拉着去见了他的两位兄长。

顾霆耀生得十分的高大健壮,鹰钩鼻,眼神有些阴骘,对苏橘安的态度与白蕊相差无二,不会特别热情,面上也会过得去。

顾霆彦苏橘安之前见过,再加上这个人为人和善,相处起来倒也轻松些,他笑道:“上回子太子大婚的时候,我们见过,那时候三弟这小子跟你还不是十分相熟的模样,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要成为我们的弟媳了!我看这小子一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还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娶媳妇儿了,真是没有想到居然栽在你的手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二哥,你就少说两句吧,若是橘安不愿意嫁给我了,我找谁说理去?”顾霆君笑道,“时间差不多了,该用膳了,对了大哥喜欢字画,大嫂喜欢兰花,二哥喜欢古玩,二嫂喜欢绣品,橘安按照你们的喜好,为你们准备了礼物,这会儿已经送到了你们屋子里面,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苏小姐实在是费心了。”顾霆耀略微惊讶的说道,“没有想到你对我们的喜好竟然如此清楚,准备这些东西,想必费了不少的心思。”

“苏小姐想必定然是跟三弟打听的。”顾霆彦说道,“苏小姐对我们用心,到底还是看在三弟的面子,说到底我们还是沾了三弟的光。没有想到苏小姐年纪不大,办事竟然如此妥帖,我们这个顽劣不堪的三弟日后可以放心交给你了,你只管好好管教就是。”

苏橘安垂眸微笑,不由得看着顾霆君一眼,这些东西当然不是自己准备的,自己对这门婚事不上心,甚至没有将这门婚事当做真正的婚事,又怎么会去讨好他的家人呢?没有想到顾霆君的准备竟然如此周全,倒是让她有些意外。这门婚事他当真如此看重么?

用完晚膳之后,顾霆君亲自送苏橘安返回齐侯府。

“这是一根人参,带回去给你父亲补身子。”顾霆君说道,“昨日在朝中听到他似乎有些咳嗽,人参补气,他应该用得上。”

“你真的有必要如此么?”苏橘安望着顾霆君的眼睛问道。

“什么?”顾霆君不解。

“你大可不必太过于为我着想。”苏橘安说道,“我没有想过要为你做些什么,所以你也不必为我做些什么,我觉得我们互不相欠更好些。”

“我心甘情愿,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顾霆君说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拿着,王府还有客人,我也该回去了。”

到了齐侯府前,苏橘安拿着人参下了马车,回了凌月阁,刚坐下苏梓轩就到了。

“今儿去淮南王府感觉如何?”苏梓轩入内问道。

“还成。”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淮南王府的人都挺客气的。”

“父亲今日说起,你们的婚期定在了四月二十三对么?”苏梓轩说道,“橘安,婚姻非儿戏,你当真愿意嫁给他?”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反悔的余地么?”苏橘安淡淡的笑道。

“你现在反悔,总还可以想办法,总比你日后后悔要好。”苏梓轩说道。

苏橘安沉默了一下说道:“也没什么值得后悔的。”

苏梓轩看着苏橘安的脸,顿了顿问道:“橘安,你应该是真的喜欢他吧?你心中若是无他,只怕他不会有机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他纵然是在死缠烂打,但是到底还是你在纵容他不是么?这恰恰是我担心的,我宁愿你无心,也好过日后被伤害。”

苏橘安心中一顿,有些东西似要破壳而出一般,她即将将那可怕的念头压下,将茶杯放下,说道:“大哥说笑了,这婚姻之事,利为重,感情无足轻重。对了,大哥的婚期算起来不足一月了,这齐侯府张灯挂彩的,都能够感觉到大婚那一日的盛况了,大哥,你待我好,我知道,我希望你能够幸福,一如你希望我能够幸福一样。我与顾霆君之间或许没什么感情,但是我希望你跟慧卿之间能够恩恩爱爱的,互相扶持,白首同心。这世间许多的夫妻,能够同心同德的又有几人呢?只盼着你拥有这世上最真挚的夫妻之情,日日月月,年年长长久久。”

第一百八十八章 皇后召见

随着苏梓轩的婚期临近,这齐侯府逐渐热闹起来了,触目可见都是喜庆的红色,以及下人们脸色洋溢的笑容。

谁也没有想到对这桩婚事最上心的居然会是顾霆君,他送来给苏橘安的礼物,但凡值钱一点的都被尽数还了回去,所以也不再给她送东西,反倒是给她亲近的人送了起来。

不管是紫薇宫还是齐侯府,悠然郡主亦或是章海逸,个个投其所好,就连在远郊庄子里面的三夫人母女三人都照顾到了,更不要提苏鸿光以及即将成婚的苏梓轩了,这礼物似流水一般的入了齐侯府。

不管如何,顾霆君不仅仅只是对苏橘安上了心,对她身边的人也是上了心的。在外人眼中,顾霆君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婿,更何况还一表人才前途无量,也不知道叫多少人羡慕起来。

对比起来,同样是赐婚,楚王对苏长乐的心思但是显得平淡了许多,除了节庆有所走动以外,倒是没有太大的表示。苏长乐处处不肯落于人后,心中自然多了几分介怀。

更何况苏橘安与顾霆君的婚事还已经定了下来,而她与楚王的婚期,楚王也没有给一个准确的说法,改日定要老太太去给楚老王妃说说,早日将婚期定下,只有正式成为楚王妃之后,方可放心下来。

三月二十一,春祭之日。紫薇宫行春祭,祈一年风调雨顺。

苏橘安第二次登上了祭台,俯瞰下方站着的文武百官。上一次就是在这个高高的祭台之上,她知道了权力的对于人的诱惑。而权力的背后,却是更含着利益之争,以前是太子与二皇子斗,现在轩辕侯与白丞相争,只要利益分配尚不均匀,只要人心之中还有贪欲,这个争是永远平息不了。

纵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要权衡自己与百官的关系。

有人在的地方,就永远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而这一次皇后的脸色依旧缓和了很多,她不用担心苏橘安被皇帝纳入后宫,但是顶着这一张脸的女人,她依旧还是容不下。

如今顾霆君异军突起,与紫薇宫联手,只怕已经暗中与二皇子勾结,他日必成后患。而苏橘安这个女人,将来或许会成为他们母子的心腹大患,分明就只是个不入流的丫头,从她第一次见到苏橘安开始,她心中就多了这么一丝不安。

不过这个丫头暂时还不是她最大的隐患,她最为担心的还是东宫的事情。

李昶隆虽然在轩辕侯的大力支持之下才当上了太子,但是他们母子都不愿意受制于人,所以才与白丞相联姻,以来彻底铲除二皇子的势力,二来则可以用白丞相牵制轩辕侯。

二皇子倒是一蹶不振,不足为虑了,但是没有想到又出来了一个以前闷声不响的顾霆君,但是现在轩辕侯与白家的矛盾却是越发的深了起来,有联手对付外人的时候,但是更多的时候是想要先安内,毕竟这太子妃的位置只有一个,将来这皇后的位置也只有一个。

郑佩兰生下了长子,对于郑家来说是莫大的好消息,但是白浅若怀孕,若是生下嫡子,那么两边的人更是会互不相让。

现在轩辕侯的势力的确是被牵制住了,但是也生出了许多的隐患。

皇后甚至想,将白浅若赐婚给太子,是不是皇帝深思熟虑的结果?或许他早就料到了今日的情形,东宫内部互相制衡,那么谁还敢觊觎皇位呢?

这春祭十分的繁忙,苏橘安一直跟在宫佑的身后,有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亲自去主持一些事宜。只是这春祭是大事,总体还是所管,若是出了差错,就是皇后也免不得要收到责罚,所以下人不敢不尽心尽力。

等事情忙得差不多了,苏橘安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宫女却是将她叫住,皇后召见她。

苏橘安眉头微微一蹙,自重活这一回,对这个自己最大的仇人,还未真正的面对面过,她稍微整理了一下,随后便是与宫女一道去了皇后暂时歇脚的碧柳山庄,至于其他的人,皇帝需要亲耕,这一日不仅仅是皇族子弟,被皇帝器重的人都需要亲自下田耕种,祈求一年的丰收,女眷则可以暂时歇息。

苏橘安到了碧柳山庄,穿过一排排的柳树,来到了湖边。只见皇后端坐于凉亭内,淡淡的看着四处的风景。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苏橘安福身道。

“平身吧。”皇后淡淡的看了苏橘安一眼,她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一派母仪之尊,谁能够想到这女人阴险毒辣,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屠杀别人满门呢?

“谢娘娘。”苏橘安微微垂眸,将眸子里面的恨意掩饰好,坐下之后又道,“不知道娘娘今日唤臣女前来,所为何事?”

“本宫只是想要见见你罢了。”皇后淡淡的说道,“数月之前,太子曾经希望本宫能够出面,向紫薇宫讨一个人,这个人正是苏小姐你,只是后来太子将心思放在了政务之上,没有再过问此事,本宫也只当他是一时兴起,没有在意。后来,皇上便将你指婚给了顾霆君,前几日太子来找本宫,说你愿意成为他的内应,监视顾霆君的一举一动?”

李昶隆自视甚高,觉得自己略施魅力,女人都会对他死心塌地,苏橘安只要顺着他的话,便可获得他的信任。皇后则不一样,她是女人,为人也更加的谨慎,须得好好应对才是。

“臣女的确对太子说过这样的话。”

“本宫听闻这顾三公子救过你的性命,又对你百依百顺,十分的上心,你们两人本乃是天作之合,你为何要出卖他?”皇后淡淡的说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紫薇宫算天命,娘娘不会不知道吧?”苏橘安说道。

“你是何意?”皇后微微挑眉问道。

“殿下乃是未来的天子,未来大周的君主。”苏橘安说道,“橘安效忠于殿下,就是效忠于天道,有何不可?顾霆君是臣女未来的丈夫,对臣女有恩,臣女自然是不想背叛他,但是若是在家与国之间选择,臣女会选择国,而且也会劝诫他效忠于太子。若是他肯顺应天道,效忠殿下,那么就不存在背叛之事了。”

“只是如此?”皇后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太子可还许了你其他的事情?”

“太子的确许了臣女将来纳入后宫,但是臣女不敢有此念头,能够效忠殿下,效忠娘娘,能够保齐侯府满门荣耀,已经足够了。”苏橘安垂眸说道。

“你说这紫薇宫能够推测天命,为何你的师父行为却如此古怪?”皇后微微眯眼问道,“可是一点不似要对未来的天子效忠啊!”

“娘娘难道不相信殿下乃是天命?”苏橘安问道。

“放肆!太子失本宫的儿子,本宫怎么可能不相信他!”皇后冷声道。

“紫薇宫效忠于陛下!”苏橘安说道,“师父现在效忠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陛下。殿下乃是未来的天子,是师父未来要效忠的人,则是紫薇宫的规矩,也是紫薇宫掌门的底线。”

“本宫知道了。”皇后轻轻的揉了一下太阳穴,面上显得十分的心满意足,若自己的儿子是天命所归,那么既然是极好,这紫薇宫能够窥探命数,这苏橘安窥得一二,现在想要投机也是在情理之中,若是她能够真的监视顾霆君,也是不错的选择,“本宫现在也放心了,你退下吧。”

“是。”

苏橘安退了下去。

皇后闭着眼睛轻轻的揉着太阳穴,又道:“将白蕊前来觐见。”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白蕊匆忙赶来,俯身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本宫知道你们夫妇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本宫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皇后淡淡的说道。

白蕊脸上一喜,急忙跪下说道:“我们夫妇一定誓死追随太子殿下,若有二心,死无全尸。”

“你且放心,只要你们足够忠诚,莫说这世子之位,就是淮南王的位置,给你们又如何?”皇后淡淡的说道,“你们淮南王府又要多一个新媳妇儿了。”

“娘娘在指的是苏橘安?”

“这男人的事情你管不了,但是这淮南王府后宅的事情可是归你管的,等苏橘安嫁入顾家之后,你提本宫好好的监视她!”皇后说道,“一旦有什么可以的行迹,不要打草惊蛇,自可跟本宫汇报就是了。”

“是!”白蕊点头道,“有一件事情臣妇觉得应该跟娘娘说一下,前些日子父王的寿辰,外公也来了,据说外公当场将唐门的信物交给了苏橘安。”

“哦?”皇后眸子里面露出一抹疑惑,“这苏橘安是越来越不简单了。”

“臣妇也觉得苏橘安此人十分的可以,臣妇一定会好好的盯着她的。”白蕊急忙说道。

“若是做得好,本宫有赏,今日就退下吧。”皇后淡淡的说道。

“是,臣妇告退。”

苏橘安刚离开碧柳山庄,就见着一匹快马朝着她的方向急速本来,马上的人急切的下来,小跑到了她的面前,问道:“你没事吧?”

苏橘安看了顾霆君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听人说你被皇后叫来了,心中十分的担心,过来看看,你没事就好。”顾霆君说道,“皇后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编了一席话将她蒙混过去了,然后答应她日后要好好的监视你。”

“她信了?”顾霆君问道。

“半信半疑吧。”苏橘安说道,“只要她存有一分想要利用我的心思,就不会轻易动我的。”

“那就好。”顾霆君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用锦帕包裹的糕点,“你今日一早就随着你师父主持春祭的事情,想必都没怎么好好的吃过东西吧?先垫垫吧,马上就要结束了。”

苏橘安随意的拿起一块,问道:“陛下亲耕,你擅自离开,不会被怪罪么?”

“我自是有法子蒙混过去,你且不必为我担心。”顾霆君说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意外发生

这个四月,齐侯府连着要办两桩喜事,迈入四月之后,齐侯府更是越发的忙碌起来。

本来在庄子里面陪着妹妹跟母亲的苏宇怜也回了齐侯府,帮忙准备相关事宜。就连对这两件亲事都不怎么上心的老太太,都不免要操劳许多的事情。

在四月初四这一日,苏橘安在齐侯府帮忙操办两日之后婚礼的诸多事宜,下午的时候,朱碧慧让人带了一些特产前来凌月阁。

“这是祖母给我寄的,路途遥远,路上坏了些,剩下的不多了,让诸位姐妹都能够尝一个鲜,希望五姐姐你不要嫌弃。”朱碧慧说道。

“多谢。”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的伤势似乎也好的差不多了嘛,若不细看,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了。”

朱碧慧将脸上的疤痕遮了一下,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包粉末,放在桌子上面。

“这是?”苏橘安奇怪的问道。

“这是苏长乐给我的。”朱碧慧淡淡的说道,“让我在梓轩哥哥大婚的时候,找机会给你下毒。这不是什么要人性命的毒药,只是服用之后会十分的兴奋,只怕会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她是希望你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呢。”

“为什么要告诉我?”苏橘安问道。

“我私下让人去闻过苏瑾颜,我脸上的伤就是跟苏长乐脱不了干系,她还试图挑拨你我,简直其心可诛,我又怎么可能甘心做她手上的一枚棋子?”朱碧慧说道,“所以我将此事告诉你,想要跟你商量一个对策,最好是能够以其身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橘安淡淡一笑,问道:“你让让她在楚王面前现眼?”

“应该是露出马脚才对。”朱碧慧说道,“她在旁人面前一副圣女的模样,然而心思却是无比的恶毒,我只是想要拆穿她的真面目,让被她蒙蔽的人知道真相。”

“我知道你想要讨回公道,只是后天是大哥大婚之日,慧卿也是我好友,我不希望他们的婚礼留有遗憾。”苏橘安说道,“你就是想动手,也得另寻时机。”

“我觉得后日就是最好的时机。”朱碧慧说道,“来了齐侯府也有几个月了,时常陪在老太太身边,对于齐侯府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梓轩哥哥跟夫人的感情不好,因为夫人是他的杀母仇人,如果在这一日能够看到苏刘氏痛苦的话,对于梓轩哥哥来说,是一份礼物。我需要你的配合,所以今日才来找你的,当然你若是不愿意配合,我后天也会动手的。”

“我想想吧。”苏橘安轻声说道,“不过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够破坏这一场婚礼。”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会有分寸的。”朱碧慧说道。

到了四月初五的晚上,苏梓轩大婚的头一晚,他的同僚体谅他这个未来的新郎官,将他身上的差事揽了下来,让他回府好好的休息,明日精神所所的做新郎官。

他依旧来了这个凌月阁,不过这一晚上却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站了站,随后离去。

四月初六,苏梓轩大婚,娶得是长孙家的小姐。

齐侯府长孙大婚,这婚事也办得十分的灯光,而长孙启一贯骚包,长孙家嫁女,自然是要办得热热闹闹,恨不得让全京城的人都能够沾沾这喜气。

这一日天还未亮,苏橘安早早就起床了,府上几个姐妹各安其职,指挥着下人们办事,无比妥当,不可出了岔子。

而苏梓轩则是出发去接新娘子,约莫快到晌午的时候,新娘子终于被接到了齐侯府,送入了新房内。

此事贵客们都来的差不多了,吃过午饭之后,年轻的宾客便是后花园内玩耍。这春日的阳光十分的和煦,暖洋洋的叫人想要昏昏睡去。

年长一些宾客则是三五一群,各自聊着感兴趣的话题。

苏橘安作为主人家,自然是周旋在女眷当中,将宾客们招呼好。

只见着楚王与顾霆君两人一道来了这齐侯府,他们两人一现身,自然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一来两人的外貌是在出色,二来两人是未来的连襟,再来便是政治层面,楚王是李昶隆的人,而现在顾霆君崛起,似乎隐隐在制约着太子,切不知道这两连襟日后如何相处才好。

不过还是不少人羡慕齐侯府的运气,两个女婿竟然都是人中龙凤,不管到最后谁能够赢到最后,这齐侯府都有了保障。

两人自然最先与新郎官打招呼,随后又同一众贵族子弟,一起玩了一些京城最时髦的游戏打发时间。

苏橘安则是去了去了新房寻长孙慧卿说说话。

“哈,偷吃东西,被我抓了个正着吧。”苏橘安入内的时候,只见着长孙慧卿正在吃点心,开玩笑的说道。

长孙慧卿招了招手,笑道:“你吓死我了!没人告诉成婚这么累,我半夜就起来了,到现在还没有喝过一口水呢!”

“难怪都说成婚的这一日是女人最美丽的时候。”苏橘安瞧着长孙慧卿的脸,欣赏的说道。

“你别取笑我,再过几日,你自己就是新娘子了。”长孙慧卿笑道。

“我现在可以恭恭敬敬的叫你一声大嫂了。”苏橘安说道,“本以为咱们两人还能够在一块儿待些日子,没有想到我的婚事竟然也这么快来了。”

“这是好事。”长孙慧卿握着苏橘安的手说道,“我跟顾三公子也认识不少年了,我知道他的为人,他是值得托付终身。何况你不过是嫁到了淮南王府,离齐侯府的距离也不远,日后我们还是可是时常相聚的。就是不知道其他姐妹,可有你这般好相处?”

“我们齐侯府的情况想必你也听说了不少了,眼下三姐在敬慈庵修行,四姐去了郊外的庄子,还剩下大姐跟二姐两人,眼下齐侯府的大小事宜由大姐操持,二姐为人和善,很好相处。大姐你应该不陌生,不是我挑拨离间,日后大姐跟夫人,都你要小心些她们。”苏橘安说道,“至于具体为什么,我想以后大哥会告诉你的,我只是想说苏家大小姐并非表面看到这般的善良,你是聪慧之人,日后也能够看得出端倪,不过她与楚王订婚,想必在齐侯府也留不了多久了。”

顿了顿,苏橘安继续说道:“再就是老太太,老太太不是很喜欢大哥,不过你是长孙家的女儿,她不会怠慢你的,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不要叫她拿住把柄就好。”

“我怕我做不好。”长孙慧卿有些紧张的说道。

“你聪慧的很,定然难不住你的,再说了,有大哥在呢,她会帮你的。”苏橘安说道,“我离开齐侯府之后,你若是无聊了,可以找二姐说说话,她这人,与大哥的关系一直很亲厚,可信,遇到什么时候,也可以与她商量着来。”

“我知道。”长孙慧卿说道,“谢谢你,橘安。”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相处,有些事情我日后再慢慢告诉你。”苏橘安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就先离开了。”

“好。”

苏橘安同几个女眷正在聊天儿,听得顾霆君与楚王他们打马吊,大杀四方呢!

几个妇人不由得那苏橘安打趣,笑道:“这顾三公子这般的厉害,只怕五小姐也是高手吧?我们日后可不敢跟五小姐一起上牌桌了!”

“这打马吊,就是要跟高手过招才有趣儿,赶明儿咱么也组一局,玩玩儿!”另一人笑道。

苏橘安倒是想起那一日在长孙家的庄子内,与顾霆君一起打马吊,输了个精光的事情。

“说起来这顾三公子对五小姐的心意,着实叫人羡慕的很。”一人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如此的上心呢,简直都要捧在掌心了,我跟我们家官人也是陛下赐婚,可他那里及得上顾三公子这般的体贴呢,现在想想就是个木头桩子!”

说说笑笑间,这时间过得也十分的快,没一会儿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齐侯府上下都刮起了红色的灯笼。

到了吉时之后,新娘子被喜婆从屋内扶出来,正式拜堂成婚。

拜过了天地,拜过了高堂,夫妻对拜之后,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而新郎官则是被几个相熟的兄弟拉住,喝一个痛快。

众人吃过晚膳,苏橘安几人自然是没什么时间吃东西,就在苏橘安命人将几个喝醉的宾客送回去的时候,忽的被人拉了一把,一下子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苏橘安自是很熟悉顾霆君的气息了,挣扎了一下说道:“放手。”

“我不。”顾霆君固执的将苏橘安抱在了怀中,一股浓厚的酒味喷了出来。

“你别想耍酒疯!”苏橘安说道,“你快松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就不!”顾霆君撒娇似的用下巴蹭着苏橘安的肩膀,“还有半个月,半个月之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苏橘安抓住顾霆君的衣领,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了地上,淡淡的说道:“都跟你说了,别想耍酒疯了!自己好好在这里反省一下吧。”

顾霆君扶着腰爬起来,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正在说话间突然传来了一道惨烈的尖叫声,苏橘安一愣,急忙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了过去。

顾霆君也是眉头一蹙,急忙跟了上去。

只见着前方一只狗正在撕咬着一个妇人,这只狗正是从长孙启庄子里面带回来的那只狼狗,几个月过去,虽然还未成年,但是已经长得很彪悍了,只是平日里面都被摔在狗舍之后,怎么会伤人!看着它的下人又去了哪里?

苏橘安急忙上前将灰色的狼狗一脚踢开,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小厮,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那狼狗似不认识主人了一般,朝着苏橘安狂吠起来,更是想要扑上来撕咬。这个时候只见着几个小厮拿着棍子上前,将狼狗狠狠的在地上扑打,随后拿了绳子,将其拴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章 碧慧报复

苏橘安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后急忙让人取来了一床毯子给受伤的女子盖上,让人将她抬到屋子里面去,又命人将晨光请来为她诊治。

这里的惨况自然也是将其他的人吸引来了,苏刘氏扶着老太太入内,老太太面色阴沉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大喜的日子,怎么会见血光呢?”

“是我院子里面的一条狼狗不知道为何挣脱了绳子,跑到了院子外面行凶。”苏橘安说道,那条狼狗平日里面向来温顺,跟凌月阁的小厮丫鬟都十分合得来,今日怎么会突然发狂呢?

“既然是那畜生行凶,这么危险的孽畜还留着做什么!”老太太冷声道,“来人,将那畜生乱棍打死!”

“等一下!”苏橘安说道,“祖母,我觉得此事疑点颇多。那条狗叫做洛诺,平日里面十分的乖顺,但是因为其野性未去,故而一直将其拴起来关在笼子里面。它平日里面从未咬人过,今日怎么会突然攻击人?再说了它被拴着今日又怎么会挣脱出来呢?此事还得调查一下!”

“畜生而已,还需要调查什么!”老太太冷声道,“若是不将那畜生处决了,如何跟受伤的齐夫人交代?”

“这不是普通的畜生,乃是去年大嫂所赠。”苏橘安说道,“而且给齐夫人最好的交代就是将此事搞明白。”

“我觉得橘安说的不错。”顾霆君说道,“洛诺只是一只畜生,杀了也不可惜,但是若是不将此事弄得明白,纵然杀了也无用,而这纵犬伤人的名声却需要橘安来背,齐夫人那里需要橘安亲自去赔礼道歉。若这件事情背后另有隐情的话,橘安就是被陷害的,这些个指责也落不到她的身上来,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情弄得清清楚楚的。”

“平日里面负责看着洛诺的小厮呢?”顾霆君说道,“将人叫上来。”

这个时候仍然还能够听到洛诺在兴奋的狂吠个不停,苏橘安的眉头微微一蹙,想起了前天晚上朱碧慧来跟自己说的事情,难道这就是她的计划?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平日里面照顾洛诺的小厮入内,急忙下跪。

“你今晚去了何处?为何玩忽职守?”苏橘安问道。

小厮磕头道:“洛诺咬人,小的也是没有预料到,它平日里面从未主动攻击过人,被我们训练得根本就不怕人了。并非小的有意想要离开的,今夜大公子大婚,厨房的人手忙不过来,所以小的被调到了厨房去帮忙去了,小的在走之前,清清楚楚的记得小的给洛诺将绳子系好,笼子也关好的,若非有人将洛诺放出来,它是不可能出来的。”

这时候苏长乐也赶了来,急忙问道:“方才在来的路上,我听闻齐夫人受伤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将洛诺从笼子里面放出来了,让它故意伤人。”苏橘安说道,“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将这个人找出来。而且我怀疑,洛诺被下了药,不然不会如此的兴奋。是不是,让晨光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今日事情繁忙,凌月阁的大半人手都被借调了出去,有人趁机混入,制造事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恰好我看到了有人故意将洛诺放出来。”只见着朱碧慧款款入内,“今日我路过凌月阁,见有人将洛诺牵出了凌月阁,当时还只是以为在遛狗罢了,没有多想,现在想来这故意制造事端的应该就是那人了!”

“你可认得那人是何人?”苏橘安问道。

朱碧慧眸子微微的转了一下,说道:“似乎是齐月阁的人。”

苏长乐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笑道:“慧妹妹可不要胡说,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经常去齐月阁,齐月阁的下人我也认识不少,应该不会看错的,何况当时并非只有我一人。”朱碧慧说道,“我清楚的记得那人就是齐月阁的李泉儿,长乐姐姐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将人叫来亲自对质的。”

这会儿的功夫楚王也来了,众人向他见了礼,他坐于高位,问道:“毕竟是齐侯府的事情,本王不好插手,不过因为如今长乐主持齐侯府的大小事务,我也就过来看看,你们继续,不必管我。”

顾霆君说道:“楚王来得正是时候,方才朱小姐正在指认说长乐小姐院子里面的一个下人故意将凌月阁的一只狗放了出来,这才使得有人被狗咬伤了,更是在这新婚之日添了不少的不吉利。”

“哦?”楚王看了一眼朱碧慧,“这大晚上的,你会不会看错了?”

他没有等朱碧慧回答,又看了一眼苏长乐,说道:“何况你院子里面的下人未必跟你有关系,或许被人收买,或许出于自己的私仇,也未可知,总而言之,将人叫上来问问就知道了。”

“是!”苏长乐迷惑又冷厉的瞪了一眼朱碧慧,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咬自己一口。此事与自己无关,倒也没什么心虚,不过她今日突然跳出来咬自己一口,或许还有下一步动作,自己须得快点想个法子应对。

没一会儿的功夫,齐月阁的李泉儿就被叫了过来,楚王问道:“你今日可来过凌月阁?”

“小的的确来过。”李泉儿说道,“不过今日各院小厨房的人都被借调出去了,小的是前来给院子里面的姐姐们送饭的,将饭送了之后就离开了。”

“你将凌月阁的狗牵了出来?”楚王问道,“有人亲眼看见的。”

“小的的确是牵过那只狗,不过那时候小的是打算将它牵回去的,不过它实在是太凶悍了,小的不敢接近,也就作罢了。”李泉儿说道。

“呵呵。”朱碧慧轻轻的笑了笑,“我只是将我所看到的说出来而已,至于真相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这狗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咬人呢?我来过这凌月阁两次,见它的模样挺讨喜的啊。”

“平日里面乖巧是乖巧,但是畜生到底还是畜生,今日人多,收到了惊吓也不一定。”苏长乐说道,“李泉儿跟了我也有些年头了,平日里面办事也十分的妥帖,这一次的事情他或许没有处理好,但是我相信着罪魁祸首绝对不是他。”

“长乐姐姐的意思是,今日该担责任的乃是五姐姐了?”朱碧慧淡淡的问道。

“我没有这么说。”苏长乐说道,“这件事情虽然疑点重重,但是也不能够因此冤枉了我齐月阁的人。”

“现在这狗到底是怎么出了凌月阁这么简单的事情越发的扑所迷离了,我自然也不会希望橘安受到委屈。”顾霆君说道,“现在的线索只怕只有洛诺为什么会突然袭击人有关了!你们听,它到现在还在狂吠,这可不像是收到了惊吓的样子,我怀疑它被人喂了药。”

就在这个时候,朱碧慧身边的一个丫头突然跪了下来,说道:“小姐,今日当着楚王的面,奴婢实在是不想看到小姐一错再错了。”

“你什么意思?”朱碧慧问道。

“五小姐的狗是让小姐喂了可以让他兴奋狂躁的药,是小姐让我买通李泉儿,让李泉儿将狗牵出去,以此陷害大小姐的。”侍女说道,“来了齐侯府这么久了,大小姐待小姐极好,小姐不能够忘恩负义。”

“原来是贼喊捉贼么?”楚王冷冷的说道。

朱碧慧冷笑了一声,说道:“我问你,我什么时候给洛诺下药的?是你亲眼所见?”

“是,奴婢亲眼所见。”侍女说道,“小姐忘了么,今日趁着凌月阁院子里面无人的时候,你亲自去下药,让奴婢放风。”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背叛我,陷害我。”朱碧慧说道,“但是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如果能够证明洛诺没有被下药,是不是就能够证明这丫头在说谎?”

苏长乐立即派人去朱碧慧的房内搜查了一番,没一会儿就见着去的婢女婆子回来,手上多了一包药粉,她闻了一下,说道:“这是忘忧散,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承认么?”

“这药粉能够说明什么?”朱碧慧淡淡的笑着,“主要是看看洛诺到底有没有被下药吧?让晨光大夫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人去将晨光请来了,晨光抱拳道:“我方才检查了一下洛诺,没有被下药,至于会如此兴奋的原因,应该是被喂了鳖血。”

“鳖血?”朱碧慧轻轻的笑了笑,“李泉儿,你今日一整日都在厨房忙活,要弄到鳖血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小的没有,小的没有!”李泉儿急忙磕头道。

朱碧慧注意到了他衣服上面的血迹,问道:“晨光大夫不妨看看,他身上沾染到的血迹,是否是鳖血?”

晨光检查了一下,蹙眉说道:“的确是。”

“这才叫做人证物证具在吧?”朱碧慧淡淡的说道,“你这丫头,还亲眼看到我下药,说谎之前也不先编一下!”

朱碧慧又将众人看了一眼,说道:“诸位都是明白人,看到这里应该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你的意思莫非是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苏长乐说道,“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朱碧慧望了苏长乐一眼,冷笑了一声,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包药粉,说道:“这才是你给我的那包忘忧散,我很奇怪,这东西分明一直在自己的身上,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内呢?还是说这是你一贯的手法?”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苏长乐有些慌乱的说道。

“你如果忘了,我来提醒你一下。”朱碧慧说道,“那一日你亲手将这包药粉交到了我的手上,然后告诉我在梓轩哥哥大婚的时候,对苏橘安下药,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

“碧慧,楚王在此,不可胡说八道!”老太太呵斥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身败名裂

“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慧妹妹你,你竟然要如此对我?”书长乐双眸含泪,盈盈柔弱,凄凄的说道。

她转眸看向了楚王,跪下拜倒,凄然道:“长乐一向小心谨慎,不敢行差出错,请王爷一定要相信我!”

楚王冷冷的看了一眼朱碧慧,冷声问道:“长乐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不是你红口白牙就能够诬陷的,你今日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本王定然要治你的罪!”

老太太急忙说道:“此女行为疯癫,举止乖张,她的话不足为信,王爷不必听她在此胡说八道!来人,将她带下去!”

“既然话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而且也牵扯到了橘安,我倒是很像听一个明明白白的。”顾霆君说道,“是非对错究竟如何,老太太何必太过着急将她轰出去,且听听她怎么说又如何?”

朱碧慧也跪了下来,望着楚王面上倒也没什么惧色,轻轻的笑了笑,说道:“想必在王爷的眼中,你面前的这一位未婚妻定然是一位聪明美丽,而且善良宽厚的女子,只是王爷你知道她的真面目么?”

“当初梓霖在凌月阁出事,我答应了为橘安作证,那件事情不过只是意外,但是苏长乐拦住我,威胁我,不让我管这件事情。”朱碧慧摸了一下脸色的疤痕,又道,“去年腊八节,我的脸被红马啄伤,此事分明与五姐姐无关,但是苏长乐却一直暗示我此事乃是五姐姐一手策划,当时我信了,但是后来却是越想越不对劲,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此事不过是苏长乐设计,想要毁去我的容貌罢了,只是事情过去了很久,没什么证据罢了。”

顿了顿,朱碧慧继续说道:“再后来,我跟苏瑾颜取得了联系,从她口中得知,不仅我的脸是苏长乐设计毁掉的,就连时候陷害橘安姐姐也是她指使的,后来计划失败,她又威胁苏瑾颜承担了所有的罪责,此事是不是如我所言,去问一问苏瑾颜就知道了。”

朱碧慧望了苏长乐一眼,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便是你让我害橘安姐姐的事情了,其实你做的事情并没有伤天害理,只是你用一张白洁无暇的面容伪装自己,而你真实的内心无比的黑暗,所以才会让人觉得无比的恶心。”

“齐侯府待你不薄,我跟祖母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苏长乐凄切的哭道,“你难道望了在江南的时候,你跟你祖母收到族中人的欺凌,是我跟祖母为你主持公道的么?你来京城我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唯恐你收到半点委屈,慧妹妹,你跟姐姐说,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还是有人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挑拨不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情么?”朱碧慧哼了一声,“我当初将你当做恩人,认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是你先欺骗了我的感情的!”

正在说话间,外面有护院近来禀报道:“启禀王爷,启禀老太太,外面抓到了一个行迹鬼祟之人,不知道是否与此事的事情有关。”

“将人带上来。”楚王说道。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壮汉被护院拖了上来,楚王一见这人,脸色变了一下,那一日苏长乐在城外施粥,这厮带人闹事,不是已经被关入天牢了么?怎么出现在这里!

楚王看了一眼苏橘安问道:“五小姐,他既然在凌月阁外鬼鬼祟祟,是你的人?”

“王爷误会了,我不认识此人。”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今日也是第一次见,至于他为何会鬼鬼祟祟的,我也不知道。”

“五小姐当真不认识此人?”楚王沉着脸问道。

“我应该认识他?”苏橘安不解。

楚王眼睛微微一眯,又瞪着那男子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说是吧?来人拖出去,砍了他的四肢!”

“王爷饶命,小的招了就是。”男子说道,“小人因为赌钱输了个精光,今日是想要前来齐侯府打个秋风的,又听说这凌月阁的宝贝甚多,想着今日人多眼杂,看看能不能过偷些宝物。未曾想到,刚到了这周围,就被抓住了。”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还牢中,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楚王冷声问道。

“这……”那人犹豫了一下,“是大小姐将小的救出了天牢,还给了小的很多的钱财,让小的远走高飞,只是小的沉迷赌博,将钱都输了,这才想要再问大小姐借一点。”

苏长乐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这牢中是她去打点的,此事去牢中调查便知,推拖不得,若是不将他弄出来,唯恐他乱说话,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斩草除根,竟然留下了这后患,说道:“人的确我救出来的,我不过是想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有想到他竟然屡教不改,冥顽不灵!”

“五小姐当真没有指使此人去在长乐施粥的时候大闹一场?”楚王冷声问道。

苏橘安淡淡一笑,说道:“我方才说了,我不认识此人。”

“你又怎么说?”楚王望着那男子喝道。

“是大小姐让我去闹事的,若是被人抓住就说是五小姐指使的,她知道那一日楚王你会从那里经过,所以才让我闹了这么一出呢!”男子说道,“大小姐,事到如今,你也认了吧。”

“胡说八道,我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好心救你,你却反咬我一口,实在是可恶至极!”苏长乐冷声说道。

楚王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没有想到你居然连本王都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没有!”苏长乐急忙上前,抓住了楚王的衣服下摆,“我对王爷是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她红着眼睛指着朱碧慧说道:“若不是她……若不是她想要勾引王爷,我又怎么会那么做,我不过是想要断了她的念头罢了。还有苏橘安……苏橘安她出身下贱,行为可疑,有什么资格成为天女?她害我母亲,害我妹妹,我不过是稍微反击一下罢了。”

“闭嘴!”顾霆君骂道,“橘安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岂是你可以随意污蔑的!”

“我这些年做了多少事情,救了多少人,难道就因为这几件小事就要让我整个人都否认掉么?”苏长乐恨声道,“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好样的。”

苏长乐说着又抱着楚王的腿哭道:“王爷,纵然千错万错,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何况我对你乃是真心实意的,求求你不要听他们的片面之词,辜负了我的一番情意!”

“本王只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亲耳听到的事情。”楚王说道,“本王今日还有有些要事处理,先行告辞了!”

楚王面色阴沉的离开,苏长乐跌坐在地上,苏刘氏一脸的震惊,老太太更是悲愤相交。

“朱碧慧!”老太太狠狠的瞪着朱碧慧,“几十年了,我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忘恩负义之徒!”

朱碧慧冷冷的笑了笑:“你怎么不责骂自己的孙女太过虚伪阴毒?”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齐侯府岂是你可以随意口出狂言的地方吗?”老太太骂道,“来人,将她拖出去关起来。”

“慢着。”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她做错了什么,老太太要这么对她?”

“你难道想要护着她?她陷害你的姐姐,你没有看到吗?”老太太冷喝道。

“何事有陷害一说?橘安看到的是她挺身而出,若不是她,今日只怕是我要受到千夫所指了,而大姐则会在背后津津有味的看着吧。辛亏碧慧还有良心,没有依照大姐所言,对我下毒,不然今日受尽嘲笑的,就是我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祖母觉得我难道不应该保护碧慧么?今儿我在这里,谁敢动她!”

“你要干什么?”老太太喝道。

“慧妹妹,在京城呆了几个月了,你祖母应该十分思念你才是。”苏橘安说道,“你应该回去了,我立即派去护送你回江南去。”

“多谢橘安姐姐。”

“你们两个联手对付我?”苏长乐冷冷的瞪着苏橘安问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在责怪别人的时候,还是先反省一下自己吧。还有,那位受伤的齐夫人,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她解释吧。”

“橘安是我的未婚妻,然而苏家大小姐却想要谋害她,我也希望齐侯府能够给我一个交代,此事我不会就此罢休的。”顾霆君说道。

苏橘安带着朱碧慧离开了凌月阁,顾霆君在身旁保护,齐侯府的侍卫不敢靠近。

“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吧。”苏橘安说道,“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回去的,你不必担心。”

“今日多谢橘安姐姐,我这些日子积攒在心里面的愤懑总算是发泄出去了。”朱碧慧说道,“不过这一次坏了苏长乐在楚王心中的形象,老太太只怕恨我入骨,与齐侯府的交情也要到此为止了。不过,老太太不要以为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明日会搬出齐侯府,不过暂时不会回京城的,我会给老太太跟苏长乐一个惊喜的。”

“今日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顾霆君问道。

“前日朱碧慧就来找我说明了这个事情。”苏橘安说道,“她想要做什么我没有细问,不过今日那被抓住的人倒是我找出来的,苏长乐能够收买他陷害我,我就不能够让他吐露实情么?”

“楚王最恨别人欺骗他了,与齐侯府的婚事只怕要作罢了。”顾霆君说道。

“楚王跟太子的关系太密切了,我也不希望齐侯府与楚王牵扯太多。”苏橘安说道,“今日的事情既是苏长乐罪有应得,也是我所希望的。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回去吧。”

“就这么让我走了?”顾霆君绕到苏橘安的身后,在她的耳畔笑道。

“你还想如何?”

“连一句体己的话都没有?”

“滚吧。”

“咱们来日方长,记得好好儿准备做你的新娘子。”顾霆君笑道,随后离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爱则生妒

苏橘安回到凌月阁的时候老太太她们已经离开,青儿带着侍女正在收拾着,见她回来,笑道:“小姐,你回来了!”

她端了一杯热茶给苏橘安,又道:“今儿顾公子可是一直在护着小姐呢,其实想想,顾公子应该是真的喜欢小姐的,小姐嫁到淮南王府应该会十分的幸福的,小姐为何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呢?”

“因为我要的东西跟别人要的不太一样吧,有人要幸福无可厚非,可我或许更贪心,出了幸福,还有其他的东西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见屋子里面没了外人,青儿又道:“今儿这事儿算是十分痛快了,大小姐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要以为所有人都是她手中的棋子。让她在楚王面前被拆穿了真面目,颜面尽失,想来这比杀了她更让她觉得难受吧。”

“此事便是告一段落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但愿今日大哥跟大嫂的新婚未曾受到影响。”

苏橘安唯恐今日朱碧慧的行动会影响到苏梓轩今日的洞房花烛夜,故而派人将消息守着,故而凌月阁这边虽然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苏梓轩却并不知情。

苏梓轩今夜被灌了不少的酒,被扶到了新房的时候已经有些最醉醺醺的。

新娘子身着一身喜服坐在喜床之上,红烛微微摇曳,苏梓轩楞了一下,今日起,他便是有了家了么?

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他走过去坐在了长孙慧卿的身边。新娘子露在外面的手在红色吉服的衬托之下越发的白嫩,略微有些紧张的抓着衣服。

苏梓轩将新娘子的手握在了掌心,说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子了,我乃是庶出,你不嫌弃我的出身,心仪与我,我感激不尽,我既娶你,日后便不会负你。”

这时候长孙慧卿的侍女说道:“姑爷,掀盖头吧!”

苏梓轩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将盖头揭开,新娘子娇艳无比的面容出现在微黄的烛光之中,如一朵绽放的花朵一般,美艳绝伦。

与长孙慧卿认识了不少日子了,但是苏梓轩还是觉得惊艳了一番,似第一次见到她一般。

“盯着我看做什么,不认识我了?”长孙慧卿垂眸说道。

“你今夜很美。”

苏梓轩坐下说道。

长孙慧卿的脸色微微一红,羞道:“丫头们都在呢!”

侍女们偷笑,又端来了合卺酒,两人喝过交杯酒之后,丫头们说了许多吉祥话,随后退了出去。

“我觉得自己在做梦。”长孙慧卿说道,“我一直都盼着嫁给你,没有想到今日竟然真的嫁给你了,我害怕这是一场梦。”

苏梓轩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能够感觉到我吗?”

“我能,我能够感觉到你就在我的身边,我们从未如此靠近过。”长孙慧卿说道。

“以后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这小登科之夜自然是人生一大喜事之一,不过今夜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悲凄。

苏刘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都肿了,嫁给楚王,成为王妃,这女儿是她人生全部的希望,现在毁了,全部都被朱碧慧跟苏橘安毁了!早知道今日,当初她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除去那两个小贱人的!

“你别哭了,我已经够心烦了,你就别添乱了。”苏长乐不耐烦的说道。

苏刘氏擦了擦眼泪,说道:“你说楚王会取消婚约吗?”

“我怎么知道!”苏长乐语气不善的说道,“我不相信他会对我那么无情,我明日会再去一趟楚王府,若是他不看见我,还有楚老王妃呢,她一直很喜欢我的,不管如何,这一门婚事不能够作废,楚王的心我也一定能够挽回的!至于朱碧慧那个贱人,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你再去求求老太太吧,她与楚老王妃交情深厚,有她开口的话,定然会事半功倍的。”苏刘氏说道。

“事情还没有到最后,老太太也不会轻易放弃我的,你放心吧。”苏长乐说道,“如今不管是苏梓轩还是苏橘安,他们现在势力已经大到让老太太害怕的地步,若是他们追究起当年的真相,只怕老太太自己也会寝食难安,所以我不管如何,都不必让我强过他们两人才行!”

“我不怕他们追究什么真相,我现在就想要看着你有个好的归宿。”苏刘氏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过得悲惨的。”

翌日,本该是苏梓轩与长孙慧卿这一对新婚夫妇给长辈请安的日子,但是一大早老太太跟苏长乐就不在家了。

苏梓轩与长孙慧卿给苏鸿光与苏刘氏磕头奉茶,苏刘氏喝过茶,淡淡的给了一个红包,随后借口身子不适,先行离去。

昨晚的事情苏鸿光也知道了,只是昨夜他尚且要招呼一堆的亲友,故而没有去现场,叫他十分痛心的并非与楚王的婚事或许要作废了,而是在他的心中苏长乐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姑娘,是一个可以让他放心的姑娘,是一个跟她母亲完全是不一样的人的姑娘,只是这最后的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被苏刘氏教出来的女儿,又怎么会真正懂得良善呢?

他本就不是很看好与楚王的婚事,这回子叫他觉得更是建议面对楚王,心中想着若是楚王主动提起解除这桩婚事,倒还是好事,只是母亲跟长乐都不死心,今日一早便去了楚王府,以图楚王能够回心转意。

纵然楚王对长乐失望了,但是这桩婚事乃是皇后赐婚,楚王未必敢退婚,想必这也是长乐他们走这一遭的缘故。

“起来吧。”苏鸿光说道,“坐吧,如今看着梓轩长大成家,我心甚为宽慰。梓轩年纪尚轻还有许多不懂事的地方,慧卿你聪慧端庄,日后定要时时督促他,勤勉上进,为苏家争光。”

“是,父亲。”长孙慧卿垂眸道,“儿媳谨记父亲的教训,一定会做好相公的贤内助的。”

说话间,苏橘安与苏宇怜两人前来给新嫂嫂行礼,长孙慧卿与两人拉着手聊了一会儿,随后便是一道吃早膳。

叫苏橘安没有想到的是这早膳乃是二夫人准备的,她的气色倒是十分的不错,说道:“快来吃饭吧。”

苏鸿光说道:“虽然梓轩已经成婚,但是橘安的婚事也迫在眉睫了,以长乐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操持橘安的婚事,慧卿,你既然是齐侯府的长媳,橘安的婚事便是交给你来办,只是时间紧迫,须得你费些心思了。”

长孙慧卿说道:“能够操办橘安的婚事,我心中也十分的欢喜,只是我才嫁入齐侯府,对侯府的一些事情上不熟悉,就怕出了差错。”

“这个你不用担心。”苏鸿光说道,“二夫人经验老道,会从旁协助你的,你但凡都不懂的地方,都可以请教她。”

“是。”长孙慧卿说道,“日后还请二夫人多多指教。”

二夫人笑道:“慧卿一看就是个聪明姑娘,这侯府的事情不过假以时日,必然上手的十分的快的,这一次橘安出嫁,我们定然要将这事儿办得风风光光的。”

苏长乐与老太太两人来了楚王府外,递了帖子求见楚老王妃,不过下人前去通报了一声之后,却传来楚老王妃的话,她今日身子不舒服,不见客。

苏长乐的脸色变了一下,有些慌乱说道:“楚王将事情全部都告诉了楚老王妃了么?难道她也生我的气?看来楚王这一次是真的发怒了,不然这种事情也不会告诉楚老王妃,现在楚老王妃都是这种态度了,我应该怎么办?”

“急什么!”老太太沉着脸色说道,她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块玉佩,有让给楚老王妃送去。

“你做事也太不小心了,怎么给人留下这么多把柄?”老太太教训道,“以前你办事一直是让我最放心的,从来没有出过纰漏的,是一直高看你了么?”

“朱碧慧会背叛我,我也没有想到。”苏长乐说道,“其他的事情我都没有留下证据的,只有她让我疏忽大意了,平日看上去乖乖巧巧的,没有想到竟然如此狠毒!”

“你现在好好意思怪别人?若不是你先下手,她又怎么会反击呢!”老太太冷声道。

“那是因为她先勾引楚王的!”

“呵呵!”老太太冷笑了一声,“楚王是何等人!今日勾引他的是朱碧慧,明日勾引他的便是其他的女人,你防得过来么?纵然朱碧慧能够勾引得了楚王,你乃是皇后赐婚,她能够撼动你的地位么?你在怕什么!”

“她有野心,美貌又不输给我,我怕她将来威胁到我。”苏长乐说道。

“你看看人家郑佩兰,那郑二小姐不管是美貌还是出身,逊色于郑大小姐了吗?但是郑大小姐还是想方设法的将郑二小姐也接到了东宫!郑大小姐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了么?一来太子感激她送了自己一个美人,二来郑二小姐也会感激她愿意让自己入宫,如今她生下了皇长孙,她那妹妹还死心塌地的甘为马前卒,对付太子妃呢!你的格局太小,若楚王真的看上了朱碧慧,你也学着郑大小姐的,在王府大院,你将来还将面对无数女人的威胁,有一个自己能够用的趁手的在身边,那是你的福气,至于如何让朱碧慧为你所用,那是你应该想办法的事情,而不是毁了她的容貌!”

“祖母教训的是!”苏长乐垂眸说道,“长乐受教了!”

“你真的受教了才好。”老太太说道,“不管是嫁入天家还是王府,你都应该记住一点,对男人动情,乃是大忌。一旦有情,便会生妒,生妒则自乱阵脚,授人以柄。想要坐稳王妃的位置,你首先要做的就是绝情。”

“长乐记住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楚王府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下人出来说道:“苏老夫人,苏小姐,老王妃有请!”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可是为了你,把跟楚老王妃之前的交情都用了,你可得争气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楚王态度

苏长乐扶着老太太进入了楚王府内见楚老王妃。

楚老王妃此刻正在礼佛,侍女恭敬的让苏长乐与苏老夫人在外面稍作等候,又命人送来了茶点。

楚老王妃性子平和,平日里面就是喜欢烧香拜佛的,她一直喜欢都很喜欢苏长乐,这是她自己亲自相中的儿媳,觉得苏长乐美丽而且善良,为有苦难的人做了不少的事情。

一个肯为弱者做事的,楚老王妃也不愿意相信会为了一己私欲做出害人的行为,只是就犹如白纸之上被沾染了一个墨点一般,这墨点就会越发的引人注目。而她之前所有的善行都会被怀疑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何况,作为一个母亲,她希望给儿子娶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若是善妒,只怕会家宅不宁。

楚王自己的态度还有些犹豫,楚老王妃却是不敢让苏长乐在进门,只是这桩婚事乃是皇后赐婚,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且说过了大半个时辰,楚老王妃才礼佛完毕,由侍女搀扶着来到了外面的客厅。

“见过老王妃!”老太太跟苏长乐起身行礼。

“坐吧。”楚老王妃态度冷淡的说道。

老太太坐下,苏长乐却是跪倒在了楚老王妃的脚边,哭道:“老王妃,求你帮帮长乐!王爷现在对长乐有误会,希望老王妃能够为长乐求求情。”

“哦?误会?”楚老王妃淡淡的一笑,“什么误会你先跟我说说吧。”

“苏橘安与朱碧慧联手构陷长乐,让长乐有口难辩,王爷也不相信长乐。”苏长乐拉着老王妃的衣袖哭道,“老王妃一向最疼爱我了,求老王妃一定要帮我这一次啊!”

“其他的是是非非我不知道,我只说几个我知道的吧。”楚老王妃说道,“还记得我带着你们姐妹几人去泡温泉,楚王那孩子竟然如孩子一般欲整五小姐一通,虽然后面却是连累到了二小姐,不过那是因为在你施粥做善事的时候,你妹妹找人来闹事,还差点让你出了意外,辛亏楚王路过才让你幸免于难。我且问你,你说的可是属实?人真的是你妹妹指使的,而不是你欲在楚王面前做戏,继而诬陷自己的妹妹?”

“这……”苏长乐的眸子转速的转动了一下,“长乐句句都是实话,没有说谎。那人既然以前能够被五妹指使害我,现在也能够让他诬陷我!长乐实在是冤枉,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王爷跟老王妃面前说假话啊!”

“可是楚王却不是这么说的。”老王妃淡淡的笑了笑,“在这件事情的前一日,你向他身边的人打听了他的行程,而后你又急急忙忙的将人从监牢里面救出来,若说救一次乃是你大发善心,但是这人乃是一个无赖,此后你又多次找你要钱,你却此次如他所愿又是为何?据楚王的调查,那人与你们家五小姐没有丝毫的接触,没有理由他不去敲诈他有把柄的人而去敲诈你这个恩人啊?”

没有想到这一晚上的时间,楚王已经查了这么多的事情,苏长乐的脸色迅速的颓然了下来,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若说你想要在楚王面前演戏,我还可以理解,女人嘛,总是希望能够给男人一个特别的影响,但是你为何要将一切都嫁祸到自己的妹妹的身上呢?这让我不能够理解了!再说了你说那朱碧慧勾引楚王,可有什么证据?难道日后楚王看上的女人,你都要去毁了她的容貌不成?”

老王妃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本来还指望你能够知错的,但是到了现在你还是只知道狡辩,丝毫没有反省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你让我如何为你说话?”

“老王妃!”老太太起身跪下,“我几个孙女,就只有长乐最让我满意,能够嫁给楚王,本让我十分的欢喜,也十分的放心,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孩子还小,不懂事,但是本性不坏,请老王妃原谅一二。”

“老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来人,将苏老夫人扶起来。”楚老王妃急忙说道,“有什么都起来再说。”

“这多年了,我没有求过你别的事情。”老太太抹泪道,“唯独这孙女,年轻不懂事,做错了事情,但是也不能够因为她因为一时想不通而犯下的过错,就觉得她是个罪无可赦的人啊!老王妃,你信佛,我相信日后长乐跟着你,定然会改过是非的。再说了楚王那孩子对长乐也并非无情,不能够因为一些误会让两个有情人劳燕分飞啊!希望老王妃能够高抬贵手,帮我这可怜的孙女一把。”

“楚王那孩子行事也不是我能够左右的。”楚老王妃叹了口气,“不过此事我会再跟他说说,毕竟这婚事乃是皇后赐婚的。”

“在此,多谢老王妃了!”老太太感激的说道。

苏长乐与老太太离开楚王府,本来还想要见一见楚王的,只是楚王并未在府上。

“老王妃会帮咱们吗?”苏长乐担忧的问道。

“不好说。”老太太说道,“此事还得看楚王的意思。”

凌月阁。

苏橘安近来要学习作为新娘子的一切礼仪,故而就连紫薇宫也没有时间去了,每日都要被逼着背下婚礼当日的步骤。还有宫里来的嬷嬷给苏橘安讲女德讲妇道,说来说起不过是三从四德那一套,听得人烦躁无比。若非此人乃是皇后指派来的嬷嬷,苏橘安真想要将人给轰出去。

“橘安,这吉服送来了,你试试看,可还合身,若是不合身,好叫人修改。”长孙慧卿说道,“青儿,快些来伺候你们家小姐换衣服。”

青儿带着几个婢女过来,服侍苏橘安将繁复的礼服给换上了。

长孙慧卿赞道:“刚好合适,太合适不过了!平日里面都见你穿素色的衣服,今日这一袭红衣,也是别有味道呢!”

“你可别取笑我了!”苏橘安苦笑道,“辛亏只结一次婚,多几次只怕不会将人烦死。那蒋嬷嬷,每日都在跟我讲什么规矩,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亏得今日她回皇宫复命去了,再多留几日,我怕自己要忍不住骂人了!”

“我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婚前的日子有多忙。”长孙慧卿说道,“不过这只是个开头,等你日后嫁过去了,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你,可不想做姑娘时候那么逍遥自在了。”

“那你后悔吗?”苏橘安问道。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长孙慧卿说道,“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何况能够时时见到相公,就算是再忙碌些,我也愿意。”

“这几日在齐侯府,你都还习惯么?”苏橘安问道。

“还行吧。”长孙慧卿说道,“有二夫人帮衬着,侯府的事情我最近也渐渐上手了,有二小姐陪着解闷儿,这侯府的日子也不会寂寞。”

她的声音小了下来,又道:“这几日,倒是没有大小姐的消息,老太太倒是如旧,听人说夫人却是日日在哭。”

“她们的事情关系到楚王,不是我们能够管的。”苏橘安说道,“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这件事情总会有个定数的。”

“哎。”长孙慧卿叹了口气,“与长乐虽然不大相熟,但是也认识多年,在大家的口中的口碑都不错,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这样的人,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时间一晃来到了四月的下旬,楚王那一日虽然从齐侯府黑着脸离开,但是过去了十来日却一直没有传来一个确切的消息,他到底会不会退婚,他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却一直没有个准话。

不过随着时间拖得越久,苏长乐却越是心中觉得楚王不会退了这一桩婚事,一来皇后那里过不去,二来他的确是对自己用了情,舍不得自己。

苏长乐对楚王抱有信心的时候,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却是冷落了下来,一个不能够为家族带来荣耀的孙女,她没有必要再在她的身上花费太多的心思。

她将目光放在了其他的几个孙女的身上,苏橘安嫁入淮南王府,而将来顾霆君必然是一方人物,到时候有了这一层关系,齐侯府自然可以屹立不倒。

苏梓轩与长孙家联盟之后,亦是步步高升,将来的成就,必然不低。

只是失去了楚王,便是失去了与太子的帝联,便是少了一份保障。

难道是能够将宝压在二皇子的身上不成?

如果他们两人真的能够保证齐侯府的荣耀,就算是他们会报复自己又如何呢?

苏橙乐已经不再考虑之中,苏瑾颜太过冲动,还有一个苏宇怜或许可以为她寻一个好人家。

而这个时候离苏橘安的婚事也不过只有两日的时间了,随着婚期临近,这齐侯府内也是各种忙碌起来。

顾霆君熟门熟路的来了苏橘安的房间,大大咧咧的坐在她的床上。

苏橘安不高兴的问道:“你来做什么?婚礼之前三天不能够见面的,你不知道么?”

“算一算时间,咱俩多少日没见面了?我今日可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见你一面,好解你的相思之苦,你怎么还忍心责备我呢?”顾霆君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苏橘安淡淡看着他,他立即改口道:“是我的相思之苦,我想你想得不得了,我才不管什么规矩,今日非见到你不可!”

他看着苏橘安房内挂着的那一套婚礼吉服,有些痴了,说道:“橘安,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真的要成婚了么?我怎么那么不敢相信呢?”

他起身摸着吉服上面的花纹,转过头望着苏橘安笑道:“你穿上这件礼服,定然十分的漂亮。”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婚之日

顾霆君眼神里面光彩让苏橘安微微愣了一下,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目光如此的热烈而真诚。

这目光是因为自己么?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非人非鬼,为何他竟然会如此?比起那些甜言蜜语,这一个眼神竟然让苏橘安心中泛起了涟漪。

“你看着我做什么?”顾霆君笑着问道,“被我的美貌迷惑了?只要你能够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日后让你看个够!”

“橘安。”顾霆君勾唇轻轻的唤了一声,“你知道吗,外面的花开了,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全世界的花都开了。它们也在为我们高兴!”

“花开不过是太寻常的事情,我们成婚或者不成婚,这个时节都会开花,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若是真的太无聊的话,不妨想想该如何配合一下姜姐姐,听闻姜姐姐近来粮饷有些问题,李昶隆颇为为难她。”

“她的困境我自然会想办法的,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不能够为我们的婚事高兴啊!”顾霆君笑道,“对了,咱们成婚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肯定喜欢的。”

他慢慢磨蹭到了苏橘安的身后,从背后将她轻轻的环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不需要你那么快接受我成为你丈夫的事实,只求你能够每日接受一点,慢慢习惯我陪在你的身边,慢慢的感受我对你的心意,慢慢的爱上我。不用着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够了。”苏橘安说道,却没有将他推开,“你的话太多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时间不早了么?”顾霆君抬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还挺早的啊,不是还没有亮么?你若是困了,就先睡吧,我再看看你就走。”

苏橘安挣脱顾霆君的怀抱,自顾自的躺在了床上,将被子一扯,把脑袋遮住了。顾霆君跟了上来,坐到了床边。虽然他没有说话苏橘安也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直勾勾的自己的身上,苏橘安闷在被子里面说道:“你待在这里,我还怎么睡觉啊!”

顾霆君笑道:“我这是让你提前适应一下,毕竟日后我们可是要同床共枕的!”他把苏橘安的脑袋从被子里面挖了出来,笑道:“不逗你了,王府里面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我要先回去了,今日见到你也是解了馋了!下一回见你便是要将你接回王府了!别假装睡觉了,我走了!”

苏橘安感觉自己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了顾霆君的身影。

苏橘安摸着自己的额头,感受着这个轻吻残留的温度,不由得想起了苏梓轩的话,若非自己有意纵容,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顾霆君靠近自己的机会呢。自己当真对他无情么?与他成婚自己虽然不是那么的欣喜,却也不反感,当他小心翼翼讨好靠近的时候自己当真没有一丝窃喜么?

苏橘安并非无情之人,相反她渴望爱,需要陪伴,只是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是否还有拥有的权利。顾霆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我会跟上苍赌一把。若你再负我,我必亲手杀你。

时间一晃,已是到了四月二十三,苏橘安与顾霆君大婚之日。这一日天色才泛起鱼肚白,苏橘安就被青儿带着几个婢女从床上给拉了起来,然后几个婢女一起服侍她洗漱装扮,二夫人亲自给她梳头,没梳一次说一句吉祥话。

“二夫人,日后这凌月阁的人,就要拜托你照顾。”苏橘安说道,她会带几个人去淮南王府,但是大部分还是要留下来,怕他们被老太太他们为难,只得将他们托付给二夫人。

二夫人微微笑道:“你就放心吧,侯爷说了,这凌月阁给你留着,你闲了可以回来小住,这凌月阁的下人,自然也会留在这里伺候的。”“多谢。”没一会儿就见见着长孙慧卿

带着一副凤冠以及首饰而来,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来伺候五小姐换装。”

婢女们七手八脚伺候苏橘安换上了吉服,带上的凤冠,又好生装扮了一番。

青儿高兴的说道:“小姐,你可真好看!你今日真是太漂亮了!”长孙慧卿笑道:“上回子你说我是最美的新娘子,今日你才是最美的新娘子!真叫人移不开眼睛!”

“你们别恭维我了,不然我自己该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苏橘安笑道。

到了时辰时候苏橘安便是由侍女扶着向双亲辞别,先是跟老太太磕头,老太太送了几件礼物,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随后便是跟苏鸿光跟苏刘氏辞行。

“父亲,日后橘安不在身边伺候,你要保重身子!”苏橘安寒冷道,“父亲养育之恩,恩重如山,橘安没齿难忘!万望父亲多多保重,橘安一点会报答父亲的恩情的!”

“只要你能够好好儿的,为父心中就足以!你加入淮南王府,要记得孝顺公婆,与丈夫恩爱,与家人和睦相处,谨言慎行,不可再似在家中这般随意。不过你若是受了委屈,为父定然也会为你主持公道的,所以你也不必害怕,爹爹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的。”苏鸿光的眼眶也有些泛红,动情的说道。

苏刘氏也说了一些场面话,没一会儿就停电外面小厮喊道:“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

苏橘安被披上了红色的盖头,由侍女搀扶来到了门外。苏梓轩与苏梓霖两人已经早就等候在外面了。苏梓霖拉着苏橘安的衣袖,不舍得说道:“五姐,你日后要时常回来看我啊。”“好。”苏橘安微微笑道。

苏梓轩背对着苏橘安弯下腰,柔声说道:“我背你上花轿。”

“大哥,谢谢你。”苏橘安轻声说道,这一声感激之中有更多的情谊在,两人之间其实也不需要更多的言语,所有的感情都在不言间。

“橘安,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万要幸福和乐。”苏梓轩柔和的说道。“嗯。”苏橘安低声应了一声。

苏梓轩背着苏橘安一路来到了门外,迎亲的队伍已经候了一会儿,顾霆君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越发的衬得他丰神如玉,俊朗非凡。他的嘴角挂着满满的得意的笑容,自从苏橘安的身影出现之后,他的目光便是牢牢的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顾霆君从马上下来,看着苏梓轩将背上的新娘子背到了花轿前面,看着新娘子被喜婆送到了花轿内诶,他有一种想要去偷窥一下的欲望,想要确定这里面的人是否真的是他喜欢的女人。

“橘安我就交给你了。”苏梓轩说道,“你若是敢对不住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现在是陛下最看重的人,我也一定会跟你周旋到底!”

“放心好了,不用你来收拾我,我若是对不橘安,她就先把我给收拾了!”顾霆君淡淡的笑道,他拍了拍苏梓轩的肩膀,郑重而认真的说道,“我顾霆君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好好的爱护橘安的,让她的下半生,不再受到委屈与伤害!”

“我会看着你的,一直看着你的!”苏梓轩说道,“你也好之为之吧!”

顾霆君翻上了马背,喜庆的乐声响起,花轿被抬起,缓缓的朝着淮南王府走去。

顾三公子大婚,这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瞧着新郎官这得意快活的模样,不知道这花轿内的新娘子该是如何的绝色。这民间倒也又不少关于这新娘子的传闻,有人说是天女下凡,有人说是无盐在世,而最新的传闻自然就是暴打煜国使臣的事情,更是让她身上多了几分巾帼英雄的传奇。

这淮南王府与紫薇宫联姻,也是众人都喜闻乐见的,这周围的恭喜声不绝于耳,顾霆君拱手道贺,一脸的笑意。

这齐侯府与淮南王府的距离也不远,但是顾霆君有意希望别人能够感染到他今日的喜气,故而多转了两条街,走得又慢,就是为了多听听旁人的恭贺声。

然而这大喜之日,却又意外发生,前方出现了哀嚎之声,缓缓的见着一对送丧的队伍出现在路的尽头,个个穿着孝服,扬着白幡,哭嚎声响彻天际。

这红白喜事居然相撞了,这一条路并不宽敞,两方人马自然是谁也不愿意相让。

顾霆君的好心情竟然被这种事情给败坏了,急忙让秦杨过去处理,那一家人的态度倒是十分的强硬,不可能抬着棺材退让的。秦杨想着公子大喜之日,不便动粗,又提出给他们一些银两,但是对方仍然不为所动。

秦杨又不好跟他们动手,回来禀报顾霆君是硬闯过去还是改道。

“改什么道儿?今日是我的好日子,他们这是存心找我晦气呢!”顾霆君冷笑了一声,用鞭子指着对方的那口棺材,“你去将那具棺材打开。”

“公子,这不太好吧,今日公子大喜之日,不好对死者不敬吧?”秦杨犹豫道。

“让你去就去,啰嗦什么。”顾霆君淡淡的说道,“你只管将那具棺材打开,我自有道理。”

“是!”秦杨得了命令,急忙带着几个人就冲了上去,那几人不知道这些人想要干什么,叫骂了一通,随后见他们要掀开棺材,自然是多加阻拦百般不让,只是这些人又怎么会是秦杨他们一众练家子的对手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秦杨一脚将那棺材板给踢飞了。

这掀人家的棺材,就算对方是王府公子又如何?实在是太过分了!路人不免都开始指指点点,指责这顾三公子太过霸道,太过无情!

只是叫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棺材里面竟然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死人!

顾霆君冷冰冰的看着那送丧的队伍,冷声问道:“连死人都没有,你们哭个什么劲儿!想必是存心想要找我的麻烦的吧?若不是本公子今日的心情好,非得把你们全部押回大牢,好好的拷问一番!今日本公子大婚,且不追究你们故意找茬儿,让背后指使你们的人记住,这不代表今日的事情本公子要忍气吞声!”

第一百九十五章 路上意外

这群人叫揭穿了马脚,可不敢再继续嚣张下去,若是真的将他惹急了,少不得一顿牢狱之苦,急急忙忙狼狈的退到了一边,将路给让了出来。

青儿一直跟在花轿外,方才的情形她全部都看在眼中,还紧张了一下,生怕姑爷脾气上来,跟人发生冲突。若是见了血,就更是不吉利了。

还想要让小姐劝姑爷一劝,没有想到姑爷全部都解决了,不过她心中也有不少的疑惑,不由得问道:“小姐啊,姑爷是怎么知道那棺材里面没人的啊?”

苏橘安将花轿的帘子放下,轻轻的笑道:“这棺材只有连个人抬着,且与我们僵持了这么久了,一点吃力的迹象都没有,想必这棺材里面的尸体分量极轻,是小孩子。若是小孩子也不必准备成人的棺木,所以他才笃定这棺木之中没人!”

顿了顿苏橘安又道:“顾霆君是淮南王府的公子,势力大,寻常人若是知道他娶亲,为了不得罪淮南王府便是老早就让开了,哪会不管不顾的冲上来?除非这背后有人指使,顾霆君知道,所以心中才更是气愤吧。”

“谁那么缺德知道小姐今日成婚,还要*的晦气。”青儿气呼呼的说道,“真希望姑爷一定要把背后黑心鬼找出来,不要让过那人!”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笑一笑,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是多不情愿嫁到淮南王府呢!”

“好啦,我知道了小姐!”青儿笑道。

顾霆君将前方的人解决之后,又驱马来到了花轿这边,下了马,在花轿外问道:“方才没有受惊吧?”

“姑爷放心,我们小姐好得很。”青儿在一旁说道,“小姐说了,知道姑爷肯定能过很好的解决的,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呢!”

顾霆君满意的一笑,说道:“青儿你倒是越发的会说话了,姑爷我重重有赏!”

“青儿谢过姑爷!”

正说着,忽然之间一只冷箭朝着花轿的方向飞来,顾霆君一愣,急忙挥动长袖,将箭挡道了一边,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数只羽箭飞了过来。

顾霆君护在花轿前面,将这飞来的羽箭挡开,只是周围的八位轿夫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有三人已经中箭倒地,其余之人见此情形,急忙弃了轿子,跑到了一旁的小摊铺下面躲了起来了。

出了人命了,这周围围观的人也是收到了惊吓,四下逃命。青儿害怕的想要逃走,又想要护在小姐的身边,紧张的掀开帘子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苏橘安已经将盖头取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我没事。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是……”

“相信我,你留在这里反倒是会让我担心。”苏橘安说道。

青儿咬了咬唇,随后也朝着一个买菜的摊子后面躲去,小心翼翼的看着小姐的情况。

这时候这一轮的箭雨停了下来,苏橘安掀开车帘,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顾霆君警惕的看着羽箭飞来的方向,冷声道:“从第一只箭射出来的时候,秦杨就已经带人冲了上去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看来是真的有人不希望我们两人能够顺利成婚啊!”

“做梦!”顾霆君冷声道,“你是我费劲千辛万苦都要娶得老婆,怎么可能由旁人捣乱!平日的事情我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的事情我绝不善罢甘休!他们不仅仅只是想要找我大婚的晦气,而是想要要你的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秦杨从前方的楼上跃了下来,向顾霆君禀道:“公子,人已经全部抓了起来,该如何处置?”

“留着,将幕后主使者审问出来!”顾霆君冷声说道。

苏橘安瞧着这一排的惨像乱状,问道:“现在该如何处理?”

顾霆君微微蹙眉,吩咐秦杨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将枉死的三个轿夫及其他们的家属好生安置。

虽然见了血光不吉利,但是今日的婚期却不能够改,顾霆君略微蹙眉,说道:“我们骑马先回淮南王府吧。”

他说着伸出手,望着苏橘安的眼睛,柔声说道:“我到你回家。”

苏橘安心中微微一动,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顾霆君立即将掌心收紧,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随后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马儿身前,将她抱上了马背,随后自己翻身上去,将她环在了怀中。

周围有不少人又开始探出头看热闹了,看到这一对璧人策马离去,不由得投去羡慕祝福的目光,不过今日又是什么埋伏在这里呢?是一场意外还是存心想要破坏这一场婚礼呢?

“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吗?”顾霆君在苏橘安的耳边说道,“你说。”

“你知道我方才见到了,我有多惊艳吗?”顾霆君说道,“你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子。这最美的新娘子本该是我在今晚洞房花烛的时候,掀开她的盖头才见到的,她本来是属于我一个人能够见到的!这该死的幕后主使者,却将这一切都破坏了,你说我能不很么?”

“说来说去,还是在油嘴滑舌。”苏橘安浅笑道。

“这是我的心里话,我现在还恼火得很。”顾霆君说道,“不过你现在在我的怀中,也是我的福利吧!你看这周围的人,都在我们祝福呢!你看这街道两边的葳蕤的树木和缤纷的花朵,他们都在为我们高兴!橘安,你知道吗?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我的心就好像要飞起来了一般。”

苏橘安也似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一般,嘴角微微勾起,泛起了一抹浅笑,心情也似柔和了不少。

未来,或许不会太差吧?

两人走得速度不算是太快,不像是去成婚,倒像是在漫无目的的欣赏街上的风景一般。

这路上发生了意外,回到了淮南王府的时间自然比原计划的时间晚了不少。而这个时候路上发生意外的事情也已经传回了淮南王府。

淮南王心中诧异,不过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派人继续去探听情况,得知虽然有险情发生,但是三公子与苏小姐还是平安脱险,眼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方才放心下去,让老二在大门前面等着两人回来。

顾霆君带着苏橘安回了淮南王府,顾霆彦在大门前等着,见只有他们两人回来,心中颇为诧异,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你们两个回来了?其他的人呢?花轿呢?”

“此事说来话长。”顾霆君说道,“日后再向二哥解释。眼下我跟橘安都能够平安回来才是好事,对了,橘安眼下一个人在此多有不便,劳烦二哥让二嫂橘安去潇湘苑先安顿一下。”

“此事交给我,我这就让阿怡带弟妹先去新房等候。”顾霆彦说着便是让人去将二少奶奶请了出来,蒋怡本在里面招呼几位夫人,见此情况也是楞了一下,“怎么了这是?”

“先别问那么多了。”顾霆彦说道,“你先带着弟妹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想必今日也是受惊了。”

蒋怡也怕此处言多眼杂传出什么流言,急忙带着苏橘安去了潇湘苑,顾霆君在背后嘱咐道:“二嫂,橘安人生地不熟,你照顾好她啊!”

蒋怡回眸笑道:“你就放心好,保证不会让人欺负你老婆的!”

苏橘安边走边将路上发生的事情跟蒋怡说了一遍,蒋怡是个暴脾气,当即就骂道:“谁这么缺德,偏偏选在今日搞事!这多好的日子,非得沾上这些不吉利的事情,这不是欺负人么?此事定然不能够就此算了,定然要让那背后搞鬼的付出代价!”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你这脾气倒是跟顾霆君一样,他也是恨得牙痒痒的,非要把母后主使者查出来呢!”

蒋怡眸子微微一转,笑道:“都到了现在了,还顾霆君顾霆君的叫呢,是不是该改口了?”

“二嫂,你莫要打趣我!”苏橘安垂眸笑道。

“这成了婚就要改口,不过倒是不急于这一时,慢慢来,你跟三弟啊,来日方长!”蒋怡笑了起来,“到了,快些进去吧!这新房还是我布置的呢,我是个粗人,你们紫薇宫的人又向来雅致,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苏橘安入内一看,就知道蒋怡是谦虚了,里面不知道不仅仅是喜气,而且颇有品味,她微微笑道:“不瞒二嫂,紫薇宫其他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一个俗人罢了,万不可被我这紫薇宫弟子的身份给骗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二嫂布置的这新房我满意得很,又喜庆又雅致,想来二嫂定然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的!”

“你喜欢就好。”蒋怡拉着苏橘安在床上坐下,“你今日又是疲累又是受了惊吓,好好的休息一下,待会儿到了吉时之后,就要开始拜堂了,晚上还有洞房呢!”

“二嫂!”

“好了,我不说了,新娘子害羞了。”蒋怡捂嘴笑了起来,“你先休息,有什么就使唤下人,她们都是跟了三弟许多年的,信得过。若是有什么她们也没法子解决,就让人来找我。眼下还有几位夫人等着,我得去招呼一番!”

“多谢二嫂。”

没一会儿的功夫,青儿也回来了淮南王府,由一个侍女引这来了潇湘苑。

“小姐!”青儿带着哭腔,一把扑到了苏橘安的身前,“方才吓死奴婢了,总而言之,你没事就是太好了!”

“你没受伤吧?”苏橘安拉着青儿起身问道。

“没有,青儿好得很,是秦护卫派人送奴婢先回来的。”青儿说道,“其他的人随后会赶来的,咱们凌月阁的几人都没事儿!”

“没事就好。”苏橘安说道,“那边有点心,你先吃一些东西压压惊再说!”

“嗯!”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拜堂成亲

“这一路上怎么回事?”顾霆彦问道。

“有人不想看到我跟橘安顺利成婚,想要找我们晦气呢!”顾霆君冷笑了一声说道,“先是让人抬着一副假棺材,鬼哭狼嚎的想要挡住我们的去路,随后又派人躲在暗处放冷箭,若是不注意,只怕就要了橘安的性命了,简直罪大恶极!”

“你可知道此事是谁可为?”顾霆彦担忧的问道。

“秦杨已经将暗杀的刺客全部抓了起来,会严刑拷问的,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欺负我淮南王府无人么?”顾霆君冷然道,“等今日婚礼过后,我再好好的跟她算账!”

顾霆彦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劝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皱着脸一副药杀人的模样了,笑一笑!”

说话间只见着大哥顾霆耀也走了过来,脸色还算是温和,问道:“怎么回来的迟了?”

“在路上发生了一些意外。”顾霆君说道。

顾霆耀没有再往下追问,说道:“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就连成婚这种大事还能够出事情。别磨蹭,有几分大人在等着你呢,过去打个招呼吧。”

“知道了。”

顾霆君在同前来道贺的人应酬着,苏橘安这里也是闲不下来,虽然在新房内等候着拜堂,不过前来看她的人可真不少,不少的姑娘家都想要来看看这顾三公子主动求婚的新娘子究竟长成什么模样,尤其是那些曾经心仪过顾霆君的人。

有人笑着恭维着,嘴里面满是吉祥话,听着就让人高兴,但是也有些人嘴里面少不得阴阳怪气,不像是来参加婚礼,倒像是来找茬的一般。

“都说这紫薇宫的天女貌美不凡,我今日瞧着也不过如此嘛!我本来以为能够让顾三公子主动求娶的女人是如何的天姿国色,倒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叫人失望!”一个女人不阴不阳的说道,“还请苏小姐赐教,是怎么把顾三公子迷得晕头转向的?”

其他的人微微一愣,面上露出几分尴尬,这说话的女子姓林,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曾经为了顾三公子绝食了几日,她爷爷不忍见孙女如此痛苦,就入宫求陛下赐婚,皇帝将顾霆君叫了去,问他愿不愿意娶妻,他直接说道若是让他娶那位林小姐,他从明日开始绝食。

此事就此作罢,不过这位林小姐却一直被讥笑到如今,她心里面想来应当十分过不去,她为了顾霆君要死要活,对方不屑一顾,若是他就是个无情无义这辈子都安定不下来的风流浪子还好些,偏偏她却有喜欢的女人,还一往情深,叫她心里面如何过得去!

“我师父什么都不用做,霆君哥哥便是对她一见钟情,非卿不娶,这就叫缘分,这就是命。没有那缘分啊,纵然是美如天仙,纵然是绝食以示深情,还是让人不屑一顾,这能有什么办法,怪就能够怪自己的命不好!”悠然郡主穿过人群,嘲讽的说道,“如果命不好,就该去求神拜佛,让自己以后的命好一点,怎么反倒是怪罪起其他比她的命好的人呢?”

悠然郡主说着又将林小姐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敬慈庵似乎还挺灵验的,你要不去试试拜拜?也许改日你就能够遇到一位如意郎君,也就不会再阴阳怪气的说话了。”

“你!”林小姐瞪了悠然郡主一眼,“郡主不要欺人太甚,这什么敬慈庵,你还是留着自己去拜吧!”

林小姐欲离开,悠然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淡淡的说道:“你父母难道没有教过你在参加别人婚礼的时候,不要没事儿找事儿,让新人心里不痛快么?你父母没有教过你该怎么跟新娘子说话么?如果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我今日倒是可以叫你一下!”

“你想干什么?”林小姐有些害怕的说道。

“今日我师父大喜的日子,我能够干什么啊!”悠然郡主哼了一声,“你总不会连道歉都要我教你吧?”

林小姐咬了咬唇,看着苏橘安快速的说道:“对不住。”随后快速的跑了出去。

有人当和事佬,左右都劝了劝,让她们也不要跟林小姐一般见识,这大喜的日子,自然是开心最重要。

苏橘安自然也不会因为顾霆君这以前的风流债真的跟人计较,也就笑了笑过去了。

等到其他的人都走得差不错了,悠然郡主才坐到了苏橘安的身边,说道:“你们回淮南王府路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你觉得呢?”苏橘安微微一笑。

“我怀疑是郑佩芝那小蹄子。”悠然郡主说道,“现在敢得罪霆君哥哥,还有这个动机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苏橘安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此事说起来还是顾霆君自己之前欠下的风流债,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悠然郡主又拉着苏橘安的手,将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羡慕的说道:“师父,你今日好漂亮啊!”

苏橘安垂眸轻柔的说道:“悠然,我希望你也能能够早点走出去,也会等来这么一日。”

“希望吧。”悠然郡主的眸子有些暗淡,“不过有些事情对于我而言,不再是那么重要了罢了。”

“我之前跟你想得是一样的。”苏橘安说道,“只是万一……万一遇到了,万一还有这个可能呢?悠然,永远不要失去希望!”

“知道了!”悠然郡主开朗的笑了笑,“不管能不能过遇到,我都会让自己活得很好的!”

时间悄悄晃过,没一会儿的功夫,天色就暗了下来,这屋子里面也点上了喜庆的红色蜡烛。

只听得外面有人喊道:“吉时到了,快扶新娘子出去拜堂啦!”

青儿急忙将苏橘安的盖头盖上,搀扶着她出了新房,往拜堂的大堂赶去。

苏橘安盖着盖头看不清楚,由着青儿扶着自己,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手上被塞了一段红绸,红绸的那边有人扯动了一下。

这红绸的另一端就是顾霆君吧,感受到他的小动作,苏橘安的心中薇薇安定了一下。

随后苏橘安又被扶着来到了大厅之内,有人高喊道:“吉时已到,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苏橘安只觉得蒙蒙呼呼的就拜完了堂,她跟顾霆君之间已经是夫妻了吗?

“你且等等,我会尽快回来的。”在苏橘安被侍女们扶着进入洞房的时候,顾霆君在她的耳边快速的说道,随后顾霆君被几个兄弟拉出去喝酒去了。

苏橘安很快被送入了洞房之中,拜堂之后,她就是淮南王府正经的三少奶奶,这潇湘苑的下人一一给她行礼请安。

青儿在一旁将准备好的红包以此发给潇湘苑内的人,知道他们都是顾霆君的亲信,自是对他们客客气气的,以后要在这淮南王府立足,没有他们的帮助可不成。

顾霆君一向治下有方,这潇湘苑内下人都是极其有分寸的,请了安进了礼数之后,便是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之在外间留下了两个婢女,宫主母使唤。

青儿笑道:“这王府就是不一样,下人的气度就不凡,奴婢也要好好儿的跟他们学学,不会给小姐丢脸的!”

苏橘安在这新房内等了快一个时辰,这顾霆君才醉醺醺的回来。

今日长孙启那小子有意整他,带着几个人狂灌他的酒,顾霆君平日里面酒量倒也不错,不过也经不起他们这么轮番上阵,不由得恨得牙痒痒的,等你们成婚的时候,看我怎么报复你们!

若不是顾霆彦拦着,只怕今日顾霆君就要被抬进洞房了,不过这会儿也是步履踉跄,脑袋眩晕。

他进入房内,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看着床上穿着喜服的新娘子傻笑,模样傻乎乎的,那里有平日里面的风流潇洒劲儿?

“姑爷,你该掀盖头了!”青儿在一旁提醒道。

“哦!”顾霆君反应过来,三两步的走到了床边,蹲在苏橘安的面前,不去掀盖头,却是从下面偷看,然后傻乎乎的说道:“果然是我的媳妇儿!”随后一把吧苏橘安熊抱在怀中。

青儿在一旁偷笑,说道:“姑爷,先掀盖头,还要和交杯酒呢!”

“掀盖头,对,掀盖头!”顾霆君醉醺醺的说着,然后一把将盖头揭了下来,痴痴的望着盖头下的美人,“媳妇儿,你可真好看!”

说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一大股之的酒味喷来,苏橘安一忍再忍,将他往旁边推了一把,对青儿说道:“给姑爷倒一杯凉茶!”

“是!”青儿随即取了一杯凉茶来,“姑爷,先醒醒酒吧。”

“我要媳妇儿喂我!”顾霆君歪在苏橘安身上撒娇道。

“别跟我装疯卖傻的,我知道你没有醉得那么厉害!”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再装醉,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顾霆君一把接过了青儿手中的凉茶,一口气灌完,说道:“我现在精神好多了。”

青儿又端来了两杯酒,笑道:“小姐,姑爷,交杯酒。”

苏橘安拿起一杯,顾霆君偷看了苏橘安一眼,说道:“方才没有骗人,喝了这杯酒,我就要真的醉了!”

“那你可还喝?”

“就是死,也要喝!”顾霆君说着,与苏橘安交叉手,将杯中酒饮尽。

青儿将杯子收走,悄悄的退了下去,可不能够打扰了小姐与姑爷的洞房花烛夜!

顾霆君将苏橘安抱在怀中,叹道:“橘安,你是我的了,终于是我的了,是我一个人的,一辈子都是我的!这辈子你都不要想离开我的身边了!”

“还记得我们的半年之约么?”苏橘安问道。

顾霆君微微一愣,说道:“你不是已经嫁给我了么?还提那件事情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入宫谢恩

“我跟你说过,要将我们之间的婚事当我是我们的合作。”苏橘安说道,“我们的半年之约仍然作数。”

“你什么意思?”顾霆君浓黑好看的纠结的皱了起来,一脸迷惑的望着苏橘安,“我们都拜了天地了,你现在反悔,是要遭天谴的!”

“你还不明白么?”苏橘安望着那摇曳的烛火,微微的叹了口气,“我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我心里面装的不是家庭,不是丈夫,不是生儿育女,我心里面装的是仇恨,是不甘,是愤怒。我不能够做好一个妻子,我也担不起一个妻子的职责,何况我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真正去掌控。”

“我不是说过会帮你么?”顾霆君握着苏橘安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想要复仇,我帮你,我可以等,等到你复仇成功,等到你愿意放下心中的一切仇恨,复仇之后呢?复仇之后你也不能够好好儿的陪在我的身边么?”

“我的未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师父我推算不出来。”苏橘安说道,“你知道我的过去,我不是一个正常人,我没有未来,如何许你未来?”

“橘安,你真的爱过一个人么?”顾霆君看着苏橘安的眼睛,沉默了一下说道,“真的爱一个人有没有未来有什么关系?如果那个没有未来的人是我,我还能够活一年,便要同你做一年的夫妻,还能够再活一个月,就要同你做一个月的夫妻,还能够再活一日,就要同你做一日的夫妻,我只想要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哪里来的时间患得患失,想东想西?你会有再三的顾虑,只因为你不爱我而已。”

他按住苏橘安的肩膀,恳切而真诚的说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除了报仇之外,也试着来爱我,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谁也不能够拍着胸脯说一定能够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这世界本来就充满了不可预测,但是这并不能够阻碍我爱你。橘安,你比别人多活一世,更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才是。既然活着,就应该享受,享受重新遇到的人和物。”

“我……”苏橘安垂下眸子,看着自己脚上一双绣着鸳鸯图案的绣鞋,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会尝试的。”

“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今后我们生死与共,祸福同享。”顾霆君说道,微微扬起了眉毛,笑得狡黠起来,“橘安,今夜可是我们的洞房之夜。”

说着,他抬起手,从苏橘安的肩膀,一直摸到了她的脖子。

苏橘安将他的手一把拍开,淡淡的说道:“你不是醉了么?既然醉了,还不睡觉?”说着,起身来到了梳妆台前,将头上复杂的首饰慢慢的取下来。

顾霆君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清醒,不过到底还是喝多了,等苏橘安卸玩首饰走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苏橘安松了口气,替他将鞋袜脱了,又将他的外套脱去,将他往里面一推,盖上了被子,然后自己也钻进了被子里面,合衣躺下,轻轻的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她感觉有人从背后保住了自己,身子微微的僵硬了一下,随后放松了下来,睡了过去。

苏橘安这一觉睡得很沉,一夜无梦,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从窗户探了进来,她打了个哈欠,脑袋在枕头上面拱了一下,慢慢的睁开眼睛,习惯性的唤道:“青儿。”

“娘子,你醒了?”

一道温润的带着笑意的男声传来,苏橘安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偏过头只见着顾霆君早就醒了,用一只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你看什么?”

顾霆君笑道:“这成婚之后就是好,若是不成婚我怎么能够看到我娘子醒来时候入猫儿一般的娇憨之态呢?”

他伸出食指戳了戳苏橘安的脸,笑道:“真是越看越可爱。”

苏橘安面上浮现一抹微微的红色,不好意思的将头扭过去,咳嗽了一声说道:“一大早,就开始胡说八道。别贫了,该起了,还得去给父王请安呢!”

“你这父王都叫得如此顺口了,是不是还缺我一个称呼?”顾霆君把玩着苏橘安的黑发,不满的说道。

那两个字苏橘安不好意思叫出口,将他的手打了一巴掌,起床唤了一声:“青儿。”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青儿跟几个侍女端着洗漱用品入内。

苏橘安坐到了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面头发蓬乱满面油光的自己,不由得用怀疑的目光看了背后的顾霆君一眼,自己这副模样,当真好看?

青儿低低的笑着,说道:“小姐昨夜累坏了吧?”

苏橘安不解,青儿捂着嘴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她也看了过去。

只见着一个婆子入内,顾霆君一块血渍的白娟递给了她,婆子接过,恭喜了公子与少夫人一声,随后恭敬的离去。

苏橘安脸色一红,昨夜自己睡了之后不知道顾霆君什么时候弄出这个东西来的。

以前一直伺候着顾霆君的婢女给他找今日穿的衣服,拿了两件让公子挑选,顾霆君懒洋洋的说道:“以后这种事情就问夫人,夫人喜欢哪件,我就穿哪件。”

侍女又拿着衣服询问苏橘安的意思,苏橘安随意指了一件紫色的衣服,侍女们又伺候着顾霆君换上。

青儿也同几个婢女一起将苏橘安也装扮好了,做姑娘的时候,苏橘安的装扮一贯简便,如今到了这个淮南王府,做别人的媳妇,倒是不能够似一般那般的图简单了,这装扮也繁琐了起来,如此才符合身份。

两人都收拾妥当之后,顾霆君起身拉起苏橘安的手,笑道:“走吧,父王还在等着我们呢!”

顾霆君一直牵着苏橘安的手往大厅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了顾霆彦夫妇,蒋怡满脸笑意说道:“到底是新婚夫妻,恩爱的紧呢!”

苏橘安想把手抽出来,顾霆君却是握得更紧了,笑道:“我们也需要向二哥二嫂学习,做一对恩爱夫妻。”

蒋怡笑道:“好了,别贫了,去给父王敬茶吧,大嫂都已经去张罗早膳了。”

四人一起往大厅的方向走去,蒋怡关切的问了苏橘安一些衣食住行的问题,又讲了一些顾霆君小时候的趣事让她不再拘束,顾霆彦也在一旁帮腔,一起嘲笑顾霆君小时候顽劣的事迹。

“二哥二嫂,你们就非得挑一些我的糗事说,破坏我在橘安心中的形象,就不能够说一些我的丰功伟绩么?”顾霆君不满的说道。

蒋怡笑道:“从我嫁到淮南王府开始,就只知道你闯祸的事情,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丰功伟绩?再说了,我们这是让橘安全面的了解你,一个只知道闯祸的臭小子现在也娶媳妇儿了,现在你才是真的长大成人了!以前的事情笑笑也就过了,这过日子还得看以后!”

四人一起来到了大厅之内,只见着淮南王端坐于上首,慈祥而温和的看着入内的一对新人。

顾霆耀夫妇坐在坐在下方,在淮南王面前,他们不敢将敌意表露出来,故而一嘴角倒是挂着一抹宽和温厚的笑意,在两人入内的时候点头打过招呼。

一旁的侍女将早就准备好的垫子放在淮南王的面前,苏橘安于顾霆君恭敬的跪在垫子上面,另一位侍女则是端上来了两杯热茶。

“父王,喝茶。”

“乖。”淮南王接过茶杯和蔼的笑着,侍女将红包递过来,淮南王放到苏橘安的手中,“老三这小子,从小顽劣不堪,不像他的两个哥哥那样让人省心,你嫁给他,算是委屈你了。日后定要多加督促这小子,让他勤奋上进,不要丢了顾家的脸面。他现在也是有了妻室的人了,若是再干出去鬼混,本王定要打断他的腿。”

想必淮南王也是听说了昨日林小姐再捣乱的事情,这里是让苏橘安不要翻顾霆君以前的烂账呢!

“橘安既然已经嫁到了淮南王府,日后定然会恪守妇道,孝顺父王,劝勉夫君。我跟夫君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既然已经嫁给他,不会再管他以前的事情,只过好眼下的日子就好。”

“你们也别这么说啊,好像我以前万恶不赦似的,我以前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再说了,自从跟橘安订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出去跟长孙启喝过酒了。”顾霆君委屈的说道,“父王,喝茶。”

淮南王喝了茶,板着脸教训道:“如今你也娶妻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了,要知道分寸,爱护妻子,照顾妻子,争取早日让父王抱上孙子!”

“知道了!”顾霆君笑道,他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红包,又瞟了一眼苏橘安手上的,“父王,我怎么感觉橘安得红包比我的厚呢?”

“刚说要懂事,又胡闹了是不是?”淮南王被顾霆君的模样逗笑了,“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顾霆君扶着苏橘安起身,又跟顾霆耀夫妇打过招呼。

白蕊笑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一起用早膳吧。”

白蕊利索的张罗着众人吃过了早膳,吃完早膳之后。

苏橘安于顾霆君便入宫去给皇帝谢恩。周帝见到自己喜欢的一对年轻人能够顺利的成婚,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心中倒也颇为高兴。

“别跪着了,起来吧。”周帝笑道,看到苏橘安他不免想到自己那位刚出身就夭折的公主,若是平安的长大,现在也到了成婚的年纪,自己定然会为她选一位天下最好的男子做驸马吧。

周帝没有一点帝王的架子,将两个年轻人当做自己的晚辈一般亲切的询问了一番,又好生的叮嘱了他们两人一通,顺便赏赐了许多的好东西。

说话间听着太监在外面禀报说皇后与太子觐见,周帝宣他们入内。

苏橘安与顾霆君对视了一眼,这个时候来莫非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幕后凶手

“参见陛下!”

“见过父皇。”

“免礼吧。”周帝淡淡笑道,“你们来的倒也是时候,霆君跟橘安正在谢恩呢!”

皇后端庄冷肃的看了一眼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浅笑道:“顾三公子与天女大婚,乃是大周的喜事。这二人本宫瞧着也是格外的登对,还是陛下的眼光独到!就是不知道这齐侯府的大小姐与楚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两人闹了别扭,本宫这个赐婚的人却是蒙在鼓里,不知道橘安可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苏橘安略略的楞了一下,说道:“启禀皇后娘娘,感情的事情向来都是私事,大姐对自己的事情一贯能够处理的很好,我也就没有多过问了,何况这感情的事情也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一个人也不好多嘴。”

皇后笑了笑说道:“橘安也未免太过谨慎了,这姐妹之间纵然是感情的事情,互相倾诉也是可以的,既然你不想说,本宫也不勉强,改日将长乐叫来问问就知道了。”

“霆君,恭喜了!”李昶隆嘴角扯了一下,跟顾霆君道了一声恭喜。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来想到这顾霆君虽然娶了苏橘安,但是这苏橘安的心中只有自己,嫁给你也是为了给本宫做内应,故而心中十分的膨胀,另一方面又十分的嫉妒,上回子在庄子里面就不该忍住,当时就应该把苏橘安办了,这好好儿的天女,竟然便宜了这小子。

“多谢殿下。”

“这霆君乃是陛下看重的年轻臣子,橘安又向来得陛下疼爱,昨日未曾去参加两人的婚礼,本宫心中甚为遗憾,今日本宫在凤禧宫设宴,算是补上昨日的遗憾,也沾一沾两位新人的喜气,再说了这宫中也许久没有热闹了,陛下以为如何?”

“就按皇后说的办吧。”周帝说道,“既然要热闹,将贵妃她们也叫上吧,你们姐妹之间也好聚聚,贵妃昨日还跟朕说日子太无聊了,有人陪着她说说话,想必也不会再跟朕抱怨了。”

“是。”皇后微微俯身,面上那抹端庄贤惠的笑意未散,心中却多了些不屑,贵妃这个狐媚子,都这把年纪还只知道在陛下面前献媚。

皇后转身拉着苏橘安的手腕,笑道:“想必陛下与霆君与太子还有些政事要谈,那橘安就跟本宫一道去凤禧宫如何?”

顾霆君却突然将苏橘安的另一只手抓住,说道:“其实霆君还有另一件事情要跟陛下禀报。”

“何事?”周帝微微抬眸问道。

顾霆君拉着苏橘安跪下,说道:“昨日臣与橘安大婚,但是路上却遇人截杀,若非语气好,只怕现在陛下见到的不是我们夫妇,而是我们夫妇的尸体,请陛下为我们夫妇做主,严惩母后凶手!”

“哦?”周帝的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沉了下去,那身上的亲切和蔼被一股子的怒气所取代,先是怀疑的看了一眼皇后,冷声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可查到那幕后之人了?”

顾霆君说道:“那些刺客被臣当场抓获,经过审问,他们交代,乃是收到东宫的芝妃所指示!臣夫妇不知道与芝妃有什么深仇大恨,芝妃竟然要在我们大婚之日,下这样的毒手!这是那些刺客的罪状,请陛下过目。”

顾霆君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双手呈现给了周帝。

周帝接过,快速的看了一眼,将纸扔到了地上,对李昶隆冷声说道:“芝妃是你的侧妃,你看看吧。”

李昶隆对昨日的事情自然是听说了,但是没有想到此事会跟东宫扯上关系,心中一惊,急忙将纸捡起来看了一眼,面色变了一下,说道:“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佩芝她虽然任性了一些,但是绝没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这霆君乃是朝堂大臣,顾夫人是天女,她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他们啊!”

“哼。”顾霆君冷笑了一声,“东宫这位芝妃所做的事情臣也略有耳闻,至于此事是不是与她有关,不妨当面对质。”

“就算是她被宠坏了,胆大妄为惯了,但是她与你二人无冤无仇的,为何要谋害你们!”李昶隆说道,“你到底说出个道理来!”

“有些事情臣不便说出口,但是此事究竟如何还是需要芝妃当面对质的。”顾霆君说道,“臣曾经答应要好好保护橘安,她嫁给我的第一日就差点出事了,此事臣实在是不可能就此作罢的,定然要追查到底,将幕后凶手绳之于法。”

“来人,选芝妃来御书房一趟。”周帝冷声道,“太子,你东宫的事情,朕本不愿意多过问,只是佩芝嫁给你不过短短数月,这做出的事情连朕都听到了,你身为东宫之主,该管的还是要管管,不要让这东宫成了臣子们的笑话!你是太子,大周未来的天子,若是连后宅之事都管不好,日后如何服众?”

周帝的话有些重,不仅李昶隆的脸色变了,皇后都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说道:“臣妾身为太子的母亲,却没有尽到督促管理之职,是臣妾的过失。太子忙于政务,疏于后宅,对妃嫔们做的事情并不知晓,希望陛下能够原谅一二,他日后定然会好好的管理后宅,看好妃嫔们,不会让她们再生出什么是非来的。”

周帝沉默了一下,说道:“太子妃是不是太过柔弱了?”

“浅若温婉贤惠,只是身子太柔弱,近来因为有身孕的关系,正在修养身子。”李昶隆急忙说道。

“虽然你与郑家姐妹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是太子妃乃是你的正妃,是你将来的皇后,你要分清楚这一点,也要记住,那是未来的皇后,她的威仪便不容任何人亵渎。”周帝说道,“郑佩兰与郑佩芝姐妹是你的侄女儿,皇后也好好好的管教一番,不可太过任性,将皇室的规矩不放在眼中。”

“臣妾知道了,臣妾一定会好好的管教她们的。”皇后说道。

“起来吧,也没大事儿,跪着做什么。”周帝说道,“过来坐吧。太子,那里有一封关于陕西干旱的奏报,你去看一下,然后跟户部一起理一个应对的折子呈上来。”

“儿臣遵旨。”李昶隆急忙去了书桌的地方,将桌子上面的奏章拿起看了起来。

苏橘安却是眉头一蹙,心中略微一沉,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陛下已经打定主意让李昶隆继承大统了不成?

周帝给苏橘安与顾霆君赐了座,又与皇后说了几句闲话,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着太监在外面禀报道:“陛下,芝妃来了。”

“让她进来吧。”周帝淡淡的说道。

郑佩芝随即入内,先是冷冷的将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看了一眼,随后跪下请安:“佩芝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周帝没有喊平身,淡淡的说道:“方才霆君指控你在昨日他大婚的时候派杀手刺杀他们夫妇,可是事实?”

郑佩芝楞了一下,随后否认道:“没有!佩芝发誓,此事不是我所为,若是我说谎,我天打雷劈。”

“芝妃否认得十分的干净嘛!”顾霆君冷冷的一笑,“那些刺客被当众抓获,招供乃是受到芝妃的指使,芝妃还要否认么?”

“我说没有做过就没有做过!”郑佩芝转过头冷冷的看着顾霆君,“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反正我没有做过,你也别想冤枉我就是了!”

“刺客不仅招供乃是受到芝妃的指使,而且身上还有芝妃的亲笔书信,这一点芝妃也要否认么?”顾霆君说着,又取出了一封书信呈给了周帝。

周帝看过,又将书信递给了皇后,便不再说话。

“难道此事真的是你做的?”皇后呵斥道,“你的字迹本宫还是认得的,事到如今你还要嘴硬么?”

“什么书信?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回事!”郑佩芝急忙说道,“父皇,母后,你们一定要相信儿臣啊,定然是有人想要诬陷儿臣!若是让儿臣发现是谁在陷害儿臣,儿臣定要将她五马分尸!”

她转身恶狠狠的瞪着苏橘安,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陷害我!”

“我为何要那么做?”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害我!”郑佩芝随后抱住皇后的双腿,“姑姑,你要相信我啊,我没有做过,我没有!”

她又盈盈的望向了李昶隆,唤道:“殿下,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李昶隆面上闪过一抹纠结,与郑佩芝还有几分情分在,便为她辩解道:“父皇,母后,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佩芝与霆君夫妇没什么交集,儿臣实在是不知道她谋害霆君夫妇的理由。”

“倒也不是没什么交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曾听说芝妃在入东宫之前,一直痴念霆君,她追求霆君的时候,闹了不小的动静,京城之中很多的人都知道呢!不知道是否与此事有关!”

“你别胡说八道!”郑佩芝指着苏橘安的鼻子骂道,“是你!是你在背后搞鬼是不是!”

顾霆君冷声道:“请芝妃自重,无凭无据,随意攀咬,莫非事情欺负淮南王府无人?”

“佩芝,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错?”皇后喝道,一巴掌打在了郑佩芝的脸上,“看来都是本宫平日里面太过骄纵你了,才让你如此无法无天,做出这样的错事!你还不认罪么!”

郑佩芝捂着脸跪了下来,眸子转速的转动了一下,叩首道:“父皇,母后,佩芝只是一时糊涂,佩芝知错了,请父皇母后宽恕。”

“你该求宽恕的不是本宫!”皇后冷声说道。

郑佩芝随后向苏橘安与顾霆君跪下,屈辱的将头垂下:“佩芝对不住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原谅佩芝一次!”

郑佩芝乃是轩辕侯的女儿,皇后的侄女,太子的侧妃,作日就算是他们夫妻真的送命了,也不能够真的将其置于死地,何况他们夫妇还安然无恙,婚礼照常进行。

顾霆君自然也没有只往这郑佩芝会真的如何,他不过是要借此机会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婚后惊喜

“我们夫妻也没什么大碍,既然芝妃已经诚心认错,此事就算了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霆君,你觉得呢?”

“你说算了,那就算了吧。”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周帝淡淡的说道:“他们夫妇宽心胸宽广,乃是你的福气,只是毕竟反了大罪,不惩戒一二,日后难以服众。芝妃从今日起降为淑媛,在东宫闭门思过,你且要记住今日的教训,若是再犯,定然不轻饶!”

“是!”郑佩芝擦了擦眼泪,“儿臣再也不敢了。”

“回去好好反思己过吧。”周帝说道。

“儿臣告退。”郑佩芝退下,冷冰冰的将苏橘安与顾霆君看了一眼,此刻心中是将他们二人狠毒了,更是憎恨那个陷害自己的人!

“臣谢陛下与皇后娘娘为臣夫妇主持公道。”顾霆君与苏橘安下跪道。

“此事是天家对不住你,你们夫妇不要再记恨就好。”周帝说道,“她也得到了教训了,此事便是翻个篇儿吧,你们夫妇也不要再为此事介怀了。”

“是。”

“你们也退下吧。”周帝说道,“凤禧宫也不必去了,直接回去吧。”

“是!”

顾霆君与苏橘安两人退出了御书房。

“陛下……”皇后想要说些什么。

周帝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打翻:“这就是你们郑家的好女儿!”

“是臣妾管教无方!”皇后跪下请罪道。

“你兄长当支持朕登上皇位,现在又是太子背后最强大的靠山,所以你们对他的女儿也要忌三分么?”周帝冷声道,话落便是起身离去。

李昶隆与皇后的脸色皆有所变,李昶隆急忙跑到了母后的身边,担忧的问道:“父皇他是什么意思?”

“他怕你舅舅将来成为外戚,让你成为傀儡,难道只有他担心么!”皇后沉着脸色说道,“太子,你日后不可在对郑家姐妹纵容了,不然真的叫陛下以为咱们母子都得看你舅舅的脸色行事,如此叫他怎么可能放心!”

“儿臣知道了,儿臣心中有分寸。”今日郑佩芝的事情叫李昶隆也是颜面无光,此刻心中亦是恼火的很。

顾霆君与苏橘安两人从御花园穿过,慢慢的出了宫。

顾霆君牵着自己妻子的手没有送来,看着这御花园内的美景,赞叹道:“这天底下最珍贵的花朵都生长在皇家的花园内,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啊!”

苏橘安轻轻笑道:“生长在皇宫内的花朵虽然美艳,生长在宫外的花朵未必不能及,这天下美丽的花朵多了去了,这自然的雷霆雨露要比这宫阙自由多了。”

顿了顿,苏橘安又问道:“你觉得郑佩芝真的是幕后凶手么?”

“你也瞧出来了?”顾霆君轻轻的勾起嘴角,自嘲的一笑,“没有想到我们两人也被利用了!不过今日陛下的目的倒是达到了,借郑佩芝好好的敲打了太子与皇后一番,日后东宫的情势只怕又要便上一便了。”

苏橘安说道:“变得不只是东宫吧,还有李昶隆与轩辕侯的关系吧,想要提高太子妃的地位,定然就要打压郑家的地位,他们这外甥与舅舅两人,还有一处好戏呢!不过我却是有些担心,陛下今日的态度而言,难道他真的打算将皇位给太子么?”

“既然已经立了太子,太子就是储君,将皇位传给他乃是名正言顺。”顾霆君说道,“陛下也要为大局考虑,如今二皇子的势力已经撑不起来了,除非太子翻了罪无可赦的大错,不然不可能废太子的。”

“李昶隆德不配位,有什么资格成为大周的天子!”苏橘安冷声说道,“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对于李昶隆来说,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顾霆君拉着苏橘安一路出了皇宫,上了马车。

行了一段路程之后,苏橘安掀开车帘,瞧了一眼外面,回过头来问道:“这不是回淮南王府的路!”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顾霆君说道,“再让你认识一个人。”

马车一路来到了郊外,顾霆君取出了一块白绫,将苏橘安的眼睛遮住,在她的耳畔笑道:“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他牵着苏橘安下了马车,只闻得一阵阵的花香袭来,苏橘安问道:“何事何处?”

她想要将白绫取下,顾霆君将她的手按住,笑道:“跟我来,到了你就知道了!”

苏橘安跟着顾霆君朝着里面走了一会儿,他忽的停下了脚步,笑道:“到了。”说着,将她脸上的白绫取下。

苏橘安睁开眸子,瞧着满天纷飞的花瓣,微微一愣,她又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目之所及,都是繁复灿烂无比的花朵,正在如火如荼的盛开着。白的粉的红的,无数的颜色鲜艳的花朵堆积在一起,如同一片花的海洋一般,绚烂而震撼。

“这是什么?”苏橘安惊讶的说道,“这里是哪儿?”

“早就开始准备的。”顾霆君说道,“不是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么?你喜欢吗?我说过繁花似锦的时候,是我们成婚的时节,满世界都在为我们高兴,为我们祝福。”

苏橘安被这满眼的乱花迷了眼睛,她是女子,对花的喜欢乃是天生,置身于这么一场花的海洋之中,心中既惊讶,也感到迷醉。

“喜欢吗?”顾霆君摘了一朵花递到了苏橘安的眼前,柔声问道。

“嗯。”苏橘安点了点头,“这里很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景象。”

“只要你喜欢,就没有辜负我这一番苦心。”顾霆君满足的笑了起来,苏橘安满脸惊喜的看着周围的花朵,他则是满眼痴迷的看着眼前的心上人。

过了一会儿,顾霆君又牵着苏橘安的手,继续往前走着,穿过了那大片的花海,上了一个山坡,从山坡上望下去,则又是另一番景象。漫山遍野的满山红开放着,如一朵朵粉色的云霞一般,将山坡都堆满了。

“这里算得上是仙境了吧?”苏橘安叹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你若是喜欢,以后每年的春天我们都在这里好不好?”顾霆君问道。

苏橘安沉默了一下,随后轻轻的点了头。

一丝丝的甜蜜涌上心间,在此时此刻,在这样氛围的衬托之下,苏橘安竟然也觉得就这般一辈子下去也不错。

她想要的是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渐渐的不知道了。人都是有欲望,有贪念的,苏橘安也不例外,除了报仇之外,她心里面已经生出了其他的渴望。

“你不是说还要带我见一个人么?”苏橘安问道。

“等一下吧。”顾霆君说道,“等天黑之后我再介绍给你认识,现在时节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找些东西吃吧。”

东宫之中。

郑佩芝伏在桌子上面哭着,侍女们知道她的脾气,在屋外担忧着,不敢入内打扰。

这屋子里面的瓷器都被砸了个遍,郑佩芝将满心的愤怒都发泄到了上面,今日竟然被人陷害,在陛下与皇后面前丢人,殿下也竟然不曾为她说话,叫她简直愤怒到想要杀人!

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郑佩芝一个花瓶就扔了过去,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放肆!”李昶隆喝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了,那里还有身为皇家宫妃的规矩与威仪!”

“殿下?”郑佩芝急忙擦了擦眼泪,扑到了李昶隆的怀中,“殿下你终于来看看望佩芝了。佩芝今日都委屈死了!殿下旁人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一定要相信佩芝,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

“昨日后买顾霆君夫妇的人是不是你,本宫不关心,本宫只关心一件事情,你再跟了本宫之前,纠缠过顾霆君是不是?”

“我……”郑佩芝的眼神突然乱了,“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那苏橘安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是吗?”李昶隆冷冷的说道,“此事很好查,若是让本宫知道你在说谎,本宫是不会放过你的!”

“殿下!”郑佩芝突然拉住了李昶隆的衣袖,“殿下不要听别人胡言乱语,我的心中只有殿下你一人!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被顾霆君诓骗,才做做出一些后悔的事情,后来喜欢上了殿下,才知道除了殿下之外,其他的根本算不上男人!殿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心里面除了你,根本没有旁人!”

“你指使人谋害顾霆君夫妇,是因为嫉妒是不是?因为心里面还有顾霆君所以才看苏橘安不顺眼是不是?”李昶隆一巴掌扇了过去,喝道,“本宫最恨欺骗本宫的女人!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好好在次反思己过!”

“殿下!殿下!”郑佩芝捂着脸看着李昶隆离去的背影哭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居然连你都不相信我!”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大门再一次被打开,脚步声慢慢的朝着自己靠近,郑佩芝急忙抬眸唤道:“殿下!”

只是眼前这人却并非李昶隆,而是郑佩兰。

郑佩兰将郑佩芝扶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她衣服上面的灰尘,又温柔的将她脸上的泪珠擦去,说道:“咱们郑家二小姐,多么骄傲的人啊,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姐姐,殿下不理妹妹了,你去跟殿下求求情吧。”郑佩芝哭道,“姐姐,容易坏该怎么办啊?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现在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你依靠我?”郑佩兰扶着郑佩芝坐下,“你若是真的将我当做依靠,当初在我大着肚子的时候,怎么还会去勾引自己的姐夫呢?”

“什么!”郑佩芝的脸色变了一下,“姐姐,你在说什么!”

第两百章 另一身份

郑佩兰用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轻轻的挑起了郑佩芝的下巴,温柔又冷厉的笑道:“佩芝,我从小疼爱你,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何要勾引殿下?为什么?你分明不爱他,你分明有大好的未来,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郑佩芝冷冷的盯着郑佩兰,“是你,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顾霆君大婚安排刺杀的是你,那封信也是你模仿我的字迹写的对不对?你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借这件事情,让殿下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我以前纠缠顾霆君的事情,断了殿下对我的恩宠!”

“我的好妹妹,你还不算傻!”郑佩兰微微的一笑,随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我跟殿下的事情,为何还要让我入宫?”郑佩芝问道。

“方才还说你不傻,现在怎么又开始犯傻了?”郑佩兰微微的笑着,“你跟殿下有了首尾,殿下贪图你的美色,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入宫的,我既然没法子阻拦,便主动开这个口,让你跟殿下都感激我。再说了,你入宫之后不是替我出去了那一对妖艳姐妹么?我那时候即将临盆没法子去对付她们,你正好为我的马前卒!你为了不让我生疑,故意表现得十分的骄横跋扈,到处闯祸,此举倒是正合我意罢了!不过,你为何要抢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郑佩芝冷笑了一声,“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你的东西!我从小虽然也是受尽宠爱长大,但是却比不上你,不管在什么方面,你都要压我一头,父亲跟娘亲嘴里面夸赞的人永远是你,只要在你的身边,我就永远是那么的不起眼,我就永远是你的配角,凭什么!”

郑佩芝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姐姐,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继续说道:“凭什么你可以是未来的皇后,而我要永远比你第一等,永远要向你请安?我不甘心,我不想输给你,我也想做皇后,将来你也有臣服于我的脚下的时候。”

“简直可笑!”郑佩兰冷冷的笑着,“你也太自不量力了一些!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反省吧。”

“你的儿子真的是你的儿子吗?”郑佩芝突然说道。

郑佩兰面上的笑意消失,她满脸冰冷的转过头,波动了一下发髻上的朱钗,冷冷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在师父回来之前,我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师父回来之后,我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郑佩芝嘲讽道,“我时常在师父身边讨好,还不知道你的秘密么?你因为跟着她学习毒术的关系,身子坏了,根本不能够再怀孕!说起来,我怀孕好几个月,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肚皮,就连殿下也应该没有见过你衣服下面的模样吧?对于你来说,让自己有怀孕的迹象,糊弄过太医,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那就是我的儿子!”郑佩兰微微笑道,“妹妹,你未免想得太多了,都出现了癔症了!”

“那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你生的!”郑佩芝恨声说道,“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诉殿下么?”

“告诉殿下对你有什么好处?”郑佩兰淡淡的笑道,“殿下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美人,这个世上多得是,我再送殿下几位就是,他很快就会忘了你的。你在这冰冷地冷宫之中,若是我在,你尚且可以过得好一些,若是没有我,你想想看你是怎么得罪东宫众人的?她们又会怎么对你?再说了,你胡说八道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你怎么跟父亲交代?”郑佩芝紧接着问道,“父亲是不会不管我的!”

“那么你觉得我们两个,谁对父亲比较的重要呢?”郑佩芝嘴角勾了一下。

“就算是没有我,殿下的身边也还会有其他的女人,你为什么容不下我!”郑佩芝咬牙恨声道。

“野心。其他的女人可不敢生出要当皇后的野心来。”郑佩兰微微笑道,“你好好的待在这里,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若是真的知道错了,哪一日我还是会让你出去,让你重新回到殿下的身边的,不管如何,我还是我的妹妹。”

这郑佩芝失宠的消息,自然很快的传遍了东宫,她向来嚣张跋扈,被她欺辱过的人自然是拍手称快了。

“太子妃,这郑佩芝也有今日,据说陛下将她降为淑媛,又让她在东宫闭门思过,殿下又与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这才几个月啊,便是从盛宠到了如今的地步,想想她做了多少孽啊,星月姐妹二人,以前何其的娇艳,被她打得不成人形,之后殿下再也未曾去瞧过他们姐妹!还有我们小姐,也被她毒打过,她数次不将太子妃放在眼中,只怕没有想过她也会有今日,东宫之中无不拍手称快呢!太子妃,咱们要不要斩草除根?”

太子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由她去了,我要为我肚子里面的孩子积德。”

“太子妃就不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侍女问道,“她诡计多端,现在虽然失宠于殿下,他日或许又有手段站起来,再说了她还有个姐姐在呢!”

太子妃还是摇了摇头,叹道:“她纵然失宠却还是郑家的女儿,皇后的侄女,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我也不想再惹乱子了,就只是希望肚子里面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罢了。”

侍女知道太子妃善良软弱,也就不再劝了。

白浅若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疑惑的说道:“我这肚子现在快四个月了,怎么一点都不显怀?明日请大夫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

“是。”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顾霆君抓了一只野兔,在路边烧了火,烤了与苏橘安一起填饱了肚子。

此刻天上的星子灿烂浩瀚,一轮月明清冷的撒着皎洁的月光。

“你到底要让我见什么人?”苏橘安问道。

顾霆君盯着苏橘安的眼睛,说道:“还记得我们成婚之前我对你说过什么吗?对你,我不会再有所隐瞒了,你在此先等等吧。”

他说着,起身拍了拍衣服上面的草屑,朝着苏橘安笑了笑,随后离开。

苏橘安不知道顾霆君的葫芦里面买的是什么药,就在原地等着,很快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她回眸看了一眼,只见着一个穿着黑袍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走了过来。

她急忙起身,抱拳道:“见过盟主,不知道你为何会在此地?”

煞血盟朱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苏橘安,随后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苏橘安慢慢的蹙眉,心中却是十分的诧异,这面具的脸十分的熟悉,这血煞盟真正非身份竟然是顾霆君!

“这就是我要带你见的人。”顾霆君把玩着手上的面具,“我说过不再对你又隐瞒,那么我的另一个身份也必须要告诉你。”

“难怪了……”苏橘安轻轻的皱起眉头,“难道你们两人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难道你能够指挥血煞盟的人,难怪你的武功变化会那么大,原来你竟然是血煞盟主,我竟然从来未曾往这方面想过。”

“血煞盟表面上看是江湖组织,但是就算是太子想要借助朝堂的力量铲除,还是无可奈何,你可知道为何?”顾霆君问道。

“难道这血煞盟跟朝堂有关?”苏橘安问道。

“血煞盟直接听从陛下的调遣。”顾霆君说道,“罗刹堂来自于郑家,为了对抗这一股黑暗中的力量,陛下组建了煞血盟,上一任盟主是我的外公,后来外公年事已高,又关心唐门的事情,陛下就让我接任这血煞盟主之位,制衡罗刹堂。因为罗刹堂的存在,便是一股无形中悬挂于大臣百姓头上的刀,他们不知道这把刀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所以不得的胆颤心惊的,血煞盟的存在就是将这把刀除去!”

顿了顿,顾霆君继续说道:“只是罗刹堂成立多年,又向来行事诡异,想要将其除去,并非一件易事,但是你的名单却帮了我不少,所以现在罗刹堂节节败退,龟缩起来,不敢再兴风作浪。只有头上的那把刀离开之后,那些朝臣们才会心无旁骛的处理政务,效忠于陛下,效忠于朝堂。”

“橘安,你可还有什么疑问没有?”顾霆君又问道,生怕苏橘安会因为自己隐瞒了另一重身份而生气。

“如此机密的事情,你竟然告诉我?”苏橘安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诧异罢了。血煞盟的身份,血煞盟与陛下的关系,任何一个被泄露,都会招致严重的后果,他小心谨慎的保护这个秘密,原本就在情理之中。

“你是我的妻子,我信任你。”顾霆君说道,“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秘密。”

苏橘安微微垂下眸子,说道:“谢谢你将这个秘密告诉我。”

“秦墨现在很好。”顾霆君又说道,“她适应的挺快的。你的那些人也很厉害,帮了我不少的忙,这些人我会好好儿的给你留着,不会将他们收编入血煞盟,他们将来会是你的后盾的。”

“多谢。”苏橘安说道,“你今天却是给了我很多的惊喜,这新婚的第一日,的确令人难忘。”

第两百零一章 娘子洗澡

“想必我们之前交手的时候,你未曾用过全力吧?”苏橘安顿了顿说道,“今日你同我交手一番,将你全部的功力使出来,我见识一下你的身手!”

