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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策》


159人生何处不相逢(上)

反正是中秋宴,也不是什么正经宴请,王家餐桌上的礼仪就松了许多,听见父亲组织猜灯谜有奖大派送活动,桌上的孩子们一个个都精神得不得了。

就连自认为猜谜完全零天赋的雅容也有些心动,奖品就先不说了,好不容易过节,玩闹嘛,图的就是个开心。

刘氏看着孩子们的样子,在一旁搭话,道:“看把这群猴儿给急的样子,老爷还是别买关子了,正好今日妾身准备了桂花酿,一边赏月一边作诗,恰恰应了中秋景致。”

王承明哈哈大笑,点头赞同道:“也好,今日就放你们放肆一日,就去了规矩,不过你们尚且年幼,桂花酿虽是花酿,也不可贪杯!”

这话是对王家的孩子们说的,自然个个满口应承,王承明就吩咐了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灯谜全都挂了上来,其实也不多,总共才十盏灯,不过也难为他这个父亲还想着去搜罗了谜语来,带着孩子们一道玩乐。

这些灯都是些普通的等,没什么别致的地方,灯下挂了小小的字条,下人将第一盏灯递给王承明。

“没有一点主见,这是个猜字谜。”

古人没有娱乐,所以对于书本知识十分熟练,这种程度的字谜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难,基本是十三岁孩子的程度,所以就在雅容刚刚灵光一闪的时候,一旁的王明礼就说出了答案。

“是个现在的现字。”

王承明满意的点点头,显然也十分满意庶子的表现,雅容侧眼看向别人,也都是一副平常的样子,看来大家都知道这个答案。明摆着是让给最小的王明礼来猜的,雅容默默的囧了一下,难不成她是他们中最笨的一个?

接下来的三个也都是字谜,就连不怎么爱读书的王雅琳也猜出了一个,大家也都时不时的打量雅容,除了王承明有些疑惑外,其余人都带了几分幸灾乐祸。尤其是王雅琳最明显。

王承明心里也有些奇怪。平常看三丫头也十分聪慧的样子,今日怎么猜不出来了?

大家在想什么她也猜到几分,但她真是没那么快的反应猜出谜底。她也没有办法,就算是再怎么淡定,此时也忍不住红了脸,却还得使劲装做不在意的样子。

“财源滚滚终不匮。谜底是一句诗。”

“千金散尽还复来。”雅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也不思索。直接就说了出来,谁让她一听到财源滚滚就想到了诗仙这句耳熟能详的诗句。

王承明点了点头,他就说嘛,这个孩子怎么是个笨的呢。刚刚应该是在谦虚吧。

见他点头,雅容轻吁了口气,幸好幸好。不然今晚真要出丑了,这也算是歪打正着。这下每个人基本都猜出了一个答案,气氛不见了刚才那般诡异。

再后来雅容一个都没答出来,而是跟着刘氏乖乖的啃螃蟹,其实她也答出了其中的两个,不过,她觉得说答案根本没有手中的螃蟹来得诱人,也就没有积极参与其中。

不出意外的是王明易得了第一,王承明对长子十分满意,他平日就放了许多心思亲自教养儿子,长子总算没有辜负他的一番心思,于是高高兴兴的将一块漆沙长方砚给了他当做礼品。

中秋宴没有吃多久时间就散了,雅容吃了两个螃蟹,还喝了两杯桂花酿,十分的心满意足。

“今日外头也十分热闹,既然是过节,索性你们也出去见识一番,不过须得要戌正回来。”

能出去玩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刘氏本不想让王雅琳去,她毕竟正在说亲,外出怕对她名声有碍,可是看着王雅琳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到她以后若是嫁了人,再没有这样自由的日子,又有些心软,王明易也有些心疼妹妹,见状就再三跟刘氏保证,说是一定会看顾好弟弟妹妹,戌时一定回来,刘氏这才犹犹豫豫的松了口。

因已经是晚饭后了,若是重新收拾再出门怕是有些晚了,本来今天过节,穿的都是新制的衣裳,所以叫过下人拿了围帽,带上丫鬟就出门了。

四个孩子出门,刘氏还是有些不放心,叫过自己身边的赵嬷嬷跟着,又让他们带了十多个家丁这才放了他们出去。

说起来王家四个孩子,也就王明易和王雅琳亲昵些,其它人都是不近不远的那种,早前王明礼对雅容也有两分亲热,可是逃出登州时,她带出了林氏留下香姨娘后,王明礼就对她起了隔阂。

古时候资源匮乏,业余活动也少,但是却十分注重节日传统等,雅容认为注重归本溯源是一方面,另一方便也是打着节日的幌子行聚会玩乐之名。

就想今天,不管男女老少、高低贵贱都纷纷走在大街上,路边小摊或者铺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精美别致的花灯,就是比之后代也毫不逊色,一整条街上都被灯光照得亮堂堂的,锦州的中秋花灯会比登州的更大气,也更热闹。

如今还不是太冷,但是到了晚间也需要添加衣物了,不过王家四人晚饭上都喝了两口酒,所以没人感到寒意,雅容更是因为贪杯,这被寒意一激,感觉到脸颊都有些发热起来。

“雅容,雅容。。。”

雅容正看花灯看的起劲就听见似乎有人在叫自己,不由往四处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后方看见一个穿了墨绿色裙子的女子正一跳一跳的蹦起来朝她招手,旁边有两个男子跟着。

这样大胆又亲热的叫了她名字的人,不是马清雅还能有谁。

马清雅见雅容看见她后提起裙子快步来到她的身边。

“刚才出门我就在想说,会不会碰见你呢,没想到你还真出来了。”说着又指了指紧跟上来的两人,介绍道:“这是我大哥,你见过的吧。”

马清雅的胞兄马致远,雅容以前见过,不过是一年前了,现在他已经成了亲,人看着也稳重多了,雅容就朝他行了礼。

马清雅又指着另外一位比马致远个头稍矮一些的男子,道:“这是我弟弟,你肯定没见过。”

雅容曾经听马清雅唠叨过一句,她还有一个庶弟,想来就是这个了,人倒是长得十分清秀,目光清澈纯净,有些像女子的双眼,身板挺得直直的,嘴边带着和气的笑容。(未完待续)

ps:今天少了,明天补上,最近生病了,时间不能保证,不好意思

160人生何处不相逢(下)

两人也相互见了礼,那边王家的人也跟着过来打了招呼,王明易和马致远在一块儿读书,自然是十分热络,这么一来大家都自然而然的一起游街。

“你用的什么胭脂,怎么脸这样红,虽说现在天色暗了,不过还是十分明显,虽然是挺好看的,有股子娇俏的感觉,不过切不可在白日里用,当心别人见了把你当疯婆子看。”

这话有一半都是在打趣她,说得她更加不好意思。

“别瞎说,我哪里用什么胭脂,不过是晚上贪杯多喝了点,不过你眼神也太好了吧,这隔着围帽你都能看到!”

马清雅不屑的回道:“这围帽跟纱巾一半,能遮得住什么呀,对了,今日中秋灯会,机会难得,待会儿一定要弄一盏好看的花灯回去才不虚此行。”

一行人轻声细语的继续游玩,一直走到落枫桥边,那里是锦州城的一条小河,如今沿着河边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另有一番海市盛楼的样子。

马致远朝旁边的人一打听,原来是有人在这里挂满了灯谜给大家猜,若是猜中了就会给一些小玩意儿做奖励,都不是什么贵重但是又很实用的东西,比如说什么络子,澡豆,香胰子,贵重一点的就是一直毛笔或者一小块砚台,从俗到雅,人人都可参与,雅容暗想操办这个的人倒是心思细腻。

他们几人都是抱着出游的心态来的,再说谁也没想去贪那些小东西,所以俱都是抱着手在岸边看别人猜,丝毫没有想要参与的打算。

“明易,致远。你们怎么来了?”

他们才站定没多久就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大家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穿着褐色短褐的男子朝他们走来,雅容觉得这个人她应该是见过的,却一时间怎么都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这人。

忽然右边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抓住雅容的手,她一惊,朝右边看去。只见马清雅一脸惊喜的看着对面缓缓走来的男子。恍然间她就明白了对面来的是谁,可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安慰她两句,王明易和马致远就迎着走了过去。后面跟着两人的弟弟,于是这边就只剩下她们三个女子。

雅容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呢,马清雅就先她一步迈了出去,雅容大惊。反手抓住她的手劝导:“清雅姐姐,你要理智淡定。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呢!”

马清雅闻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雅容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么?我只是想过去打个招呼。”

说完一脸无辜的挣脱雅容的手,坚毅的跟了过去。雅容忍不住扶额,这个姑娘是古代闺秀里难得一见的惊世骇俗,鬼才相信她会知轻重呢。无奈只好看着王雅琳。

“二姐,咱们也跟着哥哥吧。”

王雅琳有些不情愿。她如今正在说亲,这样抛头露面似乎不太好吧,像刚刚那样走在街上没人认得出她来倒是无所谓,可是如果遇见熟人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编排闲话。再说她未来的夫婿可是上京三品大员家的嫡子,又岂是锦州这些小门小户的子弟可比的?所以她一点和这些人认识的心思都没有了。

像是这么想的,不过雅琳还是点了头跟着一起过去了,等过去了以后雅容才发现不光乔少爷在,和乔少爷在一起的是秦子扬和俞天瑞。

双方就客气的相互介绍然后见礼,雅容和俞天瑞已经不陌生了,就看见他对自己笑了一下,不过旁人没有注意到,雅容也朝他笑了笑。

“你们三个怎么也在这里,也是来看灯谜的么?”

马致远这么一问,乔少征就瞥了嘴,看向两个同伴。

“还不是这两个才子,我们约好从家里出来要去喝酒的,哪知道他们两竟然说喝酒没意思,中途变了卦,然后跑到这里来猜灯谜。”

俞天瑞和秦子扬就露出无奈的神情,乔少征继续道:“这也就算了,不想他们不是来猜灯谜的,而是帮着人家出灯谜,我正等着无聊,幸好你们来了,不如咱们一起去金海楼喝酒如何,那里今日换了新的说书先生,讲的是《岳飞传》,正是精彩处。”

秦子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满道:“你整日就知道惦记金海楼的说书,若真是喜欢何不直接请到家里去单为你一个人说,酒楼里人多口杂的,小心你父亲知道了!”

乔少征也不示弱,迎上他的眼神,“说书自然要到酒楼才能尽兴,请回家里有什么意思,再说我父亲如何会知道?多半还不都是你告的密?哼,若是这次我还挨了父亲鞭子就去你家养伤,到时候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

说罢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众人看着他们两互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两人私下的关系十分要好,俞天瑞就对王明易等人道。

“别他们两胡说,金海楼虽是酒楼,但难得的海鲜做得十分出众,那里的二楼全是包间,又清净有雅致,还能听到楼下的说书,若是几位不嫌弃,咱们去坐坐也可。”

马致远还没说什么,马清雅就立刻回答:“好啊好啊,回到锦州我也很久没听过说书了,难得今日爹娘放了我们出来玩,哥哥,可不要浪费了机会呀。”

后半句是对着马致远说的,马致远知道在甘肃的时候妹妹也是常上街的,到了锦州确实被拘得很了,于是也没说什么就应了。

可是王明易却有些迟疑,他很少带着弟弟妹妹出行,加上雅琳又在说亲,怕出什么纰漏,不过对于俞天瑞的提议又有些心动,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俞天瑞见他这样忍不住握了握拳头,却忍着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马致远见状颇有几分了解他的心思,帮着劝道:“难得相遇,咱们只是去坐一坐。到时候又是在二楼雅间立面,外人也看不到,没什么大碍的,早些离开就是了。”

王明易这才点了头,随机叫过王雅琳去解释安抚了一番,他怕王雅琳不乐意,王雅琳确实有些不乐意。这一行人里她又不认识几个。更没有相熟的,根本没有话说,再说她又有些娇气。当下就想要回家了。

王明易拉着她细声细语的安抚,马清雅一双眼睛都定在乔少征那里,幸好是晚间,她又带着围帽。不然早被发觉了。

轻叹一口气往河面上看去,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跟她说说。不然传出去她的名声不好,马夫人伤心不说,在锦州又如何抬得起头来。

“王三妹妹,你的伤好些了吗?”

听见有人跟她说话。立刻回头,不想却撞进一双灼热的视线里,尽管有围帽挡着。不过雅容还是有些不自在,微微偏了偏头。

“多谢俞少爷挂心。早就已经好了。”

两人说完这一句就没有了,可是气氛却有些尴尬了,雅容正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就听他又问:“这些日子你好像都没有去宋家读书吧。”

“嗯,端午后我和姐姐行了及笄礼,然后家里又在操办姐姐的亲事,所以我就没有去宋家读书了,不知道这些日子夫子可还好?”

“家母还好,只是一下子少了几个学生有些遗憾罢了,”这样聊起来后,两人间的尴尬少多了,俞天瑞也明显放松许多。

又问:“那你现在每日在家都做什么?”

雅容诧异,这话似乎有些管的宽了吧,俞天瑞应该不是这种不知礼的人呀,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答,俞天瑞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问得有些不妥,像是解释般补充道。

“王妹妹别误会,我,是我家里没有亲近的姐妹,所以好奇妹妹在家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雅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说起家事时候的落寞,微微笑了笑,回答他:“我和大部分闺中女子一样,在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做做女红,或者是看些自己喜欢的书,我还会画画,偶尔也会写写字,画会儿画什么的。”

俞天瑞听她这么说,这才从懊恼中缓解过来,听她说会画画,又想起去年冬天在钱家看到的一副碳墨红梅图,听说就是她画的,果然心思巧妙。

他们这边说着,那边王雅琳已经被王明易安抚好了,乔少征带头,领着大家往金海楼走去。

金海楼理落枫桥不远,不过百十来步就到了,酒楼小二看打头的是乔少征,熟门熟路的迎上来,热情的打招呼。

“乔少爷,您来啦?小的还以为您今日不来了呢。”

乔少征笑骂道:“小爷来不来要你来多嘴,赶紧得,小爷的包间还在不在?”

“在,在,小的早就给您留着了。”跑堂伙计赶紧说道。

“前面带路,将你们的招牌点心赶紧端上来,然后再来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乔少征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末了扔给跑堂一锭十两的银子,看他那样子,果然是金海楼的常客。

几人来到包间,看着还算是别致,临窗拜访了三把椅子,中间是一个八仙桌,后面是一架花开富贵的屏风,虽不是十分名贵,但是这样放着平白给秋夜的屋子添了两分暖意。

即便是相熟之人,他们还是要守着男女有别的规矩,所以进了屋子雅容三人也不敢把围帽摘下来,可是这样一来就显得有些怪异了,俞天瑞想了想,提议将屏风摆在中间,他们男子坐在桌上,三个女子就坐在床边,这样不算乱了礼法,大家又能自在些。

乔少征当即就说好,也不喊酒楼的伙计,自己动手就将屏风搬了过来,摆在中间,雅容见他一人就将厚重的屏风搬了过来,不禁暗暗乍舌,这家伙果然是学武的料子,小小年纪就一身的大力气。

别人见她这样也不吃惊,想要早就见识过了,只有她和王雅琳露出吃惊的模样,马清雅则是十分不争气的眼冒金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时下都讲究风度翩翩,他亲手做这种力气活本应该是受鄙视的才是。

完了完了,这姑娘要是不能嫁给这个呆子,以后要如何嫁人啊!雅容为马清雅未来的感情感到无比担忧。

有了屏风后果然自在多了,不然带着帽子吃东西真心很不方便。

跑堂很了将茶果点心端了上来,下来也传来了咚咚咚的打鼓声,想来是那说书的要开始了,果然就听乔少征兴奋宣布。

“停停停,开始了,岳飞传开始了。”

大家都收敛了气息专心听说书。说书先生的口技果然十分了得,模仿各种人物的声音还有战争的场面都十分逼真,还真有几分身临其境的感觉。

别说岳飞话本了,就是电视雅容也看过,自然知道里面的情节,不过这里多少描述一些战争的场面和岳飞如何的忠君爱国,义薄云天,雅容听着听着就没了兴致,见大家十分认真只得悄悄叫过跟她出啦的豆苗。

“我想更衣,你去外面问问。”

豆苗放轻脚步去了,没多会又返回来,看了雅容一看,雅容会意,也跟着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更衣其实就是解决三急,,其实她还是有些洁癖,不是到万不得已了,她还不想在外面解决,幸好这酒楼算是有些档次的,卫生间还算干净。

完事后出来就看见俞天瑞在不远处,看见她后脸立刻红红的,有些想走开却有没挪步,十分踌躇的样子。

雅容见他样子奇怪,问道:“俞少爷怎么出来了?”

俞天瑞的脸更红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雅容妹妹,我,我有话想跟你说,你能不能让你的丫鬟先回去。”

雅容更让雅容惊讶,不过看他强装镇定的样子,有些不忍,看了看四周半个人也没有,就看了豆苗一眼,豆苗会意,站到拐角处等着。

“俞少爷,你怎么了,要跟我说什么?”

俞天瑞看着雅容亮晶晶的眼眸,嘴里的话突然说不出口,觉得只要自己一说一定会把这双亮晶晶的眸子给吓跑的,不过,他不能不说,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想到俞家那边传来的话,咬了咬牙。

“雅容妹妹,我跟你说的话你别害怕,我,我是真心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你别害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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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我没什么意见

雅容心里咯噔一下,似乎知道了他要说什么,不由的也绷紧了身子。

“我,我想向王知府求娶你,不过我觉得应该先问过你,不知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见雅容不说话,又赶紧补充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会努力读书考取功名,让你风风光光的做我夫人,我会像我父亲一样,只对你一个人好。”

雅容咽了口口水,干巴巴的问他:“你,你为什么想娶我?”

见她搭话,俞天瑞稍微定了定心神,也有了两分自信,道:“我,我觉得应该是喜欢你,和你说话很有意思,又觉得很开心,我觉得这就是书上说的心悦兮,所以我想要娶你,并且一辈子对你好。”

雅容被他说得晕晕乎乎的,这个是什么逻辑,是喜欢呢还是觉得不错?

俞天瑞见她又不说话了,心不由沉了沉,寻思了一下,才问道:“你是不是顾忌我家里?也觉得若是嫁给我的话将来会十分尴尬,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雅容见他脸色灰暗,忍不住喊道:“慢着。”

俞天瑞不解的看过来,随即眼神就亮了起来,看见他的眼睛,心头忍不住跳了跳,垂下头避了开去,忽然就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过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我父亲同意,我自然会听从父母之命。”

俞天瑞愣了愣,随即狂喜起来,她这么说就是同意了?他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不远处的豆苗咳嗽了一声,立刻打住了话头。

雅容看了他一眼,错身离开跟着豆苗离开,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马致远的弟弟马致寒,两人点了点头。

她一进去王明易就道:“就等着你了,如今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不然爹娘该担心了。”

雅容点头。由着豆苗给她带上围帽,不光王家的人离开,马致远也跟着起身离开。她转头看马清雅见她面色似乎不太好的样子,有些好奇,低声问:“你怎么了?”

马清雅摇了摇头,一副不想说的样子。雅容也不好再多问,想起刚刚和俞天瑞说的话。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因为按时回到家,所以刘氏没有说他们是,只是让他们赶紧下去休息,他们确实困了。纷纷下去休息。

雅容每日还跟往常一样画画,做女红,可是心里一直回想俞天瑞说的话。两只耳朵也时刻竖着,可是十来天过去了王承明那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心里不禁有了挫败的感觉。

王家没有等来俞天瑞,因为他现在实在是脱不开身,那天得到雅容的肯定后,次日就跟俞夫人说了此事,不想俞夫人却勃然大怒,反对的态度十分坚持。

“你要娶妻我不反对,不过你也应该稳重些,若是王家的嫡女或者娘还可帮你请人试一试,可是三小姐只是个庶女。”

俞天瑞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分辨道:“娘,她是您的学生,难不成她是怎么样的品性您还不知道吗?娶妻娶贤,出身虽然重要,不过人品应该更重要吧。”

俞夫人还是摇头:“天下间贤惠的女子多了去了,你怎么就偏偏看上她了?难不成你们私下早有往来?”

说到最后猛然严厉起来,俞天瑞连连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只是上次同她说过一次话,”顿了顿,继续道:“娘,她是第一个觉得我没有做错的人,同我说话就跟同别人说话一般。”

俞夫人被他的话触动了心事,叹息道:“都是我的缘故,害了你,不然你若还是俞家长公子,门槛早被人踏破了,哪里还能这般艰难。”

“母亲。。。。”俞天瑞无力的喊了一声。

“天瑞,你自来都十分有主意,不过这次娘真的不能依你,你死心吧。”俞夫人硬着心肠回绝。

俞天瑞一脸的灰败,膝盖一曲跪在俞夫人面前,态度不言而喻,这还是他头一次这般忤逆俞夫人。

俞夫人气的全身颤抖,指着俞天瑞半晌才道:“好,好,既然你迷了心窍,我说再多都无用,你想跪就去佛堂跪,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

说完就由丫鬟扶着回了房间,俞天瑞站起来果然乖乖的跪在佛堂的佛主面前,他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盼着母亲因为心疼他松口,不然他又能如何呢!

俞天瑞在佛堂连着跪了两日,又滴水未进,最后晕倒在佛堂里,俞夫人到底心疼他,叫人抬了他回屋子,又张罗着请大夫,可惜他这一病连日高热,整个人都迷迷糊糊,俞夫人被他吓得时时守在床边。

九月初五,上京的江家和郭家派了人来给王雅琳下小定,刘氏客客气气的将人安置下来,雅容没有资格去观礼,不过等王雅琳下来的时候却看到她头上戴着一个大红宝石的金镶玉金钗,那宝石竟然有鸽子蛋大小,看着就十分贵重,看来王雅琳未来婆家很是看重她。

下过了小定就是请期,这个需要两家来商议,按照刘氏的意思,既然已经定下,那就完一点再成亲,这样她也好空出些日子来给雅琳准备嫁妆。

来人是上京郭家的三少奶奶,也算是半个能做主的人,她说郭家的意思是最好等明年过家五少爷过了大比再办亲事,一来不想让他分心,再来有了正经功名再办婚事的话,对王家小姐也是一份尊重。

两家的意见算是基本一致,郭三少奶奶很愉快,作为媒人的江家也很高兴,这个亲事做得这般顺利,她回去也算对老爷有个交代。

这位郭三少奶奶回去之前刘氏才让雅容见了一面,是个十分和气的人,给了雅容一对镶珍珠的耳坠子,妯娌这般好相处,王雅琳真是有福。

上京来的人走了,雅容又等了几日还是没等到俞天瑞,想到他家多半是瞧不上自己的身份,随意他没能说动父母吧。

想到这里雅容有些轻松又有些难过,说不出的复杂,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于是慢慢的也就放了开去。

就在她放开手后,某一天王承明在林氏的屋子,派了人叫她过去,雅容问来的丫鬟什么事,那丫鬟也不知道,只说老爷的脸色看着不太好。

“父亲,您叫我?”雅容朝王承明恭敬的行了礼,旁边的林氏一脸但又能的看着雅容,然后又看看王承明。

“你们都出去吧。”

王承明没有看雅容,反而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口茶,林氏见状对屋子服侍的丫鬟说,丫鬟们弓着身子退下后,王承明开放下茶碗开口跟雅容说话。

“你认得俞家大少爷?”

雅容心里暗道一声果然,稳稳的答道:“认得,说的两次话,有一次还是在端午看赛龙舟时,女儿不小心被人群冲散,幸而得俞少爷相救。”

王承明见她没有半点惊慌,面色也十分沉静,有些疑惑,随即想起赛龙舟那日发生的事,心想难不成缘故在这里?

想到这里脸色已经好看了一些,不顾眉头却依然紧锁着。

“那你们两人可有别的事情发生?私下可有来往。”

听了这话后雅容脸色大变,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心里也真是怕极了,若是让王承明以为她和俞天瑞是私相授受的话,她小命不保都有可能是真的。

“父亲这话是那个谁说的?我和那俞少爷也就仅仅算得上是认识,哪里还有什么来往,更谈不上是私下了,这话传出去女儿的名声岂不是毁了,请父亲相信女儿,还女儿清白。”

看到女儿这样又惊又怒的反应,王承明终于相信两人之间应该没有私情,看来都是那个俞天瑞剃头挑子一头热,自己弄出来的事情。

刚才他在刘氏那里,刘氏听了以后不见半分喜悦,却不紧不慢的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两人之间说好了,俞家大少爷如何敢这般大胆的就把话说出来?

想到这里,王承明心里涌出淡淡的不悦。

“今日为父在回来的路上,俞家大少爷叫人拦了我的轿子,还亲自跟我说了要求娶你的话,哼,黄毛小子,半点规矩也不懂,父亲就怕你跟他之间有误会,让他会错了意,所以这才叫了你来,既然你跟他之间没什么瓜葛,那父亲就原谅他这次鲁莽。”

看了雅容一眼,又道:“这事儿说与你听,就是希望你以后见着他时最好避着些,免得叫人拿了话柄,对你的名声有损。”

雅容暗叹一声,看来他果然没能说服了俞夫子,不然应该正经的请了媒人来说项,而不是自己冒冒失失的跑到人家姑娘的父亲面前去说这些混账话,想来他也是没法子了。

雅容恭恭敬敬的应了,心道他们两人不管如何,身份悬殊还是大,就当是没有这个缘分吧。

心里可惜是有的,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是个君子,以后相处起来不太难,不过好在并不觉得伤心,许是还没有动心的缘故吧。(未完待续)

ps:若是有错字,请大家包涵

162登门拜访

雅容走后,林氏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望着王承明。

王承明自然明白妾室的的意思,摇了摇头,道:“我也觉得俞家大公子是个不错的人选,若是他没有跟着继母出来,而是安心留在俞家做他的大公子的话,俞家的门槛怕是早就被踩破了,哪里还能耽搁到现在。”

“妾身知道了,说是出了本家,可是长房嫡子,哪里是说离就能离了的,更何况俞公子的亲祖母还在呢,确实是容儿高攀了。”

林氏叹气,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身份低微的缘故,王承明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

“倒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就现在他的处境来说,谈不上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暂且不说以后他还会不会回俞家,就现在而言,他明年即将参加大比,若是有个得力的岳父,也能助他一臂之力,可是今日他亲自来跟我说,而不是请了她娘上门来同夫人说话,可见家里是不同意的。”

林氏点头,接了他的话继续道:“她家里长辈不同意,就是咱们出面说了,以后容儿日子也不好过,更别说往后他要是真回了俞家,唉,齐大非偶,是妾身想岔了,还是老爷思虑周全。”

自从林氏怀孕以后像是越发的喜欢钻牛角尖,王承明也是知道的,若是才慢慢的解释了给她听,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可惜俞天瑞的,若是俞家同意的话,还可让刘氏收了雅容在名下,认作嫡女的话,即便门第上有些不配,却也不是不行。

“算了。等你这胎生下来后,我再去探探马家的口风,若是马家没有意见的话,咱们就将三丫头许给马家小公子,虽说保证不了三丫头往后多显贵,衣食无忧却是没问题了,你也别多想。眼下还是你的肚子要紧。”

林氏得了许诺后也有了笑容。摸着肚子,白玉的脸庞散发着温柔的母性光芒,也跟着说起孩子来。

“许是知道自己要出来了。这些日子动的厉害,特别是夜里,折腾得妾身也不得安睡,一双脚直蹬得妾身一颗心也狂跳不止。还说他是个乖巧的,却也这般淘气。跟容儿一样。”

王承明听她这么说虽然很心疼,但也十分高兴,这说明孩子健康。

“大夫可说了产期是哪日?”

“说快的话月底,慢的话也差不多十月初。总不过十来日的时间。”

王承明细细的问了产婆,奶娘等一些细致的问题,林氏就笑了。

“老爷今日怎么这般啰嗦。这些东西太太早就吩咐赵嬷嬷来帮妾身准备好了的,您就放心吧。”

王承明被说得不好意思。脸色一沉,打住了话,门头喝茶,再不言语。

知道了结果后雅容彻底将这事儿给放在一边,专心过起自己的日子来了,林姨娘就要生了,没有专业妇产医院的保证,雅容心里很害怕,可惜她根本没有着方面的知识,就是在那个时代女人生孩子也是一件很隐蔽的事情,顶多知道一个剖腹产的概念。

电视上也是,大肚子推进手术室,出来就是一个新出炉的妈妈和宝宝,其中的风险常识什么的,根本没有普及,除非是自己做了孕妇,不然也没有人特意却学那些东西,所以她也只能是站在一边干着急。

林氏看着雅容的着急,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雅容没有时间理会自己的终生大事,俞天瑞却是死也不罢休,在床上病了几日后,稍微好了一点又爬到佛堂去跪着,更别说继续去进学。

跪在冰冷的佛堂,俞天瑞不自觉想起那日强撑着去拜见王知府的情景,鼓起胆子将心里的想法说了,王知府勃然大怒的样子,坚决回绝的口气,心里忍不住更加绝望。

他也知道不妥,不过他实在没有法子了,所以才找到王知府,希望他能看在自己一份赤忱的份上,试着能母亲说一说,他是锦州的父母官,若是他赞同的话,说不定这事还有一分可行,可是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还将自己赶了出来。

难不成就这样算了?

俞天瑞在心里问自己,可是心里却是万分的不愿。

因为娘去得早,父亲怕他没人管教被祖母给惯坏了,所以对他的管教自来都十分严厉,他按照父亲的话乖乖的读书、长大,就连对母亲这事儿也是一样。

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想要的,为什么大家都要反对他呢?他能明白长辈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也知道按照礼法来说,他不应该这样忤逆坚持,可是,他真的想这样任性一回。

俞夫人得了消息后匆匆赶来佛堂,外面跪着的全身跟着俞天瑞的小厮和伺候的丫鬟。

儿子直直的跪在佛祖面前,消瘦的身子更显单薄,想起小时候他也是这般直直的跪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那时候他面对的是俞家老夫人。

想起往事,俞夫人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也没有叫俞天瑞,而是扶着丫鬟回房去了。

坐在临床的椅子上想了半日的心事,等到暮色渐进,凉意越重时才醒过神来,叫了声门口守着的丫鬟。

“去佛堂告诉少爷,让他回房养着吧,明日我就亲自去王家拜见王夫人。”

俞夫人果然次日一早用过早饭后就出了门去,刘氏正在屋里和府里的管事对账,听见下人说是俞家大夫人求见,吓了一跳,连忙让人去请了进来。

俞家大夫人突然登门,想必也是为了三丫头的事,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刘氏想了想,又吩咐人去衙门叫了王承明回来,自己则换了一件见客的衣服迎了出去。

俞夫人见到刘氏后,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刘氏来不及扶住,只得急急的避开,又回了她个全礼,这才拉了俞夫人的手。

“你是雅琳和雅容的先生,该是我向您行礼才是,可不是折煞了我嘛。”

俞夫人面容勉强,回道:“没打声招呼就贸然来府上打扰,原就是我的不是,这礼是该行的,王夫人别怪我失礼了才好。”

客套过后,丫鬟已经端了茶上来,俞夫人和刘氏这才落座,你来我往的说过两句之后,俞夫人才道出来意。

“这事想来您也听说了,都是我那不孝子的错,唐突了府上三小姐,我已经教训过他了,改日定叫他到府上来赔罪。”

刘氏见她姿态放得很低,嘴上虽然谦说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不过心里却有些明白了。

她今日亲自上门,态度又是这般,不管心里是如何想了,但肯定不会说是对三丫头有怨怼,难不成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都说儿女是前世的孽障,今生都是来讨债的,这话一点也不假,我真是被我家那逆子磨得不行了。”

俞夫人头一次这样低姿态的跟官宦夫人打交道,身子有些僵硬,但是既然决定来这一趟,也就没想到回头,只得又打起几分精神,说了一圈话见刘氏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不由的晦涩起来,咬咬牙,沉声道。

“也不怕您笑话,我在俞家是个怎么个样子,不说您也是知道的,难得那孩子同我亲,无论怎么样都护着我,我也是将他当做亲生的一般,就想着给他最好的东西,可是也不忍心见他难过。”

刘氏点点头,道:“可见这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俞大少爷是个有情有义的,先生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俞夫人摇头,叹气,道:“享福不享福什么的,我倒是不在乎,对他的事我从来都是仔仔细细的,不敢有半分差池,不然怕委屈了他不说,就是他祖母那边和他地下的爹娘,我都没法交代。”

“但是思来想去,我又怕他怨我,如今我走这一趟,您大概也知道我的来意,不管如何,好歹给我个准话,让我去告诉他,也叫他能安心些,好好将身上的病给养好了,否则耽搁了明年的大考,我就是俞家的罪人了。”

刘氏没说话,面露难色,想了想才回答她,道:“说实话,虽说我是三丫头的母亲,但是三丫头的亲事却是我们老爷亲自过问的,我也给不了您的准话,要我说,俞大少爷是难得的好孩子,人品端正,才学出众,是我们三丫头高攀了才是。”

俞夫人虽然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但还是象征性的夸了雅容两句有灵性啊,贤淑得体的话。

“咱们怎么说是咱们说,扭不过孩子的意思,我也没别的要求,就盼着他高高兴兴,和和顺顺的。”

刘氏听这么说,暗自咋舌,这俞夫人居然这般溺爱俞家大公子,不过想到她是后母,又是被俞家分了出去的,本身说话底气就不足,以后只得依靠着这个继子,这般行事倒也情有可原。

说话间下人回话说是老爷回来了,在书房等您,刘氏跟俞夫人说了个不好意思,自己去书房找丈夫,将俞夫人的话传了个七七八八。

王承明抿着嘴没说话,刘氏却在心里思量起来。

这件事情她完全插不上手,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找一个比俞家大公子更好的来配三丫头,就这俞大公子如何也赶不上郭家的幼子,所以她索性就不参和,仍由丈夫去折腾好了!(未完待续)

163条件交换

王承明对刘氏道:“夫人觉得这门亲事如何?”

刘氏斟酌了一下,回答道:“按说俞家能看上咱们三丫头是咱们高攀了,不管是家事还是人品都是没得挑,也找不到更好的了,若俞家是真心想跟咱们做亲家,这门亲事真是没得挑了。”

王承明点点头,可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不过很快就丢了开去,如今是俞家上门,诚意十足,实在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地方了。

“既如此,那就麻烦夫人去同俞家商议吧,子女婚事让夫人受累了。”

刘氏听丈夫的意思是准备要应了这门婚事,也跟着笑道:“这是妾身分内之事,老爷说什么受累,岂不是见外了?既然说定了,那妾身就去给俞夫人个准话,选了日子让媒人上门。”

说完刘氏回了花厅,脸上的笑意比刚才浓了不止一倍,让俞夫人悬着的心落了一半,不过心里却仍然十分遗憾,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想法。

“让您久等了,”见俞夫人站起来,赶紧说道:“刚才跟老爷说了孩子们事,我们老爷一口就应了下来,我们老爷平日就跟我说天瑞是个好孩子,书读得也多,十分喜欢他,不想居然跟我们三丫头还有这个缘分呢,说到底还是我们高攀了。”

俞夫人听刘氏这般说,心想,看来知府大人确实是重视雅容的婚事的,不然王太太前后的态度也不会这么明显。

接下来就是找没人上门说亲,交换庚帖去合八字,商量好日子以后俞夫人也没有多耽搁就离开了。

王承明听说母亲回来了,亲自等在李氏的院子前等着,一双眼睛紧紧的跟着李氏。面色急切,李氏见他这个样子就生气,他何曾有过这样没出息的样子,直叹孽障。

回屋子换了家常穿的衣服后才放了俞天瑞进来,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才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两日你在家好好休息,后日就赶紧回书院读书,过几日我自会遣了媒人去王家提亲。”

这就是谈妥了的意思?俞天瑞心里狂喜。原本病怏怏的脸色立刻好看了几分。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李氏就继续道。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虽怄不过你同意了这门亲事。可若等你祖母知道后,怕不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你若是真想取王家三姑娘,这些日子就须得狠下功夫。明年务必金榜题名,否则就算是我现在给你定下了。照着你祖母的性子,也有本事让这门亲事给黄了,更别说王雅容本来就是个庶女,你祖母根本不需要费力气。”

俞天瑞原本喜悦的神情立刻落了下去。跟着难看起来,眉头也紧紧的蹙着,不过人倒是迅速淡定下来。沉声道:“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辜负母亲所望。明年定能高中,为您和父亲争气。”

得了他这话,李氏叹了口气,像是承诺般许道:“你放心,母亲也会尽量帮你和王家商量,等你有了功名再让众人皆知,到时候双喜临门也更好听些。”

俞天瑞这才真的放下心来,谢过李氏之后就回屋养病去了。

被这般初定了亲事的雅容却半点也不知道,她在细心的给未来的弟弟或者妹妹的衣服上绣花,绣的是寻常的五福样子,还有些是祥云的,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穿,上次大夫说林氏的产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所以她现在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是泡在这里。

晚上王承明从衙门回来以后,没有去看林氏,而是留在了刘氏这里用饭,用过饭后两人坐在一起喝茶,就提到了长子的亲事。

“我大嫂来信了,说细细打听后,觉得户部郎中家的长女不错,在外素有贤名,她也见过,说是端庄别致,举止矜持。”

王承明默默念了两遍户部,然后摇头,道:“换一家吧,户部是朝中钱粮,正所谓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这门亲事咱们高攀不上,麻烦大嫂再帮着相看另外一家吧,不过也不用十分着急,若是明年易儿能侥幸高中说亲也有两分底气,现在不过是掌眼看着就是了。”

刘氏弄不清楚丈夫是哪里不满意,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虽然女儿是嫁了门显贵的人家,不过儿子能不能也这般顺利倒是不好说,只得再慢慢看了。

王承明却说起雅容的事情来。

“我的意思,你不如收了三丫头在名下,正好她也是自小就在你跟前养大,等她日后嫁到俞家也多两分底气,不至于太被婆家人看不起,以后三丫头和林氏也都会念着你的好。”

刘氏没想到丈夫居然有这个提议,心里突然就委屈起来,那个林氏究竟是有什么好,女儿有了这样的好亲事不算,还要这样抬举她一个妾室生的丫头,没有多家思考就回绝了。

王承明不料她居然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刘氏很少拂了他的意思,于是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刘氏心道不好,语气婉转了许多,道:“非是妾身心思狭隘,只是林姨娘即将要生产了,她和三丫头自来感情就深,若是贸然就将三丫头放在了妾身名下,怕她心里不愿意,再来,若是将三丫头放在妾身名下,以后林姨娘的孩子出来又该如何说,难不成一母同胞的亲亲手足还要分个嫡庶,岂不是要分薄了孩子之间的情分?”

刘氏的话劝住了王承明,他如今最重视林氏肚子里的这胎,认为一定是个儿子,也怕三丫头成了嫡出他却还是挂了个庶出的名头委屈了孩子,所以一时也犹豫了,并没有坚持下去,刘氏见状松了口气,伺候王承明睡下。

雅容不知道自己即将定亲可是林氏却是知道了,晚上高兴得睡不着,挺着个大肚子跪在屋里的佛像面前,多谢佛主庇佑,任丫鬟怎么劝都劝不住,接着又是整晚的睡不着,原本丰盈的人才几日就消瘦下去,没有人知道缘故。

刘氏也来看她,随便嘱咐两句就要离开,林氏却反常的叫住了她,刘氏挑挑眉看林姨娘。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跟太太说。”林氏对自己屋里的丫鬟说。

丫鬟们略一犹豫就退下了,不过仍然守在门口,不一会儿刘氏贴身的大丫鬟也跟着出来了,看了她们一眼后也站在一边。

“林姨娘,你还有何事要跟我说?”

林氏慢慢扶着肚子跪在刘氏面前,刘氏身子震了一下却还是稳稳的坐着,带了怒气的问她:“你这是做什么?你身子这般重却做这样的事,叫人见了岂不是说我苛待妾室?”

“请太太息怒,婢妾知道这些年来对不住太太,没有在太太跟前伺候,是婢妾的不是,求太太不要跟婢妾一般见识。”

刘氏的脸色稍微好了点,不紧不慢的又端了茶,问:“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老爷疼你,只要你伺候好老爷,我自然不会同你计较。”

却没有叫林氏起来,林姨娘咬了咬牙,道:“婢妾也知道这话不该说,不过为了三小姐,就是舍了婢妾的脸面也要求一求太太,求太太收了三小姐在名下,也好让三小姐出嫁后能得婆家高看一眼。”

刘氏从上到下俯视林姨娘半晌,忽然笑了,语带揶揄的问她:“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虽说收一个庶女在名下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林氏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太太要如何才能才愿意帮三小姐呢?”

刘氏放下茶碗,道:“我什么也不需要,行了,你好好保重吧,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三长两短,别人还以为是我苛待了你。”

说着站起来要走,林姨娘艰难的想要站起来无果,只得伸手去拉住刘氏的收,像是渴求般说道:“婢妾知道太太的意思,这原本就是十多年前婢妾该做的,太太放心,婢妾其实早就想好了,定能让太太满意,只求太太帮帮三小姐。”

刘氏定定的看着林氏,忽然反手用力抓紧了林氏的手,道:“等你真的让我满意了再说吧。”

林氏看着刘氏眼里露出骇人的光芒,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更加坚定的回望刘氏,刘氏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丫鬟们见刘氏出来,行了礼后就进屋去,见林氏坐在地上,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林氏,急急问她:“姨娘您怎么了?怎么坐地上。”

林氏摇头道:“没声张,没什么事,扶我起来就好,只要太太能收了三小姐在名下,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女儿如果能以嫡女的身份出嫁,嫁的又是这般的人家,这就够了,肚子里的孩子有老爷护着,这样一来两个孩子她都可以不用担心了。

刘氏走得很急,心里突突的跳,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什么都没有做,是林氏自己的意思,与她无关。

李氏请了与她交好的叶夫人来提亲,并交换了庚帖,只要庚帖合得上这门亲事就跑不掉了。

换完了庚帖雅容才得了消息,可是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丫鬟急急的来禀报,说是林姨娘发作了,亲事就被她抛在了脑后。(未完待续)

164过世

丫鬟是雅容在林氏那里就时常嘱咐过的,所以林氏一发作就来禀了雅容,雅容衣服也来不及换就匆匆去了林氏那里。

当然刘氏也得了消息,她是主母,妾室生孩子还是要去看看的,不过就是比雅容稍微慢了一些。

一来看见雅容也在,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这两母女果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妾室生孩子,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做什么!

“三丫头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往这里钻,也不怕人笑话,你现在正在说亲,应当知道些分寸。”

然后又呵斥跟在雅容身边的觅荷,“成日跟在小姐身边,也不知道规劝着小姐,我看府里的规矩是白学了,还不赶紧带小姐回屋去,若是下次再不知规劝主子,就大板子打出去。”

雅容想要求求情,留在这里等林氏生产,古代条件落后,她实在是很不放心,但是看着刘氏的脸色,还是识相的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默不作声的跟着觅荷走了。

不过还是派了小丫头在这边盯着,随时回来汇报情况。

雅容在屋子里跟着煎熬了两天时间,小丫头才回来说林氏生了,果真生了一个小少爷,老爷喜笑颜开,全府上下都多得了一个月的月钱,雅容也跟着高兴起来,这样的话,就算自己出嫁了林氏在王家也能站稳了脚跟。

然后又让小丫头回去继续盯着,问老爷可给孩子取了名字,还有问问林姨娘可还好?

孩子是半夜出生的,雅容精神放松之下是又累又困,就吩咐了丫鬟打水来洗漱准备歇下。没成想刚洗完,刚刚派出去的小丫头就回来了,一脸惊慌的样子,吓得雅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小丫头有些支支吾吾的,好像是理不清话头一般,一旁的豆米就赶紧安抚了她一句。小丫头咽了口口水。话才跟着顺溜起来。

“奴婢刚才回去就见姨娘的院子乱糟糟的,就悄悄躲在一旁听,听到院子里的姐姐们大喊血止不住了。姨娘晕过去了,奴婢害怕就跑回来了。”

雅容的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掉进了冬日的湖中,瞬间凉头了,人却稳稳的站起来就往外面走。觅荷跺了跺脚,捞起床头边的衣服跟着追了出去。

嘴里喊道:“小姐。外面天凉,您加件外衣。”

屋里小丫头还有些害怕,豆苗见状给她抓了把糖,就打发她下去休息了。

林氏的院子外面果然站了许多丫鬟。却已经没了小丫头说的那种乱糟糟的样子,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林氏贴身服侍的丫鬟满脸泪痕的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从外面走来的雅容,愣了愣。随机眼泪流得更厉害,快步朝雅容走来。

“三小姐来了,奴婢正想使人去叫你呢,你快进去吧,姨娘,姨娘在里面等着你,要同你说话呢,晚了怕是说不上了。”

雅容目光严厉的看着她,忽然猛的甩了她的手跑进屋里去,刚一进去,一股浓浓的铁锈腥气就窜进雅容的鼻子里,她的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不想还越都越厉害。

产房里没有别人,只有王承明和刘氏坐在林氏的床边,刘氏的怀里还有一个包裹,应该就是雅容刚刚出生的弟弟。

王承明见雅容进来,一脸悲痛的朝她招招手,道:“快过来见过你姨娘最后一面吧。”

床上的林氏也朝雅容这边看来,脸上浮起一个虚弱的笑容,雅容两步来到她跟前,眼泪像是瞬间决堤一般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林氏爱怜的摸着雅容的头发,道:“容儿别哭,容儿多了个弟弟,高兴吗?以后容儿也是有弟弟撑腰的人了。”

林氏从知道自己的女儿孤孤单单的在王家生活起就,心里就一直疼得跟刀割一般,现在也顾不得怕得罪刘氏,说了这样的话,心想只有一母同胞的骨肉才能算得上是至亲吧。

“高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喂他吃饭,教他读书认字,所以姨娘你要好好地,看着弟弟长大。”

林氏虚弱的摇摇头,道:“姨娘是好不起来了,姨娘累了,往后娘就把弟弟交给你了,你要教养好弟弟,孝顺父亲和夫人,娘只愿你嫁人以后和和美美,子孙满堂。”

话音越说越弱,就像是最后的遗言一样,雅容哭得更厉害,心里一片惶恐,只知道以后再没有林姨娘这么个人了。

可是林氏还是挣扎着对王承明说了最后一句话,“明哥哥,一双儿女就交给你了。”说罢眼睛一闭就真的去了。

刘氏抱着孩子在一边冷眼旁观,怀里的孩子像是受到感应般也跟着大声哭喊起来,刘氏就抱着孩子去外间交给奶娘,然后又叫了丫鬟进来扶起雅容,对王承明道。

“林姨娘去了老爷难过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如今林姨娘的身后事害得要操办起来,让丫鬟们帮着收拾了,免得她去得也不安心,耽搁了她投胎享福,那就是咱们的不是了。”

王承明窝着林氏的手半晌终于才放开,叹了口气,这里起身离开,雅容虽然难过却也知道入土为安的道理,也跟着出了屋子,去看刚出生的孩子,孩子很健康,皱巴巴,红彤彤的小脸,隐约能看出两分林氏的样子,心里更加难过。

林氏的只是王家的一个妾室,身后事并没有如何操办,只选了一口棺材,选了吉时请师父来做了一场法事就算完了,不过因为跟王承明有着几分青梅竹马的情谊,所以并没有随便找个地方就埋了,而是让管家带着灵柩回登州去,埋在王家祖坟的旁边,怕林氏做了孤家寡人。

雅容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这个世间的道理就是这样,不是她随便三言两句就能改变的,只好把心思放在不过才几天的弟弟身上,对于自己的亲事就像是忘了一半。

因为和林氏的葬礼冲突,所以小家伙并没有做洗三礼,王承明给孩子取了一个寒字,按照王家的排行,是王家六少爷,王明寒。

俞家听说了雅容生母去世的消息后,没有派人上门继续婚事,王承明的心思又一心在王明寒身上,于是就这样耽搁了下来,一直到寒哥儿满月后才被刘氏提出来。

寒哥儿的满月酒就是大家一起吃顿饭,然后认识一下这个刚出炉的孩子,送一些小礼物什么的,寒哥儿因为还小,这些日子都一直养在刘氏身边,虽说是养在身边,不过也就是叫丫鬟奶娘们看着,雅容每次来都没见着刘氏,她也知道刘氏是不会真心喜欢着孩子的,就寻思着将孩子带到自己身边去,她也能放心些。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刘氏就先跟王承明提了俞家的事,王承明因为对林氏的怀念,如今还十分看重雅容,亲自叫了雅容去他的书房说话。

“虽说你姨娘去了,不过你的亲事也不能被耽搁,你姨娘在时最担心的就是你的亲事,所以我想,跟俞家的亲事继续说下去,你别的也不用操心,在屋里绣嫁妆就是了。”

雅容听后跪在地上,面露悲伤的道:“母亲,我虽不能叫姨娘一声娘亲,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她才刚去,叫女儿如何有心思再继续议亲,这岂不是不孝么?女儿也没有别的请求,只求父亲能让女儿为姨娘受一年的孝,也是全了我对姨娘的孝道。”

王承明听罢直皱眉,他和刘氏如今都在,三丫头守的什么孝,正想拒绝,但是看雅容那一脸的悲戚,又想起林氏临去的样子,终究是不忍,只好换个法子。

“我和你母亲都在,你这样做终归是不妥,不过也难得你这般孝顺你姨娘,这样吧,你就自己在屋里给你姨娘守就是了,俞家的亲事还是要继续的,最多只能跟俞家商量,将婚期订得晚些,过了这一年之期也就好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雅容没有意见,两人就这么说定后,雅容慢慢回了自己的屋子,吩咐屋里的丫鬟将颜色鲜艳的衣服被褥都收起来,全都换了素淡的,连平日带的小首饰也都收了起来。

觅荷看了不忍,道:“小姐,您的穿戴本就素雅,头上也甚少带花呀什么的,如今全都摘了,这头上也太过素净了,若是太太见了怕是会不高兴。”

雅容想了想道:“那你看看有没有玉簪或者桃木簪子,往后就多用那个吧。”

觅荷无奈,只能下去收拾了。

雅容才换了衣服,就见豆苗掀了帘子进来,悄声在雅容耳边说道:“是姨娘那边的木棉姐姐,说是姨娘声六少爷前发生了些事,想单独跟你说话。”

木棉是林氏身边贴身服侍的,难不成姨娘生产之前出了她不知道的什么事?冲着豆苗点了点头,豆苗就叫了院子里服侍的下去,然后带木棉进来后,又亲自守在门边。

“三小姐,姨娘生六少爷的前几日太太曾来看过姨娘。”

木棉一跪下就迫不及待的对雅容道。(未完待续)

ps:这是补昨天的,今天的稍微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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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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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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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罚你,再说你这性子也改收敛些,整天咋咋忽忽的,连小师妹都不如。”

被教xùn

的女子倒没生气,只是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分辨道:“我也不想去买糖葫芦的,不然身上还得带银子,真是麻烦,算了,既然小师妹没口福,那我就只要帮她解决了。”

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长长的纸袋,轻轻一撕开,露出里面裹着糖丝的红色山楂,可爱的样子让人食指大动,就连已经不吃凡物的女子们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哼……”旁边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这种粗鄙的东西,晓敏你也吃得下去,就算是讨好小师妹你也别这么夸张好不好,要我说你就是对小师妹再好,掌门师伯也不会多看你两眼的。”说罢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芷兰皱了皱眉,沉声道:“红琳,你别乱说,都是同门,没有什么讨好不讨好的,若是让师尊听到了就不好了。”

红琳不高兴的又哼了一声,不服气的说:“我没有乱说,全灵虚门的人谁不说啊,掌门师伯七年前外出游历居然带回一个婴儿,哼,而且不顾长老们的反对将她归入自己的内室弟子,好在她六岁的时候被看出了身具双灵根,不过就是双灵根也没有资格做掌门的内室弟子,要说小师妹和掌门没有关系,有谁相信?”

红琳越说越激动,最后几句话更是尖刻的响起在丹药大殿内,众人都惊愕的看着她,红琳被打量得满脸通红,心里更加惶恐,这些话都是悄悄在后面说,这回她居然说了出来,也不知dào

掌门会不会记恨上她,这样一想,红琳在心里对小师妹又讨厌了一分。

炼丹堂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的没有说什么,这件事就这样悄声的过去了,因为大家对于掌门这般的处事不公心里都颇有怨言,试想一下,若是自己得了这样的机缘,一个元婴期的师尊,加上无数的丹药功法,那修为一定像洪水般增长,凭什么让一个双灵根的小丫头得了这样的好处。

灵虚门的掌门,清影道人,也就是刚才那小女孩的师傅,当年在还是长老的时候外出游历,捡到一个小姑娘,心生恻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后来清虚门上任掌门坐化后她接管了灵虚门,本身又是元婴修士,所以门里弟子都十分羡慕嫉妒资质一般却是掌门内室弟子的唐云悠。

半个月一晃而过,石室里打坐的唐云悠深吸一口气后,睁开了眼睛,感受着丹田处一团凉丝丝的气流,高兴得推开门跑出去,一把拉住外面打坐的师傅说道:“师傅,师傅,悠儿的三层已经巩固好了,您看,您快看……”

甜甜糯糯的嗓音让闭目的女子面上闪过一丝宠溺之色,然后睁开眼睛笑撇了她一眼,慢慢的说:“看到了,既然已经巩固了,那你就去吧,不过别玩野了,记得明日过来,我传你聚灵决第四层。”

唐云悠微微嘟了嘴,拉着师傅的手撒娇道:“就一天啊,师傅,能不能两天?后天我在来学第四层?”一天哪里够,她还想去后山和师傅的青炎兽玩呢!

清影道人看着云悠小女孩的样子,面上闪过一丝无奈,耐心道:“悠儿,如今你年纪还小,若是能早一些提升修为,那以后登上大道的机会就会大一些,师傅知dào

打坐练功很辛苦,但是若能换来寿元增长还是值得的,师傅在初期已经多年了,也许过些日子就要闭关,也不知dào

要闭关多久,所以趁着现在能多教你一些,就多教一些,你明白吗?”

唐云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清影见状也知dào

自己说得太多了,轻叹口气后说:“你去吧,后日再来就是。”

唐云悠欢呼一声,蹦得老高,连礼也不行,说了声谢谢师傅,然后飞一般的跑了出去,清影知dào

她一定又是去厨房了,宠溺的摇了摇头,然后闭上眼继xù

打坐。

唐云悠得了自由后果然先去了厨房,厨房一般都是给练气期的弟子做饭,因为筑基以后基本就辟谷了,不需yào

吃饭,现在不是饭点,没什么人,唐云悠一蹦一跳的来到厨房,忽然在门口顿住了脚。

“哎,你说那云悠小师妹真的是掌门的女儿吗?”一个女修出声问道,他们被分配到饭堂,本来以为是倒霉的活,没想到活儿还是比较轻松的,一边用法术收拾食材,一边说闲话。

她身边的一个女修朝周围看了看,然后自以为压低了声音的说:“估计十有八九是的,不然就掌门的坐下谁不想进啊,想北山清明师叔坐下大弟子雨欣师姐,可是罕见的单灵根呢,还有南山的清风师叔座下弟子可染也是,是单火灵根呢,可是唐云悠却是双灵根,你说掌门图什么?”

唐云悠躲在门后,听了他们的话,轻轻的吐了个舌头,也顾不得自己当初来这里的目的,悻悻的转向去了后山。

“为什么都说我是师傅的女儿呢,还有什么灵根,真的很重yào

吗?哎,要是你们想知dào

,那就去问师傅就是了,为什么都喜欢在背后说呢,师姐们真是奇怪。”

唐云悠心里十分疑惑,不过想了一会她就丢开了,因为她发xiàn

了前面的小火。

小火也就是清影道人的青炎兽,不过因为是火红色的,所以唐云悠给它取了一个小火的名字,小火似乎也看见了唐云悠,很有灵性的跑了过来,仔细的往唐云悠的身上嗅。

唐云悠哈哈笑了起来,口里断断续续的说:“小,小火,别闹,我今天没有带点心来,下,下次好不好?”

青炎兽闻了一会,见没有闻到往常那种可口的味道,也就放qì

了再她身上嗅来嗅去,高傲的直起身子,转身走了,一如它本身强dà

的修为一般,仿佛刚刚那个贪吃的兽不是它。

唐云悠赶紧凑过去,说:“小火,你别生气啊,我下次一定帮你带,今日你就先带我玩一圈好不好?”小小的孩子只有青炎兽的腿那么高,想要抱大腿都做不到。

老书推荐(花间瑾秀)

话说自北魏太祖皇帝定都幽州,称国号魏,改文帝元年,距今才八十六年,现在是长帝十三年,皇帝赵姓,名子谦。

这长帝自登记以来,兢兢业业。魏国可以说是国泰民安,国富民强,贸易繁盛。

“大姐姐,等等我,帮我看看我的衣服可有不妥?”宁伯候的后院,嫡出的四小姐正跟在大小姐后面,今日是宁伯候夫人的生辰,一干女儿正要去祝hè,后面跟的是二小姐和五小姐。

为什么不见三小姐?因为这三小姐身体极弱,自生下来就不足,八岁时还得过一场大病,所以轻易不出院子。

“小姐,今天是夫人的寿辰,您真的不出去贺寿?这样夫人永远不知dào

您的病已经好了”旁边打扇的小丫头小心翼翼的问榻上的女子。

正看书的女子放下书好笑的看着欢歌,笑骂:“你今日是怎么了?若是想看热闹自己去,省的闹得我书也看不安静”说罢不理她自看自的书,这篇杂记写了很多地方风景趣事,对于不能出门的她来说实在是吸引人。

欢歌嘟了嘴不再言语,只哀怨地看着她家小姐,或许是视线太过热切,女子终于放下书转过头看着她,认真说:“你也知dào

我是在人前装病的,至于为什么你以后就知dào

了,我不去前院夫人说不定更高兴呢,你若是耐不住那我也不好留你了。”

欢歌更委屈了,垂着头细细的说:“我是听他们一个个夸大小姐,二小姐的,只说三小姐你是病鬼,活不常,奴婢心里替小姐委屈。小姐不要生奴婢的气,奴婢以后再不说了。”

一口一个奴婢,真刺耳,“好了好了,不要委屈了,他们说他们的,小姐我觉得不委屈就行了,你不高兴个什么劲儿,顶多小姐以后做什么都带着你?好不好?”到底谁是小姐啊,脾气那么大!

欢歌一听以后有依靠了,马上就笑了,更加卖力的打扇。

“哎呀,你再扇我就真的病了,今日要把秦嬷嬷的针线赶出来,你快去拿针线盒和香囊来。”

欢歌应了欢快的跑去拿了针线来,于这个后院厢房安静的下午安静的做着针线。

侯府前院来贺寿的人络绎不绝,男宾在前院,女宾在后院,只听得一女子的声音尤为出众。“您今日是正牌寿星,哪能让您亲自来迎啊,我们可担待不起,快快坐下罢。”礼部右侍郎的夫人是出了名的热络人,一张巧嘴没人不依的。

“就迎个把个人就有你说嘴的,也不怕在座的夫人们说你。”宁伯候夫人唐氏看得出来心情十分好,满面红光,光彩照人。

“你看看,我心疼你,你到拿我打趣,哎,也就我这么个实诚人不同你置气。”右侍郎夫人一边自我打趣,自我安慰。一席话说得在座的夫人们都笑了。这位夫人本和唐氏是亲家,说起话来也比别人多几分随意。

“好了,都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怕在座的孩子们看笑话。”说话的是镇国将军的儿媳妇方氏,也不过三十的样子,通身透着和气。

也许是将军府出来的,说话十分爽快大方。旁边的小姐们听了也都矜持的用帕子捂嘴轻笑,果然个个是大家闺秀。

“瑾娴,瑾雅,瑾容,瑾婷,快来,给在座的各位夫人们见礼。”唐氏招手叫来了四位小姐,转头又对众人说:“这是我府上的几个姐儿,平日只有雅儿同我出门,大的娴姐儿今年年底就是人家的人了,哎!都是为着我的私心给耽误到现在,其他的不曾出门见客,今日你们也见见,以后免得不认识。”

那些夫人门纷纷夸赞大小姐孝顺,同时也打量着其他的小姐,尤其是四小姐,毕竟家家都有正适龄的儿子,多一个选择也是好的。

只见这四个女儿依次走上前来福一礼又走回去,大姐儿生得端庄,梳着一般的小姐发髻,白色碎花短衫并深色长裙,清新的如同夏日的绿意。

二小姐生的明眸皓齿,双眼明亮,桃红短衫并长裙,把着桃红穿的十分鲜艳,让人见了心中就十分喜欢。

四小姐和其大小姐长的十分相像,穿了件蓝色的短衫并白色的裙子,更多了几分活泼,显得俏皮可爱。

五小姐不过才十岁,但很是安静,双目水汪汪的,穿了鹅黄色上衣并白色裙子,轻轻福一礼更让人心中怜爱。

“啧啧啧,不得了,是说宁夫人不爱带女儿不爱带女儿出门见客,瞧瞧着花一般的闺女,换做是我,指不定要怎么藏着掖着了,真真是大家闺秀啊!”又是那位侍郎夫人,不过这话倒真是实话,今日唐氏寿宴过后起码提亲的人肯定络绎不绝。

“府上既是有五位小姐,还有一位怎么不见?不是舍不得让我看吧。”一位夫人也打趣说。唐氏就立马露出愁容:“是三丫头,那孩子生得不足,前两年又病了一场,连屋子都出不得,大夫也没办法,只能养着,哎!”于是候府的三小姐病得快死了在整个上京传开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将军夫人方氏见气氛不对,赶紧说:“府上小姐都是有福了,慢慢养着,大了就好了,夫人不必伤心。”众人也连声附和说是,这才慢慢好起来。

再说后院,瑾瑜一直近天黑才完成锦囊,然后由欢歌去拿给秦嬷嬷,秦嬷嬷是后门的看门婆子,偶然看到瑾瑜的帕子,随口说了一句值二十文,瑾瑜就上心了,如果以后能出去那钱就一定必不可少,她现在生病,根本没人理,更不要说月钱,只能领些东西自己绣些东西去换钱。

两年下来也只存了百余来两,值得庆幸的是厨房的饭食没怎么苛刻,药也按时送来,这让瑾瑜不禁觉得这厨房的人一定不差。

本来竟瑜在这具身体上的时候病就好得差不多了,送来的药更是把她治得好了七七八八,只是没告sù

任何人,发觉的也只有身边当差的欢歌,当然,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轻易的就被瑾瑜收买了,一直装病到今。

也幸亏不是什么重yào

人物,不然一定穿帮。三年了,除了偶尔想起以前的亲人,现在的她已经很好的融入了古代的生活。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走出着牢笼。

沉思的瑾瑜收拾好心情亲自点了灯等欢歌回来,果然不一会欢歌就回来了,还带着晚饭回来。

“小姐,小姐,今日的荷包换了八十文钱哦,秦嬷嬷说小姐的荷包花就是比别人的好kàn

,小姐,女婢拿晚饭回来了,您快用吧。”欢歌把八十文和食盒放在桌上,等着瑾瑜检验。

“秦嬷嬷哪里是买荷包,是买我的花样子罢了,你也坐下吃吧。”在这色彩花色贫瘠的古代铃兰,满天星算是新鲜的吧。

一个念头闪过!对!呀,笨死了,怎么早点没想到,白给了她那么多花样。

恩,就这样。想到就做,连饭都顾不上,赶紧用炭笔画下几个样子,还好手艺没生疏。

欢歌奇怪的跟着小姐,小姐做什么?饭都不吃,又要加紧绣荷包吗?哎,小姐被钱刺激到了吧,算了,晚点吃也不会怎么样,可怜的小姑娘十分同情她家小姐。

“欢歌,以后我们不用赶绣活了,只是要赶紧生病了。”瑾瑜不知dào

欢歌心里想什么,反而更开心的开着玩笑。

欢歌下巴都快掉了,小姐平常都一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样子,现在这么积极就是为了赶紧生病?

可惜瑾瑜没有给她任何答案,只是又平静的叫她吃饭,只有脸上的笑容证明刚刚确实发生过什么。

第二日,瑾瑜还在床上赖床的时候,欢歌就一阵风的跑进来“小姐,糟了,夫人来了。”接着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找东西,瑾瑜则皱了皱眉,赶紧再躺好,欢歌也抖抖的拿了冰来交给瑾瑜,放在她手里握好。

这冰还是前几天瑾瑜为了以防万一花大钱买来的,想着宁伯候夫人生辰,一定会发生点什么才准bèi

的。本来还以为用不上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在门口,她赶紧闭上眼放缓呼吸。“见过夫人”这是欢歌颤抖的声音。

“恩,我来看看瑾瑜,你家小姐近来如何?”瑾瑜闻到一阵香味,装着刚醒来,然后眼睛慢慢转向宁伯候夫人,于是挣扎着要起来,欢歌上前两步扶着瑾瑜,“瑾瑜见过母亲,欢歌,快扶我起来。”两句话就说得气喘嘘嘘。

“赶快躺下,瑾瑜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多礼了。”唐氏淡淡地蹙了眉,依旧坐在凳子上悠悠的劝着。

“小姐,您就听夫人的话吧。”欢歌劝瑾瑜,又恭敬的对唐氏说:“夫人,小姐已经好狠多了,药也一直在吃,相信再将养两年就好了。”

“恩,瑾儿,你就放宽心好好养着,身子养好了最要紧,我过几日再来看你。”唐氏说着就要走,哪知瑾瑜一下拉住她的手,感激涕零的说道:“真的吗母亲?你会在来看我?我一定会好好养好身子的。”

瑾瑜拉住唐氏的时候就看见唐氏的眼里闪过惊恐,诧异,怜悯和厌恶等等情绪。“恩,你好好养着吧。”使劲拽出手腕,连一丝同情和做戏都懒得表现出,敷衍的说了一句就带着陶嬷嬷离开了。

一 王家三小姐

“三小姐,夫人让我看看您是否大好了,若是能下床的话,请您明早同夫人一同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也免得下面的人嚼舌根说您借病不给长辈请安。”

一个穿着青色裙衫的女子站在床边,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低着头,看似恭敬,眼睛却不住的朝床上打量,一张略显陈旧的素色长子后面躺着一个看起来年约八九岁的小姑娘,脸色苍白,靠在床沿上,听了这话垂了垂眸子。

“有劳母亲,挂心了,雅容明日一定去给老夫人请安,还请姐姐帮雅容在母亲面前回禀一声。”说话声音有些弱,断断续续的,光是听着就觉得费劲。

床边站在的一位嬷嬷脸上带了笑的握了年轻女子的手,亲切的说道:“是啊,三小姐早就想去跟老夫人、夫人请安了,但又怕自己将病气过给长辈,那才叫真的不孝,还请巧慧姑娘在夫人面前帮三小姐说说好话。”

巧慧收回手,捏了捏,脸上终于带了点笑意,语气也比刚来那会儿好了许多,“三小姐放心,夫人是知dào

您的孝心的,奴婢一定好好给夫人回话,既然三小姐身子还不大爽利,那奴婢就不耽误三小姐休息了,奴婢告退。”

床上女子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巧慧姐姐慢走,秋纹,帮我送送巧慧姐姐。”

站在屋子角落半句话都没有说的秋纹此时才站了出来,乖巧的应道:“是,小姐,巧慧姐姐,请。”巧慧又说了两句才退出屋子,此时床上的女子早就支持不住,倒在了床上。

薛嬷嬷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怎么样,是不是头又疼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床上的谨容半分力qì

也没有,稍稍躺了一下才缓过劲来,听了薛嬷嬷的话吃力的摆摆手,“嬷嬷别慌,我缓缓就好了,别又弄的兴师动众的。”

见她这么说,薛嬷嬷知dào

这是事实,也无法,只能作罢,去倒了杯温水来给,服侍着她轻轻喝了,见雅容面色好了些,这才唠叨着开口道:“刚才小姐就不该那么大方,这一下子给了二两,这可是小姐这一个月的例银呢,林姨娘那里也不松泛,这剩下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雅容虽然闭着眼,但是薛嬷嬷的话一字不落的都听进了心里,她不过是救个落水的孩子,可是却得了变成古代小姐的大奖,可她现在不过是个庶出的小姐,家里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听说是官家,不过看家里的衣食用度就知dào

官很小。

她醒来快一个月了,大多都是床上度过的,倒了听了些家长里短,最后只能总结出一句话:庶女的日子不好过啊。薛嬷嬷说的是实话,但是她知dào

,那点钱不能省,不然还不知dào

那丫头会编排出什么话来,明日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不管怎么样,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小命,她还是珍惜的,不想再不小心的给折腾没了,钱是敲门砖,少不得,只能日后再想办法了。

薛嬷嬷见雅容没回答,只能叹口气,理了理被子退了出去,雅容听不见任何响动之后才睁开眼睛,心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次日,雅容一早就醒了过来,天色虽然还很暗,但也能够模糊的看清屋子里的东西,朝门口喊了一声:秋纹,外面立kè

有人应了,接着就见秋纹披着一件青色的小袄掀了帘子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铜壶。

“小姐你醒了?先别忙着下床,奴婢给你拿穿戴的衣服来,免得您才刚好一点,就被冻着了,落下病根可不是玩的。”秋纹将壶放在一边的洗漱台上后,就赶紧去柜子里找衣服。

雅容一直都是独自生活,什么都习惯了自己做,现在有人帮着做,心里还是很享shòu

的,“素色的就很好,别太隆重,但也别太失礼。”

秋纹今年十五岁,在雅容看来也不过才是个孩子,但是在这里却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做事十分沉着稳妥,这一个月看下来雅容十分满yì

,也难得她能对雅容一个庶出的小姐这么好,秋纹拿来的是一件藕荷色的小袄,下身是一条水蓝的裙子,既不打眼,又适合病人,看上去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雅容的身子还是很虚,古人的衣服又很繁琐,穿好后就累得气喘吁吁的,薛嬷嬷也穿戴好进来了,正好帮雅容梳头,秋纹趁着这个时候自去梳洗,一会儿她还要跟着雅容去上方请安。

头发就是一般闺中小姐的头发,雅容没见过,也不在乎,洗漱好后雅容就扶着秋纹匆匆往正房赶,正房的门口守着两个小丫头,看起来跟她一般大的样子,见雅容来了其中一个钻进去,另外一个给雅容行礼,叫了声:“三小姐。”

雅容点了点头,问道:“母亲可起来了?”,小丫头还没回答她的话,门口的帘子被掀开,走出来一个女子,对雅容行了一礼,笑道:“三小姐来了?夫人马上就好了,还请三小姐进去喝杯茶暖暖手。”

雅容自然不会傻傻的在门口吹冷风,微笑着说:“谢谢姐姐”,然后跟着进了屋子。这里不愧为王家一房夫人的屋子,简直不能跟她那个小破屋子相比,宽敞气派自不用说,屋子里的桌椅就她这个外行人看了都觉得不一般,旁边的多宝阁上还放着精美的瓷器。

里间刘氏的奶嬷嬷正在给她梳头,旁边坐着她的亲生女儿王雅琳,此时王雅琳嘟着小嘴,不满的对刘氏抱怨道:“娘,你干嘛让她进来,哼,她来这么早,愿意等就在门口等着好了,雅涵不就是每天都在廊上等着大伯母的吗?就您好心。”

刘氏在琉璃镜里看着女儿圆润的脸庞,叹了口气,随即转过身子正色道:“琳儿,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官家小姐,心胸做事不可跟哪些乡下无知女子一般,虽然她是你庶妹,但这般行事于你名声有碍,以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在外也不可作出哪些失礼的事来。”

二 黑锅专用户

雅琳不过一句话就引来了母亲的一顿训斥,脸上更加不乐意了,她娘就是这样,处处都让她端着官家小姐的架子,一点也没有大姐雅琴自在,但是却也不敢还嘴,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来到外面看见雅容低头坐在那里喝茶,心中的气更大。

“听说三妹妹你大好了?怎么不早些来跟娘请安,不会是借病偷懒吧!”雅琳说完这么一句就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一脸的兴趣,想看看雅容怎么回答。

雅容适时的捂嘴咳了起来,脸都咳红了,半晌才断断续续的回答雅琳的话,“二姐姐,我,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我,我早就想,想来给母亲请安的,只是怕病还没好全,给母亲添了病,病气就不好了。”

雅琳撇撇嘴,明显的不信,雅容似乎有些着急,“我,我这就去跟母亲请罪,求母亲不要怪我。”说着就要往里屋走,不想刘氏这时候正好出来了,她自然听见刚才两个孩子的对话,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丫鬟们不敢乱说话,雅容顺势半蹲着行礼,“见过母亲,雅容近日生病,没能来母亲跟前尽孝,是雅容的不是,还请母亲责罚。”王雅琳也站了起来,不过什么话都没说,只翘着嘴角看雅容的笑话,刘氏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罢了,起来吧,这些日子你病着,也不能怪你,我这里倒没什么,只是你久不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却是真的不妥,一会儿多跟老夫人说说话。”这话说得大度又贴心,不愧是从京城出来的,雅容从薛嬷嬷那里听来说刘氏是京城光禄寺大夫家的千金。

“多谢母亲宽宏。”起身,然后乖巧的站在刘氏后面,雅琳见她这么轻易就过关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好在也没多生事端。

“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走吧。”刘氏发话,立kè

有丫鬟拿斗篷的拿斗篷,一个丫鬟上前打灯,刘氏扶着一个大丫头的手走在前面,从二房住的景熙院出去后,外面是一个莲花池,沿着莲花池旁边的小路一直朝东走,不过才走了一小会儿就到了更大的一座院子,看来这里就是王家老太爷和老夫人住的院子了。

门口守着的丫鬟老远看见他们就有人往里面报信,等他们来到正房门口的时候,里面一片欢声笑语,雅容下意识的有些紧张,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哟,这不是二嫂吗?我还以为您今日都忘了要来给娘请安了,我们这等着了一个早上,就等你一个人了,真是好大的面子。”雅容他们脚刚踏进正堂,坐在左边一个身穿杏红背袄的年轻妇人,身边坐着一个仅年约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和一个年约五、六岁大小的男孩。

刘氏见怪不怪,这三房的妯娌哪天不挑拨她两句,同往常一样,直接忽视不跟她计较,而是直接上前两步,在王老夫人面前站住,蹲下行了一个晚辈礼。

“媳妇来迟了,还请娘责罚。”嘴里说着责罚,但是刘氏心里却并不担心,王老夫人当年也是大家族出身,不是一般的乡野村妇,看在在外为官的丈夫的面,在府中从来不为难她,有时候甚至算得上偏袒。

但是今日的王老夫人却不同以往一样偏袒她,而是对她的请罪之词视而不见,两个王夫人稳稳的坐在一边幸灾乐祸,丫鬟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厅中的气氛一下子冷了起来,刘氏从未这般丢脸,心里恼怒之余也不禁觉得奇怪。

这老太太今日是怎么了,她哪里惹了这尊菩萨不痛快了?雅容在后面暗自叫苦,刘氏不能起来,她这个庶女自然也不能起来,原本就虚的身子此时背后都冒出了汗,旁边的雅琳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向来都是最得宠的孙女,此时又羞又难受。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她看了看旁边的雅容,勾了勾嘴角,站直身体朝王老夫人走去,嘴里撒娇道:“奶奶,您别生气,原本我们早就来了,但是娘为了等三妹妹,这才来给奶奶请安晚了,奶奶……”拖长了尾音。

雅容一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站着中枪?无奈,雅容知dào

这个黑锅她背定了,赶紧往外挪一步,身子放得更低,抖着声音道:“都,都是雅容的错,老夫人要怪就怪雅容,不关,关母亲的事。”

不管理由是什么,也不管这理由是真是假,王老夫人高氏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加上又有喜欢的孙女求情,她也就不打算继xù

为难刘氏,直接忽视雅容淡淡对刘氏道:“这晚不晚的倒没什么,我还能难为你们不成,不过你是做母亲的,教导孩子是你该做的,不能由着他们没规没距,起来吧。”

“多谢母亲。”刘氏谢过之后坐到右手边的第二张椅子坐下,雅容跟着在椅子后面的绣墩上坐下,她旁边已经坐着两个女孩,一个大些,一个年轻些,而刘氏旁边坐着的夫人看起来要年长她一些,应该是大房的大夫人。

那这两个就是大房的姑娘,而雅琳则是直接坐到了高氏旁边,果然刘氏旁边的妇人就笑了,“二弟妹啊,娘其实不是生你的气,而是生远在锦州的二弟的气,要说二弟妹你还真是好福气。”

说到后面来,谁都能听出里面酸溜溜的,刘氏更是惊讶,这又关远在千里之外的丈夫什么事,“大嫂,您这是什么意思,都是我不懂事,怎么又扯上二老爷了。”

高氏见她一脸的疑惑,显见事先半点不知情,先前的不满倒是去了个七八分,“这是老二从锦州寄回来的家书,你拿去看吧。”高氏身边的一个嬷嬷立kè

捧了书信递给刘氏。

书信封面写着‘吾妻刘氏’,看来这封信是给自己的,刘氏心里一阵气闷,这王家果然是乡绅做派,半点规矩都没有,但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匆匆将信看了一遍,这才明白老太太一早生的什么气。

三 消息

从上方请安回来后,雅容跟着刘氏去了她的正房,刘氏对早上发生的事半句话都没说,也许这事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雅容从心里已经有了这种自觉。

“容丫头,你大病刚愈就先回去休息吧!”刚坐了一会儿刘氏就对雅容这么说,雅容自然心里千万分愿意,也不客气,听话的给刘氏行了礼退下,带着秋纹离开了。

王雅琳等她一走就贴着刘氏,问道:“娘,爹的信上说什么?奶奶为什么会不高兴?”