“当真?”顾霆君骄傲的扬了一下眉毛,“可能会让你很吃惊哦!”

话落,苏橘安率先击出一掌,朝着顾霆君袭去,顾霆君侧开之后就开始反击,两人在这星光下,火堆边交起手来。

苏橘安没有隐瞒自己之前作为杀手的身手,顾霆君也不会隐藏自己身为煞血盟在的身份,两人的招式都偏阴狠,招式简洁,但是却招招夺人要害。

你来我往交手五十一招,苏橘安略微吃惊,顾霆君的招式与之前相差不大,他以前的招式大开大合,可以让人预料到他接下来的动作,然而现在却是多了几分阴狠,这招式变得捉摸不透起来,所以也就更具威力,难怪上回子抓南天一的时候,他能够让南天一难以招架。

顾霆君对苏橘安的身手也是颇有几分吃惊,她以前用的招式乃是章海逸自创的剑法,飘逸灵动,但是却并非十分的成熟,如今加上她之前在刺杀的实践之中积累的经验,恰好弥补了原来剑法只追求形式上的灵动的弊端,变得实用起来,故而这剑法在原来的基础之上,多出了数倍的危险。

难怪外公一眼就能够相住她,她在武学上面的造诣,的确非凡。

到了一百招的时候,苏橘安收了手,淡淡的说道:“累了,不打了。”

她心里明白,再打下去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倒不是在招式上不如人,实在是内力比不上他深厚。

“好啊,什么时候想活动筋骨了,我陪你就是。”顾霆君收招说道。

苏橘安转动了一下手腕,说道:“我练习紫薇宫的心法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却没有丝毫的长进,不知道是我自己不得法门还是资质太过平庸了,长下次去,我是不可能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的。”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跟你说。”顾霆君说道,“上回子你在东宫中了媚药,我带着你去晨光的时候,晨光就察觉出你的身体有问题。”

苏橘安蹙眉问道:“什么问题?”

“你的身体有几处关键的穴位被封了。”顾霆君说道,“这应该就是你的内力一直得不到精进的原因,只是关于你的那几处穴道经络为什么会被封住,被什么封住,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以晨光现在的手段来说,他没有办法助你恢复。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真正得到解决,还需找出到底是什么人封住了你的穴道,又是为何要封住你的穴道!”

苏橘安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说道:“我有关于这具身体之前所有的记忆,但是在我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谁封住我的穴道,还是说在这具身子很小的时候,有人就封住了她的穴道?为什么要那么做?那个时候的苏橘安不过是齐侯府的一个傻小姐罢了。如果真的是在这具身子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相又该如何探知?”

“或许现在唯一可能知道的人就是齐候了。”顾霆君说道,“就要看看他是否愿意说了。”

两人切磋了一番,身上出了不少的汗,眼见着天色不早了,便启程回了淮南王府。

青儿一直在潇湘苑候着苏橘安与顾霆君回来,毕竟昨日的事情还是太过心惊肉跳的,直到看到他们平安回来的身影才放心下来。

“小姐,姑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青儿迎上来问道,“不是入宫谢恩么?怎么这会儿才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苏橘安轻轻摇头,说道:“放心,没事,我们两人不过是去郊外转了转而已,这才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没事就好。”青儿说道,“小姐跟姑爷用过晚膳没有,奴婢这就去准备。”

“不用忙活了,我们吃过了。”苏橘安说道,“你去准备一下洗澡水吧,我要洗澡。”

“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顾霆君凑到了苏橘安的耳边说道:“娘子今晚上要洗澡么?”

“难道淮南王府何时洗澡都规定了时间的吗?”苏橘安反问道,“还是有其他我不知道的规矩?”

“你说对了,还真有你不知道的规矩!”顾霆君笑道,“咱们淮南王府的规矩的就是,相公必须伺候娘子洗澡,我也为夫就勉为其难的伺候娘子一下吧!”

“当真有这个规矩?”苏橘安挑眉淡淡的问道。

“当真有这个规矩。”顾霆君点头无比肯定的说道。

“这个规矩倒也奇怪,我得去找父王问问。”苏橘安说道,“这么不正经的规矩,我要去问问是不是父王定下的。”

“别介!你还真去啊!”顾霆君一把将苏橘安抓住,笑道,“从今儿起,这就是潇湘苑的规矩了,所以待会儿还是由为夫来伺候娘子你洗澡。娘子你今天肯定累了,我会好好为你按摩一下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青儿就让人将洗澡水给准备好了,苏橘安坐在镜子面前,将头上的首饰全部卸了下来,珍珠在给她梳着头发。

顾霆君死皮赖脸的做在一旁,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水,眼睛不时的将苏橘安瞟一眼。

“你还不么?”苏橘安等了好一会儿,不耐烦的转过身问道。

“我方才不是说了我来伺候娘子洗澡么?”顾霆君一本正经的说道,“娘子请吧,在磨蹭下去,这洗澡水就要凉了!”

“青儿,将无关人等赶出去。”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顾霆君看了一眼青儿,问道:“青儿,你说,姑爷我是无关人等吗?”

青儿与珍珠不免偷笑,青儿说道:“姑爷还是先出去吧,咱们小姐太害羞了。”

顾霆君想了想又道:“青儿,给姑爷我宽衣。”

青儿微微一愣。

顾霆君接着又道:“我今日也出了一身的汗,要跟娘子一同洗澡。”

青儿跟珍珠的脸都红了起来,苏橘安将手上的梳子放桌子狠狠的一拍,淡淡的看了顾霆君一眼:“我数三声。”

“都是夫妻了,你害什么羞啊!”顾霆君无可奈何的说道,“罢了,这一次就放过你,下回子你可不能够再拒绝我了!”话落,起身出了去。

珍珠红着脸说道:“姑爷太不正经了!”

青儿笑道:“珍珠你懂什么,姑爷这是在跟小姐调情,证明他们感情好着呢!小姐,这会儿水温正好,可以洗了。”

“嗯!”苏橘安脱了衣衫,踏入了浴桶内,青儿与珍珠两人伺候她洗澡。

苏橘安闭着眼睛泡了一会儿,问道:“你们几个今日在潇湘苑可还习惯?”

“其他的都还好,就是他们……”

珍珠的话被青儿打断,青儿接着说道:“还好,咱们是小姐带来的人,他们自然对咱们是客客气气的,只是这淮南王府规矩森严,咱们几个在齐侯府的时候又被小姐惯坏了,少不得要适应几日,总之不能够给小姐添乱子就是了。”

“这里虽然是淮南王府,你们也不必觉得自己是外人。”苏橘安说道,“更不必委屈自己,若是有人为难你们,你们也要跟我说,我来替你们做主。”

“放心吧,小姐。”青儿笑道,“跟了小姐这么久了,怎么保护自己还是知道的。”

蒋怡来到潇湘苑的时候,看到顾霆君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疑惑的问道:“三弟,你这是在干嘛呢?”

“我?我在看星星啊!”顾霆君咳嗽一声煞有其事的抬头看着天空说道。

“大晚上的看什么星星啊!”蒋怡说道,“橘安呢,在里面吗?”

“她在洗澡呢!”顾霆君说道,“二嫂,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本来打算今儿跟橘安说的,哪知道你们这个时辰才回来。”蒋怡说道,“两个事情,一个事情是回门的事儿,该准备的东西大嫂已经准备好了,理了一个单子,你们夫妻看看还缺不缺什么东西,若是还有需要的,跟我说,我来置办。后天就要回门了,此事耽误不得。”

顿了顿,她又说道:“第二个事情就是母妃的忌日的事情,母妃仙逝之前最是放心不不下你,如今你也娶妻了,我的意思是今天可好好儿的办一下,让母妃也高兴一下。再者,橘安如今也是淮南王府的媳妇儿了,明日早上去祠堂打扫的时候不要忘了,你提醒她一下,辛苦一下,也就新婚的三日需要每日去一下,后面一个月一次就好。你这小子粗枝大叶的,橘安又才入门,不知道规矩,所以特意来提醒一声。”

“多谢二嫂。”顾霆君抱拳道,“今日若非二嫂提醒一声,我都差点忘了这回事了。”

“你这小子!”蒋怡微微一笑,眸子一转又道,“你们乃是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你做什么事情怎么被媳妇儿赶了出来了?”

“二嫂就别问了。”顾霆君摸了摸鼻子,“怪丢人的!”

“不过是被老婆赶了出来嘛,有什么可丢人的,怕老婆在咱们淮南王府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蒋怡笑道,“难怪你小子在外面是抓耳捞腮的,放心吧,这夫妻哪有隔夜仇,橘安也不是个坏脾气的,一会儿就让你进去了。今儿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我叮嘱的这几件事情,你可别忘了。”

“都记着呢!”顾霆君笑道,“二嫂,慢走啊!”

蒋怡缓缓离去,顾霆君又从院子来到了卧室的门外,从门缝朝着里面张望了几眼,怎么还没有洗完?

他正看着,门突然没打开了,珍珠一脸蒙圈,直愣愣的开口问道:“姑爷你怎么在这里?你是在偷看吗?”

“胡说!”顾霆君咳嗽了一声,“姑爷我用得着偷看吗?”

“哦!”珍珠傻乎乎的端着盆走了出去,青儿正在伺候苏橘安穿衣服,噗嗤就笑了出来。

听到你们传来了嘲笑声,顾霆君更觉得没有面子,几步上前,不高兴的问道:“怎么洗了那么久?”

青儿笑道:“女孩子本来就要麻烦一些,姑爷应该体谅才是。”

“青儿,你叫人进来收拾一下,天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青儿揶揄道:“姑爷这是着急了,奴婢这就叫人进来收拾一下,姑爷稍安勿躁。”

两百零二章 试着爱我

青儿很快就叫人将屋子里面的洗澡水给清理了出去,并且让所有人下去,将里面的空间留给了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

顾霆君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说道:“你知道么?你今日让我丢脸了,方才二嫂来了,我却被你赶了出来,你让我日后在淮南王府怎么做人?你得赔偿我的损失,不知道不?”

苏橘安的头发湿漉漉的披下来,她拿着帕子轻轻的擦着,缓缓的来到了床边,一把揪住了顾霆君的耳朵,问道:“方才你是不是在偷看?”

“没有,我发誓,真的没有!”顾霆君纠结着脸说道,“我方才就是见你洗了这么久好没有好,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让里面偷偷的看了一下,没有偷窥的意思,就是确认一下你的安全。再说了,你那会儿不是已经洗完了么?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啊!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你先松手!”

苏橘安将手松开,顾霆君坐起来揉着自己的耳朵,抱怨道:“你可不能够仗着自己的身手动不动就对我动手,知道吗?不能够养成这个习惯,万一以后在父王或者陛下面前,你一言不合就开始动手,我们两个都好不了!”

苏橘安继续擦着头发,淡淡的说道:“你方才不是说不知道该怎么见人么,关于这一点你倒是可以去请教一下你二哥,看他是怎么在淮南王府见人的!”

“其实……二嫂还是很温柔的,偶尔凶了点,平日对我二哥还是挺好的。”顾霆君跪坐在床上,“你不能够好的不学学坏的。你要多学学那些贤惠温柔的妻子是怎么对待丈夫的,不要老是盯着二嫂一人。”

“你喜欢温柔贤惠的?”苏橘安轻轻挑眉,“我这辈子只怕是做不到的,要不然给你纳几个温柔贤惠的小妾吧?”

顾霆君接过苏橘安手中的毛巾,替她轻轻的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娘子还真是有心了!似娘子这般宽宏大度,主动给相公纳妾的女人,还真是少见啊,是我的福气!”

他静静的擦着苏橘安的长发,顿了顿说道:“对了,二嫂方才过来说了几个事情,第一个事情是你明日早上需要去祠堂打扫,不过是走个过场,祠堂内有侍女伺候,你人去了就行了,你要连着去三日,这可是咱们淮南王府正儿八经的规矩,要委屈你一下了。第二个事情是后天回门的事情,大嫂已经将礼物准备好了,二嫂将单子拿了过来,让我们看看是否还需要添加,再一个是再过些日子就是母妃的忌日,今年想要好好的操办一下。”

苏橘安点了点,说道:“大嫂准备的东西不会有差错的,就按照大嫂的意思来,明日我会去祠堂的打扫的,其实比起齐侯府,你们淮南王府的规矩还算是少的,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大嫂,一进门就被夫人跟老太太立规矩,她们是这么过来的,就要让大嫂一点不能够省,关键是旁人还不能够说什么动辄就是祖宗的规矩,有再多的委屈,也得咽下去,睡觉祖宗的规矩为大呢!”

“咱们淮南王府的男人,别的不说,难道绝对疼媳妇儿,这是咱们淮南王府的家规!”顾霆君笑道。

两人随意的唠着家常,没有提起那些朝廷纷争以及仇恨,顾霆君心头渐渐的升起了一股暖意,这一刻他觉得两人是真正的夫妻,心靠得那么近。

他想起了小的时候,歪在母妃的怀中,听她跟父王两人说一些闲话,他们之间仿佛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一般,一点小事就能够聊上很久,以前他觉得两人之间太平淡太无聊了了,现在方才觉得夫妇之间能够如此自然亲密,是如此的难得。

顾霆君将帕子扔掉,突然将苏橘安扑倒,将她的按在了床上,从上盯着她的眼睛,咽了口唾沫说道:“你真的不想跟我做真的夫妻么?”

“你想干嘛?”苏橘安蹙眉。

“橘安,我是个男人。”顾霆君说道,“你的丈夫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正常的人男人有正常的需求。”

“还不是时候。”苏橘安将脑袋往旁边一偏,将目光看向别处。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顾霆君逐渐凑近苏橘安,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湿热的吻。他火热的唇逐渐下移,在她的眉心,在她的鼻子,在她的脸颊,在她的下巴,在她的锁骨留下了一串串的吻,最后他的唇吻住了她的唇,激烈而又温柔的噬咬着。

他在她的下巴上咬了一口,伏在她的身上,猛烈的喘息着,在她的耳畔柔声说道:“橘安,我等着你,等你愿意接受我,不管到何时,我都愿意等你。答应我,不要再封闭自己,尝试着爱我好吗?”

苏橘安咽了口唾沫,沉默了一下,说道:“在我决定嫁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尝试着接受你了,请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感情,好吗?”

“真的吗?”顾霆君喜出望外,“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好听的话!”他激动地在苏橘安的脸色亲了一口,然后高兴的躺在,兴奋的看着床顶,笑道:“我真是太高兴了!”

他将苏橘安揽在了怀中,仍带着笑意的说道:“睡吧。有我在你的身边,你放心的睡吧。”

苏橘安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有顾霆君在身边,她就会感到格外的安心。

这一次也不例外,虽然被顾霆君抱在了怀中,但是她知道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所以也就格外放心的睡去了。

一夜无眠,再一次苏橘安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泛起了晨曦的光芒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轻轻的捏了一下,顾霆君在她的耳畔轻轻的说道:“醒了?小懒虫?”

苏橘安起床,伸了个懒腰,说道:“我该去祠堂了,时候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睡不着了,我陪你一起去。”顾霆君说道,“陛下准了我七日的假期,反正现在也闲来无事,便是陪你去一趟。”

苏橘安唤了青儿入内给自己梳洗,入内的却是平日里面伺候顾霆君的紫霞与紫鹃两人,两人入内之后先给顾霆君请安,惊讶道:“公子,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一会儿吧,等时辰差不多了,奴婢再来叫公子起身。”

“不必了,你们伺候少夫人梳妆吧。”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是。”

紫鹃与紫霞两人来到了梳妆镜前面,开始伺候苏橘安梳妆。

“嘶!”苏橘安吸了口凉气,身后的紫鹃立即开始道歉,“对不住少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

“没事。”苏橘安轻轻摇头,也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这两个丫头伺候的毛手毛脚的,远不及青儿跟珍珠温柔。按理说顾霆君对身边的要求向来极好,这淮南王府又规矩森严,她们不至于这么粗心才是,难道是故意的不成?

瞧着这两个侍女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是二十出头了,这般年纪的丫头必然是跟了顾霆君有些年头了,那么有两种结局,一来是被顾霆君收了房,二来就是配王府的小厮。

她们两人既然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被配出去,只怕是想着要被顾霆君给收了吧?

自己虽然是说起要给顾霆君纳几房小妾,但是真的有这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为何自己心里面不是那么的舒服呢?

苏橘安暗暗嘲笑了自己几声,看来自己不过也是小女人脾气,做不到那种大气的女人的心胸。

顾霆君一直在旁边看着,不悦的说道:“你们两个就不知道温柔一些么?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做,你们两日日后也不必来这屋了,让青儿跟珍珠进来伺候。”

紫鹃与紫霞急忙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请罪,紫鹃含泪道:“奴婢一直伺候公子,一时手生,弄疼了少夫人,好希望少夫人恕罪,能够原谅奴婢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苏橘安淡淡的说道,“紫鹃给我梳妆,紫霞,你伺候公子更衣吧。”

“是。”紫霞去柜子里面找衣衫,问道,“今日公子打算去何处?”

“找一件素净一些的吧,待会儿陪夫人去祠堂。”顾霆君说道。

“去祠堂?”紫霞微微的楞了一下,“公子陪着少夫人去祠堂,这个于礼不合吧?”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顾霆君淡淡的说道,“紫霞紫鹃,你们两个想来是知道分寸的,今日怎么这么聒噪起来了?你们两个是母妃留给我侍女,跟了我六七年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分寸?再过几日就是母妃的忌日,不要让我在这个时候,将你们撵出去。”

紫霞与紫鹃吓了一跳,急忙埋头做事,不敢再多话了。

到底还是顾霆君的话管用,紫鹃很快就利索的将苏橘安收拾好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少夫人可还满意?”

“还行。”苏橘安淡淡笑道,“时间不早了,也该过去了。”

顾霆君与苏橘安两人一道来到了淮南王府的祠堂,侍女们候在外面,夫妇二人入内。

这祠堂内每日都有人打扫,也有专门的人在内伺候着,本来打扫祠堂这种事情作为淮南王府的媳妇儿尽一个心意就好,但是今日里面却没有看到原本伺候的人的身影。

苏橘安拿过一旁的帕子,挽起袖子,从摆放排位的地方开始擦拭灰尘。

顾霆君冷笑了一声,说道:“这还真是打算让你来干活儿来了!”

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冷着脸做什么?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你要么出去等着,要么拿起帕子跟我一起干。”

“欺负你,就是欺负我。”顾霆君气呼呼的拿起一旁的帕子,“大嫂,这是准备要给你一个下马威不成?他们的心思还真的是……一个世子之位我不放在眼中,从未想过与他们相争,他们倒是小人之心,处处防备着。”

“也不必这么说,我们成婚,大哥大嫂还是出了不少力的。”苏橘安淡淡的笑道,“俗话说长嫂为母,大嫂这是打算替母妃立立规矩呢!”

“我母妃是最厌烦规矩的人,才不会喜欢立什么破规矩呢!”顾霆君不屑的说道。

第二百零三章 祠堂失火

苏橘安初来乍到,倒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些小事与顾霆耀夫妇起了冲突,越是如此,反倒是显得自己不懂规矩。

她擦拭着排位,轻声说道:“其实我也能够理解,你大哥是嫡长子,这继承王位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父王却从小偏爱你,原来你不入朝堂,又有风流名声在外面,他们不将你当做对手,但是现在呢,一鸣惊人,成为了陛下手中最得力的年轻人,当红炸子鸡,他们怎么可能不忌惮你?纵然你现在跑去跟他们说你无心世子之位,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么?依然以你大哥的能力不可能达到淮南王的高度,那么现在把握住世子之位就是他能够做也仅能够做的。”

“你说得对,我无心世子之位,是因为我觉得以我的能力,将来得到的一切不会比现在少,不过大哥已经投靠了轩辕侯,之前大哥跟二哥虽然怪我害死了母妃,但是我们的兄弟的感情还算是不错,从未有过什么争端,但是自从大哥跟轩辕侯他们亲密起来之后,对我便是越发的充满了敌意,只怕也是收到了他们的挑拨的缘故。”顾霆君说道,“我跟大哥虽然是兄弟骨肉,若是论阵营,却是敌对关系。他若是一直执迷不悟的话,我也不会一直纵容下去,我会让他后悔选择轩辕侯的!”

就在苏橘安擦拭一旁摆满了燃烧的蜡烛的架子的时候,突然之间这架子却垮塌了,点燃的拉住摔倒在了地上,蜡油滚落一地,未曾熄灭的拉住落到了蜡油之上顿时火舌便冲了起来。

“小心!”顾霆君喊了一声,急忙将身边装满了清水的盆朝着那起火的地方泼了过去,然而仍有少部分的火残留着,并且顺着蜡油滚动的方向一路燃烧过去,最后扑向了那摆满了排位的桌子上面!

苏橘安蹙眉,急忙查了下了身边的一块白幡,扑在了蔓延的火上面,然后迅速的踩了几脚,顾霆君也上前将残余的一些踩灭。

总算是有惊无险。

顾霆君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了下来,好好的烛架怎么会突然断裂呢!今日若是因为橘安打扫的缘故将祠堂给烧了,大哥大嫂是不是得联合族中的其他的人表明橘安不配做顾家的媳妇?自己到时候必然护着橘安,那么就必将失去在族人们的人心,也就会失去这继承世子之位的机会!

实在是可恶!

失去世子位倒没什么,今日若是自己没有在这里,橘安受伤抑或是葬身火海又该怎么办?

顾霆君不敢往下想,只觉得大哥大嫂实在是太过心狠,今日若是出了意外,谁负起这个责任?

他走到了苏橘安的面前,牵着她的手将她左右的打量了一下,问道:“没事吧?”

苏橘安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摇了摇头,脸色亦是不太好,这么快就要开始了么?

外面的人看到这里面冒出黑烟,急忙冲了进来查看,侍卫们急忙问道:“公子,没事吧?”

顾霆君摇了摇,冷声道:“将这里收拾干净。”随后牵着苏橘安的手离开,回了潇湘苑。

祠堂走水的消息不胫而走,等顾霆君带着苏橘安回来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早一步传回了潇湘苑,青儿与珍珠他们几个从齐侯府来的人人急得不得了,要去祠堂寻人。

紫霞将人拦住,说道:“公子身边有秦护卫在,还有那么多的侍卫呢,你们去了有何用还不是添乱么?还有你以为这里是齐侯府么?如此没有规矩?咱们淮南王府有淮南王府的规矩,没事儿的时候别在王府内乱跑,叫人瞧见成何体统!”

珍珠低头说道:“我们只是担心小姐跟姑爷的安危!”

紫鹃说道:“你们既然来了淮南王府,你们也都是淮南王府的人了,日后不要再叫什么小姐姑爷了,要叫公子跟少夫人!再少夫人没嫁过来之前,王府内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情,没有想到这才第二日,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淮南王府的规矩就是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么?在我们齐侯府这种没有规矩的地方尚且不敢随意嚼主子的舌根子,你们淮南王府规矩森严,我倒是见识了!”青儿嘲讽的一笑,“再说了,我们是小姐从娘家带来的人,就算是当着姑爷的面也是这么叫的,姑爷也没有说什么,怎么你倒是先着急上了?”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规矩也不懂!”紫鹃冷哼了一声,“你既然来了淮南王府,我便是要好好的教教你们!”说着扬起了一只手就要打下去。

青儿也不甘示弱,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道:“连小姐都舍不得打我们,你动我一下试试看?我们不懂规矩自有小姐叫我们,不用紫鹃姐姐费心了!”

“小姐跟姑爷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你们别吵了!”珍珠着急的说道。

青儿安慰的看了珍珠一眼,肯定说道:“珍珠放心吧,你还不了解小姐么?多少的危机都闯了过去,今日肯定不会有事的!”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着顾霆君与苏橘安两人平安的回来了,几个侍女急忙上前询问情况,顾霆君沉着脸一言不发,进了屋子才说道:“你们伺候夫人换身衣服。”

青儿与珍珠两人急忙拥这苏橘安入内更衣,紫霞则是端上来了热茶,问道:“公子,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是?”

“没事。”顾霆君淡淡的说道,“紫霞你在潇湘苑待的时间最长,让潇湘苑的人都把嘴巴管好了,若是让我听到一句半句的闲言碎语,决不轻饶。”

“是。”紫霞垂眸说道。

紫鹃上前问道:“公子要不要先吃些早点?”

“等夫人出来一起用。”

紫鹃犹豫了一下,又道:“公子,这齐侯府来的下人有些不太懂规矩,长此下去,只怕是会坏了夫人的名声,不妨让紫鹃教教她们。”

顾霆君抬眸看了紫鹃一眼,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将茶杯放下,反问道:“你是觉得夫人不会教?”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夫人初来乍到的,也未必懂得咱们淮南王府的规矩。青儿那几人横冲直撞的说话也没个分寸,若是不*一番,那一日冲撞了咱们淮南王府的客人就不好了。”紫鹃又道。

“你一直以淮南王府的婢女自居,觉得比其他地方的出来的人高人一等是么?咱们淮南王府有贵客来访,难道齐侯府平日往来的就是白丁么?夫人身为天女,见识比你广,就算是她身边的侍女也比你的眼界开阔多了,必要眼高于顶瞧不起他人,对夫人的人都客气些。夫人很喜欢她从娘家带来的人,你们若是欺负夫人的人,夫人就会不高兴,我话放在这里,得罪我不要紧,得罪了夫人,后果很严重!”

紫霞急忙说道:“公子说的是,我们这些人老是困在王府内,不及青儿姐姐她们到处走动见识多,我们会跟他们多学学的。她们几人聪明伶俐,又勤快,我们都很喜欢她们,相处的也不错,怎么又胆子欺负她们呢!”

说话间,苏橘安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了,坐下之后让青儿去沏茶,紫霞急忙说道:“夫人,奴婢去吧。”话落,急忙出去沏茶。

紫鹃有些不忿,但是公子在气头上,她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得暗暗将苏橘安以及苏橘安的人都腹诽一番解气。她们没来之前,自己可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略略坐了坐,休息了一会儿,顾霆君又带着苏橘安去给淮南王请安。

“祠堂的时候本王听说了,你们两个无碍吧?”淮南王关切的问道。

苏橘安摇了摇头,说道:“多谢父王关心,不过是有惊无险,我们两人都平安无事。橘安第一次去祠堂打扫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特意来向父王请罪的。”说着就要跪下去。

淮南王急忙将她扶了起来,说道:“此事乃是意外,与你何干?祠堂也没出什么大事,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我觉得此事未必是意外。”顾霆君说道,“若是针对我的,或许我也就算了,但是针对橘安的话,此事就绝对不能够就此算了!”

“你这是何意?”淮南王的脸色变了一下,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沉声问道。

“父王,儿子觉得此事有蹊跷,有人想要谋害橘安。”顾霆君跪下说道,“今日若不是我闲来无聊,陪着橘安去了一趟祠堂,只怕不会发生那么多的端倪。首先祠堂内空无一人,平日负责打扫的侍女也不在,明显是打算让橘安一人打扫祠堂,虽然干点活儿没什么,橘安也不是那么娇气的人,但是具儿子所知,这只怕不是咱们淮南王府的规矩,至少两位嫂嫂进门之前都没有这个规矩。”

顿了顿,顾霆君继续说道:“就在橘安一碰到了那烛架的时候,架子就塌了,只怕这应该是人为的结果,这烛架早就被人动了手脚。那烛架未曾被完全烧毁,应该还留下了证据的,一查便知。此事可以推断,必然是有人想要将橘安烧死在祠堂内,今日若非儿子也跟着去了,万一橘安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儿子不敢想象。”

淮南王立即命人将今日负责祠堂打扫的侍女提来问话,就在这个时候顾霆耀夫妇先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开口担忧的问道:“三弟,三弟妹,你们没事吧?”

顾霆君起身,轻轻的拍了拍衣服上面的灰尘,淡淡的说道:“多谢大哥大嫂关心,我们夫妇平安无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霆耀说道,“我跟小蕊听到了情况就急忙赶了过来,辛亏你们没事!”

“此事都怪我。”白蕊说道,“我昨晚若是好好的检查一下,多叮嘱一番,或许今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让三弟妹收到了惊吓。”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橘安一切都好,大嫂无需自责。”

第三百零四章 正面冲突

“此事与大嫂无关,大嫂不必紧张,橘安是明事理的人,不会怪你的。”顾霆君上前轻轻的握住苏橘安的手,微微一笑说道,“只是那大嫂祠堂的侍女玩忽职守,实在是该罚。”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两个前去提那轮值打扫祠堂的侍女人回来禀报道:“王爷,云香畏罪自溢而亡了。”

“自杀了?”苏橘安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只是今日未曾去祠堂打扫而已,不是死罪,为何要自尽?”

侍卫说道:“据与云香住在同一屋子的侍女说,昨日云香将那摆放拉住的架子给打翻了,架子坏了,但是她因为害怕被责骂就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今日三少夫人差点在祠堂出事,她害怕追究责任,故而选择了自尽。”

这个时候前去调查那架子的人也回来说起,那架子的确有问题,有碎裂的痕迹。

“云香这丫头……”白蕊蹙了蹙眉头,“我平日见她办事十分妥当,故而将打扫祠堂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来做,没有想到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连累了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事情因为她的差错,差点让橘安出了事。”说着,她摸了摸眼泪。

顾霆耀拦住妻子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平日里面疼爱这丫头,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想不到她竟然也会有疏忽的时候,丢了命也不算冤枉。”

顾霆君问道:“那云香真的是自杀么?”

侍卫回道:“属下亲自检查,的确是自尽而亡,没有差错。”

“这就怪了。纵然是云香知道自己差点闯祸了,但是这么一点事情也不至于让她怕到自杀吧,咱们淮南王府平日里面待下人就十分的宽厚,最严重的也不过赶出府去,从来不曾做出要了下人性命的事情来。何况此事,她既然不是故意的,就更加不会对她要打要杀的,她为何会要自尽?父王,儿子觉得此事定然有蹊跷,云香或许是被杀人灭口。”

“三弟,那你觉得谁会杀云香灭口?为何要杀她灭口?”顾霆耀问道。

“大哥觉得呢?”顾霆君微微挑眉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顾霆耀好笑的说道。

“以我的猜测,杀云香灭口的人自然是意图谋害橘安的,她知道纵然祠堂失火也不会真的烧死橘安,她也无意真的烧死橘安,一切不过是要做一场局,一场橘安刚加入淮南王府就导致咱们顾家祠堂着火的局,一旦有谣言产生,那么便是如一场烈火一般,迅速吞噬一切,不仅仅是橘安会被这流言伤害,连执意娶她的我也不能够置身事外,说到底,这最终的目的还是我罢了。”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那你到底在怀疑谁?”顾霆耀沉着脸色问道。

“谁最可疑我自然是怀疑谁。”顾霆君冷笑了一声说道。

白蕊擦了擦眼泪,问道:“三弟不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吧?”

“大搜如此贤惠善良,会为了一个侍女的死而落泪,又怎么做出陷害妯娌的事情呢!”顾霆君嘲讽的说道。

“顾霆君!”顾霆耀沉着脸喝道,“不要以为你现在得陛下器重就可以不将我们放在眼中,你以为是谁啊!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你的大哥大嫂,只要我们一日还是你的大哥大嫂,就不允许你如此的放肆!”

“我就算是放肆你又能够奈我何?”顾霆君冷冷的一笑,“我对你妻子不会冷笑了一声,你尚且如此的生气,那么我妻子呢,我妻子今日差点被烧死在祠堂,难道我不应该生气么?难道我不该为我的妻子讨回公道么?”

他看着白蕊,继续说道:“大嫂,昨夜我跟橘安虽然回来的晚,但是你昨晚上将云香叫到了你房里的事情以为没人知道么?怎么会那么巧的事情,昨夜云香被你叫去,今日就出事。”

“你……你监视我!”白蕊不敢置信的喝道。

“大嫂这是不打自招了?”顾霆君冷笑了一声,“人在做天在看,不要真的以为自己滴水不漏。你们是我的大哥大嫂,我还顾念一些情分,不过我也提醒一句,不要动橘安,不要动我的妻子,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不然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闭嘴!”顾霆耀骂道,“云香是小蕊的侍女,将她叫来训两句话怎么了?就因为此事你就要将一场意外推在小蕊的身上?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你们都给本王闭嘴!”淮南王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面,“兄弟骨肉之间,吵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霆君,在大哥大嫂面前,你也不要太放肆了,记住若是没有证据,你如此对兄嫂说话,便是不敬!”

苏橘安朝着顾霆耀与白蕊走了过去,微微福身,说道:“大哥,大嫂,霆君因为橘安的事情,一时冲动口不遮掩,还希望你们不要怪罪了。橘安这厢向你们赔罪了。”

“还是弟媳妇明事理。”顾霆耀说道,“我懒得跟他计较。”

淮南王顿了顿又道:“小蕊是淮南王府的长媳,自从嫁到王府之后,便是一直操持家业,委实辛苦。只是如今既然管理淮南王府的大小事宜,出了差错,你也有责任,也不得推脱。”

“是,父王。”白蕊福身道,“儿媳知错了,儿媳一定会严厉管教下人,不会再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今日既然橘安也无事,就这么过去吧。”淮南王说道,“你们四人都退下吧,切记,咱么淮南王府最忌讳骨肉生隙,你们兄弟二人也不得再争吵。”

“是!”

苏橘安他们四人一道推了出去。

顾霆君与顾霆君两人都冷着脸,谁也不理谁。

苏橘安与白蕊之间也是只差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也没有交谈。

走了几步,顾霆耀突然停住脚步,望着顾霆君冷笑道:“三弟,你最近未免太嚣张了一些?当真觉得可以不将我放在眼中了么?”

顾霆君轻蔑的一笑:“嚣张又如何?我知道你如今是轩辕侯的人,那又如何?你不是我的对手,从来都不是。我本来无意于这世子之位的,不过现在嘛,倒是想要争上一争了。我说过,欺负我可以,欺负我女人,我若是不报仇,还算什么男人!不过我们毕竟还是兄弟,我还是要好心的提醒大哥一句,不要再把轩辕侯当靠山,没有用,将来还会反受其害!”

“我知道你现在是陛下看中的人,又搭上了紫薇宫,但是比起轩辕侯的实力,你也差的太远了,大话不要说多了,免得自己到时候都觉得丢人!”顾霆耀冷声说道,“小蕊,我们走。”

白蕊冷冷的将顾霆君与苏橘安两人看了一眼,随后跟着顾霆耀离开。

顾霆君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兄弟之间竟然也会如此,这轩辕侯在背后还真没有少下功夫啊!”

“我知道你看重兄弟感情,其实今日也不必如此的。”苏橘安说道。

“就是因为还将他们当成大哥大嫂,今日的事情我才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只是给他们提个醒,若是再有下次,决然不会放过他们的。”顾霆君说道,“轩辕侯一直希望我大哥能够在背后给我找些麻烦,让我无暇他顾呢,父王一直希望我们兄弟之间能够和和睦睦的,只是到了如今,再说和睦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之前我大哥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也寻不到发作的机会,这一次也算是跟他摊牌了。”

苏橘安与顾霆君一道离开,顾霆君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苏橘安一人先回了潇湘苑,刚进来就瞧着紫鹃打了珍珠一巴掌,珍珠平日里面就柔柔弱弱的,被打了也不敢还手,捂着脸沉默的站着,不知所措。

紫鹃打了人也不觉得解气,骂道:“你这个小蹄子,小娼妇!公子的衣服也是你能够碰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你想要勾引公子是吧?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你脱光衣服站在公子面前,公子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

“我们家珍珠真的如此不堪吗?”苏橘安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边走边说道,“我觉得我们家珍珠挺好的啊!”

苏橘安走到了珍珠的面前,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问道:“疼吗?”

珍珠轻轻的摇了摇头。

“人善被人欺,我平日里面就是这么教你们的?我什么时候告诉要乖乖站着被打的?”苏橘安冷声说道。

“奴婢……奴婢……”珍珠垂着脑袋抽泣着。

“打回去。”苏橘安命令道。

“小姐……”

“打回去!”苏橘安又重复道。

“少夫人!”紫鹃诧异的看了一眼苏橘安,急忙跪下,“奴婢是公子的人,少夫人你要打要骂也得问问公子的意思吧?”

“你的我的人的时候问过我的意思了吗?”苏橘安问道。

没有顾霆君在旁边,紫鹃的胆子大了不少:“奴婢也是在为少夫人教训人,这丫头不简单,奴婢今日看到她竟然在缝补公子的衣服,如此殷勤,只怕另有所图,少夫人也要多做防范才是。”

“小姐,奴婢没有,奴婢从来没有这个念头。”珍珠哭道,“奴婢闲来无数,只是想找些事情做罢了,没有想到要勾引姑爷,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我若是不相信你就不会将你带来这潇湘苑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珍珠,你起来!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记住,我的人不是谁都能够欺负的!”

“是!”珍珠擦了擦眼泪,起身咬了咬唇,朝着紫鹃就扇了一巴掌。

紫鹃蒙了一下,惊讶道:“你竟然敢打我!”她是王妃留下来的人,在这个潇湘苑内谁不将她当做半个主子,谁敢如此对她!

“是我让她打的,你待如何?”苏橘安冷声问道,“珍珠一手好针线活儿,为人又纯善,不懂什么弯弯绕绕的,日后若在再敢欺负她,这潇湘苑你也不用待下去了!明白?”

“奴婢再也不敢了!”紫鹃不甘不愿的说道。

第二百零五章 教训婢女

青儿在里面忙,不知道外面院子里面发生的事情,在听苏橘安说起了珍珠挨打的事情,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脑袋,说道:“小姐不是跟咱们说过,让咱们不要忍气吞声么?你怎么就站着让人打呢!”

“她们是姑爷的人,潇湘苑的人都很怕她们,我怕若是得罪了她们,她们在背后嚼舌根子,对小姐的影响不好。”珍珠委屈的说道。

“傻丫头!”青儿心疼的摸了摸珍珠被打的脸,问道,“疼不疼啊?”

珍珠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疼,一点都不疼,小姐,青儿,你们不要为我担心!”

顿了顿,珍珠又忧心忡忡的问道:“不过,我们今日得罪了紫鹃,真的不要紧吗?万一她跟姑爷告状怎么办?”

“你怕什么啊!”青儿叹了口气说道,“一来你并没有做错什么,紫鹃无故打你,是她的错。再说了姑爷是咱们小姐的姑爷,你觉得姑爷会护着小姐还是护着一个侍女?你怕什么啊!再说了,你在凌月阁带了那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小姐的脾气么?小姐何曾让自己吃过亏啊!所以啊,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吧!”

“知道了。”珍珠总算是笑了出来,“我以后也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的,不再让人能够欺负我!”

“这才对嘛!”

晚些的时候,蒋怡来了潇湘苑,想必也是为了祠堂的事情。

“你没事儿吧?”蒋怡先是将苏橘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我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还是我进入王府一来第一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看你好好儿的,我也就放心了!不过其实我心里面也没有太担心,上回子在东宫,我见你跟芝妃动手,以你的身手而言,我就知道你定然不会有事的,普通人,普通的手段根本就伤不了你!”

蒋怡拉着苏橘安坐下,又问道:“听闻那犯错的侍女云香自尽了?此事莫说三弟与起疑了,就是我们心中也十分的疑惑呢!还听说三弟今日跟大哥大嫂起了冲突?”

“他是怕我受了委屈!”

蒋怡笑了起来,说道:“三弟的脾气最大,咱们王府以前可是谁都不敢惹他的,他能够为了你跟大哥大嫂其冲突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这才是咱们淮南王府的爷们儿呢!”

“霆君的脾气很坏么?”苏橘安问道。

蒋怡勾唇一笑:“别看他在你面前那是死皮赖脸逆来顺受的,旁人谁敢给他脸色看?也就是在你面前,看着像个小白兔一样,在旁人面前那就是一只大灰狼!”

顿了顿蒋怡的眸子稍微转了一下,又问道:“你真的怀疑今日的事情是大嫂做的?”

苏橘安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蒋怡微微叹息了一声:“我家相公最不喜欢争斗,所以早早的就没有什么字争夺世子的念头,我也跟着他乐得清闲。他们三兄弟本来也算是和睦,没有想到大哥大嫂为了这世子之位竟然会不折手段!不过咱们到底还是兄弟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日后也免不得要互相照顾,你就不要将今日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今日的事情顾霆君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我们手上也没有证据,跟大哥大嫂之间该过下去的还是要过下去的,不会往心里去的,不过还是霆君的那句话,这一次可以忍,若是有下一次,决然不会再忍!”

蒋怡握住苏橘安的手,叹了口气又道:“你才嫁入王府,竟然就让你遭受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委屈你了。”

潇湘苑西厢内。

紫鹃捂着脸哭个不停,委屈的说道:“我自从来了潇湘苑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就算是两位少夫人见了咱们都得客客气气的,那里受过这样的气?这苏橘安实在是太过分,居然敢打我,根本就是没有将过世的王妃放在眼中!”

“谁让你先打她的侍女的?”紫霞说道。

“苏橘安带过来的那几个狐媚子我不得防着啊,咱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公子再不收房,就要配小厮了,你甘心啊?那几个狐媚子比咱们小,模样还不错,你说万一被苏橘安塞到了公子的床上,咱们怎么办?”

“若少夫人真的有此念头,你防得过来么?”紫霞笑了笑说道。

“你什么意思啊!你就一点不担心?”紫鹃问道,“咱们在潇湘苑过得是半个主子的生活,若是真的配了小厮,那里还赶得上现在?再说了你舍得公子?反正我是舍不得的!不管如何,今日苏橘安竟然敢让人打我,我定要在公子面前告状!”

“你告状的话你信不信公子会再打你一巴掌?”紫霞说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公子对咱们这位少夫人乃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我反正是不敢得罪她,咱们潇湘苑的其他人,哪一个敢对少夫人不敬?也就是你不长眼睛!你信不信但凡能够让少夫人高兴,公子能够立即把你给卖出去!”

“那现在怎么办?”紫鹃说道,“咱们干看着不成?”

“我以后还能不能够留在公子身边我不知道,但是你就不要再想了。”紫霞说道,“谁让你没眼力劲儿不知道去巴结少夫人,反倒是惹她不高兴呢!你难道就没有看到我在跟青儿搞好关系么?别小瞧了青儿她们几个,少夫人及其疼爱她们,她们的话有时候比公子的都还好使!以后咱们潇湘苑就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少夫人!如果你想不明白这一点,你还是自己请求公子把你嫁出去吧,免得将来被赶出去!”

顾霆君出去处理了一些公务,随后又被长孙启等人拉出去喝酒,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回来之后就嚷嚷着要找娘子,侍女要给他换衣服他也不让,非要娘子亲自给他更衣。侍女们没有办法,只要请苏橘安去劝劝公子。

苏橘安正在看书,无奈的将书放下,知道这又是顾霆君借酒撒酒疯呢。到了卧室,苏橘安给他将外衣脱了,顾霆君又嚷嚷着要洗澡。苏橘安只好让人将洗澡水备好,又让人准备了一杯借酒的蜂蜜水喂他喝了下去。

顾霆君喝完水,抱着苏橘安的腰不肯撒手,要她陪着他一起洗澡。苏橘安微笑着让侍女们先下去,侍女们偷笑着退了下去。

待屋子里面的人都离开之后,苏橘安一把捏住了顾霆君的耳朵,咬牙道:“装?还装不装?”

“疼!松手!不装了,不装了?”

“还醉不醉?”

“不醉了,酒醒了!”

“还要不要我陪你洗澡?”

“要!”顾霆君不怕死的喊道。

“什么?”苏橘安手上更加的用力。

顾霆君与苏橘安过了两招,将自己的耳朵从苏橘安的手中给解救了出来,随后又看着自己的娘子,笑呵呵的说道:“娘子,热水都备好了,咱们一起洗个鸳鸯浴吧。”

“滚!”苏橘安回到床上,“好好儿洗洗,身上全是酒味儿,一看就知道定然是跟长孙启他们鬼混去了!”

“不过是几个兄弟拉着我喝酒去了,我保证,全是大男人,没有一个女人。”顾霆君大大咧咧的将自己的衣服给脱了,苏橘安脸一红,急忙将头转了过去,骂道:“流氓!”

“这里又没有外人,我怎么流氓了?”顾霆君呵呵的笑了起来,随后泡进了浴桶内,“娘子你等着我啊,我一定把自己洗香香!”

苏橘安背对着顾霆君坐在床上,听到浴桶内水声在响,脸红红的,也不敢回头。

顾霆君洗得很快,没一会儿就一下子跳到了床上,从背后一把抱住了苏橘安,而她的耳边哈气道:“让娘子久等了,是为夫的不是!”

“你穿衣服没有?”苏橘安急忙问道。

“娘子是希望我穿还是不穿?”顾霆君揶揄道。

“滚开些!”苏橘安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在抓流氓方面,女人天生不如男人不要脸。

顾霆君也钻入了被子,笑道:“我穿了衣服的,不信你摸摸。”

“我才不要。”

“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顾霆君与苏橘安闹了一阵问道。

“回门,我记着呢。”苏橘安说道,“我也正好问问我身体的事情,跟父亲还有晨光都问个明白,我就不信我的内力,这辈子就没有长进了!”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提起白天的事情,闹了一阵子之后两人都累了,沉沉睡去。

翌日苏橘安醒来的时候,发现顾霆君又已经醒来,还是一手撑着脑袋看着自己一脸欣赏的样子。

苏橘安知道自己醒来的是何模样,不知道这顾霆君是不是审美太怪异了,难道自己此刻不是头发蓬乱满脸油光,而是精神焕发拈花一笑?

两人没有说话,一个装睡,一个继续眼睛也不眨的看着。赖了一会儿床,青儿跟珍珠断了洗漱用具进来,小声的说道:“小姐,姑爷可醒了?”

“醒了!”苏橘安起身,由着他们伺候自己梳洗。

今日回门,自己从齐侯府带来的几人也是要带回去看看的,所以她们几个都比较的积极。青儿跟珍珠脸色也比较的开心,虽然才离开齐侯府几日能够回去看看也是极好的,以后回去的时间也不常有。

苏橘安跟顾霆君两人都洗漱完毕,青儿又去按照单子将带回去的礼物清点了一番之后,他们这才离开淮南王府,往齐侯府而去。

上午的时候淮南王府的马车停在了齐侯府的门外,二夫人与长孙慧卿还有苏宇怜三人已经早就在这里等着,就等他们回来呢。

苏橘安与顾霆君夫妇两人下了马车,长孙慧卿远远就开始笑道:“盼了多时了,你们总算是到了,快进来吧。”

顾霆君让人将礼物搬进去,随后正大光明的牵起了苏橘安的手,骄傲的往齐侯府走去,这模样似衣锦还乡一般,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得意的。

苏橘安让青儿她们去找凌月阁的姐妹们说话,她跟顾霆君夫妇两人则是去了花厅,父亲跟大哥两人候在花厅内。

第二百零六章 身体之谜

苏鸿光面色沉稳的坐着,喝着茶,安心等着女儿女婿归来。

苏梓轩有些沉不住气,起身朝着路边张望着,虽然这橘安跟顾霆君才成婚不过三日,不过发生的事情倒还不少,首当其冲的便是顾霆君携了橘安入宫,让陛下严惩了郑佩芝。

顾霆君为了苏橘安能够跟东宫正面硬碰硬,足见他对橘安还是用了心的,这一点让他倒是还十分的满意。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苏橘安他们几人一起来了这花厅内,苏梓轩朝前走了几步,与顾霆君两人互相见了礼,又看了一眼橘安,笑道:“你们来了。”

“大哥。”顾霆君抱拳。

“大哥!”苏橘安微微福身。

苏梓轩笑道:“这才嫁到淮南王府几日,这规矩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了。”

苏橘安微微抬眉,笑问道:“难道我以前没什么规矩不成?”

“那可不是!”苏梓轩边走边说道,“几个妹妹当中,就数你最没规矩。不过你现在是淮南王府的儿媳妇儿了,王府的规矩可比齐侯府多多了,这才几日,你不也变得端庄多了。”

“淮南王府的规矩虽然多,不过父王还有几个哥哥嫂嫂都是和善的人,橘安在淮南王府倒也自在。”苏橘安说道,“哥哥不必为我担心的。”

“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霆君娶你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了要护你的,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纵然你把天空出一个窟窿来,他也会为你善后的,你这丫头,有恃无恐,自然是到哪里都觉得自在了。”

顾霆君说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与橘安本来也该是共同承担的,不过她是个好妻子,也会时时为我着想,我知道她性子本来不受约束,却是为了我要委屈了她自己了。”

“我何时为了你了?”苏橘安浅笑道,“我不会委屈自己,若是真万不得已,我也是为了齐侯府的名声。”

长孙慧卿笑道:“这果真是打是亲骂是爱,你们两个成亲之后这关系亲密多了,羡煞旁人。”

“大哥大嫂举案齐眉才叫人羡慕呢!”苏橘安笑道。

苏梓轩笑看了几人一眼:“过去吧,父亲等你们多时了。”

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上前去给苏鸿光请安。

长孙慧卿站在苏梓轩的身边,看着妹妹与妹夫的背影,小声的说道:“你瞧他们,真是一双玉人。你看他们两人的关系多亲密,若非相爱只怕也不会这般的融洽自然,想必你也可以放心了。”

看着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同是新婚夫妇,长孙慧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跟苏梓轩,他们两人之间虽然相敬如宾,但是似乎总是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让他们之间无法真正的靠近,心贴着心。

相公对自己倒也体贴入微,任何事情都与自己商量着办,但是自己却总是觉得差了一点什么似的,她找不出他们之间的问题所在,或许恰恰是他们相处的太过融洽了,太完美了,少了琐碎,少了争吵,少了一些平凡夫妻之间的烟火气吧。

可是她的苦恼却不知道该如何跟外人倾诉,也不知道该如何正丈夫沟通。

她幽怨的将苏梓轩看了一眼,微微的叹了口气,所谓日久生情,或许自己不该那么着急,等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再长一些的话,或许他们之间的默契就上来了。

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恭恭敬敬的跪在苏鸿光面前,给他磕头。

苏鸿光看着这小夫妻两人恩恩爱爱的,心中倒也舒爽,朗声道:“都起来吧。看你们夫妻和睦,为父心中甚为高兴。橘安将在侯府的小性子收起来,好好伺候丈夫,早日为顾家延续香火。”

“知道了,父亲。”

顾霆君抓住苏橘安的手,扶着她起身,靠近她耳边说道:“你可要好好的听岳父的话,早日为我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若是不想在父亲面前丢人的话,我劝你的话还是少一点。”苏橘安轻声说道。

小夫妻两人咬着耳朵,旁人只当他们说这体己的话儿,不由得会心一笑。

一群人坐下聊了一会儿天儿,这近五月的天气,天色正好,清风微醺,却也惬意。

过了一会儿,二夫人说道:“橘安,方才齐寿阁传话来,老太太这会儿也醒了,该去也老太太请安了。”

苏橘安与老太太之间想不想见面是一回事,该不该见面却是礼数的问题,略略的坐了坐之后,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又去了齐寿阁该老太太请安。

这苏长乐也在齐寿阁在老太太的身边伺候着,直到今日,楚王那边也没有传来一个准确的消息。也不过数日而已,苏长乐憔悴了不少。

不过更让她心中觉得不自在不舒服的原因在于,害她的罪魁祸首朱碧慧虽然搬出了齐侯府,但是却一点也不落魄,相反却勾搭上了宁郡王。

在自己跟楚王之间闹得不愉快的时候,朱碧慧却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让她的心中如何能够痛快?而苏刘氏在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给气病了,将自己的女儿害了,她却过得好好儿的,还有什么天理!现在就算是找她麻烦出口气,也不得不多了许多的顾忌。

“给祖母请安。”苏橘安与顾霆君跪下说道。

“都起来吧。”老太太今日倒是十分的热情,对苏橘安夫妇的脸色也十分的温和,态度也算得上十分的热情,如一位普通而慈祥的祖母一般,让两人坐下,又让侍女上了不少的点心,细细的询问了小夫妻两人不少的问题。

“我这老婆子的年纪也大了,只盼着你们年轻人个个都好,个个都出息!”老太太感叹道,“如今你跟梓轩都成家了,而且越来越出众,自然不必再让人担心了。只要你们的姐妹跟弟弟们再有个好的归宿,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老太太放心,姐姐妹妹还有弟弟们都是有福气的人,会有好报的。”苏橘安微微笑道。

“五妹这才成婚三日,看上去越发的娇艳了,看来妹夫果然十分疼爱人呢!”苏长乐轻笑着说道,“昨日母亲受了风寒病了,今日怕将病起过给了你们,所以今日就没有前来相见,希望五妹跟妹夫不要见怪。”

“夫人生病了,就该好好的休息,我们怎么会见怪呢!”苏橘安微微笑道,“使我们应该去给夫人请安才是。不过姐姐的脸色不大好,可也是身子不舒服,身子不舒服就该多休息才是,不必在次陪着我们的。”

苏长乐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笑道:“五妹放心,姐姐身子没事。”

“那就好。”

老太太又跟顾霆君说了好一会儿话,言谈之间自然是少不得让他日后多关照一些齐侯府,与苏梓轩之间在朝堂之上互相照应一番。

苏橘安瞧着老太太嘴里面说起大哥的频率要高多了,想必她现在也看清楚了现实,着苏梓轩就是齐侯府未来的希望,若是再跟他为难,就是那齐侯府的未来为难,只是想来这老太太一直以来都害怕苏梓轩会因为其母亲身亡的原因,害怕被报复,现在只怕是也无可奈何,更是可以看出她现在对于楚王的婚事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在老太太这里做了大半个时辰,苏橘安推脱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便与顾霆君两人先行离去。离午膳还有些时间,苏橘安先去了苏鸿光的书房,将自己的事情先问一下再说,打发顾霆君去找苏梓轩消磨时间。

“父亲。”苏橘安进了书房,“近来父亲的身子可还好?”

“挺好。”苏鸿光问道,“去给祖母请过安了?”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头。

“祖母没为难你吧?”苏鸿光问道。

“怎么会!”苏橘安轻轻的笑了笑,“祖母今日很是和蔼呢!不过我来找父亲,是有一件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或许父亲知道其中一些事情,故而想要来找父亲问问明白。”

“哦?”苏鸿光疑惑的看了苏橘安一眼,“何事?”

“我现在在跟着师父练武,我的武艺进步的很快,但是这么久了,我的内力却一直没有长进,据晨光说,是因为我身上的几处重要的穴道被封住了,导致我现在内力无法有什么修为。”苏橘安说道,“只是在橘安的记忆当中,似乎想不起来何事穴道被封过,或许那是在橘安很小,还没有记忆的时候的事情了,所以我想问问父亲,是否知道这在橘安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为何想要知道?”苏鸿光问道。

“橘安也想要将内力好好的提升一番。”苏橘安说道。

“你是紫薇宫的天女,是淮南王府的儿媳,是顾霆君的妻子,以你现在的身份,身边可以有很多高手保护,纵然没有武功,也没有人敢轻易伤害你的,何必要提升内力呢?”苏鸿光说道。

“那不一样。”苏橘安说道,“别人的保护是一回事,自己强大又是另一回事。”

“你方才与霆君一起回来的时候,为父一直在想一件事情。”苏鸿光说道,“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与霆君如普通的夫妻一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不必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之中,也挺好的。”

“可是橘安只怕是早就已经在是非之中了,怎么可能想退出就退出呢?”苏橘安自嘲的笑了笑,“何况,心中不平,余恨未消,谈何享受普通的生活呢?”

“余恨未消?”苏鸿光微微蹙眉,“你果然还是知道了么?”

“不想知道也难。”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所以我才想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

“你幼年的时候曾经被一位高人所救,应该是那位高手封锁了你的穴道。”苏鸿光说道,“那个时候你尚且在襁褓之中,自然什么都不记得。”

“原来我小的时候还有这奇遇?”苏橘安说道,“就是不知道这位高人是何人?我可否去拜访他,希望他将我身上的穴道解开。”

“他已经不在人时间了,你寻不到他的。”苏鸿光说道。

“那父亲可知道这位高人到底是何人?”苏橘安追问道。

第二百零七章 橘安身世

苏鸿光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虽然什么都未曾对你说起,只怕你自己也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了,你如今也成婚了,我也就不再瞒着你了,反正这些事情,你迟早也会知道,也应该知道。”

苏鸿光坐下,让苏橘安也坐在自己的身旁,顿了顿说道:“一切的事情还得从二十三年前说起……”

苏鸿光与秦倾然青梅竹马彼此相爱,即将成婚,在朝中他也深得年轻的皇帝的器重,那时候的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觉得未来一切都十分的美好。

可是在二十三年前的一个春日,一切都变了,他的一生都改变了。

那一日,天气甚好,百花争艳,年轻的皇帝微服出宫,苏鸿光陪伴在侧,而那一日秦倾然也来寻他,他便将未婚妻带在了身边,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君主居然会对他的心上人一见钟情。

之后天子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秦倾然纳入后宫,一进宫就封了妃,如此盛宠,连皇后都忌惮。而他为了断了苏鸿光的念想,将刘家女嫁给了他。

苏鸿光认命了,娶了刘氏,为了让陛下放心,又接连娶了几位妾侍,他自然不会也不敢跟天子争女人,也不会贸然的连累倾然在宫中的安危,毕竟她已然成为了皇后的眼中钉了。

四年之后,秦倾然有了身孕,被封为贵妃,而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有一日偷偷出宫,同苏鸿光见面,说明了自己的担忧。

苏鸿光思量了许久,次日让自己最宠爱的六夫人假装怀孕。

秦倾然的预感没有错,在她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时候,她被赶出了皇宫。

而这个时候苏鸿光也做了手脚,让苏刘氏将六夫人赶了出去,自己再出面,让她回到老家去待一段时间,而他则是赶去了秦倾然的身边。

秦贵妃在路上生下了孩子,但是不敢声张,苏鸿光用掉包计,将真的公主带走,留下了一个刚出生却身患重病命不久矣的女婴,随后离开,将公主交给了六夫人,将其带回老家抚养。

后来苏鸿光一直很后悔,在知道倾然有危险之后没有继续随同保护,在他离开之后不久,皇后果然派了杀手,倾然殒命。而另一方面,六夫人在路上也遇到了危险,连同小公主一起坠落悬崖。

苏鸿光惊诧不已,倾然将小公主托付给自己,自己却没有将孩子保护好,让她小小年纪就遭遇危险,但是他不敢相信小公主会真的死了。他立即赶去了青州查看,他不顾危险亲自下到了悬崖下面,找到了六夫人的尸体,但是寻遍了四周,却没有发现小公主。

有人猜测那孩子早已经摔死,尸体或许被野狼给叼走了,但是苏鸿光不相信,他始终认为小公主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他在周围找了很久,遇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那道士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将孩子塞到了苏鸿光的怀中,随后消失了。

之后苏鸿光将孩子抱回了齐侯府,但是这孩子的身子一直不好,他便抱着孩子去紫薇宫,希望紫薇宫掌门能够为孩子看看,但是老掌门却已经自尽而亡,他年轻的弟子成为了新任掌门。

苏鸿光不放弃希望,求到了宫佑那里,并且将孩子的身世和盘托出。

宫佑运功保住了孩子的性命,但是这孩子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但是刚出生的孩子怎么能够承受这么强大的内力呢,传输她内力的人同时封锁了孩子几处关键的穴道跟经络,所以这孩子才没有自爆而亡,只是对她的身子毕竟是有损的,这长大之后只怕与寻常人有异。

能够保住孩子的性命已经万幸,为了不辜负倾然的托付,苏鸿光悉心抚养孩子,视如己出。

听完苏鸿光的话,苏橘安早已经是泪如雨下,跪在了苏鸿光的面前,将脑袋埋在他的膝上:“父亲……”

“有你这句父亲,我已经是知足。”苏鸿光说道,“你渐渐的长大,我也逐渐瞧出宫佑所谓的异常是什么意思,你从小就痴痴傻傻的,但是这并非你天生痴傻,乃是因为穴道被封体内有一股强大内力的缘故,你上回子去紫薇宫被雷劈了之后,宫佑真人说你有几处穴道被解开了,智力也恢复了正常,我知道这都是倾然冥冥之中保佑着你的结果。”

难怪父亲一直没有怀疑过自己,原来是师父早就帮忙解释过了,还有父亲一直相信自己会恢复过来。

父亲一直在照顾着橘安,但是真正的橘安只怕早就……自己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如果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情,岂不是会自责死自己?

自己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么?为何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还在襁褓之中,坠入悬崖却安然无恙,想必就是那疯疯癫癫的道人救得你,只是为父真的不知道那道人的身份。”苏鸿光说道。

疯疯癫癫的道士?难道就是疯道人?难道自己与疯道人的缘分早就注定了吗?冥冥之中,真的是天意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此事师父也知道,但是他一直都没有跟我提起过。”苏橘安说道,“难怪师父会轻易收我为徒,原来是早就注定的缘分。”

“宫佑真人一直什么都不说,想必也是希望我亲自将一切告诉你吧。”苏鸿光说道,“不过关于你穴道被封的事情,宫佑真人尚且不知道该如何解开,其他的人只怕就更不知道了。再说了,你体内那一股强大的内力,想必就是那疯道人给你的,当初或许是为了保你的性命,但也给你带来了巨大的风险,现在谁也不知道你如今的身子是否能够承受那一股强大的内力,所以我还是不建议将穴道解开。你没有到非要到那一步的时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顿了顿,苏鸿光继续说道:“橘安,如今你也知道了你的身世,你打算如何?”

“父亲对我的恩典比山高,似海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在什么时候,就如我以前说的,你永远都是我的父亲,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苏橘安说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皇后,我不会放过她的。”

“你不是她的对手。”苏鸿光说道,“此事对你而言,太过危险。”

“现在不是她的对手,不代表永远不是。”苏橘安咬牙说道,“危险,也得做!皇后,必须死!不报母仇,誓不罢休。”

“哎。”苏鸿光微微的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以你的脾气,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你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的。你母亲当年拼了命的保你,也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安而已。”

“父亲,就算我现在肯放弃,他们会吗?我就卷了起来,没有后退的余地了。”苏橘安说道,“再说了,我现在跟顾霆君是夫妻了,他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退不得的事情,我也会跟他共同进退,所以不管如何,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母仇,我都得报!”

苏鸿光拍了拍橘安的肩膀,说道:“你们还有一个最大的靠山,那就是陛下。”

“我知道最爱的女人被害死他自然是想要报仇,只是他也是天子,他有诸多的不得已,为了大周的稳定,未必会不顾一切。”苏橘安微微叹了口气,“不管如何,这是一场硬仗,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往大方面说,轩辕侯乱政,太子失德,皇后狠辣,我们做的也是为了大周的江山。”

“好孩子,难得你有如此的胸襟,不愧是李家的孩子!”苏鸿光欣慰的说道。

“不,父亲,我是苏家的孩子,我是你的孩子。”苏橘安抬眸看着苏鸿光说道。

苏梓轩与顾霆君两人在花园内品茶。

“你们淮南王府想必也不会太平吧?”苏梓轩说道。

顾霆君喝了一口茶,将茶杯轻轻的放下,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你大哥,淮南王府的大公子是太子的人,现在谁不知道啊,他们怎么可能不想方设法的给你找点麻烦?”苏梓轩说道,“你大哥夫妇,必然会找你们的麻烦的,橘安是你的妻子,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她在你们淮南王府想必还不如在齐侯府安全呢!”

“我是他的丈夫,我会保护好她的,你放心就是了。”顾霆君说道。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苏梓轩说道,“若是连你大哥这点事情都摆不平,日后还怎么跟轩辕侯一博?橘安嫁给你,便是卷入了这场是非之中,卷入了你跟轩辕侯的战火之中,她日后的处境定然十分的危险,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橘安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他也是我的妹妹,我也会竭尽全力保护好她的。”

“不过对于橘安来说,或许未必需要我们的保护,她虽然是女孩子,我们也不可小瞧了她。”顾霆君说道,“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了。”

“最近的事情你怎么看?”苏梓轩问道。

“轩辕侯的手段狠辣,白家一连折损了几人,连小女儿都被发配到了边疆去了。而现在是太子明显要联合白丞相打压轩辕侯的气焰,所以这郑佩芝失宠是一个信号,也是一个必然。不过轩辕侯定然不会忍气吞声,我很期待他的反击,两虎相争,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机会。”顾霆君说道,“一旦轩辕侯与李昶隆离心,就再无修复的可能。而李昶隆现在最担心应该就是他的儿子会成为轩辕侯支持的对象吧……”

“太子与轩辕侯,互相防备又互相利用,这一对舅孙翁婿,倒也奇怪了。这天家果然无情的很啊,任何东西跟权力沾上了边儿,就连亲情也不过是尔尔。”

第二百零八章 联手打脸

苏橘安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世,但是今日亲耳听到了苏鸿光说起来,心中还是非常的震撼。她没有想到父亲对母亲居然会如此的深情,会做到了如此的地步,牺牲了那么多。

林家,疯道人,皇后,李昶隆,苏橘安,她没有想到这命运早就从十几年前纠缠在了一起。

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么?

自己上辈子与李昶隆的孽缘,这辈子竟然变成了兄妹。这算不算命运的讽刺与捉弄?

而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与皇后之间,都有着血海深仇。

自己再一次掉下悬崖居然会到了这具身子在襁褓之中掉下悬崖的地方,发现了疯道人的痕迹。

如果确定那人就是疯道人的话,那些在外面村民为何会那么在意住在这里的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那些村民害怕的是什么?于大夫是否知道疯道人的身份?她出现在那村子真是巧合吗?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能够解释的通了。

不过苏橘安还是有些不甘心,从苏鸿光的书房出来之后,又去找了晨光。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晨光正在痴迷的看着一卷医术,这是一版绝版,还是顾霆君命人给他找来了,这几日都痴迷于上面的医术,为前人的医术佩服不已。

“成婚之后三日要回来一趟,叫做回门。”苏橘安说道,“这些规矩,你日后若是成了婚,也应该知道,不然日后你的妻子会生气的。”

“知道了。”晨光温和的一笑,“替我谢谢顾公子送我的这本医术,我学到了很多。”

“我今日是又是求你来了。”苏橘安说着,坐到了晨光的对面。

“哦?什么事情?”

“顾霆君已经告诉我了,我的身体有几个穴道被封住的事情。”苏橘安说道,“你可有办法解决。”

“其实自从上次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解决的办法。”晨光苦着脸说道,“对不起橘安,我到现在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不过,顾公子不是不让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们,怎么他自己告诉你了?”晨光抓了抓头发笑道。

二夫人准备好了午膳,顾霆君约莫知道苏橘安定然是去找晨光了,便是去寻她,却在路上碰到了苏长乐,他抱拳礼貌的唤了一声:“大姐。”

苏长乐的眸子微微一转,别样的妩媚动人,笑道:“霆君对我对面也太客气了,三年前在梅园,你的救命之恩,照顾之情,至今难忘。到了如今还能够时常想起那一夜我们的谈话,此后再也未曾遇到这样的知己了。”

“原来那件事情是你告诉橘安的。”顾霆君淡淡的说道,“不过那一晚的事情难为大小姐还记得,我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却已经记不得了。不过就算是任何一个女子,处于险境,出于侠义精神,我都不会不管的,所以你自可不必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间,也不必逢人就说出来。”

“霆君此话倒是甚是无情。”苏长乐失落的说道,“我不信那一晚的事情你真的不记得了,橘安是好,可是你的才华,你的胸襟,你的抱负,她未必能够理解,你需要一个真正懂你的人。”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橘安更懂我的人了。”顾霆君说道,“多谢大小姐的好意,不过能够娶到橘安已经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了。还有,我们夫妇的感情还轮不到别人多嘴,大小姐也请自重。”

这时候苏橘安也从晨光那里离开,正是碰到了苏长乐与顾霆君两人说话,她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两人再说什么呢?”

顾霆君转过身,朝着苏橘安笑了笑,自然而然牵过她的手,微微笑道:“大小姐说你没什么文化,配不上我。”

“哦?”苏橘安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可我不这么觉得,是我配不上你,娶了你是我走了狗屎运。”顾霆君一本正经的说道。

“难不成大姐还跟你说起了你们两人在梅园的旧事?”苏橘安又问道。

“哎呀,你怎么知道?你方才在偷听啊?”顾霆君配合的夸张的说道。

“你们!”苏长乐知道自己这是被这两人耍了,又羞又怒,挤出一抹笑意,“顾公子,我方才不过一句玩笑话,你也不必当真。你跟橘安还真是天造地设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长乐颜面扫地,只得匆匆离开。

“如此美人在前,你也太不给面子了。”苏橘安说道。

“她居然试图离间我们的感情。”顾霆君说道,“我方才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她若不是个女的,我非抽她不可!不过你方才瞧见我跟她说话,心里面可曾有一点点吃味?”

“没有。”苏橘安浅笑道,“用脚趾头想想你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我何必吃什么劳什子醋!走了,还愣着做什么,该用膳了。”

苏橘安与顾霆君一道去了餐厅,苏长乐自是寻了借口没有来吃饭。

吃完了饭,苏橘安又回凌月阁走了走,与二夫人他们聊了会儿天,一个下午的时光也就这么过了,吃过了晚膳,夫妇二人才返回淮南王府。

马车上,顾霆君问道:“父亲可曾跟你说了么?”

“说了。”苏橘安握了握自己的手指,说道,“父亲说我小时候遇险被一位高人救过,那高人为了保我的性命,将一股强大的内力注入了我的体内,当时不过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孩,承受不起如此强劲的内力,故而他疯了我的穴道,前面十几年一直痴痴傻傻的,也于此有关。”

“高人?究竟是那位高人?”顾霆君又问道。

“父亲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但是我猜测那应该就是疯道人。”苏橘安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起过关于林家的秘密的事情么?林家不过掌握了那个秘密的一半,而另一半则是掌握在那疯道人的手中,而这些年顾霆君也一直在找这位疯道人。青洲路上,我落入悬崖,我们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草庐,那草庐就是疯道人的住所,没有想到李昶隆找了这么多年,我十几年前居然就已经与他有了交集了。只可惜,就连晨光也不知道我现在的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你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那么你现在有三种可能,其一保持现状,其二解了封锁的穴位,你得到这一股强大的内力,其三解了封锁的穴位,但是你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内力。后面的方法太冒险,我宁愿你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顾霆君想了想说道。

“你的想法倒是跟父亲的一模一样。”苏橘安微微一笑,“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那个村子被杀手灭了,那个杀手也可以确定是轩辕侯的人,那么疯道人的行踪或许已经被轩辕侯知道了。而林家掌握的那些东西郑佩兰早已经知道,若是疯道人也被找到了,那么这个秘密就要落入轩辕侯的手上了。”

“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顾霆君问道。

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那个时候不过几岁罢了,也不过是偶然从大人那里偷看了一些东西,他们这些年要找的东西,我推测可能是一种药的秘方。”

“药?什么药?”顾霆君问道。

苏橘安再一次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不会是什么关于长生不老的药吧?”

“谁知道,或许就是吧。”苏橘安说道,“不过如果真的是什么长生不老,为何皇后不将这个秘密告诉陛下以取悦陛下呢?这个药或许是会带来灾难的哪一种也不一定。”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下了,苏橘安下了车,发现却不是回了淮南王府,却是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门前停了下来,她疑惑的问道:“这是?”

“走吧。”顾霆君拉着苏橘安的手往里面走去。

苏橘安刚进入酒馆里面就传来了热闹的笑声,与外面的毫不起眼不相同,这里面的装潢可是相当的繁华。

这里面有四五张桌子,但是只要一张桌子有客人,几位公子哥儿正在划拳喝酒。这闹得最凶,笑得最大声的自然是长孙启长孙公子了。

长孙启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人入内,急忙起身迎了过来,笑道:“说好咱们几个哥们儿相聚,你怎么把老婆给带来了?”

苏橘安微微一笑道:“难道你们要做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够看到的?那我走了就是了!”

“别介!”长孙启急忙赔罪,“正好几个兄弟回来了,你来的正好,婚礼他们错过了,可是不能够不给嫂子请安啊!”

他转身急吼吼的说道:“兄弟们,嫂子来了,还不快赶招呼着!嫂子可是女中豪杰,咱们也得拿出气概来,不能够让嫂子小瞧了,得把嫂子喝高兴了!”

“他们这是打算灌我酒呢!”苏橘安笑道。

顾霆君说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么?”

顿了顿他又说道:“都是多年的兄弟了,近几年各自有了事业,去了不同的地方,这两日阿辉与阿龙回来,我们这才聚聚!”

“我们紧赶慢赶的,还是晚回来了两日,错过了嫂子跟顾大哥大婚,实在是遗憾!这一辈我敬嫂子,算是喝了顾大哥跟嫂子的喜酒了!”一个男子举杯说道,另外几人纷纷站了起来举杯敬酒。

苏橘安不好推却,倒满了一杯酒,与他们同饮。

他们想要灌醉苏橘安,顾霆君却护着不让,推却不过也多喝了几杯。顾霆君与他们兄弟多年未见,自然是开怀畅饮,这气氛倒也十分的热闹,直到有两人给喝倒了,其余的人也是醉醺醺的才散去。

长孙启盼着顾霆君的肩膀贱兮兮的笑道:“兄弟,我今日在你的酒里面加了点料……”

顾霆君一愣:“什么意思?”

“等你回去就知道了!”长孙启猥琐的笑道。

第二百零九章 酒中手脚

顾霆君有六七分醉了,没有将长孙启的话放在心上,与苏橘安两人一起返回了淮南王府。

“橘安,你今日多饮了几杯,身子可会难受?”顾霆君关切的问道。

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会,不过几杯薄酒还不至于。”

顾霆君抬眸看着苏橘安,只觉得她此刻脸上飞着一抹嫣红,神清格外的妩媚动人,便顺势倒在了她的膝上,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似一个孩子一般,撒娇道:“可我难受。”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里难受。我们这些人也是小的时候一起光着屁股长大,以前没少一起胡闹过,只是成年之后有些东西似乎悄然发生的变化。在太子与二皇子相争的时候,有的人被卷入其中调离了京城,几年也难得再回来一次。我们今日虽然还在嘻嘻哈哈的喝酒,可是他们当中有的人因为家族的缘故,早已经是轩辕侯的人,所以根本没法子如往年一般肝胆相照了。人啊,时间越长,这身边知己的人就越少。”

苏橘安轻轻给顾霆君按着太阳穴,淡淡的说道:“人与人本来就会渐行渐远,人这一辈子,有三五个朋友就够了。过去的记在心上就好,也不必为过去所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吧,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顾霆君将苏橘安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好舒服。这天气是不是热起来了,怎么这般的热?”

外面凉风习习的,不冷不热,温度正好,苏橘安摸着顾霆君的脸的确在发烫,说道:“可能是你饮了酒的缘故,回去之后喝一碗醒酒汤就好了。”

“太热了。”顾霆君蹭着苏橘安手心的凉度,先是觉得舒服,渐渐的觉得不满足起来,将自己的外衣给脱了下来。

苏橘安也察觉到了异常,问道:“你的身子怎么那么烫?”

不仅仅只是身子发热,顾霆君的呼吸也滚烫起来了,他握着苏橘安的手,只觉得这肌肤滑腻光洁,柔弱无骨,一时间心中更是生气了无限的涟漪,整个人都荡漾了起来。

他喜欢这个女人,对她有渴望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他能够压制心中的欲望,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但是今夜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她身上的味道格外的吸引人,他贪婪的闻着,却还是觉得不够……

他现在却是渴望着她的美丽的绽放……

自己今日怎么这般禽兽了?平日里面断然不会由此邪念啊……

顾霆君在自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长孙启在临走时候说的话,难道这家伙在今日喝的酒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那该死的家伙!

“橘安。”顾霆君开口唤道,声音有些沙哑,里面已经透出了浓重的撒娇又挑逗的味道,“我难受。”

“你喝了酒之后就喜欢这般无理取闹吗?”苏橘安淡淡的问道。

“我没有无理取闹。”顾霆君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真的难受!长孙启那家伙在我的酒里面加了东西,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说完,他爬了起来,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苏橘安。

苏橘安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咳嗽了一声之后,坐得离他远了一些,说道:“那个回去泡个冷水澡就好了。”

“我不!”顾霆君任性的说道,“我不要泡冷水澡,你要不要帮帮我?你是我的妻子,你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我这么难受,一点都不心疼么?”他说着指尖轻轻扣了扣苏橘安的手背。

“好啊!”苏橘安嘴角一勾,“我帮你啊!”说着就一掌朝着顾霆君的颈后袭去。

顾霆君急忙躲开,惊恐的问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打我?”

“把你打晕了,你不就不难受了?”苏橘安说道,“别吵吵了,回去之后泡个冷水澡,自己冷静一下吧。”

“你好狠的心!”顾霆君咬着牙说道,哼了一声将脑袋偏到了一边去了。

马车飞快的走着,没一会儿就到了淮南王府。

苏橘安戳了戳顾霆君,说道:“到了,回去吧。”

顾霆君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压制着自己的欲望,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是脸色冒起了汗珠,双眼更是通红,难受委屈又哀怨的将苏橘安看了一眼。

纵然是委屈自己,让自己难受,到底还是舍不得强迫橘安,平日里面最多占一些嘴上便宜,行为上也十分的有分寸,这会儿他宁愿自己生闷气,自己克制,还是守着跟橘安的约定,不过线半分。

看他这衣衫不整又可怜巴巴的模样,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糟蹋了他呢,苏橘安叹了口气,将顾霆君拉了一下,哄道:“先回去再说!你要是不怕丢人的话,就窝在这里吧。”

顾霆君没法子,乖乖的跟着苏橘安下了车,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趴在她的肩上。

这淮南王府的下人见此模样,自然是吃了一惊,这一向骄傲活泼的三公子怎么弄成了这幅样子了,这三少夫人这是辣手摧花?这三少夫人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苏橘安也觉得丢脸极了,急急忙忙的将顾霆君扯到了潇湘苑,心中暗想,他日见了长孙启,定要将他锤一顿,方解今日之气!

回到潇湘苑之后,苏橘安让顾霆君在床上等着,又吩咐青儿准备了凉水,随后将下人全部遣了出去。

“去泡泡吧。”苏橘安说道。

顾霆君恶狠狠的瞪着苏橘安一眼,随后将自己的衣服一下子脱了下来。

苏橘安立即羞得转过了身子,脸色通红。

以前纵然跟他亲吻也不会觉得害羞的,现在怎么动不动就脸红?难道是以前从未将他当做男人,现在已经是将他当做了男人么?

顾霆君泡到了凉水之中,气呼呼的不讲话,气长孙启这小子太胡来,也气苏橘安居然一点都不心疼自己。

苏橘安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脸不那么发烫,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问道:“那个,你好些没有?”

“没有!”顾霆君没好气说道。

“没有那你就自己继续泡着吧。”苏橘安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酒气有几分涌了上来,“我先睡了。”

“没良心的女人。”顾霆君轻声骂道,“早晚我会报今日之仇,让你知道顾爷的厉害,有你哭的时候!”

苏橘安脱了外衣,掀开被子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之间觉得一具冰凉的身子从背后贴了上来。她拱了拱身子,让两人贴得更近一些,只听得身后的轻轻的叹了一声之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橘安动了动,发现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被顾霆君困在他的怀中,他的身子倒不似昨夜那么冰凉了,暖暖的。

难得自己醒来的时候他还睡着,想必昨夜也是累极了,苏橘安让自己转了个身,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着凉。

似乎还是这么第一次近距离看着他的脸,睡着的他似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一般,没了平日的轻佻或者冷厉。

他的肌肤很好,五官比女孩子还秀气,但是脸型有棱有角所以添了几分英气。睫毛很长,嘴唇红润,他若是身为女子,只怕也是一个尤物。

苏橘安伸出手手指,轻轻的触摸了一下他的睫毛,然后是高挺的鼻子,浓黑的眉毛,红润的嘴唇。

在摸到他的嘴唇的时候,顾霆君突然张开嘴将她的食指给含住了,用牙齿轻轻的咬着,含糊的说道:“夫人这一大早就开始调戏我么?”

“哪个要调戏你?”苏橘安将手指抽了出来,“时候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顾霆君睁开眸子,有一时间的迷茫,随后漾出一抹笑意,说道:“睁开眼睛就能够看到你,真好。陪我在睡一会儿吧。”

说着,他更用力的将苏橘安锁在怀中,在她的颈边说道:“昨夜的事情你该怎么补偿我?”

“什么补偿?”苏橘安闭上眼前,轻轻的问道。

“你是我的妻子,却一点不为我着想,还好意思睡了过去。”顾霆君将脑袋埋在苏橘安的发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可不是我。罪魁祸首是长孙启。”苏橘安狠狠的说道,“咱找个机会,把长孙启收拾一顿吧。”

“这个我赞同,这小子的确是欠收拾。”顾霆君说道。

“你睡吧,我得起身了。”苏橘安说道,“别忘了我今儿还得继续去打扫祠堂呢!你今儿别陪我了,昨晚上你也折腾了大半夜了,好好儿的休息吧。”

“嗯!”顾霆君轻轻的点了点头,“将青儿带上,那丫头机灵。发生什么时候就遣她回来告诉我。”

“前日已经闹得不轻了,今儿还能够发生什么事情。”苏橘安微微一笑,“你睡吧。”

苏橘安轻手轻脚起身,青儿跟珍珠入内替她简单的梳妆打扮,随后便起身来到了祠堂。

青儿笑道:“昨儿奴婢也没有问,姑爷是怎么了?”

“多喝了几杯。”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不打紧。”

“小姐,这淮南王府人多嘴杂的,日后小姐跟姑爷还是注意一下吧。”青儿想了想问道。

“哦?”苏橘安微微抬眉,“难道是因为昨日的事情生出了什么流言蜚语不成?”

“可不是么?”青儿不好意思说出口,“也不知道哪个嚼舌根的说,小姐迷惑姑爷,在回来的路上就那个啥……还说什么外面随从都听到了……说小姐淫、乱什么的,简直不堪入耳,实在是难听!”

“是吗?”苏橘安冷冷的笑了一下,“这是非果然就没有间断过,看来还得立立规矩,不然还真当我这个新少夫人好欺负呢!”

“奴婢会将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人找出来的。”青儿说道,“咱们潇湘苑的人除了紫鹃跟紫霞是王妃留下的人,其余的人全部是姑爷亲自挑选的,绝非多嘴多舌的人,所以这流言定然是外面的人再传!”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头,“此事倒也不必我们亲手动手,这王府规矩的事情,还是得大嫂来办,不然显得咱们越俎代庖了!”

第二百一十章 婢女婚事

那日着火之后,祠堂里面的痕迹早就已经被清理干净,而今日苏橘安前来之后,里面有两个侍女早已经伺候着了。

“见过三少夫人!”侍女们见礼。

“不必多礼。”苏橘安挽起袖子开始干活儿,那两名侍女那能够真的让少夫人动手呢,抢着将活儿赶干了,将轻松的留给她。云香的事情近在眼前,现在淮南王府谁不知道这三少夫人是三公子心尖儿上的人,谁敢得罪呢?

打扫完祠堂,苏橘安回了潇湘苑,顾霆君也起身了。紫霞已经将早饭张罗好,笑着上前问道:“少夫人,现在可以用饭了么?”

“用吧。”苏橘安净了手,坐到了顾霆君的身旁,“现在感觉如何?”

“还成吧。”顾霆君将苏橘安的手握在掌心,“累么?”

“这么点活儿怎么会累呢?”苏橘安轻轻的笑道,“别把我想得太娇弱了。”

“你可想要去唐门看看?”顾霆君又问道。

苏橘安抚摸了一下腰间那一块外公赠送的玉佩,点了点头说道:“去看看也,还没有好好儿的拜见过外公呢。”

紫霞在一旁伺候着吃饭,顾霆君问道:“怎么不见紫鹃?”

“她身子不舒服。”紫霞说道,“今儿不能够伺候公子与少夫人了。”

“她身子不好就让她好好儿的养着。”顾霆君喝了一口粥,“紫霞,你跟紫鹃也跟我六七年了吧?”

“是。”紫霞垂眸说道,“自从入了淮南王府,奴婢先是跟在王妃的身边,后来又在公子身边伺候。”

“你跟紫鹃也老大不小了。”顾霆君说道,“是时候替你们考虑一下了。”

青儿端了一碗参汤入内,心中一惊,担忧的看了苏橘安一眼,姑爷这不会是想要收她们入房吧?

“你们可有心上人?”顾霆君问道。

紫霞的脸微微一红,垂眸道:“公子怎么问起这个了?”

“不问清楚怎么为你们寻一门好亲事呢?”顾霆君说道,“这淮南王府内的人,你们可有中意的?若是没有,我将卖身契还给你们,你们可有回家,自行婚配。”

紫霞的脸色一变,急忙跪下,说道:“是紫霞做错了什么事情了吗?公子也是要将奴婢赶走吗?如果奴婢有做错的地方,奴婢会改的,求公子不要赶走奴婢。”

“你不愿意离开淮南王府?”顾霆君喝了一口粥又问道。

“奴婢不愿意离开公子。”

“可是你们两个年岁到了,拖着你们也是不好。”顾霆君说道,“这样好了,既然你们不愿意离开淮南王府,那么就在淮南王府内选一位夫婿吧。橘安,你是她们的主母,此事就由你来办吧,这两个丫头聪明伶俐,定要给他们选一个好的,不要委屈她们。”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头,“我会看着办的。”

青儿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纳妾,看来姑爷对小姐可是真的好呢!

紫霞的脸色发白,声音发紧,顿了顿说道:“奴婢不愿意嫁人,愿意一辈子伺候公子。”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嫁给公子?”苏橘安轻轻的问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有次念头,奴婢不敢痴心妄想!”紫霞急忙跪下解释道。

“大家都是女人,你们想什么我也知道。”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此事我不会干涉,全凭霆君自己做主,你们跟了他这么久,若是他愿意,我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若是他不愿意,你们继续留下不过是蹉跎时光而已,我想霆君的态度应该已经很明确了。女人最美的年华也就那么些年,如果不能够趁着年轻找一个好的夫婿,以后只怕会更加的后悔。但是你若是真的想清楚,一生不嫁,愿意一辈子都待在潇湘苑,如果你不会后悔的话,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你自己选吧。”

“奴婢……奴婢听从少夫人的安排。”紫霞说道。

“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大事,该由你自己安排。”苏橘安说道,“那我就问得明白些,你是选择留在潇湘苑还是选择找一个人托付终身,不必不好意思,这是你一辈子的事情,想清楚,回答我。”

“奴婢愿意嫁人。”紫霞沉默了一下,沉声说道。

“很好。”苏橘安淡淡的一笑,继续说道,“你跟紫鹃伺候霆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的婚事我会好好的替你们操办的,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你去将我的意思告诉紫鹃一声,让她想清楚之后,自己来告诉我她的答案。”

“是。”紫霞说道,“奴婢先告退了。”

顾霆君将碗里面的粥也喝完了,笑道:“你倒是好,三言两语的将我的两个得力婢女赶走了。”

“你若是舍不得,那让她们留下就是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别介。”顾霆君笑道,“看着她们年纪大了,我不想耽误她们,只是此事我也也不好开口,今儿的事儿你处理的很好,就这么着吧。有了老婆之后就是不一样,头疼的事情有老婆帮忙解决呢!”

两人吃完了早膳,顾霆君与苏橘安两人一起离开淮南王府,一人因为有公事需要处理,一人则是去了紫薇宫。在临走之前,苏橘安交代了青儿一些事情,并且将秦杨借来配合她。

“什么?嫁人?”紫鹃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是公子的意思还是那个女人的意思?”

“既是公子的意思,也是少夫人的意思,不过是公子先提出来的,看样子公子早就有了这个意思了。”紫霞说道,“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梦,也该醒了。”

“定然是她在公子面前嚼舌根子,不然公子好端端怎么会赶我们走!”紫鹃咬了咬唇,“自从她嫁到了潇湘苑,一切都变了!我不走,我便不走,我偏要留在潇湘苑,我就不信公子会一直看不到我!”

“我们多年的姐妹,我劝你还是认命吧。”紫霞轻轻的叹了口气,“现在有分寸一点,听话一点,或许还能够落一个好归宿,若是一意孤行,只怕真的要孤独终老了。今日的情景你是没有看到,公子无情,少夫人又手段,我们两个的身份特殊,留下来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那是你太软弱了!”紫鹃哼了一声,“我偏不认命,我跟了公子这么多年,我不相信我对我一点情分也没有的!再说了,这辈子除了公子我谁也不嫁,就算是一辈子不嫁人我也要守在公子的身边。”

紫霞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劝也已经劝过了,你若是实在是不听劝,也怪不得我了。正如少夫人说的,这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有你自己做主,你自己想明白了,将来不要后悔就好。”

紫薇宫。

“给师父请安。”苏橘安婚后第一次来紫薇宫。

“起来吧。”宫佑说道,“你父亲将一切的来龙去脉都给你说了。”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头,“我也没有想到这具身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与师父的缘分竟然会这么深。”

“你还是坚持原来的一切么?”宫佑又问道。

“我的身世只会让我的决心更加的坚定而已。”苏橘安说道,“一切都不会改变的。”

宫佑轻轻的点头,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又问道:“顾霆君待你如何?”

“挺好的。”苏橘安说道,“师父知道顾霆君就是血煞盟主么?”

“知道,他以为我不知道罢了。”宫佑轻轻的笑了笑,“年纪轻轻有他这般的作为,的确算得上人才了。陛下会如此看重他,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师父,我身体没封锁的穴位,真的无解么?”苏橘安想了想又问道。

“除非有一道更为强大的内力强行为你解开,不过这个法子也是九死一生,危险性太大,没有尝试的必要。”宫佑淡淡的说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拼武功,而是拼脑子。你的功夫能够自保即可,不必强求。”

“是。”苏橘安失落的说道,“橘安先告退了。”

苏橘安还是不死心,将自己关在了藏书阁内,翻着历代的医书,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破解的法子。

悠然郡主推门而入,被里面的灰尘呛到了,用手指挥动着说道:“师父,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找法子呢。”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若是闲来无事,帮我一起找。你翻翻这些医书,里面有提及解穴的法子,都跟我说。”

随后悠然又将章海逸给拉了过来,三个人在藏书阁内一起找个,过了大半日,地上堆满了医书,但是三人还是一无所获。

“不是,橘安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章海逸疑惑的说道。

“知道我的内力为什么一直没有进步么?”苏橘安说道,“我有几处穴道被封了,所以才会一直停滞不前,想要在树上找到解决的法子呢!”

“原来如此,不过如果连师兄都没有法子的事情,你就是把这里的书翻烂了也是没有法子的。”章海逸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会有法子的,你也不必太着急,你来紫薇宫不到一年功夫,武艺已经快要跻身一流,你也不要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慢慢来吧!”

晚些时候,苏橘安回了潇湘苑,青儿急忙禀报道:“小姐,人找到了!”

“哦?没有想到你办事居然如此麻利,将人带上来吧。”苏橘安说道。

青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奴婢那里有什么能力,都是秦护卫他有手段,不过几番询问,就把嘴唇传谣的那个人给找出来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一个婆子被带了上来,苏橘安端起茶杯淡淡的说道:“这王府内那些不堪的谣言都是你传播出去的?”

这婆子仗着自己在淮南王府的资历老,背后又有人,还在嘴硬,数道:“老奴听不懂少夫人在说什么!”

“听不懂?”苏橘安微微一笑,“你不承认也罢,带着她,咱们去找大嫂吧,该怎么处理,让大嫂做主就是了!”

“是!”

随后苏橘安带着人一道去了白蕊所在清灵苑。

第二百一十一章 谣言中伤

白蕊瞧着苏橘安帮着一个人来,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弟妹,这是怎么回事?”

苏橘安淡淡的笑道:“不知道大嫂可听到过关于捐与霆君之间的一些不堪的传言?”

“哦?”白蕊眉头一蹙,“这我倒是还没退听说了,什么谣言竟然让弟妹你如此大动肝火?”

“青儿。”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将你听到的告诉大嫂。”

“是。”青儿说道,“奴婢早上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传谣议论说咱们小姐狐媚,迷惑三公子,还说昨晚上小姐跟三公子在街上都那啥,回来的时候还衣衫不整的,说小姐*,还有好多奴婢实在是说不出口。这般恶意中伤,自然是忍无可忍,奴婢跟秦护卫打听了一下午,查出这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全是这赵婆子在背后嚼舌根子,所以小姐才提了人前来此处。”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白蕊面色一惊。

“这淮南王府的事情应该交给大嫂来处置,我们不敢越俎代庖,所以将人带到了大嫂这里。”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该怎么处理,大嫂说了算。”

“若真的背后如此嚼舌根子议论主子的是非,便是太不将我们淮南王府的规矩放在眼中了,此事必须严惩不贷!”白蕊说道,“我且问你,果真是你在背后嚼舌根子?”

“老奴冤枉!”赵婆子急忙否认,“老奴在淮南王府呆了几十年了,三公子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又怎么会传出这般的荒谬之言呢!”

“你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了你吗?在大少夫人面前你还是不承认么?”青儿冷哼了一声,“这些话你是昨天晚上的时候跟王二媳妇儿与赵四媳妇儿聊天儿的时候说出来的,如果这是无心的话,但是随后你又跟秦妈她们一行人说起,那分明就是恶意传播谣言,背后中伤我们小姐!你还要接着狡辩了?还是需要将王二媳妇儿跟赵四媳妇儿都叫来跟你对峙?”

这背后说的话,不承认也就是了,赵婆子没有想到自己什么时候说的话都被查了出来,由不得她在继续抵赖,急忙磕头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央求道:“老奴是猪油蒙了心,才会一时之间口不择言在背后胡说八道,忘记了咱们淮南王府的规矩,伤了三少夫人的名声。老奴该死,老奴知错了,求大少夫人看在老奴这么多年来一直矜矜业业的份上,原谅老奴一次,老奴再也不敢了!”

“你是咱们王府的老人了,更加应该懂得规矩才是,三少夫人才进门你都敢如此胆大妄为,是欺负我们不敢动你么?”白蕊冷声说道,“来人,将这多嘴多舌龌蹉不堪的婆子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再将其赶出淮南王府!让昨儿那些传谣言的人都看着行刑,日后谁再敢在背后编排主子,都是这样的下场!”

她说完,又看了一眼苏橘安,问道:“弟妹觉得如何?”

“此事听大嫂,大嫂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既然你没什么意见,此事就这么办吧。”白蕊说道,“来人,将这婆子拖出去行刑!”

“大少夫人饶命,三少夫人饶命,老奴年纪大了,实在是受不得五十大板啊!你们这不是要老奴的命么?你们开开恩,饶了老奴这一次吧,老奴再也不敢了!”赵婆子急忙求饶。

白蕊看了苏橘安一眼,询问她的意思。

苏橘安淡淡的说道:“都说淮南王府的规矩森严,就是有这么些倚老卖老的人在坏了规矩,这才越发的散漫了,今日便拿她再重新立个规矩吧。”

“三少夫人的话都挺明白了,拉下去吧。”白蕊淡淡的说道。

苏橘安又将白蕊望了一眼,说道:“大嫂平日里面太过善良了,这才让这些下人越发的无法无天,有时候该惩处就得惩处,该做恶人还是得做。当然大嫂将王府管理的仅仅有条,这些小事轮不到橘安多嘴的。”

白蕊笑了笑:“弟妹的话,我记下了。说到底有人背后传谣伤害了弟妹,还是我管教不力,日后我会再严厉管束下人的,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那就多谢大嫂了,橘安先告辞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随后离开,回了潇湘苑。

青儿跟在苏橘安的身后不忿的说道:“大少夫人这是要将恶人推给小姐你呢!”

“随她吧。”苏橘安淡淡的一笑,“小小流言中伤不了我,我本来可以置之不理,只是所谓得寸进尺,这一次不管,还会有下一次,倒不如将从源头掐下来,做这个恶人就做吧。”

苏橘安刚回了潇湘苑,紫鹃就前来。

“紫霞说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苏橘安淡淡的问道。

“奴婢多谢少夫人关怀,这会儿觉得好多了!”紫鹃淡淡的说道。

“紫霞将该说的都给你说了?”苏橘安又问道。

“说了。”紫鹃说道,“奴婢愿意终身不嫁,留在潇湘苑,伺候少夫人跟公子,希望少夫人能够成全。”

“我也没有必要逼着你们嫁人,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么就留下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不过我得提醒一下,日后老老实实的,不要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我不会委屈你,不过你也不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退下吧。”

“是!”紫鹃退了下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呸了一声,小声的骂道,“什么圣洁的天女,还不是个狐媚子!公子迟早会厌倦你的,到时候看你还嘚瑟!”

清灵苑内。

“她这那里是让我做主啊,分明就是来打我脸的,说我御下无方呢!”白蕊冷笑着说道,“这个苏橘安,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在仗着老三,咱们淮南王府出了父王,只怕就没有她放在眼中的人了,这才嫁进来几日,再过些日子,还得了,岂不是我见了她还得给她请安不成!”

“你别生气了,不管她怎么折腾,你才是淮南王府的嫡长媳,这淮南王府上上下下都还得靠你来操持呢!她见了你还是得恭恭敬敬的叫你一声大嫂,翻不了天的。”顾霆耀劝道。

“说起此事我就来气,我操持着王府大小事宜,每日忙的不可开交,你看看蒋怡那个小蹄子,那一日不是逍遥自在的?可是我落什么好了?谁记着我在操持着一大家子呢!”白蕊哼了一声,“苏橘安那浪蹄子敢这般的跟我说话,还不是顾霆君给了他底气,若顾霆君不得陛下器重,她还不得一样得夹起尾巴做人!就你没用,才让我受委屈!”

“对对对!”顾霆耀急忙认错,“是我不好,是我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成为世子?”白蕊问道。

“这……这也不是我能够说的算的,这还得看父王的意思才行啊!”顾霆耀说道,“不过此事不用急于一时,只要我紧跟着轩辕侯,日后这世子之位迟早都是我的!这苏橘安嚣张,你且忍耐一下,顾霆君就是再怎么厉害,他怎么可能是轩辕侯的对手,日后还不是一样一败涂地,到时候他们夫妻还不是得被咱们踩在脚下,你先忍忍,咱们看他们能够嚣张到何时就是了!”

“轩辕侯当真如此器重你?”白蕊又问道。

“那是当然,我现在可是轩辕侯的心腹,也是太子殿下的左右手!”顾霆耀说道,“你想想看,这天下迟早都是太子的,而顾霆君与太子作对,迟早是死无葬身之地,这淮南王府日后还得靠我,这世子之位不是我是谁的?”

白蕊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真希望这一日早点到来!”

齐侯府。

苏鸿光正在看书,但是书本里面确实夹了一封信,他认得这笔记,这不是橙乐的么?怎么这信会送来他的书房,更会藏在这本书当中?急忙将信打开看了一眼,看完之后脸色徒然一变。

翌日的时候,他本本来打算亲自去敬慈庵将女儿接回来,但是楚王却突然来访,只得派人前去将三小姐接回齐侯府。

楚王在书房内与苏鸿光谈了近一个时辰,随后离开。

苏长乐在知道了楚王前来齐侯府的消息之后,喜不自胜,她这几日不止一次去了楚王府,但是均没有见到楚王本人,这一次总算是能够亲眼见到她了,将自己好生的打扮了一番,在父亲的书房外等候着。

等了好一会儿,楚王才从书房内出来,她急忙迎了上去,微微俯身:“王爷。”

“嗯。”楚王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就要离去。

“王爷!”苏长乐急忙跟了上去,“王爷,你当真不再理长乐了么?长乐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的厌烦?难道就因为长乐做错了一件事情,在王爷的心中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么?就算是长乐做错了,王爷难道就不能够给长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么?王爷你为何要如此的狠心?你为何要如此这么长乐!”

楚王顿住脚步,回眸看了苏长乐一眼,说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了,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苏长乐的脸色一变,不敢置信的跑到了楚王的面前,拉着他的袖子,急切的问道:“王爷你方才说什么?定然是我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们的婚事不做数了,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楚王淡淡的说道。

“我不信!”苏长乐哭道,“我不信王爷会如此的无情!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我们是皇后赐婚的,怎么能够说不算数就不算数呢!”

“我和抱歉让你如此伤心,但是我心意已决。”楚王说道,“我们之间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告辞。”

第二百一十二章 楚王退婚

苏长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苦心孤诣多年,现在一切都要化作泡影了么?她不相信,也不能够接受!

与楚王有婚约在先,现在又被楚王单方面解除婚约,日后谁还敢娶她?

她擦了擦泪珠,顾不上颜面,直接跑到了楚王的身前,将她拉住,质问道:“王爷可知道你退婚对长乐的影响?王爷今日若是执意要退婚,长乐只好死在王爷的面前。”

她说着取下簪子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哭道:“长乐自觉未曾做出对不起王爷的事情,纵然有些许算计,也不过是一片真心,王爷何至于如此的绝情?你若是退婚,叫天下人今后还如何看长乐?这不是逼我去死是什么?”

“你先把簪子放下来再说。”楚王微微蹙眉说道,“本王并非你的良配,日后你可以寻到更珍惜你的人的。”

“你是楚王,你今日退婚,种种猜测都会强加于长乐的身上,谁还敢娶我?”苏长乐自嘲的笑了笑,“王爷今日不说个明白,我不会甘心的!再者,你我乃是皇后赐婚,王爷可知道贸然退婚的后果?”

楚王微微叹了口气,握住苏长乐的手,将她手中的簪子拿了出来,说道:“与你退婚却有被你欺骗而恼怒之感,但是这并非主因,有些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我无法跟你说明白。至于皇后那里,本王只有说法,你不必担心。你若是担心流言蜚语,可由齐侯府出面退婚,本王无所谓。”

“王爷真的心意已决?”苏长乐咬了咬唇冷声问道。

“决定了。”

“不会后悔。”

“不悔。”

苏长乐冷冷的望着楚王,冷声道:“你今日对长乐的羞辱,长乐定然会铭记于心不敢忘记,希望王爷真的又不会后悔的一日。”

苏长乐说着,转身决绝的离开,双眸之间全是恨意。母亲的身子还病着,她不敢将此事告知父亲,若是祖母知道,必然会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的,一个再也没有利用价值的孙女,在她的眼中,想必也没有什么值得关心的意义。

她将眼泪擦了擦,来了苏鸿光的书房外面,敲门入内,也不及父亲说话,问道:“父亲,楚王今日可是来退婚的?”

苏鸿光抬眸看了苏长乐一眼,顿了顿说道:“这世上的好男儿多的是。”

“楚王退婚的原因是什么?”苏长乐咬了咬唇,“我知道自己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可是以楚王的胸襟来说,不会因为这些事情退婚的,必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今日父亲与他谈了那么久,必然是清楚,就不能够告诉我么?难道是因为橘安?苏橘安如今嫁给了顾霆君,所以楚王要疏远齐侯府,这才要退婚的对不对?”

“我说过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不必念着楚王一人,她已经退婚,你刨根问底又用何用?”苏鸿光说道,“你若是想再留两年,可在府上陪陪你的母亲,你若是想要嫁人,为父这便为你张罗,定然会为你寻一个好人家的。”

苏长乐头一回如此不顾礼数的跑了出去,满腔满心全是愤恨,苏橘安苏橘安又是苏橘安!为什么有了她之后自己的生活完全变了!

没有她以前自己人人羡慕,是京中最出色的的名媛,自从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就成了自己的克星,不仅仅将自己的风头给抢了,让自己出尽洋相,现在自己的婚事也是因为她泡汤了,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世界上为什么要多出一个苏橘安!她为什么不能够消失!她为什么不去死!

苏长乐觉得自己要被这满腔的怨恨折磨疯了,只要苏橘安过得好,她便过得不好!就是拼了现在的一切,也要将苏橘安的一切都毁去!毁去!

轩辕侯府。

“女儿给父亲请安。”郑佩兰微微福身,“再过两日就是父亲的寿辰了,这一次父亲的寿辰还是交给女儿来安排吧?”

“你现在是东宫的侧妃,为父如何敢使唤你?”轩辕侯嘲讽的笑了一下,说道。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女儿怎么听不懂呢?”郑佩兰微微一笑,问道。

“你如今嫁给太子,一心一意为他着想,心里面可还有我这个父亲的存在?”轩辕侯说道,“你妹妹又是怎么回事?你当初非要将她送去东宫,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她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你这个做姐姐也当真狠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既然容不下她,又何必主动提出让她去东宫?”

“父亲觉得这一切都是女儿的错么?”郑佩兰温温柔柔的笑了笑,“这件事情女儿才是受害者!当初我身怀六甲的时候,佩芝却趁机勾引殿下,无论我同意还是不同意,她都已经会如东宫的,我何不先下手为强?她觊觎殿下,觊觎那未来的皇后之位,不曾将我当做姐姐,我又何必将她当做妹妹?父亲是觉得我做错了?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罢了,她今日的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若当初没有生出妄想,也不会有今日。”

“她始终是你的妹妹。”轩辕侯冷着脸说道,“入了东宫之后,也是百般的护着你,你难道都忘记了么?你何时变得如此冷血无情了?”

“她若不是我妹妹,岂会活到现在?父亲放心,只要她不再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我会让她安安稳稳的在东宫生活下去的,无灾无病的活下去。她在东宫的时候是护着我,不过更多的是演给殿下看的。不过父亲可没有责备我冷血的权力,这一切不都是父亲你教的吗?为了权力,可以不惜牺牲一切,这都是父亲你的悉心教导啊!”

郑佩兰笑了笑,继续说道:“父亲,我会成为将来的皇后,我的儿子会是未来的太子,所以我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到我的丈夫跟儿子,父亲也该收敛一些了。”

“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轩辕侯冷着脸说道。

“我跟麟儿有父亲,父亲在东宫有我跟麟儿,相辅相成,谁也动摇不了父亲的地位,只要父亲不再有野心,我也不会让殿下伤害父亲的。郑家还是大周最显赫的家族,殿下的地位稳如泰山,我们就保持这样的现状不好么?为何一定要互相消耗,白白让别人捡了便宜?不管是白丞相还是顾霆君,你我还有殿下,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们都不该让他们有这样的机会,不是么?”

轩辕侯冷笑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我不过是为大家着想罢了。”郑佩兰说道,“希望父亲能够好好想想,至于那神药,父亲也不要再找下去了吧?以殿下如今稳固的地位,想必也不需要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咱们何必让人拿了把柄呢?”

“此事我能够罢手,你师父能够罢手么?”轩辕侯冷冷地说道,“佩兰你还是太天真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之后,不是想停下来就能够停下来的。轩辕侯不仅仅是一个人,更代表着背后无数有着与之相关利益的人,不是我说停下就能够停下,我也是被人推着走罢了。任何人都是如此,殿下也不例外。”

郑佩兰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只要父亲愿意,办法总是有的,至于殿下那里,我会想法子的,总之白丞相永远不可能代替父亲就是了。”

从轩辕侯的书房退了出来,郑佩兰的心情不是很好,她能够想象将来会发生的一些事情,不过她不会允许这些事情发生的,父亲丈夫儿子还有富贵权力,她全部都要保全。

“权儿,你在做什么?”郑佩芝瞧着郑佩权又在胡闹,心中微微一凛,面色一沉教训道。

郑佩权慵懒着坐着,手上握着一条鞭子,而他的对面是两个赤身裸体被绑在木桩之上的女子,他喝一口酒,便抽眼前的两个女子一鞭子,两个可怜的姑娘被打得遍体鳞伤。

“大姐你回来了!”郑佩权起身,笑道,“这两个贱婢竟然惹我不高兴,我这是教训教训她们呢!”

“你又在胡闹!”郑佩兰教训道,“将人放了,叫人看见,成何体统!”

“这里是轩辕侯府,谁能够看见?就算是看见了又如何?谁敢说半个字?”郑佩权呵呵一笑,“大姐你怎么当了侧妃之后,反倒是越发的胆小了。”

“你忘了郑佩钦的下场了?”郑佩兰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老是只知道胡闹,该做些正经事了。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你是轩辕侯府的未来,该懂事了。过两日你去找殿下,谋一个差事,慢慢学着处理政务吧。”

“我若是想要入朝为官,何必去找太子,父亲难道不能够为我安排么?”郑佩权不屑的说道,“大姐自从嫁人之后倒是越发的向着殿下了,咱们侯府你都不放在心上了呢!现在殿下跟白丞相打得火热,看来大姐也没怎么抓住太子的心嘛,何必如此向着他呢!”

“放肆!”郑佩兰骂道,“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 橙乐出事

郑佩权轻笑了一声:“姐姐我觉得我该怎么跟你说话,像个奴才一样跪下回话么?等你做了皇后,我天天给你磕头,不过现在嘛,姐姐还没有权力让我这么做,姐姐不妨好好的加油,早日登上皇后之位!还是说你想要像对付二姐一样,将我也关起来?”

他说着,收了鞭子,让人将两个已经晕厥过去的女子拖到柴房里面去,然后朝着郑佩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混账东西!”郑佩兰咬了咬唇,自己一心想要保全郑家如今的权势与富贵,这些人却一点也不理解自己的苦心,都是一群混账!不仅不知道帮忙,还只会拆台。

郑佩兰咬了咬牙,又来到了后院她师父住的地方,还没有靠近院子,就能够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这个味道郑佩兰再熟悉不过了,也不知道这院子里面堆积了多少的尸体了。

推门入内,里面果然是一派残败的景象,郑佩兰拿着秀怕掩住口鼻,只瞧着一个黑袍人正在研磨草药。

“师父,这种粗活儿,交给下人来做就是了。”郑佩兰微微笑道,“怎么能够让师父亲自动手呢?”

黑袍的脑袋稍微动了一下,用粗葛的声音说道:“原来伺候的人都死了,现在谁还敢来我这里?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我要的东西,你到底要何时才能够给我弄到手?”

“师父,林家满门被杀,那林蔷音知道的事情说的也差不多了,只是她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知道的东西有限。那疯道人的行踪也是消失了十几年了。这时间久远,想要找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郑佩兰的话突然顿住,一股寒凉之意袭来,虽然没有看到黑袍人的眼睛,但是还是能够感受她眼睛里面的冷意。

“你不会是不想找了吧?”黑袍人冷冷的说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要一再挑战。若是以后想要过安稳的生活,便是找到我需要的东西,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师父一定要得到么?”郑佩兰沉默了一下问道。

“不然呢?我这十几年都是在陪你玩耍么?”黑袍人冷声说道,“为了你那刚出生的孩子着想,你也应该早点达成我的愿望,不过你儿子真的是你儿子么?”

“师父这是何意?”郑佩兰眸子里面浮现一抹慌乱。

“没什么。”黑袍人哼了一声,“你的事情我不想管,但是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是,师父。”郑佩兰抱拳道。

当初皇后从师父的口中得知那神药的存在之后,便是苦苦寻觅。当初是为了巩固殿下的地位,如今根本不必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只是这神药如今已经成了师父的执念,若是自己说不找了,这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师父性子太过乖张,且武艺高强,若是真的发疯,只怕没几个人能够拦住他。若是真的找到了神药,父亲跟皇后只怕会为了此事而大动干戈的,早知道当初就该将此事告诉父亲的。

为了殿下跟父亲,这神药不如不找到,那么师父这一只随时会失控的猛虎就不能够再留下了。

淮南王府最近都在为王妃的忌日做准备,苏橘安虽然是新嫁进来的媳妇,但是也得为了此事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一日,苏橘安与青儿正在商议着关于忌日的事情,却从齐侯府传来了一个噩耗。

苏鸿光派人去将苏橙乐从敬慈庵接回来,但是在回来的路上却是发生了意外,苏橙乐连人带马车都坠入了悬崖。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苏鸿光一惊,急忙带人去看个究竟,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老天爷保佑,苏橙乐在落下悬崖的时候被一棵树阻挡了一下,故而留了一条命,但是依然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收到了这个消息,苏橘安与顾霆君夫妇二人急忙赶去了齐侯府。

“你们回来了。”长孙慧卿叹道,面上全是忧色。她知道苏橙乐之前的做的一些事情,不过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也算是收到了惩罚了,没有想到还是落到这般的解决,与她相识多年,心中自然是不忍。

“现在怎么样了?”苏橘安问道。

“晨光先来看过了,晨光橙乐的伤势十分的严重,身上多处骨折,不过最严重的还是脑子受伤了,或许会一直昏睡下去。夫人不相信晨光的话,又请了许多大夫来瞧,大夫人也都是这个说法。”长孙慧卿垂眸说道。

“若是连晨光都没有法子,只怕……”苏橘安微微蹙眉,“橙乐不是一直住在敬慈庵么?怎么突然出事?”

“今日父亲派人去将她接回来,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呢,父亲想必也是十分的自责才是。”长孙慧卿说道,“父亲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已经好些时候了。”

只见着屋子里面传来了哭声,苏刘氏坐在床边嚎啕大哭,苏长乐与苏宇怜在一旁抹眼泪,却不见老太太的身影。

苏橘安也不是心狠的人,这个时候出现只怕会更加刺激到苏刘氏与苏长乐母女,便是直接去了书房找父亲。

敲了门,里面却没有传来回应,苏橘安直接将门打开,只见着苏鸿光坐在书桌前,一只手托着脑袋,神情十分的自责与愤怒。

“出去!”苏鸿光喝道。

“父亲。”苏橘安唤了一声。

苏鸿光抬眸将苏橘安看了一眼,略微抖擞了一下精神,说道:“你来了。”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橘安变边走边问道。

苏鸿光略略叹息,将桌子上面的一张纸递给了苏橘安。

苏橘安接过看了一眼,这是苏橙乐写来的信,这信中虽然只是一般的问候,说她十分思念家中,但是细细读来,似乎不一般,似在求救一般。也就是说苏橙乐觉得自己在敬慈庵有危险,想要尽早回来,不过为了防止这封信落入别人的手中,故而才写得这般的隐晦。

“父亲就是看了这封信才打算将三姐从敬慈庵接回来?”苏橘安问道。

苏鸿光点了点头。

“此前三姐在敬慈庵内,大姐去接过她几次,她都愿意继续住在敬慈庵内,不愿意回来,这一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她竟然想要主动回来,这封信之中的语气似乎有些害怕,三姐到底在敬慈庵内遇到了什么事情?”苏橘安蹙眉问道。

“我此前也是这么想的。”苏鸿光说道,“我本来打算要亲自去将她接回来的,后来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搁了,就派了人前去,若是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我该亲自去这一趟的。”

“今日的是意外还是人为?”苏橘安又问道。

“你怀疑是有人要灭口么?”苏鸿光问道。

“如果三姐真的在敬慈庵内发现了什么,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苏橘安说道,“而如今三姐昏迷不醒,想要从她嘴里面知道敬慈庵的事情是不可能了,还看一切的答案或许还在敬慈庵内。我想要找个时间去敬慈庵走一遭。”

苏鸿光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跟霆君一起去,定然注意安全。”

苏橘安轻轻点头:“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人能够伤得了霆君的,我们一起去,父亲不必担心我们的安危的。”

说着,苏橘安出了书房,长孙慧卿在门外等着,上前几步问道:“父亲现在怎么样?”

“父亲很自责。”苏橘安说道,“橙乐毕竟是他的亲骨肉,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苏橘安。”长孙慧卿说道,“我想起了一件关于敬慈庵的事情。”

“什么事情?”

“还是在过年之前的事情。”长孙慧卿说道,“那时候我跟悠然郡主一起去敬慈庵上香,后来回来的路上悠然郡主跟我说,她在敬慈庵内看到了两个男人潜入了进去,但是进去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掌门师太跟里面的小尼姑也都否认这件事情,但是她说,她并不觉得看到的一些都是她的幻觉,此事或许有蹊跷,不知道是否跟橙乐出事一事有关,但是我觉得很可疑。”

“有男人?”苏橘安蹙起眉头,“看来十分有必要去敬慈庵走一遭了。”

长孙慧卿握住她的手说道:“若这敬慈庵内十分的危险,你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苏橘安笑着安慰道,“我不会有事的。”

两人边走边说着,却见着苏长乐走了过来,她的脸色挂着泪珠,神情却是十分的冷漠,冷冷的看着苏橘安,嘴角逐渐挑起一抹冷笑。

她走进之后,望着苏橘安冷声道:“楚王退婚了,你满意了?”

苏橘安轻轻一笑:“跟我有何关系?何必特意来跟我说这件事情?”

“三妹出事了,我又被退婚了,对你来说不是双喜临门的事情么?我是特意前来恭喜你的呢!”苏长乐冷冷的笑着,“咱们母女几人如今这般的凄惨,想必你的心中十分的畅快吧。”

“长乐,你别胡说了,有些事情乃是自己之过错,何必全部推到别人的身上?你难道从来不会反省自己么?”长孙慧卿蹙眉说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风向突变

“我需要反省什么?”苏长乐冷冷的笑了笑,“世人皆是如此,我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帮助了那么多的人,可是有几个真正的感激我过?我不过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而已,都将我当做作恶多端的恶徒,难道我真的那般的不可饶恕?”

她将苏橘安看了一眼,又道:“你们一个个的将她当做至交好友,难道她就没有做过错事?你们知道她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

“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是为了沽名钓誉还是真的想要帮助弱者只有你自己清楚,你自己选择要做一个白莲花,那么这一朵白莲花上面就容不得半点淤泥,不然这半点淤泥会被放大到无数倍,在你做选择之前就需要承担的后果,都是成年人,不要输不起。”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至于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一个好人,但是我不会使出下作的手段去害我身边我在乎的人,我不好,但是至少我不虚伪。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是你从头到尾想一想,哪一件事情是我主动挑起的?你有今日,也不过是自食恶果。”

苏橘安说完,转身离开,苏长乐在身后冷声笑道:“你以为你赢了么?你以为我会就此认输么?”

“至少在你跟我说这番话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苏橘安浅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想做白莲花就做到底,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就露出了本来面目。”

“你……”苏长乐咬了咬唇,怨毒的瞪着苏橘安的背影,“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我发誓!我过不好,也居然不会让你过得好!”

“我拭目以待。”苏橘安话落,快步离去。

长孙慧卿略有几分忧虑的走了上前,说道:“她已经如此了,你何必在刺激她呢?万一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对谁都不好。”

“我今日也不过讨一些口头便宜罢了。”苏橘安微微一笑,“以她对我的恨意,今日纵然是跟你下跪道歉,她该做的还是得做,所以又何必有所顾忌呢!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不要将她自己搭进去就好。”

“好好的一家人,如今却是弄成了这副模样。”长孙慧卿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只是个小女人,没什么胸襟抱负,只希望守着自己的相公,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更是希望夫家的人都能够平平安安的。”

“有些因果,早就已经种下了。”苏橘安说道,“一年之前,十八年之前,亦或是更早的时候。兜兜转转的,不过当年孽缘的延续罢了,只要这天道还在,只要这人的欲望还存,便没有休止的时候。慧卿,或许我不该将你拉进来。”

长孙慧卿握了握苏橘安的手,浅浅勾了勾唇,说道:“我生长在王侯之家,内宅女人争风吃醋,我什么没有见过,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见过那些肮脏,所以向往平淡安稳。我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男人,选择了另一个侯府,便是有我要面对的人生,我无惧。只要能够同相公厮守,莫说是现在只是遇到一些烦心事,纵然风雨再大一些,我也无悔。”

“能够遇到了,是大哥的幸运。”苏橘安说道,“遇到你以前,他一直都在看老太太,看苏刘氏的脸色过日子,心中还想要为母亲报仇,算得上是忍辱负重。如今有你陪伴在他的身边,他以后的人生便是有了托付,便再也不会孤独,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会站在他的身后,不会畏惧,不会退缩。”

“霆君哥哥又何尝不是呢?”长孙慧卿说道,“你们之间又何尝不是互相扶持呢?”

书房内。

“前年太子见园林,挪用公款近二十万两,这笔账我追查了快一年了,眼见着人证物证具在,可以将太子一军,至少可以断他一条臂膀,但是没有想到之前一直与我配合的刘大人与秦大人居然会反戈,突然倒向太子,让我们这一年的努力,付之东流。我一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反水,之前查太子查轩辕侯他们两人最为积极。”苏梓轩微微眯着眼睛说道。

“是很奇怪。”顾霆君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不止他们两人,最近朝中很多大臣的风向都变得十分的奇怪,叫人不生疑心都难。”

“为什么会如此?”苏梓轩双眸之中浮现一抹疑色,“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是我们不知道的?”

“此事只怕得好好儿的查一查了。”顾霆君说道,“不然日后任何事情都不能够安心。”

“嗯。”苏梓轩点了点头,“此事我会着手调查的。”

“三小姐坠崖又是怎么回事?”顾霆君问道。

苏梓轩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们这位三小姐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她收到的惩罚已经够多了,她的人生已经很悲惨了,但是上天似乎不满足一般,还要将诸多苦难加注在她的身上。此事决然不是意外,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只是我想不通,三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又久住于敬慈庵,为何有人想要置她与死地?”

“只怕这原因就出在敬慈庵。”苏橘安将门轻轻推开,入门说道,“这敬慈庵有问题,她之前给父亲写了类似求救的信,故而父亲才想要将她接回来,但是对方为什么害怕她会回到齐侯府?除非橙乐知道了什么,他们必须要杀人灭口。”

顿了顿,苏橘安继续说道:“方才慧卿跟我说起,悠然在敬慈庵内发现了男人的踪迹,但是里面的人却百般推脱,当然他们也没有找到人,但是却是透着古怪。我觉得这敬慈庵有必要查一查。”

“母妃忌日快到了,今年便是选在这敬慈庵吧。”顾霆君说道。

苏橘安点了点头,这敬慈庵到底有没有古怪,还需要好好儿的查一查。

“如果事情真的如我猜测的一般。”苏橘安说道,“三姐虽然昏迷不醒,但是她人还活着,对方或许就会继续杀人灭口,三姐在侯府的安危,大哥你要照看好。”

“放心吧。”苏梓轩说道。

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又在齐侯府留了一会儿,陪着老太太吃了顿饭,随后同苏鸿光辞别之后回了淮南王府。

翌日,苏橘安先是与蒋怡商量着今年母妃的忌日祭拜就在敬慈庵进行,敬慈庵也是母妃生前经常去礼佛的地方,蒋怡思索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两人便是与白蕊提起了此事。

“敬慈庵?”白蕊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不过转瞬之间便是恢复了正常,略微挑眉,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往年都是在王府祭拜,今年为何要去敬慈庵?”

“我听霆君说母妃生前喜欢去敬慈庵拜菩萨。”苏橘安说道,“而且敬慈庵乃是佛门圣地,母妃又信佛,我觉得在敬慈庵祭拜为什么问题。”

“是啊。”蒋怡说道,“前些日子大嫂不是还惦记着要去敬慈庵拜送子观音么?这回子一起去了敬慈庵,算是一举两得。”

蒋怡或许只是无心之话,不过却是戳中了白蕊的心事,她心中老大一件不爽快的事情便是跟顾霆耀成婚多年,但是膝下却无一儿半女,这顾霆耀暂时没有纳妾的想法,保不准将来不会有,她必须尽早生个儿子,只可惜这肚子实在是不生气,这补药不知道吃了多少,就是没有动静,这才想要去求求送子观音,听闻敬慈庵的送子观音最是灵验,便动了这行事,在蒋怡面前提了一嘴,却叫她记在了心上。

白蕊浅浅的笑了笑,说道:“你们这是已经决定了,不过是要来通知我一声罢了,我还敢说什么?你们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大嫂也不必这么说,我么也不过是提一个建议罢了,若是大嫂有其他的想法,就按照大嫂的想法来,毕竟大嫂你才是做主的人。”蒋怡笑道。

“罢了。”白蕊不阴不阳的笑了笑一下,“以前是,以前未必是了。二弟媳妇儿,咱们两个在淮南王府也相处了多年了,以前倒是未曾见你如此热心过,这王府的事情何曾见你管过?这三弟媳妇儿就是不一样,一来就能够让你为她忙进忙出的!”

“橘安刚嫁到王府,有诸多不适应的地方,我们既然早嫁来了几年,又长她几岁,帮帮她也无妨。”蒋怡微微笑道,“不过大嫂说话可是有些没良心了,大嫂需要我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当个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不管了?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只要大嫂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是义不容辞的,咱们是妯娌,是姐妹,应该是互相帮衬着的。”

“二弟媳妇儿的话可是真好听,别到时候真有你帮忙的时候你推三阻四起来。”白蕊微微笑道。

“大嫂只管放心,我的话放这儿,不管是你也好橘安也好,那都是我的亲姐妹,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们有需要,我绝不说二话!”

“罢了。”白蕊拿出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嘴角,“敬慈庵就敬慈庵,没什么打紧的,只是这日子近了才定下来,我得吩咐人将需要的东西尽快搬上去布置起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探敬慈庵

苏橘安趁着一次送忌日要用的器具去敬慈庵的功夫,将敬慈庵探过一次,但是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寺庙,未曾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里的掌门倒是十分热衷于香火,与其世外高人之名颇为不符,这佛门清净地也未必符实。

也不知道是否先先入为主的映象,苏橘安对这里的感觉很不好,各个角落似乎都透着一股子的怪异。

苏橘安走在敬慈庵内的一个小巷子里面,忽然发现前方石阶之上有一块锦帕,这帕子上面竟然是一副男欢女爱的场景,还有一股刺鼻的胭脂味道,她的眉头微蹙,这里怎么会有如此隐晦之物?难道是其他的人落下的?不过这里既然男子不能够入内,那个女子会将此等隐晦之物带在身上?

“施主?”一道疑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橘安将帕子揣进了袖子里面,转过头朝着走过来的尼姑微微一笑。

“施主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年轻的小尼问道。

“这里颇大,走了多时,竟然迷了方向,又未曾带婢女在身边,亏得遇到师父,劳烦师父带一下路。”苏橘安轻声说道。

“施主请跟贫尼前来。”小尼在前面带路。

苏橘安跟在她的后面,她自是认得出去的路,只是这女尼带她走得却并非出去的路,苏橘安不动声色,跟在她的身后。

七拐八绕的,竟然来了一座院子外面,小尼的神情似乎有些慌乱,说道:“施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略有些粗暴的打断了:“静空,掌门师太正在找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也是一个年轻的小尼姑,比起静空的唯唯诺诺,她显得要强势几分。

“静空师姐,这位施主迷路了,我正要带她出去呢!”静空低下头说道。

“我来带她出去吧,掌门找你,你快去吧。”静安微微笑道。

“是!”静空眸子里面浮现一抹害怕,随后低下脑袋离开。

“这静空也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竟然将三少夫人带来了这里,这里是我们平日里面打坐休息的地方。”静安笑道,“三少夫人路在那边,请跟贫尼来吧。”

“多谢。”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跟着静空离开。

“苏家三小姐的事情,我们也感到十分的痛心。”静安双手合十,叹了一声阿弥陀佛,“三小姐在敬慈庵住了几个月的时间,一直都十分的有佛缘,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是十分的吃惊。”

“三姐在这里的日子多谢诸位师父照料。”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不过三姐的伤势没有外界传得那么严重,不过脑子受伤,休息几日就好,请师父们也不必太过担心。”

“哦?”静安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随后又道,“果真如此?那还真是佛主保佑了!”

回了淮南王府之后,苏橘安还是觉得今日的事情颇为可疑,她想了想,在夜幕降临之后,换了一身衣服,又去了一趟敬慈庵。

这庵内已经静了下来,没有了白日的香火鼎盛,不过几间禅房内还留着一些烛光。她偷摸进了往日里面静空待自己去的那院子内,里面有几间禅房,她挨个查看了一番,每个房间里面都宿着几个尼姑,倒是未曾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知道这敬慈庵内还藏着多少古怪,未免打草惊蛇,苏橘安没有久留,迅速的返回了淮南王府。

潇湘苑的灯还亮着,青儿见苏橘安回来,好心的上前提醒道:“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姑爷在生气呢。”

苏橘安微微一愣,奇怪的问道:“他生什么气啊?”

青儿笑道:“小姐不说一声就出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姑爷也是在担心小姐嘛!差点就叫秦护卫带人出去找人了。”

下午回来的时候,顾霆君不在家,自己的确没有打招呼就去了敬慈庵,苏橘安摸了摸鼻子,进了卧室,只瞧着顾霆君正在处理公文,橘色的灯光之下,他的神情有些严肃,与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苏橘安靠近说道。

顾霆君将手上的毛笔狠狠的放下,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知道很晚了?”

“我脑子又没有毛病,怎么会不知道?”苏橘安讨好的笑了笑,“今儿出去没有跟你打招呼,让你担心了,我给你赔不是,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回来了么?你也别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是吧?”

“哼。”顾霆君拿起毛笔继续埋首处理还没有看完的公务,“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这一次且不与你计较,若有下一次,严惩不贷!”

“我们这成婚才几日,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苏橘安抓了抓额头,“咱们虽然成婚,但是还是得各有各的生活吧?”

“给你一次机会,将方才的话收回去。”顾霆君抬眸冷淡淡的说道。

“我又没有说错,你这管得比我爹还要宽,我以前在齐侯府的时候,我父亲也没有这么管过我啊!”苏橘安据理力争,“难道我日后做任何的事情都要跟你汇报不成?”

“你还顶嘴是吧?”顾霆君不满的蹙眉,“你既然嫁给了我,我就得对你负责,你倒是不必事事跟我汇报,不过日后但凡出去还是得给我打个招呼,让我心里有个分寸,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也来得及想办法。”

“知道了。”苏橘安过去给顾霆君捏着肩膀,“下回子定给你说。”

“你今儿这态度,让我很是惶恐啊。”顾霆君觉得苏橘安的认错态度太好了,让他心中有些不安,不会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吧?

“那你到底要如何?我现在是需要知错呢还是不知错呢?”苏橘安十分迷茫的问道,“顾爷给指条明路?”

“咳咳,你且反省着吧。”

“难民失踪?”苏橘安低头看着桌子上面的公文,“这都是冬日的事情,过去了几个月,怎么现在才说起?”

“难民本来就难以统计,不知道是饿死还是流落到他处,故而虽然有人报案,官府却不曾上心。只是近些日子,发现了几具女尸,确认了身份是前段时间失踪难民,这才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

“失踪的全是年轻的女性。”苏橘安微微蹙眉,“被拐卖?”

“此事好需要详细的调查一番。”顾霆君说道,“现在略微有些线索,有人认出了其中一具女尸的身份,据他回忆,他最后一次见到那女子的时候,有人曾经要为她女子做介绍,可以去有钱人家的家中做工,不仅熬过了这个冬天,还能够攒钱回老家,她去了之后便是再无音讯,同乡的人以为她在有钱人家忘记了父母兄弟,却不曾想到已经遭遇了不测。已经派人去找那几个为人介绍做工的人了,此事定然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顾霆君又处理了几分公务,苏橘安看了几页书,随后准备去将衣服换了,她将外衣脱掉的时候,一块粉色的帕子落了下来。

苏橘安没有察觉到,顾霆君却是眼尖立即走了过来,将帕子捡了起来,看到了上面的图案之后,他似笑非笑的问道:“还没有问你呢,你今儿晚上去哪儿鬼混了?”

“鬼混?”苏橘安察觉到顾霆君的语气有些奇怪,转过身来一眼就瞧见了他手上的帕子,脸一红,急忙将帕子夺了过来,“这不是我的!”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怕不是别人送的吧?上回子你收了二皇子的帕子,我且认了,这回子你是更过分,这么不堪入目的帕子你也收下,苏橘安你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说吧,这回子又是谁送的?”顾霆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有一副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我跟你没玩的架势。

“谁会那么无聊送这种帕子!”苏橘安说道,“这是我捡的,白日的时候去了一趟敬慈庵,在敬慈庵里面捡的,就是觉得可疑,晚上的事情才又去了探了一回。”

顾霆君面色稍霁,问道:“可有什么收获?”

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查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我心里面的感觉确是越发的诡异,这个地方的确是不一般。”

她抬眸将顾霆君瞅了一眼,冷笑道:“你这飞醋吃的好没道理!”

“谁吃飞醋了!”顾霆君微微抬眉,“那是因为你有前科!不过我瞧着这帕子上面的姿势太挺特别的,我们倒是可以一起探讨一下!”

他将帕子夺过来,又道:“你瞧这女子的腰多柔软,我觉得你一定比她强,要不我们试试?”

“滚!”苏橘安面色发烫,论耍流氓,论脸皮厚,她不是顾霆君的对手,“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便缝了你的嘴!”

顾霆君贱兮兮的挑眉,摇了摇手上的帕子:“你若是喜欢这些玩意儿,我该日送你一套绝版的,保证活色生香!其实我觉得书本之上的全是理论,我们认真的实践一下,更加的有意义!”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杀人灭口

“仙女姐姐,你没事吧?”晨光瞧着苏长乐一个人坐在湖边的凉亭中,背影十分的忧伤,心中不忍上前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苏长乐轻轻的摇了摇头,“晨光,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坏人,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晨光微微的楞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

苏长乐做的那些事情晨光知道,他想不通为何这么一个美丽善良的姐姐会害人,只是她的确又曾经帮助过自己,也帮助过很多苦难的人,所以不管如何,他无法讨厌她,只是也无法欺骗自己。

“你还真是诚实。”苏长乐轻轻的笑了笑,“那你觉得苏橘安是一个好人吗?”

“好或者坏,本来就不好定义。”晨光说道,“说实话,很多的事情我都看不懂,我也不想参与其中的,对于我来说,我只是想要做个自己该做的事情,我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至于好坏,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样,我不想去评判。苏橘安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是对于我来说她不是坏人,同样,仙女姐姐对于我来说,也不算是坏人。”

“你跟橘安的关系很好吧?”苏长乐微微笑道,“给我说一些你们的事情吧?我想要多了解她一下。”

晨光将这个理解为这姐妹之间是要和好,故而喜不自胜,将与苏橘安相识的点点滴滴全部告诉了苏长乐。

苏刘氏欲进入屋内照顾苏橙乐,却被两个侍卫给拦了下来。

“你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拦我!让开!”苏刘氏冷着脸怒骂道。

“大公子吩咐,任何人都不准入内。”侍卫抱拳解释道,不过态度十分的坚决。

就在这个时候,苏梓轩从屋内出来,面色淡淡的走了过来。

苏刘氏立即冷着脸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让我见橙乐,你想要干什么!”

苏梓轩淡淡的说道:“橙乐刚刚苏醒,大夫吩咐,她现在的身子十分的虚弱,不宜见任何人。”

“我是她的母亲!”苏刘氏喝道,“立即让你的人让开!”

“就是因为你是橙乐的母亲,才更加不能够让你入内。”苏梓轩说道,“我怕橙乐见到你会激动,不利于身体的恢复,橙乐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你吧?至于原因,我想比我更加的清楚才是。”

“你混账!”苏刘氏骂道,“你胆敢这般跟我说话!里面是我的女儿,你给我让开!”

苏梓轩自然不将苏刘氏放在眼中,淡淡吩咐道:“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够入内。”

“是!”

苏梓轩负手离开,苏刘氏还要再入内,被侍卫不留情面的拦了下来。这些侍卫都是苏梓轩的人,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中,由她作威作福,依然矗立在门口,半步不让。

“别吵了!”里面传出来了一句尖锐的女声,苏刘氏立即闭了嘴。

“夫人。”一个侍女从里面出来,“夫人还是请回吧,三小姐说她不想见到夫人。”

“橙乐!”苏刘氏狠狠的喊了一声,又见着这两个如门神一般的侍卫,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娘亲。”苏长乐远远地看到了苏刘氏的背影,“怎么不在橙乐那里?”

“橙乐倒是醒了,只是苏梓轩那个混账东西不让我进去见她。”苏刘氏咬牙说道。

“妹妹醒了?”苏长乐喜道,“这是好事。不过你既然没有见到她,怎么知道她醒了?”

“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了。”苏刘氏说道,“苏梓轩这个混账东西,如今是越发的不将我放在眼中了!都怪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眼下这齐侯府还要其他的人将我放在眼中,就连老太太都不待见我了!”

“娘亲说话何至于如此难听,你纵然心中有气,也不该拿我撒气,难道我心中的悲愤比你少么?”苏长乐冷笑了一声。

“都怪你,若不是你让你妹妹去敬慈庵,她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苏刘氏叹道。

苏长乐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别忘了三妹是为什么要去敬慈庵,大哥说得对,你现在的确不应该去见三妹才是,只怕会让她更加的心烦。”

“现在连你也要跟我顶嘴么?”

苏长乐叹了口气,说道:“娘亲且放心就是了,我定然不会让旁人瞧不起你的。”

晚些的时候,宫里面来了人,将苏长乐请去了东宫。

“长乐见过兰妃娘娘。”苏长乐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郑佩兰拍着摇篮之中的婴孩,“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近来可还好?”

“长乐还好。”苏长乐垂眸说道。

“是么?”郑佩兰微微一笑,“前两日,宁郡王带着朱碧慧入宫,请求陛下赐婚呢!不过也是在前几日,楚王去了一趟凤禧宫,跟母后说要退了与你的婚事,母后不解,不过楚王态度十分坚决,母后也无可奈何。”

苏长乐咬了咬唇,放冷了声音说道:“兰妃今日可是专程为了侮辱我?”

“我与你无冤无仇,自然没有那么无聊。”郑佩兰淡淡一笑,“当初你可曾还记得在凤禧宫答应过母后什么事情?”

苏长乐面色沉了沉。

“如今苏橘安已经平平安安的嫁入了淮南王府,你答应她的事情可是没有做到哦!”郑佩兰淡淡的说道,“你叫母后如何保你?”

“兰妃到底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言吧。”苏长乐顿了顿说道。

“听说你三妹醒了过来?”郑佩兰面色逐渐冷淡了下来,眸子里面泛起丝丝的冷意。

“是。”苏长乐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不明所以。

“你被楚王退婚,可以预见的是你将来绝对找不到比楚王更好的人了,不过此事到还不至于完全没有换砖的余地。”郑佩兰淡淡的说道。

“此话怎讲?”

“只要你肯帮我做一件事情,我便是向母后说情,不让楚王退了这婚事。只要母后不允,楚王必然要娶你,只要你嫁入了楚王府,我相信以你的手段,楚王原谅你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怕只怕没有这个机会。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愿不愿意放手一搏?”郑佩兰诱惑的问道。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苏长乐问道。

郑佩兰拿出了一包粉末塞到了苏长乐的手中,轻声说道:“我希望你能够让你妹妹永远都醒不过来,对于你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我给你的这东西,无色无味,不会让人看出任何的端倪,就像是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般,没有任何的痛苦,你可愿意?”

“你让我杀了橙乐?”苏长乐蹙眉。

“你妹妹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你不过是帮她一把而已,做还是不做,由你自己决定。”郑佩兰淡淡的笑了笑。

苏长乐垂眸挣扎了一下,咬了咬唇说道:“我做!”

“很好。”郑佩兰抿唇一笑,“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比你那个五妹可是要聪明多了,那么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为什么?”苏长乐看着地面问道,“为什么要除去橙乐?她应该没有得罪兰妃的地方,也没有资格对兰妃有任何的威胁。她坠崖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知道的太多,对你未必有好处。”郑佩兰悠悠的笑道。

“你要杀橙乐应该是为了敬慈庵,但是敬慈庵的秘密我也知道。”苏长乐将目光一点点移上来,看着郑佩兰的眼睛又道,“我知道关于敬慈庵的秘密,两年前就知道了。”

“哦?”郑佩兰的眸子里面溢出杀机。

“如果我想要出卖,我早就说出来了。”苏长乐说道,“掌门师太或许没有跟你提起过,敬慈庵我也有股份在里面,我不过没有亲自出面而已,做得及其的隐蔽罢了。所以,这件事情不光是兰妃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

“哦?”郑佩兰的眸子里面露出感兴趣的光芒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希望兰妃能够信守承诺,让我嫁入楚王府。”

“看你的表现,若是表现好,你会是我最得力的助手,那么我也一定会竭尽所能助你完成心愿,我们将来是会互相扶持的。”郑佩兰柔柔一笑,拍了拍苏长乐的肩膀。

手心似乎拿着一块烧红的碳一般,苏长乐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掌心握得更紧,眼睛里面也流露出一抹狠色,随后起身,离开了东宫,回了齐侯府。

苏长乐的反应在郑佩兰的意料之中,不过没有想到她居然知道敬慈庵的事情,立即派人去将此事打听清楚。

这个时候侍女递上来了一封书信,郑佩兰打开看了一眼,随后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冷笑道:“都到了这个时候,我那个傻妹妹还想要给殿下写情诗来挽回他的心意,看来她是一点都没有反省过自己啊!太子妃那里如何了?”

“太子妃那里很安静,一点没有要动手的迹象。”

郑佩兰冷笑了一声:“她倒是沉得住气,不过她现在自己都快要愁死了吧,又那顾得上其他人的事情呢!”

第两百一十七章 谋害亲妹

“大小姐。”两名侍卫依旧恪尽职守的守在苏橙乐的门外。

苏长乐问道:“三小姐怎么样了?”

“醒了一会儿,之后一直睡着。”侍卫说道,“大夫说眼下的身子还是很不好,需要静养多时。”

“那三小姐可曾说过什么?”苏长乐又问道。

“不过醒了片刻,还没有力气说话呢。”侍卫说道,“侯爷来看过两次,三小姐都在睡觉,大夫说至少还得调理三五日,才能够正常说话呢。”

“我知道了。”苏长乐眸子微微一动,转身淡然的离开。

回房后,苏长乐愁眉紧锁,思索了良久。她早在两年前就通过一些关系知道了敬慈庵的事情,为了维系跟一些贵妇人的关系,也参与了一番。只是未曾想到他们会越做越过分,逼良为娼起来,再想要退出,已经是难以收手的事情了。

而敬慈庵已经从皮肉场所变成了一个收集情报的地方,那些个平日里面衣冠楚楚的文人或者将领们,哪里玩过这般的刺激,几杯酒下肚,几句媚言一听,自然是将平日里面的秘密都吐露了出来,这世道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但凡干干净净的,也不会到这种声色场所来寻求刺激就是了,一旦有了开始,便是留了把柄在别人的手上,除了一直配合别无他法,不然就是身败名裂。

更加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敬慈庵幕后最大的股东竟然是郑佩兰,如果能够通过这件事情跟郑佩兰取得联系,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倒也因祸得福。

当然,她当初将苏橙乐送去敬慈庵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她舍不得苏橙乐的美貌。掌握了那些朝臣的秘密,便可以将他们作为己用,苏长乐希望将苏橙乐变成自己最有利的武器,她的身子反正已经脏了,将来也嫁不到好人家,还不如为她做些事情,她还能够保证自己这个妹妹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只是将苏橙乐送来了这敬慈庵许久,她有过暗示,师太也曾经劝过,但是这苏橙乐顽固的很,一直不肯配合。不过在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她就注定不能够离开这敬慈庵了,苏长乐还是小瞧了自己的这个妹妹,她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有本事送了一封信回来,这封信还落到了父亲的手上。

如果她肯乖乖的带着敬慈庵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一切都要怪她自作自受!这敬慈庵的秘密一旦被泄露,这朝局必然是要翻天的,所以别怪姐姐心狠,是你自己太不懂事了!

翌日,苏长乐熬了药又来了苏橙乐这里。

侍卫依旧拦着。

苏长乐说道:“让我进去看看三小姐吧,我心中实在是担忧她的身子,亲自熬了药,总是要亲眼看一眼才能够放心下来。我知道你们听梓轩的话,我只是去看看橙乐而已,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两个侍卫思索了一下,大公子只说不能够让夫人入内,并未说大小姐也不能够入内,且大小姐温柔善良,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苏长乐这一番楚楚可怜的神情,是个男人都没法子拒绝,两个侍卫侧开身子,说道:“大小姐请入内吧,不过快些,不要扰了三小姐休息。”

“我知道了,多谢二位。”苏长乐微微一笑,随后端着药入内,而她的侍女则是被拦在了外面。

入了房内,一股子药味儿扑面而来,苏长乐看了一眼苏橙乐躺在床上的背影,说道:“三妹,你现在身子如何了?”

床上的人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出声。

苏长乐发现对方并没有睡着,还有些惧怕自己,微微一笑,说道:“三妹,你说说你,为什么不听话,非要从敬慈庵回来呢?你以为姐姐是害你么?敬慈庵来往的都是权贵,你若是被人瞧上了,纳为妾室,也比你一辈子孤苦要好,我这全都是为你打算,你却是不领情,让我该如何是好呢?如今你也回了侯府了,却是落得这个下场,你要是一辈子睡下去也就罢,可是你偏偏要醒过来,你自己也应该明白,你醒过来意味着什么。”

“乖,将这碗药喝了吧。”苏长乐顿了顿又道,“你不会有任何的痛苦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你要乖一点,知道吗?”

苏长乐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去将苏橙乐的身子搬了过来,不过眼下的陌生面容让她吓了一跳,手上的药碗也落到了地上,她惊讶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只见着苏梓轩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看着苏长乐满眼的不敢置信,嘲讽道:“本以为你只是有些沽名钓誉,虚荣嫉妒而已,没有想到你居然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长乐脸色白了一下,嘴唇颤抖的说道。

“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么?”苏梓轩淡淡一笑,走了过去,将摔在地上的药碗给拿了起来,“这里面是毒药吧?你要亲手要了橙乐命是么?我们怀疑橙乐出事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要灭口,所以我设下了这个圈套,让意图谋害她的人,再一次出手,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这个人会是你。”

苏梓轩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道:“敬慈庵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要到了让你们杀人灭口的地步?”

“橙乐没有醒?”苏长乐的眼睛眯了一下,“是我太大意,竟然失了分寸,连你的陷阱都没有瞧出来。不过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敬慈庵的秘密?应该是你听岔了吧,我觉得橙乐可能在敬慈庵住得不开心所以才想要回来的,这敬慈庵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橙乐觉得不开心呢?我也很疑惑,你问我,我又怎么回知道呢?”

“那你为何要还橙乐?”

“我什么要害橙乐?”苏长乐淡淡的说道,“梓轩,你是不是想多了?”

“这碗药怎么解释?”

“药是下人熬得,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苏长乐淡淡的说道,“总而言之,你说的事情,我全部都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的听懂的。”苏梓轩冷嘲的笑了笑,说道,“你觉得现在橙乐昏迷不醒,就没有人能够知道到底发生什么是不是?你尽管否认,尽管听不懂,你觉得橙乐真的会醒不来么?你觉得敬慈庵的秘密,我们真的查不出来么?苏长乐,你还真是蛇蝎啊!”

“你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在膝下?你如今就是这么回报我母亲的?”苏长乐冷笑了一声,“你跟苏橘安都是一样的货色,现在有几分本事了,就忘了原来的身份了!”

“你现在只管嘴硬,待会儿不知道你是否还硬的起来。”苏梓轩起身淡淡的说道,“来人,将大小姐带走!”

两个侍卫上前,欲带走苏长乐。

“别碰我!”苏长乐冷声说道,“你凭什么带我走?你以为你是谁?”

“你意图谋害三小姐,这一点还不够么?”苏梓轩说道,“你有什么话留着跟父亲祖母解释吧。带走!”

苏梓轩态度强硬,苏长乐也无可奈何,两个侍卫也不留情面的将苏长乐半拖着来了福寿阁。

老太太见此,大惊之色,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在闹什么?”

苏梓轩面色淡淡的说动:“我已经派人去请父亲了,稍后祖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在苏鸿光来之前,苏刘氏先到了一步,急忙跑过去抱住苏长乐哭了一通,红着眼睛瞪着苏梓轩骂道:“你先是不让我看我的女儿,现在又如此对待长乐,你到底按得什么心!不要太欺人太甚了!”

苏梓轩的面色依旧淡淡的说道:“夫人来的正好,等父亲来了,自有分晓。”

苏刘氏又道老太太的面前哭诉,老太太被吵得心烦意乱,说道:“梓轩不会无缘无故拿人来我这里,必然是有什么缘由,是不是误会等侯爷来了就知道了,你也被哭了,看看你的样子,与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那里还要侯爷夫人的体面!”

没一会儿的功夫苏鸿光也赶了过来,先是给老太太请了安,随后蹙眉问道:“梓轩,到底怎么回事?”

苏梓轩起身,看了一眼苏长乐,冷声说道:“苏长乐意图毒杀橙乐,被我当场拿住,带来让祖母跟父亲发落。”

“什么!”苏刘氏惊讶的说道,“你胡说什么!橙乐是长乐的亲妹妹,橙乐出事她比谁都要伤心,怎么可能害自己的亲妹妹!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苏长乐今日带着药去了橙乐的房间,我躲在屏风后面,亲眼所见。”苏梓轩淡淡的说道,“将证物拿上来。”

侍卫将那个药丸给拿了上来,说道:“已经找人验过了,药里面有毒,此毒无色无味,中毒之后犹如昏睡,乃是剧毒。”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这药不是我亲自熬的,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毒,若是早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端去给橙乐的。”苏长乐说道,“必然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第两百一十八章 借口狡辩

“哦?”苏梓轩冷冷的勾了勾唇,“那我方才在屏风后面听到的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听到了什么!”苏长乐冷笑了一声,“梓轩,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母亲,但是你也不能够血口喷人诬陷我啊!”

“父亲。”苏梓轩抱拳,“橙乐之事与敬慈庵的确有脱不了的关系,而此事长乐知情,其中的隐情只怕还很大,请父亲允许将长乐交给我来处理,将这背后的隐情摸清楚。”

“梓轩。”苏刘氏抱着苏长乐,红着眼睛望着苏梓轩,“我知道自己对不住你,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长乐何曾有半分对不住你的地方?你长在我的膝下,长乐自幼护你周全,你成婚,她亦是尽心尽力,不能够这么对她!”

“她要害的是你另一个女儿,你这么护着她,对橙乐公平吗?”苏梓轩冷淡的问道。

“我不信!”苏刘氏死死的将长乐抱在怀中,吼道,“我不相信长乐会害她的妹妹,我不信!”

苏梓轩凉凉的笑了笑:“也对,橙乐有今日全拜你所赐,你又怎么会心疼这个女儿呢?只是橙乐乃是齐侯府的小姐,父亲的亲骨肉,如今昏迷不醒不可不讨回公道,此事既然长乐知道幕后主使者,便不得不查,父亲以为如何?”

苏鸿光面色深沉的坐下,沉默了一下,冷然的望了苏长乐一眼,说道:“梓轩绝不会那这种事情来诬陷你,到底何人指使你对橙乐下手的?只要你将幕后主使者说出来,此时我可以从轻发落。”

苏长乐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认的,她不承认,他们也不可能奈何她,何况郑佩兰不会坐视不管,若是认了才是什么都完了!

她将头发理了一下,淡淡的笑了笑,问道:“父亲,你不相信我?我说了此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全部都是梓轩在自说自话,至于那一碗有毒的汤药,我事先并不知道里面有毒的,那么必然是我齐月阁的下人动的手脚,只管将他们审问一番,必然能够找出凶手,还我清白的。”

老太太发话:“既然此事长乐坚称自己是清白的,那么还是需要顾及到她的说法,梓轩那么就由你去将齐月阁的人审问一番。”

苏梓轩眸子沉了一下,抱拳道:“是。”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入内禀报道:“老太太,侯爷,锦秀在外面求见,说是有几分紧急的事情要禀报。”

“让她进来。”老太太淡淡的说道。

苏梓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锦秀冲了进来,在大厅中央跪下,磕了一个头,抬眸望着苏鸿光与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侯爷,奴婢知道是谁给三小姐下毒!”

“说!”苏鸿光冷声道。

苏刘氏抱着苏长乐的手紧了一下,苏长乐的身子也不得僵硬了一下,以一种十分冷厉的眼神将锦秀看了一眼。

“下毒的人是你,一切都是奴婢做的!”锦秀突然说道,“这一切小姐并不知情。”

“你为何要下毒害三小姐?”苏梓轩冷声问道。

“因为……因为三小姐一切打骂过奴婢,奴婢一直怀恨在心,这一次终于熏到了机会,但是小姐待我恩重如山,奴婢不忍心让小姐被冤枉了,所以才站出来说出实情。”锦秀给苏长乐磕了一个头,“小姐,是奴婢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锦秀喊了一声,竟然朝着一旁的柱子撞了去,顿时头破血流,一命呜呼了。

在场的女眷无不是吓了一跳。

“原来是这个狗东西毒害我女儿,陷害长乐!”苏刘氏呸了一声,随后嘲讽的望着苏梓轩,“我女儿是冤枉的,眼下你还有何话要说?”

苏梓轩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说道:“知道此事与敬慈庵有关系也就够了,不管长乐说还是不说,这背后的隐情我定然能够查出来的。这齐侯府对于橙乐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她人我会好好的保护,知道她醒过来为止的。”

“苏梓轩你把我女儿交出来!”苏刘氏立即站了起来抓住了苏梓轩的衣领,“你凭什么把她藏起来,你把她还回来!”

苏梓轩冷冷的将苏刘氏推了一把,嘲讽道:“你保护好你身边的这个女儿就好,有空多劝劝她,别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不然想后悔都没有机会了。至于橙乐,她的人生已经很悲惨了,你就给她留点退路吧,不要再参合她的人生了。”

苏梓轩向苏鸿光与老太太行礼之后,转身离开。

在发现苏长乐意图毒害苏橙乐的事情之后,他本可以直接带着苏长乐去衙门,没有必要来老太太这一遭的,既然来了这一遭,便是有意护她一护,这一次他算是还了苏长乐以前的照顾之情。

苏梓轩离开,苏鸿光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沉,他起身一巴掌打在了苏长乐的脸上。

苏刘氏大惊,急忙喝道:“侯爷,你在干什么?”

苏鸿光失望的看着苏长乐,冷声道:“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了!”

苏长乐捧着脸,红着眼睛瞪着苏鸿光,想要说什么最终咬了咬唇,什么都没说。

“我且问你,敬慈庵的事情是否与你有关?”苏鸿光冷声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长乐倔强冷漠的说道。

“好好的反省一下,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出齐侯府半步。”话落,苏鸿光拂袖离去。

苏刘氏抱着老太太的膝盖哭诉:“老太太,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我们长乐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啊!”

“看看长乐都被你带成什么样子了!”老太太冷声说道,“该反省的不只是长乐,你也应该好好的反省一下!”

老太太冷着脸离去,这大厅内只剩下苏长乐母女两人,没一会儿下人们进来将锦秀的尸体搬了出去。

苏刘氏瘫软在地上,看在那摊血迹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苏长乐将衣服整理了一下,前去扶苏刘氏起身,苏刘氏将她狠狠的推了一把,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方才你真的想要毒害橙乐?”

“你在说什么!”苏长乐将手抽了出来,“锦秀不是已经招供了么?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方才在你父亲跟苏梓轩面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只能够护着你,你老是告诉我,你当初建议将你妹妹送去敬慈庵,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你妹妹这一次出事是不是跟你有关?你到底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我!”苏刘氏厉声问道。

“母亲还是不要多问了。”苏长乐冷漠的将她看了一眼,“你只要记住,我苏长乐不会真的被打倒的,我失去的东西我会拿回来,我以后也会好好的小顺利就够了,至于我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说着,苏长乐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起身离开。

苏刘氏心如死灰,真的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会导致会发生这些事情!

齐侯府发生的事情,苏梓轩并没有完完全全的告诉苏橘安,只是告诉她这敬慈庵的确是有古怪。

而随着日子的推进,淮南王府仙逝的淮南王妃的忌日也到来了,淮南王府一行人也是直接来到了敬慈庵内。

苏橙乐看过王妃的画像,是顾霆君根据自己的记忆所画,王妃十分的美丽动人,顾霆君的相貌多是继承了自己的母亲。且淮南王府的老人都对那位逝去的王妃赞不绝口,即便是在她仙逝了多年之后,下人们回忆起她的时候,还是充满了尊敬与爱戴。

从早上开始,顾霆君的脸色就不怎么好,苏橘安知道他一直将母亲的死都怪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没到这一日,也是他格外自责的时候。

马车上,苏橘安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揉着他紧蹙的眉心,劝道:“王妃还在世的话,定然不愿意见到你不开心的样子。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嗯。”顾霆君应付的应了一声。

想必这些话他在这些年已经听过很多次了,苏橘安不擅长安慰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顾霆君握住了苏橘安的两只手,在掌心轻轻的揉捏着,一双眼睛里面有些哀愁,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说道:“母妃若是在世,定然会十分喜欢你的,你若是能够为她添几个大胖孙子,她一定会更加的高兴的!”

“没个正行!”苏橘安将手抽了出来,“又拿我打趣。”

“我说的就是正经话。”顾霆君顿了顿又道,“再过半个月就是五月二十四了。”

苏橘安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脸色也淡了下去。

这个日子她如何不知道,在那一夜晚上,她的父母,爷爷,还有林家几十口人,都在那一日殒命。

只是这些年来,她只是将这一日记在了心底,未曾一日真正祭奠过,也未曾有一日忘记过。

“有我在。”顾霆君心疼的将苏橘安搂在怀中,“今年我们便是瞧瞧祭奠一下林家吧。”

“嗯。”苏橘安轻轻的回了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来缓解心中的绞痛。

第两百一十九章 怀孕疑云

这一场祭事进行得还算是顺利,白蕊对这些家中打理的一向妥帖。

顾霆君拉着苏橘安的手,跪在灵牌面前,对着自己的母妃温柔的说道:“母妃,正是的向你介绍一下,你的三儿媳,她叫苏橘安,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之前母妃生前最担忧的事情,觉得我太无法无天了,没法子沉下心来安心过日子,现在好了,有一个女人能够管住我了。我跟橘安呢,会好好儿的过日子,再给你生一个大胖孙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腰上的软肉就被苏橘安捏了一下,他埋怨的望过去。

“在母妃面前别胡说。”苏橘安双手合十,望着牌位,想象着王妃的样貌,在心里面说道,“母妃,我叫林蔷音,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自己,我也没有办法骗自己现在很爱顾霆君,但是我会努力,等一切风平浪静,该办得事情都办妥当了,如果我还活着,我会好好的跟他过日子,珍惜这好不容易重活一次的机会。希望您能够原谅我的贪婪跟自私。”

许是气氛的感染,顾霆君兄弟三人今日的情绪都有些伤感,也摒弃了平日里面的成见,三人在一起说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

淮南王怀念故去的妻子,在祭事完毕之后,他独自留了下人跟妻子说会儿话,其余之人便是去了外面等待。

白蕊与蒋怡约着一起去拜拜送子观音,也不知道为何这两妯娌嫁到淮南王府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一直都没有生下孩子,身子也没有出毛病。比起白蕊的疯狂调理身子,蒋怡倒是淡定许多,一来顾霆彦没有胆子纳妾,二来她自己的心态比较好,认为这子女都是缘分,既然没有怀上,那就是缘分未到。

本来想要让苏橘安一起去的,蒋怡笑着说道:“他们是新婚的小夫妻,不着急。瞧着三弟那模样,这眼睛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橘安的身上呢,若是弟妹这么快坏了孩子,他倒是不高兴了。这新婚燕尔,过过甜蜜的二人世界,等过个一年半载再生孩子不迟!”

苏橘安面红耳赤,蒋怡笑着与白蕊两人离开。

随后,苏橘安便是找了顾霆君一起,在这敬慈庵内逛着,倒也未曾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其实这件事情弄到现在想要从明面上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已经是不可能了。

早些时候,既然苏橘安已经将要来敬慈庵的事情告诉了白蕊,那么通过白蕊的口,其他的人也定然知道他们已经注意到了敬慈庵,所以苏橘安顺便给了李昶隆一个消息,顾霆君在查敬慈庵的事情,免得自己什么消息都不给他,反倒是惹他生疑。

“这有什么线索,必然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苏橘安说道,“这敬慈庵只能够监视着了,但是只怕最近一段时间都难以得到有效的线索。对了,你那边现在消息追查的如何了?”

顾霆君现在在追查两件事情,一来是近来朝堂之上风向的变化,为何会有之前支持他们或者中立的官员直接倒向了东宫,二来就是关于难民失踪一事。

前一件事情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些官员或许有什么把柄落入了东宫的手中,至于这些把柄是什么,如何解决还是需要煞血盟出面解决。

顾霆君只与苏橘安说起后一件事情:“以煞血盟的情报网来说,要找一个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那些中间人似完完全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只怕是已经被人灭口了。不过这段时间一直监视着敬慈庵倒也并非一无所获,这敬慈庵白天的时候是一个尼姑庵,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晚上的时候,却是有着说不出诡异。”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最近这段时间这里虽然十分的安静,但是似乎有一股血腥味萦绕不散,令人不安。佛门圣地,阿鼻地狱,本就只有一墙之隔。前两日,这里深夜的时候来了一个男人,进入的十分的隐蔽。跟踪之后才发现这男人不过是一个大夫,我们偷偷的检查了他的药箱,发现里面有几张药方,分别是安胎与保胎的,就连药材也分为这两种。未免打草惊蛇,那一位大夫我们还在继续观察当中。”

“打胎保胎?”苏橘安也惊诧起来,“难道你尼姑奄内还有人怀孕了不成?几张药方,说明还不止一人怀孕,这地方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有一个猜想。”顾霆君说道,“那些失踪的女子会不会被拐卖进了敬慈庵,被他们强迫做皮肉生意。”

“橙乐在敬慈庵住了几个月,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才会被人想要灭口的?”苏长乐蹙眉,“一个敬慈庵还不敢杀侯爷之女,只怕这背后还有更深的背景。”

“如果果真如此的话,此事未免就太超乎想象了。”顾霆君的眼睛眯了眯,不知道此事是否与近来朝中之事有关,如果有关,那么这敬慈庵后面就牵扯到东宫了。

东宫如果参与了如今龌蹉下流的事情,而且还利用这里作为窝点,控制了部分朝臣,那么此事曝光出去,必然影响巨大,他这太子的位置只怕都要动摇。

如今在军权方面陛下跟轩辕侯还在博弈,如果李昶隆的地位受到影响,轩辕侯会不会妄动?轩辕侯手上的兵权虽然被稀释了不少,但是仍然还具有着一定的破坏力。

在不能够完全将轩辕侯压制住的时候,李昶隆的地位不能够被动摇。

顾霆君想到此又担忧的看了一眼苏橘安,橘安太狠李昶隆了,若是此事被橘安知晓,她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报复李昶隆的机会,到时候大周的局势只怕会闹得很僵硬,而这些事情只怕不会在她的考虑之中。

“不管如何,这背后的人一定要挖出来。”苏橘安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此事或许与李昶隆有关。”

顾霆君的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说道:“现在揣测这些事情还为时尚早,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会将这敬慈庵的秘密全部挖出来的。”

苏橘安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定然没问题的。”不过他眼中的那一抹犹豫,也被她收入了眼底。

东宫。

“太子妃,你是在太过忧虑了。”宫人给白浅若梳妆的时候,又梳下来了一大把头发,虽然大夫说孕妇掉头发是很普通的现场,但是没有似太子妃这般凶狠的啊。纵然有一大把浓黑的秀发,也经不起这般的掉落啊。

白浅若抚摸着自己平平的小腹,不由得不忧虑,据御医的话,自己现在怀孕也有四个月多了,但是自己的小腹还是十分的平坦,一点隆起的现场也没有。她不相信御医的话,又让父亲请了几个大夫为她诊治,这是怀孕的迹象不错,但是至于她为什么没有显怀却也不知道原因,只能够说是个人体质的原因吧。

大夫的话让白浅若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下,但是一想起郑佩兰当初怀孕那大腹便便的样子,心中就觉得十分的不安。

万一……这要是万一没有怀孕,便是欺君之罪,这自己难逃一死不说,就连父亲跟家人也要受到连累。

正在忧愁着,宫人入内禀报道:“太子妃,兰妃来了。”

白浅若勉强打起精神来,淡淡的说道:“请她进来吧。”

郑佩兰自从生下孩子之后,未曾有一点骄横的迹象,反而是越发的恭顺起来,这时不时的就来给白浅若请安说话。

两人寒暄了一阵子,郑佩兰讲了些孩子的趣事,复又将目光投向了白浅若的肚子,奇怪的说道:“这都四个月了,你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孕迹?”

白浅若身子一僵,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柔声说道:“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吧,御医说孩子很健康。”

“那就好。”郑佩兰又羡慕起来,“我怀孕那会儿胖了二十来斤,到了现在都还没有瘦下来,不像你不见胖,日后也不用担心恢复的问题了。不过你现在怀着孩子,更是要保重身子,你瞧瞧你,不见胖也就是了,怎么还清瘦了不少呢!你若是再这么瘦下去,殿下该担心了。”

“多谢兰妃关心,我以后会多吃些,就算是为了孩子!”白浅若说道。

“这就对了。”郑佩兰笑道,“那孩子也该醒了,我就先告退了。”

“慢走。”

郑佩兰离开之后,白浅若就更加的忧虑了,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说不出的不安,她吩咐婢女道:“那一个枕头过来,小一点的。”

侍女找了一个小的枕头过来,问道:“太子妃,你要枕头做什么?”

白浅若将枕头放在了自己的腹部,比划了一下,问道:“这个样子,像怀疑四个月了吗?”

“太子妃你想干什么?”

“虽然御医说孩子没事,我是我迟迟不显怀,旁人反倒是要说我怀的这个孩子太奇怪了。”白浅若说道,“先这般的应付一下,等过段时间肚子自己大了起来之后,就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若是被人发现了……”

“怕什么,我又不是假怀孕。”白浅若喝道。

“是。”

第两百二十章 报复弑父

齐侯府。

“你在做什么?”苏鸿光推开门,却发现苏长乐在书房内,她站在了书架前,而她的前面是一个打开的暗格,不由得脸色变了一下,急忙上前,喝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苏长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嘴唇还有些颤抖,问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父亲自小便对橘安百般爱护,原来如此!”

苏鸿光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声音也变得冷厉起来,问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父亲不用说,我也能够猜到。”苏长乐笑了笑,她手上拿着两样东西,一件黄色的襁褓,一块玉佩,“这应该是宫里面的东西,如何会出现在齐侯府?父亲又为何会将东西如此妥善保存?”

“将东西还给我。”苏鸿光黑着脸沉声说道。

苏长乐将东西藏在了身后,笑了笑,说道:“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苏橘安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的亲妹妹,她应该是秦贵妃的女儿,你跟秦贵妃本就关系匪浅,为了防止她被皇后谋害,所以将她留在了身边照顾。因着六夫人与秦贵妃有几分相似,所以即便有人认出了橘安与秦贵妃相似,也不会惹人怀疑,对吧?父亲对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好!父亲对秦贵妃还当真是情深义重啊!”

“胡说八道!”苏鸿光冷声喝道,“把东西交出来,滚出去!”

“不可能!”苏长乐哈哈的笑了起来,“有这个这个证据,皇后不管如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会除去苏橘安的,我就是要让她死!”

苏鸿光一巴掌扇了过去:“你疯了!你是我的亲女儿,不要逼我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你以为到时候出事的只要橘安吗?我们齐侯府都要完蛋!”

“之前晨光跟我说起滴血验亲的事情,说那不过是无稽之谈,我便是想起了你与苏橘安做的那一场滴血验亲。其实母亲很早之前就怀疑了苏橘安的身份,但是因为那一场滴血验亲,她打消了疑虑,也打消了很多人的疑虑,那不过是你跟苏橘安做给世人看得一场戏罢了!我心里面虽然早就有了怀疑,但是我还是顾念着齐侯府,所以一直心有不忍!我顾念着父亲,父亲什么时候顾念过我?”

苏长乐低低的笑了笑:“你从小便是偏爱苏橘安,将我们置于何地!我落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全部白苏橘安所赐,但是你呢,你可曾责备过她一句?你没有!你只知道怪我!除了打我骂我,何曾为我的未来找想过!你既然不将我当做女儿,我为何还要将你当做父亲,我这就去找皇后!”

“站住!”苏鸿光板着脸又打了苏长乐一巴掌,上前便是要将苏长乐手上的东西抢过来,喝道,“来人!”

苏刘氏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看到父女两人发生了冲突,急忙跪下来抱住了苏鸿光的腿哭道:“侯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非要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苏鸿光冷声道,“长乐已经疯了,日后便是囚禁在府中,那里也不许去!谁敢偷偷放她出去,就不要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父亲!”苏长乐突然跪了下来,哭道,“父亲,长乐知道错了!长乐方才也是气上心头口不择言,不是真的想要这么做的,求父亲不要生气了!我再怎么没有良心,橘安怎么说也是我十几年的妹妹,我不会真的忍心伤害她的,还有齐侯府,我怎么会将齐侯府置于险地呢?父亲,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苏鸿光看着泪眼婆娑的女儿,心中一软,叹了口气,说道:“好端端的一个家,怎么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父亲……”苏长乐跪爬了几步,抱住了苏鸿光的腰,嘤嘤的哭了起来。

苏鸿光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双目圆睁,不敢置信的退后了两步,低头震惊的看着苏长乐。

苏长乐朝着后面爬了几步,睁大了眼睛喊道:“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在看清楚苏鸿光腹部插着一把刀之后,苏刘氏也忍不住想要尖叫起来,她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不敢置信的目光将苏长乐看了一眼。

苏鸿光低下头看了一眼腹部的匕首,退后了几步,嘴里面突然呕出了一口血水,倒在了地上。

苏长乐立即爬过去,探了一下呼吸,瘫坐在地上,茫然的说道:“他死了,他死了!”

苏刘氏也爬了过来,在苏长乐伸手胡乱打了几下,压低声音吼道:“你疯了!你疯了!他是你父亲!你怎么能够杀了自己的父亲!”

“现在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什用!”苏长乐迅速的冷静下来,“他要是不死,我这辈子都出不来齐侯府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刘氏又问道。

苏长乐咽了口唾沫,说道:“你知道苏橘安的身份吗?”

“她不是……她不是……”

“她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她是秦贵妃的女儿,算起来若是不出事的话,还是一位公主!”苏长乐冷冷的说道。

“怎么可能!”苏刘氏急忙丫头,“你父亲跟苏橘安可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滴血验亲!”

“那根本就是一场欺骗世人的戏码,一时半会儿我也跟你说不清楚,总言而之,苏橘安就是秦贵妃女儿,被父亲抱了回来,然后当做亲生女儿养着。”苏长乐说道,“这件事情我必须告诉皇后,皇后恨极了秦贵妃,又怎么会放过秦贵妃的女儿,一定会想尽一些办法,杀了苏橘安的,只有苏橘安死了,我心里面才会痛快!”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苏刘氏看了一眼苏鸿光的尸体,急忙将脑袋转了过来,“你现在该怎么办?为了除去苏橘安,你难道要将自己给搭进去吗?幸好,在来之前,我将外面的侍卫支走了,不然看你怎么办!”

“母亲,只怕你要吃些苦头了!”苏长乐的眸子转速的转动了一下,说道,“待会儿就说咱们遇到了刺客,父亲是被刺客杀死的!”

她说着,起身就拿起了一个花瓶打在了苏刘氏的脑袋上,苏刘氏立即昏了过去。

这时候,苏长乐自己往一旁的桌子上面撞了过去,随后尖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她满脸血水的冲到了外面,大声叫喊道:“快来人啊,有刺客!”

不远处的侍卫听到呼喊声,急忙冲了过来,两个人将苏长乐从地上扶了起来,其余的人冲到了屋子里面。

“父亲,母亲!”苏长乐着急的大喊,“快去看看父亲母亲还好嘛?快去啊!不要管我!”

叫喊着,苏长乐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噩耗传来的时候,苏橘安正在跟顾霆君一起吃饭。顾霆君今日下朝得早,故而一时来了闲情,亲自下厨,做了两样小菜。

“可有进步?”顾霆君问道。

想起上回子在山谷之内,顾霆君做饭差点将厨房给点着了,这两道小菜虽然算不上十分可口,还是尚且能够入口,苏橘安也不吝啬,点了点头,说道:“进步明显。”

顾霆君扬了扬眉毛,笑道:“那是,有什么是能够难住我的!你跟你说,你嫁给了我这样一个上的庙堂下得厨房的好夫君,是你的福气!”

“对,是我的福气。”苏橘安懒得同他分辨,淡淡的回应道。

这个时候青儿焦急的跑了进来说道:“小姐,齐侯府方才传来了消息……”

“什么消息?”苏橘安抬眸问道。

青儿咽了口唾沫,面色不好的说道:“侯爷遇刺,性命垂危,让小姐赶紧回去!”

“什么!”苏橘安脸色大变,手上的筷子掉了下来,“我现在就回去!”

顾霆君起身握住了苏橘安的手,劝道:“不要慌,我陪你一起。”

两人急忙赶回了齐侯府,只见着侯府内众人的脸色非常不好,苏橘安的心更沉了,急忙跑到了父亲的房间,刚进院子,便是听到了老太太嚎啕大哭的声音。

苏橘安的心彻底的沉到了谷底,一股凉意从四肢慢慢的爬起,直到将她全部的淹没。她浑身僵硬的站在门口,不敢入内,害怕再一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她甚至想要立即逃走,如果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事情没有发生?

掌心传来了暖意,顾霆君的打掌裹着苏橘安的手,他轻声说道:“橘安,坚强一点。”

苏橘安咽了口唾沫,缓缓的进入屋内。

只见着苏长乐与苏宇怜以及苏梓霖跪在地上默默的哭泣,老太太坐在床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苏刘氏在老太太身旁流着泪劝说着,几个侍女小厮跪在不远处哭着。

而苏鸿光躺在床上,面无血色。

苏橘安将眼泪忍了忍,想要朝着床边走过去,步子却顿了一下,目光在屋内扫了一眼,几步走到了站在窗边的苏梓轩的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第两百二十一章 侯府丧事

苏梓轩深深的将苏橘安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才艰难的说道:“父亲在书房遇刺,长乐跟夫人也在,等长乐叫来了人,父亲已经过世了……”

“长乐,长乐也在?”苏橘安的眉头皱了起来,急忙几步上前,将苏长乐拉到了一边,捧着她的脸,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橘安,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听我说!”苏长乐急忙将苏橘安的手挣脱开,摸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今天我跟母亲去找父亲有些事情,哪知道我们刚一进去就发现父亲躺在血泊之中,里面有一个刺客正在翻找着什么东西,那刺客发现了我们之后立即想要杀我们灭口,母亲拼死将刺客拦下我才有机会到外面去呼救,但是还是没有来得及将父亲救回来!”

苏橘安瞧了一眼,苏长乐与苏刘氏的脑袋上面都有伤痕,只是这伤势并不是十分的严重,若是刺客真的打算杀人灭口,当真能够让她们逃脱有呼救的机会吗?

“侍卫呢?”苏橘安问道,“当时当值的侍卫呢!刺客可有抓到?”

苏梓轩慢慢的走了过来,说道:“刺客跑了,侍卫将整个齐侯府都找遍了,没有发现刺客的踪迹,但是奇怪的是,之前当值的侍卫说起,他们被夫人支开过。敢问夫人为何要将侍卫支开!”

“我怕长乐与侯爷为了橙乐的事情又争吵起来,叫外人听见了笑话,故而才将下人支开的。”苏刘氏说道,“早知道里面有刺客,我是不会将侍卫支开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苏刘氏捶胸顿足一阵嚎啕大哭,让众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苏橘安慢慢的跪在了床边,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趴在床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父亲,可是他给了自己父亲的温度,在她的心中,这就是她的父亲。

只是他们父女的缘分竟然如此浅,不过一年,不过一年而已,父亲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并非原来的苏橘安。如果父亲在地下见到了真正的橘安,他会怪我欺骗了他吗?

老天爷何其的残忍,给了她的东西又完全的夺了过去。如果不曾被人如此关怀过,又怎么体会这时间的温暖呢?可是在她被温暖之后,老天爷却又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入冰雪之中……

当年如此,今日也是如此。

福薄之人,也不当拥有幸福吧。

“大哥。”苏橘安深吸了一口气,双眸蓄满泪水,“凶手你一定要找出来,如论如何,都要将凶手找出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父亲报仇!”

苏梓轩也跪在床前,按住了苏橘安的肩膀,咬了咬牙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将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的!若是我们侯府有人勾结刺客,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老太太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早已经是哭得晕了过去,叫几个侍女给扶了回去。侯府的几个子女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凄凉。

苏梓轩忙着寻找刺客的事情,侯府其他的人都伤心过度,这操办丧事的事情唯有长孙慧卿负责,二夫人在一旁协助。

苏橘安换了一身孝服,找了个时机,寻了苏梓轩,开门见山的问道:“父亲的事情,你怎么看?当时我不在场,不好揣测,不过此事还有颇多疑点,是否与苏长乐母女有关?”

“单凭苏刘氏将侍卫支走一事,就可以怀疑苏刘氏可能与刺客勾结。”苏梓轩说道,“只是我没有证据。”

“还有苏长乐说她进屋的时候看到刺客在父亲的书房内翻找,他在找什么东西?”苏橘安蹙眉问道,“不管怎么想,此事的疑点都很多。”

“我会派人盯着苏长乐跟苏刘氏的,最近这段时间,她们出不来齐侯府。”苏梓轩说道。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了点头,“你先忙着,我过去看看大嫂是不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慧卿会看着办的,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苏梓轩劝道,“不必勉强自己的。”

“嗯,我知道。”苏橘安垂眸离开。

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苏橘安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歪倒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膝,默默的抽泣起来。

与上一次被顾霆君背叛那种尖锐到想要毁灭一切的痛苦不一样,这一次是钝痛,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与宿命感将她紧紧地包裹住,让她几乎不能够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苏橘安被人从后面抱住,一个温暖的怀抱贴着她的背部,温柔的拍着的脑袋,熟悉的味道让她有些安心,身体传来了暖意,血液似乎开始流动起来。

“有我在。”顾霆君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还有我,你知道吗?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我又一次没有父亲了。”苏橘安轻轻的应了一声,让自己在他的怀中放松下来,“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是在我的心中,他是我的父亲,跟亲生父亲一样,值得我敬重和爱的父亲。”

顾霆君正欲说话,苏橘安将她打算说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这具身子,父亲不是真正的苏橘安的父亲。我虽然早些时候就猜到了,但是父亲前些日子才将一些的事情都告诉我。”

“你是秦贵妃的女儿,当年陛下的公主。”顾霆君说道。

“你知道了?”苏橘安问道。

“当你说你不是岳父的亲生女儿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后来不似以前那般痴傻,也越来越耀眼,只怕当初那一场滴血验亲才让众人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吧。”顾霆君说道,“人生兜兜转转的,也不知道是否是早就被注定好的。逃来逃去,也逃不出一个缘字。你已经很久没有合过眼了,回凌月阁去好好的睡一觉吧,这里的事情有我在呢。”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了点头,由着顾霆君将自己横抱了起来,往凌月阁走去。

“我觉得此事跟东宫有关。”苏橘安说道,“父亲在户部任职,何其重要!但是他却不站队,自然会让李昶隆瞧不顺眼,以前还有个刘家,后来是楚王,现在齐侯府与两者的关系都没有了,李昶隆知道拉拢不了父亲,就动了杀机。那些刺客从暗格里面到底找到了什么?非要让李昶隆杀人不可?我要杀了李昶隆,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顾霆君说道,“此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以李昶隆现在的地位来说,岳父并非明着与他作对,他发不着做出杀朝廷要员的事情来。我不是为李昶隆说话,我只是不希望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我跟大哥都怀疑苏长乐母女可能与刺客里应外合,只要监视他们母女是否与东宫有联系,便可知道此事是否与东宫有关。”苏橘安咬了咬牙说道,“若苏长乐母女真的与父亲的死有关,我也要在父亲的灵位前手刃她们!”

“先不要多想了,你该休息一下了。”

凌月阁一直都打扫着,以前伺候的下人见着小姐回来,急忙前来服侍。顾霆君将她抱到了床上躺下,吩咐下人仔细伺候着。他身上亦是有诸多的事情要忙,故而安慰了橘安几句之后,就匆匆离去。

苏橘安将所有的人全部都遣了出去,一个人呆在房间内,脑袋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但是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前世的,今生的,那些画面在脑海之中不断的回旋着,回旋着……

苏鸿光既是侯爷,也是朝堂要员,他遇刺的事情让周帝十分的震怒,命令下面定然将凶手捉拿归案。

齐侯府忙着治丧,前来祭奠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这一日,郑佩兰与李昶隆两人亲自前来祭拜,苏橘安穿着孝服,跪在棺材前面,瞧着李昶隆那一幅虚情假意的模样,只想要冲上去亲自将他活活掐死。

可是她却是不能够冲动,还得客客气气的答谢。

李昶隆与郑佩兰上完香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去,郑佩兰去探望重病的老太太,李昶隆则是与同来祭拜的几位大人攀谈起来。

苏橘安看着李昶隆的背影只觉得十分的恶心,跟身旁的苏宇怜说了一声之后,起身离开。

她本来想要找个地方清静一下,李昶隆却发现了她独自离开,似一块狗皮膏药一般黏了上来。

“橘安,你还好吗?”李昶隆故作关切的问道。

苏橘安轻轻的扯动了一下嘴唇,说道:“我没事,多谢殿下关怀。”

“你要好好保重,节哀顺变。”李昶隆说道,“顾霆君呢?这般重要的场合,怎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他有事情要忙。”苏橘安轻声说道。

“这个混账,你如此失魂落,本宫见着都要心疼死了,他居然不陪在你的身边,怎么做人丈夫的!”李昶隆骂道,“橘安,有本宫在,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第两百二十二章 横生波折

“哭有什么用?”苏橘安苦笑了一下,“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将凶手抓到,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你放心,此事本宫定然不会不管的,就算是为了你,本宫也会将凶手找出来的!”李昶隆信誓旦旦的说道,“如此恶劣行径,这凶手自然该当五八分尸。”

苏橘安一身孝服,较之平日的清冷,此刻是显得楚楚动人,比起东宫几位妃子的美艳,果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叫李昶隆心中不由得一荡,恨不得早日将她纳入房中。

“刺客不过只是一个工具而已。”苏橘安冷冷淡淡的说道,“该五马分尸的是幕后主使者。”

“对!”李昶隆说道,“这背后幕后主使者也该死,若是抓到刺客,本宫定然要将这幕后主使者找出来,任你发落!”

苏橘安的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李昶隆说话如此脸不红心不跳,是演技太好还是此事与他无关?

李昶隆说着轻轻的将苏橘安的下巴抬起,安慰道:“你嫁到淮南王府这段时间可还好?”

“还行吧。”苏橘安偏过头,转过身背对着他,“他们对我都挺好的。顾霆君也对我很好。”

“你对他动心了?”李昶隆眯了眯眼睛问道。

“若是如此,我又何必将他最近才追查的时候告诉你呢!”苏橘安气道,“这几日齐侯府人多眼杂,我先走了,免得被人看到。”

“被人看到又如何!”李昶隆不屑的说道。

“你不害怕,我怕!”苏橘安说道,“父亲尸骨未寒,若是叫人看到我与殿下暧昧不清,还叫我怎么见人!橘安先告退了!”

也不及李昶隆说话,苏橘安急忙转身离去。李昶隆看着她的背影,似还在回味她方才的神情一般,心中有些痒痒的,当初不该答应让她嫁给李昶隆的。

郑佩兰从高处将方才的一切都守在眼底,双眸迸发出一抹冷意,嘴角一挑,轻蔑的一笑,随后转身走开。

她并未离开齐侯府,而是去了齐月阁,苏长乐被禁足在侯府的地方。

外面有侍卫守着,郑佩兰淡淡地说道:“我与长乐小姐乃是好友,她因为丧服伤心过度病倒在床,我过来探望一番,你们入内禀报吧。”

“这……”侍卫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公子吩咐,大小姐在病重,任何人都不能够入内!”

“放肆!”郑佩兰背后的侍女喝道,“你们活得不耐烦了,连太子侧妃都敢拦下!还不快让开!”

郑佩兰的目光冷冰冰的一扫,这些侍卫也不敢与宫里人为难,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退了开去,一人急忙去将此事禀报给了苏梓轩。

郑佩兰入内,只瞧着苏长乐坐在铜镜旁边,她淡淡的说道:“长乐小姐身子可还安好?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苏长乐急忙回过头,见来人是郑佩兰,心中一喜,急忙冲了过去,跪在了郑佩兰的面前,求道:“兰妃你来了!求兰妃救我!”

“你怎么了?”郑佩兰说道,“你身子不好,别跪着了,起来说话。”

同时她又对身后的侍女说道:“门口守着。”

“是。”侍女见面将门关上,守在了门口。

“你这是怎么了?”郑佩兰坐下之后说道,“你有何事要我救你?”

“兰妃。”苏长乐跪在了郑佩兰的面前,“之前兰妃让我杀了我妹妹橙乐,但是却被苏梓轩发现了,我一个侍女将所有罪责揽了下来,这才让我能够侥幸不被追究。橙乐,并没有苏醒。”

“现在没有苏醒,日后只怕也会醒来的,还是只有死人才能够让我放心。”郑佩兰淡淡的说道,“我对你可是寄予很大的厚望,没有想到你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实在是让我十分的失望。”

“我要跟兰妃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我有一件事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向当面向皇后娘娘禀报。”苏长乐说道,“可是现在苏梓轩将我关在这里,不许我出去,希望兰妃能够让我出去!”

“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这么着急?为何不能够跟我说?”郑佩兰笑着问道。

“此事的确十分的紧急,而且是关于苏橘安的,就是因为太过重要,所以此事才需要向皇后当面禀报。”苏长乐说道,“请兰妃成全。”

“关于苏橘安?”郑佩兰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即轻轻的挑了一下,“好,我便是帮你这一次好了。”

“多谢兰妃!”

郑佩兰轻轻的抬起苏长乐的下巴,笑道:“好好的把身子养好,别忘了我吩咐你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听到苏橙乐苏醒的消息。”

“是。”苏长乐急忙说道,“将这件事情解决之后,我一定马上将兰妃吩咐的事情办妥。”

郑佩兰起身缓缓的离去,苏长乐眼神冷厉,苏橘安,你死定了!

夜色渐渐的暗了下去,前来祭拜的人也少了下来。

苏橘安烧着纸钱,火盆内的火光将她的脸印得红彤彤的,似乎这样才添了几分血色。

“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竟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三妹还没有醒过来,父亲又出事了,还真是多灾多难啊。”苏宇怜苦笑了一下,随后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侯府日后会怎么样。”

约莫是自己来了齐侯府以后,齐侯府才多灾多难吧,如果自己不曾活在苏橘安的身上,这齐侯府约莫还是太太平平的吧。

“三夫人跟苏瑾颜接回来了么?”苏橘安问道。

“应该快到了。”苏宇怜说道,“当初娘亲跟四妹离开的时候,也想不到竟然跟父亲会是永别吧。”

“等她们回来之后,就让她们别走了。”苏橘安说道,“这齐侯府已经够请冷了,让他们住下吧,我会跟大哥大嫂说的。”

“嗯,谢谢你,橘安。”苏宇怜说道,“四妹做了那么多对不住你的事情,你还惦记着她。”

“她是父亲的女儿……”苏橘安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正说着,就见着长孙慧卿与二夫人一起到来,两人走过来,将苏橘安与苏宇怜扶了起来,说道:“你们今日也累了一日了,先吃些东西。晚上的时候换梓轩跟梓霖守着。”

“梓霖的身子不好,父亲过世,他本就伤心,还是不要让他在熬夜了。”苏宇怜说道,“还有大哥,他白日有诸多事情操劳,又在找凶手,每日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晚上就让她好好的睡一下吧。”

“他们也是要尽心意的,不然他们心中又怎么过得去?”长孙慧卿说道,“再说了,他们是儿子,若是做得不到位,也会遭人口舌的。”

几人去了饭厅,桌子上有几样素菜,只是这个时候有几个人有胃口呢?

苏橘安味同嚼蜡的吃了几口,问道:“老太太的身子如何了?”

“哎。”二夫人叹了口气,“老太太跟侯爷的感情深厚,侯爷没了,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约莫也是不想活了,到现在还没有进一滴水,要么昏昏沉沉的睡着,醒了就哭,我们也是趁她睡着了,才喂了些参汤。”

苏橘安纵然是再不喜欢这位老太太,看在父亲的面子上面,也少不得几分感慨。

“大嫂,二夫人,你们可还忙得过来?若是需要人手或是其他需要的东西,下午的时候淮南王府的二嫂过来过,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她说就是。”苏橘安说道。

“我们还能够应付。”长孙慧卿说道,“也就这几日,等父亲下葬之后,便是不会那么忙了。”

不管是长孙慧卿还是二夫人,脸色都免不了一股迷茫之色,苏鸿光一直是齐侯府的顶梁柱,如今这顶梁柱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之下,轰然倒塌,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还有对未来的迷茫与深深的忧虑。

苏鸿光刚故去,苏刘氏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苏梓霖继承着齐候之位,不过她现在人微言轻,加上苏梓轩在齐侯府的地位,老太太也病着,所以没有人将她的放在心上。

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苏梓霖现在不过是个身子孱弱的孩童,这齐侯府日后还得靠着苏梓轩撑着。

几人正在说着话,一个下人过来禀报道:“宫里面来了懿旨。”

“可需要我们前去接旨?”长孙慧卿问道。

“不必了,皇后只是宣长乐小姐去凤禧宫一趟。”下人说道。

“皇后宣苏长乐入宫?”苏橘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宣她入宫?”

难道父亲遇刺一事果然与苏长乐有关,而皇后这个时候宣她入宫,就是想要保护她?

苏橘安心中一凛,急忙去了齐月阁,被告知苏长乐已经出了齐侯府前往皇宫了。

“长乐小姐今日见了什么人没有?”苏橘安急忙问道。

“今日太子侧妃来过,与长乐小姐见了面。”侍卫说道。

“什么?”苏橘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苏长乐与东宫果然关系匪浅,她心中越发的确信父亲一次一事与东宫还有苏长乐都脱不了干系。若是苏长乐现在入宫,再想要抓到她就不容易了!

想到此,苏橘安立即追了出去!

第两百二十三章 怒火攻心

苏橘安一路策马,在街上狂奔,不消一会儿便是追上了前方的马车。她驱马上前,将马车拦了下来,随即下马,几步上前,将车帘打开。

这车内坐着一个女人,只可惜不是苏长乐,而是郑佩兰。

“三少夫人这般着急,可是找我有事?”郑佩兰讽刺的一笑,冷声问道。

“苏长乐呢?”苏橘安问道。

“皇后召见,自然是入宫去了。”郑佩兰淡淡的说道,“你若是想见她,自可入宫去求见母后。”

“我问你!”苏橘安冷着脸上前,盯着郑佩兰的眼睛,寒声问道,“我父亲的死,是不是跟你们有关?”

“这个问题嘛……”郑佩兰似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东宫了,少夫人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让来吧。我这马是列性子,伤了你就不好了!”

苏橘安只觉得一股血气冲上了头顶,心中悲愤不已,冷声道:“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父亲是不是!”

“父皇正在命人全力捉拿凶手,你也不要胡说。”郑佩兰微微笑道,“你若是真的怀疑我们,拿出证据,去告御状就是了!”

“我让你给我父亲偿命!”苏橘安冷喝了一声,飞身一跃,上了马车,抽出了靴子里面的匕首,朝着郑佩兰的心口便刺去了。

郑佩兰眸子微微眯了一下,举掌将苏橘安的招式推开,两人在狭窄的马车内对拆了几招。

“苏橘安,你竟然想要刺杀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就是了!”郑佩兰喝了一声,随后眸子里面杀机一闪,双掌运功,朝着苏橘安袭去。

苏橘安虽然怒气攻心,但是还是知道郑佩兰善于用毒,不敢掉以轻心,全力接招,不过几招的功夫,这马车四分五裂,两人从车内一直打到了车上。

“你们都是死人么!”郑佩兰喝道,“苏橘安意图刺杀我,还不将其拿下就地格杀!”

她望着苏橘安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疑惑,在外人面前极少显示过自己会用毒一时,方才与她交手的时候,她处处提防,好像知道自己的武功一般,她到底还知道多少事情!

不管如何,今日她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周围的侍卫听到了郑佩兰的喝声之后立即朝着苏橘安冲了上去,这些人都是郑佩兰精挑细选出来,又经过了长期的训练,身手自然是不凡。

苏橘安不想与他们纠缠,一心只想要杀了郑佩兰,奈何她心中却是焦急,就越是被这些人缠得紧,将全身解数使出来,只为能够早些摆脱他们。

郑佩兰瞧着苏橘安的招式,心中更是划过一抹诧异,这是罗刹堂的武功,她怎么会罗刹堂的功夫!难道是因为秦墨那个叛徒?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快速的闪过,将围攻苏橘安的两人踢开,快速的将苏橘安护在了身后,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随着这一生怒吼,这些侍卫全部停下手来,不过不敢半分松懈,将两人都围在了中间。

顾霆君冷冷的看着郑佩兰,问道:“不知道太子侧妃为何要命人围攻我的夫人?”

“她想要刺杀我,难道不该杀?”郑佩兰冷笑了一声,“今日我必然要将其击杀,你快些让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也手下无情了!”

“你要杀我的妻子,难道要我袖手旁观不成?”顾霆君冷笑了一声。

“你既然这般的情深义重,那么我就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郑佩兰冷声道,“不知道不知道你这一片痴心,到底值不值得!”

“值得值得我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多嘴!”顾霆君冷声道,“想要杀我们夫妇,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的话音一落,几道人影快速的落下,隐隐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双方对峙着,僵持着,没有人轻举妄动。

“误会!都是误会!”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着长孙启飞身而来,朝着顾霆君与郑佩兰笑道,“我觉得你们双方之间有误会,这大街上,多少人看着呢,这么剑拔弩张的,不太好吧?”

“这一趟浑水长孙公子也要淌?”郑佩兰冷声问道。

“我不过不希望你们两败俱伤而已。”长孙启说道,“有什么不能够好好说,非要动刀动枪呢?兰妃,今儿给你说句实话,你若是真的要来硬的,只怕也讨不到便宜,何必呢?不如各退一步,此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苏橘安当街行刺我,此事就算是到了父皇的面前,也是我有理,我想要刺杀者立即格杀,何错之有?你以为我会拍两败俱伤!”郑佩兰不屑的笑了笑。

“刺杀?”长孙启眉头微蹙,随即笑道,“所以我说有误会嘛,分明就是橘安想要跟兰妃你切磋武艺而已,怎么会是刺杀呢!就这么一点小误会,闹到鸡犬不宁,见血死人就不好了,你说对不对,兰妃?”

郑佩兰看了一眼顾霆君以及顾霆君带来的人,心中大抵已经知道这些人的武功不低了,今日未必能够杀了苏橘安,纵然杀了苏橘安,也必然会让顾霆君全力报复,也会让殿下不满。

反正这会儿苏长乐已经入宫去了,只怕已经将关于苏橘安的事情禀告给了母后,如果是牵扯到什么隐情,那么由母后出手杀了苏橘安,反倒是让自己能够置身事外,又何必非要在今日争一时长短。

郑佩兰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的笑道:“你说的不错,橘安的确是打算跟我切磋呢!今日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东宫了,改日再跟你切磋切磋!”

最后几个字她的极重,刚走了没几步,她又回过头来,对顾霆君说道:“顾三公子,我很欣赏你对苏橘安的一片真心,不过你也得问问你身边的人对你是否也是一样的真心。这齐候尸骨未寒,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勾引男人,啧啧,还真是恬不知耻呢!”

“你说什么!”苏橘安喝道,就要朝着郑佩兰冲过去,叫顾霆君给拉住了。

“我说什么,你心里可是比谁都要清楚!”郑佩兰淡淡的笑了笑,“告辞了!”

早已经有侍卫将重新准备的马车驾了过来,郑佩兰上了马车之后慢悠悠的离开。

长孙启松了一口气,急忙朝着苏橘安走过去指责道:“苏橘安,你疯了不成?竟然想要刺杀郑佩兰,你就算是想要刺杀,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啊!”

顾霆君将长孙启瞪了一眼,握着苏橘安的手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长乐被皇后宣到了宫中了。”苏橘安说道,“若她入乐宫,再想要找到她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父亲的死我越想越是觉得与李昶隆跟郑佩兰有关,方才一时气愤,只想要她为父亲偿命,太过冲动了,差点闯了大祸。”

“苏长乐入宫?”顾霆君的眉头也慢慢的皱了起来,“此事的确可疑。入宫岳父的死果然与她有关的话,她就算是躲在凤禧宫,我也有办法杀了她的。”

他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忍心责备苏橘安呢,将她轻轻的揽在怀中,劝道:“咱们先回去吧。”

长孙启看着苏橘安脸色苍白的样子,也不忍心再骂她了,说道:“依着郑佩兰的脾气,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竟然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她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招?”

“此处人多眼杂,先回去再说吧。”顾霆君说道。

三人一起回到了齐侯府,长孙慧卿在门口等候着,见着苏橘安回来,又见着哥哥与顾霆君也一起到来,心中担忧,上前问道:“你方才匆匆忙忙的出了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哥呢?”苏橘安问道,“我有事情找他。”

“他也刚刚回来,此刻在灵堂。”长孙慧卿说道。

苏橘安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长孙慧卿将长孙启拉住,问道:“你怎么跟橘安一起回来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橘安跟郑佩兰打了起来,幸亏我跟顾霆君赶去的及时,不然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呢!”长孙启说道。

“什么!”长孙慧卿吃惊的捂住嘴巴,“橘安怎么会跟兰妃起了冲突呢,她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啊!想必是父亲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不过橘安的心情不好,此事不就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了。”

“我知道。”长孙慧卿点头说道。

“你刚嫁到齐侯府,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长孙启叹道,“你在家的时候,向来不需要操什么心的,现在却是要事事都要你来操持,你辛苦了。你看看你,人都瘦了一圈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有些事情也迟早要面对,你妹妹不是那么娇生惯养的人。”长孙慧卿说道,“能够为相公分担一些,我心里也是愿意的。”

“只要梓轩对你好就好。”长孙启拍了拍妹妹的手臂。

第两百二十四章 身世曝光

“听佩兰说你要见本宫,你有何事要向本宫禀报?”皇后一只手扶着额头,眉头微微蹙起,隐隐觉得有些头痛。

她淡淡的将苏长乐瞟了一眼,这女子的确生得叫人眼前一亮。

当初楚老王妃要她赐婚,后来楚王又要死要活的退婚,她平日瞧着这苏长乐漂亮又聪慧,且不知道错了什么事情能够让楚王如此大动肝火,不惜违抗她的懿旨也要退婚。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楚王不会放在心中,那么他一定要退婚,又是为了什么?

“是关于苏橘安的。”苏长乐跪在皇后的面前,眸子里面满是狠厉,“先请皇后看一样东西。”

她说着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块玉佩,呈给了皇后。

宫人将玉佩接过,呈到了皇后的眼前,皇后先是轻轻的瞥了一眼,随后脸色一变,急忙起身将玉佩给夺了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眸子里面的疑惑之色愈发的浓厚,急忙问道:“此物你是从何而来?”

“这是我从我父亲的书房内偷出来的。”苏长乐说道,“长乐虽然见识浅薄,但是还是认得此玉乃是南玉,乃是皇家专用,且上面刻有龙纹,更是出自皇家,而且臣女曾经在拜见陛下的时候,见过陛下也佩戴过这一模一样的玉佩,如果臣女没有猜错的话,这玉佩与陛下身上的那一块玉佩乃是一对,而能够让陛下如此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当年的秦贵妃一人,所以这一块玉佩应该是秦贵妃的,方才娘娘见到这一块玉佩之后脸色骤变,想必也是认了出来吧?”

“这玉佩既然是那贱妇的,如何会在你的手上?”皇后冷声问道,眼睛狠狠的盯着苏长乐。

“娘娘应该问这玉佩为什么会被我父亲藏起来才是,除了这一块玉佩之外,臣女还发现了一张襁褓,上面绣着秦贵妃的名字,其实由此不妨可以猜测,臣女的父亲在秦贵妃临死之前至少他们是见过的,并且秦贵妃还拜托了父亲一件事情。”苏长乐说道,“其实臣女前来只是想要告诉娘娘,当年秦贵妃腹中的孩子被紫薇宫推算为妖孽,而如今这妖孽尚在人间,她被我父亲以掉包法救了。”

“你的意思是……”

“以娘娘的聪慧,想必已经猜出来了,那苏橘安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她乃是秦贵妃所出,被父亲抱回来抚养,并且将其身世隐瞒了。”苏长乐说道,“娘娘,这妖孽危害大周的江山,陛下对秦贵妃不能够忘怀,必然不会除去此妖孽,也会千方百计的保护,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娘娘万不可心慈手软啊!”

“本宫做事需要你来教?”皇后冷声说道,将玉佩紧紧地握在掌心,嘴角泛起一抹冷血的笑意,“好你个秦贵妃,竟然还有漏网之鱼!难怪我看苏橘安那小蹄子有几分面熟,原来就是那贱妇的女儿!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手软,应该早些时候将其除去的!该死的苏鸿光,竟然欺瞒本宫!他就不怕满门抄斩吗!”

“娘娘!”苏长乐眸子一转,“臣女父亲已经身亡,希望娘娘能够饶恕他的罪责。此事不可声张出去,不然若是让陛下知晓了,此事就麻烦了。”

皇后冷静了下来,将苏长乐看了一眼,问道:“这苏橘安可是你说十几年的妹妹,纵然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如此便是将其出卖,你舍得?”

“此事关乎大周的江山社稷,长乐不敢存私心!”苏长乐急忙说道,“且苏橘安此女心思歹毒,臣女的母亲还有妹妹,多番受到她的陷害,如今她背靠淮南王府,更是不将我们放在眼中,臣女此举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这妖孽危害社稷,你检举有功,可要什么赏赐?”皇后问道。

“此事乃是父亲放在的罪责,臣女本就是戴罪之身,不敢要什么赏赐,只求娘娘不要因为此事怪罪整个齐侯府,此事除了父亲之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苏长乐顿了顿又道,“苏橘安心狠手辣,若是知道是臣女将其身世揭露出来,必然不会放过臣女,希望娘娘能够保护臣女的安危,不要被其迫害!”

“你为本宫立下大功,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敢动你分毫!”皇后冷冷的笑了笑,“今日起,本宫收你为义女,禀明陛下之后会封你为郡主,这大周,除了本宫跟陛下,谁也不敢动你!”

“多谢娘娘恩典!”苏长乐心中大喜,面上不敢露出分毫,急忙叩首谢恩,想了想又道,“娘娘,如今那顾家三公子被苏橘安迷惑,他又手握大权,如果非要杀臣女,只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请容许臣女在凤禧宫住些日子。”

“你既然是本宫的义女,这凤禧宫你喜欢住便住的,我倒是要看看,顾霆君纵然本事通天,敢不敢来本宫这凤禧宫杀人!”

“谢娘娘恩典,日后长乐必然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苏长乐叩首说道,“不知道娘娘打算如何处置苏橘安?”

皇后的眼神凉凉的将苏长乐看了一眼。

苏长乐立即垂眸说道:“长乐是想看看是否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娘娘对长乐恩重如山,长乐想要为娘娘做些什么!”

她立即起身,绕到了皇后的身后,说道:“臣女之前学过一些按摩的手法,臣女见娘娘方才不是很舒服,臣女为娘娘按按吧!”

“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丫头。”皇后舒展了眉头,觉得那头痛也缓解了几分,勾了勾唇,“你便是在凤禧宫住上几日吧,不过有些事情该你知道的,你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若是知道了,便是离死不远了,可记住了?”

“娘娘教诲,长乐铭记于心。”苏长乐急忙回道。

皇后不再说话,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随后睁开眸子,对自己的心腹宫女说道:“去将洪四本宫叫来!”

“是!”

东宫。

“见过殿下。”郑佩兰柔声说道,抬眸娇媚的将李昶隆看了一眼,“殿下的脸色不怎么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今日可是与苏橘安当街发生了冲突?”李昶隆问道。

“怎么殿下心疼了?不过是心疼妾身呢还是心疼苏橘安呢?”郑佩兰笑了笑,“不过不是什么冲突,而是苏橘安意图刺杀妾身。”

“刺杀?”李昶隆的眉头皱了起来,“好端端的她刺杀你做什么?”

“她觉得齐候的死乃是东宫作为。”郑佩兰柔柔的笑道,“她面对妾身的时候科室会咬牙切齿的说要为齐候报仇呢,不过与殿下私会的时候此事她可是丝毫没有提及吧?”

李昶隆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否认道:“什么私会,别胡说八道,本宫不过是见她丧父,好心安慰了两句罢了。”

“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不过她心中可是在怀疑殿下杀了她的父亲呢!”郑佩兰笑道,“这苏橘安若是对殿下有半分真心,今日应当会问殿下一句是否是殿下所为的,可是她问也不问,便是已经认定此事与殿下有关,而在殿下面前尚且能够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殿下以为这是为什么?”

“你什么意思?”李昶隆不耐烦的说道。

“她对殿下不过是在虚与委蛇罢了,并非真心,话虽然有些难听,但是妾身也是为了殿下好。还有一件事情,妾身也觉得十分的可疑,那苏橘安可是会使罗刹堂的武功!”郑佩兰笑了笑,“这苏橘安可真是不简单啊,殿下觉得她为什么会使罗刹堂的武功?”

“罗刹堂出了叛徒?”李昶隆问道。

“她若是心中有殿下,这罗刹堂出了叛徒的事情,为何不告诉殿下?”郑佩兰笑道,“殿下可不要被她给骗了,只有妾身对殿下才是真心实意的!”

李昶隆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烦躁的坐下。

郑佩兰也不再多说,李昶隆的自尊心重,最不能够容易的便是自己付出了心意的女人完全不在乎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下人赶了近来,在李昶隆的耳边说了几句,李昶隆的脸色一变,望着郑佩兰问道:“你是不是对母后说了什么?”

“什么?”郑佩兰满是露出狐疑之色,“殿下什么意思?”

“母后要杀苏橘安,调用了罗刹堂与暗门,将洪四都叫了去。”李昶隆说道。

“什么?连父亲的暗门都调用了,看来是非要杀苏橘安不可了。”郑佩兰淡淡的笑了笑,“妾身还未入宫给母后请安呢,母后这杀机不是因为妾身而起,不过这会儿母后的凤禧宫内倒是有其他的人在,她给母后说了什么,妾身就不知道了。”

李昶隆的眸子沉了一下,急忙起身入宫。

郑佩兰满意的笑了笑:“没有想到这苏长乐还真的握着杀招,能够让母后如此动怒,非杀她不可,这苏橘安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不过苏橘安必死无疑,还不用自己动手,此事倒也叫人心情十分的舒爽。”

第两百二十五章 皇后杀机

李昶隆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凤禧宫,只瞧着皇后的身边站着一个美人儿,叫他心神一漾,差点忘了来此的目的。

“见过殿下。”苏长乐福身行礼。

“看上去有几分面熟,我们以前见过?”李昶隆问道。

“往日节日的时候,父亲曾带臣女入宫过,那时候见过殿下,可能殿下未曾注意到。”苏长乐垂眸说道。

“这么漂亮的妹妹,本宫以前竟然没有注意到,实在是该死。”李昶隆说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臣女的父亲的齐候。”苏长乐眸子里面浮现一抹悲戚之色,“臣女的父亲去了。”

“你是苏家大小姐?”李昶隆有些惊讶,“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谢殿下关怀。”

皇后瞥了两人一眼,问道:“这大晚上的,太子怎么来了?”

“哦,儿臣听说母后召见了洪四,特来问个明白。”李昶隆回过神来,“所以来问问。”

“你先下去吧。”皇后看了一眼苏长乐说道。

“是。”苏长乐退了下去,临走的时候,抬眸将李昶隆看了一眼,泪光盈盈,惹人怜惜。

“母后你为什么非杀苏橘安不可?不仅仅调用了罗刹堂与暗门,就连洪四都出动了,很久没有见到母后你如此动怒了,这苏橘安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李昶隆奇怪的问道。

“她的出声就是了错误,太子,本宫知道你素来怜香惜玉,但是这个苏橘安你就不要想了。”皇后冷声说道。

“为何?”李昶隆不解。

“因为那个孽种乃是秦贵妃所出,是你的妹妹,是不该出声在这个世上的妖孽!”皇后厉声说道,“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孽种,难道不该死么?本宫只恨没有早点知道她的身世,不然早就该出手,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此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她不是齐候的女儿么?怎么又成了齐贵妃的女儿我的妹妹了?”李昶隆大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孩子当年不是死了么?”

“还能够有什么误会,她的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据,难怪本宫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看她不顺眼了!”皇后冷声说道,“她被苏鸿光偷龙转凤掉包了,放在自己身边抚养。”

“没有想到她……她竟然是我的妹妹!”李昶隆心中还是大骇,“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我们需要瞧瞧将其诛杀,此事万不可让你父皇知道!”皇后眼睛微微眯了眯,“此事只怕宫佑也是知情的,与苏鸿光沆瀣一气维护苏橘安罢了,这个宫佑,他师父当年不识抬举,落个自溢而亡的下场,本宫看她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将太子看了一眼,又道:“日后不可再与苏橘安有任何的牵扯,此女本宫必然要除之!”

“是。”李昶隆心中百转千回各种思绪涌了上来,“那苏橘安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皇后冷冷的笑了笑,“近来太子妃的身子如何了?”

“她……应该还好吧?”李昶隆不确定的说道,实际上他也许久未曾去看过白浅若了,白浅若怀孕之前吧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在她身上不能自拔,恨不得死在她的身上,但是自从她怀孕之后,就彻底对她失去了兴趣。看在夫妻情分之上,看过她几次,只是每次她都神色冷淡,小心翼翼避他不及,既然如此他也没有自讨没趣,也就不去关心这个正牌太子妃了。

“混账!”皇后骂道,“她是你的妻子,又怀着你的骨肉,你怎么连她的身体状况都不知道?你知道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有多么的重要么?佩兰已经为你生下了长子,只有她为你生出了嫡子,白丞相才会一心一意的站在你这边,去与你舅舅周旋,不然你舅舅若是生出了什么异心,弃你选择他的外孙,你有当如何?”

“舅舅没有那个胆子。”李昶隆自信的一笑,“如今非他独大,白丞相桃李满天下,本宫身边亦是有不少人效忠,而且还有一个顾霆君冒出头来,他怎么可能与我们三人为敌?再者,佩兰的心可是都在我的身上,她会如他父亲的意思?所以母后也不必担心,舅舅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让我们母子畏惧的舅舅了,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他拿捏的皇子了!”

“不管如何,你既然要笼络白丞相,就不能冷落了太子妃。”皇后说道,“再过几日是本宫的寿辰,你带着太子妃入宫吧,让本宫也看看她。当然本宫也会邀请白丞相前来参加宴会,到时候你定然要白丞相看来你与太子妃的感情很好,将来你若是为帝,这太子妃之位定然是她的,明白?”

“知道了。”李昶隆说道,“母后只管放心就是了,不过母后这一次用到了暗门,不知道舅舅会不会说什么?”

“他能够说什么?”皇后冷哼了一声,“这暗门是他一人的么?不过说起暗门,倒是越发的显得你舅舅不安分了。当初本宫要寻找神药,乃是为了稳固你的地位,如今你已经是太子,东宫地位稳固,便是不用再寻什么其他的门道,本宫早就想要放弃了,但是你舅舅还在偷偷的找,并且有些事情还是瞒着我们再进行呢!也不知道他手上掌握了多少,若是让他抢先一步找到,只怕对你我都不利!”

“找了十几年了,现在放弃儿子也觉得不甘心,此事一直都输佩兰在进行,我回去问问她,若是舅舅有些事情真的在暗中进行,让她回去打听一下。”李昶隆说道,“我是她的丈夫,将来如果我是皇帝,她还想要当皇后,想要她的儿子当太子,她的心自然是向着我的,这一点无需置疑的。”

“你心里面有个分寸就好。”皇后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儿子告退。”李昶隆眸子微微一转,“母后,那苏橘安……”

“你想说什么?”皇后目光一冷。

“没什么。”李昶隆摇了摇头,“母后早点休息,儿子告退了。”

对于苏橘安,李昶隆尚未得到心有不甘,不过想到她居然会是自己的妹妹,这点子的兴趣也没有了,而如今罗刹堂暗门还有洪四一起出动,她断然没有活命的道理的,一个死人,也用不着他再去费心了。

齐侯府。

苏橘安跪在苏鸿光的灵位前。

“夜深了。”顾霆君陪着苏橘安跪下,“我陪你吧。”

“我什么都做不了,十二年前是,现在也是。”苏橘安苦笑了一下,“重活一世有何用?看着凶手,我依然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事本就不能够着急,须得徐徐图之,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顾霆君劝道,“就是陛下为了钳制轩辕侯的权力,不也准备了十多年么?”

“你们都在呢?”苏梓轩进入,将里面的两人看了一下,走过去跪着少了些纸,“有件事情我想要跟你说一下。”

顿了顿,苏梓轩继续说道:“这几日我都在查找刺客的事情,但是一点眉目也没有。我有些怀疑,这个刺客是否真的存在。”

“你什么意思?”苏橘安转过身来问道。

“你难道怀疑岳父是被苏长乐母女杀死的?”顾霆君蹙眉说道。

死于自己亲生女儿之手,比死于刺客之手更加让人难以接受,苏橘安跪爬了几步,拉住了苏梓轩的衣服:“大哥,你到底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意思!”

“苏长乐之前试图屠杀苏橙乐,被我阻止了。”苏梓轩说道,“她已经疯了,已经彻底的泯灭了良知。如果是她对父亲动手,我不会觉得诧异。如果真正的凶手是她,那么所有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苏橘安听罢,死死的咬了咬牙,立即起身冲到了苏刘氏那里,已经是深夜,她早已经睡下了,两个侍女将她拦下:“夫人已经睡下了,五小姐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来吧!”

“滚开!”苏橘安将两人推开,直接冲到了屋子里面。

苏刘氏没有睡熟,听到外面的声音,立即起身,问道:“发生了何事?”

苏橘安冲了进来,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从床上脱了下来,冷冷的瞪着她,死要将她活活的吞了一般。

“你想做什么!”苏刘氏被苏橘安的眼神吓到,急忙挣扎,“来人啊,快来人啊!”

“我问你,父亲是怎么死的?”苏橘安咬牙问道,“说,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有刺客,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苏刘氏的眼神有些闪躲,“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父亲是不是被苏长乐杀的?”苏橘安厉声问道,“是不是她杀了父亲!”

“你在胡说什么!”苏刘氏被苏橘安死死的抓住了衣领,想要挣脱,却丝毫挣脱不了,“长乐是侯爷的女儿,怎么可能是长乐杀的!你别胡说八道,想要诬陷长乐!”

“大哥查了那么久,一点侯府来过刺客迹象都没有,你为何要将侍卫支开,是不是因为当时苏长乐与父亲发生了争执?而后苏长乐便是趁机杀了父亲,随后编造了一个刺客的谎言!说!是不是!”

第两百二十六章 严刑拷问

“不是!不是!”苏刘氏尖声叫了起来,“长乐没有杀人!是刺客,一切都是刺客所为!不关长乐的事,不关长乐的事,你不要冤枉她!不要冤枉她!”

“不说实话是吧?”苏橘安冷笑了一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害了我母亲,现在你们母女又合谋杀了父亲,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苏橘安话落,一把捏住苏刘氏的手臂,狠狠一掰,只听得骨头断裂的声音,苏刘氏惨叫了一声,双眼翻白,差点疼得晕了过去。

“来人!来人!快来人啊!”苏刘氏惨烈的叫喊道。

几个侍女婆子冲了进来,苏橘安回眸冷眼一扫,厉声道:“谁敢过来!”

众人吓了一跳,不敢再上前,纷纷跪了下来央求着。

“五小姐,夫人毕竟是你的嫡母,侯爷尸骨未寒,你这么做侯爷若是知道了定然也不会高兴的!”

“嫡母?她也配!”苏橘安冷哼了一声,“再不说实话,另一只手,你也不想要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她而来的顾霆君与苏梓轩也冲了进来,将她拉到了边上,劝道:“橘安,你冷静一点!”

“此事干系到父亲的死因,叫我如何冷静!”苏橘安将两人推开,“今日,你们若是拦我,我便对你们不客气!”

“哈哈哈哈!”苏刘氏满头冷汗的笑了起来,“父亲?你凭什么叫他父亲?他有今日,全部拜你所赐!”

“你什么意思!”苏橘安蹲在苏刘氏的身旁,抓紧她的衣领,“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橘安!我身为你的嫡母,养育你多年,你竟然如此待我,就不怕报应么!”苏刘氏厉声道,“你今日有本事就杀了我,明日叫着天下的人都瞧瞧,齐侯府的五小姐,淮南王府的三少夫人,是如何忤逆不孝的!你杀了我好了,长乐也会为我报仇的!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的!哈哈哈!”

“想死?”苏橘安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松的死去吗?”

苏刘氏凉凉的看了一眼苏橘安,又笑道:“你以为你还能够得意多久?你不过是个孽种罢了,十几年前你死里逃生,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运气了!你的下场会比我更加的凄惨!”

“我的下场我不知道会如何,但是我知道你的下场一定会很惨!”苏橘安冷声道,“你害了多少人,你心里没数吗?大哥的娘亲,我的娘亲,三弟的娘亲,三夫人,六夫人,连你自己的女儿都不会放过。我已经容忍你足够久了,今日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苏刘氏将苏橘安看了一眼,奇怪的笑道:“你的娘亲可不是我的害死的,害死她的人也不会放过你,而你肯定再也逃不了了!长乐会给我报仇的,苏橘安,你死定了,你们都死定了!哈哈哈!”

“疯子!”苏橘安起身一脚将她的另一只手踹断,“我不会轻易杀了你的,只要你还在这里,苏长乐就会从宫中出来的,你们母女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孽障,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一声怒喝。

苏橘安转过头,只瞧着老太太被人扶着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披头散发,毫无平日的仪态。

“你父亲尸骨未寒,你就要在齐侯府作威作福么?当我是死人么?”老太太厉声骂道。

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看在父亲的份上,我尊你为祖母,不过若是你要袒护这个害死父亲的人,那么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什么意思!”老太太问道。

“你不妨好好的问问这个女人跟她女儿到底做了什么吧!”苏橘安冷声道,随后将屋子里面的侍女看了一眼,喝道,“全部出去,以后这里不许人伺候,每日送来清水和饭,让她留着一条命即可!如果你们谁再将这个女人当做主子,便是跟我过不去,齐侯府你们也不必待下去了!”

苏橘安说完,转身离开。

苏梓轩跟顾霆君的脸色却不太好,苏梓轩只是心中疑惑,但是顾霆君从苏刘氏的话中,已经听出了端倪来了。顾霆君给老太太请安之后追着苏橘安的身影而去。苏梓轩走过去扶着老太太,说道:“夜深了,祖母还是回去休息吧,你的身子不好,这里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惨白着脸问道,“方才苏橘安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父亲……你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苏梓轩也不过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尊敬这个老人罢了,倒是并不心疼她,将地上的苏刘氏看了一眼,说道:“我们怀疑,父亲是被苏长乐跟苏刘氏母女两人合谋杀害,苏长乐之前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这样的事情我相信她干得出来!”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急忙瞪着苏刘氏厉声问道。

“老太太,你要相信我,相信长乐啊,一切都是他们栽赃陷害,长乐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父亲!”苏刘氏忍着手臂传来的痛苦勉强辩解道。

“你以为真的没有证据么?”苏梓轩想了想说道,“若你们真的是一进屋就看到了刺客,父亲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唤外面的侍卫进来,他是文人,不会自己冲上去的,但是无人听到父亲的呼喊,倒是有耳力好的人听到了苏长乐与父亲之间的争吵。而且父亲临终前的姿势,明显是没有防备的,那个伤口只能够说明是他认识的熟人所为,伤口自下而上,凶手当时必然是比父亲低一些,很可能是跪在他的面前。一切的一切都证明,都证明这个凶手只可能是苏长乐,我之前怀疑过,但是我不愿意相信,长乐虽然做了很多的错事,但是我不愿意相信她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可是我现在不得不相信!”

“苍天啊!”老太太突然哀嚎了一声,“这是要我这老婆子的命啊!亲手弑父,这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东西!我的儿子啊,你死的冤枉啊!”

老太太颤抖的指着苏刘氏,喝道:“来人将这个贱妇给我绑起来,严刑拷打,直到她招供为止!”

“祖母,苏长乐现在藏身凤禧宫,留着苏刘氏的性命,将苏长乐引出来吧。”苏梓轩说道。

“哼!”老太太冷笑了一声,“一个连自己父亲都能够下手的人,会在乎自己母亲的性命!让这贱妇招供,只要有了这贱妇的口供,你明日便亲自上呈给陛下,纵然她躲到天边,也逃不出法网!皇后纵然权势熏天,我不信她敢包庇一个弑父的畜生!”

“是!”苏梓轩说道,“来人,将苏刘氏带去柴房,好好的拷问!”

“是!”几个侍卫上前,将苏刘氏给拖了下去。

这老太太方才就靠着一股气撑着,这苏刘氏已被拖走,她就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苏梓轩也未去搀扶,对身边的几个侍女说道:“将老太太扶下去休息,请大夫过来为她医治。”

“是!”

顾霆君几步追上了苏橘安,将她拉住,说道:“你先不要生气,我有事情要跟你说,非常重要。”

苏橘安尽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说道:“你说吧。”

“方才苏刘氏的话非常的可疑。”顾霆君面色严肃的说道,“我怀疑她跟苏长乐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而苏长乐入宫就是为了向皇后说明此事。如果苏长乐真的将此事告诉了皇后,那么你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的危险,皇后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除去你的!”

“她来就是了!”苏橘安冷声道,“她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她!”

“先别说气话。”顾霆君说道,“现在李昶隆与轩辕侯虽然暗中较劲,但是若是牵扯到当年的事情,他们必然会联合起来的。李昶隆手上有罗刹堂还有无数的高手,而我最近查到轩辕侯也暗中养着死士,为其做一切暗中的勾当,不过行事比罗刹堂更加的隐秘,因为与罗刹堂的关系匪浅,所以有些暗门做的事情也一并算在了罗刹堂的身上,这个暗门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你在青州崖下遇到的刺客或者说在猎场遇到的刺客,应该都来自暗门。”

顿了顿,顾霆君继续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单凭煞血盟跟紫薇宫,我怕未必能够护你周全,依我之见,你应该入宫面见皇上,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他,让陛下出面护你,皇后还是很忌惮陛下的,如此她才不会轻举妄动。”

苏橘安想了想,说道:“如果我现在入宫狱陛下父女相认的话,便是对不住父亲的牺牲,在我心中,我的父亲只有一个。”

“可是岳父也定然希望你能够周全的,他当初救你是为了什么,还有你别忘了自己的目的,你还要复仇,你难道希望复仇还没有成功,就先被皇后弄死了么?”顾霆君劝道。

“让我想想吧。”苏橘安轻轻的叹了口气,她主动依偎到了顾霆君的怀中,环住他的腰说道,“我好累,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一想到父亲是被苏长乐杀的,一想到父亲临终前该有多么的心痛,我就难受……”

顾霆君拍着苏橘安的背,劝道:“岳父肯定希望你能够过得开心,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如果能够预知到后来的事情,顾霆君定然会不顾一切的拉着苏橘安去皇宫与陛下父女相认的。他感知到了危险的临近,但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第两百二十七章 夫唱妇随

“还是不肯招供么?”苏梓轩有些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没有想到这个苏刘氏的嘴居然会那么紧,被严刑拷打了半夜,硬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只留下半天命了,再继续下去,只怕……”

“先留她一条命吧。”苏梓轩说道,“现在让她死了还太便宜她了,她的罪要慢慢的偿还。”

“是。”侍卫想了想又道,“她一直不肯开口,不过最后她说了一句,齐侯府对不住她,齐候闯了大祸,齐侯府除了大小姐,其他的人都要……”

苏梓轩的眉头一蹙,沉默了一下,说道:“毒妇胡说八道而已,不必放在心上,下去吧。”

“是。”

天色渐渐的亮起了起来,长孙慧卿拿着苏梓轩的朝服入了书房,见他坐在书桌前闭目养神,心中颇有些不忍,上前了几步,轻声说道:“相公,你该上朝了。”

苏梓轩睁开眼睛,朝着妻子苦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去。

长孙慧卿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由着他握着,感觉到温暖源源不断的传来,一直流到了她的心中。

“你才嫁过来,竟然就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辛苦你了。”苏梓轩说道。

“最辛苦还是相公你。”长孙慧卿的眼眶微微湿润,走到了苏梓轩的身后,替他按着太阳穴,“这些日子,你基本上没怎么合眼过。父亲这么一去,二弟又还小,整个齐侯府的担子都在你个人的身上,其实你还没有二十岁呢!瞧我那哥哥,成日里面还没个正行的,而你却要背负着这么多的重担,我真的很心疼你,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够为你分担,让你不会那么的辛苦。”

“有你陪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觉得那么辛苦了。”苏梓轩微微勾唇,拉着长孙慧卿的手亲了亲,“娶了你,是我的幸运。我今日入朝,将该交接的事情交接一下,日后就要回到家中,丁忧三年,可以好好的陪陪你。”

长孙慧卿轻轻的将苏梓轩的头抱在怀中,柔柔的抚摸着,说道:“不管你做什么,都支持你,我来替你更衣吧。”

苏梓轩换了朝服,出了齐侯府准备上朝,这一夜顾霆君也住在齐侯府,两人自然在门口相遇,一道上路。

“昨晚上苏刘氏的话让我思考了很久,我觉得她话里有话。”苏梓轩说道,“我想要问个明白。”

“你想要问什么呢?”顾霆君望过去问道。

“你知道什么。”

“你知道了未必有好处。”

“这该由我自己判断。”苏梓轩说道,“但是我觉得自己应该有知道的资格。”

顾霆君沉默的骑着马走了一段路之后,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觉得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你说得对,这件事情关系到齐侯府,你有这个资格知道。简单的说,橘安不是你的妹妹。”

“你什么意思?”苏梓轩的脸色骤然一变,不敢置信的看着顾霆君,“你把话说清楚。”

“橘安乃是秦贵妃所出,被岳父当年以掉包计抱了回来抚养,算起来,她应该是公主之尊。此事不是我的猜测,岳父曾经亲口跟橘安承认的。”顾霆君说道。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苏梓轩的眸子快速的转动了一下,“我之前也怀疑过橘安可能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是那一日滴血验亲,我明明亲眼见到的。”

“此事不过是橘安为了掩盖身份的一张骗局罢了。”顾霆君说道,“而更为严重的是,苏长乐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已经告诉了皇后。”

苏梓轩内心收到了极大的震撼,那一日他亲眼看到了那一场滴血验亲,认定橘安就是自己的亲妹妹,所以才……现在她居然不是自己的妹妹,还是一位公主,当真是造化弄人!

虽然这一事情对苏梓轩的震荡很大,他还是快速的冷静了下来,沉声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不管如何,橘安都是我的妹妹,我会好好的保护她的。难怪……难怪苏刘氏会说那些话,她这是指望着皇后将齐侯府端了呢!”

顿了顿,苏梓轩又道:“若你担忧的事情是真的,此事只怕必须告知陛下,由陛下出面方可。”

“我也是这么想的。”顾霆君说道,“不过,此事还是得橘安自己说的算。”

凌月阁。

苏橘安睡得不是很踏实,醒来的时候顾霆君已经不在身边了,她微微有些失神。

“小姐,你醒了?”青儿推门进来,“先吃些东西吧,你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的吃过饭,别把身子给饿坏了。”

“端进来吧。”苏橘安强打起精神,“我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不能够一直这么下去,不吃饱,怎么又力气去做事呢。”

“是。”青儿脸上一喜,“奴婢这就去端过来。”

吃过早饭,悠然郡主与章海逸一起前来探望。

章海逸将苏橘安上下瞧了瞧,试探的问道:“橘安,你还好吗?”

“我没事。”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明日便去紫薇宫给师父请安,你回去带话给师父,让他不要担心我。”

“师兄说了,这段时间让你好好的休息,他还说,你若是心里难受,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可以随时去找他。”章海逸说道,“那个你想要跟我说话也是可以的,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的。”

“是啊是啊!”悠然急忙接话道,“还有我呢!师父若是觉得无聊了,我可以经常来陪你说话的。”

“谢谢你们!”苏橘安微微勾了勾唇,“见了你们,我心里舒服多了。”

说话间,只见着下人入内,递来了一份书信,说道:“五小姐,外面有人将这封书信送来,说是让小姐亲自过目。”

苏橘安接过打开,快速的看了一眼,脸色微微的变了变。

“师父,怎么了?”悠然好奇的问道。

“我要去一个地方。”苏橘安起身说道,“你们先回紫薇宫吧。”

“我陪你一起去!”悠然说道,“我说过要陪着你解闷儿的嘛,反正今日也没有事情要做,你就让我跟着你吧,保证不会给你添乱子的。”

“你们既然都去,那我还留下来做什么?”章海逸抱着剑说道,“我跟你们一起!”

苏橘安看了两人一眼,带着他们也无妨,便是允了下来。

随后三人立即出门,去了临江旁边的关帝庙。

皇宫,御书房。

“可知道朕唤你来何事?”周帝倚在软榻上问道。

顾霆君抱拳,说道:“想必是因为臣调动煞血盟的事情。”

“煞血盟近来一直监视着罗刹堂,也因为如此,罗刹堂这些日子没有动静,让朝野之上平静了不少,你知道煞血盟的重要性,为何在这个时候调集了那么多人回来?”周帝说道,“你做事向来十分有分寸的,此事朕想要听一听你的解释。”

“因为橘安。”顾霆君想了想说道。

“橘安?”周帝有些疑惑,“这是什么理由?”

“因为要保护橘安的安全。”顾霆君说道。

“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保护橘安的安全?”周帝问道,“难道橘安比大周的社稷还要重要?霆君,你成了亲,应该是更成熟稳重才是,怎么反倒是失了分寸?”

“陛下,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臣也有这么做的充足的理由。”顾霆君说道,“请陛下相信臣,日后臣定然会向陛下说明缘由的。”

“现在还不能够说?”

“非臣想要隐瞒陛下,只是此事关系到橘安,若是向陛下说明,也应该由橘安亲自跟陛下说明。”顾霆君说道,“再次请陛下相信臣。”

周帝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既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这煞血盟既然交给了你,调用之事便是由你自己决定吧。”

“臣还有一事禀报。”顾霆君说道。

“说!”

顾霆君刚离开御书房不久,皇后便前来拜见,还带来了一个女子。

“陛下。”皇后微微福身。

“臣女参见陛下!”苏长乐下跪行礼。

“皇后前来所为何事?”周帝问道。

“是这样的。”皇后说道,“臣妾与气候的长女一见如故,想要收她为义女,且齐候对陛下忠心耿耿,于社稷有功,再者长乐为人善良,在京城也是有口皆碑的,臣妾恳请陛下,册封长乐未郡主。”

周帝面色淡淡的将跪在地上苏长乐看了一眼,说道:“你就是苏长乐?”

“臣女便是。”

“抬起头来!”周帝淡淡的说道。

苏长乐慢慢的将脑袋抬起。

“你父亲刚刚去世,朕瞧你脸色没什么悲戚之色,他的尸首尚且停留在侯府,还未曾出殡,你不为父亲守灵,却入宫讨好皇后,却又是为何?”周帝神色冷淡的问道。

苏长乐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叩首道:“臣女的父亲过世,臣女心中自然是悲戚万分,只是不敢在陛下面前表现出来,怕惹得陛下也跟着伤心。”

“她是臣妾召进宫陪臣妾说话的,不过实在是喜欢,才想要收为义女的。”皇后紧接着说道。

周帝淡淡的将皇后看了一眼,说道:“不知道皇后在收这个义女的事情,可曾查过她都做过些什么事情?皇后就不怕丢了皇室的颜面?”

第两百二十八章 撕破伪善

“陛下何出此言?”皇后的脸色也变了一下,“是不是陛下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皇后可曾知道这苏长乐涉嫌谋害生父?”周帝冷冷的说道。

“陛下,臣女没有!臣女冤枉!”苏长乐的脸色徒然变得煞白,急忙分辨道,“定然是有人诬陷臣女!臣女是清白的,请陛下为臣女做主!”

“陛下!”皇后的脸色也变了一下,“这可是大罪……那齐候不是遇刺身亡么,怎么会跟长乐扯上关系呢?”

“朕也只是说是涉嫌,并非说凶手就是她。”周帝淡淡的说道,“既然有这个嫌疑,便是需要配合调查,若是真的最后与她无关,她是清白的,再册封她为郡主不迟,若是此事真的是她所为,此等畜生,就该五马分尸了!”

他目光锋利的将苏长乐看了一眼,冷声道:“你若是不心虚,便现在就回齐侯府,配合调查吧!你是皇后的义女,没人敢冤枉你的!”

“陛下!”苏长乐眸子快速的转动了一下,急忙说道,“臣女不能够回去,有人要杀臣女!”

“哦?”周帝微微挑眉,“何人要杀你?”

“是苏橘安与苏梓轩。”苏长乐垂眸说道,“他们两人听信了侯府有心之人的谗言,认为是臣女的娘亲害死了他们的母亲,所以对我们母女一直怀恨在心,以前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尚且不敢胡作非为,但是父亲一走,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迫害我们母女。臣女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想要入宫寻求皇后娘娘的庇护,望陛下明察秋毫,为臣女做主!”

“苏橘安乃是淮南王府的儿媳,苏梓轩是朕看重的臣子,你可知道若是平白诬陷他们的后果?”周帝厉声问道。

“臣女没有诬陷,臣女敢指天发誓!”苏长乐咬牙道,“若是臣女撒谎,愿遭受天打五雷轰!臣女现在实在是担心母亲的安危,请陛下救救臣女的母亲!”

“既然如此,不让将橘安与梓轩都叫过来,当着朕的面,你们对质吧。”周帝说道,“来人,将他们二人传来!”

“陛下!”皇后突然说道,“这橘安跟梓轩刚刚遭受丧父之痛,现在将他们叫来宫中只怕不太合适。弑父乃是天大的事情,臣妾相信橘安跟梓轩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断然不会拿此事出来做文章的,这苏长乐必然是有嫌疑,既然是有嫌疑就应该将其交给大理寺审理。一来在大理寺可以保证她的安危,让她不必害怕被迫害,其次相信大理寺也会秉公处理,不会冤枉她的,当然,如果她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也不会放过她的,陛下以为如何?”

“既然皇后开口,那就这么办吧!”周帝说道,“你坚称自己的是清白了,那就去大理寺委屈几日,如最后你当真无辜,朕会补偿你的。你且放心,不管是苏橘安还是苏梓轩,你身在大理寺,他们不敢动你!”

苏长乐浑身颤抖起来,可怜巴巴的将皇后看了一眼,但是皇后的脸色变得极快,目光阴寒的与她对视,吓得她立即守护目光,叩首道:“是,臣女遵旨。”

自己为皇后立国功,手上又有郑佩兰的把柄,她们一定会救自己的,一定会的!

皇后冷冷的盯着苏长乐,她以为苏长乐不过会一些拈酸吃醋的手段罢了,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竟敢弑父,让她今日在陛下面前丢了好大的颜面,着实该死!

不过今日不能够让苏橘安入宫来,因为这会儿正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呢!这好戏都开场了,怎么能够半途而废呢!

苏长乐被侍卫带去了大理寺,在出皇宫的路上,正好遇到了顾霆君与苏梓轩两人,她冷笑了一声:“你们不要得意!谁会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苏梓轩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因为愤怒,因为不屑。

关帝庙。

章海逸看了一眼奔腾的江面,感叹道:“你们看,水又涨了!你们知道这江水最终会流向何处吗?”

“这临江水来自天山,经过大周与煜国,最终流向东海,小孩子都知道!”悠然郡主哼了一声,“不过这两年临江的水都不是很充足,很少见到如此奔腾的时候。”

“前些日子端午的龙舟赛你们没有来看,当时水面也是十分汹涌,这样塞起来才更有意思呢!”章海逸说道,“不过橘安,这关帝庙人迹罕至的,你去做什么?”

苏橘安沉默了一下说道:“顾霆君最近在调查一个案子,冬天的时候京城来了不少流民,其中有不少年轻的女子失踪了,不久前发现了一些白骨,经过辨认就有那些失踪的女子,所以他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情。报案的只有十几人,但是实际失踪的人数还不知道有多少,方才的那封信,就是知道这案情的人写的,他约在关帝庙相见,我先来探探。”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会发生这等让人发指的事情,实在是可恶!若是查出幕后主使者,我定然要叫他好看!”悠然郡主握着自己的鞭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敢在京城做此等恶行,只怕这背后有大背景的人。”章海逸说道,“橘安,这写信的人是否可靠?”

“不知道。”苏橘安说道,“此事对方做的实在是隐蔽,顾霆君追查了那么久也没有得到太多有效的消息,现在有了这个机会,纵然有危险,我也要探一探的。”

“说到底你是为了霆君哥哥啊!”悠然的眉毛扬了一下,“这成婚之后果然就是不一样了!”

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话。

算起来,他们两人之间,一直是顾霆君在为她做事,她似乎什么也没有付出过。欠他太多,她也想要力所能及的为他做些什么,而非一直索要。再者,此事关系着敬慈庵,干系着东宫,她更没有袖手旁观的理由。

苏橘安带着章海逸与悠然郡主两人进了关帝庙,这庙前些年人气尚旺,这几年逐渐的落寞,一年到头没什么人来,连这里面供奉的关帝爷神像都无人打扫,落满了灰尘。

只见着关帝爷的神像前跪着一人,苏橘安问道:“是你要见我么?”

那人没有回过神来,而是问道:“你为何要要追查那件事情?”

“难道不应该追查么?”苏橘安笑了笑,“那些冤死的亡灵,总该有人为她们沉冤昭雪吧。”

“沉冤昭雪?”那人嘲讽的笑了笑,“我看你自己都说自顾不暇了吧。”

苏橘安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心中一沉,果然有诈,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今日要你性命的人,今日本该只有你一人归西,奈何你带了两个小鬼来了,也罢,我今日便是送你们一起上路吧!”

“混账!”章海逸一声怒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小爷面前大放厥词!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让小爷我归西!”

那人慢慢的站了起来,随后转过身子,是一张及其普通的男人的脸,但是眸子里面却是闪烁着阴毒的光芒,叫人如刺在背一般。

他挥了挥手,数个黑衣人从大殿的四周涌了进来,而外面的院子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是皇后让你来杀我的?”苏橘安冷声说道,“她下手倒是极快!想必你们是暗门的人吧?”

苏橘安跟顾霆君猜到了皇后会下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的速度会那么快!顾霆君让煞血盟盯着罗刹堂,若是罗刹堂没有什么异动,那么皇后就暂时没有出手的打算,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直接跳过了罗刹堂。

“你倒是及其聪明,只可惜再聪明,还是落入了我们的陷阱。”男子冷冷的笑了笑,“上!”

苏橘安暗暗有些后悔,自己这些日子因为父亲的事情心烦意乱,竟然会如此的大意,落入了对方的陷阱。她也太过自满了,平静的日子太久,让她竟然忘记了身边本就是危机四伏!

黑衣人得令,随即朝着三人攻击而来。

“保护好悠然,他们的目标是我,有机会带她走!”苏橘安对章海逸说道,“他们会使毒与暗器,千万不可轻敌!”

话落,随后开始迎敌!

她见识过暗门的人的厉害,彼时在青州崖底便与暗门的交手过,现在虽然武功比起那个时候有所提升,但是对付他们这么多人还是没有突围出去的信心。现在最稳妥的法子还是且战且退,拖延至救兵赶来!

这黑衣人一拥而上,苏橘安率先冲到了外面院子,与外面的黑衣人交手。章海逸将悠然护在身后,同时要应付屋内的黑衣人,还有那眼神阴骘的男子虎视眈眈的,也是压力不小。

悠然挥舞着手上的鞭子,她虽然跟着章海逸学了一段时间,有所进步,但是根基实在是不深厚,在战场之上历练过,面对这样的场景虽然不至于慌乱,但是却也没有太多的招架之力,最多自保!

第两百二十九章 危机四伏

危机四伏,现在的情况对于苏橘安他们来说不容乐观。

苏橘安与外面的黑衣人厮斗在一处,这些人的武功比起自己之前见到过的两人要弱上一些,但是人多势众的情况之下,还是不容小觑,何况他们身上还有各种毒物在,那一只会飞的老鼠让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短兵相接,招招致命。

苏橘安从在罗刹堂就养成的习惯,出招向来狠辣,直攻要害。十来招之后,她已经杀了三人,伤了几人,但是对方仍旧是如同水蛭一般将她紧紧地缠住,让她无瑕分心顾忌里面的情况。

又是交手数招,苏橘安与人从地上打到了屋顶,再从屋顶到了地面,而这个时候,章海逸也带着悠然郡主从里面杀了出来。

苏橘安一个虚招将身边的两人挡开,随后飞身来到了章海逸身边,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问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章海逸说道,“这些人不简单,想要突围不是易事,眼下该如何是好?”

苏橘安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说道:“先跟他们斗一会儿,他们人多,我们的体力肯定跟不上,找个机会出了关帝庙,我来将他们引开,你带着悠然快走!”

“不行,我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悠然郡主坚定的说道。

“悠然,你的武功还不到家,留下在只会让我们分身保护你。”苏橘安说道,“你只管先跟着师叔离开,我自有法子脱身。不然我们三人在一处,便是真的要死在一起了!”