刘氏坐在梳妆台前,闻言笑了,“你爹说让我去锦州帮他料理后宅之事。”

“真的?”雅琳扑进刘氏怀里,眼睛亮亮的,“娘,你会带我一起去的吧,太好了,娘,锦州在南边,一定很漂亮是不是,哼,陈燕萍一天就跟我说南边的首饰多稀罕。”

刘氏拍着女儿,“那些没见识过好东西的丫头知dào

什么,琳儿,你要记住,你跟他们不一样,你爹正值壮年,仕途亨通,你姥爷是正经的京官,以后你爹也会入京为官,岂是睦州这些女子能比的?别跟他们学的小家子气。”

王雅琳觉得母亲说的十分有理,也不再反驳,只静静的听着,末了才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三妹妹和四弟也会跟着我们去吗?”其实她是一点也不想他们去。

刘氏又怎么会不懂女儿的心思呢,点了点雅琳的额头,“娘只带你去,你大哥和他们就留在家里,怎么样,我的小冤家,可满yì

了?”

王雅琳得了心中满yì

的话,撒娇着朝刘氏怀里钻。

雅容回到屋子后,衣服也没来得及脱,一下子倒在榻上,薛嬷嬷被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摸她的额头,觉得不是很烫,反倒是手冰凉冰凉的,也不说什么,赶紧去打了热水来给她捂着。

秋纹好脾气的上来拉她,“好三小姐,好歹稳稳的坐着,奴婢给您换件衣服,免得弄皱了,统共就这么几身好衣服。”

雅容只能直起身子,任秋纹为所欲为,“嬷嬷,别忙活了,先让我歪歪,可累死我了。”薛嬷嬷心疼的帮她解了头发,雅容立kè

倒在床上,薛嬷嬷看着她睡熟以后给秋纹使了个眼色,秋纹轻轻的点了头痛薛嬷嬷一起出了屋子。

“今日在上房发生了什么事,小姐怎么会累成这样,你仔细跟我说说。”外间薛嬷嬷压低声音问秋纹,秋纹自然不敢隐瞒,将早上请安的事一一跟薛嬷嬷说了。

半晌,薛嬷嬷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坐在绣墩上,拿起一个白棉布做起针线来,这是给雅容做的小衣,秋纹也自忙自的去了。

雅容这一觉睡得极沉,一直到秋纹来叫醒她,“小姐,小姐,先别睡了,先起来用午饭,现在睡多了当心晚上睡不着。”

雅容迷迷糊糊坐起身来,由着秋纹服侍漱了口了,在用午饭,王家的伙食不怎么好,也可能是因为她是庶出的缘故,只有一碟小青菜和一个荤菜,不过荤菜里面的肉用放大镜找都找不出来,米饭怎么吃都觉得是昨天的。

哎,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雅容也不是没吃过苦的人,想当年没饭吃的时候都经lì

过,所以即使饭菜都不怎么样,却也被她吃得干干净净的,还是自个的身子要紧啊。

薛嬷嬷看着干净的碗碟,笑道:“小姐这一病倒把胃口给养了起来,以前的饭菜就只动那么一点,跟猫儿似地,小姐正在长身子呢,还是多吃点好,若不是……”后面话没有说出口,若不是没钱,还应该时常备些点心之类的东西。

雅容当做没听到后面半句,夸张的伸了个懒腰,薛嬷嬷见了立马板着脸训道:“小姐,跟您说过多少次了,这些个不雅的东西是做不得的,要是被人看到了,要说您不知礼仪。”

雅容讨好的对她撒娇,“这不是在自己的屋子嘛,哪里会有外人能看到,在外面我自然不会做,嬷嬷你放心好了,咦,嬷嬷你在做什么?我来帮你吧。”

不用上学,每天除了请安就是睡吃等死,雅容觉得这样的人生太没有追求,必须找点东西来打发日子,看见薛嬷嬷在做女红,心道,古代女红人人都会女红,她立志做一个标准的古代闺秀,可不能连女红都不会啊。

薛嬷嬷将手里的棉布递给雅容,道:“这是给小姐做的小衣,小姐你看看,喜欢什么花样子,嬷嬷帮你绣。”

雅容拿起来翻来翻去看了两眼,就还给了薛嬷嬷,道:“这样就很好了,别费劲的去绣些花,伤身,不如嬷嬷你叫我做荷包吧。”

薛嬷嬷诧异的看着雅容,“荷包小姐不是早就会做了吗?还想学做什么样的?”

雅容心叫不好,连掩饰道:“我是看嬷嬷做的比我的好kàn

,就想跟嬷嬷学,而且我病了这么些日子,手都生了,还不知dào

现在还能不能拿针呢,哎呀,嬷嬷,你就教教我嘛。”她现在是孩子,她怕谁?

薛嬷嬷笑得满脸皱纹,身子被雅容摇晃着,“好了小姐,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摇散了,教,教!不教你还能教谁啊,要说这绣活啊,你姨娘的绣活才是王家数一数二的,你要学也应该跟着你姨娘学。”

雅容愣了,这还是她从王家醒来第一次听到别人说她姨娘的事,亲生女儿病得都快死了,这个做娘也没见来探望探望,她也直接忽视了有这么个人的存zài

,所以当薛嬷嬷说起她的时候,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幸好这时远处快步跑来一个红色的身影。

雅容认出这是她院子里的一个三等丫头,叫樱草,专门做洒扫的工作,才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每天就爱往外跑,但是难得的是在外面从来没有被人欺负,主要还是因为她嘴比较甜的缘故。

樱草两步走上来给雅容行礼,“见过三小姐。”

“起来吧,你刚去哪了?你少往外面跑些,若是哪天在外面吃了亏我可保不住你哦。”雅容很珍惜她这个屋子里陪着她的三个人,这话说的也是真心实意的。

樱草听出小姐话中关爱之意,甜甜的回了一声是,但是神色却犹豫了起来,雅容看出来,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樱草迟疑了一会儿,一脸兴味的对雅容道:“小姐,你听说了吗?二夫人要跟去二爷去锦州任上呢!据说是二爷亲自跟老夫人提的。”

四 母慈子孝

樱草这话让雅容和薛嬷嬷俱都一愣,薛嬷嬷赶紧将樱草召到身边,问道:“你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别是别人唬你的吧,怎么好端端的二爷会叫了二夫人过去。”

樱草苦着小脸,一脸的为难,“这奴婢就不知dào

了,奴婢也是刚才在西角门听那里的守门婆子说的,现在正房那边正在收拾东西呢,虽然外面看不到什么动静,但是还是有风声传了出来。”

樱草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的,这事就算不是实打实的,起码也有个八分真,薛嬷嬷不再多问什么,沉默下来,雅容给樱草使了个眼神,樱草会意悄悄退了下去,雅容则在心里思量这件事对她是否有什么影响。

“小姐,你说夫人会不会带着你一起去啊,二爷在任上也不知dào

要待多少年,眼看小姐都大了,若是……”若是到了小姐婚嫁的年纪,做母亲的不给小姐做主,小姐也只有被耽误的份。

后面的话雅容又怎么会不懂呢,她确实要好好想想刘氏的离开是利大于弊呢,还是弊大于利,哎,果然在那里求生存都是不简单的事啊。

这一天下来云悠都闷不吭声,薛嬷嬷也不敢打扰她,这样一直挨到次日雅容给刘氏请安的时候,因为心里存了事,雅容眼皮下面一片暗青色,人也没有精神。

来到正房,刘氏今日只穿了一件暗黄色的家常褙子,歪歪的靠在榻上,雅容细细看去,屋子里的东西没少什么,也看不出一点杂乱,心里微微疑惑。

“女儿给母亲请安。”雅容先给刘氏请安,十分恭敬,刘氏看了她一看,心里掠过一个想法,这丫头怎么生完了病后,越发不爱说话,更加寡言起来。

“嗯,坐吧,”刘氏漫不经心的应了,立kè

有丫头搬来了绣墩给雅容坐下,原本这种绣墩都是给晚辈,或者是在主子面前得脸的妈妈坐的,所以倒也没显得刘氏苛待雅容。

王家本就不是什么讲究的人家,对规矩什么的都不甚严谨,母亲对庶子庶女的教养从来没有人过问,后院就是女人的天下,就是刘氏真的苛责雅容,也没有人能出面指责一二,当然王家比刘氏权力比刘氏大的除外,但是那些人又为什么要对一个姨娘所出的庶子庶女得罪嫡妻呢?

刘氏不愧是京城官家教养出来的人,即使是没有人约束她,她也没有做出让人看轻的事来,这也是她心中自认为比大嫂汪氏,还有弟妹罗氏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你今日来得倒早,且等等吧,等你二姐姐和四弟来了,咱们再一起用饭,今日我也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雅容听罢心里了然,昨天樱草的话果然是不假,刘氏真的要跟着丈夫远赴锦州,刘氏不是长房长媳,加上又是儿子亲自要求的,王老夫人高氏就是再不愿也不会不放人,这样不光得不到便宜,还会让儿子媳妇在心里埋怨她。

就是不知dào

刘氏是怎么安排他们这些子女的,若是换做她的话她才不带呢,好不容易跟丈夫在外逍遥自在,何必弄这些碍眼的人在跟前添堵呢,不过刘氏是标准的贤妻,最后结果还不一定呢!

刘氏不开口,雅容也不好贸然询问,两个就坐在那里,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雅容知dào

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讨好刘氏,只有跟刘氏结交好了,这才能够在将来为自己说得上话,但是她不想,也不愿,前世为了讨好不喜欢她的家人亲戚,她装得太久,已经累了,所以现在也就直直的坐在那里,装傻充愣。

刘氏心里有些不耐这个笨丫头,怎么不来巴结巴结她这个做嫡母的,好了吧,看现在两人的样子,像是自己教xùn

了她一顿一样,低着个头也不知dào

装委屈给谁看,刘氏想着自己是长辈,也不放不下身段去跟雅容寒暄。

好在这样的诡异并没哟持续多久,没多会二房的庶子王明礼就来了,这小男孩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袍子,脸色不错,上前来一本正经的跟刘氏请安,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王明礼坐下后,雅容原本以为诡异的气氛会接着继xù

,说不定会更加诡异,不想王明礼却主动开了口。“母亲,前几日孩儿偶染风寒,没能去给奶奶请安,不知dào

奶奶身体是否安康。”

刘氏满yì

的点点头,面上的神情也更加柔和了,心道:对嘛,这样的孩子才讨喜不是。

“你祖母的身体自然是再康健不过了,难得你有这孝心,时时挂记着你祖母,她老人家若是知dào

的话定然十分受用。”

王明礼微微低了低头,似乎有些害羞的样子,接着又问:“母亲呢,几日不见您的脸色也好kàn

了许多,莫不是有什么喜事,所以才这样高兴?”

刘氏被问道了心坎上,带了点笑回答:“你这小鬼灵精,倒是长了一双厉害的眼神,这都叫你看出来了,不过现在可不能告sù

你,得等你二姐姐来了再一块说。”

王明礼见自己说对了,神情有些兴奋,终于露出了点孩子的样子,“真有喜事?”接着皱眉嘟囔,“二姐姐怎么还没来呢?”

两人这一番对话雅容就坐在旁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暗自感叹,看看人家多么的母慈子孝啊,她在一边根本就是个摆设,也许刘氏平日里做得真的不错,不然这小子怎么对刘氏这般的亲切自然。

他们俩人正其乐融融的说着话呢,雅容见丫鬟在刘氏耳边说些什么,刘氏点点头,眼睛看着对面的门帘,门帘正被掀开,雅琳一边提着裙子往进来,嘴里一边问道:“娘,快摆饭吧,我快饿死了。”

刘氏原本不错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雅琳也收住后面要说的话,她这几日习惯了一个人到刘氏这里用饭,一时间得yì

忘形,忘了刘氏最中规矩,尤其是在庶子庶女面前,一时间有些怕看刘氏,就只站在那里,不过心里却是将这事算在了雅容和明礼身上。

四 求我啊

刘氏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并没有当着雅容和明礼的面训斥她,只是淡淡的转头对身边的大丫头说:“摆饭吧。”

也不知dào

是因为刘氏没有高氏威严的问题,还是她没有高氏权力大的问题,这次和刘氏用早饭明显比在正房那里要轻松多了,不光尝到了食物的味道,胃里面也稍稍有了充实的感觉,而且刘氏这里的伙食比她那里好了不知dào

多少。

清淡的鸡丝枸杞粥,配上炸得金黄的小馒头,还有各种雅容叫不出名字的小菜,雅容觉得这是她活过来后最满yì

的一顿饭,即使这是在别人的饭桌上。

刘氏是将规矩的人,几个孩子都知dào

,所以饭桌上除了偶尔传出筷子碰到碗的声音外,没有半点声音,用了饭后,又有丫鬟伺候着用了帕子漱口洗手,刘氏带着三个孩子回到偏厅说话的地方。

雅容见王家的屋子都带有火龙炕头,心想这里应该地处偏冷的北边,此时刘氏正坐在炕头,旁边坐着王雅琳,下方的绣墩依旧坐了雅容和明礼。

“前几日你们的父亲写了封家书寄回来,别的你们知dào

了也无用,只一件却要跟你们说说。”刘氏缓缓说道,见三个孩子都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心里满yì

,于是继xù

,“你们父亲初到锦州为知府,官场不易,然后宅空虚,于他十分不利,于是二爷就回禀了你们奶奶,让我也跟着去锦州帮衬一二。”

雅容的父亲在王家排第二,此时她还不知dào

自己爹的名字,只是王家人都叫他为二老爷,刘氏称他做二爷,想来是亲近之人这般叫的吧。

她早前已经听过这件事了,所以此时没什么惊讶的,就在那里胡思乱想,雅琳昨日早已经扑进刘氏的怀里撒娇。

“娘,您要去锦州?那您可不能丢下我,我也要跟着您去锦州,我会舍不得您的,而且我也想爹了。”声音软软的,就是雅容在一旁听了都忍不住想答yīng

了,更何况刘氏。

王雅琳昨日就的了刘氏的同意,一同去锦州,现在的举动不过是在雅容和明礼面前炫耀她的独有的宠爱罢了,刘氏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可是她不想就这样骄纵女儿。

果然刘氏佯怒的拍了拍雅琳的背,扳着脸说道:“还不好好做好,在你弟弟妹妹面前,半点做姐姐的样子都没有,这次娘是去帮你爹,难道是去玩的不成?”

跟他们说的是‘父亲’,到了王雅琳那里就变成‘你爹’了,即便是雅容不稀罕,但是天生敏感的她仍旧忍不住的微愣了愣。原本她还在纠结要不要硬是跟着去,现在看来确实不用了,刘氏对王雅琳的话里就能看出,刘氏不会带很多人去,毕竟她是去做正事的。

八岁的王明礼在听了刘氏的话后,一反常态的没有同刘氏互动,反而是沉默起来,他是男子,又是庶子,不管刘氏要去哪里都没有带着他的道理,他很明白,所以没有说什么,只是听着刘氏训斥二姐。

“容丫头,你在想什么?”刘氏看见雅容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盯着窗户一闪一闪的,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开口询问。

雅容赶紧低下头,细声细气的回答:“回母亲,女儿只是想着如今正值初春,万物待发,外间都是一片新绿,不知dào

锦州那边是不是跟咱们这边一样。”

刘氏不禁莞尔,不过也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不就惦记着这些事吗?“锦州比咱们这还要偏南一些,比咱们这边暖和,所以那边的春景来得也更早,怕是话都要开了吧,京城的花开得就极美,若是以后你们父亲能入京为官,一定带你们去好好kàn

看。”

雅琳最喜欢听她娘说上京里的事,于是又抓着刘氏问了一些上京的事,雅容只在一边笑眯眯的听着,陪着坐了一会儿,刘氏乏了,让几个孩子回去休息,本来雅琳想要留下来在磨磨她娘,但是也一同被打发出来。

因为她是长,所以雅容和明礼都走在后面,王雅琳看了眼明礼,转过头问雅容,“娘去锦州,你想不想一起去?若是你求我的话,我就带你去,怎么样?”

雅容看着她趾高气扬的样子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个王雅琳如今都已经十一岁了,没想到在这么早熟的古代,居然还这么幼稚,刘氏带谁去锦州,是她能决定的吗?

雅容立kè

露出一个笑脸,满眼惊叹的看着雅琳,用明显能感觉到羡慕的声音道:“真的吗?二姐姐,若是你们去锦州能带我一起的话,那我以后定然什么都听你的。”

王雅琳满yì

了,对嘛,这才是庶女应该对嫡女的态度,虽然她心里早已经打算好了不带这个臭丫头,但是小小的捉弄一下她也没什么不好。

“好啊,只要你记得你说的话就好,我会记得跟我娘说的。”说完也不等雅容和明礼,自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明礼和雅容慢慢的跟在后面,似乎很有默契的要跟前面那个娇娇女拉开距离,等完全看不见后,一直沉默的明礼才一脸好奇的看着雅容。

“三姐姐,你真的想要跟着去锦州吗?”表情小心翼翼的,还有些犹豫。

雅容真诚的对明礼眨眨眼,道:“那是当然,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那里一定有很多我们都没见过的东西,四弟,难道你不想去吗?”

明礼垂下脑袋,声音闷闷的,“我是男子,要去也应该是父亲带着我去,再说留在家里也好,我还得去上学呢。”

雅容了然,在古代都是父亲管儿子的,他们这个爹就这么走了,明显就是没想过要带他一起去,就是刘氏要带还要经过当家公公婆婆,丈夫三座大山的同意呢,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刘氏不会傻得去做。

明礼斜眼看了看雅容,迟疑着说道:“三姐姐,你别去求二姐姐了,也别去锦州了,那里说不定还没有家里好呢,不然若是你跟着去了锦州,二姐姐为难你的话怎么办,这里怎么说都还有长辈在,再说二姐姐的话,母亲也不一定会听。”

雅容心里诧异,这不过是八岁的孩子,心里就这么多想法了,一边劝着她放qì

去锦州的想法,一边隐晦的提醒若是去了那边,若是被欺负的话,连个求的地方都没有。话说回来,这个小四难道跟她以前很要好?

六 逗你玩儿呢

两人走了一阵就各自回自己的屋子去了,王家二房的孩子从小就被安排在一个院子里,而不是跟着自己的姨娘长大,不过男女有别,明礼如今已经八岁了,自然不好再安置在内院,所以两人中途就分道扬镳了。

薛嬷嬷早就等在门口了,看见雅容回来后连忙站了起来,一颗心又安安稳稳的放在了肚子里,雅容见她紧张的样子,不由好笑,弄得她像是去上战场一般,不过更多的是感动,上前拉着薛嬷嬷往屋子里走。

“如今早晚都凉,嬷嬷你还坐在廊下吹风,若是嬷嬷你也生病了,那睡来照顾我,以后做针线都在屋里做吧。”

薛嬷嬷眼角含泪,她的小姐果真是长大了,这么个小小人都知dào

心疼人了,“好,好,小姐说的嬷嬷都记住了,放心吧,嬷嬷我身子骨好着呢,还要看着小姐嫁人生子,快活的过一辈子。”

说着说着居然说道了这,雅容有些无奈,只能赶紧转移话题,“嬷嬷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这花绣得可真好kàn

。”

薛嬷嬷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拿起手中的绣活给雅容看,“这是给小姐你做的小衣,用的都是上好的棉布,最是舒服不过了。我老婆子眼神不好使了,这花也就是随便勾勾,要说这绣花绣得好的,林姨娘才是咱们府里的头一份。”

这还是雅容第一次听到有关这个姑娘生母的事情,当然,以后也是她的生母了,薛嬷嬷说她绣活很厉害,难道林姨娘以前是个绣娘?雅容心思转了两下就放开了,因为她还有更重yào

的事要问薛嬷嬷。

“嬷嬷,我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是二两,对吗?是不是府里的小姐和少爷们的月例都是二两吗?”

“小姐的月例是二两,府里所有庶出的小姐都是二两,嫡出的小姐是三两,庶出的少爷们是四两,嫡出的少爷们是五两。”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王府这么明显的对待,不就是想告sù

所有人,庶出的地位不如嫡出的,女子的地位不如男子。

薛嬷嬷见雅容低头不说话,以为是她心里难受,赶紧补充道:“不过小姐放心,二夫人是个好人,私下从她那里给小姐补了一两银子,跟二小姐一样,还有林姨娘,时不时的也会送些点心来给小姐,所以咱们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雅容用微笑安抚了薛嬷嬷的急切,“我明白的嬷嬷,不过我想着咱们虽然是在府中,但是要用钱的地方定然少不了,前段时间我生病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说到这里就见血嬷嬷脸上露出肉痛的表情,看来真的是很拮据了。

“所以光靠着月例银子也不是个是个事,若是我们有些另外的法子,以后的日子会松泛许多,若是真到了紧急关头,也不太至过分制肘不是。”

雅容管自己痛快,扒拉扒拉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有看到旁边的薛嬷嬷一脸的不可置信,雅容说完半晌都没有听到回话,转眼看向血嬷嬷。

只见薛嬷嬷满yì

奇怪的盯着雅容,她不由的心中一跳,不过面上还露出孩子般的神情,“就想前日请安回来,明明饿得不行,可是半点吃的都没有,嬷嬷,我也想吃母亲屋子里那些好kàn

的点心。”

像是受了委屈般拖长了尾音,薛嬷嬷心疼不已,将先前的疑惑丢在了脑后,慈爱的拍了拍雅容的手背,“小姐,嬷嬷知dào

你委屈了,不过你还小,不明白,这银子那里是这么好赚的,更何况咱们住在府里,不知dào

外头是什么个情形。”

雅容见好就收,薛嬷嬷的话有道理,今日只是她只是提一提,若是以后再说的话不会显得那么突兀,她才刚到这里,什么都没弄清呢,自然不会乱来,她明白自己要做的就是多听多看。

说了这一会儿的话,也到了用正午饭的时候,秋纹伺候着雅容用午饭,原本雅容很不习惯,但是想着她已经在这里了,必须要适应,不然出去就是笑话了,所以什么都没说。

用过午饭云悠从房间里七翻八找,居然找到了两本书来,一本很基本的女戒和一本诗经,原本只是想清点一下私有财产,没想到还有意wài

之喜,若是再能翻出点银子来,那就是惊喜之中的完美了,雅容随即好笑,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就知dào

钻进钱眼里。

找了一圈,除了这两本书让雅容惊喜外,其他的似乎都只是一些平常的女子之物,雅容也不再费心思,而是拿着书倒在榻上看了起来,里面全是古言古字,雅容基本只能看懂一半的字,更不要说意思了,叹了口气,又拿起诗经来看。

里面的字也是一样的,雅容看着看着的慢慢的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xiàn

榻脚边正做着秋纹,也不知dào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同薛嬷嬷一样的事她也正在做针线活,不过看着是在绣帕子。

“绣的什么花?让我看看。”

雅容突然出声吓了秋纹一跳,随即将帕子递给她,“奴婢这几日见小姐都没有用帕子,就自己动手绣了一个,绣得不好kàn

,小姐可别笑话我。”

白色的绢帕上绣了一朵玫红色的梅花,几朵点缀在白色的帕子上,很是好kàn

,雅容心中一动,让秋纹那了一块新的帕子和丝线来。

“这梅花绣得不错,我很喜欢,反正我也闲着,不若同你一起做女红吧。”

秋纹没在意,原本她家小姐就是会做女红的,但是等她看到雅容做的时候疑惑了,小姐怎么连女红都忘记了,还将十个手指头扎了个遍,不过她没问出声,怕她家小姐害臊。

次日雅容依旧去刘氏哪里,刘氏今日不同昨日和孩子们说话,而是直接吩咐摆了饭,用过早饭才通知雅容和明礼。

“五日后我就启程去锦州,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容丫头和礼儿留在府里,要记得常去给老夫人请安,替我和你们父亲尽孝。”

这是吩咐,也是命令,丝毫没有解释带雅琳去的原因,而刘氏自己也认为根本没必要要向在她手下过活的孩子说些什么。

出了刘氏的门,雅容一双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雅琳,想听听她对于昨日的承诺有什么要说了的,哪知雅琳只是对着雅容轻蔑一笑,“傻子,我逗你呢!”

七 大家一起去送行

刘氏出门去锦州,这对于王家是件大事,就连老王老夫人都十分重视,从觉得让儿媳妇去的那一日就开始张罗,要带些什么东西,那些丫鬟婆子多少人跟着,多少人留下看院子,这些都要一一亲自过问。

虽然王家早就是王家长媳汪氏当家,但是很多大事她还是会问过高氏,不然这是执行起来会非常的困难,所以王家的人都知dào

,高氏才是王家真zhèng

掌握一切的人。

刘氏因为跟远远的离了这里去寻丈夫,心情颇好,所以对于高氏的一切干预都不怎么反感,这些不过是暂时的,她马上就能自己当家作主了。

院子里的事要高氏操心,院子外面的事也要高氏操心,女眷出门多有不便,本来是应该派个子侄一类的男人护送,奈何王家当年打仗就剩了老太爷一个,没有什么旁支,刘氏下面的侄子门都还小,大少爷王明恺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如今科考在即,汪氏不乐意有这些杂事扰了儿子的清净,若是考不好,吃亏的可是儿子,倒是知dào

大儿媳妇的心思,不过我心里也不愿意耽误了长孙,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老太爷去找可靠的镖局护送。

王老太爷如今斗狗遛鸟的,加上屋子里有年轻漂亮的美妾,是闲事不管,高氏交代的事没两天就忘在了,高氏知dào

后气得胸口发疼却还是没法子,老头子的性子这大半辈子了,她还能不知dào

?最后也只能自己亲自过问,选了登州城里名声最好的镖局来护送。

忙忙乱乱的王府一晃五天过去了,这五日里雅容都乖乖待在自己的屋子,没有不识趣的去打扰刘氏,不是睡觉看书就是跟着薛嬷嬷学做针线,仿佛她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小姐一般。

下人们对她不能去锦州很是嘲笑了一番,当然这种嘲笑还是半暗地里的,然后由樱草转达,一些下人在观望雅容这里的时候也没闲着,想要跟着刘氏外出的纷纷找门路递银子,雅容深觉这是很好营生,无本的买卖啊,她都不如府中的妈妈们有钱。

到了刘氏出发这日,雅容很早就起身了,收拾好后去了正房刘氏那里,果然刘氏的院子已经一片灯火热闹了,此时不过凌晨四点,刘氏为了不耽误路程起得很早,反正路上有大把的时间睡觉。

雅容先见到的是雅琳,雅琳以为她是来红眼的,挑衅的瞟了雅容一眼,等着看雅容哭着恳求她娘带她一起去锦州。

可惜雅琳注定是要失望了,雅容恭敬的给刘氏行了礼后就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不吭不响的,就跟平日一样,没有一点存zài

感,但是今天雅容的举动让她非常不满,这丫头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求她,哼,她一定是在憋在心里,死死的忍住呢,这样想着雅琳好过多了。

刘氏今日十分忙,也没怎么注意雅容,等一切都收拾妥当要上马车了,才看到跟在众人后面的雅容,她是个贤惠大度的嫡母,自然不会连句交代都没有就离开,于是拜别了老太太和两个妯娌后,将雅容叫到了跟前。

“容丫头,母亲这一去少说也要一至两年,我和你父亲都不在,你弟弟又还小,你就是这二房的大人了,要时刻谨记替我和你父亲在老夫人跟前尽孝。”

这话是说给王老太太和两个妯娌说的,不管真心假意,这场面上刘氏就挣了不少光,雅容不敢拆她的台,连忙应了,刘氏继xù

道。

“还有你弟弟还小,可要多叮嘱他完成课业,不可玩闹荒废了,等你们父亲回来可是要考校他功课的,再者遇到什么事不可多生事端,惹老夫人忧心,若是想给我和你父亲写家书,尽管找你哥哥就是。”

刘氏这话一边暗示雅容少在她不在的时候搅风搅雨,有什么事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写信,以便她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理解府中的大事,虽然她也安排了人,但是多一双眼睛也不错。

刘氏交代了这么一些话,一边的罗氏不高兴了,这话到底是说给她那个庶女听的,还是说给他们听的啊,哼,对个庶女都这般叮嘱,二嫂这面子活做得可真好。

“行了二嫂,你家这个宝贝庶女在府里亏待不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启程吧,二哥可还在锦州等着你呢!”

罗氏一向是个刻薄的,她的刻薄是放在面上的,不光嘴巴说话难听,而且从来不懂得按场合给脸色,这是王府中人都知dào

的,罗氏因为偏疼小儿子,所以也不怎么说她,罗氏在府里越加的嚣张跋扈。

但是初来咋到的雅容不知dào

,被罗氏话里的庶女两个字挤兑的当场皱了没,好在她是低着头的,除了秋纹也没人注意到,刘氏脸色也被说得顿了一下,要不再跟雅容多说,再一次跟高氏行了全礼,这才上车从二门处出去了。

浩浩荡荡的三辆马车走了,反而显得站在那里的人冷冷清清的,高氏首先招呼着众人回上方,雅容不想去却不敢不去,低着头跟在众人后面。

高氏平日里闲散惯了,这几日忙下来着实累了,回到她高高的榻上坐着很是歇息了一会儿后,才缓过气来,对下面的人安排工作。

原本二房的正房,由刘氏制定的婆子看着,若是等主人回来了发xiàn

东西少了,打死扔出去,高氏最是痛恨下人手脚不干净,然后剩下的两房儿媳各做各的事,大房的呢你管好家,照顾二房留下来的一个姑娘,一个男孩。

三媳妇你也清楚自己的任务,高氏没有说任务是什么,不过看下人们的脸色似乎都知dào

,心里就好奇了起来,刚才罗氏嗓门这么高,居然还有弱处是众人皆知的?

高氏原本可以不当着下人们的面说出来,罗氏知dào

老太太这么不给脸的敲打她,其实是惩罚她刚才挤兑刘氏的事,心里更讨厌刘氏的虚伪。

八 大院生活

高氏敲打罗氏是高氏作为婆婆的特权,丫鬟们虽然心里觉得主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跟他们一样挨骂受气,雅容没有这种感觉,只努力将自己当成透明人,观罗氏言行就知dào

她必然心眼极小,今日他们这些人面前丢了面子,肯定会找个机会威风一下。

她们没有高氏这样的特权和权力,在罗氏面前比蝼蚁好不了多少,真到了被刁难的时候,只有挨着的份。

“行了,虽然二媳妇去了锦州,但是府里该管的一样要管,老大媳妇,二房的下人和孩子你也都多照看一些,忙乎了这半日,我这把老骨头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高氏发话了,两个媳妇赶紧上前去伺候高氏休息,然后才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高氏的院子。

雅容一直都站在一边,这个时候献殷勤是明摆着的吃力不讨好,而且她也没想过要怎么样的讨好任何人,让她一个二十几的人去卖萌找亲情?雅容想想的全身不自在,即使是庶女,也总能找到自己的活法的。

出了院子后,汪氏这才记起了雅容,亲切的拉过雅容的手,和蔼的对雅容笑道:“容丫头,你这孩子,平日里也不来找你大姐姐玩,这一晃都成大姑娘了,放心,你母亲即便不带你去锦州,还有你大伯母呢,这府里下人们有不听话的,尽管来告sù

大伯母,大伯母一定帮你做主。”

雅容低头行礼,小声了应了,“多谢大伯母关心,以后容儿就多多麻烦大伯母了。”

雅容其实是最不喜欢这般虚伪的说话的,以前她也算是个直爽脾气,若是不喜欢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从来不会主动招呼,虽然也没使劲得罪过别人,但除了亲人和交好的朋友外,就不怎么能讨别人的喜欢。

属于是外冷内热的人吧,这样的人只要跟她相交后就不会断了来往,因为值得,显然雅容现在牛脾气又范了,不上赶着装乖,跟个木头似的,汪氏就觉得很没意思,罗氏嗤笑一声,率先走了,汪氏有些下不来台,也不好当着下人的面跟个孩子计较,也讪讪的走了。

等两人都走开一段距离后,雅容才慢悠悠的带着秋纹回院子,秋纹一脸的欲言又止,一路憋着,好不容易回了院子,又被雅容打发去那午饭。

午饭倒是跟平日的差不多,不好不坏,吃不饱却也饿不死人,雅容瞪着这些青菜叶子,忍不住磨牙,肉,她要吃肉,她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呢,不想从小就营养不良。

随即泄气,要吃肉就得有钱,想着薛嬷嬷那可怜的眼神,只能狠狠的将青菜塞进嘴里,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强,雅容以前是尝过没饭吃的孩子,所以对于粮食是能珍稀就珍稀,轻易不会去浪费,两盘青菜和一大碗白米饭都被硬塞进了肚子。

这姑娘的胃可真小,这么点东西就撑得雅容受不了了,吃完后靠在椅子上哼哼,薛嬷嬷看着心疼,拿出针线来,将雅容的十个手指头用先缠得紧紧的,然后在指甲盖后面的一点点鼓起来的肉上扎下一针。

因为手指头已经被捆紧了,所以丁点儿也不觉得痛,也不知dào

是心里作用还是这土法子真的有效,反正没多会雅容就舒服多了,不过却觉得有些困了,站了一早上,加上原本身子就大病初愈,虚得很,所以吃饱后越发的想睡觉。

刚吃了饭就睡不好,这个连秋纹都知dào

,就在一边拉着雅容说话,她发xiàn

小姐最近十分喜欢听她讲一些过去的事情,所以今天也选了些来说给雅容听。

“那会儿小姐才五岁,正是可人疼的时候,见谁都是一副笑模样,嘴巴也甜,见人就叫,就连老夫人都喜欢小姐,时常让薛嬷嬷带着小姐去正房说话,时常要用了晚饭才回来,老爷有时候也爱来逗弄小姐,奴婢那会儿还小,却都能记得。”

雅容算了算,秋纹今年十五,那她五岁的时候秋纹正好十岁,确实能记清楚好多东西了,而且这么算来秋纹也已经跟着她好些年了,又将她照顾得这么好,看来是和她一条心的。

秋纹见雅容脸色不错,继xù

说:“可是不知为何,小姐越来越不爱笑,也不爱说话,遇见人只知dào

朝后躲,也不爱出门了,只悄悄的待在屋子,人也越来越瘦,这五年来不管是老夫人还是二老爷渐渐的也不再来看小姐了。”

雅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这难道还能怪这个小姑娘吗?只有一个宠物会不讨好主人的时候才会被遗忘,若是真zhèng

的爱这个孩子,又怎么会看不到她的变化,反而是小姑娘不再讨喜就不理她了,虽然不知dào

这姑娘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有一点是赞同的,那就是不想过悦人的玩物。

秋纹没注意到雅容嘴角的讽刺,劝道:“小姐若是能跟以前一样,多到老夫人面前去,陪老夫人说说话,或者是到大夫人处去,跟大夫人亲近亲近,小姐以后的日子定然会好过许多,等过个几年小姐大了,才有人记得小姐,为小姐做主不是。”

雅容没想到秋纹绕了这么一大圈其实是想跟她说这个啊,好笑的摇了摇头,“傻姑娘,你以后有些东西是你刻意往上凑就能得得到的吗?有些东西是你刻意去讨好就能拥有的吗?凭什么,凭什么只要讨好讨好就能得到?”

这话说得老气横秋的,唬住了秋纹,雅容也意识道不妥,赶紧改嘴说:“大伯母对她家的涵妹妹都不好,凭为什么会对我好呢?我不是大伯母生的,也不是大伯的女儿啊。”

这话够直白了吧,也是真道理,秋纹开始之时一时心急忽略了,这时雅容说出来,她立kè

就明白了,找不到话反驳,只叹了口气,心里忽然有些埋怨为什么她家小姐是庶出的,若是托生在二太太肚子里,该是有着怎样的宠爱啊,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九 林姨娘

睡了午觉起来后,雅容身心舒畅,以后除了初一十五要出祭拜,哦不,是请安,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其余的时间都是自己的,她早上可以好好的补眠了,要知dào

个子都是在睡眠中成长的,她可不要变成一个小陀螺。

雅容先跟秋纹和薛嬷嬷打了招呼,说自己的身子大病一场还虚着呢,要趁着这段松快的时间养养,薛嬷嬷和秋纹也心痛雅容,哪有不应的道理,于是就下来的日子,只要不去给老夫人请安,就让她睡觉睡到自然醒。

睡饱后的雅容心情十分好,古代女子的要求不是很高,古代不需yào

也不让女子考科举,学业安排也只是看家里,王家看来是没有给女子安排先生教授学业的,可是为什么雅容这里会有女戒和诗经呢?对于自己能看书秋纹和薛嬷嬷也没有表示惊奇。

雅容觉得很有必要弄清这个问题,此刻看了眼坐在一边做针线的秋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脸上也适时的露出苦恼的神色,果然秋纹就上钩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个书也能看得哀声叹气的?”

雅容放下手里的书,无奈的说:“还不是这书给闹的?好不容易有本书来看看,不想这里面好些个字都不认识,更别说看懂它在说什么了。”

原来是这事儿啊,秋纹先是摇头笑了一下,脱口说道:“那小姐怎么不去问林姨娘,这两本书是林姨娘给您的,林姨娘自然全都认识,更别说您以前认的字都是林姨娘教的。”

雅容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赶紧低下头去免得让秋纹看到,在古代很多人,甚至是男人很多都不识字,没想到林姨娘一个小吏的姨娘居然识字,若是林氏是高门大户家的姨娘,那她就半点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书本在古代那是很珍贵的东西,若是家里有好书,一般都是当做宝贝世世代代的传下去的,累积的书越多说明他世家的底子越厚,世家的声明到了一定的时候,还可以被推举做官。

这一圈想下来雅容对林姨娘越发好奇了,林姨娘还是这个姑娘的生母呢,雅容想起不知dào

在哪里的母亲,心里就是一阵难受,这一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秋纹,你说若是我现在去姨娘那里的话,姨娘应该不会恼我吧?”雅容不知dào

林氏和生身女儿的关系如何,只是见这些天她生病都没见过林氏,丫鬟们也没提起,料想应该好不到那里去,于是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秋纹笑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林姨娘怎么会恼你,如今二太太也不在,更用不着这么小心了,若是现在要去的话那可得赶紧了,免得一会儿回来赶不上晚饭。”

说着就开始收拾手里的东西,然后拿出半旧的水绿色褙子给雅容换上,伺候着雅容出门,雅容心想反正迟早是要见面的,林氏总不会比高氏和刘氏难糊弄吧,所以那一丝的紧张都没了。

林姨娘的院子在刘氏院子后面,雅容皱了皱眉,难怪秋纹说刘氏不在,用不着那么小心翼翼的,肯定以前她每次去林姨娘那里,都会被刘氏知dào

,怕惹了刘氏不快,所以这才不愿多去的吧。

刘氏也算是心机厚重,明面上将妾室门的住处放在她正房的后面,只要二爷一有需yào

,那小妾们随时就能上,不过却是实实在在的压制着妾室们,不光行动不自由,就连跟子女见面也会她清清楚楚的知dào



雅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随秋纹往林氏那里走,妾室都是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但是每个个的屋子都有门前的一个独立小院子,看起来十分精致,妾室们看着也比较安居乐业的生活在这里,林氏的小院子是门口左手的第一个,收拾得很干净,门口已经有了绿意,雅容特意看了一眼,是常种的月季花。

月季花似乎被打理得不错,已经有了两个花骨朵,让人不禁期待绽放的美景。识字、养花!看来这个林氏是一个雅致之人。

林氏的院子里坐着两个玩耍的小丫头,看见雅容来了赶紧起身行礼,他们都认得雅容,脸上带了开心的笑容,道:“三姑娘今日怎么来了,姨娘前两日还念叨您的病好了没有,今日姨娘见姑娘身子大好了,一定很高兴。

说话的声音不小,足够屋子里的林氏听见了,而且她走得比雅容略快些,先一步给雅容掀开了帘子,里面又迎出一个身穿藏青色衣衫的丫头,年纪看起来稍大些,雅容猜她就是服侍林氏的大丫头了。

“远远的就听见姑娘来了,姨娘高兴坏了,正在屋子里等着姑娘呢,姑娘快进去吧。”说着给雅容行了一礼就要走开,雅容轻轻点了点头,往屋子里走去,林姨娘已经等在那里了,见雅容一进来就给雅容行礼。

“婢妾见过三姑娘。”吓得雅容赶紧闪开,这是什么状况,这不是要折寿嘛,雅容有些发愣的站在那里,不知dào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反应,还好秋纹帮雅容救了场。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调皮的说道:“姨娘,三姑娘还是跟往日一样,不肯受你的礼,奴婢看,您这礼还是免了吧,不然三姑娘一恼,走了,那您今日可白高兴了。”

平日秋纹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姑娘,雅容从没听她说过这些打趣的话,知dào

她是给自己和林氏台阶下,她也不客气,顺着杆子爬,“就是,姨娘还是这般多礼,若下次还这样,我可再也不敢来了。”

林氏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拉着雅容的手,往榻上走去,“三姑娘,这是规矩,老爷是五品官员,家中的规矩不可不守,不然传了出去别人会说王家没规矩,就是老爷的名声也不好听。”

多么标准的古代妾室女人啊,心里都是丈夫和规矩,但是林氏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软软的,从她嘴里说出的这些就像是真理一般,让人半点斑驳的心思都没有。

十 母女

雅容坐下后,开始悄悄的打量林氏,说实话林氏长得不差,甚至还能说是很美,不是那种美得倾国倾城,惊心动魄的那种美,是一种温婉优雅,却不显得柔弱的美,算得上是中上之姿,雅容只遗传到了林氏的眼睛。

又大又亮的双眼皮,其余的就跟林氏不怎么像了,林氏是标准的瓜子脸,但是雅容的脸比较圆润一些,又加上还小,更多显现出来的是孩子气,美貌什么的半点都看不出来,雅容有些遗憾,要是她长得想林氏的话那该多少,两辈子了,她都想要漂亮的瓜子脸啊!

林氏也发xiàn

了雅容的打量和发呆,有些忧心的抓着雅容的手问:“三姑娘你怎么了,可还是身子不舒服,该等好了再来的,若是又病了可怎么好。”

雅容有些不习惯陌生人抓她的手,想挣回来,但是略动了动就放qì

了,脸上回了林氏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哪里就有这么娇贵,动不动就生病的,刚才不过是见姨娘生得好kàn

,一时间看呆了去,让姨娘担忧可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只怪您生得太好kàn

了,这是雅容的下半句,林氏第一次被女儿这般打趣,脸一下子就红了,以前的丫头这么说过她,但是因为丈夫从来没有夸过她长得美,所以也没将丫头们的话放在心上,这次被女儿说出来,除了惊讶全是害羞。

“三小姐别胡说,叫丫头们听见笑话,我的三小姐才是最好kàn

的。”最终也只说出了这么一句搪塞的话,雅容心想果然所有的女儿在母亲眼中都是最美,她一张大饼脸,哪里好kàn

了,所以直接忽视林氏那不真实的夸奖。

“姨娘,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两个字的,这些字我不太认得,意思也不懂。”雅容将怀里的女戒拿出来,指出两个古字给林氏看,林氏看了一眼,告sù

雅容准确的读法和意思后,还拿出笔来一笔一划的写给雅容看。

林氏的毛笔字十分好kàn

,是女子间常见的簪花小楷,秀气娇小,看的雅容心痒痒的,暗自下决心要把林氏的这一手给学过来,想到就做,雅容也拿起笔模仿林氏在纸上的字。

可惜写惯了硬笔字的她,毛笔就像是一只掌控不住的小东西,写出来的和心里想的差距那叫一个大啊,看着纸上想蚯蚓一样的字,雅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想当年她的字可是被人夸过的呢!

林氏看出了女儿的窘迫,安慰道:“没关系的,三小姐已经写得很好了,当年姨娘刚学写字的时候写得更丑呢,以后若是三小姐想学的话,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来描红,很快就能写好kàn

了。”

雅容心知林氏不过是安慰自己,但是心里仍然好了很多,“我要学姨娘这种漂亮的字,以后姨娘就写了描红给我写吧,我一定会写得跟姨娘的一样好kàn

。”

女儿以前都不愿意拿笔,现在肯主动学了,林氏自然会卖力的教,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雅容才离开,离开的时候心里很畅快,这个生母其实也不错嘛,脾气温和,很好说话,对她也很是疼爱,至少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才是最亲的人。

林氏把雅容送到院子门口才停下,这时林氏旁边的院子也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跟林氏的打扮相似,雅容没见过,另外一个则是她的四弟,王明礼。

两人看见对方皆是一愣,两个妾室却打起了招呼,“香姐姐,四少爷这可是要走了?”

雅容知dào

了,这是她家那个便宜爹的三姨娘,叫做香姨娘,是王明礼的生母,原先是刘氏的陪嫁丫鬟,在林氏生了雅容后,就给了她那便宜的爹做三姨娘。

香姨娘却是看了一眼雅容,才对林氏道:“哟,这是三小姐?这可真是稀客啊,怎么这也是要走了?三小姐难得来,不如多坐坐,到姨娘这里来喝杯贱茶?”

雅容被香姨娘的高嗓门吓了一跳,刚刚被林氏的问声细语滋润过,对着这种分贝一下子还适应不了,只是这位四弟看起来话不多的样子,没想到生母居然是这么高调的一个人。

她扫了一眼王明礼,对香姨娘淡淡的说道:“多谢香姨娘。不过今日已经不早了,下次再去叨扰香姨娘吧。”说完跟林氏行了半礼,然后带着秋纹转身离开了。

对于这种不友好的人,雅容实在不想友好的对待,香姨娘被雅容不冷不淡的态度给落了面子,嘴里念叨起来,说什么:也不是正经主子,还看不起他们这些姨娘,不过是个丫头,还以为自己是个千金小姐等等。

雅容压下心中的烦躁,快步走开了,她从以前就知dào

,跟这种泼妇吵架,最终丢脸的只会是自己。王明礼看着雅容的背影,气恼的叫了一声:“姨娘。”

香姨娘知dào

儿子这是不高兴了,讪讪的收住了最终的话,林氏一直站在一边,抿嘴皱眉,但是却没有开口阻止香姨娘半句,一来她根本没有跟人吵架的经验,而来她从小受的教育也是不与人有口舌之争,三来她明白香姨娘的性子,除了夫人,这个院子里的妾室们,谁又能赢过香姨娘的呢!

王明礼追了出去,走到林氏院子的时候,微微犹豫了一下,也给林氏行了半礼,这才带着小厮追了出去,林氏受宠若惊的回了王明礼一礼,看着他离开,这才这香姨娘不屑的眼神下回了屋子。

那边雅容本就走得不快,没多会儿就被王明礼给追上了,看着微微喘气的王明礼,雅容什么话都没说,只皱眉看着他,王明礼被看的满身不自在,只能硬着头皮给雅容赔罪。

“三姐姐,我姨娘从来都是那个性子,她是有口无心的,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雅容冷哼一声,“四少爷严重了,我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怎么敢跟生了少爷的姨娘计较。”

好吧,雅容承认她其实是老毛病范了,以前她就是个小心眼的人,对于自己还在乎的人更是爱耍性子,若是陌生人她还能冷静面对,但是一到自己人那里就不行了,非要把心中的气闷出了才行。

十一 今天过节

虽然雅容的语气很不好,但是王明礼也不是真zhèng

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除了最先窘迫的不知说什么好,接着就低着头堵住雅容的路,起先雅容也懒得理他,一个小孩子知dào

什么,不过不管她怎么走王明礼也不让开,她也不好真的伸手推他。

“四少爷,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免得你屋子里的小厮们担心。”雅容看了一眼他旁边着急的小厮,开口劝道,小厮听见雅容的话感激的朝着她弯了弯腰,又去劝王明礼,但是王明礼却像是一头倔强的小牛,就是低着头不说话。

雅容看着他那样子,莫名的就心软了,随即暗骂自己,居然智商跟各自长一块儿去了,二十几岁的人居然跟一个八岁的孩子斤斤计较。

心软了,口气也就跟着软和了下来,“刚才我是逗你玩儿呢,哪能真和香姨娘计较,她是长辈,就是教导我几句也是应该的,不过就是逗逗你,就你居然还当真了,好了,别挡着道儿,快跟你的小厮回去吧,若是得了空去我那里玩儿啊。”

王明礼被雅容的几句话哄得笑起来,道:“我就知dào

三姐姐还跟以前一样好,我这就回去了,还有夫子布置的功课没做呢,等我哪天做完了功课就去找三姐玩,到时候三姐你可别嫌我烦哦。”

雅容像大人一般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去吧,三姐不嫌你。”王明礼这才满yì

的带着小厮走了,雅容失笑的摇摇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王明礼走了一段,欢快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身后的小厮见少爷又露出私底下才有的表情,知dào

四少爷现在心情不好,更加半句话也不敢说,只乖乖的跟在后面。

雅容那边也没怎么多注意她这个弟弟,不过转了两个年头后就丢开了,她从来就不是复杂的人,也不愿意将事情想得复杂,别人怎么对她的,她就怎么对别人,所以若是这个弟弟是真的愿意跟她亲近,她倒是不介yì

在这里多一个手足。

而且她隐隐觉得自己不过是多想了,一个上小学二三年纪的孩子,就是有些心眼,那心眼又能多到哪里去呢,虽然是换了个地方,自己这个老毛病却还是半点没变啊。

接下来的日子雅容除了正经日子往上方给王老夫人请安,其余的时间都是往林姨娘那里跑,林姨娘自然是最高兴的,自从女儿出生就被抱离了身边,所以她和女儿相处的时间其实连手指头都数的过来,这一个对月是她进王府来最快活的日子。

一晃二月就过去了,进入三月的第三天就是女孩儿家最喜欢的踏春,这时候的女子规矩还是很严的,街上随处可见的姑娘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也不是不准女子出门,不过就是出门的时候要准bèi

的东西十分繁琐,或是坐着马车,或是乘坐轿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看得到的。

王家的姑娘也不例外,但是上已节却不同,各家的小姐夫人都能够出门慢慢的走上一走,一来感受春日的气息,春日的阳光,再来也算是给一年到头的内宅生活放个假,所以上已节也算是十分隆重热闹的一个节气。

大房的王雅琴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正是大好的豆蔻年华,也是爱玩的时候,这样的好日子她自然是不会错过,才进三月就缠着汪氏张罗起来,汪氏看着自己一天天变大的女儿,藏在心中的事越发着急起来,于是也随了王雅琴的意,帮她收拾。

收拾什么,女孩子家嘛自然是些衣衫首饰之类的东西,早早的汪氏就找了外家的裁缝铺子,给王雅琴好好的做了几身衣裳,然后又将自己的一些老旧的首饰送去金铺大成时下流行的新样子,一切都等着女儿三月三出门的那日。

也不怪汪氏这般着急,王家在登州可算是毫不起眼的家族,王老太爷早就辞官在家荣养,自己的丈夫也不过是公公当年还有门路时,花钱打点了打点,等了一个安抚使司副使的微末小官,她心里有计较,光靠丈夫是不够的。

三月三这日出门的还有登州许多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是能碰到一两家好的,说不定就能够给女儿定下来,就是女儿这里还小,儿子那里也是该相看相看了。

这些雅容都不知dào

,只每日静静的在屋子里写自己的打字,绣自己的花,和前世一样,是个十分坐得住的宅女,不过她却很喜欢这样安静祥和的日子,当然,要忽略她是大宅中庶女的这一实jì

情况。

虽说已经进了三月,但是登州地处北边,所以这时候还是十分寒冷,身上的袄子半刻都脱不得,雅容屋子里没有炭火,王家都是烧地龙的,只要坐在炕榻之上也不算冷,这日雅容正精心绣一朵薛嬷嬷给她描的最简单的花样子,樱草拎着一壶热水进来了。

将热水倒入茶壶中,将热水放下,给雅容倒了一杯茶水,其实说是茶水还不如说是泡了好几道几乎没味道的茶末子,雅容却喜欢这样呆着点淡淡茶味的茶水,总觉得跟泉水一般甜。

樱草在雅容旁边站了一会儿,见小姐没有理她的意思,重重的叹了口气就要离开,雅容挑挑眉,喊道:“站住,过来,你唉声叹气了半天,说罢,你这丫头又听见什么闲话了?”

樱草就是有这个毛病,若是在外面听见什么闲话的话就会回来告sù

雅容,若是雅容不耐烦听,她就会长吁短叹的,全身不得儿劲儿,好在樱草也只将外面的话带进来告sù

给雅容,却从没在外面说过什么闲话,也没有在丫头中乱传是非,雅容也就懒得管她,谁还没个爱好不是。

“小姐,你知dào

今日是什么节日吗?”

雅容被闻得一愣,细细的想了又想,没听说过三月份还有什么节的啊,若说有的话那不就是三月初八的妇女节?难道古人也过妇女节?雅容惊讶的看着樱草,樱草看见小姐这个表情,十分满yì

,却还是佯装难过的说道。

“小姐你也忘了吧,今儿个是三月三上已节。”

十二 能不能带上我

雅容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收回惊讶的情绪改为沉思,上已节,她以前好像没过过这个节啊,忽然她想到以前看过的一档节目,里面就提到过这个上已节,据说是踏春的日子,也是男女公开允许外出的日子。

因为这天出门的女子多了,男子们也坐不住跟着去踏青,都是些年轻小儿女,一来而去的看对了眼,就回去求着家里的大人给帮着张罗,媒婆的生意也会在三月三这天之后好起来,总而言之,这是个激情与绯闻乱飞的日子。

“那又如何,如今母亲不在,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出门的,更别说带着你了,快些收起你的那些个念头吧。”雅容想,她就是个正经嫡出的小姐估计才有可能撒娇试一试,如今这个尴尬的地位,她还是少惹些事为好,尽管她对外面的也很好奇。

樱草却是急得跺了跺脚,说道:“小姐,你不用一个人出门啊,你可以跟着大夫人一起出去啊,大夫人今日带着大小姐和四小姐去城郊的小青山拜佛,五小姐的丫头刚才告sù

我说五小姐都去求了大夫人带她一同去,听说大夫人都同意了,这就要走了。”

樱草这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好在雅容都已经听清楚了,她想了想是面子重yào

还是里子重yào

,最后觉得还是里子比较实惠,立马放下手中的针线,连声叫来了秋纹给她找衣服。

秋纹被喊了进来就听见小姐要衣服,愣了愣,没明白小姐这是要做什么,樱草急忙推了秋纹去给雅容找出门穿的衣服,雅容对着镜子随便理了理头发,只要不乱就好,秋纹那里拿出给雅容的衣服,忙着雅容换上。

秋纹刚才趁着找衣服的时候问了樱草雅容这是要干什么,虽然她有些不赞同,觉得小姐这样定是要被人看轻的,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闷头帮雅容换衣服。

这是衣服有九层新,也刚刚合适,雅容不妨自己还有这样的新衣服,不过咽下不是问的时候,穿好衣服后带着樱草匆匆出门了,虽然她也想带秋纹,但是樱草虽然年纪小些,性子却十分活泛,加上这次的事情也是她一力促成,若是不带她也说不过去。

果然,等雅容带着樱草一路小跑到二门的时候,汪氏带着三个女孩子正要上车,见到雅容微微愣了愣,露出疑惑的神情。

雅容许是身子弱的缘故,才跑了这么一小段路就喘得厉害,嗓子很干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的咽口水,眼睛却是有些渴望的看着汪氏,这一下可怜兮兮的样子做得是十成十的像。

“大,大伯母,听说你要带着大姐姐还有四妹妹、五妹妹去小青山上香是吗?能不能,能不能也带上雅容?”

说完怯懦的看着汪氏,似乎就等着汪氏生气的呵斥她一顿,然后她捂脸跑开,汪氏眼角扫了一下身边低着头的下人,再看一眼雅容,心道:你倒是赶得巧,不过这王府的姑娘她偏偏不带二房的容丫头,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刘氏回来定然会在老太太面前给她难堪。

这样一想,原本想要推诿的话就被咽了回去,和颜悦色的对雅容道:“原本大伯母也是想叫人去问你的,但是想着你身子不好,这才没有使人去,容丫头你若是身子好了也该告sù

大伯母一声,好了,既然你想去,那就赶紧上车吧,时候不早了。”

雅容自然谢了又谢,排在最后,等王家所有女眷都上了车,她这才让樱草扶着上了马车,樱草自然是跟着马车在下面走。

王家就这一辆马车,谁出门就是谁用,原本坐四个人已经是不宽敞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雅容就更加显得狭小,四小姐王雅涵和五小姐王雅熙还好,只是好奇的打量了雅容两眼,但是王雅琴却是结结实实的瞪了雅容一眼。

雅容直接当做没看见,上了车后紧贴着身后的车门平缓呼吸,耳朵则是悄悄的立了起来,注意马车外面的一点点动静,不过外表看起来就是一副不敢得罪的小心翼翼的模样。

汪氏暗暗撇了撇嘴,果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王雅琴见她这般识趣只勾了一边嘴角冷笑一声,给了雅容两个白眼后,没在出声刁难,她觉得犯不着为了这么个臭丫头坏了她的兴致,雅涵和雅熙则是看马车内气氛不对,乖乖闭上了嘴巴,一时间马车内鸦雀无声。

马车外面的安静一下子变得喧闹了起来,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时间,雅容从吵杂的声音中听到了叫卖声,说话声,心想一定是出了王家进入市集了,她很想掀开帘子来看看,但是又怕不和规矩挨骂,不想王雅熙却是先一步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毕竟是小孩心性,就算好奇外面的样子也不敢全部将帘子掀开,只露出一个小缝,一双好奇的眼睛不住的闪动,雅容被她一双眼睛勾得心痒痒的,一想自己现在不过十岁,就是不懂规矩又如何,汪氏不过是伯母,王家虽有规矩,却也不是极严。

这样想着雅容就慢慢蹭了过去,也朝外面看,汪氏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觉得二房和三房的这两个丫头着实上不得台面,一副小家子气,嘴张了张又闭上,哼,又不是她的女儿,她多什么嘴,回去跟老太太说道说道才是正经。

看着马车外面的街道,雅容这才算是见识了一把古代,也明白了电视上演的那些有多假,街上热闹是热闹,但是并不是人人富足的场面,街上的百姓大多穿着青布粗衫,路边都是上铺,倒是没有什么小贩的影子。

就是有摆摊的也都是在街边的空白处,一小排板子棚子搭起来的寒酸角落,雅容叹了口气,突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多苦了,至少她现在衣食无忧,不用跟这些人一样,每天都在为生计发愁。不用为生计发愁,这也是她上辈子最梦想的事。

十三 结识

马车一路上摇摇晃晃的远离了城镇的热闹,不过却一点也不闲冷清,因为今日是过节的缘故,路上时不时的能看到两三辆或快或慢的马车,跟他们走的是一个方向,想来也是要去那个什么小青山上香。

原本雅容以为自己坐马车一定会不习惯的,哪里知dào

竟好端端的坐了下来,半点反胃的感觉都没有,她以前就做过马车,不过那时候她坐的敞篷,原来是心理带动身体啊!

小青山佛寺原本离的就不远,不过才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首先下车的自然是汪氏,汪氏的丫鬟赶紧上前来搀扶,接着是大小姐王雅琴,接着是五小姐王雅熙,这两个都是王家正经的嫡出小姐,然后才是雅容,最后是四姑娘雅涵。

他们这边刚下车,那边的马车的妇人也跟着下了车,路过他们这里的时候还十分友好的对着汪氏点了点头,那妇人生了一张略微丰盈的鹅蛋脸,十分贵气,她身后跟着两个小姑娘,不管是衣衫还是走路的样子,一看就觉得气质不凡。

雅容回头看了看他们的马车,又看了看自家的马车,这才觉得自家的马车不是一般的寒酸,那边拉车的是两匹膘肥体壮的棕色骏马,他们这边却是骨瘦嶙峋的黑色老马,雅容都怀疑,这两匹马出门的时候吃没吃过饭。

还不等她腹诽完,汪氏就率先往前走了,她自然也看着了那妇人乘坐的马车,心里认定这个夫人不一般,她丈夫虽然是个官身,但是由于品级不高,加上王家在登州只能算是中下等人家,所以她认识的官家夫人还真是不多,有的也只是交好的那一两个,所以她打定了主意,今日一定要结识刚才那个妇人。

这样一寻思脚下的步子就快了起来,深怕把人给跟丢了,王家的四位小姐跟在后面,乖乖的低头装大家闺秀,不过雅容也只是开始的时候装了一下就被雅熙给带坏了。

这个小姑娘不过才八岁多是样子,对什么都好奇,一会儿问雅容这是什么,一会问丫鬟那是什么,雅容就这样被她勾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雅涵一脸好奇的朝后看,心想三姐姐懂的东西可真多,她也很想加入他们,不过看了看前面的嫡母,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汪氏的小小努力很快就看到了成果,她见刚才那个妇人带着两个姑娘往正殿走去,她也毫不犹豫的带着身后的四个姑娘走了过去。

正殿里的蒲团不多,才三个,妇人先跪了下去,汪氏晚了半拍也跟着跪了下去,雅容等晚辈女孩子则是站在一边等长辈拜完了再拜,从雅容这里看去,正好kàn

到妇人的侧面,只见她嘴角微动,一脸的祥和,想来也没什么烦心事,求否不过就是求个平安。

妇人祷告完了拿起身前的竹筒签字开始摇签,汪氏也同她一般拿了一个再那边摇,颇有些模仿的感觉,但是人人都是这个程序,所以没人注意罢了,这次汪氏先得了签,站了起来。

“你们给菩萨叩个头,我先去解签师傅那里解签,你们拜完了过来找我就是。”这是对四个姑娘说的,转头又道:“跟着你们小姐,万不可走丢了。”丫鬟们都乖乖的低头应了,汪氏这才走开,正巧这妇人也要去解签,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

王雅琴先对着菩萨跪了下去,想来是有大心愿要跟菩萨说,接着是雅熙,她只想早些拜完了早些四处去看看,雅涵看了眼雅容也跟着跪了下去,旁边的两个姑娘原本也想跪下,但是见被人抢了先,微微皱了皱眉,无奈只能等着。

雅容原本就对拜佛没什么兴趣,她觉得求佛不如求自己,虽然有可能是佛主给了她第二次活命的机会,但是佛主总不会一直看着她吧。

王家三个小姐都拜完了,站了起来,那边的两个姑娘才轻轻提着裙子跪下,还剩一个蒲团,雅容也不客气,跪了下去,对着佛祖念叨起来。

“我知dào

您老人家很忙,我的事就不跟您多说了,等我哪天有钱了给您塑个金身再来跟您讨愿望,都说拿人手短嘛,到时候您老人家总不会得了我的好处却不偏着我吧!”

雅容原本就是心里想想,不想,想着想着居然给念叨出来了,刚说完就听见耳边一个小声,她猛的转头看去,是那两个女子中的年幼些的一个,一双眼睛好奇的盯着雅容,雅容心知刚才的话不小心被这丫头听去了。

不过是调皮的话,雅容说给自己听还行,要是被人听去了,她还真觉得有些个不好意思,脸不由的热了一下,赶紧站起来,跟着姐妹们找汪氏去了。

雅容刚刚转身,一直盯着她看的女子转过头来对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道:“表姐,刚才那个女子可真有趣,也不知dào

她是哪家的,我怎么都没见过她?”

“表姐”睁开眼笑了一下,“你才来几日就认得谁了?这等着的闺秀就连我这个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怕都不能全认识呢。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哪家乡绅的女儿吧。”她心想,若是官家小姐,她应该都认识才对啊。

雅容他们汪氏的时候,汪氏正等在刚才那妇人的后面,原本汪氏应该是先来的啊,雅容心想看来汪氏让这妇人先了。

妇人问的是儿子的前途,算卦的老和尚看了一眼签文,又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妇人,眯了眯眼,半晌才摇摇晃晃的开口,没有半点和尚的样子,倒像是个读书人。

“夫人这支签是上上签,若是求令郎的前途的话,那么得的就是一等一的好前途,但是官场惊险,令郎虽然聪慧却也须得防范小人啊。”

没看出来这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妇人居然都有一个当官的儿子啦,雅容直在心里念佛,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妇人很满yì

今天求到的签,站起来对汪氏道:“多谢这位夫人,不知是哪家的贵人,改日定然登门道谢。”这一听就是客套话,不过让你个先后而已,哪里就用上门感谢这么重礼呢!

十四 同游

汪氏自然也能听出对方的客气,她有心结识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对方,笑道:“夫人言重了,不过些许小事,何谈上门答谢,若是夫人不嫌弃,不如我们待会结伴去寺庙后山走走,这小青山后的桃花林煞是好kàn

,可是邓州每年初春不可不看的美景呢。”

说话这会儿那边的两个姑娘也走了过来,那妇人原本有些犹豫的,但是雅容看到站在她左边的那个小姑娘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妇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侄女,轻笑一下。

“若是能跟夫人同游自然再好不过,只是怕麻烦了。”虽然说着麻烦,但是雅容听她拿语气,一点都不像客气,一看就是身处高位惯了的人。

妇人说完带着姑娘站到一边说话去了,汪氏也不耽搁,赶紧将签文交给解签的和尚,问了两句姻缘,听老和尚随便摇头晃脑的说了两句就不耐烦,再加上她怕那夫人走掉,所以也不听完,就带着女儿走了,雅容虽然很想听听老和尚是怎么说王雅琴的婚事的,但是见汪氏都走了,也不敢停留,只得跟上去。

老和尚看了看签文,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哎,这姻缘可不算好啊,是下下签,还是自求多福吧!”

那边汪氏已经笑容满面的邀请妇人一起往后山去了,几个女孩子都跟在后面,不过因为大家都不熟,所以没有说话,倒是汪氏先开了口。

“妾身是城西王家的,娘家姓汪,见夫人一身贵气,不知是哪家的贵人,妾身眼拙认不出来,还请夫人多多恕罪。”先是自报了家门,然后委婉的问对方,倒是十分有礼。

夫人带着温和的笑容,谦和的回答道:“什么贵人,我可不敢当,”刚刚她听汪氏说家在城东,可是城东都有些什么人家她又怎么会不知dào

呢?所以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家是个什么份上的人家,说话比原先就少了两分客套。

“我家老爷现任登州知府,今日不过我带着家里的两个孩子出来走走,到不想居然跟王夫人有缘。”

汪氏一听对方居然是知府,原本只能算是客气的笑容赫然变成了热情,“哎呀,原来是知府夫人,妾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居然连您都没认出来,妾身的老爷正在抚慰司当差呢,说起来还是知府老爷的下属呢。”

知府姓林,林夫人听了汪氏的话只是笑笑,由着丫鬟扶着往前走,后面的姑娘们自然也听到了两个大人说的话,雅容也不例外。

知府算是登州的一把手了,眼前这个夫人就是登州的第一夫人,要说汪氏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错,居然能遇上这样的贵人,但就不知dào

贵人愿不愿意跟汪氏来往了,因为汪氏的身份在她看来半点分量也没有,若是汪氏不识趣也只是丢她的人罢了。

由于今日外出游玩的人不算少,所以她们这一行人都是女子也不显得抢眼,林家的较小的那个姑娘一直在偷偷打量雅容,雅容不是木头,自然也感觉到了,想来这姑娘看她是因为听见她在佛主面前的胡言乱语吧,于是也不看她,任由她打量。

她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等这丫头看没趣了,自己就会放开,不料那姑娘不但不放开,居然还走到了雅容身边,跟雅容说起话来了。

“你也是王家的姑娘?”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雅容心道,不过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了她的话。

“自然是的,我是王家的三姑娘,我叫做王雅容,你呢?你难道不是林家的姑娘?”

来而不往非礼也,雅容自认为是个厚道人,小姑娘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煞是可爱,甜甜的点头,道:“你怎么知dào

的,我不是林家的姑娘,这是我姨妈家,我姓沈,我叫沈文兰。”

雅容恍然,难怪她会那么问,另外一个女孩见表妹跟雅容说话,轻轻拉了拉她,但是沈文兰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依旧跟雅容走在一起。

王雅琴见状不经意的撇了撇嘴,暗想这姑娘在家一定也是个庶出的,不然怎么正经的小姐看不见,就只跟那些个没见识的闲扯,不过心里又十分不服气,三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运了,居然还认识了官家小姐。

她思忖半晌,觉得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实在不能错过,她从来就没打进过登州真zhèng

的官家小姐的圈子里,也许这是个机会也说不一定。

想到这里,王雅琴就装作无意的跟林家的那个姑娘说起话来了。

雅容注意到后,问沈文兰,道:“那个一定是林家的姑娘了吧,看着好像比你大,应该是你表姐吧。”

沈文兰点了点头,道:“是我表姐,叫做林颖,你们这里的人春日都是到小青山来踏青的吗?还有别的地方没有?我们那里三月三也会春游,不过只是一些夫人们约着逛园子,不像你们,还能出来玩,可真好。”

雅容听她这话心中一动,问道:“你们那里?难道你不是登州人?你家是哪里的?”

沈文兰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我家是京城的,这次是跟着母亲来登州看姨母,过几日就要走了,所以今日我娘才放我出来踏青,前面那个是你娘吗?你们长得可真不像,倒是你那位姐姐要像些。”

沈文兰说着指了指王雅琴,雅容就笑了,“当然像了,他们才是真zhèng

的亲母女,前面的那位是我大伯母,今日是她带着我们出来的,那边的是我大姐,这个是我四妹妹和五妹妹。”雅容拉过雅涵和雅熙介shào

到。

雅涵、雅熙一一跟沈文兰见了礼,四个女孩子就在一边说话,因为都是陌生人,所以也就是随便说说自己在家里的状况,还有就是各自都在家做些什么等等。

那边王雅琴见几个妹妹都跟沈文兰说上话了,心里有些着急,也使劲找些话来跟林颖说,但是林颖一直都淡淡的。

像王雅琴这样的姑娘她见得多了,无非就是想巴结上来,她也懒得应付,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却从来不会问王雅琴半个问题,划清界限的态度十分明朗。

十五 邀请

小青山之所以在登州的春日被登州百姓造访,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佛寺的后山种满了桃花树,如今正是满山桃花遍开的时节,桃花和别的花不同,春日的气息一到,就算叶子还没长出来桃花就已经盛开了。

沈文兰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这番景色,不过都只是在大臣家的后院,从来没见过山间的自然之景,若不是有林夫人在场,她怕是就像是一只出笼的小鸟,早就游戏桃花林中了,饶是如此,云悠看着她嘴角止不住的快活,脚下轻快的步子,也看出了几分她的快乐。

不光是她,就是身边的几个女孩子也一脸的欢欣,想来不能经常走出家门,每次出门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无比的珍贵吧。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高兴,难道你不喜欢桃花吗?还是你以前看得多了,所以就不觉得稀罕了?”沈家小姑娘见雅容还是一般的脸色,有些奇怪。

雅容笑笑,虽然她以前也是生活在城市,但是因为老家在乡村,所以这些东西也不是没见过,“我自然也是稀罕的,只不过没你这么大反应就是了,对了,反正闲来无事,你跟我说说京城里的事吧,京城是不是很大,很漂亮,很繁华?”

说到京城沈文兰就熟悉了,不过她自小生活在那里,所以觉得什么都很平常,反而不知dào

要说些什么呢,只得反问道:“京城里的事儿多了去了,你想听些什么?若你不是想听些打仗做官的事儿,我倒是都能跟你说上一二。”

云悠就笑了,问道:“打仗的事儿有什么好听的,我自然不喜欢,不过你既这么说,难道还真有女孩子家喜欢那些的?”

沈文兰认真的点了头,“自然是有的,想安国公的家的宛平姐姐就很喜欢,平日里除了跟我们一起进学读列女传,余下的时间也不爱诗词和女红,成日的就捧着一本兵法在那里读,我们还笑她是不是以后要上战场做女将军,她却说即使不在战场,这兵法也是能用的。”

雅容暗中点了点头,原来聪明的女子哪里都是,她对这个宛平小姐倒是有些好奇了,不过这姑娘离她还有些远,她也许这辈子也只能是听听他们的故事而已。

“你住在京城,那你见过皇帝没有?”不要误会,这个很可爱的问题是雅熙问的,雅熙现在才七岁,对于京城很是向往,刚刚在一边听雅容和沈文兰说话,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文兰很直率的笑了,“京城那么大,大官那么多,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哪里能见到皇上,不过我祖父和伯父见过皇上,他们日日都能见着皇上呢!”

说到后面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因为这是件很荣耀的事情,雅容却是心中一动,问道:“你祖父和伯父这么厉害?那他们一定是很大的官了!”

雅容惊叹的口气,三个女孩求知的目光让沈文兰小小的虚荣心很是满足了一把,越发的侃侃而谈,“我祖父是当朝的二品大员,文贤阁大学士,我伯父是翰林远编修,不过因为我伯父学问好,还是皇子们的讲师,所以他们都是能经常见到皇上的。”

三人女孩都惊叹一声,尤其是雅容,没看出来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居然出自这么一个名门世家,她虽然还不知dào

现在是什么朝代,但是能做到二品大员,至少沈家就不是一般人家,应该是流传了几代的书香世家,而且还出了一个皇子讲师,搞不好那可就是未来的帝师啊!