悠然郡主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三人又与黑衣人快速的交手,只见着地上屋顶已经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具黑衣人的尸体,鲜艳的血水将光帝庙给染红了。

黑衣人虽然有不少人被杀,但是几轮耗下来,苏橘安他们三人的体力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苏橘安与章海逸联手,冲破了黑衣人的重重围攻,杀出了一条血路,随后快速的离开,这些黑衣人自然是在后面穷追不舍。

前方是一条分岔路,苏橘安急忙说道:“我们兵分两路,师叔,你带着悠然从右手边的手,先不要急着回京城,可绕一段路再说!这里的事情相信顾霆君他们已经知道了,一定会带人前来相救的。”

“师父,你千万要小心,一定平平安安的与我们汇合!”悠然握着苏橘安的手说道。

后面的黑衣人追来的脚步声已经传来了,没有时间留给他们一一别离了,苏橘安急忙抽回手,一个飞身离去。

章海逸也拉着悠然快速的离去。

黑衣人追至分岔路口,询问道:“现在如何是好?”

“分两头去追,你们几个去追那两个小鬼,剩下的跟我来,那两个小鬼杀不了就算了,主子的命令是一定要让苏橘安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是!”

黑衣人立即分头行动,那男子带人亲自去追苏橘安。

苏橘安一路疾奔,却是来到了临河岸边,前方是汹涌的河水,后面是追来的黑衣人!

苏橘安正在想着对策的时候,却见着前方出现了一个老者,躺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面晒太阳。这石头离河面非常近,浪花随时席卷上来,但凡是正常人,绝对不会在这上面晒太阳的,她心中疑惑,走进看了一眼,心中顿时一惊!

这晒太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时常跟在李昶隆身边的洪四!

很多年以前苏橘安就知道跟在李昶隆身边的那位公公武功高强,深不可测,武功到底有多高,她不知道,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洪四出手。

“原来是洪公公。”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皇后为了杀我,竟然连你都出动了,看来我的面子还真是大啊!你也有十几年未曾出手过了吧?”

晒太阳的那人慢慢的直起上半身身子,眼神平和又冰冷的将苏橘安看了一眼,说道:“咱家的确十几年未曾出手过了,这江湖上只怕已经忘记了咱家这号人了!没有想到你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居然还知道!咱家很看好你的资质,若不是得罪了皇后,皇后非杀你不可,咱家还希望能够收你为徒呢!”

“多谢洪公公好意!”苏橘安笑了笑,“我也早就想要跟公公交手呢,公公也不必耽误了,出手吧,让我领教一下洪公公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咱家就让你好好的见识一番!”洪四说道,随后身形一跃,便离苏橘安只有一丈远了。

一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叫人遍体生寒,这个平日里面毫不引人注意的太监,身上竟然会散发出这等凛冽的杀气!

苏橘安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眼睛微微一眯,拿着匕首朝着洪四袭去。

洪四冷笑了一声,甩了甩袖子,便是一股强大的真气将苏橘安弹开,不屑道:“花拳绣腿而已!”

从交手的第一招开始,苏橘安就深刻的知道自己不会是他的对手。

遇到其他比自己厉害的对手,若是奋力一搏,拼上运气还有可能取胜,但是面对这样强劲的对手,她深深的感知到,是不可能赢的。

洪四出招的速度不快,但是每一招都带着强劲的内力,逼得苏橘安无法靠近,她原来所擅长的近身奇袭便是丝毫用处也发挥不出来了,再加上不久前与暗门的人交手,让她的体力大幅度流失,眼下就更加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十来招苏橘安已经完全处于下风,没什么招架之力了。

眼见不是对手,苏橘安自然是要想办法脱身为上,再纠缠下去,只怕真的要死在这老太监的手上了!

苏橘安手上的匕首被洪四一道掌风击飞,她迅速的后撤了一段距离,趁着洪四逼身上前的时候,一把白色的粉末撒了出去。

这粉末乃是从晨光那里讨来的麻醉粉,纵然不能够伤了洪四,也该是能够为自己挣得一些逃走的时间的。

洪四见状果然后退了几步,用袖子掩住了口鼻。苏橘安趁机,快速的离开!

然后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洪四会那么快的追了上来,他的身形之快,简直如同鬼魅一般,她的背心被一掌拍中,狠狠的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呕了几口血水。

苏橘安面前的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笑道:“果然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我还从未见过有人竟然有如此高的武功!”

洪四转动了一下手腕,冷笑道:“临死前,你能够见识一下咱家的独门绝技,寒冰掌也是你的造化!”

他的话音刚落,苏橘安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似裂开了一般,她痛苦的半跪在地上,身上也似裹在这一层千年寒冰一般,仿佛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呼出的空气都冒着一层寒意。

洪四的耳朵动了一下,有人追了过去,听脚步声,不似暗门的人,他不动声色的将苏橘安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不想受苦的话,就再受咱家一掌!”

苏橘安死死的咬住牙齿,冷冷的盯着洪四,随后拖着痛苦不堪的身子,往后一跃跳进了汹涌奔腾的河水中,瞬间被河水淹没吞噬,卷走不见了踪影。

洪四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随即舒展开开,没有人在中了自己的寒冰掌之后还会活下来,不过是要痛苦一段时间罢了,她五脏六腑皆碎,又跳入河中,没有活命的道理,皇后交代的任务,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他一甩衣袖,飞身离开。

这岸边只剩下惊涛拍岸的声音,再无半个人影。

而在洪四离开之后没多久,却是见着一队人冲了过来,为首的人乃是顾霆君,他面色十分的焦急,方才与暗门的人交手之后衣服上面的血迹未干。

“主子,这里有搏斗过的痕迹。”秦杨禀报道。

顾霆君面色凝肃,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匕首上,他见匕首捡了起来,仔细看了一下,沉声道:“这是橘安的匕首,她方才在这里出现过!大家分头找,一定要将少夫人找到!”

“是!”

顾霆君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橘安我来迟了,你在哪儿?你一定要好好儿的啊!

他出了皇宫之后就收到了秦杨带来的消息,暗门的人有大动作,他立即猜到皇后应该有所作为了,立即派人回去通知橘安要小心为上。

只是传回来的消息确是五小姐去了关帝庙,顾霆君心中一惊,唯恐有不测发生,立即带着人赶了过来。路上的时候遇到暗门的人,双方血斗了一番,暗门撤退,顾霆君并未派人追赶,对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确定橘安平安无事。

顾霆君命人周围分头寻找苏橘安的踪迹,又害怕她落入水中,命人沿着河道搜寻,只是心中却是害怕后一种情况的发生,这么大的水,如若真的落水,想必生还的几率就不打了。

他宁愿自己想多了,橘安逃走了,她现在或许是受伤了,藏起来了。她现在还有多么的害怕,多么的难受啊,必须尽快找到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她才行!

第两百三十章 生死不明

章海逸带着悠然郡主往另一条路逃走着,不过没多久就被几人追赶上了,他们两人奋力一战,杀退了不少人,随后再一次撤离,将追兵甩了之后,躲进了一间破庙内,直到黄昏时分,有人进入破庙。

“你躲在这里不要离开,我去将他们移开。”章海逸说道,“等天黑之后,你再走。记住不要慌,也不要跟他们交手,只管逃命就是了。”

悠然郡主红着眼睛望着章海逸,拉着他的衣服说道:“不行!我已经丢下师父了,不能够再丢下你了,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她说着,起身与章海逸并肩而立,倔强的说道:“我要跟你并肩作战。”

章海逸的嘴角一勾,说道:“好,我们并肩作战!”

两人想要跟追兵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进来的人却是苏梓轩。

“怎么是你!”悠然郡主惊喜的说道,“外面的黑衣人呢?”

“我们遇到了一些,击杀了几人,其余的人跑了。”苏梓轩说道,“只有你们两个人么?橘安呢?”

“我们跟师父分头逃跑的,师父现在还在被黑衣人追杀了,我们得赶快去救她!”

暮色四合,月亮也爬了上来,然而顾霆君还是没有找到苏橘安,苏梓轩三人也来到了河边。

苏梓轩看着坐在石头上面面色颓败的顾霆君,走上前问道:“橘安呢?”

顾霆君看着路面说道:“还在找。”

苏梓轩的脸色沉了下来:“按照道理来说,橘安不可能离开的太远啊。”

“会不会师父已经脱险,现在已经回去了。”悠然郡主说道。

“如果橘安回去了,京城会有人前来通知的。”顾霆君手上握着那柄匕首,闭着眼睛,一脸的懊恼,“我害怕橘安落水或者被抓了。”

苏梓轩额头青筋暴露,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一旁的树上,恨声自责道:“我说过会好好保护她的,但是我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根本保护不了她!”

“是皇后干的!”悠然郡主咬牙切齿的说道,“皇后才是母后主使者,如果师父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她的!”

悠然说着又拉着章海逸的袖子说道:“咱们去找师祖吧,让他推算一下师父现在在哪儿,是否平安!”

章海逸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师兄不是神仙,再说了,师兄早就说过,他推演不了橘安的命数。”

“那现在该怎么办!”悠然郡主着急的跺了跺脚,“早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就不应该跟师父分开的!”

“橘安不会有事的!”顾霆君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会找到橘安的,一定会的!就算是踏遍天涯海角,哪怕是用尽一切方法,我也一定会找到橘安的,我相信她不可能出事的!”

顾霆君让手下的人扩大搜寻范围,他则是带着悠然郡主几人入宫面圣。

周帝已经睡下了,太监几经劝阻,但是顾霆君执意要见驾,太监也知道顾霆君乃是陛下看重的臣子,还是去禀报了一声。

周帝披着衣服起床,瞧着这几人身上面色焦急又愤怒,还带着血迹,心中一惊,急忙问道:“你们几个这是怎么了?”

顾霆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悠然郡主立即扑到了周帝的脚下,哭道:“求陛下做主,我们差点被皇后杀了!现在师父也下落不明!”

悠然郡主哭哭啼啼,话也说不清楚,周帝看了一眼顾霆君说道:“怎么回事,你来说!”

“橘安,郡主还有小公爷三人一起去光帝庙,没有想到却遭到了黑衣人的埋伏,据郡主跟小公爷亲耳听到,这些黑衣人来自暗门,受皇后的指使意图杀害橘安。郡主跟小公爷虽然万幸得以逃脱,但是橘安却失踪了,现在下落不明。”顾霆君沉声说道。

“当真有此事!”周帝眉头一蹙,面上隐隐露出怒色,“宣皇后前来问话!”

太监不敢耽误,立即前去宣旨。

顾霆君沉默了一下说道:“有一件事情本来打算让橘安亲自告诉陛下的,现在只怕臣必须要先告诉陛下了。”

周帝将屋子里面的几人看了一眼,说道:“说吧,这屋子里面都是你们同生共死的人,没有外人。”

“是。”顾霆君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说道,“陛下,其实橘安乃是陛下的公主,生母为秦贵妃。”

“你说什么!”周帝的脸色变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何止周帝震惊,就连悠然郡主跟章海逸两人都差异得不得了!

“当年秦贵妃预感到有人对其腹中的孩子不利,故而求助于齐候。齐候让府中的妾侍假装怀孕,在秦贵妃出宫之后,将贵妃在途中所生下的公主以掉包法抱走,对外称是自己与六夫人的女儿,随后一直将公主抚养成人。”顾霆君说道,“而这件事情也被皇后知道了,故而皇后才会想要不惜一切杀死橘安。”

“你说的都是真的?”周帝的脸色骤变,“苏鸿光,竟然瞒了朕这么久!你既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何不早点告诉朕!”

“臣说过了,此事本来该由橘安亲自告诉陛下的,只是眼下橘安失踪,生死不明,此事陛下必须知道!”顾霆君说道。

“橘安……橘安居然是朕的女儿!”周帝震惊的坐了下来,“难怪朕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觉得十分的亲切。这个毒妇,竟然连朕的公主都还杀害!”

周帝眼中知道女儿存在的欣喜全部都化作了后怕,望着顾霆君几人不敢置信的问道:“橘安真的出事了?”

“橘安不会有事的!”顾霆君斩钉截铁的说道,“她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她不会有事的!”

“顾霆君!”周帝说道,“此事交给你,不管以什么为代价,都要将橘安给朕找回来!朕这十几年来都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朕一定要好好的补偿她!”

“是!”顾霆君抱拳道,“臣一定会将橘安带回来的!”

不多一会儿,就见着皇后匆匆忙忙的赶来,她瞧了一眼屋子里面众人,心中一惊明了是怎么回事了,面上却是处变不惊,淡淡的给周帝请安,问道:“臣妾见过陛下,不知道陛下深夜宣臣妾来此,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做了什么你心中没有数么!”周帝怒喝道,将桌上的一杯热茶打翻在了地上。

“臣妾不知道错在何处,还请陛下明示!”皇后垂眸淡淡的说道。

“今日我们再光帝庙遇险,分明就是你指使暗门作为,现在却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什么?”悠然郡主忍不住说道,“我跟章海逸逃过了一劫,但是我师父现在下落不明,你难道不应该给个交代么?”

“放肆!”皇后喝道,“悠然,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我差点被你杀了,难道我连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权力都没有了么?”悠然郡主咬牙道。

“你说什么本宫听不懂,本宫为何要杀你们?什么是暗门,臣妾都没有听说过,郡主可不要信口雌黄啊!还是郡主听信了什么人谗言,受人误导,觉得此事是本宫所为?”皇后面色平淡的说道。

“我亲耳听到那些人承认他们是暗门的人!”悠然着急的说道。

“那郡主可曾亲耳听到他们说自己是被本宫指使的?”皇后抬眉问道。

“那倒是没有!”悠然郡主说道,“不过暗门的人不就是你的人么?需要听到他们亲口承认吗?”

“本宫的人?这更无从谈起了,本宫根本不是这暗门是什么,这暗门什么时候成了本宫的了?郡主是不是有所误会?”皇后浅浅的笑了笑,“我很同情郡主你们的遭遇,但是这等事情若是没有人证物证,单凭郡主空口白牙只怕不能够服众,何况本宫乃是皇后,母仪天下,更是容不得旁人半点污蔑!”

“我……”悠然咬了咬牙,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这暗门乃是轩辕侯所豢养的死士,臣在赶去就他们的时候也去他们交手过,他们若说无人指使,为何要如何大费周章的刺杀他们三人?”顾霆君冷声道。

“那本宫又为何要指使人去杀他们三人?”皇后嘲讽的笑了笑,“他们与本宫无冤无仇的,本宫为何要那么做?”

“此事恐怕得问问娘娘准备收为义女的苏长乐吧!”顾霆君冷声道,“娘娘从苏长乐的口中得知了橘安的身世,故而才想要不顾一切的杀死她!”

“橘安什么身世?”皇后问道。

“娘娘要否认么?眼下苏长乐就在牢中,娘娘是否知道只需要将她提来问一问就知道了。”顾霆君冷言道。

“那苏长乐是与本宫胡言乱语了一番,不过本宫根本就不相信她的鬼话!难道那丫头说的都是真的?”皇后装作诧异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此事是我所为而非旁人栽赃陷害?”

她转过头看着周帝严肃的说道:“陛下,此事关乎臣妾的清白,若他们在没有任何人证物证的情况之下,就冤枉臣妾的清白,臣妾日后还有何颜面管理六宫!”

第两百三十一章 橘安失忆

“醒了,醒了!”

苏橘安慢慢的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一对老夫妇的面容,她微微蹙眉,眼中尽是疑惑。

“姑娘醒了,老婆子,快去煮些吃的,她昏睡了好几日,现在应该饿了。”一位年长的男子兴奋的说道。

“这是哪儿?”苏橘安按着太阳穴问道。

“这里是龙石村,我们再河边发现你的,当时快没气了,浑身跟冰坨子一样,大夫说你这样的八成是没救乐,活不了了,我们都挖了坑,等你断气之后就把你给埋了,哪知道姑娘你福大命大,还真的活过来了!”老大爷笑道,“对了,姑娘你是什么人啊,可是从上游不小心落河了?等你身子恢复一些了,我找几个人送你回家!”

“我是谁?”苏橘安深深的皱起眉头,脑子里面隐隐发疼,“我是谁?我想不起来我是谁了,我为什么会落水?”

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别着急,姑娘你别急,你这不是才醒过来么,或许过两日就想起来了呢,先别急!”老大爷劝道,“你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身子养好!都快六月份的天气了,前两日你却冻得浑身发抖,全身冰凉,我跟老婆子给你盖了两床厚被子还不够呢!”

苏橘安摸着自己身上厚厚的棉被,看了一眼窗外的炎日,浑身竟然还是觉得一片冰凉。

这时候老婆婆端着一碗粥入内,笑道:“丫头,吃点东西吧,想必你也很饿了。”

苏橘安没有推辞,端起粥,三两口就喝下来,老婆婆在一旁笑道:“别着急,还有呢!”

这对老夫妇姓赵,苏橘安叫他们赵公赵婆,她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就被他们叫做阿雪,他们说他们村里面还没有这么白白净净的姑娘。

苏橘安以阿雪的身份生活在赵公家,养身子。她的身体原来十分的虚弱,六月天也需要盖着厚被子,但是渐渐的有一股暖流从后背涌起,她逐渐觉得身子开始变得暖和起来。

她特别喜欢晒太阳,因为晒太阳的时候,能够清晰的感觉太阳的热量仿佛被源源不断的注入体内一般。

她不爱说话,经常如同雪一般冷冰冰的,但是还是引起了村里面不少男青年的爱慕,时不时有人跑到赵公家外面偷看她。

这一来二去的却惹来了麻烦,这一日苏橘安一如既往的在晒太阳,几名官兵却闯了来,不由分说的将她给带走了。

由于苏橘安的确是个身份不明的人,其他的人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阻拦。有人说起她乃是敌国的奸细,赵公赵婆也胆战心惊,生怕被连累了,好在官兵只是将她带走了而已,并非抓其他的人。

苏橘安见村里面的人神情冷漠,看着自己的眼光充满了敌意,也不想在此久留,再看这些官兵,或许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没有反抗,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一路上这些官兵对她十分的客气,走了大半日的功夫,来了县城内。官兵将她交给了县老爷,那县老爷看了她一眼,很是高兴,命人将她送下去梳洗打扮。

苏橘安又随着的人来到了一间屋子里面,没一会儿近来几个女人,给她洗澡换衣服,又好生的装扮了一番。

“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这一打扮,跟天仙一样。”女人笑道。

苏橘安神情冷漠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问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女人一愣,心想这姑娘难道是什么大人物,赶紧恭谨的问道:“妾身不知道,敢问姑娘是?”

“我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谁,才问你们的,你们怎么反问我?”苏橘安蹙眉道。

“嗨!”女人松了一口气,“哪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啊,姑娘你在跟我开玩笑呢!你以前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是谁!你呀也是命好,就要走大运了!”

女人一脸羡慕的离开。

苏橘安看着镜子,又将身后的房间打量了一番,心中更是疑惑,她起身要离开,几个丫鬟自然拼命拦着,她们自然是挡不住她的。

苏橘安只感觉自己不过是轻轻一推而已,这几个女人就倒在了地上,自己有那么大的力气么?

这里闹了大动静,自然是将县老爷吸引了过来,急忙喝道:“怎么回事?”

苏橘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我来这里是想知道我是谁,你们如果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她说着就要离开,县老爷如何肯舍得她离去?

那位贵人微服来到了这穷乡僻壤,他正愁没法子讨贵人的欢心呢,这穷乡僻壤也没有什么标志的姑娘,前两日听手下的人说起龙石村来了一个冰雪一样的美人,他一思忖,这位贵人不就是喜欢冷冰冰的哪一款么,赶紧让人将美人带来,这一看,果然是一个冰美人啊!眼下可不得好好地哄着么?

“慢着!”县老爷急忙说道,“阿雪啊,你是我失踪了好几年的外甥女啊!今儿我总算是把你找回来了,都怪这些混账,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将事情给你说清楚!”

“我是你的外甥女?”苏橘安满脸疑惑。

“当然是!”县老爷说道,“你看看我们长得多像!”

苏橘安看了一眼这位黑不溜秋肚满肠肥的县老爷,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若不是我的外甥女,我什么要对你那么好,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那是我专门让人为你做的,是上好的缎子啊,还有你带的首饰那是你娘亲留给你的,我可是全部给你留着呢!”县老爷眼睛也不眨的编着,“你也一时半会想不起舅舅也没事,先在这里住着,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大夫的!”

苏橘安虽然没有再闹下去,但是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被安排在县衙住下。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那县老爷突然来说,说要来苏橘安去见一个人。

这人就住在县衙内,走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几个侍卫守在院子门前,县老爷上前跟侍卫说了几句话,那侍卫看了苏橘安一眼,随后入内去禀报。

苏橘安将这院子看了一眼,除了门前的几个侍卫之外,这院子周围还有其他的人,不下二十,不过都隐藏的很好。

她心中微微一愣,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她将那县老爷看了一眼,心中越发的疑惑,自己真的是他的外甥女么?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侍卫出来,朝着县老爷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苏橘安的面前,说道:“请跟我来。”

苏橘安不解,那县老爷怂恿道:“进去吧丫头,进去之后你的人生就会改变的,就飞上枝头了,你以后会感激我的!”

“里面是什么人?”苏橘安问道。

“进去吧,进去就知道了!”县老爷兴奋的说道。

苏橘安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心中好奇,还是入了院子里面。门后是一个长相十分白净的男子,他将苏橘安上下打量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跟我来吧。”

苏橘安跟着他来到了屋子里面,一个男子坐在上首喝着酒,一只手扶着额头。

“人到了。”

“知道了,退下吧。”

“是。”

那白净的男子离开,苏橘安抬眸打量着这男子,他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容,不过身材十分的魁梧,而且身上有透着一种贵气与霸气。

“见了我,你不下跪么?”男子问道。

“你是谁?我为何要跪你?”苏橘安不解的问道。

这熟悉的声音让男子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他急忙抬起头,看清楚面前女子的面容之后,不由得吓了一跳,杯子里面酒差点洒了出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识我?”苏橘安蹙眉。

“怎么?你不记得我了?”男子微微偏着头看着苏橘安,“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既然认识我,那么你告诉我,我是谁?”苏橘安上前一步问道。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男子满脸惊诧,“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不过你怎么会来煜国?难道是想起我的好,来投奔我了?前几日我收到消息,说你失踪了,难道这事儿是真的?顾霆君还为了你把大周弄了个天翻地覆呢!”

“你果真认识我?顾霆君又是谁?”苏橘安问道,顾霆君,这个名字听上去很熟悉。

“你叫阿雪?”男子坐下看着苏橘安严肃的问道。

“他们叫我阿雪,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这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就叫阿雪。”男子顿了顿又问道,“你知道是谁吗?”

苏橘安摇头。

“朕乃是煜国的皇帝。”

“哦。”

“朕要带你回皇宫,朕要你做朕的妃子。”独孤启云印制不住的兴奋,“没有想到最后你还是到了朕的身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朕与你才是注定的缘分!”

“可我不想做你的妃子,我只想知道我是谁?我的家在何方?”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不管你失忆还是不失忆,都那么不讨人喜欢。”独孤启云说道,“你若是跟朕回皇宫去,朕就告诉你你是谁。朕告诉你,整个煜国,只有朕一个人知道你是谁。”

苏橘安想了想说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不做你的女人。”

“成交。”

第两百三十二章 人之大欲

“发什么呆呢?”独孤启云的手在苏橘安的眼前挥了一下,“我跟你说话呢!”

“你方才说了什么?”苏橘安蹙眉迷茫的问道。

“这家伙你想要怎么处置?”独孤启云看着跪在下面的县太爷,半眯着眼睛问道。

县老爷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他也是倒霉,本来想要给陛下进献一个美人,编了自己是美人舅舅的谎言,想着若是美人得宠,自己也可以沾沾光,没有想到这美人竟然跟陛下是旧相识,自己落了个欺君之罪。

“他是坏人吗?”苏橘安问道。

“他乃是这一方的父母官,口碑倒还不错。”独孤启云说道。

“他不过是说了一个谎言而言,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就算了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也罢,若没有他,我也不能够在这个地方遇见你,他也算是有功,功过相抵,这一次就算了。”孤独启云淡淡的说道,“不过有下次的话,决不轻饶!”

独孤启云的下属不由得将苏橘安多了看一眼,陛下向来严厉,发生这样的事情按理说此人非死不可,没有想到陛下会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句话,连惩罚都没有,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陛下的影响会那么大?

“臣谢主隆恩!”县老爷急忙叩谢,“臣再也不敢干这样的事情!”

“你该谢谢阿雪姑娘。”独孤启云淡淡的说道。

“谢谢阿雪姑娘,谢谢阿雪姑娘!”

“没事了就下去吧。”独孤启云挥了挥手,慵懒的说道。

“遵旨,臣告退。”县太爷擦着冷汗退了下去。

独孤启云依旧维持着慵懒的姿势,将苏橘安扫了一眼,问道:“你方才在想什么呢?”

苏橘安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手上的两枚玉佩,这两枚玉佩是自己被救上岸的时候随身携带的,跟自己的身世有什么关系么?

“我难道姓夏么?”苏橘安看着那一枚雕刻着“夏”字的玉佩,轻声说道。

“你想多了,你并不姓夏。”独孤启云淡淡的说道,“至于这两枚玉佩跟你的关系也不大。”

“不可能!”苏橘安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对它们很熟悉,它们定然跟我有关系。我可以不跟你回去的,只要我能够找到认识这两枚玉佩的人,一定就能够知道我到底是谁。”

“两枚玉佩而已,有什么特别的吗?”孤独启云不屑的说道,“何况这天地之大,你想要到什么地方去找认识这两块玉佩的人?朕跟你说过,这煜国只有朕一个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只要让朕高兴了,朕不介意告诉你你的身份,何必舍近求远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很想讨你高兴。”苏橘安翻了个白眼,淡淡的说道。

“你呀,果然一点都不可爱。”独孤启云说道,“明日我们便启程回皇宫。不是我非要将你留在我身边,只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而你的处境是非常的危险的,留在我的身边,我会保护你,知道你想起一些事情为止,到时候是去是留,由你自己决定。这是我做的最大的让步,也是我现在能够为你做的事情。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苦心。”

“我的处境为什么危险?”苏橘安不解的问道,“你知道我多少事情?”

“你的处境要是不危险,你也就不会来到这里了。”独孤启云说道,“你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不过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就是了。总而言之,你最近这段时间你就乖一点。”

“我知道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这回去的路上,有你在应该不会无聊了吧?”孤独启云笑道。

翌日,独孤启云便是带着苏橘安一起回了煜国帝都秦城。

在苏橘安的理解之中,一国之君总是威严而深沉的,但是独孤启云却是十分的轻佻。面上总是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目光总是在她的身上饶有兴趣的扫来扫去,她十分的不喜欢。

不过很绝大部分时候,独孤启云还是似模似样的看着奏章,并且不时的做出批注。

“无聊了?这里有几本书,你看看吧。这离秦城还有好几日呢!”孤独启云扔了一本书给苏橘安,“你留着打发一下时间吧,朕这几日堆积了好些的奏章没有处理,没时间陪你聊天解闷儿!”

苏橘安结果独孤启云扔过来的书本,翻了几页,前面还是普通的情爱话本小说,书生与小姐夜会后花园,不过到了后面就越来越不对劲儿了,这描写越发的香艳,叫苏橘安面红耳赤的将书给合上,朝着他扔了回去。

“你平日就看这些?下流!”

“你还别瞧不上这些东西!”独孤启云说道,“圣人都说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朕不知道清心寡欲的和尚,也不是那些虚伪的卫道士,看看怎么了!”

“你总那么多的歪理!”苏橘安将目光看向了窗外,“我懒得跟你废话!”

独孤启云贱兮兮的笑了起来:“瞧你这模样怕是还不知道男女之事,是否需要朕言传身教?”

这丫头跟顾霆君也成亲有些日子了,可这分明还是还是姑娘的身子,这顾霆君倒也真是没用的很!

苏橘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跟不熟,你的玩笑让我很不舒服,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开类似的玩笑,我会不高兴的。”

“得得得!就说你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没有风情。”孤独启云无聊的说道,“等日后你开窍了,就会知道男女之爱多么的正常不过。我们作为人,只有那么短短几十年可以活,当然要忠诚于自己的欲望!”

“反正我不喜欢。”苏橘安冷冷的说道。

“得了!”独孤启云又给苏橘安扔了一本书,“好好看吧,这本书里面可全部都是圣人之言!正经的很!”

这马车走了五日五夜,方才回到了秦城。

前来迎接独孤启云回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一副文弱书生的打扮,五官俊秀,眼神有些阴骘。

女的生得艳异常,五官身材都十分的出挑,一身浅黄色的长衫更加显得她十分的娇俏,面色有些兴奋,眸子里面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

独孤启云下了马车,那女子勾了勾红唇,面上露出明显的笑意,轻快的上前了几步,不过身子随即僵硬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了苏橘安跟在独孤启云的后面从马车内下了来。

她的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陛下怎么会带回来一个女人?

比起她的迷茫不知,秦阳义的眉头却是深深的蹙了起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女子乃是苏橘安,却是不知道怎么会来了煜国,又怎么会跟陛下遇上?

独孤启云朝着苏橘安伸出手,嘴角轻轻的勾了勾,说道:“这里就是煜国的皇宫,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苏橘安淡淡的瞥了一眼,径直下了车。

独孤启云也不在乎苏橘安的无力,收了手,自若的下了车。

那女子上前,笑道:“盈盈见过陛下!”

“盈盈啊,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又变漂亮了!”独孤启云笑道,“都叫朕不敢认了。”

“陛下只会捡好听的跟盈盈说,这离大婚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你却是跑不出去微服私巡,连声招呼都不打,臣女还以为你对臣女有意见,不想成婚呢!”齐盈盈娇嗔的说道,“这些日子父亲问了好几遍,盈盈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交代了。”

“朕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有想到竟然让盈盈受委屈了。”独孤启云安慰道,“你是朕的表妹,朕怎么可能不想娶你呢,朕从很早以前就承诺过,若朕将来登基,你就是朕的皇后,这一点朕永远不会食言!”

齐盈盈满意的一笑,说道:“陛下记得就好!”

她眸子转了一下,将苏橘安看了一眼,问道:“这位姑娘是?”

“她是朕失踪多年的表妹,叫夏雪。嗯……跟你也算是个远方的姐妹吧,叫她阿雪就好,不过脑子不太好使,朕所以就将她带回皇宫照顾。”独孤启云一般正经的说道。

“表妹?”齐盈盈眼睛睁得大大的,“我跟陛下可是一起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陛下还有一个漂流在外面的表妹?”

“朕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独孤启云说道,“总而言之,这丫头脑子不好,你多照顾她一点!”

“是,盈盈知道了。”齐盈盈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意,转向苏橘安说道,“你好,阿雪,你叫我盈盈就好。我跟陛下快要成婚了,以后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我不需要别人照顾。”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

“好了。这一路上回来也挺辛苦了,盈盈你给阿雪安排个住处,让她休息一下,再拨几个信得过的人去照顾她。”独孤启云说道,“秦阳义,你跟朕来一下,朕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臣遵旨。”

第两百三十三章 回到皇宫

秦阳义跟着独孤启云来到了御书房,两人讨论了一会儿朝务。

独孤启云懒洋洋的歪倒在龙椅之上,每个正行,秦阳义早已经见怪不怪。

“说吧。”独孤启云说道,“你不是有话想要问朕么?”

“那位阿雪姑娘就是苏橘安吧?”秦阳义问道,“她怎么会来煜国?”

“此事也是朕想要跟你说的,苏橘安在大周的情况想必你也听说了,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也知道,朕呢,是一个多情的人,她有危险,朕不会见死不救。那丫头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傻乎乎的,就让她暂时住在朕这里吧,你就当做不认识她,别给朕说漏嘴了,不然朕要你好看!”独孤启云说道。

“臣遵旨。”秦阳义想了想又问道,“那陛下与齐小姐的大婚可还如常举行?”

“当然如常举行!”独孤启云说道,“朕这一次出去真的是去微服出巡的,不是为了逃婚。齐盈盈温柔大方,她父亲又是宰相,当初若不是他父亲站在朕这一边,朕也不会如此顺利的登基,这份恩情,朕要还的,这个后位,是朕欠她的。”

“臣还以为陛下的心意会因为苏橘安而有所改变。”秦阳义淡淡笑道。

“一个女人而已,还不知道让朕改变朕的计划。”独孤启云笑了笑,“朕的确对苏橘安那丫头有些好感,不过朕是那种为了女人不顾一切的人吗?再说了,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傻事儿,可不是我孤独启云干得出来的,那个傻瓜愿意干就去干吧!”

“那臣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准备陛下与齐小姐的大婚。”秦阳义抱拳道。

“就这么着吧,对了,大周的情况你也注意着点,特别是顾霆君那小子!”独孤启云摸着嘴角笑了笑,“这小子也是奇怪,当初是他自己要把苏橘安送给我的,后来又娶了她,现在为了她跟大周的皇后势不两立,作为一个男人,如此摇摆不定,也真是失败。却让他继续发狂了,看他跟轩辕侯会斗到什么程度!你密切关注着,咱们若是能够添一把火,何乐而不为?”

“是!”

“跪安吧。”

“臣告退。”

孤独启云看着秦阳义退出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不可否认,秦阳义现在是他的左膀右臂,当初决定重用此人的时候,群臣不解,毕竟此人乃是大皇子的人。

不过他心里却清楚,秦阳义乃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他当初那一场惊心夺魄的计划,秦阳义弟一个看穿的,看是看破却并没有说破。任由事态的发展,故而他才能够一举成功,若是风声走漏了一点,只怕他现在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秦阳义是个有才华的人,重用他可以让之前大皇子阵营的人不必再负隅顽抗,也算是一举多得了。

孤独启云的心思逐渐转向了苏橘安,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在干嘛呢……

虽然还未正式被册封为皇后,但是齐盈盈已经是大家心里面公认的后宫之主了,这宫内大小事情很多都是由她来拿主意的。

这夏雪是陛下带回来的女人,齐盈盈才不相信什么失踪多年的表妹的鬼话呢,不过见陛下对那女人不冷不热的态度,又让她心中放心了不少。

齐盈盈在下人面前向来是十分宽容大度的,所以虽然不喜欢夏雪,但是也绝对不会亏待了她就是了。思索了一下之后,将她安排在了临夏宫,这临夏宫宽敞大气,幽静雅致绝对是一个好住处,不过也是离陛下的清心殿最远的宫殿。

“你看看你可还喜欢这里?”齐盈盈带着苏橘安进了临夏宫,淡淡一笑,柔声问道。

“甚好。”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多谢。”

“别客气,你既然是陛下的表妹,也就是我的表妹,日后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或者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跟我说就是了。”齐盈盈拉着苏橘安的手说道,“千万别跟我客气,陛下既然说了要好好的照顾,便是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就好。”

这丫头的手什么这么凉,似一块石头一般,这分明就是近六月的天气了,莫不是有什么疾病在身,齐盈盈奇怪的多看了苏橘安两眼。

齐盈盈随即将苏橘安的手放开,拍了拍手,随后二十个宫人鱼贯而入。

“你们二十人日后便是在临夏宫伺候。”齐盈盈说道,“这是你们日后的主子,就叫她夏姑娘吧,这是陛下的贵客,好好伺候,不可怠慢。”

“是。”

“阿雪跟陛下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想必现在十分的劳累了,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齐盈盈说着,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苏橘安将院子里面的人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去吧,不必管我。”她说着,自己进了屋子里面,将门关上,不再说话。

宫人们面面相觑,互相议论了几句,随后散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不过能够住在这里,想必身份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最后这位主子未曾跟他们说过规矩,他们也不敢太放肆怠慢了,将自己的分内事是要做好的。

苏橘安进入屋子里面之后就开始呆呆的看着手上的这两枚玉佩,这玉佩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呢?独孤启云这人太不靠谱了,说的话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楚,还不如依靠自己寻回自己的记忆。

只是现在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方向都没有。

她忽的想起了不久前宫门口见到的那个男子,看上去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难道自己以前认识他?

独孤启云将堆积的政务处理完毕之后,抬眸一看,天色已经擦黑,他将心腹太监小祥子叫了进来,问道:“阿雪姑娘住在何处?”

“齐小姐将阿雪姑娘安排在了临夏宫。”小祥子说道,“临夏宫幽静雅致,很适合阿雪姑娘的气质。”

“朕饿了。”孤独启云将奏折往桌子上面一扔,“不看了,朕要吃饭。”

“奴才这就去为陛下传膳。”小祥子急忙说道。

“不在这里吃,朕去临夏宫吃去,顺便看看朕的表妹对皇宫是否还适应。”独孤启云说着,倒是一刻也不耽误,随即起身,带着小祥子一人,就去了临夏宫。

到了宫外,小祥子张口欲喊,独孤启云踹了他屁股一脚,骂道:“喊什么喊!”他悄悄的进入临夏宫,却发现这里面冷清的很,没什么人气儿。只有两个宫女在侍弄花草,其余的人只怕都躲在了屋子里面偷懒去了。

独孤启云不让人声张,自己进了大厅内,只瞧着大厅内之点着一盏蜡烛,昏昏暗暗的。苏橘安在吃东西,食物很简单,一碗粥,两个馒头,还有些咸菜。

“这些混账东西,就让你吃这些?居然敢如此怠慢你!”独孤启云怒喝道,“狗东西,都给朕滚进来。”

听到了皇帝的怒吼声,宫人们都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不知道什么地方惹了陛下不高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阿雪姑娘乃是朕的贵客,你们竟然如此怠慢,活得不耐烦了!”独孤启云喝道。

“吵什么吵!”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是我想吃的,跟他们无关。你平日里面也是喜欢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发脾气么?”

宫人们吓了一跳,只瞧着这位夏雪姑娘非但没有起身给陛下行礼,竟然还敢教训陛下。若是陛下发怒,这满屋子的人只怕都要遭殃。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独孤启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抹笑意,坐在苏橘安的身边说道:“朕为你抱不平,你不但不感激朕,反而责怪朕,果然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本来就是你不对。”苏橘安说道。

“朕不跟你废话,看了大半日的奏章,现在又累又饿。来人,给朕添一双筷子,朕跟阿雪姑娘一起用膳。”独孤启云说道。

“奴婢马上去准备一桌新的菜肴。”宫人起身说道。

“不必了,就吃这些。”独孤启云说道。

“是。”

苏橘安将独孤启云淡淡的看了一眼,说道:“你不是很嫌弃这些饭菜么?”

“朕不是嫌弃这些饭菜,你是朕的客人,朕是害怕把你怠慢了。天天大鱼大肉的,偶尔白粥馒头也别有滋味。”独孤启云笑道,“更何况,还有美人在身边,胃口更佳。”

苏橘安将筷子放下,说道:“早些时候在宫门口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当着朕的面提别的男人合适么?”

“我觉得我见过他。”

“不可能吧,他可没有跟朕提起见过你。”孤独启云稍微顿了顿说道,“要不明日你见见他,亲口问问他?”

“他是你的臣子,你若是打过招呼,我又怎么问得出来什么东西?”苏橘安哼了一声说道。

“你虽然失忆了,却一点也不傻啊!”独孤启云笑道,“还是那句话,我是为了你好!你今日好好的休息,明儿我让御医入宫为你调理身体,这事儿最好还是你自己能够把事情想起来,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第两百三十四章 伤心欲绝

“如何了?”独孤启云瞧着太医捋着胡子给苏橘安把脉,一会儿满脸惊讶,一会儿蹙眉长叹的模样忍不住发问。

白胡子御医起身回禀道:“启禀陛下,老臣行医多年,但是似姑娘这般的脉象还是头一回遇到。从脉象上看夏姑娘之前受到过很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侵害,按照道理来说,夏姑娘应该是活不成了,但是没有想到夏姑娘非但活下来了,而且还逐渐恢复了健康,只能够说夏姑娘福大命大,老天护佑啊!”

“说些什么玩意儿呢,朕问你,她现在的身子怎么样了?”独孤启云问道,“为何身上冰冷冷跟冰块子似的,你可有法子医治?”

“这……依老臣看,夏姑娘如今的症状跟之前受伤有关。二十余年前老臣还在行走江湖的时候,遇到过这类症状的人,当时整个人都像是被裹在冰里面,不仅仅只是皮肤冰冷,根本是连血液都没法儿流通了。老臣才疏学浅没能够救他的性命,只知道那人是中了寒冰掌。只是夏姑娘又让老臣无法确定是不是中了寒冰掌,因为据老臣所知,这中了寒冰掌的人,还没有人活下来过。”

“你的意思是你没法子医治?”独孤启云冷冰冰的问道。

“老臣该死,老臣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老太医急忙跪下,“不知道夏姑娘之前是不是被人重伤过?”

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

“老臣试着开一些温体活血的药,让夏姑娘慢慢的调理身体。”老太医急忙说道。

“她现在对于往事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这又是因何缘故?”独孤启云又问道。

“这也应该是跟夏姑娘之前受伤有关,那一次受伤实在是太严重了,上了筋脉,故而会忘掉以前的事情。”老太医说道,“等夏姑娘的身子逐渐的康复起来,会慢慢将一切的事情都想起来的。不过陛下也不必为夏姑娘的身体太过担忧了,她身体的治愈能力很强,会慢慢的自己调理过来的。”

“没用的东西,退下吧。”独孤启云说道。

“老臣该死,老臣告退。”老太医急急忙忙的退了下去。

独孤启云劝道:“你也别着急,太医不是说了么,等过些日子,你的身子康复了之后,会自己想起来了的。”

苏橘安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说道:“在我失忆之前定然是与人交手过,我中了他的寒冰掌,然后被打入了河中……可是我与那人到底有什么仇怨,他非要置我于死地呢?是不是找到会寒冰掌的人,我就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你也别想得太多,这寒冰掌朕也略有耳闻,不过正如御医说的,这中了寒冰掌的人还没有活着的人,而你现在好端端的在这里,所以未必是中了寒冰掌。”独孤启云说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你的确被人重伤过,这也是我说你的处境很危险的缘故。你搞不清楚来龙去脉,贸然回去,只是去送死而已。你的身体既然能够自己恢复,那么就好好的休息几日吧,不用着急,朕不会赶你走的!”

独孤启云说着伸手将苏橘安的手抓住在掌心搓着,笑道:“你的手太凉了,我给你暖暖!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也觉得太冷了,要不要朕给你暖床?”

“滚开!”苏橘安将手抽了回来,随后一掌朝着独孤启云的肩膀派去。

独孤启云轻松的躲开,笑道:“怎么着,皮痒了,又想要跟朕过两招了?来吧,让朕看看你的武功有长进没有?”

苏橘安没有跟他打架的欲望,起身想要回房去。

没有想到独孤启云这个人来疯这时候却来了兴致,非要跟苏橘安交手,抬手便是抓住了她的肩膀,比她出手。

苏橘安眼睛微微冷了一下,反手一招,将独孤启云给推了出去,只是叫她没有想到的时候她随意的一招,竟然将对方推出去了一丈开外!

不仅独孤启云对方才的情形感到吃惊,苏橘安自己也感到十分的诧异,她看自己的手上,自己这是怎么了?

“你……你的内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独孤启云不敢置信的说道,上回子与苏橘安交手,两人的武功半斤八两,或许自己还要略胜一筹,没有想到她的内力会进步的那么快!不可能啊,她就算是个天才,短短的时间内,内力修为不可能那么快啊!

“我……我不知道。”苏橘安惊讶的退后了两步。

独孤启云想要上前,苏橘安抬眸急忙说道:“不要过来!”她又是出了一掌,一道强劲的掌风扫过,将一旁的椅子都给掀翻了。

独孤启云快速的闪到了一边,急忙说道:“你别激动,你现在失忆,只怕是不会控制自己的内力,先冷静下来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苏橘安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疼,随后吐了一口血水出来,晕了过去。

独孤启云急忙上前将她抱了起来,喊道:“来人,叫太医过来!”

大周,淮南王府。

青儿泪眼汪汪的将秦杨拉住,问道:“我们小姐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吗?”

秦杨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瞧着青儿的双眼肿得跟桃子似的,也颇为心疼,劝慰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少夫人福大命大,一定不会出事的。”

“我们小姐一定……一定不会出事的。”青儿抹着泪说道,“若是小姐有了消息,还请秦护卫告知我一声。”

“放心吧,我会的。”秦杨说道。

青儿顿了顿又问道:“姑爷怎么样?”

正说着,只瞧着长孙启面色严肃的走了过来,将秦杨叫了过去,问道:“他还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

秦杨点头,叹道:“公子一直都在自责。”

长孙启也无声的叹了口气,那一日苏橘安失踪,顾霆君带着悠然郡主跟章海逸入宫,当着陛下的面质问皇后。但是皇后坚决不承认此事跟她有关,而顾霆君手上活捉的两个人证也自杀而死。

随后太子与轩辕侯两人闯入了御书房,力保皇后。轩辕侯更是将暗门只是推卸的一干二净,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就是陛下也不能够贸然处置一国之后,何况她还是太子的生母。为了安抚轩辕侯与太子,陛下并未再继续追究此事,只是让顾霆君继续寻找苏橘安的下落。

而后顾霆君调用了所有的力量,几乎将暗门赶尽杀绝,更是不惜暴露他煞血盟盟主的身份。轩辕侯请求陛下严惩于他,陛下将此事压了下来,并对他对暗门采取报复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顾霆君在短短几日将暗门闹了个天翻地覆,但是还是没有查出苏橘安的踪迹,也就是说苏橘安并不在暗门手上,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落河被水冲走了。若是她还活着,定然早就现身了,过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还生还的可能是越来越小了。

长孙启进了屋内,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只见着这屋子里面满地都是空的酒坛子,顾霆君趴在桌子上面,喝得烂醉如泥。

“别喝了!”长孙启将顾霆君手上的酒坛子夺了过去,“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顾霆君惊醒过来,抬眸瞧着长孙启笑了笑,说道:“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橘安回来了!”

“你把自己喝成现在这幅样子,有什么用吗?”长孙启没好气的说道,“你把朝局搞成那样子,陛下只为你善后,你自己却是躲起来喝酒!”

“不喝酒我又能够干什么呢!”顾霆君自嘲的笑了笑,“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我保护不了她,也不能够为她报仇!”

“橘安一日不回来,你就要一直这么下去吗?”长孙启喝问道,“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明天是皇后的生辰,她非但没有收到任何的影响,如今还要大张旗鼓的办寿宴!你现在的样子,正是她最希望看到的模样,你知不知道!”

这个时候,秦杨打开门入内,禀报道:“公子方才传来的消息,零阳镇飘来了了一具女尸。”

顾霆君的眼睛眯了一下,急忙冲了出去。

“霆君,你冷静一点!”长孙启急忙追了出去。

顾霆君快马加鞭不敢有半点停留的赶去了零阳镇,几个官府的人将他带去了发现女尸的地方。那女尸身上盖着白布,散发着恶臭,周围围观的群众都捂住了口鼻。

顾霆君好像什么都闻不到一般,慢慢的走了过去,手上颤抖的将白布解开,闭上双眼心中做了无数次的祷告,再慢慢的睁开眼睛。

这是一具膨胀腐烂的女尸,顾霆君只是看了一眼就确认了她的身份,他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长孙启急忙过来将他扶住,问道:“怎么样?”

“不是她。”顾霆君庆幸的说道,“我就知道,她还活着,她肯定还活着!”

第两百三十五章 假孕拆穿

六月初三,皇后寿辰。今年太子得了长子,太子妃又有孕在身,皇后十分高兴,故而做了寿宴,宴请了不少宗室以及朝臣,共同庆贺。

前些日子,紫薇宫天女淮南王府三少夫人失踪,据传此事与皇后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是因为太子与轩辕侯力保皇后,故而此事便是不了了之。

有记忆的人想起了十几年前秦贵妃的事情,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秦贵妃乃是被皇后派出去的杀手所杀,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再加上轩辕侯的权势,让陛下不得不退步,将那件事情也变成了一桩悬案。

然而比起当年的秦贵妃,这一次天女的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被揭过去了,原因就在了这苏橘安的丈夫淮南王府的三公子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倒是因为此事将近来的局势给搅弄得翻天覆地,让轩辕侯好不头疼。

最关键的还是陛下的态度,对于顾霆君的行为总是有意无意的纵容着,叫轩辕侯更是有气没处撒。

帝后失和的消息早已有之,这一次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据说有人看到过陛下皇后大声的争吵,陛下掌掴皇后。不过皇后的心情却是丝毫没有被影响,出席这一次寿宴依旧是意气风发,贵气逼人。

她怀着抱着长孙逗弄着,喜欢得不得了,不由得将一旁的兰贵妃看了一眼,如今她的儿子是太子,已经有了一个孙子,并且还有一个孙子即将出世,而兰贵妃的儿子如今被打压得动弹不得,连正妃都还没有娶,膝下连一儿半女都没有,就是有传言这二皇子不能够生育。

她怜悯的看了一眼兰贵妃,虽然自己讨好陛下的本事不如她,不过笑到最后的肯定是自己,而她注定还是要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就跟那个贱妇一样!

孩子哭闹了起来,由着奶娘将孩子抱下去喂奶去了。

郑佩兰在皇后的身边笑语说了几句,皇后微笑着回应着,看上去这婆媳之间相处的十分的和睦,与李昶隆跟轩辕侯之间的情况可是完全不同。

“才几日功夫没见,怎么觉得姐姐这肚子一下子大了好多呢!”郑佩兰又转过头跟白浅若说道,“倒是吓了一跳,不过看姐姐这肚子,莫不是怀的双胞胎?”

“太医说了,都是正常的,到不曾听他说起怀的是双胞胎。”白浅若说道,有些紧张的捂着肚子,她身旁坐着李昶隆,李昶隆闻言将她的肚子瞟了一眼,也点头说道:“佩兰不说我本宫没有发觉,的确是大了不少。”

“这是你的太子妃跟孩子,你居然都不关心,怎么做人的丈夫跟父亲的?”皇后佯作生气的骂道。

李昶隆借坡下驴,对白浅若说道:“以前都是本宫忽视了太子妃,是本宫的不对,本宫这厢跟爱妃道歉,爱妃还请不要再责怪本宫了!”

“妾身不敢责备殿下,都是妾身不好。可能是怀了孩子之后太过敏感了,妾身会改正,好好伺候殿下的!”白浅若垂眸温顺的说道。

“看着殿下跟姐姐能够和好如初,佩兰心里面也是十分的高兴!”郑佩兰笑着端过酒杯,“佩兰敬殿下跟姐姐一杯,以后佩兰跟姐姐姐妹一条心,好好在殿下身边,辅佐殿下。”

白浅若也端着酒杯起身:“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宫人在上菜的时候不小心将汤洒在了白浅若的身上,吓得跪下磕头道:“太子妃赎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郑佩兰立即关切的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必担心。”白浅若急忙说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下去吧!”

“奴婢写过太子妃恩典!”宫女急忙退了下去。

“姐姐的衣服都被弄脏了,姐姐还是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吧。”郑佩兰说道,“来人,给太子妃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衫,送太子妃去换衣服!”

“不必,不过是打湿了一点点,不用那么麻烦的。”白浅若急忙说道。

“那怎么行!”郑佩兰坚决的说道,“姐姐现在是孕妇,怎么能够穿着湿衣服呢?再说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姐姐一身脏衣服,难免失了体统。”

皇后也开口道:“换一件衣服不碍事,珠儿,你扶着太子妃去换一身衣服。”

“是。”

白浅若没法子,只好由着宫人扶着起身去了旁边的偏殿换衣服。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上菜的宫女突然脚下一滑,将白浅若给推了一把,她立即给摔倒了在了地上。

这太子妃摔了,可还得了,周围的人慌乱的准备将她给扶起来,慌乱之间,有人摸到了太子妃的肚子,怎么这么软这么奇怪?

等众人将白浅若扶起来的时候,她用来伪装肚子的枕头却是不小心掉了出去,大家看着她的肚子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去,惊讶地目瞪口呆。纷纷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白浅若顿时暴露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慌乱地手足无措,也急忙跪了下来。

“怎么回事!”皇后怒不可遏,她生辰这么多外面在场,竟然发生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白浅若,你竟然敢假装有孕!”

“不是的!”白浅若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母后请听儿臣解释!儿臣的确是怀孕了,但是因为肚子一直不见大,不想引起外界无端的猜测才出此下策的,儿臣没有假装怀孕!”

“是不是有孕让太医来验验就知道了!”皇后冷声道,“来人宣太医!”

皇室竟然发生这样的丑闻,众人更是面面相觑。有两人成了朝臣们打量了的中心,一个是事不关己的轩辕侯,一个是满脸担忧的白丞相。

没一会儿的功夫,太医被宣了过来为白浅若诊脉。太医反复把脉,脸色也是变了几变。

“太子妃到底有没有怀孕?”皇后冷声问道。

“启禀娘娘,依老臣判断,太子妃并没有怀孕。”老太医说道。

“你胡说!”白浅若急忙喝道,“我怎么可能没有怀孕!我的葵水已经几个月没有来了,而且上个月你才为我诊脉,说我的胎很稳,现在为何改口说我没有怀孕!”

“老臣上个月的确给太子妃诊过脉,也的确是孕脉,但是那孕脉乃是太子妃服药所致,所以让老臣误诊了。”老太医说道,“而老臣观太子妃的肚子,并没有怀孕的迹象,才想到可能是被误导了,故而这一次又再三诊断,故而才察觉到了异常之处!太子妃,这么久了,你可能自己也认为自己真的怀孕了,但是你想想,你若是真的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小腹怎么可能还平坦如初呢?”

“母后,儿臣没有服用什么药物,也是他们当初诊断出儿臣怀孕的事情,而且每半个月都会来给儿臣诊脉,难道从来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么?”白浅若急忙说道,“他们肯定是被人收买了!”

“太子妃请慎言!”老太医说道,“老臣所言,并未半点假话,天地可鉴!太子妃你也不是懵懂孩童,为何发现自己的肚子一直没有变大的迹象,却从未不跟我们诊脉的太医说,而是要制造孕像继续误导我们呢?”

“别吵了!”李昶隆也觉得十分的丢人,“将太子妃先带下去,此事犯了欺君之罪,必须要查清楚!”

“是!”

几个侍卫入内将脸色一片惨白的白浅若给带了下去。

白丞相立即出来请罪,跪在地上叩首道:“老臣教女不严,让她做出此等欺君罔上的事情,是老臣的罪过!”

“丞相。”皇后安抚道,“浅若自称侍卫无辜的,此事还未查清楚,不能够说她有罪,丞相也不要忙着请罪。你先起来吧,事关龙裔,此事只怕得由陛下来处置了。”

轩辕侯慢悠悠的喝了一杯酒,对此事不发表任何话,这几日被顾霆君那小子搞得觉都睡不好,眼下看着白丞相这个老不死的吃瘪,心里面也觉得颇有几分痛快。

近些日子,这老家伙仗着太子妃怀孕的事情,得意了不少,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对这个外孙越是抱有希望,这下子只会更加的失望了。

他不由得将自己的女儿多看了两眼,还是佩兰有手段,不仅轻轻松松的为自己除去了太子妃这一块绊脚石,而且此事必然会影响太子与白丞相之间的关系,正可谓是一箭双雕。

郑佩兰心中冷笑不已,筹谋多日就等今日,不过面上却是挂着一抹担忧的神情,安抚着李昶隆说道:“殿下先不要着急生气,姐姐的事情正如母后说的,还没有定论呢!退一万步不说,就算是姐姐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那也是因为她想要及早生下殿下的子嗣,都是为了殿下你啊!”

李昶隆面色莫测的将郑佩兰看了一眼,突然笑道:“本宫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大度的?”话落,起身立了宴会大厅。

皇后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说道:“家门不幸,发生这等事情,扫了诸位的兴致的。诸位今日先请回吧,改日本宫在宴请诸位!”

“臣等告退!”

涉及皇室辛秘,众人不敢久留,纷纷退了下去。

第两百三十六章 天牢夺人

在凤禧宫消息传来之前,周帝正在御书房召见顾霆君。

今日皇后寿辰,他对皇后纵然有诸多的不满意,但是在这个场合却也不得不露面。不过却听说今日顾霆君也入宫,他知道顾霆君近来因为橘安的事情变得成冲动,不希望他在这个场合生事,故而将他叫来了御书房内。

“橘安有消息了吗?”周帝问道。

顾霆君抬眸看了一眼周帝,嘲讽的一笑,说道:“陛下真的关心橘安吗?”

“那是朕的女儿。”周帝无奈的说道,“朕乃是一国之君,朕有朕的难处。你是朕最看重的臣子,应该知道朕的处境,应该是最能够体谅朕的人。正知道你因为橘安的事情难过,但是也要有分寸,有些事情该收手的时候就要收手,不要将对方逼得太急了!”

“臣明白。”顾霆君抱拳道,“最为陛下的臣子,臣当然能够体谅陛下的不容易,陛下始终都在为大周考虑,希望能够尽可能的在减少伤亡的情况之下,将隐患除去,陛下为了社稷的稳定甚至能够将个人感情都完全抛诸脑后!”

顿了顿,顾霆君继续说道:“可是为了橘安的丈夫,臣也十分的自责,自责没有保护好她,同时也理解了岳父大人为什么要将橘安的身世一直瞒着陛下。纵然陛下知道了橘安的身份,只怕也是一样没有办法保护她的。对于陛下来说,为了社稷,为了朝堂,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包括她。”

“顾霆君!”周帝勃然大怒,“你不要太过分了!朕是一个父亲,那是朕最心爱的女人为朕生下的孩子,朕的心痛不会比你少!若朕真的无动于衷,怎么可能容忍你一直以来的行为!”

“臣失言,请陛下恕罪。”顾霆君抱拳行礼,可是脸上分明没什么歉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宫人急忙入内,将凤禧宫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周帝,周帝闻言,大惊,急忙赶去了凤禧宫,吩咐顾霆君先回去,免得他一时冲动,生出什么事端来。

顾霆君出宫回府,却是在宫门口与轩辕侯碰到了一起。在场的大臣们多多少少都知道这顾三公子与轩辕侯之间的矛盾,所以这两人如今碰到一块儿少不得针尖对麦芒,他退得远远的,免得被连累了。

也有充当和事佬的人,朝着顾霆君走过去,关切询问着他寻找苏橘安的情况,希望避免他与轩辕侯之间的冲突。

顾霆君心里面憋着火儿,自然不会将这些人的好意放在心上,挑衅的看了一眼轩辕侯,笑道:“恭喜轩辕侯了。”

“何喜之有?”轩辕侯停下脚步问道。

“太子妃没有怀孕,这太子膝下就只有你外孙一人了,难道不该恭喜一声么?”顾霆君不屑的笑道,“轩辕侯真是好手段啊,想那白丞相不过是个读书人,太子妃也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是你们父女的对手呢?”

“顾霆君,这么多人在呢,别口无遮拦,胡说八道!”轩辕侯哼了一声,“本侯念在你丧妻的份儿上,对你一直容忍,你不要得寸进尺,挑战本侯的底线!若是真的将本侯惹怒了,小心本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谁丧妻呢!”顾霆君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橘安没有死,我一定会将她找回来的!”

“你要是觉得她没死就没死吧,你高兴就好!”轩辕侯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你对自己的言行还是要小心一些,陛下毕竟不可能一直护着你的。”

“小心还是不小心,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陛下不护着我,你又能够奈我何?”顾霆君冷声道,“你最好祈祷橘安平安无事,不然你郑家丢掉就不止一个暗门了,我要你全家上下都鸡犬不宁!”

“顾霆君!你一再大放厥词,如今竟然敢公然威胁本侯,若是本侯在忍让下去,下回子你岂不是要骑在本宫的脖子上面拉屎了不成!”轩辕侯喝道,“来人,将顾霆君拿下是问!”

有几位大人立即上前劝着,毕竟是在皇宫门口,宫里面现在正乱着呢,现在出了岔子不好交代。

这时候长孙启也急匆匆的赶来了,代替顾霆君给轩辕侯赔礼道歉,陪笑道:“侯爷息怒,他喝多了,现在就是个口无遮拦的醉汉,侯爷宽宏大量,就不要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了!我替他给侯爷道歉了,等他酒醒了,再让他亲自给侯爷道歉。”

轩辕侯知道顾霆君乃是煞血盟的盟主,对他还是有两分忌惮的,尤其他现在还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子,若是将他逼急了,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来。现在还不是腾出手收拾他的时候,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将他连根拔起不迟。

想到此,轩辕侯冷冷的看了顾霆君一眼,转身离去。

长孙启松了口气,转过身骂道:“你是真的疯了不成?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杀人!”顾霆君说着,奔到了宫门口,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长孙启叹道:“又一个为情所困的傻子。”

顾霆君没有回府,而是来到了天牢之内,闯到了关押苏长乐的牢房之中。

“你干什么?”苏长乐一直养尊处于的她如今被关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内,还是让她几近崩溃。特别是朱碧慧前几日前来示威,两人现在的身份悬殊巨大,更是让她生不如死。不过从朱碧慧的口中,她也知道了一个好消息。

她看着顾霆君铁青的脸,忽然间觉得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我早就说过,还不知道谁会笑到最后呢!你们以为你们赢了,这苏橘安还不是死的比我早!哈哈哈!痛苦,太痛苦了!”

“你觉得你还能够活多久?”顾霆君冷声问道。

“跟你无关。”苏长乐被顾霆君阴骘的眼神吓得有些发抖,“除了陛下,无人有权掌控我的生死。”

“前些日子一直在忙着找橘安,竟然把你搞忘了。”顾霆君冷冷的说道,“你欠下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你想做什么?”苏长乐惊恐的问道,“我是皇后的义女,你不得对我无礼!”

顾霆君没有在跟她多说什么,抓住她的手腕就将她拖出了牢房,狱卒想要阻止,叫他一脚给踢飞。

顾霆君带着这一身的煞气,直到将苏长乐给拖出来牢房,也没人敢在阻止。

“杀死苏橘安的人是皇后,你有本事找她报仇去,欺负我算什么男人!”苏长乐骂道。

“皇后我自然会找她报仇,可是你做的事情只有这一件么?你难道忘了自己还做了些什么好事么?”顾霆君厉声道,说着就将苏长乐扛上了马,朝着齐侯府飞奔而去。

齐侯府最近是一片凄凄惨惨,先是齐候逝去,接着苏刘氏与苏长乐因为谋害齐候的缘故,一个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一个被关入了天牢,而后老太太承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再然后苏橘安下落不明。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苏梓轩来扛着。纵然有千般伤心,万般痛苦,都不能够表现出来,他作为一个男人,要将整个齐侯府撑起来。

虽然苏鸿光以及下葬,但是齐侯府里面白幡还未全部撤去,虽然是夏日,这里的气氛却十分的冰冷。

顾霆君将苏长乐一路拖到了齐侯府的祠堂内,让她跪在苏鸿光的灵位前面。苏梓轩夫妇收到了消息之后,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霆君,怎么回事?”苏梓轩问道。

“岳父的仇,该报了吧?”顾霆君看了一眼地上的苏长乐,“她罪恶多端,早就该死了。”

苏梓轩叹了口气,说道:“苏长乐,你丧心病狂,先是意图杀害一母同胞的妹妹,而后亲手弑父,再后来又出卖与你一同长大的姐妹,你本性如此狠毒,平日里面却又装作一副善良柔弱的模样,现在想来着实叫人十分倒胃口。人在做天在看,你在做哪些事情的事情,应该能够想到总有遭报应的时候。”

苏长乐冷冷的笑了起来,看着两个男人嘲讽道:“我丧心病狂?你们扪心自问难道就没有做过一件错事?别把我说的那么不堪,因为你们自己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我不过是实力不如你们,要杀要剐随你们!报应?这世上比我狠毒的人多了去了,皇后,郑佩兰她们那个手上没有人命?她们不还是活得好好儿的么!我不过是没有生到好人家,没有实力跟你们说话罢了!”

“来人!”苏梓轩说道,“拿绳子来。”

“等一下!”苏长乐说道,“我知道你们今日肯定会杀了我的,我不想跟你们求饶,不过在死之前,我想要见一见我娘。”

“依你。”苏梓轩说道,“来人,带她去见苏刘氏最后一面。”

“是!”

苏长乐看着苏鸿光的灵位死死的咬了咬唇,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我好歹也是齐侯府的大小姐,想要走得体面一些,给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

“依你。”

“多谢。”

第两百三十七章 杀母自尽

昏暗潮湿的房间内传来了细微的咳嗽声,一股霉味驱散不掉。“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床上的人轻轻的抖了一下。

“娘亲。”一道有些嘶哑,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听到声音,苏刘氏虚弱的睁开眼睛,面上露出一抹喜色,干枯的嘴唇裂出一抹幅度,她想要爬起来,可是双手因为折断的缘故,满脸痛苦的躺了回去,眸子里面却是闪出希望来,急切的喊道:“长乐!是你吗,长乐?你回来了!”

苏长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到了床前,看着满面枯槁,如同苍老了几十岁的女人,眼中泛起泪花,跪在床前忍着哭声说道:“娘亲,是我,长乐回来看你了!长乐来晚了,你受苦了!”

苏刘氏看清了女儿的面容,心疼的说道:“长乐,你瘦了。”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你在皇宫过得可还好?如今回来可是来救娘亲的?”

“娘。”苏长乐哽咽了一下,说道,“苏橘安死了,被皇后杀死了。”

“什么?她死了!”苏刘氏面上一喜,“这个祸害终于死了!如果没有她,我们母女又岂会是现在的模样!报应,都是报应啊!死得好,死得好!”

“娘,我这一次是回来救你的。”苏长乐擦了擦眼泪,“娘,你一辈子活得尊贵,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如今这般的日子只怕是比死了还难受吧?既然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死了吧。”

“你说什么?”苏刘氏不敢置信的问道,“长乐,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瞒娘亲,我也活不久了,我是被顾霆君抓回来的,前些日子一直在天牢里面,他说了,今日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苏长乐说道,“可是我怎么可能看着你收到如此的屈辱呢?看着你现在的模样,我就是死也不能够安心啊!”

“长乐,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苏刘氏急忙说道,“长乐,你走吧,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你逃吧!”

“这齐侯府如今是素质新的天下,这屋子外面全是他的人,我能够逃到什么地方去呢?”苏长乐自嘲的笑了笑,“成王败寇,我认了!不过娘,你不要害怕,我会帮你解脱的,不会让你再痛苦了,咱们娘俩一起到底下去给父亲请罪去!苏梓轩倒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梓霖他会好生照料的!”

苏刘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后悔的说道:“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当初应该拦着你才是的!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没有将你们姐妹两个教好,竟然让你们都落到了这般的下场!也罢也罢,今儿我们娘俩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只盼着我的梓霖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快二十年了,我对了齐侯府矜矜业业的,竟然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结局!早知今日,当年我何苦非要嫁给他呢!”

苏长乐摸了一把泪花,眼中泛起一抹狠色,拿起枕头便是捂住了苏刘氏的脑袋,看着她由认命到不由自主的挣扎,再缓缓的垂下来双手。

她将枕头扔到了一边,绝望而倔强的笑了笑:“成王败寇,我运气不好,我认命,若是有下辈子,我不会再输给你们的!”

说着,苏长乐起身,一头撞向了一旁的柱子上面,顿时鲜血横流。

屋子外面守着的人听到了响声,急忙入内查看,见到了里面的两具尸体之后,匆匆忙忙的前去禀报。

“大公子,大小姐在杀了夫人之后,自尽而亡。”

“知道了。”苏梓轩挥了挥手,“将夫人跟大小姐收拾一下,准备棺材,让她们入土为安吧。她们虽然罪大恶极,但是看着二弟的面子上面,给她们最后一份体面。将此事告诉二公子一声,但是此事暂时不用告诉老太太。”

“是!”

苏梓轩的心中还是略微惊讶了一下的,他没有想到苏长乐竟然能够真的对生母下手,不过既然人都死了,再去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了。

“你最近太冲动了。”苏梓轩叹了口气之后,转过身对顾霆君说道。

“连你也觉得我太冲动了?”顾霆君问道。

“橘安的尸体一日没有找到就不能够说明橘安已经死了,这是我们之间的共识,那么你频繁的去找轩辕侯麻烦又是为了什么?陛下布局那么久,你明知道有些事情现在还不到时候的,已经忍了那么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功亏一篑么?”苏梓轩说道,“退一万步,纵然橘安真的出事了,你也不应该那么冲动,你明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除了让你自己心里面能够痛快一些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的,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隐忍下来,图谋为橘安报仇才是。”

“道理我何尝不知道?”顾霆君说道,“可是我做不到。我好几次都梦到橘安掉入冰凉的河水中,我想要去救她,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游不到她的身边去,只能够看着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你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吗?让人生不如死。”

“我不管你是绝望也好,是痛苦也好,该做的事情还是得继续往下做,该走的路还得继续走,咱们不是普通人,从当初被陛下选中开始,我们承担的就注定要比普通人更多。”苏梓轩说道,“除了儿女私情,咱们身上还有家国大义。霆君你不是公私不分的,可以颓废一时,但是不要让自己废了。我话说到这里,你冷静一下,自己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做什么吧。”

凤禧宫。

宫人们向皇后禀报了苏长乐的情况,皇后轻轻的挥手,让宫人退下,因为头疼的原因,不断的按着太阳穴。

一个苏长乐而已,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何况是一个让自己差点丢人现眼的人。苏长乐死了,她知道的那些秘密一并随之而去了,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现在让她更为头疼的事情还在于白浅若的事情,她跟李昶隆原本打算,接着白浅若怀孕的事情,好好的跟白丞相联手,打压一下轩辕侯。只要他肯服软,以后不再有其他不该有的念头,那么郑家还是京城最显赫的家族。等太子根基稳了之后,让郑佩兰做皇后,让郑佩兰的儿子做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现在因为白浅若,所有的计划都乱了套了。

在白浅若的房间里面不仅找到了制造伪孕现象的药丸,更是发现了一种香膏,此乃是当年妖妃赵妃迷惑皇帝之用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太子妃德行败坏,难堪大任!

这太子妃是不得不被废了,而如今郑佩兰有了一位皇子,又是侧妃,乃是立为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如此以来,轩辕侯只怕野心更是膨胀,而白丞相未必会像之前那样全心全意的辅佐太子了。

皇后未免有些气急败坏,这白浅若当初瞧她柔弱乖顺的模样,没有想到竟然会做出这些糊涂事来,丢了皇室的颜面。

不过皇后隐隐还有一件担心的事情,据探子来说,五月二十三日的时候,顾霆君曾经前往林家废墟之上祭拜过,那一日正是林家被灭门的日子。他为何会突然祭拜林家?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这顾霆君果然是一个心头大患!须得想个法子,早日除去方可!

这时候,李昶隆前来请安,皇后急忙让他进来。

“见过母后。”

“别多礼,起来吧。”皇后说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白浅若身边的人都审了一遍。”李昶隆说道,“她们对于白浅若用香膏惑主的事情供认不讳,但是对于她假怀孕的事情却说法不一,大致上也差不了多少,就是说她发现自己的肚子迟迟不大,才想要用枕头弄虚作假,但是却并非想要弄出假怀孕这个事情来,说到底她怀孕的事情也是太医诊断出来的。”

“此事你怎么看?”皇后问道。

李昶隆沉默了一下说道:“儿臣对白浅若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她一向谨小慎微,是没有那个胆子弄出假怀孕的事情的,这个时候仔细想来颇为蹊跷,思来想去,只怕此事跟佩兰有关。不过既然是回去已经发生了,白浅若这个太子妃是留不得了,定然会影响到儿臣跟白丞相的关系。”

“立郑佩兰为太子妃?”皇后顿了顿问道。

“如今的情况,非她不可了。”李昶隆说道,“儿臣知道母后在担心什么,不过儿臣有信心,佩兰对儿臣是一片痴心,不会做出对不住儿臣的事情的。只有舅舅那里,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只怕要费些功夫,不过因为顾霆君的缘故,他最近的心思只怕都会在他的身上。”

“嗯。”皇后轻轻的点了点头,“你能够想明白其中各种的利害关系就好。你长大了,做事也有了分寸,便是自己斟酌着办吧,不过该请教你父皇的还是得去请教,不要全部自己拿了注意。”

“是,儿臣明白的。”

第两百三十八章 质问真心

李昶隆回到了东宫,郑佩兰正在哄孩子睡觉,这一张一向美丽极妍的脸,此刻让他觉得有两分陌生,有两分可憎。

顿时心中生出了不少的不耐烦之意,此刻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这一年多以来从来没有想起过的人。

林蔷音,这个他从未放在过心上,她死后自己也未曾为他伤心过片刻的女人,不知道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爬到了他的心上。

一个手段狠辣的杀手,杀人的时候从来不会手软,不会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人,只是她每每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面倒是少不了纯真与蜜意,叫人无法将她与让人闻风丧胆的女杀手联系起来。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女人,或许自己不会介意将她留在身边,不过她活下来本就是自己一时心软的恩赐,而且她知道太多自己的秘密,若是有朝一日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必然会成为心腹大患。不过一个自己死士罢了,死了便是死了,他不缺女人与忠心的奴才。

不过为什么,这个女人的面容会让他再一次想起来了,想起那一双不带任何谋求的眼睛,一双神情款款的眼睛。

自己的女人不少,以后还会更多,且不知道还有几分能够用那双眼睛看着自己呢?

郑佩兰察觉到了李昶隆身上流露出的不耐烦的之意,她抬眸看了一眼,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笑道:“殿下,你瞧,小殿下与你是越来越像了,你看看你这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呢!”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这般的心情?”李昶隆冷着脸问道。

“难道殿下希望妾身哭丧着脸么?那殿下看了岂不是更加的闹心?”郑佩兰说道,“妾身知道殿下因为太子妃的事情而烦恼呢,不过这该过的日子还得过下去,妾身不也是希望殿下你能够开心一些么?再说了,这太子妃的时候又不是妾身的缘故,殿下何必跟妾身发脾气呢?”

“你敢指天发誓,浅若的事情真的跟你无关么?”李昶隆逼上前几步说道,“你善于用毒,让浅若有了怀孕的迹象不过是小手段罢了,浅若一贯胆子小,这种用怀孕固宠的时候她没有这个胆子的,再说了她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生下孩子不过是迟早的时候,没有必要铤而走险,那皇室血脉开玩笑!”

“殿下怀疑此事跟妾身有关?”郑佩兰微微的扬了扬眉头,“妾身跟殿下一起长大,难道殿下这么一点信任都不愿意给妾身么?”

“就是因为我们一起长大,本宫才能够知道你的为人,你一向嫉妒心重,容不下旁人,不管之前你妹妹的事情,还是太子妃的事情,有些事情本宫念在我们之间的情分,念在你却是对本宫情深义重的份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不能够太过分了,一再挑战本宫的底线。”李昶隆说道。

郑佩兰的面色还是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说道:“殿下怀疑太子妃假孕的事情跟妾身有关,那太子妃用迷惑殿下的香膏,太子妃用枕头制造孕像,难道也是妾身挑唆的不成?殿下这么生气,倒不是为了给太子妃讨回公道,是因为我破坏了殿下你的计划对吗?你借由太子妃怀孕的事情,跟白丞相之间的关系越发的亲密,想要压制我父亲对吗?而现在白丞相或许有了其他的顾虑,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的尽心尽力了对吗?”

顿了顿,郑佩兰继续微微笑道:“不过殿下不必担心,妾身会永远陪在殿下你的身边。父亲有野心,妾身承认这一点,不过只要有妾身在,父亲的野心都永远成为不了现实,因为妾身自从嫁给殿下开始,就已经是殿下的人了,自然会全心全意的向着殿下你。”

她看着李昶隆的眼睛,继续说道:“而且殿下现在的局势来说,虽然父皇立了殿下为太子,但是父皇依旧提防着我父亲,以及父皇非常不喜欢母后,故而废太子之心,父皇未必没有想过,而母后杀了苏橘安之后,想必让父皇更加的厌恶了,也跟着连累了殿下你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不过父亲手上的兵权仍旧让父皇忌惮,只要陛下不犯下大错,父皇是不敢废太子的。而在此之间,殿下还是不要想着怎么去压制父亲,反而是发展自己的力量才是,一直到强大到,父皇不敢再动废太子之心。”

李昶隆亦是看着郑佩兰的眼睛,这一双眸子里面有欲望,有算计,有深情,种种交织在一起,只是不见了之前的纯真,叫他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他抬起她的下巴,问道:“你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本宫还是为了后位?”

郑佩兰莞尔一笑,说道:“既是为了殿下,也是为了后位。不过殿下在一切之上,为了殿下,我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后位又算什么呢?”

李昶隆低低的笑了起来:“这才是郑佩兰,郑家的大小姐,永远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你的眼睛里面还有这一份情意在,本宫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若有一日你的眼中只剩下算计,本宫也会收回给你的一切。”

“那殿下呢?你娶我是为了我父亲的支持还是因为你爱我?”郑佩兰勾唇一笑。

“从被你的美貌吸引开始,本宫就想要得到你。”李昶隆说道。

“对于殿下来说,佩兰或许跟其他的女人没什么区别吧,只是你想要得到的一件玩具,或许我更加的贵重一些而已,殿下想要女人的真心,可殿下至少得付出真心吧?不过殿下倒是不必怀疑妾身的真心,至始至终,妾身对殿下的心意都没有改变过,即便殿下你一次次的伤害妾身。”郑佩兰眸子里面的哀戚一闪而过,随后勾唇问道,“不过殿下今日为何如此感性起来?”

“没什么。”李昶隆说道,“只是想起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往事罢了,不提也罢。”

“妾身知道殿下心情不好,所以为陛下准备了一份礼物。”郑佩兰笑着拍了拍手,只见着三个穿着轻薄的衣衫的女人缓缓走了出来。

这三名女子个个都是风情万种的美人,怀中均是抱着一只琵琶,款款下跪:“参见殿下。”

吴语软浓,这福身之间勾勒出的曲线,叫人心猿意马。

“殿下可还喜欢?”郑佩兰笑问道。

“佩兰费心了。”

“她们弹得一手好琵琶,殿下可以好好的欣赏一下。”郑佩兰说道,“日后她们便是跟在殿下身边伺候了。殿下前年不是去过南京么?她们也是从南京而来,殿下正好可以跟她们叙叙旧呢!”

“你提起来,倒是让本宫想起了不少的往事。”李昶隆见到美人心情早就放飞了,哪里还有什么郁闷之意,“你们三人随本宫前来……”

郑佩兰看着李昶隆带着三位美人离开,嘴角的笑意逐渐的凝了起来,眼睛里面泛起一抹冷意。

煜国,丞相府。

“你说什么?陛下这几日都是与夏姑娘一起用的晚膳?”齐盈盈眉头一蹙,“这清心殿与临夏宫相隔那么远,他倒是有那个闲情逸致,平日里面让他跟我下一局棋,他都推脱说没空。”

“不止如此呢,吃完晚饭之后,陛下还陪着夏姑娘一起看书练剑,每一次都是夏姑娘赶陛下,陛下才走的。”下人说道,“小姐,你可得想想法子。”

“陛下带回来的乡野女子罢了,小姐犯不着如此担心吧。”另一个侍女说道,“小姐你的身份尊贵,与陛下大婚在即,乃是未来的皇后,她与小姐你相比,不过是萤火与日辉。陛下也就现在新鲜,等这个新鲜劲儿过了,那个姓夏的,迟早被陛下抛之脑后。”

“那个夏雪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子,虽然脑子不好使,记不得东西,不够从她的言行举止来看,绝对不是普通人。她只是一个县令的外甥女么?我觉得这夏雪的身份实在是可疑,定要派人前去仔细的打探清楚方可。”齐盈盈说道,“陛下看重承诺,他既然说了会娶我,就不会食言的。不过我想要做他的妻子,而不是做他的皇后。他对旁人有如此心思,对我却是缺少耐心,只怕到底还是未曾上心过,走,咱们也去临夏宫走一趟,见识一下这位小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让陛下对她如此特别!”

齐盈盈随着就带着人入宫来了临夏宫。

这会儿日头已经落了下去,只见着夏雪正在院子里面练剑,这剑法十分的俊俏,叫齐盈盈看得羡慕不已,不过心中更是疑惑,这女子居然会武功,到底是什么身份。

“好!”齐盈盈拍手叫好,“好俊俏的身手!阿雪的身手这般不凡,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苏橘安停下了手中的招手,闻言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我不记得了。我一拿到剑,那些招式自然而然就蹦出来了,我不记得谁教我的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 互相合作

“听说陛下已经让御医几次前来为你诊治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齐盈盈缓步朝前走了几步,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下。

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说,我失忆跟我手上有关,等我的伤势好了,我就可以想起自己是谁了。”

“想起来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齐盈盈又问道。

“我想回家。”苏橘安望着远方说道,“我并不属于这里。”

“若是陛下不愿意让你离开呢?陛下似乎挺看重你的。”齐盈盈眸子轻轻一转说道。

“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回家的。”苏橘安淡淡的看了齐盈盈一眼,“你也会帮助我的,对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帮助你?”齐盈盈微微一笑,目光盯着苏橘安的脸,略微诧异的问道。

“因为你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待在独孤启云身边,对吗?”苏橘安说道,“所以你会帮我离开这里,离这里越远越好,是吗?”

“你还挺聪明的。”齐盈盈勾了勾唇,“你说对了,我的确不怎么喜欢你。如果你自己想要离开这里,我会非常高兴的。不过,我认识陛下这么多年了,他喜欢女人,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的,似乎没人走进过他的心里面,但是你不同,他虽然嘴上好像不在乎你,但是实际上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关心一个女人。所以,我觉得他会想办法将你留在身边的,这一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顿了顿,齐盈盈笑了笑,继续说道:“陛下年轻英俊,又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帝王之爱,没有几个女人能够拒绝的,如果你将来沦陷在陛下的柔情里面,想要留下来我也不会诧异的。”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是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只是为什么会受伤而已。”苏橘安说道,“有一件事情或许你可以帮帮我。”

“说说看。”

“第一我想要见见秦阳义,我觉得他肯定认识我,第二我手上有一块随身携带的玉佩,你帮忙打听一下这一块玉佩的消息。”苏橘安说道。

“举手之劳罢了,我帮你就是了。”齐盈盈说道,“不过你也得承诺我一件事情。”

“你说吧。”

“陛下既然是帝王,后宫三千,必然不会只有我一人,不是你也会有其他的女人,这一点我早就做好了觉悟。”齐盈盈说道,“若你将来成为她的妃子,你要站在我这一边,我既然做不了他的唯一,那么我就要为我的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

“若我真的成为了他的女人,应该是你的敌人才是,为何会觉得我会站在你这一边?”苏橘安笑着问道。

“因为你孤身一人,没有家族利益为牵绊,且你没有争宠之心。作为普通女人来说你是情敌,作为皇帝的女人来说,你是一个可以让我放心的人。”齐盈盈说道,“怎么样,我的条件你可答应?”

“我答应就是。”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不过我纵然有朝一日喜欢上了独孤启云,我也不喜欢这深宫生活,如同一只被囚禁的鸟儿一般,我不喜欢。”

“我们是两种不同的女人,所以我们注定不会成为对手的。”齐盈盈笑道。

说话间,只见着独孤启云带着一个宫人踩着暮色来到了临夏宫,他如平常一般,摸着苏橘安用晚膳的时间脚步轻快而来,没有想到在里面却看到了齐盈盈的身影,不由得微微楞了一下,问道:“盈盈,你怎么在这里?”

齐盈盈起身行礼,笑道:“盈盈见过陛下。为何陛下对盈盈在此这么吃惊啊?陛下不是说了阿雪是陛下的表妹,也是盈盈的表妹,盈盈来看看表妹,陛下用不着吃惊吧?”

“朕的确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不过朕这个皇宫将来都是你的,你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是应该的。”独孤启云说道,“你们两人方才在说什么呢?”

齐盈盈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秘密,不过陛下不是日理万机么?今儿怎么有空穿越大半个皇宫来这里?陛下什么时候有着闲情逸致了?”

“朕也是来看看表妹的,看她在宫中住得是否还习惯。”独孤启云说道,“看你们相处的这么好,朕还是很欣慰的。”

“陛下是赶着时间过来吃晚饭的吧?”齐盈盈笑道,“正好,盈盈也没吃呢,咱们一起块儿在阿雪这里用饭吧!”

“如此甚好。”独孤启云眉毛轻轻的扬了一下,“来人,备饭吧。”

三人一道用饭,吃着吃着独孤启云说道:“你们不觉得有点单调吗?”

“陛下想要如何?”齐盈盈问道。

“不如叫歌舞姬前来助兴吧。”

“你想看歌舞,去别的地方吧,我喜欢清静。”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你知道作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情趣,你这人一点情趣都没有,呆板得很,跟个尼姑似的,真是不知道怎么会有人看上你。”独孤启云无趣的说道。

“我成婚了吗?”苏橘安问道,“我有丈夫了吗?”

“你这个人吧,长得不漂亮,又不温柔,谁会要你?”独孤启云不屑的说道,“想多了吧你!”

“我觉得阿雪挺好的啊!”齐盈盈眸子转了一下,“陛下不是就对她挺上心的么?”

“谁对她上心了?”

“陛下对女孩子向来温柔,从来不会嘲讽一个女人的,不过对阿雪很不同啊!”齐盈盈说道,“陛下这不是上心是什么?”

“朕一向联系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独孤启云说道,“不过她就不一样了,不说是个漂亮女人吧,连女人都算不上!这么凶悍的女人,平生少见。”

“陛下生来就是天潢贵胄,女人对于你来说,向来是手到擒来,无不对你俯首称臣,不过阿雪大概是个例外吧,她武功好,性子烈,对于陛下来说,没有一个女人如此不将你放在眼中,所以阿雪对于陛下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是吗?”齐盈盈挑眉,“听阿雪说陛下很早以前就认识她了,不过不肯将她的身世告诉她,那陛下可以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这个……她当时不知道朕的身份,第一见面就打了一架,后来知道了朕的身份之后还是打了一架。”独孤启云自嘲的笑了笑,“算起来,从遇到这个女人开始,她就从来没有给过朕好脸色。”

“是吗?”齐盈盈虽然脸上挂着笑意,不过渐渐觉得这饭菜有些不是滋味了。十几年相陪的时间,却比不上他们短短的相处,自己处处以他为先,却及不上一个野性难驯的女人对于他的新鲜感。

跟陛下打架,她做不出来,所以她不可能成为陛下心中特别的那一个女人。

齐盈盈从临夏宫离开,身旁的宫人有些不解的问道:“小姐,你对于夏姑娘未免也太客气了。”

“要不然呢,冲上去打她两巴掌么?不过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齐盈盈自嘲的笑了笑,“何况我还很喜欢她,她不会成为我的对手,因为皇宫留不住她的。不过,她越是想要逃离,她在陛下心中就会留些越深的印记,这是我无法去抹除的。我现在能够做的,不过是帮助她想起自己是谁,然后离开这里罢了。”

翌日,在齐盈盈的帮助下,苏橘安成功的见到了秦阳义。

这一日的阳光的很猛烈,秦阳义在于独孤启云商量了一些政务之后准备出宫,在路上碰到了苏橘安,纵然热浪一阵阵袭来,不知道为何,这个女人却仍旧看上去十分的冰冷。

他轻轻点头,随后似不认识她一般,准备离开。

“秦大人。”苏橘安将他叫住,“可否跟我谈谈?”

秦阳义顿住脚步,转过身问道:“夏姑娘想要谈什么?”

“我不姓夏,你应该知道的。”苏橘安说道,“我姓什么,叫什么名字,秦大人方便告诉我吗?”

“夏姑娘若是不姓夏,那在下怎么会知道夏姑娘你到底姓什么?”秦阳义说道,“在下并不认识你。”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应该是认识的。”苏橘安说道,“独孤启云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你也不愿意么?我若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就不会离开这里,你们的皇帝陛下对我似乎一往情深,这样的我对你们来说,有什么好处么?如果我想起来自己是谁,我就可以尽快离开这里,不会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的。”

秦阳义笑了笑,说道:“第一,在下并不认识姑娘,第二,陛下多情,可不见得会对谁一往情深,第三,纵然陛下对姑娘你一往情深,也不过是皇宫里面多一位娘娘而已,至于你的身份,陛下会为你安排的妥妥当当,不会有任何的影响的。姑娘留下与否,对在下更是没有任何的影响,再说了,陛下不愿意说的事情,若是在下说了,那么在下会是什么下场,姑娘可曾想过?所以姑娘不要再为难在下了,你还是自己努努力,早点想起来吧,毕竟我嘴里面说出来的东西真假难辨,姑娘自己想起来的,可是比谁说的都要真实。”

“多谢。”

“不用客气。”

第两百四十章 自找苦吃

虽然没有从秦阳义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苏橘安能够确定的是,他的确认识自己。

那么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自己的呢?

孤独启云的态度固然让人恼火,只是苏橘安现在却离开不得,有求于人也不得不低头,一来她需要大夫调理身体,让自己早日恢复记忆,其次是自己受伤的原因,在这里安全能够得到保障,如若离开,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是否会再一次陷入危险。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六月中旬,离独孤启云与齐盈盈大婚之日,也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这皇宫内外,便是已经开始张灯结彩的布置起来。

只是这临夏宫倒是一如既往的幽静,其他地方的热闹未曾传到这里来。

而苏橘安的存在,对于宫中其他的人来说,是十分的特别的。

她被陛下带回了皇宫,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封号,陛下也不曾在她这里过夜,算不得得宠。

若说她不得宠吧,陛下又日日来她这里,跟她一起吃饭,她时常对陛下无礼,陛下也都听之任之,不曾怪罪过,就连齐盈盈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陛下会如何安排她,宫人们不得而知,虽然还不是娘娘,但是工人们却是不敢怠慢,这万一日后成了宫里面的贵人呢?

舞完剑,苏橘安轻轻的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这是这两日她的身子才渐渐暖和起来,也会出些汗了。

独孤启云瞧着她面色微红的模样,微微蹙眉说道:“你每日舞剑,身子可还吃得消?毕竟上回子你跟我动手,可是吐血了。我觉得你还是悠着点比较好,这剑法什么时候都可以练,还是等身子好了,再练也不迟。”

他现在也不敢跟她动手动脚的了,一来是因为她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而这一股内力她似乎没法子控制,若是激动了只会伤人又伤己,再来,自己现在的确打不过她了。

“自上回子吐血之后,我感觉自己的筋脉反而通畅了一些。”苏橘安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体内会有那么强大的一股内力,但是正如御医说的,正是因为有这一股强大的内力,才让我能够保住一条命吧。我越来越对自己好奇了,我到底是什么人,我有着什么样的过往还有未来。”

“过往有那么重要么?”独孤启云一只手托着下巴说道,“我觉得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而你的未来在我这里,你愿意跟着我,我能够保证你的未来。”

“一个没有过往的人,就好像没有根一般。”苏橘安说道,“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不过……我的心意不会改变的,你也不必在我身上花心思的,你今日对我的恩情,日后我会报答你的,但是感情之事,恕我吝啬,不能够随意相许。”

“没劲。”独孤启云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在这里也住了一个月了,一直没有出去过,想必也是十分的无聊,明日我要去法岩寺,带起一起去吧,那里的荷花开得正艳,让你去看看眼界。再者,法岩寺的主持方丈也是一位医家高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让你尽快想起来吧。”

“谢谢你。”苏橘安顿了顿说道,她有些不知道独孤启云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不愿意将他知道的事情告诉自己,可若他真的想要不折手段的将自己留下来,便不会为她寻找大夫让她早日将自己的记忆想起来。

“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有处理完呢,朕先走了,明日派人来接你。”独孤启云起身离开。

苏橘安看着夕阳发愣,一旁的侍女试探的说道:“夏姑娘怎么又让陛下离开了呢?”

苏橘安不觉的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姑娘来了临夏宫已经一个月了,虽然陛下经常过来,但是从来没有留下过夜过,姑娘就不着急么?”侍女问道。

“为何要着急?”苏橘安越发的不解。

“只有陛下临幸了姑娘,姑娘才能够成为娘娘啊!”侍女说道,“姑娘无依无靠,只有早日生下皇子才能够在皇宫里面立足!再说了,陛下与齐小姐大婚在即,等大婚之后陛下还会选秀,到时候宫里面到处都是娘娘了,姑娘若不趁现在抓住陛下的心,还有等到什么时候呢?陛下身边的美人太多了,姑娘自己可得上点心啊!”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我又不想做他的娘娘,我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

侍女微微楞了一下,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再问什么,不过她想不明白,多好的一个麻雀变凤凰的机会,成为陛下的女人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事情,夏姑娘怎么一点都不在乎呢?

正在说话间,外面忽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只闻得一个尖锐的女声说道:“华贵人来了,让你们姑娘出来迎接。”

“华贵人是谁?”苏橘安问道。

“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这位华贵人就陪在陛下的身边,至今约莫也有四五年了吧,陛下登基之后,便封了她为贵人。陛下身边的女人不少,但是有身份的现在只有她一人,据说是因为当年陛下遇刺,她替陛下挡了一剑,陛下感念她,才封她为贵人的。”侍女顿了顿又不屑的哼了一声,“她好大的架子,齐小姐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架势呢!”

这时候只瞧着一个红衣丽人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如众星拱月一般来到了院子里面,她高傲的将苏橘安看了一眼,嘲讽的说道:“都说陛下在这临夏宫金屋藏娇,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美人呢,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苏橘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彼此彼此。”

“你什么意思?”华贵人用涂着红丹蔻的指甲指着苏橘安,“你是在嘲笑我么?”

“是啊。”苏橘安淡淡的说道,“如果你是来找麻烦的,你就请回吧,你大概会失望,我不打女人,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外的。”

人跟人之间到底有一种说不出的磁场关系,对于齐盈盈苏橘安倒是觉得她颇为亲切可爱,但是对于这位华贵人,虽然艳丽无比,但是却也厌恶无比,没来由的不喜欢。

“你一个区区连名分都没有的女子,还敢打我?”华贵人嗤笑了一声,“你也太大言不惭了,你可知道我是谁,连陛下都会动我分毫,你有这个胆子么?”

“你可以试试看。”苏橘安说道,“我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虚与委蛇,你自己离开这里吧,免得我动手。”

“我不走又如何?”华贵人哼了一声,“你一个民女竟然不给我请安,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既然到了宫里,便是要懂得宫里面的规矩,你不懂,我便来教教你!来人,教教夏姑娘怎么跟主子请安!”

说话间,只见着两个宫女朝着苏橘安走来,苏橘安身边的侍女急忙说道:“华贵人恕罪,夏姑娘受伤脑子不好,陛下在的时候都不必行礼的,还请娘娘谅解一二。”

“啪!”一个巴掌摔在了侍女的脸色,华贵人的宫女骂道,“贱人,这里那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苏橘安冷冰冰的将华贵人看了一眼,说道:“你还真是蠢得可怜!”话落,她一个箭步跨上前,在那两个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道把掌声响起,顿时两人都被扇倒在了地上。

在众人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着苏橘安的身形一闪,来到了华贵人的面前。

华贵人吓了一跳,急忙喝道:“大胆!你想要做什么!”

苏橘安没有说话,一把抓住了华贵人的手臂,将她拖到了门口,然后给丢了出去,她拍了拍手,淡淡的说道:“别让我看到你,不然下回子可是不会这么轻松了!”

华贵人发叉落下,发髻松软,一张小脸吓得面无血色,强做镇定的喝道:“你疯了!你竟然敢对我如此无礼,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你!”

“你再说一遍?”苏橘安眼睛微微一眯,冷冷的说道。

华贵人被她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朝后面爬了一步,这时候她在院子里面的宫女也冲了出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华贵人丢脸极了,想要在下人们面前找回些面子,指着苏橘安骂道:“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这么算了的,我一定要陛下给我主持公道!夏雪你等着,你死定了!我们走!”

华贵人带着人急急忙忙的离开,苏橘安面色淡淡的回去,侍女忧心忡忡的说道:“夏姑娘今日太冲动了,华贵人毕竟是贵人,若是她在陛下面前哭诉,让陛下对姑娘产生了误会怎么办?”

“误会便误会。”苏橘安毫不在意的说道,“药箱里面有药膏,你自己处理一下吧。虽然我迟早会离开这里,但是我在这里一日,你们便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人欺负你们就是。”

侍女微微一愣,随后垂眸说道:“多谢夏姑娘体恤,奴婢烟儿,以后会尽心伺候姑娘的!”

第两百四十一章 主持方丈

“陛下!”小祥子送来了最新的奏章,小心翼翼的说道,“华贵人还跪在外面哭着呢!”

“让她进来吧。”独孤启云将手上的朱笔放下,伸了个懒腰说道,“这女人,一天不给朕找些事儿做,心里不舒服!”

“是。”

没一会儿就见着华贵人哭着跑了进来,跪在了独孤启云的脚下,哭道:“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你怎么了?”独孤启云问道。

“那个夏雪,就是临夏宫的那个,她殴打臣妾!臣妾乃是陛下的妃子,岂是她可以随意殴打的,她打臣妾不就是打陛下你嘛,陛下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殴打你?”独孤启云刚喝的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陛下刚刚是在嘲笑臣妾吗?”华贵人抬起泪眼汪汪的眸子问道。

“没有。”独孤启云咳嗽了一声,“她为什么要殴打你?还有你没事儿去临夏宫做什么?”

“臣妾不是听说那临夏宫里面住着一位美人么?传言美人国色天香,把陛下的魂儿都勾走了,才会日日都去她那里。”华贵人说道,“当然臣妾不是妒忌,只是好奇这位美人到底漂亮到什么程度才会让陛下神魂颠倒的,所以才去临夏宫的。本想来日后都是陛下的女人,大家都是姐妹,应该互相扶持的,没有想到她居然动手打了臣妾,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臣妾给丢了出去,让臣妾的脸都丢光了!陛下,这件事情你可不能不管啊!”

“她把你丢了出去?”独孤启云微微挑眉,“这倒是她能够干出来的事情。不过这事儿也怪你自己,没事儿要去招惹她,连朕都要让她三分的。日后要记住,别惹她,见到她绕道走,不然她再打你,朕可管不着了?”

“啊?”华贵人吃惊的问道,“那这一次就这么算了不成?”

“当然不能够这么算了!”独孤启云坚定的说道,“朕会去狠狠的骂她的,你回去吧。”

“就这样?陛下……”

“朕说此事就这么算了!”独孤启云的脸色徒然沉了下去,“朕还有很多的政务没有处理完,你先回去吧,还是说你希望朕让人把你送回去?”

“臣妾告退了。”华贵人瞧着独孤启云的脸色,知道自己惹他心烦了,不再再出现在他眼前,急忙说着退了下去。

不过心里面却不太舒服,这陛下也太护着那个贱人了,也不知道那贱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让陛下都要看她的脸色。

丢了这么大的脸,陛下纵然不愿意为自己做主,此事也不能够就此算了,华贵人咬了咬唇,听闻齐盈盈跟临夏宫的那个贱人的关系好不错,难道那贱人是丞相府安排入宫的,目的就是日后辅佐齐盈盈么?

齐盈盈为后,再有个宠妃为左膀右臂,自己日后不但没有立足之地,就连少主入宫之后也只怕难以是她们的对手,此事须得尽快像个法子,这宫里面的事情还是告知主子一声为好。

翌日一早,独孤启云就派人前来接苏橘安一道去法岩寺。

独孤启云早就等候在了马车内,没有穿龙袍,一身贵族公子的打扮,少了几分迫人的威严,多了几分潇洒不羁。

苏橘安上了马车,没有说话,转过头车窗外。

独孤启云沉默了一下,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苏橘安不解的蹙眉。

“你殴打朕的贵人,朕没有找你麻烦,但是你总该给朕一个交代吧?”独孤启云说道。

“你想要什么交代?”苏橘安问道。

独孤启云眉毛一扬,朝着苏橘安靠近了一些,说道:“你打她是不是吃醋了?你心里面对朕其实还是有几分喜欢的。”

“我打她是因为我不喜欢她。”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不过我是不会道歉的,你若是想要为她报仇的话,随你。”

“又来了!”独孤启云一只手托着下巴,“朕待你不薄,对你十分宽容了,为何你连一个好脸色都不给朕,你不会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么?”

“所谓以牙还牙,你也不必给我好脸色的。”苏橘安平静的说道,“反正我不会因为想要讨好你,而说谎的。”

“你这张脸每天都冷冰冰的对着朕,可朕还是想要每天都见着,朕这是犯贱,谁叫朕好你这口呢!”独孤启云唉声叹气的说道,“朕可能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还债了吧。”

约摸走了半日的功夫,马车在法岩寺外停下,独孤启云与苏橘安两人一道入了寺庙。

法岩寺主持方丈了空亲自接待,带着独孤启云拜了菩萨,又与他讲了一炷香时间的佛法,苏橘安在一旁兴致缺缺的听着。

到了末了,独孤启云将苏橘安的状况告诉了方丈一声,希望方丈能够为她诊治一番。

方丈笑着应了下来,开始为苏橘安把脉,他的脸色慢慢的变得凝重起来,眉头越皱越深,深深的看了苏橘安几眼,说道:“阿弥陀佛,施主重伤之下大难不死,是乃是上天护佑,不过施主身上有些疑点,老衲不是很清楚,希望能够跟女施主单独谈几句。”

“好。”苏橘安淡淡的看了一眼独孤启云,“你去外面等我吧。”

“你倒是使唤得挺自然的。”独孤启云嘟囔了一声,还是乖乖的起身去了外面。

“方丈有什么想问的?”苏橘安问道。

“施主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雄浑霸道,以施主的年纪来说,断然不可能有如此的修为的,敢问这一股内力从何而来?”方丈问道。

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情况方才独孤启云也跟你说了,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我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内力,我也不得而知。不过这内力在我的体内,是好还是坏?”

“有好也有不好。”方丈说道,“若无这一股内力护着,施主只怕在就魂归极乐了。只是以施主的年纪来看,这一股内力应该是别人传送给你的,但是施主的身子无法承受这么强大的内力,老衲推测之前应该是将这一股内力封锁了,之后施主受了重伤,因祸得福将这一股内力给释放了出来,但是这毕竟不是施主自己修为所得,只怕难以控制如此强大的内力,难免日后不会遭到反噬。”

“方丈可有什么法子么?”苏橘安问道。

“这一股内力之强劲,老衲亦是无能为力。”方丈说道,“当今之下,或许只有周朝的紫薇宫宫佑真人有法子能够助你驾驭这一股内力。”

“宫佑?”苏橘安的脑袋开始刺疼起来,“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施主不必着急,一切自有定数,既然施主大难不死,定然还有后福的。”方丈微微一笑,“不知道施主可认识疯道人?”

“疯道人是谁?”

“这天底下,能够达到施主体内这股内力这般修为的人,老衲只认识一人,不过也已经快二十年不曾有过他的下落了。”方丈说道。

“那我可还能够恢复记忆?”苏橘安问道。

方丈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说道:“一切都是天意,施主不必着急,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来的。”

“废话!”苏橘安心中默默骂了一句,起身说道,“多谢方丈指点。”

出了大门,独孤启云上前几步问道:“如何了?”

苏橘安想了想说道:“方丈说周朝的宫佑真人或许能够帮助我,我想要去一趟周朝,或许能够知道我想要的结果。”

独孤启云微微楞了一下:“宫佑啊,的确是一位高人。那个其实你也不必太着急去的,我们是朋友对吧?我就要成婚了,你难道就不参加了我的婚礼再走?还有啊,你的敌人或许就在周朝呢?你这么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的敌人在周朝?难道我是周朝人么?”苏橘安问道,“你不想我回去么?”

“我巴不得把你这瘟神送走,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么着急。”独孤启云说道,“总而言之,朕大婚之后再说吧,到时候朕会为你安排的!”

他说着,一个人十分不高兴的先走了,苏橘安有些莫名其妙的跟在后面。

疯道人,到底是谁?自己体内的内力真的是他传授给自己的么?他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是周朝人么?我的敌人在周朝么?我现在应不应该回去一探究竟?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心上,苏橘安微微的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子,要是自己什么都想起来就好了。

六月的阳光猛烈,苏橘安眯着眼睛看着阳光,那些事情越想脑袋越疼,不过诚如方丈多言,该来的总会来,该想起来的时候,也总会想起来的。

“阿雪,愣着做什么呢,还不快跟上来!”独孤启云不耐烦的催促道。

苏橘安暂时将那些让人头疼欲裂的想法跑开,朝着快步走去。

第两百四十二章 命该如此

法岩寺里面有一片荷塘,这个时节,荷花开得正艳。

习习的凉风吹着,独孤启云半倚在栏椅上,看着在风中轻轻点头的荷花,说道:“你就真的一点不想留在我的身边?非要回去么?”

“我必须知道自己是谁。”苏橘安趴在栏杆上,看着荷塘里面的鱼儿说道。

“或许你的记忆不是那么令人愉快呢?”独孤启云问道,“你还是那么义无反顾么?”

“我的记忆愉快也好,痛苦也罢,那都是我的,独一无二的。”苏橘安说道,“你其实也未必不希望我离开吧,毕竟你是皇帝,想要瞒我的话,有些事情我可能永远没法子知道。你虽然不愿意告诉我我的身份,但是却是在一点点的给我线索,不管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或许正如秦阳义说的,从别人嘴里面听到的,我没有办法辨别真假,只有自己想起来的,才是最真实的。”

“你见过秦阳义?”独孤启云略微挑眉,“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不会安分的。起身我不愿意告诉你还有一个原因,你的确是周朝人,不过你在周朝的情况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加的复杂,就算是朕也未必能够搞清楚,朕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二罢了,若是将这些信息告诉你,或许反倒是会误导你,还是如秦阳义说的,你自己想起来的才是最靠谱的。”

“独孤启云,我不知道自己以前跟你到底有什么渊源,不过还是谢谢你!”苏橘安转过头微微笑道,“不管如何,我会记得你的。”

“我谢谢你啊!”独孤启云不耐烦的说道。

大周,紫薇宫。

“你别打了,这棵树都要被你给打秃噜了。”章海逸将嘴里面的草吐出来,对一旁拿着鞭子狂抽这一棵小树的悠然郡主说道。

“我心里着急嘛!”悠然郡主咬着唇说道,“都这么久,师父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说师父会不会已经……我不敢往下想,可是师祖怎么回事,师父出事了,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你以为我师兄是你啊,整日就只知道哭哭啼啼的。”章海逸说道,“师兄可以窥视天命,你知道他为何还如此的淡定么?因为他定然能够推测出来,橘安平安无恙。”

“当真?”悠然眸子里面流露出一丝希望来,“师父真的没事么?”

“当然是真的,相信师兄吧!”

“不过你你以后可别再对别人说起你是师祖的师弟了,我都觉得丢人,师祖会的东西,你连个皮毛都没有学会!”悠然郡主不屑的说道。

“我承认自己的天赋不高,不过那也比你师父好。”章海逸抱着手臂说道,“比你嘛,那更是绰绰有余了,咱两还不知道谁丢人呢!”

“哼!”悠然郡主将鞭子收了回来,“我不打这棵树了,我打你!有种你别跑?”

“我傻啊,我又不能够跟你这个弱质女流动手,难道站在那里被你打么?”章海逸皱了皱鼻子,“爱哭鬼,你来打我啊!”

悠然拿着鞭子就追了上去,被他这么一闹,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两人在追闹着,只见着顾霆君入内,越过两人直接去了宫佑的房间。

悠然郡主突然停了下来,楞楞的看着顾霆君的背影。

章海逸将她拍了一巴掌,问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霆君哥哥……”

章海逸瞪大了眼睛,鄙视道:“你师父生死不明,你居然惦记上了人家的丈夫!”

“别胡说八道,我只是觉得霆君哥哥变得陌生起来了,让我有些害怕。”悠然想了想说道。

“你怕他做什么?”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血煞盟的盟主。”悠然郡主说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超然世外,对朝政之事不感兴趣的人。没有想到他居然隐藏得那么深……”

“说起此事,我还冒火呢!”章海逸说道,“他之前戴着个破面具来找师兄下棋,我对他毕恭毕敬的呢!不知道师兄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顾霆君推开门,屋里面的檀香味道让他有些恍惚,橘安身上也沾染着这些味道的,莫名的叫他烦躁的心暂时得以安宁。

“师父。”顾霆君唤了一声。

“嗯。”宫佑淡淡的应着,睁开眼睛,“你来了。”

“师父,我找不到橘安。”顾霆君入内坐下有些失神的说道,“一日没有找她的尸体,我便不会相信她出事了。但是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她若是真的没事,为何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越老越不敢相信自己了……”

“她既然重活了一次,必然有她的使命在,在使命未曾完成之前,必然不会有事。”宫佑说道。

“师父可是窥得了什么天机?”顾霆君问道,“求师父指点,告诉我橘安到底在哪里?”

“我虽然可以推演命格,但是我不是神仙。”宫佑说道,“我之前推算橘安的存在对大周的局势有影响,若她出事,星象必然会变,但是我这些日子一直在观察星象,未曾有半点的改变,只能够说明,橘安命中有此一劫,不过是命中注定罢了,因祸得福也不一定,她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做好该做的事情。”

顾霆君松了一口气,说道:“听你这么说,我放心多了。我会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一切,等着橘安回来的。”

“你既然来了,就不必着急走。”宫佑说道,“我们下一局吧?上回子我们下了一个三胜三负,今日要与你分个输赢。”

顾霆君苦笑了一下:“之前隐瞒了血煞盟主的身份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师父恕罪。不过只怕我的小把戏瞒不过师父,你早就知道了吧?”

宫佑浅笑不语。

两人下了几局,顾霆君状态不佳,连输三盘,急忙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天色已晚,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星子,微微叹息。若是橘安平安回来,等将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后,定要带她周游天下。

齐侯府。

“相公。”长孙慧卿端了一碗参汤给苏梓轩,“先把汤喝了再忙吧。”

“辛苦了。”苏梓轩从善如流的将参汤一口喝下。

“橘安有消息了么?”长孙慧卿问道,“我知道你担心橘安,但是也应该保重一下自己的身子,你已经好几日没有合眼了。”

“我知道。”苏梓轩说道,“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些日子冷落了你,没时间好好陪陪你,这府内的气氛又十分的压抑,你若是得空了,可去找悠然郡主她们说说话儿,或者带着瑾颜与苏怜出去散散心。”

“相公倒是不必替我操心的,我们府上几个女子平日里面互相说说话儿,这日子倒也好过,只是心疼相公你的压力太大。”长孙慧卿说道,“前几日大哥才跟我说起,你本来是应该丁忧的,只是你上面不愿意放人,叫你受累着。对了,他还跟我说起这侯府承袭之事,相公你是怎么看的?”

“齐候是祖上的荫德,按规矩是嫡子继承,我从来无心承袭。”苏梓轩又补充道,“不过我相信自己,将来凭自己的本事,也能够挣一个侯位的。”

“我就知道相公不会跟二弟相争的。”长孙慧卿微微笑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两人正说着,外面下人急匆匆跑来禀报道:“大公子,少夫人,不好了!老太太不行了!”

“什么!”长孙慧卿与苏梓轩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赶去了福寿阁。

老太太自齐候去世之后身子便是垮了下来,后来又经历了苏长乐的打击,更是一蹶不振,身子彻底的垮了,一直靠着参汤续这命。

苏梓轩与长孙慧卿赶到的时候,苏宇怜他们已经到了,跪在了老太太的床前哭泣着。

老太太与他们嘱咐了几句,之后一直吊着一口气等着苏梓轩过来。

“祖母。”苏梓轩跪在床前唤了一声,又再多的怨气瞧着她如今这形同枯槁的模样也消得差不多了。

“你来了。”老太太喘着粗气,“我活不了多久了,走之前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就是你的两个弟弟……”

“祖母放心,他们是我的兄弟,我会好好的将他们养育长大的。”苏梓轩说道,“我知道祖母在担心什么,这侯位是二弟的,我不会跟他抢的。”

老太太的面色似送了一下,欣慰的笑道:“梓轩,你是个好孩子,师祖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听你这么说,祖母就放心了,祖母知道你一定会好好儿的对你的两个弟弟的!齐侯府,就靠……就靠你们了,你们定要兄弟一心,将齐侯府撑下去!”

“我会的。”苏梓轩说道,“有我在一日,这齐侯府就不会倒下。”

“我……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事情了,我对不起你跟橘安,怕你们出息了将来报复,现在我活不了多久了,不怕了,现在只觉得这些年太亏待你们了!”老太太说道,“有下辈子,我再跟你们赔罪吧!”

第两百四十三章 故人来寻

煜国,灵泉酒馆。

热闹的大厅里面,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正在招呼客人,角落里面一个老者引起了她的注意,笑着迎了上去。

“姓夏的,你可是好长时间没到我这小酒馆来了。”一个四十出头的老板娘朗声笑道,“这一晃也有好几年了吧,今儿怎么想起来到我这来坐坐?”

“既然是故人,自然要来看看你。”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抬眸略显得苍生的说道,“这年岁越大,过去的朋友也越发的少了,也不知道那一日就再也见不着了!趁着还有时间,见见老朋友,做一些喜欢做的事情!”

“姓夏的,大清早的说什么丧气话呢!你死了,我也不会死!”老板娘插着腰泼辣的说道,“话说,你这些年一直嚷嚷着要寻一个继承你衣钵的人,找着了么?”

“别提了,说起来我就心烦!”老者挥了挥手,丧气的喝了一大碗酒,“我那外孙子可是一颗好苗子,哪知道被皇帝老子给拐跑了。他的眼光倒是不错,寻了一个媳妇儿,是个根骨不错的好丫头,我这刚高高兴兴的将信物给她,没过几日这丫头失踪,至今生死不明。可怜小夫妻两人才成婚没几日,我那外孙子只怕日日以泪洗面啊!”

“还有这种事情!”老板娘惊讶的抬眉,“真是天妒有情人啊!这贼老天,就见不得人好,非得弄出些事情方肯罢休!你多喝几杯吧,想必你这心里面也不好过。”

“这酒自然是要喝的。”老者说道,“你这开着门做生意,别只顾着我了,怕我不给酒钱啊!”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倒是颇为蹊跷的很!”老板娘眸子一转,说道,“姓夏的,你随身带着的那块玉佩给我瞧瞧?”

“作甚?”老者奇怪的问道,“那玉佩早就让我送给了我那外孙媳妇儿当见面礼了!”

“这几日有人在打听一块玉佩的事情,我那一日也瞧了一眼画纸,那玉佩中间正是一个‘夏’字,我寻思着与你不离身的那块很是相似,多留了一个心眼儿仔细看了两眼,我看确定那就是你那一块!不过怎么会有人打听这玉佩的下落呢?”

“何人在打听玉佩的事情?”老者眸子闪烁了一下,沉声说道。

“好像是丞相府的人,这事儿交给我,我保证帮你把打听玉佩的人找到,在这里呆了这么些年年头了,这些本事还是有的!”老板娘仗义的说道。

“多谢!”

暮色四起,月光凉凉如水。

齐盈盈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轻轻的叹了口气,与陛下的婚期日渐临近,明明是高兴的事情,为何却高兴不起来呢?

她见过陛下太多种模样,作为皇子的时候,他是轻佻的,不正经的,嚣张的,跋扈的,聪明的……作为皇帝,他是威严的,深沉的,冷静的,有时候还有些可怕。

可是她见过他太多种模样,却始终不知道到底那一面才是他真正的样子,那一日在临夏宫,她见到了他的另一面,轻松的,自如的,活泼的,这样似乎才是他原本的模样,可是这些温柔与真实,他似乎只会在夏雪的面前才露出来。

她把她能给的,全部都给了他,可是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给他什么,到底要如何才能够走进他的心里,也不仅仅只是站在他的身边。

她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急忙回眸,喝道:“什么人!”

只见着一个黑衣人快速的靠近,随后用一块白色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齐盈盈挣扎了一下,随后晕了过去。黑衣人立即将她扛了起来,翻过窗子,朝着外面跑去。

黑衣人对丞相府的环境十分的熟悉,他扛着齐盈盈越过院墙,外面小巷子里面有一辆马车接应,他立即将身上的女子塞进了马车里面,随后驾车离去。

齐盈盈是在马车走了一会儿之后才醒过来的,她的双手双脚都被帮助了,嘴里面塞着布条,叫喊不出来。

她心急如焚,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入丞相府劫人,而且还是她这个未来的皇后!

难道是她?

整个煜国,只怕只有她有这个动机跟胆子!

她想要做什么?她会杀了自己吗?父亲知道自己被劫走的事情吗?陛下知道吗?他们回来救自己吗?

无数的念头涌入齐盈盈的脑海之中,她感觉害怕极了,但是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随后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难道是有人来救自己了?

齐盈盈喜上心头,随后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了,一个陌生的老者入内。

齐盈盈害怕的往后缩着,老者伸手将她嘴里面的破布拿了出来,她立即喝道:“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者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这张纸上面画着一块玉佩,接着月光,齐盈盈看清楚了玉佩的模样,微微一愣。

“是你在打听这一块玉佩?”老者问道。

老者的目光有些阴骘,齐盈盈心中惊恐不定,强作镇定的回道:“是又如何?”

“为何要打听这块玉佩?”老者问道。

“受人所托。”

“受何人所托?”老者追问道。

齐盈盈想要将夏雪的时候告诉老者,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想起夏雪之前被人打伤的事情,难道此人就是她的仇人么?追杀到了这里来了?自己若是将夏雪说出来,岂不是有违大义?

“与你何干?”齐盈盈说道,“你最好将我放了,我乃是未来的皇后,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定然要你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是个姑娘吧?”老者将纸收了起来,“十八九岁,还冷冰冰的。那姑娘在哪儿?”

齐盈盈又是一愣,他果真是夏雪的仇人?她咬了咬唇,将脑袋偏向了一边。

“那姑娘怎么了?为何托你打听这块玉佩?”老者继续说道,“我不是坏人,那姑娘可能是我的外孙媳妇儿,那丫头下落不明,我外孙子都快伤心死了!”

“她嫁人了?”齐盈盈面色一喜,随后又警惕的看着老者,“可我怎么相信你的话?你之前被人打伤了失忆了,我怎么知道打伤她的人不是你?”

“这块玉佩乃是我送给她的,乃是唐门门主的信物,我就是现任的唐门门主,还没有带她会唐门正式将门主之位传给他呢,她就出事了!”老者叹了口气,“你既然肯护着她,便是将她当了朋友,看来今日老头子我也没有救错人!”

他说着,手指一挥,齐盈盈身上的绳子就松开了,她急忙下了车,绑架她的黑衣人昏迷在马车外的一棵树下,她立马上前,将黑衣人的面罩拉下,原来是丞相府的一位护院,难怪能够顺利潜入丞相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绑走,原来是老鼠进了米缸!

齐盈盈立即将马车里面的圣旨取了过来,将黑衣人给绑了起来,随后对老者说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不是个坏人,我明日会入宫一趟,我便是将你引荐给陛下,然后让你见见她,看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外孙媳妇儿!”

“她在皇宫?”

“是的,她在皇宫,皇宫里面高手如云。”齐盈盈说道,“你若是骗我的话,只怕也走不出皇宫的!”

老者哈哈一笑:“这天底下只怕还没有能够困住我的地方,明日我便跟你入宫就是!”

齐盈盈自己驾着马车飞快回到丞相府,她心中倒也不是十分的害怕,她知道那位姓夏的老人定然会暗中保护自己的,回到相府之后立即让人去将黑衣人抓回来,随后去见了自己的父亲。

“堂堂相府小姐,未来的皇宫,你失踪了,这些废物竟然毫无察觉!”齐丞相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是些酒囊饭袋,白养了这些人!”

“父亲先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这动手的是内贼,可谓防不胜防!”齐盈盈说道,“必须审问出来到底内贼受到何人指使!我在想,他们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动手了,也对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后位被我夺走呢?”

“盈盈别怕,父亲拼尽全力也会保护好你的。”齐丞相说道,“我明日便入宫跟陛下说一下这件事情,对他们也不能够太过容忍了,不然他们只会得寸进尺!还有,这丞相府的护卫得加强了,在你大婚之前,可不能够再出任何的岔子,这一次算是老天爷保佑了!”

“我是遇到了贵人。”齐盈盈想起了夏雪,若非不是跟她好好的聊聊,帮她打听玉佩,也不会再今晚引来那老者相救,想来这一切冥冥之中都是有定数的。夏雪不是自己的敌人,她从一开始的判断都是正确的。

她居然是有丈夫的人,想必陛下也是知道此事的,只是为何不告诉她?为何不通知他丈夫前来寻人呢?陛下口口声声的要帮助夏雪恢复记忆,但是为何不愿意将真相告诉她呢?陛下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第两百四十四章 他的私心?

翌日一早,齐盈盈就入宫面圣,将昨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独孤启云。

“可曾问出什么来?”独孤启云问道。

“父亲拷问了一夜,那人口紧的很,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实在是扛不住了,就说是因为思慕臣女,想要带臣女私奔,满口胡言!”齐盈盈说道,“他定然受人指使的,而且臣女敢断定,一定是她所为!”

“若是没有证据,朕又能够如何呢?”独孤启云说道,“幸好你没事,朕的皇后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陛下难道就不想追查下去么?难道一点都不想为臣女讨回公道么?”齐盈盈有些委屈的说道,“如果是夏雪被人绑走,你也会如此的云淡风轻么?”

独孤启云微微楞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齐盈盈微微摇头,“是臣女失态了,盈盈该体谅陛下的难处,不该这么不懂事的。没有证据,纵然是陛下也没法子向他们动手的,不过陛下,他们真的会让盈盈成为陛下的皇后吗?煜国的皇后,向来都是出自他们家族的。”

“那么到了朕这里,就该是个例外了。”独孤启云冷冷的说道,“他们若说听话,他们想要什么,朕会给他们什么,但是他们要的东西太大了,朕不想给了,那么朕也会将他们连根拔起!昨夜的事情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现在不得不先忍着,不过朕可以答应你的是,忍不了多久了,这一日迟早会来的!”

“盈盈相信陛下,也会一直一如既往的支持陛下的。”齐盈盈说道,“对了,昨夜应该之所以能够脱险是因为得了一位高人相救,今日臣女也带他来了皇宫,陛下可要见见?”

“高人?既然是救了你,那就是你的恩人,也是真的恩人,朕应该当面想到道谢的,请他进来吧。”独孤启云说道。

小祥子里面去吧外面候着的老者宣了进来。

“草民夏海仰见过陛下。”老者抱拳道。

独孤启云观这老者的气度,就不知道不是普通人,不过这个名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夏前辈不必多礼,你昨晚上救了盈盈,救了朕未来的皇后,立了大功,朕要重重的感谢你,你想要什么只管说,朕都应允。”独孤启云说道。

“听闻陛下带回来了一个失忆的姑娘,草民略懂歧黄之术,可以为那位姑娘医治一番。”夏海仰抱拳说道。

独孤启云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问道:“此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是我告诉他的。”齐盈盈说道,“阿雪失忆的事情请了那么多大夫也无法医治好,不如就让夏前辈试试吧,夏前辈武功出众,说不定真的有法子呢!”

“夏海仰?”独孤启云默念着这个名字,突然想了起来,惊讶道,“你是周朝人?你是唐门门主夏海仰?”

“原来陛下也知道草民?”夏海仰微微一笑,“算了起来陛下与草民的外孙还是朋友呢,草民听他提起过陛下。”

“你外孙是?”

“大周淮南王府顾霆君。”

独孤启云的眸色沉了下来,脸色也变得十分的犹豫不决。

“陛下?”齐盈盈扯了扯他的衣袖,“不妨让夏前辈去看看吧,陛下以为如何?”

“阿雪的伤势还是需要靠自身的调理,就不劳夏前辈费心了。”独孤启云想了想说道。

“陛下。”齐盈盈突然十分严肃的说道,“陛下为何不希望夏前辈见到阿雪?因为阿雪就是苏橘安对不对?阿雪就是夏前辈的外孙媳妇儿!”

“你!”独孤启云一时无语,将脑袋偏到了一边。

“顾三公子与苏橘安新婚不久便相隔两地,陛下难道要为了一己之私,让他们今生不复相见么?若阿雪真的就是苏橘安,难道不应该让她回到自己的故国,与亲人团圆,夫妻团聚么?陛下真的以为能够将她一辈子留在身边么?她迟早会想起来的,到时候她只会怨恨你的!”

“胡说八道,朕什么时候有过私心了?”独孤启云说道,“你知道她在周朝的处境么?她在周朝的敌人是皇后与权倾朝野的轩辕侯,她若是没有记忆就回去了,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而且顾霆君也不能够好好的保护她,不然她也不会受伤了!在她恢复记忆之前,朕将她留在这里因为这里对于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陛下果真没有半点私心?”齐盈盈说道,“是去是留,我觉得还是应该由阿雪自己做主。不管如何,今日夏前辈既然来了这里,还是应该去看看阿雪吧!”

夏海仰说道:“陛下说的也甚是有道理,若橘安真的失忆,回去之后也未必安全,我那外孙子的确做得不对,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陛下对橘安的一番好意,老朽也十分的感激。不过今日既然来了这里一趟,陛下总不能够让老朽白走一趟吧?”

独孤启云摆了摆手,装作无所谓的说道:“起身夏前辈来了更好,早日将那个拖油瓶带走,朕也少操心一些。”

“多谢陛下。”

齐盈盈笑道:“夏前辈,我带你去见阿雪,不,橘安。”

齐盈盈高高兴兴的带着夏海仰来到了临夏宫,却没有见到苏橘安的身影,急忙问道:“夏姑娘人呢?”

“方才华贵人来了,跟夏姑娘说了几句话,之后夏姑娘就跟华贵人走了。”宫女说道。

“去哪儿了?”齐盈盈问道。

“奴婢不知道。”

“还不快去找!”齐盈盈说道,“临夏宫所有人都去找人,就说我有要紧的事情找她,见到她之后让她赶快回来!”

“是。”

临夏宫里面所有的人全部都出去找人了,齐盈盈说道:“夏前辈前坐坐吧,橘安不爱热闹,平日里面也不喜欢出去,想来走不远的,一会儿就回来了。”

等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有一个宫人入内禀报道:“小姐不好了,夏姑娘被侍卫抓起来了!”

“怎么回事?”齐盈盈起身惊讶的问道。

“夏姑娘将华贵人退下了湖中,差点淹死了,孙小姐刚好也在,就命人将夏姑娘给拿下了。夏姑娘不肯就擒,跟侍卫打了起来,随后孙小姐又让黑鹰出动,这是准备要夏姑娘的命啊,小姐你给想想法子吧!”

“孙依依这个疯女人!此事快去告诉陛下!”齐盈盈急忙说道。

“已经去禀报陛下了!”

“我现在就赶过去看看!”齐盈盈说道,“前辈,橘安只怕有危险了!”

齐盈盈与夏海仰立即赶到了后花园,只见着一件宫殿的屋顶之上,苏橘安与留个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斗在一处,瓦砾四下乱飞,这屋子竟然似要被拆了一般。

“夏前辈,这黑影不是普通人,武功十分的高强,橘安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齐盈盈看着天空几人斗在一处的身影着急的说道,“我知道夏前辈是高手,你只管出手就是,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夏海仰面露欣赏之色的看着苏橘安的身影,点头道:“这丫头的身手大有长进,不愧是我看中的继承人!”

“夏前辈?”

“不必担心,他们虽然人多却未必是橘安的对手。”夏海仰说道,“老朽要好好看看这丫头的极限到底在什么地方!”

听他这么说,齐盈盈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随后找到了始作俑者孙依依,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质问道:“你疯了吗?竟敢在此动用黑影,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皇宫么?”

孙依依不屑的看了一眼齐盈盈,笑道:“你还不是皇后呢,这皇后的派头倒是挺强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我只是在提醒你罢了,你知道夏雪的身份么?伤了她,你以为陛下会放过你么?”齐盈盈喝道。

孙依依嘲笑道:“你装什么大度?这姓夏的丫头勾引陛下为她神魂颠倒,想必你现在也是想除掉她想得要命吧?此事有我来动手,既达成了你的心愿,又让你不会牵扯其中,得了便宜还卖乖!再说了,不过是一个野丫头,杀了也就杀了,陛下会为了一个野丫头对我怎么样吗?再说了,这丫头谋害华贵人,难道不该死么?”

“野丫头?”齐盈盈嘲讽的一笑,“没见识的家伙,你看看她的身手,你觉得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野丫头么?你知道陛下将她留什么身边作何用的吗?什么都没有打听清楚就敢贸然动手,孙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蠢货!”

“你!”孙依依气得脸色发红,“你别逼我连你一起教训一番!”

“哼,昨晚上的事情没有得逞,今日又想要找个借口是不是?”齐盈盈笑道,“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孙家!我是未来的皇后,我今日出事,这里所有人都别想独善其身,你试试看,有没有人会让你动手!还有你若是聪明的话,最好让你的人撤走,陛下马上就要过来了,别让他更加的厌恶你!”

“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孙依依喝道,“今日不达目的,我绝不会罢休!”

第两百四十五章 动手杀人?

孙依依一把将齐盈盈推开,冷声喝道:“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你!”齐盈盈冷笑了一声,“你不要后悔!”

只见着屋顶之上苏橘安与数个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激战在一处,本来她不过与他们打成平手,却只见着苏橘安喝了一声,双眸开始泛红,随即她仰天长啸了一声,身边的数人立即被一股强大的气浪震开。

苏橘安摆脱了这几人,之后立即从屋顶之上飞身而下,身形如鬼魅一般,一下子来到了孙依依的面前。

“啊!”孙依依如见到了鬼一般尖叫了起来,“你想干什么?来人!快来人!”

可是孙依依的话还没有喊出去,苏橘安伸手便是掐住了她的脖子,目光一丝丝的寒意透了出来,冷彻心扉。

孙依依的身子慢慢的离开了地面,她被掐住脖子呼吸十分的困难,想要叫喊却什么也叫不出来,只能够用惊恐而绝望的眼神哀求的望着苏橘安。

而众人早已经被眼前苏橘安的架势吓得呆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周围的黑甲人也不敢靠近,怕苏橘安的动作更加的激烈。

“住手!”一道大声的喝声传来,“橘安,不要冲动!”

只见着独孤启云疾步朝着这边过来,他面色发白,急忙上前想要救下孙依依,但是在碰到苏橘安的时候,就被一股真气给弹开了,急速的后退了几步。

“橘安,你把人放了,有朕在,没人敢伤害你的!”独孤启云急忙说道。

齐盈盈的面色也十分的焦急,急忙几步走到了夏海仰的面前,着急的说道:“前辈你就别在欣赏了,这女子的身份尊贵,今日若是橘安真的把人给杀了,只怕她在煜国都要被追杀了!你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夏海仰的眸子微微一沉,也不知道此处是别人的地盘,不要太过分了,他脚步一点,飞身来到了苏橘安的身后,双手运足了内力,与她交起手来。

苏橘安双眸泛着充满杀气的猩红色,早已经失去了理智,眼下见到有人与自己动手,自然是将孙依依丢到了一边,与他打了起来。

“好家伙,才两个多月没见,你的内力怎么提升的如此之快?”夏海仰边打边感慨道,“你这丫头到底有什么奇遇?”不敢再小瞧了这丫头,认真的同她交手过招。

孙依依摔倒了在了地上,几个侍女立即跑过来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孙依依打了最近的两人一巴掌,边咳嗽边骂道:“没用的东西,没有看到我方才差点被掐死了么?”

她咬了咬唇,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独孤启云的身边,指着苏橘安骂道:“陛下,方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那个贱人要杀我,你一定要杀了她,替我报仇!不然此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别吵!”独孤启云关切的看着前面的动静,“不想死的话,自己滚回去!”

“陛下,你!”孙依依气愤不已,“都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她?”

“她若是真的想要杀你,你的脖子早就断了,现在还有说话的机会?”独孤启云冷声道,“既然还能够站着说话,你就应该感谢她的不杀之恩!”

“我也不指望你给我做主,反正这贱人只要还在煜国一日,我就不会让她好过的!”孙依依冷傲的说道,“在煜国,得罪了我,我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独孤启云厌烦的将孙依依看了一眼,随后专心的看着苏橘安,她的状态似乎越来越不对了。

苏橘安的内力虽强,但是她现在还没发自纯熟的运用,面对夏海仰这样的高手,开始还能够随心所以的应对,渐渐的便是觉得吃力,又过了十来招,她体内的真气大乱,与夏海仰对了一招之后,吐了口血水,随即晕了过去。

“丫头!”夏海仰随即飞身过去,将她扶住,“丫头,撑住啊!”

“橘安!”独孤启云心疼的唤了一声,“橘安,你怎么样了?”

孙依依却是大喜,立即指挥周围的人,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个贱人拿下,五马分尸!”

“谁敢!”独孤启云怒喝道,“孙依依,不要挑战真的忍耐极限!”

孙依依跺了跺脚:“方才众目睽睽之下,她差点杀了我,陛下也是亲眼所见!都这个时候,陛下还要护着她,难道真的被这个贱人迷得神魂颠倒了?”

“若不是你让黑鹰围攻橘安,她又怎么会对你动手?”齐盈盈说道,“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怪我?那个贱人谋害华贵人,我不过是要为华贵人讨回公道,谁知道那贱人竟然敢反抗,我这才让黑鹰出动的,我做错什么了?”孙依依冷声道,“你们当真要维护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此事朕自有定夺。”独孤启云上前一把将苏橘安抱了起来,“趁着朕还能够好好儿说话,你先回去,此事朕自会给你个交代的!”

“好!”孙依依冷笑道,“我看陛下如何交代?反正只要她还在煜国,就绝对逃不了!那我就等着陛下的交代了!我们走!”

孙依依说着,随后带着自己的人先行离去了。

齐盈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到了如今这一步,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苏橘安的身体,她上前了几步,问道:“橘安怎么样了?”

夏海仰为苏橘安把了脉,说道:“不大碍事,不过方才调用了大规模的真气,筋脉有些受不住罢了,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那就好。”齐盈盈说道,“陛下,先将橘安送回去吧,毕竟这里的事情还需要处理一下。”

“嗯。”

独孤启云将苏橘安抱回了临夏宫,却不愿现在离开,齐盈盈劝道:“陛下,此事有夏前辈在,不会让橘安出事的,陛下现在应该将孙依依的事情处理好,不然以她的脾气,定然会闹得满城风雨,最后只会对橘安不利,到时候她想要离开煜国就困难了,搞不好此事还会叫周朝的皇后与轩辕侯知晓,到时候橘安的处境就更加的危险了。”

“你说得对,朕还得替她将那边的事情摆平。”独孤启云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难道还真的是上辈子欠了她的不成?盈盈,你跟朕来一趟!”

“是!”

独孤启云带着齐盈盈离开,夏海仰细细的为苏橘安把脉,想要知道她为何会失忆,摸着胡子叹道:“还是你这丫头福大命大,受了那么严重的内伤居然还能够抱住一条命,仅仅只是失忆而已,唤做别人纵然能够保命,不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是下不了床的,你却能够活蹦乱跳的!不过你这体内的内力来自于何人呢?寒冰掌,莫非是洪四那老家伙对你动手的?”

虽然苏橘安失忆,但是却身子却没有什么大问题,夏海仰也就放心下来了,此事得尽快通知霆君,让他来这里接人,不然这煜国皇帝可就要舍不得放人了!

他摸了一下苏橘安身上的那块玉佩:“要么怎么说咱们爷孙两有缘分呢,若是没有这块玉佩,我只怕也不知道你在这里。不过现在好了,霆君总算是不用以泪洗面自责度日了。”

独孤启云来到了御花园内,将方才在这里的人全部叫过来提审。

“你们真的看到夏姑娘将华贵人推到了水中?”独孤启云冷声问道。

“奴婢亲眼所见。”回话的是华贵人的侍女,“贵人与夏姑娘争辩了几句,夏姑娘突然恼羞成怒,对华贵人动起手来!”

“夏姑娘是怎么动手的?你们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一个细节都不要错过了!”齐盈盈说道,“将方才言之凿凿的说看到夏姑娘动手的人全部都单独审问,你们当真若是有一人说的不一样,你们知道后果的,欺君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其他的人低着头不敢说话,叫侍卫带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女突然冲了出来,说道:“启禀陛下,齐小姐,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事发的时候,奴婢正在干活儿,只听到了落水声,抬头去看的时候,就看到了华贵人落到了水中,别的人都在说是夏姑娘推人入水的!”

“你们怎么说?”齐盈盈问道。

又有几人说起没有亲眼看到是夏姑娘推华贵人入水的。

齐盈盈点了点头,目光一扫停在了最后几人的身上:“你们几个都是华贵人的人,也就说只有你们几个看得清楚是吧?把她们带下去单独审问!”

没一会儿的功夫,侍卫将几人的供词交给了齐盈盈,她看了一眼,说道:“你们果然是看得真真切切呢,这说法儿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过你们犯了一个错误,方才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夏姑娘的武艺高强,若是她真的想要杀人的话,怎么可能如同一般的女子将人推入水?何况还是这背后偷袭?她又这个必要么?还有一件事情,孙小姐未免也来得太凑巧了吧?”

第两百四十六章 我有丈夫?

“奴婢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谎言,请陛下明察!”宫女急忙叩首说道。

独孤启云一直没有说话,一只手轻轻的在椅子上面点着,淡淡的说道:“急什么,你们主子不是没死么,等她醒了再听听她怎么说的。不过朕还有一个疑惑,夏姑娘想要杀得人话,凭你们几个也能够从她手下将人救起来?方才她掐住了孙依依脖子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可是吓得傻了!”

“你们别解释,朕不想听。”独孤启云挥了挥手说道,“方才夏姑娘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之下,尚且没有杀死孙依依,她在神志清楚的时候,怎么可能想要杀害华贵人呢?你们应该了解朕,朕最恨有人欺骗朕了,你们若是说谎了,你们应该知道后果的。”

独孤启云说话的语气很淡,甚至都没有看她们一眼,但是就是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叫人每个毛孔都害怕起来。

侍女们瑟瑟发抖的伏在地上,不敢多言,也不敢抬眸看他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宫人前来禀报,华贵人醒了过去。

“既然醒了,那朕就过去看看她吧。”独孤启云起身说道。

他起身离开,齐盈盈看着下跪的几个侍女说道:“你们可要想清楚,若是你们方才的回答跟你们主子不一样,你们知道你们的结局的。在陛下回来之前,你们还有最后的机会。”

独孤启云冷着脸来到了华贵人的寝殿,走到了床边,淡淡的说道:“醒了?”

华贵人见着他,双眼里面蓄起泪水,哭道:“陛下,臣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独孤启云坐在床边,将她的泪水擦了一下,说道:“怎么会呢,你现在不是还好好儿的么?”

“陛下是夏雪将臣妾推下水的,差点让臣妾见不到陛下了,这一次陛下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华贵人楚楚可怜的说道,“在皇宫之中她尚且敢杀我,若是陛下还是纵容她,日后臣妾只怕没有活路了!”

“孙依依来得很及时。”独孤启云淡淡的说道,“何须朕来动手?”

“陛下的意思是?”

“这不是你们原来的计划么?你还问朕做什么?”独孤启云淡淡的说道。

“陛下!”华贵人的脸色急忙变了一下,“臣妾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什么计划?臣妾全然不知啊!”

“你不顾朕之前的警告,故意将夏姑娘约到后花园,随后自己落水,这时候孙依依正好经过,打着为你讨回公道的名义,名正言顺的将夏姑娘处死,对吗?”独孤启云淡淡的说道。

“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华贵人急忙否认道。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出身孙家么?”独孤启云冷笑道,“当初你救了朕,虽然是带着目的的,但是救了就是救了,你若是听话,朕会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只可惜朕纵然封你为妃,你依然效忠于孙家,为了除去夏雪更是不喜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你们太蠢了,太着急动手了!”

“陛下!”华贵人的脸色全白了,“臣妾……臣妾从来没有想过伤害陛下!”

“华贵人,你让朕很失望。”独孤启云冷声道,“朕不会杀你的,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反省一下,对于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选择孙家,朕立即将你送回去就是!”

“不是的,陛下!”华贵人哭道,“自从跟了陛下,臣妾的心就是陛下的人,陛下对于臣妾来说,是最重要的人!可是臣妾是被孙家养大的,没有孙家臣妾早就饿死了,也不会有今天,所以孙家的恩,臣妾不得不报!可是臣妾发誓,臣妾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陛下你啊,从来没有!”

“朕相信。”独孤启云冷冷的说道,“不过朕容忍不了欺瞒背叛朕的女人,日后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不要再出去了!你不再有利用价值了,想必孙家也不会再来找你了!”

“陛下!陛下!”华贵人从床上摔了下去,急忙朝着独孤启云的背影爬去,“陛下,你不要抛弃臣妾,臣妾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

可惜她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独孤启云离开,门被关上,他的背影也彻底的消失了。

来到了院子里面,齐盈盈上前几步说道:“陛下,她们已经招供了,此事乃是孙依依与华贵人合谋要害阿雪,华贵人故意落水,非阿雪推她。”

“朕知道了。”独孤启云说道,“你派人将此事告诉孙依依一声,看她还准备怎么闹下去!”

“是。”齐盈盈说道,不过心中却还是隐隐觉得担忧,孙依依不会轻易罢手的,最关键的还是她,她会出手吗?这一次的事情会是*吗?难道需要对孙家提前动手吗?

夜色四起的时候,苏橘安才醒了过来,身上只觉得一阵阵刺疼袭来,叫她痛苦的皱眉。

烟儿一直在一旁伺候着,见她苏醒,急忙上前扶她坐了起来,关切的问道:“姑娘现在感觉如何?”

“我没事。”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外面有一人一直在等着姑娘醒过来呢?姑娘可要见他?”烟儿问道。

“等着我醒来?”苏橘安疑惑的问道,“请他进来吧。”

只见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入内,苏橘安顿时记起下去的时候,他就是下午与自己交手的人,为什么他看上去有些熟悉,难道自己之前认识他么?

“我们是不是认识?”苏橘安问道。

“何止认识!”夏海仰笑道,“你还是我的外孙媳妇儿,我亲自选择的继承人呢!”

“你的外孙媳妇儿?”苏橘安蹙眉,“我有丈夫么?他是谁?”

“你当然有丈夫!”夏海仰说道,“你的丈夫叫做顾霆君,你们很恩爱,只可惜你们成婚没有多久,你就失踪了,你丈夫想必找你找得都快要发疯了!不过你放心,我以后飞鸽传书,他收到消息之后,会立即赶到这里接你的!”

“顾霆君……”苏橘安默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十分的亲切,“他要来接我么?那我是谁?”

“你叫苏橘安,是大周齐候的五小姐,不过你的父亲在不久前过世了,你还是紫薇宫的天女,淮南王府的儿媳妇儿!”夏海仰说道,“不跟你说多了,等你恢复记忆了,自然就想起来了。”

“我的父亲去世了吗?”苏橘安心里面觉得隐隐发痛,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呢?”

“你也别着急,你是内力紊乱导致了失忆,只要将你的内力疏通之后,你不仅武功大增,记忆也会恢复的。”夏海仰说道,“只不过此事得你师父出马才行了。”

“我师父?”

“你师父就是紫薇宫掌门宫佑。”

“宫佑是我的师父!”苏橘安觉得有些惊讶,“大师也曾说起过,只有宫佑真人能够帮我。不过到底是谁将我打伤的呢?为什么要伤我呢?”

“前因后果我并不是很清楚。”夏海仰说道,“等你丈夫到了之后,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的!”

“好。”苏橘安点头应着,心中隐隐期待着自己的丈夫能够早日来这里,顾霆君,我的丈夫,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时候齐盈盈入内,瞧着苏橘安醒来,上前几步说道:“你总算是醒了,你也不必担心了,事情都解决了!”

“什么事情?”苏橘安不解,“华贵人落水的事情?还有……还有那个孙小姐?我没有推华贵人落水!”

“我们当然知道你没有推华贵人落水,她都招了,是她准备跟孙依依合谋害你呢!不过你也不是好惹得,孙依依差点被你给掐死了!”齐盈盈笑道,“不过不要担心,这事儿错在她,她不敢闹下去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害我?”苏橘安不解的问道。

“她们要害你,是她们心黑,你有没有做错,何必知道原因呢?”齐盈盈笑道,“对了,我真的没有想到夏前辈居然是你的外公,昨晚上他救了我一命呢!就凭着这份恩情,我也一定会帮你回去跟你的丈夫团聚的。”

“多谢。”

“对了,你的身子可还好?”齐盈盈又问道,“下午的时候你可是吐了血。”

苏橘安动了动肩膀手臂,说道:“身上有些疼,不过现在好多了,没事了。”

“那就好,你好好的休息。”齐盈盈说道,“夏前辈需要在临夏宫住上几日么?如今橘安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今日的时候只怕孙家会有所报复,夏前辈还是在临夏宫小住几日,护一下橘安周全吧!”

“我既然找到了她,自然是要将她完完整整的交给霆君那小子的手上的。”夏海仰说道,“我虽然不喜欢这宫廷,不过也只有暂且在这里住上几日了。”

“那好,此事我来安排。”齐盈盈说道。

独孤启云站在门口未曾入内,看了苏橘安一眼之后,转身离去。他不知道见了她之后该对她说什么,她知道了顾霆君的存在,只怕虽然没有恢复记忆,心里面却还是牵挂起那个男人了吧?

他原以为只要再多花些时间,总归是能够握住她的心的,现在看来还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融化她如冰一般坚固的内心。

也罢,从那一日在秦城放她走开始,他们之间就断了缘分了。

第两百四十七章 另扶新君

“你看看我的脖子,我都差点被那个贱人掐死了,你都无动于衷么?我不管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孙依依指着自己脖子上面的淤青边哭边说道。

“你跟华贵人里应外合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你有错在先,若是陛下要追究,你自己该怎么解释?”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子淡淡的说道,“此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谁让你那么蠢,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会办砸了!”

“姑姑你也别那么说我,就算是姑姑你亲自出手,也有预料不到的状况。”孙依依不服气的说道,“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但是我也没有想到夏雪那个贱人的武功居然那么高,连黑影都奈何她不得!”

“说起来也十分的奇怪。”女子微微眯了眯眼,“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不过是独孤启云一时贪新鲜罢了,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独孤启云带回来这么一位高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姑姑,我也觉得那个贱人不一般,所以你也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不理会吧,如果是姑姑出手的话,那个贱人定然活不下去的!”孙依依说道,“还有齐盈盈那个小贱人你们准备怎么处理,当初你们可是答应过我的,皇后之位是属于孙家的女子的!”

“皇后之位的确应该是属于孙家的女子,可是咱们孙家却不止你一个女子,你们愚钝,做了皇后只怕还会给咱们孙家添上不少的乱子。”女子冷声说道。

“姑姑你找什么呢!我是咱们孙家唯一的嫡出,这个皇后之位不是我是谁的!”孙依依挽住女子的胳膊,“我不管,姑姑,我就要当皇后,你帮帮我好不好!”

女子眼睛微微一眯,冷笑着问道:“为了当几天的皇后,下半辈子当个寡妇也不惜?”

“姑姑,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打算?”孙依依惊讶的捂住嘴巴。

“之前暂时归属于独孤启云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们孙家一直都在支持大皇子,大皇子死了,独孤启云虽然暂时还奈何不了咱们孙家,但是却不代表他没有这个心。”女子冷声说道,“不过只要咱们孙家能够再出一位皇后,独孤启云能够放下过去的偏见与我们合作,我们会继续支持他这个皇帝的,可惜他不识好歹,拒绝了我们的好意,想要扶植齐家来对付我们,可他也不看看,齐家不过是近些年才冒头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咱们孙家的对手!”

顿了顿女子继续说道:“现在也已经没有这个必要再继续拉拢他了,大皇子唯一的骨血已经被找到了,再联合大皇子在南边的一些残部,扶持新帝登基,我们孙家也有这个实力!”

孙依依咽了口唾沫,想了想说道:“大皇子的儿子今年才五岁,若是扶植他登基,那我岂不是当不成皇后了?”

“傻孩子,当皇后有什么好的。”女子淡淡的笑了笑,“当初我也有成为皇后的机会,不过我还是将这个机会让给了姐姐,她顺利当上皇后,生下来大皇子,可是当了皇后又如何?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一堆争风吃醋的女人,还必须得时时刻刻守着规矩,成为众人的楷模,半点差错都不能够有。她本就是不爱拘束的人,直到死了才能够解脱!”

“可是……只有当了皇后,我才能够拥有地位跟权势!”孙依依咬了咬嘴唇说道。

“皇后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权势跟地位也并非只能够当皇后才能够拥有。”女子浅笑道,“当你可以拥有皇后一样的权势跟地位,但是却可以得到比皇后多得多的自由,你还会选择去禁锢自己吗?”

“我听不懂这些!你不说了!”孙依依烦躁的说道,“这件事情先不提了,总而言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杀了临夏宫的那个贱人,为我报仇!”

这时候外面的侍卫禀报道:“启禀圣女,有客人求见!”

“客人?”女子抬眉,“什么人?”

“他穿着一身黑袍,看不清楚面容,说是从周抽来的,是圣女的老朋友了。”侍卫说道。

“是他!”女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请他进来吧。”

“是!”

“姑姑,是谁啊,这么神秘?”孙依依好奇的问道。

“不关你的事情,你回自己房间去吧。”女子冷声说道。

“哼,你不说,我还不想知道了呢!回去就回去!”孙依依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不过她却是并未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外面偷看,想知道姑姑这位神秘的朋友到底是谁。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侍卫带着一个全身都被罩在黑袍之中的人,看不清面容,辨不出男女,只觉得他身上笼罩着一层阴影一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寒彻心扉的阴冷。

只见着那人的身形顿了顿,随后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孙依依虽然未曾与对方对视,但是却感觉自己此刻如同被一条毒蛇缠上了一般,遍体生凉,浑身都感到极其的不舒服。

她生在煜国最有权势的家族,很少有人能够给她如此的压迫感,这个人到底是谁?

孙依依没敢再继续留下,快步离开,既然姑姑不肯为自己讨回公道,那么她就去找父亲!

临夏宫内。

夏海仰在为苏橘安运功疗伤之后调整了一下内力,吐了一口气,问道:“感觉如何?”

“身上暖呼呼的,比晒了太阳还要舒服。”苏橘安说道,“谢谢你,外公。”

“等霆君那小子来了之后,咱们一起去一趟唐门,让你正式接手唐门。”夏海仰说道,“不过我这心里面有些担忧。”

“担忧什么?”

“你体内的内力,这么强大的内力,到底是什么人传输给你的,难道是他?不过我也有二十年的时间没有听说器他的下落了。”夏海仰说道,“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此事就更加的复杂了。”

“外公指的是疯道人?”苏橘安问道。

“你想起来了?”夏海仰问道。

“没有。”苏橘安轻轻的摇头,“之前去华严寺,一位方丈告诉我的。为什么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呢?”

“疯道人是许多人都在找的人,他身上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如果你跟他与牵扯,这个秘密或许会让你陷入危险当中。”夏海仰想了想说道。

苏橘安却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所谓债多不压身,我反正已经成为了皇后与轩辕侯的敌人,他们应该是很厉害的人吧?还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要杀我么?我还会更加的危险么?”

“你说的也有道理,反正即便这个秘密走漏了,要对付你的还是他们!”夏海仰笑道,“不管了,你既然大难不死,必然是有后福的!”

“可是,霆君要什么时候才来呢?”苏橘安一只手托着下巴说道,“我好像早点见到他啊!”

“没有想到你也有笑得这么温柔的时候啊!”一道揶揄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我还以为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呢!”

苏橘安抬眸,只见着独孤启云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她眉头微蹙,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怎么不想见到朕?你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觉得朕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不想理会了?”独孤启云边走边说道,他坐下之后见苏橘安没有大话,又问道,“你没什么想要问我的么?”

“问什么?”苏橘安不解。

“问问朕为何要瞒着你,不将你的身份告诉你啊?”独孤启云说道。

“你不是已经解释过了么?”苏橘安微微一笑,“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说过我们是朋友,你帮过我,我会永远记得的。”

“稀罕!”独孤启云白了她一眼,讽刺的说道。

“你肩膀上有道疤对吧?”独孤启云沉默了一下说道。

“你!”苏橘安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难道你……”

夏海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面,喝道:“你小子居然敢偷看我外孙媳妇儿!”

独孤启云淡淡的看了一眼两人,不咸不淡的说道:“因为那道伤是我弄的,不过你也没有吃亏,我这里也被你捅了一刀。”

他点了点自己的肩膀,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说实话咱们两人之前没什么交情,见面就是打架,还互相捅过对方,朕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不过朕既然帮了你,那么你就不要让朕白白的帮了你,你得好好儿的活下去才行啊!”

“嗯。”苏橘安坚定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儿的活下去的。之前以为自己是没有根的,现在我知道我有丈夫,我还有许多的亲人,所以我一定能够好好儿的活下去的。”

这时候小祥子前来禀道:“陛下,两位御史大夫求见。”

“让他们去御书房等着吧。”独孤启云淡淡的说道,“朕还有事,先走了。”

独孤启云随后来到了御书房内,两位御史大夫将自己的奏章递上,他快速的看了一下,眉头一蹙,冷声问道:“你们的意思是,夏雪是周朝潜入的奸细?”

第两百四十八章 她还活着!

“此女来历不明,臣等多方查探,此女实在是形迹可疑,且有证据显示此女就是周朝潜入煜国的细作,请陛下准许将此女交给刑部拷问。”御使大夫说道。

“她是朕带回宫的,你们的意思是朕识人不明?”独孤启云冷声问道。

“臣不敢,此女心机颇深,以失忆为借口,装疯卖傻,欺骗陛下。还请陛下明察秋毫,早日认清楚此女的真面目。”

“呵呵!”独孤启云冷笑起来,“以你们的意思,朕是识人不明的昏君啰?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她的确是周朝人,朕再周朝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她了,不过她受伤失忆也是事实,朕看在朋友的份上,才带她入宫治疗伤势的。”

他起身,将两位御史看了一眼,冷笑道:“她入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何知道今日你们才查到她所为奸细的事情?朕也想要看看,你们的证据到底是些什么!不过让朕没有想到的是,朕十分信任的两位御史大夫,居然是孙家的人,你们让朕很是失望啊!”

“陛下,臣冤枉!”两人急忙跪下,“臣是煜国的臣子,臣只效忠于陛下,臣只是秉公办案而已,请陛下明鉴。”

“这话若是你们在之前说,朕还会相信,现在嘛……”独孤启云轻轻的笑了笑,“朕登基不过数月而已,根基不深,你们有所选择也是正常的事情,不过这一旦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希望你们两人将来不要有后悔的时候。历朝历代,都有结党之事,你们没有违法犯罪,朕也不能够随随便便的处置了你们,你们起来吧,以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朕的眼睛会盯着你们,你们小心一些就是了!还有回去告诉孙行远一声,有时候做事不需要那么着急的,而且朕也不是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的人!”

“臣告退!”两人御史大夫吓得连都白了,急忙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

独孤启云将桌子上面的砚台狠狠的扔到了地上,冷冷的笑了起来:“这么些年了,孙家没有出什么人才,早已经过了鼎盛时日,不然以当年的人才济济,权势熏天,朕又岂会铤而走险?不过总有人认不清现实,将过去的辉煌当成现在的资本,想玩儿是么?朕奉陪到底!”

这时候秦阳义在外求见,有事禀报,独孤启云收敛了一下神情,让他入内觐见。

“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连你也有如此着急的时候?”独孤启云调侃道,“说来听听,朕会不会被吓到?”

“漏网的小鱼被找到了。”秦阳义说道,“只怕孙家该蠢蠢欲动了,南边儿也不太平了。”

“还真的被他们找到了!”独孤启云笑了笑,“他们的手脚还挺快的,不过找到了又能够如何呢!这天下仍旧会是朕的天下,孙家?都是煜国的天下靠着孙家支撑着,朕倒是想要看看,这跟柱子垮了,朕的天下是不是就颠覆了!”

独孤启云下手狠辣,当初栽赃大皇子弑君之后,立即以平叛为由,诛杀了大皇子满门,只是却又一人逃走了。逃走的那孩子的生母本是青楼女子,因为出身不好,一直被大皇子当做外室养在外面,无人知道,事情发生之后,那孩子便被大皇子的一位忠心耿耿手下带走了。逃走的是一条小鱼儿,可是这条小鱼儿若是到了有心人的手上,却也足够泛起一片惊涛骇浪。

大周,淮南王府。

顾霆君正在跟长孙启讨论近来朝中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一只飞鸽突然飞了进来。

“外公?”顾霆君认得这只鸽子,急忙将各自腿上面绑着的信件取了下来,展开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十分的简单,却是让他狂喜不已。

“怎么了这是?”长孙启好奇的问道,“有什么好事能够让你高兴地疯了?”

顾霆君立即按住了长孙启的双肩,眉目之中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与欣慰,还有失而复得的感恩,他双眼泛红,几乎兴奋的落下泪来,急忙说道:“长孙,你知道吗?橘安还活着,她还活着!”

“什么?”长孙启也抑制不住的高兴起来,“你方才说什么,橘安还活着?当真?”

“是真的!”顾霆君说道,“方才外公飞鸽传书,他找到了橘安,橘安现在就在煜国!”

“天啊!”长孙启不敢置信,“没有想到真的……真的找到橘安了!”

不过他比顾霆君先冷静下来,急忙说道:“你先别激动了,此事你我知道就好了,先不忙泄露出去,免得被皇后他们知道,又采取什么行动!”

“你说得对,再不能够完全保证橘安安全的情况之下,此事的确还需要保密。”顾霆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我得尽快去一趟煜国,将橘安接回来。”

“你贸然去煜国会引起怀疑的,须得找一个借口。”长孙启说道,“那煜国皇帝不是马上就要大婚了么?你去求陛下,让你作为使臣去煜国,如此一来,不会引人怀疑,还可以尽快赶去煜国!”

“如此甚好,我现在就入宫面见陛下。”顾霆君说着,便是急忙夺门而出。

长孙启也是真心为好兄弟感到高兴,总算是见到他活过来的模样了,这段时间都没有发生什么好事,眼下总算是有一件顺心的时期发生了,希望这小子能够顺顺利利的将橘安找回来吧!

顾霆君急急忙忙的入宫,将橘安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周帝。

周帝也是双眼泛红,惊喜而欣慰的说道:“橘安还活着?朕的女儿还活着?顾霆君,你立马去煜国,将朕的女儿找回来!”

“臣入宫也是为了此事。”顾霆君说道,“请陛下让臣作为恭贺煜国皇帝新婚的使臣!”

虽然苏橘安还活着的事情不能够让皇后等人知晓,但是却也没有瞒着为她失踪之事而着急得茶饭不思的人。

这个消息,自然要首先通知紫薇宫与齐侯府。

“章海逸,章海逸!”悠然郡主急急忙忙的朝着章海逸跑了过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章海逸微微挑眉笑问道。

悠然郡主神秘兮兮的靠近章海逸,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师父找到了!”

章海逸自然是比她更早知道这个消息的,不想扫她的兴,兴奋的说道:“真的?”

“嗯!真的!真的!”悠然郡主高兴的说道,“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来告诉你了!我知道你也跟我一样担心着师父的安危呢!你现在也可以放心了!”

章海逸拍了拍悠然郡主的脑袋,笑道:“嗯,我也放心了,不过你下一次可不能够这样没大没小的了,知道吗?”

“别在我面前装深沉!”悠然郡主皱了皱鼻子,“几天没抽你了,你是不是觉得皮痒了?”

章海逸笑道:“自从橘安失踪之后,就没有见你笑得这么开心过了。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还是多笑笑,你看看你笑起来多可爱啊!”

“说什么呢!”悠然郡主害羞的理着自己的肩膀上面的一缕秀发,“不跟你说话了!总而言之,我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霆君哥哥去接师父回来了,真希望能够早点见到师父呢!”

“我早就跟你说说过,橘安会没事的。”章海逸朗声笑道,“等她回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接她吧!”

“嗯!”

章海逸入了房内,笑道:“师兄你早就知道橘安没事的消息吧?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会收橘安为徒,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有些事情或许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她有她的使命,我这几日也在夜观天象,我的道行不如师兄你,你看的比我远得多,你是在她的身上赌了一把么?”

“既然是命中注定,又谈何赌字?”宫佑淡淡的说道。

“看来师兄是成竹在胸了。”章海逸笑道,“不过传来的消息也说橘安似乎失忆了。”

“纵然失忆她还是她,就算是失忆不代表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她总会想起来的。”宫佑淡淡的说道,随后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一抹担忧来,“她现在在煜国,而煜国,也将迎来一阵大乱……”

“顾霆君不是准备去煜国将橘安接回来么?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章海逸抱着手臂说道,“谁能够想到橘安会在煜国皇宫呢!当初独孤启云那家伙可可是差点将橘安带走了,这万事万物,总归是摆脱不了一个缘分吧!”

宫佑抬眸看了章海逸一眼,说道:“本座近来夜观天象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章海逸好奇的问道。

“你红鸾星动。”宫佑淡淡的说道。

“红……红鸾星动?什么红鸾星动?”章海逸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我对师兄你可是忠心耿耿的,你可不要乱说话。”

宫佑不再说话,只是如老母亲一般欣慰的看着章海逸。

“你什么眼神啊你!太恶心了,我先走了!”章海逸急急忙忙的离开,刚出门,就见着悠然郡主正在练剑,他看着她的背影呆了一下。

随后急忙甩了甩脑子,搞什么,她可是自己的师侄女儿,不能够乱了辈分!d

第两百四十九章 鬼神之事

七月半,中元节。传闻这一日百鬼出没,或与家人团聚,或作恶丛生。

煜国一贯敬鬼神,鬼节这一日自然是十分隆重。

与紫薇宫敬天命一般,这煜国孙家可以通鬼神,而现任圣女孙萍影则是历代圣女当中灵力最强盛的,据说在这一次她将与鬼王沟通,将善良的鬼混放出来与家人相聚,恶鬼则是要拘在地狱,不得为祸人间。

这仪式在魑魅台上举行,只见着孙萍影穿着一身鲜红的长衫,款款走上七七四十九级黑玉阶梯之上,面容肃穆,目光平静而睿智。红色与黑色,现在暮色之中,仍旧是如此的夺目。

她站在了阶梯的最高处,转过身,锋利的目光扫了一眼下方,随后说道:“请圣血。”

所谓圣血,就是当今天子的鲜血。

只见着一个穿着黑衣人带着百鬼面具的人将一个托盘递到了独孤启云的面前,托盘之上是一碗清水,以及一把匕首。

独孤启云拿起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让血滴入了清水中,那黑衣男子随后将清水端上了孙萍影的面前。孙萍影接过,一口饮尽,随后端坐于一个黑色的蒲团之上,嘴里面念念有词,静待鬼王的降临。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平静的现场顿时掀起了一场狂风,叫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时候现场之人,包括皇帝在内都要拜倒在地。

苏橘安被齐盈盈拉了一把,也缓缓的跪下,她不信鬼神之说,不过是入乡随俗罢了。这是她第一次经历鬼节,心中虽好奇,到底不想钻入人群当中,不过被齐盈盈拉了过来,感受这煜国与春节更为隆重的祭日。

她抬眸看着祭台之上的红衣,只觉得这一幕颇为熟悉,自己仿佛什么时候经历过一般。

这世上果真有鬼神么?

那风吹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现场又恢复了平静。这时候蒲团之上的孙萍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眸子看上去格外的黑,似见不到底的黑洞一般,她缓缓的抬起手,指着苏橘安说道:“看来,我们这里混入了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东西。”

“你指的是我么?”苏橘安缓缓起身问道,“为什么我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因为你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孙萍影浅浅一笑,“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你有你自己该走的路,便不该出现在这个阳间。”

“你的意思是,我本来该是一个死人么?”苏橘安微微蹙眉。

“你的灵魂不该出现在这里,你的出现会乱了这世道纲常,你应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孙萍影淡淡的说道,“来人,架上火架,将这妖女绑上去,烧死。”

“慢着!”独孤启云起身,冷声说道,“夏姑娘是朕的朋友,朕看看谁敢放肆!”

孙萍影缓缓笑道:“如果这是鬼王的意思呢?”

“是鬼王的意思还是圣女的意思,只怕只有圣女自己知道。”独孤启云朗声说道,“再说了,纵然是鬼王的意思又如何?他是鬼王,他管鬼魂,朕乃是人皇,这活人的生杀大权由朕定夺。夏姑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大家有目共睹,说她是鬼,不过是一派胡言!”

“陛下可知道你此番言论乃是大不敬,就不怕天降灾祸给煜国么?”圣女冷声问道。

“陛下!”大臣劝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杀夏姑娘一人,可平息鬼王的怒气,如何不可?若陛下今日一意孤行,他日生出祸患,陛下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朕是天子,朕的话就是天意。”独孤启云盛气凌人的说道,“再说了,这鬼王是否真有此意,乃是圣女一人说了算,若圣女今日说朕也是不人不鬼,是不是你们也要将朕烧死?”

“臣等不敢!”

“煜国敬鬼神,乃是为了让死者安息,生者安心,若鬼可以干涉人间的生死,这才是乱了纲常。”独孤启云朗声道,“圣女方才也说了,人有人道,鬼有鬼途,该各不相干的。”

“陛下!”孙萍影阴深深的喊了一声,“煜国立国数百年,未曾有一位天子敢对鬼王不敬,故而煜国才能够国祚绵延。陛下年轻气盛,想要驾驭世间万物,臣可以理解,但是不可失了对天地万物的敬畏之心,陛下还是快快反省,向鬼王认错吧。”

“依圣女的意思,朕今日若是不认错,便有亡国之祸?”独孤启云冷笑道。

“陛下若是一意孤行,不是给煜国百姓招来祸患,就是给自己招来灾难。”孙萍影说道,“该说的臣都已经说了,希望陛下三思后行。”

“朕记得一个传说,恶鬼之首阿修罗曾经也为守护一方的鬼神,有一次他生出了要尝童男女的念头,百姓唯命是从,献上了童男女,后来阿修罗的贪念一发不可收拾,每一年祭日都要五百童男童女,不然就要给这一方百姓带来灾祸,后面的故事大家也知道,朕也就不多说了。”独孤启云说道,“我们虽然敬鬼神,但是对于鬼神的话,也要有分辨能力,是善则从之,是恶则劝之,不然便是将鬼神推向欲望的深渊,也是害了我们自己!鬼王若保护煜国,我们人人敬之,若干涉人间生死,不从又如何?圣女既然与鬼王沟通,更应该劝诫!”

顿了顿,独孤启云又道:“鬼王保护煜国百姓数百年,朕不相信鬼王会有如此要求,朕怀疑这是圣女在公报私仇!”

“陛下,臣心怀煜国的江山社稷,今日所言的一切都是传达鬼王的意思,苍天可鉴,陛下此言实在是叫人寒心。”圣女冷着脸说道,“若陛下不信任臣,只管罢免了臣圣女之位,换一个陛下更为信任的人!不过臣还是要斗胆说一句,陛下今日的言行,让鬼王很不高兴。”

“朕为天子,以人间之法,若是护不了百姓朋友,谈何护着江山社稷?”独孤启云半步不让,“圣女也需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既然陛下一意孤行,臣也十分无奈,鬼王已回,这仪式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诸位散了吧。”孙萍影起身淡淡的说道,随后面无表情的走了下去。

下方之人,除了苏橘安与独孤启云两人,都跪着,这祭日搞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还有人大臣劝道:“陛下,眼下只有杀了夏姑娘才能够平息鬼王怒火,请陛下杀了夏姑娘将圣女请回来,让仪式在继续下去。”

“这鬼王都回去了,杀了夏姑娘给谁看呢!”独孤启云冷笑道,“难道朕方才说的还不够清楚么?人间之法乃是祖宗定下的,百姓未犯死罪而诛之,就是最祖宗不敬!夏姑娘不过区区一个女子,在你们眼中死不足惜,但是在朕看来,朕的每个百姓都十分的重要,朕不会牺牲任何一人换取朕的利益,若今日鬼王怪罪,由朕一人承担!”

天子虽然重苍生,却也以每个人的性命为重,大臣们还想要继续晓以大义,但是独孤启云的话却是让在场的百姓与侍卫们感动不已,拜倒在地,山呼万岁!叫那些大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面,吐不出来了。

这仪式结束,众人自然也一并散去。

回宫的马车上,独孤启云将苏橘安看了一眼,说道:“你现在看朕是不是觉得朕特别的爷们儿,你对朕是不是怦然心动了?若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苏橘安淡淡的说道:“的确是重新认识了你一般。”

齐盈盈愧疚的说道:“今日若不是我非要将橘安拉出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你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今日即便是没有橘安的事情,她也会寻个机会,为以后造势的。”独孤启云淡淡的说道。

“陛下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跟孙萍影正面冲突,即便是想要保护橘安,也可以用更加婉转一点的方式的。”齐盈盈说道。

“朕自然是有朕的考虑。”独孤启云说道,“孙家靠鬼神可以操纵舆论,若是为朕所用,自然是大有用处,若是不能够为朕所用,他们的威望便是威胁,而之前皇室会顾忌孙家,以至于要与孙家联姻也是因为如此。但是现在朕既然跟他们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自然是要想办法打破他们在百姓以及朝臣心中的地位,今日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你今日也收获不少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虽然得罪了孙家,让不少大臣对你的做法不满,但是却是收获了民心。”

“的确如此。”独孤启云笑道,“孙家必然会想办法制造事端,来证实这些事端的发生是因为朕失德,再以此为借口煽动大臣百姓另立新君。不过事到如今,也不知道他们的算盘是不是打得响!若他们失败,那么孙家则是就此一落千丈,再也不足为据,可谓连根拔起!”

第两百五十章 终于相逢

“外面好热闹!”齐盈盈心中觉得不再愧疚之后便是打开了车帘看向窗外,外面灯火辉煌,热闹的不行,每个人的脸色都在这百鬼的面具,看上去有几分恐怖,有奇幻异常。

“我不去皇宫了,我要去街上玩。”齐盈盈说道,“你们呢?陛下偶尔与百姓同乐也好啊,你看看大家多高兴啊!”

“也好。朕今夜与百姓同乐好了。”孤独启云说道,“橘安,你在煜国也呆不了多久了,竟然碰上了如此热闹的日子,便是也一起感受一下煜国的风土人情吧,定然会让你今生难忘的。”

说着独孤启云命人去取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找了个地方换了衣服,随后戴上面具,融入了人群之中。

苏橘安自醒过来之后,还未曾见过这么多人,这么热闹的场景。她喜欢清静,可是偶尔这般的人间繁华却也叫人心中增上不少的暖色与温柔。

“糖人儿!”齐盈盈指着前方买糖人儿的摊子笑道,“陛下可还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你带我从家里偷偷的溜出来,我们走散了,我找不到回家路,便蹲在路边大哭,后来你找到我了,便是怎么也哄不了我,后来给我买了一个糖人儿,我还记得是齐天大圣!那个时候你说,你将来也要像齐天大圣一般的厉害,保护我,不让任何人伤害我!”

“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呢!”独孤启云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嘴角微微勾了勾。

“能不记得么?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想要嫁给你。”齐盈盈温柔的看着独孤启云,“上天不负我,我马上就要嫁给你了!走吧,我们过去买一个糖人儿吧!”

她说着拉着独孤启云的手,一起小跑到了小摊子旁边,两人挑选了两个糖人儿,齐盈盈还不忘给苏橘安选了一个。

等她回头想要将糖人儿交给苏橘安的时候,却怎么样找不到苏橘安的身影,问道:“陛下,橘安人呢?”

“方才还在呢!”独孤启云说道,“只怕是被人群挤散了!来人!”

随着他一声低喝,身边几个暗卫立即出现。

“找人!”

“是。”

独孤启云倒也不怕苏橘安会发生什么危险,她虽然失忆,却不是个傻子,甚至比常人还要聪明,而且以她的武功来说,寻常人不是她的对手。

苏橘安并非被人绑走,她是被一个背影吸引了。那是一个男子的背影,穿着白衣,不急不缓的走在前面。她只觉得这个背影十分的眼熟,便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只见着男子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知道在河边停了下来。

苏橘安跟了上去,站在河边,转过头看向男子。这男子脸上带着面具,可是她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

她眸子轻轻转了一下,朝着男子走去,抬手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下。面具下是一张极其俊秀的脸,飞眉入鬓,面如冠玉。

烟火升起,他的眸子也变得流光溢彩起来,整张脸都神采飞扬起来。

苏橘安心中微微一动,说道:“顾霆君?”

男子轻轻点头,神情的看着她,如同怎么也看不够一般,他仅仅只是看着她,像是害怕戳破梦境一般小心翼翼。

原来他就是自己的丈夫,原来他生得这般的好看,苏橘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

顾霆君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上前了几步,先是抬手轻轻的触碰了她的脸颊,察觉到有几分冰凉,他便伸出双掌,温暖她的脸颊,随后将她揽入了怀中,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如今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一般。

“这不是做梦,你真的在我的怀中了,橘安,我找到你了,谢谢你还活着,谢谢平安的回到了我的怀中。”顾霆君庆幸的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么?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苏橘安乖乖的任由他抱着,因为没有记忆的缘故,她如今没有根的浮萍一般,一直没什么安全感,但是此时此刻,在他的怀中,她莫名的觉得十分的安心。

这一股熟悉的感觉无法用言语表明,也无法作出解释,她虽然记不得他的面容,但是这忘不了这感觉,所以第一次见到他,他带着面具,她依然敏锐的感觉到,他就是自己在等待的人。

“你怎么才来啊!”苏橘安微微勾唇,“我等了你好久了。”

“对不起。”顾霆君吻着她的发顶,“对不起,我来晚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

“以后,你不要再把我弄丢了。”苏橘安说道,“不然我也不要你了。”

顾霆君将苏橘安松开,端详了一下她的面容,问道:“橘安,你果真失忆了么?”

“嗯。”苏橘安点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也不要紧。”顾霆君说道,“我觉得现在的你比较可爱。”

“我之前不可爱么?”苏橘安不高兴的蹙眉,“那我为何要娶我?”

“记忆之中不仅有美好,也有沉重的一面,它就像是枷锁,会锁住你的天性。”顾霆君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如今没了记忆,就好像卸下了枷锁,现在的你,就是最真实的你吧。”

“我身上发生过很多不好的事情么?”苏橘安问道,“那些事情真的不好么?”

“好或者不好,都是经历的一部分。”顾霆君说道,“不过你有没有记忆有什么关系呢,你都是我的橘安。”

他重新将苏橘安抱在怀中,又道:“你若是想要恢复记忆,我便陪着你一起找回记忆。你若是喜欢现在的轻松,我也愿意陪着你。只要是你就好。”

“不管那些记忆是美好的还是沉重的,我都愿意承担,何况我想要想起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们是怎么相爱的,我们是怎么成婚的。”苏橘安轻轻笑了起来,“我想要知道为什么在你的身边我会这么的安心,为什么看到你我会这么的雀跃。”

“我的傻姑娘。”顾霆君死死的将苏橘安抱在怀中,“我的傻姑娘。”

独孤启云远远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离开。

齐盈盈陪在他的身边,说道:“他们让我很羡慕,他们是夫妻,他们的眼中心中都只有彼此。”

她看着独孤启云的背影,继续说道:“陛下,你习惯了看着远方,有时候也要看看自己的身边。”

他回眸,有些不解。

齐盈盈不紧不慢的跟上去,拉住他的手。

“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很幸运,陛下也要珍惜自己的这一份幸运啊。”齐盈盈感慨道,“毕竟人心易变,做人呢,要惜福。”

独孤启云自信的一笑,说道:“爱上朕的女人,怎么可能再变心?”

当天晚上,煜国帝都的确是发生了不少百鬼为患的事情,不过独孤启云早就有了防范,在城中布了不少人,故而大部分祸事最后都证明乃是人为,未曾引起大的舆论,反而是独孤启云爱惜百姓性命之事,经过添油加醋的一番传播之后,在百姓心中更具有威望。

孙家筹谋的一切,竟然都成了空,未曾为以后要做的事情造成也就罢了,更是将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独孤启云那小子,还真是不能够小瞧了,没有想到他居然敢走到这一步!”孙萍影冷笑着说道,“如今他或是孙家,都到了悬崖边上,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谁棋差一招,谁就将万劫不复!”

“我对你们煜国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我需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在阴影处坐着一个黑袍人,声音阴冷的说道。

“百腐草不是呢么容易得到的东西,就算是我要找到越也需要费些时间,你着急也没有用。”孙萍影淡淡的说道,“还是安心的等着消息吧。再说了,你的秘方还未曾得到,眼下虽然怀疑百腐草是其中的一味药引,但是没有配方,就算是得到了百腐草也没有用啊!”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黑袍人哼了一声,“我苦心研究多年,不希亲身试药,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难道只是在指望着药方重新现世么?这是我多年研究的全新的药方,将会超过那个传说,只是现在缺这一位药引就可以大功告成了!我说过,我若是我成功了,不会独享这药方的,而且你们现在似乎比我更加的需要这药方吧?”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不然也不会跟你合作,你放心好了,你需要的东西,我会尽快找给你的。”孙萍影说道,“我今日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夏雪,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今日并非信口胡言,那女子的确是非人非鬼,她到底什么身份,来到独孤启云的身边到底有何目的!哼,听说独孤启云还找到了一个老家伙,也是武功高手,说不定他们背后的确是找了不少的高人,所以你的药方对我们来说也是十分的重要的,我会全力配合你的。”

第两百五十一章 讨价还价

皇宫。

“见过陛下。”顾霆君抱拳请安。

独孤启云抬眸不咸不淡的将他看了一眼,说道:“今早上接到奏报,大周使团还在路上,你这使臣倒是来得挺快的。”

顾霆君微微一笑,说道:“这不是跟陛下学的么?”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多谢这些日子陛下一直在照顾橘安。”

“你以什么身份谢朕?”独孤启云眼睛微微一眯,颇为不屑的问道。

“橘安的丈夫。”

“呵呵。”独孤启云冷声笑了笑,“配不配,你自己心里面清楚。”

“那也不是陛下说的算的。”顾霆君抬眸微微笑道,“总而言之,外臣是真心感谢陛下照顾橘安的这份恩情。”

“这谢字难道只是嘴上说说?总得拿出些实际东西来感谢朕吧?”独孤启云挑眉问道。

“陛下还真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

“朕也想要知道在你的心中橘安到底值什么分量。去年你能够为了让朕不对大周发兵而将橘安拱手送到了朕的面前,如今朕想要知道你打算用什么将她换回去。”独孤启云讽刺的说道。

“当年那件事情,每每回想起来,我心里都十分的后悔。陛下也不必那这件事情揶揄我,既然知道了错了,就不会再错第二次。”顾霆君面色冷了一下,“陛下对橘安的恩情,不仅仅是我,我们陛下也十分的感激。眼下,不仅仅我大周有内患,煜国的内患也不少,孙家与南边大皇子的残部勾结之事,对于陛下来说应该是迫在眉睫了吧?如果他们动手,那么必然会煽动北边的游牧民族,前后夹击。北方草原痛恨煜国已久,陛下心里面也明白,若是两处一起发兵,陛下的胜算有几分?我们陛下的意思是,大周愿意配合你剿灭南边的残部,而北方草原的雅若公主与我跟橘安的关系你也知道,她或许有这个能力阻止。”

顿了顿,顾霆君继续说道:“只要将南方剿灭,又有了孙家与残部勾结的确凿证据,孙家在京城的势力,陛下要毁灭,不费吹飞之力。”

独孤启云目光沉了一下,想了想说道:“这的确是一份厚礼,朕都要动心了。不过这份厚礼太贵重,朕若是收下,只怕于心不安。”

“陛下如是觉得礼物太重,不妨给些回赠?”顾霆君问道。

“说说看。”独孤启云搓了搓手说道,“朕喜欢占便宜,可朕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若是公平交易,朕倒是更加的心安理得一些。”

“第一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朝贡减半,第二与大周重新签订盟约,还回秦城,互通商贸。”顾霆君说道。

“呵呵,你不是来感谢朕的,是来打劫的吧?北方朝贡减半,吃亏的是我煜国,他们感激的却是周朝。秦城乃是我煜国战士拼死拿下,你三言两语就拿回去,让朕怎么跟那些战死的将士交代?”独孤启云冷笑了一声,“顾霆君,有些日子没见,你倒是变得幽默起来了。”

“陛下想要一举解决煜国的祸端,总得付出些代价才是。”顾霆君说道,“若是北方与南方同时发兵,陛下并分两处,大周再出兵夺回秦城易如反掌,再说了煜国与北方交恶多年,要他们放弃这个大好的复仇机会总是需要些甜头才是。陛下与秦城相许,北方便是有大周给你看着,让你无后顾之忧。说起来,大周仁至义尽,还是陛下占了便宜。”

“你大周出兵也是顾虑重重吧?”独孤启云冷笑道。

“以前或许是,现在情况则不一样了。姜桦苇陛下应该听说过她的大名吧?在灵囿关附近,她组建了一支骑兵,直接受我们陛下指挥,左可助陛下平定叛乱,右可出兵夺去秦城,这一切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间。”顾霆君说道。

“你方才也说过,朕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独孤启云思考了一下说道,“你的条件朕可以答应你,不过朕也有两个条件。第一你们须得留在京城,助朕除去孙家,让朕相信大周会信守诺言,你们留下,朕才会真正的放心。第二秦城可以还给你们,不过你们得拿东西来换。不如煜国与周朝皆为秦晋,你们嫁一位公主过来,那秦城便是朕的聘礼,如此朕方才可以同天下人交代。”

“此事外臣不能够做决定,须得与我们陛下商议。”顾霆君说道。

“反正你们也要留下参加朕的婚礼,此事不着急,你只管与你们陛下好好的商量就是。”独孤启云说道,“我们两人还真是八字不合啊,看到你,朕觉得全身上下哪哪儿都不对。”

“彼此彼此。”顾霆君说道,“既然陛下看外臣不顺眼,那外臣就先告退了。橘安还在外面等着外臣呢,一会儿见不到外臣,她就不高兴!”

“滚吧你!”独孤启云嘴上冷笑,心里面默默的骂着,“小人得志!”

顾霆君出了大殿,苏橘安候在外面,倚着一棵树,见他出来,迎了上去,牵住了他的手,问道:“都说完了?”

“嗯,完了。”顾霆君反握住苏橘安的手,“本来打算带你出去走走的,我们来了煜国,也该好好的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不过经过昨晚上的事情,孙家只怕盯上你了,眼下出去未必安全,就只能够委屈你陪我在皇宫里面转转了。”

“嗯。”苏橘安轻快的点了点头,“我虽然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但是我平日里面不喜欢出门,所以这皇宫对我来说还是十分的陌生,我们便是先逛逛这里好了。反正,有你在,这身边的风景才是风景。”

“橘安。”顾霆君欢快的勾起嘴唇,别提有多得意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说情话。”

“是吗?”苏橘安有些奇怪,“我只是将自己想到的东西说出来而已,我以前有那么口是心非吗?”

“当然,可口是心非了!”顾霆君笑道,“你恢复记忆之后,不会再也不会对我说好听的话了吧?”

“我不知道。”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你若是让我不高兴了,我以后也不会再说了。”

“你可真是诚实啊!”顾霆君捏了捏苏橘安的鼻尖,只觉得有心爱的女人在身边,这阳光都格外的灿烂,这天空都格外的蓝呢!

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手牵着手在皇宫里面散步,引得众人频频侧目,在大家的心中,这夏姑娘就是陛下的女人,现如今夏姑娘居然公然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她是不想活了?

直到中午两人才回到了临夏宫陪夏海仰用午膳。

烟儿在一旁伺候,感叹自己居然看走眼了,这陛下分明就是对夏姑娘有情,谁能够想到这夏姑娘不仅没有成为陛下的妃子,反而是有了丈夫,这叫陛下情何以堪呢?

苏橘安吃过午饭之后,便回了屋里小憩一会儿。顾霆君与夏海仰在院子里面说话。

“辛苦外公了。”顾霆君真心实意的感谢,“若非外公,我还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橘安呢!”

“得了,这都是缘分罢了。”夏海仰说道,“说明那丫头却是跟咱们有缘。”

他幸灾乐祸的将顾霆君看了一眼,又道:“不过外公得给你提个醒儿,这丫头可不是以前的苏丫头了,你可得小心点儿,没事儿别招惹她!”

“外公这是何意?”

“她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如是她运用纯熟之后,连我或许都不是她的对手,更别说你了。”夏海仰说道,“你打过不过她了,以后别得罪她,免得自找苦吃。”

顾霆君嘴角抽了一下,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还有你们这这什么时候回去?”夏海仰问道,“这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皇宫虽然华丽,可老头子我住不惯!若非要保护那丫头的安全,我早就走了!”

“可能还需要再委屈外公几日。”顾霆君说道,“我们至少得等到独孤启云大婚之后才能够离开,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来这里一趟,接回橘安只是其一,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橘安如今没了记忆,若是外公在她身边保护,我心里面也是十分的放心的。”

“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响!”夏海仰哼了一声,“不过我可不是保护你媳妇儿,我是保护我唐门未来的掌门人,等这里的事情了解之后,我可是要带她回唐门的。”

“没问题!”顾霆君爽快的说道。

他的脸色顿了顿,眸子稍微的沉了一下,问道:“外公可听说过毒仙莫问药?”

“怎么说起这个老怪物了?”

“这毒仙行踪莫测,之前有消息称他到了京城与轩辕侯的关系密切,后来又收到消息,他来了煜国。”顾霆君说道,“还不知道他来煜国的目的,不过若是碰上了却是个麻烦。”

“这老怪物的行踪的确是莫测。”夏海仰说道,“他喜欢用活人做实验,手段的确十分的令人发指,若是遇到他,将其除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第两百五十二章 相依相偎

下午的时候,苏橘安便是同夏海仰学了几手暗器功夫。她如今有内力加持,学习起来格外的迅速,连夏海仰都啧啧称奇,他教过的弟子不少,还是第一次遇到天赋这么高的。也感慨自己的眼光就是好,一选就选了一棵好苗苗。

顾霆君在一旁看着,苏橘安的武功进步的越快,他心里就越不安。此前与她半斤八两,自己还略胜过她半筹的时候,尚且压制不住她,看她的脸色。如今她的武功比自己高了,日后自己岂不是毫无家庭地位了?看来日后得改变策略,都是一家子,打打杀杀的不好,还是得以德服人!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吃罢晚膳,便回房休息。

苏橘安坐在灯边有些羞涩的垂着头。顾霆君看着她的脸色沐浴在橘色的灯光中,神色温柔的要命,不由得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走过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亲完之后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颊,怕被扇上一耳光。

苏橘安奇怪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咳!”顾霆君咳嗽了一声,总不能够承认自己是因为害怕耍流氓了之后被打吧?“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热。”

“你也在害羞吗?”苏橘安咬了咬唇问道,起身在他的唇边也亲了一下。

顾霆君愣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吧?

他盯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如同秋水一般,荡漾着星光与柔情,叫他沉溺其中,恍然间,竟然觉得此时此刻或许就是他的梦境,叫他不由得悲从中来。

“你不高兴?”苏橘安问道。

他惊醒,急忙摇头,说道:“我就是太高兴了,害怕这是一场梦。失去你的日子,是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忆起的噩梦,我只盼着能够将那些日子永永远远的忘掉,只专心的享受你在我身边的时光。”

他握着她的手,让她凉凉的掌心在自己的面颊上拂过,吻着她的掌心轻声说道:“这是你,你温度,你的味道,是那么的实实在在的。”

“你可真傻。”苏橘安勾了勾唇,咯咯的笑出了声,“还真肉麻。”

“你敢嫌弃我!”顾霆君皱眉,将苏橘安一拉,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膝上,“橘安,叫我的名字。”

“顾霆君?”

“再叫。”

“霆君。”

“相公。”

顾霆君的眼睛一亮,兴奋的说道:“再叫!”

“相公!相公!相公!”

顾霆君突然吻住了苏橘安的红唇,先是轻轻的咬着,耐心的平复她的紧张僵硬,随后撬开了她的唇齿,在她的嘴里面攻城略地。她羞涩的回应,换来他更凶猛的攻击。她想要撤退,被他按住了后脑勺,他的吻,时而凶狠,时而温柔。苏橘安被动的接收着,气喘吁吁,差点踹不过起来。

她的脑袋晕乎乎的,等她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顾霆君衣衫凌乱在她的脸上落下无数的吻,如同暴雨一般,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可是他的吻却突然停了下来,她不解的睁开眼睛。

他从上而下神情的凝视着她,目光温柔的滴得出水来,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情欲。

“为什么?”苏橘安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停下来?我们不是夫妻么?”

顾霆君在苏橘安微微红肿的唇上落下一吻,随后轻轻的将她的衣衫整理好,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咱们是夫妻,咱们来日方长。等你恢复记忆之后也不迟。”

苏橘安蹙眉,心中虽然不解,却也甜蜜。

顾霆君躺下,将她抱在了怀中,说道:“睡吧。”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这夏日的时候,抱着你睡觉真好。如凉悠悠的玉枕一般,还是软乎乎的。”

“那冬天呢?”

“冬天我就是你的火炉。”顾霆君说道,“我能够跟你商量件事儿么?”

“你说!”

“咱们以后能不动手了么?”顾霆君说道,“以后咱们两人之间要禁止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嘛,咱们要克制。”

“你是觉得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么?”

“打女人的男人是人渣,不过打相公也是不对的。”顾霆君说道,“橘安是讲理的人,咱们有什么事情不能够以理服人呢?”

“好啊,我以后不打你就是。”

“一言为定,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可不能够反悔哦!”

“一言为定。”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苏橘安又轻声说道:“我睡不着。”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

“什么故事?”

“我给你将一个贵妃与皇帝的故事吧!”

“好。”

清心殿。

夜风习习,天上几颗星子格外的闪亮。

独孤启云坐在门边一个人喝着闷酒,他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他虽然想苏橘安成为自己的女人,可是也将她当做自己的朋友,他不是看不得朋友好的人,只是还是觉得不甘心。若是当初在秦城的时候,他强行将她带回来,他们之间会是神马结局?

或许以她强硬的性子,与自己之间互相折磨,让自己彻底的失去耐心之后,弃之如敝履吧。

这人性本就如此,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陛下这是借酒消愁呢?”齐盈盈坐在独孤启云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出宫?”独孤启云问道。

“我今儿不打算出去了,知道你的心情会不好,所以来陪陪你。”齐盈盈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

“朕没有什么心情不好。”独孤启云淡淡的说道,“回去吧,夜深了。”

“我今晚上不回去了,就住在这儿了,反正迟早都是你的人。”齐盈盈微微一笑,“陛下心里面不痛快不妨跟我说说吧,有时候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才舒服一些。”

顿了顿,齐盈盈继续说道:“我爹是你的师父,他说你是他见过的最荒唐的一位皇子,他第一次发现你偷看春宫画的时候,你才七岁。后来就愈发的荒唐了,喜欢女人,身边的女人不断不说,还喜欢裸体女人,都觉得你丢了皇室的脸,丢了一个皇子的体面。可是我知道,你看上去荒诞不羁,不过心里面却有着最为纯洁的一面。你心里面有个角落,干干净净的,等着你心爱的女人。”

“你知道什么!”独孤启云不屑的哼了一声。

“咱们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不知道!”齐盈盈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苏橘安是怎么走入你的心的,不过她就是进去了。只是她毕竟不过是路过而已,不会永久的留下,陛下是人,也会心痛,我知道陛下不痛快。可在不痛快,你还是会爽快的放手。”

“朕还是那个荒唐的人,朕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独孤启云起身淡淡的说道。

“你说你荒唐,那你为什么从来不碰我!”齐盈盈扬起下巴,有些骄横的说道,“你是看不上我还是觉得我比不上你的那些女人?”

“朕没那个意思。”

“证明给我看。”

“别胡闹!”独孤启云低喝道。

“反正我迟早都是你的人!”齐盈盈冲过去抱住了独孤启云,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下巴。

独孤启云深深的看着她,抬起她的下巴,带着酒气的问道:“不后悔?”

“就怕你不敢!”齐盈盈蹦了起来,双腿夹住她的要,死死的抱住他,“证明给我看,证明你是个男人!”

“别后悔!”独孤启云狠狠的说道,随后抱着她进了卧室。

大周,齐侯府。

“相公。”长孙慧卿给苏梓轩批了一件薄外套,“别着凉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苏梓轩问道。

“已经睡了一觉了。”长孙慧卿说道,“过来看看相公。”

苏梓轩握着长孙慧卿的双手,越发的觉得她瘦了不少,心中也颇为歉疚与心疼。

“我方才做梦橘安平安的回来了。”长孙慧卿说道,“橘安能够没事,真的太好了,真希望霆君能够早日带她回来。”

“我也觉得十分的欣慰,这齐侯府连连遭遇厄运,总算是能够舒展一下眉头了。”苏梓轩说道。

“我也总算是能够在相公的脸上看到笑容了。”长孙慧卿说道,“只可惜橘安无事的消息还不能够让太多的人知道,不然我正想要好好的操办一下,让齐侯府热闹一下,叫大家都高兴一番。”

“会有这么一日的。”苏梓轩说道。

“对了,我下午的时候去看橙乐了,大夫说她恢复的不错,说不定过几日就能够醒过来了。”长孙慧卿说道。

“那便好。”苏梓轩说道,“此事也不宜泄露出去。”

“放心我有分寸的。”长孙慧卿说道,“再过两日,便是二弟继承后位的日子,近些日子我虽然大力整顿,但是府上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了二弟的耳中,且不知道他心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想法。还好还有宇怜陪在他的身边,有她在,时时刻刻的劝说说着,想必不会让二弟生出什么心结来的。”

“每个人的想法我们无法掌控,无愧于心就好。”苏梓轩说道,“天色晚了,你先回去睡觉,明日还有诸多的事情等着你操心呢!我将这点事情处理好,就去休息。”

“好。”

第两百五十三章 可怕之药

七月十七日,大周使团来到了煜国,顾霆君以使臣的身份正式拜见煜国皇帝,恭贺皇帝大婚之喜。

由于顾霆君是外臣,自然不便住在皇宫内,暂时住在驿馆内,苏橘安自然而随之从临夏宫搬了出来住在了驿馆内。

苏橘安从未害怕过什么,尽管没有记忆,但是她此前感觉自己是一朵轻飘飘的云,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般,只有顾霆君的出现,才让她感觉自己脚踏实地了一般。

顾霆君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失而复得的惊喜,而享受到了跟苏橘安之间从未有过的亲近与甜蜜。只是在享受的时候,心里面又同时埋藏着隐隐的担忧,若是橘安恢复记忆,想起了自己并非她现在所想象的那么好,她会不会更加的失望,今日的一切是不是又将回到原点?

“你在想什么?”苏橘安的手在顾霆君的眼前晃了一下,“看你似乎心事重重的,能够跟我说说么?我想要知道的你的一切。”

“我在想,你现在的笑容如此灿烂,真希望你这笑容能够永远保持下去。”顾霆君吻着苏橘安的手背说道。

“俗话说不如意十之八九,人生当中哪有人事事遂心的,因为有不快乐,快乐的事情才更加的让人觉得宝贵而珍惜,若是快乐变得寻常起来,也就不值得珍惜了。因为稀有,人便是觉得这是好的,若是变得常有,也就无足轻重了吧。”苏橘安浅笑着说道,“你觉得我此刻的笑容珍惜,或许我以前真的背负着很沉重的枷锁吧。所以你不跟我提以前的事情么?”

“即便是经历了同一件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与主观意愿,并没有办法代表你的想法,你所听到的也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顾霆君说道,“一件事情的发生,不仅仅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更重要的是其中情感的经历,是悲伤或者幸福,旁人的语言是无法代替你的感受的。”

在这驿馆内,所住的人全部都是大周人,且大部分都是顾霆君的侍卫,故而在这里自然是比皇宫内舒坦。而苏橘安的身份暂时还不希望被太多的人知晓,故而她搬出皇宫的事情,也只有少部分的人知晓。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还是叫人察觉出了端倪。

孙家,炼丹房内。

“夏雪去了周朝使者所在的驿馆?”孙萍影双眼都是狐疑之色,“独孤启云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跟周朝有什么阴谋?夏雪到底是什么身份?独孤启云这小子,做事滴水不漏,都这么久了,夏雪到底什么身份,我们还是没有打探出来。她到底有什么古怪?”

她抬眸将角落内的黑袍人看了一眼,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独孤启云那小子会跟周朝合作,那么我们将会陷入很被动的局面,你的话可能够算数?轩辕侯真的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哼。”黑袍人冷冷的笑道,“独孤启云能够登上帝位,跟顾霆君那小子的关系很大,也因为煜国有这样的变动,方才使得轩辕侯在兵权的节制上面被步步渗透着。既然独孤启云跟顾霆君的关系深厚,轩辕侯又岂会容之?我对朝局之事向来不关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尚且能够明白,你是个通透的人,难道还不通这道理?你若是置疑我的话不能够代表轩辕侯,自可亲自派人去问个明白。”

“你的话我定然是信得过的,现在不过是求个心安。”孙萍影说道,“只要周朝不插手煜国的事情,再有北方配合,加上孙家的声势与你的药方,大事必然可成!到时候毒仙你厥功至伟,我们必然会厚谢的。”

“药方能够出来,我此生心愿就已经达成,其他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黑派人冷声说道。

说话间,有人发出来一声惨烈的叫声,只瞧着一个男人被绑在了墙边,她痛苦而愤怒的仰头叫喊了起来,头上青筋暴露,双眸布满了血丝。只见着他的本来不太发达的肌肉逐渐的膨胀结实起来,一条条青筋血管清晰可见,如同一条条钻入肌肤底下的毒蛇一般。他整个人都如同被撕碎了一般,痛苦的呼喊着,此刻觉得来到这个世上或许是他最大的错误!

“有效果了?”孙萍影问道,“他的体格果然变得强壮了很多。”

“失败了。”黑袍人淡淡的说道。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被铁链困住了两只手臂的男子痛苦的喊叫着,他的体格越发的庞大,几乎超过他所能够承受的身体的极限,他的肌肤开始一寸寸的裂开,鲜红的血水流了出来,整个人显得可怕极了,或者说不能够称之为人了。

突然之间他将铁链给挣断了,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一般,朝着黑袍人扑了过去。

“小心!”孙艳萍唤道。

黑袍人身形一动未动,目光淡漠的看着朝着自己扑来的人,眼见着那男子的一双巨掌朝着他的脖子袭去,然而在还没有碰到他的时候,那男子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一般。

随后那男子的双眼突然迸裂,血水飞溅,随后口鼻流出黑色的血液,他的身体如同被一节节折断了一般,缓缓的倒在了地上,肌肤一寸寸的溃烂腐化,以一种极其痛苦,极其惨烈的方式死去了。

黑袍人身上沾满了血水,但是他丝毫不在意,而面对这具尸体的惨烈的状况也丝毫没有震动,这种情况他已经见得太多了,如同死了一只蚂蚁在面前一般。

孙萍影到底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不由得脸色发白,说道:“我还以为成功了。”

黑袍人淡淡的说道:“看来,没有百腐草是不行的。必须要尽快得到百腐草才行,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我知道,我会尽快给你找到的。”孙萍影说道,“据说,你既然自己有了新的药方,为何这些年乃是执着的寻找那传说中的药方?”

“因为我要比对,我要证明自己的才是最厉害的!”黑袍人阴冷而又癫狂的说道,“只有我才配成为传说,只有我的药方才配成为人人追逐的对象!我可以让这个世界变成最和平的,也可以让这个世界变成地狱!我可以让强者更强,我也可以让弱者变强,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孙萍影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说道:“既然现在夏雪已经跟周朝的人搅和在一起了,不如不出手将其除去如何?在计划未曾准备的太过周全之前,我们暂时不能够跟独孤启云扯破脸皮,而这小子做事情向来极端,若是现在由我们出手杀了夏雪,会让他做出让大家都下不来台的事情,如果你出手,此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她既然与顾霆君有了勾结,你也是为轩辕猴除去一个劲敌!”

“呵呵!”黑袍人冷冰冰的笑着,“我不是任何人的手下,不会听任何人的命令行事。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我只是想要得到我想要东西。我不是在求你帮我,而是再跟你做交易罢了,所以你也别要求我为你做事。”

“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还算得如此的清楚。”孙萍影心里面不痛快,面上却是淡淡的笑着,“也罢,夏雪我们自己杀,你就安安心心的研究你的药方吧。”

这时候黑袍人突然走到了门边,将门打开,只见着孙婷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前,被这一动作吓得尖叫起来。

随后她感觉到一股黑气朝着自己袭来,将她包围住,她想要叫喊,却像是喉咙被人掐住了一般,什么都喊不出来。

“毒仙手下留人!”孙萍影急忙阻止,“这是我的侄女儿,是自己人,请毒仙饶她一命。”

黑气骤然散去,孙婷婷摔倒子在了地上,如果看鬼一般看着黑袍人,吓得面色发青,爬起来就跑了。

大周,皇宫。

“陛下。”兰贵妃将拉住挑得亮了一些,“听宫人说,陛下这两日的心情不错,倒是许久未曾见陛下作画了。”

她走上前了几步,瞧着画上的女子,问道:“陛下画得可是秦贵妃?”

“嗯。”

“陛下又想起姐姐了?”兰贵妃问道。

“朕这几日老是梦到她,她跟朕询问咱们女儿的事情呢。”周帝说道,“前些日子朕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朕愧对她,她花了那么大的心血想要保护好的女儿,被朕给弄丢了。好在橘安还活着,顾霆君去接她回来了,朕可以睡个安稳觉,可以跟她有个交代了。”

“橘安果然还活着?如此就在好不过了!可真是老天爷保佑啊!”兰贵妃笑道,“我一直都很喜欢那孩子,一直觉得她跟姐姐有几分相似,那曾想她真的是姐姐的女儿。姐姐当初走得突然,如今有血脉在世,便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等橘安回来之后,我要好好的跟她聊聊,她的母亲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善良,那么的讨人喜欢。若没有她母亲,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

第两百五十四章 同舟共济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为强硬起来:“等她回来之后,我得好好儿的保护她,可不能够再让人伤害她了,不然就太对不起姐姐了。”

兰贵妃回想起自己刚入宫那个时候的事情了,她怀有身孕,被诊断为男胎,被皇后嫉妒,寻了她的错处,发她在烈日下跪了两个时辰。还是姐姐不顾一切的将她救了下来,不惜开罪皇后。后来生产的时候也是一样,一切都是姐姐安排的,没有让皇后有半点机会,如此二皇子才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只可惜,姐姐保护了她,却没有能够保护自己。这世道何其的不公!

“在橘安真正回到朕的身边之前,此事不宜说出去。”周帝吩咐道。

“是。”

“还有一件事情。”兰贵妃说道,“二皇子的婚事,臣妾原来是看上了姜桦苇,陛下却叫她在边关领兵,如今有声有色,只怕也不会甘心嫁人做王妃的。那陛下可曾想过到底给咱们儿子找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此事朕本来打算明日再跟你商量的。”周帝说道,“桌子上面有个折子,你打开看看。”

兰贵妃将折子打开,快速的看了一眼,说道:“这是?”

“朕派人打听过了,戚帅的次女温柔大方,美丽动人,配得上咱们儿子。”周帝说道。

“戚帅?”兰贵妃楞了一下,她虽然深居后宫,但是对前方朝局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如今大周的兵力,若是分为五分,一分在陛下自己的手上,两分在轩辕侯的手上,一分散在其他的将领的手上,那么还有一分则是这一位戚帅的手上,其实力还要远大于当年的姜将军的。如果与他结亲,再加上陛下的支持,那么老二就有了足够的实力来与太子抗衡了。

只是这位戚帅一直不参与两位皇子之争,纵然两人曾经有心拉拢,也都是铩羽而归,而陛下也未曾明确的表过态。大家都以为这位戚帅只会本本分分的守在北境,除非有人兴兵谋反,不然这两位皇子再怎么闹,纵然是将京城捅一个窟窿,他都不会往这里看上一眼的。

陛下这是明明确确的表示自己要支持老二了吗?

兰贵妃心中有喜又怕。

其实也不难怪陛下会做此想,现在陛下还在的时候,皇后就干肆无忌惮的伤害陛下在意的人,万一陛下不在了,现在的很多人将来都没了活路。再加这一次皇后不顾一切的对付橘安,更是让陛下下定了决心吧!

不过若是此事走了明路,老二又再一次更为太子的眼中钉,他在知道自己会被废的情况之下,会不会采取什么极端的手段?毕竟不管是太子之位还是将来的皇位,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儿子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喜欢?”周帝问道。

“自然不是,陛下如此为二皇子着想,臣妾心中欢喜又感动。”兰贵妃急忙说道,“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罢了。陛下可知道,这一道赐婚的圣旨一旦发出去会引来什么后果么?这后果可是老二现在能够承受的么?”

“你算是还有理性,没有被这些利益给蒙蔽眼睛。”周帝说道,“这是朕这几日深思熟虑的结果。朕给过他们机会,他们让朕太过失望了,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为了朕所在乎的那些人的平安,朕不得不做这个决定。或许是朕这个决心下的太晚了,很久之前,朕就该下了这一道圣旨的。”

“既然是陛下深思熟虑的结果,那么臣妾就不再多说什么。”兰贵妃说道,“臣妾替二皇子多谢陛下隆恩。”

“这一道圣旨在橘安回来之后会发出去。”周帝说道,“有些事情迟早会来,有些心理准备也好做好了。”

兰贵妃笑了笑,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什么时候,臣妾都会陪在陛下的身边,不管陛下做出什么决定,臣妾都会支持陛下的!”

“这才是朕的好贵妃!”周帝说道,“如果她还在世的话,也应该会如你这般,永远站在真的背后,支持着朕吧。”

月色凉凉如水。

此刻,齐侯府内,寂静而又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氛。

府内的白幡还未曾撤去,但是却点缀着了一些喜色,原因无他,明日便是齐侯府二公子苏梓霖继承齐候爵位的日子。

再经历了苏橙乐昏迷不醒,苏鸿光去世,大夫人与苏长乐去世,苏橘安失踪,老太太去世之后,齐侯府总算是喘过来一口气,未曾让悲伤全部腐蚀。

“娘亲,三妹。”苏宇怜缓缓走过来,坐在了石凳子上,“怎么还不去休息。”

“睡不着。”苏瑾颜摇了摇头,“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睡过了,总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等我醒过来之后,这齐侯府,咱们的家,还是跟以前一样。”

“总还是要接受现实的,咱们的日子也得过下去。咱们娘三儿不是好好儿的么?”苏宇怜劝道。

“可真是人生无常。”苏瑾颜说道,“以前大夫人母女三人何等的风光,却落了那般的结局,咱们三人虽然不曾得意过,可是现在也能够平安团聚。我以前老是觉得不甘心,觉得自己应该得到更好的,看了苏长乐的结局之后,我对自己很满足了。平安就是最大福气,谁知道老天爷在后面还会跟你开什么玩笑呢!”

“你能够想通就是最好的事情了。”苏宇怜微微勾唇,“知足常乐嘛!”

三夫人将两个女儿的手握住,说道:“咱们几个能够守在一起就是最大的福气。也辛亏橘安与梓轩能够不计前嫌,在齐侯府面临一次次风暴的时候,咱们几个还能够享清福。我谁也不怨谁也不恨了,只盼着橘安能够平安的回来,咱们齐侯府不能够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她会平安回来的。”苏宇怜说道,“我一直相信她不是一般人,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你们都在呢。”只见着二夫人与长孙慧卿两人相携着走来。

长孙慧卿笑道:“今晚上月色不错,咱们凑巧也聚在一起,不妨小酌一杯吧。”随后让人送上来酒水小菜。

她看了一眼众人,说道:“近些日子侯府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难免对你们有疏忽的地方,也多亏了你们不计较,一直帮助我,我感激不尽,敬大家一杯。”

苏宇怜说道:“大嫂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才嫁入齐侯府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梓轩一直有自己的事情忙碌着,这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靠你跟二夫人支撑着,是我们要感谢你才是,这一杯酒,该我们敬你才是。”

“咱们也不管谁敬谁了。”二夫人笑道,“咱们虽然是妇道人家,但是也多亏了我们携手并进同舟共济才能够度过难关,这一杯酒,我们敬彼此,也敬自己。”

大家喝了一杯酒,苏瑾颜微微叹道:“其实大哥让我听没有想到的,他居然会放弃齐候的爵位。如今齐侯府几乎靠着大哥支撑着,他继承侯位,是不会有人反对的,但是没有想到他会愿意将侯位让给二弟。”

“一个侯位固然重要,但是骨肉之情更加的重要。”长孙慧卿微微笑道,“梓轩很在乎你们这些骨肉至亲的,但凡有他在,齐侯府不会垮,也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以前咱们侯府虽然人多,却未必齐心,现在虽然只剩下咱们几人了,但是咱们心却是在一块儿的,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她微微叹道:“眼下,就等着橘安平安的回来了。”

同一片月色之下,也是同样的月凉如水。

苏橘安与顾霆君相依在一起赏月,这个时候秦杨入内,在顾霆君的耳边说了几句。

顾霆君先是微微楞了一下,随后笑着对苏橘安说道:“你先在此等等,我们来了一位熟人,我去迎接。”

“嗯。”苏橘安点头,对于两人的熟人也是颇为期待。

“你叫秦杨是么?”苏橘安望着秦杨问道。

“是,属下就是秦杨,少夫人。”秦杨抱拳道,将苏橘安看了一眼,又不敢细看,只觉得这失去记忆的少夫人,比原来的少夫人可要可爱多了。

“我们之前也认识吗?”苏橘安问道。

“属下日日跟在公子的身边,我们自然认识的。”秦杨说道,“知道少夫人还活着的消息,青儿应该十分高兴的,只是我们要来煜国,不能够带她一起,留她一人在淮南王府,怕她说漏嘴,就没有将你平安无事的消息告诉她。不过少夫人回去之后,便是最大的惊喜了。”

“青儿,这个名字好亲切,我们的感情应该很好吧?”苏橘安问道。

“是,你们虽然名为主仆,但是感情实为姐妹。”秦杨说道。

说话间,只听得顾霆君兴奋的声音传来,笑道:“橘安,你瞧瞧,谁来了?”

苏橘安抬眸,只见着顾霆君的身边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虽然看着年轻,但是身上却有着一种看破尘世的感觉,叫人猜不透她的年纪,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她是?”

第两百五十五章 秘密揭开

“于大夫,我们的恩人。”顾霆君说道,“快过来,见过于大夫!”

苏橘安虽然不记得面前的女子,这女子看上去有几分清冷,但是给她的感觉却是很亲切,她上前了几步,微微笑道:“橘安见过于大夫。”

于大夫看了苏橘安一眼,上前给她把脉,随后奇怪的将她看了一眼,说道:“上回子给你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你身体里面有一股强大的内力,那一股内力制约着你,但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因祸得福冲破那道封锁,将内力为己所用。疯道人当初将内力给了一个婴儿的你,救了你一命,没有想到十八年后,还能够再一次救你一命,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吧,她命中注定,命不该绝。”

“疯道人的事情,于大夫也知道么?”顾霆君问道。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于大夫说道,“我会住在谷底,就是因为要看住疯道人。他当初内力错乱而发狂,若非捡到了那时候还是一个婴孩的橘安,只怕早就全身筋脉崩裂而死了。他将内力给了橘安,既救了橘安,也救了他自己。只是后来,他还是发狂了,我没能够看住他,他还是失踪了,我找了数年没有找到。不过他的身影也没有出现在江湖中,至少再也没有听到他的传说,或许他已经死了吧。”

“疯道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找他?”顾霆君追问道。

“此事,也与我这一次来煜国有关。”于大夫说道,“我们进去说吧,橘安,你也听着吧。”

三人屋内,于大夫坐下喝了一口茶说道:“你们也应该知道,咱们紫薇宫的弟子各有所擅长的东西,百余年前,便有一位弟子善于医药,可谓天才。只是他逐渐不满足于治病救人,而是希望将人的体能提高,让世人再也不会生病,再也不会受伤,所以他费了一生的精力做这件事情,研究出了一种药,这种药能够让一个虚弱的人变得强壮,变得充满力量,变得聪明而敏锐。但是这种药却也有副作用,会让人丧失理智,变成一只充满兽性的野兽,只可惜那位前辈在还没有能够解决掉这个副作用之前,就死了。但是这种药却留了下来,成为了当权者争相抢夺的宝物,谁能够得到了这种药,那么他就将拥有一支无比强大的军队。”

顿了顿,于大夫继续说道:“后来紫薇宫的掌门看到了这一场即将到来的祸事,便想要将药方毁了,这种违背自然纲常的东西是不应该存在的,但是这药方毕竟是那位前辈一生的心血,他的妻子不忍心他一生的成果付之一炬,就将药方偷走了,并且隐姓埋名躲了起来了。后来在她弥留之际,将药方藏在了某个地方,并且留下了地图,她将地图一分为二,一份给了自己的弟弟,一份给了她丈夫的弟子。经过紫薇宫掌门的努力,此事并未传扬开来,但是知情的人还是不少。这过了百十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大多已经作古,但是这个秘密终究还是流传了下来,并且激起了一些人的贪念。”

于大夫微微叹息,又接着说道:“十来年前,林家那一场大火只怕就是因为那半张地图。而疯道人手上握着另外半张,也在江湖被追杀者,这人的欲望果然是最可怕的东西,若是这个东西重新现世,不知道又将会掀起多少的风浪呢!”

顾霆君将苏橘安看了一眼,这缘分就好像一张巨大的蛛网一般,将所有人都牢牢的黏住。谁能够想到苏橘安与疯道人的缘分,竟然在百年前就结下了呢?

“既然林家已经出事,疯道人也已经失踪,为什么你会觉得那药方会重新现世呢?你来这里跟此事有什么关系呢?”顾霆君疑惑的问道。

“这世上不止一个天才。”于大夫叹了口气说道,“除了晨光,我还有一个弟子,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他在听说了那个传说之中,也想要研究一种药让打破人生下来就注定的身体构造,也要让弱者变强,强者更强。当然他的初心并非为了帮助世人减少痛苦,他只是想要证明,他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他想要做主宰这个世界的神!刚开始的时候他用动物做实验,后来变本加厉的用人做实验,偶然一次,我发现了他的残忍人体试验,故而将其逐出了师门。后来师兄出事之后,我也离开了紫薇宫,也没了他的消息。”

她眼睛微微一眯,接着说道:“我一直隐居,也没有听说起他的事情。直到那一日村子被烧毁,橘安被飞鼠咬伤,我查看了一下那只畜生的状况,发现此事可能与那孽畜有关,故而后来四处打探了一下。他果然还在继续他的实验,并且不少的人遭了他的毒手,被他的毒药折磨而死。我很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他,才让那么多人枉死。前些日子,宫佑得到了一具已经溃烂的不成型的尸体,我检查了一下,发现应该就是那孽畜所为,而且他的药已经初步成型,但是还差一味药,那就是百腐草,而普天之下,只有绿萝山庄有百腐草存在,所以我断定,他定然是来了煜国求取那位药,刚好你们也在这里,所以我来这里,是需要你们助我一臂之力的。”

“此事我定然是义不容辞的。当年林家的事情就是皇后所为,看来当初她打算利用那药养一只秘密的战斗军队,逼陛下做出让步!她的险恶心思,早就种下了,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坐视不理的!”顾霆君说道,“于大夫但凡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竭尽所能。”

“两方面,一方面是需要在绿萝山庄守着,看看是否有人想要得到百腐草,第二就是将那孽畜的下落找出来。”于大夫说道,“这孽畜我必须亲自了解他。”

“此事交给我来办就好,只是以如今橘安的情况来说,只怕不宜参与进来,一来她没有记忆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二来她体内的内力十分的不稳定,说不定就会伤到自己。”顾霆君说道,“方才于大夫给橘安把脉,不知道是否有法子让她恢复记忆?”

“她的脑内有淤血。想要恢复记忆,就得消除淤血。”于大夫说道,“不可强行用内力化之,不然她现在体内的内力会对抗,我会试试用针灸跟药,至于她想要纯熟的运用自身的内力,还需宫佑亲自出手方可。”

“只要能够让她恢复记忆,不管什么法子,于大夫只管尽力一试吧。”顾霆君说道,“今日天色不早了,于大夫舟车劳顿,先行去休息,一切等明日再开始吧。”

顾霆君让秦杨安顿于大夫休息,送走了于大夫,回房的时候见到苏橘安在发呆,上前几步从背后将她抱住,问道:“想什么呢?不开心?”

“听方才于大夫说的话,我虽然活得时间太不太长,但是我的人生应该充满传奇吧,可惜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苏橘安双手托着下巴说道。

“何止传奇,简直匪夷所思。因为你的人生,让我相信了很多的东西,相信了前世,也相信了来世,更相信了冥冥天道。”顾霆君说道,“不过有时候传奇也意味着坎坷,若是能够见你平安康乐,我倒是宁愿你的人生少一些传奇,多一些平凡。”

翌日一早,顾霆君将此事同夏海仰商议了一下,随后安排相应事宜。一方面夏海仰与绿萝山庄的庄主有些交情,故而亲自前去查看是否有人来索要过百腐草,再来如果有人要硬抢的话,也能够及时的保护。另一方面由秦杨带人在京城寻找毒仙莫问药的下落。

顾霆君现在摸不准独孤启云的心思,所以这件事情暂时没有打算告诉他。

三日的时间,似乎在一眨眼之间就过了。

当然顾霆君作为周朝的使臣不能够时时刻刻跟橘安你在一块儿,他还得做一个臣子该做的事情,结交一下煜国的权贵们,送些礼物,喝喝酒,拉拢一下感情,再独孤启云宣布放弃秦城已经与大周互通商贸的时候,也好有人支持。

这一日,顾霆君正在与几位大人应酬,苏橘安在驿馆内却遇到了麻烦。

有人以独孤启云宣旨的名义,将苏橘安给叫走了。

顾霆君回到驿馆,左等右等都不见橘安回来,派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方才知道,独孤启云根本就没有宣她入宫。

那么是谁敢假冒皇帝的旨意将橘安骗走?答案不言而喻,只是橘安现在是否安全,有没有人对她不利?

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顾霆君想要直接去孙家讨人,只是想想也知道,孙家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假传圣旨的事情!他后悔为何不将橘安带在身边,再也等不下去,只好换了一身夜行衣之后,夜闯孙府,已经将橘安弄丢了一次,不管如何不能够再将她弄丢了!

第两百五十六章 真假替身

孙府跟紫薇宫处于一明一暗的关系,内部建筑都按照八卦方位建造,若是对于不懂阵法的人,若是夜闯,的确是会迷失在这阵内。

不过顾霆君从小看着这些阵法长大,想要辨明方位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题。

他的目的是速战速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孙萍影所在的地方,一人换一人。

按照阵法的指引,顾霆君很快就推断出孙萍影所在的方位,一路摸索而去,断定前面的院落便是她的居所之后,快速的绕过了府内的人影,藏身其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将门打开,只见着外面有人在说话。

“圣女此刻要洗漱吗?”

“准备洗澡说吧。”一道清冷阴森的女声说道。

“是。”

侍女们随即将热腾腾的洗澡水准备好了,一个女子站在浴桶边上,由着侍女将她的衣服脱掉,随后缓缓的泡入了浴桶中。

“你们出去吧。”女子全身泡在热水当中,脸色变得放松下来,“你们都出去吧。”

“是。”

侍女们都退了下去,女子在舒服的享受着沐浴的舒爽。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冰冷的剑搁在了她的脖子上面,她惊了一下,冷声喝道:“什么人!”

“我劝你不要出声。”顾霆君冷声说道,“不然我的剑划破了你的喉咙,就不好了。”

女子强作镇定,说道:“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你就是孙萍影?”顾霆君冷声问道。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对我如此无礼?”孙萍影冷声喝道,“你难道不怕鬼王降罪么?”

“天王老子我也不怕!我们做个交易吧。”顾霆君说道,“当然,我虽然在跟你商量,但是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什么交易?”

“把夏雪交出来,我就放了你。”顾霆君冷声道。

“什么夏雪?”孙萍影一脸迷惑,“我不知道什么夏雪,也没有抓过什么夏雪,怎么放了她?你是不是搞错了,找错了人?”

“整个煜国,除了你,我也想不通谁有那个胆子敢以假传圣旨的名义将夏雪骗走。”顾霆君说道,“我数到三,你若是不将夏雪交出来,我就将你丢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现在模样,你作为圣女,如果大家都见过你赤身裸体的狼狈模样,这么丢脸的话,以后还怎么当冰清玉洁的圣女?”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孙萍影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不会受人威胁,你就是杀了我,还是一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好了!”

“没有想到圣女还如此有骨气!”顾霆君说道,“不过今日若是找不到橘安,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他抓了一件衣服丢给了孙萍影,说道:“穿上跟我走一趟,你们什么时候将橘安还回来,我就放了你,橘安若是少一根头发,我要你少一块肉,橘安若是出事,我会让你悲惨十倍!起来!”

孙萍影乖乖的将衣服套上,随着被顾霆君用剑架着脖子,来到了门口。她刚一打开门,外面却是围满了侍卫,对面的屋顶还有一排弓箭手。

“他们的速度倒是挺快的,让他们退开。”顾霆君喝道。

身旁的孙萍影却是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挺想要他们都让开的,可是他们不会听我的啊!”

“什么意思?”顾霆君蹙眉道。

“哈哈哈!”一道清凉而阴冷的笑声传了出来,“她不过我的影子罢了,顾大人好像抓错了人了。”

说话间就见着侍卫让开一条道儿,一个女子带着志得意满的神情慢慢的走了出来。

顾霆君惊讶了一下,面前的这女子跟自己身边的这人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自己只是抓住了一个替身?

“从你进入孙府开始我就知道钻进来了一只耗子,一直等着你呢!”孙萍影抱着双臂说道,“不知道顾大人作为周朝使臣,闯入孙府做什么?难道这就是你们周朝的规矩?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今日顾大人如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今晚上只怕很难走出我孙府了!”

“夏雪呢?”顾霆君冷声道,“将人交出来,不然我让你孙府鸡犬不宁!”

“顾大人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些,莫说我不知道夏雪现在身在何处,就算是夏雪真的是我抓的,你一句话让我放人我就要放?”孙萍影冷冷的笑了起来,“顾大人,夜闯孙府,企图刺杀我,被我发现然后当场格杀,这个理由想来不仅仅是我们陛下,你们陛下也能够接受吧?真不希望咱们两人的事情影响到周朝与煜国的关系!来人放箭!”

孙萍影快速的后退了半步,然后挥了挥手,屋顶之上的侍卫开始放箭。

顾霆君眼睛微微一眯,快速后退一步躲到了屋子里面,但是身边的这个女人却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

这些箭如同暴雨一般,依旧凶猛密集的袭来。顾霆君左闪右躲,这些羽箭奈他不何,眼下最好的法子还是直接活捉了孙萍影,只是现在的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

他快速的破窗而出,身形快得如一道鬼魅一般,迅速的与外面的侍卫缠斗在了一块儿。他的招式又狠又诡异,这些侍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一路杀到了真正的孙萍影面前。

就在顾霆君想要一把将孙萍影拿下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背后一阵危险袭来,急忙往旁边撤开了几步,回头之间发现他身后的几个侍卫满脸发黑的倒在了地上,而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现场,真正如同一只无形的鬼魅一般。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的狠辣诡异。

他突然蹙眉讶异道:“毒仙莫问药?”

“小兄弟见过我?”莫问药阴森森的问道,“知道我的命好的小朋友不多了,不过你可惜的是,你今晚上就要死在这里了。”

于大夫猜出了莫问药回来到煜国,但是他没有想到莫问药竟然就在孙府!他既然是连于大夫都要忌惮几分的人,身手自然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万不可掉以轻心。

周围的侍卫再一次一拥而上,顾霆君一边与侍卫缠斗,一边要防备着莫问药突然攻击,自然没有方才如此凌厉的攻势。而这些侍卫再怎么说也是孙府的人,也不再像方才那般的没有章法,变得随阵法配合起来,顾霆君竟然渐渐被他们牵制了。

顾霆君不占地利,不占人多优势,还不得不防止有人偷袭,故而渐渐的落了下风,他迅速的思考了眼下的状况,最佳的时机已经过去,再纠缠下去不但没有意义,还会将自己搭进去,眼下只得快撤离,再图其他的法子!

想到此,顾霆君便是准备随时撤走,但是对方却如同毒蛇一般,反而将他给缠住,让他抽身十分困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道黑气传来,顾霆君有些措不及防,往旁边撤了半步,虽然躲过了莫问药的攻击,但是他自己的身法全部乱了,叫侍卫钻入空子,虽然极力躲避,还是被伤到了肩膀。不过倒也让他找出了一条退路,快速舞剑,刺伤了两人,随后一闪而出。

“追!”孙萍影喝道,“一定要将他抓住!”

“是!”侍卫立即行动,兵分几路,立即追了上去。

孙萍影嘴角挂着一抹满意的笑容,走上前道谢:“我还是有些低估顾霆君了,没有想到他的武功会那么高,今日多亏了毒仙相救,不然我可能就因为轻敌而被顾霆君得手了。”

“我不过是不希望他打扰到我的计划而已,不是为了救你。”莫问药淡淡的说道,“在我的药尚未完成之前,我不希望再生出今日这样的事端来。”

孙萍影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有一件事情我感觉很奇怪,顾霆君口口声声再找夏雪,可是我根本没有抓夏雪,那么到底是谁动的手呢?还有他跟夏雪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这夏雪的身份,我心中倒是有数。”莫问药说道,“只是没有想到那丫头命竟然这么大!”

所谓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顾霆君受伤却并没有直接往孙府外面逃去,而是在孙府内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外面传来了繁杂的脚步声,急促的拍门声响起,侍女急忙前去开门,随后几个侍卫拿着火把冲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啊!小姐已经睡下了!”侍女根本拦不住,跟着后面说道。

两个侍卫瞧着孙婷婷卧室的门,其余的人去搜其他的屋子。

“什么事?”

“启禀小姐,府上进了刺客,圣女命我们挨个搜查,将其找出来。”侍卫回道,“未免刺客对小姐不利,还请小姐让我们搜一下。”

“你们进来吧。”孙婷婷说道,“动作快些,我还要睡觉。”

“是。”

侍卫们急忙入内在屋子里面搜查了一下,账内的孙婷婷坐着,过了一会儿问道:“搜完了么?”

“没有刺客。”侍卫将屋子里面检查了一遍对门外的首领说道。

“搜完了。”侍卫说道,“小姐请休息。我们走!”

第两百五十七章 意外邂逅

“人都走了,你可放了我吧?”孙婷婷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面,冷声问道。

“今日唐突姑娘了,实在是抱歉。”顾霆君将脸色的血迹擦了一下,“我现在就走。”

顾霆君本就生得面如冠玉,在淡淡的烛光之下,虽然身上沾着血迹,但却愈发的显得他邪魅俊美,叫孙婷婷看得微微痴了一下。

“等一下。”孙婷婷低声将他叫住,“我姑姑为什么要抓你?你闯了什么祸?”

“我想要杀她。”顾霆君嘴角勾了一下,“可惜没有成功。”

“你要杀她?就凭你一人怎么可能杀得了她!”孙婷婷笑了起来,“姑姑这个人非常的谨慎,她的影子就有好几个,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那一个是真正的姑姑呢!你是陛下派来刺杀我姑姑的吗?”

“不是。”顾霆君说道,“我跟她,私人恩怨。不便多说,告辞了。”

“你站住!”孙婷婷急忙下了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闯进来的,但是我们府上机关众多,你又被人追赶,只怕是难以逃出去的。我带你出去!”

“你带我出去?”顾霆君转过头奇怪的将孙婷婷看了一眼,“你要杀你姑姑,你却要救我?我又凭什么会相信你呢?”

“我这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既然想要救你,便是真心救你,哪来的那么多的理由!”孙婷婷任性的说道,“如果非要给一个理由的话,我觉得你非常的英俊,如果你落到我姑姑的手上,只怕会成为那黑袍怪物炼妖的容器,死的非常惨。我不忍心看着一个英俊少年死得惨不忍睹,所以要救你出去,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即便事情像你说的这般,以你的能力,如何救我出去?”顾霆君又问道。

“你别瞧不起我!”孙婷婷说道,“现在整个孙家,还真就只有我有这个能力救你出去。”

她朝着顾霆君得意的笑了笑,随后走到了床边,转动了一下她床边的一个按钮,随后床边的一笔墙上多了一道暗门。

她指着这一道暗门说道:“这是一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向外面,并且神不知鬼不觉。你从这里出去,非常的安全。”

“如果你帮了我,你会有麻烦吗?”顾霆君想了想问道。

“你是在关心我吗?”孙婷婷问道,“你放心好了,有我爹在,我姑姑也不会拿我如何的!但是你别再来刺杀我姑姑了,因为你注定不会成功的,即便是成功了,你的下场会更惨!那个你现在的伤势看上去还蛮严重的,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一下?”

“皮肉伤而已,不碍事。想向姑娘打听一件事情,你知不知道孙家是否抓来了一个女人?”顾霆君想了想问道。

“女人?”孙婷婷的眉头扬了一下,“你是为了一个女人夜闯孙府?”

“是,对我非常重要。”顾霆君说道。

“你还蛮痴情的嘛!”孙婷婷说道,“我们孙家可是德高望重,怎么可能随意抓什么人,你可能是误会了。不过我还是会帮你打听的,可是我以后要怎么联系你呢?”

“我的身份你问你姑姑就知道了。”顾霆君说道,“今日多谢姑娘仗义出手,咱们后会有期,应该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嗯,那我期待咱们再一次相遇,我希望你能够解开跟我姑姑之间的误会,还有别在这么冲动了,你这一次可能遇到的是我,下一次只怕就没有那么走运了。”孙婷婷说道,“还有,我叫孙婷婷,你不能忘了我哦!”

随后顾霆君进入了密道之内,孙婷婷将暗门关上,坐在床边脑子里面却忘不了顾霆君的样子,一个英俊的少年闯入她的闺房,上一代的恩怨,两人再约定相见,这不就是折子戏里面的内容吗?

只可惜那少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按照折子戏里面的内容,他爱的人会死去,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是她陪在他的身边,然后他们相爱。她解除了他跟姑姑之间的误会,然后他们快乐的在一起。

“小姐,你没事吧?”侍女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孙婷婷说道,“今晚的事情,不许告诉别人,不然仔细你的皮。”

“是,小姐。”侍女说道,“夜色深了,小姐该休息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顾霆君没有想到孙婷婷给出的密道真的能够通往外面,他虽然出了孙府,但是心情却依旧十分的沉重,还是没有找到橘安。只是今夜孙萍影的态度似乎不像是说谎,如果真的是她抓了橘安,或者将她怎么样了,在当时那个情况之下,她其实完全没有隐藏的必要,但是如果不是她的话,谁在假传圣旨呢?

现在可以断定的是,此事必然是煜国人所为,而且还是有一定地位跟胆略的,对于煜国的情况,只怕没有人会比独孤启云更加的清楚了,想了想,顾霆君就立即入宫去了。

话分两头,另一方面,苏橘安的确是被一道圣旨给骗走了。

正如独孤启云想得一样,她虽然失忆,但是不是傻子。刚上了马车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却依旧不动声色的跟着马车一起走,直到马车出了城,来到了一座小庄院内。

“到了,夏姑娘请。”车夫将车帘掀开说道。

苏橘安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眼,十分的陌生,不过周围没有察觉到有埋伏的高手,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独孤启云为什么宣我来这里相见?”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车夫说道,“姑娘里面请吧。”

苏橘安下了马车,朝着里面走去,只见着院子里面的一棵树下坐着一个人,一个人正在下棋,面前是一杯喝了一半的清茶。

“你想要见我,直接说一声就行,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苏橘安问道。

这院子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阳义。

他抬眸淡淡笑道:“苏姑娘,请坐吧。”

苏橘安走过去坐下,说道:“我一路上还在想到底是谁想要见我,猜了半天,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是我让夏姑娘失望了。”秦阳义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失望倒是谈不上。”苏橘安说道,“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理由。”

“理由很简单,让顾霆君与孙家扯破脸皮。”秦阳义说道,“一旦你失踪了,所有人都会立即想到此事乃是孙家所为。顾霆君在乎你如命,必然会为了将你要回来,与孙家势不两立。”

“你想要接顾霆君的手除去孙家?”苏橘安问道,“你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么?他不是早就答应帮独孤启云么?”

“这还不够。”秦阳义说道,“这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孙家给出的条件更加的诱人的话,顾霆君说不准会倒戈,我必须想到这个可能,并且将这个可能给杜绝了。”

“你相信利益,我相信承诺。”苏橘安说道,“顾霆君答应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想要更加相信他而已。”秦阳义说道,“姑娘在此待一会儿,等有消息传来之后,我就送姑娘回去。”

“如果我不愿意呢?”苏橘安问道,“你以为你能够拦得住我么?你还是让我离开这里吧,因为当你是朋友,不想跟你翻脸。”

“苏姑娘。”秦阳义说道,“你不希望看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你什么意思?”苏橘安蹙眉问道。

“顾霆君反正都要对付孙家,起身此事对于正在进行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影响。”秦阳义说道,“但是今日苏姑娘若是要强硬的从我这里闯出去,那么我有理由怀疑顾霆君会与孙家结盟。那么我就不担保顾霆君能够平安的走出煜国了。”

“你在威胁我?”

“算是吧。”

“此事独孤启云会不管吗?”苏橘安问道,“你别忘了,你假传圣旨的事情!”

“我不管犯了什么罪那都是我们煜国的内政,但是顾霆君的行为确实威胁到了煜国的江山社稷,在陛下的心中,你觉得孰轻孰重?”秦阳义说道,“所以你就在此安心的等一会儿吧。”

“我可以在此等着。”苏橘安冷声说道,“我相公容易冲动,但凡他因为我的事情出了什么意外,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就是同归于尽,我也不会放过你!”

“好。”秦阳义说道,“那我们就静待结果好了。这么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不知道苏橘安会下棋吗?苏橘安是从宫佑真人,想来棋艺也是不差的。”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下的,但是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下。”苏橘安冷声说道。

“无妨,我就自己跟自己下好了,人有的时候,真正的对手只有自己,也只有自己才配做自己的对手。”秦阳义落下一子说道,“秦某今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煜国,希望姑娘能够理解一二,他日姑娘想要责罚,秦某定然全力承担。”

第两百五十八章 请罪受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秦阳义才收到了京城方面传来的消息,他展颜一笑,说道:“顾霆君对苏姑娘你还真是重情重义,果然不出所料,他亲自去孙府要人了。”

苏橘安冷冷的将他看了一眼,问道:“那么他人呢?是否平安?”

“姑娘放心,我的人在皇宫前看到过他,他应该十分的平安的。”秦阳义说道,“我现在就陪姑娘回京,我会亲自向陛下请罪的。姑娘,请吧。”

苏橘安起身,将秦阳义冷冷的看了一眼,随后一掌劈了过去。秦阳义游戏措手不及,叫这一掌劈了一个正着,退后了两步,呕了一口血水。他身后的侍卫想要上前将苏橘安拿下,叫他给拦住了。

秦阳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苏橘安可消气了?”

“今日我骗我来这里的事情,我这里可以勾销。”苏橘安冷冷地说道,“不过在顾霆君与独孤启云那里能不能过一笔勾销,我就不知道了。”

“多谢姑娘宽宏大量。”秦阳义抱拳道。

在顾霆君去到了皇宫门前的时候,秦阳义就已经派人将苏橘安现在在自己手上的事情告诉了独孤启云。

“方才朕得到的消息,橘安现在平安无事。”独孤启云略带歉意的说道,“是秦阳义假传圣旨,带走了橘安。”

“秦阳义?”顾霆君蹙眉,“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你今晚上的行动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了。”独孤启云说道。

“他想让我跟苏家翻脸?”顾霆君冷声道,“他的目的的确是达到了。我跟陛下之间的约定,看来陛下是信不过在下。”

“这事儿别扯上朕。”独孤启云说道,“此事我全不知情的。至于秦阳义心里面在想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想必随后就会将苏橘安送回来的。顾公子稍安勿躁,一起等等看吧,你有什么疑虑,不妨当面质问。不过我们等着也无事可做,顾公子手臂上面的伤势朕还是让御医前来诊断一下吧。来人,宣御医!”

御医很快就到了,给顾霆君将伤势处理了一下,只是些皮外伤,未曾伤到筋骨,故而也不大严重。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宫人前来禀报秦阳义求见,顾霆君面色微微一变,急忙起身向外张望。

没一会儿就见着苏橘安急急忙忙跑进来的身影,她在屋子里面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顾霆君,也注意到了他衣服上面的血迹,急忙上前几步问道:“你受伤了?严重吗?”

“小伤而已,不碍事,不要担心。”顾霆君捧着苏橘安的脸仔仔细细的将她观察了一下,确定她平安无事方才放心下,“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

顾霆君拉着苏橘安的手,转过头看着秦阳义冷冷的说道:“秦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秦阳义跪在了独孤启云的面前,说道:“臣有罪,臣向陛下请罪。”

“亏你还知道自己有罪。”独孤启云冷着脸说道,“朕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臣假传圣旨,自知罪无可赦,请陛下责罚。”秦阳义说道。

“哼。朕看你是罪该万死,死不足惜!”独孤启云冷笑了一声,又抬眸看了顾霆君一眼,“不知道要如何处置这家伙,顾公子才能够息怒?”

“这是陛下的事情。”顾霆君说道,“应当由陛下自己说的算。”

“这家伙做出这样的错事,就这么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了他了,不妨就暂且留他一条狗命,让他为自己的罪行恕罪,何况现在还是对付孙家的关键时期,正是用人的时候,顾公子以为如何?”独孤启云说道。

“在下方才说过了,这是陛下自己的事情,自然按照陛下自己的意思来办。”顾霆君说道。

“橘安,你怎么说?”独孤启云又问道。

“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已经了解了,不需要问我的意见。”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不过他让我相公受伤了,总该付出一些代价才是。”

“秦阳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独孤启云说道,“来人将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

侍卫立即入内将秦阳义拿了下去。

独孤启云笑问道:“不知道这个处罚,两位是否满意?”

“只要橘安平安,其他的我都无所谓。”顾霆君说道,“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该带着橘安回去休息了。”

“好。”独孤启云说道,“等将孙家的事情了解之后,朕再向两位赔罪!”

顾霆君带着苏橘安出了皇宫,回到了驿馆。

秦杨一直都在秦城内寻找莫问药的下落,不久之前才知道橘安失踪顾霆君夜闯孙府的事情,此刻着急的不得了,正在与众人计划着再一次闯入孙府,将苏橘安给救出来。

就在他们策划的时候,苏橘安却平安的回来了,不过公子却受伤了。

顾霆君让众人下去休息,此事不宜声张出去,这一夜才算是彻底的平静下来。

“我说了我身上都是别人的血,我就是手臂受伤了,你现在亲自检查了一遍,总算是相信了吧?”顾霆君将衣服披上说道,“还是说你其实是想要趁机偷看我的身体?你想要就直说嘛,我是你的相公,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何况我的身子?”

“别胡说八道好不好?”苏橘安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一整个晚上都提心吊胆的,真的害怕你会冲动,你会受伤的。不过今晚上的事情,你真的就那么简单的放过秦阳义了?”

“我今晚上夜闯孙府的事情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孙萍影不会善罢甘休,此事还得独孤启云跟我配合,为我善后,再说了秦阳义是他最看重的臣子,我若是做的过分他也不肯依,权衡利弊之下,还是算了吧。”顾霆君说道,“再说了,对于我来说,你平安比什么都要重要。”

“我以后一定会小心再小心,不会再让你担心了。”苏橘安说道。

“不,是我该反省我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顾霆君说道,“身体上的伤痛比起自责真的算不了什么的。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会要你配在我的身边的,我会允许自己再将你弄丢了。”

“我们谁也丢不了彼此的。”苏橘安笑着依偎在顾霆君的怀抱之中,说道。

“还有一件事情。”顾霆君说道,“莫问药,现在就在孙家。”

“他居然就躲在孙家。”苏橘安说道,“此事得尽快让于大夫知道。也不知道她跟外公在绿萝山庄的情况如何了。”

翌日,孙府。

孙婷婷小心翼翼的心虚的前去找孙萍影,装作关切的问道:“我听说昨晚上姑姑遇到刺客了,姑姑没事吧?”

“我看上去像是有事儿么?”孙萍影淡淡的说道。

“姑姑就是厉害,我就知道其他人想要刺杀姑姑你,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孙萍影说道,“不过昨夜的刺客是谁派来人?”

“比起他是谁派来的我更加关心的是他是怎么逃出去的。”孙萍影淡漠的说道。

“是啊,他到底怎么逃出去呢?”孙婷婷装作诧异的问道。

“自然是有人助他逃了出去。”孙萍影冷笑了一声,“婷婷,你知道不知道你昨晚上放走了谁?”

“姑姑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什么是我放走的?”孙婷婷装傻作楞,装作无辜的说道。

“你的小小伎俩能够骗得过我?”孙萍影冷声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错么?”

孙婷婷吓得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姑姑息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他有点可怜而已,就算是他逃了出去,他也不可能会刺杀得了姑姑的啊。他到底是谁嘛,能够让姑姑这么的忌惮。”

“他就是周朝使臣顾霆君,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孙萍影骂道。

“周朝使者?原来他就是顾霆君啊!”孙婷婷面上泛起一抹粉色,“姑姑,他是大周使臣,可他为什么要刺杀姑姑呢,而且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其中缘由你不必管,你只需要继续你闯了多大的祸!”孙萍影说道,“你将我接下来整个的步骤都给打乱了!若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早就……哎,我们孙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愚蠢的人!”

孙婷婷自然是不服气:“这周朝使臣岂是能够说杀就杀的,我这是帮了姑姑,要不然姑姑就闯祸了!”