雅容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就算不能跟这姑娘交好那也不能交恶,雅熙性子更加活泼,虽然还不明白这样的家世意味着什么,但是她本能就已经知dào

是很了不起的人家,跟自家不同,拉着沈文兰又叽叽喳喳的问了些小问题。

王雅琴见那边说得火热,可是自家身边的这位大小姐却是半句都不肯跟她多说,心中又是恼怒又是着急,而且她能感觉到林小姐看自己的眼光带着轻视,更觉得十分难堪,立时就想甩袖走人,但是母亲却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所以只能暗自强压下来。

他们走了一会儿看到前面有一处亭子,想来是给游人休息用的,林夫人也走得有些累了,就提议去那里坐坐,汪氏自然没有不应的,就殷勤的跟着林氏去亭子里休息,几个女孩子因为不常出门也觉得累了,虽然小脸被这早春的风吹得红扑扑,不过脸上仍然带着兴奋的光泽。

亭子不算小,里面已经有了几家夫人在休息,她们一看见林夫人就赶紧围了上来,带着自家的姑娘跟林夫人请安,看着衣服熟络的样子,林家小姐和沈文兰被林夫人叫去给各家夫人行礼,汪氏这时候被挤到了另一边。

等一行人都问候过林夫人以后,林氏才在众人中寻找汪氏,指着汪氏对她眼前的夫人们说:“这是王夫人,今日和我正好遇上。”

这么一句话就是将汪氏介shào

给大家认识,汪氏简直是受宠若惊,不过她是个爽快的性子,也不胆怯,大大方方的跟众人见礼,只想着不要给林夫人丢脸,辜负了她的一片栽培之心。

其实林氏那里有抬举汪氏的意思,不过是刚才她和汪氏一起进来,与其让别人问她身边站的是谁,不如就大大方方的将汪氏说出来,她是大家子出身,自然不会在各个夫人见做出失礼的事情来。

这些夫人中就有一两个认识汪氏的,当即和汪氏亲热的拉起了家常,似乎好的跟两姐妹一样,其中一个叫做杨夫人的嘴皮子尤其利索,刚跟汪氏套了两句,就顺着杆子爬到了林氏的面前。

“过两日是我小姑娘的及笄礼,今日正巧见了夫人,不知可否请夫人大驾光临?原本是该正经上门去请的,但是今儿日子就很好,我也就没规矩一回,还望夫人赏光,在座的姐姐们也是,可不许推迟,明日我就回去,一家一家的下帖子,谁不来,我可不依的。”

扬夫人平日跟林夫人不熟,不想今日遇见了,就当着这些人的面说了出来,就是想着林氏不好拒绝,果然林氏见大家都应了,若是不应未免显得孤傲,于是也笑眯眯的说一定会到。

十五 邀请

小青山之所以在登州的春日被登州百姓造访,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佛寺的后山种满了桃花树,如今正是满山桃花遍开的时节,桃花和别的花不同,春日的气息一到,就算叶子还没长出来桃花就已经盛开了。

沈文兰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这番景色,不过都只是在大臣家的后院,从来没见过山间的自然之景,若不是有林夫人在场,她怕是就像是一只出笼的小鸟,早就游戏桃花林中了,饶是如此,云悠看着她嘴角止不住的快活,脚下轻快的步子,也看出了几分她的快乐。

不光是她,就是身边的几个女孩子也一脸的欢欣,想来不能经常走出家门,每次出门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无比的珍贵吧。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高兴,难道你不喜欢桃花吗?还是你以前看得多了,所以就不觉得稀罕了?”沈家小姑娘见雅容还是一般的脸色,有些奇怪。

雅容笑笑,虽然她以前也是生活在城市,但是因为老家在乡村,所以这些东西也不是没见过,“我自然也是稀罕的,只不过没你这么大反应就是了,对了,反正闲来无事,你跟我说说京城里的事吧,京城是不是很大,很漂亮,很繁华?”

说到京城沈文兰就熟悉了,不过她自小生活在那里,所以觉得什么都很平常,反而不知dào

要说些什么呢,只得反问道:“京城里的事儿多了去了,你想听些什么?若你不是想听些打仗做官的事儿,我倒是都能跟你说上一二。”

云悠就笑了,问道:“打仗的事儿有什么好听的,我自然不喜欢,不过你既这么说,难道还真有女孩子家喜欢那些的?”

沈文兰认真的点了头,“自然是有的,想安国公的家的宛平姐姐就很喜欢,平日里除了跟我们一起进学读列女传,余下的时间也不爱诗词和女红,成日的就捧着一本兵法在那里读,我们还笑她是不是以后要上战场做女将军,她却说即使不在战场,这兵法也是能用的。”

雅容暗中点了点头,原来聪明的女子哪里都是,她对这个宛平小姐倒是有些好奇了,不过这姑娘离她还有些远,她也许这辈子也只能是听听他们的故事而已。

“你住在京城,那你见过皇帝没有?”不要误会,这个很可爱的问题是雅熙问的,雅熙现在才七岁,对于京城很是向往,刚刚在一边听雅容和沈文兰说话,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文兰很直率的笑了,“京城那么大,大官那么多,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哪里能见到皇上,不过我祖父和伯父见过皇上,他们日日都能见着皇上呢!”

说到后面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因为这是件很荣耀的事情,雅容却是心中一动,问道:“你祖父和伯父这么厉害?那他们一定是很大的官了!”

雅容惊叹的口气,三个女孩求知的目光让沈文兰小小的虚荣心很是满足了一把,越发的侃侃而谈,“我祖父是当朝的二品大员,文贤阁大学士,我伯父是翰林远编修,不过因为我伯父学问好,还是皇子们的讲师,所以他们都是能经常见到皇上的。”

三人女孩都惊叹一声,尤其是雅容,没看出来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居然出自这么一个名门世家,她虽然还不知dào

现在是什么朝代,但是能做到二品大员,至少沈家就不是一般人家,应该是流传了几代的书香世家,而且还出了一个皇子讲师,搞不好那可就是未来的帝师啊!

雅容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就算不能跟这姑娘交好那也不能交恶,雅熙性子更加活泼,虽然还不明白这样的家世意味着什么,但是她本能就已经知dào

是很了不起的人家,跟自家不同,拉着沈文兰又叽叽喳喳的问了些小问题。

王雅琴见那边说得火热,可是自家身边的这位大小姐却是半句都不肯跟她多说,心中又是恼怒又是着急,而且她能感觉到林小姐看自己的眼光带着轻视,更觉得十分难堪,立时就想甩袖走人,但是母亲却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所以只能暗自强压下来。

他们走了一会儿看到前面有一处亭子,想来是给游人休息用的,林夫人也走得有些累了,就提议去那里坐坐,汪氏自然没有不应的,就殷勤的跟着林氏去亭子里休息,几个女孩子因为不常出门也觉得累了,虽然小脸被这早春的风吹得红扑扑,不过脸上仍然带着兴奋的光泽。

亭子不算小,里面已经有了几家夫人在休息,她们一看见林夫人就赶紧围了上来,带着自家的姑娘跟林夫人请安,看着衣服熟络的样子,林家小姐和沈文兰被林夫人叫去给各家夫人行礼,汪氏这时候被挤到了另一边。

等一行人都问候过林夫人以后,林氏才在众人中寻找汪氏,指着汪氏对她眼前的夫人们说:“这是王夫人,今日和我正好遇上。”

这么一句话就是将汪氏介shào

给大家认识,汪氏简直是受宠若惊,不过她是个爽快的性子,也不胆怯,大大方方的跟众人见礼,只想着不要给林夫人丢脸,辜负了她的一片栽培之心。

其实林氏那里有抬举汪氏的意思,不过是刚才她和汪氏一起进来,与其让别人问她身边站的是谁,不如就大大方方的将汪氏说出来,她是大家子出身,自然不会在各个夫人见做出失礼的事情来。

这些夫人中就有一两个认识汪氏的,当即和汪氏亲热的拉起了家常,似乎好的跟两姐妹一样,其中一个叫做杨夫人的嘴皮子尤其利索,刚跟汪氏套了两句,就顺着杆子爬到了林氏的面前。

“过两日是我小姑娘的及笄礼,今日正巧见了夫人,不知可否请夫人大驾光临?原本是该正经上门去请的,但是今儿日子就很好,我也就没规矩一回,还望夫人赏光,在座的姐姐们也是,可不许推迟,明日我就回去,一家一家的下帖子,谁不来,我可不依的。”

扬夫人平日跟林夫人不熟,不想今日遇见了,就当着这些人的面说了出来,就是想着林氏不好拒绝,果然林氏见大家都应了,若是不应未免显得孤傲,于是也笑眯眯的说一定会到。

十六 遇见

有了这些能说会道的夫人们在,汪氏再不能跟刚才一样,一个人在林夫人面前献殷勤,林家的姑娘也是,她的几个闺中好友就来了,此时正聚在一处说话,王家的几个姑娘被完全晾在一边,亲疏立现,原来还有些好奇她们身份的姑娘们,此时眼睛里都带上了轻蔑和不屑。

王雅琴和雅涵都不小了,看得懂他们的眼神,一时间涨红了脸,一肚子的委屈不知该这么辩解,雅容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会因为这些眼光而不舒服,比这更让人难堪的眼光她都见过,这些没长大的姑娘算什么。

还有雅熙也如常,她原本就还小,这些人她也不认识,不打算往上凑,所以倒是没那么多的心思,雅容见他们在这里也无趣,看了看周围的,见四处都是人,于是就拉着雅熙去跟汪氏说想四处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不会耽搁的。

汪氏正一门心思的想要跟登州的贵人们攀上交情,加上雅容和雅熙又不是她家的孩子,她才不管她们想过什么,只象征性的叮嘱了两句就让他们去了。

雅熙兴奋得不得了,拉着雅容飞快的往后山走,雅容第一次来,不认识路,后来仔细看了看,这小青山其实也不大,就是一个山头,而且处处都有人,只要她不走远是没什么大事的,于是就仍由雅熙拉着走,后面跟着的是雅熙的丫鬟和樱草。

后山没有前面那么平坦,可能是少有人走的缘故,地上的草看着长得不错,山上地势微高的地方还有些丛林灌木,是雅容小时候常见的那种,山顶上则是长了高大的树木,如今真是中午,天阳虽然不算强烈,但是也不弱,坐在这山下正舒服。

“三姐姐,你看看这是什么?”雅熙小孩子心性,等云悠坐了下来后就开始在四处采野花,如今她手上拿着一颗红红的小果子来给雅容看。

雅容心情放松,看见雅熙红扑扑的笑脸,忍不住起了玩心,假装惊讶的说道:“呀,你拿着的这可是蛇果,蛇最喜欢吃了,采了蛇果,怕是蛇要跟着你回家了。”

蛇这种动物对于养在深闺的女子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猛兽了,雅熙被吓得喊了一声,急忙将手上的蛇果丢掉,跑到雅容这里来,憋着嘴求道:“怎么办,怎么办,三姐,我不要蛇跟我回家,你快想想法子。”

雅容使劲的憋着笑,拉着她道:“无妨,你去弄点水来将手上蛇果的味道洗掉,这样蛇闻不到气味就不会跟着你回家了。”

雅熙连连点头,站起来来着雅容道:“那我们快去找水,这山后面应该有小溪的,三姐,快点,不然蛇来了就遭了。”

雅熙说的是后面的那座山,若是走到那座山的后面,她们可就走得远了,雅容正想告sù

她说自己是骗她的,不远处却传来了一窜笑声。

“小姑娘,这山后面还真有一条小溪,从这里绕过去不远就是,你要洗手可得快点了,不然蛇来了就坏了。”

云悠抬眼看去,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起山脚的灌木从中居然坐着两个男子,听他们的话,似乎刚才雅容胡诌的话已经被他们全听了去,雅容皱了皱眉,这里没人,若是叫别人看见了难免不妥,虽然他们现在不过才是十岁的孩子,可是古人都是男女七岁就不同席了。

雅熙见了外人有些拘谨,藏到了雅容的身后,偷偷的打量不远处的两个男子,雅容转过身对雅熙道:“五妹,刚才是姐姐骗你的,这不过是一般的山间野果罢了,不是什么蛇果,再说,现在蛇还在冬眠呢,又怎么会跟着你回家呢,你别怕,我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免得大伯母担心,我们回去吧。”

雅熙听见自己被骗了,不高兴的嘟着嘴等雅容,若不是现在有外人,估计都要出声指责雅容了,两个丫鬟也赶紧上来要服侍两位小姐离开。

原先笑嘻嘻说话的那位又开口了,“咦,不错,居然知dào

这会儿蛇在冬眠,你这姑娘倒像是普通农夫家的姑娘,倒不像是深闺中的小姐。”

另外一个男子没有说话,只一脸平淡的看着雅容。那人已经这么明显的跟她说话了,雅容也不好再直接视而不见,福了福身子,说道:“我和妹妹不知dào

两位公子在这里休息,打扰了两位,这就和家妹告辞了。”

说完来着雅熙就往回走,两个丫鬟跟在后面,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突然开口道:“你们是王家的姑娘?”

雅容和雅熙都惊讶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说话的那人,王家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还有,他们应该都是不怎么出门的人,这人怎么会认识他们的?难道是以前见过的熟人?雅容疑惑的看着雅熙,要是见过她不认识,雅熙也应该认识。

不光这两个姑娘惊讶,就连开始说话的男子也惊讶的看着他,说道:“文暄,你怎么知dào

他们是哪家的?莫不成你认识?”

雅容也好奇的看着他,想听听他怎么说,可是文暄轻轻的摇了摇头,“只是见过,并不认识。”

雅容皱了皱眉,决定不再多做逗留,说了声告辞,带着雅熙继xù

走了,只是后面说话的声音还能隐约的听到一些。

“文暄,这可是你全部的私房,你真的全部换成大米?你要这么多米做什么?”

文暄的脸上带了点笑,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成林,你放心,这些银子一个月后就能回来了,而且还是加倍的回来。”

后面再说什么雅容已经听不见了,不过这两句却深深的印在了雅容的心里,一个还没成年的书生拿全部身家换大米来做什么?而且一个月银子就能回来,这又是为什么?

雅容想不通,就只能放在了心里,慢慢的走了,她不知dào

,这个叫文暄的男子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的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努力的想些什么,眼里全是迷惑之色。

十七 教你规矩

雅容在路上交代了雅熙不能将他们遇见生人的事情说出去,“若是你说给大伯母听,大伯母一定会跟三伯母告状的,三伯母以后就不会再让你跟着出来了,你要告sù

大伯母吗?”

雅熙一想到以后不能跟着出来玩,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答yīng

着:“三姐姐,我一定不告sù

我娘,彩儿,你也别告sù

我娘,知dào

吗?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彩儿是王雅熙的贴身丫头,被主子抛弃的下场很惨,彩儿从小就知dào

,所以忙不迭的应了,说一定谁都不说,雅容这才放下了心,带着雅熙回去找汪氏。

汪氏见两个姑娘回来,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她们一眼,又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更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天生的大家闺秀,一定要嫁个好人家,不然就是辱没了她的琴儿,于是更加的跟这些夫人们殷勤。

雅容见汪氏不理她们,也不生气,径直走到沈文兰他们这边,沈文兰在林颖给她介shào

了几个小姐后,就站在一边不说话,她觉得这些姑娘无趣得很,尽说些什么女红和胭脂的事,她还小,这这些半点兴趣也没有。

找了一圈发xiàn

原先说话的王家姐妹都不在了,更觉得无聊,见雅容回来后就拉着雅容退到一边,低声问:“你们刚刚去哪儿了?我找了一圈都找不着你们的人影。”

雅熙得了嘱咐不说话,一双大眼睛只盯着雅容,雅容却是轻轻一笑,轻描淡写的说:“哦,刚才我见你们聊得开心,我无聊得紧,就让五妹陪我在这附近转了转,也没走多远,对了,你们都聊了什么?这些小姐你都认识?”

一连问了两个问题企图转移话题,沈文兰果然上当,“能聊什么,都是些什么花样胭脂的,我可不喜欢那些,这些人我只见过一两个,我表姐倒是都认得他们,表姐真厉害。”

雅容笑了笑没说话,林颖是林家的千金,这些人情往来的自然早就熟透于心,自然哪家的小姐她都认识了。

大家在亭子里面又坐了会儿,如今已经是中午了,按照惯例,他们都会在小青山的佛寺里用了斋菜再走,林夫人就提议大家一起回去用饭,这回汪氏再不能在林夫人面前殷勤了,因为大家都是分开做的,按照家庭为单位用饭。

因为这些女人身份特殊,他们是不可能像平民百姓一样在大厅中用饭的,所以寺院给每家都安排了院子,即便是园子不够,也都会分成东西客房用饭。

他们只是稍作休息就会离开,这样做到也不失礼。

王家被分到一个小院子的西厢房里,屋子不大,就一个临床的大炕,地上放着一个四方桌并四张凳子,都是一般的粗木所做,十分简朴,不过这里是寺院,出家人的地方,所以倒是没人敢抱怨。

汪氏嘴里没有抱怨,但是她紧皱的眉头还嫌弃的目光已经表达出了她的不满,带他们来的是一个小和尚,比雅容他们高不了多少,应该只有十四五的样子。

“还请几位施主在这里稍作歇息,斋饭会尽快送到,贫僧告退。”

所有的出家人都是面无表情的,似乎他们从当和尚的第一天就开始修行这门功课了,丫鬟给了小和尚一个荷包,里面放的是捐的香油钱,其实也是变相的饭钱,寺院的斋菜买的就是一个佛气。

小和尚行礼退下的时候,雅容也给小和尚还了一礼,她以前见电视上是这么做的,想着这是相互尊重的一个礼貌,不想汪氏和其它三个女孩子都没有动,雅容尴尬了一下,小和尚没有半点反应,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退下了。

雅容很快就调整过来了,也不用人招呼,自己走到凳子边坐下,旁边已经坐着汪氏和雅熙,雅容给汪氏先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其它三位倒了茶,最后才给自己倒,其实她是渴得厉害了,又不好自己喝,这才假装一下。

汪氏勾了勾嘴角又放下,沉着脸对雅容道:“容丫头,虽说你是二房的孩子,按理说不该我管,但是如今你母亲也不在,我这个做大伯母不能碍着情面,看着你不懂规矩而不管你。”

雅容愣了一下,乖觉的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低着头小声道:“雅容做得不好,还请大伯母教教我,雅容一定记着心里。”

汪氏被捧了,心里舒坦,脸色也好kàn

了许多,“容丫头,你虽然是庶出的,可也是我们王家正经的主子,应该懂得什么叫尊卑,你爹怎么说也是从五品的官员,你可不能一点礼仪也不懂,这以后出去闹了笑话,不光是丢你父亲母亲的脸,更是丢了我们王家的脸。”

不知尊卑?雅容没想出自己做了什么,但是汪氏这一张嘴实在是太可恨了,当着王家其他小姐的面,这是明摆着下她的脸,可即便是这样,雅容还得装作老实的样子。

“雅容做错了什么,还请大伯母教我。”做错了不可怕,只要能改就好,这是雅容一直认为的。

“还要我教?你刚才给那小和尚行礼是谁教你的?还有倒茶这种粗活,这原本是丫鬟们的伙计,可你做了,我来问你,到底你是主子还是丫鬟?”

原来是这两件事,雅容心里憋闷,一个是她尊重别人,一个是她装贤惠,没想到两件事都被汪氏拿来说嘴。

“雅容知dào

错了,原本是想着和尚乃是出家了的方外之人,不可慢待,就连古代帝王见着了德高望重的大师也是尊敬有加的,倒茶也是,雅容是想着大伯母和三位姐妹走了半日,想来都渴了,雅容是晚辈,倒杯茶也没什么,雅容只想着这些,忘了尊卑,多谢大伯母教我,雅容一定铭记在心,不敢再犯。”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隐隐约约的哭腔,听着不像是在辩驳,倒像是在委屈,她虽然不知dào

这里的历史上是不是真有什么德高望重的大师被皇帝尊重,但是她笃定汪氏不过是个商户的女儿,应该不知dào

这些,所以胡乱说出来吓汪氏。

十八 请先生

汪氏本雅容的话噎了一下,她还真不知dào

是不是有皇帝什么的对德高望重的大师尊敬有加,不过她想到下人们说三小姐在跟着林姨娘学认字,想来容丫头说的不是假话,她又怎么敢跟皇帝唱反调呢,掩饰的咳了咳。

“也不是说要你对所有的和尚都分尊卑,若是遇见德高望重的大师,自然是要尊敬的,好了,快坐下吧,我不过白嘱咐你两句,你这孩子怎么就这般认真了,其实大伯母知dào

你母亲是最会教人的了。”

雅容在心里鄙视了一把汪氏,不过也暗叹汪氏见风使舵的本事简直是炉火纯青,她也不再纠缠,这本就是没意义的事情,其他三个女孩云里雾里的,只知dào

汪氏教xùn

了雅容一回,雅容哭了两声,汪氏就放过雅容了。

雅琴却听懂了他们之间对话暗藏的意思,心里恨雅容给自己的母亲没脸,又突然心中一动,冒出个想法来。

吃过了午饭,他们稍作休息后他们就启程往回走了,汪氏如今当着整个王府的家,虽然有老太太在她头上看着,但是老太太看的都是大事,府里一些琐碎的小事全都指着汪氏拿主意,她走这么半天算是难得的假期了。

回到府里后,一行人先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见每人都完完整整的回来了,问了几句寺庙里的事,然后就让她们下去休息。

汪氏带着雅琴丢下一句回去休息吧,然后就走了,雅容也不想再装了,跟雅涵和雅熙告辞之后也回了自己的院子,换身衣服,又和薛嬷嬷说了说今天的事情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低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换做以前,这么来来回回的一小段山路根本不在话下,但是等回到屋子洗漱一番后她就支持不住了,看来革mìng

的本钱还需yào

锻炼啊。

次日是本月的十五,雅容要按着规矩去老太太那里请安,所以起了一个大早,穿了身半旧的褙子,她的衣服大多都是半旧的,这些衣服还是薛嬷嬷和秋纹一针一线的做出来的,上面绣的花是林姨娘的杰作。

她知dào

的时候拿着衣服很是惊叹了一番,这东西若是放到后世,那绝对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啊,不过现在就只是一件衣服罢了,没法子,不穿是不行的,雅容使劲驱除脑海中衣服等于钱的画面。

雅容达到正房的时候不算早,也不算晚,因为罗氏和雅熙还没来呢,不过她倒是见到一个意wài

的身影,王明礼,上次来请安的时候他还没来,据说也是病了。

王明礼见雅容来了,对着雅容笑了笑算是招呼,雅容也笑了一下,人却走到老太太面前行礼,“雅容见过老夫人,给老夫人请安。”

高氏嗯了一声,“起来吧。”

雅容听话的起身,然后走到王明礼身边,低头不语,看着就是一副乖巧的样子,她能感觉到从前方高氏那里看过来的目光。

高氏看着雅容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这才转头问汪氏:“三媳妇怎么还没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听见老太太问汪氏,雅容的这一口气才微微松了松,昨天汪氏就说过要告sù

老太太,虽然她都认罪了,但是按着汪氏那性子,定然会回来跟老太太告一状。

汪氏也瞧见了雅容低头敛目的样子,心中暗骂果然是二房的人,都一贯的会装模作样,嘴里却丝毫不慢的回答高氏的话。

“这个儿媳也不知dào

,现在已经是辰时一刻了。”辰时是古人用早饭的时间,相当于现在的七点左右,汪氏的话就是说罗氏已经耽搁大家用早饭了。

高氏皱了皱眉,对身边的一个婆子道:“吴妈,你去看看三奶奶怎么了,可是哪里不痛快?”这话听着是在关心,但是明白的人都知dào

,高氏是动怒了,要是罗氏没个好点的理由,她这个做婆婆的就要收拾她了。

吴妈领命走了,高氏才吩咐人摆饭,高氏年轻的时候也是出自贵族之家,所以她十分重视规矩,这也是她看中二儿媳的缘故,一餐饭分成两桌俱都鸦雀无声。

用过饭后,汪氏没有同上一次一样,说管家忙先走了,而是跟他们这些晚辈们坐在一起,高氏没有发话,他们谁也不敢走。

高氏在身边大丫鬟的服侍下漱了口,又喝了口茶水,这才慢悠悠的说出了今天留下大家要交代的事情。

“咱们王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名门之家,但是从你们的祖父到父亲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你们作为我王家的子孙自然不能办乡野村夫一般,恺儿他们我倒是不担心,他们自小就跟着先生读圣贤书,但是我王家的女儿却不能做那乡野村妇,不识礼仪,不知教化。”

王雅琴,雅涵和雅熙的眼光全都扫到雅容这里,雅容面不改色的听着,她从不认为老太太话里暗指的人是她,,王明礼感受着大家的目光,疑惑的看着雅容。

“所以,”高氏扫了一眼众人,继xù

道:“我也给你们几个女孩儿请了一个先生,不求你们同男孩儿一样满腹经纶,只要你们能恪守女戒妇德,不给我王家丢脸即可。”

老太太的话说完,雅容现在心里高兴了起来,这下她可以不做文盲了,虽然汪氏可恶,但是能换来这样的结果,雅容决定还是先原谅汪氏。

不管这个结果大家喜不喜欢,至少在面上大家都看不出来,高氏说完要说的了,对着这些孙子孙女,她也没心情去联络感情,于是就让大家都回去了。

就在雅容等人出来的时候,刚才出去的吴妈回来了,步履匆匆,脸上还带着喜色,雅容暗暗惊讶,吴妈这是在高兴什么?

她还没想想清楚呢,就听见王明礼跟她告辞,他不好在内院多待,雅容嘱咐了他两句不痛不痒的保重身子,看着他离开,正要打算回去,身边又走过来一个人。

“三姐姐,母亲其实也是为了我们好,你可别生母亲的气。”

说话的是雅涵,说完她看见雅琴正在瞪她,缩着脑袋赶紧跟上去,雅容皱了皱眉,这姑娘在想什么?

十九 张罗

其实王雅琴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可只是略微认得几个字,女红虽然也拿得出手,但那管什么用,她又不是绣娘,靠女红来吃饭吗?

王雅琴原本还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但是这次出去跟一些真zhèng

的官家千金一比较,她立马察觉到了自己跟别人的不同,别人看她带着异样的眼光直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她是个心气儿高,不服输的,所以回道王府后就跟她的亲娘提出要请个先生回来教她识字。

汪氏想着刘氏这般在老太太面前得脸,不就是多读了两本书的缘故吗?琴儿这事做得对,她心里高兴,觉得自己的姑娘这是开窍了,知dào

上进了,不过这家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老太太脾气古怪,以前都没请人教姑娘们读书,这一下子提出来,怕是老太太不答yīng



汪氏心里绕了个圈,在老太太面前的时候就将雅容在寺庙里的事夸大了十分来说,别看高氏一天话不多,可却是个极要强,要面子的主儿,她听着自己管着的这些孙女居然出了个不识礼仪的,这出去她还不被别人嚼舌?

不行,高氏想了想,觉得大儿媳说的话有道理,姑娘们大了,应该读些书,知些礼,不然以后到了别人家,那是丢他们王家的脸,于是这才由了高氏暗语敲打雅容,最终订请先生的事情,不想这一番动作确是暗合了雅容的心意。

不过这件事也给雅容提了个醒,她每天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外面的人和事她半点都不知dào

,今天汪氏不过是告了她不痛不痒的一个小状,那若是以后出了什么大事呢?她也要这样,等被责骂责罚过了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吗?

不行,这样实在是太被动了,雅容觉得在后院的这片天空,她若是想保护好自己,靠谁都靠不住,能靠的只有自己,雅容咬了咬牙,挺胸抬头的回自己小院子。

先生还没请回来,上次遇见的那个杨夫人的请柬却先到了,说是邀请汪氏带着家里的女儿去参加她小女儿的及笄宴,王家很小,这点小事一下子就传到了雅容那里,雅容是事先知dào

这件事的,倒不是很惊讶。

这个杨夫人倒是十分会做人,估计在登州只要是有些脸面的人家都会受到帖子吧,雅容正想得出神呢,那边樱草已经兴奋开了,叽叽喳喳的跟秋纹说那天发生的事,还想着要给雅容穿什么衣服。

雅容听见后失笑,她现在才十岁,不管穿什么都还是个娃娃,也亏得秋纹和樱草真将她当做个女孩来对待。

汪氏那边得到帖子后高兴的不行,直接去了女儿的房里给王雅琴看,王雅琴自然也十分惊喜也高兴,自从她懂事以来就想着能跟一个真zhèng

的官家小姐一样出去应酬。

汪氏也觉得这次去小青山踏青真是去对了,往年她要么是府里忙不开去不了,要么是去了却搭不上人说话,这次定然是菩萨保佑,才遇见了知府夫人,汪氏觉得哪天还要再去一次小青山,好好的添些香油钱答谢菩萨。

王雅琴放下帖子就开始发愁,“娘,你看看我的那些衣服,丑死了,样式丑就连颜色都丑,那日你也看到了,那些小姐们穿的可都比我的好多了,要是这次我还穿这些衣服,那我就不去了,省的丢人!”

说着嘟着嘴坐在一边生气,说到这个汪氏也有些发愁,去的话一定要要送礼了,及笄宴一般送的都是给女孩儿的首饰头面等东西,汪氏想着自己的那些东西都是陈年的旧货了,若是用那些,她自己也不好意思。

汪氏想了想挪过去拍着女儿的手道:“琴儿你放心,娘明日就让云锦阁的裁缝来给你做衣服,这次咱们就多做两身好衣服,不过这银子嘛……”

“你也知dào

你爹,日日就知dào

跟那些小妖精们喝酒作乐,俸禄是半点也看不见,这做衣服要不少的钱,不如你去跟你奶奶哭哭,你奶奶虽说是家世没落了,但是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她老的压箱底可不少呢。”

高氏为人不苟言笑,成日都拉着个脸,王雅琴不乐意去奉承她,不过她娘说得也有道理,所以一时间难以抉择。

汪氏见女儿松动了,再接再厉道:“再说了,你是她的嫡长孙女,她的那些个东西不给你还能给谁?你现在若是不去要,等以后二房的回来了,还有什么好的留给你?”

王雅琴和王雅琳暗中攀比不是一日两日了,王雅琳仗着自己的娘是京城里来的,总是不将她这个长姐放在眼睛,加上两人的年岁又相差不大,一个不服气一个的,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坏,汪氏的这一番话算是说到了王雅琴的心病上。

“好,娘,我待会儿就去找奶奶,她孙女要出去见客,总不能太寒酸了吧,不然丢的也是她的人,娘,这次我一定要多做几身好衣服,我要苏州新来的料子四艳缎来做衣裳。”

汪氏笑呵呵的连声应好,然后嘱咐女儿在高氏睡过午觉就去后,自己去了外面儿子那里。

要说汪氏为什么深得王老太太的信任,将管家大权交给她呢,这也是汪氏自己肚子争气的缘故,她和王家长子成亲的第二个月就被诊出怀了身孕,又在次年生下了王家的长孙,也就是她的长子王明恺。

王家两老初抱孙子都高兴地不得了,这汪氏也大大了得了脸,从此奠定了汪氏在王家的地位,不因为她是商户之女而有人小觑,生完了长子不到一年又被查出怀了二胎,就是长女王雅琴,这下王家一下子子女都齐全了,汪氏的地位更加牢固了。

也可能就是两胎生育得过于频繁了,后面再没了音信,汪氏也只能给丈夫张罗着纳妾,原先的通房都被抬成了姨娘。

三房那边罗氏自然也知dào

了帖子这回事,也问过自己的女儿了,但她只是撇了撇嘴,她家的雅熙还小呢,她才不着这个急,而且她如今有更要紧的事来做,小日子已经晚了七八日了,说不定是有好消息呢,如今保重自己的身子是正紧。

二十 要求

晚上王雅琴果然去老太太那里撒了一通娇,老太太就乐呵乐呵的点头,从自己的私房中拿了五十两出来给大孙女去做衣服,还翻出一根金簪,让她拿去溶了做新样子,王雅琴喜得嘴角都合不拢了,又抱着老太太痴缠了半天,这才喜滋滋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到屋子汪氏将金簪看了又看,觉得老太太手里的东西果真都是好的,这么大一根金簪,拿去新打成小姑娘家的样式,都可以打成一对了,看来老太太对他们这一房还是偏爱的,虽然大爷自小都是跟着老太爷,但是母子连心,这是仍谁也改不了的。

次日一早,汪氏跟王雅琴去老太太那里请过安后,两人就坐着马车出门了,先去裁缝铺子订做了两套新式的,上好的衣衫,接着又去了首饰铺子。

不管是老太太还是汪氏这一番举动都没有瞒着家中的下人,一来二去的,下人们就将这事传了个遍,做丫鬟的知dào

了,也就意味着做主子的知dào

了。

罗氏听说大房得了老太太的好东西,气得牙痒痒,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肚子,如今二房不在,他们三房没有子嗣,大房就嚣张了起来,罗氏觉得不甘心,叫过丫鬟扶着自己去了老太太处。

雅容这里也听说了,樱草绘声绘色的跟她说了全部经过,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樱草平日就在出去跟一些小丫头说话,她本就小,加上雅容这里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所以那些丫鬟婆子嚼舌根都不闭着樱草。

“小姐,你都不知dào

,老夫人给大小姐的金簪有那么大一根。”说着还夸张的用两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下尺寸,约莫有筷子那般长。

雅容失笑:“你怎么知dào

,难不成你见着了?好了,下去喝杯茶吧,说了这么半日,你也不嫌累得慌。”

樱草被说的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应了是,然后跟着秋纹出去,薛嬷嬷见两人出去后,才坐到雅容身边来,说道:“小姐,你看看,在老太太面前得了喜欢,才能有这份宠爱,你也要多去老太太那边走动走动才是,成日的待在屋子里,不闷么?”

雅容歪着头,一派天真的回答道:“老太太是活了那么多岁数的人,谁对她好是真的的,谁是假意的,她会不知dào

吗?再说了,雅容只喜欢自己的东西,不是自己的就不喜欢。”

薛嬷嬷叹了口气,心道小姐果然还是孩子脾气,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接着道:“那小姐不想去杨夫人家玩吗?那里也有很多像小姐一样的人,可好玩了。”

雅容对薛嬷嬷哄孩子的语气很无奈,但也无法,谁让她就是个孩子呢?不过,她觉得薛嬷嬷有一件事说对了,她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巴掌大的院子里,她应该多出去看看,多和外面的人接触,这样她才能更快的融入这个圈子,更加了解这个朝代。

想到这里她心里也有了计较,让薛嬷嬷拿了衣服来换上,说是要去求老太太,让她也去杨夫人家玩,薛嬷嬷见小姐想通了,自然也十分高兴,拿了一身水红色的小袄和宝蓝色的裙子给雅容换上,小姑娘立kè

变得可爱又讨喜。

守门的丫鬟看见雅容来了,有些意wài

,不过还是笑着迎了上来,“三小姐怎么来了,可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

雅容点点头,说:“正是,不知老夫人可是在休息,我来的不是时候吧,不若我先等着,等老太太醒了我再去请安也不迟。”

丫头摇头说道:“老夫人已经起身了,三小姐请稍等,奴婢这就进去为您通传一声。”

“那就谢谢这位姐姐了。”

雅容客气的说道,丫鬟道了声不用,然后就进了屋子去,先是跟屋子里贴身伺候的吴嬷嬷说了,吴嬷嬷则轻轻在高氏的耳边说:三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高氏也有些意wài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孩子不喜欢往她跟前冲的,想了想,说道:“既然来了,就让她进来吧,吴妈,叫娟儿来给我锤锤腿。”

雅容只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守门的丫头就满面笑容的出来了,对雅容福了福身子道:“三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屋里说话。”

雅容点头跟着那丫鬟进去,来到屋子的偏厅,高氏正坐在上面,手里拿着一串佛经闭目养神,脚边一个穿着墨绿色衣衫的丫头在给她捶腿。

雅容不敢乱看,低着头恭敬的给高氏行了礼,高氏虽然眯着眼睛,但是却也将雅容进屋后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暗自点了头,这丫头规矩还不错,不想被的丫头一样,一进来一双眼睛就跟灯笼似地,四处乱照,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

心里满yì

,声音还就柔和了些许,道:“嗯,起来吧,”待雅容做好以后,又问:“你今日怎么想着来给祖母请安了?”

雅容沉默了一下,毫不避讳的开口道:“其实雅容今日来给祖母请安是有事要求祖母的。”

高氏是王家除了老太爷以外权力最高的人,雅容不想在她面前耍什么小心思,高氏若是不答yīng

,一切小心思都没用,还不如直接说明,这样也好知dào

双方的态度。

高氏睁了一些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求我?说罢,我倒是想听听到底是多大的事,让你求到我的面前来了。”

“听说杨夫人请了大姐姐去参加杨小姐的及笄礼,雅容听说了,心里也十分想去,但是母亲不在家,雅容不能独自出门,所以想请祖母允许我跟着大姐姐一起去。”

高氏没有说话,她想着上次汪氏说雅容没规矩的事,所以并不想雅容出去,万一丢了王家的脸岂不是会让外人笑话王家?她觉得还是大孙女去就行了,一个庶女上赶着凑什么热闹,开口就想回绝了雅容,正在这时丫鬟来报,说是三夫人来了。

高氏撇了眼雅容,对丫鬟道:“请三夫人进来吧。”

罗氏进来的时候没想到二房的三丫头也在,不过她没放到心上,她此行是别了目地的。

二十一 帮腔

“哟,三丫头也在啊,是专门来给娘请安的?”雅容给罗氏福了礼后,刚一坐下罗氏就开口问道,雅容就怕她不问。

“嗯,先是给祖母请安,然后来求祖母一件事的。”能拖上罗氏给她说话也不错,果然罗氏听了雅容的话有些好奇,问她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听说府里收到了杨夫人家的帖子,杨夫人我和雅熙都是见过的,人十分和善,于是就来求祖母让我也能去,说不定我还能认识几个要好的小姐作伴呢。”

原来是这事儿啊,罗氏心里嗤笑三丫头的想法简单,谁家的正经小姐会跟一个庶女来往,不过三丫头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能认识几个官家小姐也不错,便宜不能都叫大嫂给占去了。

“这有什么难的,去,你和雅熙都跟着你大姐姐一同去,你们祖母准答yīng

。”

当着高氏的面都给高氏大包大揽了下来,高氏不耐的皱了皱眉头,打断她,“你来我这儿就是来说这个的?”尾音稍稍上调,说明了她不高兴罗氏这样做。

但是罗氏却是丝毫都不觉得,依旧嬉皮笑脸的说道:“当然不是了,我不过是在屋子里闷得慌,所以就到娘这里来坐坐,随便讨两块点心吃,娘不会烦我吧。”

高氏的表情缓了缓,嘴里的口气却没有丝毫的缓和,依旧生硬的说:“不过是两块点心,你若是要吃让厨房做就是了,巴巴的跑到我这里要吃的,像什么样子。”

嘴里虽然这么说的,但还是叫丫鬟将自己面前的两碟子精美的点心送到了罗氏的面前,罗氏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后拿起一块点心就往嘴巴里送,不过才刚刚沾到嘴皮,就见她脸色突然一变,扔一般的丢下点心,另一只手捂着嘴干呕起来。

这一变故吓了雅容和高氏一跳,不等高氏说什么,立kè

就有丫鬟上前去给罗氏拍背顺气,递上手帕等等,高氏看罗氏的样子,心中惊疑,将原本要质问的话咽回了喉咙里,等罗氏喘过气来,才问她身边的丫鬟。

待听到说罗氏的小日子已经晚了七八日了,高氏沉着脸怒斥道:“你们这是怎么伺候的,三夫人有了身子都不知dào

去请大夫,我们你们都忘记了什么是规矩。”

罗氏身边的人被高氏这么一问,吓得跪在了地上,罗氏却是笑了起来,“娘,不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叫的”罗氏突然扭捏了一下,继xù

道:“我的小日子有些晚,不过怕是身子不好,有些不调,若是巴巴的去请了大夫,结果什么都没有,不就闹了笑话了嘛,所以就想等些日子再去请大夫来看看。”

高氏心道一声果然,不过这是喜事,高氏听罗氏这么说着脸上就带了笑,嗔怒的责怪罗氏:“怕闹什么笑话,身子不舒坦就该请大夫来看看,若是不放在心上,有个好歹,有你后悔的,我老婆子也不饶你!”

说着就一连声的打发吴妈去请大夫,请的是王家一直常请的大夫,罗氏则一脸害羞的坐在那里,想个新嫁的小媳妇一般。

雅容听到这里也明白了罗氏是怎么回事,罗氏如今才二十多年的样子,正是生育的黄金年龄,这很正常,不过看这两人兴奋的样子,自己刚刚说的事怕是被忘在了脑后了吧,雅容咬咬牙,觉得有必要不懂事一回。

“祖母,刚才雅容求祖母的事儿……”她一开口就看到高氏和罗氏原本满脸的笑意淡了些,不过罗氏马上又恢复了笑容,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怪雅容不合时宜,反而想着该怎么在高氏面前落汪氏的面子,于是大度的帮雅容说起话来。

“娘,这是好事啊,就让三丫头和熙儿一起去,他们都是些小姑娘也好一起说话,再说了,光琴丫头一个人去,别人指不定会说我们家厚此薄皮,只看重这嫡出的长女,再说了,又他们跟着去,也免得琴丫头一个无趣不是。”

高氏看了看罗氏,又看了看雅容,挥手道:“若是要去就带着你五妹一起去吧,不过到了别人家要恪守礼仪,若是做出失礼的事情来,回来我定不饶你。”

后面半句隐隐带着厉色,雅容的心忍不住跳了一下,不过面上仍旧一脸的高兴,连忙起身给高氏和罗氏行了一礼,高氏挥手让她退下,她这才离开了上房,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见一个穿着青布衣衫的老者被丫鬟领进了偏厅,应该就是给罗氏诊脉的大夫了。

回到屋子后薛嬷嬷将雅容好一顿埋怨,说雅容今日在老太太面前实在是太失礼了,一定惹得老太太厌了,哎,以后的日子一定更加难过了。雅容虽然嘴里保证着下次一定不再犯了,但是心里却觉得今日的鲁莽十分划算,她就是再乖巧,除了林姨娘也不会有人真心疼爱她的。

得了允许,雅容让樱草去通知雅熙,说她求得了老太太,让他们一起跟着大伯母去杨府玩,雅熙高兴得不行,当即赏了两个荷包给樱草,说是送给雅容的谢礼。

雅容看着樱草手里精致的荷包,淡淡的笑了笑,吩咐秋纹收好,然后转身去里间看她为数不多的能穿出门的衣服。

王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作为半个主子的雅容衣服自然没有正经的嫡女的好,但略比丫头们要好些,上次去小青山的时候已经穿了一件杏色的褙子和粉色的裙子,这次一定是不能再穿了,难保那日没有人记得她的衣服,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雅容想了想,找出一身桃红色的小袄和,白色的裙子去了林姨娘那里,这一身据说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做的,因为十分好kàn

舍不得穿,没想到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小了,雅容想林氏的手艺精湛,怕是能改一改也能行的。

林氏拿着雅容拿来的衣服仔细的看了又看,道:“改是改不了了,不过若是姨娘在袖子上和衣摆上加一圈绣了花的布料,不细看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林氏常年给雅容做衣服,给别人做针线,所以碎步不少,很快就找了一小溜跟雅容衣服颜色相近的布料来,在里面细细的缝上一圈,袖子看上去立kè

像是双层的一般,倒是透着一股可爱的味道,接着林氏又找出紫色的线来,在上面开始绣花。

即使是再简单的花样子,绣起来都十分费力,雅容有些心疼,不过眼下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暗下决心,要么以后自己做,要么就花钱出去做,再不让林氏这么受累了。

二十二 杨府

汪氏和女儿心满yì

足的回来后,下面的婆子第一时间就跟她说了罗氏有孕的消息,汪氏没反应过来,愣了愣,管事婆子又说:“老太太还让您后日带着三小姐和五小姐一起去杨府。”

汪氏彻底反应过来了,将手上的茶杯一下子丢在桌子上,气呼呼的道:“我这才出去半日,怎么出这么多事情。”

转过来看了看弯着身子的婆子,冷笑一声:“她倒还真是有福气,又能给王家开枝散叶了,要去就去吧,她家小五才多大,去了能怎么样,不过是一个面子罢了,我给她。”

后日一早,雅熙就兴冲冲的跑到了雅容屋子里,“三姐姐,你好了没有,我们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马车走了,我们就去不成了。”

雅容从秋纹手里接过帕子,拉着雅熙往外走,“我这就好了,你这般心急,那我们走快些,不然马车走了你可真要哭鼻子了。”

一大一小两个小姑娘牵着手走到二门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可是看样子汪氏和雅琴都还没拉,雅容拉住要上马车的雅熙,轻声道:“别慌,等等大伯母和大姐姐。”

不多久汪氏果然带着她家的两个女孩走了出来,雅涵还是一如既往的素淡,好在看着却不觉得寒酸,雅琴今日还真是光彩照人,草绿色的裙子加上藕色的小袄褙子,将她整个衬得娇俏可人许多,少了往日几分傲慢。

雅琴看见雅容眼里的惊叹,心里得yì

,这身衣服可不是她那样的人能有的,雅容和雅熙给汪氏见了礼,汪氏点头答yīng

后也不多说,由丫鬟扶着上了马车,等众人上了马车后,众人出发了。

街道上还是那么的吵杂,雅容不辨方向,只觉得马车走了不小会儿就到了,车夫在外面说道:“大太太,前面马车堵住了路,过不去了,怕是得走两步了。”

这是常有的事,像王家这也的人家,哪次去都是在外面停了车,然后步行进去的,汪氏对身边的一个婆子道:“你先去看看,找一个杨家的丫鬟来接我们进去。”

婆子去了,很快果真带了一个丫鬟过来,这丫鬟带着一小对墨色的翡翠耳环,汪氏见她的打扮觉得这丫鬟在杨家应该不是普通的丫鬟,脸上就带了笑。

“多谢姑娘来接我们,这都是第一次来,不认识路,叫姑娘见笑了。”

丫鬟行礼谦虚道:“夫人这是说哪里的话,说什么多谢,若是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夫人多担待则个。”说着亲自扶了汪氏下车,后面的姑娘们也跟着下了车。

汪氏和丫鬟在前面相互恭维,雅容的一双眼睛早就飞了,杨府的门不算大,如今都开了正门给大家进,但还是有马车堵在门口,不过也就四五辆的样子,不算严重,周围是和杨府一样的,一座座的宅子,门上还贴着鲜红的对联。

这里住的人想来都不是什么穷人家,路边小巷子里都没看见讨厌的,登州不可能没有讨饭的,丐帮没有把势力发展到这里来,想来是应该这里管得比较严吧。

跟着丫鬟从旁边的侧门绕紧了杨府,这个门是专门为女客准bèi

的,免得被前面的外男冲撞了。杨府看起来比王家要大,光是这后院的屋子看着就比王家气派,汪氏心想若是她的女儿能嫁入这样的人家,她都十分满yì

了。

再往里走就到了后院待客的正房,那里应该已经有了客人,远远的就能听见笑声和说话声,丫鬟将他们送到这里就停住了,她还要去忙外面的事,汪氏给了她一个荷包,丫鬟行了礼,笑着退下了。

汪氏进去的时候没有引起大家的侧目,只一两个夫人见是上次在小青山见过的,就上来跟汪氏打招呼,汪氏不敢怠慢,也殷勤的说起了话,王雅琴站在汪氏旁边,进退不是,有些尴尬,这里的人她大多都不认识。

雅容则是开始四处寻找沈文兰,她只认得沈文兰,加上她性子不错,雅容想跟着她的话应该会舒服很多。

雅容看了一圈后,在一个贵妇人身边看到了她,她似乎也看到了雅容,跟她身边的夫人低声说了一句,贵妇人抬头往雅容这边看了过来,雅容连忙给她行礼,妇人笑了笑,对沈文兰点头,沈文兰带着高兴的笑,快步往雅容这边走来。那个妇人想来就是沈文兰的母亲,沈夫人了,没想到这么年轻。

不过古人都是早婚早育的,雅容觉得会这么年轻也不奇怪。

沈文兰来了以后,雅容跟汪氏说和沈小姐去那边说话,汪氏眼睛一亮,对王雅琴道:“你三妹妹第一次出门,琴儿你陪着她,要看好容丫头,可不要在别人家失礼。”一脸慈爱的看着雅容,雅容十分不愿意,但是又不好违背。

王雅琴巴不得离开这个气闷的圈子,当即笑眯眯的答yīng

了,沈文兰无奈,拉着雅容往外面走,王雅琴眼睛四处乱飘,嘴里不经意的问道:“沈小姐,林小姐呢?

沈文兰瞟了她一眼,说:“表姐嫌前面吵得慌,跟着杨小姐去了后面的闺房,雅容,我们也去吧。”

后面半句是问雅容的,雅容正想说不去,她跟杨小姐又不熟,身上又没带什么好的礼物送,去了不是更尴尬?于是想也没想的就摇头。

“我们就不去了吧!”

“好啊,我们也去看看。”

雅容刚开口说不去,雅琴也同时接话,雅容有些尴尬,好在沈文兰只是笑笑,道:“王家姐姐跟我表姐他们一般大,想来更能玩到一起去,这样吧,我们先送王家姐姐去表姐那里,然后我们就在这园子里逛逛,等观礼开始了,我们再过去。”

这个提议好,三人都同意,沈文兰就带着王雅琴往后面的厢房走去,轻车熟路的就跟自己家一样,雅容忍不住小声问她:“你怎么知dào

路?你经常来杨府玩吗?”

沈文兰得yì

一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我生来记路就记得好,只要走过一遍就不会走错。”

有些人天生空间方位感就强,雅容心里明白,但还是夸赞了她两句,两个小姑娘笑做一团,王雅琴在前面走着,听到后面的动静,心中一阵不甘。

“三妹妹,你这衣服真好kàn

,是你姨娘给你做的吧。”

二十三 庶出

沈文兰和雅容都停住了声音,沈文兰诧异的看了看雅容,但是雅容依旧面不改色的笑着对王雅琴道:“是啊,这衣服还是去年的呢,我穿不了了,多亏我姨娘帮我该了,大姐姐,你看我姨娘的手巧不巧?”

没有意料之中的惊慌失措和难看,王雅琴有些失望,又被雅容纸质的目光看得有些恼怒,抬着下巴说:“你姨娘的手真巧,难怪你们二房都不用请绣娘了,有了林姨娘就够了。”

这话就带了刻薄,沈文兰都忍不住皱了眉头,雅容却是低下了头,轻声说:“大姐姐,你忘了?我们府上是有绣娘的,怎么会没请呢?我姨娘只是心疼我,所以喜欢给我做衣服罢了。”

王雅琴还想说什么话来嘲讽一下雅容,可是看见旁边沈文兰疑惑的目光,最终还是把话咽到了肚子里,怏怏不乐的往前走,沈文兰什么也没问,不过也没有了刚才那般话多,三人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雅容真心不觉得王雅琴的话让她难堪,也不觉得沈文兰此时的沉默是出于对她的轻蔑,更加不觉得自己的生母是个姨娘,狗还不嫌家贫呢,她是庶出原本就没过要瞒着谁,这也不是能瞒得了的事儿,沈文兰若是看不上她也很正常,谁让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呢,不过即使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她都不会看不起自己的。

王雅琴听不到后面的说笑声后,原本气闷的心好了起来,哼,再怎么会讨人欢心,一旦被说出庶出的身份,还不是跟路边的花啊,草啊的一样,随意就被丢弃了。

三人沉默着很快就到了杨府小姐的闺房,雅容想着沈文兰是世家的千金,估计现在是不会跟她一起走了,不过她又不想留下来,等到了地方后,就对两人道:“沈小姐,大姐姐,我就不进去了,来时的路我都记着呢,我就先回去了,在前面等你们。”

说着对两人行了一礼退后两步,朝着来时方向走了,沈文兰看着雅容离开的背影嘟了嘟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一张小脸写满了纠结,王雅琴看着雅容背影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开亲切的对沈文兰说话。

“沈妹妹,我们进去吧。”

沈文兰随意的点了点头,也不招呼王雅琴,自己先带着丫鬟进去了,王雅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也跟着进去了。

“小姐,您可是伤心了?”秋纹跟在雅容后面,小心试探的问道。

“伤心?”雅容笑了一下,“我为何要伤心,我一点也不觉得我是庶出的很丢脸,只要我没有自己瞧不起自己,就没有人会看清我,真心想和我好的人也不会因为这些个身份而嫌弃我,秋纹,你想多了。”

秋纹觉得她家小姐虽然小小的一个,但是说的话都已经有了大人的样子,比以前不爱说话的样子强多了,心里也跟着放下心来。

“走了这半日我也累了,不如先在这里坐坐再回去吧,而且前面那么多人,瞧着就闷得慌,等礼仪开始了我们再过去瞧,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别人家的及笄礼吧。”

雅容说着在假山上的石头上坐着了,秋纹站在她身边,听了雅容问话,回答道:“小姐您以前都没到别人家做过客,咱们府上的大小姐明年才及笄呢,这自然是您第一次观礼了。”

雅容点了点头,正还要问话,见前面走来两个男子,看样子不是哪家的小厮,雅容觉得见着了不好,这里规矩礼法都严厉,想着就要带秋纹回避,不想前面那人已经看到了雅容,大声喊道。

“给我站住,你是哪家的丫鬟,怎么见着主子就跑,别是看今日人来,来做贼的吧。”

雅容听见他的话皱了皱眉,不得不停下脚步,不过却没有转过身去,反而是秋纹转过身去给这两人行礼,连忙解释道:“两位少爷误会了,我家小姐是王家的三小姐,刚才不过是走得累了,在这里休息片刻,打扰了两位少爷,这就离开。”

雅容听她说完就要抬脚离开,另一个人却开了口,疑惑的说道:“王家三小姐?”这声音里有不确定,也有思考和质疑,但是雅容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她来这里见过的人不多,更不要说男的,这个人她一定认识。

雅容没有回过头去,她觉得还是离这两人远一些比较安全,想着要不跑了就算了,反正他们抓不到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还真敢到女客那边去找不成,她又没偷东西,打定主意就要拉着秋纹撒腿跑路,不想那个声音又开了口。

“不知三小姐家近日可多买了大米?”

没头没恼的一句话将在场的几人都弄晕乎了,雅容也忘记了跑,疑惑的转过头来,想看看自己是不是遇上了神经病,转过来却看到了一张淡淡的脸,眼睛却一直盯着雅容。

“家中庶务都是大伯母在操持,我却一概不知,不能回答公子的问题了,若是公子没有别的事了,我就带着丫鬟先告辞了。”

雅容礼貌的回答了他,也正式开口说要走人,原先说话的男子突然叫道:“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两人正是三月三那日雅容在小青山遇见的两人,雅容直接忽视了他的提问,只看着另外一个人,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个男子好像是叫什么文暄什么的。

沈文暄又看了雅容两人,对雅容主仆行了半礼,道:“刚才是我等唐突了,还请小姐不要见怪,小姐请自便。”

雅容也回了一礼,然后带着秋纹走了,回到前面大厅处,汪氏见了她们也没多问什么,只问了雅琴的下落,待听到是跟林姑娘在一起,就没再说什么了。

接下来雅容就一直坐在汪氏身边去,秋纹也没跟雅容说起刚才发生的事,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雅容坐下以后心里就琢磨开了,那个叫文暄的男子两次见面都提到了大米的事情,这是为什么,还有,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光那么怪,是以前就认识王雅容?

二十四 被挤兑了

难道那个叫文暄的认识原本的王雅容,随即想想又不太可能,王雅容一直长在深闺之中,不过才十岁,加上从秋纹他们的话里可以听出王雅容其实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这两人是不可能有半点交集的,可这人为什么这么看她呢?就像是要把她看透一般。

如果她不是一个成年人的思想自然看不懂文暄眼里的意思,可是从她跟别人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的经验来说,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还有那个大米的事情。

上次他是请人帮他买大米,接着又问自己家买了没?他怎么会以为自己也会买呢?难道是大米要涨价?雅容忽然想到了这一点,整个人恍然大悟,她想要证实自己的想法,不过现在是在杨府,她只能按捺住心里的想法,跟汪氏一起观杨小姐的及笄礼。

很多时候雅容觉得古代还是比较好的,就像是这种子女的成年礼,不光是家里一个孩子长大成人了,真zhèng

意义上是家中的一份子,更意味着这个孩子从现在开始要为家族奋斗,为家族做贡献。

不像后来光是一个身份证和一个十八岁精美的生日蛋糕,就宣誓这一个孩子成年了,不同的方式,对于孩子的要求和希望都是不同的。

杨小姐的闺名叫做杨芝兰,穿着专门为今日做的衣裙,头上挽了一个小发髻,剩下的就垂在肩上,端坐在众人面前,一脸严肃的听父亲和母亲的教诲,都是写贞顺贤淑,谨守女戒之类的话,最后是林夫人给杨芝兰插了簪,没想来赞者居然请了林夫人,看来杨家也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

观了礼雅容就已经十分想走了,但是无奈汪氏半点走的意思都没有,她也只能陪着,不过却没有了四处看看的心思。

观礼之后就是正式的入宴,一帮子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男客都去了外面,后面的都是些夫人,也不显得拘谨,很快气氛就好了起来,敬酒的,起哄的,接对联的,这些女人也玩得高兴。

雅容耳朵听他们说话玩闹,嘴巴却在不停的吃,平常在府里可真吃不到这么多好吃的,可惜不能打包,古代的酒宴跟以后的不一样,随便找个酒店点了十桌八桌的,这里的都是家里的厨房做的,主人家为了将宴会办好,都会花心思做好,没一道菜都没有偷工减料的,这不光是一道菜,还关乎着府里的面子。

“哼,杨府今日也不知dào

都请了些什么人,随便什么叫花子都往府里划拉,说出去是得了好名声,可是也不想想,和这些破落户来往也不怕跌了身份。”

雅容没有跟着汪氏一桌,而是被安排在了全是小姐的一桌上,这样的桌子一共两桌,那边是以杨芝兰为首的,一些跟她玩得好的和一些地位比较高的姑娘坐的,例如林颖,例如沈文兰。

说话的是雅容斜对面的一个姑娘,她抬头看去,这小姑娘看样子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生的是明眉善目,面容姣好,不过此时正皱着眉头不时的扫一眼雅容,原来刚才的话是在说雅容呢,雅容首先自我检讨,一定是她的吃相太丑了,这才坏了人家的食欲。

那姑娘原本是因为没做到那一桌去,心里不舒坦,看见雅容的吃相就开口刺了两句,接着雅容停下了筷子,觉得是她一定是胆怯了,一看就是小家子出生的,缩手缩脚。

“小家子出生的就是小家子出生的,一点子吃的就露出了这种穷酸样,还出来丢人,也不知dào

在家学好了规矩再出来。”

说完这些话她心里舒坦多了,原本她在家就是这样,只要心里不舒坦就找别的东西来撒气,不过那些对象通常是她的丫鬟,今日大庭广众的,拿丫鬟撒气实在是不雅,正好来了这么一个不知dào

哪里来的破落户,她觉得舒服多了。

可是雅容不舒服了,咦,这丫头还来劲儿了是吧,雅容觉得自己不是软柿子,让人随便想什么捏就怎么捏?

她摆出一张天真的小脸,疑惑的问这女子:“这位姐姐,你说今日来了有穷酸相的破落户,在哪里?你指给我看看好不好,我还没见过什么是小家子出生的叫花子呢!”

这话一出,周围坐着的姑娘们都拿出帕子来捂着嘴笑了,他们刚刚听那女子说话不好听,不过谁都没有开口,是不想对号入座,后面站着的丫鬟们颤抖的身型也出卖了他们的表情。

女子长大了嘴可是却没有发生半点声音,面对雅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小脸一小子涨的通红,雅容心中暗爽,都说古代女子脸皮薄,尤其是他们这种小姑娘,果然如此啊。

但是雅容明显低估了这个小姑娘的锋利程度,只见她迅速恢复过来,冷笑了一声,说道:“想看破落户?看看你自己不就是了,还巴巴的让我指给你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么小小年纪嘴巴就这么讨厌,雅容在心里诅咒她以后嫁不出去。雅容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她怕自己忍不住爆fā

了,那样的话回去等着她的就是一顿板子了,雅容不会这么没脑子,于是就一直低着头,装作受委屈的样子。

桌上有些人看不下去了,雅容看起来才跟自家的妹妹差不多大,此时被欺负让他们升起一种姐姐的正义感,有些人就开始不阴不阳的接话。

“哟,我们都是些破落户,宋小姐怎么跟我们坐在一起啊,没得跌了身份,还是赶紧去头一桌吧,那里才是宋小姐该去的地方。”

这话是在明着寒碜这位宋小姐,她倒是想去,可是人家就把她给安排在这一桌了,她能厚着脸皮去那边吗?一时间被众人挤兑的脸色紫胀,雅容偷偷看去,像是一口活火山,随时要喷发了一般。

接下来雅容也不吃饭了,就悠闲的低着头看手中帕子上的花纹,由着那些小姐帮她讨公道去,反正经这些小姑娘和下人们的口口相传,这个什么宋小姐眼高于顶,嚣张跋扈的形象是跑不掉了,做人要厚道,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事。

二十五 找人帮忙

吃过饭后客人们就陆续散了,汪氏见和她说话的夫人要走,也就跟着一起去跟杨夫人告辞,然后一同离开,她一走,连带着跟她来的几个姑娘自然也要走,大家一起到了门口后,寒暄再三这才上了自家的马车。

坐在马车上,汪氏看到别人家的高头大马,越加的觉得自己家的小马车丢人,好歹她也是官家的太太,这个马车实在是跟他们府上不配,不行,回去以后要像个法子名正言顺的把马车给换了。

汪氏的脸上一直带着脸,想来这次出去她结识了好些人夫人,心中得yì

吧,雅容又看了看王雅琴,她也是一脸的满yì

,看来这两人带着目的去,都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回来,随即她又想到了自己这次去都得到了什么。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张不咸不淡的脸,和那句莫名其妙的问话,“王三小姐夫人近日是不是买了很多大米?”

雅容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心中微微有些烦躁,坐在一旁的雅熙凑过来,轻轻问道:“三姐姐,你今日都去了哪里,怎么吃饭的时候没看见你?”

雅容笑了一下,道:“我被丫鬟安排在别的桌了,你呢?我怎么也没看见你?”

说着就见雅熙嘟了嘴,道:“我也是,那些丫鬟就把我带过去,然后就走了,周围坐的都是和我一般大的小姑娘,可是我一个也不认识,无趣死了。”

雅容摸了摸她的头,道:“你生气,下次三姐走哪儿都带着你,这样你就不会无趣了。”

雅熙的脸色这才好kàn

了些,小孩子总是抗拒陌生人,主要还是接触外面接触得少,雅容这样想着眼光却飘到了马车外面,现在他们正走在城里的一条大路上,周边都是叫卖的小贩,路面不是很宽敞,加上人来人往的,马车走得也不是很快。

雅容随便看着,突然眼睛盯住了一处,随即又眯了起来,然后她往四面找了找,又发xiàn

了几处一样的,这才收回目光,脸上没有半点异样,所以汪氏和王雅琴等人都没有注意到。

但是雅容的心里已经琢磨开了,刚才她看到街上居然有穿着破旧的人在卖粮食,看那些人的样子像是庄稼户,因为他们的面容凄苦蜡黄,一看就是长年劳作的样子,她因为今日的事情她不免上了心,多看了两眼,果然又在街边找到了几个卖粮食的庄稼户。

粮食是庄家人的命,现正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够吃就已经不错了,居然还有人拿出来卖,这不合常理,而且那个叫文暄的今天看着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样子,怎么会去关注这个,公子哥要么都是关注科举考试,要么就是风花雪月,可这人居然会关注大米?有意思!

回到府里,众人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问了两句杨府的事情,见没有别的事就让他们各自回屋了,雅容回到屋子后由樱草服侍着洗了脸和手,然后薛嬷嬷帮她拿了家常的衣服来换,等一切都弄好以后雅容坐在榻上休息。

薛嬷嬷笑眯眯的站在一边,问道:“小姐今日出去可好?可有遇见什么说得来话的小姐,杨家小姐的及笄可盛大?”

“嗯,挺大的,好多人都去了,”雅容手里端着一杯茶,随意的说着,“对了,嬷嬷,你可知dào

最近府里有没有大肆采买东西?”

薛嬷嬷愣了一下,没明白雅容是什么意思,但是歪着头细细的想了想,说道:“这个奴婢倒是不太清楚,不过没听说府中有什么大事儿发生,还跟往日一般。”

雅容想了想,又问:“那嬷嬷可知dào

现如今外面的粮价是多少。”

薛嬷嬷笑了笑,道:“这个老奴倒还真不知dào

,往日在外面的时候还知dào

些,可是自从进了府里做了小姐的奶嬷嬷,外面的事就不太清楚了,小姐今日怎么想起问这个?”

雅容没想到薛嬷嬷居然是外聘来的,不是府里的老人,想来也对,府里的嬷嬷跟的都是正规的小姐,外来的嬷嬷在府里没有势力,所以都是在庶出的小姐少爷身边。

“哦,回来的路上我看见有人农户在卖米,一时好奇所以问问。”雅容又问:“嬷嬷现在在外面可还有什么亲人?怎么平日也不见他们来走动。”

薛嬷嬷笑了笑,说道:“老奴还有两个儿子在外面做活,节日里也来看过奴婢,不过小姐不知dào

罢了。”

正合了雅容的心思,雅容立kè

问道:“哦,都已经能做活了?他们多大了,都在做些什么?”

说起儿子,薛嬷嬷脸上的笑就没断过,话也多了许多,“他们一个已经十六了,一个才十岁,哎,都是些小户人家的孩子,不做活怎么活下去,大的在一家铺子里当伙计,小的呢就在家种点菜,有富余的就拿出去卖,算是贴补家用。”

穷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薛嬷嬷不能时刻在他们身边照顾,所以只能靠他们自己来,好在两个孩子都是不错的孩子,没有跟着学坏,反而是踏踏实实的做活。

“嬷嬷,你见他们可方便,我有事想请他们帮着打听打听。”雅容觉得这个机会不错,就想马上证实心中的想法。

薛嬷嬷愣了愣,问道:“小姐要让他们做什么?只要他们能做到一定帮小姐打听。”

雅容笑着安慰她道:“不要怕,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他们去问问去年登州的收成怎么样,还有今年的粮价是多少,都是些小事。”

薛嬷嬷疑惑,这个小姐今天是怎么了,老是围着粮价说事儿,“小姐问粮价做什么,就是粮价涨了也应该是大夫人过问才是啊?”

雅容也不知dào

该怎么解释,撒娇的摇着薛嬷嬷的胳膊道:“哎呀嬷嬷,你就帮我问问嘛,我自然有我的用处,我不会不懂事的乱来的,你就帮帮我吧。”

薛嬷嬷不知dào

她要做什么,但是禁不住雅容的摇晃,说道:“好好好,我的好小姐,不就是一点小事嘛,嬷嬷答yīng

你还不成,我这就叫人去叫他们来,帮你问,帮你问,快放了我这把老骨头了,都快被您摇散架了。”

二十六 证实

薛嬷嬷次日就叫了两个儿子来,王府里知dào

薛嬷嬷有两个儿子,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两个儿子得了亲娘的两个吩咐,就答yīng

着去了,没过两日他们就给雅容回了话,说是去年的收成跟往年一样,不过今年的粮价倒是比去年要贵了些。

只是今年的农户们都抱怨,说是今年立春以后天就没下过两滴雨,家里连现在吃的东西都种不出来,种子都烂在了地里,大米舍不得吃就拿出来卖,然后换些粗粮回去吃,就是想撑着天下雨庄家好能长出来。

雅容光是听到大米涨价和天没下雨就明白了,她以前也是在乡下待过的,能明白农户们的心思,而且那个男子也在张罗着买大米,不知dào

为什么,雅容半点也不觉得他做的是傻事,从心底里就相信他。

坐着想了半日,雅容叫来薛嬷嬷问道:“嬷嬷,我们手上有多少钱?”

薛嬷嬷是越来越迷糊她要做什么了,但是不管她怎么问雅容,雅容都不说清楚,没法子,就只能如实说:“这些年小姐的月银都是我收着,加上过年过节的老太太和二夫人都会给些赏钱,我们在这后院除了一些下人的打点,倒也存下了些,到现在约莫有二百多两。”

雅容一听这个数字,脸忍不住扭曲了一下,一个小姐十年啊,才存了二百两,这算是有钱还是没钱?往常一石上等米的价格是九钱五分,如今涨价以后是一千二百文,一两银子相当于现在二百元的购买力,二百两就是四万元,若是都买成上等米的话也不算少了。

她只是靠着这个赚点小钱,想要赚大钱就必须有更多的资金,不过即使有大钱她也不能那样做,那样不光会被人盯上,王府若是知dào

了,最后也绝对会被人怀疑,钱还落不到自己的手上。

“嬷嬷,你先拿一百两给薛望,让他将钱换成铜板,然后去粮店里买米,将买来的米放在可信之处,切记,钱一次性不可拿多,而且买的时候用不能说是自家买的,问的话就说是帮东家买的,最好不要将话说死,让他机灵点说话。”

薛嬷嬷一听要拿出一百娘银子去买米,急了,还不等雅容继xù

吩咐就打断了雅容的说话,“我的小姐啊,您这是要干什么呀,那么多银子都拿去买米,府里那么多还不够您吃的?快快打住吧,奴婢不能由着您这么胡来。”

雅容皱了眉,无语的盯着薛嬷嬷,等她说完后才一本正经的问道:“嬷嬷,这钱是我的还是您的?”

“自,自然是小姐您的。”

“我再问你,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怎么,现在您也能做我的主了?我要做什么你还要拦着?”

薛嬷嬷连忙弯腰表忠心,“奴婢不敢,但是小姐,这可不是小事,您,您总得跟大人商量商量吧。”

雅容叹了口气,亲自去扶起薛嬷嬷,耐心的跟她说:“我去跟谁商量,如今二太太又不在家,我姨娘是个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知dào

,最是安分守己的,难不成您还想让我跟大太太说去?您可说过,他们是大房,终归和我们隔着一层。”

这话薛嬷嬷无法反驳,但是她总觉得仍由小姐这么胡闹也不是个事儿啊,正想再辩解几句,雅容抢在她前头继xù

道:“再说了,这钱我也没白糟蹋呀,我那是拿去买了米,最后就算什么都不成,也还能将大米卖出去,银子总是在那里的,跑不掉,嬷嬷,你就相信我一回吧,我一定不是在胡闹。”

雅容先硬后软,薛嬷嬷被多求了几句就受不了了,最后咬着牙答yīng

了,反正等小姐这股子劲头过去了,她就让薛望再将米卖出去,顶多算是损失个几两银子,大部分还是能收回来的。

雅容每日心里都担着事,总是怕会出什么纰漏,这是她自己独立做的一单大事,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心里其实也是没底的,一会儿怕薛望被人盯住了,一会儿怕米价又涨了,反正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在脑子里蹦。

一直等了有七八日,薛望在后面偷偷传话给薛嬷嬷,说是事情办成了,他将米藏在一个老乞丐住的低下窝棚里,原本那里还是个房子的,下面是地窖,原来老乞丐原先不是乞丐,而是他的儿子死了以后他就病倒了,行动不便,一来二去的还真成了乞丐,上面下面都臭烘烘的,一般不会有人去那里。

薛望骗他放些自家腌制的咸菜,答yīng

没老乞丐每天一碗饭吃,老乞丐就答yīng

了,连问都没问是什么东西,两兄弟怕被别人惦记,生生的从早到晚,一点一点运米过去,旁边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认识了十几年了,都知dào

这两兄弟不容易,虽然也过问过,但是却没有细究到底。

雅容听到这里总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种等消息的活儿真不是一般的折腾人,薛嬷嬷笑眯眯的站来旁边开没走,雅容缓过气来后,觉得薛嬷嬷今日很是不一样,疑惑的问道:“嬷嬷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啊?”

薛嬷嬷左右看了看,见秋纹和樱草都在外面忙自己的活儿,这才压着声音对雅容说:“刚才阿望啊还跟奴婢说了一件事,说是这两日也有人在可劲儿的买大米,如今大米的价都翻了个儿了,要一千五百文一石了,小姐,这可真是太好了。”

雅容听罢眼睛一亮,“果真?果真有人也在使劲儿的买大米?”

薛嬷嬷笑眯眯的连连点头,雅容收回目光,一双眼珠子转流开了,那个人说的话果然是这样的,不管他是得了什么消息,不过既然他也这么做了,说明当初她的直觉是对的,买大米是对啊,就算今年的雨水晚到,这些大米的价格也一定不会下落,更何况他这么一番动作,市场供求变动,大米接下来就会跟着变化起来。

二十七 静观时局

“嬷嬷,你去,再把那一百两也拿出来交给薛望,就照着这个法子,再买一百两的,不过这次要更加小心,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被人注意了,记住人的安危是最重yào

的,若是觉得自己被人跟着了,或者是觉得危险了,就算大米不要了人也不能伤着。”

薛嬷嬷原本还在高兴,但一听小姐要将剩下的一百两银子也拿出来用了,心里又开始犹豫,雅容看出她的犹豫,使劲推了一把,道:“嬷嬷,您这次就听我的吧,银子一定能回来的。”

薛嬷嬷叹了口气,听话的拿银子去了。然后去了角门,她的阿望还在那里等着呢,阿望穿着粗布衣服尊在小门口,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见识他娘,脸上就带了笑。

“娘,您来了。”

薛嬷嬷拉他进来,站在门后的角落里,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塞进他怀里,阿望一摸硬硬的,不由的有些惊,抬起头来,刚喊了声娘,薛嬷嬷就示意他别说话。

“小姐说了,还跟上次一样,不过这次要更加小心,宁可东西没买着也不要伤着人,可明白了?”

薛嬷嬷是压低声音说的,阿望也只是能刚刚听到,他点了点头,想要问小姐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说,反而问道:“娘,您在府里好不好?儿子没本事,不能接您出来。”

这还是阿望第一次这么说,薛嬷嬷愣了愣,随即笑着拍了拍阿望的肩膀,骂道:“混小子,你娘我还能过的不好?三小姐这么银钱都交给我过手,你说我还能不好?好了,你好好做事去吧,这,这可是三小姐全部的私房,你要小心。”

阿望听母亲这么说,心下稍宽,对薛嬷嬷的叮嘱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猫着腰出了角门,一个闪身出了巷子钻入人群,薛嬷嬷见不到儿子的背影后,这才返回来关上门,刚转身就看见守门的婆子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是您大儿子吧,都这么大了,真是出息了。”

薛嬷嬷谦虚的笑笑,道:“哪里,不过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儿,惹您笑话了。”

婆子嘴里一边吐着瓜子,一边说话:“您儿子这两日跑得挺勤的啊,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薛嬷嬷的脸色僵了僵,但还是勉强的扯出个笑,回答道:“就是家里出了点小事,这孩子拿不住,就跑来找我拿主意,这几日烦劳大姐了,这个给大姐大酒喝。”

说着从手上褪下一个闪着光亮,没有花纹的素色银镯子来,守门婆子的笑立马热情了许多,暗中掂量了下镯子的分量,然后塞进袖子里,嘴巴却还在客气道:“瞧大妹子你客气的,不就是搭把手的事儿嘛,这,这,既然这样那老姐姐我也不客气了,以后您有事就找我,我一定没有二话。”

薛嬷嬷笑了笑,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后,这才回了雅容的院子,雅容自然不知dào

薛嬷嬷被敲诈的事儿,此时她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大米到手以后该怎么卖掉,总不能在大街上吆喝吧,而且她这里没有大人,就算是让阿望上界吆喝,说不定还不够那些偷儿惦记的呢!