“我不想浪费口舌跟你解释,你今日就好好的跪在这里反省。”孙萍影说道,“再敢用吃里扒外的时候,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的!”

“姑姑,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帮助你们解除误会的。”孙婷婷说道,“如果能够跟周朝使臣之间,化干戈为玉帛,以后得到周朝的帮助,岂不是更好?”

“你就做梦吧!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情,顾霆君昨夜来我这里拼命,是为了那个叫夏雪的女人。”孙萍影说道,“你就好好的在此反省吧。”

“什么!”孙婷婷惊讶了一下,“怎么又跟那个女人有关!”

第两百五十九章 绿萝山庄

绿萝山庄。

于大夫与夏海仰一起来到了绿萝山庄,见了庄主,说明了来意。

庄主沈孟岩闻言不由得感慨道:“没有想到还真的有人在炼这样邪恶的丹药,若此丹药真的被练成了,那么可以预见的是这个世上将会多出许多的纷争。而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到时候我绿萝山庄只怕也难以保全了。两位放心,此事事关我绿萝山庄的存亡,我定然会全力保护百腐草不被恶人夺走!也要多谢两位前来相助,有你们坐镇我这山庄内,我也可以安心很多。”

“不知道这些日子是否有人前来寻过百腐草?”于大夫问道。

“不瞒两位,前几日的确有人来找我要过百腐草,不过百腐草世间难得,只有我绿萝山庄才有,我舍不得,所以没有应允。只不过对方不会善罢甘休的,定然还会再来的。”沈孟岩说道。

“那不知道这前来要百腐草的是何人?”于大夫接着问道。

“孙家,煜国孙家。”沈孟岩说道,“孙家在煜国的地位很特殊,我之前还在犹豫如果孙家再来讨要的话,我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如果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够给的。”

“孙家?”于大夫疑惑的将夏海仰看了一眼,“孙家为何要要百腐草?难道是莫问药与孙家勾结在了一起,由孙家为其谋药?”

“这是唯一的可能了。”夏海仰说道,“莫问药炼药需要大量的药材,以他的手段也需要活人来试药,他初到煜国,与孙家合作,能够迅速的帮他解决这些问题。而且若是他的药真的能够练成的话,孙家想必也十分的需要,所以也会全力帮他将百腐草拿到手。”

“孙家莫非想要背叛陛下?”沈孟岩蹙眉问道。

“这是你们煜国的事情,我虽然不想插嘴,但是只怕是的。”夏海仰说道。

“煜国不能够再有什么动荡了。”沈孟岩叹息道,“虽然现在的陛下有诸多不是,但是若是煜国陷入内战,将会有更多无辜的生命牺牲,不仅仅是白象饱受战火,煜国的国力也会减退,我何忍心?这一次保护好百腐草,就是保护好煜国的社稷,我绿萝山庄上下就算是只剩下一个人,也不会将百腐草交出去的!”

“这件事情毕竟是见不得光的。孙家也要顾及自己的脸面,不会将此事放在明面上,大动干戈的来抢劫,若是他们真的大动干戈,你们煜国的皇帝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所以孙家只会来阴的。”夏海仰说道,“所以此事不必害怕,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将百腐草守住的。”

几人正说着,就见着下人入内禀报道:“启禀庄主,那一日那人又来了!”

沈孟岩的脸色微微一变,对身旁的于大夫与夏海仰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孙家的人来了,上回子我拒绝了他们的要求,这回子只怕是要更加的蛮横了。”

说话间就见着一个中年男子趾高气扬的入内了,他不认识于大夫与夏海仰,一个女人,一个老头,他也不曾放在眼中。

“见过沈庄主。”孟尝抱拳道,“我前几日跟沈庄主说的事情,不知道沈庄主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还是那句话,百腐草乃是我罗绿山庄镇庄之宝,恕不外借。”沈孟岩态度坚决的说道,“孟兄也不必在为了此事登门了,我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沈庄主!”孟尝冷笑了一声,“你可知道你拒绝的是谁?这百腐草不是我想要,而是孙家想要。孙家你不会不知道吧?就连当今陛下都要退避三舍,沈庄主何必鸡蛋碰石头呢?现在我是再跟你好好的商量,若是孙家生气了,将你这小小的绿萝山庄夷为平地也不是不可能!为了绿萝山庄上下几百口人,沈庄主还是不要那么固执的好!再说了,几颗破草,沈庄主这又是何必呢!”

“在孟兄的眼中只是几棵破草,但是在在下的眼中,那就是无价之宝。孟兄不必再浪费口舌了,我现在是什么态度,将来还是什么态度!”沈孟岩说道,“孟兄,请吧。”

“沈孟岩!”孟尝恼羞成怒,“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你得罪孙家的后果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绿萝山庄夷为平地!”

“孟兄好大的口气。”沈孟岩冷笑道。“不知道孟兄到底有何本事能够将绿萝山庄夷为平地?沈某也想要大开眼界呢!”

“来人!”孟尝突然大喝道,“将沈孟岩就地格杀!”

他的话语一落,只见着四个黑衣人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朝着沈孟岩就袭了过去。

于大夫手上的几枚银针飞出,四个黑衣人被逼退,她冷冷的将几人看了一眼,冷冷的说道:“许久没有动手了,是时候活动一下筋骨了!你们四个放马过来吧。”

孟尝没有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竟然能够逼退他的四个手下,正在惊讶的时候,前方的那个老头朝着自己袭来了,他慌张的退后了好几步,急忙之间应对了几招。

不过几招之间,他就察觉到了这个老头是个厉害角色,方才是自己轻敌了,没有想到沈孟岩竟然请来了这样的帮手,喝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死人是没有知道我名号的必要的。”夏海仰冷声说道,“只能够说你生不逢时,来错了地方!”

不过十几招的功夫,夏海仰就已经抓住了孟尝的脖子,孟尝不甘心的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我今日就算是先走一步了,我会在下面等着你们的,你们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我敢保证,你们死的将会比我悲惨十倍!”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夏海仰冷冷的说道,随后只听见卡擦一声,孟尝嘴里吐出鲜血,到底而亡。

而在另一边,那四个黑衣人也被于大夫的银针解决了。

沈孟岩大喜,急忙抱拳道:“原来两位的功夫竟然如此高强,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有你们两位在,绿萝山庄可以无忧了。”

“不可大意。”夏海仰说道,“这些人不过是马前卒而已,孙家若是真的想要得到百腐草,必然不会就此罢休的。还会拍高手前来,还得细细部署,方才可万无一失!”

“夏前辈说的是,此事我会吩咐下去,从今日起,我绿萝山庄上下必然会团结一心,不会让歹人得逞的!”沈孟岩坚定的说道。

京城。

孙家虽然经历了顾霆君夜闯的事情,但是此事却不适宜公之于众。莫问药此人的名声不好,若是将此人在孙家的消息泄露出去,对孙家的名声不好。而且纵然要找顾霆君要一个交代,他现在作为周朝使臣,独孤启云必然会袒护他,孙家也不会得到什么真正的便宜,而且也会在明面上暴露孙家与顾霆君之间的矛盾,思考衡量之下,孙萍影决定将此事暂且忍耐下去,再寻机会报仇。

孙萍影能够忍耐,但是孙婷婷却是忍不了,她救了顾霆君,但是没有想到顾霆君夜闯孙府的理由竟然是因为夏雪那个贱人,怎么哪哪儿都要那个贱人的影子,实在是可气的很!

虽然被禁足在家,但是她还是偷偷的溜了出来,前来驿馆,找顾霆君问个明白。

她是孙家的千金,来驿馆自然没有人敢阻拦。驿馆的人会看她的脸色,大周来的人却不会将她放在眼中,该禀报的去禀报,该等待还是得等待。

“公子,一位孙小姐求见。”秦杨瞄了不远处的苏橘安一眼,小声的禀报道。

“孙小姐?”顾霆君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后想起来是谁了,小声的嘀咕道,“她竟然找到了这里来了。”

顾霆君也将苏橘安瞄了一眼,说道:“请她进来吧,去花厅。”

“是。”秦杨先行退了下去。

顾霆君伸了一个懒腰,对苏橘安说道:“橘安,一位煜国的大人来访,我得去见见,你就自己待一会儿吧。”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顾霆君有些心虚,还是随机离开去了花厅。

花厅内孙婷婷正在喝茶,漂亮的手指拖着杯子,她抬眸瞧着顾霆君走了过来,眸子里面泛起一抹亮光,嘴角微微向上挑起,不由得有些不矜持起来,连自己心里面的那些怒气也消失不见了。

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到他就这么高兴?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不成?

她一直想要做皇后,但是在看到顾霆君之后,她觉得做皇后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跟他在一起的话,皇后她也可以不当的。

“见过顾公子。”孙婷婷起身行礼,“没有想到你会是周朝的使臣。”

“还未曾写过孙小姐的相救之恩。”顾霆君说道,“那一夜孙小姐的确是帮了大忙,不知道孙小姐可因为此事有什么麻烦?”

“不过是被姑姑禁足几日,没什么打紧的。”孙婷婷面色绯红的说道,今日见他比那一晚更加的俊朗帅气呢!

第两百六十章 橘安吃醋

“还是在下连累了姑娘,实在是抱拳。”顾霆君说道,“只是身份不便,不便亲自登门跟姑娘道谢。不过不知道姑娘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若非姑姑说起,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如果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或许我们永远不能够见到了呢!”孙婷婷说道,“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你身为周朝使臣,为什么要夜闯孙府刺杀我姑姑呢?我想要要一个理由,或许你们之间有误会呢?”

“我跟她之间没什么误会,只是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不便于跟孙小姐相告。”顾霆君说道。

“你那一日说我姑姑抓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夏雪么?”孙婷婷咬了咬唇问道。

“夏雪?”顾霆君的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是她。”

孙婷婷的眼眶红了起来:“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自然知道。”

“知道你还?”孙婷婷急忙说道,“她可是陛下的女人,曾经勾引陛下,将陛下迷得晕头转向的!现在又来勾引你,她的身份不简单,必然是有所目的,你不要被她蒙蔽了。”

“孙小姐,我感激你救过我,但是也请你对我的妻子言语尊重一些。”顾霆君脸色一冷,严肃的说道。

“妻子?”孙婷婷满脸的惊诧,“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你不要被她骗了!”

“孙小姐是觉得我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来了么?”顾霆君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不太明白,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呢?”孙婷婷说道,“她明明就是被陛下带回宫的女人!”

“其中缘由我不方便跟孙小姐透露,但是她的的确确是我的妻子,虽然她现在失忆了,但是却改变不了她是我妻子的事实。”顾霆君说道,“多谢孙小姐对顾某的关心。”

“那你知不知道她住在皇宫的时候,我们陛下非常宠爱她,这已经是皇宫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了,皇宫里面的那一个不将她当做娘娘?陛下喜欢她,日日都要跟她待在一处,她也是将陛下迷得晕头转向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顾霆君蹙眉问道。

“我们陛下是不会将自己喜欢的女人拱手让人的,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们陛下为敌么?”孙婷婷说道。

“首先我的妻子我自己知道,她是什么人,我心里自然也明白,她绝对值得我信任。其次她不是你们陛下的女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拱手相让的事情。”顾霆君说道,“孙小姐,顾某很感激你救过我,但是我的妻子的清白,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够玷污的。”

孙婷婷看得出来顾霆君生气了,不再再议论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关切的问道:“对了,你的伤势如何了?还疼吗?”

“小伤而已。”顾霆君淡淡的说道,“无需挂念。”

说话间,顾霆君只觉得背后传来一阵凉意,好像有人冷飕飕的看着自己的一般,他急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着苏橘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正冷冰冰的看着他。

顾霆君吓了一跳,急忙起身问道:“橘安,你怎么来了?”顺便将不远处的秦杨给瞪了一眼,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你不是在见一位大臣么?”苏橘安问道,“原来这位大人就是这一位孙小姐么?”

“是这样的,前天晚上我不是闯入了孙府么?我中了孙萍影的埋伏,多亏了这位孙小姐我才能够逃过一劫,我这是在感谢她。”顾霆君急忙解释道。

“原来你救了我的相公。”苏橘安慢慢的走了过去,冷冷的看了孙婷婷一眼,“那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两清了吧!”

“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顾霆君问道。

“她曾经想要杀我。”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顾霆君立即冷冷的朝着孙婷婷望去,脸色越发的不耐烦起来,冷声道:“孙小姐,我不知道我妻子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但是你若是想要伤她,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跟你计较,但是若是有下次,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孙婷婷咬了咬唇,瞪着苏橘安看了几眼,突然冷笑道:“夏雪,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苏橘安很诚实的回答,“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但是我知道的是,我是顾霆君的妻子。”

“你既然是他的妻子,那么之前你跟陛下之间是怎么回事?”孙婷婷又问道。

“独孤启云?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孙婷婷冷笑了起来,“只是朋友?”

“不然呢?”

“你自己心里明白。”孙婷婷嘲讽的说道,“你现在应该很得意吧,两个男人都被你迷得团团转。”

“还好。”苏橘安谦虚的说道。

“你!”

“孙小姐。”顾霆君开口道,“今日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相送了。”

“告辞。”孙婷婷也不会再留下自讨没趣儿,经过苏橘安身边的时候,将她瞪了一眼,“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随后,疾步离开了驿馆。

苏橘安坐下,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淡淡的说道:“说吧,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那不是怕你会不高兴么?”顾霆君急忙说道,“握着不是因为在乎你么?”

“难道你骗了我我就会很高兴么?”苏橘安哼了一声,“你在孙府遇到了危险的事情,你怎么不说?”

“怕你担心,怕你自责。”顾霆君说道,“我的话句句属实,跟孙婷婷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算了这一次我不跟你计较,如果你再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苏橘安抱着手臂说道。

顾霆君立即指天发誓的说道:“我顾霆君若是再骗苏橘安,我就不是人!”

他瞧着苏橘安气鼓鼓的模样,越发的觉得高兴,挨着她坐下,问道:“橘安,安安,你方才是在吃醋吗?”

“你是我相公,你背着我跟其他的女人见面,我难道不应该吃醋么?”苏橘安问道。

“该,太该了!”顾霆君说道,“你也是吃醋,就说明你越是在乎我,我也就越是高兴!如果是以前的你,必然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什么也不说,表现得就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吧!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喜怒也写在脸上,希望你永远都能够像现在这般。”

周朝,东宫。

白浅若因为假怀孕的事情被废了太子妃之位,郑佩兰是侧妃,又生了长子,故而名正言顺的被册封为新任的太子妃。

这一日,她穿着最华丽的衣服,先是看望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敌人。

白浅若的身子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形同枯槁,她眼窝凹陷,狠狠的等着进入的郑佩兰,咬牙道:“你现在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开心了?”

“自然是开心的。”郑佩兰淡淡的说道,“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肖像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太子妃!”白浅若说道,“我从小的愿望都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是皇后,是皇后要我嫁给太子的!你愿意争,我只是想要过我自己的日子,可是我的家族,你的逼迫,让我不得不去争!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是被逼到,为什么最后所有的一切却要我来承担!”

“这就是命吧。”郑佩兰淡淡的说道,“你命中注定不配得到太子妃的位置,你命中注定要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白浅若神经质一般的笑了笑,“太子天性薄凉,你纵然对他再一网情深,也打动不了他,你将来的下场一定会比我还惨的!”

“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郑佩兰冷冷的笑了笑,“不过至少现在,我赢了,就已经足够了!”

“我们不妨走着瞧。”白浅若冷冷的一笑,“我会在这里等着,我会看着,你的下场到底是怎么样的!”

“好啊,你不妨拭目以待好了,看着我是如何当上太子妃,将来当上皇后,我的儿子当上太子。”郑佩兰低低的笑了起来。

当然,郑佩兰手下的败将不知白浅若一人,还有被关在冷宫的郑佩芝。

“妹妹,姐姐今日的衣服可华丽?”郑佩兰张开双臂,得意非常的说道。

郑佩芝披头散发的坐在镜子边上,从铜镜里面冷冷的看着郑佩兰的身影,冷声道:“看你这得意的样子,应该是你已经得偿所愿,当上太子妃了吧?”

“聪明。”郑佩兰笑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聪明的,只可惜你把自己的聪明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恭喜姐姐。”郑佩芝说道,“这一日比我预想的更早一些,还是姐姐更加的聪明,妹妹佩服。”

“你后悔么?”郑佩兰问道,“当你选择跟我争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日的下场了。”

“后悔?”郑佩芝笑了笑,“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比我强,如果我不走出这一步的话,我永远都会成为你的影子,活在你的阴影之中。”

第两百六十一章 心中恐惧

“我是你的姐姐,我希望你过得幸福,我本可以给你安排一条顺遂幸福的道路让你走的,但是你却偏偏不,非要抢我的东西。”郑佩兰坐下,一身华服,光芒无限,越发的显得郑佩芝此刻的黯淡无光,如果一棵无人欣赏的野草一般,“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赢过我?如果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送给你,但是你不能够过来抢!”

“我从小就讨厌你这种令人恶心的态度,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越发的不甘心。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抢太子么,我跟你不一样,我不爱他,可是我不要你的施舍,我不要一辈子都比你差,我不要以后见面我都给你下跪请安!”郑佩芝咬牙说道,“我只想跟你平起平坐,我要做的比你好,我要站得比你高,我要有朝一日你见到也会向我请安,也会讨好我看我的脸色。为此我不惜放弃了我爱的人,我想要的生活。”

“可你应该明白,你从有了这个想法开始,你就注定要失败的。”郑佩兰笑道,“也注定了你今日的悲惨生活。你幸亏是我的妹妹,不然我早就杀了你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会失败?”郑佩芝冷冷的笑道,“纵然失败,我也不会后悔。而且你觉得自己就一定可以赢到最后去吗?”

“我要的男人,我想要的生活地位权力,我都会牢牢的把控在自己的手上。”郑佩兰浅浅的笑道,“我有这个能力掌控一切。”

“你不要太自信了,我好心的提醒你,你身边有三个隐患,或许你将来的下场会比我还悲惨。”郑佩芝说道,“其一太子更父亲之间的矛盾,早晚有一日会爆发出来,到时候你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痛苦的只有你一人。其二,你的儿子到底是不是你生的,你心中有数。”

顿了顿,郑佩芝又道:“还有第三点,太子薄情寡性,现在有用到你的地方,自然是对你言听计从,将来他跟父亲的矛盾爆发,你自然会成为他的眼中钉。太子重色,你早晚有年老色衰的一日,到时候再新人辈出的后宫,你要如何掌控他?你嫉妒心重,早晚会让他厌烦的。姑母现在被厌恶的下场或许就是你最好的归宿了。姑母有儿子跟父亲委后盾能够保住后位,你将来拿什么来保护你的地位?”

“你知道的还不少。”郑佩兰淡淡的笑了笑,“你知道的秘密足以让我陷入麻烦,不过这个秘密要随着你一起拦在这冷宫里面了。还有你忽略了一点,父皇不爱姑母,但是太子爱我,所以你想要看到的我悲惨的下场,并不会发生。”

“爱?”郑佩芝嘲讽的笑了笑,“你居然相信一个男人的爱,尤其还是李昶隆?他如果爱你怎么会被我勾引?他如果爱你为何会娶别人为正妃让你受委屈?他如果爱你又怎么会一次次被其他女人的吸引让你痛苦?你别自欺欺人了!”

“住口!”郑佩兰被戳痛了,起身一巴掌扇在了郑佩芝的脸上,“你懂什么!在胡说八道,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哈哈哈!”郑佩芝捂着脸狂笑起来,“看来你自己也知道他不爱你啊,或者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你也害怕了?你也知道你的未来或许不会如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哈哈哈,你今日能够用手段害我,你将来还会有无数的对手,你就一个个的对付下去吧,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我会让你看着我是怎么得到我想要的一切的!”郑佩兰抱着郑佩芝的脑袋,狠狠的瞪着她,咬牙道,“而你只会在这里腐烂下去!”

“哈哈哈!”郑佩芝还是狂笑不止,“我会等着你的,我会看着的!”

郑佩兰将郑佩芝推开,转身离开,命人将这里牢牢看着,不许任何人出入。

不过她的内心却被郑佩芝给戳中了,以前她觉得李昶隆是爱自己的,现在她却越发的无法掌控他的心意了。

她急急忙忙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仔细端详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依旧的美丽,依旧的灿烂,但是他已经开始厌烦了吗?自己的魅力已经不够了吗?她们成婚才一年尚且如何,要如何度过以后那漫长的岁月呢?

她的眸子里面逐渐浮现一抹狠色,这条路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会后悔,她会拿出全部的手段,守护她想要的一切,人挡杀人,佛挡*!

“太子妃,殿下正在候着,该入宫给皇后请安了。”侍女在外面说道。

“知道了。”郑佩兰快速的将情绪收敛起来,又恢复了高贵优雅,“将皇长孙也带上。”

“是。”

郑佩兰出了门,李昶隆在书房门口等着,瞧着她这一身的华裳,眼中颇为欣赏,笑道:“眼下可满意了?”

“比起这太子妃的位置,妾身更在乎的是殿下的心意。”郑佩兰微微笑道,“此刻的殿下的眼中,只有我一人,这才是让我最高兴的事情。”

“不管什么时候,本宫的心中,永远就只有你。”李昶隆勾唇笑道。

郑佩兰强悍凶狠有手段,但是只要李昶隆稍微表现出浓情蜜意,她就心满意足,开始幻想或许可以与她白首偕老,一起走到最后。

入了宫,先是去给周帝请安,周帝嘱咐了他们夫妇几句,因着有大臣有事着急启奏,又是因为一件紧急的事情,周帝将太子也留了下来,故而郑佩兰一人前去凤禧宫给皇后请安谢恩。不过让他们心中更加吃惊的是,二皇子李昶衍居然也在,父皇难道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么?

他们不由得想起两日前的那一道赐婚的圣旨……情况似乎越发的不容乐观了。

“见过母后。”郑佩兰下跪给皇后请安。

“起来吧。”皇后淡淡的说道,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儿成为了太子妃,皇后心中虽然不是特别满意,却也还是觉得有些欣慰,不由得嘴角勾了勾,露出几分温柔来,“过来,让姑母瞧瞧!”

郑佩兰款款靠近,有些芥蒂,一道生成就很难再拔出。当初皇后因为她怀孕的时候摆了她一道,让她受尽屈辱。现在虽然露出如此慈爱的模样,却再也不会让郑佩兰感受到曾经的温暖与信任了。

不过因为父皇给二皇子赐婚的关系,让母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现在不回去顾忌其他的威胁,而只会牢牢的抓紧父亲的手,共同对付二皇子罢了。

“如今你终于是太子妃了,可还欢喜?”皇后问道。

“自然是高兴的,多谢母后成全。”郑佩兰不动声色,盈盈笑道。

“那就好。”皇后笑道,“佩兰,你给太子生下儿子,如今你是太子妃,皇长孙也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了,你是大周的功臣。”

“儿臣不敢居功。”

皇*住郑佩兰的手说道:“当初本宫就跟你说过,这世上只有一个皇后的位置,但是这个位置将来一定是属于你的!”

“父皇母后太年轻,儿臣只盼着你们能够长命百岁,不敢有此念头。”郑佩兰垂眸说道。

皇后轻轻抬眉,笑道:“佩兰如今也变得言不由衷起来了呢!”

煜国,孙府。

“你又想做什么?”孙萍影不耐烦的问道,她对这个愚蠢的侄女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若不是她是唯一的嫡女,又岂会容她一次次坏事?

“姑姑,你想想办法杀了夏雪吧。”孙婷婷央求道,“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碍眼了。”

“我自有我计划中的事情,你乖乖待着不要坏事就好。”孙萍影冷声说道。

“姑姑,你知道夏雪跟顾霆君顾公子的关系吗?顾公子说夏雪是她的妻子。”孙婷婷说道,“这个女人可真是厉害,短短几日的功夫就将顾公子哄得团团转,将她当做妻子。姑姑,我觉得顾公子对我并非无情,若是没了夏雪,你就将我嫁给他吧,他在周朝不是很受到器重么?到时候孙家就可以有周朝这个外盟了,这样不好吗?”

“夏雪是顾霆君的妻子?”孙萍影的眉头蹙了起来,“此事奇了怪了。”

“怎么奇怪?”孙婷婷问道。

“据我所知,顾霆君不久之前成婚过,不过他的妻子却失踪了。夏雪来历不明,难道夏雪就是他在周朝的那个妻子苏橘安?此事我让人在周朝再打听一番。”孙萍影说道,“至于你所想的时候不必在做梦了,我已经有了强而有力的外盟,不需要一个小小的顾霆君!你今日偷偷溜出去的时候我暂且不跟你计较,你现在立即回去,若是再敢出去,我打断你的腿,就是你的父亲也拦不住,回去!”

孙婷婷被孙萍影眸子里面的冷色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跑了回去,心中却是十分不满,姑姑虽然是圣女,但是近来是不是太嚣张了,竟然连父亲都不放在眼中了。

孙萍影注意到了夏雪,便是从新又派人去打听夏雪是否就是苏橘安。据说皇后跟轩辕侯与苏橘安之间有些仇怨,顾霆君也因为此事将周朝闹了一番,若是她真的就是苏橘安的话,此事倒可以再做做文章。

第两百六十二章 试师徒对决

独孤启云与齐盈盈的大婚之日剩下不到十日。京城似乎都笼罩在皇帝即将大婚的喜悦当中,而百姓对于他们的皇帝的陛下是诚心拥戴,自然是启发的为皇帝与未来的皇后祈福。

随着独孤启云在百姓当中的名望越高,孙家以及支持孙家的人自然越发的紧张慌乱,另立新君的打算不宜再往后拖,越拖下去,只会让独孤启云站得越稳,越是大权在握!

而这个一个很好的时机便是独孤启云大婚之日,那一日,满朝文武齐聚皇宫,参加大婚典礼,若得得手,便可以控制住满朝大臣,并且将反对者一举歼灭。

虽然准备的时间太过匆忙,但是时机失去了就不会再来了。

而煜国的规矩,皇帝大婚,孙家圣女主持,这也是这许多年来,孙家第一次主持皇后不是孙家女子的大婚典礼。孙家完全可以在大殿之上动手脚,保证他们计划的顺利进行。

着急的不只是孙家,莫问药也是越发的焦躁起来,一直逼问他想要的百腐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得到。

孙萍影派了好几波人前去夺取百腐草,但是绿萝山庄的沈孟岩态度太过坚决,前面几次都拒绝。她采取了强硬的措施,但是最后还是不能够得手。这绿萝山庄的实力远没有这么强,必然是背后有人相助。

孙萍影还想再继续派人前去夺药,但是莫问药已经不能够再等下去了,他决定亲自走一趟绿萝山庄,将百腐草亲自拿到手。

第二日一早,莫问药已经来到了绿萝山庄,前面几次讨药既然已经被拒绝,那么就完全没有再打招呼的必要。他与他带来的数位高手,直接闯入了绿萝山庄之中。

“让你们庄主出来说话。”莫问药阴冷的说道。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沈孟岩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冷声道:“你们还是不死心么?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是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我绿萝山庄都不会将百腐草交出来的。”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再多费唇舌的必要,只要将你绿萝山庄灭了就可以了吧。”莫问药冷冷的说道,“上!”

他带来的人都是来自暗门他亲自训练的高手,武功自然不在话下,这些绿萝山庄的人又岂能够阻挡?

“莫问药!”一阵怒喝声传来,“畜生,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悔改么?”

只见着于大夫满脸怒气的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莫问药。

“我以为是谁在罗绿山庄为他们撑腰呢,原来是师父你老人家。”莫问药说道,“你对我有恩,我不想杀你,师父你年纪大了,这些江湖恩怨,你就不要再参与其中了。”

“混账!”于大夫怒喝道,“我今日就要清理门户!”

“师父,我不想杀你,但是你若是阻止我想要做的事情,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师父也不例外。”莫问药冷声说道,“师父想要杀我,你若是能够杀我,便是来杀我就是!”

说话间,只见着莫问药挥了挥手,数个黑衣人朝着于大夫袭去。

这个时候只见着一阵强劲的掌风袭来,夏海仰飞身落下,护在了于大夫的身前,冷声道:“莫问药,你还要错到什么时候去?你本为医者,本该治病救人,现在却以折磨人致似,违背纲常,企图颠覆天下,你还记得你作为一个医者的初心么?”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夏海仰夏前辈!”莫问药仰头笑了笑,“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够理解我的宏伟愿望?这世人多病躲在多磨难,而我要做的便是让他们变得强壮,让这世上再无伤病,我做错了?我功在千秋,至于现在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我们医者尽己所能救人,但求无愧于心,而不是去更改自然规律!”于大夫冷声说道,“你已经走火入魔,可知道你做的事情会让这世间陷入灾祸之中?多少人将因你而亡。多少人将因你家破人亡!”

“我的初心是好的,我练就的药也是好的。”莫问药笑道,“错的不是我,也不是我的药,而是这个世界,是世间人的贪欲!”

“人皆有欲望,但是人也可以压制欲望,你不该将欲望勾出来。”于大夫说道,“这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你想要做名留青史的神,也要问问我答不答应。”夏海仰哈哈的一笑,“你来晚了一步,你来之前,绿萝山庄的百腐草已经全部被我一把火给烧了!你什么也得不到了!”

“你说什么!”莫问药不敢置信的喝问道,“你骗我,你在骗我!”

“百腐草虽然是绿萝山庄的镇庄之宝,我心中虽然不舍,但是也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得到!”沈孟岩说道,“是我让夏前辈动手将百腐草烧了,你来晚了,你的阴谋永远不会得逞的!”

“我不信,我不信!”莫问药癫狂的吼叫起来,“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部杀光!”

“莫问药,你的对手是我!”于大夫冷喝道,“我们师徒一场,今日不管是你死在我的手上,还是我死在你的手上,都算是了解了我们师徒之间的缘分了!”

话音落,双方人马再一次交战在一起。

于大夫与夏海仰说道:“你只管对付他们就是,莫问药交给我。生生死死,这些年该有了了断了!”

夏海仰见于大夫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再坚持,转身与与黑人斗在了一起。

于大夫与莫问药试师徒对决,他们的武艺说不上是最顶尖的,但是两人都是用毒解毒的高手,更是暗器高手,他们出招在于无形,旁人无法靠近他们,也无法帮忙。

而莫问药亲自训练出来的人,也是擅长用毒之人,而且他们身边还带着一种凶猛有毒的动物,故而另外一边也是陷入了苦战。

于大夫与莫问药两人从绿萝山庄一直打到了外面,只见着两人身上各自笼罩着一黑一白两团气,纵然两人虽然招式不猛烈,但是却依旧能够感觉到那迫人杀机。

夏海仰纵横江湖数十年,难逢对手,但是今日见到两人斗法,也不由得要问自己一句,若是自己是否能够在两人着精妙的毒术之下,活着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只见着于大夫手上的银针射出,莫问药侧身躲避,但是头上的黑色斗篷却是被银针射落,他的一张脸露了出来。

于大夫楞了一下,没有想到莫问药的黑色斗篷下面竟然藏着这么可怕的面貌。

只见着他脸上全是可怕的疤痕,如同寸寸皲裂之后再愈合一般,五官已经模糊到辨别不出来,一半边脸上几乎能够看到裸露在外面的牙齿!

“莫问药,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于大夫吃惊的问道。

“我可以为了我的理想放弃一切,甚至不惜用我自己来试药!”莫问药吼道,“我已经牺牲了我的一切,你们凭什么前来质疑我!”

自己的丑陋暴露在了师父的面前,他眸子里面的杀意越发浓烈,吼道:“我要杀了阻止我的人,因为你们该死!”

两人再一次交手,而莫问药情绪波动很大,出招已经不似从前那么冷静,自然不再是于大夫的对手,处处被她压制着。

几招之后,莫问药胸口的一处要穴被银针刺中,他无力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于大夫冷着脸上前:“事到如今你还要何话说?我今日总算是可以清理门户,不再让你为祸苍生了!”

“师父!”莫问药突然跪在地上喊道,“弟子错了,弟子知道错了!你杀了我吧,反正我现在也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就算是活着也是时时刻刻都痛苦不已!我最怀念还是跟着师父学艺的那段时间,每日看医术,采药,炼药……只可惜,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师父,我的命是你救的,现在死在你的手上,我也死得其所了!”

于大夫看着他现在的面容,听着他说的话,不免想起从前的时光,当年他也是个善良可爱的小男孩儿……

就在于大夫心软分神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朝着她扑来,她急忙躲避,但是手背还是被一条毒蛇给咬中了,同时手上的几枚银针朝着莫问药袭去,莫问药躲避不及,被刺中。

“于大夫!”夏海仰飞身前来,“你没事吧?”

莫问药受伤眼见不是夏海仰的对手,急忙飞身逃离,夏海仰本想要去追,但是注意到了于大夫的情况,急忙上前问道:“你受伤了?那赶快为自己解毒吧!”

于大夫的脸色十分的平静,她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此毒无解。”

“你什么意思?”

“那是五毒赤链蛇,中毒之后无解,纵然是我也不可奈何。”于大夫说道,“是我太过大意,才会着了他的道儿!”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夏海仰急忙说道,“我运功为你解毒!”

于大夫觉得脑袋一昏。她坐到了地上,说道:“此毒毒法很快,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暂缓毒法,不过也拖延不了多久。我是医者,早就看透了生死,失望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第两百六十三章 冬日暖阳

“你快别说话了,我找人救你,你会没事的!”夏海仰说道。

“不必了,我是医者,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我没救了。”于大夫说道,“我只有两件事情放不下,一来是莫问药,不可再让他为祸苍生,回去告诉苏橘安跟顾霆君,一定要将其除去。不过他手段精明狠辣,无必要十分的小心。二来就是我的小徒弟晨光,他性子单纯善良,只要不步入歧途,将来大有可为,只可惜我不能看着他长大成亲生子了,告诉他,让他不必为我的死而悲伤,记得自己的使命,依本心行事,俯仰无愧于天地就好。”

于大夫说完,突然吐了一口黑色的血,随后气绝而亡。

夏海仰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于大夫会这么去了,但是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他也是十分的自责,与于大夫相识多年,今日一同来了这绿萝山庄,却不能够一起离开。

沈孟岩带人赶了过来,见此情形也是十分的惊讶,急忙问道:“于大夫这是?”

“她去了。”夏海仰叹了一口气说道,“沈庄主,绿萝山庄虽然已经毁去了百腐草,但是也已经开罪了孙家,现在还是带着人出去一避风头为好。等你们煜国的皇帝陛下除去了孙家,你们再回来不迟。”

“两位前辈前来绿萝山庄本是为了帮我,没有想到却让于大夫,在下十分的惭愧。”沈孟岩叹息道。

“该惭愧是我才对,本是来助你保护百腐草的,现在却还是要将百腐草毁去。再来那莫问药是我大周人,前来煜国兴风作雨,是我们大周对不住你!”夏海仰说道。

“事关苍生,又岂分什么煜国大周?此事孙家也参与其中,到底还是一场人的欲望早就的灾祸。”沈庄主说道,“我绿萝山庄的其他的人是无辜的,我会带着他们先行去避避风头,孙家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相信皇帝陛下会将孙家一举铲除的!”

与沈庄主辞别之后,夏海仰带着于大夫的遗体回了驿馆。而苏橘安与顾霆君都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那么强大的于大夫,竟然会在他们面前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顾霆君深深的叹了口气,感叹世事无常。他将苏橘安看了一眼,搂住他的肩膀,默默的安慰着。

苏橘安没有了之前与于大夫相处的记忆,她现在的记忆只有与于大夫相处的短短的一日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心中还是涌起了一种巨大的悲伤。

她没有记忆,这是算是她现在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着死亡。看着自己熟悉的人死去会是这么悲伤的事情,如果自己之前的记忆有很多这样的经历,又该是如何的难受呢?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应该被记起吗?还是现在这般空白比较好呢?

于大夫是紫薇宫的人,这一次也是为了苍生而身亡,她应该得到最隆重的对待。顾霆君因为有任务在身,不能够亲自护送于大夫的遗体回大周,便是拜托夏海仰将于大夫的尸体送回大周紫薇宫,让宫佑处理后事。

夏海仰虽然担心外孙留在这里会有危险,但是顾霆君再三拜托,还是答应了下来。他没有保护好于大夫的性命,现在不能够让她的遗体收到半分伤害,定然要体面的被安葬。他平日里面虽然不喜欢世俗的羁绊,但是该担负的责任他也半分不回推却。

八月的夜色已经没有了夏日的燥热,带着几分凉意。月华如水,铺展开来。

苏橘安坐在二楼,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心中却泛着淡淡的寒意。

“别着凉了。”顾霆君将衣服披在了苏橘安的背上,“想什么呢?”

“你看,这城中一片灯火,每一家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温暖的故事吧?”苏橘安微微勾唇,“我想不起来关于自己的事情,但是我知道自己从小没有母亲,父亲也去了,我的家中,不知道是温暖还是寒冷的。”

“你还有我,还有兄长,还有父王,还有外公。”顾霆君将苏橘安揽在怀中,“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还有你真实的情况,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加的复杂一些。而这些事情,必须要你自己去记起,自己去理解。不过记住,你永远不会是孤单一人,爱你的人,在乎你的人有很多,我们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纵然身在寒冬,我们也如暖阳一般,在你的身边。”

“嗯。”苏橘安心中泛起一抹暖意,“我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给。”顾霆君拿了一封信递给苏橘安,“你兄长写给你的。”

苏橘安接过信,走到了烛火旁边拆开看了起来,脸色骤然凝肃,蹙眉道:“没有想到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不仅仅是父亲去世了,祖母去世了,苏刘氏跟苏长乐也去了。不过二姐苏橙乐似乎也有清醒的迹象。”

她趴在桌子上面,叹了口气,说道:“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不过现在的情况我应该很悲伤才是,为什么我现在感觉不到一点伤痛呢?我是一个很无情的人么?”

“我说过你的情况很复杂,你现在只是没有记忆而已,就算是你想了起来,不为她们的事情感到悲伤,也很正常。”顾霆君说道。

“大哥这信中虽然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侯府的情况,但是字里行间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的温暖跟思念,我跟大哥的感情应该很好吧?”苏橘安偏过头来问道。

顾霆君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抬了抬眉说道:“应该是吧。”

“大哥希望我能够赶回去过中秋节。”苏橘安说道,“我们能够赶回去吗?”

“独孤启云的大婚之日在八月初八,如果事情足够顺利的话,或许还来得及赶回去团圆。”顾霆君说道,“别想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时间倒是过得很快,一眨眼之间,已经到了煜国皇帝大婚的前一日。

独孤启云正在最后试一遍大婚的礼服,黑底红边的吉服让他显得格外的深沉,他的目光如同雄鹰一般,锐利而充满了野心。

成败,就在明日。

成,他将是煜国唯一的主宰。败,将他万劫不复。

曾经有折中的方法摆在他的面前,他可以选择妥协,那么他的皇权将会永远被制约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绝对不会妥协。

“见过陛下。”顾霆君与苏橘安一起入内行礼。

“你们不必多礼。”独孤启云挥了挥手,让伺候自己的宫人们全部退了出去,“你们也坐吧。”

他看想着顾霆君,问道:“一切的关键都在明日了,朕与你之间,我们互相承诺的事情,可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我们陛下今日来信,应允煜国皇帝之所请。”顾霆君说道,“外臣今日前来也是为了送上我们陛下亲手所写的书信。”

顾霆君将书信呈上,独孤启云打开看了一眼,说道:“如此,朕可以放心了。朕的大军已经秘密抵达南部,到时候与周朝姜桦苇所率之军队里应外合,迫使南边残部投降。而且,明日朕还会送给孙家一份大礼,让他们吃惊一下的。朕也不希望朕大婚之日血流成河,今天晚上是孙家最后的机会,若是他们肯回头是岸,朕或许还会考虑放他们一条生路。”

“明日,我能为你们够做什么?”苏橘安问道。

“你明日就跟在我的身边就好。”顾霆君说道,“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自己保护好。”

“可是我觉得我应该能够保护你们。”苏橘安说道,“我不是你比们厉害么?”

“不管你是否比我厉害,你的平安对于我来说,永远是最重要的事情。”顾霆君说道。

“那我就随机应变的。”苏橘安说道,“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独孤启云哼了一声,冷眼将他们两人看了一眼,说道:“要说什么浓情蜜意的话,可在只有你们两人的时候说,别污了朕的眼睛!”

说话间,宫人入内禀报说齐盈盈求见,独孤启云点头,让她入内。

齐盈盈满脸笑意的进来,瞧着苏橘安与顾霆君也在,面上的笑意更是灿烂,说道:“他们说我们大婚之前不应该见面,可是我就是想要见你,就不顾一切的闯了进来。什么风俗,什么礼仪我都不管了,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这么任性了,等明日之后,我就要做一个端庄大方的皇后了。尽然是最后一晚上,我们就好好的放肆一把,任性一把吧!”

独孤启云没有想到齐盈盈进来是为了跟他说这些,略略楞了一下,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陛下难道不想要放肆一把么?明日之后你或许再也不能够随心所欲了!”齐盈盈笑道,“还有橘安,顾公子你们呢?我们大婚之后,你们便是要回国了吧?可是我们似乎还没有好好的相聚过,今日之后可能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这么无忧无虑的时光了。别考虑了,我们几个一起好好的聚一下吧,就今晚上,也只有今晚上了!”

第两百六十四章 大婚前夜

在独孤启云日后回忆起来,最深刻的还是齐盈盈此刻的笑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见过她许多的笑容,唯独此刻,如同一缕阳光一般,射进了他的心房之中,竟然隐隐有一丝刺痛。他想要抓住一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此刻的眼神是如此坚定,也是如此的憧憬,她似一只快乐的小鸟一般,本应该属于天空。成为皇后之后,她将钻入笼子里面,可是为了自己,也许是为了她的家族,她还是义无反顾。

他觉得自己幸好答应了她的要求,让自己以后的人生里面少了些许的遗憾与无奈。

齐盈盈的态度十分坚定,叫苏橘安与顾霆君也不好拒绝,由她安排,四个人换了一身常服,偷偷的溜出了皇宫。

他们四人如果寻常的男女一般,在宫外闲逛,看到新奇好玩的东西就去问问,遇到有趣的人就去攀谈。不用顾忌身份,没有压力,将烦恼忧愁全部忘掉,轻盈而自在的享受当下。

夜幕降临,齐盈盈带着另外三人去了一家小餐馆内,这馆子看上去十分的朴素,甚至有些简陋,但是却收拾的十分的干净,就是不像是一个千金小姐回来的地方。

“秦伯,秦妈。”齐盈盈入内亲切的唤道。

出来了一对中年夫妇,两人的脸色十分的欢喜,似乎不会说话,用手势在跟齐盈盈沟通。齐盈盈跟他们说了几句,便让他们三人坐下。

“这里的饭菜很好吃的,你们也坐吧。”齐盈盈说道,“我方才跟他们说,我带了未婚夫跟好朋友前来,他们很为我高兴呢!”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苏橘安问道,“怎么会认识他们呢?”

齐盈盈微微一笑,说道:“在我十三四岁的时候,经常跟我父亲吵架,有一日我气不过离家出走,但是身上有没有钱,我性子硬,饿肚子也不回去。父亲想要给我一个教训,也不派人来接我回去。我挺了两日没有吃饭,最后昏倒在了他们的门口,是他们救了我。后来父亲终于先服软,将我接了回去,但是我偶尔还是会时不时的回这里来看看他们。他们本来有一个儿子的,但是几年前死在了边关,现在也是相依为命。”

她看了独孤启云一眼,说道:“我很羡慕他们之间相濡以沫的情感。”

独孤启云没有说话。

“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要坚定不移的支持你么?即便是你那个时候没有答应要娶我为皇后,我也会站在你的身后的。”齐盈盈说道,“因为那个时候的你,不想跟周边的国家打仗,虽然你看上去桀骜不驯有时候还不可理喻,但是我知道比起扩张领土完成不世功勋,你更加希望的是煜国的百姓富足安乐。你会是一个好皇帝的,我相信你,我也相信将来不再会有想秦伯秦妈的儿子那样因为战火而丧生的人。”

“朕答应你。”独孤启云沉默了一下说道,“朕会努力成为一个好皇帝,让百姓富足安康,让你能够成为一位骄傲的皇后。”

齐盈盈勾了勾嘴角,说道:“这只怕是你对我说过的最好听的情话了,宠着你今天的这句话,你想要与周朝公主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知道那也是为了社稷,为了两国邦交,为了真正能够避免战争。不过不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接受,而是以皇后的身份接受。”

她看了一眼在厨房内忙活互相照顾的秦伯秦妈夫妇,叹息道:“有朝一日,我们能够如此互相依赖,相依为命吧。”

顾霆君握住了苏橘安的手,说道:“时间是很有魔力的东西,只要你把握住时间,就会产生切割不掉的羁绊,最终是相濡以沫,相扶到老。”

没一会儿的功夫,秦伯秦妈已经麻利的上了几道拿手好菜,味道自然是及不上宫中的御厨的,但是难得这一份家常的暖意。

吃过饭,外面的夜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齐盈盈还不想回去,又拉着几人去河边放烟花。

灿烂的烟花绽放在半空中,齐盈盈叹道:“好美啊!烟火虽然短暂,只要刹那芳华,但是短短时间能够让人惊艳,让人赞叹,让人记住,我觉得它的一生,比起那漫长却黯淡的岁月,已经非常的有意义了。”

苏橘安侧眸看了齐盈盈一眼,只觉得她的说话有些不详,心中略略有些不安,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许只是自己多心了。

“橘安,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齐盈盈看着天边的烟花说道,“我知道陛下心里面有过你,而且自己都不确定他心里面是否有过我。不过我最羡慕的还是你身边有顾霆君,他将你看得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你们两人的眼中也只有彼此,仿佛已经融进了彼此的生命了一般。虽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感觉却骗不了人,你们之间的羁绊已经超越了一切。”

“你跟独孤启云之间也可以的。”苏橘安说道。

“或许吧。”齐盈盈笑了笑,“我会努力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朝着那个方向发展的。”

天空是泛着黑色的深蓝,一轮弯月挂在上面。

顾霆君与独孤启云两人并肩而立,夜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衫,比起儿女情长,他们两人此刻心中想得更多的还是明日的事情。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看天意了!

“朕明日就要大婚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朕说么?”独孤启云不知道何时,走到了苏橘安的身边,小声的问道。

苏橘安微微一愣,说道:“祝你们白头偕老。”

“仅仅如此?”独孤启云问道。

“你还想我说什么?”苏橘安问道。

“如果没有顾霆君,你跟朕之间会有可能吗?”独孤启云问道。

“现在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吗?”苏橘安不解的问道。

“朕不知道,朕不知道这是否有意义。”独孤启云想了想说道,“朕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结果而已。”

“如果没有顾霆君……我不知道。”苏橘安说道,“如果没有他,如果我早些时候遇到你,或许我会喜欢上你的。”

“朕知道了。”独孤启云说道,“不过幸好你没有喜欢上朕。你跟盈盈不一样,你不会为朕牺牲,而朕也不会为你而舍弃,所以我们之间注定是有缘无分的。不过朕还是希望你跟顾霆君之间能够幸福的,即便是朕觉得这个男人配不上你。如果有一日他在辜负你,记住,朕这里,朕的临夏宫,为你留着。”

“谢谢,希望不会有用上的时候。”苏橘安淡淡的笑道。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如果烟花一般,璀璨之后总是要回归黑暗。

四人这一夜轻松而愉快的时光也结束了。齐盈盈曾经觉得这或许是四人最后一次相聚,谁也没有想到竟然被她说中了。

虽然短暂,但是脑海之中却始终有一抹被点亮的记忆。

同样,在这一夜有着不安与焦虑的还有孙家。

孙萍影对莫问药寄予厚望,希望他的药能够助他们一臂之力,至少能够帮助她控制京城的情况,但是现在百腐草没有得到,就连莫问药也失踪了。这一条路虽然被彻底的堵死,但是他们的前路还有很多条。

京城之中有三分之一兵马听命与孙家,明日已经将他们埋伏于大婚典礼现场做周围,只要能够杀了独孤启云,控制住京城百官,再加上南北大军的呼应,足以与听命于独孤启云的军队对峙。只要到时候能够推举新君继位,剩下的人不愁慢慢的收拾掉,所以明日是关键中的关键,除去独孤启云在此一举!

而除去独孤启云这件事情在他当初谋划一切的时候,就该实施的,不该拖了这么许久时间,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的。

不过一切部署已经妥当,但是孙萍影的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这一不安来自于南边。

她已经与轩辕侯取得联系,虽然轩辕侯后阻止大周发兵南边,但是她昨日得到的消息,已经有了一支军队靠近了,这应该就是独孤启云与顾霆君两人达成的协议。而北边传来的消息也没有那么的令人痛快,与之前商议的结果差距很大,应该是独孤启云派人前去与他们谈判过。

外面的军队孙家插手的不少,只能够依靠大皇子留下的残部,他们唯一的依靠便是京城那三万人马,如果明日得手,还可能有周旋的机会,慢慢将局势平定下来。如果明日失败,整个孙家都将会跌入地狱,不得翻身。

而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也没有收手的余地了。明日的计划,势在必行!

虽然各方人马调动让京城的平静之中暗含着隐隐不的不安,但是八月初八的曙光还是来临了。

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早早的起床,但是却没有着急着出门。

顾霆君一直在听着探子传来的消息,孙家果然没有收手,看来今日一场硬碰硬必不可少。只是孙家早就已经钻进了独孤启云布置下的天罗地网,眼下也不过是做困兽之斗罢了。

第两百六十五章 尘埃落定

到了下午时分,顾霆君与苏橘安两人才坐上马车,前去皇宫,参与煜国皇帝的大婚典礼。

这宫内是喜气洋洋的红色,到处似乎都流露出喜庆的氛围,但是这喜庆之下却也隐藏着危险与杀机。太阳拖着橘色妍丽的尾巴,在天边留下一抹血红的云彩,将着皇宫内院也映射的更加的厚重而巍峨,以及皇权的高不可攀,那艳丽之下的血色风暴也即将开启。

优雅而悦耳的音乐声响起,宾客们大臣们都沉浸在这美妙的乐声中,互相攀谈着,脸上都洋溢着郡王新婚的喜悦,眸子里面却暗藏着一抹焦躁不安。这才经历过风云的皇宫,或许即将再换一位新的主人,而他们这些人的未来,亦是迷茫的,不可确定的。

顾霆君与苏橘安来到之后,亦是加入了这种氛围之中。

虽然不少人知道夏雪这个名字,但是见过她的人却没有几个,故而即便是顾霆君将她带在身边,大臣也只是投来暧昧的目光,并未深究她的身份。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终于到了吉时。众人被邀请至观礼台。

在白玉阶梯之上,身着黑底红边吉服的帝后各自牵着红绸的一端,从阶梯的两旁,缓缓的走上去。

在阶梯的最高处,是一身黑色的孙萍影,她作为圣女,并非第一次主持帝后的婚礼,二十五年前,她初登圣女之位的时候,亲自主持过自己姐姐的婚礼,她本以为自己还会主持自己侄女与下一任皇帝的婚礼的,没有想到今日会到了这般的境地。

繁杂与肃穆的仪式,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不知道在这平和的背后,危险会什么时候降临,又或者只是他们虚惊一场,危险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解除了。

仪式进行到了一半,十八个带着鬼面具的舞者,持着木剑走来,他们舞剑,祛除邪肆,祝福帝后得到鬼王的护佑。

*而诡异的舞蹈,带着一抹邪气与神秘的味道。

孙萍影平静的面容之下,眼神却是慢慢的蓄满杀气,在舞者们围绕着帝后舞蹈的时候,她突然喝道:“杀!”

就在她的话音刚落,舞者同时狠狠的看向了帝后,杀机毕露。转动机关,手上的目光破裂,里面却是泛着寒光的凶器,直直的刺向了中间的帝后。

有心理准备的人惊诧不已,没有心理准备的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护驾!”有人在慌忙之间吼道,只是下面的侍卫距离帝后还有数仗的距离,可还来得及?

侍卫们拼死朝着皇帝奔去,但是舞者手上的冷剑已经刺了进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这十八个舞者却是突然转过身来,他们手上的剑并未刺中帝后,反而是以一种护卫的姿态将帝后护在其中!

“什么!”此情形才孙萍影的意料之外,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她眉头一蹙,急忙用眼神指使周围的侍卫!

顾霆君是一群人中最为平静的人,毕竟他是独孤启云大致计划的人。

而在孙萍影的计划当中,那十八个舞者,不过是第一步,她还在周围安排了死士,这在十八个舞者行动成功之后,冲上去以诛杀刺客的名义,将他们全部灭口。

帝后身亡,孙萍影再发动埋伏在周围的禁军,将朝中重臣控制住,以圣女的名义,联合其他效忠于孙家的大臣一起推举大皇子的血脉为新帝。

而她所有的步骤,全部都被独孤启云所掌握,现在的一切不过是朝着他所预料的方向一步步的发展下去罢了。

而高台之上的杀戮仍在继续,侍卫平时朝着舞者袭去,舞者却将帝后护在中间。

“住手!”在一条缝隙当中,独孤启云冷声道,“朕命令你们全部住手,放下武器,不然以谋逆罪论处,全部凌迟,株连九族!”

侍卫们楞了一下,这与原来计划的并不一样,在原来的计划中,他们现在应该是英勇除去此刻的英雄,而并非众目睽睽之下的叛逆。

“按原计划行事!”孙萍影喝道。

没有人还有退路,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只有全力以赴。

那些到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朝着他们的陛下与皇后身上砍去。然而这十八个舞者,用一种奇特的阵法将帝后牢牢护卫在中间,让这些侍卫一时之间无法得逞。

而在此刻,秦阳义眯了眯眼睛,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左侧的侍卫们,一部分前去救驾,一部分保护着朝臣已经其他国家的宾客。

孙家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虽然第一步计划失败,却也未到决定胜负的时候,立即有人朝着天空放了一只黄色的信号烟,通知埋伏在外面的禁军入内。

而这一招也在秦阳义的计划之中,这三万禁军,早在数月之前他们就已经策反了一小部分头领,而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这些人将自己手上的刀已经挥向了自己的同胞,他们杀了首领,并且控制住了部分兵力。

而他们的行动早已经泄露,其他的人不过是贸然进入了早就设下的埋伏圈,白白丢了性命而已。

台上的侍卫已经节节败退,孙萍影也一度陷入危险之中,后援的三万禁军迟迟不到,孙家的人开始慌了起来,难道那三万禁军也出了问题?那三万禁军可是他们最大的倚靠,即便是今日的计划失败,依然能够通过这三万人杀出重围,与南方的部分汇合的。如果这三万人出了问题,那么他们就真的是一败涂地了!

“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孙家人急忙喊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人满身血水的前来禀道:“前方中了埋伏,我们的人冲不进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秦阳义已经指挥着右侧的侍卫将孙家人一网打尽!

有人不甘心指着秦阳义的鼻子骂他忘恩负义,秦阳义不屑的一笑,并不在意,将他们全部拿下。

虽然有人反抗,但是享福惯了的人还怎么可能再有攻击性了呢?不过是轻而易举之间罢了。

在在台阶上方,战局同样也是一边倒。

孙萍影的人几乎被屠杀殆尽,她含着绝望与冷笑,冷冷的注视着一切,直到她看着她的最后一个人倒下,直到她看着下方孙家的人被一网打尽。

“你输了。”独孤启云冰冷的看着孙萍影淡淡的说道。

“我承认我输了,输得很彻底。”孙萍影哈哈的笑了笑,“独孤启云你赢了。”

“我给过你们机会,包括昨夜。”独孤启云冷冷地说道,“只是你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手才会让那么多人白白的流血。”

“你当初弑君杀父,诛杀兄长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流血么?”孙萍影冷冷的一笑,“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成功了便是英雄,失败了就是叛逆,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你好歹都是煜国的圣女,朕给你一个体面。”独孤启云说道,“你自己了断吧。”

“孙家你会怎么处置?”孙萍影问道。

“朕方才已经说过了,所有的叛逆一律满门抄斩!”独孤启云冷冷地说道。

孙萍影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刀,绝望而冷酷的笑了笑:“愿赌服输,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不过独孤启云,你真的以为自己赢了么?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赢的那么轻松如意!”

话落,她突然长喝了一声,一道黑烟从她的身上溢出,她手上的那把刀被黑烟缠住,快速的朝着独孤启云的胸口飞了过去。

“小心!”一直注视着孙萍影的所有的动作的齐盈盈突然喝了一声,随后跨上前一步,毫不迟疑奋不顾身的挡在了独孤启云的身前,那一把刀刺穿了她的胸口。

“盈盈!”独孤启云低喝了一声,急忙将她抱在,“盈盈,你怎么这么傻?”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就可以是你的妻子了。”齐盈盈躺在独孤启云的怀中,嘴里面溢出血水,“为你而死,死在你的怀中,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在你的心中留下些许的痕迹。”

“别说傻话了!”独孤启云握住齐盈盈的手急忙说道,“朕不要你死,朕要你做朕的皇后,朕的妻子,为朕生儿育女,跟朕白首偕老。朕会救你的,朕会不惜一切的救你的。”

“不要难过。”齐盈盈说道,“能够在你心中留下痕迹,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不要忘了,不要忘了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

“朕在看到你受伤的那一刻才明白,朕是爱你的,只是朕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竟然不知不觉间忽视了对你的爱,我爱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独孤启云流着泪痛苦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不过现在也不迟,我现在真的是什么遗憾都没有了!”齐盈盈惨烈又温柔的一笑,“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要当一个好皇帝……”

她的笑容越来越淡,沉重的眼皮终于合上。她如同烟花一般,以一种决然而璀璨的方式在他的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第两百六十六章 悔之晚矣

有人预料到了今日的新婚大殿会演变成一场血流成河,但是没有想到孙家会以一边倒的失败而告终,更加没有想到在事情的最后,今日的一对新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生离死别。

苏橘安心中异常震撼,她已经直观的感受到了死亡所带来的冲击力,只是一个昨日还在同她一起欢笑的人,现在却倒在血泊之中,还是让她心中升起无限的悲凉。

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冲突?为什么会有死亡?人的欲望为什么会这么可怕?对于金钱权力地位的追逐,难道真的比生命,比感情,比忠诚更加的重要么?

苏橘安虽然只是看着独孤启云的背影,但是却还是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所传来的强烈的悲哀。当齐盈盈在世的时候,他不知道珍惜保护,她已经死了,再如何的伤痛又能够挽回些什么呢?

不过看着独孤启云的模样,还是让她的心中有些悲恸,她想到自己失踪的时候,在自己生死不明的时候,顾霆君是否也是一直处于这种背上的状态当中呢?

人跟人相遇,再产生强烈的羁绊,再别离的时候,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吧。

“来人,将她给朕五马分尸!”独孤启云抱着齐盈盈的尸体,突然一声怒喝,“朕要她生不如死!朕要孙家满门都生不如死!”

皇后逝去,皇帝悲痛万分,群臣跪在地上,不敢宽慰陛下此刻心中的伤痛。

孙萍影嘴角带着疯狂的冷笑,她输了,但是在临死之前能够看到独孤启云如此疯狂的模样也是赚回来了!生死的意义,她早就看透,既然生在了孙家,从小被权欲所感染,那么她要么跌入地狱,要么站在权力的巅峰。都是自己的选择,没什么遗憾,没什么后悔!

比起孙萍影的平静与决然,孙家的其他人可就做不到如此的从容了。不少人跪在地上,叫喊着冤枉,一切都是孙萍影兄妹二人合谋,其他的人根本就不知情,是被冤枉的。只是他们喊得再大声,在皇帝失去新婚妻子的巨大悲痛里面又算的了什么?如何磨平失去的悲痛,只有杀戮,更大的杀戮才能够出了这一口气!

不管孙家其他的人是否知情,单单因为他们是孙家的人,这一次都难逃一死。

孙婷婷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如果说她对父亲跟姑姑的计谋不从知晓,那是假的,她从始至终都知道他们的欲望跟野心,她对他们有着绝对的自信,她这么多年以来未曾看到别人的眼色,就是因为孙家的庇护,在她的心中,孙家应该是强大的,坚不可摧的,今日的事情她未曾十分紧张过,因为她觉得姑姑跟父亲一定会成功的。

可是,姑姑惨死在高台之上,孙家的人全部都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这不是,这不是孙家!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在做梦!

“啊!”孙婷婷捂着脑袋尖叫起来,这一时刻什么爱情,身份富贵,什么身份,她全部都不想再要了,她只想要睡过去,永远不要再醒过来!

只是现实毕竟是冰冷的,秦阳义立即让人将孙家的人抓起来,免得夜长梦多。

“别碰我!别碰我!”孙婷婷尖声喊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砍了你们的狗头!都给我滚开些!”

孙婷婷的态度再凶悍,再怎么撒泼,侍卫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将她抓了起来,双手捆在了背后,粗鲁的将她推了一把:“走!”

孙婷婷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神情越发的疯癫:“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全部都杀了。”

孙婷婷已经疯了。

顾霆君将眼前的一幕收于眼底,略略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孙婷婷到底救过她,如今她已经疯癫,还是想办法留她一条性命吧。

秦阳义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看着高台之上仍旧抱着齐盈盈尸体的独孤启云一眼,叹了口气,虽然不忍,还是缓步登了上去,禀报道:“陛下,孙家的叛逆已经全部拿下,请陛下发落。”

“全部格杀勿论。”独孤启云冷声说道,“朕要让他们为盈盈陪葬。”

“陛下,臣知道你现在悲痛万分,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秦阳义说道,“孙家的人臣会将他们暂时收入大牢,等陛下冷静下来之后再处置。还有,陛下应当打起精神来,今日虽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但是各国使臣都在,还有许多的事情等待着陛下去处理。”

独孤启云闭着眼睛沉声道:“秦阳义,你真是冷血的可怕!朕是皇帝,但是朕也是一个人。”

“陛下是天子。”秦阳义说道,“那么陛下就应该舍去部分作为人的感情,这就是君临天下的代价。”

“传旨,齐盈盈以皇后之礼下葬皇陵。”孤独启云沉声道,“皇后的丧仪交由你来处置。”

“臣遵旨。”

独孤启云抱着齐盈盈的尸体起身入了前方的大殿内,无人敢入内打扰。

秦阳义也不敢再去劝说,只得去找齐丞相一起商议接下来如何善后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而群臣已经宾客们全部离开了皇宫。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轮弯月挂在天上,散发着幽冷寂静光芒。

“橘安,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顾霆君将苏橘安的手捧在掌心,轻轻的哈着气,“还在想着今日的事情?”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头,“我只是觉得比起猛兽,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少部分甚至一个人的欲望,可以让无数的人流血牺牲。人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呢?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每个人追求的价值不一样,但是历史从来都是这样的一部部的血腥史,从来都没有改变过。”顾霆君说道,“我们要做的就算无愧于心就好。”

“我今日看到独孤启云的样子,心里面颇不是滋味。”苏橘安又道,“在我生死不明的时候,你是否也是如此的悲痛?”

“都过去了。”

“珍惜比什么都要重要。”苏橘安叹道,“但愿独孤启云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独孤启云一举将孙家铲除,而这边孙家的势力清除,南边的残部在姜桦蔚与煜国朝堂大军的双面威胁之下,不占而降,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独孤启云还沉浸在失去心爱的人的悲痛之中,怪只怪,他明白的太迟,在她还在世的时候,未曾给予她更多的爱与关怀。

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面,不理朝政,也不吃不喝,宫人们不敢入内。

而此刻虽然孙家铲除,但是对于煜国来说,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顾霆君作为外臣,在这个当口,久留不好,故而选择了在初十这一日离开煜国返回大周。而在初九的晚上,苏橘安也来到了皇宫,跟独孤启云辞行。

“夏姑娘还是不要入内了吧,陛下心情不好,免得伤到了夏姑娘。”小祥子在外面劝道。

“无妨。”苏橘安轻声说道,随后推开了门入内。

她刚一踏入房内,一个酒瓶子就扔了过来,独孤启云吼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苏橘安看着地上的碎片,走到了窗边,将窗户打开,散一散这屋子里面酒味,然后走到了独孤启云的身边,说道:“我是来跟你辞行的。”

“走吧,都走吧。”独孤启云微微楞了一下,随后嘲讽的说道。

“我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若是旁人如你这般的模样,我最多心中嘲讽一声,但是我说过我们是朋友。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别忘了,你曾向盈盈承诺过,你会做一个好皇帝的。”苏橘安说道,“你心里面也应该知道,留给你悲伤的时间不多,你终究还是要用冷漠将自己包裹起来,去做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所以现在你就尽情的悲伤吧。”

“朕是不是很蠢?”独孤启云沉默了一下问道,“朕身边已经有了最好的,但是朕却望着天边,肖像那些本不属于朕的。”

“看不清楚自己心意的人最愚蠢。”苏橘安说道,“我现在没有什么记忆反而是最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可以毫无保留的表达自己的情感,不让自己留有任何的遗憾。你的一生还有很长的路,你以后还会遇到合适的人,希望你到时候能够看清楚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不再让自己遗憾。”

“朕对不住盈盈,朕现在老是想起我们小时候在一块儿的日子,她的好,一点点全部都被我记起来了,朕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被朕选择性的忽视了。这是朕的报应吧,朕活该。”独孤启云将脸色的泪水摸了一把,“橘安,你也是朕的朋友,希望你跟顾霆君两人能够白头偕老吧。不过你现在跟他回去,你在周朝所遇到的危险或许比在这里更多,你多保重吧,早日恢复记忆,保护好自己,朕就不去相送了。他日若是有缘,我们再聚首。”第两百

第两百六十七章 各自心思

虽然独孤启云此刻的模样悲伤不已,但是苏橘安也没有再劝说下去,因为她知道他一定能够很快的走出悲伤,因为他是独孤启云,他是煜国的皇帝。

苏橘安如同一只漂泊的小船,在煜国短暂的停留,但是她始终还是要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

初十一早,苏橘安与顾霆君一行人便是快马脚步,返回大周。

而苏橘安还活着的消息,也渐渐的传了回来,不再是秘密。

有人欢喜有人忧,对于苏橘安还活着的消息,在乎她的人自然是高兴不已,但是依然有人感觉到了十分的愤懑,这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皇后了。

她早几日就从孙家那里知道了苏橘安还活着并且身在煜国的消息,本来想要借孙家的手除去苏橘安,但是没有想到孙家会那么快覆灭与独孤启云的手上。而这一次孙家覆灭,顾霆君也参与其中,那么他们的关系岂不是更加的亲密了?独孤启云向大周求亲,陛下也答应了嫁一位公主过去,看来短时间以内,煜国是不可能有什么大的变动了。

而她当初不顾一切的除去了苏橘安,甚至因此惹了陛下的厌恶,几欲废后。但是呢,她付出了那么多,这个小贱人怎么还活着!

“你是怎么办事的!”皇后喝道,“你当初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苏橘安已经死了,现在呢,人家活得好好儿的!你可是从来没有让本宫失望过的!”

洪四也是百口莫辩,中了他的寒冰掌没有人能够活下来才是,更何况苏橘安当时坠入了那么汹涌的河水中,更加没有理由活下来才是?这丫头到底为什么能够扛过自己的寒冰掌?她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一次是奴才失误了,请娘娘息怒,再给奴才一次机会,这一次奴才一定除去苏橘安,亲自将她的脑袋摘下来。”洪四说道。

“等一下吧。”皇后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那小贱人回来,陛下对此事必然十分的上心,现在动手,陛下那里不好交代。此事陛下已经盯着本宫,日后再对那小贱人下手不可我们动手,必须借刀杀人方可。”

“是。那娘娘现在可有什么好的计策没有?”洪四问道。

“容本宫再想想,这一次务必要万无一失才行。”皇后说道,“你去告诉太子一声,让他也不要冲动行事。”

“是。”

东宫。

郑佩兰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没有想到苏橘安还真是命大,洪四亲自出手,她居然都还活着。”

“太子妃现在何必忌惮她?”侍女问道,“殿下与她可是兄妹,殿下也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她对于太子妃来说已经不再是威胁。”

“话是这么说,不过却也牵扯出一些其他的事情来。”郑佩兰说道,“苏橘安夫妇如今对母后跟我父亲是恨极了,决然没有回旋的余地。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胁,不是我地位的威胁,更是一种更大更有力的威胁。她如今是公主的身份,父皇对她另眼相待,再想要除去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陛下给二皇子赐婚,其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殿下的地位再一次受到威胁,而这个时候他会更加的依靠父亲,与郑家的关系越发的紧密。”郑佩兰说道,“苏橘安与顾霆君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威胁,但是我却不能够再出手了,但凡被父皇拿到半点把柄,他可能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天子之怒,多少人能够承受得起呢?”

“太子妃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此刻想必母后也在为此事烦恼吧?以她的性子,一次没有出去苏橘安,她必然不会甘心,还会继续有行动的。”郑佩兰说道,“你去将白蕊叫来。此事必然交给她来做,才是最合适的。”

“是。”侍女急忙出去办事。

郑佩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想起了苏橘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厌烦。这苏橘安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能够在洪四的手下侥幸逃生?为什么自己对她左右都看不顺眼?纵然知道她跟殿下之间乃是兄妹,但是对她的厌恶却是丝毫不减。

她的眼神十分的熟悉,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的身上除了是秦贵妃的骨肉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秘密吗?她之前处心积虑的接近殿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这个全身上下都充满了谜团的女人,在没有将她身上的谜团解开之前,还真舍不得将她除去呢!

紫薇宫一向崇拜天道自然,生死之事也不过是天道使然。然而于大夫作为前辈,她的遗体被运回来的时候,还是被郑重安置,葬礼也举办的十分的隆重。

虽然于大夫已经下葬了,但是晨光在悲痛之中却始终走不出来。他已经不回齐侯府了,每日都在将自己关在紫薇宫的医阁内,没日没夜的看着医书,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暂时忘却失去师父的悲伤,以及未曾来师父膝下尽孝的愧疚。

“晨光,吃饭了。”章海逸端着饭菜入内。

“嗯。”晨光如饥似渴的看着医书,淡淡的应了一声。

章海逸看了一眼旁边中午的饭菜,这小子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一顿不落下,可是就是给人感觉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自由自无忧无虑的小子了。

“你知道你现在在干嘛吗?你这是在逃避现实。”章海逸劝道,“你师父已经去了,你就更应该振作起来,让她对你放心才是。你之前的志向是什么?悬壶济世!现在外面那么多病人没钱看病,都等着你呢,你却整日躲在这里,你让他们怎么办?”

“如果这世上没有我,他们又该怎么办?”晨光淡淡的说道,“我谁也不是,我谁都救不了。”

“可是你已经出现在这个世上了,你给了他们希望,现在又要让他们失望么?”章海逸叹道,“何况你现在的状态,让你师父怎么放心啊!她会愿意看到你这样没日没夜的逃避,无时无刻因为她的去世而自责么?”

“我不知道。”晨光将书本扔掉,将脑袋埋在双膝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我逐渐体会到了,为什么师父不喜欢这繁华的京城,这里有太多的欲望,太多的欺骗,太多的诱惑了。如果我当初对着红尘不那么渴望,不离开师父的身边,而是一直跟在她的,或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晨光充满热情的来到了京城之中,但是现实却让他一次次的失望。他开医院,为的是治病救人,但是却被其他的医馆记恨,明里暗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医者悬壶济世,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在利益上面那么斤斤计较。

他以为苏长乐是一位善良的神仙姐姐,可是现在又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没有想到她美丽的外表之下,竟然藏着如此险恶的一颗心。他知道橘安的失踪跟苏长乐有些关系,甚至怀疑是因为自己跟苏长乐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才让橘安出事的。

他一腔苦闷与悔恨,但是却无人可以倾诉,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应该自己来承担这一切。

“首先,你师父的死跟你无关,关于这一点不要钻牛角尖。”章海逸说道,“其次,你来到京城,多少人因为你而受益,这一点你也应该知道。你应该变回原来的晨光,以一个赤子之心对待世间的一切。”

“以前的晨光是因为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所以才无知者无畏。”晨光闷声闷气的说道,“现在我看到了世间的一些真相,我又如何能够回去呢?”

“真正的勇士是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却仍然爱它。”章海逸说道,“晨光,勇敢一点,不要当一个懦夫。”

“我要为师父报仇。”晨光突然抬起头,目光坚定的说道,“害死师父的人,我要亲手杀了他,为师父报仇!”

“如果这个想法能够让你振作起来,那就勇敢去做!”章海逸说道,“夏前辈不是说了么,害死你师父的是你的师兄,这个仇也该你去报!”

“嗯!”晨光狠狠的点了点头,“我不会让师父白白死去的,我会为师父清理门口,让她九泉之下能够安心的。”

章海逸退出了医阁,悠然郡主等在外面,见他出来,急忙上前问道:“晨光怎么样了?”

“现在振作一些了,想着杀了毒仙,为他师父报仇呢。”章海逸说道。

“杀人?”悠然郡主惊讶的说道,“他的手是用来救人的,怎么能够用来杀人呢?”

“救人救人,可不止救人性命一种,所为除恶扬善,除恶亦是救人。”章海逸说道,“对待坏人,要得不是菩萨心肠,也是怒目金刚。”

“也行吧,只要他能够好好儿的,不要一蹶不振。”悠然嘟着嘴说道,“师父过些日子就要回来了,她回来之后已经发生了很多的变故了,不希望晨光也出事了。”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章海逸安慰道。

第两百六十八章 回到京城

八月十四的下午,苏橘安终于随同顾霆君回到了大周帝都。

“这里你可还熟悉么?”进入京城,顾霆君指着这京中的环境,柔声问道。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头,“好像在梦里面见过一般。我们现在回家吗?”

“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顾霆君说道。

苏橘安以为会先回回齐侯府或者淮安王府,没有想到顾霆君会先带她去了皇宫。

“为什么要来这里?”苏橘安被顾霆君牵着手走在皇宫的大道上,心中疑惑不已。

“你去了就知道了。”顾霆君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的身世比你想象的要更为复杂,你现在不过是去接触你身世的一部分而已。”

走了没多久,只见着一位太监早已经焦急的等候着,见着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并肩走来,眼睛一亮,急忙上前说道:“奴才见过三公子,见过三少夫人,你们可算是到了,陛下一直盼着呢!”

“嗯。”顾霆君轻轻的点头,“劳烦公公前去通禀一声。”

“不必了,陛下说了,三公子跟三少夫人来了之后,直接去养心殿见他!”太监笑道,“三公子,三少夫人,请吧。”

顾霆君又牵着苏橘安来到了养心殿,推门而去,只见着最上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喝茶,见他们入内,神情微微一愣,杯子里面的茶水都差点洒了出来。

“参见陛下。”顾霆君跪下,“臣幸不辱命,将橘安平安的带回来了。”

苏橘安看了顾霆君一眼,也跟他一起跪下行礼。

“快些起来。”周帝急忙起身,将顾霆君与苏橘安都扶了起来。

他双眸泛红的望着苏橘安,握着她的手不放开,苦笑道:“孩子,你跟你母亲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孩子,是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朕不会再让任何伤害你了!”

苏橘安不解的望向顾霆君。

顾霆君微微叹了一下,说道:“陛下,橘安失忆了,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可能有些复杂。”

“孩子,我是你的父皇啊。”周帝说道,“没有想到你都这么大了,朕没有好好的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朕对不住你。”

苏橘安越发的迷惑了,问道:“我的父亲,不是已经仙逝了么?”

顾霆君说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由我来跟你说吧。这件事情要从十九年前说起,你的母亲是秦贵妃,她当年怀了你,但是……”

顾霆君将当年的事情一点点跟苏橘安娓娓道来,苏橘安越听脸色越发的沉重,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顾霆君讲完,苏橘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问道:“所以说,你才是我的父亲?”

“是的,朕是你的父亲。”周帝激动的说道,“朕要昭告天下,朕的公主回来了,回到朕的身边了!”

“陛下。”顾霆君急忙说道,“臣以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毕竟当年紫薇宫的那个预言还在,若是陛下公开了橘安的身份,对方那当年的事情做文章,反倒是对橘安不利,现在非但不能够公开橘安的身份,反而应该极力否认才是。”

“你说得对,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周帝说道,“等朕将事情做一个了结之后,再恢复橘安公主的身份不迟。”

“等一下。”苏橘安说道,“这事你们就这么决定了吗?你们难道就不问一下我的意见么?这个什么公主,我才不稀罕当呢!”

“橘安,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周帝说道。

“任性?我为什么要任性,我虽然没有记忆,但是我还有最基本的认知吧?我相信如果我没有失忆的话,我也会这么选择的。”苏橘安说道,“我的母亲,你作为丈夫没有保护好,她冤枉的死去,你也没有能够为她报仇。你是皇帝,这些都可以说是你有苦衷。但是我的性命是我现在的爹爹救下的,我也是他抚养长大的,他为我牺牲了很多,所以我觉得他才是最有资格成为我父亲的人吧。如果我就这么成为公主,我觉得对不住他,他既然救我养我,那我就是他的女儿。我只愿意做苏家的五小姐。”

“橘安……”

周帝还想要说些什么,被顾霆君打断了:“陛下,此事暂时还是依着橘安的意思吧,反正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嘛。”

“你若是怪朕,朕也认了。”周帝长谈了一口气,“你这一次差点就没了,也证明了苏鸿光的担忧是正确的。你能够平安的回来,朕已经心满意足了。陪朕吃一顿饭吧,我们父女两人还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饭呢!”

苏橘安看了顾霆君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周帝高兴的吩咐道:“来人,准备饭菜!”

他又去取来了一副画卷,然后缓缓展开,神情的看着画上的人,说道:“橘安,这就是你的母亲。你看你跟她多像啊!”

苏橘安细细的看着画上的人,虽然未曾见过,却生出一股亲近的感觉,问道:“能够将这幅画送给我吗?”

“自然是可以的。”周帝说道,“没有让你见到母亲,是朕的错。”

太监传了膳,周帝高兴的拉着苏橘安一同前去用膳。

周帝一直很高兴,在饭桌上一直在询问关于苏橘安在煜国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些他跟秦贵妃以前的往事。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记忆的缘故,还是他是皇帝的原因,苏橘安对于周帝一直没有太过亲近的感觉。不过看着他的模样,也不好扫兴,也就有问有答,和谐的吃了一顿饭。

吃晚饭,苏橘安与顾霆君一起离了皇宫,来到了齐侯府,苏橘安也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顾霆君问道:“不喜欢里面?”

“嗯。”苏橘安点头,“这里面让我觉得压抑,我不喜欢,还是外面的空气要自由一些。”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苏橘安与顾霆君终于来到了齐侯府。

苏梓轩带着齐侯府的其他人一起在门口等着苏橘安回家。

不知道为何,分明没有丝毫的记忆,但是一见到他们,苏橘安不由得生出一股温暖的感觉,顿时觉得眼眶开始湿润起来。

“我回来了。”苏橘安轻声说道,眼神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人的表情,将他们的样子牢牢的记住,“橘安回来了。”

“回来就好。”苏梓轩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回来就好。”

长孙慧卿上前几步将苏橘安抱住,红着眼睛说道:“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我们天天求神拜佛,希望你平安,你果然平安回来了!天啊,我曾经无数次想到你回来的样子,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吧?”

“怎么会是做梦呢?”苏橘安笑道,“我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啊!”

这时候二夫人与苏瑾颜也上前了几步,仔仔细细的将苏橘安打量了一番,关切的问道:“橘安你这些时日都在煜国吗?可曾受伤?一切可还安好?”

“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的。”苏橘安说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除了脑子有点问题。”

几个女人不解的看着苏橘安的脑袋,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顾霆君解释道:“之前橘安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脑子里面有血块挤压,她现在失去了记忆了。不过你们不要担心,这不是没有办法医治的,明日我就带她去紫薇宫找宫佑真人,师父会有法子的。”

“那就好。”长孙慧卿说道,“橘安,你现在一点都不记得我们是谁了吗?”

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笑道:“我不记得了,不过我现在见到你们很亲切,我觉得自己跟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好,这就足够了!”

几人又拉着橘安的手问了好多的问题,随后将她拉到了屋子里面,仔仔细细的询问她的近况。

苏梓轩深深的看着苏橘安的背影,说道:“洪四亲自出手,她能够活着,这已经是奇迹了。”

“不仅如此,她还因祸得福。”顾霆君说道,“她之前体内被封住的内力被洪四给打通了,现在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只是她现在还不能够融会贯通而已。她现在的武艺已经不是从前的苏橘安可比,比起洪四只怕都不遑多让。”

“竟然还能够有如此奇遇。”苏梓轩说道,“不仅仅只是命不该绝,或许有些都是命中注定吧。”

顿了顿,苏梓轩又问道:“橘安平安回来,皇后那里会有什么行动吗?”

“我猜测她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要顾及到陛下这边。”顾霆君说道,“我现在更为担忧的是,皇后是否会利用橘安的身份大做文章。”

“你指的是十几年前那件事?”

“不错,如果将那件事情翻出来,则可以把橘安跟紫薇宫一起攻击了。”顾霆君说道,“现在唯一能够应对的办法是,陛下极力否认这件事情,不让这件事情有可能发酵。”

“只要陛下不公开承认橘安的身份,想来皇后不会再将这件事情翻出来的,毕竟当年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就已经很不好了。”苏梓轩说道。

第两百六十九章 故乡心安

苏橘安随着与大家一起前去被苏鸿光与老太太上香。她虔诚的跪在苏鸿光的灵位前,真心感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

苏橘安简单听长孙慧卿说了一下她离开期间发生的事情,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苏长乐一人引起的吧。一人之嫉妒,一人之欲望,引起了这个家的巨变,造成那么多人的死亡。

“我没有想到我离开的短短时间内,会发生这么多的变故。”苏橘安说道,“短短时间之内竟然有这么多人离开。”

“最艰难的时间已经过去了。”长孙慧卿说道,“我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你也不必将全部都介怀于心,时间会治疗好一切的伤痛。这段时间虽然一个个人离开,但是侯府却也从来没有如此的一心过,我们一起面对无数个令人悲伤的时刻,我们在一条船上,我们是一颗心,这样才感觉我们是一家人。”

二夫人上前两步握住了苏橘安的手,微微笑道:“从前你帮了我许多,我是真心感谢你的。盼着你回来也是真心的,我们都是真的日日等着你回来,我们失去的已经太多了,不能够在失去更多的人了。”

这时候苏宇怜母女三人上前,苏宇怜忘了一眼苏瑾颜,苏瑾颜垂眸道:“我要跟你道歉,五妹。之前做了很多对不住你的事情,但是父亲去世之后,还是你让人去将我们母女接了回来,我很惭愧,之前不该那么对你的。其实想想,你又做错了什么呢!从小你虽然被父亲偏爱,但是也受了不少的奚落与欺负。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欲壑难填,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想通了,能够跟母亲还有姐姐在一起,我已经觉得满足了。”

苏橘安微微勾唇,说道:“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既然你知道错了,我也忘了,那么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吧。只要以后不再做错事情,那么之前的事情你也不必再记得的。”

“五小姐。”三夫人说道,“你对我们母女三人都有恩,我很感激你!”

“之前的事情不计较了,我们以后是一家人。”苏橘安说道,“今日时间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明日是中秋,有什么事情,咱们明日再聊。”

长孙慧卿带着众人回去休息,苏梓轩留了下来,听顾霆君将在煜国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看来独孤启云原本就胜券在握,与大周结盟也不过是怕南方那些人叛变以及北方与我们联手吧。”苏梓轩说道,“其实煜国混乱对于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有必要帮助他平息这一场纷争么?”

“至少在大婚之前,独孤启云有七成把握,有了我们的帮助,他便有了九成。但是其中有一个变故,那就是莫问药的出现,如果真的让莫问药将药练成了,并且给了孙家,那么独孤启云的那一招诱敌深入兵行险着反而会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顾霆君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独孤启云既然有了胜利的把握,我们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并非雪中送炭。其实以大周与煜国现在的情况而言,谁也吃不掉谁,姜桦苇手上的兵马作为突袭迫使南边那些人投降还差不多,想要跟南边的脸上吃掉独孤启云的部分有难度。”

顿了顿,顾霆君继续说道:“既然无法将对方灭掉,只吃掉几座城池,对于整个局势的影响不是很大,反而会让更多的人流血牺牲,没有这个必要。倒是不如真正的停战,两国开通贸易,让百姓能够富足起来。而一旦大周与煜国真正达成和平协议,对于陛下来说,还可以继续稀释分散轩辕侯手上的兵力,而轩辕侯想要反抗,也失去了反抗的理由。权衡利弊,还是帮了独孤启云一把。”

苏梓轩的眸子沉了沉,又问道:“苏橘安身上真的有疯道长的内力么?”

“你大可以试一试。”顾霆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怂恿着。

苏梓轩也有心想要看看橘安现在的内力到底如何,便提议要跟她过两招。

苏橘安没什么兴趣,摇头道:“算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力,怕伤了你。再说了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不用试了。”

苏梓轩觉得失忆之后的橘安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之前的她整个人清冷深沉,而现在的她却是显得很放松,显然没有什么沉重的心事。那么找回回忆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他拍了拍苏橘安的脑袋,说道:“丫头,既然现在这么厉害了,以后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了。”

苏橘安点了点头。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苏梓轩说道,“今晚就住在齐侯府吧,凌月阁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让霆君带你去吧。”

“嗯。”

随后顾霆君带着苏橘安回到了凌月阁,苏橘安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说道:“我很确定这应该就是我住过的地方,这种熟悉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刚一踏入,凌月阁之前留下来的下人便是齐齐上前行礼,激动的说道:“五小姐,菩萨保佑,你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苏橘安瞧着众人模样真切,想来自己之前的人缘应该还不错,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惦记自己,微微笑道:“你们起来吧,别跪着了。”

众人起身,又开始询问苏橘安这些日子到底去了何方,顾霆君笑着为她将下人们提出的问题都解答了,最后说道:“有任何问题,我们明日再问。你们小姐跟我今日快马加鞭赶回来,现在身上十分的疲乏,你们留两个人准备一下洗漱的东西,其余的人回去休息吧,不用都在这里伺候。”

下人们麻利的将洗漱的东西准备好了,伺候苏橘安与顾霆君梳洗之后退了下去。

苏橘安趴在窗户边上,对现在这种熟悉的心安的感觉觉得十分的眷恋。

“还不睡下么?”顾霆君从背后将苏橘安抱住,“身上好凉,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么?”

“不是还有你么?”苏橘安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外地的游子不惜千难万险也要回到家乡,这种感觉实在是无法言说。”

“其中最重要的不是地点,而是生活在这个地方的那些人。”顾霆君说道,“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这个地方才会变得不可替代。睡吧,明日便是带你去见师父。”

“嗯。”苏橘安转身在顾霆君的下巴亲了一下,趴在他的胸口笑道,“你再抱抱我吧,万一我明日恢复记忆以后,不喜欢你抱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顾霆君笑得自信极了,“不管是以前的你,现在的你,还是以后的你,除了我你们还能够要谁抱呢?”

他说着在苏橘安的嘴上亲了一下,说道:“记住现在的感觉,我在吻你抱你,此刻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浪漫。我们的心是贴在一起的,我们的人也是在一处的。知道吗?”

“嗯,我会记住的,不会忘记的。”苏橘安笑意满满的说道。

翌日一早,顾霆君便是带着苏橘安去了紫薇宫。

“拜见师父。”苏橘安朝着上方的宫佑磕头行礼,“弟子学艺不精,让师父担心了,请师父责罚。”

宫佑看着苏橘安,目光之中带着欣慰,浅浅笑了一下,说道:“没事就好,起来吧。”

苏橘安眼睛弯了弯,说道:“来之前他们可没有告诉我,我的师父长得这么好看。”

一旁的章海逸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盯着苏橘安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你真的是橘安吗?调戏师兄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我说错了什么吗?”苏橘安不解。

“不是你说错了什么,是这种话我不想到会从苏橘安的嘴里面说出来。”章海逸说道,“你以前不是整日衣服冷冰冰的样子么?你真的失忆了?还记得我是谁么?”

“章海逸?”

“叫师叔。”章海逸板着脸说道,“虽然失忆了,还是那抹没有礼貌。”

“师父!”一道兴奋的叫喊声传来,只见着一个少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她见到苏橘安就跑上前将她牢牢抱住,“师父,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好着急,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怎么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穿回来?”

“悠然郡主?”苏橘安昨晚上听顾霆君说了一些关于紫薇宫的情况,试探的问道。

“师父,你果然失忆了,居然连我都不记得了。”悠然郡主说道,“不过师父完完整整的回来就好。对了,师父你这些日子都在煜国吗?你在煜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还有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失踪呢?”

章海逸急忙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悠然郡主拉到了一边,说道:“你问这么多问题让她怎么回答?不知道她现在失忆么?你这是要将她吵到昏迷么?师兄不说你你有法子让橘安恢复记忆么?”

第两百七十章 恢复记忆

宫佑看了苏橘安一眼,说道:“过来。”

苏橘安依言走近,宫佑为她把脉,沉默了一下说道:“果然与顾霆君来信上面的症状一样。想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疯道人的内力十几年前救了你一次,如今再一次救了你一次。这股内力太过强劲,想要完全的融会贯通需要费些时间,不过我用暖阳真气,为你祛除体内残留的寒冰掌余毒,将内力贯通,让你脑子里面血块融化,还是不是问题的,你跟我来。”

他说着,将顾霆君三人看看一眼,说道:“本座为橘安运功疗伤,你们三人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

苏橘安随着宫佑来到了练功房内,两人盘腿而坐,宫佑开始运功为她疗伤。苏橘安只感觉一股内力从掌心注入,让全身都开始暖和起来,如春天的阳光一般,十分的舒服。

而练功房外面,章海逸好奇的问道:“橘安怎么会在煜国的皇宫呢?此前独孤启云那小子就对橘安有意思,要把橘安带回煜国,现在橘安落入他的手上,他肯舍得让橘安回来?”

当初这件事情一直都是顾霆君心里面的一根刺,每次他亲手将橘安送到独孤启云身边这件事情一杯提起,就悔恨不已,他沉默了一下说道:“舍不得又如何?橘安不管是有记忆还是没记忆都不喜欢他。”

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独孤启云也有自己喜欢的女人,只是……”

“那位大婚典礼上为他死去的皇后?”悠然郡主问道。

“嗯。”顾霆君点头。

悠然郡主叹了口气,有些凄然的说道:“大婚之日,为自己的丈夫而死,穿着嫁衣,倒在血泊之中,是何等的凄美,何等的壮烈。”

“脑子里面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章海逸点了点悠然郡主的脑袋,“别想东想西的。”

“橘安坠河,被水冲到了煜国,被人救起,然后遇到了独孤启云。”章海逸说道,“不得不说,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离奇了,没有想到居然被橘安给碰上了,她还真的是命不该绝啊!”

“师父不是没有记忆么?”悠然郡主又问道,“那她怎么知道你是她的丈夫,放心的跟你回来?我觉得师父疑心还挺重的啊!”

“感觉。”顾霆君说道,“对一个人的记忆或许消失,但是感觉不会。她虽然不记得我,但是第一次见见我,她就认出我来了。”

“没有想到师父还要这一面。”悠然瞪大了眼睛,“师父平日看上去很严肃,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所以说嘛,每一个强悍的女人的内心,还是希望能够有人疼爱自己的。”

说话间只听得里面传来了一声响声,三人一愣,同时入内查看。

只见着宫佑捂住了胸口正在猛烈的咳嗽着,苏橘安半跪在一旁关切的询问着。

“师兄,怎么了?”章海逸问道。

“无妨。”宫佑挥了挥手,“方才替橘安疗伤,被她体内内力反噬,有些伤到了,没有大碍,休息两日就好。”

“那橘安的伤势现在如何了?”顾霆君紧接着问道。

“我没事了。”苏橘安站起来了说道,“我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

“变了,真的变了。”章海逸说道,“橘安你的眼神都变了,你果然回来了。”

苏橘安浅浅勾了勾唇,点头说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她抬眸看了顾霆君一眼,若有所思的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师兄,你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晨光来给你看看?”章海逸又问道。

顾霆君挥了挥手,说道:“我没事,你们出去吧,我休息一下就好。”

“是。”

几人退出了练功房,悠然郡主急忙拉着苏橘安的手臂,围着她团团转,笑道:“师父,你记起我是谁了吗?”

“我只要你一个徒弟,怎么会不记得?”苏橘安笑着拍了拍悠然郡主的脑袋,“那一日因为我的冲动,让你们也陷入了危险之中,我十分的抱歉,幸好你们能够平安,不然我心不会安的。”

“哎,我也正为那件事情后悔呢,如果我跟章海逸当初没有跟你分开,或许你就不会出事了。”悠然郡主说道,“反正师父平安就好,现在我总算是能够睡个安心觉了。”

“宁大夫的遗体回来了吧?”苏橘安面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下问道。

“嗯。”章海逸点头,“跟我来吧。”

章海逸带着他们来到了祠堂外,说道:“师姑的遗体已经安葬了,她的灵位供奉在里面。”

苏橘安跟顾霆君入内,只见着晨光跪在宁大夫的灵位前,他偏过头,瞧着苏橘安走过来,眼中亮了一下,微笑道:“橘安,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苏橘安走过去跟晨光一起在宁大夫的灵位前跪下,“晨光,你是在自责么?你后悔来了京城?”

“有点。”晨光诚实的点头说道。

“可是自责往往是最无用的一种情绪。”苏橘安说道,“你应该明白,你师父最希望你过什么生活。”

“道理都懂,可是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晨光说道,“我想要为师父报仇,你帮我好不好。”

“莫问药,你师父都杀不了他,你可以吗?”苏橘安冷静的问道。

“不可以也得可以,师父没有完成的事情,我来替她完成。”晨光说道。

“好,我们一起除掉莫问药这个祸害。”苏橘安起身,给于大夫上了香,“为于大夫报仇。”

她又偏过头看了晨光一眼,说道:“你想在此陪陪于大夫就待在这里,你想要多学习医术就待在紫薇宫,但是齐侯府永远都有你的位置,你的药庐会为你留着,随时等你回来的。”

“谢谢你,橘安。”晨光说道,“我之前做错过事情,希望以后不会。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人,但是我依然还是愿意相信你。”

苏橘安微微一笑,立了祠堂。

顾霆君候在祠堂外面。

苏橘安看了他一眼往前面走着,顾霆君紧跟在后面,她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你老是跟着我做什么?”

“之前在煜国的事情你都记得对吧?”顾霆君问道。

“记得又如何?”苏橘安垂眸脸色微微有些发红的问道。

“一点都不诚实,还是失忆的橘安可爱。”顾霆君扶着手微微仰头看着天空说道。

苏橘安想起自己之前在他面前的模样,还有他们的拥抱,他们的吻,不由得脸色发红,自己居然会有那么一面,岂不是要被他笑到底了!

“所以欺负她?”苏橘安哼了一声说道。

“我怎么欺负她了?”顾霆君不服,“我们那叫坦诚,他需要我,我也需要她。不像某些人,非要装矜持。”

“说谁呢你,谁装了!”苏橘安气鼓鼓的说道。

“谁在生气我就说的是谁。”顾霆君说道。

“你!”苏橘安瞪了顾霆君一眼转身离开。

顾霆君反而嬉笑着上来牵她的手,笑道:“真生气了?”

“你放开我。”苏橘安将他的手甩开。

顾霆君不依不饶的又缠了上来,说道:“别气了,咱们该回淮南王府了。父王一直在等着我们吃午饭呢!陪父王跟外公坐一会儿,晚上还得会齐侯府,咱们今儿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可是没有时间生气的。”

苏橘安虽然为自己失忆期间发生的事情不好意思,但是也不会耽误办正事,随即跟顾霆君一起先回了淮南王府。

“小姐!”苏橘安刚下马车,就见着青儿朝着她奔了过来,扑在了她的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青儿日夜担心,你总算是回来了!”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儿的么?”苏橘安拍着青儿的后辈安慰道,“傻丫头!”

她给青儿将眼泪擦了擦,瞧着青儿憔悴消瘦了不少,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感伤,劝道:“傻丫头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青儿破涕为笑:“奴婢知道,知道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看吧,小姐果然是回来了!”

蒋怡也抹了几滴泪,说道:“三弟妹吉人自有天相,回来就好,今日中秋,咱们淮南王府总算是团圆了。”

白蕊站在一旁,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对苏橘安的回来表示欢迎,但是态度明显十分的疏离冷淡。

随后苏橘安与顾霆君一路来到了花厅,淮南王与夏海仰都在这里饮茶。

“橘安给父王,外公请安。”苏橘安跪下行礼。

“橘安,别多礼了,起来吧。”淮南王府慈祥的说道,“孩子,你的事情我听你外公说了,你受苦了。”

夏海仰说道:“橘安,从紫薇宫回来?可是恢复记忆了?”

“是的。”苏橘安点头说道,“刚从师父那里回来,已经恢复记忆了。”

“那就好,宫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夏海仰说道,“煜国的事情都解决了?”

顾霆君在一旁回答道:“都解决了。”

“那就好,咱们接下来可以专心致志对付莫问药那个疯子了。”夏海仰眸子里面浮现一抹冷色,冷声说道。

第两百七十一章 回到王府

苏橘安回了潇湘苑,潇湘苑的下人都前来请安。苏橘安接受了他们的好意,让他们全部退下,只留下了青儿一人。

“瞧你,眼睛都肿了。”苏橘安拉着青儿的手坐下,“坐吧,我这不是好好儿的么?怎么还哭这个不停呢?”

“奴婢这是高兴。”青儿总算是止住了眼泪,“为小姐高兴,也为姑爷高兴。小姐不知道,小姐不在的这段日子,姑爷跟疯了似的。现在好了,小姐平安回来,姑爷也可行安心了。”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淮南王府可发生些什么事情?”苏橘安问答。

“就是姑爷十分的消沉,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青儿想了想说道,“不过很多人都觉得小姐肯定是回不来了……”

“了无音讯的情况之下,觉得我回不来了也是正常。”苏橘安说道,“好了,咱们出去吧,该到用午膳的时间了。”

苏橘安碰到了青儿的手臂,她吸了一口气冷眼,缩了一下。

“怎么回事?”苏橘安拉起了青儿的衣袖冷声问道,只见着青儿的手臂之上全是青紫的印记,“说,谁干的?”

青儿将衣服放下了,垂眸说道:“是大少夫人……”

“大嫂?”苏橘安蹙眉,“她为何要这么对你?”

“所有人都以为小姐你也回不来了,姑爷又是最可能为世子的人,大少夫人自然是不甘心的。姑爷在的时候还好,但是姑爷离开之后,她就将气撒在了奴婢的身上。”青儿说道,“不过小姐,奴婢不过是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可不要为了奴婢去做一些事情。奴婢真的没事的。”

“此事我心中自有分寸,你不必管。”苏橘安说道,“可上过药了?还疼吗?”

“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青儿急忙说道,“已经处理过了。”

苏橘安眸子沉了一下,说道:“走吧,出去吃饭去。”

餐厅内,白蕊已经将饭菜张罗好了,因为顾霆耀有公务在身,没能回来吃饭,淮南王府的其他人倒是都在。

“今儿是中秋,咱们家总算是人团圆了。”蒋怡端起酒杯高兴的说道,“咱们一起喝一杯,庆祝橘安平安回来!”

众人一起喝了一杯,随后蒋怡活跃气氛,大家说说笑笑的,主要是询问一些苏橘安在煜国的事情,这一顿饭倒是吃的很和谐。

不过总也有人破坏这份和谐,白蕊微微笑道:“不知道三弟妹跟煜国皇帝有什么交情,竟然能够让他将你带回皇宫,还让人为你医治?那位皇帝陛下倒也是个好人,橘安你没有记忆还来历不明,居然也收留了你。”

“我们之前见过。”苏橘安说道,“当年他作为煜国使臣来到了大周,我们见过,他一早就认出了我。”

“既然认出了你,为什么不派人前来通知霆君一声呢,还是外公发现了没有记忆你在煜国。”白蕊又道,“橘安不在的这些日子,霆君的状态可不好了,我这个做大嫂的看着都心疼。若是早些时候知道你还活着的事情,他也就不必那么伤心了。”

“大嫂想要知道原因,只怕得去问问独孤启云到底怎么想的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不是我多心啊,我也听说了一些事情,橘安在煜国皇宫的时候,煜国皇帝几乎每一日都回去你住的地方吧?”白蕊说道,“那煜国皇帝真的只是将你当做朋友而已么?”

“大嫂是觉得我跟独孤启云之间有什么首尾?”苏橘安将筷子放下,将白蕊瞟了一眼淡淡的问道。

“没有这个意思。”白蕊淡淡笑道,“只是心中有些疑惑而已。起身不仅是我,想必大家都有这个疑惑吧,若是不说清楚,反而会传出些风言风语,说清楚反倒是没什么的。”

“第一,我在煜国的事情,大嫂你是怎么知道的?”苏橘安问道,“第二,大嫂的怀疑无中生有。”

“别生气,我也不过是随意说说罢了。”白蕊笑道。

“我也很想知道,大嫂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橘安在煜国的事情的。”顾霆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冷着脸说道,“这些事情只怕连父王都不知道吧,大嫂的消息可是比父王都要灵通啊。”

白蕊眸子转动了一下,说道:“我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猜测?”顾霆君冷冷的笑了笑,“大嫂仅凭自己的猜测,便是当众说了出来?今日是什么场合?橘安刚回来,你便是要让她不痛快么?作为长嫂如母,大嫂此举可合适?再来大嫂的猜测会让人对橘安产生不好的联想,大嫂说的倒是轻松,橘安的清白,倒是难辨了。要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三弟此言未免太严重了。”白蕊说道,“我今日张罗了这桌饭菜不就是为了给橘安接风洗尘么?怎么到了三弟的嘴里面,我来落了不是?今儿是我最快,不该提一些不该提的事情,我自罚一杯。”

“既然开了口,此事便是说清楚的好。”夏海仰说道,“既然是是我先在煜国发现橘安的,那么我来说说我的看法。我在煜国皇宫住过几日,可以证明,橘安与煜国皇帝之间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

“既然外公说话了,自然是在没有任何不清楚的地方。”白蕊苦笑了一下,本来是想要将苏橘安一军的,没有想到反倒是让自己里外不是人,“此事是我不该多话的,不过此事既然说开了,也就没有什么了,想来没有人会再为此事多心的。”

“大嫂想说的事情说完了?”苏橘安突然问道。

白蕊的笑意僵硬了一下,问道:“说完了啊。”

“那我倒是想问问大嫂,为何要虐待青儿?”苏橘安站了起来,盯着白蕊的眼睛冷声问道,“她到底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你要这么对她?还是仅仅因为她是我的贴身侍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蕊含笑淡淡的说道。

“青儿手臂上面的伤痕你还要抵赖么?”苏橘安冷声问道。

“她是淮南王府的下人,做错了事情,我难道连处罚的权力都没有么?”白蕊微微仰头说道,“难道我做这点事情还需要跟你们交代么?”

“那么请问大嫂,青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让大嫂下手这么重!”苏橘安毫不退让的说道,“既然是正常行使权力,那么为何方才大嫂要否认?为何要出尔反尔?”

今日是回来之后的第一顿团圆饭,苏橘安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坏了大家的兴致的,但是既然她先开始,自己也没有忍耐的必要。

“你!”

“够了。”淮南王发话,“今日中秋佳节,是我们一家人团圆的日子,不必再说扫兴的话。白蕊今日辛苦了,从大早上就开始忙活,橘安也是刚回来,先吃完饭再说。”

白蕊悻悻的坐下,苏橘安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总归是要给青儿讨回一个公道就是了。

虽然淮南王发话,不过此刻的气氛却已经变得十分微妙起来,就连一贯开朗的蒋怡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大家闷声吃了一顿饭,饭后淮南王与夏海仰去了书房,让苏橘安可回去齐侯府陪陪家人,毕竟她出事,齐侯府的人也十分的担忧。

下午时分,苏橘安与顾霆君一起去了齐侯府。

“你觉得白蕊的消息从何处得来?”苏橘安问道。

“皇后。”顾霆君想了想说道,“在煜国的时候,孙萍影或许几已经跟皇后之间取得了联系,将你在煜国的事情告诉了她。大哥跟东宫的关系本来就非比寻常,如今他们想要借白蕊的手,让你回来时候也过得不顺心。”

“我没有死,想必皇后是不会甘心的。”苏橘安说道,“你觉得皇后皇后接下来会怎么做?”

“暂时应该不会出手。”顾霆君说道,“陛下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她若是再以任何手段动手,那么就是跟陛下为敌,陛下不会一次又一次容忍她,这个时候她纵然再不甘心,也只能够忍着。”

“借刀杀人呢?”苏橘安问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借我大哥夫妇的手?”顾霆君挑眉问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苏橘安说道,“如果是大哥夫妇动手,那么这个动机就是为了争夺世子之位,与他们可以完全撇清关系的。而且他们也不是没有动手的可能,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他们是动不了你的,但是不排除从我这里动手。我失踪就让你差点疯了的话,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更是会一蹶不振。不过他们不可能也没有顾忌,这一次你对暗门的报复如此凶猛,如果他们动手,你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何权衡利弊,是想要对我动手讨好皇后,还是顾忌兄弟之情,顾忌你的怒气,就在他们的一念之间了。”

“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人再伤害你的。”顾霆君说道,“如果大哥真的一意孤行,就不要怪我不顾兄弟之情了。”

第两百七十二章 帝后对峙

淮南王府,书房。

“岳父想要说什么?”淮南王问道。

“你几个儿子的情况你也应该清楚,现在是时候到了立世子的时候了。”夏海仰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三个儿子,你到底中意谁?”

“岳父的意见呢?”淮南王沉默了一下问道。

“老夫的意见有那么重要么?”夏海仰呵呵一笑,“想必你心中应该有了最合适的人选了。”

“但是我还是想要听听岳父心中最中意谁。”淮南王说道。

“你应该知道,老夫从小最偏爱的就算霆君了。”夏海仰说道,“他是你这三个儿子当中,天资最出众的一人,从小就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现在更是为陛下所信任,为朝堂的肱骨,能力也是这三个儿子当中最为出众的。”

顿了顿,夏海仰又道:“不过我最欣赏的还是他的胸襟与气度,在二皇子与太子一党的相争当中都败下阵来,轩辕侯权倾朝野,太子更是根基稳固,这个时候他还能够挺身而出,成为太子一党攻击的靶子。可预见的危险,稍有不慎的下场,以他的聪慧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还是愿意承担这个重担,比起钻营的老二,无为的老二,他也是最让老夫佩服的一人。”

叹了口气,夏海仰继续说道:“老二暂且不说了,老大是嫡长子,这世子的位置本来应该是他的,如果给了老三,必然会因为他的不满,这兄弟阋于墙的事情就要发生,想必这也不是你想要看到的事情。不过老大投靠太子的事情,却也让我责怪不起来,毕竟如果不出意外,太子或许就是将来的新君,他现在效忠新君,提前站队,也说的不过去。不过在手段上面,毕竟还是逊老三一筹,就看你怎么看了。”

“我的担心与岳父是一样的。”淮南王说道,“老大是嫡长子,这世子之位该有他来继承,但是我这些年一直在犹豫这件事情,就是看着老三越发的出众,对他也是越发的欣赏。以他现在的声望与他的地位而言,若是立了老大,只怕他也难以服众的。不过不是在立了世子之后,兄弟会阋于墙,而是现在就已经有了这个苗头了。”

淮南王停顿了一下说道:“对于霆君来说,以陛下对他的信任,即便是不是世子,将来他的成就不逊逊与我,他得到的东西会更多,但是老大却不一样,纵然太子重用他,他将来的地位不会超过我。所以这世子之位对他更为重要,只怕他早就将老三当做竞争对手,暗中做了一些事情了。尤其是他现在为太子做事,而太子更老三的关系又是不言而喻,不难说他会不会伤害自己的兄弟。”

“说了半天,我也听得云里雾里的,你到底想立谁吧?”夏海仰问道。

“我本来决定再观察一下的,但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倒是让我下定了决心。”淮南王说道,“老大夫妇与东宫的关系太过密切,但是老三却是站在对立面,今日老大媳妇的话,想必已经收到了那边的指使。将来若是太子倒下,老大尚可保命,但是若是老三败了,必死无疑。作为父亲,我怎么忍心看到这样的状况发生,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我虽然不喜欢政务,但是还是会帮老三一把的。”

“你要立老三?”夏海仰问道。

淮南王点了点头。

“此事早作决断为好。”夏海仰说道。

皇宫,凤禧宫。

“臣妾见过陛下。”皇后跪下行礼,以前见到周帝的时候,眼神嘴里面总是带着一抹热切的期盼,但是上一次因为她杀顾霆君的事情,周帝竟然不顾一切,当着下人的面打了她一巴掌,让她颜面尽失,从此以后,让她心底最深处那么一抹期盼也彻底的消失了,现在对于周帝的太多是疏离,是略略的嘲讽,是表面的恭敬罢了。

“起来吧。”周帝坐下淡淡的说道。

“不知道什么风儿将陛下吹来了臣妾这凤禧宫?”皇后嘲讽的问道,“我还以为陛下再也不想踏入臣妾这凤禧宫了呢!”

“橘安回来了,此事你知道吧?”周帝淡淡的问道。

“知道啊!”皇后说道,“苏橘安福大命大,竟然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这京城谁人还不知道呢!想必陛下应当是十分的高兴吧,昨儿顾霆君还带着她入宫被陛下请安,想必你们父女已经相认了吧,那场面一定十分的感人吧,只可惜臣妾当时不在场,不能够见证陛下父女相认。”

“说了吗?”周帝冷声问道,昨日橘安不肯与他相认,不肯叫他一声父皇,此事一直堵在他的心中难以疏通,若不是这毒妇,又岂会如此?橘安说得对,他纵然可以有千万个理由为自己开脱,但是他作为丈夫没有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作为父亲不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还不能够为她们报仇雪恨,他有什么理由让她叫他一声父皇呢?

“陛下这是心情不好?”皇后挑眉问道,“陛下父女团聚,陛下此刻的心情应该十分的欢悦才是,如何板着一张脸呢?”

“橘安这一次活着回来,已经是上天的保佑了。朕这一次来是要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有什么动作,别怪朕对你不客气。不要忽视朕这一次的警告,朕已经容忍你很多次了。”周帝冷声说道。

“呵呵。”皇后自嘲的笑了笑,也坐了下来,“陛下对那个女人,对那个女人的孩子倒是关怀备至。可是臣妾是陛下的妻子,太子是陛下的皇子,为何陛下不能够分一点情感给我们母子呢?若不是陛下当初做的太过分了,臣妾又何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呢?臣妾与陛下也有过恩爱的时候,又何至于走到如今,陛下如此厌恶臣妾,难道不是在臣妾的心中插刀么?陛下就没有想过臣妾也是一个女人,臣妾的心也是肉长的,臣妾也希望丈夫能够对我关怀备至。若是陛下当初对我又对秦贵妃的一半,臣妾也就心满意足了,何至于逼死她?”

周帝的眼睛骤然冷了下来,问道:“你终于承认了?”

“这是我跟陛下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遮遮掩掩呢?不承认陛下就不会认为此事不是臣妾做的么?”皇后凄凉的笑了笑,“臣妾只是不甘心。”

“你已经是皇后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的儿子也已经是太子了,是未来的天子。”周帝冷声道,“你还想要如何?你还想要什么?你还想要朕如何?”

“陛下真的不知道臣妾要的是什么么?臣妾不过是要陛下的心,要陛下的关怀而已,作为你的妻子,我要求这些难道有错么?”皇后捂着胸口苦笑了一下,“如果当初陛下能够给臣妾足够的安全感,臣妾又怎么会牢牢的靠近大哥,只有大哥足够强大才能够抱住我的地位,才能够抱住我儿子的地位。陛下扪心自问,当初陛下对秦贵妃宠爱备至,若她真的生下一位皇子,陛下不会废后,册封她为后,册封她的儿子为太子?”

“哈哈哈。”皇后笑了笑,继续说道。“再说说太子,太子能够成为太子不是陛下的偏爱,而是因为我大哥的支持,陛下权衡利弊,迫于无奈罢了。若是陛下真的疼爱他这个儿子,何必处处偏爱二皇子,给了他一个强大的敌人呢?即便是到了现在,陛下也还是筹谋着废太子,立二皇子么?对我们母子到底如何,陛下到底有没有问心无愧,陛下的心中应当有数。臣妾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没有秦贵妃,这个女人没有入宫,陛下不曾遇到这个女人,我们之间会是如何?臣妾曾经那么深切的爱过陛下,但是陛下给臣妾的不过是一身的伤痕,让臣妾变成了一个不讨人喜欢毒妇,这一切都是陛下你逼臣妾的,都是你逼的!”

“朕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听你诉苦的!”周帝冷冷的说道。

“哈哈哈。”皇后笑了笑,继续说道。“再说说太子,太子能够成为太子不是陛下的偏爱,而是因为我大哥的支持,陛下权衡利弊,迫于无奈罢了。若是陛下真的疼爱他这个儿子,何必处处偏爱二皇子,给了他一个强大的敌人呢?即便是到了现在,陛下也还是筹谋着废太子,立二皇子么?对我们母子到底如何,陛下到底有没有问心无愧,陛下的心中应当有数。臣妾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没有秦贵妃,这个女人没有入宫,陛下不曾遇到这个女人,我们之间会是如何?臣妾曾经那么深切的爱过陛下,但是陛下给臣妾的不过是一身的伤痕,让臣妾变成了一个不讨人喜欢毒妇,这一切都是陛下你逼臣妾的,都是你逼的!”

“哈哈哈。”皇后笑了笑,继续说道。“再说说太子,太子能够成为太子不是陛下的偏爱,而是因为我大哥的支持,陛下权衡利弊,迫于无奈罢了。若是陛下真的疼爱他这个儿子,何必处处偏爱二皇子,给了他一个强大的敌人呢?即便是到了现在,陛下也还是筹谋着废太子,立二皇子么?对我们母子到底如何,陛下到底有没有问心无愧,陛下的心中应当有数。臣妾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没有秦贵妃,这个女人没有入宫,陛下不曾遇到这个女人,我们之间会是如何?臣妾曾经那么深切的爱过陛下,但是陛下给臣妾的不过是一身的伤痕,让臣妾变成了一个不讨人喜欢毒妇,这一切都是陛下你逼臣妾的,都是你逼的!”

第两百七十三章 橙乐苏醒

苏橘安与顾霆君返回齐侯府,与大家一起吃了晚餐。

中秋夜,一道赏月作诗喝酒,齐侯府在连连惨事之后,总算是迎来了一个欢乐祥和的夜晚,直到后半夜方才散去。苏橘安与顾霆君依旧在凌月阁休息。

“从紫薇宫开始,你一直在回避我。”终于只剩下两个人了,苏橘安坐在台阶之上看着月亮,顾霆君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轻声说道。

“没有啊。”苏橘安故作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回避你做什么。”

“你难道不觉得你在失去记忆的时候过得比较的快乐吗?”顾霆君问道。

只有苏橘安自己知道,她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愉快,无时无刻不在猜测自己的身份,那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就像是漂浮在空中,随时可以坠落一般。

只有她在遇到了顾霆君之后,方才脚踏实地起来,方才感觉自己的是轻盈的,明亮的。她一直不肯承认顾霆君对自己的影响,但是在不知不觉当中,她对他的依赖已经那么深了,感觉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也不会被自己的意志所左右的。

“是么?”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你那个时候脸上的笑容,是我之前未曾在你的身上见到过的。”顾霆君说道,“这段时间,或许可以当做你人生当中渗入的阳光吧,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记住这几个月的感觉,你要知道,你可以背着枷锁,但是你的本性是一个活泼而真诚的人,你不必活得那么沉重,你也可以活得轻盈,活得自在。”

苏橘安轻轻的抬眉,说道:“就像你在我失忆的时候说的一般,记忆之中不光是美好的回忆,还有沉重的枷锁,这道枷锁既然已经在我的身上了,我又怎么能够轻易的摆脱掉呢!”

“我可以帮你。”顾霆君将苏橘安揽在怀中,“我是你的相公,你可以像在你失忆时候那般依赖我的。我会永远都陪在你的身边的。”

两人正说着话,苏梓轩突然来了凌月阁,说道:“橙乐醒了。”

“三姐醒了。”苏橘安急忙起身,“三姐终于醒了。”

“要一起过去看看么?”苏梓轩问道。

“当然。”苏橘安说道,“说起来敬慈庵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三姐受伤的原因既然关系着敬慈庵,那么定然是要去问一问的。”

话落,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跟着苏梓轩一起出了齐侯府,朝着郊外赶去。

“大哥是将三姐藏了起来么?”苏橘安瞧着这路线越来越陌生,问道。

“当初长乐想要对橙乐下手,我就知道有人想要杀人灭口。”苏梓轩说道,“所以早早的就将橙乐给藏了起来,等着她醒过来。”

马车约莫走了半个小时,来了一户普通的农家外,三人下了马车,有两个村民打扮的汉子上前说道:“公子,五小姐,姑爷,你们来了。”

“三小姐的情况如何?”苏梓轩边走边问道。

“三小姐刚刚醒过来,丫环刚刚为了她一些清粥,但是昏迷的时间太长了,此刻的身子十分的虚弱。”手下说道。

“知道了。”苏梓轩说道,“你们继续将周围守着。”

“是。”

三人进了农舍内,两个村姑打扮的侍女上前见礼,苏梓轩吩咐她们先退下。

卧室内,点着一盏油灯。苏橙乐虚弱的躺在床上,她面色苍白,消瘦不已,眼窝深陷,十分的憔悴。

听到声音,她的身子微微僵硬,随即抬眸,眼眶红了一下,轻声唤道:“大哥……”

“我在。”苏梓轩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以前凌厉霸道的美人花现在竟然憔悴成这副模样。如果当初苏刘氏不作出那个错误的决定,让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或许她刺客已经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泉州那个美丽的地方,过着衣食无忧安逸美好的日子吧。

他上前两步,坐在床边,将苏橙乐的手握住,轻轻的叹道:“橙乐,你受苦了。”

苏橙乐微微勾唇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我好想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我想要逃却怎么也逃不了,我没有想到我这一睡,竟然已经过了几个月。我以为自己永远都要在那一片黑暗中的时候,没有想到突然有一片亮光照了进来,然后我就醒了。”

“醒了就好。”苏梓轩握着苏橙乐的手说道。

“橘安,你也在这里啊。”苏橙乐抬眸瞧着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也站在不远处,昏迷了那么久,挣扎了那么久,苏橙乐现在对谁都没有了恨意,见到熟悉的人是觉得倍感亲切,“我睡了那么久,你们已经成亲了吧?”

苏橘安点头,说道:“我们成亲了。”

“恭喜你们。”苏橙乐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没有想到我错过了那么多的事情。”

她顿了顿,又问道:“家里都还好吗?”

苏梓轩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身子还很虚弱,有些事情等明日再说吧。”

“好。”苏橙乐点了点头,“母亲呢,她怎么没有来看我?这里是何处?”

“因为有人想要杀你灭口,所以我将你藏了起来。”苏梓轩说道,“橙乐,你坠崖不是偶然的意外,也是有人有意而为之。在此之前,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人杀你灭口?”

苏橙乐的眸子里面蓄起了眼泪,想了一下说道:“那敬慈庵根本不是什么佛门清净之地,那里是世界上最肮脏的地方!”

“此话怎么说?”苏橘安问道。

“敬慈庵就是一个风月场所,是个青楼妓院!”苏橙乐愤慨的说道,“我刚开始去的时候,每日都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后来我渐渐习惯了那里,所以就时不时的出去走一走,但是很奇怪的是,每到晚上,就有尼姑将我拦住,不让我去某些地方,我心中也渐渐有了怀疑,这敬慈庵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有一次晚上的时候我发现了有个地方传来了一些丝竹的声音,后来又看到有一位大人搂着一位女子的身影,那女子是光头,明显就是这里面的尼姑。我很诧异,这地方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就给大姐写信,希望大姐能够将我接回去,但是寄出去的几封信都石沉大海。直到后来有一日,敬慈庵的掌门师太找到了我,将我的信全部扔在了地上,跟我说我一辈子都不要想回去了,还告诉我,我已经是残花败柳,如果留在敬慈庵,勾引一位达官贵人,日后还能够有出头之日,我那个时候才明白,这敬慈庵白天的时候是尼姑庙,晚上的时候就是暗娼所!”

苏橙乐咬了咬牙,又道:“我自然是不肯,后来有人几个尼姑来劝我说,好些来京城避难的民女都在这里,是这里的赏赐让她们养活了自己的养活了家人。后来我在这里碰到了一位熟人,央求他带了一封信给父亲,没过两日父亲就派人前来接我了,没有想到她们表面愿意让我离开,实际上却早就藏了杀心!”