外面怎么样了,具体的雅容也不清楚,只时不时的听薛嬷嬷传来一些消息,这次没有上次那么顺利了,因为米价不断上涨,已经有人开始关注了,加上薛望又是个半大的穷小子,得了雅容的嘱咐,必须得格外小心,所以行动就慢了下来。

自从米价开始涨价之后,登州半滴雨都没有落下来过,原本风平浪静的王府也受到的影响,虽然饭食什么的没受到影响,但是汪氏的脸色可明显的没前段日子好kàn

了。

四月初一雅容按着规矩去上房给高氏请安,高氏似乎也没什么情绪,等到众人到了以后就吩咐摆饭,雅容也正是第一次见到了王家当家作主的人,王老太爷。

王老太爷的精神看着不错,满面红光的,一把小短须蓄在下巴处,走路有点跛,不是很明显,不过当官的不光要有才还得有貌,想王老太爷这种有碍观瞻,难怪早早的就得了一个闲职荣养了。

见王老太爷来了,众人都站了起来行礼,王老太爷咳了一声。

“都是一家子,都坐吧。“

待王老太爷坐下以后,高氏也在旁边坐下了,但是两个媳妇和孩子们却仍然站着,这就是规矩,高氏看了众人一眼,,道:“你们都先下去吧,大媳妇先留一下。”

罗氏看了一眼汪氏,撇了撇嘴,挺着还没显怀的肚子拉着雅熙走了,雅容给了明礼一个眼神,明礼会意,也跟着行礼退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雅容不经意将帕子落在地上,樱草立kè

捡了起来递给雅容,雅容趁机捏了她一下,然后才跟着明礼随便说着话离开了,王明礼虽然和雅容说着话,但是却也没有放过身后一个转身就不见了的樱草。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樱草才回院子来,因为雅容早早交代了她,所以樱草一回来就往雅容屋里去找她。

“怎么样,都听到了什么?没让人看到吧。”

樱草得yì

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道:“没有,奴婢赖在后门和后面扫院子的果子说话,别人不会怀疑的,小姐,我听得不多,只听到大太太说什么府上的银钱吃紧,都拿去买米了,让老太太和老太爷帮把手。”

“可是老太太和老太爷说了什么奴婢就听不到了,不过大太太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想来应该是如意了吧,奴婢见待久了不好,就回来了。”

雅容笑了笑,道:“能听到这些就很好了,你先下去歇着吧,晚上我让嬷嬷去厨房做两个好菜慰劳你。”

樱草开心的下去了,薛嬷嬷刚刚在门口已经听到了樱草的话,满脸笑容的走进来,摸着雅容的头说:“小姐是从那里听来的消息,居然知dào

这米会涨,当时奴婢还担心呢,现在看来还是小姐做得对,等把米卖了,那银子至少得翻一番呢!”

雅容靠在薛嬷嬷身上,“这是上次我去杨府的时候听到了,不过是咱们运气好,碰上罢了,不过嬷嬷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米虽然买回来了,但是卖出去却是个大问题,弄不好就会惹祸上身,让我再想想才好。”

二十八 暗亏

王府从第二日开始忙了起来,就连住在偏院小屋里的雅容都能感觉到,丫鬟们不再像平日那般安宁的做事,脸上都带了兴奋的眼色,从樱草身上就能充分体现,这一日樱草出去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再来是王府里的用度,除了老太太和老太爷之外,从汪氏开始带头减,减多少都是有数的,汪氏减没减雅容不知dào

,但是看着只有原本勉强够吃的饭菜变成了一半,雅容自己自己是被减了。

樱草气呼呼的瞪着食盒里的饭菜道:“说是如今市面上的大米和肉菜都涨价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dào

市面时候是个头,所以从今日起府中的用度减半,从大太太那里开始,小姐,你说说这减就减吧,但是您原本的份例就不多,现在一减,都成了猫食儿了。”

这话说得不像样,秋纹立kè

上前拍了樱草的肩膀一巴掌,斥道:“没规矩,小姐跟前,说的是什么话,还不赶紧住嘴,连大太太也敢说嘴,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挨板子了。”

雅容没有阻止秋纹教樱草规矩,她拿起筷子翻看了一下盘子里的菜,一点油星子都看不见,哎,她说得好听是个小姐,这是这样的日子,怕是连外面的一些平头百姓都比不上,她真心不稀罕这些虚名,倒宁可做一个踏踏实实的农户。

“好了,先这么着吧,饿不死就行了,如今也是时候不好,等府里缓过去了,慢慢的就好了,我的饭菜都这样了,你们的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管好坏先吃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雅容发话了,秋纹和樱草也应下了,秋纹原本要服侍雅容用饭,但是这么点饭菜她两下就夹没了,服侍什么呀,于是雅容也让她下去吃饭去了。

用过了饭雅容跟往日一样在屋子里做女红,不管怎么样,这手艺还是要有的,她一边做一边想她买的那些大米该怎么卖出去呢?

在这里她是半个人都不认识,也就是个薛嬷嬷和身边的两个丫鬟可用,可他们一来不能轻易出府,二来他们都是女流之辈,不轻易抛头露面的,即使有个薛望,那也只是半大的孩子,在外人看来未必可信。

她还没想出个头绪来呢,就有人光顾她的小屋子了,来人是汪氏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叫做春俏的,长得十分水灵,身材也很是丰盈,要不是在古代,雅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服用了什么补品了,不过也有人是天生丽质的,雅容赶紧放下自己的八卦之心,笑眯眯的站起来接待。

“春俏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春俏笑了笑,随意的给雅容打了个礼,一双桃花眼飞快的扫了一下四周,然后抬眼看了看雅容,说道:“三小姐好,扰了您的清净了,是大太太让我来的,说是府里给小姐们请的先生已经请到了,后日就会来给小姐们上课,安排在上房旁边闲职的秋暖阁里,大太太说了,让三小姐您千万莫迟了。”

雅容重新安安稳稳的坐回她的位置上,脸上轻轻的带了点笑,拿起自己的女红接着做了起来,“知dào

了,多谢大伯母提点,有劳春俏姐姐跑这一趟,樱草……”

樱草答yīng

着钻进屋来,春俏听到这里双眼亮晶晶的看了雅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帮我送送春俏姐姐。”

樱草很老实的应了,然后帮春俏打起帘子,春俏愣了愣,脸色一变,甩了下帕子,也没跟雅容打招呼就出了屋子,等出了院子后,才气吁吁的嘟囔道:“还说三小姐这有赏钱,这是谁放的屁,还本姑娘白跑一趟。”

次日,雅容喝了一晚稀米粥后,带着秋纹一起去了秋暖阁,等雅容到了秋暖阁后才明白什么叫暖阁,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小间屋子,里面似乎已经打扫过了,放上了几张桌子和凳子,雅容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附近连个洒扫的小丫鬟都没有,不过雅容也不心急,就坐在凳子上等。

哪知dào

等了许久都还没人来,早上喝的稀粥都已经消化完了,此时雅容已经觉得有些饿了,可是她又怕自己走了,老师却来了,那怎么办,于是只好继xù

等,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用午饭的时间,此时雅容已经明显的明白,自己是被人涮了。

秋纹也明白过来了,一向好脾气的她都忍不住发火了,“真是欺人太甚了,她春俏再怎么得脸也不过是个丫头,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府里的主子,她居然敢诓骗主子,就不怕我们去大太太那里告她?”

雅容的脸色也不好kàn

,昨天没给打赏就是这样的下场,这就是传说中的逢高踩低,真不是吹牛的,雅容又一次看清了现实。

“就是去告sù

大伯母也没用,她若说是我们自己听错了,我们也没法跟她掰扯,而且她怎么说也是大伯母身边的人,若是真罚了她大伯母脸上不好kàn

,这个暗亏我们是吃定了,看样子,今日要连累你跟一起饿肚子了。”

秋纹忙道:“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奴婢只是心疼小姐饿了一个上午,如今又要晚上才能用饭,也不知dào

小姐撑得住撑不住啊。”

雅容听罢心中一顿,道:“没什么,撑不住那就不撑好了,说不定我们日后还能有饱饭吃了。”

秋纹不解,但是见雅容没有继xù

说的样子,也就知趣的不再问了,两人又闲扯了一些暖阁才又有人来了,来的是王雅涵,她也是带着个丫头就来了,看见雅容的时候愣了愣,随即笑着上前。

“我还道我是第一个来的呢,却不知三姐姐比我还早,可见是想学读书认字想得很了,三姐姐原本就有些底子,一定比我们学得快,若是日后妹妹有不懂,可要时时去三姐姐你那里讨教的,三姐姐千万不要烦了我。”

王雅涵往日没有这么多话,应该说自她见王雅涵起,她就没跟自己说过这么多话,今天她还真是好兴致,雅容回答道:“有什么底子,也不过是认识几个字罢了,书啊什么都是看不懂的。”

二十九 先生来了

王雅琴和王雅熙前后脚也来了秋暖阁,王雅涵乖乖的做到后面的位置上,似乎刚才没有跟雅容说过半句话似地,雅容起身给王雅琴行了一礼,王雅琴却是斜睨了雅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三妹妹来得挺早的啊。”

“妹妹也没来多久,刚到而已。”雅容客气的说了,然后转回自己的座位上安静的坐了,雅熙这才跑过来,跟雅容撒娇。

“三姐姐,我要跟你一起坐。”

“好啊,不过这里就四张桌子,已经被雅涵坐了,不如你坐到前面去?前面听先生说话也要清楚些,雅熙,你就先坐到前面去吧。”

雅容说话温温柔柔的不过却满含了道理,雅熙还小,不懂得什么是仗势欺人,让雅涵给她让位置,只好嘟着嘴巴坐到雅琴的身边,雅琴撇了一眼雅熙没说什么,她一点也不喜欢她这个五妹,同是家里嫡出的小姐,可是却整天围着那个二房的死丫头转悠,跟她这个大姐一点也不亲。

没多会就有丫鬟来说先生来了,四个姑娘同时站了起来,进来的是一个年约古稀的老者,头发白了大半,不过精神看着还不错,脸色红润,身子也挺得笔直,不显半分佝偻。

“老朽是受王老夫人之请来给府上的几位小姐授课的,老朽姓陆,以后各位小姐同我就以师生之礼相称就是了。”老头站定以后,微微露出了笑意跟四个姑娘说着。

四个姑娘立kè

对着陆先生行了全礼,“陆先生有礼。”

陆先生摆摆手让他们坐下,然后翻开桌上的书,开始讲解千字文,因为王家的孩子都没怎么正经学过字,加上年龄跨度又大,只有从千字文开始,不过这正好全了雅容的心思,只要能将字认全了,书还怕看不了吗?

他们都是女孩,学习不用这么认真,所以只学了一个时辰后就开始让他们描红,这个雅容就有底子了,虽然一开始掌握不好毛笔,但是对于笔画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很快一个字就出来了,于是描红的速度也比他们快得多。

陆先生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雅容的不同,走到雅容身边看了眼雅容写的字,问道:“小姐可是以前学过写字?”

雅容有些诧异陆先生怎么走到了旁边,不过还是不紧不慢的放了毛笔,陆先生见她动作从容暗自点头,心想这人姑娘倒还有些气度。雅容先是微微行了一礼,回答道:“回陆先生,学生幼时跟着姨娘人过一些字,不过看书却是不行的。”

陆先生诧异的问道:“姨娘?小姐是?”,陆先生的话一出,王雅琴的嘴角不经意的勾了勾,真认为认识两个字就了不得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雅容的声音不变,仍旧是刚才恭敬的样子,“学生是二房林姨娘所生,在府中排行第三。”

“哦,”陆先生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走开了,心想又是庶出跟生母又走得这般近,哎,日后的前途怕也是有限啊。

雅容等陆先生走后又拿起笔继xù

描红,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王雅琴心中欢畅,喊了声陆先生,问了两个描红上面的问题,心中暗暗发誓要在身边这些姐妹中做第一份儿。

描红也是一个时辰,不过写两个小时的毛笔字,对于他们这些初学者来说是不可能的,中间不但有休息的时间,就想雅熙,觉得累了,放下笔偷会儿懒也不是不行的,很快一个时辰就过去了,陆先生拿着他那本破破烂烂的书走了。

雅容此时饿的是前胸贴后背,胃里还隐隐绞着疼,但是她却不往自己的小屋走,反而是去了高氏的上房,高氏见到她也有些惊讶,这个孙女一向跟她不亲,从不往她面前凑,就是连话都不说两句,她也懒得去理她,今日也不是请安的日子,怎么却来了?

“雅容给祖母请安。”高氏虽然看不上他们这些庶出的,觉得庶出的就是为了给嫡出的孩子当帮手的,流着一样的血总比外人可靠些,再说了,好歹也都是姓王的,不过她自觉是慈爱的祖母,所以王家所有的孩子都称呼她为祖母,不给外人落下话柄。

“你今日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可是学字太苦了,想到祖母这里来求求情?”

雅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老太太,一点也不可爱。她面上带了点惊讶和委屈,道:“祖母错怪雅容了,雅容很喜欢学字,今日还写了两个大字呢!”

说着拿出自己写得歪七扭八的描红,让秋纹递给高氏身边的吴妈,吴妈看了眼高氏的神情,见她并不厌恶,于是接了描红捧到高氏的面前,高氏随便翻看了翻看,漫不经心的住了手,吴妈这才将描红又还给秋纹。

“那你来是为何?”

雅容迟疑了一下,说:“孙女是想跟祖母要一个抹额样子,近日跟着薛嬷嬷学做了抹额,想要孝敬祖母一个,再者,孙女还有一个请求。”

高氏挑挑眉,继xù

问道:“什么请求,说来听听。”

“孙女想每日下学以后能够到祖母这里来写字,”像是怕高氏不耐烦一样,赶紧补充说:“雅容一定会安安静静,不会打扰祖母的清净的,如今父亲母亲都不在家,雅容希望能够为父亲和母亲在祖母跟前略尽些孝心。”

高氏诧异了,因为她平日里除了跟大孙女雅琴话要多些,对二房的明易多关注些,跟别的孩子都不怎么亲热,没想到二房的这个老三却是愿意往她这里凑,难得是个有孝心的。

高氏心里这么一想,面色也柔和了许多,“若是你不嫌我这里清静,那你就来吧。”

雅容高兴的行礼谢了,这才带着秋纹离开,路上秋纹也十分高兴,若是小姐能在老夫人面前得脸的话,那在府中也就没人敢小看小姐了,回到屋子后,看着有些凉了的饭菜雅容也不觉得少了,从明日起她至少可以吃个饱饭了。

秋纹将雅容今日的事说给薛嬷嬷听了,薛嬷嬷气得脸都红了,直说一个奴才也敢这么诓骗主子,应该告sù

大太太,后来听说雅容以后每日下学后都会去高氏那里伺候,心里又安慰了许多,觉得雅容不是个没成算的。

三十 陪伴

次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平添了些愁绪,雅容一早去了林姨娘那里,选了一块上好的布料给高氏做抹额,其实雅容并不会做抹额,昨天这么说也不过就是随便说出来的借口,现在到林氏这里来取经来了。

雅容是个成年人,林氏一说她就明白了,随便找了块棉布来试做了一下,将大概的样子做给林氏看,林氏满yì

的点点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道:“三小姐可真是聪明,一说就通,等三小姐以后长大了手艺一定非常出众。”

雅容笑了笑,见林氏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开心,就问道:“姨娘,昨天给我们教书的先生姓陆,他见我会写字就问我是跟谁学的,我照实说了,不过姨娘,你是跟谁学的字呢?”

林氏收拾针线的手顿了顿,笑容不变,表情却更加温柔了,“姨娘是从小跟着姨娘的父亲学的,姨娘从小没有兄弟,只有我一个,父亲也不嫌弃,手把手的教我写字。”

没想到她的便宜外公居然还是个读书人,那怎么会把林氏卖给王家做妾呢?读书人不是都很有骨气的吗?而且看林氏的举止风度,十指芊芊的,也不像是家里清贫的那种,难道是王家强抢民女?雅容心里一热,一定是这样的,所以林氏才能王府的妾。

“姨娘,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雅容试探着问道,两只眼睛却紧紧的跟着林氏,生怕错过了她任何一个厌恶的表情,哪知提起王家二爷,林氏却是笑得欢实多了。

“你爹是一个很好的人,对姨娘也很好,为人正直,心思细腻,三小姐就像极了二爷”

雅容在心里不屑的撇撇嘴,为人正直还收小妾?其实是道貌岸然吧,还心思细腻呢,不如说是多疑小气还好听点。其实雅容心里对林氏也是有些怨的,她竟然没有看出自己十岁的女儿跟往前有什么不同,竟然没察觉到像是换了个一般。

不过她也只纠结了一会儿,若是林氏怀疑了的话,她可不就要小心翼翼了?连个说心里话的娘都没有,她都不知dào

在这府里还有什么意思。

雅容说过几句话后就要走,林氏叫住了她,转身走进里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绿色绣着福字的荷包,塞给雅容,雅容疑惑的掂了掂,沉沉的,不会是银子吧,雅容虽然说也是个万元户了,可是她除了几件首饰,还没见过银子呢。

为了验证疑惑,打开了荷包,果然里面包着两锭小元宝和一些散碎的银子,元宝的成色要好些,那些散银看着要暗些。

还没等雅容开口,林氏就开口了,道:“三小姐,姨娘知dào

府中近日不宽裕,饭食上一定比往常差些,也是大夫人的不容易,三小姐应该明白,不过三小姐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这些是姨娘存的一些体己,平日也花销不到哪里去,三小姐拿给薛嬷嬷,悄悄让厨房给三小姐做些好的吃。”

这里至少有十两,若是那些贫苦人家可以用上半年了,林氏一个没丈夫和主母在身边的姨娘,平日里定然也是不好过的,她的身份来雅容的都赶不上,打点必然更大,可是林氏硬生生一下子就给了雅容十两,让雅容有些动容。

林氏的眼里流露出真挚的爱女之情,半点也不做作,雅容看着她那双温润的眼睛,像是一股热流淌进了心里,她没有推迟,而是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拉着林氏的手道:“我也不跟姨娘客气了,多谢姨娘。”

林氏笑得更深,给雅容收拾收拾,然后送雅容出了门,此时已经快到午时用饭的时间,雅容走到门口,旁边传来一记尖锐的骂声。

“这都是些什么啊,喂给猪吃猪都不要,我就不信,如今府里就紧张成这样了?不过是看二爷和夫人不在,欺负我们这些没名没姓的奴才。”

前面还骂骂咧咧的,雅容正听得津津有味,不想语气立马一转,转骂为哭,“天啊,这是要作践死俺们这些没人管的奴才啊,就算是奴才,好歹也是生了少爷小姐们的半个主子啊,这二爷和夫人才走多久,就不把俺们当人看了啊。”

秋纹悄悄凑近雅容,在她耳边说道:“小姐,这是香姨娘,我们还是走吧,免得惹上是非。”

雅容看了看林氏那安安静静的门帘子,点点头带着秋纹走了,这个香姨娘不是真的傻子,刚才她不管说什么,都捎带上了林氏,什么俺们,什么少爷小姐,话里话外都表示林氏跟她一个意思,她这么闹一定会传到大夫人耳朵里。

大夫人不好管弟妹房里的事,最后出面的一定是老夫人,可是王家确实是扣减了姨娘们的份例,香姨娘这话传出去还以为王府真是仗势欺人,所以老夫人即使要罚,也会赏,林氏也许会被拖累,但是说不定却能换回好一点的生活。

用过午饭后,雅容让秋纹将针线和书本用一个小篮子装了,两人一起去求暖阁,不像是去上学,倒像是去采花的,雅熙就以为里面装着花,结果一看是书本和针线,顿时大失所望。

今日陆先生又教了三个字,然后依旧是描红,下学后,雅容等着大家都走了以后才往高氏的上房去,高氏正在后院浇花,见雅容来了,应了一声,雅容站在一边看高氏浇花,等她都全部弄完了,又亲自去扶了高氏到屋子里坐下。

高氏叫了一个小丫头来给她捶腿,问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接着就闭着眼睛假寐,雅容则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做抹额,用的紫色的绸布料子,这个样子一直持续到用晚膳的时候,期间雅容一直没有说过什么话。

高氏传话说雅容回去后饭都凉了,就让厨房将饭摆到她这里,吴妈只微微愣了一下,就赶紧让丫鬟去传话,厨房听到传话,又看了看手里的饭菜,一时间有些犹豫,最后咬了咬牙,又加了些进去,还添了一个带小荤的才,然后才交给丫鬟带走。

雅容跟着高氏一起,由秋纹服侍着净了手,然后才坐下,她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没有露出半点情绪,不过嘴角却是轻轻的勾了起来,后面的秋纹就没这么淡定了,看见雅容桌上的饭菜,顿时瞪大了眼睛。

三十一 算盘

高氏只扫了一眼雅容的饭菜,似乎没见到秋纹的失态,由着吴妈服侍着用饭,秋纹要给雅容布菜却被雅容拒绝了,由于今天的菜比平日好了许多,雅容即使尽量保持着淑女风度,可还是露出的馋样。

虽然吃饭的时候没声音,但是高氏其实一直暗中观察雅容,见她基本的规矩还是懂的,吃饭没有发出不雅的声音,夹菜的动作不紧不慢的,少有碗筷磕碰的声音,而且这丫头吃饭的样子极香,像是吃着了什么山珍海味一般,连她都忍不住比平日多吃了些。

用过晚饭后,雅容也不多停留,跟高氏告辞以后带着秋纹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厨房那边,管事的张婆子待厨房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往大房那边去了。

汪氏用过了饭后,去女儿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又去儿子那里看了一眼,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正准bèi

差人去问大爷今晚睡在哪里,就听外面的丫鬟禀告说是厨房的张婆子又是求见。

“都这个时辰了,她有什么事。”汪氏有些诧异,对丫鬟道:“让她进来吧。”

张婆子进来后,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屋子,屋子里燃着她从来没闻过的熏香,汪氏斜靠在炕上的小桌上,眼睛都没抬一下,直接问道:“张管事这个时候都还没回去,真是尽心尽lì

,,要是府里的人都跟您老一般,我都省心了。”

张婆子将身子弯的更低,不过一张常年被烟熏得蜡黄的脸确实露出了笑意,谦虚道:“这府里有大太太管着,还有谁不尽心,都说赶上您这么宽厚的主子,是奴婢们的福气啊。”

这话说得汪氏满yì

,一直埋头看账本的她笑着抬起了头,问道:“不知张管事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要见我?”

张婆子的腰微微抬起来了些,脸上的喜色也淡了下去,迟疑着说道:“原本都是些小事,不该来打扰大太太的,只是今日老太太的身边的吴妈来厨房说了,说从今日开始三小姐的晚饭都送到老夫人处,今日因来不及禀告大太太,老奴自作主张将三小姐的份例给补全了,还请大太太责罚。”

“你说吴妈去厨房说,三小姐的晚饭从今日开始都送到上房?”汪氏重复了一边张婆子的话问道。

张婆子连忙应道:“是,晚饭之前吴妈突然就来厨房吩咐的。”

二房的三丫头?老太太怎么突然亲近起这个丫头来了,先前也没听她说过,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dào

的事?

汪氏心里有些疑惑,不过也只微微顿了顿,对张婆子道:“以后除了晚饭给三小姐回府用度之外,上午一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事就先这样,张管事也辛苦了,就先下去吧。”

张婆子得了准话,心中落定,又恭维了汪氏两句,这才离开,回了前院倒座房自家的屋子。

次日汪氏收拾好,去了上房服侍高氏吃饭,高氏心里明镜似地,怎么又会不知dào

大儿媳妇的想法呢,不过她却不动声色,如今虽然老二家远在千里之外,但还是这家的人,不能叫这府中的人给忘了。

汪氏拿了双筷子给高氏布菜,见婆婆一直没动静,也不问她来做什么,心里就有些忍不住了,像是无意的问道:“听说三丫头昨儿个是在娘这里用的晚饭?”

“嗯。“高氏连头都每抬一下,汪氏有些吃瘪,却仍不放qì



“可是娘一个人觉得闷了,我回去定叫琴儿每日来给您请安,三小丫头还小,一日两日陪着娘呢还算好玩,若是日子久了,就怕娘您累着,不如换了琴儿来,琴儿已经懂事了,能给您解闷,也不需yào

操太多心。”

高氏放下手中的汤匙,吴妈立kè

捧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嘴,高氏慢悠悠的放下帕子,才回答道:“不用了,我觉得那丫头挺好的,话也不多,正对了我的脾气,再说,琴儿如今也大了,不能一味的只顾着顽儿,你也该多交一些她家里的事。”

汪氏有些泄气,泱泱的应了不再多说什么,见高氏不吃饭了,就命人来收拾,自己则扶了高氏去后面的厢房,前厅和厢房之间的天井种上了许多的花草,这也是高氏的爱好之一,一般早晚她都要侍弄一遍,下午呢就看看书,念念经什么的。

“娘,这眼看就要到五月端阳节了,端阳节一过就是您老的寿辰,今年您的寿辰一定要好好操办操办。”

高氏却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什么整寿,如今年头又不好,操办什么,一家子好好吃顿饭也就是了。”

“哎呀,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汪氏殷勤道,“娘的寿辰怎么能随便呢,所以今年年景有些不好,但是却不至于连娘的的寿宴都操办不出来,您啊,就别操心了,全都交给儿媳吧,儿媳一定不丢您老的脸。”

高氏露出难得的笑意,摇了摇头,也不再说,就仍由汪氏去操心。

如今的日头一日高过一日,雅容身上的厚棉袄也已经换成的薄棉袄,府中原本光秃秃的花草树木也渐渐的发了芽,长出新鲜的绿叶,为黑瓦褐墙的院子平添了几分生气,感受着脸上的暖和的微风,雅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这几日她都是下午放学,然后去高氏那里混日子,慢慢的两人从一句话都不说,变得有交流有沟通,先是无聊的天气,到现在的针线花样什么的。

高氏的院子祥和安逸,若不是薛望传话来说起外面的日子,雅容都要以为生活原本就该这么平静。

听薛望说外面的米店铺子许多都已经关门,无米可卖,街上乞讨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如今是人人自危的时候,哪有人施舍东西给他们,所以每天早上打扫街道的衙役都会捡到尸体,用板车拉到城外去化了。

雅容早就跟薛望说过,那些米他们两兄弟可以去取来吃,算是她给的酬劳,所以薛嬷嬷倒不担心自己的儿子没饭吃,只是薛望请示,这米他们该怎么办,若是就他们出面卖的话,卖不到钱不说,被人劫财害命倒是很有可能。

三十二 佛缘

雅容思来想去,这个家最有说话权的就是高氏,而且高氏也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不过不能是高氏知dào

事实,只能找个幌子来遮掩,雅容怀着满腹的心思去了秋暖阁。

去的时候其它三个姐妹已经到了,见雅容进来三双眼睛朝雅容看来,雅熙的眼神自然是友好的,还甜甜的叫了声“三姐姐”,但雅琴的眼神却带了些许的凌厉,见雅容进来还微微眯了眯眼,雅涵的眼神就较为复杂得多,有探究,有羡慕和一些雅容看不懂的东西。

雅容给雅琴微微福了一礼,不想雅琴却给避开了去,在雅容疑惑的眼神中嗤笑道:“如今我可不敢受三妹妹的礼了,三妹妹不光字学得好,还是祖母面前的红人,以后怕是要我给三妹妹行礼了。”

她才去高氏那里几日,王雅琴就沉不住气了,其他两个姑娘没有开口,只沉默的在一旁看着,雅容丝毫不恼,甚至情绪上没有半点波动。

“大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大姐姐为长,受雅容一礼是应当的,只是什么红人不红人的,妹妹却是听不懂,祖母那里也只是略尽孝心罢了,若是大姐姐没有别的吩咐,雅容就先回自己的位置去了,陆先生也快来了。”

雅容将雅琴的话挡了回去,同时也委婉的提醒她,陆先生快来了,再说些无聊的话被陆先生听到的话,可就是王府的笑话了,王雅琴自然不会让自己在陆先生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闭了嘴,但是却瞪了雅容一眼。

雅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雅涵看着她,嘴巴动了动,最终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下了学后,雅容跟她们说了一声,像往常一样,往高氏的院子走。

今天下学早了学,高氏屋子里的大丫鬟香荷告sù

她说高氏还在后面念经,雅容心中一动,带着秋纹去了后面的天井,看高氏养的那些花草。

不得不说高氏对这些花草果真是用了心了,春日里正是花开的好时节,这些花儿都打上了骨朵,就等着时候到了盛开呢!不过她不是懂这些的人,所以也只能是看看而已。

高氏没多久就出来了,见雅容在看她的花就问道:“怎么,你也懂花?”

雅容被问的脸一热,不好意思的说:“雅容笨拙,不懂祖母这些好东西,就是看着好kàn

,看个热闹罢了,惹祖母笑话了。”

高氏不在意的笑了笑,走到花草边,边看边说:“你们都还是小孩子心性,静不下心来,哪里像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成日无事,也只得侍弄些花草来打发时间。”

雅容没有接话,而是眼睛一转,对高氏说道:“祖母,快到五月端阳节了,母亲和二姐姐也走了有近两个月了,也不知dào

他们到了没有,雅容心里有些担心。”

高氏沉默的点点头,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道:“锦州偏南,他们都是一路马车婆子的,怕是还没到,不过应该快了,难得你有心了,等你母亲到了,自会送信回来。”

“嗯,雅容明白,对了,还有一事,上次雅容跟大伯母去小青山上香,回来后竟十分想念那里的菩萨,梦中经常能看到菩萨慈祥的笑容。”

高氏整日念经,骨子里自然还是比较信佛的,听见雅容这么说,诧异了,犹疑的问道:“此话当真,佛主威严,切不可拿菩萨之事信口开河。”

语气颇为严厉,高氏怕是这小姑娘说谎骗她,雅容缩了缩脖子,有些害pà

的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许多。

“雅容不敢期满祖母,更不敢随便拿菩萨说事儿,是,是真的看见了。”

高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从她脸上看到任何犹豫,惊慌的表情,这才信了,不过脸色却更加慎重起来,喃喃自语,“难不成是这丫头有佛缘,还是佛主有什么启示给他们王府?”

雅容离得近,自然听到了高氏的话,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就守在一旁,有些话要等高氏想通了说出来才可信。

“不管怎样,明日你亲自去小青山给菩萨上柱香,随便给王府添些香油钱,明日你就不用去秋暖阁了。”高氏想了想对雅容说道,她本来也想跟着雅容一起去的,但是想着外面如今不太平,一个小姑娘去了还不怎么样,她若是出门的话,带的人多,要是被盯上了就不好了。

雅容乖乖的答yīng

了,不过心里却乐开了花,独自出门给了她极大的自由,那么那件事也就好办多了,果然还是佛主的面子大,如来佛主,您可千万别生气我乱用您的名号,我这也算是做善事,最后也都落到您的头上,您就千万不要跟我只小蚂蚁计较了。

晚上的时候汪氏接到上级领导高氏的命令,说是明日给雅容安排马车,多配两个强壮的婆子跟车,汪氏愣了愣,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好歹她也是一家的主母,很快就打听清楚了天井中雅容和高氏的对话。

汪氏不屑的哼了哼,“这丫头,小小年纪,心思还不少,以为梦见佛主就能老太太的眼缘?真是可笑。”嘲笑完雅容,她立马想起一件事,心情好了许多,嘴角也勾了起来。

次日雅容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褙子和白色的纱裙,因为没有长辈陪同,雅容带了薛嬷嬷和秋纹出去,留下樱草守门,先去高氏那里请安,然后才去了马车停放的二门,不过看到站在马车旁边的婆子后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对着连个嬷嬷雅容和颜悦色,却没有过分巴结,马车稳稳当当的出发了,来到大街上后,雅容将车帘轻轻掀起一个角,果然街上的人个个都面容愁苦,许多老人和妇女都在街上讨食,有的甚至还朝外面赶车的车夫伸手,不过只得了一鞭子。

雅容皱眉,看了一眼薛嬷嬷,对薛嬷嬷耳语一番,薛嬷嬷立即点头,大声对外面的车夫说:“常贵,三小姐说了,这些都是穷苦百姓,咱们王家是积善之家,即使帮不上忙,却也不可动鞭子。“

常贵瘪了瘪嘴,不情愿的应了声是,不过却也不敢再动鞭子,马车一路颠颠簸簸的出了城,外面倒没有那么多难民了,车子也很快就到了小青山寺庙,寺庙里也有难民,只是寺庙的力量毕竟有些,又加上还有香客来上香,这些难民就被安置在一块空地上,不让它们乱走,怕惊扰了香客。

雅容只往它们那边瞟了一眼就不看了,我若是里面的人,肯定是不希望被围观的。

三十三 善事的幌子

雅容先是去了大殿给如来佛主磕头,雅容跪在那里,心里一片空灵,希望这次的事能顺利,这样好歹也是救人救己,祷告完后去后殿添了五十两的香油钱,这钱是高氏给她的,不算是府中支出,是高氏的私房,雅容也想添的,不过奈何囊中羞涩,也就不去装什么大头蒜了。

添完了香油后,雅容问一直跟着他们的小和尚,“小师傅,不知方丈师傅可否有闲暇,我想拜见一下,能听听师傅讲经也是好的。”

小和尚看了她一眼,眼睛转了转,木着一张和尚脸回答:“方丈师傅这个时候应该做完早课了,只是能不能接见小施主,这个小僧须得请示方丈后才能给小施主答复。”

雅容客气道:“这是应该的,劳烦小师傅通传了,不过能否先给我们安排一间客房,让我们休息片刻。”

这个小和尚能做主,“还请小施主跟小僧来。”

雅容没跟着,“我还想在这里多看看,不如两个嬷嬷跟着小师傅去客房,收拾一番我再过去。”说着秋纹暗中递了一个荷包过去,两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给雅容行了一礼。

“三小姐,那老奴们就先过去打点打点。”那个荷包里面没多少钱,就几十个铜板罢了,两个婆子也知dào

她一个庶出的小姐没什么油水,不过想着这里是寺庙,不会有什么不妥,她们也懒得跟着她到处走,能先去歇着,他们自然选择去歇着。

雅容又往后面的桃花林走去,这里的桃花不同上次那般没有,很多都落了,只还有一部分仍旧长在书上,不过也不多,所以看起来有些斑驳,春风一吹,花瓣就散落了一地,有些还落到雅容的头上,若不是她现在还小,当真有几分出尘的味道。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雅容不自觉的念出这一句小时候学过的诗来,全部的她是记不得了,只记得这句耳熟能详的。

“小姐说得真好,可也是从书上看到的?”秋纹听到后,虽然不知dào

意思,但是里面带着桃花二字,觉得很是应景。

雅容笑了笑,正想解释,后面的人却抢先说了,“你家小姐的诗可不是什么好意思,说的是情郎变心了,可是桃花还跟往常一样绽开,只是不知dào

你家小姐小小年纪的,居然也有心上人了,不知dào

是谁这么有福气啊。”

两人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去,雅容看见这人的样子,忍不住扶额,这是什么样的孽缘啊,每次她一处状况就能遇见这人,还有这人,就不知dào

什么叫做男女大防吗?看到她在这里就应该悄悄的避开,看来就是个花心的登徒子。

秋纹却是被那人的话说得脸一红,低着头站回雅容的身后。

“咦,又是你,我说这位小姐,咱们可真是有缘,这次你总可以告知在下小姐是哪家府上的小姐了吧。”

这人就是前面见过两次和那个文暄在一起的男子,这人说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哎呀,在下鲁莽,还为给小姐介shào

自己呢,在下姓林,单名一个松字,这位是我表兄,沈文暄。”

说完看着雅容,就等着雅容也礼貌的告sù

他们,她姓谁名谁。雅容觉得很奇怪,她才不想知dào

这两人的名字呢。

雅容耐着性子行了一礼,道:“林公子,沈公子有礼,上次沈公子就说了,小女子是王家的姑娘,若是两位没事的话,那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说着带上秋纹就走,完全不理后面的林松嗷嗷叫着等等,回到大殿的时候小和尚已经站在那里等了,雅容赶紧上前道歉,小和尚倒也好脾气,也说什么,就带了雅容去后院,方丈的禅房。

方丈看起来五十几岁,面容平静慈祥,两人见了礼后坐下,方丈问道:“听说小施主想见老衲,不知小施主所谓何事?”

雅容看了看周围的人,见没什么外人,就直接说道:“这些日子城中闹饥荒,小女子身在闺中也略有所闻。”

方丈有些摸不清她要说什么,雅容继xù

说:“心里十分不安,虽为女子也想略尽绵薄之力,只是我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女子,不方便出头,由于一些缘故又不能与家中长辈说,所以就求到方丈这里了,还请方丈帮我一帮。”

方丈念了一声佛号,“小施主严重了,不知是何事,若是老衲帮得上忙,自当尽lì

。”

雅容一喜,将这次来的本意说了出来,“这些米虽价值千金却不敢显于人前,实在可惜,所以小女子愿意捐出十担给寺里,方丈即可接济难民,只要方丈将剩下的米替我卖给相熟的人家。”

这是相熟的人家其实说的就是那些有钱人,方丈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不过他是出家之人,怎么能做这些市侩之事,不过十担大米,够寺里的和尚吃一个多月了,他有些舍不得,于是就沉默了。

雅容看出他的犹豫,不给他思考的余地,再接再厉说道:“虽然将买卖之事交给方丈有些不妥,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方丈就当是做善事吧,举手之劳可活百人性命,若是佛主知dào

的话,也一定不会怪方丈六根不净的。”

信佛的人其实心里忌惮的就是佛主,只要把这一点撇开,这件事方丈半点亏不吃,大米又不缺销路,没理由不答yīng



“小施主此话有理,只是别人家又怎知老衲这里有闲置的大米呢?”

雅容微微一笑,道:“这个不难,方丈一旦开寺施粥,外人见了就会好奇您的大米是怎么来的,自然有人上门相问,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方丈又想了想,终于做了决定,“不知小施主欲将这米卖价几何?”

“不多,若是普通人家来买,一旦一千五百文,若是官宦人家,富足的上人家,一旦四千文。”雅容这个价钱可真不算贵,外面已经没有大米了,所以价钱只有涨没有落的,前段时间米价是一旦三千文,不过雅容将普通人家的价钱降低了,就只好在有钱人家里收回来。

方丈微微一愣,随即哈哈的笑了,雅容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三十四 搭救

事情谈妥之后雅容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心情舒畅,在寺庙侧面的客房休息了一会儿,也没用斋饭就往回走了,她坐在马车里,想着到时候让薛望请几个人,雇几辆车拉到小青山寺来,雅容越想越美,就差没唱起歌来了。

走着走着,马车突然震了一下,像是陷入了什么坑里,雅容还在偷着乐,一个不防,额头嘭的一声磕在车厢的木头上,坐在旁边的两个嬷嬷也被震的七荤八素,东倒西歪,缓过气做起来后,,立时皱紧了眉头。

“常贵,你会不会赶车,若是伤着了三小姐,看我回去不回了大太太,去了你的差事。”赵嬷嬷是两人中身形微胖的一个,生得比较严肃,眉间有两道深深的皱纹,此时训常贵的就是她。

常贵委屈的声音立马在外面响起:“三小姐,不是小的不会赶车,而是,而是这车坏了,还得请小姐先下车,让小的看看,能否修好,若是不行,小的,小的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

雅容皱皱眉,薛嬷嬷以为她吓着了,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小姐别怕,等老奴先下去看看。”

薛嬷嬷下去后,赵嬷嬷也跟着下了车,留下刘嬷嬷守着雅容,不多会薛嬷嬷就焦急的掀开帘子,对雅容道:“小姐,这车怕是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了,车轱辘都断了,这个常贵,出门的时候也不检查清楚,这里荒郊野外的,可怎么办呀。”

车子居然坏得这么严重,雅容也顾不得什么,亲自下车看了看,原来是马车右轮的轴承断了,若是平时换一根新的就行了,只是现在一来他们都是女人,常贵也不知dào

会不会装,二来没有现成的轴承,马车怕是得回到城里才能修了,雅容环顾了一眼四周。

这附近望眼看去,全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田地,人烟却半点也看不到,常贵苦着脸站在一边被赵嬷嬷数落,雅容想了想,没法子,对常贵说:“如今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个事儿,这样,你腿脚快些,先跑回城里雇一辆马车来接我们,随便给府里稍个信儿,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

赵嬷嬷他们都瞪着眼睛看雅容,但是却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常贵踟蹰着不肯走,只拿眼睛看赵嬷嬷,雅容心中来气,语气凌厉了些。

“你还不快走?若是耽搁得天黑了,看你怎么跟老太太交代,这一时半会的,有赵嬷嬷他们陪着我,你就去吧,抓紧些就是了。你就是守着我们也无济于事。”

常贵还是有些犹豫,最后赵嬷嬷发了话,“就听三小姐的,常贵你赶紧去,赶紧回来,路上不得耽搁半点,我和刘嬷嬷都在这里守着三小姐,你赶快些,不会有什么事的。”

常贵这才撒腿跑了,雅容松了口气,赵嬷嬷走过来,道:“小姐,这时候的日头正毒,不如先上车去休息片刻。”

雅容摆摆手,道:“不用,车里怪闷的,而且又是歪的,我找跟树下坐坐就是了。”

说着走到附近的一颗大柳树下,薛嬷嬷赶紧跟着,拿出一方白色的娟帕来放到石头上,雅容就着帕子坐下了,赵嬷嬷和刘嬷嬷无奈,也只能跟了过去站在一旁。

“两位嬷嬷快别站着了,若是被晒着了可怎么好,也别顾忌着规矩坐下吧,常贵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你们也歇歇吧。”

“是,”两个嬷嬷也没跟雅容客气,在不远处找了块石头,也坐下了,看着绿油油的小麦苗,雅容心里一阵舒畅,薛嬷嬷见她脸色不错,说话逗她。

“小姐可知dào

这是什么?”指的就是不远处的麦苗,雅容一头黑线,可还是得扬起天真的小脸,反问道。

“不知dào

,嬷嬷,这是什么?是韭菜吗?”

果然薛嬷嬷被逗乐了,道:“这可不是咱们平日里吃的韭菜,而是小麦,就是擀面条吃的那个。雅容很配合的哦了一声,然后突然定住不说话,朝不远处的路上看去。

不远处一亮两匹马拉着的青帐马车正徐徐朝他们驶来,薛嬷嬷一下子挡在了雅容前面,两个嬷嬷也站了起来,那辆马车悠闲的从他们面前驶过,又在不远处停了,车上下来一个小厮,对雅容恭敬的打了千。

“小的是知府林大人府上的,前面马车坐的正是知府大人的公子。”

听说是林知府府上的,两个嬷嬷立kè

也行了礼,看着小厮的打扮,跟他们家庶出的少爷穿得差不多,皮肤白皙,说话斯文,怕不是个没名没姓的,他们可不敢怠慢。

“我家公子见路上有一辆马车,想着可能是车坏了,所以遣了小的来问问,府上可需yào

帮忙?”

雅容一听他说姓林,脑海中立kè

浮现出林松的样子,她看了看前面纹丝不动的马车,又看了看自家的马车,咬咬牙,说道:“多谢林公子关心,我们的马车确实是坏在了半路,不过已经派了家奴回去禀告,想来家人马上就到,就不叨扰林公子了。”

听了雅容的话,小厮依旧带着笑容,跑回马车旁边,就在雅容以为他们很快就要离开的时候,马车上又多下了两个人来,正是林松和沈文暄,那个小厮弯腰点着头,像是在听吩咐的样子,雅容甚至能看到林松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堵了一下。

小厮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道:“回王小姐,我家公子说了,既然遇见了就应该相助一把,若是往小姐心有芥蒂的话,他们就坐在车外,车厢让给王小姐。”

两个嬷嬷没想到这林家的公子这么热心,心里又唯恐那个林公子是认得三小姐的,所以一边打量雅容,一边往那边看去,薛嬷嬷也是奇怪,于是三人都没有说话,就等着雅容开口。

雅容也抬眼往林松那里看去,林松也正好朝着这边看来,一脸欠扁的笑意,气得雅容牙痒痒,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不用了,怎么一个官宦子弟居然有狗皮膏药的特性。

三十五 暗语

林家的小厮还等在那里,雅容将目光从林松身上收回来,待要客气的再一次回绝小厮之时,后面站着的赵嬷嬷突然上前一步,说道。

“三小姐,这马车已经坏了,常贵也不知何事才能回来,您一直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既然林公子热心帮忙,那您也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回去告sù

老太太,求老太太出面多谢林夫人也是行的。”

赵嬷嬷话中的意思很明了,是想将这件小事生化到两家大人出面的高度,能跟知府家走得近些,是王府的幸事,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嬷嬷,赵嬷嬷只低着头,没有接触雅容的目光,即使她感觉到了,只怕也只是将雅容当做一只纸老虎罢了。

小厮来的时候得过林松的吩咐,心里明白,他家公子说什么帮忙绝不是随口说说而已,虽然不知dào

公子怎么会对这么一个小丫头侧目,不过他的作用就是让公子高兴,赵嬷嬷接话正对了他的心思,连忙接口。

“这位嬷嬷说得事,我们公子也是真心想帮忙,小姐还是不要推迟了。”

话都叫他们说了,雅容再客气只会让人觉得她不知好歹,但是她却也不想随便让人摆布,“如此就多谢了,不过这马车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这样吧,赵嬷嬷和刘嬷嬷就留下来看着马车,等常贵回来,等回了府里,我自会先去老太太说禀告此事的。”

赵嬷嬷哪里肯,她争取来的机会,自己怎么舍得留在这里,自然是想跟着三小姐一起,见识见识林家的公子,所以雅容的话音刚落,就急忙道:“老奴怎么能离了三小姐身边,出来的时候大太太可是交代过奴婢要紧跟着三小姐的。”

雅容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道:“薛嬷嬷自小看着我长大,赵嬷嬷尽可放心,看守马车也不是小事,赵嬷嬷不要再说了,打扰林公子也不可多带人,也只能委屈嬷嬷了,雅容回去定会在大伯母面前说嬷嬷是多么得力的一个人。”

赵嬷嬷被噎得说不出来来,旁边的刘嬷嬷相比之下就要沉默许多,雅容也不跟她多废话,直接带了薛嬷嬷往那边的马车走去,小厮跟在雅容后面,林松见人来了,脸上的小越加明媚起来。

“哼,个小丫头,本公子还以为你能有多硬气呢。”

雅容走在两人面前,规规矩矩的见了一礼,沈文暄和林松也规规矩矩的回了礼。

“多谢两位公子出手相救,待回到王府,定会告知家中长辈,上门致谢。”

林松勾了勾嘴想说什么,沈文暄却早一步开口道:“些许小事,王小姐不比挂在心上,如今天色不早了,还请上车吧。”

林松撇了撇嘴,“是啊,赶紧上车吧,今日也是你运气好,不然看你怎么回去。”

雅容不与他争辩,乖乖的上了马车,沈文暄和林松坐在马车外面,小厮则是一路跟在马车边,只是这样一来,马车就不能跑起来,只能慢慢走回城去了。

有钱人家的马车果真是不一样啊,马车里是可坐可躺的软榻,中间一张四方的小桌子,雅容偷偷往下看,发xiàn

这桌子下面还有暗格,里面不知dào

放了什么,马车四面也不跟她家的一样,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而是布置了米色撒花帐子,又好kàn

又明亮,车厢中还隐隐飘着暗香,应该是经常熏香的缘故。

果然,雅容缩着脑袋四处查看,在塌下的角落里找到一只镂空的精致铜炉,应该就是香炉了,雅容鼻子比较敏感,一向对异味十分敏感,不管是香味还是臭味,闻了就会头痛,可是她只觉得身心舒爽,并不见半点闷气和其它不适的症状。

薛嬷嬷动也不敢动的坐在那里,像是怕弄脏了马车一般,雅容叹了一口气,同她说话,“嬷嬷,你说这天什么时候才下雨啊,都旱了这么久了,庄家也不长,饭都吃不上,外面讨饭的越来越多,真是可怜。”

有人同她说话,薛嬷嬷微微放松了些,雅容说的话也是她心中忧虑的,唏嘘道:“是啊,这个老天爷,也不知dào

是怎么了,开春的时候打了两个雷,半滴油也不见落,整整三个月了,真是愁死个人,若还这么旱下去的话,还不知dào

要死多少人啊。”

雅容点了点头,看着眼前晃动的车帘,说道:“好在咱们早些的时候多买了些米,不然这日子还真要过不下去了。”

外面的沈文暄听见雅容的话,先是睁大了眼睛,接着又眯了眯眼,不知dào

在想什么,倒是林松‘咦’了一声,对他道。

“表哥,居然还有人跟你一般有先见之明,却不知dào

是王府的哪位,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结识结识。”

沈文暄扫了一眼林松,悠悠的说:“你怎么知dào

是王府另有其人,也许是这位王三小姐也说不一定啊。”

林松被沈文暄的惊住了,想也没想就反驳道:“不可能,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会知dào

市米要涨价?登州会大旱?一定是另有其人。

“这可说不一定呢,”沈文暄说着闭上了眼睛,靠在车辕上,道:“也许三小姐有什么奇遇,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也说不一定呢?”

雅容在听到奇遇两个字的时候,心中忍不住一跳,可是又觉得是自己多心,那人不过是随便一说罢了,林松也没听出什么不同来,他只是默了默。

“不管怎么样,表哥你这米可得赶紧卖出去,我爹已经上奏了朝廷,想来很快朝廷就会派人来赈灾了,这米价到时候就回落了。”

这声音也没刻意压低避着谁,雅容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的,薛嬷嬷更是激动的抓住了雅容的手,雅容感觉到她的紧张,拍了拍薛嬷嬷的手。

“上奏也不一定就有人来,”沈文暄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却有种笃定的味道在里面,“朝廷中人个个中饱私囊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等赈灾米派下来的时候,都不知dào

还剩多少。”

三十六 一箭居然得了双雕

沈文暄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有着说不出来的老成和沧桑,倒是让雅容意wài

,难道他也是从小家境不好,人情世故看的多了,所以比较早熟?

林松却是撇撇嘴,道:“你一向行事洒脱,怎么也说起这些酸话来了,不管有没有人贪墨,只要东西最后能落到百姓手中不就行了?反正我爹是不会动这些救命粮的,好了,好了,这些都不是我们该管的事,过不了几日你就该随姑母回上京了吧。”

沈文暄没回答,林松自顾自的继xù

说:“我说这次你也不参加府试?”

回答他的还是一阵沉默,林松就来了气了,道:“我就弄不懂你究竟在想什么了,你十岁的时候就能五步成诗,沈阁老也夸你是极聪慧的,可三年前的府试你突然就说不去了,明年的你也不去,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们家都是进士出身,你这么耗着到底是为什么啊?”

沈文暄仍旧沉默以对,林松满腹的激情像是一只泄了气的脾气,一下子瘪了下去,垂着头不再说什么,外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可是雅容的心里却没那么安静,这个姓沈的果真奇怪,家里都是进士出身,十岁的时候被沈阁老夸赞,沈阁老不会是他爹吧,难道他也是家中庶子?

不管心里怎么疑惑,面上却还得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马车进了城区,照着薛嬷嬷给的地址去了王家,王家的小厮看见停在门口的高头大马,愣了愣,连忙迎上来,谄媚的问道:“两位公子来王府所为何事?请容小的先去通报。”

说着雅容正由薛嬷嬷扶着下了马车,薛嬷嬷对守门的小厮道:“这是府里的三小姐,还不快开门,迎了两位贵客进去,再去禀了大老爷,说知府大人的公子送了三小姐回来。”

小厮愣了愣,在薛嬷嬷和雅容之间扫了一眼,他只是个守门的小厮,根本没有见过内院的小姐,雅容被他看得不舒服,转过脸去,林松也觉得这个小子不懂规矩,斥了一声:“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小厮这才醒过神来往里头跑,雅容觉得这样站在门口实在不好kàn

,对林松和沈文暄道:“既然已经到了,还请两位公子进府休息片刻,也好让家人致谢。”

沈文暄看了眼雅容,转过头去,道:“不用麻烦了,我等今日还有事,日后有空的话再上门叨扰,三小姐保重,告辞。”

说着利落的行了一礼,然后拉着林松走了,雅容只来得及朝他的背影还礼,等他们走后,雅容也跟着薛嬷嬷进了门,另一个守门的小厮不敢拦着。

雅容不认识路,好在当年薛嬷嬷走过,前院离后院也不是很远,他们走到半路,就见由人扶着的汪氏匆匆往这里走,看见雅容以后步子更快了。

“听下人来报说是知府的公子来了?在哪里,可是在门口,怎么不请进来,仔细怠慢了贵客,快,快去请进来。”

汪氏一连声的打发人去前面接人,雅容等她停住了话头,才插嘴道:“两位公子说是还有事,所以先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汪氏愣了愣,看着雅容遗憾的说:“哎呀,人都来了,你怎么能让他们走了。”接着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妥,补充道:“这要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王家不懂礼数呢。”

雅容就差翻白眼了,即便是很稀罕人家名门贵公子,也不用表现得这般明显吧,她不想多话,对汪氏说道:“大伯母,雅容回来得晚了,唯恐祖母她老人家担心,得先去祖母那里请安。”

汪氏见人走了,也没什么热情,挥挥手让示意雅容可以离开了,不过又想起了什么,喊住刚走出去两步的雅容,“正好我也有事要去老太太那里,就同你一道吧。”

雅容不疑有他,等着汪氏走上来,雅容自觉的跟在后面,这是雅容第一次到前院来,这个院子也不大,除了正厅和倒座房,东西有两个跨院,有些穿着粗布衣衫的下人走过,见汪氏一行人过来,赶紧退到一边,不敢乱走。

从前院右手边的小门传过去就到了后院,正南面就是王家两位顶级老人住的上房,期间路程很短,雅容想起上一世见过的院子,王家相对来说还真是不大,若是用有钱人家的话来说,算是逼仄了。

王府今日有贵人上门的消息自然瞒不住这位当了几十年家的老太太,雅容和汪氏进去行了礼后,刚坐下高氏就发问了。

“这是怎么回事,出去的时候明明坐的是府里的车,又怎么会搭了林府公子的车回来,还有跟你一起去的两个嬷嬷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高氏的语气没有汪氏那么急切,不过却带了些严厉,她是怕这个不懂事的孙女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丢了王家的脸。

雅容愣了愣,下意识的反问道:“怎么,常贵没回府来报信吗?”

这话问的高氏和汪氏都是一愣,雅容这才缓缓说出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也没什么需yào

隐瞒的,当然,她在马车上听到的那些话除外。

高氏听完后才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汪氏眼睛却是转了转,道:“哎呀,没想到好好的去上香居然会出这档子事儿,也难怪,娘,咱们家的马车少说也有十三四年了吧,还是那年我生了琴儿之时置办的,用了这么些年,出些事故也是正常,只是三丫头运气不好给赶上了。”

高氏点点头,“那马车确实是有些旧了,这事儿也怪不得三丫头。”

不光不怪她,汪氏在心里还觉得这马车坏的时候对,这三丫头也是交了好运了,若是叫她的琴儿遇上该多好,这么个小丫头,真是白白浪费了机缘。汪氏心中又有些得yì

,原本只想换车,不想还有这样的意wài

之喜。

“所以啊,娘,”汪氏趁热打铁道:“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将咱们家的马车换一换吧,那两匹老马也是,都老得走不动路了,不如卖了还两匹小马驹养着。”

高氏没有接话,换马车就是要钱,如今家里正是困难的时候,若是换马车,这钱公中怕是出不起了,只能又是落到她的身上,高氏不傻,所以她没接汪氏的话,可是汪氏却仍然不死心。

三十七 得逞

“娘,如今咱们家不是当初那个靠着爹一点俸禄过活的小户人家了,大爷、二爷都在外面当着官,尤其是二爷,虽说是在锦州,但好歹也是个知州,就比知府小一级,就算为了大爷、二爷的脸,咱们也不能再寒酸不是,正好这马车又坏了,可不就是重新换的时候。”

事关儿子颜面,高氏犹豫了,大儿子虽说不是在她跟前长大,由着老太爷一把手教导起来的,可是她终归还是心疼,二儿子的官位做得又顺当,加上他老丈人的提携,以后怕是越走越高,高氏细细想了想,终于一咬牙。

“好,我拿出二百两来,重新做个好的。”

汪氏听见有二百两,立马笑得跟朵花似地,连连应了,说是会找登州最好的木匠在做,保管二百两半点也不浪费了去。

雅容在一旁倒是没什么感觉,她想着自己以后出门的次数定然有限再有限,马车就是再好,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面子什么的,她其实一点也不在乎,在她看来,还是里子比较重yào



汪氏兴冲冲的走了,高氏又留下雅容问了些寺庙里的事,雅容把看到难民的事情跟她说了,高氏只是叹了口气,念了声佛号。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当年闹饥荒那会儿,不也是这么个情形,好不容易缓个几年,如今……又不知dào

会怎么样。”

雅容心中一动,难道说几年前也出过这样的事?高氏都能记得,看来也不是年代久远的,雅容还想听高氏再多说些以前的事,但高氏似乎是累了一般,挥挥手,让雅容回去歇着了。

本来也不累,雅容回去以后又练了几篇大字,这才到了晚上用晚饭的时间,因为今天没有去上学,所以晚饭她是在自己的屋子吃的,奇怪的是饭菜的分量和质量都跟她在高氏那里一样,并不像中午那样被减掉一半。

不管是什么原因,雅容也懒得去想,有的吃那就先吃吧。用过晚饭后雅容跟着薛嬷嬷在炕上做女红,不过毕竟坐了大半天的马车,没做多会儿她就上床休息去了。

次日起来坐马车的反应就出来了,全身酸疼,尤其是两个臀部,起来和坐下的时候更是酸痛难受,薛嬷嬷心疼得用热帕子给她热敷大腿,雅容想着薛嬷嬷一定也不舒服,就换了秋纹来帮她,下午照常去上学。

她依旧不和王雅琴的心意,王雅琴一见她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就烦躁,再加上昨日听了母亲说的话,心里更是后悔万分,早知dào

昨日她也跟着一起去上香了。

她马上就是快及笄的年纪了,及笄之后头件大事就是她的婚姻大事,她是个女孩儿家,不好明显着急,可是心里却早就急了起来,她是家中嫡长女,人又出落得美丽,她相信,凭她的人品才气,一定能嫁个登州顶尖的人家。

在登州最顶尖的人家不就是林家,上次去杨府,见林夫人和林颖身上的穿戴首饰,她早就心动得不行了,只是那个林颖就是对她不冷不热的,无从下手。

不想这次有个这么好的机会能够直接接触到林公子,却是叫那个半大的丫头给占了去,王雅琴心中一阵嫉妒,怎么想怎么可惜,于是看雅容就越加的不顺眼,见雅容跟往常一样穿着半旧的袍子进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三妹妹这佛拜得可真好,都拜到别家公子的马车上去了,真是好手段,一个小小的庶女居然也敢这么没有规矩,在家糊弄祖母还不够,居然在外面也这般不知尊卑。”

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了,呆呆的看着雅琴,他们这个大姐姐虽然一向骄傲,不喜跟他们多来往,但是也从没听她说过如此刻薄的话。

雅容脸色一沉,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王雅琴,似是十分生气,又似半点波动也无,“大姐姐这话雅容就不动了,家中马车坏了,别人不过是帮把手,而且家中也已经知dào

,怎么会是雅容不懂事,无缘无故的上了别人家的马车呢?”

声音沉着稳定,让人无从反驳,王雅琴想要说什么,雅容没给她机会,接着道:“雅容虽是一介庶女,但也知dào

规矩,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什么话说得什么话说不得,于祖母面前不过是略尽孝心罢了,倒是大姐姐,难道不知dào

我们是同宗姐妹,应该相互帮扶的道理吗?你这么说我,外人知dào

了,也只以为咱们家姑娘都这样呢。”

王雅琴毕竟从小生活在登州这样的地方,外出接触的机会也少,见识不足,听见雅容这么说,也只是哼笑一声,道:“谁跟你一样,我们可和三妹妹你不同,外人一时看不清,不过久了自然就知dào

了。”

雅容摇摇头,面上带了奇异的笑容,“谁知dào

王家三姑娘是谁啊,外面的人只知dào

大姐姐你也姓王,家中姐妹是一同长大的。”

王雅琴还想说什么,抬眼看见陆先生已经站在门口了,心下有些慌乱,也不知dào

陆先生是否听到了刚才她说的话,虽然她觉得自己说得对,可不知为什么还是怕陆先生听见。

雅容给陆先生行了一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陆先生进来后受了几个小姑娘的学生礼,然后就坐下开始讲课,并没有对刚才的事发出什么评价,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王雅琴不禁松了口气。

秋暖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汪氏、高氏和罗氏的耳朵里,罗氏捧着肚子笑了半晌,对她的奶嬷嬷道:“看看,这就是她教出来的大家闺秀,我虽然只跟着父亲学过几天字,不过这女戒可是会背的,哪有做姐姐的这么质问妹妹的?我的那个好大嫂,看她以后还怎么在老太太面前做样。”

罗氏的奶嬷嬷姓江,江嬷嬷一边帮罗氏捏着腿,一边哄到:“老太太抬举大太太也是因为恺哥儿,等小少爷出来了,您在老太太面前和大太太也是一样的,都是老人疼幺儿,老太太往后只会越来越疼您的。”

罗氏闻言点点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这胎一定会是个男孩的。”

三十八 道谢去

高氏听到秋暖阁的事和汪氏听到后的反应不同,高氏先是沉思,然后又一脸的平常了,这样的事情她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嫡庶的矛盾自来就有,更何况她是祖母,教导孩子们的事是有媳妇经手的,她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汪氏就在屋子里急得直转悠,她这个傻女儿啊,这些话在心里想想也就算了,怎么能说出来呢,就是说出来也不打紧,可不能在人前说啊,这下可好,好像还被陆先生给听去了,若是陆先生出去随便说说,那可怎么好。

下学后,雅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继xù

去了高氏那里,高氏也装作不知dào

一般,日子还更平常一样过,汪氏则关起房门,好好跟自家姑娘说起了这个表面功夫是怎么炼成的,罗氏则是从雅熙那里仔仔细细的又听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至于下人们就不敢说什么了,那天听到的也只是几个丫鬟,但是谁也不敢得罪当家夫人,所以倒是没什么闲话传出来,一切显得风平浪静。

次日汪氏就准bèi

了一份厚厚的礼去了林府,正在看账本的林氏听见下人通报说王家大太太上门答谢来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几乎脱口就要问答谢什么?

不过好在她表面功夫不错,也仅仅是惊讶了一会儿就让人去请了王家大太太进来,先在正厅坐下,捧上好茶伺候,自己则是去换了一身衣裳出来见人。

汪氏不是一个人来的,自然带上了她的宝贝女儿,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浪费呢,王雅琴看着正厅一水儿的红木家具,还是多宝阁上的精美瓷器,窗台上摆放的玉石盆栽,心里止不住的心动,这样的人家才算的上富贵人家。

林氏换好衣服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让王太太久等了,招呼不周。”

汪氏和女儿赶紧站了起来,汪氏连忙回礼道:“哪里,哪里,都是妾身冒昧登门,是林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王雅琴规规矩矩的给林氏见了礼,林氏在上首坐下后,汪氏和王雅琴才跟着坐下。

“想必这位就是王家小姐吧,出落得可真是水灵,王太太好福气啊。”

王雅琴长得是不错,皮肤雪白,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又正是好年华,小小年纪就能看出美貌来,林氏的话虽说是客套话,但是却也有五六分的真意在里头,汪氏嘴里虽然还在自谦,但是脸上的自豪和得yì

却是掩都掩不住。

王雅琴则是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林氏见此对丫鬟吩咐道:“去请了小姐过来,说是王家小姐过来了。”

丫鬟低声应了,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林氏又转过头来对汪氏道:“他们都是见过的,年龄又相仿,总能说到一处去,比跟咱们待着强。”

汪氏自然万分愿意的,于是附和了两句,接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林氏没问汪氏的来意,汪氏也识趣的没有主动提及,知dào

林颖来了。

林颖先是给林夫人请了安,林夫人就道:“这是你王家妹妹,上次在小青山的时候见过的,带你王妹妹去你的闺房看看,好好说话。”

林颖飞快的瞟了一眼王雅琴,然后给王雅琴见礼,王雅琴赶紧站起来还礼,林颖客气的叫上王雅琴走了,林夫人见两个孩子都走了以后,这才问起了汪氏的来意。

“不知王太太前来所谓何事,刚才下人们也没说清楚。”

说起这个,汪氏就笑了,“妾身此次前来,是来多谢贵府的公子的,昨日我家三丫头去上香,马车坏在了半路,正巧遇见林公子出手相助,若不是林公子,还不知dào

她一个女孩儿家要几时才回得了家呢!”

林氏没听儿子说过这件事,但是面上却没让汪氏看出来,她不在意的笑了笑,“原来是这点小事,王太太太客气了,既然遇见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你还专程上门道谢,可真是严重了。”

汪氏道:“怎么就严重了,林太太您是不知dào

,这三丫头是二房之女,如今二叔带着全家人上任去了,独留下这么一个姑娘,若是昨日真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向二房交代啊。”

林夫人心下了然,这个王三小姐原来是二房的庶女,不过她也只是随便一想,并未放在心上,王家的事她不清楚,也没那个心思去了解,于是揭过这个话题,扯起了家长里短。

相比汪氏,王雅琴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林颖将她带回自己的屋子后,也只在外间坐着喝茶,林颖脸色和颜悦色的,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客气里带着疏离,王雅琴硬生生扯出一些话题来,也被林颖三两句话给打发了。

沈兰不知家里来的客人,兴冲冲的跑来了,看见屋子外面的丫鬟,愣了愣,边喊着表姐,边进了屋子,林颖看见表妹来,笑了笑,招呼她道:“文兰,你怎么来了?”

沈文兰悄悄瞟了一眼王雅琴,道:“我在屋子里带着无趣,来找表姐说说话,不想表姐这里有客人,那我等会儿再来。”

林颖笑着拉住了她,道:“这是王家姐姐,你不是见过?正好来了,就一起坐下说说话吧,我不会说话,王妹妹正无聊得紧呢!”

王雅琴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是我人笨嘴拙,说不好话,沈小姐,咱们难得一见,你也坐下和我们说说话吧。”

沈文兰不再推辞,坐了下来,好奇的问道:“王姐姐,怎么突然来找我表姐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是,我是跟着母亲来的。”

沈文兰更好好奇了,微微倾了倾,问:“哦?是你娘,那王姐姐知dào

你娘来林府是什么事吗?”

这个不是什么秘密,王雅琴微微一笑,比刚才放松了许多,“是上门来道谢来了,昨日我三妹妹去小青山上香,不想马车坏在了半路,正巧遇到林公子也从小青山回来,于是就坐了林公子的马车回来,我娘今日就是来上门道谢的。”

沈文兰听得睁大了眼睛,她那个大大咧咧的表哥居然还会这样的事?林颖虽然对他们的来意不感兴趣,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在里面。

“是我表哥送雅容姐姐回去的?这个表哥回来倒是没说,那为什么雅容没来呢?”沈文兰问。

王雅琴张了张嘴,一时间没想到怎么回答,他们可是从来就没想过要带那丫头来,“哦,三妹妹昨日回去受了惊吓,今日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没能跟我们一道来。”

三十九 正巧

沈文兰看来是接受了这个理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不久就有丫鬟来告知雅琴,说是王太太要走了,雅琴只好跟林颖和沈文兰告辞,跟着汪氏回家去了。

两人在林府的人际交际都没得到什么发展,有些泄气,不过王雅琴却是气平了一些,他们都没能得到林夫人的侧眼,那个庶女出身的丫头就更不可能了,于是又满yì

了一些。

晚上林松刚回府就被林夫人叫了过去,他想了想,最近自己没闯祸,于是放心大胆的去见林夫人,林夫人仔仔细细的问了昨日发生的事,听儿子说他是坐在外面的,又有沈文暄陪着,这才松了口气,看着一团懵懂的儿子,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如今你也大了,按理该给你寻门好亲事了。”

林松怎么说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听见母亲这么清楚的跟自己说起亲事,有些羞有些燥的喊了一声:“娘,你怎么说起这个了,我还小呢。”

林夫人了解儿子,笑了笑依旧道:“只是你爹说要等你们功成名就再说亲事,娘也无法,只是你也越发的大了,有些事你也得心中有些成算才是,咱们家虽说不是鼎鼎的有名之家,但在有些人眼中却已经是极好的人家了,那些个心思歪的,你可要看清楚了,别闹出什么笑话来,当心你爹的板子。”

这话说得也不算隐晦了,林松自小就见过这些,自然知dào

他娘是因为昨日送了那小丫头回家,心里担心,他笑嘻嘻的对母亲道:“娘,您就放心吧,您儿子不是那呆傻的,白白就叫人算计了去,昨日不过是顺手罢了,那丫头带着嬷嬷,再说还有文暄呢,闹不出什么笑话。”

说到沈文暄,林夫人又有话说了,“他虽说是你表兄,但是你们却没有半分血脉关系,他那个身份,尴尴尬尬的,你最好也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你大姑这次带了他来就不妥,省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咱们不好说话。”

林松最是讨厌这些,不耐烦道:“娘,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不过就是他来咱们家,招待招待罢了,再说了,他有什么尴尬的,他可是长房嫡孙,这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他又是自小盛名在外,改日中了进士,更是不用谁帮他什么,自己就能顶起门户来。”

林氏跟儿子说不通,挥挥手让儿子回去吧,自己则坐在榻上生闷气,想着要找小姑子好好说说才是。

很快就到了五月初五端阳节,王府上上下下的都吃了粽子,高氏还高高兴兴的叫了儿媳妇们来打叶子牌,雅容看见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这叶子牌看着怎么这么熟悉啊。

端阳节后,天气越发的热了,原本微微有些厚的衣服全都不能穿了,换上了比较单薄一些的衣服,雅容摸摸身上的衣服感叹,还是古代的衣服好的,透气有软和,虽然料子单一了些,但是比后来那些人工加工的好多了。

其实那是她没穿过粗布衣服,要是她穿过平民的衣服,就不会这么说了,要说衣服,雅容的衣服在王家只算是一般,最好的织锦,烟锻只有高氏和两房太太才有,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很满足了,有时候知足才最幸福。

端阳过后是高氏的寿辰,王府开始采买东西,小姐们也聚在一起,商量着要送高氏什么寿辰礼物,这时候就显出不同来了,雅琴和雅熙聚在一起,雅容和雅涵则是独自坐在一边,那两个都有钱,想买什么可以跟自己的娘说,可是她和雅涵就不行了,他们的娘是姨娘,能有什么钱啊。

雅涵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雅容则是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她现在用毛笔已经熟稔很多了,不久就能跟用硬笔差不多了,她在纸上写了个楷书的福字,因为她比力还不够,写得不怎么好kàn

,想着要不要跟陆先生要个帖子来临摹临摹。

上完课后陆先生收拾东西要走,雅容赶紧上前,道:“陆先生,能否给我写一张福字帖,不日就是家祖母寿辰,雅容想为祖母献上寿辰礼物。”

这个要求不过分,陆先生看了眼雅容后就点了点头,拿过一张宣纸来铺好,才拿起毛笔,想了想,对雅容道:“即是老夫人寿辰,不如写成寿字,更好些。”

她怎么没想到,雅容连连点头,“多谢先生。”

陆先生写的寿字不是后来的简体字,而是原来的古字,比划有些复杂,雅容看得眼角直抽抽,就她现在的水平,要绣出这个字来,太难了吧。

陆先生写好后交给雅容,雅容又道了谢,陆先生这才离开,王雅琴一直没走,看着她手中的字,哼了一声,转过身去,雅容小心的捧着寿字,因为上面的墨迹还没干,还不能折叠起来,秋纹赶紧收拾了东西跟着雅容出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雅容的手肘被大力的往上抬了一下,“哗……”的一声,雅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寿字变成被扯坏了一个角,她刚才一直小心的注意着手里的字,根本没想到后面会来人,她愤nù

的转过身去,看见的是王雅琴幸灾乐祸的脸。

“哎呀,三妹妹,你也太不小心了,陆先生刚给你写了字你就给弄坏了,真是白费了陆先生的一片苦心啊。”

她根本就是故yì

的,雅容没说话,只一双眼睛看着她,但是王雅琴半点也不怕她的怒视,反而越加嚣张的道:“三妹妹你看我做什么,不会你自己弄坏了字帖就想赖在我身上吧,我刚才不过是不小心轻轻碰了你一下,哪里就能撞着你了,其实你不想给祖母做寿礼也无妨,可是你这装模作样的就不对了,自己不想做,倒好像是我坏了你的事一般。”

雅容深深吸了口气,道:“是雅容不小心弄坏的,与大姐姐无关,若是大姐姐没事了的话,那妹妹先告辞了。”

依旧收起破损了的字帖,雅容带着秋纹去了上房,王雅琴仗着自己是家中长女,又有父母庇佑,她拿她半点法子也没有,能做的不过是忍罢了,寿礼的事再想法子吧,高氏只府里唯一能让她过得好的人,她必须要让高氏喜欢上她。

四十 寿宴(一)

从高氏用过午饭后雅容就离开了,不过她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转了个弯去了林氏那里,林氏正躺着看书,见雅容来有些惊讶。

“三小姐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雅容笑着上前挨着她坐了,瞟了一眼她手里的书,不认识,然后拿出那副破损了的字帖,摊在林氏面前,叹了口气,道:“我是有事还求姨娘来了,姨娘您看,这是今日我跟陆先生求来的寿字铁,想着做成鞋面,等祖母寿辰的时候送给祖母当寿礼,可是出门的时候撕坏了,这可怎么办,姨娘你帮帮我吧。”

原来是这样的小事,林氏松了口气,接过雅容寿礼的字帖看了看,笑道:“这个不难,姨娘原本就会写几种字体的寿字,姨娘帮你写一份就是。”

雅容高兴的挨着林氏,撒娇道:“真的啊,早知dào

就先来找姨娘了,平白担心了一个下午,还是姨娘好,什么都会。”

林氏爱怜的摸了摸雅容的头,三小姐越大性子越好,也爱跟她亲近了,她往日的忧虑少了一半,等三小姐长大出嫁了,她也就没什么可担心了,不过三小姐的夫婿可得好好寻,不能跟她一般,林氏想到这里,面上带了忧虑和暗淡之色。

林氏不光给她写了一个寿字的字帖,还细心在布上苗了红,这样雅容就能直接绣了,布面依旧还是由林氏提供的,雅容曾经问过林氏的这些布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林氏被没有回答,反而是用别的话题掩饰过去,雅容细细的看了看林氏的屋子,觉得没少什么,也就没再追问了。

因为高氏的寿辰没两天就到了,雅容原先不知dào

,现在只能临时抱佛脚,反正说是她要给高氏做双鞋,但是一来她年纪小,学针线还没两年,而来时间不够,所以她就光明正大的作弊了,她只负责鞋面寿字和祥云纹的绣制,鞋底什么的都是薛嬷嬷在弄。

薛嬷嬷的鞋子做得不错,她脚上穿的绣鞋都是薛嬷嬷做的,上面只绣了两朵白色的玉兰花,踩在加上软软的,而且雅容这时候才意识到,好像她在这里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裹足,全部穿的都是软底的绣鞋,这个发xiàn

叫雅容琢磨了又琢磨,可是始终猜不透她到底是来到了哪里。

即便雅容只用负责鞋面的花样,可对于她这个新手菜鸟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又不想绣错了,拆线返工,于是每一针都十分的小心,进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她除了下午上学的时候外,其他时候都抱着针线不离手。

雅琴看过几次也只是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经过上次的事雅容学乖了,尽量绕着这个骄傲的大小姐走,王雅琴也不好明着上去找麻烦,一时间两人还真没出什么大矛盾。

林姨娘心疼的看着雅容被熬红的眼睛,却没说什么,只越发觉得自己没用,不过这都是命,有的时候,即使她不认输,却也不得不相信,一切都是命,若不是有这么个孩子在,她在后宅不过就是个活死人罢了。

努力总是有回报的,经过几个没日没夜的赶工,雅容终于赶制出了鞋面,薛嬷嬷赶紧用线将鞋面和鞋底缝了起来,一个下午的时间鞋子就做好了,雅容捧着这双鞋爱不释手,虽然上面的针线看着还有些别扭,虽然花样都很简单,寿字也只一只脚一个字,但是这是她亲手做出来的。

看着鞋子她心里生气一种奇怪的自豪感,她居然也会做这种只有在博物馆才能看到的绣花鞋,更重yào

的事这就像是一个标志一般,标志她不光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人,她也是能凭着自己的双手做出些什么来,雅容一直有些悬挂的心忽然落下了。

因不是什么整寿,所以王家没什么操办,就叫了高氏一族的人来吃饭,还有一些亲戚好友什么的,也就是这个时候,雅容见到了高氏的娘家。

高家的人因为住得不远,就在城东,所以一早就过来了,来人不多,是高家长房和二房的两个晚辈加上孩子们。

据说高家现在就有一个老太爷是跟高氏同辈的,下面有两个儿子,高老太爷出生的时候高家已经有些落寞了,等完全落寞后高氏嫁到了王家,高家嫡出的儿子们因为早年的吃喝嫖赌,掏空了身子,早早的就离世了。

这个高老太爷是庶出之子,高氏为了高家的血脉,请了宗亲长辈,开了祠堂,将高老太爷收在了自己母亲的名家,继承了嫡长房,高家这才得以延续。

今日来的就是高氏的两个侄子,兄长叫高石恭,弟弟叫做高石秀,这两人分别育有两子一女,今日也都带来给高氏拜寿了。

高氏今日一早心情就很不错,见到娘家的侄儿侄孙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王雅琴今日也跟高氏一般,穿了大红的褙子和裙子,一身火炎的眼色,高氏的红色则更为沉静一些,衬得人精神很足,雅琴一直坐在高氏的身边,向众人彰显她的地位。

今日家里的人都到高氏这里来用饭,就连男宾也不例外,雅容这是第一次见到她的伯父和叔叔,大伯父一派武官的样子,身材魁梧,微胖,挺着她肥肚子,不过好在不是满脸的油光,为人不苟言笑,但是一旦笑起来,声音极大,像是十分开怀一般。

三叔就截然相反了,两人眉目间虽然能找到一丝的熟悉感,但是三叔就显得文雅得多,更符合他的文人气质,皮肤白皙,嘴角时常带了笑,跟他们这些晚辈说话的时候也问声细语的,一副好家长的样子,尤其对自己的女儿十分宠溺。

这让雅容对她那个便宜爹突然产生了兴趣,介于这二者之间,该是个什么样子呢,一想到她到这里都三个来月了,可是还没见到自己的爹长什么样子,不禁有些泄气。

因为人多,光是早饭就分了两桌,长辈们陪着高氏和王老太爷一桌,孩子们则是一桌,今日特例,也没分什么男孩女孩,一概坐了,雅容趁机认识了大堂哥王明恺,还有三房的庶弟王明诚,却不见二房的长子王明易,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却不敢问。

四十一 寿宴(二)

雅容心里存了疑问不敢问,但是坐在她旁边的明礼眼尖的看到了,凑过去低声问她,“三姐姐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雅容看了他一眼,高氏的寿辰她不舒服,那不是触高氏的霉头吗?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二哥……”

明礼了然的哦了一声,“是啊,去年祖母寿辰的时候二哥也不在,都不知dào

二哥在上京好不好,对了,六月二哥就要参加府试了,肯定要回来的,到时候咱们就能见着二哥了。”

说起他二哥,王明礼一双眼睛亮亮的,显然是十分崇拜她这个二哥了,不过听明礼这么说,难道那个二哥比较平易近人,雅容来不及多想,高氏就吩咐开席了。

今日的事情比较多,用过饭后,儿子、媳妇要带着孙子孙女给高氏拜寿,然后是家中的下人们,这一个上午光拜寿什么都不用做了,下午则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反正整个一天都是以娱乐为主。

用过饭后,高氏被众人簇拥着坐了上首,王家大爷带着妻子就在下方的蒲团跪了,王承勋朗声道:“祝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然后就同汪氏磕了个头,身后的丫鬟立kè

捧上早就准bèi

好的手里,是一对青瓷鱼鸟花瓶,高氏笑着连声说好。

由于二房的两夫妻都不在,所以接着到了三房的王承宏带着罗氏上前,罗氏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高氏不让下跪,也连带了王承宏也不用跪,两人只站着给高氏行了礼。

“祝娘福寿绵长,苍松不老。”

雅容暗中点头,看看人家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说出来的话比老大家的好听多了。

丫鬟捧了礼物上前,吴妈结果打开,是一对纯白透亮的白玉镯子,高氏厉害就最疼小儿子,小儿子虽有功名在身,不过却还没谋得一官半职,只靠着族里的教书拿几个束脩,这对镯子一定不便宜,高氏立kè

就有些心疼了。

“心意到了就是,何必这般破费。”

王承宏轻轻的笑了笑,看了一眼罗氏,罗氏满脸得yì

的说:“是给娘的寿礼,哪里能马虎,娘喜欢就好。”

汪氏在下面脸色有些不好kàn

了,都是一样的儿子媳妇,怎么他们送就是破费,自己送却没得半句好。

一直在一边看热闹的王老太爷适时的咳了咳,道:“既然是孩子的一片心,你手下就是,唠叨这些做什么。”

高氏顿了顿,这个老不死的就是这样,半句中听的话都不会说。不过经过老太爷这一张口,高氏果真没在说什么,拜寿仪式继xù



罗氏摸着肚子退下,经过汪氏的时候,嘴角噙着笑,瞟了她一眼,不过汪氏眼睛直直的看着别处,似乎没看到罗氏的眼光一般。

下来上场的是长房的孩子,他们全都跪在蒲团上,嘴里喊着:“祝祖母长命百岁。”

然后亲手将寿礼交给高氏,高氏都一一打开了,王明恺送的是一副拜寿图,王雅琴送的是一条抹额,不过中间镶的是祖母绿的宝石,雅涵则是拿出了一双福字纹的绣鞋,更小的孩子什么都没送,就抱了一个寿桃。

雅容看见那双绣鞋的时候愣了愣,然后看向雅涵,雅涵没有转过身来,雅容确定那日王雅涵听到她对陆先生说的话,没想到她会跟自己做一样的东西,她早一步将东西送上,等会儿她再送鞋的时候成了什么?

此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给她想了,那双鞋她必须硬着头皮送上去。大房的孩子下来以后,雅容深吸一口气,带着明媚的笑容上前,先是磕了头,同前面的人一样,祝高氏长命百岁,然后接过秋纹手里的鞋。

秋纹捧着鞋有些犹豫,事到如今也没别的法子,秋纹忍不住咬了牙,高氏同刚才一样打开手里,王明礼送的一只玉雕的长寿龟,不大,胜在精致,另一边是一双寿字纹的绣鞋,高氏没想到今日居然收到两双绣鞋,愣了一下。

高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面的汪氏就道:“哟,容丫头几时学的女红,都能赶得上涵丫头,会做鞋了。”

“其实,这鞋不是我做的,”雅容像是不好意思一般,低下了头,但是声音却不小,“祖母,原本是该孙女做的,但是孙女还不会做鞋子,只得绣了鞋面,这鞋子是薛嬷嬷帮我做的,还请祖母不要生气。”

她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说了,不会,反正这是实情,掩饰也没有用。

高氏点了点,表情还算温和,“你还小,不会做也是正常,这鞋面绣得就不错,以后慢慢学就是了。”

高氏今日心情不错,所以也没挑什么不痛快,汪氏原本想借着二房来表现一下她作为王雅涵的嫡母有多称职,不想却叫雅容给搅黄了,这丫头怎么不按着她的想法走呢!

最后是三房的雅熙和明诚,两个小人正要往前走,突然门口响起了丫鬟的喊声:“老太太,老太太……”

打断了拜寿,高氏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汪氏觉得她管着的下人这般没规矩,简直是丢了她的脸,呵斥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没有半点规矩,赵嬷嬷,还不赶紧把人拉出去。”

赵嬷嬷是上次陪着雅容出去的那个赵嬷嬷,只听她应了一声就要去拉那丫鬟,丫鬟身子抖了一下,要是就这么被拉下去,等着她的定是一顿板子,就是今日老太太的寿礼不能打,明日她也逃不过,于是赶紧跪了下来。

“都是奴婢不好,只不过是二爷送了礼回来,奴婢一时心急,这才忘了规矩。”

她后面的话已经没有人听了,高氏更是站了起来,急忙问道:“你说什么,二爷,二爷送了什么回来。”

赵嬷嬷看了那丫鬟一眼,捕捉痕迹的退了下去,丫鬟见状松了一口气,对高氏的问话也镇定多了。

“回老太太的话,是远在锦州的二爷送了寿礼回来,此时马车正在二门等着呢,您看该怎么办。”

寿宴(三)

听说是二儿子千里迢迢给自己送了手里过来,高氏哪里还坐得住,连声叫人赶紧带进来,高氏身边的吴妈应了,然后给那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人退了出去。

高氏只得坐着等待,下面的人表情各异,不过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沉静半晌,汪氏忍不住开口了,她本就是个沉不住气的人。

“二弟这寿礼送的可真及时,怕是二弟妹刚出发他就打发人送过来了吧,难为他一个男人家亲自置办寿礼,娘,二弟可真有心。”

高氏欣慰的点点头,道:“明儿一直都是个有心的孩子,寿礼什么的都是小事,他那份孝心却是难得。”

雅容眼睛不经意扫到坐在一边的王老太爷身上,之间正捧着茶喝的老太爷听了高氏的话后,嘴角扯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雅容莞尔,老太爷是武将出身,对于这些弯弯道道的礼节什么的,怕是不怎么耐烦吧。

不多会儿吴妈就带了两个小厮将箱子抬来了进来,箱子不算大,不过半人来高的一个红木箱子,不过就是这么个箱子,怕是都能装不少东西吧,汪氏在心里腹诽,难道老二一去了那边就发财了?

打发了小厮,吴妈开了箱子,箱子上面扑了一层颜色各异的布料,雅容也歪着脑袋看过去,看那料子就不是一般的,吴妈将布料当着众人拿了出来,旁边站着的丫鬟们赶紧上前帮手。

“老太太,若是老奴没看错的话,这是苏州的烟锻,宝蓝色的两匹,大红色的两匹,杏红色的两匹,枚红色的两匹,还有深紫色的两匹。”

烟锻在登州的价格大家都知dào

,家里的人也不是人人都穿得上的,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料子,都不禁有些眼红,若都是自己的话,那得做多少衣服啊。

高氏也高兴,连连说好,烟锻的下面是一些特产,像是锦州的土仪还有一些糕点,最下层是一些胭脂,瓷器并一套头面,是大芙蓉花的鎏金头面,花样新颖又富贵,高氏笑得更开心了。

看过这些东西后,又一一将东西手了,高氏将抬东西的小厮和丫鬟们赏了一遍,大家才都坐下,吴妈将从箱子里找到的一封信件递给高氏,高氏没有接,而是瞟了一眼旁边的老太爷,吴妈会意的将信转递给老太爷。

老太爷咳了咳,结果信打开看了,看着看着脸上露出了笑意,甚至比孩子们给高氏祝寿的时候还要高兴,高氏有些按捺不住张口问他。

“明儿在信里都说了什么?“

“老二在信里说他在那边一切都好,也颇得上峰赏识,让咱们不用担心,等以后他站稳脚跟了接咱们过去看看,欣赏欣赏江南的美景,哎,我也是二十年前去过江南,就是跟咱们这儿不一样。”

老太爷的话一出,下面王承勋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他是长子,结果弟弟在信里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嫌他照顾双亲照顾得不周到?

老太爷说完这话后也觉得不妥,终于还是给大儿子留些脸面,换了别的话题,大家说了一阵后,高氏也累了,汪氏见高氏露出倦意,跟丈夫耳语一句后,两人站起来率先告辞,王家老三也看出来了,于是也站起来告辞,大人们都走了,孩子们也跟着一起离开。

雅容松了一口气,当了一个上午的木头,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在门口给长辈们行了礼后,雅容才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回到屋子后脱去身上的衣服,饭后在自己屋子里用了午饭,今日高氏的寿辰,饭菜倒是比往日的要丰盛些。

“小姐,今日好险,没想到四小姐跟您一样都是做绣鞋,好在您的是寿字纹,四小姐的是福字纹,若是一样的花纹,不免会被人分出个高低来。”

雅容点了点头,“是啊,还真是巧,算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如今父亲母亲都不在我们身边,不论做什么事都还是小心为好,只要侍奉好了老太太,别的都不关我们的事。”

秋纹也明白这个理,点了点头,服侍雅容睡午觉,足足睡了半个时辰才起来,刚起来薛嬷嬷就坐到了她床边。

“嬷嬷,怎么了,是我谁过时辰了吗?”

薛嬷嬷将一个包袱放在雅容手边,道:“没有,没有,还早呢,小姐您别担心,老奴是给您送这个来了,这是贵儿今日趁着今日府中事忙送过来的。”

触手是硬硬的感觉,雅容坐了起来,打开包袱一看,是白花花的银子,都是兑换好了的二十两一个的元宝,数了数居然有十个,雅容惊讶的看着薛嬷嬷。

薛嬷嬷见到雅容吃惊的表情,笑得眯起了眼睛,“这还不是全部的银子,贵儿来说,这才是卖了一部分的大米,其余的还在小青山寺,丈夫可真是好人想这咱们不方便,就将银子都兑成了二十一锭的雪花银。”

难怪这银子这么白,雅容拿出一锭来细细看了,但是也没看出好在哪里,“这些银子嬷嬷都先收着吧,不过不要让别人知dào

,就是秋纹也不要声张。”

薛嬷嬷了然的点点头,她的三小姐虽说是还小,不过都已经有了放人之心,薛嬷嬷觉得很安慰,更让她安慰的是三小姐防着别人却没有防着她,也不枉她服侍过三小姐一场。

薛嬷嬷起身去了后面的小库房将银子放起来,秋纹也正好掀了帘子进来,见雅容正坐在床上,愣了愣,道:“小姐已经醒了,怎么不叫奴婢,正好也是时候起来了。”

雅容嗯了一声,然后起来由着秋纹找来衣服给她穿上,还是早上那套。

“上房那边可开始了,别晚了。”

“还没呢,不过说是已经出嫁的大姑太太和三姑太太回来了,所以老太太也只是眯了一会儿就起来了,想来正和两位姑太太说着话呢吧。

雅容闻言皱了皱眉,这次也不是高氏的整寿,怎么两位出嫁的两位姑太太都回来了?不过也好,一次将家里人都见过了,也免得以后不认得,也是王家这个三小姐在府中实在不打眼,连里面换了个人都不知dào



四十三 差别对待

雅容怕到时候落后于人,于是先叫了樱草去看着,正好樱草性子活泼,今日又正是热闹,巴不得赶紧去前面凑热闹。

雅容穿戴好后,正坐在炕上喝茶,樱草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薛嬷嬷见了就要教xùn

她,被雅容阻止了,“嬷嬷别说她了,是我让她去前面帮我看着的。”

“如何了,各房的人可都到了?”

樱草连连点头,道:“嗯,我看见大爷带着大奶奶他们出门了,就赶紧跑了回来。”

雅容起身,她若是走得快些,也差不多,不会失礼于人,看着一脸通红的樱草,嘱咐她两句,“今日人多,你外出串门带着耳朵和嘴巴,光听光吃就是了,千万别跟人嚼舌根,惹了是非我可护不住你。”

樱草笑得露出两个酒窝,道:“小姐放心,奴婢省的,不会在外面乱说话的,更不会惹麻烦,小姐你就放心吧。”

说着还俏皮得给雅容眨了两下眼睛,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雅容失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秋纹出了门,果然,赶紧两步正和三房的人遇上,她原本就没有长辈带着,跟着三爷和罗氏进去,半点也不显得打眼。

进去的时候,一个看着略比王家大爷年轻的夫人正拉着王雅琴的手说话,王雅琴脸红的低头不语,汪氏则是一脸的笑意。

“不是我说,咱们家的姑娘出去跟别家的一点也不差,尤其是琴儿,越大越出挑,大哥大嫂以后享福的日子不远了。”

汪氏一脸满足的笑意,不过嘴里却仍旧在谦虚道:“大姑奶奶过奖了,她还是小孩子呢,哪里经得住您这么夸。”

雅容们进来正好听到,罗氏还未坐稳,就扶着肚子接嘴道:“大姑奶奶这话可不假,大嫂,琴儿这都快及笄了,也该给她找婆家了,大嫂,你可得睁大了眼睛好好的找,若是委屈了我们琴儿就不好了。”

王雅琴早已被羞红了脸,头埋得更加低了,大姑奶奶像是没听到罗氏的话一般,没搭理她,汪氏早已变了脸色,但罗氏尤不自觉的继xù

说。

“要说这嫁人啊,不光要家世长相,最要紧的就是门当户对,虽然俗话说得好,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可是咱们家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又怎么舍得送到别人家去委屈呢,按照咱们家这个样子,这一通算下来,哎呀,这人家可不好找啊。”

王三爷扯了扯罗氏的袖子,罗氏不动声色的拉回自己的袖子,这个小动作被坐在上座的高氏看到了,这下连高氏都变了脸。

“快快住嘴,当着孩子们的面,胡说什么,没个当长辈的样子。”高氏出声呵斥了罗氏,罗氏不甘的撇撇嘴,王三爷却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高氏赶紧说:“宏儿,你大姐夫在前院呢,你过去看看吧。”

王三也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全是女人的是非之地,立kè

应了,走的时候不忘将同时男子的明礼也给带走了,雅容在心里叹气,这个王家果真是没什么样子。

高氏当着他们这些晚辈的面训斥罗氏,一点也不顾及,这不是更加助长了王雅琴的气焰,若是长久这样,罗氏在王雅琴面前还有什么体面。

王三爷走了以后,大姑奶奶才又重新笑了起来,像是刚才的事情一点也没发生,喊过雅容和雅熙过去。

“上次来的时候,两人都还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娃娃,如今一晃也成了大姑娘了。”

雅容和雅熙都适时的露出的羞怯的表情,大姑奶奶更加满yì

了,从站在她身后的丫鬟手里拿过两个荷包,道:“都是些小东西,拿着玩儿吧。”

雅容接在手里,摸着有些硬,还有些珠子的东西在里面,她也不好奇,跟着雅熙一起给大姑奶奶道谢。

“大姐姐好快的动作,也不等着我,不知dào

的还以为我这个小姑奶奶抠门,故yì

躲孩子们的见面礼呢!”

门口传来一道爽朗的说笑声,雅容扭头看去,之间一个穿着大红色缠枝花常服的年轻妇人走了进来,绕过众人,在大姑奶奶的身边坐了。

大姑奶奶失笑,“都是做人娘亲的人了,还不知稳重,一张利嘴不饶人,我哪里是不等你了,是你自己舍不得孩子晚了,还敢拿我做幌子。”

这应该就是王家的三姑奶奶了,看着不过也才十七八的样子,哎,古人就是早婚啊。

三姑奶奶倚着大姑奶奶求饶,一家人都被她哄得笑了,刚才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光,高氏慈爱的问道:“文哥儿可睡了?”

“睡了,奶娘给喂了奶就睡了,我等他睡熟了才来的。”

文哥儿应该就是三姑奶奶还在襁褓里的儿子,看着三姑奶奶的起色,想来头胎就生下儿子,很是春风得yì

了一把。

三姑奶奶答过高氏的话后,顺势拉了身边的王雅琴,道:“琴姐儿,过来,让姑母看看。”

王雅琴乖巧的行了礼,大姑奶奶点了头,然后从丫鬟那里拿了一个小盒子递给王雅琴。

“这是小姑母送你的,看看可喜欢?”

王雅琴先谢过三姑奶奶,然后才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根金簪,金簪上面镶了两颗粉色的珍珠,下面荡着几个流苏,又可爱又漂亮,王雅琴一见就十分喜欢,又重新高高兴兴的谢了三姑奶奶。

三姑奶奶叫过雅涵、雅容和雅熙,“快来,不会少了你们两的。”

姐妹三人在她面前站了,然后一起行礼,叫了她小姑,三姑奶奶一一问了他们平日都做些什么,又问在家学字如何如何,姐妹三人都一一的答了,然后也每人得了一个盒子。

雅容打开自己的盒子,里面也是一根金簪镶珍珠,不过不是王雅琴的那种粉色珍珠,而是普通的白色珍珠,再一看王雅涵、王雅熙也是如此,这,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汪氏见自家的嫡女庶女被分开了,很满yì

没说什么,罗氏却不是了,她见自家姑娘得的东西,居然跟这些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一样,气就不打一出来,张嘴就质问三姑奶奶。

四十四 意外

“原本三姑奶奶给孩子见面礼,我们做爹娘的只有羡慕的份儿,可是三姑奶奶这样厚此薄彼却让人寒心,我们熙儿虽然算不上什么尊贵小姐,可也不是那种没名没姓的,三姑奶奶可是见我们三爷空有功名在,并无一官半职,所以看轻了熙儿?”

若是平常人听了这话一定会恼,但三姑奶奶却仍旧笑吟吟的,待罗氏说完了话,才解释道:“三嫂这是误会我了,都是我亲亲的侄女儿,哪有偏心的,不过是因着琴丫头就快及笄,没几年就要出嫁了,所以待她有些个不同,三嫂别着急,等熙丫头长大了,我一定另寻了好的来。”

三挂奶奶的话说得漂亮,纵是罗氏有心说理,也找不出话来,高氏咳了咳道:“都在这里说话也无趣,老大媳妇,你去看看,戏台子怎么还没搭好,若是再晚,这戏可就看不成了。”

高氏的话算是将前面发生的口角给掩饰过去,汪氏才不管她这个三弟妹说什么,自己的女儿已经得了实惠,所以高兴的应了高氏的话,带着身边的管事嬷嬷去催戏台子。

他们这些孩子只一个劲的低着头,刚才的话她们什么也听不到,就是听到了也只放在心里想。

汪氏请的戏班子也不什么有名的戏班,就是一般的小戏班子,价钱不算高,当然,相应的,质量可能就不怎么好了,王家自然还达不到自家就有戏楼的程度,所以都是临时搭一个,等戏班的唱完了戏就撤了,很是方便。

汪氏走后,两个姑奶奶一手拉了一个小孩子说话,这里面最小的就是雅熙和雅涵,三姑奶奶拉着雅熙,大姑奶奶拉着雅涵,不过明显,雅涵不得大姑奶奶的意,大姑奶奶侧头一看,见雅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时新奇,招手叫了雅容过去。

雅容对于她那种招呼小猫小狗的表情很不屑,想要直接忽视,但明显不能,只能乖巧的走过去。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那里,姑母送给你的东西可喜欢?”

雅容想都不想的就说喜欢,王锦兰,也就是大姑奶奶逗她,道:“你看都没看过,怎么就说喜欢,别是随口说了讨姑母欢心的吧。”

雅容心道,这人可真难伺候,不过面上却带了甜甜的笑,道:“能收到礼物本身就是见让人高兴儿的事,再说了,是姑母千里迢迢给侄女们准bèi

的,一定是费了心思的,侄女怎么能不喜欢呢。”

王锦兰被那个千里迢迢说的高兴,虽然不过是些小物件,但是被人这么正儿八经的一说,好像是被人重视了一般,顿时觉得这东西没白送出去,她就叫雅容拿出刚才那个荷包来,从里面掏出一串手串儿来。

珠子是五彩的,闪着透明的光芒,雅容一眼就看出了这事琉璃珠子,这东西若是放到以后,满大街都是,还没有人买,不过在这个时候,应该就不那么容易得了吧。

“这事上京那边来的琉璃彩珠,也不知dào

登州有没有,不过姑母看着不错,想着你们小姑娘带一定好kàn

,于是就买了几串给你们带着玩儿。”

雅容立kè

将珠子待在手上,拉了拉上面的活结扣子系紧,然后笑眯眯的对王锦兰道:“好kàn

,谢谢大姑母。”

王锦兰满yì

的摸了摸雅容的头,汪氏恰好回来,说是戏台子已经搭好了,让大家伙去看戏,王锦兰和王锦心上前扶了高氏往外走,小孩子们都跟在后面,难得有娱乐活动,所以听见看戏,个个眼睛都亮亮的,一副期待的样子。

高氏等人到的时候,男宾也都到了,也没什么人,都是自家人,不过中间还是用大布帘子给隔开了,高氏坐在第一排,身边是两个女儿,媳妇们在第二排,第三排是孩子们。

第一出戏自然是应景的五女拜寿,也不知dào

唱的是哪里的方言,雅容半句也听不懂,不过她敢肯定不是京剧,使劲听了一回她就认命的放qì

了,果然戏曲这种细胞她是没有的,也幸好当初来的时候是个小姐,若是个戏子,那她这辈子也不用混了。

听不懂戏,又不敢走,雅容只好坐着发呆,发呆也无聊,加上阳光充足却不猛烈,没一会儿她脑袋就昏沉了起来,正迷迷糊糊间,觉得好像有人在碰她,一个激灵醒了,见是秋纹,疑惑的看她,秋纹只是不动声色的将眼神飘向前面。

前面正是汪氏,她身边站了一个婆子,一脸的为难,汪氏的脸色也不好,像是又怒又急,眼神不时的瞟向高氏,不过高氏却看戏看的津津有味,没有察觉她的异样,汪氏略坐了坐就起身了,因为她是当家主母,大家以为是下面有事找她,所以也都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可是等戏都唱第三出了,汪氏还没来,高氏就有点不高兴了,这老大媳妇就这么忙?连和她这个婆婆看戏的空儿都没有?她吩咐了身边的吴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雅容一直密切注意那边的事态发展,见吴妈没多会就回来了,脸色也不怎么样,心里就跟猫爪一般,恨不得上去听听她们说什么,原谅她这么八卦吧,主要是这戏太无聊了。

高氏沉着一张脸走了,这下大家都察觉出了不对,这主角都走了,他们还听个什么劲儿啊,也三三两两的跟着回了正房,可怜上面唱的卖力的戏子演员们,一脸的惶恐,看着样子,赏钱是拿不到了。

雅容回去是跟着雅琴雅涵等人的,有雅琴带头,走得那是一个心安理得,回去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姑娘和一个男子,她们看见王家姐妹的时候也愣了愣,不过倒是没说什么,反而是他身边的小姑娘说了话。

“琴表姐,怎么都回来了,不是说听戏的吗?”

“原本是好好的在听戏,可不知dào

为什么,大家都走了,我们听着无趣也就跟着回来了,戏台子那里估计就快散了吧。”

四十五 谁闯祸了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一定就是大姑母家的孩子了,果然,雅琴说完这话后就对后面的雅容和雅熙道:“这是大姑母家的谦表哥和芮表姐,芮儿妹妹暂时和我一个屋子。”

哦,难怪雅琴和雅涵认识,她和雅熙不认识呢,雅容只得又跟两人见了礼,喊了表哥表姐的,古人就是麻烦,生这么多,见一个行一次礼,光是行礼就累死个人。

没戏可看,孩子们又回到上房,那位谦表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跟这些表妹同路,告辞一声外外院走了,他妹妹芮儿也没留他,自顾自的走了,可是她们才走到屋外就被丫鬟拦住了,是高氏房里的大丫鬟,叫黄莺的就守在门口。

见她们过来连忙上前拦住了,给他们行礼,黄莺是高氏跟前的人,她们只受了她半礼,黄莺笑着说道:“大小姐,表小姐,这会儿屋里老太太正跟大太太商量事情呢,还请几位小姐先去回去歇歇,等晚饭的时候,奴婢差人去请几位小姐来用饭。”

这一个安排就安排到了晚上,黄莺一定不会自作主张,她说的话就代表了高氏的意思,王雅琴也明白,所以倒没为难黄莺,带着吴芮走了,雅涵看了眼上房,跟在雅琴后面也走了,雅容自然也不想留,就要走,可被雅熙拉住了手。

“三姐姐,反正无事,不如我去你那里玩儿罢。”

雅容甜甜的应了,道:“好啊,我这会儿正好回去练字呢,你来跟我一起练,两个人更有意思呢!”

雅熙一听,缩了缩脖子,放开雅容的手,表情痛苦的说:“算了,那我还是不去了,好容易闲个半日,还要去练字,那我不如叫彩儿和我去跳绳子去,三姐姐,你真可怜,不如不写了,跟我去我院子跳绳子吧。”

雅容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姨娘叫我写好了字要给她看的。”

雅熙没法子,给了雅容一个同情的眼神后,带着彩儿走了,雅容也转身会去,秋纹看着她的背影,心道她家小姐说谎话,那是信手拈来,越来越熟稔啊。

雅容回屋子后就叫了樱草出去溜达,还将今日高氏寿辰派的糖给了她,就是一般的麦芽花生糖,每个人得的都不多,看来在王家算是好糖了,雅容让她带着糖出去玩耍溜达。

樱草拿着雅容给的荷包,一边奉命溜达,一边吃着好吃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的酒窝更深了,和她玩得好的是上房洒扫的果儿,见她这样,就问道。

“你又得了什么好东西,美成这样?”

樱草将荷包里的糖塞了一块进果儿的嘴里,果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惊呼道:“这,这不是今日给老夫人寿辰准bèi

的糖吗?我前头见吴妈端着,光闻着儿都叫我流口水呢,你怎么会有?”

樱草得yì

的看了一眼果儿,道:“是我们三小姐赏的,三小姐这几日说牙疼,吃不得,所以就赏了我了。”

果儿一脸羡慕的看着樱草,感叹道:“三小姐待你可真好,我要是也在你们院子就好了,虽说我是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说出去体面,可这院子里谁不压我一头,整日尽派些脏活累活给我。”

樱草同情的拉果儿在石头上坐了,一边分食糖,一边闲聊,最后貌似不经意的问道:“对了,今日不是老太太的寿宴嘛,怎么我家小姐还没用晚饭就回去了?难道是不再一起吃晚饭了?”

两人在一起吃着好吃的,又是历来交好的,果儿想也没多想的就把前因后果都跟樱草说了。

“到底是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午后看戏那会儿,我在前院拔草,黄莺姐姐过来将我们都叫走了,我因为要收拾那些杂草,慢了些,看见吴嬷嬷带了一个夫人进来。”

樱草就问,“是来给老太太拜寿的?”

果儿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看着脸色似乎不太对,穿的是棉布衣服,虽说干干净净的,但细看就知dào

是洗多了水的,那夫人进去后没多会大太太也来了,走得可快了,最后老太太也来,里面还摔了被子,我东西收拾好了,实在不好多待,就出来了。”

樱草没心没肺的说:“管她是谁呢,跟我们这些做奴婢也没关系,只要三小姐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操心。”

果儿抿嘴笑了一下,道:“放心吧,跟三小姐没关系,我出来的时候听到说什么大少爷坐下的好事,应该是大少爷闯祸了才是。”

樱草暗暗记在心里,没再多说什么,和果儿闲扯了两句就道:“我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得赶紧回去,不然秋纹姐姐又得训我。”

果儿就不再留她,樱草一路装作闲游一般的回去,回到屋子就将果儿跟她说的话全部告sù

给了雅容听,听说是大少爷犯事儿了,雅容心中有底,也不再去猜测,若是能瞒住的丑事大房自不会让消息走漏,更何况还有高氏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显得比较沉闷,就连两个会娘家的姑姑都不吭声,烛光下看着满腹心事的样子,高氏的兴致不高,吃过了饭就让大家回去了,独独留下了汪氏说话。

待众人一走,高氏就闭着眼睛依在榻枕上,满脸疲色的问汪氏,“这事儿你和老大打算如何?”

汪氏紧紧捏着帕子,道:“我和大爷的意思,既然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那就将那女子纳进来给恺儿做一房妾室。”

高氏抬头看她一眼,“可是今日那个顾娘子说了,顾家也是读书人家,顾秀才也是有功名的人,是不可能叫女儿做妾的。”

汪氏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什么读书人家的女儿,若真是知dào

什么叫廉耻,也会做出勾引男人的事儿?让她做妾已经是给了顾秀才面子了,怎么,难不成她还想做正头夫人,也要看看他们顾家配不配。”

说到后面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了,语言也没了往日的体面,高氏看了眼她这个儿媳妇,虽然在王家养了十几年,但是到底还是改不掉原来的样子。

四十六 孙辈的喜事

“这事儿也只能这么办,但是你须得好好跟人家说,更要和老大好好合计合计,恺儿也有不对的地方,别一个劲的埋汰人,最好是悄悄把这事儿办了,别弄得人尽皆知的丢人。”

汪氏唯唯的应了,高氏挥手让她下去,汪氏出门后,叫来身边的丫鬟来,“让赵嬷嬷来见我。”丫鬟头也不抬的去了。

回到屋子后,屋里的丫鬟们赶紧上前帮汪氏换了衣服,然后捧着水来给她洗漱,等她清清爽爽的靠在榻上的时候,全身疲惫得半点力qì

也没有,她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大爷呢?”

问的是帮她捏腿的丫鬟,“说,说是在红姨娘那里呢!”

汪氏一下子坐了起来,盯着地面牙咬切齿,“真真是离开一会儿就这么惦记,果然是什么地方调教什么人,成日就知dào

装骚勾引男人,不折不扣的贱人。”

丫鬟像是没听到一半,低头敛目的退到一边,“去,把大爷给我请过来,说我有要事相商,老太太吩咐的。”

汪氏的声音响亮,一扫疲倦之色,手指着窗户,丫鬟哆嗦着身子赶紧退了出去,在门口站了半晌,见到一个刚刚留头的小丫头,也不知dào

名字就唤了过来。

“你去红姨娘那里请了大爷过来,大奶奶有要事要跟大爷商量,一定要请过来,听见没?”

小丫头飞快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姐姐,应了声是,然后跑了,丫鬟也不呵斥她,谁不知dào

红姨娘最记仇,现在去她那里把大爷拉走,不就得罪了红姨娘嘛,菩萨保佑红姨娘不会跟个小丫头计较。

没多会大爷果然来,带着一脸的不满,衣衫还有些敞开,浑身的酒气,汪氏一看他这样就来气,好的没学到,那些个当兵的习气却学了个十足十,不过现在也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汪氏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将他迎了进来,服侍他脱去外衣,又叫丫鬟捧了茶来。

王承勋喝了一口浓茶,皱眉道:“这半夜三更的,你叫我来做什么,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成?”

汪氏调整了语气,软声细语道:“妾身刚从老太太那里来,给恺儿的事讨了主意,既然木已成舟,那不如就将那姓顾的纳给恺儿做妾。”

王承勋点了点头,“嗯,既然你和娘都说好了,那就这么办吧,我先走了。”

说着抬脚就要起身,汪氏赶紧上前拉住他,扯出一个笑容,道:“老太太还嘱咐了,说是不能做得太过,对顾家还是礼让些为好,这外面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就说那顾家是秀才人家,今日顾娘子又上门说了,不让女儿做妾,大爷,您看,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王承勋听了汪氏的话,停住了脚步,细细思索起来,“娘的意思?顾家虽然有功名在身,不过也只是个教书先生,她的女儿给平头百信做妻算是高攀,可我们家是官宦人家,恺儿又是长子,如何使得,那顾家不过也就是想趁此多要些银子罢了,等明日我去同顾秀才说。”

汪氏闻言笑了起来,“多谢大爷,如今天色不早了,不如妾身伺候大爷歇息了吧。”

王承勋抬头看着灯烛下面带笑容的妻子,觉得妻子今日别有一番风情,于是将心心念念的红姨娘甩到脑后,任由汪氏服侍他上了里间的大床,门口守着的丫鬟面色不改的轻轻将门拉紧退了出去,然后吩咐小丫鬟烧水去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大家都不知dào

,只是雅容在高氏处看见汪氏的时候,能感觉汪氏的心不在焉,连跟高氏说话也走神,最后高氏也看不下去了,吩咐雅容先回去。

雅容看了看外面,如今六月正午的太阳最是猛烈,晃得人头晕,她一点也不想去沐浴阳光,望着高氏,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道:“祖母,外面的太阳正烈,雅容又困又乏,能不能借祖母的宝地休憩片刻?”

跟高氏相处久了,雅容渐渐的也不害pà

高氏了,除了将她当做掌握自己生死的人,也把她看做一般的老太太,带着恭敬,一般不会惹怒她的。

高氏摇摇头,对吴妈道:“既然三小姐困了,那你去收拾一下右暖阁的小榻,让她去休息片刻吧。”

吴妈笑眯眯的应了,招收叫雅容跟她走,汪氏的心沉了沉,就算是个小猫小狗养在身边久了也会有感情,老太太如今是越发待见那丫头了。

其实暖阁里面一点也不舒服,暖阁里面不怎么透风,这个季节更显得沉闷,若是等到七月份睡在这里,说不定还会中暑呢,不过就这样雅容也挺满足了,因为这里能偷听。

暖阁距离前面的偏厅就隔了十多米,还有一个屏风,雅容躺在榻上,问吴妈:“吴妈妈,咱们府可有庄子什么的?”

吴妈妈坐在榻边,有些诧异的问:“有啊,三小姐怎么这么问?”

雅容羞涩的低了头,道:“我听小丫鬟们,庄子上可好玩了,能捉知了,下河摸鱼,还能上山采草菇,我没去过庄子,所以多嘴问问。”

吴妈笑了,“三小姐别听那些小丫头们胡说,他们都没去过,怎么知dào

好不好的,庄子上什么都没有,比府里简陋,蚊虫还多,再说了,上树下河的,都是乡下野小子们玩的,可不是三小姐玩的。”

雅容失落的哦了一声,然后慢慢的睡着了,吴妈听见她呼吸平稳,给秋纹使了个眼色,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暖阁,哪知她前脚才走,雅容就从榻上坐了起来,秋纹睁大了眼睛,一声小姐还没喊出来,就被雅容示意不要说话。

之间雅容猫着身子,鞋也没穿,轻轻走在屏风后面。

外面高氏听吴妈说雅容睡了,这才开始问汪氏,“几日过去了,那事儿办的如何了?”

汪氏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哎,大爷好话说尽,顾家总算松了口,但是要二百两的纳妾礼。”

四十七 挨罚

纳妾?雅容来了兴趣,完全不管秋纹在后面一脸的着急。

高氏嗯了一声,“这顾家胃口倒是不小,不过这事是我们理亏在先,若是传出去的话,以后恺儿的婚事还怎么办,二百两就二百两吧,以后你们夫妻得好好管教管教恺儿了,以后一日日的都大了,既无功名在身,也谋不到个一官半职的。”

汪氏委屈的看着高氏,道:“我何尝不想恺儿有个功名,或是一官半职的,将来说亲也好找人家,但是恺儿一直都是跟着大爷的,我多说半句也不成,出去相看人家姑娘我也张不开口。”

高氏摆摆手,“好了,好了,别跟我这哭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想想法子,对了,那顾家姑娘已经有了身孕,你和老爷打算如何?”

未婚先孕?还是古代的私通?雅容听得更来劲了,不是说古代女子都很保守的吗?居然还有这样的丑闻,难怪要赶紧将那姑娘纳进来了,这样无媒苟合的,只能做妾了。

汪氏听后愣了愣,道:“这孩子不管男女,也是恺儿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我和大爷都想将这孩子留下来。”

高氏气恼的拍了拍桌子,道:“糊涂,姑娘进门不足月就生了孩子,外人怎么说,这件就遮掩不住了,更何况这正头妻子都还没进门,庶长子就出来了,以后还有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会嫁给恺儿。”

“可是……”

“好了,不用说了,这件事我做主,等那姑娘进门后就给她一碗避子汤,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好了,今日就这样吧,纳妾的事你早点你办,我乏了,你去吧。”

汪氏虽然还有些想说的,但高氏已经面露不耐之色,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行礼退下,雅容见没什么可听的了,蹑手蹑脚就想回到榻上装睡,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躲什么,还不赶紧出来,听了这半晌还没听够?”

雅容一惊,正思虑要不要继xù

装傻的时候,吴妈已经走了进来,笑眯眯的看着雅容,道“三小姐,请吧,老太太在前面等你呢。”

雅容见吴妈笑眯眯的笑脸,心中的担心落了一半,不过还是垂头丧气的穿了鞋子,耷拉这头走了出去,老老实实的站在高氏面前。

“哼,说是午睡,却在那里偷听,真是好大的胆子,谁教你这样做的?”

雅容哆嗦了一下,高氏也太厉害了吧,心思一转,道:“没人教我,是,是我睡不着,然后听见祖母在说话,一时好奇,就偷听了,雅容知dào

自己不对,还请祖母责罚。”

高氏沉默的看了雅容一下,道:“你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好像是说要给大哥纳妾了,还有什么孩子,是大哥哥的孩子吗?”她虽然只有十岁,不过这点东西应该能听清楚了,所以就老老实实的认了。

高氏没有发火,反而点了点头,道:“你听明白了也不错,正好记在心里,女子若是失德就是这样的下场,聘者为妻奔为妾,若想得到丈夫和家族的尊重,就必须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母亲如今也不在,我就代你母亲教教你。”

高氏居然亲自教她这些,雅容有些诧异,乖乖的应了,“祖母谢祖母教诲,这些我姨娘也有教我,我一定不会做出丢家里脸的事情的。”雅容趁机给林姨娘脸上挣光。

“嗯,你明白就好,不过今日的事不能不罚你,这样吧,你就到我的小佛堂住跪两个时辰吧,晚饭也免了。”

雅容还能说不?只能乖乖的认罚,去后面的小佛堂罚跪。她刚走,吴妈就走到高氏前面扶起她,这个时候高氏一般都要去看她的花草,吴妈见高氏脸色不错,试着问道。

“老太太还真是疼三小姐,肯这般教导三小姐,三小姐真是有福气。”

高氏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什么疼爱不疼爱,只是见这个孩子还算乖巧,所以就说一说她,总归都是我的孙女,都想着他们好。”

雅容在后面的小佛堂跪了两个时辰,起来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一双腿严重麻木,一点感觉都没有,还饿着肚子,秋纹哭丧着脸扶了她回去,薛嬷嬷见着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急急的去要了热水来给雅容热敷,又偷偷给厨房的一个厨娘塞了银子,给雅容煮了一碗面。

雅容坐在床上,腿上盖着棉布巾,窗户外面天色已经漆黑了,同那日一样,也是晚上,不过身边是刺眼的灯光。那是好多年前的,她还只是一个孩童,却只能在没有母亲的情况下向继父下跪,祈求的不过只是一个容身之所。

小小的自己满心都是恐惧,这个世界若是连那一点容身之所都没有了,她该怎么办,她能去哪里?

想着想着,雅容勾起了嘴角,好在她慢慢长大了,即使没有人愿意要她,她也能慢慢活下去,以后可能还能会有自己的家庭,可惜这一愿望没能实现。

王明恺的纳妾礼办得静悄悄的,应该只有大房那边的人知dào

,虽然从王雅琴那里看不到半点不同,但是从丫鬟们的嘴中却还是露出了一点半点。

顾姨娘长得不错却十分寒酸,来王府的时候就带了两身旧衣裳,别的都没带,更别说什么首饰嫁妆了,因为她只是一个姨娘,根本没资格来给高氏行礼,所以雅容很遗憾的没有见到真人,这让她一度很好奇,却没什么借口去王明恺的院子,只能从樱草的嘴中知dào

一点半点。

不过这件事没有引起王府很多人的心思,因为发生了一件更重yào

的事,说是京城的那个王家二少爷要回来了,回来参加府试,这个消息让王家的人一度讨论了好久,似乎王家儿少爷回来是件很大的事一般。

雅容很隐晦的问王明礼,结果换来一个奇怪的眼神,“三姐姐,你不记得二哥了?二哥对咱们可最好了,而且二哥小小年纪就过了童生试,是王家最有希望中进士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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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临行请帖

据说二少爷王明易自小就被刘氏教得很好,跟王家的其他还是一点也不一样,加上一直都在京城外祖家读书,倒跟京城的少爷一般,所以这个王明易是刘氏的骄傲,也是王家的骄傲,似乎王家下一辈振兴家族的希望全在王明易身上。

就连薛嬷嬷说起他来也是一脸的感叹,“二少爷自小就懂事,大少爷整天上树抓鸟的时候,二少爷也乖乖的坐在书房读书,更难得的是二少爷那时候虽然小小的一个,就已经生的明媚皓齿的,若是做女孩儿家打扮,说是个丫头也有人信的。”

雅容惊讶的张了张嘴?又想想王雅琳,随即很不爽的撇撇嘴,不得不说,王雅琳却是生得不错,不像刘氏,估计是像王二爷吧。

“三姐姐,三姐姐。”雅熙还没进屋就在外面叫唤,雅容不妨她突然会来,她这个院子很少有人驻足,连忙穿了鞋走到门边。

“你慢些走,外面这么大的日头,看你满头的汗,也不怕一会中了暑气,晚上难受。”

雅熙呵呵一笑,任由雅容用帕子给她擦脸,“三姐姐,你看这是什么?”拿出一张红彤彤的帖子在雅容眼前晃悠,“是林府下的帖子,说是沈小姐要走了,特意请你过府去玩呢?当然,也叫了我们,不过我娘说,帖子上写了你的名字,我们都是沾了你的光呢?”

雅容拿过帖子打开,上面果然写着:不日即将返家,特请王氏雅容妹妹及王家其他姐妹过府一叙。下面落款是沈文兰的名字。

她本以为上次沈文兰知dào

自己是庶出以后,没再跟她说过话,以后怕是不会再跟她来往了,不想她要走了,还给自己下帖子,沈文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三姐姐,你再想什么?赶紧找衣服去,明日你穿什么去林府?”

雅容回过神来,笑道:“既然沈小姐都下帖子请咱们了,怎好不去。你呢,你穿什么衣服?”

雅熙高兴的拉了雅容去她屋里,“我也不知dào

穿什么,三姐姐,走,你帮我看看。”

雅容讴不过她,跟着去了旁边三房的院子,罗氏正在乘凉,见雅容来了倒是一笑,“三丫头好难得到婶婶这里来玩,快进来,前日正好熙儿舅舅送了两筐梨子来,我叫人洗了给你们吃。”

梨子?雅容从来到这起就没吃过水果,光是听到这两个字就不禁口齿生津,也不客气,屈膝行礼,谢过罗氏。

“嗯,还是二嫂会教孩子,你们姐妹里就你最知礼,去吧,跟你熙妹妹好好玩。”罗氏说着吩咐丫鬟洗果子给她们送去。

雅熙的屋子比她的略微大一点,家具摆设也要好一点,屋里正凉快,是坐北朝南的屋子,雅容的则是朝北的厢房,冬天还好,一到夏季,太阳西晒,热得人心烦。

雅容从柜子里拿出三套衣服,一身大红的短衫配宝蓝色的纱裙,一身绿色的短衫配粉色的裙子,和已设水蓝的短衫配藕色的纱裙。

雅容帮她选了水蓝的那一套,雅熙的脸有些园,配上这一身显得可爱又精神,雅熙立马去换了,果然不错,然后又讨论说沈姐姐要走了,她要送什么呢?正好丫鬟端了梨子进来,两人就边吃边说。

梨子已经是去皮切了块儿的,用竹签子串着吃,雅容吃掉一块,满心的幸福感,还是要做有钱人好啊,无污染的珍稀水果,想吃就吃。

两人说了半天,最后决定送一个荷包给沈小姐,雅容则送帕子,这些都是很平常的闺阁女儿互赠的东西。梨子吃完了,雅容才告辞回去,然后去林姨娘那里说了今天的事。

雅容越发的和林姨娘熟稔了,也许也有血缘的缘故吧,跟林姨娘撒娇半点也不觉得拘谨,许是雅容来得多了,林姨娘也不像当初那般对雅容客气疏离,听完了雅容的话,摸着她的头感叹。

“都是姨娘没用,连个时令果子都不能给你买,三小姐下辈子托生到好人家去吧,别在有个姨娘这样的生母。”

雅容不悦的道:“姨娘你说什么呢,我说姨娘最好了,还给我该衣服,偷偷给我银子花,这些我就很满足了,再说想要过好日子,光靠托生可不行,姨娘,等以后我成家了,就接了姨娘去跟我住,到时候咱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买两份,吃一份扔一份。”

林姨娘被雅容逗乐了,笑道:“那可不成,就是有钱也不能糟践东西。”

“姨娘说得是,我才舍不得糟践东西呢,对了,姨娘,我见你吗院子后面开了好些个玉兰花,那花能采吗?。”

“能采,好些小丫头还捡了落下的花瓣去装荷包呢,不过那些花都没几朵了,过几日怕是要谢了吧。”

雅容站起来,拉着林姨娘往后面走去,“不怕,我就要几朵,姨娘跟我一起去摘花吧,我来采,你帮我收着。”

来到后院,树上的玉兰花果真没几朵了,幸好雅容要得也不多,这玉兰树不高,个子高一些的丫鬟伸手就能够着树枝,他们拉了树枝来给雅容摘,林姨娘就在后面接过雅容递来的花,一小会儿就摘了一小包,雅容这才罢手,可怜树上都看不到白话的影子了。

“三小姐要拿花来做什么?这花可放不得,到明日就全黑了,臭了。”林姨娘问她。

雅容思索道:“香粉,我也不知dào

能不能做成,先试试吧。”林姨娘年轻的时候也自己做过胭脂什么的,所以倒没觉得惊奇。

雅容以前看过电视上有放古代香粉的制作,不过要放些铅粉进去,她没有铅粉,只想着试试用别的代替,先将花瓣和一小撮米泡了,然后都碾成汁,用纱布包着过滤,又拿到厨房蒸,最后放在廊下阴干。

原本想用油做成膏状的,但是一想到外面的烈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米粉怎么都比猪油来得清爽吧。

外面太阳极大,没多会儿就晒干了,不过纱布不好使,浪费了许多,最后只剩下硬笔大小的一点点,雅容当初为了保存玉兰花的香味,参入的米粉不多,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闻着味道还是不错的。

轻轻用布裹成的粉扑沾了涂在手上,手背细腻了许多,闻着也挺香的,她这才罢了手让秋纹找个小盒子装起来。

秋纹知dào

这东西来得不容易,去厨房的时候还花了十个大钱呢,忙去后巷小货郎那里买了个空盒子装着,薛嬷嬷知dào

告sù

了雅容,雅容又将钱还给了秋纹,多给了十个铜板。

四十九 做客

次日出发的时候,不光有王家的姑娘,还多了一个人,就是大姑奶奶家的吴芮,王家的两个姑奶奶从高氏寿辰后还没离开,一直住着,也不知dào

是什么缘故,他们就这么住着没离开,大姑奶奶跟高氏挤在上房,三姑奶奶住在二房的西厢房。

“芮表妹在家也无趣,我就带了她跟我们一起去,三妹妹,你没意见吧。”

这个王雅琴,真是一刻也不放过她,雅容亲热的对吴芮道:“芮表姐,我本来还想着叫你呢,又怕你不愿意出门,这下好了,咱们一起去,也好做个伴儿。”

吴芮淡淡的笑了,“你们不要嫌我不知羞就好了,我也是在家待得闷了,跟着你们出去玩玩。”也不知dào

是不是受王雅琴的影响,吴芮对雅容的态度不冷不热的。

雅容懒得去贴她的冷脸,拉着雅熙先上了马车,雅涵不敢跟着,等雅琴他们上了才最后一个上去,雅容坐在马车里面感叹,新换的马车果然不一样,既宽敞又明亮,虽然里面的东西不算华贵,但也好了许多,同林家的一样,中间也支了一张小桌子,看来高氏的二百两银子没白花啊。

这次出门没有长辈陪同,马车里的气氛活跃了许多,姑娘们轻轻掀了帘子往外看,一路上说说笑笑的,雅容也跟着心情明朗起来,也跟着雅熙对这外面指指点点,很快就到了林府,马车一路走进二门处。

沈文兰和林颖已经等在那里,几个姑娘相互见了礼,然后去给林夫人见礼,林夫人倒是一脸的笑容,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妇人,与沈文兰容貌上有些相似。

“来了就好好在一处玩,想要什么就去跟厨房要,就跟在自己家一般,别拘着自个儿。”

王雅琴乖巧的回答:“多谢夫人招待,我和妹妹们就叨扰了。”

“哎呀,姨母,您就别说了,我们说话去了,不然一会儿王妹妹就回去了。”沈文兰在林夫人身边撒娇林夫人一脸的宠溺,不过她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妇人就扳着脸教xùn

她。

“兰儿,不得无礼。”

沈文兰立kè

老老实实的站好,不敢开口,林夫人忙道:“你这是做什么,规矩大到我这里来了?好了,也不留你们说话了,你们去玩儿吧。”

后面的话是对着孩子们说的,林颖拉了沈文兰一起出去,哪知dào

沈文兰一离开了那妇人的视线,原本哭丧的脸立kè

活了起来,林颖气得直捏她耳朵,王家来的姑娘也松了口气,若是沈文兰真的因被骂而生气了,她们则是最尴尬的。

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就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她们去的林颖的屋子,里面有很多王雅琴都没见过的东西,林颖今日是客人,一改上次的不理睬,这次倒是热情了许多。

“这个八宝琉璃的盒子是去年我爹上京述职给我在珍宝斋买的,据说珍宝斋的东西是上京最好的。”林颖一边带她们参观屋子,一边给她们讲解各个东西的由来。

“这幅秋日菊景是我大哥在我生辰的时候送给我,那时候他也不过才十五岁,连我爹都说他画得好,可又说他是玩物丧志,不许他多放心思在这上面,害得他每次手痒了也只能偷偷的画。”

说起自己的哥哥,林颖似乎很骄傲,一边说还一边捂着嘴笑了,显然她们兄妹的感情极好,王雅琴听着心中一动,就问道:“上次送我六妹妹回家的就是你大哥吧。”

林颖一愣,摇头道:“不是,是我二哥,我大哥如今正在平山书院读书呢,他今年要参加府试了。”

“那你二哥不用考府试吗?”这次问的是雅熙,林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见问的人是雅熙,也就放开了许多,想着她年纪还小,童言无忌。

“我二哥才参加乡试呢!”

雅容拉了拉雅熙,示意她不要再问,雅熙看了眼雅容,乖乖的闭上了嘴,沈文兰慢慢落后众人,来到雅容身边。

“你,你这些日子可,可好?”沈文兰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

雅容是愣了一秒就笑了,依旧大大方方的,“挺好的,你呢?”

沈文兰见雅容似乎同以前没什么不同,总算松了口气,说话也自然起来。

“我有什么不好的,每日不是吃就是睡的,我娘规矩又大,想要出去玩都不行,这里又不是京城,哪里会惹什么闲话嘛。”

雅容抿嘴笑了,涉及到沈家夫人,没有接话,而是问道:“你在帖子里写你要回去了?可定了日子?几时走?”

“五日后,在这里住了近三个月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该说了,这回去还要走上半个月,回到上京的时候正是上京最热的时候,哎呀,真是不想回去,不过上京有一点比这里好,那就是比这里好玩。”

两人说这话,林颖那边已经介shào

玩了,请了大家去屋子里喝茶。

王家除了高氏那里有些好茶,别人也都没有,林颖见没人能说出她的茶好来,有些不快,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沈文兰看懂了表姐的表情,替她问道:“你们可知dào

这是什么茶?”

王家的几个姑娘有些傻眼,一时间不知dào

怎么回答,沈文兰有些后悔,就想先说出来,可是有人却回答了。

“这是龙井吧?”

说话的是雅容,她曾经在江南住过,当地的茶农炒了茶送过一些给她,有碧螺春和龙井,开始的时候她还分辨不出这两种茶有什么不同,喝久了才发觉里面的不同,相比碧螺春,她更喜欢龙井一些,因为她觉得龙井回味更为甘甜。

林颖有些意wài

,不过还是高兴的说:“就是龙井,雅容妹妹以前喝过?”

雅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很久以前喝的,不过不怎么敢确定,龙井回味甘甜,所以我才大胆猜了一猜。”

林颖点了点头,道:“看来雅容妹妹是喜欢这茶的,我也喜欢,我娘却喜欢碧螺春,若是雅容妹妹不嫌弃,等会儿我包一些给妹妹带回去喝吧。”

这是明天的,明天有事不在家,提前发了。

五十 难道不是同一人?

单单送她一个人?雅容有些无措,忙到:“这怎么好意思,既然是林姐姐的心头好,我怎么好夺人所好呢?”

“怎么是夺人所好呢?应该叫做分甘同味才是。”林颖觉得她说话有礼有节,不禁多了两分好感。

雅容还要推迟,沈文兰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好了,你就别推迟了,我表姐可是出了名的小气,你能得了她的东西就高捂着嘴偷笑了,偏还在这里让来让去的,不要啊,我要。”

雅容无奈,不过也没再推迟,只是又跟林颖道了一回谢。丫鬟们早就端了点心来,他们就就着茶水吃点心,倒也感觉不错。

可是这样枯坐着也无趣,林颖就提议到林府的花园亭子里去赏景,沈文兰在一边附和说好,丫鬟们又端着点心跟着,一群人往花园里走。

林府的花园果不是吹的,看着竟是比王府都要大,不像是北方的院子,看这造景的手法,倒像是南边儿的,不过雅容却不敢乱说话了,她没去过南方,又怎么知dào

那边的院子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园子中间堆了高高的假山,在半山腰处建了一个小亭子,四周引了水渠,就是看不出是活水还是死水,假山脚下零零散散的种了些花草,想来是因为地势的缘故吧,倒没有种什么大树,只几根松树的小树苗,还没有雅容的胳膊粗。

王家姑娘兴奋的走在园子中,这样的园子他们还是第一次逛呢,就像是在郊外踏青一般,尤其是雅熙,小脸红彤彤的,提着裙子在石头上穿梭,若不是在别人家,她怕是会跳起来。

他们沿着小路往上走,小路已经铺了青石板路,没有泥泞,倒不会弄脏各位小姐的绣鞋,林颖一边走,一边道:“这院子原本是登州一富户的院子,他家原本是开酒楼的,后来生意做得极大,将酒楼开到了上京,举家迁徙,这才就院子卖了。”

“这里原本就是这样的吗?我倒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景,不过倒是这样看着倒是不错,别咱们这里的院子都不一样呢。”

北方的院子也会栽些花草树木,添置些假山,但都不会太多,园子一眼就看穿了,中间再放些石凳,供人休息或是哇一个大大的池塘,夏日乘凉,这些都算不错的了,可不会像林府的一样,像是生生将一座山给搬到了家里来。

林颖摇头笑道,“自然不是,我父亲买下这座院子后,就想着重新做个样子,我母亲是南边人,为了讨我母亲喜欢,特意请了我的一位族叔按着南边儿的园子画了图纸,最后园子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得大家直感叹,林夫人原来是南边儿人,还得丈夫这般宠爱,真是好福气啊,雅容想起林夫人那张温柔的脸,难怪了,都说南边的人多温婉,真是一点也不错,就不知dào

是不是连吵架也如同唱歌一般。

走完了石板路就是凉亭,不过他们能清楚的看见亭子里面有人,大家一时间停住了脚步,林颖看到是自己的哥哥和沈家表哥,也有些犹豫,是转身就走呢,还是上前打声招呼?

她还在思索,凉亭里面的人似乎也发xiàn

了他们,迎面走了出来,是林松和沈文暄,雅容看见这两人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可是自己也莫名其妙,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躲什么!

“二哥,你们怎么在这?你今日没去学堂?”

林松扫了一眼后面的姑娘们,道:“文暄表哥不是要走了嘛,我就跟夫子告了假,多陪陪文暄表哥。”

你什么时候不是跟他在一起的?林颖在心里腹诽,因着今日有外人在,她不便多问什么,只好跟身后的客人介shào

道:“这是我二哥和文兰妹妹的堂哥。”

后面的人给两人见了礼,林松和沈文暄回礼,林颖就想着没有长辈在,他们这样见面未免不妥,就想离开。

“既然哥哥和表哥在这里纳凉,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林颖就想带着他们往回走,在一边的沈文暄跳了出来。

“怎么颖表妹,看我们在这里你就要走?你可是不想见到我?真是让表哥好生伤心啊。”雅容诧异的看过去,这才发xiàn

今天的沈文暄有些不同,嗯,穿得有些花哨,表情轻浮,配上他本就不俗的外表,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败家子,这还是前两次她见过的沈文暄吗?

林颖的表情囧了一下,沈文兰有些恼怒的喊了一声:“大哥,你……”说不下去了,她哥哥为什么还是这样,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沈文暄有意无意的扫过雅容这边,嘴露不屑,嘟囔道:“都是些红毛丫头,有很好kàn

的?还躲呢!”他虽然是小声的嘟囔,但声音却半点也不小,在座的人都听到了,大家的脸色顿时五颜六色的,有羞愤、有吃惊、也有受伤的。

雅容也面色古怪,沈文暄是不是有个双胞胎的兄弟,这差距也太大了吧,他也只有什么十五岁,怎么像是见过很多女人一样。

林松赶紧拉了拉沈文暄,拼命的对他使颜色,沈文暄翻了个白眼,也不理林松,径直朝她们这边走来,女孩一时间都呆住了,不知dào

这位公子哥要做什么,等他走上前来才急急的避让,雅容也是头次见到有人这么发疯,赶紧散到一边。

沈文暄就这么跌跌荡荡的从女孩中间无礼的穿过,雅容眼睛也盯着他看,突然觉得自己的袖子被猛的拉了一下,她以为是雅熙被吓到了,低头看去,只来得及看见一只白皙的大手缩回去,她觉得是眼睛花了,朝沈文暄看去。

沈文暄此时已经绕过了众人,走出一段突然回头来,对林松道:“松哥儿,还不赶紧来,是要在那里陪这些小娘子吗?”

林松顿时被打趣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的给给给作揖赔罪,然后步子凌乱的逃离了女孩儿们的视线,雅容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偶尔还能从风里听到一两句林松的埋怨之词。

林颖被气得浑身发抖,王家姐妹第一次来就遇到了这样的丑事,简直丢尽了她的脸,就是他们林府也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丑事,若是传出去,她指不定会被登州的闺秀们编排成什么样子,不成一定要去跟母亲说说,赶紧让他们回上京去。

林颖看着也是一脸难堪的沈文兰,使劲将心中的怒火暂时压了下去,王家的姑娘跟在后面,一个个脸色古怪,不知dào

在想什么,林颖生硬的扯出一个笑脸,道:“让王家妹妹们见笑了,我这位表哥就是这么个桀骜不驯的性子,吓着你们了。”

王雅琴刚才虽然也被沈文暄的动作吓到了,但是她更多的目光却是放在了林松的身上,见林颖这么说,连忙说没有,没有。

反正都已经来了,林颖叫了丫鬟去将亭子里收拾收拾,大家都往亭子里面坐了,只是气氛还是有些尴尬,雅容坐着难受,就拿出了自己带的东西递给沈文兰。

“沈小姐,你就要回上京了,以后咱们也不知dào

是否还能再见,相识一场总算是缘分,这是我自己绣的帕子,送给你做个念想,手工粗糙,还请沈小姐不要嫌弃。”

沈文兰高兴的结果帕子,“怎么会嫌弃呢,你可真厉害,都能自己往帕子上绣花了,我却只会打络子,你绣的什么花?”

女孩们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雅容就笑道:“不是什么稀罕的花,就取了你闺名中的兰字,绣了多兰花,也不知dào

你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沈文兰边说边将帕子打开,洁白的丝绢上,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绽放这一朵紫色的兰花,“这花可真好kàn

。”

沈文兰很喜欢,她虽然收到过很多更名贵的东西,但她觉得这帕子更好kàn

,因为她曾经介yì

过这个姑娘的身份,一度疏离,不想这姑娘还想着送她手礼做念想,她觉得有些愧疚。

“沈小姐喜欢就好。”

“你别叫我沈小姐了,你若是愿意,叫我的闺名好了,我也叫你雅容,怎么样。”

雅容早就想这么做了,一直叫小姐小姐什么的,总能勾起她一些不纯洁的想象,她微微点头,“好啊,那我就叫你文兰吧。”

“你们两人什么时候这般好了,只顾着说话,将我们都凉在一边,将我们当成摆设不成?”林颖在一胖似怨似怒的道。

“不是,不是,”雅容显得有些急促,“我,我也给林姑娘带了礼物,只是不好意思拿出来,怕惹了你笑话。”

林颖来了兴致,对雅容一摊手,道:“既然带了,为何不拿出来,好不好的,总得我这个收礼的人说了才算。”

雅容从荷包里拿出昨日做的玉兰花香粉放在林颖的手上,大家一看这个盒子是货郎挑子上的东西,无声的笑了,这姑娘竟然将便宜货送给林小姐做礼物,难怪人家要笑话了。

王雅琴原本怨恨雅容准bèi

礼物也不通知她一声,害她什么都没准bèi

,看见这个盒子后,怨恨少了一些,她要看着这个丫头怎么出丑。

“这是我自己做的香粉,是玉兰花香的,也不知dào

你喜不喜欢,因为是第一次做,少了些,林姑娘你别笑话。”

林颖将盒子打开,凑近闻了一下,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好清淡的味道,我正喜欢这样的,胭脂铺子里的那些味道太浓了,我总买不到合意的,雅容你可真厉害,还会做香粉。”

雅容连忙摇头,道:“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姨娘教我做的。”

五十一 问答

雅熙见雅容松了东西,也将事先准bèi

好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沈文兰,道:“沈姐姐,这是我送你的荷包,也是我自己做的。”

沈文兰笑眯眯的接了,王雅琴和吴芮面面相觑,别人都送了,他们两个怎好无动于衷,可是偏偏又没准bèi

,只得从身上解了东西来凑数,因为要出门,他们身上带的都是好东西,虽说沈文兰不一定看得上,可也足够他们心疼好一阵子了。

吴芮接下的是腰间的一块玉佩,通体白润,一看就知dào

是块好玉,她笑得有些勉强,“这是块西疆产的和田玉,给沈妹妹做个见面礼,留着玩儿吧。”

王雅琴的则是一对蝴蝶双飞的镂空鎏金压裙的坠饰,看得出她很喜欢,也拿了出来,沈文兰不好只接雅容、雅熙的东西,不过看着他们两肉痛的表情,促狭的看了一眼林颖,然后笑眯眯的收下了。

这下可好,所有人都拿出了东西,偏偏剩下一个雅涵,她身上什么都没带,手上的首饰也只是两个不值钱的珠花,在一边急得要哭了,沈文兰趁机道。

“你们都给我准bèi

了东西,我却是一点准bèi

都没有,这是故yì

羞我呢,不行,表姐,你可得帮帮我。”

沈文兰向林颖耍赖,林颖先是不为所动,最后受不了她软磨硬泡的,就答yīng

了从自己的盒子里挑些有趣的物件给他们做回礼。

王家的姑娘姐妹感情都不深,更不要说彼此之间撒娇了,见了林颖和沈文兰,都觉得有趣,雅容更是有些羡慕,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是一个人,真希望有个姐姐可以让自己耍赖,至于哥哥嘛,还是算了吧,哥哥都是嫂子的,姐姐才会是自己的。

刚才沈文暄走的时候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袖子更像是有一只手在不停的拉着她一样,坐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了,悄声对沈文兰耳语了一句,沈文兰看她脸红的样子,笑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

雅容连连摆手,“不用了,让个丫鬟带我去就行了,我很快回来。”

沈文兰以为她不习惯有人跟着,就招手叫了旁边站着的一个丫鬟,“你带王小姐去后面梳理一下。”

丫鬟会意,引了雅容回到后面的厢房,她故yì

在里面磨蹭,随即笑自己,她真是傻了,怎么会觉得那人是故yì

叫她出来的呢,而且她也迷迷糊糊的来了,收拾好后出来,丫鬟还在外间等着,两人又往回走。

走到假山附近的时候,突然蹿出一个小厮来,满脸的焦急,见到她们,匆匆的给雅容行了一个礼,雅容身边的丫鬟奇道:“小坛子,你不在表少爷身边伺候,在这里转悠什么?”

小坛子苦着脸,道:“香荷姐姐,我刚才帮表少爷去书房拿书,可是半路肚子疼,就跑了趟茅房,顺手将书放在这里的石头上,谁知dào

回来后书就不见了,香荷姐姐,您快帮我找找。”

香荷瞪了他一眼,“你是怎么做事的,先不说表少爷怎么罚你,你私自将书弄丢了,书房里的书都是老爷的宝贝,若是老爷问起来,卖了你都不够赔的。”

小坛子脸色更难看了,“我,我也知dào

啊,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啊,香荷姐姐,你快帮帮我吧。”

香荷看了雅容一眼,她倒是想帮小坛子,大家都是下人,能帮一把是一把,但是现在还有客人在呢,她怎么能丢下客人呢?

雅容看出她的为难,笑着说:“还是书要紧,你帮他找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不会乱走的,找到了咱们再回去,文兰姐姐不会知dào

的。”

香荷感激的跟雅容道了谢,就跟着小坛子找书去了,香荷一走,沈文暄就从后面走了出来,雅容惊讶的看着他,这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沈文暄对雅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跟自己走,雅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了上去,绕过假山走到一棵松树后面。

“沈公子叫我过来做什么?”

沈文暄闷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没理解我的意思呢,不过还好,虽然等得久了些,你总算出来了。”

雅容默然,她觉得他们两的这个样子怎么像是在做坏事一般,“沈公子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沈文暄挡在她面前,眯着眼睛看她,雅容恼了,就要说什么话,他突然开口问:“你不知dào

今年登州会大旱?”

雅容诧异,张口就反问,“我怎么会知dào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难道你事先知dào

?”

沈文暄没有回答她,继xù

问:“小青山佛寺的米是你的?既然你不知dào

会大旱,又怎么会买了那些米?”

雅容心中一跳,这件事当日只有薛嬷嬷和方丈在场,后来交代了薛望,他又是怎么知dào

的?来不及多想,雅容硬着头皮回答:“是你告sù

我的,你几次三番问我家有没有买米,我就放在了心上,悄悄打听才知dào

了登州几年大旱,也就学你一般买了些大米。”

沈文暄笑了,诡异的勾起嘴角,“我似乎只跟你说过一次吧,你可真聪明,凭一句话就猜到了。”虽然是夸赞的话,但满满的都是讽刺和质疑。

雅容撇撇嘴,“反正我听到的不知一次,你呢,你怎么知dào

的,你是第一次来登州吧。”

沈文暄目光灼灼的看着雅容,道:“我能未卜先知,没来登州之前就已经知dào

了这里会大旱,不光这里,就是整个辽东今年都大旱。”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叫雅容一下子呆住了,心里闪过他说的话是实话的念头,不过她是受过科学教育的人,相信一切由来都有科学的解释,想起上次在马车里听到的话,忽地清醒了过来,不屑的看着沈文暄。

“听说你是沈阁老的子孙,想来家里的消息很灵通吧,钦天监是不是跟你家很熟?”

沈文暄闷笑出声,转过身去,“好,既然你不信,那咱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雅容下意识的接嘴。

“我说,明年辽东会发生洪涝,你信是不信?”

“不信,但若是你说对了你要赌什么?”雅容其实也不敢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她很好奇沈文暄要什么。

“若是我说对了,那你帮我找一个人,若是我说错了,我给你一万两银子,如何?”

一万两?雅容心动了,有了这笔钱,她即使嫁人了,日子也不会难过到那里去了。雅容从来没逃避过成亲的事,因为这是不能逃避的事,她早就有了心里准bèi



雅容咬咬牙,点头,“好,一言为定,若是你说错了,要给我一万两银子,不能耍赖,不过口说无凭,我不信你。”

沈文暄见雅容一脸的戒备,轻笑了一下,解下腰间挂着的白玉坠子递给雅容,雅容接过,是一条鲤鱼戏珠的坠子,后面刻了一个沛字。

“这是我的字,算是我贴身的东西吧,你好生收着别让别人看见了,将来若是我错了,你就凭这个找我要银子吧,若是我耍赖,你就说是我放在你那里做抵押的,不过你最好要别人来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

沈文暄一脸揶揄,雅容听懂了他是什么意思,瞪了她一眼,绕过她走了,回到原地的时候香荷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脸的着急,看见雅容后赶紧迎了上来。

“王小姐您刚才去哪儿了,奴婢刚才回来见您不见了,吓了一跳呢。”她不敢太过埋怨雅容,毕竟她是客人。

雅容淡淡一笑,“我只是在附近转转,你们的书可找到了?”

香荷露出轻松的表情,“找到了,是在一处草丛里找到的,看来应该是被风吹到里面去的,王小姐,咱们出来有一会儿了,赶紧回去吧。”

雅容点头,一起走了回去,沈文兰埋怨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都等了好一会儿了,好了,现在你也来了,我们回去吧,我给你拿好东西去。”

大家又回到林颖的屋子,林颖拿出一个刻了梅花的盒子放到众人面前,“好了,你们挑吧,喜欢什么拿什么。”

姑娘们上前打开盒子,里面都是些帕子、荷包和络子等小物件,不过东西比雅容他们的精致多了,最后雅容挑了一把团扇,上面画这好kàn

的仕女,宽大的袖子,似乎是唐朝的服饰,王雅琴得了一块金线绣着的梅花的帕子。

雅熙得了一对珍珠的小耳钉,珍珠不大,不算很珍贵,吴芮得了一盒红色的胭脂,雅涵只拿了一个荷包,她什么都没送,能得一个荷包也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王家姑娘在晚饭前回的家,说是家里的大人不让多打扰,务必要回家吃饭,林夫人也不多做强留,让林颖亲自送了她们上马车,马车就晃晃荡荡的回了王府。

回去给高氏请安,说过今日去林府的大致情况后就回了各自的屋子,其实是找自己的母亲说话去了,雅容也不例外,去了林姨娘那里,将今日的事跟林姨娘说了一回,当然,和沈文暄的说话除外。

五十二 好贵的鸡

林姨娘看着雅容拿回来的扇子,笑笑眯眯道:“这团扇做工精致,是个好东西,既是别人送你的,那你就好生收着吧。”

雅容应了,两人又窝在一起说了许多话,雅容这才离开,林姨娘起身,每次她都是亲自送雅容到院子口才罢,雅容说了她几次也听,也就随她了。

刚出屋子正巧遇到隔壁的香姨娘出来,雅容微微笑了一下,打声招呼,“香姨娘好。”

香姨娘不过二十多岁,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纪,看见雅容还没说话就先笑了,“哟,是三小姐啊,最近三小姐来得够勤快的啊,当初夫人在家的时候都没这么勤快。”

雅容的笑容淡了淡,道:“母亲在家的时候我也不常见到四弟在母亲身边,想来他是往香姨娘这边尽孝心来了吧。”

香姨娘脸色一变,道:“三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不过是一个姨娘,四少爷要尽孝心只能对夫人,我可不敢担这个罪名。”

“哦,可是我却没见着四弟常在母亲身边尽孝,不知dào

四弟这孝心去了哪儿了呢?”

再说下去就是王明礼根本没孝心,香姨娘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最后哼的一声,瞪了雅容一眼,气呼呼的转回了屋子,忘记她要出来是做什么的了。

林姨娘担心的看着雅容,面上有些责怪,“三小姐跟香姨娘计较什么,她怎么说也只你父亲的姨娘,你的半个长辈,再说大家闺秀忌口舌之利,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她始终不敢太过教xùn

雅容,雅容的身份可比她高,但是她又不想自己的女儿以后长成没有教养的小家子做派,只得温和了语气。

雅容明白她的心思,林姨娘可是读列女传和女戒长大的,受的教导是女子是贞静贤淑为主,七出之条里面就有口舌恶毒一跳,她是不赞成的。雅容歪着脑袋疑惑道:“我没有和香姨娘吵架啊,我不过是在问她四弟的孝道去了哪里而已。”

林姨娘被逗笑了,心里却叹口气,送雅容出门,雅容回到屋子后,困顿的在榻上趴了一会儿,然后才由着秋纹帮她换衣服,等这些弄下来后,雅容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正巧也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樱草一脸怒气的拎着食盒进来,嘭的一声将食盒放在桌子上。

秋纹就皱眉,训她,“在小姐面前你这是什么样子,摔摔打打的,可是皮痒了?看我不回了苏妈妈,给你一顿板子。”

樱草见雅容没说话,知dào

小姐这是生气了,也不敢争辩,可怜兮兮的低头,秋纹这才问道:“到底怎么了,可是厨房的人又给你气受了?就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该在主子面前显出来,我看你的规矩是越学越回去了。”

秋纹因为是跟着刘氏来的,所以还算学过规矩,其实王府的丫鬟哪有什么学规矩一说,樱草不敢反驳,只委委屈屈的说了她去厨房的原委。

原来是不知为何,今日厨房给他们的饭食又回到了前段时间的水平,饭只有小半碗,菜也只是稀稀拉拉的几颗青黄的小白菜,樱草年纪还小,忍不住就同厨房的人说闹了起来,但她有怎么是厨房那些媳妇子的对手。

“今年年景不好,大太太吩咐了这么吃,除了大小姐和五小姐那里多了一个鱼香肉丝,其他的小姐谁不是这样的份例,偏偏三小姐金贵就吃不得了?也不看看是什么身份,就想吃那些好的,那些好东西也是什么人都能吃的?”