她的眸子又悲伤了起来,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还有些疑惑的地方,我不知道大姐是否牵扯其中。我之前写的信,大姐是没有收到还是……她对一切是不知情,还是想要将我推入火坑……”

“事情我都知道了。”苏梓轩说道,“你先休息一下,今日的时间也不早了,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说。你知道的情况或许就是他们想要杀你灭口的动机,再不能够保证你的安全之前,你暂且留在这里,等没有危险之后,我再接你回去。”

“好。”苏橙乐点了点头,“我想父亲跟母亲,若是他们得空,让他们来瞧瞧我。”

“先休息吧。”苏梓轩拍了拍橙乐的肩膀说道。

苏橙乐今日说的话太多了,本就身子虚弱,这会儿只觉得头昏脑涨,昏昏欲睡。苏梓轩等她说过去之后,才起身,看了苏橘安与顾霆君一眼,说道:“我们出去说吧。”

“方才橙乐的话,证明了我们之前的猜想没有错。”苏橘安说道,“霆君一直追查的难民民女失踪的事情就是跟敬慈庵有着脱不了的干系。那些民女被绑架到了敬慈庵,接待前来的达官贵人,有不从者或者反抗者直接打死,亦或者有这人是被折磨而死的。”

“谁能够想到那个地方竟然如此的下作呢!”苏梓轩蹙眉道,“只怕苏长乐早就知道敬慈庵有问题,还一直帮忙遮掩,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妹妹推入火坑。”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对敬慈庵的调查还在继续么?”苏橘安问道。

“我一直安排人盯着敬慈庵。”顾霆君说道,“不过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倒是很正常的事情,早就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端倪,也必然会知道我们会派人盯着那里的。”苏橘安说道,“不过这里面只怕是早就有了一条很完整的利益线,所以不会轻易的断掉,我怀疑只是换了地方而已。”

第两百七十四章 教训人渣

“敬慈庵这么久没有被人发现,背后居然有大人物。”苏梓轩说道,“如果能够将这个案子破了,背后能够挖出很多的东西来。”

“还记得之前的那两位大人突然倒戈的事情么?”顾霆君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我怀疑与此事有关。”

“你觉得敬慈庵背后是东宫?”

“是。”顾霆君说道,“在这个风月场所里面,只怕得到了那两位大人的某些难以启齿的把柄,所以他们才会选择背叛。而这个地方的客人如果都是达官贵人,那么这里极有可能是一个收集情报的地方,不少的人把柄被握住,将来再为东宫所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不知道东宫的手上到底掌握了多少的把柄,这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苏橘安说道。

“的确如此。”顾霆君点头说道,“这件事情不可就此放过,必然要将敬慈庵挖出来方可!”

三人先回了齐侯府,翌日一早,苏橘安与顾霆君回了淮南王府,而苏梓轩则是再去探望苏橙乐。

虽然还是一样的瘦骨嶙峋,但是今日苏橙乐的精神要好了不少。

“我不喝了。”苏橙乐不再喝药,“昨晚上我见你就一直欲言又止的,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梓轩将药碗放下,说道:“的确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本来打算等你恢复一些再跟你说的。”

“你说吧,我能够承受的住的。”苏橙乐说道。

“父亲,母亲,祖母,长乐,都去了。”苏梓轩顿了顿说道。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明白。”苏橙乐惊讶的说道,“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不是,这期间发生了很多。既然已经开口了,我便是都跟你说了吧。”苏梓轩说道,“你刚被救回来的时候,长乐便是打算为你毒药,被我发现了。后来她跟你母亲一起丧心病狂的杀了父亲。但是她并未承认此事,后来在父亲的葬礼的时候,躲入皇宫,拆穿了橘安的身世,再后来顾霆君将她从天牢劫了出来,将她到了父亲的灵位前,她杀了你母亲之后自杀,祖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没过多久也去了。”

“她……她……”苏橙乐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怎么可以这样!天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不过是睡了一觉的时间,醒来之后就没爹没娘,家破人亡了!苏长乐,你好狠的心啊!好狠的心!”

她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苏梓轩急忙将大夫叫了进来,他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是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情她迟早得知道。

淮南王府里面,此刻也不太平。

“二嫂。”苏橘安在花园内将蒋怡叫住,“二嫂在躲着我?”

“我躲你干什么?”蒋怡笑道,“你这不是想多了么?”

“二嫂,我问你,大嫂虐待青儿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苏橘安问道,“青儿的伤定然不知我看到的那一点,只是那丫头什么都不肯说。”

“这种事儿大嫂不可能到处说吧,我又怎么会知道呢。”蒋怡说道,“毕竟我们关系那么好,青儿是你最信任的人,如果我知道这件事情,我定然会阻止的!你想要知道事情的全部,毕竟还是得问青儿。”

顿了顿,蒋怡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有些事儿青儿也未必说得出口,我倒是听说了一些事情,还是跟你说一下吧,免得你又觉得我瞒着你。大嫂的一个侍女怀孕了,想想看也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大嫂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身孕,断然容不下,就将那孩子除去了,当然此事也没有什么证据,对外直说是那侍女不检点脏了身子,流产之后还被赶了出去。但是此事毕竟是大嫂做错了,大哥跟她冷战了许久。后来我也是听人说起,大哥好像是看上了青儿,大嫂见大哥是真的生气了,急着要他原谅自己,就将青儿诓到了自己的院子,相让大哥……但是青儿抵死不从,逃了出去。青儿毕竟是你的人,大嫂也不敢真的将她赶出去或者灭口,此事也关系着青儿的声誉,她也不会往外说,但是大嫂心中还是有气,就拿了几个错处,命人往死里打她。”

“混账!”苏橘安气得牙痒痒的,她没有在,他们竟然如此对待青儿!

“橘安,此事我也从头到尾是听说的,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蒋怡有所保留的说道,“你也不要太冲动了,我知道你将青儿当成你的亲妹妹,但是此事若是闹开了,只怕大嫂会将青儿讨来给大哥做妾,想来你也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不过此事我也绝对不会就此作罢的。”苏橘安冷声说道,“我也不能够让青儿白白的受了欺负。”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情,父王似乎有意要立三弟为世子,你也应该知道大哥大嫂有多在乎这世子之位,必然会有眼红的时候,你跟三弟都小心一点吧。”蒋怡小心的提醒道。

“二哥二嫂从来没有想过世子之位么?”苏橘安问道。

蒋怡笑得很坦然,说道:“瞧瞧我们家那口子的德行,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两口子都没什么兴趣了。我知道三弟也无意相争,只是眼下不得不争罢了。我们两口子自然是不希望三兄弟之间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是没法避免的。我今日的话就到这里了,橘安是聪明人,心中也应该有了分寸。”

“多谢二嫂今日告诉我这些。”苏橘安说道。

与蒋怡一番交谈,将苏橘安心中不是滋味,倒不是以为害怕顾霆耀夫妇有什么动作,而是心疼青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青儿不愿意提起自己差点被顾霆耀欺负的事情,苏橘安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但是心中这口恶气,不能不出。

苏橘安思量了一下,这一日下午的时候,估摸着顾霆耀回府的时间,带了两个潇湘苑的人,趁着顾霆耀一个人的时候,朝着他的身上罩了一个麻袋,随后便是劈头盖脸的将他打了一顿。

最后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身上,冷声道:“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打你这一顿吧?”

顾霆耀被蒙在了麻袋里面,楞了一下觉得这个声音很是耳熟,问道:“你是?你是苏橘安?”

苏橘安自然不会回答他,朝着两个小厮试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先离开,随后也转身离去。她没有亲自动手,就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打死这个畜生!

过了好一会儿才来了两个过路的小厮,将闷在麻袋里面的顾霆耀给救了出来,只见着顾霆耀鼻青脸肿,牙都掉了两颗,愤愤的骂道:“苏橘安,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叫两个小厮抬回了自己的院子里面,白蕊见此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询问道:“这是怎么了你?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了?”随后又急忙让人去将大夫叫来。

大夫给顾霆耀处理了伤势,嘱咐了一些事情之后退下,白蕊也让下人们全部退下,狐疑的问道:“谁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除了苏橘安那个贱人还能够有谁!”顾霆耀吸着冷气说道。

“苏橘安?”白蕊楞了一下,“她为什么……难道她知道了那件事情?”

“还不都是你干出来的好事?”顾霆耀捂着眼睛说道。

“我哪里知道苏橘安还会回来?”白蕊哼了一声说道,“再说了,我是为了谁啊!又是谁花花肠子看上了别人的!”

白蕊心里面也是十分的委屈,嫁给他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断然不会如此这般,只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一直生不出儿子,才让他生出了那么多的心思。

这男人的心一旦变了,就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

以前都是他惯着自己,哪里会如现在这般对自己这般的冷淡埋怨呢!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行了吧!”顾霆耀见到白蕊的模样有些不耐烦,“如今我的脸都成这副模样,还怎么出门啊,还不得被人笑话啊!”

“青儿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白蕊冷声说道,“就算是你的让她成为你的人,又能够如何?她居然为了一个侍女打你,简直无法无天,此事不可能这么算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她问个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打了,这种事情我问得出口吗?我以后还见不见人了?”顾霆耀喝道,“这几日就说我病了不见人,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不过不是现在罢了。总有一日,我要这个小贱人生不如死!”

“三弟是个眼中钉也就罢了,娶个媳妇儿也是,简直跟我们命中犯冲。”白蕊说道,“太子妃让我想办法除去苏橘安,我本来还为了此事犹豫了,现在看来必须得出手了!三弟的脾气大,再大能够大得过太子么!只要我们牢牢的站在太子的身边,我就不信他还真的敢杀了自己的兄长!”

“太子妃既然吩咐了,拒绝了也不太好,不过此事不要操之过急。”顾霆耀说道,“这几日容我想想吧。”

第两百七十五章 局势变化

入了八月,天气越发的凉了起来。

“听说大哥在王府内被人打了?”顾霆君将窗户合上来了一些,虽然苏橘安体内的寒毒已经被清理出来了,但是还是有些后遗症,手脚总是一片冰凉,所以他十分注意这些问题,又坐过去坐到了苏橘安的身边,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是吗?”苏橘安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我没有听说起这件事情啊!他既然被打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不是身体不舒服也是被打了啊!”

顾霆君瞧着苏橘安的神色就知道此事是她所为,毕竟顾霆耀是他大哥,橘安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没有跟自己商量一下,蹙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这个时候青儿端着茶点入内,苏橘安没有再多说什么,低头看书。

顾霆君心里面估摸着此事或许与青儿有关,等青儿离开之后,问道:“因为青儿被大嫂打的事情?”

“你觉得这是一件小事么?”苏橘安抬眸问道,“因为青儿只是一个侍女,所以她怎么被对待都是无所谓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霆君说道,“只是此事是大嫂所为,为何要针对大哥?还有……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也不是个法子,那毕竟使我们的大哥大嫂。”

“你当他们是大哥大嫂,他们当你是弟弟么?”苏橘安垂眸冷冷的的说道,“再说了,你大哥那是活该!你知道他们想对青儿做什么么?你大哥看上了青儿,差点将青儿……我只是打他一顿,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大哥他……”顾霆君蹙眉,“他对大嫂不是很好么?”

“有些事情你们看在眼里的可能不是真实的,就像你二哥对二嫂同样言听计从的,但是私下还不是与婢女厮混么?大哥看上去疼爱妻子,但是身边侍寝的人没断过,大嫂因为生不出孩子,自觉有愧,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将注意打到了青儿的身上。”

顿了顿,苏橘安继续说道:“不管是外公还是父王,都是极度痴情的人,怎么你们兄弟没有学会这一份深情呢?”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顾霆君急忙撇清关系,“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苍天可鉴!”

他眸子微微的黯了一下,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大哥会做出这种事情,,是我不好,之前光顾着自己难受,没有注意到保护身边的人。”

“这是你去煜国之后发生的事情。”苏橘安说道,“若有人存了歹心,总是防不胜防的,你倒是不必自责。”

“小的时候,大哥跟我的感情很好的。他很照顾我,保护我。有人欺负我的话,会第一时间跟人打架。”顾霆君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跟大哥之间的感情就变了,或许是母妃离世之后,或许是外公说要将唐门给我的时候。一步步的疏离,直至如今身处两个不同的阵营之中,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之间的立场还会更为对立。我不希望看到我们之间有你死我活的时候,也不希望父王为难,母妃在九泉之下为我们担心。不过,大义与小义我倒是还分的清楚,如若真的有那么一日,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八月二十三日,东宫弄了一个赏菊会,邀请了不少人前去观赏宫里面的手艺人最新培育出的菊花。这淮南王府的三位少夫人自然也是在邀请之列。

白蕊与苏橘安不合已经不是明面上的事情了,所以两人并未乘坐同一辆马车,白蕊先行离开淮南王府,先去东宫给太子妃郑佩兰请安。苏橘安与蒋怡倒是掐着时间前去东宫,不过蒋怡对东宫与苏橘安之间的关系却也不知情。

郑佩兰搞这个赏花会,或许针对的就是自己,所以苏橘安也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越是到了这个关头,越是需要小心谨慎,虽然自己现在的武艺高了不少,但是不可掉以轻心。

而苏橘安自然不会一个人赴会,不仅将秦杨带上,更是带了两名高手,这两人都是妙龄的女子,是夏海仰送给苏橘安的护卫。平日做侍女打扮,但是武艺却十分的高超。

这是郑佩兰成为太子妃之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身份,这排场自然不会差的。

苏橘安看着身穿华服的郑佩兰,若是换做以前心中自然少不了不甘,但是现在她对李昶隆不剩下丝毫感情,郑佩兰是否得偿所愿,她跟李昶隆之间是否如意,她已经不在在乎。

前世今生的血仇,已经足够让她支撑自己的信念。

这工匠花费了大量心思的新品种自然是令众人啧啧称奇,不少人也只是围绕在郑佩兰的身边,向她表示祝贺。而不少人选择跟苏橘安疏离了不少,毕竟如今顾霆君与东宫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只有悠然郡主几个与淮南王府关系密切的人同她说笑,并且对于她失踪多日还能够平安归来的时候啧啧称奇。

不过一个人的到来倒是改变了这个格局,此人正是戚帅的次女,戚芳,也是二皇子的未婚妻。这赐婚的圣旨早就昭告天下,戚帅接旨之后,没过几日就送了女儿来京城,她昨日才入京,刚好收到了东宫的请柬。

戚芳来得晚了一些,她的到来意味着如今京城的局势再一次发生变化,以前太子的地位稳固,是因为他又军方的支持。如今二皇子与戚帅联姻,也将有军方的背景,再加上顾霆君现在可以明确看出偏向是在二皇子这一边,所以这将来的局势就很难说了。

至少在这里,戚芳加上苏橘安,足以抢了郑佩兰的风头无两,众人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了。

戚芳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上前同郑佩兰见礼,福身笑道:“见过太子妃,对京城人生地不熟,故而来迟了,请太子妃请勿见怪。”

“戚小姐来了,便是给我面子,我岂敢怪罪?”郑佩兰微微一笑,“请坐吧。”

戚芳将众人看了一眼,直接走到了苏橘安的身边坐下,歪过头笑道:“你就是紫薇宫的圣女苏橘安?”

“是。”苏橘安勾唇微微一笑,“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既然不远万里来了京城,自然是要将一切的事情弄明白的。”戚芳爽快的说道,“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苏橘安心照不宣的敬了她一杯酒,两人对饮,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橘安与戚芳格外的刺眼,但是郑佩兰还是忍不住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几眼,面上那志得意满的笑意减缓了不少,眼睛里面多了几分隐藏的焦虑与杀机。

虽然暗流已经开始涌动,但是这一场宴会的表面还是十分的和谐的。傍晚的时候,郑佩兰为大家准备了螃蟹宴,随后点上灯,一起饮茶聊天。

苏橘安如厕回来的时候,却是遇到了洪四,她不由得退后了两步,对上次与洪四交手的情形历历在目,对他的功力之深也是心有余悸。不过心里面也有想要在与他交手一次的想法,看看自己如今的武功跟内力,到底到了那一个境界。

“洪四,退后。”李昶隆说道,他望着苏橘安笑了一下,说道,“你大可不必紧张,这里是东宫,他是不会出手的。”

洪四躬身退了下去,看着苏橘安的目光却是充满了疑惑,他对自己的功力有着绝对的自信,苏橘安中了他的寒冰掌,绝对不可能活下来,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苏橘安能够在自己的掌下逃生?

“不知道殿下有何指教?”苏橘安微微扬起下巴,冷声问道。

“真是没有想到,搞了半天你居然是本宫的妹妹。”李昶隆笑了笑,“本宫问你,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殿下为何问这个?”苏橘安淡淡的反问道。

“你早就知道了你自己的身份,所以之前的重重全部都是你在骗本宫是么?”李昶隆冷冷的笑了起来,“很好,很好。”

他围着苏橘安转了一圈,说道:“你根本不该活在世上,十几年前就应该死了才是。如果没有你母妃,父皇与母后也不到如今的境地。如果没有你,我母后当年就不会铤而走险,你当初乖乖的死了该多好,那里会来这么多的是非呢?”

“怪我咯?”苏橘安不屑的笑了笑,“事到如今,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这一切全是我母亲的造成的,你母后一点责任都没有么?这些年来,你父皇不是没有给过皇后机会,皇后也有机会弥补当年与陛下之间的裂痕,可是她做了吗?怪我就更加没有道理了,我的出生不是自己的选择的,我当初被父亲救了也不是我能够选择的。”

顿了顿,苏橘安不屑的说道:“任何事情,你们都能够怪在别人的身上,自己从来没有问题,太子殿下,恕我直言,你不适合做皇帝。”

第两百七十六章 感染疫情

“我适合还是不适合,这个不是你说的算的。”李昶隆呵呵一声冷笑,“不过瞧你如今的架势,是铁了心要跟本宫为敌是吧?”

“如果我不是运气太好,只怕已经死了你们的手上了。你们都要杀我了,难道指望我帮你不成?”苏橘安嘲讽的笑了笑,“野心是个好东西,能够让人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若是德不配位,空有野心,最后也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德不配位?”李昶隆冷笑连连,“本宫乃是嫡长子,本宫乃是天命,本宫乃是名正言顺!”

“得民心者得天下。”苏橘安说道,“轩辕侯如今再民间的声誉如何,殿下稍微打听就知道了。郑佩兰现在为太子妃,你们自然是一体的了,所为成也轩辕侯败也轩辕侯,殿下若是不知道如何爱护羽翼,只怕最后会被轩辕侯连累。”

顿了顿,苏橘安继续说道:“再说了,陛下如今春秋鼎盛,这皇位是陛下的,他想要给谁就给谁,殿下以为自己想要就能够拿到。毕竟陛下现在的态度,殿下应该心知肚明才是。所以……陛下好之为之吧。”

“你站住!”李昶隆被苏橘安的话戳中,心中翻滚起腾腾的怒气,他上前几部拉住了苏橘安的手臂,“本宫告诉你,本宫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那我祝殿下你心想事成。”苏橘安嘲讽的说道。

“你放心,本宫不会杀了你。”李昶隆说道,“本宫一定会让你活着看着本宫是怎么得到想要的一切,是怎么君临天下的!到时候本宫一定要你为自己说过话做过事付出代价,淮南王府跟齐侯府,本宫一个都不会留下。”

“好!”苏橘安不屑的笑了笑,“那我一定好好保重,养好身子,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随后苏橘安将手甩开,嘲讽的将李昶隆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李昶隆恨得牙痒痒的,还没有一个女人还这么对他!还没有一个女人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苏橘安,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苏橘安离开回到了宴会场,与蒋怡说了几句话。蒋怡今日喝了几杯薄酒,有些头晕,便是同其他的人打过招呼,与苏橘安一道先行离开东宫,返回了淮南王府。

马车上,蒋怡试探的问道:“橘安,你与那位戚小姐之前可是见过?”

“未曾,今日是第一次见面。”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我今日见你们之间似乎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所以问了一句。”蒋怡说道。

“二嫂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姜小姐对于二皇子的意义,对于我们夫妇的意义。”苏橘安说道,“有些事情不过是心照不宣。二嫂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话要问?”

“倒也……”蒋怡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我们夫妻本来无心权势争斗这些东西的,但是事到如今,淮南王府已经有两位公子被卷入了这场争斗之中,就相当于整个淮南王府已经被卷入了,我们夫妇再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们也不得不站队,我跟橘安一见如故,我们两人的关系也亲厚,所以……如果以后霆君有什么需要我相公帮忙的地方,他会尽力的。”

苏橘安微微一笑,将蒋怡的手握住,说道:“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二哥二嫂不喜欢争斗,也不必卷进来。霆君会尽全力保全淮南王府,尽量不会让你们牵扯进来的。对方是东宫,是轩辕侯,其中必然少不了风险,二哥二嫂也不必冒险的。当然,如果二哥二嫂想要博一番,可以让霆君将二哥引荐给二皇子。”

蒋怡的目光微微沉了一下,似在思索。

“不必那么着急回答我。”苏橘安说道,“你们商量一下,再去告诉霆君你们的决定。”

蒋怡点了点头。

九月初,京城发生了一件事情,爆发了疫情,不过只是小规模的人感染,官府很快就控制了疫情的蔓延,没有形成太大的影响。不过感染过疫情的人却是被隔离在了京城栗山之上。

晨光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总算是从自责与憎恨的情绪之中走了出来,第一时间赶去了栗山,为感染疫情的人医治。

苏橘安虽然有些不放心他前往,不过他是一个仁心仁德的医生,那么也是责无旁贷。

在九月初十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消息,晨光在栗山出事了。据传来的消息,在隔离区内有小偷偷到药品,被他发现了,而后他被小偷袭击昏迷。但是因为身在隔离区,不知道他十分被感染,所以没法子将他送出来,而这一次的疫情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也是来势汹汹,感染的人不仅症状十分的恐怖,而且还没有痊愈,所以没有大夫愿意前往为晨光诊治。

苏橘安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不可能强迫其他的大夫也前往隔离区,所以在打过招呼之后,自己在第一时间赶去了栗山。当然带着自己的新的两名侍女保护安全,将青儿留了下来。

消息传来之后的下午,苏橘安就赶到了栗山。负责隔离区的侍卫口鼻全部被布条遮住,尽职尽责的守卫着,不让里面的人有几位逃出来。

这里的负责人姓李,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见着苏橘安要亲自入内,自然是要阻拦的,这位可是贵人,若是在里面感染了疫情,可怎么得了!他的乌纱帽保不住不说,就连小命可能也要丢了!他们家那位顾公子,之前可不是将暗门搅了翻天覆地么!

“我的朋友在里面生死不明,我只是想要进去救他。”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不会强制将他带出去治疗的,我知道我进去之后也有可能感染,所以在这些人痊愈之前,我也不会离开这里。我相信晨光一定有法子治疗他们的!”

“可是……三少夫人不是一般人,你可不能够有半点闪失啊。”李大人为难的说道。

“此事我乃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与你无关。”苏橘安说道,“你不让我进去,但是晨光在里面,你也知道晨光的重要性,别的大夫不愿意过来,这里的人可全部都指望着他,他若是真的出事了,你让这里面的人怎么办?你不让我进去,那么你想个法子能够救晨光!”

“这……”

苏橘安将磨磨唧唧的李大人推了一把,闯入了隔离区,说道:“今日事我自己做的,自己承担后果,不会连累你们的!谁敢再说什么,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苏橘安快步进去隔离区,只见着这里面越有三十人被感染,症状都差不多,全身溃烂,惨不忍睹,这些人都十分的痛苦在*着。

苏橘安叹了口气,找一位病人询问了一下,随后进入了晨光的屋子里面。只见着晨光昏迷在床上,脑袋上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侍卫们不敢入内,应该是这里的病人处理的。

苏橘安将布条解开,检查了一下伤口,倒是普通的皮外伤,但是身在这个隔离区内,如果不能够好好的处理后果会很严重。

对于医术,苏橘安只是略懂,不会处理皮外伤还是没有问题的,很快就将晨光的伤势好好的处理了一下,又为他扎针疏通了一下,吩咐侍女去将药煎好了。

约莫到了傍晚的时候,晨光才醒了过来,自然是头昏脑痛的,看着地面的夕阳,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苏橘安说道:“你被人打了,晕倒了。”

“被打?”晨光楞了一下,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还是在隔离区,蹙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自然知道这里是隔离区,不过你受伤了,别的大夫不敢来这里,我总不能够丢下你不管吧。”苏橘安说道。

“我现在已经醒了,你快些离开这里吧。”晨光急忙说道。

“别着急,我已经跟外面的人说好了,等这里的人痊愈之后,我跟你一起离开。”苏橘安说道。

“你……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这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苏橘安问道。

“这里一共三十六人,全部来自一个村子。”晨光说道,“对于他们的病情,我暂时还没有任的法子,只能够看着她们一天天的溃烂下去……”

“全部来自一个村子?”苏橘安蹙眉,“没有其他的存在发生这种情况么?”

“从送到这里的人来看,没有其他村子的人。”晨光说道,“不过这几日我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发现,他们或许不是感染了疫情,而是中毒。不过爆发的时间一致,症状一致,大家认为是疫情罢了。”

“中毒?”苏橘安不解,“一个村子的人一起中毒?何人会对一个村子下毒?”

“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跟每个人聊过,实在是想不通他们为何会在同一时间中毒。”晨光说道,“如果是中毒,这到底是什么毒,我也没有头绪。”

第两百七十七章 查探真相

“那个村子你去过吗?”苏橘安问道。

“没呢。”晨光说道,“这里离不开人手,也不让离开这里。”

“看来想知道这些人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必须得去那个村子里面一探究竟了。”苏橘安说道。

“可我现在出不去。”晨光想了想说道。

“又在我,还用担心这些问题么?”苏橘安微微扬眉,“晚上的时候,咱们出去一趟,只有将他们中毒的原因搞明白,才能够真正救他们。”

“好吧,此事就听你的。”晨光说道。

“不过你的身子能够坚持得住吗?”苏橘安担忧的问道,“你头部伤势还挺严重的。”

“现在顾不得这些了。”晨光说道,“救这些村民要紧,看到他们如今的模样,我心里面也挺不是滋味的。”

“那好,我们今夜行动,你休息一下,我去安排。”苏橘安说道。

随后她出去将秦杨跟阿岚阿绿叫了进来,将此事吩咐给了他们。

夜幕降临,苏橘安跟晨光简单的吃了晚饭,秦杨入内禀报说一切都准备妥当。

苏橘安给晨光试了一个眼色,秦杨带路,在隔离区后面有一个防卫最薄弱的地方,三人从这里离开,阿岚与阿绿留下来照顾病人已经善后其他的事情。

三人借着月色,匆忙赶去发生病情的村子。

走了好一会儿,苏橘安说道:“你觉不觉得你这一次受伤很蹊跷?”

“什么意思?”晨光不解的问道。

“隔离区的防卫还挺严实的,小偷是怎么进入的?这里面的情况如此严峻,连大夫都不敢入内,小偷会来这里偷药材,想想都觉得十分可疑的。”苏橘安说道,“所以我觉得你受伤的事情,应该是另有隐情。”

“现在最大的可疑就是小偷是如何混进来的。”秦杨说道,“我怀疑有人跟外面的侍卫勾结,故意让小偷入内的。”

“可是为什么?”晨光不解,“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就是杀我吗?”

“目的是什么暂时还不清楚。”苏橘安说道,“阿岚阿绿已经在调查这件事情,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就能够知道个详情了。反正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就是了。”

三人快步走了两个时辰方才来到了那座村子里面,这座村子的规模很小,但是却几乎无人避免。

因为村子里面的人都被转移了,所以这座村子如今只是个空壳,黑漆漆的一片,如同鬼蜮一般。

“我们三人分开行动吧,若是有所发现,再互相唤一声就好。”苏橘安说道,随后三人分别进去村子里面,分头查看是否有可疑的地方。

三人在这村子里面找了好一会儿,这里却是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庄,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正准备回去的时候,苏橘安突然注意到了村边的一条小小的溪流,水很小,尽头有一个池子蓄这留下来的溪水。

“这水应该是从山上下来的吧?”苏橘安说道,“这村子里面没有井,那么他们的水源必然就是这里。我方才在想,怎么中毒才会让村子里面的人在同一时间中毒,而且无人幸免,会不会是这水有问题,他们喝水做饭都要用到水,所以才会一个村子的人都有了问题。”

“什么人会在水源之中下毒?”秦杨疑惑道,“会狠毒到一个村子的人都除去?”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这些村民的确是中毒的话,那么下毒人的定然不是普通人。”晨光说道,“这些疑似疫情的毒药,连我都看不出来种类,必然是高人研制出来的。”

晨光说着,走到了小溪边,蹲下来仔细的闻了一下,突然回过头惊讶的说道:“没错,就是这里!这里是毒源!不过或许不是有人将毒药下崽了蓄水池里面,凡是这溪水之中本身就有问题!”

“既然问题是这从山上流下来的溪水,我们不妨沿着这条小溪往上面再找找,看看是否能够发现什么线索。”苏橘安说道。

随后秦杨做了三只火把,三人沿着小溪流的方向,朝着山上走去。只见着这小溪流的尽头是在一个山洞内,三人紧接着入了这山洞内。

走了没有多久,一阵阵腐烂的味道就传来了,刺鼻的很,而这山洞内十分的寂静,水滴滴在石头上面的声音,清晰可闻。再往里面继续走去,只见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似乎比正常的人的比例要大不少,但是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

晨光走进,蹙着眉检查了一下,说道:“这些人的症状与村子里的人很相似,或许村子里面的人的毒性控制不住的话,下场就会想这几人一般。你看这些人身上的血水跟经过这个洞的溪流融合在了一起,往下面流去,那些村民喝了被感染的水,自然也中毒了。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毒?”

“毒仙莫问药?”苏橘安想起了在煜国驿馆的时候,于大夫就曾因为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猜测到了一切皆是莫问药所为,今日的一切难道也是他所为?

“是他!”晨光的脸色一变,双眸都变得愤怒起来了,“他又在作恶了!我一定要杀了他!他去了哪儿了,他到底躲在什么地方!”

“从这里的情况来看,他这一次的实验又失败了,只怕已经不在这里了。”苏橘安说道,“我知道你很想要杀了他,我也是一样。不过你先冷静一点,不要忘记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从现在的线索来看,你能否找到治疗那些村民的法子?”

晨光想起了那些村民的惨状,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继续查探地上的几具尸体,以及角落边的一些粉末。他沉默的思索了许久,起身说道:“我心里面大概已经有了头绪,不过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我们回去吧。”

三人又在山洞的周围找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随后赶回了隔离区,此刻天色已经快要亮了。

三人按照原路回到了隔离区内,进入了晨光休息的屋内,只见着床边却是坐着一个想不到的人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顾霆君。

他一脸的焦急,眸子里面全是担忧与烦躁,听到了脚步声,急忙回头,见着苏橘安三人平安回来,才默默的松了一口气,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三个干什么去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苏橘安问道,“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么?你来做什么?”

“你还知道这里危险!”顾霆君生气的说道,“你不一样来了这里么,还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你做事怎么那么冲动,都不跟我商量的么?”

“那不是因为晨光受伤了,我不得不赶来么?”苏橘安说道,“来不及跟你是因为事情紧急。”

“那你也可以跟我说啊,我可以想办法啊。”顾霆君说道,“这里危险,我们先离开这里,带晨光一起离开。”

“不必了。”苏橘安说道,“已经查明白了,这里的村民不是感染了疫情,而是因为中毒了,所以是没有传染性的。”

苏橘安将方才在山洞内的发现给顾霆君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现在不用担心了吧。”

“又是莫问药那个家伙!”顾霆君想起在孙府的时候那个穿着黑斗篷的家伙,心中一阵阴冷,又想起村民们的惨状,“这种人是祸害,是该早点除去!”

“可是我找不到他的下落。”晨光说道,“如果他故意躲起来,我们要如何才能够找到他的下落呢?”

“未必我们要去找他,也可以让他主动来找我们。”苏橘安想了想说道,“他的实验屡屡失败,想必现在也需要当初那一纸药方,我们用那个将他引出来!至于如何具体做,我们需要再想想。”

“对了,阿岚阿绿。”苏橘安顿了顿又道,“让你们查的事情,你们查得如何了?”

“有收获。”阿岚抱拳道,“少夫人请看!”

只见着在角落内的椅子上面绑着一个侍卫,嘴巴被捂住了,双眼惊恐。

“怎么回事?”苏橘安问道。

“奴婢查到,所谓偷药打伤晨光大夫的小偷,就是这个家伙假扮的。我们还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想来应该是被收买的。”阿绿说道。

“说说看吧,是谁指使你伪装小偷伤害晨光大夫的。”苏橘安走过去将这人嘴里面的布条扯了出来。

那人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想说。

“你看到过外面那些人的样子吧?”苏橘安说道,“如果你什么都不说的话,我敢保证,你的下场会比他们还惨。自己决定吧,是死扛到底,还是现在就说了,免得吃苦头。”

“我说!”那人急忙说道,“是淮南王府的人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让我袭击晨光大夫的,但是不要将人打死了。”

“淮南王府?”苏橘安的眉头蹙了起来,“说具体一点,到底是淮南王府里面的谁!”

“是淮南王府的大公子顾霆耀。”

“他为何要那么做?”苏橘安问道。

第两百七十八章 置疑兄嫂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侍卫一脸为难的说道,“那人只是让我将晨光大夫在隔离区内打伤,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小人也害怕里面的情况,但是人为财死,为了这一千两银子,小人这才对晨光大夫出手的!小人一时财迷心窍才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三公子,三少夫人,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苏橘安疑惑不已,转过身来说道:“大哥跟晨光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怎么做?”

顾霆君想了想说道:“此事只怕针对的是你。”

“我?”

“不错。”顾霆君说道,“晨光在这里受伤的消息,只传给了你一人,紫薇宫跟齐侯府都没有收到消息。你放心不下晨光,必然会闯到这里来看望他救他,而这里的人都感染了疫情,你一旦近来,再想要出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想要借晨光,将你引来这里。到时候若是你因为感染疫情而亡,他们自然也是可以洗脱嫌疑。”

“原来目的是我啊。”苏橘安说道,“看来又得让他们失望了。”

天亮之后,顾霆君找到了那位李大人,跟他说明了这里的缘由,这些人并非感染瘟疫,也是中毒,那么这个隔离区也没有用了。这位李大人知道顾霆君的身份,他的话自然不敢反驳,但是自己又做不了主,急忙去请示上级。

顾霆君出现在了隔离区内,很快惊动到了上面的人,派了人前来查看。顾霆君的身份没有人敢阻拦,带着苏橘安与晨光离开,并且表示会亲自上报陛下这里的情况。

回到了淮南王府,苏橘安先是去拜见了淮南王,随后派人去将顾霆耀与白蕊给请了过来。

“不知道三弟妹将我们夫妇叫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忙得很,有事快说。”顾霆耀脸上的余肿未消,十分不耐烦的说道,看着苏橘安的目光也似要将她撕碎一般。

“看到我这么快回到了淮南王府,不知道大哥大嫂是不是很惊讶?”苏橘安嘲讽的问道。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顾霆耀面色微微变了一下,“你不在淮南王府在什么地方?我为何要惊讶?”

“你当然要惊讶,你设计将我引去隔离区,现在我却好端端的回来了,你难道不应该吃惊吗?”苏橘安说道,“对了,我可是刚从隔离区出来,接触了里面很多的病人,不知道什么染上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已经得病,是否会传染给你们呢!”

“啊!”白蕊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退后了几步,躲到了顾霆耀的身后,尖声道,“你果真是从隔离区出来的?那你为何会出来?你既然知道自己或许也被感染了,为何还要出来?还要踏进淮南王府,你若是传染给了父王,传染给了淮南王府内的其他人该怎么办!”

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不过晚了,我就是刚从那里出来,并且我为什么会去那里,你们两人的心中不应该有数么?你知道那里面的人是怎么样的吗,全身溃烂,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的,特别的痛苦!”

“来人,还不快些将她赶走,难道真的要看着咱们淮南王府的人都遭殃么!”白蕊尖声喊道。

淮南王咳嗽了一声,说道:“橘安,你方才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跟老大夫妇扯上关系了?你将你知道的都说清楚吧。”

“是,父王。”苏橘安说道,“带上来吧。”

随后秦杨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将他推了一把,那个男人顿时跪在了地上。

苏橘安紧接着说道:“昨日晨光在隔离区内被人袭击晕倒,那里的情况很危险,没有大夫愿意过去一趟,我便亲自去了一趟。随后发现晨光受伤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而凶手就是地上跪着的这个人,此人大哥大嫂应该不陌生吧,便是大哥收买了此人,让他伪装成小偷袭击了晨光,这目的嘛,自然就是为了将我引到隔离区去。一旦我进去那里面,或许就不能够活着出来了!”

“胡说八道!”顾霆耀大声呵斥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也不认识此人。”

苏橘安取出了一张银票,说道:“这一张银票是在这个人的身上发现的,这张银票是不是大哥,去账房对一下就知道了。人证物证都在,大哥还要抵赖么?而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呢,无非是因为想要讨好东宫。大嫂时常去东宫拜见太子妃,从她那里得到了什么命令,想必只有大嫂你自己心里面最清楚了!”

“这一切都不过是你的妄想罢了。”白蕊说道。

“那么这一次的事情你要怎么解释呢?”苏橘安问道。

“这……”

“你不要紧张,我们已经将这一次所谓疫情的事情查清楚了,根本没有所谓的瘟疫,也不会传染。”苏橘安说道,“不过我虽然有惊无险平安无事,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你们总得有个交代吧?”

顾霆君沉着脸说道:“大哥大嫂我一直很敬重你们,你们也应该知道橘安对我的意义,她刚刚才从煜国回来,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至她于死地么?”

“那你知道她对我做了些什么吗?”顾霆耀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痕说道,“这个贱人将我大臣这副模样,我找她算过账吗?”

“我承认,你是我打的,但是我为什么打你,你们夫妇心中难道没有分寸吗?非要我当众将那件事情说出来吗?你们难道连脸都不要了吗?”苏橘安冷声说道。

“你!”

顾霆君揽了揽苏橘安的肩膀,让她不要生气,叹了口气,看向了自己的兄嫂,说道:“大哥大嫂,你们知道为什么东宫不自己对橘安下手,而要你们动手吗?是因为想要借刀杀人,那么他们在害怕什么你们想过吗?既然他们自己都不敢动手,你们有想过你们动手之后的后果吗?”

顾霆耀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橘安的真实身份是公主,是陛下的帝姬,只是陛下暂时还没有昭告天下罢了。而这件事情太子妃知道,但是太子妃定然没有给大嫂你说过橘安的身份吧,所以你也不知道你将要面对的后果是什么吧?”顾霆君说道,“如若橘安真的在你们手上出事,我敢保证,你们的下场一定会很惨,我不会放过你们,陛下更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应该庆幸,那里的病人不是真正的感染了疫情,橘安还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你们若是还想要安安心心的过日子,日后就不要再打橘安的注意,如果出事,东宫不会护着你们,就连淮南王府也护不了你们!”

顾霆耀与白蕊的脸色白了一下,实在是没有想到苏橘安还有这一层身世,他们不禁后怕起来,如果橘安真的出事了,后果将会是多么的可怕!

“老大夫妇既然做错了事情,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很严重的后果,但是还是应该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淮南王说道,“你们的目的虽然是冲着橘安去的,但是你们不该选择对晨光动手。面对那些病人,只有晨光一个人挺身而出,如果晨光真的出事,你让那些病人如何是好?因为你们的一己私欲,可能害死多少人,你们心中没有分寸么?人有欲望不可怕,毕竟人无完人,但是因为一己私欲而做出泯灭人性的事情,可就太可怕了!既然没有疫情,便是没有危险,从今日开始,你们夫妇,亲自去隔离区照顾那些生病的病人,算是恕罪!还有必须向橘安道歉!这一次橘安无事,你们是走运,若是有下一次,为父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可曾听清楚了?”

淮南王发话,自知理亏的顾霆耀与白蕊夫妇不敢再多说什么,低头称是,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同苏橘安道了歉。

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们是霆君的兄嫂,为了他,为了不让父王伤心,我也不会再继续追究下去。只盼着你们这一次去照顾那些病人,能够拿出一颗仁心,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的所做错的事情。”

淮南王顿了顿,又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他将众人看了一眼说道:“淮南王府的世子是到了该立下的时候了,这期间我也思考了很久,考虑了很多的因素,所以我觉得立老三为世子,明日我便会上奏陛下。”

“父王!”顾霆耀急忙说道,“我才是长子!”

“你是长子,可你如今有一个兄长的样子么?”淮南王反问道,“看看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堪多兄弟们的表率?那一方面出众能够服众?你难道不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么?”

顾霆耀死死的握住拳头,咬了咬牙,没有再说什么,拉着白蕊的手,快步离开。

第两百七十九章 诱敌现身

东宫。

人的计划是会随着局势的发展而时刻发生变化的。

在李昶隆地位看起来尚算稳固的时候,郑佩兰不希望找到那种能够让人变得以一敌百的药,但是他的父亲却一意孤行,她正在想法子想要将对这种药十分执着的师父除去。

但是如果李昶隆的地位再一次受到威胁,她又会非常想要依靠那种药来保证太子的地位,所以不断打听她师父莫问药的下落。

自从师父在煜国失踪之后,一直音讯全无,而且师父自己研究的药一直在失败,只怕只能够依靠那个药方了,放下了许久的事情,如今倒是再一次的展开调查。但是即便是得到了药方,想要让神药现世,还是得依靠莫问药方可,不过以郑佩兰的判断,师父必然是回到了大周,因为他也不甘心,他也想要看看他的配方内到底缺了什么!

“我让你们找的地方都找了么?”郑佩兰头疼的问道,戚芳的到来,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总觉得二皇子跟顾霆君加起来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都找了,但是没有任何的发现。”手下的人回禀道。

“废物!”郑佩兰骂道,“居然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

“太子妃赎罪!”

正在说话间,外面的侍女入内禀报道:“太子妃,淮南王府三少夫人苏橘安求见!”

“苏橘安?”郑佩兰先是微微的楞了一下,随后嘴角一扬,饶有兴致的说道,“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敢来东宫,就不害怕一去无回么?她到底想要干什么?请她进来。”

她将跪在地上的两个侍卫看了一下,冷声道:“你们先退下吧,继续按照我给你们的线索寻找,我跟了师父这么多年,他能够待的地方,我最是清楚不过!”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苏橘安款款入内,上前见礼:“见过太子妃?”

郑佩兰一只手托着额头,瞟了苏橘安一眼,问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敢来东宫!”

“这里不是龙潭虎穴,我为什么不能来?”苏橘安浅笑着反问道。

“是么?”郑佩兰冷冷的笑了笑,“那么你相信不相信,我有把握让你今日走不出这个大门。”

“我相信,不过我更相信太子妃不会这么做!”苏橘安自信的一笑,“太子妃或许想要杀我,但是现在却不是时机,因为我带了一个好消息,一件东西的下落,对于太子妃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东西。”

“哦?说说看!”郑佩兰淡淡的说道。

“如今太子的地位收到了二皇子与顾霆君联手的冲击,太子妃的心中想必也是惴惴不安,急切的想要找到一个方法能够稳固太子的地位。那么你现在最着急想要得到的东西莫过于数百年前出自紫薇宫但是又被藏起来的一种神药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郑佩兰的眼睛眯了一下,冷声道:“你居然连这个也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墨不知道太子妃是否还记得,她现在是我的人,她所有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了。”苏橘安说道。

“那个贱人!”郑佩兰的眸子里面射出一抹杀机,“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就算是你知道了那个小贱人知道的事情又如何?你难道能够找出那药的下落不成?别忘了此事我已经找了很多年了。”

“太子妃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能够在洪四的手下死里逃生么?”苏橘安微微一笑问道。

“据说中了洪四的寒冰掌,还没有人能够活下来,那么你是如何办到的,不仅活了下来,还丝毫没有受伤。”郑佩兰说道。

“不仅没有受伤,还功力大增呢!”苏橘安说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当初我母妃怀着我被赶出宫,在皇后的杀手赶来之前,我父亲就将我掉包给救了出来,随后将我交给了齐侯府的母亲,带回老家抚养。但是父亲没有想到大夫人苏刘氏也会派出杀手,母亲坠崖,连同作为一个婴儿的我一起。但是我命不该绝,被救了,而救我的人正是你们寻找多年的疯道人,随后将他毕生的功力传给了我,并且封锁了我的几道筋脉,所以我一直痴痴傻傻的。”

顿了顿,苏橘安继续说道:“后来受了洪四一掌,反而是为我将之前被封锁的筋脉给打通了,那些内力不仅护了我的性命,还让我的武功提高了不少。而关于疯道人的秘密也出现了!”

“是什么!”郑佩兰眸子一眯追问道。

“是什么我怎么可能告诉你!”苏橘安嘲讽的问道。

“那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郑佩兰冷声道。

“我在青州坠崖的时候,我曾被于大夫救过,而且她也是紫薇宫的前辈,大嫂却在煜国的时候,死在了莫问药的手上,我们想要为于大夫报仇,但是却找不到莫问药的下落。”苏橘安说道,“我知道莫问药是你的师父,并且他也想要一直得到药方。我今晚上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你告诉莫问药一声,想要知道药方,三日后在他藏身过的山洞相见,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郑佩兰冷声问道。

“这件事情我们不可能公之于众,所以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这件事情。莫问药现身,如果杀了我们,那么他可以得到药方,相当于你得到了药方。如果他失败了,我们杀了他而已。”苏橘安说道,“这是你唯一得到药方的机会,你没有选择。我的话说完了,我走了,当然如果你选择在东宫对我动手,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郑佩兰眼睁睁的看着苏橘安离开了东宫,心中有些纠结,在思索着她话里面的真伪。她虽然怀疑苏橘安是在使诈,但是舍不得这一个唯一能够得到药方的机会,她在赌,赌苏橘安的话或许存在一定的可能性。

苏橘安快速的离开了东宫,秦杨一直在外面等候着,问道:“太子妃会愿意将这个消息告诉莫问药么?”

“她一定会的。”苏橘安自信的说道,“我知道她找到那药方那么多年,对那药方的执念,以及他现在十分需要那药方!只要是万分之一的机会,她都会愿意尝试一下的。”

“那少夫人有几分把握能够除去莫问药?”秦杨继续问道,“这个时候与他正面交锋,对我们是否不太有利?”

“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求尽力而为。”苏橘安说道,“如果莫问药这么危险的人继续活着,那么不少还将有多少人会遭殃,会受到伤害,必须尽快将我除去!再说了,我相信邪不胜正,莫问药做了那么多可恶可恨可怕的时候,必然会得到报应的!”

“那少夫人真的有那药方的下落?”秦杨又问道。

“怎么可能有!”苏橘安笑了笑,“即便是真的有,我也不可能让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事情最好还是永远的消失为好。”

正如苏橘安所预料的异样,郑佩兰此刻心中自然是思虑万千,等到了快半夜的时候,侍卫回来禀报说已经找到了莫问药的下落。她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说道:“带我前去,我有话跟他说。”

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密室内,散发着阵阵腐烂的味道,几个侍卫都受不了一副即将呕吐的样子,但是郑佩兰不为所动,面上没有丝毫的祈福,对这种气味已经不再陌生了。

“师父。”郑佩兰福身,“你既然回了大周,怎么不来找我呢?”

“找你?”莫问药冷笑了一声,“你不是要杀我吗?去找你,不是正要落入你的手中?”

“师父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郑佩兰眸子转了一下说道。

“别给我装傻,你的心思我一眼都能够看出来。”莫问药突然转身,一把掐住了郑佩兰的脖子,“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是觉得你是我的徒弟,我舍不得杀你么?”

“师父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对师父有过歹念。”郑佩兰咳嗽了两声,不敢挣扎,“我这一次前来是一件事情想要亲自告诉师父一声,药方的事情有了眉目了。”

“你说什么?”莫问药将手送来,“说清楚些。”

郑佩兰将发生在苏橘安身上的事情告诉了莫问药,说道:“所以如今世上知道林家跟疯道人的秘密的人就只有苏橘安一个人了,她想要约师父在师父曾经藏身的山洞相见,他们想要为于大夫报仇,但是师父若是赢了,就可以得到药方。”

“原来如此!”莫问药的目光变得狂热起来,“几个小鬼也想要拦住我,简直做梦!”

“师父是打算前去?”郑佩兰问道。

“哼!”莫问药冷笑了一声,“这不是你心里面的想法么!为师岂能够让你失望呢!”

“佩兰自然是希望师父能够平安无事的!”郑佩兰急忙说道,“不过不管师父做什么决定,佩兰都会支持师父的!”

第两百八十章 为师复仇

三日后,离发生瘟疫的村子不远的山洞外,苏橘安与晨光两人面无表情的等候着。而其他的人则是候在其他的地方,警惕的注意着周围。

因为莫问药善于使毒,所以与莫问药这一场之间的战斗其他的人并不适合参与进来,毕竟毒之无形,有时候避无可避。

作为莫问药对手的人是苏橘安跟晨光两人,一人是于大夫的弟子,莫问药的师弟,想要为师父清理门户,一人紫薇宫的圣女,身怀绝顶的内力。没有人比他们两人更为合适。纵然顾霆君担心苏橘安的安危,但是也找不出来反驳的理由。

而其他的人则更是要注意东宫会不会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的对手是东宫,是轩辕侯!

快到午时的时候,一道黑影缓缓出现。

“你就是莫问药!”晨光的眸子里面瞬间迸射出恨意,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就是师父的小徒弟?长得倒是可爱,不知道有没有得到她的真传?”莫问药讽刺的说道。

“你不配提起师父!”晨光冷声道。

“呵呵。”莫问药低低的笑了起来,“对于医者来说,生死本就是最为稀松平常的事情,何必对一人的生死如此耿耿于怀,你应该关心的是苍生,而不是个体,这个道理你师父难道没有交给你?”

“一个人的性命与天下人的性命,在医者的眼中不应该有什么区别。”晨光说道,“当然你这种早已经丧心病狂却自诩正义的人来说,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我懒得通你这小娃娃多费唇舌。”莫问药将目光从晨光的脸上移开,看着苏橘安继续说道,“你就是苏橘安?”

“我就是。”

“在煜国的时候未曾与你谋面倒真是遗憾得很。”莫问药说道,“你知道那药方的下落?”

“知道又如何?”苏橘安冷笑了一声,“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知道就好。”莫问药笑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的,到时候你会感到这世上最痛苦的折磨原来也是一种艺术的!”

“放马过来吧!”晨光高声喝道,“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为师父报仇!”

说话间双方已经交手在了一起,晨光善于解毒用毒,但是武功偏弱,所以必须要苏橘安在一旁辅助,但是苏橘安不善于解毒,晨光又必须保护她,两人只有互相配合默契才能够对抗莫问药。

每一招都可能是杀招,稍有不慎则或许下场惨淡,苏橘安与晨光全心全意信任对方,愿意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对方的手上,所以他们配合的十分的默契,仿佛一个人一般。两人合二为一,这威力更盛。

莫问药本来不曾将晨光这个毛头小子跟苏橘安这个小女子放在眼中的,但是两人联手的威力竟然可以如此之大!竟然让他有几分招架不住!

更没有想到晨光这小子年纪轻轻的,身手竟然已经这么了得,看来师父没有藏一手,而是将毕生绝学都交给了他,而此人的天赋只怕还在自己之上!

又交手几招,依旧是难分胜负,莫问药突然说道:“师弟,只要你跟我联手,我们可以造出世界上最完美的药,让这世人免得强壮聪明,不再遭受任何的痛苦!”

“人是不能够改变天道规律的!”晨光冷声道。

“医者救人,难道不是已经在改变天道么?”莫问药说道,“我们只是要从最根本上改变这一切罢了!那些天生孱弱的人,那些智力不足的人,那些患有疾病残缺的人,难道他们就不注定不能够享受更为美好的人生了么?只要你跟我联手,我们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神,我们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的美好,收到万人的敬仰爱戴!”

“大夫做的是顺从规律,在规律中救人。”晨光说道,“而不是从根本上改变规律。你想想的东西,只能够存在于你的想象之中,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药,这个世界也不可能完美。你所谓的神药,会酿成更多的灾难,你不会成为万人敬仰的神,你只会被万人唾弃!”

“别跟他废话了!”苏橘安说道,“直接杀了他就是了!”

三人再一次交手,难解难分,顾霆君在一旁看得焦急,可是眼下的情景,他也帮不上忙,只得干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秦杨几个飞身,到了顾霆君的身边,禀报道:“公子,不出所料,有不少东宫与暗门的人从山脚下,正在慢慢的上来。”

如果让人知道了这神药即将现世的消息,只怕会引起恐慌,所以这一次来到了这里的,全是顾霆君与苏橘安两人十分信任的人,人数不多,却十分的可靠。

“全员戒备。”顾霆君说道,“将他们拦在山下,不要让他们靠近这里!”

悠然郡主趴在一棵树上,关切的看在下方打斗的场景,听说暗门的人来了,新仇旧恨让她牙痒痒的,只恨不得拿着鞭子就冲上去找他们算账。

章海逸在一旁将她拦住,说道:“你不要冲动,你的功夫还不到家,说不带你吧,你非要跟过来!待会儿你跟着我就好,不要让自己受伤了!”

“师父都说我武功进步了很多,你居然敢瞧不起我!”悠然郡主哼了一声,“谁要跟着你,我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说着,她往旁边一跃,朝着山下奔去。

章海逸微微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而莫问药与苏橘安跟晨光三人之间的撕斗仍在继续,莫问药的招式越发的狠辣,但是他的招数都能够让晨光化解于无形,并且再有苏橘安更为狠厉的攻击回去。

莫问药渐渐的觉得自己不能够招架两人的联手,晨光得到了师父的真传,那苏橘安果真也是得到了疯道人强大的内力,这两人又是如此的信任,配合的如此的默契,让他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几枚银针从晨光的手上飞出,曾经用来治病救人,现在却是用来杀人复仇。这一招莫问药再熟悉不过,在罗绿山庄的时候,他就是伤在了这一招之下,几枚躲避,同时一条蛇从袖子里面飞出,直奔晨光而去。

晨光躲闪不及,被这条蛇咬中了手背,他的脸色一变,急忙后退了几步,随后瘫倒在了地上。

没有了晨光的保护,苏橘安自然不敢再与莫问药硬碰硬,急忙后退了好几步,问道:“晨光,你没事吧?”

“这毒……这毒没有解药?”晨光脸色惨白的说道。

“师父也是死在这毒之下的。”莫问药说道,“你们师徒能够同一种死法,也是你们的缘分了。我这毒没有任何药能够解开,不过我倒是有法子能够救你!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作,我们一起研制出最完美的药来!”

“呸!”晨光吐了一口唾沫,“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跟恶魔为伍!”

“好一个舍生取义!”莫问药笑了起来,望向了苏橘安,笑道,“看你们方才配合的如此默契,想来你们的感情应该不错,你难道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只要你将药方的下落说出来,我便救他的性命。”

“不要!”晨光喊道,“橘安,我死不要紧,不要将秘密告诉他!”

苏橘安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根本不知道药方的下落,一切不过是引你前来的一个局罢了!”

莫问药的眸子眯了一下,冷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我虽然知道了林家的秘密,虽然得到了疯道人的内力,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苏橘安苦笑道。

“我不信!”莫问药冷声喝道,“等我将这个臭小子解决之后,再仔仔细细的找你问清楚!”

他一脸的怒气,朝着晨光就几步跨去,抓着他的衣领,冷声道:“你真的如此视死如归,一点都不怕死?你年纪轻轻,天赋如此之高,难道就不觉得可惜么?”

“哈哈哈!”晨光笑了笑,“我当然怕死,你都还没有死,我还没有为师父报仇,我怎么能死?不过你现在该可怜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莫问药的脸色一变,她突然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前不知道什么之后插着一根银针,作为一个医者的直觉,他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毒这穴位,难道……他快速的后退了几步。

“你以为你的毒真的没解么?”晨光慢慢的站了起来,“师父的遗体被运回来之后,我就知道师父中的是什么毒,这些日子我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就是要找出这种毒药的解法,皇天不负有心人,真的让我找到了,你的毒,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而我的银针,加上我的毒药,你才是真的没有解药!莫问药,你完了!”

“我不信!我不相信!”莫问药突然倒在了地上,“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打败我!”

他突然痛苦的翻滚起来,斗篷落下,恐怖的面貌浮现,双眸泛红,青筋毕露。

“莫问药,你作孽太多,将会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为自己的罪行恕罪!晨光说道。

第两百八十一章 拿起放下

莫问药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疼痛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然而比起曾经被他所伤害的人的那些苦楚,他的体会不过万一罢了。

晨光向来慈悲心肠,最是见不得别人受到痛苦的人,此刻也不得不冷着脸看着,天道轮回,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莫问药满身都是冷汗,满身疤痕的脸色却是露出了神经质一般的笑声,他让自己勉强的站了起来,大声道:“痛快,实在是痛快!小师弟,你的到来师父的真传,想必师父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只是你这个人的眼界实在是狭窄,不知道这改变世界的美妙!纵然你天资出众,但是你不是一个疯狂的人,所以注定成不了最顶尖的那个人!你的天赋将会慢慢的消失,成为一个最平庸的医者!”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冥顽不灵!”晨光冷声道。

“想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是你,不是我。”莫问药笑道,不过他作为一个有天赋的人,也不会允许自己以失去尊严的方式死去,他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晨光上前检查了一下,回过头来对苏橘安说道:“死了。”

苏橘安将莫问药的尸体冷冷的看了一眼,冷声说道:“死有余辜!想来当初皇后火烧林家,想必这家伙在背后也没少推波助澜吧。”

这个时候顾霆君从树上跃下,说道:“你们两人还好吧?”

苏橘安点头说道:“我们没事。”

“东宫跟暗门的人来了。”顾霆君说道,“橘安你保护晨光离开这里,其他的人交给我们来对付。”

“嗯。”苏橘安点了点头,随后带着晨光从另一条小道离去。

晨光边走边担忧的问道:“你不留下来真的没有问题么?”

“顾霆君他们对付那些人绰绰有余。”苏橘安说道,“如今莫问药死了,于大夫的仇报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离开京城,这里实在是不适合我,想要去各地走走,悬壶济世,游遍名山大川,采集医书上记载的药材,挑选合适的人,将我的所学所感,全部传授下去,培养出更多能够治病救人的好大夫。”晨光说道,“不过在离开京城之前,我得先把那些病人医治好,我给了他们希望,不能够半途而废。”

苏橘安知道晨光早就有了离去的决心,故而也没有阻拦,说道:“所为拿得起才放的下,你必须得到红尘之中走一趟,才能够真正的有所觉悟,这也是你师父让出允许你离开的原因。天大地大,以你的医术和仁心,到哪儿都能够生活得很好,这一点我不担心的。”

晨光微微一笑:“我可以过得很好,我也得让更多的人过得很好。”

这一次顾霆君所带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是都是从血煞盟挑选出来的好手,面对东宫与暗门蜂拥而至的人,却也已经足够了。在对方进攻了几波之后,得知莫问药已死,苏橘安已经离开,所以决定撤离,快速的离开了。

东宫。

李昶隆在屋子里面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遍,冷声问道:“所以你们什么都没有得到无功而返了是吗?”

手下的人跪在地上禀报道:“我们被顾霆君带人阻挡,几次都冲不上去。后来得知莫大师已经死了,而苏橘安也已经离开,再跟他们继续厮杀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就先行撤离,回来同太子与太子妃禀报这个消息。”

“你确定我师父已经死了?”郑佩兰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不可能啊,他有多厉害我是知道的,苏橘安怎么可能有这个能耐?她怎么可能杀得了师父呢?难道她真的得到了疯道人高深的内力,现在的武功变得如此深不可测,就连我师父也不是她的对手了么?”

“看来苏橘安越发是一个祸害了!”李昶隆冷声说道,“也就是如今知道药方下落的人,只有苏橘安夫妇是吧?那么现在要么除去他们,要么将他们抓到手,逼迫他们将他们所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以他们两人的武功,身边又有暗门相护,想要活捉他们谈何容易?”郑佩兰说道,“眼下父皇盯着,咱们又不能够动静太大,想要将他们除去,也是难上加难!”

“万一那药方落到了老二的手上,咱们岂不是更加的被动?”李昶隆说道,“你当初就不应该当苏橘安走出东宫的,要是你当时动手了,我们又岂会如此伤脑筋?”

“我不知道苏橘安话中的真假。”郑佩兰说道,“只是希望师父能够去辨别一下,并且希望借师父的手将她杀了,那里能够想到师父不是她的对手呢!”

“那我们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李昶隆冷声问道,“等老二完婚之后,咱们的局势只会越来越不妙!”

“殿下稍安勿躁。”郑佩兰说道,“妾身一定会想出法子,将眼中钉都除去的!”

翌日。

苏橘安与晨光一起前去隔离区,晨光一现身,病人们立即扑了过来,在他的脚边跪下,哭道:“晨光大夫,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们不管呢!”

晨光微微一笑说道:“我既然答应要救你们的性命,又怎么可能不管你们呢!快起来,你们都快起来吧!”

这时候一个小孩儿说道:“就是那个女人说晨光大夫不管我们了,不会再继续给我治病了!她说晨光大夫的坏话,她是个坏女人!”他指的人就是这几日不得不暂时这里照顾他们的白蕊。

白蕊将苏橘安恨得牙痒痒的,不至于在这里跟她吵起来,面子上不好看,翻了一个白眼,转身离去,她现在倒是希望晨光能够早点将这群病鬼治好,好叫她能够早点解脱。

晨光对于解去这些人身上的毒药心中已经有了把握,将病人们安抚了一下,查看了一下他们的病情变化,随后钻入了自己的药方内开始研究。

苏橘安带着自己的几个侍女,为病人们清洗伤口,换药包扎,尽量减轻一下他们的痛苦。

这些事情白蕊向来都是打发下人做的,她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觉得恶心极了,更不要谈亲自动手了。

“你倒挺会收买人心的。”瞧着苏橘安过来取纱布的身影,白蕊出言嘲讽道。

“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不是你不愿意干的事情,别人干了就是作秀。”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跟大哥也不过是做了郑佩兰的一颗棋子罢了,你倒是应该好好的想想,如果她真的想要提携你们夫妇,为什么会将这么危险的事情交给你们,愿意也给你们说过了,我若是死了,你们不要说什么世子之位了,下场会比我更惨。”

“你跟顾霆君已经赢了,现在还要再来踩我一脚么?”白蕊冷声说道。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及时的收手,与东宫划清界限。你们是亲人,是骨肉,父王与霆君也会觉得十分为难的。”苏橘安说道,“如果这一次与东宫相斗,东宫赢了,淮南王府倾覆,我相信你跟大哥二人未来的下场好不到哪儿去。如果二皇子是最后的赢家,淮南王府地位稳固,你们夫妇再淮南王府内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不缺。如果你们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不看周围的环境,不听旁人劝告的话,那么就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好之为之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么好好的想一想。”

白蕊背过身去,没有再说话,面色却有了微微的松动。

回到了潇湘苑之后,苏橘安吩咐准备了洗澡水沐浴,让侍女们都退了下去,一个人静静的泡了一会儿。

这时候顾霆君却突然闯了进来,见她在沐浴自然没有离开,而是入内,说道:“一回家就能够看到美人入浴图,心情顿时大好,实在是妙也。”

苏橘安闭着眼睛,没有搭理。

顾霆君又上前了几步,说道:“解决了莫问药这个心腹大患,咱们可以暂时放松一下,咱们晚上出去逛逛吧,你回来之后还没有好好儿的逛过吧?”

“嗯。”苏橘安轻轻的点了点头,“你给我按按肩吧,今日忙活了一日,挺累的。”

“好。”顾霆君自然是欣然答应,看着苏橘安圆润光滑的肩头,“是你让我给你按按肩的,你可别打我。”

“好。”苏橘安点头,“我保证不动手。”

“我来了!”顾霆君撸起袖子高兴的说道,就在他的手一碰到了苏橘安光洁的肌肤,就被人抓住手腕给扔了出去。

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说道:“你骗人!说好不动手的!你这是想要谋杀亲夫啊!”

苏橘安顿时睁开了眼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下意识出手罢了!要不,你再试试吧!”

“我才不要了!”顾霆君嘴上拒绝,不过还是爬起来乖乖给苏橘安按起肩膀来,讨好的问道,“力道可还合适?”

第两百八十二章 敞开心扉

苏橘安点点头,赏赐的说道:“还凑活。”

“你满意就好。”顾霆君喜滋滋的按着,别提有多高兴了,不过这温香软玉在手,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难免不会想入非非,手越来越靠下。

苏橘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冷声道:“又想要飞出去?”

“橘安啊,咱们是夫妻啊……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你相公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血气方刚的男人,在这么憋下去会出事儿的!”顾霆君撒娇的说道,“橘安啊,咱们夫妻之间,是不是该坦诚交流交流了?”

“交流什么?”苏橘安问道。

“我指的是,咱们的身体应该坦诚的交流一下。”顾霆君说道,“你觉得如何?”

“我考虑一下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自己居然没有被骂,顾霆君兴奋不已,紧接着问道:“你要考虑多久啊?”

“看我的心情吧。”苏橘安忍住笑意说道。

“到底是什么时候?”顾霆君追问。

“等我做好准备之后会暗示你的,你也不必着急。”苏橘安说道,随即有些羞涩的垂下脑袋。

“当真!”顾霆君总算是能够看到希望了,高兴的用手掌拍打着水面,水花溅得地面到处都是。

“你被发疯了,把地面都弄湿了,不然青儿她们进来还以为咱们干了什么呢!”苏橘安急忙阻止道,“没什么事儿,你先出去吧。”

“我们是夫妻,她们爱怎么想怎么想!”顾霆君高兴地从一旁取过了一件衣服,然后将衣服披在了苏橘安的身上,一把将她从浴桶内被抱了出来。

苏橘安安挣扎了一下,因为没有穿衣服,怕摔倒了地上被他看光,所以不敢用力,推着他的胸膛,问道:“放我下来,你想干什么啊!”

顾霆君笑着一把将苏橘安扔到了床上,然后抓过被子将她给裹了起来,随后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用脸贴着她的额头,笑道:“橘安,我现在很高兴,非常高兴!”

“傻子。”苏橘安微微一笑,“不是说咱们去外面逛一逛么?你这么抱着我,还怎么出去啊!”

“让我抱一会儿。”顾霆君说道,“我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橘安,你是愿意打开心扉接受我了吗?”

苏橘安将一只手从被子里面挣脱出来,摸着他的头发说道:“在煜国的时候我就接受你了,或许在更早的时候,我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离不开你了,感觉是永远不能够欺骗人的,想必你自己也应该知道。虽然我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已经是上苍的恩赐,但是我还是很贪心,想要得到的更多,更多的幸福,更多的未来!”

“我明白的。”顾霆君说道,“我虽然早就明白你心里面有我,但是听你亲口说出来,还让我无比的雀跃。我会给你未来,让你忘记过去,让你更加的幸福的!”

两人在床上你为了一会儿,等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之后,苏橘安换了青儿入内,换了衣服,跟顾霆君一起出门逛逛。

两人没有吃晚饭,沿着街道,一路吃着小吃裹腹,最后在一家卖混沌的小店里面坐下。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孩儿端上来了两碗馄饨,却没有离开,苏橘安问道:“小妹妹,还有什么事情么?”

“请问你们是淮南王府的三公子与紫薇宫的圣女么?”女孩儿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认识我我们?”顾霆君奇怪的问道。

“我知道如今太子的敌人就是淮南王府的顾三公子,所以我经常守在淮南王府门前,看到过你们两次,所以认了出来。”女孩儿说道。

顾霆君与苏橘安互看了一眼,这姑娘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顾霆君又道:“你是有事情想要找我们?”

“我想要杀了郑佩权,为我姐姐报仇!”女孩儿咬牙说道。

顾霆君楞了一下,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女孩儿说着给顾霆君与苏橘安跪了下来,“我想要为姐姐报仇,求两位能够帮帮我!”

“我们入内说话吧。”苏橘安说道,“此处不方便说话。”

女孩儿带着两人进入了店后面住的地方,进入屋子之后,床上躺着一个老者,形同枯槁,只怕已经是时日无多。

“小女子名叫银钏儿,这是我的父亲,大夫说活不了多久了。”女孩儿说道。

“你跟郑佩权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苏橘安问道。

“我还有个姐姐,叫做金钏儿,我们父女三人相依为命。虽然日子清贫,但是也相安无事。去年的时候,一场变故却让我们这个家支离破碎。我的姐姐金钏儿生得好看,一次去买菜的时候叫郑佩权给看上了,强抢回了府上,我父亲去要人,被他的家奴打成了重伤,一直躺在床上。后来我的姐姐也被那畜生给活活打死了,我没了姐姐,也即将没了父亲,成为一个孤家寡人!所以我一定要杀了郑佩权那畜生为姐姐父亲报仇,可是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不是那畜生的对手,所以希望两位能够帮帮我,只要能够报仇,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听完之后,苏橘安与顾霆君都沉默了一下,以她一个小姑娘,想要对权势熏天的轩辕侯府复仇,难度太大,不过却一点没有剿灭她想要复仇的意志。

苏橘安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虽然对方是皇后太子,但是不管在困难,自己不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复仇么?

“我帮你。”苏橘安沉默了一下说道。

“真的!”银川而惊喜的说道,“我应该怎么做?”

苏橘安想了想,问道:“你真的什么都愿意么?”

“我什么都愿意!”银钏儿坚定的点头说道。

“我待会儿会让人来找你。”苏橘安说道,“你现在要像一只狼一样,将自己蛰伏起来,静待时机!”

“我明白,我会等待的!只要能够复仇,不管让我做什么,不管让我等待多久,我都是愿意的!”

不出三日,晨光就已经将该那些患者体内的毒解除了,现在只剩下慢慢的调理恢复。而将他们的病情治好治好,晨光就准备离开京城了。

他本就打算远行,所以也没有多少的行李需要收拾,他去意已决,走得也十分的干脆。

这一日众人在城门口相送。

“保重!”苏橘安说道,“你在齐侯府的院子以及药庐我都给你留着的,不管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这里都有你的位置。”

晨光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橘安,能够认识你真的很好。”他将顾霆君看了一眼,笑道:“好好儿的对橘安!”

“臭小子,这一点还用你说!”顾霆君笑道,“路上小心,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随时回来!”

青儿将一个包袱递给了晨光,说道:“这里面是一些干粮,跟我连夜为你做的两双鞋子,小姐说你要去很远的地方,没有一双好鞋子怎么可以呢!你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让自己饿着,也不要让自己冻着了!”

“谢谢你,青儿姐姐,我知道你一直都把我当成你的亲弟弟一般照顾,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晨光微微笑道。

悠然郡主与章海逸也同他道别:“臭小子,居然说走就走,一点义气都没有!”

“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属于我,我也不过是这里的一个过客罢了。”晨光说道,“迟早会离开的。但是我从紫薇宫学到的东西我是不会忘记的,我会将我学到的医术发扬光大,让更多的人受益的!”

他将众人看了一眼,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诸位,咱们江湖再见!”

话落,晨光翻身上马,策马离去。众人目送他离开,直到背影消失,随后各自回去。

回到了淮南王府之后,皇宫的圣旨也下来了,淮南王府众人急忙接旨。这道圣旨正式册封顾霆君为世子,这淮南王府的世子之争,算是尘埃落定了。

接完旨之后,淮南王打点了一下传旨的太监,顾霆耀不满的拂袖而去,众人知道他心中不甘,倒也未曾觉得太过奇怪。

随后淮南王府的下人便来恭贺世子与世子夫人。

蒋怡也大为羡慕的说道:“三弟,三弟妹,恭喜你们了!说实话,这世子之位只有传给三弟,才是最服众的!”

如今顾霆彦也不再不问世事,而是由顾霆君介绍了一下跟着二皇子做些事情,所以蒋怡对这夫妇二人的态度是越发的亲昵起来了。

“多谢二嫂。”苏橘安微微笑道,“以后还有很多需要二嫂帮忙的地方呢!”

“放心,我肯定是会全力支持你的!”蒋怡笑道。

这时候,夏海仰沉着脸走了过来,将苏橘安与顾霆君看了一眼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

苏橘安与顾霆君夫妇跟着夏海仰来到了他的院子内,顾霆君问道:“外公发生了何事?”

“唐门出了些事情。”夏海仰说道,“明日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我们回唐门一趟,顺便将橘安作为我继承人的身份介绍给众人认识一下。”

第两百八十三章 唐门之行

翌日一早,夏海仰带着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前去唐门。

唐门在蜀中,穿过绵延不断的大山之后,却是来到了一片富饶的平原。

而门中所出的事情乃是夏海仰的师弟周乾突然得了重病,夏海仰这些年一直没有再唐门之中,而是在外寻找自己的继承人,这门中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由周乾处置,他若是病倒,这大小事情自然无人打理,所以夏海仰不得不赶回来。

这唐门在一座高山之上,房屋巍峨而庞大,门中弟子皆穿白衣,佩长剑,倒是显得十分的潇洒倜傥。

“这里俨然是一座小皇宫啊!”苏橘安将周围看了一眼感叹道,“你当初要是继承了这里,也不错啊。”

“你喜欢?没关系啊!”顾霆君微微笑道,“反正这里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了。”

“一直听说过唐门,未曾来这里一探究竟,没有想到竟然这般的豪华。”苏橘安说道,“当然唐门最出门并非财富,而是门下的弟子,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武功不弱。当初李昶隆未曾警惕过唐门就在于唐门一直存在于江湖,不曾参与过朝廷的纷争。”

“有了你这个继承人之后,只怕这里的情况就要改变一下了。”顾霆君说道,“不过你要当掌门人却也并非外公一人说了能算的。”

“还有什么其他的条件么?”苏橘安问道。

“外公认可你是一方面,你还得得到其他六位长老的认可。”顾霆君说道,“他们有一个阵法,你须得破了他们的阵法方可。”

“怎么外公一直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苏橘安问道。

“你觉得外公会看走眼吗?”顾霆君微微一笑,“他既然不说,就是觉得你一定没有问题的!”

夏海仰一回来,便有几个老者向他问安,他朝着众人点头,紧接着指着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说道:“顾霆君,我那个不成器的外孙子你们也认识,他的武功还是你们手把手交的。这是她的妻子,别看是个女娃娃,武功比我这外孙子厉害多了,我在心里面也说了,这就是我认定的继承人。”

几个老者也将苏橘安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知道这小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让他们掌门将她认定为继承人。

一人说道:“掌门的眼光,自然是不会走眼的,只要她能够破了咱们六人的阵法,她就是咱们的下一任掌门。”

“此事先不忙,先去看看师弟的情况如何吧。”夏海仰说道。

随后三人又去了周乾的房内,夏海仰走过去坐在床边,关切的问道:“师弟,你的身子如何了?”

“一把老骨头,不顶用了。”周乾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师兄既然回来了,就得小心一些,咱们这里面有人不轨,对我下手,只怕就是要将师兄你引回来。”

“将我引回来?”夏海仰疑惑的问道,“你觉得你这一次病倒有蹊跷?”

“是的,这些日子我躺在床上,好好的想了一下,的确是有很多的蹊跷之处。”周乾说道,“所以师兄你要万万小心。”

“我明白了。”夏海仰点了点头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女娃娃,就是我信里面给你说起过的,我的外孙媳妇儿,也是我决定的未来的继承人。”

周乾的表情微微有些怪异,但是这一丝的怪异稍纵即逝,面色变得欣喜起来,笑道:“恭喜师兄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继承人了。”

“是啊,只要她通过了六大长老的阵法,我的这一桩心事总算能够放下了。”夏海仰欣慰的说道,“橘安,霆君,你们两人过来见过周爷爷。”

“见过周外公。”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上前行礼。

“你且好好的养病,关于你的事情,我会好好的调查清楚的。”夏海仰嘱咐道。

“嗯。”

走了大门,夏海仰的脸色沉了一下,看了顾霆君一眼,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如果目的是让周外公病倒,又将外公你引回来的话,我觉得可能是为了唐门继承人的事情。”顾霆君想了想说道,“或许有人对于外公想要将掌门之位传给橘安不满,想要借机抢夺掌门之位。而这个人既然能够让周外公无声无息的病倒,地位必然不低,或许也是唐门之中位高权重的人,那么谁最有这个动机做这件事情呢?”

顾霆君心中倒是有一个很明确的怀疑的对象,三长老的孙子乃是唐门之中的天才,在自己当初离开唐门之后,此人便是被认为最有可能接替掌门位置的人。但是外公不知道为何一直看不上他,不仅不打算从门中挑选,而是孕育四方,寻找继承人。

外公的做法或许本就引起了他们的不满,只是外公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传来一个准信,故而他们也没有什么行动,而现在外公确定了橘安为继承人,自然会让其他的人产生一些动作。

夏海仰自然也想到了顾霆君现在怀疑的人,但是他刚回来,在没有任何的证据之下,还是愿意相信他们的清白。只是他将霆君与橘安带来唐门,自然是要保障他们的安全的,所以也不得不对自己的兄弟们有所防备,务必要将其中的所有变故想清楚方可。

拜见了唐门之内的长老之后,顾霆君与苏橘安回到了两人的房间稍微的休息了一下。

随后顾霆君便带着苏橘安却后山,他小时候最爱玩的地方。

顾霆君看着一棵大树感叹道:“小时候觉得这棵树好高好大,现在看上去也不过如此。不过以前这里可是我跟长孙启之间的乐园呢,时常躲在这棵树上玩耍。”

两人飞身上了树,坐在树干上,看着地上,看着这山上的风景。

“很希望能够回到小的时候,真的是无忧无虑的。”顾霆君感叹道,“那时候总觉得外公太严厉了,很不喜欢他呢!我那个时候特别羡慕启新的爷爷,也就是三长老,对他的孙子可温柔了。”

“外公看上去不像是很凶的样子。”苏橘安想不出来外公一脸凶巴巴的样子。

“那是在你面前,他喜欢你才对你温和的。”顾霆君说道,“你忘了你第一次见他的样子了?那个还是他已经改了不少脾气之后的样子。”

苏橘安想起第一次见到外公的时候,也觉得他身上的气场让人有些畏惧,笑道:“那你小时候的确是挺可怜的。”

“霆君,你回来了!”

两人说话间听到有人在树下喊,顾霆君垂眸,只瞧着树下站着一个白衣少年,少年眉目清秀,嘴角含着暖洋洋的笑意。

看到幼年的小伙伴,顾霆君也微微勾唇,拉着苏橘安的手一起跳到了树下,笑道:“启新!”

王启新拍了拍顾霆君的肩膀,笑道:“我刚回来就听爷爷说你回来了,我去你屋子没有看到你人,我一猜你肯定来这里了,还真让我猜对了!这么些年了,你总算是舍得回来看看我们了!”

他将顾霆君身边的苏橘安看了一眼,说道:“这就是你的妻子苏橘安吧?我知道他,掌门人看重的继承人!当初我听说掌门看上一个女娃娃做继承人,还很吃惊呢,不过掌门的眼光定然不会错的,明日长老的阵法,你定然没有问题的。”

“谢谢你。”苏橘安笑道,“你一定就是霆君时常提起的王启新了,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闯祸,一起挨罚呢!”

王启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道:“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跟霆君一别数年,没有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他竟然都以及成亲了,看来我也得抓紧了!”

“咱们兄弟既然许久未见,一起去喝一杯吧。”顾霆君提议道,“一定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王启新笑道。

三人一起来到了王启新的往内,吩咐下人准备好了酒菜。随后顾霆君与王启新开始回忆起小时候的时候,边喝边说,苏橘安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两人讲完小时候的事情之后都有了两分醉意,王启新叹道:“没有想到,这一眨眼的时间竟然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我们也都长大了!”

“周副掌门好端端的怎么生病了呢?”顾霆君端起酒杯似无意间问道。

“我也觉得很奇怪。”王启新说道,“前些日子周副掌门的身子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呢?而且大夫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才急急忙忙的将掌门给叫了回来。”

“你有怀疑过副掌门或许是因为中毒了吗?”顾霆君又问道。

“中毒?”王启新的眉头蹙了起来,“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难道是咱们门中有人给副掌门下毒,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也想在这件事情,我刚回来不了解情况,你既然觉得奇怪,难道就没有想过调查一下么?”顾霆君说道。

“我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怎么调查?”王启新说道,“不过霆君,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还是不要随便怀疑,不然会让人心寒的,咱们门中上下一直以来都是和和气气的。”

第两百八十四章 掌门之争

“此话不能够这么说。”顾霆君说道,“既然出现了疑点,就要想办法将疑点解释清楚。不过你说的也对吧,随意怀疑旁人,的确是会让人心中不舒服的,此事是我做得不对。”

王启新笑了笑,说道:“我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别放在心上。如果能够找到副掌门生病的愿意,能够将他的病治好,你要怀疑就怀疑吧!”

两人又喝了几杯酒,因为明日苏橘安还要面对六大长老的阵法,所以没有再多留,离开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你在怀疑王启新么?”苏橘安问道。

“是的。”顾霆君按了按太阳穴,“虽然我很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但是轮动机的话,只有他们最有这个动机了。不过现在没有证据,我们也只能够提防。如果三长老真的是这一次的幕后黑手的话,你明日破阵法就必须要万分小心了!”

苏橘安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不过我得感觉告诉我,这一次的事情或许跟王启新无关。”

“为何这么说?”顾霆君问道。

“不知道,只是感觉而已。”苏橘安说道,“他给我的感觉很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希望我的猜测有误吧。”顾霆君说道,“我也不希望事情的最后,跟他有关。”

一夜一晃而过,翌日算是唐门最为重要的一个日子了,因为这一次作为掌门看重的继承人,只要破了六大长老的阵法,就能够成为真正的继承人了!

这一次是个晴日,不过秋日的萧瑟已经席卷而来,空气之中都带着几分薄凉。

苏橘安换了一身劲装,手上握着一把长剑,缓缓的走上了比武台之上。而六大长老已经等候多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严肃,看着苏橘安的目光也多是含着怀疑的成分。

“请前辈们指教。”苏橘安抱拳道。

“请吧。”六人说道,随后变化阵型将苏橘安给围了起来,手上的长剑齐齐刺出,朝着苏橘安袭来。

苏橘安打起精神全力应付,夏海仰的武功深不可测,那么这六大长老的功夫可是不可小觑的!

双方你来我往的动起手来了,六大长老的阵法变幻无穷,不过众人还是对苏橘安的身后暗暗惊讶,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孩儿,竟然能够有这般的身后与内力,果然实力不容小瞧,难怪被掌门给一眼看中了!

面对对方人数的压制,阵法的精妙,苏橘安还是能够从容的应对,只是一时之间还找不到破解他们阵法的方法。

夏海仰一脸骄傲的看着,橘安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如果不是因为她体内多了那么多的内力,他是根本不会那么快的让她破这个阵法的!而她现在有了内力加成,这个阵法对于她来说也不是问题,这也是他一路上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的原因,若是连这一关也过不了,就不配成为他的继承人了。

王启新抱着剑站在顾霆君的身边,惊讶的说道:“真的没有想到,橘安的身上居然会这么好!看她的武功,不会已经在你之上了吧?”

虽然这个是事实,但是碍于男人的面子,顾霆君当然不能够承认,说道:“她的武功已经算是出众了,但是比我还是差了一点点。”

王启新露出一副才不相信你的表情,又继续看着比武台上的动作。

顾霆君表面轻松,但是心中却是紧张不已,不是害怕橘安破不了他们的阵法,而是担心他们不会点到为止,暗中做出一些动作来,所以不得不眼睛也不眨的盯着上面的动作,尤其是三长老。

苏橘安的动作越发的凌厉精准,六大长老已经不能够自如的对接她的招式,反倒是被她压制处于下风。

又过了几招,苏橘安敏锐的发现了这个阵法的漏洞,一个转身,长剑破这个漏洞而出,阵法被完全的打乱。

眼前的情况已经算是将这个阵法破了,苏橘安给几位长老留了面子,没有再继续下去,打算就此收手,收了剑打算同他们见礼。

就在这个时候,在其他几位长老已经收招的情况之下,三长老手上的长剑却依旧朝着苏橘安袭了过去,直刺她的心房!

“小心!”顾霆君大喊道。

苏橘安眼睛微微一眯,快速的后退了两步,那一剑从她的肩膀划了过去,划伤了她的肩头。

“住手!”顾霆君大喊道,立即冲上了比武台,将苏橘安护在了身后,冷冷的等着三长老,“历来破绽只是点到为止,三长老这是做什么!还有橘安方才已经破阵了,三长老为何还要继续出招!”

三长老十分吃惊的说道:“我没有想到橘安会这么快收招!我不是有意的,完全是无心之失!”

“六大长老只有三长老你一人不能收招?”顾霆君冷冷的笑了笑,“你不会是想要杀了橘安吧?”

王启新也冲上了比武台上,护在三长老的身前,冷眼的看着顾霆君,说道:“你什么意思?你真的怀疑我爷爷是故意的?”

“方才的情况你自己也看到了,不是我冤枉他的。”顾霆君冷声道,“要不然你要怎么解释方才所发生的事情。”

“难道你在怀疑我爷爷?”王启新惊讶的说道,“你怀疑我爷爷是害副掌门生病的人?可我我爷爷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了能够让你当掌门。”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你!”王启新气得脸色一阵白,“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你居然信不过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霆君!”三长老说道,“今日的事情的确是我的失误,但是其他的事情却不关我的事情,你不要将任何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来。”

“霆君,你难道连我也信不过么?”王启新说道。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苏橘安淡淡的说道。

“连这点信任我都没有,那我们还做什么兄弟。”王启新冷声道,“从今日开始我们再也不是兄弟了。”

“不过你们爷孙还是应该将副掌门生病跟今日袭击橘安的事情说清楚吧?”顾霆君淡淡的说道。

三长老望向了夏海仰,问道:“掌门也在怀疑我么?”

“今日的事情你总算应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夏海仰沉默了一下说道,“来人,将他们爷孙两人带下去。”

三长老悲愤的望着夏海仰,长谈了一声道:“白跟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随后将手上的剑扔下,飞身离开了比武台。

王启新也飞身跟了上去。

夏海仰朗声道:“方才的事情大家也看到了,苏橘安破了六大长老的阵法,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见过未来掌门人。”台上的五位长老抱拳道,随后其他的弟子也纷纷抱拳。

苏橘安将众人看了一眼,随后将目光看向了夏海仰,对方也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房内。

顾霆君为苏橘安处理着肩膀之上的伤势,心疼的问道:“疼不疼啊?”

苏橘安微微的摇头,说道:“不过是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

“会留疤的。”顾霆君说道。

“反正身上的疤痕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道。”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不过今日的事情,你真的怀疑是三长老跟王启新么?”

“你有其他的看法?”顾霆君问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合理。”苏橘安说道,“三长老即便是想要让王启新当掌门,但是在我破了阵法以后在袭击我,只会让他当中陷入麻烦,对于王启新当掌门的事情也没有任何帮助,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或许真的只是失手呢?”

“此事我跟你想得差不多,我原来愿意是三长老在背后搞鬼,但是经过了今日的事情我反而被怀疑了,因为三长老的做法对于他的目的的确是没有半点帮助。”顾霆君微微蹙眉,“如果不是三长老,会是谁呢?”

“你既然没有怀疑过三长老,那么今日在比武台就是做给别人看的?”苏橘安问道。

“是。”顾霆君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要让人知道我在怀疑三长老有问题,让他以为我的注意力被三长老爷孙两人吸引了。”

“你现在有了新的怀疑的对象了吗?”苏橘安问道。

“还没有头绪。”顾霆君摇了摇头说道。

“六大长老的功力深厚,我不觉得三长老是会失手的人,他会不会知道什么隐情,所以在比武台的时候故意对我出手?”苏橘安想了想说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顾霆君说道,“不过我们在这里猜测也没有什么作用,去问问就知道了!”

“嗯。”

随后顾霆君与苏橘安一起来了关着三长老与王启新的房间内。

王启新见他入内,将脑袋偏到一边,冷声道:“你难道是来审问我们的不成?”

三长老站起身来,对着苏橘安抱拳道:“见过未来掌门,今日出手伤了你,还请原谅。”

第两百八十五章 设局之人

“爷爷,你分明不是故意的,比武场上有所伤亡也属正常,何必同他们道歉?”王启新愤愤不平的说道。

“住嘴!”三长老板着脸教训道,“这是你对未来掌门说话的态度么?少夫人既然被掌门人看中,又破了我们的阵法,那么她现在就是名正言顺的未来的掌门,还不快向她道歉!”

“我!”王启新心中还有些不平,碍于爷爷的压力,不情不愿的抱拳道,“对不起。”

“我们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希望三长老能够为我们夫妇解惑。”顾霆君说道。

三长老微微一笑,心中了然,问道:“你是想问,我什么要出手伤了未来掌门是吧?”

“的确。”顾霆君说道,“实不相瞒,之前我怀疑过副掌门的病倒是因为三长老的缘故,因为你想要借此将外公引回唐门,再借机杀了橘安,好启新登上掌门之位。”

“你爷爷才不是那么卑鄙的人!”王启新骂道,“你忘了小时候我每一次被掌门人揍,都是我爷爷护着你么?你怎么能够以如此的险恶心思揣测我爷爷呢!顾霆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启新,不要打岔,让霆君讲话说完。”三长老说道。

“但是今日三长老在比武台上将橘安伤了之后,我反而确定了此事与三长老你无关。如果三长老真的能够布下这个一个局的话,想必还有后招,而不会只是简单的在比武台对橘安动手。”顾霆君说道,“不过以三长老的武功,断然不至于失手,那么今日三长老伤了橘安,到底是为了什么?”

“霆君今日能够来找我,我已经很欣慰了。”三长老说道,“我今日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启新。”

“什么?”王启新楞了一下,“爷爷,你在说什么呢!”

“正如霆君方才分析的一样,如果不是掌门人看中了橘安,那么接任掌门之位的人可能就是启新,那么布下这个局的人能够放下启新么?”三长老说道,“还不如早早的从这个局中退下来。”

“三长老也早就发现了一切是一个局?”顾霆君问道。

“是的。”三长老点了点头,“这一切还得从一个多以前说起,那一日我无意间发现了副掌门与一个神秘人有来往,后来我不动声色的查探了一下,此事与东宫方面有着莫大的关系,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帮助副掌门夺去掌门之位。不过副掌门一直执掌门中大小事情,我没有确切的证据,不敢轻易将这个消息说出来。”

“副掌门!”顾霆君惊讶了一下,“你是说这一切的布局者都是副掌门?他与东宫勾结,想要谋夺掌门之位?”

“从他病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其中必然有诈,等掌门带着未来掌门回来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了。”三长老说道,“不过我手上没有任何的证据,即便是当面拆穿,他还是有千百种理由否认,还不如不动声色,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没有想到幕后搞鬼的竟然是他!”顾霆君的眸子眯了一下,惊讶之中多了一抹冷意,“他不仅是设下了这一场局,在我们回来的时候还在挑拨离间,让我们怀疑其他的长老。”

“说到底最终的目的还是我!”苏橘安说道,“皇后他们一直在找一个时机,找一个不会被怀疑的理由杀了我。只不过这一次是将主意打到了唐门身上,皆有内部掌门争夺,若是我死于非命,只怕也怀疑不到她身上去了。”

“其他几位长老可曾牵扯其中?”顾霆君又问道。

“我们长老从认定了掌门之后,便是会忠心耿耿的,我敢担保,其他的人定然是不知道副掌门的阴谋的。”三长老说道。

“若是他们参与其中,今日在比武台上的时候,就要想办法致我于死地才是!”苏橘安说道,“但是今日我通过他们的阵法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既然六大掌门都不曾站在他那一边,那么他有什么自信最后会得到掌门之位呢?”顾霆君蹙眉说道,“那神秘人答应过他些什么条件?”

“唐门说到底还是江湖组织。”三长老说道,“副掌门想要掌门之位,只需要除掉掌门跟掌门的接班人,只要他们背后有朝堂力量的支持。到时候只要东宫能够出面,谁又敢真的反抗这位新掌门呢?”

“原来这背后竟然还有这等变故!”王启新锤了锤桌子,“我竟然还傻傻的相信咱们唐门之中十分的和谐!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将此事告诉掌门,让掌门早作决断啊!”

“副掌门与掌门有过命的交情。在掌门不在的时间内,都是副掌门在打理大小事宜,纵然将此事告诉掌门,掌门未必会相信,这也是我当初顾虑的原因。”三长老说道,“再者,掌门心软,即便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未必会杀了副掌门除去这个祸害,而副掌门知道唐门太多的秘密,若是让其离开唐门,碧慧贻害无穷!”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看着么?”王启新着急的说道。

“三长老的意思是等待,等副掌门做出一件事情,一件让外公都不得不杀了他的事情?”顾霆君问道。

“还是霆君明白我的意思。”三长老说道,“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阴谋,那么我们小心提防着就是了,等他的狐狸尾巴全部露出来之后,再一举将其拿获!”

“我知道了。”顾霆君点了点头,“多谢三长老指点。”

“指点谈不上,都是为了唐门的未来。”三长老说道,“副掌门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们定然要十分的小心才是!”

“是!”

顾霆君与苏橘安走在回去的路上,苏橘安问道:“副掌门的事情,真的不用告诉外公么?”

“外公对副掌门十分的信任,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若是不将此事告诉外公,只怕外公会对他不设防,反而被他暗算。”顾霆君说道,“不过三长老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若是将此事告诉外公,以外公的脾气,定然会去质问,虽多只是将其赶出唐门罢了,而副掌门已经与东宫勾结,知道了太多关于唐门的秘密,只怕对整个唐门不利。”

“权其轻重,我觉得此事应该告诉外公一声。”苏橘安说道,“即便是外公不忍心杀了副掌门,只要证明最后的事情与他有关,还有我们,外公会对他手下留情,我们不会,不是么?”

顾霆君思索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两人随后去了夏海仰的房间,将怀疑的事情告诉了他一声。夏海仰果然不相信,还将两人怒斥了一番。

“我们两人是可以将性命交托到对方的手上的人,他曾经可是救过我的命的,如果没有他,现在就没有你这个小兔崽子知不知道?我这些年一直不在唐门,他若是真的想要掌门之位,有的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夏海仰说道,“再说了,三长老的话你们就一定相信?你们要知道这一切也不过是三长老的一片之词,没有任何的证据的!”

顾霆君与苏橘安对视了一眼,果然在意料之中,夏海仰根本不相信副掌门会做出伤害他背叛他的事情!

不过两人该说的也说了,不会再继续劝下去,只有将副掌门牢牢的盯着,等他露出马脚的时候。

不过周乾对于这个掌门的位置倒是十分的急切,很快就迫不及待的动手,先是在三长老与王启新的饭菜内杀毒,同一时间在给苏橘安与顾霆君的饭菜内也下了毒。

这种毒无色无味,苏橘安再熟悉不过了,上辈子她就是被此毒毒死的,乃是郑佩兰亲手所研制的。

苏橘安识破了这毒药,而三长老根本没有吃任何的东西,所以四人都没有出事。

而在给他们送去有毒的饭菜的时候,夏海仰正在周乾的房间内看望他,他就坐在床尾,身后的一位小弟子正在为周乾喝粥。

“没有想到你的身子竟然如此的虚弱。”夏海仰说道,“若是再查不出病因,不如跟我一起回京城吧,京城卧虎藏龙高手如云,可能有法子给你诊治。”

“生死有命。”周乾说道,“一切随缘吧。”他挥了挥手,示意小弟子退下。

小弟子起身,却是不小心将手上的半碗粥给打翻在了夏海仰的身上,吓得脸色一变,急忙给他清理,请罪道:“对不起,对不起掌门!”

“没事,以后别再毛手毛脚就好。”夏海仰说道。

“谢掌门!”那小弟子弯腰清理的时候,突然拔出了一把匕首朝着夏海仰的胸口刺去!

夏海仰的身上了得,纵然对方偷袭,又岂是他的对手?轻易的避开他的攻击。

就在这个时候,周乾从背后出手,一掌击碎了那偷袭的小弟子的后脑袋,急切的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第两百八十六章 破局而出

夏海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无事就好。”周乾说道,“这小子收到何人指使,竟然敢行刺大哥!此事我必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你安心养病吧,此事交给我来就好。”夏海仰说道。

周乾身子本就虚弱,方才情急之下用了内力,此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夏海仰急忙坐到了床边,为了拍着后背顺气。

这个时候周乾的眸子里面突然闪过一抹杀机,手掌暗暗运足了内力,准备一掌击出,将夏海仰毙命,而夏海仰此刻丝毫没有防备!

然而就在周乾的一掌即将击出的时候,一枚银针从窗户射入,直射向夏海仰,他急忙起身躲避,而周乾运满内力的一掌却扑了空,他来不及收回招式,尴尬的僵硬在了半空。

而此刻夏海仰也注意到了他的杀机,蹙眉问道:“你方才要杀我?”

动作已经十分的明显,而夏海仰不是傻子,周乾楞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个时候,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入内,方才那一枚银针就是苏橘安射入的。

苏橘安将周乾冷冷的看了一眼,说道:“副掌门,我们夫妇没有死,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你胡说什么?”周乾强作镇定的问道。

“副掌门,你不必狡辩了。”苏橘安说道,“你方才在我们的夫妇送去的方才内下毒对吧?那毒药乃是太子妃亲自研制的,你跟东宫早就有所勾结对吧?只要你杀了外公跟我们夫妇,东宫力保你成为新任掌门是么?”

“胡说八道。”周乾骂道,“师兄,万不可听她胡言乱语啊!”

“我胡言乱语?”苏橘安呵呵的冷笑了一声,“那方才副掌门你打算偷袭外公,这件事情乃是我们亲眼所言,总归不是我胡说八道吧?”

“这……”

“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夏海仰说道,“枉费我那么相信你,我根本没有想到你会在背后搞鬼!”

“既然事情已经被你们看破了,我也没什好狡辩的了,不错一切都是我做的!”周乾盘腿坐在床上,丝毫没有虚弱的样子,“如你所预料的,只要杀了你们,这掌门之位就是我的了。”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海仰听到他如此的供认不讳,痛心疾首的问道。

“为什么?”赵谦冷笑了一声,“这些年你不在唐门,说要找什么继承人,这唐门全是我在打理,我才是实际的掌门人,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吗?结果你说带回来一个继承人就带回来一个继承人,她为唐门付出过什么?凭什么因为你认定了她,便要他们成为我们的新掌门呢!我不甘心!全心全意为唐门付出的人是我,这掌门之位也应该是我的!”

“我一直将你当成我最信任的人,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想,也没有想到你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夏海仰说道,“你与外人勾结,意图谋害掌门,你让我如何再护你!”

“要杀就杀吧。”周乾冷声道,“我不是赶做不敢当的人!”

“你走吧。”夏海仰说道,“离开唐门,再也不要回来了!”

“外公!”苏橘安与顾霆君齐声道,“不可让他离开唐门!”

“让他在,谁也不能够拦他!”夏海仰暴躁的说道,随后快步的离开。

苏橘安还想要追上去说些什么,顾霆君将他拉住,说道:“外公很固执,他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的,别去了,没用的。”

“难道真的……”

顾霆君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苏橘安心领神会,不是还有那个神秘人没有出现么?或许能够让周乾将神秘人给引出来。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将周乾看了一眼之后,随后离开了房间,前去看望三长老爷孙两人。

“你们没事吧?”苏橘安问道,“我们的饭菜内有毒,只怕你们的也是一样的。”

王启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说道:“我跟爷爷根本就没有吃!”

“那就好。”

“难道副掌门的阴谋暴露,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么?”王启新问道。

“是。”苏橘安点头说道,“外公已经将他赶出了唐门。”

“果然如爷爷所料,只是将他赶了出去啊!”王启新不甘心的说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着什么急啊!”顾霆君说道,“我会派人跟着周乾的,别忘了还有一个神秘人没有出现呢!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走一趟?”

王启新一把将自己的佩剑拿了起来,说道:“敢伤害掌门,背叛唐门,我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还在等什么,咱们出发吧!”

三人一路跟踪周乾下了山,在山脚的一片密林之中,他果然与一个黑衣人碰面了,看样子,似乎因为计划失败的缘故,正在被黑衣人训斥着。

两人发生了争执,随后交起手来。两虎相争,苏橘安他们自然不会出手,几十招之后,只见着周乾被黑衣人一掌击中了胸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吐了一口血水。

“寒冰掌!”苏橘安惊讶道,“那黑衣人是洪四!”

黑衣人在将周乾解决之后,也发现了那边还有三人,眉头一蹙,喝道:“何方鼠辈,出来!”

苏橘安三人从树上跃下,将黑衣人看了一眼,说道:“别遮遮掩掩了,我知道你就是洪四,你这一掌寒冰掌,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原来是你们啊!”洪四摘下面上的黑布,呵呵的一阵冷笑,“从咱家手上活下来的人,你是第一个,咱家曾经向皇后说过,定然要亲手摘了你的脑袋,今日你们也在这里,就是老天爷给了咱家这个机会,这一次还看你往哪儿逃!”

“呸!”苏橘安哼了一声,“话别说满了,想要杀我,只管放马过来,看看你还是不是能够轻易杀了我!”

洪四嘴角含着一抹冷笑,朝着苏橘安就袭了过去。

苏橘安三人知道洪四的武功深不可测,自然是全力应对。

四人在这密林之手交手,一时之间只感觉风云为之变色。

洪四虽然很少出手,但是从未遭遇过敌手,如今却能够跟这三个小鬼打成平手,心中也不得不多了两分敬意,叹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没有想到你们是哪个年纪小小,竟然有如此的身手,假以时日,只怕都有非凡的成就,只可惜今日遇到了咱家,你们只怕是没有以后了!”

上一次与洪四交手的时候,苏橘安基本上处于被碾压的一方,完全不是洪四的对手,如今三人联手却能够与洪四打成平手,只不过苏橘安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内力,没有施展出权力。

三人虽然暂时与洪四打成平手,但是洪四仗着内力深厚,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的!

又是数十招,洪四双掌袭来,顾霆君与他对掌,苏橘安与王启新在背后以内力支持,四人从原来的招式互拆,变成了内力比拼。

洪四暗暗加大内力,自认为定然是赢定了,三人纵然是少年英才,但是毕竟年岁有限,能够有多少内力呢!

就在洪四自信满满的时候,苏橘安突然加大了内力,一股强劲的内力从顾霆君的背后灌入,从他的手掌射入!

洪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股强大的内力反噬,吐了一口血水,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几步,捂住胸口看着三人,惊诧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苏橘安冷笑了一声,说道:“难道李昶隆跟郑佩兰没有告诉你么?我得到了疯道人内力,如今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了!看来,今天你是不能够让我人头落地了!”

洪四突然击打了自己的胸口一掌,一口血水喷出,这时候他突然双掌击出,强大的寒气让血水凝结,如果如冰雹一般朝着苏橘安三人袭去。

三人飞身躲避,等到躲过的时候,洪四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跑了。”王启新说道,“我们追上去么?”

“不必了。”苏橘安说道,“洪四纵然受伤,武功还是不弱,我们未必能够追上。若是他被逼得走投无路,跟我们拼命的话,我们未必能够全身而退的。”

王启新又将副掌门的尸体看了一眼,摇着头叹了口气,问道:“拿他怎么处理?”

“毕竟是外公的兄弟。”顾霆君说道,“把他的尸体带回去让外公安排吧。”

三人带着周乾的尸体返回了唐门,将其交给了夏海仰,夏海仰见此,长叹了一声:“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管如何人死为大,周乾多年副掌门,也从无什么过错,夏海仰还是以副掌门的身份为他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葬礼之后,这唐门之中的事情算是彻底的解决了,但是因为周乾的去世,这唐门之中不能够没有主心骨,所以夏海仰留了下来,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苏橘安将来接替掌门之位的时候留下一些可信任的心腹之人。

随后苏橘安跟顾霆君与唐门众人告别,返回了京城。

第两百八十七章 真相大白

十月初八,二皇子与戚芳完婚。

这意味着在朝局之上本来被太子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的二皇子,在戚帅与顾霆君的支持下,以一种强势的态度回归!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东宫要面临不仅仅只是二皇子强势回归的问题,还有因为敬慈庵的事情,东宫也被牵扯在其中。

事情还得从数日之前说起,顾霆君一直在追查敬慈庵的事情,而明面上的敬慈庵没有了任何的动静,就好像一座普通的尼姑庵一般,但是地下的“敬慈庵”却依然在进行着。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何况顾霆君在京中的眼线耳目不少,自然还是发现了痕迹。

敬慈庵隐藏在了城西的一座宅院内,表面上是一位富商买下的,实际上每到晚上,来往的富商大贾,达官贵人不少,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而后一日,顾霆君派了煞血盟的人潜入其中,经过一番混战之后,将其账本给夺了过来。而那账本之上则是记录着不少的消息,不仅有来往的达官贵人的名字,还有他们酒后所吐露出来的秘密,以及参与到“敬慈庵”背后的那些人的名单。

得到这一份名单之后,顾霆君立即将其上报给了周帝,周帝立即下令抓捕。

在事情败露之后,敬慈庵的人自然想的是尽快撤离,但是他们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大多数人被抓,这地方也被查封了。

因为不知道那一份名单之上到底有少人,那些人吐露出来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自己有没有被牵扯其中,一时之间京城之内人心惶惶,各处来往走动不断,就看有没有最新的消息,自己有没有被牵扯其中。

而往来于东宫的人更是不绝,因为跟敬慈庵有着最直接关系的人就是太子妃郑佩兰。而敬慈庵内原来被强迫的民女也道出了冤屈,敬慈庵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被公布于众,遭受到了不少的非议。那几位逼良为娼的主持师太自然是被绳之于法,但是因为牵扯其中的太子妃也受到了不少的指责。

而除了太子妃,敬慈庵这个销金窝内自然是还有其他的贵妇人参与进来,只是人选尚未被公布出来,那些因为此事暴露的人,自然是心急如焚,急忙前来东宫,与太子夫妇商量对策。

这一日过得人心惶惶,各方逐个登场,京城的局势也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

淮南王府,潇湘苑。

“此事你觉得陛下会如何处理?”苏橘安问道,参与到敬慈庵的人不多,但是往来过敬慈庵的人不少,难道将这么多大臣一锅端了?

“我已经事先将郑佩兰乃是主谋之一的消息放了出去。”顾霆君想了想说道,“但是此事干系到皇室的声誉,陛下虽然心中有数,但是也不会将郑佩兰处理了。我猜想另外几人肯定是跑不掉的,而且会被严厉处置,更是会为了郑佩兰背锅,将郑佩兰将此事当中摘出来。郑佩兰从明面上不会被牵扯进来,但是名声上来说,她已经臭了。”

顿了顿,顾霆君继续说道:“这些个大臣哪一个没有自己的秘密?陛下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可能将所有人全部处置了,这对于稳定人心也没有任何的帮助。该严厉的严厉,该放松的放松,如何尽快消除这件事情的影响,又能够给百姓一个交代,这是陛下现在思考的事情。”

苏橘安轻轻的咬了咬唇,说道:“如果让郑佩兰轻易从这件事情逃脱,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这件事情或许不会追究,这毕竟是皇室的颜面,不能够被她败坏了。但是陛下不一定不会从其他的方面找回来的,总是要给所有人一个过得去的交代的。”顾霆君说道,“不管如何,因为这件事的曝露,对于郑佩兰来说,她想要成为皇后,已经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了。”

“只要这件事情能够真相大白,让那些无辜枉死的人能够有一个交代就好。”苏橘安说道。

顾霆君犹豫了一下,说道:“橘安,其实陛下一直想要跟你吃顿饭。”

苏橘安微微楞了一下,自上回子刚从煜国的时候去了一趟皇宫,见了一回周帝之外,这么久了,她还未再踏入过皇宫一次。

“跟我有什么好吃的?”苏橘安兴致缺缺的说道。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顾霆君说道,“这么些年,一直对你心存歉意,想要见一见你也是正常的。不过一顿饭而已,你就陪他吃一顿吧。”

“改日吧。”苏橘安淡淡的说道,“等我有了那个闲工夫之后。”

翌日,朝堂之上,不少朝臣心怀坦荡,也有不少人战战兢兢,生怕被牵连了近来。

山呼万岁,周帝让诸位平身,面色却似蒙着一层冰雪一般,冷眼看了众人一眼,命令将牵扯到了敬慈庵一事当中的大臣带了上来,当着众人的面,将他们斥责了一番。随后命人将他们拉了下去,关入天牢,等候发落,自然还有他们的亲属在内。

而事情的发展果然也是在顾霆君的意料之中,郑佩兰虽然为主谋,但是却将郑家的几人推了出来顶罪,表示郑佩兰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被蒙蔽的,此事与他无关。

再将那几人斥责了一番之后,周帝依旧冷着脸将着众人看了一眼,冷声道:“你以为你就没事么?你们身为朝廷重臣,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好事!朕都替你们感到丢人!你还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吗?”

随后他命人将一车的信纸给推了上来,说道:“这些都是你们出入敬慈庵的证据,你们那一日那一刻说了一句什么话,这上面都记录在册。这些东西朕没有看过,朕也不会看!但是你们自己应该臊得慌,你们失了一个读书人的体面!”

周帝命太监端来了火盆,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些信纸全部烧了,说道:“没有人是干干净净的,这一次的事情朕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若是有下一次,你们就等着砍脑袋吧!”

“臣等有罪。”大臣们跪下请罪道。

周帝挥了挥手,说道:“起来吧,朕希望你们是真的得到了教训!要记得你们当初是为了要当这个官儿,是为了黎民百姓,是为了江山社稷,是为了建功立业,是为了万古流芳而不是声色犬马,将来被定在耻辱架上,被万世唾骂!”

“臣等谨记陛下教诲!”

下朝之后,周帝将顾霆君叫了过去,在御花园内,边走边说道:“听说这个案子是你追查了几个月的结果,朕的处理是否让你失望了?”

“不会。”顾霆君说道,“若是臣来处理此事,估计跟陛下的做法差不多。想要快速平日这一次的人心晃动,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你能够理解朕的苦衷就好。”周帝说道,“不过朕是真的没有想到太子会牵扯其中,他实在是让朕太过失望了。他身为皇子,身为太子,居然连那么缺德的事情都做,朕都没脸说这是咱们大周的太子,未来的天子了!你是朕最信任的臣子,朕也给你投一句实话,太子失德,这一次朕是有心废了他的,而不仅仅只是让他在东宫反省己过,但是时机未到,现在老二的根基还未稳固,不是最好的废太子的时机。”

“臣明白的。”顾霆君说道。

“家门不幸,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也怪朕,朕当初不该太过于摇摆的。”周帝说道,“对了,橘安怎么说,什么时候入宫来看看朕?”

顾霆君面色有些犹豫说道:“过几日吧,她这几日有点忙。”

“还什么事情比面君更重要?”周帝笑了笑,“她心里面还是不想认朕这个父亲。这丫头,性子就是烈,你也不必为她解释了,朕会愿意让她心甘情愿的认了朕这个父亲就是了!”

凡是与敬慈庵事件有关的人,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总算是将这件事情引起的众怒给平息了下去,但是东宫的氛围却未曾好到哪儿去。

首先来说李昶隆丢了一个大脸,让新婚的弟弟看了笑话,差点就让他无地自容了,这一股丢脸的情绪自然是要发泄到导致一切发生的郑佩兰的身上。

“你当初要是不做这件事情,本宫会被如此对待?眼下朝野之上,百姓之中,不知道会怎么看待本宫!”李昶隆冷声说道。

“殿下这是在怪我?”郑佩兰心中自然也是觉得委屈,“我这件事情难道不是为了殿下么?难道不是为了收集那些大臣的秘密将来为殿下所用么?我明明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但是为了殿下还是做了,殿下一点都不体谅我的苦心么?殿下觉得气愤,我难道就好受么?为了保全我,我们郑家折损了好几人,我现在的名声也有损,这对于我将来成为皇后也是极为不利的,还有谁知道父皇会不会再那这件事情算账呢,我的伤心,我的气愤,我的委屈,不必殿下少!”

第两百八十八章 嫉妒风波

“皇后?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你的皇后!”李昶隆讽刺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本宫现在的处境?本宫这个太子之位都快要保不住了,你还想着做皇后?”

“我知道殿下心中有气,但是我不是殿下的出气筒!”郑佩兰说道,“殿下说我不体谅你的处境,殿下又何曾体谅过我的处境?”

“好好好!”李昶隆冷笑了一声,“难道这一切都是本宫的错?你就说说这么久以来,你做成了一件什么事情吧?杀苏橘安?她好好儿的活着!收集大臣的辛秘?我们自己都被牵扯其中!找药方?你师父都死了,现在纵然是找到了药方又如何?”

“殿下在责怪我办事不利?”郑佩兰蹙眉,“佩兰的心中只有殿下,不管是做的哪一件事情,都切切实实在为殿下考虑!”

“为本宫考虑?”李昶隆讽刺的笑了笑,“陷害浅若的事情也是为了本宫考虑?陷害你妹妹的事情也是为了本宫考虑?暗自将本宫重新过的女人都处置了,也是为了本宫考虑?很多时候看在对本本宫一片真心的份上,本宫对你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罢了,但是你呢,越来越让本宫失望了!本宫现在几乎快要不认识你了!”

“殿下,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因为我爱你!”郑佩兰急忙上前了两步抓住了李昶隆的衣袖,“殿下,你不能够责怪我!”

“够了!”李昶隆将郑佩兰推了一把,“本宫现在很烦,想要冷静一下。”

李昶隆随后悄悄离开了东宫,被随从带到了一间青楼之内,这随从见主子的心情不好,自然是想要办法给主子逗乐子,谄媚道:“主子,听说这里来了一位姑娘,天生身上带有异香,而且还是个绝色美人呢,主子要不要见一见?”

“哦?”李昶隆被勾起了兴趣,“倒是可以见上一见,倒过来看看。”

随从随后将老鸨给叫了过来,要见见那位有异香的美人。

劳保为难的说道:“实在是对不住啊公子,我们香雪姑娘被郑公子给包了,实在是不方面见外人。”

“那个郑公子?”随从问道。

“还能够有那个郑公子?自然是轩辕侯府的郑公子呗!”老鸨笑道。

“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公子是谁?”随从不满的问道。

“嗨,你们公子再有来头,还能够比郑公子厉害?那可是一位混世魔王,真要是被他知道了这事儿,还不得把我这小地方给掀了?公子还请见谅,要不我让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来给公子唱个小曲儿?”

“本公子今日还就要渐渐这位香雪姑娘!”李昶隆冷笑着说道。

“那公子这不是为难我们么?”

“你怕郑公子掀了你这破地方,就不怕我们公子掀了你这破地方?”随从骂道,“赶快让香雪姑娘见客,不然一把火烧了这里!”

老鸨不知道这位公子的老头,只是想来也是不好惹的,急忙去派人将香雪姑娘请来。那龟公去叫人,去了好一会儿却单独回来了,抱歉的说道:“对不住公子,香雪姑娘身子不舒服,今日不见客!”

“混账!”随从骂道,“她知不知道咱们公子的身份!”

李昶隆挥手阻止随从再继续说下去,笑道:“既然香雪姑娘的身子不舒服,我们也不勉强她出来见客,我便亲自去看看她吧!”

说着李昶隆就要上楼去,老鸨不好阻拦,只要亲自在前面带路。

来到了香雪姑娘的房间,只见着她正在镜子面前梳妆打扮,听到开门的声音,回眸淡淡的看了一眼,说道:“妈妈,我方才不是说了么,我不舒服,今日不见客。”

“这位公子听说姑娘你身子不舒服,专程过来看看你!”老鸨笑道。

“既然瞧了,就出去吧。”香雪淡淡的说道,“我还有梳妆打扮,过一会儿郑公子就该来了。”

“混账!”那随处见李昶隆的脸色铁青,急忙喝道,“你可知道我们公子的身份?”

香雪冷笑了一下,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就是太子来了也是如此,我今日只相见郑公子一人,旁人一律不见!妈妈,你快带他们出去吧,若是被郑公子知道了,不仅我要遭殃,只怕他们两人也要遭殃!我奉劝你们一句,不要逞能,吃起亏来,可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我倒是想要看看谁敢让我遭殃!”李昶隆冷笑道,“你们都出去,本公子今日要会会香雪姑娘!”

“公子……这……”老鸨为难的说道。

随从在老鸨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那老鸨的脸色一变,急忙退了出去。随从将门关好,守在了外面。

“你想要做什么!”香雪脸色一变,急忙问道。

“哼!在本宫眼中,郑佩权算个屁!”李昶隆说道,“本宫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男人!”

“不要过来!救命啊!”香雪大声呼救。

李昶隆见惯了各种美人,本来这位香雪姑娘倒不至于让他摄魂颠倒,但是他今日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又被左一句郑公子又一句郑公子激起了嫉妒之心,故而才如此的粗暴行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郑佩权也敢来了这青楼之中,正欲去寻香雪,老鸨却左拦右拦的,叫他心中觉得不对劲,急忙上了楼去,那老鸨的脸色已经吓白了,怎么同时招惹到这两位爷了,看来她这地方今晚上真的要被掀了!

郑佩权三两步上了楼,却见着太子的随从候在门口,又听到里面传来了呼救声,脸色一变,急忙上前,喝道:“滚开!”

随从微微弯腰行礼,说道:“殿下正在里面办事,郑公子若是找殿下有事,还请稍候!”

“里面是我的女人!”郑佩权喝道。

“不过是一个妓女,郑公子何必为了一个妓女跟殿下过不去呢?”随从劝道。

“我的心里面只有郑公子,就算你是太子又如何,难道真的能够勉强人么?你再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郑佩权不是个痴情人,只是听到里面传来的女人的声音,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再者一个男人在听到自己的女人被这般的强迫,自尊心也受不了,如何能忍?再说了,他一直觉得太子能够有今日全是靠自己的父亲,所以从未想过要给他的面子。

“滚开!”郑佩权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将随从打到了一边,随后一脚将门给踹开了。

只见着香雪香肩半露衣服破损,正欲撞墙寻短见,郑佩权急忙将她一把抓住了,说道:“我怕,我来了,有我在!”

香雪见郑佩权来了,急忙扑倒他的怀中哭了起来:“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就活不下去了!”

郑佩权将香雪搂在怀中,冷眼望着床上的李昶隆,讽刺道:“堂堂东宫太子,居然用到了强迫女人的手段,殿下就不觉得丢人么?”

李昶隆的眼神更冷,冷声道:“这就是你跟本宫说话的态度?”

“殿下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还想要我什么态度?”郑佩权的态度更加的不屑,“再说了,我的女人,不是殿下可以侮辱的。”

“若本宫今日非要得到这个女人呢?”李昶隆冷声问道。

“只怕陛下不能够如愿了。”郑佩权冷声道,“这女人,不愿意跟殿下,那么我要带走了!”

“站住!”李昶隆冷声道,“你今日出了这个门,就该知道后果!”

“后果?”郑佩权冷哼了一声,“殿下打算如何?殿下又能够如何?”

说着,郑佩权就拉着香雪出门而去。

李昶隆的脸色十分的阴骘,双眸之间全是涌起的杀机。

“殿下……”随从入内,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李昶隆起身,一脚踹了过去,随后也疾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郑佩权带着香雪去了自己的一座宅院,将其安置在里面,顺便在这里过夜。

半夜的时候,突然有数名杀手闯入,刺杀郑佩权。

这院子里面的护卫不少,但是因为毕竟这里不是轩辕侯府,这些侍卫怎么可能是这些有备而来的此刻的对手呢?

郑佩权在侍卫的保护之下,虽然奋力突围,但是还是寡不敌众,死于了刺客的剑下。

郑佩权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享受着人间富贵,走到哪儿都是臣服的面孔,居然会死在这个地方!而他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至他于死地!

但是那位香雪姑娘在看着郑佩权满身是血倒地而亡的时候,不仅没有害怕的惊慌失措,反而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仿佛一桩心事被了解了一般。

随着香雪也被刺客带走了。

等到救兵赶到的时候,这里只剩下郑佩权的尸体了,侍卫们不敢耽误,急忙将此事告知给了轩辕侯。

轩辕侯听闻差点晕了过去,这毕竟是他的独子,居然就这么死了,他不敢相信!急急忙忙的朝着事发的地点赶去,在瞧见郑佩权的尸体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大哭道:“权儿!你死的好惨!为父发誓,一定要将杀你的人找出来,千刀万剐,为你报仇!”

第两百八十九章 闯祸之后

收到郑佩权被杀的消息,郑佩兰也是差异非常,她虽然知道这个弟弟不成器,顽劣成性,但是总想着他年纪还小,将来好好的管教,总是能够成事的,未曾想过他居然会落到这般的下场!

“殿下呢!”郑佩兰惨白着脸色急忙问道,她料想此刻父亲失去独子定然是痛心疾首的,该与李昶隆一起回轩辕侯府安慰父亲才是。

“殿下自傍晚时分出去以后,一直没有回来过!”下人禀报道。

“还不快去找!”郑佩兰喝声呵斥道,“找到殿下之后,立即让他赶去轩辕侯府!”