樱草被骂得哭了起来,灶上的媳妇们嘴跟刀子似地,明里暗里说雅容不知身份,樱草只能拿着食盒回来了,秋纹听后也十分气愤,不给就不给了,偏还说出那些话来,真真是气人,但是这事儿在他们这里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要是将闹出来,难看也只会是三小姐,秋纹即使气愤也只没发作出来,叫樱草下去洗脸,自己则服侍了雅容吃饭。

雅容坐在里面拿着一本书,半个字都没看进心里,耳朵里全是刚才樱草的话,看来外面的粮食又涨价了,原本还会遮掩一下,这下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了,想来是厨房的油水少了,那些媳妇子们心情不好,就捡了她这个软柿子捏吧。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雅容叫薛嬷嬷取了二两银子送到厨房去,就一句话,她这个身份能吃什么,让厨房赶紧做了,若是他们说得不对她就亲自去大太太那问问,问二两银子够吃什么。

薛嬷嬷毕竟年纪大些,说话做事都比两个丫头稳重,她也不过是想吃一顿饱饭,但是就这么个样子下去,怕是有多少钱都不够使的,这种情况怕是等外面的物价落下后才能完。

等到饭都凉了薛嬷嬷才回来,捧了一锅冒着热气的汤,脸色不错,看来没在厨房受什么刁难。隔着老远就闻到锅里飘出来的香味。

“小姐,厨房给做了一锅鸡汤,您趁热快吃吧。”若是在往日,吃一只鸡一两银子尽够了,但是因为跟着雅容倒卖米,知dào

外面的米价高成了什么样子,所以倒也不觉得这鸡贵了。

雅容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动了动,“不忙,先弄出半只来,秋纹,你悄悄地给姨娘那里送去。”

她的饭菜都是这样了,林姨娘的怕是也差不多吧,秋纹爽快的应了,然后拿了一个瓷罐子来装了半只鸡,用裹了装在篮子里,上面放着一件没做完的衣服,雅容暗中点了点头,秋纹就赶紧出去了。

雅容先喝了一碗汤,舒服的叹谓一声,将刚才已经冷了的饭泡在鸡汤里,又撕下半只鸡腿,对薛嬷嬷道:“也没剩下多少了,你们拿去分了吧,我这里就够了。”

薛嬷嬷不赞同,“就这么一只鸡,小姐您才吃了多少,奴婢们怎么能吃,若是今日吃不完的,明日老奴拿去热了,明日接着吃。”

“嬷嬷,这么热的天,放一晚上不就坏了吗,那才是糟蹋东西呢,您就别推了,赶紧吃饭去吧,别在这儿杵着,耽误我吃饭。”

薛嬷嬷动了动嘴,才叹息一声将鸡汤端了下去,秋纹很快就回来了,没带篮子,应该是留在林姨娘那里了。

“姨娘那里连碗米饭都没有,就两个玉米面馍馍,厨房真是太欺负人了,府里如今竟艰难成这样了?肯定是被厨房那边给克扣了。”

厨房克扣姨娘的饭食,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雅容有些心疼林姨娘,她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说过什么,就林姨娘那么的样貌和学识,在王家做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小妾,不是一般的委屈。

“姨娘问三小姐的鸡汤可是拿了银子去厨房换的?奴婢不敢隐瞒就说了,后来姨娘就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银镯子,说是拿来给三小姐,奴婢见那镯子有些有些年头了,不敢要,就赶紧回来了。”

雅容点头,“你不要是对的,明日我会跟姨娘说清楚的,你别担心,赶紧去吃饭吧,给你留了碗鸡汤,秋纹脸上露出羞涩的神情,屈身退下,雅容心中好笑,看来这丫头也是馋了。

次日去学堂之前,雅容先去了林姨娘那里,林姨娘就怨雅容,“既然要了只鸡,你自己留着吃就好了,何必巴巴的送了来,我这里的饭食都是够的,你那里可还有银子,我这个月的例银还没下来,这有个镯子,你先拿去吧,若是想吃什么再叫厨房做。”

雅容好笑的推开林姨娘的镯子“姨娘还是先看顾好自己吧,您不知dào

吧,我可有钱了,存了几百两银子呢,所以啊,那只吃不穷我,您就尽管放宽心吧,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更别说还有薛嬷嬷呢,这些钱就是薛嬷嬷帮我存的。”

林姨娘愣了愣,然后才笑了起来,“我就知dào

薛嬷嬷是个好的,当年选了她在身边真是没选错,你以后可要好好孝敬薛嬷嬷,她当初为了,连家里的小儿子都放下了。”

薛嬷嬷虽然称作嬷嬷,不过也才四十岁的样子,林姨娘说起她来很是满yì

,雅容又安慰了林姨娘两句,这才起身起秋暖阁。

秋暖里的人都到齐了,吴芮自从到了这里就一直跟着她们学字,算起来都有大半个月了,也不知dào

她们什么时候走,她只和雅琴说话,其他的王家姑娘都是爱理不理的。

正房里,大姑奶奶王瑾兰坐在高氏身边,道:“娘,您看,我的芮儿长得漂亮,又乖巧听话,再说,她还是您的亲亲外孙女儿,你看,还有别芮儿更好的人选吗?”

高氏皱着眉,这事儿要她说,她是半点意见也没有的,但是一想到儿子儿媳妇那边,她就犹豫了,二房的易儿是他们整个王家的希望,更是老二一家的掌中宝,老二媳妇更说了,要等易儿取得功名才给他说亲。

王瑾兰见老太太不松口,心里就有些急了,若是连老太太都不帮她,那这是就更没指望了,她那个二嫂,你还没开口呢,就一堆的道理等着你。

五十三 二少爷回来了

“娘,芮儿也是您亲亲的外孙女儿呀,您可要为芮儿考lǜ

考lǜ

,我就芮儿这么一个女儿,不指望她能以后多大富大贵,就希望她一辈子安心和顺,我这么一点点的念头也错了吗?”

说着说着还带上了哭腔,高氏被她说得头疼,外孙女儿再亲,那也没有她的亲孙子亲啊,要是别的孩子也就算了,易儿却不是旁人。

“你在这儿跟我可也没用,别的都好说,易儿却是不行,你也知dào

你二嫂,将易儿看成自己的命一般,一心想等易儿考得了功名后,在上京给他说亲,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不然你看看恺哥儿怎么样?”

提起恺哥儿,王瑾兰的脸色扭曲了一下,可她也不敢当着高氏的面嫌弃恺儿不好,那再不好也是王家的长子嫡孙啊,只能不情愿的嘟囔道:“恺哥儿那里都有了一个姨娘了,难不成我们芮儿一进去就当娘?”

高氏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顾氏肚子里的孩子她早就交代过老大媳妇要弄干净,可是老大媳妇就知dào

在她跟前敷衍,一直拖着没动手,若是月份再大些就下不能在动手了,可孩子若是生出来了,还有哪家正经的姑娘愿意嫁过来。

高氏是一想起这事儿就生气,若是生出个女孩还好,若是男孩的话,庶长子,外人还不知dào

怎么笑话呢!所以她姑娘用这个来堵她的嘴,她也无话可说。

“好了,既然你看不上恺儿,那易儿的事你自己去跟你二嫂说,我懒得管你们这些理不清的事。”高氏恼王瑾兰说了王明恺的不是,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理她,王瑾兰好说歹说了半日,高氏依旧不搭腔,王锦兰无法,这怏怏的离去。

王锦兰刚走,高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三姑奶奶王瑾秀又来了,她也在王府住了许多时日了,高氏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她。

王瑾秀倒是什么都没说,乖乖的靠在高氏身边帮她捏腿,高氏眯着眼睛问她:“你也住了这么些日子了,也不担心姑爷着急?打算几时回去。”

王瑾秀就露出了委屈的神色,道:“他哪里会担心我,如今他身边有了可心的人伺候,哪里还记得我们娘两的死活。”

高氏听出她的话中有异,试探道:“是什么人让你连家都不愿意回,不过是个妾,你在意做何,你如今有文哥儿在身边,你还怕什么。”

“娘,”王瑾兰打断她,“那贱人若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从那种地方买回来的,原先我也不放在心上,想着不过一个物件罢了,又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还不是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哪知dào

那贱人就是一个喂不饱的狼,不光日日引的文哥儿的爹在她屋里,居然连私房的铺子都给了她,娘,您说说,这是至我于何地啊。”

高氏脸色一下子沉了脸,这个王家也太过分了,居然做出这种欺负人的事来,“可是你这般跑回娘家来也不是个事儿,你还能打算一辈子在娘家住下去?你不怕趁着机会,王家都被人搬空了?”

王锦秀脸色变了变,发狠道:“他敢,家里的东西至少有一半是我们文哥儿的,他要是敢动一分一毫,我就跟他没完,那个贱人,连个蛋都生不出来,就算全给她也是白费。”

“你说什么?”

王瑾兰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掩饰的咳了咳,道:“那种贱人,生下了孩子也只是贱种,有这种兄弟只是丢脸而已,她一进门我就给她喝了避子汤,而且是厉害的那种。”

高氏只是皱皱眉,然后点头,“这样也好,没有孩子就不会横生枝节,你也别一直住在娘家,若是程姑爷家一直不来接你,你又怎么办,这样吧,我让你大哥给程姑爷写一封信,让他来接你,顺便也好问问他那个妾是个身打算。”

王瑾秀回娘家就是来找娘家帮她撑腰的,得到想要的结果,立kè

高兴的应了,“还是娘最疼我,哎,可惜二哥不在家,若是二哥在的话,定叫他服服帖帖的。”

高氏道:“什么都指望你二哥,等哪日你二哥烦了,看你们怎么办。”

炎热的日子还在持续,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这次辽东一带的旱灾朝廷一直没有表示,雅容知dào

朝廷的办事效率一向如此,所以对于饭菜一直没有改善做好了充分的准bèi

,为了不变成小白菜,是不是出点血给自己开小灶。

给雅容偷偷做吃的是厨房的一个叫发财家的媳妇,她似乎和雅容她们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没有让大太太知dào

,她从中赚点油水,雅容们则是悄悄瞒下银子的事情,不然家里人若是问起来的话,她还真是没法子交代。

想到银子,雅容就一脸的愁容,小青山寺的大米都卖光了,本来上次就剩的不多,所以很快就卖光了,一共得了一百八十三两白银,雅容拿出三十两给薛望算是报酬,三十两在一般人家都可以盖两件屋子,农户人家可以过活两年的时间了,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

除掉用了的,还有五百多两,前世的习惯,若是有钱的话,总要置些产业,钱生钱才是正道,可是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呢,更没有户籍在身,想要置办产业的事情就跟登天一般难,一样的,林姨娘就是一个妾室,一样没有这个资格,而她现在又还没信得过的人,所以银子只能放在库房里藏着。

雅容愁得哀嚎一声,趴在桌子上,秋纹正要问雅容是怎么了,樱草就从外面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二,二少爷,回,回来了……”

雅容从桌子上撑起身来,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谁回来了?”

樱草深深的喘了一口气,抹掉额角的汗水道:“二少爷,小姐,是咱们家二少爷回来了。”

雅容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不是喜的,是惊的,有些结巴的问道:“二,二哥?他到哪儿了?”

“我来的时候听说已经进了二门,直接往老太太那里去了,你,你也要去看看吗?”樱草眼睛亮亮的,似乎很想雅容答yīng



雅容迟疑了一下,好像不去的话不太好,怎么说也是他们二房的人,“走吧,我们也去看看二哥。”

从上次王明易写信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算算王明易也应该是这个时候到,雅容走到正房的时候里面一连串的欢声笑语,好像王家该到的人都到了,丫鬟们都守在门口,想来是屋子里站不了那么多人吧。

雅容进去先给老太太和长辈们请了安,然后才找位置安安静静的坐下,老太太身边坐了一个穿着月白袍子的少年,一脸温和的笑意,看着雅容道:“这是三妹妹吧,这一晃都是大姑娘了,我走的时候还差不多只有五妹妹那么大。”

雅容只好又站了起来给王明易见礼,“见过二哥哥。”

王明易也站了起来,“都是自家骨肉,不必多礼,我从京里给妹妹带了些小玩意儿,一会儿让人给妹妹送去。”王明易转头又对雅琴等其他人道:“别的妹妹都有,一会儿我就让人给各位妹妹送去。”

可能是在上京待久了的缘故吧,王明易说话跟他们不一样,带了些许的京味儿,听起来很好听,加上外貌出众,温和有礼,整个就是一个贵公子的模样,高氏在一旁笑开了脸。

王瑾兰也是越看自己这个侄子越是喜欢,觉得自己的眼光着实不错,越发的想要做成这门婚事,连一向难对付的二嫂也不觉得是那么难以说话了。

“可去见过你祖父和伯父了?”高氏又拉着王明易问。

“还没呢,刚进府就到祖父这里来了,等会儿孙儿自会去跟祖父和伯父请罪。”

高氏听孙子将她放在老头子面前,心里越发的欣慰,不过还是嘱咐:“快快去吧,免得你祖父生你的气,待会儿也不用来陪我用饭了,就在你自己的屋子里吃,这一路你也累了,先歇着吧,要跟祖母说话,以后有的是时候。”

王明易乖乖的应了,然后告辞了众人去找王老太爷,一屋子的女眷捧着高氏又将王明易夸赞了一番,就连远在锦州的刘氏也得了好名声,说是会教儿子,不过汪氏在一边听着就忍不住黑了脸,难道是说她不会教儿子?

众人没说多会儿就散了,雅容回到屋子没多会,就听到秋纹来报,说是二少爷使了人来给三小姐送东西,这人效率可快,雅容让秋纹将她请了进来,是一个跟秋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生的清秀。

“奴婢翡翠给三姑娘请安。”

“翡翠姐姐赶紧起来,不用多礼。”

翡翠笑着站了起来,将手中的东西呈上,道:“这是二少爷从上京给各位姑娘带的东西。”

秋纹赶紧上前接过,雅容就道:“还劳烦翡翠姐姐跑着一趟,翡翠姐姐赶紧坐下,秋纹,给翡翠姐姐沏一杯上次从林姐姐那里得来的龙井。”

五十四 绯闻

翡翠赶紧对雅容道:“二少爷吩咐奴婢给给位姑娘送东西,如今还有四小姐和五小姐没送呢,奴婢不敢耽搁,多谢三姑娘的茶,待哪日再来叨扰三姑娘吧。”

东西原来是按着王家姑娘的排名送的,却是让人挑不出什么理儿来,雅容见这个翡翠十分懂礼规矩,心生好感,也不难为她。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留了翡翠姐姐,等哪日姐姐有空了,定要到我这里来喝杯茶的。”

翡翠感激道:“一定的,就是三姑娘不耐烦奴婢来,奴婢也是要来讨这杯茶的,奴婢不耽搁三姑娘休息,先告退了。”

雅容点了头,对秋纹道:“你送送翡翠姐姐吧。”这就是打赏的意思了,翡翠就跟着王明易从京城来的,又是二房长子身边的丫头,这点礼数是必不可少的,她事先就准bèi

好了荷包,不管来的是谁,都用那个打发。

翡翠走后,雅容打开了她送来的盒子,盒子居然是分作两层的,上面一层是各色的点心,红的黄的,每个两三样,竟装了满满一盒子,有些雅容见过,是京味儿的小点心,看到这个她激动了,还是那个北京,她没偏离,可是她又疑惑,那为什么这里出现一个周朝呢,是武则天立的那个大周吗?

如果是的话,都城应该是在长安,而不是北京啊,想不通,雅容带着深深的疑惑打开了第二层,第二层是首饰,两朵蓝色的绢花,十分精致,像是真花一般,一看就不是凡物,然后是一些帕子和打好络子,下面一层中规中矩,不算上乘,也还算不错了。

这份礼物若是王明易亲自挑选的话,那足可以说明他是一个细心有聪明的人,点心投了小姑娘们的喜欢,吃光了就没有了,下面的东西普通平常,有礼有节,半点也不会被挑毛病。

可若不是王明易选的东西,那又是谁选的呢?这个同样很值得人玩味琢磨,不管怎么样了,得了东西总归是要感谢别人的,她自己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叫人过去道声谢算了,因为她身边一般跑腿的事情都是叫樱草去的,所以这次也叫了樱草。

樱草似乎很喜欢王家二少爷,听到雅容的吩咐,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连连答yīng

,跑得比往日什么事都快,雅容摇头失笑,王明易那副样貌加上不同于这些小地方的公子气质,却是是挺吸引小姑娘们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沈文暄,那人也是从上京来的,但给她的感觉就跟王明易完全不同,到不是说外貌要输王明易,相反的,沈文暄比王明易更加好kàn

,皮肤没有王明易的白皙,但是五官分明深邃,整个人看着丰神俊朗的。

他给自己的却是另外一种感觉,初见时眼里一片冷漠,不是冰冷,而是冷漠,让人不敢打扰的冷漠,他看自己的那种探究的眼神更让人难以忘记,后来在林家又是一派风流纨绔的样子,接着是假山后面桀骜神mì

的笑容,都让雅容难以忽视这个男人。

若她真的只有十岁的话,她想这个人一定会在她心底留在不良的阴影吧,雅容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香囊里那块冰凉的玉坠,思绪飘到了一年后,一年后真的会有洪涝?他那么笃定,应该是有的吧?

“小姐,小姐。”樱草小脸红红的跑了进来,打断了雅容的思绪,雅容已经习惯樱草这一惊一乍的脾气了。

“又发生了什么稀奇事,让你跑得这般快。”雅容的戏谑让樱草站住了脚,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带着抿着嘴笑,秋纹在一旁看着不禁笑骂她。

“这时候知dào

老实了,还不赶紧说,何事让你高兴成那样?”

樱草是个爽朗脾气,只微微扭捏了一会儿就恢复了活泼的性子,双眼闪闪的对雅容道:“小姐,刚才我去给二少爷道谢的时候,见到了表小姐。”

见雅容和秋纹都露出疑惑的神情,更加得yì

,接着道:“表小姐也是说去给二少爷道谢,二少爷请了表小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又和表小姐说了好多话呢。”

雅容瞪大眼睛,这,这也开开放了吧,王明易今年已经十六了,吴芮也是就快及笄的人,吴芮女孩子家就这般没在家长陪同的情况亲自找上去,也不怕被人说闲话,雅容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是王锦兰是知dào

这事的?

薛嬷嬷掀了帘子进来,她刚刚在门口已经听到了樱草的话,沉着脸对樱草道:“别在小姐面前说这些,也别在别人面前嚼舌根,赶紧将这事给忘了吧,主子们的事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樱草缩了缩脖子,乖乖退下了,雅容才将薛嬷嬷拉到旁边,道:“嬷嬷,这些事我听听也成的,我都明白的。”

嬷嬷唬着脸道:“小姐你还小呢,这些事会污了耳朵的,再说了,这还关系着二少爷,是您的兄长,哪有妹妹一天尽打听哥哥屋子的事的,小姐还是别听了,好好谢你的打字吧。”

雅容无言,这不是要养出个瞎子和聋子来嘛,也不知dào

这些在闺中单单纯纯的小姑娘以后是怎么成为那些宅斗高手的。

王明易回来后除了给雅容带来最初的一点点波动以外,此后再没什么事发生,于王府也是这样,因为他回来是参加府试的,所以高氏下了命令,无事不能去打扰二少爷,所以就连王明礼也不是经常去找他,反而是经常到了雅容这里来,说一些二哥哥好忙之类的话,然后就是骗茶喝。

雅容从林颖那里得来的一点点龙井,大多都进了这小子的肚子里,让雅容后悔和心痛不已,早知dào

当初就不要泡第一杯给这小子了。

雅容的伙食也是那么一层不变,直到有一天,突然多了一份地三鲜,雅容这才知dào

,朝廷终于开始开仓派粮食了,而这个时候也已经是九月入秋了,王明易已经下场去参加府试去了。

五十五 菩萨真灵

辽东地区从大周宣平帝十九年开始就没下过雨,算起来已经整整近十一个月了,朝廷的赈灾终于姗姗来迟,不知饿死了多少贫苦百姓和寒门学子,但是这些饿死的人依旧无人问津。

好在只旱了一年就来了救命的粮食,没有出现说书人嘴里三年大旱,人吃人的恐怖场景,顶多是粮食贵一些,有钱人家不担心,没钱人家卖儿卖女,最后撑不下去才是饿死这么一条路。

王府在这场饥荒中也只能是苦苦支撑,仅有的一两个庄子粮食收不上来,大部分的吃食都得用银子买,不光如此,王家还得养着一帮子下人和庄子上的人,所以这次王家算是大伤元气,等朝廷的粮食下来后,市面上的粮食价格下降了许多,王家才算是轻轻的缓了口气。

不过王家上下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整整瘦了一圈,当然,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回乡参加府试的王明易,高氏交代过,一切都紧着王明易先来,所以连雅容花钱也没能再继xù

享shòu

厨房的小灶了,也跟着很是饿了一圈。

九月,王明易带着全家的目光走进考场,整整三日后才晕晕乎乎从考场里面走出来,原本就白皙的小脸显得更白了,不过好在眼睛是亮的,嘴角还带着笑意,一直等着他出来的贴身小厮文墨的心也跟着放落了下来。

“二少爷,您辛苦了,饿了吧,马车上备了点心,你赶紧上车去歇歇,喝口热茶,用点点心吧。”文墨结果他手中的藤篮。

王明易疲倦的点了点头,然后由着文墨搀扶着上了马车,一进去就靠着车壁坐了,闭上眼,做个深呼吸,然后抓起小桌上的热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暖暖的茶让他的身体回暖了许多,他的思绪立马飘到了前几日的考场中。

虽说使了银子得了个不错的地方,未受什么罪,但是这三日真是难受极了,不光整日都被关在那个小隔间里,连出恭也在那里,他生性爱洁,差点就忍不住了,好在他将心思回到了考卷上,这才好些,这次的府试他半点也不担心。

从京城回来前,夫子给他压了几个题,中了三个,这已经是极幸运的了,他就算成绩不会靠前,也一定不会排在末尾,想起外祖家和自己家,他捏了捏拳头,上京以后才是他生活的地方。

回到王府高氏拉着王明易免不了又是一番唏嘘和心疼,连连吩咐汪氏给王明易做些好的补身子,汪氏暗中撇嘴。

补身子?说得好听,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王家的好东西不都进了二房这小子的嘴里了,还要补什么补。

埋怨归埋怨,汪氏不敢回嘴,睡觉自家没有个去考功名的儿子呢,想起这个,汪氏又是一阵气闷。

王明易自然看出了汪氏的不满,亲自站了起来,给汪氏行礼,道:“侄儿这些日子在家,让大伯母操心了,侄儿多谢大伯母。”

汪氏被臊得满脸通红,像是被揭穿了心事一般,努力摆出慈爱的微笑,“什么操心不操心的,你就跟我亲生的儿子一般,看着你有出息,大伯母心里也是高兴得不行,谢不谢的可不能再说了,和大伯母这般生分,大伯母可是要恼的。”

王明易这才笑着说不敢,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后,高氏才打发了王明易回去休息,汪氏呢则赶紧去张罗给王明易补身子的汤水,不过心里却思量开了,也要找个儿子来给自己弄副诰命来。

雅容对于王明易考试的事情只是听听就算了,她不怎么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一下子就考中府试,虽然王明易看着是蛮聪明的,但是据说有人考了一辈子的秀才都没考上呢,不过想着若是王明易中了秀才,那二房也跟着沾光,所以也在心里跟菩萨随口祷告了一声,希望他能中。

也不知dào

老天是偏爱雅容呢,还是偏爱王明易,雅容随口一说的事情居然成真了,王明易果真考过了府试,在第一百二十三名,算是靠前的。

雅容愣了愣,后悔自己当时怎么不许愿说希望她能出门捡到金子呢,后悔归后悔,这道谢礼还是要送的,王家并没有招摇的说请客摆酒什么的,只给下人发了些红包讨个吉利,家中人人都有,这样一来,大家对于王明易是更喜欢了。

这不是活脱脱的财神爷吗?以后王明易一路中上去,这钱不是一路的发出来啊,于是王府奉承王明易的队伍简直可以从前门排到后门了。

雅容觉得上次收了他的礼,这次又是他的喜事,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不能光一句恭喜,太没诚意了,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屋子,只剩四个字,家徒四壁,无奈低头,好在还有一双手,轻叹口气,算了,还是自己动手吧。

做什么呢?想来又想去,似乎只有荷包是她最拿手,也是做得最多的东西了,嗯,决定了,就做荷包,上面绣着鱼跃龙门的图案,好手工加上好寓意,这王二少爷总不会那么嫌弃了吧。

想到就做,雅容先自己画了花样子,因为学习毛笔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所以毛笔的掌握已经算得上掌握得不错,她可以先把大致的样子画出来,然后请林姨娘帮她修饰,最后就能动线了。

林姨娘看着雅容的图样,满yì

的点了点头,道:“鱼跃龙门这花样三小姐是如何知dào

的?不错,心思还算灵巧,二少爷一定会喜欢的。”

雅容故yì

贴着她问,“姨娘是如何知dào

我要修给二哥的?”

林姨娘轻笑一声,道:“府里如今就二少爷一位得了秀才功名,这龙门又是上京参加殿试的子弟专走的门,不是送给二少爷的,难道是送给大少爷的不成?”

雅容惊叹道:“我是不晓得这么多,姨娘您真厉害,什么都知dào

。”

林姨娘只是笑没有回答,低头帮雅容画了花样子,雅容仗着年纪小,加班将荷包做好了,她怕拖的时间长了,没了这份喜气,人家就是收到礼物,也不会那么高兴,果然,当她将荷包送给王明易的时候,王明易看了眼雅容递过来的荷包,立kè

就笑了。

五十六 传说中的沈家

“多谢妹妹,这些年学里的同窗总有家中的姐妹给他们绣荷包,我的却都是身边的丫鬟送的,还是头一次收到家中姐妹送的荷包。”王明易应该挺喜欢这个荷包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见她这样,也让雅容放心不少。

“二哥喜欢就好,我的女红才学没多久,这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好的,若是二哥不嫌弃,以后我也给哥哥绣荷包带吧。”

“不嫌弃不嫌弃,妹妹的手艺已经不错了,这鱼就绣得不错,看来这些年妹妹在家里学得极好,对了,祖母还给你们请了先生是吗?”

雅容点头,“嗯,祖母说不要我们做多大的学问,只要认得字,懂道理就行了,我们也是今年才开始学,只学了千字文,不过我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就是字写得比较难看。”

王明易赞同的点了头,道:“嗯,虽说都是女子,但是多读些书总是没有坏处的,女子不光要会针织女工精通,更要懂得些圣人的道理,方能做到真zhèng

的贤惠和顺。”

不想他对于女子的修养还有这样一种认知,雅容就问:“想来在京里的小姐们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吧。”

王明易摇头失笑,道:“也不尽然,也有那些目不识丁的,大多是看家里如何看待女子读书一事了,就像上京有名的集贤殿学士沈阁老家,他家的子弟个个皆有功名,一门三品,但是沈家不光要族中后辈进学考举,更在族中办了一个女子闺学。”

又是沈家,雅容竖起耳朵,“哦,沈家居然让族中的女子都上学?那岂不是说沈家的女子个个都是才女了?”

王明易被雅容这种简单的逻辑给逗笑了,解释道:“也不是说人人都是才女,只不过沈家的女子在京中都是有名的,京中的人家都以能娶到沈家的女子而荣。”

这沈家原来影响竟这般大,不光家中的弟子多数在京中为官,就连沈家的姻亲都是遍布整个京城,雅容心中一禀,难道龙椅上的皇帝就对沈家没有想法?

“那沈家一定有位出自宫中的娘娘吧?”雅容试探道,王明易一愣,下意识就反问:“是啊,妹妹是怎么知dào

的?”

雅容低头,不好意思的说:“我是听戏里说的,说是皇宫里的女子都是出自有名望的大家族,沈家的小姐既然那么有才气,那一定会被皇上看中才是。”

原来如此,王明易了然的笑了笑,道:“这话确实不错,沈家确实出了一位皇妃,就是现在的皇贵妃,沈贵妃,而且沈贵妃还育有一子,就是九皇子,九皇子也是颇得皇上宠爱。”王明易有些失笑,“看我,跟妹妹你说这些做什么,这些你不懂。”

雅容还想听一些关于上京和沈家的事,赶紧说道:“前段时间林知府家中来了一位沈家的夫人,也是从上京来的,我和大姐姐她们还一起被沈家姑娘邀去做客了呢!”

王明易果然被引了兴趣,“哦,上京的沈家?你见到沈家的小姐了?”

“嗯,”雅容点头,“那个小姐说她是沈阁老家里的,我原本不知dào

沈阁老家是什么意思,没想来她居然来头那般大,早知dào

我就多问问她家里的事情了。”

王明易眼光闪了闪,依旧笑着对雅容道:“这也没什么,若是你和那沈小姐投缘的话,也可以给她写信的。”

雅容状似失望的摇了摇头,“不行的,她没给我说她家的地址,再说了,我现在字也写不多,写得也难看,我不敢写。”

王明易见她这么说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起身往左边的里间去了,没多会走了出来,递给雅容一本册子,雅容接过来一看,是一本攒花小楷的描红。

“这是我在上京得来的一本描红,正适合女子用,妹妹如今正是初学的时候,用这个最好。”

雅容心中喜欢,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推迟道:“这不好吧,我不过才送了一个荷包和哥哥,就得了哥哥这样一件好东西。”

王明易将书推给她,“这本描红适合女子,放在我这里也是无用,若是妹妹觉得不好意思,就再帮我做双鞋吧,往后该冷了,我的鞋也快穿没了。”

雅容自然欣然答yīng

,鞋子又不是她做,她能跟着样子做个鞋面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么划算的买卖哪里去找。两人又感慨了一下远方的父母,雅容就要起身离开,不想这时候一直跟着王明易的小厮前来禀告,说是表姑娘来了。

雅容的第一反应就是看王明易,可是她并没有在王明易的脸上看到任何惊喜或是慌张的表情来,还是他一贯的微笑,到让雅容有几分失望。王明易倒是从善如流。

“快请表姑娘进来吧,正好三妹也在这里。”雅容在心里嘀咕,她和吴芮才不熟呢,她在这里也没用。

吴芮穿着一身水红色的纱裙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食盒,见到雅容先是愣了愣,然后破天荒的对雅容露出一个热情的笑脸来。

“哎呀,三妹妹也在这里啊,真不巧,我是来给表哥送补品的,要是知dào

三妹妹也在这里的话,我就多带一碗了。”

雅容尴尬的笑笑,她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外人一般,“不敢,不敢,这补品是祖母为了二哥读书辛苦让厨房做的,我成日待在家里,还和什么补品。”

吴芮满yì

的笑了,走到王明易身边,柔情似水的对他道:“表哥,不赶快吃吧,不然待会儿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其实他是想将表哥两个字换成相公吧,这幅样子,就是连个丫鬟都比不上,原本她见吴芮对她冷冷清清的样子,还觉得是个性子高傲的,不想这高傲只对她一个人啊,雅容觉得浑身不自在,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眼下又张不开嘴,只好老老实实看戏。

王明易轻巧的将食盒接过放在桌子上,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也不理吴芮,而是朝外喊了声,“翡翠。”

一直在屋子外面候着的翡翠立kè

应声出现在门口,王明易扫她一眼,问道:“我是惯得你们越发的懒了,祖母给我准bèi

的东西你们不知dào

去拿,倒让表姑娘去帮你们跑腿,也不知dào

养着你们何用,等我去回了母亲,将你们全都打发了,另换了好的来。”

五十七 恼人的二表哥啊

这话虽然暗指吴芮的不是,但面上是对着这些丫鬟,而且极重,翡翠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诉道:“都是奴婢不好,还请二少爷看在奴婢伺候了您那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翡翠心里埋怨死这个不知所谓的表姑娘了,她去厨房端补品的时候,表小姐已经将东西领走了,她急急忙忙敢回来,不想却吃了这么一回亏。

吴芮也听出了王明易话里的意思,毕竟还是小姑娘,小脸忍不住红了,不过她定了定身,温顺的对王明易道:“表哥,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想着表哥读书辛苦,所以才擅自去端了来的,不怪翡翠姐姐,你别责罚翡翠姐姐了。”

翡翠心里暗叫糟糕,她不用抬头就能猜到王明易说什么,果然王明易道:“本就是她失职,表妹不用多说,翡翠,去廊下跪两个时辰,今晚的晚饭免了。”

翡翠在心里叹口气,这表小姐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若是让二少爷说她两句,按照二少爷的性子,这事儿就过去了,可是她偏偏一求情,她这罚却是怎么都免不了了。

“是。”翡翠乖乖的应了,起身朝着旁边的廊下走去,雅容和吴芮都有些尴尬,一个是遇见罚人,一个是求情不管用。

“二哥,那我就不耽搁你吃东西了,想来薛嬷嬷也该找我了,我就先回去了。”雅容起身告辞,王明易只稍稍留了她一下,雅容走的时候表姐还没走,还跟个没事人一般,劝王明易赶紧趁热吃,雅容幸灾乐祸,这就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吴芮气呼呼的跑到母亲王瑾兰那里,一言不发,就坐在凳子上生闷气,王瑾兰暗叹一声,坐到她旁边,温声问道:“又是怎么了,谁惹了我们大小姐不痛快。”

吴芮立kè

委屈的扑进母亲怀里,“娘,二表姐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每次去他院子他都不冷不热的,今日还罚了丫头给我下脸子,娘,我再也不要去二表哥那里了。”

王瑾兰也心疼闺女,吴芮在家虽然不是鼎鼎受宠的独一份,但也是人人巴结的小姐,如今让她去讨好别人,她怎么做得来,但是一想到王明易的前程和二哥一家的家世,王瑾兰立kè

将心里的犹豫给赶了出去。

“芮儿,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易儿那孩子是跟你还不熟,等他认得了你的好,自然就会跟你亲近,你二舅舅家是顶好的家世了,二舅母为人规矩,家里就一个嫡出的姑娘,等日后出嫁了,就是你一个人当家作主了,再说你二舅母家是京城的,你二舅舅如今官途正旺,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些啰啰嗦嗦的家务事,吴芮一个小姑娘才不赖烦去听,她就是觉得二表哥怎么那么好kàn

,比她在睦州见过的所以公子少爷都好kàn

,她打断王瑾兰道:“娘,你说这些做什么呀,如今表哥连理都不理我,这可怎么办啊,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王瑾兰知dào

女儿不爱听,也就不说了,想了想,对吴芮道:“你这样天天粘着你表哥也不是办法,这样,你不如从旁边下手,看看易儿喜欢些什么,爱好些什么,你投其所好,这样他自然就不会不理你,哎,你二舅母也不在,若是在的话,你也能在你二舅母面前讨讨巧。”

吴芮想了想,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都说给王瑾兰听,王瑾兰心中一动,问道:“你去的时候,易儿和三丫头在说什么?”

吴芮摇摇头,“不知dào

,就见三妹妹手里拿着一本书,也不知dào

是什么,不过两人倒是有说有笑的。”

“没事,你明日就去找三丫头,问问她易儿喜欢些什么,若是能从她那边下手,那也是不错。”

吴芮闻言就有些不情愿,皱着眉头,扭着衣角,“那个三妹妹一脸的木头样,还是小妇养的,我才不要去跟她说话呢。“

王瑾兰拍了拍吴芮的手,厉声道“这些腌臜话你是从哪听来的,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的,赶紧住嘴,你若是能嫁到你二舅舅家,她就是你的小姑,不管是谁生的,都是你二舅舅家的,你对她只有拉拢的,没有慢待的。”

吴芮见母亲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只能委委屈屈的应了,王瑾兰暗叹一口气,女儿的性子还有的教啊。

次日吴芮还是乖乖的听了母亲的话,去找雅容,知dào

王雅琴和雅容不对付,她是瞒着王雅琴悄悄去的,上午雅容正在屋子里做针线,既然答yīng

了送王明易荷包,那也要做起来才是,现在开始,慢慢做起来,也不用她熬夜紧赶慢赶的。

晚上灯光不足,要是一不小心得了个近视眼,她哭都没地方哭去,听见秋纹来说表小姐来了,眉毛一样,反口就问道:“她来做什么?”

看见秋纹不赞同的眼神,立马换了口气,说:“赶快请表小姐进来吧,也不用泡茶了,就白水招待。”她的龙井就剩那里一点点茶末子了,她可舍不得糟蹋。

秋纹犹豫,“白水能行吗?表小姐会不会说咱们慢待了她。”

雅容放下手里的针线,挥挥手道:“不会,也给我上白水,咱们不是穷嘛,表姐会体谅咱们的。”

秋纹抿嘴一笑,转身出去请表小姐。吴芮进屋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让一旁的秋纹看个正着,心里就有些不对,更加觉得小姐吩咐只上白水是正确的。

“表姐怎么来了,快,快炕上坐。”雅容觉得自己是个热情的人,尤其是对待客人。

吴芮还装不出样子,努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算笑容的笑容,依言坐到了炕上,生疏的说道:“三妹妹别忙了,我就是来找你说说话。”

雅容坐在炕的另一边,笑吟吟的看着吴芮,道:“好啊,表姐想要和我说什么?”她敢打一万两银子,她是要问王明易的事。

这几天在乡下,字数有点少,大家请见谅,等下个月开始就会正常,也会恢复加更。

五十八 各方反应

吴芮虽然瞧不上雅容,但是并不觉得自己屈尊来问她关于王明易的事是件丢脸的事,她没和雅容兜什么圈子,不过扯了两句闲话就直奔主题了。

“昨日我在表哥那里见你们说话说得挺好的,相比你们兄妹的感情不错吧,哎,若是我家的兄妹间也有你们这么好的感情就好了。”

吴芮一脸忧伤的看着雅容,直把她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得强忍着,傻笑两声,道:“其实我和二哥平日也不怎么说话的,不过二哥一直待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就很好。”

吴芮眼睛一亮,“哦,表哥对你们很好?那他是不是有话都会跟你们说?”说完这话,她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二表哥就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吴芮这样让雅容有些不适应,她还是对高傲的她比较熟悉,于是也放下原有的偏见,安慰她道:“二哥对我们这些妹妹都是好的,也许是因为跟表姐不熟,所以才没说这些吧,等日后熟悉了就好了,其实二哥喜欢我也不知dào

的。”

前半句是安慰,后半句是实话,吴芮听不出来,听到后半句先开心起来,又回味前半句,顿时明朗起来,脸上带了单纯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一定就是不熟,不然表哥一定不会待我这么生分的,哎,要是雅琳妹妹在的话就好了,我也能问问她。”

在一旁听到这话的雅容顿时泄了气,吴芮其实根本就不需yào

安慰,看,人家自己想得多好,还惦记着王雅琳里。

吴芮说完就尴尬了,她现在在雅容这里这么说,悄悄瞟了一眼雅容见她脸色有些不好kàn

,心里有些后悔,不过很快她就不在乎了,谁管她高不高兴。

“昨日你在表哥那里和表哥说了什么?”

雅容垂下眼眸,道:“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二哥上京是个什么样子,有什么有趣的,表姐你也知dào

,二哥从京城带来的那些东西都很有趣。”

这话根本就像是什么都没说嘛,吴芮有些不屑雅容,心道果然是乡下姑娘没见识,也不知dào

问些要紧的,净问些没用,可是她还是不死心。

“昨日我见你拿了一本书,是表哥给你的吗?是什么好书,三妹妹可愿意借我看看?”

说是跟雅容商量,不过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雅容,似乎就等着她说不行,自己就能趁机发难一回,雅容心里暗笑,也不知dào

这姑娘图些什么。

“好啊,二哥昨日送了我一本楷体的字帖,让我照着描红,若是表姐你也想写的话,那等我将字帖写完了就送给你。”等着吧,她不保证能在你走的时候写完。

吴芮闻言收回了目光,她才不喜欢写什么字帖,她最讨厌读书了,里面的意思半点也看不懂,弄得她直想睡觉,更别说拿着那软软的笔写字了。

“不急,三妹妹就留着慢慢写吧,我不着急。”

一个不想说话,一个没问到要问的心思有些低落,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雅容看不过去就客气对吴芮道:“表姐,赶紧喝水。”

吴芮心思不在,也没注意雅容说什么,胡乱的点了点头,端着面前的杯子就喝,等入口了才惊咦一声,“这,这是白水?”

雅容笑着点点头,“是啊,表姐你别在意,我这里没什么好茶,平日都是喝的白水,所以只能用白水来招待你了。”

吴芮张着嘴巴看雅容,这姑娘也真是太,太……粗鄙了吧,就是小门小户人家来了客人都会用茶水招待,可是她竟然大喇喇的说没有茶,只有白水,吴芮觉得实在不能再在这里坐下去了,不然连自己都掉了身份一般。

可是雅容就像是没看见她的眼光一般,依旧笑得甜美天真,吴芮被打败了,僵硬的站起来,道:“三妹妹歇着吧,我回去了,日后再来跟三妹妹说话。”

也不等雅容送她,逃也似地离开了她这里,雅容笑眯眯的看着她离开,没有出言挽留,至于么,不就是一杯水嘛,她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嘬了一口,嗯,古代的井水真甜啊!

吴芮觉得去雅容那里简直就是个错误,那个粗鄙的丫头什么都不知dào

,表哥那里还是换种法子吧,回去跟王瑾兰说了以后,王瑾兰本想再劝她几句,但是见女儿一脸的不舒服,也就不再勉强,自己却在思量还有没有别的路。

后来吴芮依旧时不时的去骚扰王明易,家里所有人都知dào

,从高氏在后院洒扫的小丫鬟,但是没有一个人说什么,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氏心里没想过去管,她就仍由王瑾兰去折腾,若是易儿对吴芮也有意思的话,她就成全他们,不过若是易儿始终不动心的话,她就是什么都不做,这事儿也成不了,那些丑事更不会发生,大女儿虽然不算聪明,但是这一点她还是懂的。

汪氏坐在榻上听丫鬟说了此事后,只是笑笑,若是换做她,她是不会要吴芮做儿媳妇的,和小姑做亲家,将来吴芮是媳妇儿呢还是侄女儿,还让不让她在婆婆面前立规矩了,若将来有个万一的话,吴芮有个什么不顺心的,上面还有高氏压着她。

她可不想被婆婆压制了一辈子,再来给媳妇和小姑压制,她还想娶个好媳妇回来孝敬孝敬自己呢。就算一定要找,她娘家的那些孩子也有好的,为何不让哥哥的女儿来,反倒要便宜了小姑家。

这些她都能想通,二房那个人精又何尝不知,她一定死活不会答yīng

的,不过若是闹出点什么丑闻的话,那就由不得她了。

想到一向用鼻子看人的刘氏的表情,汪氏顿时兴奋起来,告sù

身边的丫鬟道:“表小姐和二少爷的感情好,这是好事,他们小时候只见过几面,有这种缘分十分难得,让门房的不要过分的拦着。”

丫鬟是汪氏从汪家带来的,是汪氏的心腹,一听就明白汪氏是什么意思,点头笑道:“奴婢们自是明白的。”然后弯腰下去了。

罗氏听到的时候只是不屑的撇撇嘴,对她的贴身嬷嬷道:“大嫂这事做得太下作,若真出了丑事,第一个要连累的就是雅琴和明恺。”

嬷嬷给她捏着腿,随着罗氏的月份越大,身子越是不方便,腿部时常抽筋,“大太太家是商户,哪里懂得这些门道,那些不讲究的人家自来就是如此行事,不过太太你也不用担心,老奴看二少爷不是个糊涂的。”

罗氏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早就到老太太那里去说道说道了。”

“千万不可,您本就是小儿媳,长嫂的话如何都轮不到您来说,若是您真担心的话,不如给在锦州的二太太写信,让二太太想想法子。”

罗氏摆摆手,“我就是这么一说罢了,二房的易儿是个好的,就是不好,我的涵儿也还小,连累不到我们什么,老太太总能捂得死死的,我就是这么一说罢了,嬷嬷您别担心。”

王家许多人都在背后等着看王明易那里的笑话,可是让大家失望了,王明易依旧是那么不温不火的样子,连个绯闻都传不出来,雅容在屋子里听樱草兴致勃勃的念道这些,暗叹王明易真是厉害,小小年纪处理这种事情不见慌乱,反而是冷静老练,他在上京学的是这些吧。

随着天气渐渐变凉,大家的目光越来越失望,可是中秋佳节却来得越来越快,大家慢慢的将目光转到了节气中去,这是登州受灾一来的第一个喜庆节日,悲伤的气氛在慢慢淡化,活着的人还继xù

活着。

因为朝廷调来了粮食,所以市面上的粮食价格依旧高,却没有高得那么离谱,王家的饭食慢慢高了起来,只是因为还是伤着了元气,怕是要个几年才能慢慢缓过气。

雅容初来时穿着的厚衣服又慢慢的穿了回去,看着窗外片片枯黄飘落的树叶,心里生气一股悲凉,对于回去她已经没有半点奢望了,但是前路为何这么迷茫,每过一段时间她就空虚一次,虽然生活了一年,但是这里对她来说还是那么陌生,那么遥远。

秋纹不知dào

小姐又在想什么,这段日子总爱坐着发呆,林姨娘那里也不爱去了,她有些担忧,就找了话来说:“过了中秋就是小姐的生辰,小姐想要什么,告sù

奴婢,奴婢给您做,想吃什么都行,那日厨房应该不会过分为难的。”

生辰,雅容还不知dào

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就想上街去走走,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吃的就算了,到时候煮一碗长寿面,我去和姨娘一起吃就行了。”管它哪天呢,反正会记得就行了。

秋纹捂嘴笑了起来,“小姐你忘了,中秋可是有灯会的,那日可以禀了老太太出去逛灯会的,府里也会派人跟着。”

雅容顿时有了兴趣,问灯会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这里遇到中秋和元宵都会有这种灯会,中秋的主要是猜谜灯会,元宵的则是舞龙灯会,雅容开始期待起中秋来了,不过随即又愁了脸。

“也不知dào

行不行,祖母近日有些咳嗽,不让我去她那里都有半个月了,哎,若是天天在祖母身边,到时候也好说话。”

说起这个秋纹,雅容也不说话了,要是老太太身子不好,没精力管着他们,不让出去的情况也是有的。

不管怎么样,雅容还是期待起中秋的灯会来了。

-----------------------------------------坐了一天车,终于赶上了。

五十九 灯会(上)

王家的中秋是在一起吃的团圆饭,连着两个姑娘也在王家,一家子人将桌子摆在了前厅的大殿里,两个大桌子都坐的满满当当的,长辈们坐一桌,孩子们坐一桌,整个厅堂都点上了灯笼,照的亮堂堂的,让这个原本就是团圆的日子更显得喜庆热闹。

“今日是中秋佳节,大家都是一家人也不必顾忌些什么,放开了玩乐就好。”王老太爷抖着胡子,笑呵呵的对大家说道。

高氏在一旁叹了口气,“要是老二家的在就好了,这才是真zhèng

的一家子团圆。”

王老太爷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你这是说什么话,老二那是在外当官,为国效力,是家事重yào

还是国事重yào

?今日大好的日子,你就别说这些扫兴的话。”

王老太爷教xùn

高氏,谁也不敢插嘴,还要装作听不到,纷纷都低下了头,高氏也有些下不来台,不过对于一家之主的面子,她还是会顾及的,只瞪了一眼王老太爷没有吭声。

接下来就是吃饭时间,大家见老太爷动筷子后才跟着拿起筷子,原本雅容以为会跟以前同高氏一起吃饭一般,大家都是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似乎不是,王老太爷应该是年轻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吃饭的时候也说话。

而且他嗓门不低,说什么雅容这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王老太爷也没问什么特别的,就是依例问两个儿子最近都在做什么,孩子都在做什么。

长辈在问,王家两个老爷不敢不答,乖乖的交代了最近的动作,无非就是上班,骑射,或者读书什么的,王老太爷和孩子们平日也不熟,问个两句就没话了,老大那里他还能指点两句,但是三儿子那里他就半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他出身穷苦,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还是上了战场才认得咱们大周朝的周字,后来又请教别人,学会了自己的名字,当年他就因为这个被自己的新婚妻子瞧不起,他从妻子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原本他还想着去学,好跟妻子有话说。

那么娇娇弱弱,细皮嫩肉的妻子,他恨不得日日抱在怀里,但是妻子眼中的鄙视时时刺痛着他,久而久之的他也就不敢再靠近妻子,加上纳了一房妾后,他对妻子也就没有了那种劲头,只要不是妻子让人来请他,他就不去妻子那里。

晚饭后,大家挪出屋子坐到院子里去赏月,院子中摆了水果瓜子和板栗等,大家坐着说话,坐着赏月,三爷还带头做了两首中秋的诗,雅容没听过,想来是他自己做的吧,雅容也不懂,只觉得这个什么三爷还是蛮有才的。

王老太爷即便听不懂,也乐呵乐呵的笑,大家坐了一会儿后,王老太爷就说累了,让人扶着去了后院,高氏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这样的日子他也不留在自己这里,就知dào

惦记后面的小狐狸精,不过她一向不怎么把王老太爷放在心上,只恼了一会儿就放开了。

孩子们见王老太爷一走就有些坐不住,王雅琴拉了拉王明恺的袖子,王明恺会意,低声在母亲耳朵边说了些什么话,汪氏嗔了王明恺一眼,转过头去对丈夫道:“时候不早了,孩子们还等着去看花灯呢。”

王大老爷笑着点头,对高氏道:“娘,这时候天色不早了,想来街上的等会已经开始了,不如您同我们一起出去看等会吧。”

他的话一出,孩子们的眼睛都亮了,纷纷看向高氏,高氏摆手,道:“我就不去了,这两日有些咳嗽,又累了一天,你们就去吧,只是孩子们身边要多带些人,千万别走丢了,还要早些回来,切莫贪玩。”

王大老爷立kè

应了,孩子们高兴得来跟高氏行礼告退,不过大房的孩子有大房的带着,三房的孩子有三房的带着,她们这一房没有大人,就王明易最大,但自己跟他毕竟不怎么熟,要是王明不去的话,自己还能单独出去吗?

雅容坐在椅子上有些犹豫,王明易见状走了过来,道:“妹妹不跟着去看等会吗?”

“二哥你去吗?你要是去的话我就跟你去。”

雅容的话刚说完后面的明礼就凑了上来,嚷嚷道:“我也要,我也要跟着二哥你们一起去。”

王明易温和的笑了,“去,咱们都去,你们就跟在我身边,别怕,咱们一起出去,一起回来。”他话刚说完,那边的窜出一个人来。

“表哥,芮儿要和你们一起。”她不是跟着王雅琴的吗?雅容朝王雅琴看去,果然,王雅琴嘟着一张嘴,脸臭得不能在臭了。

吴芮也随着雅容的视线看过去,立kè

就心虚的缩回了脑袋,虽然她也很想跟着王雅琴,但是和雅琴相比,还是表哥比较吸引她。

王明易是什么人,肯定不会当面推迟,笑着应了,吴芮被他这一笑和笑得羞红了脸,娇羞的低下头,看着雅容和明礼在一旁直起鸡皮疙瘩。

王瑾秀也站起来,捶了捶手臂,道:“你们小孩子去玩吧,我去照顾你们表弟去了。”今天晚上王瑾秀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应该说是这些日子以来越来越不好,完全不能跟刚来的时候比。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在门口,王明易又带着雅容他们给王家大爷和三爷招呼一声,就带着身后的两个尾巴走入集市了。

街上挤挤攮攮的都是行人,还有许多未婚的小姑娘,他们手里大多拿着一盏灯,有八角的宫灯,四方的马灯,精美的花灯,还有圆圆的传统灯笼,一路上跟家人或是朋友,有说有笑的。

雅容看得羡慕,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逛过等会,每逢这样的日子她总是懒懒的呆在家里,从电视里收看人们的欢乐,但是原来自己亲身体验果然不一样,灯不见得多精美,这样的气氛却是难得。

王明易看见雅容和吴芮脸上的羡慕神情,笑了笑,“这些都是路边卖的普通的花灯,登州最好的花灯在宝福楼,你们想不想去看看?”

六十 灯会(中)

怎么会不想,雅容也跟个孩子般猛点头,王明易被他们的样子弄得无奈的笑了,然后拉着王明礼就从人群中走去,因为王明易穿着、气度皆是不凡,旁边的百姓不敢冲撞,下意识的就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别人都被挤得狼狈不堪,偏偏他还像是走在无人的大街上一般悠闲。

连带着后面的吴芮和雅容都走得十分从容,王明易嘱咐吴芮:“表妹,三妹妹还小,劳烦你拉着她一些,免得走散了。”

吴芮被王明易这样委以重任,激动得连连保证,说一定会好好kàn

着雅容的,然后将雅容的手紧紧抓在手里,雅容从不跟人牵手,下意识的就想挣脱,吴芮疑惑的看过来,她才赶紧放松了气力,僵硬的由着吴芮拉她往前走。

很快雅容就发xiàn

他们身边也有很多人是跟他们同一个方向的,想必都是去那宝福楼的吧。

走了近半条街,他们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宝福楼,宝福楼坐落在东大街的中间,东大街是登州城中最宽敞的一条街,这个宽敞是真的特别宽的那种,应该能并行四辆马车,而且这条街道铺着整整齐齐的石板,十分干净,像是后来人工的古城那般。

宝福楼也真是不枉它耳闻中的响亮,因为它是东大街上唯一的一座三层高楼,这里的大多都是一层的平房,再有就是几个好一些的二层,这样的三层建筑是雅容一路走来见到的第一个。

看着高高的木头建筑,雅容很想上去摸摸,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建出来的,无奈人太多,她就是想偷偷摸一把也不行,宝福楼下面围了满满一圈人,很多都是平头百姓,应该是来看热闹的,雅容他们也被挤在外围,只能仰头观看。

宝福楼的第一层房檐下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做工精致,比刚才一路上的小摊子上摆的好太多了,上面或画了侍女画,或是鸟兽画,总之趣味十足。

雅容抬头看二楼的房檐下,只挂了四盏灯,是十六角的小巧宫灯,似方似圆的样子,一看就能看出做工之复杂,加上古朴的样式,梅、兰、菊、竹四季景图,怕是在登州也寻不出几个来吧。

到了三楼更让人惊讶,因为第三层只挂了一盏灯,没有任何图案色彩,只有五彩的光亮,但是估计人人都想得到这盏灯,因为这是一盏琉璃等,下托是莲花的样子,五彩琉璃莲花灯。

若是在后世,更加精致漂亮,新颖的灯雅容都见过,但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古代的琉璃,她不得不激动,她没想到现在就已经有这样高超的工艺了。

王明易见雅容小脸红红,双眼炯炯的盯着顶楼的琉璃等,笑道:“三妹妹很喜欢那盏灯?”

废话,有谁不喜欢!雅容觉得这个王明易有时候就是爱问废话,但她却不敢说出来,只能笑眯眯的点头,“是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灯呢,二哥,那是什么做的?”

“那是用琉璃烧出来的。”他没有多说,而是缓缓一笑,双眼透着自信的光彩,道:“三妹妹既然喜欢,那二哥就把它赢回来送给三妹。”

无数的灯火应在王明易的身后,比雅容高了一头的个子笼罩着雅容的身影,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得见他一双充满着自信的双眼,这样的王明易透露出一种强dà

的感觉,雅容一时间看得呆了,连自己有没有点头都忘记了。

她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此子绝非池中物!

她都已经这样失态,更别说旁边的吴芮了,她紧紧抓着雅容的手,把雅容弄疼也不知dào

,而是自言自语的喃喃道:“表哥,表哥……”

雅容努力将手从恶魔的爪子里拯救出来,摇了摇头,哪个少女不怀春啊!话说现在离春天还早呢吧!

“醉汉望天,猜一四字成语。”

“斗转星移。”上面的话音刚落,下面的王明易就朗声说出了答案,大家的视线一下子就转到了他这里,王明易像是没发xiàn

这些目光一般,依旧带着招牌微笑望着上方。

上面的中年男子手里手中的纸,笑道:“小公子莫不是不知dào

我们宝福楼的猜谜规矩?这谜底不可说出来,只能在纸上写出,若是答对了,就继xù

往下,若是错了,不好意思,只能请您明年再来了。”

王明易抬手对着上面的人行了一个后辈礼,越过众人走上台去,吴芮下意识的就跟在他身后,王明易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去,雅容拉他两人不及时,没能拉住,可是她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在原地,没有跟上去,她可不喜欢千万目光的洗礼。

“是小可唐突了,还请先生借小可纸笔一用。”

中年男子对他摇摇手,道:“这谜底你已经猜出来了,这题就作废吧,重换一题。”然后扬手叫小厮送了一套笔墨上来。

原来在宝福楼的右手边已经站了五六个青年,都是准bèi

参加灯谜的,听到说这一题作废都有些不满的看向王明易,这小子真是捣乱,刚才那一题,他们可正好都会的。

“咦,王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雅容一直盯着上面的王明易,根本没发xiàn

身边何时站了一个熟人,听见他问话才转过头去,真不是一般的巧,是林松,他身边还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林颖,另一个看着较高一些的男子,他和林松长得有些像,应该是林松的哥哥吧。

“真的是雅容妹妹啊,刚才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也不怕别人拐了去。”

经过林颖这么一提醒,雅容才猛地想起古代不就有拍花子的嘛,她心里暗恼自己大意,面上就带了感激的对林颖说:“我是跟着哥哥来的,只是我哥哥在上面猜谜,我没有跟上,多谢林姐姐提醒,我这就去找我哥哥。”

林颖拉住她,道:“你先别急,现在你跟我们在一起,又不是一个人了,正好我大哥也好去猜谜帮我赢那盏琉璃灯呢,你同我们一起往前去吧。”

雅容说了两句的感谢的话,就跟着林颖他们一起往前走,林颖的大哥一直都是沉默的,只看了雅容一眼就别开了脸。

“走而上策。”第二个谜题已经开了出来,上面的青年个个都低头写字,看来是都知dào

谜底的了。

林颖的大哥上去后,立kè

有小厮给他递上笔墨,他也低头写起来,很快,大家都写好了,每人身边站着的小厮就拿过他们写的谜底展现在大家面前。

这样不光是看才子们能不能猜出谜底,连字的美丑都显露在众人面前,谜底就是……

六十一 灯会(下)

“等而下之……”林颖在雅容耳边请说道,雅容惊讶的回过头,林颖不好意思的说:“这些都不算是很难的,四字成语是一楼的,二楼的是字谜,等到三楼就不知dào

是什么了。”

雅容了然的将目光继xù

放在前方,果然,八个人中,七个写的是等而下之,写错的那个拿着这盏灯灰溜溜的走下了台,不管谁输了,都可以带走一盏灯,不过最后的赢家就能得第三盏灯。

看着这些人,还有身边的林颖,雅容不禁汗颜,现在她承认自己是文盲了,那二十几年的书算是白读了。

猜谜还在继xù

,后面又淘汰了几个,不过一楼的灯谜也快猜完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此时台上一共还有四个人,一个是王明易,一个是林家的大公子,还有两个人,那两人一身的学生打扮,想来也应该是这次中举的学子吧。

二楼的灯谜不多,但是谁也不敢放心,因为都知dào

会更难,不过好在剩下的四个人每人已经拿了一盏一楼的花灯,王明易微笑着将灯递给吴芮,吴芮受宠若惊的接过来,小脸红彤彤的,按说这样大庭广众下,王明易应该避嫌才是,不过雅容似乎有些明白他在想什么。

他承诺要将琉璃灯给雅容,怕到时候吴芮吃味,所以先用这盏灯来安抚她,就算是吴芮后来心里不舒服,应该也不会当着人的面乱说什么。

林家大公子手里的灯也给了林颖,他们这里一下子多了两盏灯,旁边的姑娘们羡慕的看着林颖和吴芮,吴芮的头扬得高高的,一脸得yì

,与有荣焉的样子。那边的两个才子似乎也带了家人来,灯给了一起来的家人。

四人回来台上继xù

猜谜,这一道字谜题,题面是:直上浮云间。雅容跟着在下面使劲想,可是半点头绪也没有,上面的人已经写出了答案。

“去,不过,此题的谜底就是去,四位公子都是满腹才学只人,老朽佩服,好,咱们再来看下一题。”

第二题的时候,两个公子中的一人不幸被淘汰了,另一个在第四道谜题的时候被淘汰了,不过两人也如愿的得到了一盏十二角灯,场下最后只剩两人,王明易和林大公子,这样的组合让雅容和林颖面面相觑,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哥哥能赢,这已经不是一盏灯的事情了。

“雅容妹妹,你哥哥这般厉害,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是我二哥,以前都在上京读书,不久前才回来参加会试,我以前也不知dào

二哥这么厉害的。”

林颖奇道,“哦,你哥哥也才京城读书?我哥哥也是在上京读书的,是在国子监,你哥哥也是吗?不对啊,若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应该认识才对。”

雅容想了想,道:“没听二哥说过他在国子监,他是在外祖家读的书,应该和林公子不认识的,也不知dào

他们谁能胜出得到那盏灯。”

林颖点点头,笑道:“不管谁赢了,我们都把那灯给对方把玩几日,如何?”

雅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转到两个主角的身上,“一梦青春两鬓霜,打一句五言唐诗。”

两个毫不犹豫的写下了答案,“少壮能几时,不错,正是这句,两位公子都对了,宝福楼先就想到这种情况了,所以预备了下一题,,两位公子请听好。”

“天子欲求真国色,打一种花卉草木。”这不光是考校学问,更是看两个的博学,一个真zhèng

有学问的人,不光是在书本上,更要涉猎各个领域。

王明易微微一笑,他最喜欢的就是博览群书,所以这对他来说倒是不难,很快就写下了答案,林大公子愣了愣,皱眉思索,也迟迟疑疑的下了笔,最后两人将自己的答案亮了出来。

王明易手上的白纸上写着“龙须牡丹。”而林大公子的纸上写着:牡丹。

老者看了一眼两人的答案笑道,“要说错,应该都不错,牡丹确实是花中之王,不过这牡丹又分多种,尤其这龙须牡丹更是牡丹中的极品,所以是这位小哥的答案更胜一筹。”

下面的人发出一声声的感叹,都说这公子小小年纪,懂的倒不少,有的又感叹,说那么漂亮的等要归了这小公子了。

“今日中秋佳节的宝福楼特意准bèi

的五彩琉璃莲花灯就归小公子所有了,不知小公子是何家的高才?”

王明一谦虚的行了一礼,道:“小生不才是,是宣抚使司佥事王家次孙,不敢担高才,先生过奖了。”

中年男子摸了摸胡子满yì

的点头笑了,又问了林大公子,得知是林家的大公子时,下面的人哄的一声发出了议论之声,说什么的都有,林颖的脸色有些不好kàn

了。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道:“今日本就是玩乐,何来输赢之说,老朽听闻今年的会试林公子乃是案首及第,真是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下面的议论声停了一下,又发出更大的来了,不过这次多是议论林大公子多么的年少有成,多是赞美之词,林颖的脸色又好kàn

了些,还带了笑容。

王明易走下来将琉璃灯递给雅容,旁边的人都羡慕的看着雅容,不得不说,这种虚荣的感觉确实不错,雅容忍不住扬起了嘴巴,旁边人看的更是羡慕,就有人说:“别看这琉璃等小小的一个,就这么小一盏,至少得两百两才能得一盏呢。”

雅容听见这话瞪大了眼睛,乖乖,这可是她十年的收入了,于是更加把灯紧紧抱在怀里,王明易见雅容这般喜欢,也高兴的勾起了嘴角,唯独最不高兴的是吴芮,她得的灯是最便宜,最不好的,就王明礼那小子也得了二楼的灯,但是她却什么都不敢说,只敢用脸色来表达,可是谁也没去搭理她。

林颖拿着哥哥赢来的灯走到雅容面前,笑道:“雅容妹妹,我们可说好了,你这灯可得借给我把玩个几日的。”

雅容笑着点头,“没问题,哪日林姐姐要了,差人来告sù

我一声,我一定亲自给林姐姐送去。”

林颖被逗得笑了,看见旁边王明易的笑脸,红了红脸,还想说什么,旁边就走来一个丫鬟摸样的姑娘,一脸不屑的看着雅容,拿出一袋银子来。

道:“我家小姐看中了你的等,诺,这是银子,只多不少,你不会吃亏的。”

六十二 贵人

雅容这边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这是从哪里窜出来的疯子?一时间没人回答那丫头,小丫头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咳了咳,口气更加恶劣的说:“听见没有,我家小姐看中了你的灯,用银子给你买了,还不赶紧接着?”

王明易就算是一贯的好脾气,也被这丫头惹恼了,一个下人,居然敢这般目中无人,而且他还是有功名在身的学子,这话对他来说就是侮辱。

“你是哪家的奴婢,半点规矩礼仪都不懂,这灯是我妹妹的心头好,不卖,你家主子要买去问问别家的吧。”说着就拉这雅容要走。

丫鬟急了,按照主子的脾气,没有得到想要的,受罪的肯定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当即赶紧上前拦着他们,道:“你们知dào

我家主子是谁吗?这天下还没几个人敢逆我家主子的意,若是得罪了我家小姐,你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雅容挑眉笑道:“哦?你家主子是谁?难道是当朝的公主?”

丫鬟脸上被露出尴尬的神情,而是更加倨傲的不说话,雅容心中一动,难道真被自己说对了?她朝身边的王明易看去,他也一脸的严肃,怕是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不过要她就这样把好不容易得来的灯让给别人,她又不甘心。

“这样吧,我们也知dào

你只是一个下人,听命行事,做不得主,不如你带我们去见你的主子,让我们自己说,就是你家主子不高兴。也不会用你来出气,怎么样?”

若真是公主他们真是惹不起。不过是一盏琉璃灯罢了,她又不是没见过。没必要惹一个大麻烦回来,她一个人人都可以捏死的小庶女,实在不敢跟这些石头硬碰吧,要是王家知dào

了,怕也是逃不掉一顿罚。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要是这人真不卖的话,她还真是没法子,不如就让她亲自去跟小姐说,到时候挨罚的不是自己就行。

“好吧。那你们跟我来。”

雅容对林颖道:“林姐姐,若是我能保住这盏灯的话,一定送到林府给你玩。”

林颖皱眉,她也想跟着去,但又怕给家里惹了事,她虽然是知府的千金,但是从小她就看的多,比知府大的官多了去了,娘也时常告诫她不可在外张狂。

“王兄。既然遇上了,不如就让我们同去,就是有个什么事也好帮衬一二。”林颖还在犹豫,林大公子已经开口对王明易这么说了。

王家的官职总归没有林知府的大。他想了想,也点头同意了,一起跟着小丫头往回走。就是刚来去宝福楼的方向,他们又回到了宝福楼。小丫头领着他们一直上了三楼,楼梯那里满满的站了人。都是垂头敛目十分规矩的样子。

小丫头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进到厢房里去禀告,里面传来女子不耐烦的声音,“叫你买盏灯这种小事你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然后就听见小丫头低声争辩的声音,女子又道:“算了,算了,把她叫进来吧,不过是一盏小小的花灯,她也这么稀罕,还真是乡下女子,见识短浅。”

雅容的脸一下子黑了,这人说的是什么话,她要是不稀罕,她跟着来凑什么热闹,小丫头出来叫雅容进去,因为王明易和林家兄弟是外男,不能进去,不过王明易有些担心雅容。

雅容对他甜甜一笑,说道:“放心吧哥哥,我不会乱说话的。”

王明易道:“别让自己受委屈,若是不行,将灯给她就是,明年哥哥再帮你赢一盏回来就是了。”

雅容点头应了,跟着小丫头进去,里面的榻上斜斜的靠着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女子,那女子生的皮肤白皙,双眉入鬓,一双丹凤眼懒懒的雅容,头上插着白玉的首饰,手里把玩着紫色的玉牌,周身富贵的气势,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她也在看雅容,任由雅容打量。

“看够了吗?”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雅容一个激灵,低下了头,这样盯着人家看确实不礼貌,那女子倒是没有生气,有人被自己迷住,她还是挺高兴的,更何况是个女子。

“见到我了,你的那盏灯可舍得卖了?可是嫌银子少了?要多少,你尽管开口。”看着样子,是对雅容的灯势在必得了。

雅容想了想,试探道:“小姐出身富贵,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一盏小小的琉璃灯又怎么会入得了小姐的眼,再说,这灯是家兄之物,因小女喜欢才会转赠于我,小姐千金之体,怎能用这些腌臜之物玷污了小姐的眼呢!”

“哼,”榻上的女子冷哼一声,“真是狡言善变,照你这么说,我若是强要了你的花灯,就是不和规矩?”

雅容将头埋得更低,“小女不敢。”

女子坐起身来,细细的打量雅容,“不敢?哼,这话我听得多了,不管你今日怎么说,我要定了你的花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雅容轻轻的笑了,“不敢怎么样,不过常言道千金难买心头好,既然小女都能舍得心头好了,不知小姐又能出几千金呢?”

榻上的女子勾起嘴角轻蔑的笑了,“原来说来说去的绕了半天,你就是想多要些银子而已,无妨,别的本……小姐不敢担保,就这银子,只要你说得出,我就给得起。”

雅容想了想,伸出五个手指头来,女子只看了一眼,就点头,“五千两黄金?虽说贵是贵了点,但就冲你这份机灵和胆量,我就给你五千两黄金,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胃口倒是不小。”

雅容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她其实只想要五百两白银,五千两,还是黄金,这不是在做梦吧,雅容悄悄在袖子里掐了自己一把,嘶,好疼,不是做梦!

“多谢小姐厚赐。”有钱不要的是傻子,谁知dào

以后还有没有这种天上送钱的好事啊,这可是传说中的贵人啊。

“好了,放下等你就跟着彩云去领银子吧。”女子没了兴致,挥挥手叫雅容下去,雅容放下灯跟着领她进来的丫鬟退出屋子,不过在临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

“小姐是尊贵之人,应该不用写字据这般繁琐了吧。”

女子冷笑一声,“放心,本小姐做事,一向是敢作敢当,你只管安安心心的拿着你的银子走吧。”雅容笑笑,退出了屋子,外面的王明易一见雅容出来,赶紧迎了上来。

“三妹妹,没发生什么事吧。”

雅容摇摇头,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就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王明易见雅容脸上没有委屈的颜色,也就放下心来,雅容示意他在这里再等一会儿,其余的人也站在那里,吴芮的脸上已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出来。

丫鬟走到旁边的隔间里,里面坐着一个男子,正在写字,想来应该是账房一类的人,这个女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居然有自己的账房,而不是同一般女子,将银子放在心腹丫鬟那边,彩云对他道:“小姐让支五千两黄金给这位小姐。”

饶是王明易自小沉稳,一听到这么多的银子也被吓了一跳,就想立kè

问清楚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不是时机,只得先压下。

雅容拿到五千两黄金的银票,手那个抖啊,这么多钱,她可是两辈子都用不完的,她以后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住什么样子的房子就住什么样的房子,她现在最想的就是仰天大笑三声。

拿到银票后,彩云也懒得招呼雅容了,这姑娘真精明,三言两语就得了这么多银子,难怪她要跟着来,哎,早知dào

她就不带她来了。所以她看都没看雅容就转身进了屋子。

雅容看着手中的银票,想了想,将其中两张折了起来放进袖子里,然后才朝着王明易他们走去,他们看着雅容脸上的笑,都露出疑惑的神情来,雅容也不说破,而是叫着大家先出宝福楼。到了楼下她拿出三千两的银票递给王明易。

“哥哥,那盏灯我保不住了,换了三千两黄金,二哥你不会怪我吧。”虽然她也很舍不得那个琉璃灯,但是相比五千两黄金,她更加喜欢金子。

王明易看着雅容手里的黄金,愣了愣,叹了口气,道:“无妨,虽说那盏灯难得,可是能换成这么多银子也算是物有所值,更何况那灯本就是送给你的,你做决定就好了。”

“既然此事已经化解,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府去了。”林大公子对大家说,雅容拿着这么多的银子站在街上,十分不安全,王明易也认识到这一点,赶紧带着妹妹们回去,林家两位公子虽然也担心回家晚了,但是看着雅容手中的黄金银票,想了想,决定先送他们回家。

在登州的地界上,还没人敢招惹林家的人,这一路还算是平安,到了王家大门,守门的门房看见王明易急得团团转,“二少爷,你们可回来了,大爷和三爷早就回府了,老太太已经问了几次,就要派人出去找了。”

王明易不理他,对林家三人道:“今日多谢了,多的在下也不再多说,改日一定亲自上门拜访,今日就此别过。”

雅容也对林颖道:“林姐姐,对不住了,灯不能借给你玩儿了。”(未完待续。)

六十三 苦口婆心(求粉红)

对于雅容将琉璃灯换成三千两黄金一事,林颖还有些晕晕乎乎的,那么多的钱,她可连想都没想过,王雅容怎么敢要,更奇怪的事那人居然也肯给,一路上她心里转过百十个念头,对于当初说的约定早放到一边去。

“这有什么,别担心,元宵还有灯会呢,要是你到时候得了好玩意,送我给玩儿几日,补回来就是了,好了,可实在太晚了,我们也得走了,不然我娘该着急了,雅容妹妹,改日见。”

林家三兄妹在随从的簇拥下走了,雅容深吸一口气,王家还有一场解释等着她呢,而且她也很好奇王家会怎么处理这些金子,不过她倒是有了心里准bèi

,最差不过就是充公罢了,好在她已经偷偷藏了私房,就是全给了王家,她也不心疼。

“二少爷,三小姐,四少爷,快请进去吧,老太太还等着呢,表小姐一路上定然劳累了,就不用去了,大姑奶奶早在厢房等着表小姐了。”

吴芮很想跟着王明易去看看,这么多的金子,可不能只便宜了那个臭丫头,琉璃灯还是表哥赢回来的呢,但是看着下人一副拦在她面前的样子,分明是不想她去,心思一转,笑了,对王明易道:“那表哥,我就先去看我娘了,明日再找你说话。”

哎哟,雅容在心里呐喊,我们可都不是死人呐,你怎么眼里就只看得见你的帅表哥呢。下人们更是带了了然的笑,纷纷低着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王明易点点头。叫王明礼先回房,自己则带了雅容去高氏那里请安。王明礼心里跟猫抓一般,那么多黄金。早知dào

他就赖着自己最小,要了那灯,这钱不就是他的了!他跟三姐不同,他是男子,这钱就是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他的手上,等他长大了,府里也不会太亏着他。

不管他心里怎么懊悔,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看着王明易两兄妹朝高氏的上房走去,自己则被小厮拉回屋子。

高氏早就换下了吃饭时穿的一身衣裳。而是换了家常穿的暗紫色寿纹常服,歪歪的靠在靠枕上,听见丫鬟报二少爷和三小姐来了,才睁开眼睛。

雅容和王明易乖乖的给高氏行了礼,高氏就开始训话:“出去玩也不掂量着时候,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那灯会早散了,你们游到哪里去了,定是三丫头贪鲜。拉了你二哥去,你这般不省心,以后就不让你出门。”

高氏念念叨叨的说了一通,两人都没回嘴。雅容更是在心里不屑,将错都怪到自己头上,也不知dào

灯会看见银票的时候要说什么。

高氏说得口渴。王明易趁着高氏喝茶的时候,连连认错。见高氏面色好kàn

了一些,才道:“祖母别怪孙儿。今日孙儿在宝福楼的猜谜大会上,得了首魁,赢了盏五彩琉璃莲花灯给三妹妹。”

高氏立kè

面露喜色,赢了什么都是小事,主要是孙子这次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沾光可是王家所有人啊,于是又细细的问了一遍王明易夺魁的细节,最后才呵呵的笑道:“既如此,快将你那灯拿出来给祖母开开眼。”

王明易呵呵的上前,将雅容交给他的三千两黄金银票递给高氏,高氏狐疑的结果,眯着眼睛一眼,立时蹭的一下坐直的身子,手有些抖抖的问他,“这,这是哪里来的?”

王明易已经从开始的不敢置信过渡到了现在的镇定自若,他又将雅容得了灯后怎么遇见的那丫鬟到最后怎么拿了银票出来,一一说给了高氏听,这些都是事实,没有不对的地方,高氏倒也相信,只是将目光转到雅容身上。

“你到底跟那贵人说了什么?”语气颇为严厉,并不见半分欣喜。

雅容老老实实的交代,“本来孙女就是想着哥哥赢来的琉璃灯不能随随便便给了别人,就想说个高价,让那人知难而退,就伸出了五个手指头,不想那人却以为孙女要五千两,可是是被那句‘千金难买心头好’给误导,想差了。”

高氏简直无语,果真是王家要走运了吗?让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撞上这么个不知来历的贵人,只求是福不是祸啊。

“嗯,原来是这般,哎,合该你撞上了贵人,有此机缘,不过你们都还是小孩子家,这么大的事早应该回来禀告,让家中长辈来做主才是,若那人心存歹念,别说是花灯,怕是你们连人也回不来了。”

雅容和王明易乖乖的又认了一次错,不得不说,高氏的话十分有理,这里的人诚信度可没国家监督。

“至于这钱,你们都还是孩子,虽说是你们凭着自己的本事的来的,不过你们都是孩子,这么多的钱交给你们,做长辈的也不放心,这钱就留在祖母这里,你们吃的用的,都是从府里出的,为府里做些事也是应当的。须知王家好了,才有你们的好。”

果然,这钱是一分也到不了他们的手上,但是高氏说得也对,他们还小,拿着这些钱也没什么用,还会被人觊觎,没了家族的庇佑,他们就是有钱也不敢乱用。

“不过,”高氏话锋一转,“你们都是好孩子,为家里做了这么大的事,祖母心里有数,你们的伯父伯母还有父母都记得你的,祖母做主,以后容丫头的出价比着琳丫头来,她出嫁多少银子,你出价就叫你母亲备多少银子。”

王明易的奖励就不用说了,以后整个忘记说不定都是他的呢,高氏对雅容的奖励对于她现在的身份来说,还真是不低,能比照嫡女,以后光是在王家就不会被人小瞧了去,而且照着刘氏的性子,王雅琳的假装绝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雅容羞红了脸,小声的喊了声:“祖母。”她已经十岁了,在古代这才是正常的反应,高氏满yì

的呵呵的笑了。

“好了,不早了,你们玩了一个晚上,像是累得很了,赶紧回屋去歇着吧,吴妈,叫厨房给他们一个炖一碗银耳莲子羹。”

雅容和王明易谢过高氏后就退下了,雅容拽着袖子里的银票,心扑通扑通的跳,也没心思跟王明易多说什么,客气两句就告辞了。

回到屋子薛嬷嬷就扑了上来,将雅容细细打量了一遍,才松了口气,然后又是一顿说教,雅容实在没力qì

争辩了,只管躺在榻上挺尸,秋纹早拿了晚上穿的衣服来给雅容换上,樱草则是端了热水进来。

“嬷嬷,你别说我了,今日我给家里挣了三千两金子,祖母都夸我了,还给我炖了银耳莲子羹吃,您就别担心了。”

薛嬷嬷一惊,就想细细的问清楚,可是外面就来了人,说是给三小姐送银耳莲子羹的,雅容心道,果然老太太吩咐的,效率就是快啊,就让樱草请了人进来,来人是厨房的一个年轻媳妇,叫做来福家的,雅容亲自谢了她,又叫薛嬷嬷给她抓了一把铜钱,才将她打发了。

银耳这东西说实话,雅容不是很喜欢,一直吃不惯那种口感,吃了半碗就叫樱草端了下去,这才将今晚发生的事大略的给薛嬷嬷说了一遍,薛嬷嬷听的一惊一乍的,不过雅容没空去管她的情绪,她已经很累了。

把人都哄了出去,雅容才爬回床上,从贴身衣服的袖子里拿出两张银票,这可能就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依靠了,不管什么时候,她做梦都没想到能有这么多钱,忍不住又掐了自己一把,嘶,还是疼的,不是做梦。

这钱她不打算交给薛嬷嬷收着,钱财动人心,谁能保证薛嬷嬷会不会起了贪念,狡兔还三窟呢,她该自己留点心眼才是,雅容想了想,觉得能信任的只有林姨娘。

林姨娘的屋子里,丫鬟来告sù

林姨娘,“姨娘,三小姐已经平安回来了,您放心吧,三小姐也没受老太太责罚,老太太还吩咐了厨房给三小姐炖甜品吃的,”

林姨娘这才放下了心,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屋子,洗洗准bèi

安歇。

他们睡得香甜,有的人就睡不着了,那边吴芮先去王瑾兰处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边,王瑾兰听得双眼发红,心口发酸,这丫头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种好事也能叫她撞上,老天不开眼,她日日拜佛也没遇到这样的好事。

“芮儿,等不得了,娘这就写信给你二舅舅,就是你舅妈不同意,咱们也要成事,先成了再说。”王瑾兰拍板说道。

宝福楼三楼的灯还亮着,看来屋里的人还没睡,榻上的黄衣女子把玩着莲花琉璃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身边的丫鬟彩云看着灯,问道:“主子,您花了五千里黄金就买了这盏灯,您不怕王爷生气?”

“哼,父王会生气?他巴不得我做错事让他好有借口教xùn

我,父王心里就只有那个贱种,我这个堂堂嫡出的郡主反而放在一边,我就是故yì

要给那丫头这么多钱,我倒是要看看,我堂堂怡亲王郡主,这钱我是用得用不得。”

彩云不敢再说话,这次郡主做得着实过分,也不知dào

王爷会怎么惩罚郡主呢,哎,还能坏到哪里去,最坏也就是去和亲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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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商量计划(4K答谢海兰亲)

次日一早用过饭,雅容就带着秋纹去了林姨娘处,林姨娘昨日本就担心她担心了半晚,此时见她过来自是喜不自胜,拉过雅容细细的打量了一圈,见她面带红润,这才完全放下了心。

“以后出门可要早点回来,不兴再这么顽劣,吓坏姨娘了。”雅容亲热的拉了林姨娘的手坐下,安慰她。

“再不会了,昨日可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二哥,表姐和林知府家的公子小姐呢,我们都是一起回来的。”

林姨娘惊疑,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雅容没有立kè

回答,而是对秋纹道:“我早饭没吃饱,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吃的,先端来给我垫垫,银子去找薛嬷嬷支吧,就说是我说的话。”

这是明显的要只开秋纹,秋纹心里不是滋味,她比不过薛嬷嬷也就罢了,如今却是连点体己话也不让她听了,林姨娘见状也给她的贴身大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笑呵呵的上前挽住秋纹的胳膊,道:“正巧姨娘上午用的也不多,奴婢也沾沾三小姐的光,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的,给姨娘端点子来。”

林姨娘配合的笑骂了她一句,秋纹在心里暗叹一口气,给雅容行了礼,同林姨娘的丫鬟一起出门去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般神神叨叨的,连身边的大丫头也要支开?”林姨娘嗔道,雅容但笑不语,从袖子中掏出事先放好的金票递给林姨娘,林姨娘接过一看,大惊。反手用力抓住雅容,语无伦次的问:“三。三小姐,这。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有谁知dào

?”

雅容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轻松,然后将昨晚发生了什么,一一全都告知给林姨娘,王明易是怎么得到的琉璃灯,她又是怎么得到的金票,当然,还有她藏起了二百两的部分。

“三百两我都交给了祖母,留下的这些是我和姨娘的保障。我和姨娘如今是什么样子,不用我说姨娘也知dào

,姨娘又没个儿子傍身,所以雅容不的不多个心眼。”

林姨娘一眼不发,虽被雅容说中了心事,但到底觉得这么做不对,他们吃住用都是王家的,可现在却瞒下了这么多银子,她认为那是对王家的不忠。

雅容加把劲。道:“退一万步说,过几年女儿出阁,若是嫁得不甚如意,有这么些私房。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林姨娘的心里,雅容的婚事就是一根刺,听雅容这么说。立kè

反驳道:“胡说,三小姐的婚事有太太和二爷看着。岂能不如意!”

“雅容的婚事姨娘能做主吗?”雅容直直的望着林姨娘,就是林姨娘能做主也不敢一定就能保证女儿嫁得好。更何况雅容就是一介庶女的身份,有什么好人家会娶她。林姨娘心里明白,动了动嘴,什么话也没有说。

半晌才咬牙道:“好,姨娘就帮你收着这些金票,以后不会让三小姐委屈了去。”

雅容这才笑了,没多会儿秋纹两人回来了,只听见林姨娘和雅容闲聊,似乎他们一直都是在闲聊一般。

昨晚高氏屋里发生的事,次日一早就传到了汪氏的耳朵里,她手中的桃木梳啪的一声掉在梳妆桌上,转身用不可置信的声音问道:“你说多少?三百两黄金?”

小丫头身子往后缩了一缩,又有些不确信的道:“奴婢,奴婢昨日是听老太太这么说的,应该没错,是二少爷交给老太太的。”

汪氏给露珠使了个眼色,露珠鬟点头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塞进小丫头的手心里,闻声道:“你做的很好,若以后听见了什么还来禀告给大太太,大太太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小丫头一捏,是银子!立时忘了恐慌,高兴的给汪氏磕了个,然后笑嘻嘻的走了。

汪氏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无意识的把玩这金簪,想了一会儿,将金簪啪的放在台子上,道:“给我梳头,我要去拜见老太太。”

露珠明白她是要去老太太那里探探虚实,立kè

手脚麻利的给汪氏梳了发髻,汪氏也顾不得细看,带着丫鬟出门了,半路上,她忽然顿住了脚步,扬眉一笑,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时候也不早了,不如邀了三太太一同去给老太太请安。”

带着丫鬟又转了方向,朝三房的屋子去了,罗氏的肚子越发的大了,身子也越来越重,算算产期应该是在年底左右,她现在起得比较晚,刚起床就听说大太太来了,她愣了愣笑道:“今日刮的是哪门子的风,把大嫂这尊大佛给吹到我这间小庙里来了。”

也顾不得梳洗,披了件衣服就出来见汪氏。

“哎呦,如今早晚天气都凉,也不穿戴好了衣衫再出来,惹了风寒也不是玩儿的。”汪氏热心的上前扶了罗氏,还帮她理了理衣服。

汪氏的态度更叫罗氏心中起疑,“大嫂在外面,怎好叫大嫂久等呢!”

汪氏嗔了她一眼,道:“我等等怕什么,现在是你的肚子最要紧,哎,要说还是咱们的小少爷最有福气呢,这以后一落地可就是个富贵命,好日子都在后面呢!”

汪氏的语气怪里怪气的,罗氏问:“大嫂说的是什么?什么富贵命,什么好日子啊,我们三爷不过就是一教书先生,还能有什么好日子啊。”

“三弟妹不知dào

?”汪氏装作惊讶的问,见罗氏一脸的无知,这才笑道:“咱们老太太昨日得了三百两黄金,以后咱们家的日子,是比现在要强多了,小少爷一出身,可不就是富贵命?”

汪氏说着还捂着嘴呵呵的笑了气啦,罗氏瞪眼消化汪氏的话,乖乖,三百两黄金。那可是三万两白银啊,她出阁的时候。家里卯足了劲才凑了五百两的嫁妆,三万两。就是东大街的铺子也能买三间了。

当下也不再耽搁,赶紧换了衣服,由丫鬟服侍着梳洗,手脚麻利的跟着汪氏去上房见老太太,她可得问问这银子该怎么处置。

高氏此时已经用过早饭,在后院打理她的花花草草,听见两个儿媳妇联手而来,倒也不惊讶,王家就这么大殿地方。就这么几间屋子,有些事情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吴妈将两人带来花卉园。

汪氏和罗氏请了安后就一直被凉在一边,罗氏年轻,不同于汪氏,掌家十几年,这点耐性已经练出来了,罗氏只微微站了站就哼哼唧唧的说腿酸,她现在是孕妇,孕妇最大。高氏看她一眼,让人给她端张凳子来。

罗氏不喊了,而是试探的问道:“娘,听说昨日家里发生了大事?”

高氏将脸一沉。剪刀仍在小桌上,低声喝问道:“是谁在家里造谣生事,拉出去一顿板子打死。”

罗氏被骂个灰头土脸。不过她历来脸皮极厚,又笑着顺杆爬。“娘,何必生气。媳妇听说家里是出了好事。”

高氏瞪她一眼,搭着吴妈的手去了偏厅,罗氏和汪氏紧跟其后。

“看来昨日的事你们都已经听说了。”高氏抿了口茶,放下手里的茶盏看也不看两人,罗氏其实只知dào

有银子,至于银子从哪儿来的,她可不知dào

,眼下也知趣的不敢问。

“易儿虽说还是个孩子,可也算是二房的人,按说这金票就应该归了二房。”高氏话音刚落,汪氏就不赞同的说道:“可咱家如今又没分家,二房的三个孩子两个姨娘都是吃用在公中,大爷和三爷不管从外面得了多少,也一分不少往家里拿,这金票就应该归在公中。”

“对,大嫂的话说得在理。“什么二房,三房的,这个时候想着细分了,那怎么不说说二房的孩子一直是最多的,他们三房的孩子一直是最少的呢?

高氏瞟了两人一眼,道:“要归入公中也成,想来老二一家子历来孝顺,不会有什么说的,不过这钱该怎么用,得由我这个老婆子说了算。”

汪氏立kè

附和,“那是自然,我们都是晚辈,理应要娘给我们把关才是。”

高氏满yì

的点头,罗氏撇嘴,这个汪氏还真是会拍马屁,就是比起刘氏来也不遑多让啊!

“这头一件就是修建祠堂。”汪氏首先就说出了一来,看来是早在心中打算过一遍的了。

汪氏迟疑了一下,为难道:“原本修祠堂是大事,我们这些做晚辈也赞成,但爹……”王老太爷是孤儿,因从龙有功才从普通的兵丁得了这么一官半职,要修祠堂就得先弄清楚他的八辈祖宗,不过估计王老太爷自己也记不清了吧。

高氏抬抬手,“无妨,先人不可追,那就从我们这一辈开始谱写,以后王家的后世子孙也有个祭拜之处,不是那无根的浮萍。”

既然高氏这么说了,想来是经过仔细想过的,两个儿媳还能说什么,要修祠,这祭田就不可少吧,家里是汪氏当家,这个任务也落到了汪氏的头上,这种好事汪氏那里会推迟,高兴的应了,罗氏一直坐着,她是三房的,总有一天要分出去,这些,她听听就是了。

“这第二件吧就是扩建房屋,咱们住的这间宅子,先时只有我和你们父亲,倒还不觉得,王家子孙越来越繁茂,这屋子就显得逼仄起来,正好手里有了余钱,不如就将这院子给扩宽了,孩子们也住得舒服些。”

这是提议对大家都有利,两个儿媳没有意见,罗氏更是笑道:“娘,还费那钱做什么,不如直接在东大街买一座宅子就是了,就咱们这儿,就是扩得再宽又有个什么意思。”

高氏沉了脸,不悦的说:“怎么,富贵了,就想忘了本,忘了根?别人知dào

只会当我们是那种轻浮的人家。”

罗氏撇撇嘴不再言语,汪氏就笑吟吟的说:“还是娘考lǜ

的周到,这事儿就听娘的,回去我就让大爷找了修缮工事的先画个图,然后再找衙门划地,看看咱们后面可以修到哪儿,实在不行,花点银子也行。”

汪氏的这话说得贴心,高氏的脸色好kàn

了许多,汪氏越加得yì

,继xù

问高氏,“娘,还有这第三呢?”

“嗯,这第三啊,我打算留着一千两黄金,若是以后家里有需yào

用钱的地方,或者老大、老二官场上有需yào

,就给他们拿去应急。”

高氏这话里话外只提到大房和二房,罗氏不高兴了,高氏一说完就嚷嚷道:“娘,咱们家如今也有钱了,不如给三爷捐个官吧,以后有大哥和二哥提携着,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养活我们娘几个就成。”

罗氏的话让两人都愣住了,高氏低头思索,她素来最疼小儿子,若是小儿子也能当官的话,那她可真是没什么可求的了,三个儿子都是官绅,以后就是走到哪儿,都能被人尊称一声老夫人。

汪氏在一边不乐意了,三爷自己考了几年都考不上,这是他自己没本事,用钱买算怎么回事啊,她瞬间就想到了法子,对高氏道:“娘,这朝廷不兴买官,叫上面知dào

了可是要怪罪的,不如您先问过二叔,二叔对这些应该更清楚些。”

高氏点头,“对,对,还是先问问老二,可不能做那不兴做的事情。”

王家的几个夫人就把这大笔的意wài

之财给决定了,根本没想过通知王家当家的老太爷一声,这也是长久以来高氏当家作主形成的习惯,大家都这么过来的,也没觉得不对。

大家最近是喜事连连,钱财方面宽裕了,下人们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王家从上到下都洋溢着一种欢快的气氛,王家的主子们更是从上到下都透着一种精神气儿,就在这个时候,王家有位亲戚上门了。

就是那位雅容好奇了好久,也等了好久的三姑父,王瑾秀的丈夫程少风来了,王瑾兰在娘家一住,住了小半年,开始的时候还春风满面的,慢慢的,笑容淡了,近几日更是勉强,而程少风也在王家大爷的催促家,终于姗姗到达了王府。

这个消息从程少风一踏进王家的大门开始,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的王王家后院的各个屋子里吹,估计程少爷还没见到高氏的时候,雅容就已经从樱草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了。(未完待续。)

PS:有亲提到三千两黄金太夸张了,其实这个是有点夸张成分在里面的,后面还有这个话题,不过想想五千两黄金确实是太打眼了,这里开始就改成五百两,这算是横财一笔吧。

还有,多谢两位投的粉红,实在是太感动鸟,下去码字

六十五 再迎喜事(5K加更求粉红)

王家上房的正厅里,高氏端坐在上首,下面坐着一个穿青色素色袍子的男子端坐下首,男子肤色稍暗,脸部稍长,不过五官分明,生得倒是不俗,丫鬟们都悄悄斜眼打量,因为这位就是三家的三姑爷程少风。

“程姑爷远道而来,应该也累了,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再说,先去看看绣儿和文哥儿吧,她们娘俩这段时间都念这程姑爷呢!”

文哥儿不过还是个牙牙学语的襁褓婴孩,怎么会年着他,程少风在心里腹诽,面上却带了恭敬的笑,起身给高氏行礼。

“今日内子和稚儿给岳母添了许多麻烦,少风在这里多谢了,那小婿就先去见过秀娘,晚上再来陪岳母说话。”

不管怎么样,女儿已经嫁给了人家,这次程家故yì

等了这些日子才来接人,也是存了凉一凉秀儿的意思吧,何况程少风的礼仪和态度,半点也挑不出错来,高氏满yì

的点头,程少风这才由着丫鬟带路走了。

王瑾秀听说丈夫来后,一时高兴的站了起来,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掩饰般的坐下,吩咐王家的丫鬟,“去看看三姑爷到哪儿了?”

丫鬟早想去了,得了王瑾秀的话,强压了心里的兴奋跑去前厅,王瑾秀叫过身边的丫鬟一会儿问问衣服,一会儿问问首饰,丫鬟笑道:“少奶奶,穿戴都是妥当的,您又生得这般好kàn

,一会儿定叫姑爷挪不开眼去。”

王瑾秀心中微定,娇羞的嗔了丫鬟一眼。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小少爷呢?可醒着?赶紧抱来。好些日子不见相公,一定是很想他爹了。”

儿子是交给奶嬷嬷管着的。丫鬟立kè

回答:“小少爷已经吃过奶了,正由嬷嬷抱着玩儿呢,奴婢这就去抱来。”

王瑾秀连忙催她去,自己则在屋里里踱步,儿子还没抱来,程少风已经来了厢房,两夫妻见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居然有点尴尬。但王瑾秀是什么样的人,只愣了一会儿神就神情娇弱的看着程少风。

“相公,你怎么才来,叫妾身好等……”这话里全是闺怨,倒像是程少风把她扔到王家,而不是她自己跑回王家的一样。

王瑾秀清楚自己丈夫的脾气,最是软绵,现在他已经来了,好生哄着才是正经。不然空叫娘家的下人们看笑话,高氏给她说的话她已经记住了,先过了这一关,等回了程府。自有她说话的时候。

程少风听妻子这么说,原本在心中被大舅子质问的怒气消了一半,又碍着有下人在。最后还是估计脸面,回答:“为夫这不是来接你了嘛。文哥儿呢?”

丫鬟自觉两人有贴心话要说,站了一会儿见两人没什么吩咐。就躬身退了出去,随便还把门给带上了,两个小夫妻才微微放松了些,紧接着程少风的脾气就出来了。

“你这些日子在娘家可住得逍遥了,说说,你是怎么在岳母面前告我的状的?”

王瑾秀委屈的拿了帕子捂住鼻子,瓮声瓮气的道:“还能如何说,娘见我在家里住了这些日子还不回家,就问我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我心里委屈,就将那事给娘说了,怎么了,娘说你了?”

程少风生气的甩了袖子,站起来,走到王瑾秀面前,道:“你,你,不过多大点子事你就闹得人人皆知,我说过了,就是一间杂货铺子,不值得什么,偏你要较真,不说帮我在爹娘面前说说,还跑回娘家哭诉。

大,大哥写信,问我可是不想要身上的功名了?竟然做出这重宠妻灭妾的事情来,还说要我同你和离,要将你的嫁妆都拿回去,不光如此,还要我程家赔你三万两银子,王瑾秀,你大哥可真敢要。”

王瑾秀一惊,暗骂大哥这个莽夫,一心就只惦记着银子,这点银子就能卖了妹子,要是二哥的话,定然不会这么说话。

王瑾秀连连辩驳,道:“这事我可半点也不知情,可能就是娘也不知情,不然娘一定骂大哥,我已经是程家的媳妇,说什么和离,简直是笑话,我和相公夫妻情深,还有了文哥儿,哪里会说那两个字。”

见妻子否认得这般坚决,程少风心里舒爽多了,他和爹娘也觉得这信的话是大舅子自说自话写的,岳母应该不知情,不过他和爹娘也是气极,这才故yì

耽搁了这些日子才来登州,虽然娘想孙子,早就催他来了,不过他还是坚持住了,反正红姐儿如今也有了身孕。

王厚勋一开口就是三万两银子,三万两银子!那几乎是程家的所有能生钱的产业,大舅子的算盘打得可真精,他松了口气坐下,王瑾秀笑意的给她添了茶水。

程少风喝了一口,才继xù

道:“既然如此,你在这里也住了好些日子了,明日我辞了岳母,你同我回睦州去吧。”

王瑾秀眼睛转了转,清清脆脆的应了,门外的丫鬟听见没了吵闹的动静,这才抱着文哥儿说道:“少奶奶,小少爷来给少爷请安了。”

王瑾秀眼睛一亮,打开门亲自抱过程思文,凑到程少风的面前给程少风看,接下来两人的话就是围着儿子转了。

晚上高氏亲自摆宴请了程少风,程少风也趁机提出说明日就回睦州,高氏不悦,说刚来怎么就回去呢,应该多住几天。

“原本岳母盛情,小婿不敢推辞,只是家母十分思念文哥儿,近几日身上不爽快,嘴里时时都念叨着文哥儿,小婿不敢耽搁,等以后得了空,一定带着秀娘来岳母这里多住几日。”

这人家思念孙子,高氏就是再怎么想留他们,也只能点头。只有在晚饭过后,拉着王瑾秀好好的叮嘱为妻之道。

“你现在已经有了儿子。不管怎么样,程家是不敢慢待你的。只是你的脾气有时候也太冲了些,跟你爹一般,这男人啊,就是那犟驴,你得顺着他的性子来,别总吵吵,那是把他往外推呢,你只要把握住了家里的大权,他没了银子在外面乱来。他能混账几日?”

王瑾秀不耐的说:“哎呀,娘,这些我都知dào

了,再不会跟他吵了,我以后就看着银子,我看看没了银子,谁给他养那些贱人,对了,娘。您说说哥哥吧,他竟然写信去叫相公同我和离呢,您说说,有这么当哥哥的吗?”

高氏也吃了一惊。听完王瑾秀的话,怒道:“你放心,回头我一定说他。”随即叹气,“老大的性子简直是跟你爹一模一样。你也是,都是随了你爹的根。一个个都都是炮竹脾气,一点就着。”

王瑾秀还要说什么,高氏已经抬了手,“好了,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自己的日子,你自己过去吧,明日你还要出远门,赶紧歇着去吧,路上一定看好了文哥儿,别丢给乳母你就不管了。”

次日一家人给王瑾秀送行,雅容站在人群中,置身事外,从这位三姑奶奶回来到离开,她们两说过的话还不到十句,她不知dào

王瑾秀为什么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和老公吵架了,所以三姑爷一来接她,她就跟着走了,就是不知dào

,大姑奶奶什么时候走。

王瑾兰见到妹妹离开,其实已经心动了,但是她要做的事还没做成,也只能按捺住性子,同时也给家里写信,说年前一定会回去,之下下人们嘀咕的也越来越严重了。

雅容还跟往日一样上她的学,绣她的花,尽管这两样都是平平,没什么出奇的,可是她却很安逸,因为这些日子她突然发觉自己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不光膳食得到改善,就是今年秋季做衣服的时候,她也得了两件。

因为王家的人不是很多,所以衣服大多都是给个屋子里的大丫鬟着手做的,雅容得了两身衣服的料子,约莫两匹,花色不错,一个明蓝色素色绸缎,一个是米白色的绸缎,那些大红的,杏红的和鹅黄的全都进了王雅容的屋子。

秋纹手艺不错,很快就将料子给裁剪了,两套小袄和长裙,只是没在上面绣花,说是自己的手艺不好,想请了林姨娘绣,雅容原本也不喜欢复杂的,就只让林姨娘在袖口和裙摆上绣了漂亮的缠枝花。

绣花是极费工夫的,缠枝花花纹复杂,林姨娘绣了两个月才绣好,这时候北方的冬天已经来了,一般的秋衣已经不足以抵御寒冷,还有一个月就是腊月,雅容板着指头数了几遍,没错,过了年,她到这里就是整整一年了。

这一年里,她一天天在长大,因为伙食不错的缘故,个子比去年高了一截,去年那些特意留出一寸来的衣服反而都短了一截,虽然衣服少了,但是林姨娘和雅容都很高兴,除了有钱不能用有些郁闷之外。

王家修建房子的动静也已经起来了,现在冬月和腊月,不宜动工,可是图纸什么的已经出来了,雅容下午在高氏那里打坐的时候看到过,似乎还挺大的,不管是砖瓦、人工还是石料应该都少不少钱吧。

尤其是高氏主院最大,高氏这次是卯足了劲来修的,想着她可能就要在这个宅子里老死了,怎么也该住得好点儿不是。除开这个缘故还因为王老太爷的宠妾不少,几乎是三个儿子的总和。

有一次来给高氏见礼,吓了雅容一跳,以为是哪里来的亲戚,直到高氏提醒她叫姨奶奶,这才明白这些半老徐娘的身份,尴尴尬尬给一群姨奶奶见礼。

围着高氏主院的是三个小院子,全都是三进的格局,应该是考lǜ

了姨娘和女儿的住处,至于儿子的院子则是在前院正厅旁边修了一个跨院,儿子们要彻底的和后院隔开。

高氏据说是没落大家族的小姐,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现在有时候会行事粗鄙,想来是受了王老太爷的影响吧,毕竟很多讲究人家的规矩在王老太爷看来,那就是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

日子平平稳稳的进入腊月。王家更忙了,不光要忙着庄子上租子的盘点。还要采办年货,除此之外。罗氏的产期也是这个月,高氏日日盯着她的吃食,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要经过高氏的眼睛,还有孩子的乳娘,接生的婆子等,高氏都要一一操心。

雅容光是在一边看就觉得身心俱惫,同时也不满,相比较内院的女人们。王家的男人真是太清闲了,大爷每日都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说是和上司应酬,三爷呢,因为学里放了假,每天都是在家里蹲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就在王家忙得团团转的时候,锦州王厚名的年礼也已经送到了,是整整的一马车。比上次给高氏的寿礼更丰富,不光锦州的特产整整备了三份儿,还有锦州特产的烟锻和绫罗,也是整整的一大箱子。还有给汪氏和罗氏的首饰,家里男孩子的笔墨纸砚,两个兄长的玉器等等。没有一个人被漏掉了。

这份年礼一看就是刘氏准bèi

的,也只有她才这么细心。买的东西分寸也拿捏得极恰当,人人都说二老爷在锦州发了。这么些东西,一车一车的拉回来。

王家两老也十分高兴,面上有掩饰不住的得yì

,王老太爷得了一般好刀,兵器是他唯一的心头好,他抱着宝刀笑呵呵的坐在上首,不住的打量,高氏手里则是拿了一封信,这信是随着年礼一起送来的。高氏叫了全家人来听。

“好,好,你们二哥说,他在锦州颇得上峰赏识,正好今年朝中大兴贪墨整治之风,他明哲保身,躲过了这次的整顿。”

大家面上都带了喜色,至少面上是这样的,不过细看的话,就能看到汪氏和罗氏的脸上带了点酸意,二房越发发达,就越显得他们这两房无能。

“看来是王家的气韵到了,今年咱们家喜事接二连三,以后王家还会越来越好,你们兄弟间要团结和睦,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姐妹间也要好好相处。”

晚辈们都恭敬的应了,然后高氏叫汪氏把东西一一登记入库,大家也就散了,雅容回到屋子想了又想,总觉得高氏的话没有说完,那信上一定还有别的事是高氏没有说出口的。

高氏回到自己的卧房,挥手屏退了身边丫鬟,只留了吴妈在身边,吴妈是跟着高氏一辈子的人了,高氏一个眼神她就明白高氏在想什么,帮高氏端了桂花糕在手边,再沏一壶茶严严的茶。

“可是二爷在心里说了什么事,让老太太忧心至此?”

高氏看她一眼,笑了,“果然还是你最懂的心思,哎,老二说的倒不是什么大事,而是提到,他的上司即将被升为河道巡抚,上届河道巡抚在朝廷的贪墨整治中下台了,他得了上司的眼,上司就举荐了老二,老二说是关键时候,让家中人注意一些,朝中人有不服气的,怕揪了家里的错事来参他一本,那可不就是升官不升官的事了。”

高氏说得浅显,吴妈再怎么也听懂了一些,不由安慰她,“这有什么好忧心的,这可是好事呢,能过了这个坎二老爷可就是飞黄腾达了,老太太也跟着得脸,说不定还能给您挣一副诰命回来呢!至于咱们家里的人,大爷和三爷都是本份之人,不会添什么乱子的。”

高氏喝了口茶,点头道:“这两个也都是好孩子,我看着点,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这官场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懂,只希望老二能平平安安就好了。”

因为腊月要过年了,所以给雅容他们上课的先生已经想高氏请了辞,等过了正月才回来,雅容又回到那时候闲散的放养生活,所以腊月二十三祭灶这天,雅容跟着雅熙一起躲在厨房的窗户下面看祭灶,也没人说什么。

生活在现代,雅容从没见过祭灶,对这个可是好奇得紧,厨房因为祭灶的缘故,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了油污,王老太爷带着两个儿子和两个孙子对着黑漆漆的的灶台拜了三拜,然后用事先准bèi

好的糖糊糊糊在灶口。

这是用糖来甜灶王爷的口,请求灶王爷在天上对玉帝说好话,保佑他们一家来年好事连连,风调雨顺,雅容看了一遍,觉得其中的意义是不错的,但是却没什么趣味,在王老太爷等人出来的之前离开了。

雅容拉着雅熙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一双绣花鞋都弄湿了,雅熙抱怨道:“最恨这雪天,穿什么都会弄湿。”

雅容也觉得双脚冰冷,麻木的得不是自己的一般,想了想,道:“听说外面有买女子穿的小皮靴,不如我们去求了祖母,让我们出去看看?若能买一双回来,我们也能跟着四弟一起打雪仗了。”

雅熙高兴的跳起来,拉着雅容的手就往高氏那里跑,刚跑到院子门口就看见高氏的院子进进出出的都是人,往日高氏的院子都是安安静静的,从没这样过,两人被吓了一跳,避过众人走进院子。高氏站在屋子中间,一连声的吩咐。

“先别急,去把卢郎中请来先给三太太把脉,吴妈,你去把稳婆请来,用马车去请,要请西街最好的稳婆。”(未完待续。)

PS:昨天已经上传了,可是忘记发布了,晕死,不过今天补上。

哎,找工作好辛苦啊,走了两天还没什么结果,眼睛下面都是黑的,有工作的亲们,换工作千万要谨慎啊!

六十六 生了

吴妈和丫鬟一连声的应了,然后团团转的走出房间,正好撞到进来的雅容两姐妹,吴妈正想呵斥,抬头一看居然是雅容和雅熙,立kè

退后一步,就要跪下给两人认错,高氏一眼扫过来,大声说道:“你们赶紧去,别耽搁了。”

这一声阻止了两人的动作,吴妈没有迟疑,给雅容和雅熙匆匆行了一礼后就走了,雅容拉着雅容走到高氏跟前,高氏此时没什么耐心去搭理姐妹两,只看了一眼,“你们两姐妹怎么过来了,五丫头,你娘这会儿要生弟弟了,你还到处乱跑?”

雅熙一脸无辜的问:“我娘什么时候生?我能去看看吗?”

高氏被她说得笑了,道:“你一个孩子家的,那个你可看不得,行了,今日你就先到你三姐姐那去睡吧,你娘估计也心思去管你,三丫头,你看着你五妹妹些,别让她乱走。”

“是,祖母,您这里正忙,我就先带五妹妹下去了。”高氏挥挥手同意她们离开,离开的时候,雅容正听见有丫鬟咋咋忽忽的进来,嘴里说三太太开始发作了,她低头看身边的雅熙,雅熙正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丫鬟。

原本想要出去逛逛的打算就这么搁置了,罗氏整整经lì

的两天才将孩子生下来,据说是在半夜,罗氏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中途还用了参片,不过生下了个重达八斤的大胖小子,高氏笑得合不拢嘴,全府上下都多得了一个月的赏钱。

这些都是雅容的耳报神樱草从大大小小的丫鬟那里探听到的,果然这罗氏生孩子的这几天。罗氏都没问过一次雅熙,雅熙也一直住在雅容这里。她的丫鬟将日常要用的东西都搬了过来,直到三日后。罗氏才叫人把雅熙找过去。

雅容陪着雅熙去看了她那个新出炉的兄弟,即使已经三天了,还是一副皱巴巴的样子,粉红的皮肤,怎么看怎么丑,不过雅容还得扬着无辜的笑脸夸赞,“三叔母,小弟弟长得真好kàn

,又像你。又像三叔,以后一定比二哥还好kàn

。”

王明易,原谅她说这种违心的话吧,其实她还是觉得你最好kàn

。罗氏听雅容这么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其实她也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好kàn

的,以后长大定比二房的王明易强。

“容丫头啊,叔母这几日都没空,你五妹妹就麻烦你照看了。叔母知dào

你最懂事了,等叔母做好了月子,一定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雅容乖巧的点头,道:“叔母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五妹妹的,五妹妹可听话了。”罗氏又夸了雅容两句,雅容这才拉着依依不舍的雅熙离开。至始至终雅熙都没有跟罗氏说上一句话,回去的路上也很沉默。雅容就奇怪了。

“五妹妹你怎么了,可是舍不得离开。等过几日小弟弟长大了你就能时时看他了。”

雅熙还是没说话,低着头,好像地上有一百两银子一般,雅容无法,她实在不知dào

该怎么跟小妹妹沟通,也只有陪着她一起沉默,半晌,雅熙才像是想通了一般,和雅容说话。

“三姐姐,以后娘有了弟弟,是不是就不会像以前那般喜欢我了?人家都说女儿没有儿子金贵,以后我肯定也没有弟弟金贵了。”

雅熙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生气,没有伤心,只有一脸的落寞,雅容听见这种常见的问题,其实很想不雅的翻个白眼表达一下自己的无奈,但是看到雅熙一脸的落寞,突然忍不住的心酸,脑海中已经开始自动搜索安慰的话。

“怎么会呢?儿子和女儿都是一样的,虽说儿子以后是继承家业,女儿是嫁出去的人,但是你想想,若是弟弟以后长大了遇见困难你这个做姐姐的是不是能帮zhù

他?现在你就可以教他说话,再大一些可以教他走路,以后还能教他认字,他不光是你娘的儿子,也是你弟弟。”

雅熙想了想,笑了,“也对,三姐姐你说的对,我能教他说话,能教他走路,也能教他写字,以后弟弟会跟我很亲的,就像我跟诚哥儿一样,对吗?”

诚哥儿是三房的庶子,以前罗氏没有儿子的时候对这个孩子还是比较看重的,雅熙和他也十分要好,两人经常在一起玩,不过现在罗氏有了亲生儿子,诚哥儿以后的日子怎么样,那就不知dào

了。

雅熙想开了,雅容也松了口气,要是一直这么郁闷下去,她也会受到影响,大过年的,还是开心点好,罗氏是二十五生的孩子,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再过两天就是除夕。

除夕那日,王家除了还在月子里的罗氏之外,一家子都聚在一起吃饭,传统的团圆年夜饭,汪氏是今年唯一在座的儿媳妇,虽是寒冬,也一脸的春风得yì



除夕这天穿了件藏蓝的圆领袍子,头上戴着赤金的攒花金簪,一身的富贵。

除夕的晚宴很活跃,王老太爷还亲自给刚出生的小孩子取了名字,按照王家的排行,单取一个显子,叫王明显。

明显?雅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嘴角抽了抽,这王老太爷咳真是太有水平了,但是大家都没说不好,这名字就算是落实了,吃过晚宴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活动,放炮竹,从王明恺到王明诚,个个都一脸的跃跃欲试,好多年都没这种过年的气氛了,雅容也被带得盼望起来。

这里的烟花远没有她见过的好kàn

,花色也很少,还有一种一颗一颗放的,需yào

点了火就跑开,那只有男孩子敢放,女孩子都只敢躲在一边看,炮竹一直放到半夜,知dào

都放完了才回屋子去,但是雅容他们脚上的鞋却全都湿透了。

秋纹赶紧将两人的鞋袜全都换了新的,将湿了的拿去烘干,雅容舒服的叹了口气,又想到了前两日和雅熙说的话,今天是大好的日子,长辈也是最好说话的时候,雅容就拉了雅熙一起去见高氏,雅熙不明所以,问她要做什么?

雅容眨眨眼,“待会儿你就知dào

了,等会我跟祖母说什么,你都跟着我说,保管有你的好处。”

雅熙闻到了一丝惊喜的味道,虽然还不清楚三姐姐要做什么,但是她已经决定跟着三姐姐做了,因为除夕的晚上晚辈都要守岁,祈求来年的好运和父母的安康,所以她们是不能睡的,不过高氏也王老太爷不用。

她们都是长辈了,不用遵守这种规矩,不过通常也睡得很晚,所以雅容来找高氏的时候,她虽困倦,但还是没睡下,见雅容她们来,就问:“你们不去找哥哥们玩耍,来我这里做什么?压岁钱可是要明日拜年的时候才有,现在祖母可不给。”

雅容和高氏已经算是比较熟了,加之她本就是一个有孝心的人,渐渐的就和高氏亲近了起来,但是对于高氏心中另有所爱,她也不介yì

,本来嘛,人心都是偏的,不管高氏心里最喜欢的是谁,她只要做好自己做的就行了。

“祖母,你看看我的鞋,我可再不能出去走了,不然我就要打光脚了。”雅容拉着高氏的胳膊摇晃,高氏闻言看了一眼雅容的鞋子。

“去找你姨娘帮你做去,祖母这里可没有你能穿的鞋。”

“祖母,姨娘帮我做鞋子都快做得手都坏了,我知dào

外面有一家专门做鞋子的,还是冬日专门穿的小皮靴,明日您让我和五妹妹去看看,好不好?”

高氏不信,“你整日都在家里,是如何得知外面的事的?”

雅容是从樱草那里得知的,樱草是从后门小货郎那里得知的,雅容自然不会这么告sù

高氏,他早就想好了说法,“是二哥告sù

我的,祖母,您就开开恩,让我们去看看吧。”

雅熙也在一边附和,“是啊,祖母,您就开开恩吧。”

抬出王明易,高氏果真不再说什么,而是无奈的摇头,“两个磨人精,行了,行了,明日叫了琴丫头和四丫头一起出去吧,不过得有你们哥哥陪着。”

雅容拉着雅熙给高氏行了礼,然后乖乖的坐下陪着高氏聊天,见高氏累了才起身告退,因为不能睡觉,他们也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去了大房找王雅琴和王雅涵。

去的时候两人正陪着汪氏说话呢,一个妇人正给汪氏捶着腿,穿着半旧不信的褙子,比一般的婆子要体面些,雅容心里有些明白,这应该就是王家大爷的妾室了,汪氏可真有闲情逸致。

“你们怎么来了,快,快来坐下,来人,给三小姐和五小姐端了糖果和点心来,还有新得的果子也赶紧端来。”

汪氏一连声的吩咐,丫鬟们蜂拥而上,端着的东西十分精致能比得上高氏那里,帮着汪氏捶腿的妇人停了动作,站了起来垂首立到一边,雅涵也立kè

站了起来。

雅容好奇的看过去,汪氏发xiàn

了雅容的目光,笑着解释道:“这是孙姨娘,你们俩相比没有见过吧。”

这人居然是王雅涵的生母,孙姨娘!(未完待续。)

六十七 初一去购物(上)

雅容心中讶异汪氏居然这么对待雅涵的生母,看样子还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看着旁边低头而立的雅涵,想到自己,幸好刘氏不在这里,不然刘氏若是要林姨娘去服侍伺候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吧。

不经意看到雅涵捏得紧紧的手,雅容暗叹,就是不接受,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规矩,就是皇帝来了,也不能说不对。

“你们来做什么?”王雅琴半点也不客气,当着汪氏的面就冷言冷语的,汪氏的脸冷了下来,刚才她热情招待这两个孩子,下一刻,自己的女儿就跟她唱反调,琴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其实王雅琴的修养是不错的,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她一看见雅容那张跟雅涵不同的脸,她气就止不住的往上冒。为什么都是一样的庶女,她却不同雅涵一样,对着她面带卑微和讨好,而是一脸的不觉,好像她的出身很光彩一般?

“琴儿,怎么能这般说话,娘就是这样教你和妹妹们相处的吗?快给你妹妹们赔礼道歉。”她也不想当面教xùn

琴儿。

王雅琴自然不敢,嘟着嘴扭着身子坐到一边,雅容也不想要她的道歉,原本那句话只是不客气,又不是骂人的话,就打圆场道:“明日大年初一,我和五妹妹得了祖母的话,明日可以出门去逛逛,所以特意来请大姐姐和四妹妹同我们一起去。”

大年初一人人都闲着,又是过节,手里有钱又不同平日一样省着不敢用。因为初二和初三各家各户相继开始走亲戚,大年初一又是买手里的日子。所以商铺一般都会照常营业,不过这也仅限大年初一。

初二和初三是走亲戚的日子。这时候街面上就会奇迹般的恢复平静,王雅琴听雅容这么说很是心动,不过碍于面子,她还是一声不吭,汪氏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帮着她答话。

“原来是老太太点了头的,那好,明日你们就出去玩吧,不过可得多带些人。不能同上次一样,那么晚回来,叫家里的大人担心,明日将月钱都提前支给你们,看中了什么就买。”

虽然那点银子现在在雅容眼里不算什么,但还是很开心,“祖母说了,不光外面自己去,还叫哥哥们陪着。大伯母,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乖乖的不乱跑。”

说了几句话后,两人抓了两颗冰糖葫芦就离开了。冰糖葫芦不是外面买的,而是王家自己做的,十分干净。

两姐妹东跑西跑的游荡了半晚上。终于将时间打发过去了,已经习惯在古代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规律,这猛的一熬夜。雅容还真是有些吃不消,一过了子正,就迷迷糊糊的躺倒床上去了,只模糊的感觉是秋纹给她脱去了外面的衣服,又帮她擦脸洗脚,罪恶的在心里又感叹一回,幸好自己不是变成了丫鬟。

次日起得微微晚了一些,一问,雅熙也还没气,因为是新年,雅容也不落俗套的穿了一身的红,领口和袖口都绣了饱满的福字纹,还有蔷薇花样,一点也不落俗套,摸着这些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东西,雅容对秋纹道。

“秋纹,这些衣服即使以后穿不得了也别扔。”

秋纹疑惑,“穿不得了还留着做什么?”

“你找个箱子装起来,等以后我死了,就跟着我一起埋了。”这些可都是无价之宝,如果后世有人能挖出来,那不就是发了一笔横财?

“呸呸呸,新年大吉的,小姐胡说些什么,快,赶紧吐了。”

雅容无奈,看着秋纹倔强的眼神,也跟着装模作样的呸了两口,这才脱离秋纹的魔抓,然后去拉了雅熙起床,也给她穿了一身红色,两人站在一起,要多俗有多俗,要多傻有多傻,但是雅容笑得眉眼不见,新年嘛,我俗我乐意。

果然两人一身红的去给高氏和王老太爷拜年的时候,被高氏和王老太爷好是一阵评头论足,“你们两这样子,真不愧是姐妹,嗯,不错,瞧着喜庆,吴妈,你去把我箱笼里的一堆金锁拿来。”

吴妈笑呵呵的应了,雅容拉着雅熙给王老太爷拜年,“祖父,新年大吉,恭喜发财。”

“哈哈”王老太爷的笑声一如既往的震耳,“祖父都一把年纪了,还发什么大财,这话,你应该跟你伯父说去。”他是粗人,一点也不觉得雅容说的话粗俗,反而觉得是真话,发财,谁不想?

“一会儿就去说,先给祖父拜年,祖父,您的红包呢?孙女们还等着呢!”今天过节,雅容也胆大了一把。

“不会少了你们的,那,一人一个。”丫鬟从盘子里拿出两封红包递给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立kè

打开,放进腰间的荷包里,再给王老太爷道了谢,吴妈也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两个金灿灿的金锁。

“来,这是祖母给你们的年礼,正好今日你们这身最衬这金锁,就给了你们把。”金锁有婴儿的拳头大小,下面挂着三颗小铃铛,煞是可爱,一根项圈串着,正好带在了脖子上。

雅容觉得这锁沉沉的,心里寻思着是不是金的,高氏今日可真大方,脸上带了十分的灿烂,道:“多谢祖母厚赐。”

然后也不打扰高氏和王老太爷联络感情,这是她第二次见老太爷谁在高氏的屋里,第一次是中秋那晚。

路上雅容对雅熙道:“你赶紧去你娘那里拜年吧,昨日她一个人和你弟弟在一起,相比是孤单了,你去了她肯定高兴,我也要去看我姨娘了,待会儿你回屋等我们就行,用过午饭,咱们叫上二哥一起出门去。”

雅熙笑眯了眼睛点头,带着丫鬟走了,雅容则往林姨娘那里去,林姨娘今日显然是好好收拾了一番,看着比往日好kàn

多了,雅容假装惊讶的说:“这是那里来的仙女,怎么在我姨娘屋子里?”

林姨娘害臊,拿眼瞪雅容,不过在一眼自己就先笑了,旁边的丫鬟凑趣,道:“三小姐好会说话,姨娘若是仙女,那三小姐不就是小仙女?三小姐这是借着夸姨娘来说自己呢。”

屋子里的人都被逗笑了,林姨娘拉着雅容坐下,问:“可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太拜年了?”

雅容点头,“去了,姨娘,你看,这是祖父给我的红包,这是祖母给我和金锁,五妹妹也有一个。”说着将红包和金锁都塞进林姨娘手里,又问,“姨娘,这金锁里面都是金子吗?”

林姨娘那起锁掂了掂,笑道:“不是,应该是鎏金的,若是纯金的,分量应该更重才是,不过这金锁做工倒是精细,是件好东西。”

雅容满yì

的将金锁带回脖子上,“姨娘,你用饭了没?我越好了和五妹妹一起午饭,现在肚子饿了,在您这里吃点好不好?”

林姨娘听雅容说还没吃饭,就急忙打发丫鬟去厨房拿吃的,然后陪着雅容一起吃了不知dào

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饭,接着雅容又在她这里睡了一个回笼觉,这才将精神全都补了回来,陪林姨娘说了会儿话,雅容才离开。

雅熙回来得晚一些,不过脸上带着满足的笑。用过午饭,雅容就去找王明易,王明易也是在自己屋用的饭,见雅容来就问她。

“吃过饭不好好在屋子里休息,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哥哥,祖母没跟你说吗?让你今日带了我们出去逛街呢!”

王明易笑道“说了,早上去给祖母拜年的时候祖母就嘱咐我了,只是我想着你们要睡了午晌才走了,不想这就等不及了。”

“哎呀,回来再睡吧,再晚街上的铺子就都关门了。”拉着王明易就朝外走。

“哎,就是走也得叫上大哥他们,然后叫管事处的备车呀。”王明易挣脱雅容的手,叫了丫鬟去传话,雅容和雅熙只得坐下等,好在没多久,丫鬟就回来了,说管事处一早得了大太太的话,车早就备好了。

现在的马车比以前大,但是因为人多,也没显得有多宽敞,大家将就坐吧,王明礼一下的孩子不准去,就王明恺和王明易带着雅琴、雅涵、雅容、雅熙四姐妹出门,随从丫鬟们只带了两个,一个是雅琴的,一个是王明恺的。坐在外面。

马车直奔最繁华热闹的东大街,到了街口停下,赶车的常贵道:“少爷和小姐们自取逛吧,小的就在这里等着,不会乱跑。”

王明易丢了一小块碎银子给他,道:“找个棚子喝碗热汤暖暖身子,这大冷的天别冻坏了,只不准喝酒。”

常贵点头哈腰的保证一滴酒都不喝。雅容早就被东大街的热闹给惊呆了,这完全不输给后世的现代商业街啊,人们穿着厚厚的棉服,耳朵上带着耳捂子,手里领着红红绿绿的小包。

“三姐姐,赶紧走啊,大姐姐他们都走了,我们不跟去吗?”雅熙见雅琴她们招呼也不打的就往一家铺子里去,而雅容还在发呆,就急得晃雅容的胳膊。

雅容清醒过来,拉着雅熙就跟上雅琴,“跟,为什么不跟,我对这里可不熟。”(未完待续。)

PS:我也觉得有点罗嗦,但是要出门总得先请示长辈,然后把该喊的人喊了,拿到了钱,这才能出门啊!

晚点会有加更,大家看在我这里卖力的份儿上,给张粉红吧,谢谢!

六十八 初一去购物(下)(二更求粉红)

也不知dào

王雅琴是什么时候来的,反正一看那架势就是常客,选的第一间店就是姑娘们必看的胭脂店。

店铺的名字很好听,叫月脂轩,里面的客人很多,清一色的都是小姑娘大媳妇儿,王明易和王明恺尴尬,不好进去,就说在门口等着她们,姑娘们也不客气,就把她们扔在了外面。

二楼也有贵客包间,不过那里的胭脂单位都是两,不像一楼,胭脂的单位是铜板,王雅琴看着挤来挤去的人群,叫过店中的小姑娘。

“楼上还有包厢吗?领我们上去。”出门的时候汪氏给了她一个银元宝,咬咬牙,应该能买一盒的。

小姑娘一听是要上楼的,一张脸笑成了花儿,连道:“有,有,有,小姐来的真是时候,这就剩最后一间了。”

雅容不明白这里面的差别,心里还奇怪一楼的人为什么不去二楼呢?不过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她也跟着上楼了。

最后一间包厢真是小,只能坐两个人,王雅琴看也不看他们就径直坐下了,三人犹豫了一下,雅容对雅熙道:“五妹妹,你最小,你坐吧,待会儿还要走好些路呢。”

雅熙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下了,王雅琴冷笑了一声,明明是自己不敢坐,还装什么姐妹情深,看来她也不是不知dào

规矩嘛。

没多会儿一个妇人就端着一些瓶瓶罐罐上来了,她有自己的位置,就是客人椅子的后面。跟银行客服的那些差不多,她一坐下就问。

“不知dào

小姐们想要什么样的脂粉?我这里有海棠蜜的。也有扑面的香粉,就是玫瑰香露也是有的。”

雅容上次送了一点点玉兰的香粉给林颖。心里就好奇这古代的香粉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凑近了看,只见一个个画着美人或者花草的小瓷瓶。

“先拿胭脂蜜来看看吧。”王雅琴也盯着这些东西。

“好,”女掌柜先挑出三个小瓶子来,轻轻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东西,红红的膏状物体,想来这什么蜜就是古代的唇彩了吧。

“这是海棠的,这是桃花的。这是水仙花的,小姐们看看,喜欢哪一个?”其实都是红,就是深浅不一样罢了,雅容喜欢清淡的眼色,这三种她都没兴趣,再说她现在不过才十一岁,用化妆品,太早了吧。于是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睛。

“这个多少银子一个?”王雅琴拿了眼色最深的海棠蜜问道。

“小姐好眼光,这是几年卖得最好的了,也不贵,就三两银子一盒。”见雅琴露出肉痛的表情,又补充道:“这一盒可能用好久呢。”

王雅琴将东西放在一边,又看起了别的东西。其实那个扑面的粉跟雅容做的差不多,不过更粗糙一些。也难怪,他们这个是批量制作。难免粗制了一些,而且里面应该加了铅粉,扑在脸上惨白惨白的。

这应该是专门那些脸黑的人用的吧。最后是香露,这个看着似乎不错,可惜是玫瑰味的,她不喜欢那种浓郁的味道,不然倒是可以买一瓶回去研究研究。

雅熙拿着那玫瑰香露看了许久,最后还是不舍的放下了,雅容好奇,雅熙不会喜欢那个吧,那个可要二十两银子一瓶呢!

“五妹妹,你喜欢?”

雅熙点点头,道:“嗯,我娘在屋里生气,说是全身都难受,嘴里日日吃些油腻的都没味儿了,我想给我娘买一瓶香露,我娘一定会喜欢的。”

这小姑娘可真是太懂事了吧,她也想到了林姨娘,不过王雅琴他们都在场,露了白就不好了,要买还得寻个机会。

最后王雅琴果真买了那个海棠蜜,其他人什么都没买,有的是没钱,有的是没兴趣,女掌柜没想到这趟这么不划算,居然只卖出了个三两的胭脂蜜,脸色就有些不好kàn



买好了东西,王雅琴就要下楼,雅容磨蹭在最后一个,见人都走了就问掌柜,“你这玫瑰露有几瓶?”

掌柜一听有戏,说道:“哪里能有几瓶,店里总共也就五瓶,还是专门从京里带过来的,知府夫人已经买了两瓶,吴夫人买了一瓶,这是最后的两瓶了。”

雅容点点头,荷包里拿出几块碎银子,然后又从袖子里拿出另一个荷包,从里面掏出三个小元宝,递给女掌柜。

“这些银子应该也差不多了,多的就是掌柜的,少了还请掌柜多担待些,两瓶花露我都要了,不过还请掌柜的别说出去。”

这明显就是偷着买嘛,女掌柜还没说什么,雅容已经拿着瓶子下楼了,这两个瓶子很小,比胸前的金锁大不了多少,雅容放进腰间的荷包半点也看不出来。

出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全都等在门口了,王雅琴不耐烦的瞪她一眼,“磨磨唧唧,慢死了。”她实在不想跟这些穷鬼走一起,连盒胭脂都买不起。

街上还有些叫卖的小摊贩,王明易真是个好哥哥,给四个妹妹一人买了一个泥人,王雅琴的那个雅涵拿着,泥人做的是憨态可掬的小娃娃,有的拿着玉米,有的抱着元宝,雅容手上的抱着一条鱼,雅容很是喜欢。

然后又带他们去吃了白糖糕,其实一点也不好吃,除了甜就是甜,但是想到馋嘴的樱草,雅容还是把剩下的都打包拿着了。

到了街中的时候他们走到一家首饰铺子,这铺子里的人就没有胭脂铺子的人多了,王明易问他们:“你们怎么不进去看看?”

四个女孩大眼瞪小眼的,雅容代表众人开口,义正言辞的说:“二哥,你是故yì

的吧,我们都是孩子,手里才有几个钱,那里能买得起首饰?还是你给我们买?”

王明易哈哈一笑,道:“给你们买又何妨,今日我和大哥去祖父那里,祖父给了我们一人十两银子,我和大哥一共二十两银子,我就不信不能给你们买个小物件。”

王明恺大惊,他的银子还有的别的用处呢,每次出去他都拮据,好不容易宽裕一回,二弟要做好人,那也别拉着他一起啊。

“二弟,别胡闹,妹妹们的首饰自有我娘和二婶婶操心,再说才二十两,能买什么呀。”

王雅琴闻言不乐意了,人家二哥多有哥哥的样子啊,她哥哥却这个样子,简直丢人,“哥,你给我买件东西怎么了,十两银子你要留着做什么,是不是又要出去鬼混?”

王明恺都是有妾室孩子的人了,居然被妹妹这么当面教xùn

,一时脸胀得通红,结结巴巴的反驳,“什,什么鬼混,你,你一个女孩子家,说的这是什么话?”

王明易上前打岔,“大哥,就是给妹妹们买了东西,回去找祖父报就是了,说不定祖父还会说咱们懂事了呢。”

王雅琴也在一边附和,“就是,你若是不给我买,我就告sù

娘,说你有了银子就出去找你那些好友玩耍。”

王明恺被弄得下不来台,恼羞成怒的说:“买,买,买,给你买还不行吗?”说着率先进了铺子,雅容她们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个什么情况?

雅容回头,看见王明易对她眨眨眼,心里好笑,王明易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不过才二十两银子,什么金簪啊,金镯子啊都是不敢看的,只能往银的那边找,掌柜的一听要买些小物件,立kè

就明白了话中的意思,将几人引到那边的桌上,然后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放着的都是一对对银制的耳环。

还有小的绢花或者发钿,一问之下,每对只要四两银子,四个人的,那就是十六两,正好在二十两之类,于是四姐妹一个挑了一对,雅容挑了一对梅花的发钿,她的头发比较碎,用这个固定最好。

王雅琴选了一对宝塔的耳坠子,雅涵选了一对粉色的绢花,雅熙选了一对桃花的耳坠子,四人都心满yì

足了,王明易将剩下的银子全都给了王明恺,王明恺的脸色这才好kàn

了些,王雅琴看在眼里,更加气愤,心里想好了一定要回去跟母亲好好说说。

几人身上也没剩下什么钱了,估计有雅熙和雅涵还有几两银子,不过他们也没想着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一回,那么早回去岂不是太亏了?几人就商量去哪儿?

“大哥和二哥送我们首饰,不如我们请大哥和二哥吃东西吧,小妹手上银子不多,正好可以请大家去那边的小摊铺上吃一碗小馄饨,如何?”

其实是雅容走了半天,肚子饿了,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正在长身体的他们是不会觉得饱的,纷纷朝着雅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街角那里摆了好多家小摊铺,各种美食都有,什么臭豆腐啊,豆腐脑啊,小馄饨,炸蝎子等等。

雅容最喜欢这些小吃,光是看着就口水流,雅熙这几日做惯了雅容的跟屁虫,想也不想的就说好,雅涵迟疑的看着雅琴,雅琴脸色发黑,王明恺有些犹豫,王明易则是笑着点头。(未完待续。)

PS:二更来了,吃饭去,好累啊

六十九 预示

不管他们还在犹豫,雅容已经拉了雅熙过去坐下,这里坐着的大多都是些百姓,他们的穿着虽然不甚富贵,但是也跟他们不同,看见雅容过来,都自觉的给雅容让了位置,雅容感激的报以一笑。

“老板这里先来两碗馄饨。”雅容倒是半点也不害臊,王明易摇摇头,也跟着过去,挨着他们坐下,老板见这里坐了三个人,就自动的煮了三碗馄饨。

馄饨很快就给雅容他们端了上来,那边雅琴跺跺脚,低声道:“果真是下贱人生的下贱胚子,半点礼义廉耻都不知dào

,看我回去不告sù

祖母。”

“大姐姐,咱们也过去吧,在这里站着算好多人看呢。”雅涵有些尴尬,周围人的眼神让她不舒服,但是雅琴根本不打算过去,而是转身看着王明恺。

“我要去那边的酒楼,我才不要在这里抛头露面的。”

王明恺也不将自降身份的跟这些人坐在一起,想了想,就同意,然后带着两个妹妹走进旁边的一家酒楼,点了一壶茶和两个点心,慢慢喝着等雅容他们吃完。

一碗小馄饨没有多少,大指头般大的,一共才八个,来这里的人也不是专为了吃饱来的,只是尝个味道,汤里放了几粒葱,可口又好kàn

,冬日里美美的喝上一大口,浑身都舒坦了,雅容叹喂了一口。

雅熙和吃得津津有味,只有王明易,一如既往的斯文,跟在家里没什么区别。真zhèng

的公子风度,她们两个倒像是丫鬟一般。

“老板。若是里面加了小虾米和海藻来熬汤就更鲜美了。”雅容想起以后的馄饨汤,就跟老板建议。

馄饨摊子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妻。老头在后面煮馄饨,老婆子就在前面收碗收钱,听见雅容的话和蔼的笑了。

“小姐说笑了,咱们这里那里有虾米那样的金贵物啊,再说俺们这个不过是小本买卖,平时闲着挣两个贴补钱。”

老婆子的话很是实在,雅容看着她后面的老头儿,从心底里笑了,能有一个这样的人陪着。不管在哪里都够了。

一碗混沌七文钱,雅容没慌着结账,而是请老婆子又帮他们叫了三碗豆腐脑,两碗炸臭豆腐,和三串炸蝎子,说等会儿一起结账。

王明易不吃臭豆腐,不过也没有嫌弃雅容他们吃,慢慢吃着自己的豆腐脑,雅熙捂着鼻子看雅容吃。一脸的惊恐,但是看见雅容一脸的满足,又有些忍不住。

“三姐姐,真这么好吃?”

“嗯嗯。”雅容咽下嘴里的东西,“真是很好吃,五妹妹。你尝尝,若是实在不喜欢就算了。”

雅熙被说得心动。鼓起勇气吃了一块,先是忍不住要吐了。不过看着雅容一脸的期望,还是忍不住嚼了几口,慢慢的,果然尝到了一种别样的香味,越吃越好吃,又忍不住多吃了两块。

最后是炸的蝎子,雅容觉得没什么吃头,全是干干脆脆的壳,只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才给吃了下去,等他们回过神后,就去旁边的酒楼里找王雅琴他们,王雅琴在这里喝了一肚子的茶水,早就瘪了一肚子的火了,看见雅容等人终于回来了,冷嘲热讽。

“舍得回来了,可吃饱了喝足了?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配过什么样的日子,一出府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半点样子也没有,看我回去不告sù

祖母。”

长姐教xùn

妹妹没人敢说不对,王明易只皱了皱眉,什么话都没说,雅容懒得和她计较,乖乖的闭着嘴巴不说话,就当她在说别人,王雅琴又说了几句,见雅容没还嘴,气消了一些,大家这才说该回家了。

回到府里孩子们先去拜见高氏,把买的东西都给高氏看了一遍,当然玫瑰露是保密的,高氏看到他们手中银饰,满yì

的点了点头。

“你们都长大了,懂得心疼妹妹,都是好孩子,祖母也不会叫你们吃亏,你们花的银子祖母给你们补上,去买你们想买的东西。”

王明易和王明恺自然又谢了高氏一遍,“还是祖母最疼我们。”王明恺在高氏面前一向嘴甜,也有可能是因为从小就在高氏跟前长大的缘故,王明易就显得矜持了一些。

不过王明恺的心里却没那么轻松,二弟那时候怎么就说这银子还会回来。

孩子们又陪着高氏说了几句话,高氏就催他们,“赶紧回去换衣服吧,快是晚饭时候了,抓紧歇歇,不然仔细晚上不克化。”

孩子们就跟高氏告辞,可是王雅琴没走,雅容看她一眼,看见她示威似的看自己,于是笃定,这姑娘又要在高氏面前给她上眼药,你说她过两天好日子容易吗她?

回到屋里,雅容掏出一瓶玫瑰露递给雅熙,看见雅熙吃惊的表情,就笑:“别看了,拿去送给你娘吧,就说是我姨娘给的,顺便告sù

你娘,今晚老太太怕是要罚我呢。”

“祖母为什么要罚你呢,三姐,你做错事了吗?”雅熙不解。

“没有,只是今日我们去吃东西没拉上大姐姐一起,大姐姐恼了,给祖母高我的状呢,你说给你娘听,你娘就明白了。”

雅熙撇撇嘴,道:“大姐姐真是的,我们又不是没叫她,是她自己不吃的,现在又来生气!”

雅容当做没听到,去推她,“好了,赶紧去吧,不然赶不上吃晚饭了。”

自己随后也去了林姨娘那里,将另一瓶玫瑰露送给了林姨娘,林姨娘虽然惊讶,却并不奇怪,“三小姐怎么买到了这个?这倒是好东西,就那么一小口整个人都是想的,三小姐不如留着自己用吧。”

雅容摇头,“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是特意给姨娘买的,姨娘留着用吧。”

又将今天买的东西给林姨娘看,因为要去上房吃饭,雅容没有多待,很快就离开了。

不出意wài

,吃过晚饭后,高氏又把雅容叫了过去,沉声问雅容今日做了什么,雅容老老实实的说了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高氏把那些规矩重新拿出来说了雅容一遍,然后老规矩,去小佛堂罚跪。

雅容垂头丧气的去了,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不过才跪了一会儿罗氏的丫鬟就来找雅容,说是要问问这几日雅熙的状况,高氏瞟了一眼雅容,道:“今日暂且记下,你好生想想祖母跟你说的话,若是还不知悔改,可不就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丫鬟带着雅容走到半路,就离开了,“三太太说,三小姐今日相比是累了,就不要来回折腾了,还有,三太太让奴婢请三小姐给林姨娘道个谢。”

雅容乐得回屋休息,这求情可真不便宜,二十两银子呢,不过高氏也真狠,几个月相处下来,一点面子情都没有,说罚就罚,也不讲讲情面。

过年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陆先生从家乡回来,课程恢复,雅容的平静生活也恢复了,只是近几日天气又出现反常,雅容摸了摸脖子上那块鱼形的玉坠,想到去年那人说的话,心止不住的往下沉,若是被他说中了的话,王家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连续两年的租子都收不上来,家里吃的米面都是靠从外面买,古代的小农经济,基本没有几家是能这样维持下去的,即使得了那三百两黄金,也只能是救一时的急,再说了,水患不光影响作为,对人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这里没有宽阔的马路,下水道,水流积聚,人住的地方都会受到侵害,大灾之后的疾病什么的,都是需yào

担心的问题。

想起那人说这话的时候,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还有诡异的笑容,雅容不禁打了个寒战,他那表情怎么会是带着兴奋的?难道他很乐意见到这种情况?或者说,这天灾是人为的人?雅容摇摇头,不可能,他只是一个古代人,怎么可能操控气候变化呢?

“小姐,你怎么有站在窗子口吹风?仔细生病了,如今大夫可不好请,听说好些医馆都站满了人呢?”

雅容诧异,怎么医院到哪里生意都这么好啊,“哦,医馆忙得连出诊的时间都没有了?”

樱草王炭盆里添了两块木炭,“是啊,还不是怪这贼老天,也不知dào

怎么了,从这立春开始就一直下雨,原本还以为今年怕是不会跟去年一样闹了灾,可是这雨老不停,这也不是个事儿啊,庄稼没法子种,连人都生病了,哎也不知dào

这老天是要做什么。”

樱草的话很像那些过年半百的人说出来的,可是没有半点沧桑,而是带着浓浓的怨气,“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话,到我这里卖弄,你才多大,就敢去猜老天爷在想什么?”

樱草吐了吐舌头,“我也是听管事苏妈妈说的。”

雅容自己想了想,点头道:“不过你的话也提醒了我,我们虽然弄不懂老天爷在想什么,可是必须知dào

自己在想什么,你去叫薛嬷嬷来,我有事吩咐她。”(未完待续。)

七十 沈家

上京城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虽不是很大,可是连着两日的暴雨,路上已经有了积水,街上更是寥寥几个行人,俱都形色匆匆。

正阳街上,一辆单匹的青帐马车在街中最气派的宅子前停了,门口守着的小厮立kè

撑了伞过来,马车上走下一位穿着厚底官靴,身着朝服的中年男子,看着身上的雨水,男子不禁低声说了句什么,小厮不敢答话,男子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问他。

“老太爷和四爷可回来了?”

小厮低着头,飞快的回答,“回来了,前脚刚到。”

男子点了头,在小厮的撑伞护送下进了宅子,径直朝着前厅的书房走去,书房门大开着,才走到门口就能闻见里面一屋子书的霉味,男子轻轻蹙了眉头,随口吩咐身边的随从。

“等日头晴了,也要把书拿出来晒晒,这味道太浓了。”随从没有打伞,而是穿着斗笠,宽大的帽檐下露出一截光滑的下巴。

“是,老爷。”

书房里已经坐了一个满脸皱纹和胡须的老者,和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见有人走进来,老者没有正眼,那年轻的男子却站了起来,对这人喊了一声:“大哥。”

被称作大哥的人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在另一边坐了,老者这才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儿子,叹出一口气,道:“今日皇上又没上朝,你们怎么看这事?”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在上京无人不知的沈阁老,一门三品。外加一个皇妃和一个九皇子,可算是上京城中的清贵加权贵了。

“哎。都说是龙体违和,但若是违和,昨日怎么又精神去御花园游湖呢?外面阴雨不断,想必是御花园里的景色实在勾人吧。”

沈家大爷越说越愤慨,手不禁握成了拳头,沈四爷看了眼父亲的脸色,喊了一声:“大哥,不可妄言。”

沈家大爷无奈的吐了口气,脸色却是好kàn

多了。老者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半响才开口,“如今各处灾祸频发,西南山体滑坡,当地知府上奏,说是一个寨子都给埋了,请求朝廷拨款,长江下游泛滥。大坝决堤,请朝廷拨款重修,北方今年又出现洪涝连连,三州知府上奏请朝廷赈灾。可是如今皇上不理事,这银子是如何拿啊。”

沈四爷思量的看着沈阁老,“就是皇上上朝。这银子怕是也拿不出,如今国库空虚。外人不知dào

,咱们可是一清二楚的。北疆战事吃紧,银子是断不能少半分的,要紧着北疆来,这赈灾的银子一时半伙是凑不出了。”

这一席话让沈家是三个男子皆都无奈的叹了口气,没银子是小,主要的是皇帝还要修什么飞仙台,仿照仙宫一般,供他享shòu

神仙般的日子。

“自我开祖皇帝至今,不过才短短六十年,何至于就到了这般地步啊。”当年开祖皇帝建立大周的时候,沈阁老只是沈家的一个小辈,当年的盛景还跟昨日一般在他眼前,如今他都到了古稀之年,没几年的苟且日子好活了,也不知dào

沈家的子孙以后该何去何从。

“娘,妹妹昨日就传了口讯出来?”

沈阁老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听见‘妹妹’这两个字不由的皱了眉头,“她又说那件事?你叫她安分些,如今皇上正值鼎盛,你又是太子太傅,若是依她所言,我们沈家成了什么?”

沈大老爷不同意,争辩道:“爹,儿子是太子太傅,对太子最是明白不过,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就应该是新朝的逍遥王,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偏对正式提不起半点心,您叫儿子要如何做这帝师?”

沈阁老沉默以对,沈大爷继xù

:“再观九皇子,自小聪敏非常,遇事举一反三,谦虚有礼,这才是我大周需yào

的明君啊,不是我沈家有私心,而是太子实不是堪托付江山之人,爹,就算一时会有人骂我沈家,但是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后人一定会明白我们沈家的苦心的。”

沈阁老就仿佛一尊入了定的神像,一动也不动,沈大爷知dào

自己的这番话是白说了,全身泄气的垂着头,就在他要请求告退的时候,沈阁老开口了。

“若是你能帮暄哥儿求取到庞家独女,这事就可依了你们。”

沈大爷大喜,立kè

站了起来,“爹,儿子定不负所望。”然后兴匆匆的走了,提亲一时还需yào

跟他的夫人商量。

沈四爷看着哥哥离开的背影,迟疑道:“爹,您怎么……”

沈阁老慈爱的看着他的幼子,道:“我若是一直不松口,你大哥和大姐又岂会罢休,若是真能求娶到镇国将军家的独女,这事或有一线希望。若是不能求娶到,也好叫他们死了心。”

沈四爷点点头,眉头却没松开过,“可是爹,您也看好九皇子?”

沈阁老摇摇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霎时透出精光,“九皇子生性温和不假,但也只能做盛世之君,而非治世之主,如今大周千穿百孔,九皇子能不能将大周治理好还得两说,不过是咱们沈家有威望,所以九皇子才有这么一挣的机会。”

“那爹要让大哥和大姐去试试?”

沈阁老的眼神软了下来,看着沈四道:“倘若能拉拢庞家,那就算是没有治国的本事,只要有你们这些舅舅帮着他,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大错,能保得一世的尊荣也是好的,你大哥为人太过刚正,二哥和三哥性子又太软绵,以后这个家还要你多操心的。”

沈四连忙站起来,躬身道:“儿子不敢,爹,您言重了,大哥就是极好的,不过爹放心,我一定会全力辅助大哥。”

沈阁老老怀安慰的点了点头,果然当年他的直觉是对的,不管如何,一定要生这第四个儿子,想到这个,他又想到另一人,就是长房的长孙。

“还有暄哥儿,以后你也多看顾点,你大哥性子粗,难免看不过来,暄哥儿又自小没了娘,那个徐氏哼一肚子的心眼,打量我不知dào

呢。”

说起暄哥儿沈四来了气,“爹,这两年暄哥儿的是越发的歪了,去年我让他参加府试,无论如何都不参加,还整日的出去流连不归家,我看,那孩子都被惯坏了,您说,哪里有半点我们沈家子弟的样子,我看,庞家必定看不上这小子。”

沈阁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意味深长的笑了,“那孩子是心里明白的,你不用管他做什么,我都知dào

,只要将来他有事求到你头上,你该搭手的多搭把手就是了,别的我看他极有分寸,也不知为何,我看他像是开窍了一般,他跟你们不一样,他自有他的想法。”

沈四也心里疑惑,他跟沈家人哪里不一样了,不过看着沈阁老的样子,想必就是问了也不会说,于是索性也闭上了嘴巴。

再说沈大爷回到后院,站在门边的丫鬟被他打了帘子,他一进去徐氏就迎了上来,迎着沈大爷进了里屋,然后亲给他脱了外面潮湿的外套,然后换上在屋子里家常穿的常服,又亲自捧了茶,这才在旁边坐下。

“老爷可要现在用饭?还说略等一等?”