“是!”手下的人急忙出门去寻找李昶隆。

郑佩兰不敢再耽误,急急忙忙的赶回来轩辕侯府,只见着郑佩权的尸体就被放在大厅之上,身上盖着一块白布,而轩辕侯坐在打听上首,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亲!”郑佩兰缓步上前,轻声唤道,“弟弟已经去了,节哀顺变。”

“你回来了。”轩辕侯抬起脑袋,语气倒是十分的平静,但是头发花白,脸上似在一夜之间布满了皱纹,他苍老了十岁不止。

“父亲,你万万要保重身子。”郑佩兰跪在轩辕侯的身前说道,“你还有我,还有妹妹,还有郑家,父亲不能够倒下啊!”

“我是不会倒下的。”轩辕侯冷声道,“在未曾给权儿报仇之前,我怎么可能倒下呢?”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佩兰问道,“弟弟怎么会突然……难道是二皇子那边动手的?”

“不一定!”轩辕侯冷静的说道,“我打听过权儿今日做过的事情,他今日出门之后,去了青楼,据下人说,他最近看上了那里的一个女子,据说今日还同人因为那女子发生过争风吃醋的事情。我在派人去青楼找人,却发现老鸨已经被杀了,但是的确有一位年轻的公子与他争风吃醋过,不过无人知道那位公子的身份!”

“那青楼女子呢?”郑佩兰紧接着问道。

“我也派人去找了,但是没有找到她的尸首,也没有找到她的下落。”轩辕侯说道,“你弟弟一般都是在府上休息,极少时间在外面过夜,今夜不过是怕带回来一个青楼女子被我责骂,故而临时起意去外面的宅子,那么如果是二皇子那么动手,那么他们怎么知道你弟弟今夜不会回家?除非是很早之前开始跟踪他,可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对你弟弟动手?你弟弟根本威胁不到他什么!”

“会不会那青楼女子是二皇子的人,与外人里应外合谋害了弟弟。”郑佩兰的眸子微微一转,说道,“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那宅子里面的人都死了,唯独没有看到那女子的身影。”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一位与你弟弟在青楼争风吃醋的人。”轩辕侯说道,“他既然敢跟你弟弟对上,身份必然不一般,那么他动手也是有这个可能的,而那女子正好被他抢了回去。”

“看来如今想来知道是谁杀了弟弟,必然要先找到那个青楼女子的下落。”郑佩兰说道,“我一定会找出幕后的真凶,为弟弟报仇的!父亲,你去休息一下,弟弟的身后事,让我来操办啊!”

轩辕侯也是心力交瘁,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颤颤巍巍的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女儿打理。

郑佩兰忍住心中的悲痛,开始料理郑佩权的丧事,将府上管事的下人都叫了过来,安排了接下来的时候。只是一直到天明的时候,都没有看到李昶隆的身影,她不得不继续派人去寻找太子的下落。

李昶隆对这个一直挑衅他的权威的小舅子一直怀恨在心,在昨夜因为心情不好,再加上权威再一次被挑衅,他怒上心头,做事自然是不计较后果,便是命人跟踪了郑佩权,随后派出杀手动手,将香雪抢了过来。

不过当下人将香雪真的带到了他的面前,看着女人身上的血水,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强大的后怕的情绪,这种情绪自然超过了他对女人的渴望。如果被轩辕侯知道了真相,面对独子的惨死,他会采取什么手段?尤其是现在他本就被二皇子步步紧逼的时候,如果舅舅再在背后搞事,他只怕没有了希望了!

一股巨大的懊恼涌上心头,自然是让他将一切的情绪都爆发在了面前这个无辜的女人身上。

“都怪你!你这贱人!如果没有你,本宫也不会如此冲动行事!”李昶隆上前就打了香雪打两巴掌。

香雪嘴角溢出血水,她捂着自己的脸,以一种畅快的挑衅的目光看着他。

“将自己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倒女人的身上,不正是你们男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么?古有亡国之祸,今有殿下怒杀自己的小舅子。”香雪讽刺的笑了笑,“殿下对于郑佩权积怨已深,我不过是一个爆发的引子罢了,今日纵然没有我,也会有另一个人,另一件事情让殿下痛下下手的。殿下与其在此责备我,还不如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妥善的处理自己惹下的祸事!殿下与轩辕侯之间已经有了深仇血痕,以后轩辕侯不仅不会是殿下的助力,而会是殿下的仇人,殿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着对方还未曾怀疑到殿下的身上的时候,主动出击!”

李昶隆的眼睛眯了一下,上前两步一把掐住了香雪的脖子,冷声道:“这份言论不是你一个青楼女子能够说出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过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香雪苦笑了一下,“以前委身于郑佩权不过不得已,若是不从,便是死路一条,我一个弱女子有何抵抗之地?如今既然殿下得到了我,我便是殿下的人!郑佩权死了,轩辕侯必然是会全怒于我,若是离了殿下,落入了轩辕侯的手上,必死无疑,如今殿下是我唯一的依仗。殿下若是想杀便杀了我就是,若是殿下留小女子一命,那么殿下小女子下半辈子的主子!”

李昶隆看着香雪的眼睛,沉默了一下,慢慢的将手收了回来,冷声道:“你若是敢骗本宫,本宫定然要你生不如死!”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只有殿下好,小女子才有活路,不然小女子必死无疑!”香雪说道,“殿下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必然要早作决断,不能够让对方有反击的机会!”

“本宫心里有数,不用你多嘴!”李昶隆冷声说道,“将她带下去,本宫要冷静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手下的人入内说道:“殿下,太子妃正在到处找你,让殿下去一趟轩辕侯府。”

李昶隆这个时候心中还不知道轩辕侯是否已经知道了此事是自己所为,怎么有这个胆子去轩辕侯府呢,他眸子转了一下,急忙出了门,不过不是去轩辕侯府,而是去了凤禧宫。

郑佩权出事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凤禧宫,皇后被人叫醒,此刻正在垂泪难过,听说儿子来了,急忙让人将儿子叫进来。

“你必然是知道了权儿出事的消息,故而入宫来安危母后的吧?”皇后擦了擦眼泪,“母后没事,你去你舅舅家吧,这个时候你舅舅正是脆弱伤心的时候,正是你展示自己的担当的时候!”

李昶隆沉着脸让屋子里面的宫人全部退了下去,急忙坐到了皇后的对面,说道:“母后,儿臣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何事?”皇后问道。

“郑佩权,是儿臣让人杀的!”李昶隆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皇后的脸色大变,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站起身来质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郑佩权是儿臣杀的!”李昶隆懊恼的说道。

“为什么?”皇后冷静下来,坐下来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不知道我们母子现在的处境?白丞相已经得罪了,如果再没有了你舅舅的支持,你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吗?废后还有废太子!你知道吗?”

“儿臣知道,儿臣都知道!”李昶隆说道,“郑佩权一直在挑衅儿臣,认为儿臣有今日全是他父亲的功劳,不曾将儿臣放在眼中,儿臣忍不住就……不过儿臣现在虽然后悔自己太过冲动了,但是现在不管是后悔还是自责,我无济于事了,我们母子得想想对策,接下来的事情,咱们该怎么办!”

“你打算怎么办?”皇后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刺疼,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事情你既然做了,便是要自己来承担这个后果!”

“儿臣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李昶隆犹豫的说道,“不过只怕舅舅还不知道此事乃是我所谓,若是他察觉之后,定然不会放过我的,说不定还回去支持老二,所以咱们得敢在他什么都没有察觉之前,先下手为强!”

“既然没有退路,便是只有如此了!”皇后眼睛慢慢的睁开,眸子里面迸射出一抹冷意,“如果没了你舅舅的支持,咱们母子的地位岌岌可危,反正是铤而走险,孤注一掷,那么咱们要做的就不止这一件事情了!”

第两百九十章 夫妻嫌隙

郑佩权被刺杀的消息,当晚也传到了淮南王府。

苏橘安早就料想到了这个结果,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

那香雪自然是就是前段时间所碰到了银钏儿,给她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让她身有异香,让郑佩权注意到他都不是什么难事,难得事情是如何让郑佩权这个花花公子对她一直保持兴趣,并且愿意为她争风吃醋,这一点只有她自己能够做到,好在她做的还不错。

买通太子身边的随从,将其带到青楼也不是什么难事,而已李昶隆的脾气来说,对一个女人未必有太大的兴趣,但是对于郑佩权的女人必然会有着浓厚的兴趣。两人早就积怨已深,发生冲突不过是必然的,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日会这么快到来。

“李昶隆果然动手了。”苏橘安说道,“不过此刻轩辕侯只怕不会怀疑到李昶隆的身上,而会怀疑到二皇子的身上。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是让轩辕侯发现整个事情是李昶隆所为就好,两人有了这血仇,之后的事情不用咱们动手,他们自然也会斗得你死我活。”

“此事未必会如我们预想的那么顺利。”顾霆君分析道,“纵然轩辕侯知道了此事乃是李昶隆所为,未必会立即翻脸,毕竟他身后还有整个郑家的利益,李昶隆还是他的女婿,李昶隆的儿子是他的外孙,他会暂且忍耐一时也说不定。”

“不过两人的裂痕的确也已经存在了。”苏橘安说道,“之后一件很小的事情,都可以引起两人的巨变!”

顿了顿,苏橘安继续说道:“不过如果在两人之间再加上一些裂痕呢?让他们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这一步的确走得很顺利,那么你还有何打算?”顾霆君问道。

“郑佩兰是唯一能够让轩辕侯与李昶隆两人暂且缓和矛盾的人,如果没有这个人呢?”苏橘安冷冷的说道,“轩辕侯或许为为了利益暂且忍耐,但是李昶隆生性多疑,他心中有鬼,自然是会先采取手段的。所以李昶隆才是凶手的消息,倒是不必由我们散出去,让郑佩兰来发现更好。”

顾霆君轻轻的点头:“此事倒是可为。”

苏橘安嘴角挑起一抹冷意,李昶隆郑佩兰,自己当年所承受的痛楚你们也将亲自尝一尝。皇后,家破人亡的滋味,你也该来品味一下了。

直到第二日快到中午的时候,李昶隆在确定了轩辕侯对什么都还不知情之后,才赶到了轩辕侯府。

对于李昶隆如此怠慢的态度,郑佩兰自然心生不满,免不得抱怨了几句,质问他去了何处,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现身。

李昶隆不但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反而将郑佩兰讽刺了一顿,若不是她办事不利,自己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办,这么多的事情都等着他亲自去处理,能够抽身来这里一趟,都是给面子了。

郑佩兰自然是气得脸色发白,只是不好当众跟他争吵,只好自己忍着气,先将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如今轩辕侯失去了儿子,郑佩兰倒是体谅父亲,所以将东宫冷宫之中的郑佩芝给接了出来。

沐浴只好郑佩芝在镜子前面梳妆,郑佩兰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背后,冷声道:“我体谅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才将你给接了出来,你就好好儿的陪着父亲,若是再敢生出什么幺蛾子,只怕不是待着冷宫的事情了,听明白了?”

“明白了。”郑佩芝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点了点头,“你如今是太子妃,我现在这幅样子,殿下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兴趣了,我不会是你的对手了。我不会在作出什么傻事了。”

“聪明就好。”郑佩兰为她带上来一只发钗,“只要你够聪明,你还是我的妹妹,你的下半辈子,还是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的。”

将郑佩芝警告了一番之后,郑佩兰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处理丧仪的事情,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刚露过面的李昶隆又再一次的不见了人影,叫她心中发寒,只觉得这个男人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一般。

太子这一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而二皇子却是喜事不断,而两人运势对调,而不是这一年时间的事情,真叫人感叹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自敬慈庵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苏橙乐便是被接回了齐侯府照料。

对于府上接二连三的出事,她虽然备受打击,不过挺过来之后,再加上被悉心的照料,如今也恢复了不少。

对于下人办事不放心,苏宇怜与苏瑾颜姐妹两人亲自照顾着苏橙乐,叫苏橙乐心中大为羞愧。

“这些日子我老是想起从前的事情,以前对你们姐妹两人颐气指使的,现在你们却这么照顾我,如此以德报怨,让我心中实在是羞愧。”苏橙乐诚心说道。

“你别这么说,你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我们一起长大,纵然有些不愉快,都是血浓于水的姐妹,你遭受了这些痛苦,我们也是十分的心疼。好在最黑暗的时候都过去了,那些过去的事情全部都过去吧,咱们看以后,咱们的未来还长着呢!”苏宇怜说道。

苏橙乐微微勾唇,苦笑了一下,说道:“谁能够想到咱们之间过得最好的会是五妹呢!也多亏了五妹,不然咱们或许没有今日能够在一起说话的机会了。”

“此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苏瑾颜说道,“五妹并非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是陛下的帝姬,乃是当年的秦贵妃所出,所以父亲才会对她宠爱有加。她跟我们,生下来就是不同的。”

三人沉默了一下,苏宇怜微微一笑,说道:“不管如何,五妹还是我们五妹嘛!说实话如今咱们齐侯府的担子都落在大哥一人的身上,只有五妹过得好,只有淮南王府好,咱们齐侯府才能够好,大哥身上的负担也能够减轻一些。若是五妹真的是公主,以她对齐侯府的感情,日后定然会多加照拂的!”

“你说的对!”苏瑾颜笑道,“咱们现在就是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只盼着大哥的选择是正确的,只盼着淮南王府没有站错队,只要二皇子最后赢了,咱们齐侯府就算是彻底的站稳脚跟了!”

“我相信梓轩!”苏橙乐说道,“我相信咱们齐侯府什么风浪都能够趟过去的。”

院子里面,三公子苏梓谦已经学会了走路,颤颤巍巍的在院子里面跑着,两个侍女跟在身后护着,二夫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面笑看着。

“二夫人。”长孙慧卿走过来坐下,笑道,“有三弟在的地方,那里都有欢声笑语。”

二夫人给长孙慧卿倒了一杯茶水,说道:“老爷跟老夫人故去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跟梓轩是不是也该考虑要孩子了?”

长孙慧卿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的局势也十分的紧张,轩辕侯的公子被刺身亡,也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波,从昨夜开始梓轩就开始忙碌了,现在哪有那个心思。只怕得缓一段时间,等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再考虑吧。”

“不过你跟梓轩都年轻,来日方长,也不必着急。”二夫人说道,“没有能够生下自己的孩子,这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不过有老三陪在我的身边,我下半辈子也算是有了个依靠了。不过我还有一桩心事,前两日三夫人来找我,说起了二小姐与四小姐,这两位小姐才貌出众,只是因为齐侯府一直再出事,她们的终身大事也被耽误了。如今老太太也过了百日了,她们的终身大事也该考虑了。”

“此事我会上心的,我明日便让媒婆过来,我们仔细的挑一下人。”长孙慧卿说道,“她们才貌出众,定然能够寻一个好人家的。”

“如此也好,只要两位小姐能够有个好的归宿,三夫人心里面的石头也能够落地了。”二夫人说道。

淮南王府。

“看这身打扮,二皇子妃是刚从轩辕侯府回来吧?”苏橘安与戚芳两人在花园内边走边说道。

“不错,刚去给郑公子上香回来。”戚芳说道,“轩辕侯以前何等强势之人,如今却如同一个普通的老人一般,苍老憔悴,看上去也破觉得有几分心酸。只是如今我今日前去的时候,众人看我的目光有几分奇怪。”

“为何奇怪?”苏橘安问道,见前方有凉亭,便邀请戚芳过去坐坐,“请。”

戚芳坐下,叹了口气说道:“郑佩权被刺杀,现在倒是有不少人怀疑此事乃是二皇子所为,这件事情我没有隐瞒你的必要,并非二皇子所为,所以我一直很疑惑,这背后做出这件事情的人,到底是谁!”

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那我也说一句实话,这件事情也不是顾霆君做的,否则一定会跟二皇子通气的。”

“奇了怪了,这到底是谁,敢对轩辕侯的独子下手?”戚芳蹙眉问道。

“真相总是会大白的嘛,二皇子不必着急的。”苏橘安劝道。

“如何不急?既然大家都觉得此事乃是二皇子所为,轩辕侯未必不会这么想,为了给儿子报仇,他未必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戚芳说道,“既然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也不想白白的背了!”

第两百九十一章 撞破内情

“不是二皇子做的,任何人都不能够冤枉了他,还有陛下在呢,陛下岂会让人对二皇子不利?”苏橘安微微一笑说道,“二皇子妃不必太过担心的。”

“哎。”戚芳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与轩辕侯之间也是早晚的事情,但愿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近来听二皇子说,他推行的很多的政策都是在三公子的支持之下才能够顺利推进的,二皇子一直很感激三公子呢!”

“既然是利国利民的事情,那么就应该好好的支持才是。”苏橘安说道,“这都是他作为一个臣子该做的事情。”

有些事情,苏橘安也不想同戚芳透露的太多,毕竟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何况戚芳此行本就是前来打听消息的,所以她含糊的说了几句,将此事应付了过去。

对于东宫的接连失利,而二皇子这边的高额猛进,感到心惊胆战的还有顾霆耀夫妇。自苏橘安的身份曝光,他们心中大抵已经明白了不过是被太子妃当做棋子罢了,日后未必会真心提拔,早就寒了心,如今这局势叫他们不知道该愁还是该忧了。

他们也想要跟东宫话清界线,日后若是二皇子胜利,因着顾霆君的关系,也不会被清算出去。而且若是三弟如他所言的话,能够不追究,还能够让他维持淮南王府大公子的尊严的话,倒是最不错的结局了。

一步错,步步错,当初太子的地位稳固,谁又能够想到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呢!若是将来选择了二皇子,或许今日的情况又会有所不同!

如今东宫虽然事事处于下风,但是凭着轩辕侯手上的兵力,太子的地位还是不能够被轻易的撼动。轩辕侯本来可以凭借其以前的威望与实力,向二皇子试压的,只是如今因为郑佩权的死去,轩辕侯心如死灰,沉浸在失去了独子的悲痛之中,没有心情去打理这些事情,故而才让现在的局势一边倒。

郑佩兰如今处理着弟弟的丧事,也是心力交瘁。更让她感到心寒的是,李昶隆对于轩辕侯府的漠视,整个葬礼期间,他从不出力不说,而且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事情。

等到郑佩权下葬之后,郑佩兰方才收拾好心情来处理李昶隆的变化。她跟李昶隆认识了几十年,对于他的变化,岂能够不知道?

“可曾打听出来了?”郑佩兰问道。

李昶隆的下落虽然隐秘,但是早就在顾霆君的掌握之中,将这个消息稍微透露出去一些,叫郑佩兰的人打听出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日子殿下时常出入西郊一栋宅院内。”手下的人说道。

“殿下为何会去哪里?”郑佩兰问道。

“据说……据说里面藏着一个女人!”手下犹豫了一下说道。

“女人?”郑佩兰的脸色一变,“他为何要将人藏在外面?如果他真的看上了一个女人,为何不带回东宫?他可不是会顾及到我的感受的人!那么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为何这么见不得人?”

“据说是个青楼女子。”手下的人回禀道,“将这种女人带回家,只怕不仅太子妃你会不高兴,皇后跟陛下也会有意见的。”

“哼!”郑佩兰笑了笑,带这些苦楚与冷意,“我弟弟死了,这不是别人,是他的妻弟,也是他的表弟,他竟然能够如此的冷漠!不仅毫不关心,从未安慰过我一句,从未安慰过父亲一句,还有青楼女子厮混!郑家待她如何他心里有数,他怎么能够如此待我!走,咱们去会会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殿下如此的神魂颠倒,连基本的伦常都不顾了!”

寻了一个李昶隆入宫议政的时机,郑佩兰带着几个人偷偷的去了西郊的宅子里面。这宅子的侍卫自然是极力阻挡,但是郑佩兰既然来了,又怎么可能轻易回去!他们越是阻挡,这里面的女人就更是让郑佩兰感到怀疑!

“让开!”郑佩兰冷着脸喝道,“谁敢阻拦我,我叫谁死无葬身之地!”

侍卫不敢真的跟郑佩兰动手,让开了去,急忙让人去通知李昶隆前来。

入了宅子,只见着院子里面有一个女人正在喝茶,模样瞧着虽然也漂亮,但是并非什么绝色,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殿下如此着迷?

“你是谁?”女子抬眉浅笑着问道。

“你觉得我是谁?”郑佩兰冷声问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女子淡淡的一笑,“不过看你的气度,不过我猜测你应该就是太子妃郑佩兰吧?”

“你知道我?那么你又是谁?”郑佩兰冷笑着问道。

“我?我是香雪,太子妃应该不知道我。”香雪微微一笑。

“香雪?”郑佩兰脸色陡然一白,“你就是香雪!香雪竟然就是你!”

“是我!难道太子妃听说过我?”香雪淡然一笑。

“何止听说过你!”郑佩兰喝道,“你跟我弟弟什么关系!跟太子又是什么关系!我弟弟死的时候你是否就在身边!”

“太子妃既然听说过我,那么也应该知道我乃是青楼女子,那么殿下跟郑公子都是我的恩客。郑公子死的时候,我的确就在身边。”香雪说道。

“那一日在青楼与我弟弟争风吃醋的人是不是就是太子?”郑佩兰喝问道,“你到底收到何人指使,要离间他们!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我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哪里有什么背后之人?”香雪淡淡一笑,“我本就是浮萍,命运掌握在男人的手上,有何能力离间他们?太子妃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到底是谁杀了我弟弟,为何你能够死里逃生?”郑佩兰不愿意让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方向去想,但是又忍不住想要问一个水落石出,哪怕这个结果让她可能会万劫不复!

“太子妃看到我出现在这里,你心里面应该已经有数了,何必再追问下去呢?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还不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呢!”香雪淡淡的说道。

“你这妖女,我今日要杀了你!”郑佩兰喝道,“来人,将着妖女抓起来,我今日就要将她正法!”

“慢着!”香雪喝道,“我乃是殿下的女人,你凭什么处死我!”

“就凭我是郑佩权的姐姐,就凭我乃是东宫太子妃!你一个青楼妓女,处死你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郑佩兰双眸射出冷冽的寒光,“来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太子妃!”宅院里面的侍卫劝道,“香雪姑娘是殿下的客人,如果私自将其处死,只怕殿下会不高兴的!”

“自古忠言逆耳,这妖女他自然是舍不得,不过这妖女留着却是一个祸害,你们乃是太子的心腹,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沉迷于这妖女不成?”郑佩兰喝道,“我看谁敢阻我!”

两个侍卫立即上前将香雪抓了起来,交由郑佩兰发落。

郑佩兰上前两步,抬起她的下巴,冷笑道:“我弟弟竟然因你而死,你竟然敢如此迷惑殿下,实在是该死!”

香雪冷冷的笑了起来:“你弟弟不该死,难道我姐姐就该死么?你弟弟今日会是的这么惨,都是你们害的,如果你们平时对他多加管束,让他不较飞扬跋扈,又岂会被人记恨?他是你们害死的!”

“你这小贱人果然不一般,你到底收到何人指使?”郑佩兰冷声道。

“无人指使,我只是想要为姐姐报仇而已,如今大仇得报,我死而无憾,你要杀便杀!”香雪冷声说道。

“想死?你以为死这么容易么?”郑佩兰冷笑道,“我要让你受尽折磨而死!”

就在这个时候,李昶隆快步入内,喝道:“住手,放开她!”

郑佩兰的眸子转了一下,拔出了一旁侍卫的刀,一刀将香雪杀了。

李昶隆见状,急忙上前了几步,只见着香雪一身血水的躺在地上,而郑佩兰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杀人,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郑佩兰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的瞪着李昶隆:“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打我!”

“这是本宫的女人,你有何权力处置!”李昶隆喝道,他心中更是慌乱,不知道郑佩兰是否知道了郑佩权之死跟自己有关,如果她知道了,只怕是不能够让她走出这个院子。

“一个妓女,我要杀就杀,我弟弟死了,你竟然跟妓女厮混,你让我如何容她!她魅惑殿下,让殿下连我的脸面都丝毫不顾了,不杀她,如何泄愤!”郑佩兰喝道,本来打算留下这贱人查出她的幕后主使,没有想到李昶隆会突然来了,眼下只得将其杀了,不能够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她虽然此刻内心如同万箭穿心一般,却只能够将这些伤痛隐藏起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见她似乎未曾察觉到郑佩权之死与自己有关,李昶隆心中微微定了一下,不过还是不能够放松警惕。

第两百九十二章 逐渐清晰

“太子妃以下犯上,顶撞本宫,实在是罪无可赦,将其带回东宫反省,严加看守,不得私自出东宫一步!”李昶隆急忙说道,不管郑佩兰现在是否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他都不能够冒这个险,不能够让她有机会将香雪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

郑佩兰被李昶隆的人送回了东宫,当然如果郑佩兰不愿意的话,李昶隆是没有办法勉强她的,只是如果她在这里跟李昶隆闹起来,此事必然会闹到,到时候父亲只怕也会知道这里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后果难以预料。

虽然知道李昶隆如今已经是心思难测,对郑家已经有了极大的不满,但是事到如今,她还是在为李昶隆考虑,为了考虑事情所引发的后果。

只可惜,这个男人却丝毫不体谅她的一番苦心,她的深情,此刻只怕还在怀疑她吧……

郑佩兰坐在马车之上,一阵阵苦笑,本来是一副好牌的,本来一切都好好儿的,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难道一切都已经是早就注定了么?

以后还会如何?以后该怎么办?她跟殿下之间以后该如何相处?父亲那里又该如何交代?

她感到心乱如麻,可是如此多的心事,却无人一人可以倾诉,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与孤独。

李昶隆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慌乱的,急忙坐下,将香雪的尸首看了一眼,命人将她好好的安葬,又命人将这里的事情料理干净,万不可让轩辕侯察觉出什么异常!

他将桌子上面的茶杯狠狠的掀到了地上,一切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他的眸子里面渐渐浮现起狠色,不成功便成仁!生死就是这么一次了,要不荣登高位,要不万劫不复,没有后悔的余地,也没有后路可以走!

二弟,你们也不要高兴的太早!胜负还未定呢!

太子私宅发生的事情,不久之后苏橘安与顾霆君自然也知晓了。

苏橘安心中自然不是滋味,银钏儿虽然说过为了给姐姐报仇她愿意做任何的事情,但是在苏橘安原来的计划里面,没有想到她会因此丢掉性命。在她原来的计划之中,在郑佩兰发现她的存在之后,自己再想办法将其送走,没有想到郑佩兰会就此动手!

“他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你心里别不痛快了。”顾霆君劝道。

“话虽如此,但是如果不是我计划的不周全,她或许不会丢掉性命。这本也是我复仇的一部分,但是没有想到最后丢掉性命的会是她。”苏橘安说道,“我知道复仇之路上会有很多的牺牲,但是我希望会有其他的人为我而牺牲。”

“一切都会过去的。”顾霆君说道,“一切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到时候再也不会有人牺牲了。”

“希望如此吧。”苏橘安说道,“希望不会再有人会死去!对了,洪四现在在做什么?自从从唐门回来之后,似乎就没有了他的踪迹。”

“此人上回子受伤不轻,眼下只怕正在疗伤。”顾霆君说道,“不然以他的资历,若是跟着李昶隆,定然会阻止他冲动行事的。一切也是天意,这个时候洪四偏偏不在身边。”

“李昶隆与皇后母子一心,皇后必然知道了这件事情,我猜想他们可能会提前跟轩辕侯动手。”苏橘安说道,“不过若是他们对轩辕侯动手之后,在与二皇子相争之中便是没了优势,所以未必只有这一个动作,或许还会有更疯狂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顾霆君微微蹙眉说道。

“一切皆有可能,不得不防。”苏橘安冷静的说道。

说话间只见着长孙启快步而入,如今二皇子重新受到重视,他这个对二皇子不离不弃的最大功臣,自然也是一脸春风得意。

“今日二皇子在仙鹤楼设宴,你二人不曾前往,只说今日橘安身子不怎么舒服,我还特意过来瞧一瞧,瞧橘安这脸色红光满面的,不似不舒服啊,只怕又是你寻了借口不想去吧。”长孙启说道,“你如今与二皇子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政务也是一直在支持二皇子,为何每一次二皇子与你示好,你总算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有件事情我在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效忠的人不是二皇子,而是陛下,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按照陛下的意思而行罢了。”顾霆君淡淡的说道,“至于支持二皇子推行的政令,不过是因为那的确是有利民生的,如果那只是图谋个人私利,我也未必会支持的。”

“你就是死脑筋!”长孙启不屑的说道,“既然你支持二皇子是陛下的意思,那么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二皇子就是我们将来的主子!现在与二皇子关系亲近一些,有何不可?对你有何坏处?偏生你要如此的清高?”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我现在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顾霆君淡淡的说道,“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如果二皇子将来以其位为自己谋私,我也不会做视不管的。”

“我懒得同你计较,你的道理总是最多的。”长孙启说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不是以二皇子的幕僚来问你,而是以兄弟的身份问你,郑佩权的事情,你可曾参与?”

顾霆君微微抬眉,笑道:“你说呢?”

“我觉得此事颇为凑巧,既然不是二皇子所为,猜想定然与你有关的。”长孙启说道,“现在很多人怀疑是暗门所为,也怀疑乃是二皇子指使,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既然明里暗里都与我们牵扯在了一起,那么必然是要早作决断的。”

“倒是不必为此事感到忧虑。”顾霆君说道,“这不过是计划的第一步而已,既然迈出了这一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有了计较。你只管先按兵不动,看看东宫已经轩辕侯府有什么动作之后,再做打算。不过你们有所行动之前,可跟我商量一下,看可有我需要配合你们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情报与你们交换。”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长孙启笑道,“知道这件事情与你有关,我心里也就踏实了两分,我相信你必然还有后手的!”

轩辕侯府。

“父亲,这两日你都没什么吃东西,多少还是吃一点吧?”郑佩芝端着一碗素粥劝着。

轩辕侯苍老的脸上满是疲倦,问道:“你姐姐呢?”

“她回东宫了。”郑佩芝说道,“姐姐也真是的,这里的事情纵然已经结束了,也不该那么着急走的,应该陪陪父亲的。还有殿下,整个丧仪期间都没有怎么见到他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事情,竟然连权儿的丧礼都不放在心上。”

轩辕侯的脸色沉了两分,问道:“你不打算回东宫了?”

“不是我不想回去,姐姐也不让我回去啊!”郑佩芝叹了口气说道,“不过现在能够出了冷宫,陪着父亲你,已经是我的福气了,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女儿只想陪着父亲你!”

“当初你若是听话,又岂会有今日的下场?”轩辕侯叹道,“哎,我也不过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个都不听话……”

“父亲别说气话了。”郑佩芝说道,“父亲你多少吃点吧,不让我也不会放心的。”

轩辕侯挥了挥手,说道:“没有害死你弟弟的凶手,我怎么吃的下饭?”

“父亲,难道凶手不是煞血盟么?”郑佩芝问道,“现在不是很多人都在说此事乃是二皇子指使顾霆君所为么?”

“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越发的觉得此事不简单。”轩辕侯说道,“煞血盟跟暗门咬得很近,如果煞血盟真的要刺杀你弟弟,必然是许久之前就开始策划,煞血盟有大的动作,暗门不会丝毫察觉也无。别忘了,这世上不止一个煞血盟,还有一个罗刹堂!”

郑佩芝惊讶的捂住了嘴巴:“难道父亲怀疑此事竟然与太子有关么?不可能吧?”

“我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此事。”轩辕侯说道,“但愿此事与他无关,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难怪殿下在弟弟的葬礼都不怎么露面的!如果这件事情真的与殿下有关,不知道姐姐可知道其中的内情?”郑佩芝眸子微微一转问道,“不过我还是想不通,殿下为什么要那么做!”

“如果真的是他,是蓄谋已久还是冲动行事,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轩辕侯冷冷的说道,“不过我们郑家待他不薄,若不是我,当年他们母子早就被流放了,他今日又岂有登上太子之位的机会?不过这小子不思感恩,一直想要钳制我不说,现在更是杀了我唯一的儿子!”

“父亲,现在不过是是我们的猜测罢了,还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此事与太子有关呢!”郑佩芝说道,“姐姐乃是太子的枕边人,此事说不准她会知道一些内情,不妨将姐姐叫回来问一下吧。”

“嗯。”轩辕侯点了点头,说道,“你命人让你姐姐回来一趟吧,就说我生病了!”

“是。”

第两百九十三章 试探坦诚

憎恨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面生根发芽,便会慢慢的成长为参天大树。那种日日夜夜的折磨,让人恨不得与被憎恨的那人一起毁灭。

对于郑佩芝来说,她原来的人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有连个人是她灿烂人生之中的阴影,一个是过于优秀的姐姐,姐姐有着天之骄女的光环,在姐姐的光环之下,她开始变得黯淡无光。

另一个则是顾霆君,她少年时期倾注了所有爱恋的人,竟然没有回应过她的感情,而现在居然娶了另一个不如她的女人,她不甘心。

不过对于顾霆君有再多的不甘心,最开始却是她主动放弃的,所以也谈不上怨恨。

她想要从姐姐的光环之中走出来,那么就必须抢走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只可惜她始终还是不是姐姐的对手,变成了一个笑话。

可是在冷宫之中饱受屈辱的怨恨,让她无从化解。

她憎恨设局的姐姐,也憎恨毫不顾忌情分的太子。

她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无比的悔恨,而这些悔恨更是化为悲愤,让她一次次想要一死了之的时候,让她可以坚强的活下来,让她可以耐心的等待着复仇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现在或许已经到来了,是太子跟姐姐亲手将这个机会送到了她的手上。

郑佩芝迅速的让人去东宫请郑佩兰回来一趟,只是得到的结果却是,郑佩兰有要事需要处理,没有回轩辕侯府一趟,而是派了御医前来为轩辕猴诊治。

对于郑佩兰反常的举动,让轩辕侯更加心生疑虑,这件事莫非真的与李昶隆有关?

轩辕侯强打起精神来,既然太子不敢来轩辕侯府,那么自己就去亲自会会他。

李昶隆召集手下的人议政完毕之后,命所有人都退下,这个时候,侍卫入内禀报道:“殿下,轩辕侯来了!”

李昶隆的眉头一蹙:“这个老东西,来这里做什么?”

没一会儿就见着轩辕侯入内,头发虽然白了不少,但是精神倒是恢复了不少,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李昶隆一眼,抱拳道:“见过殿下!”

李昶隆急忙起身,装作关切的问道:“轩辕侯不是身子不舒服正在卧床修养么?怎么亲自来了这里?有什么事情你让人说一声,本宫亲自过去就是了。”

“殿下如今事情繁多,不敢劳烦殿下多跑一趟。”轩辕侯说道,“老臣近来心中所疑虑的事情无非就是权儿的死因,如果不能够将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老臣实在是夜不能寐!”

“这件事情自然应该查个水落石出!”李昶隆急忙说道,“不过这件事难道不是顾霆君所为么?对于此事,轩辕侯难道还要什么疑虑?”

“说是顾霆君所为,也不过是猜测而已,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若是我这样贸然找顾霆君为我儿讨回公道,难免落入有心人的陷阱。”轩辕侯说道。

“未必是陷阱。”李昶隆眸子一转说道,“岳父不妨想一下,当今天下谁有这个动机杀佩权?谁有这个胆量跟实力杀他?除了二皇子与顾霆君还能够有谁?”

“动机?”轩辕侯的眉头微微一蹙,“殿下也觉得此事一定是顾霆君所为?那么顾霆君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权儿未曾担任过什么要职,杀掉权儿,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会让岳父你方寸大乱,这就是他们想要达到的效果。”李昶隆说道,“岳父万不可在为佩权的事情再沉迷下去,眼下我们没有了岳父的谋划与支持,被二皇子逼得节节败退,他们想要打效果还不明显么?岳父不可让亲者痛仇者快,定然快速的振作起来,给对方还以颜色,好叫佩权九泉之下可以安息!”

“你说得对,我是该振作起来,为权儿报仇了。”轩辕侯说道,“不过若说真的他们所为,这未免也太过明目张胆了,明知道会有人怀疑到他们的头上,还如此行事,难道真的是不将我放在眼中么?还是说另有隐情?这世上能够有这个胆量跟实力杀掉权儿的人,可不止二皇子跟顾霆君两人啊!”

李昶隆的脸色微微僵硬了一下,眸子转了一下,问道:“岳父难道还有其他的怀疑的人?”

轩辕侯沉默的将李昶隆看了一眼,随后摇头说道:“我现在毫无思绪。”

李昶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说道:“岳父放心,权弟的事情既是本宫的事情,本宫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岳父你彻底的放心的。”

“嗯。”轩辕侯点了点头,“此事你就多费心了。”

他起身离开,刚出了门脸色就彻底的阴沉下来了,从方才李昶隆的反应来看,此事只怕真的跟他脱不了干系!

这个混账!他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他为什么要对权儿下手!

可是一来手上没有证据,二来纵然最后真的证明了此事与他有关,又能够如何?

不管不顾的为权儿报仇?与李昶隆斗个你死我活,他最后倒是痛快,为自己儿子报了仇,但是郑家呢?如今整个郑家的希望都在李昶隆的身上,若是自己将李昶隆扳倒,他们该怎么办?佩兰又该怎么办?

还是说应该暂且忍耐,先将李昶隆的太子之位保住,等佩兰的孩子大一些之后,再做打算?

如今之计,虽然心中又再多的怒火,唯有将这一腔的怒火暂且压下,等日后在做筹谋!

对于近日轩辕侯突然到来,李昶隆心里面很明白他是前来试探的,心中却是在纳闷,他是如何知道此事与自己有关的?毕竟未曾留下过任何的证据指向自己?该有的人证也全部都死了。

李昶隆回到东宫,属下回禀才知道原来今日轩辕侯府的人来过,虽然郑佩兰没有离开东宫,但是却与轩辕侯府的下人说过几句话,难道是她让人将消息带了出去?

这个贱人,难道就那么希望看着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丈夫为敌么?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李昶隆觉得郑佩兰既然嫁给了自己,就该全心全意为自己谋划,不该再偏向轩辕侯府,更不该将对自己不利的消息透露出去!

这个女人的一切都是自己给她的,她本该是一心一意的爱自己的,现在却没有想到居然敢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李昶隆越想心中越是觉得悲愤,带着一身的怒气,快步去了郑佩兰的房间。

“都下去!”李昶隆喝道。

下人们快速的退了下去。

“殿下为何这般的生气?”郑佩兰抬眸淡淡的问道。

“我什么会生气,你心里面难道一点分寸都没有么?”李昶隆冷笑道。

“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郑佩兰说道,“实在是不必如此阴阳怪气的,叫人看着心中难受。”

李昶隆上前一把抓住了郑佩兰的手腕,冷冷的看着她,说道:“本宫问你,你今日是否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什么消息?”

“香雪的消息。”

“殿下不信我?”郑佩兰失望的笑了起来,“殿下你对我真的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若不是你走漏了消息,你父亲今日怎么会前来试探本宫?”李昶隆冷声道。

“父亲试探你?”郑佩兰轻轻蹙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殿下不妨想想,我若是真的想要跟父亲说些什么,用得着偷偷摸摸的传话么?那一日在私宅,殿下觉得能够轻易的将我带回来么?还有……”

郑佩兰闭眼沉默的流泪,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李昶隆继续说道:“殿下是承认了,权儿真的是你所杀的么?”

李昶隆的脸色僵硬了一下,随后一把将郑佩兰的手腕甩开,转到一边,语气生硬的说道:“是又如何?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还问做什么?”

“是,我是猜到了,可我不愿意承认,我多么希望是我想多了,我多么希望殿下今日能够否认!”郑佩兰苦笑了一下,“那一日我猜出了一切,但是殿下知道我第一时间涌入脑海里面的想法是什么吗?我不想父亲知道这件事情,我心中悲痛万分,不能够够相信我的丈夫居然杀了我的弟弟,但是我却仍然想着如何为殿下隐瞒,如何将这件事情遮掩过去,如何才能够不让父亲与殿下之间产生裂痕!”

她走到了李昶隆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殿下,自我爱上你之后,你就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全部,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或许做错过事情,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殿下,你真的不应该怀疑我对你的用心,你是我的一切,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怎么可能做出对不住你的事情?”

李昶隆面色稍微松动了一下,郑佩兰继续说道:“再说了,我将事情告诉父亲,除了让父亲憎恨殿下之外,还能够有什么好处?父亲与殿下之间有了裂痕,不过是让二皇子那些人痛快罢了!于我们来说,不过是一场灾难,权衡利弊的事情我还是能够考虑清楚的,殿下请勿在怀疑我,我从来跟你都是一体的!伤害你,就是伤害我自己!”

第两百九十四章 争吵决裂

李昶隆想起与郑佩兰跟了自己以来,倒也是一直在帮着他做事情,虽然有时候也因为一己私欲做出过让他气愤的事情,但是总体上来说,倒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心中稍软,李昶隆的语气还是一样的冰冷,说道:“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殿下是愿意相信佩兰吗?”郑佩兰停止了哭泣,急忙将脸上的泪水擦了擦,“不过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此事殿下打算如何处理?”

“你打算怎么做?”李昶隆微微抬起郑佩兰的下巴,“告诉本宫,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做?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你是打算站在本宫这一边,还是站在你父亲那一边?”

郑佩兰垂下眸子,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殿下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么?不管是殿下你还是父亲,我谁也不站,谁也不帮!你就当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好!”李昶隆说道,“本宫就当做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最近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不然休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殿下到底还是不信我!”郑佩兰苦笑了一下,“殿下打算怎么做?在父亲发现这件事情以前,先下手为强?你能够杀了父亲,但是郑家呢?父亲手下的人呢?他们会善罢甘休?殿下不过是自找麻烦了,还不如想想如何以更温和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情,殿下如果信得过我的话,这件事情交个我来处理,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推到二皇子跟顾霆君的身上!”

“不必了。”李昶隆一意孤行,“本宫心中自有分寸!你别忘了,母后也是郑家人,自然有办法收复郑家的人心,至于你父亲的人不过效忠于强者罢了,只要本公子是最强的那个,他们定然不会有异心!”

“看样子,殿下是下定决心了?”郑佩兰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本宫该早点下决心的,你父亲一直对本宫指手画脚的,本宫本就不该一直忍耐的!眼下不过是老天爷给了本宫一个下定决心的机会罢了。”

淮南王府。

“看来果真是被你猜中了。”顾霆君说道,“这几日皇后跟太子的动作都很频繁,意图拉拢郑家人跟轩辕侯手下的人,并且李昶隆与白丞相的联系也紧密了起来,只怕是真的要对轩辕侯下手了!”

“如果李昶隆真的走极端的路线,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苏橘安说道,“只需要小心提防着,等他的尾巴一露出来,就可以开始动手了!他必然没有翻身的余地的。只是我们能够发现的事情,轩辕侯未必没有发现,看来他为了顾全大局果真是选择了隐忍,且不知道面对李昶隆的咄咄逼人,他到底打算怎么做!想不到以前不可一世的轩辕侯,眼下竟然也会有如此憋屈的一日!”

“轩辕侯会在什么时候选择反击,只怕是要看李昶隆准备将他逼到哪一步了,忍无可忍的时候自然是会出手的,未必会将李昶隆置于死地,至少是会选择还以颜色的。”顾霆君说道。

“夹在父亲与丈夫中间。”苏橘安冷冷的一笑,“只怕眼下郑佩兰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吧!我也很好奇,在丈夫与父亲之间,她会怎么选!”

顾霆君看了苏橘安一眼,问道:“橘安,你开心吗?”

“你什么意思?”苏橘安不解的问道。

“你报仇的目的即将达成,你会真的感到开心吗?”顾霆君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报复从来不会给人带来快感!”苏橘安轻轻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曾经历过那些苦痛,他们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经给别人带去过的伤害!不管是否会痛快,我要做的,是让我地下的亲人能够瞑目,是我能够将这一桩心事,永远的放下!”

“那陛下呢?”顾霆君问道,“你还是不愿意原谅他么?”

“我没有这个资格谈什么原谅不原谅,我是苏橘安,又不是苏橘安,其实我不能够代替她来做这个决定的。”苏橘安说道,“不过我的确是埋怨他的懦弱,如果……如果他当年能够果断一些,多少悲剧都不会发生的。”

“不管你是否原谅,体谅一下他作为父亲的心情。”顾霆君说道,“跟他吃顿饭,让他好好儿的跟你说说话吧。这件事情他跟我提起过几次了,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苏橘安叹了口气,说道:“等将最近手上的事情忙完之后,我会入宫去找他的,跟他之间的事情也该有个交代的。”

“如此甚好。”顾霆君微微一笑,“想必陛下心中也会十分的欢喜的。”

东宫。

李昶隆虽然没有了对郑佩兰的杀机,但是对于郑佩兰还是十分的不放心,故而将其软禁在东宫内,不让其外出,更不让其余外界联系。

可是这一日,东宫侍卫却抓住了一个黑衣人,从黑衣人的身上搜出了一封信,乃是太子妃与轩辕侯来往的信件,即刻将信件上交了太子。

李昶隆拿过信件,快速的看了一眼,随后气得脸色发白,冲到了郑佩兰的房间内,当即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郑佩兰大惊,捂着脸惊诧的问道:“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昶隆将信纸扔到了地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不仅将本宫杀你弟弟的事情告诉你父亲,还要为你弟弟报仇是吧?毒杀本宫,然后立你儿子为皇太孙?你有这个本事么?”

“怎么可能!”郑佩兰捡起信纸急忙扫了一眼,说道,“这是陷害,这根本不是我写的!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是你们轩辕侯府的人吧?”李昶隆命人将黑衣人给抓了进来,又指着信纸说道,“你的字迹本宫会不认识么?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要抵赖么?本宫从头到尾就不该相信你的!”

“殿下!”郑佩兰急忙喝道,“殿下说过会相信我的!这件事情分明就是有人陷害我,殿下不该不追查,就直接认为这件事情是我作为!”

“那你说说到底谁会陷害你?”李昶隆冷笑了一声,“不用再找任何的借口,本宫知道你跟郑佩权的感情深厚,你想要为他报仇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郑佩兰的眸子快速的转动了一下,一件事情已经逐渐的明晰起来,能够让轩辕侯府的人送信,能够模仿她的笔迹,那么这个人必然是郑佩芝!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么?郑佩兰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个贱人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报复自己,真实不该一时心软让她放出冷宫的!

“是郑佩芝!是她想要陷害我的!”郑佩兰急切的解释道,“殿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你的妻子,是你孩子的母亲,我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丈夫,伤害自己孩子的父亲!”

“佩芝?好借口!那么她是怎么知道你弟弟遇害的事情跟本宫有关的?”李昶隆冷声道,“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被你知道了,你别忘了一直没有出过东宫!”

“李昶隆,你没有良心!没有我你会有今时今日么?我若是要杀你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你到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是因为我爱你!你到底知不知道!”郑佩兰此刻只觉得心中有无数把刀子在割着,她厉声的叫了一声,从来未曾觉得这个男人的面目竟然如此的可憎,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他们夫妻的恩人,这才在他的眼中竟然已经毫不存在了!

以前的浓情蜜意不过是伪装出来的罢了,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如今自己没有了价值之后,就可以随意的践踏侮辱!她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为了他已经委曲求全到了如此地步,他竟然还步步相逼,他到底还没有良心!

“想杀本宫,就凭你?”李昶隆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被彻底的踩了一脚,他冷冷的一笑,“郑佩兰,本宫告诉你,对于本宫来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是!本宫不仅要杀了你,还要杀了你全家!本宫倒是要看看,你们再怎么在本宫的面前指手画脚的!”

“疯了!李昶隆,这个疯子!”郑佩兰瘫坐在地上满脸疲惫的苦笑,眼中蓄满了泪水,“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我是瞎了眼,会爱上你,为了你,我差点就选择了背叛一直对我疼爱有加的父亲!其实早在你跟皇后要立白浅若为太子妃的,让我为侧妃的时候,我就早该看清楚你们的真面目了!你跟你母亲都是同样的货色,你别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真心!”

“闭嘴!”李昶隆骂道,“你要知道,你有今日,全是自作自受!”

李昶隆忌惮郑佩兰的毒术,不敢真的再靠前,急忙出了去,命人将郑佩兰好好的看管着。

第两百九十五章 太子妃殁

曾经多么的爱过一个人,如今就多么的令人痛苦。

郑佩兰对任何人都能够下狠心,唯独对自己的家人跟李昶隆心软。

可是现实的结局却是,她的心软反倒是变成了一把利剑,朝着她的胸口狠狠的刺来,将她的心脏刺的血肉模糊。

而她不敢想象,李昶隆到底会对郑家做什么,郑家还将面临着什么。

她这个时候不由得想起,一年多以前,那个被她的毒药毒死的林蔷音。她曾经同她一样的傻,爱着一个根本不值得爱的男人,而且怀着对这个男人的恨痛苦的死去。

果真是一个轮回么?如今轮到了自己?

“不行!”郑佩兰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现在还不是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我得回去通知父亲,我不能够看着当年林家的悲剧在郑家身上重演!”

她心中涌起了一抹活下去的念头,浑身是充满了力气一般,立即站了起来,朝着门边走去。

“太子妃,殿下吩咐,您就在里面休息,暂时不得出去!”侍卫将郑佩兰拦住说道。

“我可以不离开这里,可是我的儿子离不开母亲。”郑佩兰说道,“将我儿子给我抱过来!我想你们也不想生事,以你们几个,你以为你能够拦得住我么?”

两个侍卫商量一下,他们自然是知道郑佩兰的本事的,若是她要生事,他们挡不住,也会生出许多的事端来的。不如将皇长孙抱过来,太子妃是他的母妃,定然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奶娘将皇长孙抱了过来,郑佩兰将孩接了过来,抱在了怀中,虽然这不是她的新生儿子,但是这些日子她却是早就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多日未见,心中自然是生出了不少的爱怜。

“我的孩子,母妃本想要为你铺一条宽敞平顺的道路,让你这一辈子都能够安然无虞的,只是天意弄人,现实不允许。”郑佩兰亲了一下孩子的额头说道,“不过娘亲会带你离开这里,娘亲是不会离开你的。”

她将孩子紧紧的抱在怀中,将外面的侍卫看了一眼,冷声说道:“你们都让开,不然我杀了这孩子!”

侍卫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太子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纷纷拔出刀来将郑佩兰包围在了其中。

“太子妃请勿冲动,这到底是你的亲生孩子,如果他受伤,你心里也不会好受的!”奶娘劝道,“万事都好商量,你先将皇长孙给我好不好?”

郑佩兰冷冷的一笑,说道:“如果皇长孙出事,在场你们这些人全部都活不成,而且你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让开还是不让开,我数三个数,别挑战我的耐心!”

侍卫们面面相觑,虽然不敢相信太子妃真的会伤害皇长孙,但是却不敢冒这个险。只得让出了一条路来,让她通过,另一边快速派人去将这里的情况通报给太子。

“太子妃这是要去哪儿啊?”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

郑佩兰微微楞了一下,抬眸一看,却是洪四朝着她走了过来,她嘴角挑了一下,冷笑道:“原来是洪公公啊,我当是谁呢!不知道洪公公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洪四微微弯腰,“太子妃这是要抱着皇长孙去何处?”

“不关你的事!”郑佩兰冷冷的说道。

“太子妃要走可以,将皇长孙留下吧。”洪四淡淡的笑道,“殿下如今膝下就皇长孙一个子嗣。若是磕着碰着,殿下跟皇后娘娘都会伤心的!”

“将孩子放下了我今日还能够离开东宫么?”郑佩兰冷冷的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李昶隆让你来杀了我是吧?这个懦夫,这种事情居然不敢露面,让你一个太监动手!我今日非离开东宫不可,如果不想这孩子受伤,让开,不要阻我,不然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太子妃既然知道奴才此行的目的,那么就不应该反抗才是。”洪四弯腰说道,“奴才会让太子妃走得舒服一些的!”

“混账!”郑佩兰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你也杀得了我吗?我今日不想跟你动手,不想死的都让开,不让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奴才再说一次,太子妃将皇长孙放开。”洪四丝毫不让,“不然太子妃休怪奴才得罪了!”

“我知道你的武功高强。”郑佩兰说道,“我现在只要轻轻的动动手指,这个孩子就没命了,你的动作再快,能够快得过我么?”

“太子妃似乎还没有搞明白一件事情!”洪四冷冷的笑着:“咱们殿下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若是太子妃今日离开了这里,坏了殿下的计划,那么才是真正的坏了大事!太子妃入宫真的要伤害皇长孙的话,如果你真的下得了手的话,总而言之,太子妃今日是不可能离开东宫一步的!”

“哈哈哈哈!”郑佩兰仰天凄厉的笑了起来,“李昶隆!好一个李昶隆!居然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他还算是个人嘛!不不不,他眼中从来都只有他自己,他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他自己,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别人!”

“啊!”郑佩兰眼中露出杀机,准备举起手朝着怀中的孩子打去,可是就在这一掌即将击中孩子的时候,她还是下不了手,看着这一双无辜有依赖的眼睛,她怎么能够下得去手呢!

她将孩子紧紧的抱在怀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又看了孩子一眼,突然将孩子朝着一旁的侍卫扔了过去,自嘲道:“李昶隆不是人,我却不能够不是人,总归还是心软,难成大事!”

她抬眸朝着洪四望去,冷声道:“你尽管放马过来,今日没了这孩子,我也能够闯出去的!”

洪四暗自运足内力,看着朝着自己而来的郑佩兰,双眸杀机毕现,两人交手在一起。

郑佩兰武功一般,但是善于用毒,一般人定然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洪四的内力深厚,而郑佩兰对于毒术的运用远不及莫问药纯熟狠辣,故而能够避开她所有的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交手数十招,周围有不少侍卫因为避闪不及,中了郑佩兰的毒,捂住溃烂的脸倒地而亡!

而他们到死也想不到温柔贤惠的太子妃竟然会使用如此阴狠毒辣的招数!

又是交手数十招,洪四只躲避不去正面攻击郑佩兰,却也让她没有逃脱的机会。而郑佩兰虽然是莫问药的徒弟,却一直养尊处优,缺乏实战经验,所有的招数都用尽了,身上的毒药也所剩无几,心中升起了一股绝望。

一招躲闪不及,郑佩兰被洪四踹了一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碎了一般,全身的骨头都似乎被摔断了。

她吐了一口血水,心里面大抵已经明白,自己约莫是不能够活着出东宫了,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声问道:“李昶隆呢,让他过来见我!”

“殿下眼下正忙着呢,只怕没有闲工夫见太子妃的!”洪四来到了郑佩兰的面前,“太子妃还有什么话想说,奴才会带给殿下的!”

“你告诉我,我郑佩兰瞎了眼睛才会看上他爱上他!若是有下半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见到他的!还有,如果你敢对我父亲对郑家做什么,他会不得好死的!”

“就这些?”洪四微微的挑起眉头,“奴才会把太子妃的话带给殿下的,太子妃安心的去吧。”

“除了我自己,没人能够杀我!”郑佩兰凄美的笑了起来,似一朵盛开至荼靡的花朵一般,随后吐了一口黑色的血色,倒在了地上。

“太子妃这是服毒自尽了么?”洪四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蹲下检查了一下郑佩兰的呼吸。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将这里处理一下,将太子妃抬进去?”

在郑佩兰死去不久,李昶隆终于在东宫露面了。

对于自己的儿子差点出事他没有丝毫的关心,走向了洪四,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处理了?”

洪四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处理了,太子可以放心了。”

李昶隆急忙朝着里面走去,只见着郑佩兰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唇色发黑,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这个跟了他那么多年的女人,李昶隆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忍,心中生出几分悲戚,落了滴几泪,叹道:“准备丧事,好生安葬太子妃。”

随后他眼中有浮现起冷意与杀机:“太子妃突然殁了,将此事通知轩辕侯,让侯爷前来见见太子妃最后一眼!”

“是!”侍卫立即前去报丧。

李昶隆蹲了下去,握住了郑佩兰已经冰冷的手,说道:“你本来该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的,可惜你不该背叛本宫,有今日也是你自找的!你就再为本宫做最后一件事情吧!”

第两百九十六章 方寸大乱

当太子妃突然崩逝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郑佩芝正在对着镜子描眉,虽然她仍旧年轻,但是在东宫冷宫的那些日子,却是她心中挥之不去阴影,让她如一颗蒙尘的珍珠一般,再难以见到以前的光彩了。

“二小姐,太子妃殁了。”下人禀报道。

“知道了。”郑佩芝描眉的手轻轻的抖了一下,随后便化作平静,“父亲呢?”

“侯爷已经赶往东宫了。”下人说道,“二小姐是否去见见太子妃的遗容?”

“不必了。”郑佩芝说道,“东宫,我再也不想回去了。你下去吧,不必再因为此事来询问我的意见了。”

“是。”

郑佩芝将眉笔又拿了起来,勾勒着自己的弯眉 ,嘴里面哼起了细碎的曲子,似欢快,似悲伤,含着很多不同的情绪。

姐姐,终于死了。她终于不用再活在姐姐的光环之下了,她才是郑家最出色的那个女儿!

她嘴角弯了起来,抿出一抹笑意,可是眼里面却满是悲哀,笑着笑着眼泪突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姐姐死了,姐姐终于死了,我应该高兴才是。”郑佩芝将眼泪抹了一下,“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她越是安慰自己,眼泪就越止不住的往下流。

怎么会变成这样?事情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呢!到底从哪儿才是出错呢?

郑佩芝已经感觉到了郑家如一艘航行在惊涛巨浪之中的小船,至于这一只小船会走向何处,未来会如何,她不知道,她已经没有办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轩辕侯在听说了郑佩兰的死讯之后,脑子里面似突然炸了一般,刚刚才失去儿子,现在又失去了最看重的女儿,叫他如何能够承受这样的打击?悲痛难忍,当即差点晕了过去。

虽然手下的人已经猜到了这其中可能有诈,但是轩辕侯如何满心悲痛那里还能够冷静的思考,只想去看看女儿最后的样子,只想去看看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故而不顾手下的人阻拦,急忙赶去了东宫。

“舅舅,你来了!”李昶隆满脸悲伤的说道,“佩兰本来好好儿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

轩辕侯冷冷的将李昶隆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急忙赶了过去。

却见着被重新梳妆打扮过的郑佩兰躺在床上,面目安详,似睡着了一般,轩辕侯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生怕打扰到她睡觉一般,走到了床边,握起了她的手,这冰凉的手让他认清楚了现实,他的女儿却是死了。

“佩兰!”轩辕侯哀嚎了一声,“我的佩兰!”

“岳父,节哀顺变。”李昶隆说道,“佩兰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舅舅如今这么悲伤的样子的。”

“是怎么死的?”轩辕侯拉住了李昶隆的衣领,冷冷地说道,“我们佩兰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李昶隆突然哭了起来,“我一回来……一回来就见到了佩兰她死了,我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找出凶手,马上将凶手找出来!”轩辕侯吼道,“我要杀了凶手,为佩兰报仇!”

“大哥!”皇后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表情沉重,眼中含着复杂的情绪。

轩辕侯将她看了一眼,说道:“你也是来送佩兰最后一程的么?”

“是。”皇后轻轻的点头,“本宫也是来送大哥最后一程的,算是全了我们兄妹的情谊。”

轩辕侯一愣,随后急忙抬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本宫什么意思,大哥还不明白么?”皇后淡淡的说道,“只有大哥你死了,我们母子才能够彻底的安心!”

“是你杀了权儿!”轩辕侯突然反应过来指着李昶隆说道,“果然是是你杀了权儿!难道佩兰也是……也是你杀的?”

李昶隆起身走到了皇后的身边,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们都是我杀的。”

“畜生!”轩辕侯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李昶隆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我们郑家是怎么对你们母子的,你们心里面难道没有数么?当初若不是郑家,皇帝能够顺利登机么?皇后你当初要杀秦贵妃,陛下要废后,若不是我,你的后位能够保住么?太子,要不是我的支持,你能够登上太子妃?你们一家都欠我的,如今却如此待我,你们还有良心么!”

“本宫知道大哥待我们母子恩重如山,只不过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说那些有的没的,就没什么意思了。大哥现在既然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那么就应该明白,我们是不可能容你活着走出东宫的大门的!”

“你们以为杀了我,你们就能够安枕无忧了么?”轩辕侯冷笑,“没有了我的支持,你们更加不是二皇子的对手!郑家还有我手下的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大哥想得太多了。”皇后淡淡的一笑,“大哥别忘了,我也是郑家的人,如果大哥死了,你以为他们真的会为了给你报仇,而放弃我这个皇后,将来的太后么?只有我当上太后,郑家才能够一直富贵下去,没有了大哥你,他们不必左右为难,会更加死心塌地的支持我们母子的,这一点大哥大可以放心。”

顿了顿,皇后又道:“至于大哥的手下,他们真的会冒着株连九族的风险,为大哥你报仇么?”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叹了口气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大哥也该上路了,或许还能够跟佩兰做伴儿呢,这样你们互相照应着,谁都不会寂寞的。”

“哈哈哈!”轩辕侯笑了起来,“我此前怀疑权儿虽然可能被李昶隆所害,但是还是打算为了大局,将此事隐忍下来,看来我一时心软并没有换回来什么好报啊!你们母子恩将仇报,定然会有报应的!”

“舅舅!”李昶隆冷着脸说道,“若是在本宫当上太子之后,舅舅能够适可而止的收手,不要妄想得寸进尺,或许今日的结局就不同了。舅舅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不是本宫心狠手辣,而是你自作自受!来人,送轩辕侯上路!”

只见着三人入内,一人手上端着一杯毒酒靠近,轩辕侯迅速将周围的人看了一眼,李昶隆这一次要置自己于死地,必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

他想要逃出去,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纵然不能够活着出去,也不能够死的憋屈!

轩辕侯豁然起身,拔出了挂在墙边的剑,冷冷的看着李昶隆母子,冷声道:“我今日就是死,也要让你们母子垫背!”

说着,他握着剑就朝着李昶隆与皇后冲了过去。侍卫立即冲了进来,将皇后母子护在了身后,围攻轩辕侯。

双拳难敌四手,轩辕侯再经历过短暂的抵抗之后,就被侍卫活捉丢到了李昶隆的面前。

李昶卿拿起了装着毒酒的酒杯,抬起来轩辕侯的下巴,冷声道:“舅舅,本宫亲自送你上路吧!”

说着,他将毒酒全部给轩辕侯强硬灌了下去。

喝完毒酒的轩辕侯,似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怨毒而不甘得等着李昶隆,嘴里面想要说话,却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了。

他权倾朝野,权势无双,没有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死在这个地方。

何等的不甘心!何等的愤怒!

皇后看了一眼轩辕侯,不忍再看,转过脸去,淡淡的说道:“母后先回宫了。”

“是。”李昶隆说道,“母后放心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儿子来处理就行了。”

送走了皇后,李昶隆来到了轩辕侯的尸体前面,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真的能够这么顺利的将轩辕侯杀了。

他同时又升起了一股莫名不安感,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轩辕侯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如今这个曾经让他觉得如一座山一般的男人,如今竟然躺在他的脚下,以后所有的事情都要他自己扛了,没有人在能够为他善后了。

李昶隆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不成功便成仁,这一步必不可少!

“来人,为轩辕猴准备棺木!今日这里发生的事情不得泄露出去半分,不然本宫让他生不如死!”李昶隆冷声说道。

“是!”

淮南侯府。

“刚刚传来的消息,太子妃死了。”顾霆君脚步匆忙的回到了潇湘苑,“看来这一步的计划也成功了。”

“轩辕侯呢?”苏橘安问道。

“这个消息我们都收到了,他定然也知道了,眼下必然是去了东宫。”顾霆君说道。

“看来李昶隆要对轩辕侯动手了。”苏橘安说道,“只要轩辕侯去了东宫,必然是有去无回的。轩辕侯也算是一世枭雄,没有先到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想不明白。想来再强大的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他虽然强势逼人,到底还是一个父亲,还有着最基本的感情,因为丧子导致方寸大乱,故而才会对李昶隆没有防备了吧?”

“对于李昶隆来说,也必然不知这一步。”顾霆君说道,“除掉轩辕侯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收服郑家与效忠轩辕侯的人。”

“等将这些都做了,或许就会开始更为疯狂的计划了。”苏橘安说道,“接下来或许就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了!”

第两百九十七章 密谋大事

夜色包裹着大地,月亮躲在云层之中。世界处于一片黑漆漆之中,凝重而透着阴寒。

虽然是深夜,东宫却因为太子妃崩殂的消息,而不能够平静下来,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仍然有不少人在东宫逗留着。

李昶隆沉着脸端坐于上首,下方是他的心腹们。对于太子突然召集,他们有的人心中茫然不知,有的人约莫已经猜到了即将有大事发生。

今日之后,历史或许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着,就看他们该如何的把握了。

“轩辕侯今日暴毙了。”李昶隆沉着脸将下方的人看了一眼沉声说道。

“啊?”众人面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来,轩辕侯一直是太子一党最有利的支持着,如今轩辕侯突然暴毙,那么他们今后该当如何?顿时之间,下方的人就开始焦急的议论起来了,并未他们的未来深深的担忧着。

李昶隆看着他们,也不着急何止,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从他们的表情是来看,他们对自己这个太子颇为没有信心啊!

“别吵了!”楚王喝道,“大家先安静一下,听听太子怎么说的吧!”

众人安静下来,有人抱拳问道:“请问殿下,轩辕侯突然暴毙,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李昶隆冷冷的笑了一下,问道:“你们难道就不问一下轩辕侯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众人又是互相看了一眼,有人问道:“殿下,轩辕侯是怎么死的?”

“被本宫亲手杀死的。”李昶隆淡淡的说道,如同说着一件及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啊!”李昶隆话音一落,众人再一次炸开了锅,开始议论起来。

有人悲愤的问道:“殿下,轩辕侯犯了什么罪,殿下非要杀了他!”

也有人为自己的前途深深的担忧:“殿下,如今二皇子卷土重来,并且有了军方的支持,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够没有轩辕侯的支持啊!这个时候殿下杀了轩辕侯,面对二皇子的来势汹汹,我们该当如何应付?”

白丞相一党的人对轩辕侯早有不满,自然是支持李昶隆的决定,上前说道:“轩辕侯多次以下犯上,早就该当正法,殿下所为,不过是以正视听罢了!”

“不管如何,此事已经发生了。”楚王抱拳说道,“再去争论这件事情的对错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境,没有了轩辕侯的支持,我们的力量被削弱了不少,该当如何与二皇子抗衡?”

“这就是本宫今日当你们聚在这里的意义。”李昶隆起身拔出剑,砍掉了桌子的一只角,将众人冷冷的看了一眼,“你等跟随本宫多年,乃是本宫的心腹之人,我们早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本宫在这一场血色游戏之中获胜,你们才能够保住现在的地位跟荣华,如果本宫失败,你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而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事情,不成功便成仁,你等可有这个决心跟随本宫一起成事?”

“殿下有何打算?”楚王问道。

“轩辕侯的事情除了你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其他的人知道。”李昶隆说道,“这个时候,我们要让他们措手不及!本宫乃是天子,天命所归,既然是天命,不妨让这个时机提前一点!一旦成功,你等功成名就,名留青史!你们敢不敢跟本宫一起赌一场!”

李昶隆说完,目光缓缓的从众人的脸上划过,并不着急让他们表态。

而众人的脸色也颇为精彩,再糊涂的人此刻也明白了,太子这是打算起事啊!此事成功了还好说,富贵自然是享用不尽,若是失败了则是满门抄斩啊!只是眼下没了轩辕侯,殿下到底还有多少成功的把握?

楚王第一个跨上前了一步,抱拳沉声道:“属下愿意追随太子一同成就大事!”

楚王既然表态的,剩下的人也不得不表明自己的立场,既然已经知道了太子的计划,就万万没有在这个时候置身事外的道理,现在纵然想退出,也休想活着出这个门!既然已经上了这一条船,只有拼一把搏一把这一条路可走!

“属下愿意追随太子,同太子一起成就大事!”众人跪下朗声说道。

“很好!”李昶隆满意的点了点头,“诸位果然没有让本宫失望!”

“此事毕竟是大事。”楚王想了想说道,“京城之中毕竟有半数的兵马不在我们手上,而且此事宜快不宜迟,不知道殿下到底有什么计划?只怕到了明日郑家那边机会知道轩辕侯的事情,到时候该如何向他们交代?还有轩辕侯手下的人又该如何平复并且收为己用?”

“郑家不用担心。他们皇后自然会处理。”李昶隆说道,“如今母后跟本宫乃是他们唯一的依靠,若是本宫跟皇后出事,他们同样难逃一死,这个时候必然会全力相助!而郑家上下的男丁护院与你等府上的人加起来也有数千人,这些人分散开来或许难以成就大事,但是合起来却能够起很大的作用,明日天亮之后,这些人必须全部集合起来,打二皇子府与淮南王府一个措手不及,务必活捉李昶衍与顾霆君!”

“这是第一步。”李昶隆顿了顿又道,“进来吧。”

只见着两魁梧的男子入内,众人一见这两人,便是放心了不少,一人人乃是皇宫禁军副首领,京城护城军副将军,齐石通。一人乃是轩辕侯的心腹之一,掌管着巡防营。

他们两人一人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一人是轩辕侯最信任的人之一,没有他们想到竟然会为太子所用。

“齐将军,与刘将军已经是本宫的人,诸位可以放心!”李昶隆瞧着众人吃惊的模样,眼中划过一抹志得意满,“轩辕侯的死讯虽然明日会传出去,但是刘将军会将巡防营的人控制住,等我们大事成功之后,巡防营的人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为轩辕侯报仇的!而齐将军将会在我们举大事的时候将皇宫的东门打开,本宫会亲自率护城军与东宫府兵攻入皇宫,迅速将皇宫控制住!”

李昶隆冷冷的一笑,继续说道:“只要将父皇二皇子还有顾霆君三人控制住,其他的大臣都不会再是什么问题了。本宫会让父皇禅让与本宫,你等再拥护本宫登基即可,你等可还有什么意见么?”

众人一直以为太子杀轩辕侯包括这一次起事都只是冲动的行为,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筹谋的如此的清楚了,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李昶隆看着众人佩服的目光,颇为受用,已经尝到了什么叫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豪气了!

“属下誓死追随太子!”众大臣信心十足的说道。

“没有其他的问题的话,就按照本宫吩咐的做吧。”李昶隆说道,“宜快不宜迟,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是!”

轩辕侯府。

郑佩芝一直在等待着父亲的消息,怎么去了东宫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穿回来?急忙派人前去打探情况,害怕父亲在东宫出事了,若郑佩权真的是太子所杀,姐姐也是太子害死的,父亲此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她也好联系人去营救。

这个时候下人入内禀报道:“二小姐,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郑佩芝的眉头微微一蹙,“太子妃死了,她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情来轩辕侯府?”

郑佩芝心中生疑,急忙上前去迎接:“佩芝见过姑姑!”

“起来吧。”皇后淡淡的说道,“佩芝,你能够从冷宫出来,本宫很欣慰。”

“谢姑姑挂念。”郑佩芝跪下说道,“不知道姑姑前来所为何事?”

“本宫要在这里等等人。”皇后淡淡的说道,“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谢姑姑!”郑佩芝起身,心中越发的疑惑,却不敢询问,更不知道皇后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几个郑家的大人物匆忙赶来,向皇后行礼。

皇后将几人看了一眼,说道:“本宫今日让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们!”

“娘娘请吩咐。”

“轩辕侯死了。”皇后淡淡的说道,“郑家日后便听从本宫的差遣吧!”

“什么!”郑佩芝大惊,“姑姑,父亲怎么会死呢?父亲是怎么死的?”

“因为女儿去世,伤心过度,暴毙而亡。”皇后淡淡的说道,注意力明显不在郑佩芝的身上,“你们可曾明白?”

这几人都是聪明人,轩辕侯死了,那么他们的靠山就只有皇后跟太子了,这个时候如果跟皇后与太子闹翻了,定然不是聪明之举。

“明白,日后我等听从娘娘的差遣!”众人急忙说道。

“姑姑!”郑佩芝跪在皇后的面前,“请问我父亲为什么会在东宫去世?父亲的身子不弱,怎么可能因为姐姐去世而伤心过度呢?姐姐又是怎么死的?”

“将她带下去。”皇后淡淡的说道,“除了这件事,本宫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们商量!”

没有人在乎一个想要讨一个说法的女人,两个侍卫上前将郑佩芝拖了下去,没有了轩辕侯,这个二小姐根本不必再放在眼中。

第两百九十八章 大事发生

“娘娘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众人问道。

“本宫要跟你们借一点人!”皇后淡淡的说道,“你们府上的家丁护院全部都拉出来借给本宫!”

“请问娘娘要这些人做什么?”

“本宫希望太子能够当上皇帝。”皇后淡淡的说道,“那么少不得诸位的相助,这个人你们是借还是不借?”

众人被皇后的话吓了一跳,皇后跟太子这是打算谋反?

“嗯?”皇后催促道。

众人急忙说道:“娘娘的吩咐,不敢不从!只是光是这些人……”

“自然不知这些人。”皇后淡淡的说道,“太过冒险的事情,本宫不会做。具体要做什么你们不必知道的太清楚。明日天命之前,无比要将所有人集合好,然后听候调遣!”

“是!”

皇后将郑家的人收复之后,没有再轩辕侯府多做停留,急忙回了皇宫,这个时候不能够让皇帝对她起疑,快了,快了,她忍了那么多年,一切都快要结束了!想到此,她不由得兴奋起来!

天色灰蒙蒙的,即将天明的时候,潇湘苑的大门被瞧得邦邦直响,下人将门打开,只见着顾霆耀直接冲了进来,这着急的模样,似来找茬一般。

“大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下人急忙将他拦住,“这天还没亮呢,世子跟世子妃正在休息呢!”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睡得着,快让他们起来,我有急事找他们!”顾霆耀急忙说道,“快去啊!”

他直接来到了顾霆君的房间外面,喊道:“顾霆君,出事了!”

这个时候门很快就被从里面打开了,顾霆君衣衫整齐的出现在门后面,将顾霆耀看了一眼说道:“大哥,进来说话吧。”

顾霆耀急忙入内,只见着屋内点着油灯,不仅顾霆耀没有睡觉,就连苏橘安也是在看着手上的一封书信,不由得微微的楞了一下。

顾霆君将门关上,走过来问道:“大哥,这么着急,所为何事?”

顾霆耀这才想起自己的要事来,急忙说道:“不好了,出大事了!太子要谋反!”

“谋反?”顾霆君眉头蹙了一下。

“是的,太子要谋反,你赶快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陛下!”顾霆耀说道,“不仅如此,今日天明之后,太子还会让人进贡淮南王府与二皇子府,你早作决断吧。”

“大哥怎么知道此事的?”顾霆君问道。

“我此前在太子手下做事,但是近来早就将我疏离了,所以这一次他们商量事情根本就没有叫我。不过我有一位过命交情的兄弟,悄悄将此事透露给了我,此事干系到了淮南王府的存亡,我必须要将此事告知你们!”顾霆耀说道,“你快些想想办法吧。”

“多谢大哥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我现在就思考对策,大哥先去将此事告诉父王跟二哥,我待会儿就到!”顾霆君说道。

“嗯。”顾霆耀点了点头,急忙去将此事通知给其他的人。

起身这件事情方才顾霆君与苏橘安已经知道了,苏橘安手上的信件已经很清楚了说了这件事情,不过顾霆耀能够主动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还是让顾霆君心中感到十分的欣慰。

“李昶隆的动作还挺快的。”苏橘安说道,“现在该如何应付?”

“以暗门的实力护住淮南王府没有任何问题的。”顾霆君说道,“只是二皇子府该如何是好?如果二皇子出事,那么这件事情我们受制的可能性就多了起来。”

“二皇子府,我有办法。”苏橘安说道,“你忘了我让秦墨去联络的那些人么?在郑佩权被顾霆君杀了之后,我就让他们悄悄地来了京城,如今可让他们前去二皇子府,保护二皇子的安全!”

“如此甚好!”顾霆君笑道,“只要能够将这两头保护好,我心中再无什么牵挂。橘安,我现在要即可前往皇宫,这里的事情只怕要你来看着了!”

“不,我跟你一起去皇宫。”苏橘安说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大哥了,让他带着齐侯府众人前来淮南王府。这里的是有我大哥跟父王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而皇宫,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我都应该去一趟的!”

“好!”顾霆君稍微思考了一下,“你准备一下,我去跟父王将这里的情况说一下之后,我们便一同启程前去皇宫!”

“嗯。”

淮南王的书房内,顾霆耀已经将太子谋反的事情告诉了淮南王与顾霆彦,他们也没有想到太子居然会铤而走险,而这一日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没有想到太子竟然想要进贡淮南王府,眼下该如何是好?我们是要去避避风头吗?”顾霆彦担心的问道。

这个时候,顾霆君入内,说道:“二哥不必太担心,太子奈何不了我们的!我会让暗门的人保护淮南王府的安全的,你们尽管放心!”

“那二皇子府上呢?”淮南王沉默了一下说道,“先保护二皇子的安全。”

“父王放心,二皇子府有人前去保护,已经作了安排了,不会出事的。”顾霆君说道,“父王,暗门待会儿便交由父王你指挥了,两位哥哥,淮南王府的存亡,就在进入了,淮南王府拜托你们,父王也拜托你们了!”

“你就放心吧!”顾霆耀说道,“我以前虽然做了不少混账事,但是大事上面我还是有分寸的,我一定会尽力保护淮南王府的!”

“橘安将齐侯府的人接了过来。”顾霆君说道,“苏梓轩是个人才,凡是可与他商量一番!齐侯府的人也务必要周全!”

“放心吧,我们不会让齐侯府的人出事的。”顾霆彦说道,“三弟,你打算做什么?”

“我得入宫一趟。”顾霆君说道,“毕竟太子计划当中最重要的部分还在那里,我不能不去!”

“你放心去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淮南王说道。

没一会儿的功夫,顾霆君与苏橘安两人从后门出了淮南王府,直奔皇宫的方向而去。

天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天色也终于渐渐的亮了起来。

百姓们还在睡梦当中,没有人能够想到今日会发生一件能够影响整个大周的大事!

本是万籁俱寂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数千人直奔淮南王府而去。

被吵醒的百姓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情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预料不是什么好事,故而紧闭大门,关进窗户,不再去观望外面的情景。

这些人将淮南王府围住,只听得一人一声令人,便是开始进攻淮南王府,但是一只零时组建起来的乌合之众,毫无没什么章法可言。

这个时候只见着无数的黑影从淮南王府之中飞身而出,杀入了这些家丁之中。都是以一敌十的杀手,这些没用经过正统训练的家丁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呢!

这些黑衣人的狠辣与血腥,早就将他们吓得浑身乱颤!

又见着这些人朝着淮南王府*入绑着燃烧着的火把的箭,顿时淮南王府内火光四射。

这个时候只见着淮南王府的前后门同时打开,王府内的府兵同围攻的家丁们厮杀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另一支受到过正规训练的护城军在李昶隆的带领下,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他走过的街道临近二皇子府,只见着二皇子府上也冒着浓浓的黑烟,不由得轻蔑的一笑,今日之后,你们全部都要成为本宫的手下败将了!

他带着半数的护城军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皇宫门前,而另一半护城军此刻还在睡梦之中呢!皇宫内禁军也不过两万,分为四门,每个人不过五千人,只要能够快速从东门而入,其他几门的人根本来不及照应,他自可带着护城军直接杀到养心殿,比父皇让位!

按照原定计划,当他带着人马前来的时候,齐将军会打开东宫让他入内,而果然如计划一般,东宫的大门被打开,李昶隆面上大喜,振臂一呼,喝道:“冲啊!”

他一马当先,摔着众人骑马快步入内,然而就在李昶隆刚进入之后不久,东宫的门突然被关上了,入内的人不过几十人,而大部分人却被挡在了门外。

李昶隆大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殿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城墙之上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顾霆君!”李昶隆吃惊的差点从马上摔了下去,急忙喝道,“你们会在这里!”

他眸子快速的一转:“糟糕!中计了!众将士随本宫一起杀出去!”

这随他一起入内的几十人发现到了事情不简单,想要杀出去,这个时候禁军一拥而上,将众人团团围住。被抓住就是一个死字,他们自然是要拼死抵抗。

“杀!”顾霆君冷冷的喝道。

随后双方厮杀在了一起,那几十号人又怎么可能是几千人禁军的对手,不过片刻功夫,便是被屠杀殆尽,李昶隆自然是被活捉了,而外面的人还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两百九十九章 纷乱平息

顾霆君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方的将士们,朗声道:“李昶隆已经被活捉了,你们的首领齐石通也被活捉了,你们也不必再负隅顽抗,陛下不知道对于李昶隆的恶性,你们也是全然不知情的,陛下有令,凡是投降者,一律饶其不死!”

下方的将士面面相觑,随着第一个人将手上的兵器丢掉,紧接着,后面的手上的兵器全部丢掉!

顾霆君点了点头,随后东门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禁军手握长枪跑了出去,将投降的守城军的武器全部收缴,守城军双手抱头,等待着下一步动作。

顾霆君见此,从城楼之上下来,冷冷的看了李昶隆一眼,说道:“殿下,到了今时今日这一步,你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了!”

“愿赌服输,本宫没什么好说的!”李昶隆冷笑了一声,“若不是你们这些小人围绕着父皇的身边,本宫又岂会有今日?不过本宫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知道本宫的计划,你怎么知道本宫会走东门,又怎么知道东门的大门会被打开?难道是齐石通背叛了本宫!”

“殿下倒是误会了。”顾霆君淡淡的一笑,“齐石通对你说忠心耿耿的!昨夜下半夜,我跟橘安潜入皇宫,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他擒获,不愧是陛下手上的大将,一身的好功夫,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那一身的好功夫再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既然齐石通没有背叛本宫,那本宫的计划你们是如何知晓的?”立场看冷声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楚王压着齐石通缓缓的走了出来,李昶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你!你竟然背叛了本宫,本宫所有的计划都是泄露出去的!”

“殿下说错了!”顾霆君说道,“楚王从来没有背叛过殿下,因为楚王从来都不知道殿下你的人!当年陛下召集了好几位年轻人,将大周的未来托付在我们的身上,其中之一就是楚王,而跟随殿下,不过只是我们计划当中的一部分罢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昶隆呵呵的冷笑了起来,“原来本宫不是棋差一招,本宫早就已经输了!”

“如果殿下不那么冲动杀了轩辕侯,或许殿下还不至于败得如此的迅速。”顾霆君淡淡的说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一切都是殿下你自作自受!”

李昶隆的眼睛转了一下,突然抬眸说道:“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那香雪,那香雪是你们的人对不对!”

顾霆君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不是殿下对郑佩权积怨已深,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顾霆君!好样的,你们好样的!”李昶隆唇边泛起一阵阵的冷笑,“父皇呢,本宫要见他!”

“走吧,陛下现在也在等着殿下你呢!”

养心殿。

苏橘安陪在周帝的身边,皇后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而养心殿的的尸体虽然被搬运了下去,但是血迹尚未被清理干净,空气之中都漂浮着淡淡的血腥的味道。

就在皇后估摸着李昶隆即将带兵攻破皇宫的时候,皇后来到了养心殿外求见周帝。

周帝本来不打算见她,但是她声称有关系着大周江山社稷的事情要禀报,周帝才让她入内。

皇后入内之后先是一番哭诉,反省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不配作为一国之母,随后又说起太子做错的一切事情,说得声泪俱下。

周帝到底不是无情之人,亲自扶皇后起身说话,没有想到皇后竟然想要刺杀,当时因为涉及到皇室辛秘的事情,周围并没有侍卫。

而皇后没有想到的是,这屋内虽然没有侍卫,但是在屏风后面却藏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苏橘安。

见到皇后行刺,她手上的银针射出,皇后手上的匕首掉在地上,周帝冷着脸让侍卫入内。

“动手!”皇后尖声喝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了喊杀的声音,皇后这些年不是白做的,自然是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心腹。皇后预料到事情可能不会那么顺利,故而想要凭借着自己这一股暗藏在宫中的势力,杀周帝一个措手不及。

“朕既然早有防备,你便知道你的阴谋不能够得逞,何必多增杀孽?”周帝冷声说道。

皇后瘫软在地上,哈哈哈的癫狂的笑了起来:“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吗?你知道我忍耐你多久了吗?纵然是知道结局是死,纵然知道知道不是你的对手,那又如何,纵然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尝试!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的儿子即将要来救我了!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你还有你跟那个贱人的女儿!”

苏橘安不屑的笑了笑:“如果你指的是李昶隆跟齐石通里应外合的事情,那么可能要抱歉了,齐石通已经被我们给拿下了!”

“什么!”皇后的脸色大变,白的如一张纸一般,“那要怎么办,我的儿,我的儿有危险!”

她起身急忙朝着外面跑去,想要去通知李昶隆这里有危险,计划已经失败,快跑,快离开京城,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是她刚打开大门,两个侍卫就将她给拦住了,而外面她的人一个个人被禁军杀死,满身血水的倒在地上。

皇后脸色发白的退了回来,瘫倒在地上,她突然发疯似的跪爬到了周帝的面前,边磕头便求饶道:“陛下,一切都是臣妾的错,都是臣妾怂恿太子行事,太子乃是被逼无奈!陛下要杀要剐,臣妾毫无怨言,求陛下看在父子之情的份上,饶了太子一命吧!”

“朕早就告诉过你,朕一直在给你机会,只可惜,你从来不肯珍惜这个机会。”周帝冷声说道,“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你们在做这件事情就应该将所糟糕的结局预料到的,那么你们有什么下场心里面也应该清清楚楚才是。”

“哈哈哈!”皇后瘫坐在地上苦笑了起来,“我们母子到了今日还不是被陛下逼得么?陛下扪心自问,陛下何曾给过我们母子机会,这难道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么?陛下心中已经决定了废太子废后,陛下比谁都清楚废太子废后的下场,若不放手一搏,我们的下场一样凄惨,说不定还有机会呢!你……陛下!这一切都是你导致的,都是你的错!不从来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甚至不是一个好皇帝!爱上你,这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

这个时候只见着顾霆君与楚王压着李昶隆入内,李昶隆见皇后已经在此,急忙入内,跪下说道:“父皇,这一切全是儿臣的错,儿臣不会为自己辩驳,只是此事与母后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请父皇不要迁怒母后!”

“好个母子连心!”周帝冷冷的一笑,“因为你们母子的野心,今日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送命!你们谋反犯上,犯得上死罪,一点都不冤枉!”

“父皇!”李昶隆惨笑了一声,“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将我当过你的儿子?二弟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得到你的夸赞,而我呢,不管做什么都得不到你的认可!为什么!凭什么!我乃是嫡长子,这太子之位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可是父皇你偏偏要培养一个二弟来跟我争夺太子之位,你可知道我一直生活在被打败被替换的恐惧之中?无一日得到过安宁!纵然我当上太子,父皇心中却存在废太子的念头,给了我又拿回去,你知不知道这比你从来不曾立我为太子更让我愤怒!”

他笑了笑,又道:“事到如今,愿赌服输,我输了,心服口服。不过我杀了轩辕侯,为父皇你除去了心腹大患,也算是为父皇你做了一点事情了,我只要一个儿子,他并非郑佩兰所生的,乃是我的一个婢女所生罢了,稚子无辜,求父皇放其一条生路,让他下半辈子做个普通人吧。”

“朕允你。”周帝沉声说道,随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来人,太子与皇后谋反,大罪当前,罪不容赦,褫夺两人身上一切封号,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参与到此次谋逆当中的人,全部擒获,等候发落!”

“是!”

皇后与太子被带了下去,周帝重重的叹了口气,父子相残想来每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悲剧,他将在场的三人都看了一眼,说道:“这一次的谋逆能够迅速的平乱,你们三人功不可没,朕会再论功行赏的,你们先下去吧,朕要静一静。”

“是。”顾霆君抱拳道,随后三人一道出了养心殿的大门。

“没有想到楚王竟然会是陛下的人。”苏橘安说道,“这一次若无楚王,只怕我们也猜不到齐石通会通敌背叛陛下,若是东门大门真的被打开,不知道有多少人将会在这一次的纷争中死去。”

“一切都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楚王说道,“本王虽然是陛下的人,但是追随在太子身边的时候也是真心的,若是他乃是有大志向的人本王也会一直辅助与他可惜他骄傲自大刚愎自用心胸狭隘,难当大任,若是这江山落入他手,对于天下百姓来说,只怕将会是一场灾祸。”

第三百章 大仇得报

因着放心不下淮南王府与齐侯府的情况,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将皇宫内的事情解决之后,即刻出宫去。

等两人回到了淮南王府的时候,只见着那些围攻王府的家丁早已经被杀的杀俘的俘,王府因为着火还冒着黑烟,但是这一场腥风血雨却已经停止了。

顾家兄弟与苏梓轩三人正在指挥着下人清理尸体,以及将俘虏的人全部压往天牢。

“大哥,二哥,梓轩,你们没事吧?”顾霆君下了马,急忙上前问道。

顾霆彦笑道:“受了点小伤,不过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

“那其他的人呢?”苏橘安紧接着问道,“大家伙儿都没事吧?”

“他们在祠堂。”苏梓轩说道,“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没什么威胁,不足为惧,他们都好好儿的呢!”

“那就好。”苏橘安说道,“我就知道,这些人定然无法奈何你们的!”

“宫里面的事情都解决好了吗?”苏梓轩问道。

“太子与皇后已经入狱了,大势已定,只剩下一些漏网之鱼了。”苏橘安说道。

这个时候一匹快马奔来禀道二皇子府的情况,二皇子府也已经平息叛乱,眼下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二皇子此刻已经赶往皇宫了。

“此处就交给你们几个男人打理。”苏橘安说道,“我去瞧瞧其他的人。”

苏橘安说着快步入了王府,去了祠堂。只见着祠堂外面是护院在守着,眼下也正在收拾残局,而女眷们则是暂时躲在祠堂内,因为害怕还乱党混入王府内,所以一直未曾出来。

苏橘安入内,只见着众人虽然都一副收到惊吓的模样,到底还是十分的平静的,蒋怡与长孙慧卿二人正在安慰着众人。

她们瞧着苏橘安安入内,面上露出一抹惊喜。

长孙慧卿上前问道:“橘安,你怎么来了?外面的事情都解决了么?”

苏橘安轻轻的点头,说道:“放心吧,一切都安定下来了,没事了!”

“太好了。”长孙慧卿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眼下总算是可以放心下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橘安将众人看了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收到了惊吓,眼下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外面的情况还很乱,等他们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回来接你们的,你们暂时在此等待片刻!”

苏橘安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安慰了他们几句,就再一次离开。

这一次太子谋反,紫薇宫自然也被波及到了,只是紫薇宫的人非凡人,尤其是这些人能够撼动的。

苏橘安一入内,就见着章海逸与悠然郡主两人坐在院子里面的石阶上,两人身上都有血迹,想来刚刚经历过一场混战。

“你们没事吧?”苏橘安上前问道。

悠然郡主站起来,笑道:“当然没事!你们那里呢?一切都还好吗?”

“都安好。”苏橘安说道,“你们两个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师父呢?”

“师兄在里面呢。”章海逸说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里面没有出来过。”

苏橘安快速去了宫佑的房内,只见着他跪在灵位前面,手上是一副刚刚推演出的卦象。

“师父。”苏橘安唤道,“想来师父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

宫佑将眼前的卦象看了一眼,说道:“大势已定。”

他又抬眸将灵位看了一眼,说道:“师父也应该可以安心了。”

苏橘安走过去,跪在宫佑的身前,朝着他磕了一个头,说道:“郑佩兰已经死了,李昶隆跟皇后也是在劫难逃,师父,我的仇报了。我心里没有更多的牵挂了,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但是我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

“果真没有牵挂么?”宫佑淡淡的问道,“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牵挂呢?”

“师父,我接下来会如何?”苏橘安问道,“是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吗?”

“我不知道。”宫佑淡淡的说道,“离开又如何?”

“我似乎有些舍不得离开了。”苏橘安苦笑了一下,“师父说得对,只要存在在这世间,就不可能真正没有牵挂,我有了丈夫,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我舍不得离开。”

“每个人都会面临着离去。”宫佑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何时会离开,但是你跟世人有什么区别呢?谁能够拍着胸脯说自己能够看到明日的太阳?如果非说有区别的话,那就是你将会活得更加的珍惜。你既然觉得自己会是会离去,那么就将你的余生当做最后一日度过,如此才会不留遗憾。”

“多谢师父。”苏橘安微微的一笑,“此刻我觉得心中踏实多了。”

太子谋逆,牵连甚广,参与到谋逆一事的人全部下狱,等待他们的轻者流放,重者杀无赦!光是审理这一案件,就花费了月余时间。

一场血腥浩荡在半日之内结束,而大周的格局也在这一日之后彻底的改变,有的人从历史只是彻底的消失,有的人则是登上历史,成为最瞩目的人!

而处理李昶隆虽然花费的时间较短,但是更为棘手的事情是处理好轩辕侯的心腹部队,如何以小的代价将这些人稀释,以至于无法酝酿什么祸事出来。关于这一点,皇帝很早之前就开始做手在轩辕侯的部队里面安插他自己的人,所以这一次京城出事,也因为有这些人的监视与镇压,才没有行程什么规模性的影响。

时光一晃,已经到了腊月,京城已经天寒地冻起来。

天牢内。

皇后与郑佩芝被关在同一件牢房内,她们知道她们的结局逃不过一个死字,但是让她们更为难受的是不知道这个死期会什么时候降临到她们的头上。

脚步声传来,牢门被打开,两人同时抬眸,门口出现的人却是苏橘安。

皇后眉头轻轻的挑了一下,冷笑着问道:“你是来看本宫现在过得有多悲惨么?”

“你们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苏橘安淡淡的说道,“你们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内,想必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今日是郑家人处斩的日子,这会儿已经到了午时了,你们猜猜,这个时候谁人人头落地?”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郑佩芝厉声喝道。

苏橘安看着皇后冷冷的笑了笑:“难受么?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全部离去?哦,对了,今日也是李昶隆被赐毒酒的日子!”

“你这个贱人!”皇后恶狠狠的瞪着苏橘安,“你跟你的母亲一样下贱!”

“你现在也只能够咒骂了,如果曾经我的一般。”苏橘安淡淡的笑了笑,“皇后,你知道我是谁吗?”

皇后的眼睛眯了一下,眸子里面全是恨意。

“我是秦贵妃的女儿,是你最憎恨的人的女儿,同时我也是那个最憎恨你的人,不仅仅是因为我的母亲死于你手,我们之间还有这其他的深仇大恨。”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还记得十三年前被一把火烧光的林家么?那个时候我也是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的死去呢!”

皇后微微一愣,急忙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苏橘安冷笑了一声,“我上辈子叫林蔷音,是林家唯一活下来的人。”

“不可能!”皇后说道,“林蔷音我知道,她早就被太子杀了。”

“是的,我被李昶隆毒死了,就在他当上太子的那一日。”苏橘安淡淡的说道,“我执行任务回来,满心欢喜的去祝贺他成为太子,但是他却是赐了一杯毒酒给我,临死之前我知道了原来当年林家的灭门惨案乃是皇后你的手笔!所以我发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可能是老天有眼,让我在这一句身体之中又活过来了,所以我一步步的报仇,终于看着你们母子落入今日的地步!”

“不可能!这不可能!”皇后还是不敢相信,“你在胡说八道,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信不信随你,我只是也想要你尝到最亲最爱的人离去的滋味,相信你也非常能感同身受了吧?”苏橘安说道,“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多少人尝过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你又知道么?好好的享受你人生的最后时刻吧,好好品尝这种悔恨与痛楚吧!”

苏橘安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牢房。

郑佩芝先是呆了一下,随后哈哈的笑了起来,尖锐嘲讽的笑声在牢房内飘荡着。

“姑姑,你不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场笑话吗?你一直觉得我父亲对不住你们母子,想要除去我父亲,但是我父亲一死,你们母子却是如今的下场,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么?姑姑,都是报应,都是报应啊!”

“闭嘴!”皇后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她的眸子快速的转着:“我没有做错,没有做错!都是你们逼的,全都是你们逼的!全都是你们的错!你们才会会遭到报应的!”

第三百零一章 放下憎恨

天牢的另一边,关押着废太子李昶隆,他披头散发的面对着墙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也未曾回头,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够有谁来看他呢?

“你是来送本宫上路的?”李昶隆淡淡的问道。

“是。”顾霆君说道,“奉陛下的命令,给太子送行。”

“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你。”李昶隆嘲讽的笑了笑,“本宫以前倒是从未将你放在眼里过,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可笑,可笑之至!若是早知道你有此能耐,当年就会费尽心机的拉拢你,若是拉拢不成,则会想办法杀掉你。可惜啊,你隐藏的太好,等本宫察觉到你的危险之后,已经无法轻易的撼动你了。”

李昶隆亲自倒了一杯酒,淡淡地说道:“其他的事情不用谈了,都是我们知道的。我今日想要跟殿下谈谈女人。”

“女人?”李昶隆挑眉不解,“我们之间还存在过女人?”

“是。”顾霆君说道,“殿下曾经辜负过一个深爱过你的女人。”

“本宫辜负的女人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李昶隆端起酒杯淡淡的问道。

“那么殿下是否还记得一个叫做林蔷音的女人?”顾霆君问道。

李昶隆微微的楞了一下,一个很久都没有听人说起过的名字,他抬眸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橘安。”顾霆君说道,“她以前叫这个名字。她说她曾经深切的爱过你,却被你抛弃,并且你还曾经杀了她的全家,她只是想要报仇而已。”

“苏橘安?”李昶隆的双眼迷惑不解,“苏橘安跟林蔷音到底是什么关系?苏橘安就是林蔷音?怎么可能!”

“那么殿下觉得为什么橘安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呢?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顾霆君说道,“殿下的苦果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呵呵!”李昶隆苦笑了一声,将杯中的毒酒喝下,“竟然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她原来是林蔷音,她竟然是林蔷音!”

对于将死之人,顾霆君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留下李昶隆一人,在余下的时间内,不知道他是悔还是恨。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李昶隆的人生在这里结束,而他跟橘安的人生将会重新开始。

出了阴冷的牢房,外面的有着暖暖的阳光,驱散了几分寒意,顾霆君一出来便是看到了沐浴在阳光之中的苏橘安,他勾了勾唇,上前几步,将她的手我在自己的手心,问道:“不进去看看他?”

“没有这个必要了。”苏橘安淡淡的说道,“该了结的事情,已经了结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吧。”

虽然离太子被关入天牢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但是顾霆君一直在忙着处理这件事情后面的处理,因为牵扯在里面的大臣实在是太多,也不可能全部都杀了,后续的一个人员调整也是一个麻烦事情,顾霆君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的休息了,夫妻两人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的亲密了。

回到了淮南王府之后,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这一次的事件,淮南王府没有被卷入其中,也是万幸了。

顾霆耀夫妇自然是心有余悸的,若不是在最后关头与李昶隆切割开来,此刻他们只怕身在天牢,那里有机会在这里吃这些山珍海味呢?

他们心中也是后悔,没有想到李昶隆心中最后的结局会是如此!

如今淮南王府当中,顾霆君自然不必说了,这一次平乱的大功臣,陛下眼中的红人,而顾霆彦因为之前选择了二皇子,也在一步步成为二皇子的心腹,日后的前程不用说,只有顾霆耀因为之前站错了队,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以后想来也不会被重用了。

想到此,顾霆耀心中一阵惆怅,那里还敢有什么大哥的威风,日后只怕都得看两个弟弟的脸色过日子了。

吃晚饭之后,各自散去。

苏橘安与顾霆君也回了潇湘苑,青儿在一旁伺候。

苏橘安看了一眼青儿的背影,笑道:“青儿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寻一个归宿了吧?”

青儿脸一红,说道:“小姐别胡说,青儿哪儿不去,就陪着小姐你!”

“真不嫁人?”苏橘安笑问道。

“青儿就想要一直陪着小姐!”

“哎,那可惜了!”苏橘安叹了口气说道,“前两日秦杨侍卫还在跟我提起此事呢,原来青儿不想嫁人,看来只得回绝他了。”

“小姐!”青儿跺了跺脚,羞涩的跑了出去。

顾霆君凑过来问道:“秦杨真的有那个心思啊?”

苏橘安将他瞟了一眼,嫌弃的说道:“连自己属下的心思都不知道,你怎么给人当主子的?不过瞧青儿这模样,此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哎。”顾霆君长谈了一声,“秦杨那小子的事情算是有了着落了,但是我这个做主子的幸福,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有着落。”

“怎么跟我在一起你幸福啊?”苏橘安挑眉问道。

“冤枉啊!”顾霆君夸张的举起双手来,“不是说过会跟我那啥的嘛,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在等着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做好准备啊!”

苏橘安脸微微红了一下,起身在顾霆君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反正等我做好准备,我会告诉你的!”

顾霆君兴奋的一笑:“我等着啊,你快些啊!”

腊月二十三的时候,在太子被赐死七日之后,周帝立了二皇子为太子,但是皇后的位置还是空着。

二十四小年夜,苏橘安与顾霆君两人入宫陪周帝吃饭。

这也算是苏橘安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在事情了结之后,会同周帝之间,将这一段父女缘分,梳理一下。

太子的事情对于周帝来说打击还是挺大的,之前大病过一场,眼下在恢复健康不久。

周帝与苏橘安非常的殷勤,苏橘安愿意陪着他,他心中也十分的欢愉。

在太子谋反那一日,苏橘安看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悲痛,作为帝王他有诸多的不得已吧,之前的怨恨也渐渐的消失了,他也不过是个迫不得已的可怜人罢了。

只是她的灵魂毕竟不是单纯的苏橘安,不能够完完全全的将他当做自己的父亲看待。

周帝对于苏橘安倒是没有奢求的太多,只要她不再怪自己就足够了,所以这一顿饭,他吃的心满意足。

“还有件事情。”这顿饭吃到末尾的时候,顾霆君说道,“与煜国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众所周知,陛下皇帝膝下子嗣单薄,只有三个儿子,这唯一的公主便是苏橘安,但是她的身份并未被公之于众。

橘安自然是不可能以公主的身份被嫁到煜国和亲的,那么只能够从宗室当中选择一位,封为公主。

“你觉得谁是最合适的人选?”周帝问道。

顾霆君想了想说道:“悠然郡主臣以为是最合适的人选?”

“悠然那个姑娘?”周帝想了想,“倒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你去办一下这件事情,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就封她为公主,与煜国方面沟通一下,择日完婚。”

“是。”

苏橘安将顾霆君瞪了一眼,小声的说道:“煜国此去那么远,为何要将悠然嫁过去?”

“我知道你舍不得。”顾霆君笑了笑,“不过此事我另有打算,你且看着就是了。”

吃晚饭,周帝兴致大发,为苏橘安画了一幅肖像画,苏橘安亲自研磨,这倒是父女两人难得的温馨时光。

周帝画得很顺畅,一幅画画完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他放下笔问道:“过来看看,如何?”

下笔有神,栩栩如生。

“我很喜欢,父皇。”苏橘安垂眸说道。

“你说什么?”周帝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方才叫朕什么?”

“父皇。”苏橘安微微一笑,“不管如何,没有你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我,你有你的苦衷,我也应该体谅的。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周帝心中略微酸楚:“朕终于等到你原谅朕的时候。朕对不起你,不能够给你身份,不过朕打算收你为义女,日后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叫朕父皇!”

“这倒是不必。”苏橘安微微的一笑,“这份父女情,我们心里清楚就够了,又何必在乎这些形式呢?”

“好,朕听你的。”

陪周帝度过了小年夜,苏橘安与顾霆君登上会王府的马车。

“我就跟你说过,报仇只会让我觉得痛快,我也放下了心中最大的石头,只是有的时候比起憎恨,原谅或许更能够让我放下吧。”苏橘安微微勾了勾嘴角,“师父跟我说过,要把每一日都当做最后一日来度过,如此方才不留遗憾。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心事了,一身轻松,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日子,但是我希望我剩下的日子每一日都能够充实而愉快。”

顾霆君将她抱在怀中,说道:“别胡说,咱们的日子还久着呢!我们会白头偕老,我们会百子千孙的!”

第三百零二章 互表衷情

将仇恨完全放下的苏橘安,仿佛已经将上辈子身上的杀手的标签也卸下来了一般,她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一般,似一个普通的小女人一般。

此刻,依偎在顾霆君的怀中,苏橘安只觉得异常的温暖,她抬眸,与顾霆君的眼神相遇,她微微勾唇,抬起双臂抱住了顾霆君的脖子,然后吻上了她的嘴唇。

苏橘安还是第一次如此的主动,顾霆君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热烈的回应着。两个相爱的人,终于能够抛开一切的枷锁,用社体最原始的感觉,表达自己的感情。

顾霆君动情的吻着橘安,恨不得在她肌肤之上的每一寸角落都印上自己的印记。

苏橘安只觉得身体不是自己了的一般,只能够凭着本能去回应着。

就在两人吻得难解难分的时候,苏橘安突然一把将顾霆君推开,顾霆君满脸的错愕,眼中露出一抹受伤的情绪。

“有刺客!”苏橘安冷声说道,随后将衣服合上,拔出了匕首。

妈的!竟然敢在这个重要的时刻行刺,老子非将你大卸八块不可!顾霆君欲求不满,此刻格外的愤怒!

苏橘安从窗户飞身而去,外面飘起了大雪,世界已经积了一层白雪,她迅速飞到了屋顶,只见着屋顶之上负手站着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潜逃在外的洪四。

“我已经你已经走了,没有想到你居然还会选择回来送死。”苏橘安冷声说道。

“从太子一生下来,我就跟随着太子,他死了,我也没了归宿,我能够逃出去,但是下辈子东躲西藏的日子,我觉得不痛快,还不如回来痛痛快快的跟你打一场,要么我死在你的手上,要么我杀了你为太子报仇,不管什么解决,我也不觉得遗憾了!”洪四朗声说道。

“没有想到你还要这等骨气,我就成全你,我们单打独斗,生死随命!”苏橘安冷声说道,“顾霆君,你就在下面看着,不许帮忙!”

顾霆君正要动手,听到苏橘安的话,按捺了一下,心中虽然担忧不已,还是点了点头。虽然答应着,但是还是让手下的人准备着,若是世子妃发生危险,定要第一时间去救人!

“请吧!”苏橘安话音一落,洪四便冲了过来,两人交手斗在了一起。

两人都是有着深厚内功的人,这一场大战更像是洪四与疯道人之间交手一般,只瞧着双方你来我往,场面激烈无比。

两人势均力敌,这一交手便是上百招,不分胜负,将淮南王府里面其他的人都招了过来。

“怎么回事?”淮南王问道。

“是洪四。”顾霆君说道,“橘安正在与他交手?”

“怎么橘安一个人,其他的人呢?”淮南王说道,“他是要犯,定然将其擒获,让血煞盟的人上,叫橘安回来。”

“父王放心吧,橘安有分寸的。”顾霆君面上担忧着,嘴上安慰着淮南王。

而蒋怡夫妇与白蕊夫妇瞧着这一场恶斗,心中也是诧异不已,他们知道苏橘安的武功不错,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厉害到这个地步。

白蕊更是觉得后怕,当初自己设计过她,欺负过青儿,若是她那个时候对自己动手,何人能当?

只瞧着苏橘安与洪四两人从屋顶打到地上,再从地上又上了屋顶,瓦片翩翩震碎,如同砂石一般飞落着。

苏橘安全力一掌,洪四与她对掌,两人的内力相接,均是被对方的内力所伤。而这个时候苏橘安手上的银针射出,洪四躲闪不及,被射中了两个关键的穴道,又因为受了内伤,眼下更是伤上加伤,喷了一口血,从屋顶之上摔倒了地上,下面的侍卫顿时上前,将其擒获。

苏橘安也受伤不轻,强忍住即将喷出的血水,平复了一下内力,从屋顶飞身而下,将洪四看了一眼,说道:“你还有何话说?”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洪四笑了两声,“皇后,殿下,奴才这就来伺候你们!”

他说着便是自爆内力,随后喷了一口血水,倒地而亡。

顾霆君急忙上前,问道:“橘安,你没事吧?”

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对淮南王说道:“让父王担心了,橘安没事!父王还有哥哥嫂嫂们,这里没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因着天色已晚,众人没有再多逗留,先行离去,顾霆君让人将洪四处理一下,方才回到房间内,只见着苏橘安坐在床边,床前吐了一口血,青儿正在焦急的伺候着。

“怎么回事?”顾霆君心一沉,急忙上前问道。

“没事。”苏橘安轻轻的摇了摇头,“方才与洪四凭内力,受了些内伤,我调理一下就好,你们不必担心的。”

顾霆君不信,上前为她把了脉,虽然只是略懂医术,但是也能够察觉到她只是以内的真气有些混乱,放心了一些,让青儿将床前的血清理一下,虽然让她先去休息。

苏橘安运功疗伤,一夜之后,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顾霆君心中那叫一个憋屈,对洪四那叫一个恨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昨晚来,好好的一个洞房花烛夜被他给搞砸了!

时间一晃便是到了春节,关于要将悠然郡主封为公主去煜国和亲的消息不胫而走,这第一时间就传到了章海逸的耳中。

他最开始感觉这肯定是个谣言,这是这消息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是越演越烈,他心中就渐渐的不是滋味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悠然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送去和亲呢?

章海逸开始坐卧不宁,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干脆去了淮南王府,找苏橘安问个明白,这件事情只怕只有她最为清楚。

“橘安!”章海逸老远就含着,随后小跑到了苏橘安的对面坐下,“悠然那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悠然还没有来找我说话,你倒是先来了。”苏橘安微微一笑,“怎么了?”

“不是,怎么会突然让她去和亲呢?”章海逸不解的问道,“你难道就不会不舍得么?”

“我不舍得有什么用?”苏橘安问道,“再说了,若是不愿意去煜国,悠然会自己去找陛下,她既然没有作声,自然就是不反对,她自己都不反对,你在这里跟我干着急做什么?”

“我!”章海逸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我听说她要去和亲,我心里不舒服!”

“你不会是喜欢悠然吧?”苏橘安笑问道。

“不可能!”章海逸诧异道,“我们可是差着辈分呢!”

“你那要怎么解释你现在的心情?”苏橘安笑问道,“喜欢就要承认,让去去追求,这事儿你跟我说没用,得去跟悠然说,悠然去跟陛下开口的话,陛下是不会真的让她嫁到煜国的。再说了,咱们紫薇宫可曾在乎过这些?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悠然到底喜不喜欢你?”

想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后,章海逸的脸突然红了起来,随后垂眸害羞的说道:“想。”

“那不就得了,你去找悠然吧。”苏橘安笑道。

“好!”章海逸说着便是起身,飞快的去找悠然郡主。

找了一圈,最后却在紫薇宫两人平日经常呆的地方,找到了悠然,章海逸快速的走过去,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悠然抬眸问道:“你知道我要去和亲的消息吗?”

“知道。”章海逸点头说道,“那个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去跟陛下说的,你是紫薇宫的嫡传弟子,你可以不嫁人的。”

“你希望我不嫁人?”悠然郡主说道,“我真的用了这个理由,我这辈子就真的不会嫁人了!”

“当然不是!”章海逸急忙说道,“我……我只是不希望你嫁到煜国去!”

“为什么?”悠然郡主垂眸问道。

“因为煜国太远了,你过去举目无亲的,我怕你会受欺负。”章海逸说道。

“只是如此?”悠然看着章海逸的眼睛继续问道。

“那个……我……那个……”章海逸支支吾吾的说动,“我那个你,所以不像你嫁给别人。”

“你什么我?”悠然郡主浅笑了一下,“我听不明白。”

“我喜欢你!”章海逸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悠然我喜欢你,我不希望你嫁给别人!”

“讨厌!”悠然偏过头笑了起来。

豁出去的章海逸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他绕到了悠然郡主的面前,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那你呢?你愿意嫁给我吗?”

就在悠然要回答的时候,传来了一声咳嗽声,宫佑从角落内走了出去。

章海逸的脸涨得通红,说道:“师兄,怎么是你啊!男子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啊!”

“挺好!”宫佑淡淡的说道。

“什么挺好?”

“你红鸾星动,挺好。”宫佑说着转身离去。

章海逸坐到了悠然的身边,松了口气,用胳膊碰了一下悠然,:“师兄总算是走了,那个啥,你刚刚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啊?”

“我愿意。”悠然郡主说着,脸色绯红的跑开了。

章海逸似个傻子一般,在原地笑开了花儿。

第三百零百三章 大结局

因为受到李昶隆谋反的影响,牵连者甚广,其子也本应该在诛杀的行列之中,但是稚子无辜,又毕竟是自己的血脉,周帝还是将那无辜的孩子送走了。因担心新太子会赶尽杀绝,周帝派人秘密保护,无人知晓其下落,或许会某个角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这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件幸事。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苏宇怜握着苏橙乐的手蹙眉问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们姐妹可日日在一处的。”

苏橙乐已经决定要出家为尼,经过了一系列的打击,经历过亲人的死亡,经历过生死,她亦是看穿了生死,对于红尘不再留恋,决定出家。齐侯府众人自然也都劝过,但是她已经决定了心意,如何劝得住?

苏橙乐目光平和的看着苏宇怜,她如今心中没什么悲伤,也没什么怨愤,心境彻底的平静了下来,微微笑道:“不要说傻话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们是要嫁人的,你们会有自己幸福的家庭与美满的人生的。而我,在此了此残生,已经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虽然齐侯府经过了一些打击,但是因为苏梓轩已经与淮南王府的关系,齐侯府还是屹立不倒,并且到了嫁龄的两位小姐更是被追捧着,长孙慧卿与二夫人细细的为两位小姐挑选着夫婿,只等守孝的日期一过,便可以准备婚礼。

苏宇怜轻轻的叹了口气,不再相劝,起身退到了一边,看着师太为苏橙乐剃度。

她看着苏橙乐的情丝全部落下,不再忍心,转身出了大殿的门,来到了院子里面,长孙慧卿她们几人候在院子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二夫人说道,“她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必然是已经深思熟虑的,对于她自己来说最好的归宿。”

“如果这样能够让她过得更加平静一些,我们支持她的决定。”长孙慧卿说道,“我们回去吧。”

几人坐上马车,回到了齐侯府。

苏梓霖现在是正经的齐候,不过却日日要去兄长的书房,报告今日做的学问,苏梓轩甚为严苛,不过也体谅弟弟的身体状况,兄弟两人相处甚为和睦。此前苏刘氏念着苏梓霖的身子不舒服,不让他出门,而如今苏梓轩专门叫人教导他武艺,日常活动,身子比以前还要康建一些了。

长孙慧卿跟苏梓轩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下,苏梓轩轻轻的点头,他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至于其他人的选择,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她蹲在苏梓轩的身前,仰头轻轻的看着他,微微笑道:“相公,有些事情该放下的就该放下了。”

“你指的什么?”苏梓轩垂眸看着自己的妻子轻声问道。

长孙慧卿眸子轻轻的一转,点了点苏梓轩的胸口,说道:“我何时能够进去?我知道相公疼我,可是更多的应该是出于我们再困难时候同舟共济的情谊,相公打算什么时候爱我,像女人一样?”

苏梓轩握住长孙慧卿的手,说道:“我感激你,我也爱你。我不是石头心肠,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长孙慧卿点到即止,没有再深问下去,轻轻的勾唇微笑,依偎在他的膝上。他心里面曾经有过什么女人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后爱的女人是自己就好。

“现在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想要为相公生一个孩子,不,生好多好多的孩子!”长孙慧卿轻声说道。

苏梓轩笑了笑,一把将长孙慧卿抱到了自己的膝上,笑道:“咱们会百子千孙的!”说着轻轻的吻住了妻子的嘴角。

虽然有些波折,齐侯府众人的日子到底还是风平浪静下来,对于苏橘安来说,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从来无心权势,自从报仇之后,更是提不起兴趣。事实上,她从来不喜欢勾心斗角的京城。

这一日,她在院子里面懒洋洋的晒着太阳,顾霆君走到了她的面前,给她将太阳遮住,问道:“这两日倒是见你多了两分心事。”

苏橘安起身,让顾霆君在自己的身边坐下,说道:“咱们离开京城,去云游四方好不好?看一看大好山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对于苏橘安提出的想法,顾霆君倒是一点吃惊也没有,轻轻挑眉,说道:“为何不行?”

“你舍得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所有都比不上你重要。”

苏橘安沉默了一下说道:“那等我们将青儿的婚事安排一下,再等悠然跟章海逸的婚事过后,我们离开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顾霆君说道。

苏橘安一把抱住了顾霆君的脖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潇湘苑内几个侍女眼见之后,纷纷捂嘴笑了起来,世子跟世子夫人感情好,他们心里面也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长孙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急忙说道:“借我躲躲,我在这里的事情,谁也别告诉!”

“怎么了?谁在追你?”苏橘安笑问道。

“待会儿再跟你们说,这会儿来不及了!”说着,长孙启快速的跑了进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一个黑衣服的小姑娘跑了进来,秦杨一路在后面追。

“霆君哥哥!”小姑娘高兴的跳脚,“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陈柳柳!上回子听说你回了唐门,都没有来得及跟你见上一面。”

“柳柳?”顾霆君楞了一下,“你都长成这么大一个姑娘了!”

苏橘安联想到方才长孙启这慌慌张张的模样,一下子就联想起这小姑娘的身份了,这不就是长孙启的青梅竹马么!

“对了,霆君哥哥,你看到长孙启了吗?”陈柳柳问道。

“没有啊!”顾霆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找他做什么?”

陈柳柳生气的跺了跺脚,说道:“这个家伙,说好要娶我的,可是这么久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就自己啦找他问个明白了,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一看到我就跑了!我非要找到他问个明白不可!我现在要去找他了,以后再来跟霆君哥哥许久,若是你看到那个死人,跟他说,我是不会放过他的,看他躲到什么时候!”

话落,陈柳柳先行离开。

长孙启心有余悸的出来,拍着胸口说道:“总算是走了!”

苏橘安说道:“人家女孩子都追上门了,你若是不想娶她,总得跟她说明白吧?”

“若是说得明白,我还用躲?”长孙启叹了口气说道,“不跟你们说了,我得换个地方的地方躲躲,这姑娘太虎了,我实在是惹不起!”

长孙启不知道又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顾霆君笑得幸灾乐祸,说道:“总算是有个女人能把他给收拾了!你别看他现在多得慌,心里面说不定还很享受呢!若是他真的对柳柳无意,会给柳柳到处找他的机会么?”

“你们男人就是口是心非!”苏橘安翻了个白眼说道。

苏橘安很快就开始安排青儿与秦杨的婚事,在三月桃花开放的时候,青儿与秦杨结为了夫妻。秦杨是顾霆君的心腹,最信任的人,在他决定离开京城之后,已经为他某好了出路,让他一身的本事有地方施展,前途不可限量。

在四月人间芳菲的时候,章海逸迎娶了悠然郡主,而同时苏橘安也将紫薇宫圣女的头衔给了悠然郡主。

苏橘安想要离去的心意已决逐渐明晰,期间顾霆君也与周帝详谈了数次,将手上的官职与权力交了出去,但是周帝毕竟还是舍不得这一个人才,还是让他掌管着煞血盟,若朝堂有事,须得立即回来。

随后顾霆君思虑再三之后,将世子位让给了二哥顾霆彦,顾霆耀毕竟曾经为李昶隆效力,二皇子那里多少还是有些隔阂,顾霆彦是最好的选择。

将京城的一切事宜交代完毕之后,苏橘安与顾霆君与众人辞别,开始了逍遥自在的生活。而苏橘安也深深的记得宫佑的话,将每一日都当做最后一日,人生不可能没有遗憾,但是可以让遗憾少一些。

三年后。

大周某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内。

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为最后一个病人诊治完之后,收拾东西,抬眸却见两人站在门前,他的眼中漾出笑意:“橘安,霆君大哥!”

“我们在村子外面就听说这里来了一位年轻的神医,一猜就是你!”苏橘安笑道,“果然是你!一别三年,你长高了,也长壮了!”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晨光高兴的抓了抓头发,三年已过,但是他眸子里面还是透着少年时候的单纯。

三人坐下叙旧,畅谈这三年来的见闻。

“走了这么多地方,见了这么多的病人,现在才知道我还是见识太短浅了,而且书上的很多内容也不全面。”晨光说道,“我准备自己编一本书,将我遇到的疑难杂症,遇到草药功效都记录下来,希望能够为后世留下一些什么!”

“这个想法很好啊!”顾霆君笑道,“我们也是走了不少地方之后才知道原来不过是笼中之鸟!”

苏橘安正欲说话,突然觉得脑袋一晕。

晨光急忙为她把脉,笑道:“橘安,你这是喜脉!”

苏橘安楞了一下,随后才后知后觉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居然怀孕了么?老天如此厚爱,反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顾霆君喜上眉梢,急忙起身将苏橘安揽在怀中,大笑道:“橘安,咱们有孩子了!前日收到长孙启的信件,炫耀他家的双胞胎呢!还有你大哥也是,第二胎都要生了,咱们也总算是有自己的孩子了!”

看着他面上的笑意,苏橘安心中的不安打消了不笑,微微一笑:“嗯,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三口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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