沈大爷放下手里的茶盏,道:“略等一等吧,为夫有事和夫人说。”

徐氏诧异,问道:“是何事?”

“是暄儿的事,暄儿今年就要满十六岁了,也不是小孩子了,可半点不定性,为夫想着先给他定一门定,等娶了妻子,性子也就会跟着稳重,也省的他这一天到晚的要你操心,我也算是对得起他死去的娘了。”

徐氏眼皮一跳,假装生气的嗔道:“看老爷你说的,暄儿是我从小一手带大的,难道就不是我的孩子了?这做娘的怎么哪有不操心的孩子,暄儿如今还小,等再大些就会懂事了,老爷您别太苛责了他,再说,他现在身上也没个功名,哪个姑娘会乐意啊,我可不想委屈了我的暄儿。”

看到妻子这么疼爱前妻的儿子,沈大爷很安慰,主动拉了徐氏的手,徐氏象征性的挣了挣就放qì

了,只羞涩的看了一眼沈大爷。

“夫人你疼暄儿为夫知dào

,但是也该给他说一门亲事了,你放心,绝不会委屈了他,我和爹商量过了,就庞将军家的小姐,还请夫人你那日找庞夫人探探口气,说我们家是真心求娶,只要庞家答yīng

,保证绝不慢待了庞家小姐。”

徐氏心里微惊,镇国将军庞家?面上则迟疑的道:“老爷可跟庞将军提过,这么贸贸然的问,不好吧。”

沈大爷早有了准bèi

,“我明日就找庞将军商量,不过这儿女的婚事,主要还是要请夫人做主。”

徐氏心中气闷,这哪里是商量,这根本就是通知,不过她却不敢表露不满,而是笑着爽快的应了,然后唤人摆饭,服侍这沈大爷吃了饭,歇下。

次日一早沈大爷就上朝去了,徐氏坐在床边,她的贴身丫鬟红袖进来,帮她穿鞋,“时辰还早,夫人不如再靠靠,等到了时辰,奴婢再叫您。”

徐氏冷笑道:“可不能再睡了,不然被人爬到了头顶上都不知dào

,等用过早饭,你去请大少爷来我这里一趟。”

昨天晚上的话,红袖站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所以十分清楚徐氏要做什么,低头应了,然后服侍徐氏起床穿戴。(未完待续。)

PS:先交代一点点上京的局势

七十一 出逃

沈文暄刚从里间出来,就听见丫鬟来报说大太太请他过去,沈文暄眉毛一挑,这一早的有什么事?他细细想了一回,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发生,理了理衣服,昂首挺胸的去了。

徐氏一看见沈文暄就笑了,“快来,快来,暄儿,还没用早饭吧,在娘这里用一点,红袖,快把一直热着的滑鸡粥端过来。”

沈文暄从善如流的坐在徐氏身边,“还是娘最疼我,知dào

我喜欢滑鸡粥,特意备着。”然后也不顾及形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徐氏慈爱的看着他,还不是的叮嘱他吃慢点,别噎着。

“哎,我的孩子,娘真是对不住你啊。”徐氏突然面露悲伤的感慨,惹得一直埋头的沈文暄侧目,放下手中的汤匙。

“娘,您怎么这么说,孩子这不是好好的吗?”

徐氏摸了摸沈文暄的额头,“你也不小了,娘原本寻摸这给你寻一门好妻房的,等你真zhèng

的成家立业了,娘也算是真zhèng

的放心了。”

沈文暄笑得更开心,“这事娘做主就好,娘认定的女子,必定是家教极好的女子,儿子也一定会喜欢的。”

对了,以前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再过不久就要相看了吧,自己要不要成亲呢?

“可是你爹?哎,也不知dào

你爹是怎么想的,居然说要你娶庞将军家的独女,这自古文武不结亲,可是既然你爹都开了口,娘也只能请人去打听一下这庞家的小姐,打听的人回来说那庞家小姐自小跟着父兄练武。生得五大三粗,女孩子家的活计一点也不会。整日的就知dào

骑马打猎,娘一想到你要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娘就止不住的为你委屈啊,我的暄儿。”

沈文暄惊讶的张大嘴,庞秀英他见过,那个玲珑矫健的女子,什么时候变成了五大三粗了?徐氏这谎话编的也太假了。

“娘,孩儿不要那样的女子,不懂得半点小意温柔,娘,你去跟爹说。我不要娶那什么庞家小姐。”说着竟像个孩子般的闹腾了起来。

徐氏赶紧安抚他,不过却没有立kè

答yīng

他,“这事儿娘已经跟你爹说过了,可是你爹就是不改口,要不暄儿你亲自去跟你爹说说?”

提起沈大爷,徐氏怀中的身子缩了一下,停止了闹腾,徐氏满yì

的勾了勾嘴角,马上又变成一幅忧心的样子。

“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沈文暄立kè

抬起头,抓着徐氏的胳膊,一双眼睛充满希望。“娘,是什么法子,快教教我。快教教我。”

“这样,庞家和你爹那里。我先应付着,你不如先出去避避风头。这找不到新郎官,这亲还怎么接,等过了风头你再回来,到时候去你爹面前磕头认错,让你爹罚你一顿也就过去了,你是他亲生儿子,他还能杀了你不成?”

沈文暄越听这话越妙,破绽越多,没有新郎官这亲不也可以照样接吗?不过他没有揭穿徐氏,徐氏这么处心积虑的为他着想,他又怎么能辜负徐氏的一片苦心呢。

“好,孩儿就听娘的,不过娘,孩儿要去哪里呢?舅舅家早就不跟孩儿来往了,孩儿可没地方去了。”

徐氏早想好了对策,道:“你上次不是跟着你三婶去了登州吗?你三婶和登州的知府林家有亲,你可以先去林家住段时间。”

原来徐氏是想陷害三婶啊,沈文暄不期然的想到登州那个瞪着大眼睛看他的小姑娘,还有去年的赌约,有意思,沈文暄满yì

的点头。

“好,就去登州,不过娘,这出门在外,你可得多给我备些银两,何况又是登州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儿子可真住不惯。”

徐氏了解自己养的这么个东西,从小大把大把的银子供他花销,已经把手给养散了,不过这是她乐意看见的,宠溺的说:“这个娘知dào

,出门在外走不容易,银子娘会准bèi

,只要暄哥儿你别委屈了自己就是。”

这好一位慈母啊,有了银子的承诺,沈文暄又道:“这一路上没人照顾我的起居,小坛子又是个男子,娘,我想带如意一起去,也好有人照顾我。”

如意是徐氏给沈文暄选的通房丫头,徐氏嗤笑,敢情这傻子还以为是出去游山玩水呢,软玉温香。

“好,如意心细,你带着她出门娘也放心些。”

徐氏又好好叮嘱了一遍沈文暄,这才打发他回去等信,沈文暄懵懵懂懂的走了,徐氏满yì

的靠在美人榻上,小丫鬟进来收拾东西,等人都退出去后,红袖才近身来服侍徐氏。

“大太太,大少爷出门的银子,您也知dào

,银子少了,大少爷可是不依的,但是咱怎么有那么多银子啊。”

徐氏优哉游哉的看着自己被染得通红的指甲,心情颇好,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明朗,她头上没有婆婆,丈夫是个粗性子,半点不理事,三个妯娌只有老四的家的潘氏能跟她抗衡一二,不过她居长,潘氏居幼,自然不敢顶撞她,整个上京都闻名的沈家,被她一个夫人拽在手心儿里。

“你着急什么,咱们没有,前头的那个死鬼有啊,银子又不是我用了,是她的亲生儿子用了,谁会说我半句不好的?”

前头太太嫁进沈家的时候,据说是十里红妆,这些年太太全都拿给大少爷挥霍,但就是这样,那些嫁妆也不过是缺了一小块。

沈文暄回到屋子,恢复了一向吊儿郎当的样子,喊来小坛子,道:“去,把咱们的东西收拾收拾,爷带你出趟门,多的也不用带,就带些贴身用的就好,缺了就在外面买。”

小坛子云里雾里的,这怎么刚出正月,大少爷就要离家啊,也没听老爷吩咐过啊,大少爷这是要去哪儿?

沈文暄想了想,补充道:“最要紧是去何太医那里开些驱寒的药,嗯,或是驱邪的方子也成,最好是药丸,你看咱们的小命值多少就拿多少吧。”

小坛子清醒过来,张口想问什么,被沈文暄一个瞪眼,吼道:“还不快去?”

上京的事对于远在千里之外登州的雅容太远了,她连只是连想都没去想过,偶尔那么一琢磨,看着面前如小山般的药包,心里跟流血似地疼,这什么药啊,也忒贵了吧,一包几乎五两银子呢,她的小金库就少了一大半。

“薛嬷嬷,你拿起熬了,我们院子的姨娘院子里的丫鬟,每人都要喝一碗,要是有别人要喝,也别小气,给他们一碗就是了,别到时候真病了传染,这药也算白喝了。”

薛嬷嬷有些心疼,这也没生病啊,喝什么药啊,不过小姐已经跟她说过厉害关系了,这药不喝也得喝。薛嬷嬷捧着药下去了,剩下的秋纹也找了地方装起来。

“找个干燥的地方放,仔细生了霉,糟蹋了东西。”雅容叮嘱她,然后自己专心的写自己的打字,因为阴雨连绵,陆先生暂时不来府里教他们认字了,千字文的第一遍已经教完,等教过了第二遍,他们就可以开始读女戒和列女传了。

“三小姐,老太太请你过去说话。”门口传话的是高氏身边的丫鬟,雅容以前在高氏那里的时候见过。

“祖母叫我有什么事?”雅容慢慢的放下笔,秋纹给她外面穿了件草绿色的斗篷,然后又拿了木屐来给她穿上。

“这个奴婢不知。”丫鬟确实不知dào

,只不过吴妈叫她过来传话的时候,脸色却不怎么好,既然三小姐没问,她也懒得说了。

来到高氏的屋外雅容脱了木屐,这东西穿着走路像是在踩高跷一般,还不如高跟鞋呢。

“祖母,您叫我?”雅容恭敬的给高氏行礼,这一点是高氏最喜欢的,她生来最看得上的就是知礼的人,不过想到前两次,心里又怀疑雅容是装的。

“没想到你倒是个有钱的,随便大把的银子也不经过家里长辈的同意,随便就指使了,看来你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高氏很不高兴,这是想都不用想的。

“雅容不敢,万事都会请祖母做主,万不敢自说自话。”雅容低着脑袋装老实。

高氏哼了一声,将桌上的茶碗扔得当啷一响,“怎么,难道还是我冤枉了你不成?前日里,你叫了你身边的嬷嬷拖他儿子去药堂拿药,可有此事?”

雅容傻傻的点头,“是啊,因为樱草那丫头做事图方便,出门也不打伞,晚上就开始发热起来,我担心会传染给别人,我自从去年以来身子慢慢的养好了些,可不敢再病了让祖母操心,所以就让薛嬷嬷去开了药来给她吃。”

高氏瞪眼,“还不老实,你只单单给了她药吃?据说连你姨娘屋子的里丫鬟也都吃了,说,是不是你姨娘教唆你的,这般妖言惑纵,浑说府里的人染上了风寒?”

雅容诧异,抬起头看高氏,惊呼:“祖母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让丫鬟们吃药,也是怕丫鬟们被樱草连累了,到时候传给祖父,祖母还有家里的长辈,兄弟姐妹,叫雅容怎么有颜面面对家里人啊。”(未完待续。)

PS:大家看在我拼命二更的份上,给一个粉红吧。

七十二 皮之不存

雅容的辩驳叫高氏一愣,她倒是没想到会这般严重,但是雅容的话也不无道理,她活了几十年,当然知dào

往往一个没人注意的小事最后演变成大事时,是如何的难以收场,不过她已经高高拿起,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放下。

“就算你考lǜ

周全,但是此时你一不禀告祖母,二不禀告给你大伯母,你这是将长辈置于何地?”

雅容羞愧的低下头,呐呐道:“雅容知错了,还请祖母原谅雅容的鲁莽。”高氏给她台阶,她自然乖乖的下来。

高氏果然满yì

的点了点头,“好,你既然知dào

错了,那我就罚了你这个月的月钱,正好,你也是个有钱的。”

雅容闻言立kè

垮了脸,再有钱那也是二两银子呢,本来她就是家里钱最少的,这高氏明明就是想省钱。再怎么不情愿,雅容也只能委委屈屈的谢过高氏。

“祖母,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钱也罚过了,雅容厚着脸皮挪到高氏身边,这是最近雅容最长做的事,就是装作没事一般的往高氏身边凑,就跟在林姨娘那边一般,其实这就是雅容抱大腿常做的习惯动作。

高氏只瞟了她一眼,也不好推开她,“你祖母我又不是专管天上司雨的神仙,怎么知dào

雨什么时候停,等到了该停的时候自然就会停。”

雅容囧了一下,这个高氏怎么就不会好好说话呢,暗自安慰不跟她一个老太太计较,继xù

天真的问道:“那要是不停呢?咱们家是不是得买条船啊。那样,就是屋子被淹了。咱们还能划船呢,祖母。我从来没有划过船,坐船一定很好玩。”

看着雅容一脸的羡艳,高氏被逗笑了,“这雨还能不停?若是真把屋子给淹了,那得是多大的雨,亏你想的出来……”

说到一半高氏停住了话头,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破天荒的拉过雅容靠在自己腿上,目光朝着门口银线般的雨丝看去。吴妈守在一边,脸上是忧愁的神色,也朝着外面看去,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没多会雅容就被打发走了,高氏是个急脾气,立kè

就叫了人去请王老太爷去她那里用晚饭,雅容没有停留,高氏虽然有些老人的毛病,但是大体上还算是比较清醒的。也许是跟她小时候的教育和一辈子的经lì

有关。

该说的她已经说了,高氏应该明白会怎么做,这次雅容没有同去年一样,自己一个人闷声发财。趁着这个时候买进药材,到后面来,绝对是能在赚一笔的。但她还是决定将这个警钟交给高氏,王整个王家也跟着惊醒。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没有了王家,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是。在刘氏的手下也不见得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或者说王家遭了难,她的日子也只会越来越差,不会越来越好。

要是今年登州连续受灾的话,百姓的日子只会更难,死的人也只会更多,囤积药材固然可以赚钱,但是这种救命钱,她却一点也不想再去赚了。

高氏跟老太爷说了什么,谁也不知dào

,但是次日一早老太爷就叫过两个儿子,冒着大雨出门去了,用的是家里唯一的一辆马车,据说还带了几天的干粮。

罗氏别提多心疼了,三爷一个文弱书生,哪里吃过这样的哭啊,偏是老太爷发了话,她是半句不是也不敢说的。相比较大爷行伍出身的,汪氏就淡定了许多。

汪氏只淡定了一会儿就淡定不下去了,因为爷们前脚刚走,后脚高氏就使了丫鬟来叫她,当家这些年,汪氏觉得肯定是要出事了,也不说换身衣服,就穿了家常的衣服去见高氏。

高氏也没用计较她这个时候不稳重,而是直接问道:“家里还有多少银子可以挪动?”

汪氏心中一跳,心道来了,老太太这是要查账?可是这些年老太太几乎不管家里的账了,这会子怎么想起这事儿来了,难道是她挪用银子在外开了杂货铺的事被老太太知dào

了?

心里纵使闪过许多念头,嘴上还是本能的就回答道:“咱们家原本能挪动的银子就不多,娘的寿辰和过年用了一些,能用的银子约摸有两万多两。”

高氏皱了皱眉头,不过是一个寿宴一个年节,怎么花去这么些银子,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家里只留一千两银子,其余的银子全拿去换了大米和药材,快,越多越好。”

汪氏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娘,如今的粮价和药材正是最贵的时候,这时候买最不合算,等南边的新米出来价钱就降下去了,不如再等等,那时候再多买些也不迟。”

这时候买简直是将银子往水里扔,汪氏是当家主母,光是说说就觉得全身的肉都在痛。

高氏不争气的看了一眼汪氏,这个见识短浅的妇人,真是个扶不起的烂泥,顿时也没了耐心,朝汪氏吼道:“叫你买你就去买,作何这般废话,怎么,看我老了,做不得家的主了?”

汪氏多年不被高氏这样骂了,一时间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讪讪的道:“儿媳不敢,只是想跟娘说说,不过娘,现在买粮买药,那也放不住啊,你看这天,放不了多久就坏了。”

高氏拍拍桌子,“谁让你买了来就放在雨下,你是死的吗?咱们家的地窖是拿来看的?要是地窖放不下,就让下人挖,能挖多大挖多大。”

这老太太莫非不是疯魔了不成?汪氏心中怀疑,这日子过得好好的,老太太突然见是做什么幺蛾子?

“娘,您看,爹和大爷、三爷都出门去了,这破土动工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啊。”

高氏这回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汪氏道:“你不懂就不会找了懂的人来?实在不行,我这把老骨头亲自盯着。”

汪氏被吓得跳了起来,“娘您别恼,儿媳这就去,这就去。”说着匆匆给高氏行了一礼,然后飞快的走了,高氏气喘吁吁的坐回位置,吴妈从后面走了出来给高氏顺气。

“老太太,给大太太说清楚不就是了,您这般她心里没着落,存着疑虑,可不就慌吗?”

高氏摇摇头,“现在还不能跟她说这些,万一走漏了风声,这米油还得往上涨,咱们家还算有几两银子,那是那些小门小户的,还活不活了?去年那些个卖儿卖女的还少了?”

吴妈笑着奉承她,“总归是老太太心善,要是换做别人,谁管那些不相干人的死活。”

高氏摇摇头,“都是一条命,管不着就算了,若是含了坏心,那不是作孽吗?老大媳妇也是,我都说成这般了,她还想不通,真是个榆木脑袋。”

吴妈像是没听到这话一般,转过身子给高氏端茶去了。

王家三父子去了整整三天才回来,三人俱是一身的疲色,脸色也不是很好,王三爷光滑的下巴都长出了清渣,更重yào

的是三人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似乎更加沉重,还带了颓败。

雅容不知dào

他们出去做了什么,不过看三人吃饭的时候沉默的样子,就猜到肯定是遇到不好的事情了,她请过安后回自己屋子,想了想,叫过樱草。

“你和大房的人熟一些,还是和三房的人熟一些?”

樱草大惊,刚想辩驳说自己没有外心,就见雅容抬手止住她的话,“我不过是想让你去打听打听大伯和三叔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你别大惊小怪的。”

樱草放下心来,打听小话这事,她也不是第一天做了,“奴婢跟大房和三房的人都不熟,就和老太太屋里洒扫的果儿要好些。”

也就是不行,雅容想了想,这事还是需yào

自己出马,让人从对间屋子请了雅熙过来,雅熙一脸的懵懂,平常这个时候三姐姐都在写字,今日怎么有空找她玩?

“三姐姐,你找我?”

雅容笑着拉了她坐下,“三叔出了三天门,现在回来了,你不去看看?还有,我也几日没看过显哥儿了,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显哥儿吧。”

雅容确实也有些想爹爹了,就跟着雅容去了三房,罗氏和王三爷正在说话,听见雅容和雅熙来了,就止住了话头,等两人见了礼,雅熙一下子王三爷身前,拽着王三爷撒娇。

“爹爹,您这些天去了哪里?可有给我带好玩儿的?”

王承宏的笑容有些勉强,“这次爹爹回来得匆忙,忘记了,下次出门一定给你带。”

罗氏呵斥雅熙,道:“别整日的就知dào

缠着你爹爹要这要那的,也该学学你三姐姐,看看书,或者是学学女红。”

雅熙以前一直是罗氏的掌上明珠,从来没因为这个被骂过,一时间被罗氏骂得两只眼里转着泪花,雅容赶紧上前打岔。

“好些日子没见到六弟了,现在可醒着?三婶,我和五妹妹去看看六弟吧。”

罗氏面上带了点笑意,温和的对他们说:“你们去看吧,若是睡着也吵醒了他就是,若是醒着,你们就陪他玩一会儿。”

雅容乖巧的应了,然后拉着雅熙离开,临走时给樱草使了个眼色,樱草会意,同旁边的丫鬟说话,说是要花样子。(未完待续。)

七十三 毛将焉附?

丫鬟看了雅容一眼,雅容就笑道:“樱草这丫头这两天开了窍,总算舍得拿针线学做些东西了,可是还没会爬,就想要跑呢,罢了,你就给她几个好kàn

的花样子,看她以后还有什么借口偷懒。”

三小姐屋里的樱草整日好吃懒做,出门闲逛是出了名的,可是三小姐不管,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听三小姐这么说,笑了一下,带着樱草往旁边的耳房走去。

雅容则和雅熙去了显哥儿那里,显哥儿是醒着的,足月的婴孩,一双大大的眼睛四处乱瞧。砸吧着嘴,皮肤已经从先前的粉红变成了白色,五官长得更像高氏一些,额头稍宽,脸蛋胖胖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乳母见谅人来了忙将位置让了出来,雅熙和雅容一人一边,好奇的看着这孩子,雅容虽还是个婴孩,但是内里已经是个成熟得不能再成熟的女人,看见孩子就喜欢得不行,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轻轻的抓了显哥儿的手,同他说话。

王明显的手很有力qì

,只能抓住雅容的大拇指,但是抓得很紧,“显哥儿,你今天吃奶了没有?吃饱了没有?今天好不好啊。”

王明显看着雅容的眼睛,因为太小,还发不出什么声音,只知dào

看着雅容咯咯咯的傻笑,雅熙在一旁看得有趣,也学着雅容一般同他说话,这下热闹了,屋子里充满了说话声和婴儿的欢笑声,但是光是听着就让人心生愉悦。

“三小姐可真是做姐姐的样,奴婢还没见过有那个姐姐这么懂哄孩子呢。”

雅容讪笑。“我就是觉得他一个躺着也怪无聊的,倒不是如跟他说说话。他就是听不懂,耳边能有些声音。也一定会喜欢的,你以后也没事的时候就跟六少爷多说说话。”

“奴婢省的,三小姐放心。”

然后雅容又问了些王明显好不好带的废话,因为乳母只会说孩子很乖,从来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孩子等等的话。

说了一会儿,雅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叫上雅熙一起走,雅熙却说:“三姐姐,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在这里吃饭,吃了饭我自会回去的。”

雅容点头,然后自己去了前面给罗氏和王承宏告辞,罗氏留了她吃饭,不过雅容说已经跟林姨娘说好了,下次吧,罗氏也只是客套一下,上次得了玫瑰露,她对雅容和林姨娘的印象都不错。

樱草在后面给她撑伞。随便把自己打听道的说给雅容听,旁边是雨声,两人在路上说话,但是却不怕被人听见。

“奴婢打听到的也不多。就是和三太太屋里的姐姐闲话了几句,说三爷那日回来的时候,鞋上全是黄泥。洗都洗不干净,怕是不能穿了。屋里的姐姐们正赶着做新的呢,还有听他们说什么庄子和乡下的话。到底是什么庄子,又是去什么,这个奴婢就不知dào

了。”

雅容点头,知dào

这些就够了,她也不知dào

他们具体做了什么,她只要能猜到他们看到了什么就行了,看三人这次回来的神情,看到的应该不是好事。

王家大爷坐在内室,因为现下时节还冷,又是下雨,所以暖阁里放了一个熏盆,屋里十分暖和,他端着手里的茶叹了口气。

“不是这次亲自出去走了一遭,还没想到原来已经这般困难。”

汪氏好奇,“大爷,爹到底带了你和三弟去了哪里,为何您这回回来会说这话。”

王承勋看了一眼汪氏,道:“我们先去了彭县的庄子,爹说去看看情况,庄子上的人就禀报说今年的雨一直不停,种下去的庄家都被水泡烂了,种子都是去年留的,现在新的粮食种不下去,下面的人已经快没饭吃了,说是再晚上两日就要来府里讨主意了。”

庄子算是家中的财产,原本她就预料到没多少收成,但没想到居然这般严重,也跟着蹙起了眉心,王承勋继xù

道。

“我们又绕着周边的县城走了一圈,发xiàn

大多农田都是如此,原本地势就平坦,那水下不去

,什么庄家都种不下去。”

汪氏道:“那为何不挖勾引水?”

王承勋摇头,“没用,就是挖了沟渠,大雨一来,将泥冲了个一干二净,还不是一样的结果?如今最关键的就是这雨赶紧停,对了,听爹说,娘已经叫你买了粮米,可是真的?”

说起这个,汪氏脸色有些古怪,不过还是点头,“是,家里所有能用的银子都买了米,可是因为太多了,正安排下人扩宽地窖呢,大爷明日得空了就去看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那些事。”

王承勋的脸色好kàn

了些,喃喃道:“这样就好,虽然艰难些,不过总不会像去年一般,等熬过这些日子就好了,等熬过就好了。”

第二日府里开挖地窖的动静

就开始了,王家上下都知dào

,不过却没有惊慌,而是心安,这说明主家的存货很多,不会再跟去年一般挨饿了。

雅容听到的时候也很高兴,王家应该能躲过这一劫吧,须知王家家底本来就不是很厚实,这两年的天灾,像王家这样的小门小户要夸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是她那个便宜爹在家做知府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在天灾面前,人力不是一般的渺小。

王家地窖才挖到第二天,外面的物价就开始疯长,原本汪氏买的时候已经不便宜了,可是这次涨得更离谱,几乎是涨了一半的价钱,城中人人自危,这种自危的情形,连带着王家也是,下人们站在一处交头接耳。

高氏心中又是无奈,又是生气,让吴妈出面好好的罚了两个丫头,才稍微压制了一些。

秋纹也有些浮躁,连连做错是,雅容要墨,她却端了茶来,雅容看着不像样子,就叫了她屋里的三个人来,开会!

“这些日子外面的传言我也有所耳闻,不过你们都别担心,越是这个时候越好做好自己的事,若是出了错叫别人拿住,安一个名头将你打发了,到了外面更没活路。”

薛嬷嬷连连点头,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她是小姐的奶嬷嬷,只要不犯大错,王家不到最后一步,是不会把她赶出去的。

“小姐说的是正理,所以你们两更要用心做事,尤其是你樱草,以后别没事就出去乱逛,要是出了事,可没人管你。”

樱草被点了明,缩了缩脖子,说自己再不出去乱走动了,雅容也想在这个时候安安静静的,不惹别人的视线,所以薛嬷嬷教xùn

樱草的话,她很赞同。

进入三月以后,雨势倒是小了些,时下时不下的,不过却没见放晴,整整四十多天了,一天都没见过太阳,雅容真心觉得这日子太难熬了,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一定是不会继xù

再在这里住下去的,肯定换一个好一点的城市。

可是雅容忽略了交通这一点,更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古代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她要是能走到一个安身之处,都不知dào

已经过了多少日子了。

这天外面雨终于停了,雅容想着去年三月三的好天气,心里实在烦闷,就去请示高氏,说想去小青山拜佛,求佛祖让雨水早日过去,保佑家人安康。

高氏闻言很心动,她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自己的小佛堂念经,祈求的也是这些,所以听雅容说要去小青山,并没有反对,反而支持她。

“嗯,趁着今日天气还不错,祖母同你一块儿去,这下了一个多月的雨,人都要发霉了,正好去给菩萨添些香油钱,也能走动走动。”

雅容赶紧说了几个多走动的好处,然后亲自跟着高氏进去换衣服,吴妈早就出去安排马车去了,汪氏闻言就过来,说不放心高氏出门,要跟着一起。

高氏道:“你管着一大家子人呢,还能脱得开身,再说了,我身边还有三丫头呢,你担心什么,多叫两个人跟车就是了。”

汪氏又道:“那不如叫三弟妹陪您去?”

高氏还是拒绝,“显哥儿这么小,怎么离得开她身边,行了,行了,我和三丫头去就行了。”

雅容想到外面确实不怎么安宁,就对高氏道:“祖母,不如叫了二哥一起去吧。”

高氏有些犹豫,“易儿怕是没心思吧,据说三月的院试给取消了,他心里不知dào

怎么难过呢。”

雅容就笑道:“这样正好,出去走走,散散心,心里的烦闷也能好些,成日的待在屋子里,不是更加难受?祖母你也说了,成日关在屋子里,就是好好的人也会生病。”

高氏点头,道:“不错,那就叫上易儿跟咱们一块儿去。”

汪氏撇撇嘴,果然是一房的,别人都不要,偏叫上明易,怎么不说叫上她的恺儿呢?

丫鬟很快将王明易带过来了,看他脸上倒是没有什么不快的神色,没什么变化,要说有变化的话,也就是笑容稍微比以前少了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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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又见相救

高氏见到王明易笑意从眼睛里溢出来,拉过他细细的问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下人服侍得尽心不尽心,可有什么想吃的,有什么想要的?

简直是把王明易当眼珠子来疼,好在王明易为人还不错,没真的要什么稀奇的吃食,或者是要什么金贵的物件,而是什么都点头说很好,自己什么也不缺,这样懂事的孩子,一点也不像只有十几岁大,倒真真像个大人。

而且王明一回家的这半年多,从来没听他抱怨过登州不好,京城多好,他在登州没有同学,没有交好的伙伴,就像个大姑娘一般,成日在屋里不是看书就是写字,实在闷得慌了,才带着小厮出去走走。

“祖母,二哥,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不然待会儿回来晚了,怕变天。”雅容在一旁提醒道。

高氏立kè

站起来,连声道:“对,对,对,现在天气不好,是得早去早回,车应该备好了吧,咱们赶紧走吧。”

高氏走得慢,雅容趁着王明易扶高氏往二门处走的时候,赶紧回自己屋子拿了一件斗篷,她总共也就绿色的这一件斗篷,想了想,她又让秋纹拿了把伞,有备无患。

车外除了赶车的常贵,还坐着两个魁梧的汉子,应该是守外院的门卫,雅容安心了许多。路上大多都是积水,城里的还好些,马车只微微有些摇晃,但是到了城外,马车就开始颠簸了起来。尽管马车上因为高氏已经铺了厚厚的棉被,但还是大感吃不消。

雅容见高氏也十分难受的样子。就吩咐车外道:“常贵,马车稳一些。别急着赶路,祖母受不住。”

常贵得了话,果然将马车赶得慢了些,不过却也稳多了,雅容觉得舒服了许多,看旁边高氏的脸色也好kàn

多了,王明易就算再怎么孝顺,这个时候除了扶着高氏,别的也没法子。

好不容易到了小青山寺。大家都难受得不行,也不急着去拜菩萨,先要小和尚要了间厢房,因为也是正午时候,雅容就请小和尚帮忙准bèi

些斋饭,当然,她也塞了点银子给他,就是佛也是要金子来镀金的呀。

小和尚笑得眉眼不见,道:“施主们稍作休息。斋饭一会儿就送来。”然后屁颠屁颠的拿着银子去交给师傅,这可是他第一次收到香油钱,交给师傅应该能买很多米和面吧。

王明易给高氏倒了杯茶,高氏吃了一口。暖暖的茶水下肚,果然舒服了许多,不过她没什么力qì

。由着吴妈服侍着歪了一会儿。

雅容也在一旁休息,王明易则是说出去看看。没多久小和尚就准bèi

了斋饭过来,热腾腾的看样。虽然都是些豆腐和青菜,但是雅容却来了食欲。

“祖母,你多少好歹吃一点,等拜了菩萨,休息一下,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要是现在不吃,待会儿会撑不住的。”

吴妈也在旁边劝,高氏这才勉强起来吃,见王明易不在,又赶紧叫了王明易回来,三人这才开始吃饭,吃过饭,雅容非拉着高氏一起去上香,现在就躺下的话,怕积食,高氏是她撺掇出来的,要是高氏有什么不好,她一定会被埋怨。

高氏本来不耐,但是见雅容说得有理,也勉强起来去佛主面前走了一圈,又许了一圈愿,亲眼看着王明易在佛主面前点了平安灯,这才回去休息,小青山寺今日没什么人,除了三三两两的百姓,就是和尚,那些百姓应该是得到过嘱咐的,并没有上前打扰她们。

但显然不过所有百姓都这样,她们正要离开,就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爬跪了过来,对着高氏磕头,“老太太,一看您就是富贵人家的好心太太,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苦人吧,我闺女快病死了,求您发发散心,施舍几两银子看病吧。”

她一过来,原本安安静静的百姓也都看了过来,眼中有疑惑,也有厌恶,雅容心中一惊,这厌恶是对着谁的?

高氏后退了两步,道:“你找我做也没用啊,你孩子病了,该去找大夫啊。”说着要绕开这妇人,周边的百姓已经慢慢围了过来。

要是不给,旁边的人必定会仇视他们,说不定群情激奋,他们一个老人两个孩子,可是在这些人眼里,他们是能吃饱穿暖,没有病痛的有钱人,但若是给的话,开了这个头,后面再来人呢,他们是给还是不给?

雅容拉住高氏没有退开,她亲自蹲下了身子摸了摸那孩子的头,高氏原本想喊住雅容,但是手却被王明易紧了紧,将她还没喊出的话咽在喉咙里。

“她头这么烫,你怎么不用冷帕子给她敷敷,我生病的时候大夫就是这么说的,这么烧下去,就是好了,脑子也烧坏了。”

妇人愣了愣,看着眼前圆圆脸蛋,大大眼睛的小姑娘,一时间忘了说话,只见她从头上摘下一对梅花的发钿,递到自己手中,一双眼睛闪着认真,叫她不好再哭。

“我祖母的银子都给了佛祖了,我也没银子,这样吧,我把哥哥送我的首饰给你,那拿去给小妹妹看病吧,我也要和祖母回家去了。”

说着也不关别人的目光,扶着高氏就走,嘴里还装模作样的说:“祖母,咱们快回去吧,爹娘还在家里等着呢。”

能走高氏也不节外生枝,管雅容空口白话的说什么呢,等回到屋子里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因为他们出去没有带吴妈和秋纹,所以这两人有些疑惑,怎么出去拜菩萨却看着有些狼狈,别是出什么事了吧,不过既然主子没说,她们也不敢多嘴。

高氏这一通折腾,倒真是累了。倒在厢房的榻上没多会儿就睡着了,王明易拉着雅容走到外间。歉意的看着雅容的头发,说:“刚才真是委屈妹妹了。等回去二哥再去那家铺子看看,看还有没有,二哥再重新送你一对好的。”

雅容无所谓的笑笑,“我年纪最小,就是做错了事也不过一顿训责罢了,不过二哥可要说话算话啊,回去一定得重新送我一对好的。”

王明易宠溺的笑笑,看了眼远处的山峰,突然开口问道:“你二姐姐也同一般吗?这么爱笑。懂事?”

王雅琳,雅容想起去年王雅琳那居高临下的眼神,挑了挑眉毛,“二姐姐比我好多了,人有好kàn

,又知书达礼,怎么,二哥不记得二姐姐了?”

王明易笑着低了头,看着自己脚下。也不知dào

在看什么,“我离家的时候你们都还小呢,这些年我都在京城读书,所以她长大的样子却是不怎么清楚。”

哦。那我还是不说了,你还是自己去观察吧,这样比较主观些。两人又说了些小时候的趣事,不过都是王明易说。雅容在一边陪笑,笑得两边脸都酸了。才不得不打断他。

“二哥,这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叫上祖母回去吧。”

这天阴沉得厉害,比上午出来的时候黑了很多,怕是还有一场暴雨,王明易脸露忧色,点头,让吴妈去请了老太太起身,高氏很快收拾好,三人告辞了小和尚,上了自家马车,往家里走。

不管再怎么急,马车还得慢慢赶,不然里面的人真是受不了,何况还有个一直养尊处优的高氏,不过他们的运气还是不怎么好,走到半路的时候大雨哗啦一声,像是一大盆水从天上泼下来一般。

更夸张的是这大雨里还夹杂这小冰雹,噼噼啪啪的打在马车上,马车里的人都一惊,马也受了惊,长鸣一声,站在原地不走了,常贵赶紧将马安抚好了,然后才过来对高氏道:“老太太,这雨太大,怕是走不了了,不如我们到附近的人家看看,借个地方避避雨?”

雅容将带来的雨伞递出去,“这伞你们拿去躲吧,赶紧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干净的人家,使点银子,借个地方,记住,千万别走远了。”

常贵拿着伞走了,两个汉子还守在外面淋雨,但是马车就这么大,是不好叫他们进来的,常贵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还多拿了两把伞,一脸的喜色。

“老太太,小的刚才在那边村子遇见一个公子,他说借间屋子给我们避雨。看那人一身的书生打扮,不像是不正经的人。”

“那,赶快,赶快过去。”高氏一连声的催促,这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了,从林子边的小路进去,果然里面藏了几家住户,不过,只有五六户的样子,家家都紧闭门户。

常贵将马车听到一间简陋的屋舍前面,雅容扶着高氏下车,常贵赶紧将伞撑过来,一行人进了大门,里面是四间茅屋的小院子,收拾得倒是干净,即使下着瑜,也只看见泥土而已,常贵吆喝一声:“公子,我家老夫人打扰了。”

先从屋子里走出一名女子,身材高挑,穿着虽然朴素,但是看她走路的样子就知dào

不是一般乡下人,更奇特的是这女子的脸,肤色还算白皙,眼角上扬,是勾人的凤眼,可是怎么一双眉毛怎么这么粗,还有两边的脸颊,怎么全是麻子,这这结合就是雅容这样见惯了美丑的人都吃不消。

不光她,王家的人都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女子眼里闪过怒气和不甘,但还是恭敬的撑了伞过来,道:“我家公子请老夫人进屋休息,公子片刻就出来见过老夫人。”

高氏客气的说了打扰了,然后就进了正屋的厅堂,厅堂里也很简陋,只有一张圆桌,上面放着茶壶和杯子,也没有摆设,但这样的布置才配得上这样的屋子嘛。

丫鬟提了茶上来,给高氏三人倒了一杯,然后又给坐在一边的随从倒了一杯,热水进肚的感情太好了,随从们都忍不住舒了口气,雅容想让秋纹也坐下,就对吴妈道:“吴妈,您也累了一路了,不如坐下喝杯茶吧。”

吴妈连连摆手。“这怎么成,老奴不敢。老奴站着就很好了。”

高氏对吴妈招手,“这里也不是府里。你也折腾了一路,别将就那些个规矩了,叫你坐,你就坐吧。”

吴妈推迟了两句,就挨着半边凳子坐了,这下只剩秋纹一个人站着,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高氏也发话让她坐下,这一番说话。屋子的主人总算出来了。

雅容朝着左边看去,不由的睁大了眼睛咦了一声,那人显然也很意wài

,眼神一闪,身子也跟着顿了顿,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带着一脸和气的过来跟高氏行晚辈礼。

“晚辈见过老夫人。”

高氏自然听见了雅容那声惊呼,亲自扶了少年的手,道:“是老身打扰了。公子无须多礼。”

有外人来了,吴妈和秋纹又站回了自己的位置,雅容迟疑了一下,还是给少年行礼。道:“沈少爷,好久不见。”

她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话里的熟稔。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京城‘逃’出来的沈文暄。

沈文暄还没来得及还礼。高氏就问道:“三丫头,莫非你认识这位公子?”

雅容点点头。“祖母,这位沈公子就是林姐姐的表哥。”

高氏没有想到沈文暄是京城的沈家,只认为他是林知府的亲戚,笑容里除了客套又多了几分亲热,“原来是旧识,这可真是缘分,我们祖孙给沈公子添麻烦了。”

王明易对沈文暄行了同辈礼,沈文暄笑道:“不过是与人方便罢了,到不是因缘凑巧的见到了老夫人,不过这等天气,老夫人又怎么会在外面呢?”

高氏就将他们去小青山寺上香的事说了一遍,大家一下子就沉默了,有些尴尬,高氏其实心里存了好多疑问,看这个沈少爷也不是什么穷苦出身,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呢?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们才第一次见面,问这些不大好。

王明易因为和他年纪相仿的缘故,说起了学问的事情,什么你在哪里读书啊,都学了些什么啊,我在哪里读书啊,都学了些什么啊,最喜欢谁啊等等,没营养的话题。

雅容听了两句就听不下去了,在一边偷偷打量沈文暄,这人不是应该在上京吗?怎么这个时节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或者说有什么阴谋在登州?雅容又看看天,这天灾真不是人能控zhì

的吧!

自从去年见到了这个怪人,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她,除了神仙,她真的想不到为什么有人能预知未来,她信的是科学,但自从她重新活了过来,科学已经帮不了她了。

沈文暄一直能收到雅容的视线,和王明易说话的空隙,转过头来,对雅容诡异一笑,雅容像是被抓到了一般,脸不自觉的红了,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没出息,急得脸更红了,一旁的高氏就沉了脸,王明易则是露出思索的表情。

不行,不能再这么坐下去了,雅容侧身轻轻对高氏道:“祖母,咱们这么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叫常贵先回去报信,或是派人来,或是派车来,无论如何先回了府里再说啊。”

再坐下去天黑了怎么办,他们还能住在这里不成?高氏也发愁,雅容这么说也算是帮她下了决心,叫了常贵先驾车回去报信,让人多拿雨具,再设法租一辆车,这样这样大家就都能回去了。

雅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一路的折腾,她的斗篷早就湿了,可是这是在外人面前,她又不好脱,这下可好,感冒前兆来了,接连着又打了两个喷嚏,沈文暄脸色如常

,叫过婢女。

“如意,王小姐的外衣湿了,穿在身上怕是不妥,你带王小姐到离间去哄哄衣服。”

离间?如意有些惊讶,想要说什么,但是一接触到沈文暄的脸色,立kè

闭了嘴,不敢多话乖乖应了,雅容确实也不怎么舒服,这么下去怕是要生病,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生病的,也就不推迟,跟着这叫如意的婢女进了里间。

一进到里间雅容就惊讶了,这里面跟外面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层层的青丝帷帐。散发着幽香的香薰,而且屋子里面暖暖的。半点没有冬日的气息,他们在第一间屋子停下。雅容往里面看去,里面似乎是卧室吧。

木头不见半点的腐朽,书架上放着几本书和一把把玩的瓷器小玩意儿,不多只有两三件,应该是主人喜欢的,里面没有桌子,只有一个矮凳,其实更像是一个小茶几,茶几旁边是一个摇椅。最让雅容咋舌的是,摇椅下面居然铺着一块不知dào

是什么的皮。

天啦,这是可是乡下,不是豪宅大院,居然这么奢侈的就把皮草铺在地上,这人是想闹哪样。

如意见雅容在使劲的往里面瞅,不高兴的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冰冷的声音对雅容道:“王小姐,您在这里烘衣服就行了。奴婢就守在门口。”

说着也不管雅容,就这么径直走到门口站着,雅容脱下斗篷,秋纹立kè

接过。小声对雅容说:“这是哪家的奴婢啊,脾气比小姐还大,沈公子也是好性儿。”

雅容失笑。点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这傻子。这哪里是婢女,这分明就是带在身边红袖添香的。是自己人,你说人家的脾气能不大吗?”

秋纹闻言瞪大了眼睛,随即就苦着一张脸,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沈公子的眼光可真是太特别了。”

雅容捂着嘴笑弯了腰,拍着她道:“快哄衣服吧,一会儿咱们就得走了。”

雅容的斗篷湿了,里面的衣服倒还好,只是有些润,勉强还能忍受,烤了一会儿身子也跟着暖和起来,不禁暗叹,这里比她那个屋子还舒服,还真没看出来,这人这么会享shòu



正想着,王明易就在外面高声说话,“妹妹,你可好了?府里的马车来了,咱们也该告辞了。”

“好了,这就来。”说着赶紧穿上斗篷就要出去,如意早等得不耐烦坐到一边来了,这会儿也跟着雅容走出去,不过面上的不耐烦已经看不到了。她应该是不把雅容这种小门小户的看在眼里的吧,据说侯门里的大丫鬟比外面的小姐还要金贵。

来人是王家的管事,高氏再一次跟沈文暄道了谢,沈文暄也只送到门口而没有出去,就是这样,泥水也溅得他的衣角泥泞不堪,可你却丝毫也不觉得那是泥水,却像是故yì

为之的墨点一般,雅容不屑的撇撇嘴,一抬头正看家沈文暄的脸。

沈文暄极快的对雅容眨巴了两下眼睛,雅容心中有事,惊得一下子转过身,装作没看到,自然也就忽视了身后那人愉悦的笑意。

因为有两辆马车,人也比原先多了些,不再着急赶路,这一路走得稳当多了,于是回到屋里也已经是用晚饭的时间了,因为高氏晚归,出来老太爷,全家的晚饭都跟着推迟,汪氏和罗氏早早的就等在了高氏那里,从回家到吃饭,一路的嘘寒问暖。

雅容早累得全身散架了,回屋吃了饭,用洗了一个热水澡,就懒懒的倒在床上,旁边坐着给雅容擦头发的薛嬷嬷,秋纹雅容让她也去洗澡去了,不然受了寒气生病了就不好了。

本来雅容以为今天看见沈文暄,晚上她一定会有很多猜测和想法,一定会睡不着,但相反,雅容躺在那里,慢慢,慢慢的就进入了梦乡,连薛嬷嬷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dào



次日起来全身都酸痛得不行,反正不用去请安,她也就正大光明的赖了半日床,这才有心思去想昨天的事。

他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小山村呢?昨天临走的时候,雅容特意看了看,那里不像是村子,更像是猎户们临时落脚的地方,那他住到那里安全吗?家里人知dào

吗?

然后又想起这场该死的天灾,还得她一万两银子就这么不见了,还搭上一个大人情,想到这里雅容就不爽得在床上打滚,薛嬷嬷也不叫她,就看着她在那里折腾,直到雅容累了为止。

要不要和他联系呢?雅容想了想,现在是自己欠了他的,他自然会找上门来,她才懒得费心想法子联系他呢。她虽然这么自信,可是她却没想到,那人找上门来的速度这般快。(未完待续。)

PS:北京沙尘暴,一天都窝在家里,好多事情还没做呢,哎

七十五 约会

雅容舒舒服服的躺在榻上,心里盘算,已经过了四天了,那人还没找上门来,看来暂时是不会来找她履行那个赌约了,也有可能对方懒得跟她见识,什么赌约不过是逗她的,说说罢了。

嗯,外人的东西不能乱拿,哪天寻了机会,就把手里的鱼坠子拿去当了,反正一万两是没有了,能换个几两银子做贴补也是不错的。

她正想得好呢,樱草走了进来,手里迷迷糊糊的拿着一张纸,雅容就问她拿的是什么东西,樱草将纸递了过来。

“是后门的小货郎给的,说是要交给小姐你,你看了就明白了。”

雅容接过一看,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这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图样子,和她腰间荷包里的玉坠一模一样,这人真是不经念叨,说来就来。

“除了给你这个,还说了什么没有?”

樱草摇头,“没了,只说要我帮帮忙,平日我们也多从他那里买东西,见这纸上没写字,所以奴婢就大着胆子帮了他这么一回,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下回奴婢再不帮他往府里递东西了。”

雅容道:“没什么不妥,下次他还有什么话你只管带到我这里来,不过要小心些,别叫人看见了,连薛嬷嬷也不能说,一定不能说,明白吗?”

樱草觉得只有心腹才能和主子共享一个秘密,立kè

觉得肩头重了许多,连连点头,十分认真的说:“小姐。你放心,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绝不往外多说半个字。”

雅容表扬了她两句就让她下去了,只有一张纸。半句话也没有,这人是什么意思,想着,雅容的眼前不由的出现沈文暄一脸诡异的脸,雅容打了颤,这要是半夜梦到,不得吓醒?

正想着各种原因,秋纹就进来通传,说是王明易来了。

“快请二哥坐下。略等我一下,我马上出去。”秋纹去了,她叫来薛嬷嬷帮她整理好衣裳和头发,这才出去,王明易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水。

“二哥,你怎么来了?”

王明易看着她笑了笑,拿出一物摆在桌子上,“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来,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雅容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对三朵桃花的发钿,一看就比上次雅容送出去的那对要重,雅容十分喜欢,拿到手里细细把玩爱不释手。王明易见她喜欢心里也很高兴吧。

“二哥,你这次花了多少银子?你的银子可还够用?你可不要乱花钱,现在可是特殊时期。多留点银子在身上才是正理。”

王明易摇了摇头,道:“这还用你说?二哥自有分寸。对了,有件事要问问你。”

雅容随意的回答。“你问……”

王明易斟酌了一下语气,问道:“前几日我们遇见的那个沈公子,你以前是不是和他认识?”

雅容眼皮颤了一下,随即抬头看着王明易,“认识啊,那日我就说过了,沈公子是林姐姐的表哥,以前在林府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王明易盯着雅容,眯着的眼睛里面全是精光。

“不对,不是这种认识,像是更熟,雅容,你……”他迟疑了一下,“你是不是跟他有过什么话,或者说是有过别的接触?”

雅容一脸的笑意,道:“二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他能有什么接触,倒是有件事你难道没听说?去年我去小青山寺的上香,回来的时候马车坏在了半路,正巧遇上林家二公子,是他送我回来的,与他同行的就是这个沈公子。”

果然有别的事,王明易的心放下了些,只是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人也姓沈,和去年你同我提过的沈小姐,他们是一家人吗?”

雅容皱眉,她不明白王明易问这话的意图,虽然大半年来王明易对她都挺照顾的,但是对王明易的戒心却没有完全消除,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自然好,但是如果王明易有什么想法的时候,雅容不希望自己被他利用。

但是明摆着的,即使是她说谎,这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揭穿,所以,即使她拿不定要不要说,还是不得不开口,“我听沈小姐说过,那人是她的堂兄,但是不是亲的,这我就不清楚了。”

王明易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哦,不管是不是,总归是跟沈家挂了亲的,再说应该不是沈家的嫡系子弟,沈家的嫡系子弟都在家中读书,以考功名为主,不会有这种闲情在外游荡。”

雅容撇撇嘴没有搭腔,她可是还记得林松的那些话,这个沈公子怕不是什么旁系子弟吧,不过她不打算提醒王明易,若是他有心的话就自己去发xiàn

吧。

“嗯,三妹妹,沈家是跟我们不一样的人家,一个在天上一个地下,有时候即便是交往也要注意分寸,你现在虽然还小,但还是不要与外人过多的接触,若是坏了名声就不好了,须知这女孩儿家就名声顶顶重yào

。”

是说她地位地下,不该随便跟贵人来往是吗?雅容在心里嘲讽的笑了,原来不管王明易对自己有多好,在他心里,自己仍是那个庶女的小庶女,可笑她还觉得王明易不在乎这些。

“二哥的话我记下了,不会胡乱跟外面的人结交的。”雅容的话里带着冷静还有淡淡的冷淡,不过王明易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没有注意,随便的点了点头,接着就是沉默。

王明易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他前脚刚走,后脚樱草就递了一张纸条给她,这次不是图画,而是一行小字,写着戌正相会。

相会!雅容觉得生恐自己看错了,将纸凑近了一个一个的辨认,就是没上几天学,雅容也确定自己没认错,将字条揉得个粉碎丢在香炉里,纸屑立kè

变成了灰烬。

雅容焦急在屋里踱步,戌正相会?那可是晚上八点,这人想做什么?而且还没写地址,他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能出门呢?

突然她想到一个可能,不会是说他亲自到王家来吧,雅容细细想了想,除了从正门进来,唯一的法子就是爬墙了,看了眼窗外那一个多高的青砖墙,先就摇了头,这种可能性不大,那他要怎么来呢?

想来想去哪种可能就不大,雅容心中更是烦躁,樱草在一边看了半晌,最后终于看不下去,出声问道:“小姐,你急什么?”

急什么,雅容看了眼樱草,她怎么能说是急晚上有人约她,可是她却不知dào

这个人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没什么,不过我心里不舒服,你早点去端了晚饭来,我要早点休息,晚上你们谁都别来打扰我。”

古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所以雅容说晚上,泛指的是天黑以后,樱草猜到雅容心中不舒服是跟刚才那纸条有关,她又不敢多问,只能乖乖的应了是,然后早早的就去厨房等着端饭,果然,雅容吃过饭后,就让她们下去了,说是要静心看书。

秋纹说自己在一边做针线,绝不会打扰到雅容的,却被雅容以伤眼睛为由给赶了回去,秋纹无奈,三人都感觉到了雅容的反常,晚上更是竖起耳朵关注雅容这里的情况。

王家不像那些大户人家晚上在屋子里留了丫鬟守夜,出来高氏、汪氏和罗氏之外,其他主子的丫鬟都是各回各的屋子睡觉,只要睡得比主子晚,早上起得比主子早就行了。

干等不是回事,雅容干脆就拿了千字文来练大字,也不知dào

写了多久,直到她觉得手酸得再也写不下去了,这才罢休,想着这人怕是找不到法子,所以不来了,雅容没有一点被放鸽子的气氛,反而松了口气,吹了外间的灯,准bèi

到里面去换了衣服,上床躺着。

她刚吹了灯,就看见一个黑影窜了进来,雅容下意识的就想叫,却被黑影一下子抓了胳膊,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我。”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雅容已经明白这人是谁了,可不就是今天和她约会的对象吗?沈文暄早已放开了雅容的胳膊,还没等雅容说话就抱怨道:“我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好容易等到你吹灯,这大晚上的你在做什么,一个人在屋子。”

雅容很不雅的白他一眼,“我不是在等你吗?不一个人在这坐着,难道还叫上我的丫鬟和嬷嬷在这里欢迎您的大驾?”

沈文暄笑了笑,没介yì

雅容的冷嘲热讽,雅容一想,又问:“你既然来了一会儿,为何不进来?不会是在外面欣赏风景吧,我这小院子可没什么好kàn

的。”

沈文暄没有回答雅容的问题,反而是直直的看着雅容,然后一笑,说出一句让雅容心惊肉跳的话来。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话带着一股子京里的味道,你是在哪里学的呢?”

雅容反射性的闭上了嘴,以前她曾在首都读了四年的书,还外加工作两年,一口中文早已很标准,还带了些京味儿,因为她是学语言的,所以很喜欢模仿方言,除此之外她还会说些粤语,没想到这习惯居然还带到了这里,更没想到的是被这人发xiàn

了。

沈文暄见雅容一脸闭口不言的样子,也不追究,嘴角又是一抿,像是将刚才的话给抿没了一般。

“今日我来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雅容听得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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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咱们还没完呢

黑暗里雅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雅容就是有种直觉,这小子肯定是一脸的得yì

,因为他却是说中了几年发生的事,自己欠他一个条件。

“清楚,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会去年就知dào

几年要发生的事呢?难道通晓星象之术,或是岐黄之术?”

沈文暄有些意wài

,“你竟然还知dào

有星象之术?看来我真是小看了你这个小丫头。”

又说漏嘴了,雅容咳嗽一声,掩饰道:“这是我们先生说的,说先人们都很厉害,光看星星就能知dào

次日晴雨。”

“嗯,”沈文暄点了点头,不管他心里相不相信,反正面上他是接受了雅容的解释,“不过我也不会看星象,也不是什么岐黄之术,而是……”说到这里故yì

拖长了声音,见雅容屏住呼吸,又轻轻一笑,道:“梦到的。”

雅容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她真是恨不得上去给这人两拳,而且这么恶劣的人实在不讨人喜欢,她也没了同他纠缠的耐心。

“既然我输了,愿赌服输,你说要我照顾什么人,你可把她带来了?”

沈文暄是何等敏感之人,一听雅容的语气就确定了雅容此时是不耐烦了,他也不在意,站来起来,面对雅容,里间的灯映射过来,雅容看清了面前这人,一张温文如玉的脸上全是认真,雅容还发xiàn

他袍子的膝盖处有泥,看来是翻墙进来的。

“没有,我现在也不知dào

她在哪里。不过我知dào

她将会出现在哪里,到时我会给你消息。你只需yào

按我说的做,将她安置到你身边。好好照顾她,为她找一个好的归宿就是了。”

雅容瞪大眼睛,“我为她找归宿,你确定你没弄错,我现在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再说,我在我家是什么处境你不会不知dào

吧,我只是一个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庶女,你觉得我有什么本事照顾她。能留在我身边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为人奴婢。”

沈文暄吸了口气,“无妨,做人奴婢也总比她原本要去的地方好,你只要好好待她就是了。”说的话里透着无尽的荒凉和落寞,连雅容这种迟钝的人都能听出来,不忍再问。

“只是收一个奴仆,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或者是请林小姐,你的表妹也可以啊。”

沈文暄转过身来。奇怪的看着雅容,“你是不是想耍赖,这般推脱,不过你就是不认也无妨。我等会儿就去王老夫人那说说,你收了我的玉坠子,什么时候到我身边来服侍我?”

雅容几乎要跳起来。这人说的是什么鬼话,指着沈文暄“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什么来。七手八脚的将玉坠子掏出来扔给沈文暄。

“拿着你的脏东西赶紧走,我虽是个小女子。但也知dào

什么叫信为何物,你放心,你说的事我自会照办,不早了,请吧。”

她真是一秒钟也不想再看见这个人,沈文暄摸着玉坠子上的温热,笑了笑,拉过雅容的手塞进她手里,然后紧紧捏住,不让雅容给扔了。

“我送出去的东西可没这么容易收回,你好好收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东西能派上用场,咱们还没完呢!好了,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或是你想叫了丫鬟一起来送我?”

鬼才送你,雅容在心里怒吼,但是却不敢惊动了耳房里的人,只能两只眼睛瞪着沈文暄,只见他轻手轻脚的开了门,又一跃身爬上了墙头,月光下露出一张笑脸,下一秒消失在黑夜中,雅容看到这里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终于把这个瘟神给送走了。

旁边的门吱嘎一身打开,雅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秋纹看着一身穿戴整齐的雅容,惊讶道:“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什么还没安歇?”

雅容面上淡定,但是心里却飞快的想着理由,转身进屋,“我刚才写字写得累了,就出来看月亮,你怎么也没睡?”

秋纹的肩上披着一件衣服,看来是已经睡了的,她跟着雅容身后,说道:“本来已经歇下了的,但总是听到有人说话,实在不安心就起来看看,哪里想到小姐还没睡呢,此时已经不早了,明日还要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呢,还是早些睡吧。”

“嗯,知dào

了,你给我提些热水来就去睡吧,我自己洗漱,你明日来收拾就行了。”

秋纹想到小姐洗漱一向不要他们伺候,也就不争辩,给雅容去厨房打了些热水来,又给雅容拿出睡觉穿的衣服,这才回自己屋子睡觉。

雅容躺在床上,将刚才发生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她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这人为什么会未卜先知,又想到他要自己照顾的人,为什么是自己呢,他为什么不自己照顾,照他的身份、家世,就是个丫头也比在自己身边好太多了吧,

沈文暄回到屋子,又悠闲的泡了一个热水澡,坐在木桶里放松全身,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那年他才十九岁,刚被逐出沈家,原本日日拉着上青楼的那些好友一个个都变了脸,不是嘲讽就是同情,坐在一人高的马上将他团团围住,听着那些难听的话,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叫谁也看不到他。

发疯一般的跑出上京,那些恼人的声音才慢慢消失,他终于松了口气,回头看着高大的城门,他再没了回去的勇气,只能沿着这满是黄土的小路一直走。

一路上他饿的不行了,只能去偷人家晒在后院的吃食,被人抓住几乎要他给打死,可是不知是为什么,他就是没死,然后又继xù

偷,走到一个地方,偷一个地方。

那时候已经是中秋,他缩在人家的墙角听着墙的那一边传来的欢声笑语,第一次流了泪,这是他从家里出来后第一次哭,也是自娘死后第一次哭,已经记不得娘的样子了,只记得那日他哭得很凶,很凶,睡醒后,家里就变成了白色,眼到之地全是白色。

哭过之后,他发誓要重新做人,不能再这般混日子,即使没了人心疼,自己也该好好的活着,于是他没再偷,先是靠着乞讨为生,最后慢慢的给自己置办了一只笔和一些红纸,那时候已经是寒冷的冬日,他想,他可以靠着卖对联为生。

就是在那个冬日,他看见了那个满身妖娆的人,原本应是是厌恶的,却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看。

“公子,您可洗好了,别再泡了,水该凉了。”说话的是小坛子,将他从不知是梦中还是回忆的地方拉了回来,果然,桶中的水早已冰凉,可是他却不觉得寒冷,而是从容起身穿上干净的衣服。

“不用过来服侍了,将水放了,你也安置吧。”

想了大半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次日还是雅容叫她才把她叫醒的,果然昨晚睡得太晚了,眼睛下面一圈都是黑的,被秋纹埋怨了好几句。

不过去上房的时候,倒是没人发xiàn

雅容的不对,只有雅熙问她为什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看到雅熙雅容才深深的庆幸,幸好前两日雅熙就搬回了三房,不然那人自说自话的来找她一定瞒不过住在对面的雅熙。

“没什么,就是昨晚看书看得晚了些。”雅容刚说完,坐在对面的汪氏就接了话头。

“要说我们家,还是二房的人最爱读书,这都是随了二弟,哎,也不知dào

二弟在锦州如何,家里遭了灾他知不知dào

,锦州是不是也遭了灾,要不娘,咱们写信去问问吧,若是二弟那里也不好过,咱们家里该帮衬的也帮衬一把。”

雅容垂下眼,汪氏话里不就是说王承明在外面过好日子,不管家里的困难,做了大官也不说帮衬一下家里,寄些银子回来。

高氏因为爱子心切,想着老二远在千里,万一真是有个困难,家里顾不上,可不是苦了自个儿吗?更别说上次王承明信里还写着那件事。

“嗯,老大媳妇说得对,老三家的,待会儿你叫宏儿到我这里还一回,我让他给他二哥写封信。”罗氏爽快的应了。

她不当家,家里艰难不艰难都跟她无关,所以看着汪氏着急,她反倒有一丝快意。

四月份的雨慢慢的收敛了许多,雅容灰白的天空,心道,只要不下雨就好,庄稼可以补种起来,纵然有损失,但总好过颗粒无收吧。

可是雅容的祈祷并没有实现,因为雨虽然不下了,庄稼还是种不了,因为种庄稼的人都病倒了。

高氏写的信刚寄出去没几天就收到了锦州来的信,雅容那时候正好在高氏那里跟着高氏学读佛经,看见信有些惊讶。

“父亲这就给您回信了?这也太快了吧,往常不是都要走上一个半月才到的吗?”

高氏呵呵的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头,“你个笨的,这哪里是回信,分明是你父亲的信和我们写的错过了,不管它,先来看看你父亲信里都说了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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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时疫

高氏眯着眼睛将信看了一遍,脸色越看越好,最后竟是站了起来,喊着身边的雅容,“三丫头,三丫头,快,快去叫你祖父来。”

高氏是看见什么这么高兴,高兴得糊涂了,要叫老太爷不会让丫鬟去叫,让雅容去,吴妈给身边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帮高氏修复了这一错误。

雅容扶着高氏坐下,问道:“祖父,父亲在信里说了什么,您这般高兴?”

高氏心情不错,看谁都觉得讨喜,摸了摸雅容的头,道:“好孩子,你爹升官了,你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

雅容一愣,她这老爹升官升得也太快了吧,这才几天,他就从一个官阶跳到另一个官阶了,难不成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是瞎的?随便下面的这帮大臣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据说原本王承明的官阶是从五品,只比王承勋高了半阶,再升的话不就是正五品了?和林知府家是同级,有的人终其一生也只是个五品官,但就是这样,也足够庇佑家族百余年,甚至更久了。是王承明太有实力了还是他的运气还好了?

王老太爷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太乐意,他正听心爱的小妾给他唱三国志呢,这个时候叫了他来做什么。

高氏懒得跟他计较,直接把信递过去,随即想到丈夫抖大的字一个不识,也懒得卖关子,直接道:“老二升官了,是锦州知府,正五品。”

老太爷瞪大了眼睛。显然也吃了一惊,想当年。他们都是用血用汗去拼,这才得了一官半职。怎么这小子也不见他做什么,就知dào

扳着脸掉书袋子,升官居然这般容易,一点也不想他的种。

“这臭小子,爬得真他妈快……”

用老太爷的嗓音,那是说不出悄悄话来的,雅容听见半点也不惊讶,这才想一个当兵的人说的话,但是高氏跟他相处了几十年。却还是不能接受,立kè

的就支起来身子,见雅容和丫鬟都在一边,这才按耐住不跟他吵。

“三丫头,你去通知你大伯一家和三叔一家来,我和你祖父有话跟他们说。”

雅容点头,乖乖了应声退下,出了们直接打发两个小丫头去传话,自己则带着秋纹去了林姨娘出。身后的秋纹显然十分激动,平时的稳重全都不见了,嘴巴是使劲合也合不拢。

“父亲升官了,你就这么高兴?”

秋纹奇怪的看着雅容。“那是自然,怎么,三小姐你不高兴吗?”

雅容露出白白的牙齿。道:“我自然也是高兴的。”然后继xù

走,秋纹只当三小姐还小。不懂这里面的厉害,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还想着回去好好跟小姐说道说道这里面的关键。

林姨娘有些意wài

雅容怎么这个时候来,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急忙拉雅容坐下,雅容笑道:“姨娘别急,没出什么大事,是件好事。”

林姨娘放下心来,疑惑的看着雅容。

“我刚从祖母那里回来,父亲来信了,信里说父亲做了锦州的知府,正五品官职。”

林姨娘不可置信的看着雅容,随即皱眉,道:“老爷在锦州只做了一年的知州,就算是上峰赏识,又正好有空缺,最快也要三年,怎么会这般快就做了知府?那上一任的知府去了哪里?”

没想到林姨娘居然能想到这个,雅容有些惊讶,不过没有仔细追究,似乎林姨娘知dào

这些是很正常的事。

林姨娘也不是真的要什么答案,她笑着看向雅容,摸着雅容圆圆的脸蛋,说:“老爷升官于我们只有好处的,尤其是三小姐,将来说亲也能更顺利些。”

雅容无语,动不动就是她的亲事,她还很小好不好,雅容决定不跟林姨娘讨论这个,在她这里吃了午饭就回去休息去了,下午还要上课,因为最近雨水开始变小,陆先生也跟着回来上课了。

高氏屋里的事,雅容就是不用打听也知dào

了一清二楚,老太爷声称要大摆筵席,要摆三天的流水席,高氏破天荒的赞同了老太爷的建议,但是她想了想还是没同意,因为此时正是全登州都艰难的时候,过度炫耀只会招惹祸端。

这段时间县衙忙得不可开交,街上已经很少有人出门或者开店,只要见到吃的就抢,县衙除了每日派巡捕巡逻,王家的这场喜事也只能自己在家窝着高兴,还有一点值得高兴的是,王承明既然平平安安升做知府,那就说明锦州还算是太平的。

他们想着只要熬过这场祸事,以后就是等着他们的好日子,不过显然王家的人高兴得太早了,因为在此之前,登州被封城了。

王家没什么有力的亲戚,所以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雅容是在收到纸条后惊慌,上面写着‘时疫,封城’,雅容吓了一跳,她找不到人来商量,又不敢对别人说,要是问起她这话是从哪儿来的,她要如何解释?

可是次日汪氏就从下人最终听到了这个消息,一下子吓白了脸,急急忙忙的跑到高氏那里拿主意,高氏看着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半点当家主母的仪态都无。

“又是出了什么事,看看你这样子。”高氏不满的呵斥汪氏,可是汪氏没有半点惧怕,依旧惊慌了脸。

“娘,封,封城了,是时,时疫,怎么办,我们,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娘,怎么办,我们要被困死在这里的。”

高氏也惊的站了起来,也不管刚刚她是怎么说汪氏的,“什么,你听谁说的?是从哪里传来的话?”

“娘,城里已经贴出了公告,说是登州城中发xiàn

了时疫,巡抚上报朝廷,将登州城封了起来,所有人准进不准出,娘,我们被困在里面了,我们出不去了,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慌什么?”高氏怒吼,汪氏的语无伦次被她吼得噎在喉咙里,可是脸上的惶恐却依然没有退去,高氏瞪她一眼,喊道:“吴妈”。

原本守在门口的吴妈立kè

出现在门口,“老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去,派人去回生堂,看看回生堂的大夫们是不是还在,可有解法?”吴,妈匆匆忙忙的应了,高氏在看看旁边傻站着的汪氏,气不打一处来。

“还站着做什么,赶紧去问了药方,抓些药让家里人都喝了,个人做个人的活计,这个时候更不能出错,否则重罚。”

汪氏惊慌失措的点点头,行了礼退下,高氏沉着一张脸,坐着想了想,也不叫人,亲自磨了墨,提笔写了长长的一篇,又找了个信封将信装好,喊了前院的总管乔鑫来。

“不管花多少银子,将信赶紧送出去,越快越好,一定要送往锦州。”

也许是高氏的话太过严肃,乔管事一凌,道:“老太太放心,我一定会派可靠的人将信送到二爷手中。”然后将信仔细收好,快步出了屋子。

高氏听到下人们的传话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不怕不知dào

,就怕晚知dào

,只是不知dào

高氏要怎么应对,现在最需yào

的是药材,正好这东西高氏前些时间储备了不少,就算是不对口,预防的作用应该还是有些的吧。

因为每天都待在王家的后院,倒是半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感染,现在食物匮乏,最有可能的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才生了病,或者是生活习惯不干净,都是惹上时疫的来源。

晚上,雅容换上衣服,正好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窗户外面有动静,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什么声音也没有,就在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窗户那里又传来动静。

“谁在那里?”

“开门。”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雅容确实是听到了,忍不住的想握拳,这人还上瘾了是吧。

穿戴好衣服,雅容点了一根蜡烛,然后去给门口的那混蛋开门,沈文暄进来以后看了看雅容的衣服,笑道:“原本还以为你会担心得睡不着,不想你倒是自在,该吃吃,该喝喝,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不惧死。”

雅容讽刺一笑,“我一条小命,有什么好值得害pà

的,倒是你沈家大少爷,你的命这般珍贵,该是小心些照看,不该丢在这小小的登州城才是。”

沈文暄轻轻一笑,明明是很讨厌的笑容,硬是被他笑出暖暖的感觉来,让雅容满肚子的气都不知dào

往哪里发。

“这么晚了,你又来做什么?若是找到那个人,你写张纸条或是传个口讯来就是了,何必劳你大驾呢!”

沈文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砸吧着嘴道:“你这屋子也太小了吧,比我们家三等的丫鬟都不如。”

雅容气极反笑:“似乎是你老不请自来的吧,这么晚了,您不会就是专门为了看我闺阁而来的吧,若是这样,请吧,我要安寝了。”

沈文暄没有理会雅容的不友好,自顾自的找了个凳子坐下,“这场时疫要持续七个月,也就是一直要持续到冬日,你们王家可能撑到那个时候?”

雅容心中一跳,这人预言极准,她不敢忽略他说的话,七个月,她十分清楚王家是完全不可能撑过去的,但是沈文暄这么跟他说,他又有什么目的?

“现在封城了,你也别想出去,七个月,我们熬不过,不过既然你这般神通广大,你也应该知dào

吧,不如就当做件好事,救救城里这些无辜的百姓?”(未完待续。)

PS:昨天断网了,不解释

七十八 出主意

沈文暄低头不语,似乎是在思考雅容话的可行性,让雅容生出希冀,难不成他真的有方子?

“你说得有理,若是我有方子,我一定拿出来,不过很可惜,我不是大夫,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连别人的秘方都知dào

,你还是想点别的法子吧。”

雅容气馁,她真以为面前这人无所不能呢,雅容想了想,又问他:“那你是否知dào

是哪位大夫开的方子将时疫给将治好的?”

“记得,”雅容一喜,就想着能不能让他去请来,这样跟他拿出方子来也是一样的结果,反正都是救人嘛,可是沈文暄继xù

说:“没有一个大夫看出这场时疫怎么回事,也没有一个大夫开出方子来将时疫治好。”

雅容想都没想的开口问道:“那时疫是怎么好的?”话刚出口雅容就愣住了,脑海中出现一种可能,身子也跟着不住的冷了起来。

沈文暄没有回答,只盯着雅容,看着她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笑容却一点一点爬上他的脸,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宁静又诡异。

“你想到了?没有经lì

过时疫却能想到,妙,真是妙,来,把你想到的来说说?”

雅容深吸一口气,“想要熄灭林子里的大火,水做不到,或者说没有的水的时候,只能将林子外面一圈的所有草木都铲除,将火势控zhì

在圈子里,玉石俱焚也只会焚烧掉那一点,这是保护整片林子最好的法子。”

“不错,能举一反三。也算是难得,更难得你是个深闺中的小姑娘。那你可想到救你王家的法子了?”

雅容不是聪明,她只是曾经从电视上看到过。若她真是个土生土长的小姑娘,她也许根本就想不到那么残忍的事,对于沈文暄的称赞,没有一点喜意,反而像是有快石头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来气。

“你呢,你可有自救的法子?”

沈文暄一笑,“你还真是寸土不让,我同你。应该说同王家不同,我身边没有亲近之人,也就没有顾虑,再说,若是我求助于沈家,想来沈家要把我一个人带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而你呢,王家有一大家子。据说你姨娘也在王家,上面又没有什么得力的助力,哎,看来王家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说着像是很可惜一般的叹了口气。那模样让雅容更像往他脸上挥拳头,深吸一口气,她转身坐到床边。看也不看沈文暄。

“王家的事轮不到我一个孩子来多说,更用不着沈大少爷来操心。不早了,沈少爷还是请吧。爬墙这习惯不好,不是沈少爷这样的人应该做的,以后还是戒了吧。”

沈文暄闷笑一声,站起来,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袖子上根本不存zài

的灰尘,走到蜡烛旁边一口气将蜡烛吹灭,然后走到门边,雅容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人是真的要走了,他就像是一个末日预言家一般,每一次来都带着不好的消息。

“扫把星……”雅容在喉咙里嘀咕这三个字,沈文暄打开门的动作一顿,仿佛刚刚想起什么重yào

的事一般。

“对了,送你一个字,‘逃’,还有,刚才你说的那话,我听到了。”

雅容有些尴尬,不知dào

该说什么,沈文暄已经开了门离开了,这大摇大摆的样子让雅容忍不住抽嘴角,这到底是白天啊还是黑夜,要不要这么嚣张啊。

那人一走,雅容就半点形象也没有的倒在床上,那种来回琢磨刚刚和沈文暄说的那些话,逃,他是让她逃还是整个王家逃?他有为什么不逃,他在这里做什么?

次日雅容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拜见高氏,吴妈说:“老太太昨晚睡得不好,身子不舒坦,叫别去打扰她,三小姐,您有什么要事跟老奴说也是一样的,老奴一定帮您说给老太太听。”

吴妈忠于高氏,不会隐瞒高氏这一点雅容是相信,只是她要说的话不是能经第三者传的,她想了想,道:“既然祖母不舒服,那我去厨房给祖母煮碗清粥,等祖母起来有胃口可以用一点。”

见吴妈没反对,雅容知dào

她也是认同的,就带着秋纹去了厨房,这是她第一次去厨房,因为不是饭点,所以厨房的气氛很清闲,几个老婆子坐着唠嗑,一些年轻的媳妇就在一边清理蔬菜,其实就是些大白菜等可以长期放置的蔬菜。

厨房管事的是张婆子,她一件雅容来就凑上来给雅容行礼,倒是让雅容有些意wài

,这些人不当着她拿架子她就很感激了,没想到这些婆子居然对她还是挺礼遇的,不过似乎近来家里的下人们对着她是礼貌多了。

以前见到她要么是抛开,要么是匆匆行了礼就走,根本看不到什么尊重,雅容只细细一想就明白了这里面的缘故,因为是沾了她那个便宜爹的光,因为便宜爹升官了,连带着她都水涨船高了,现在三房中,应该就二房的孩子是最尊贵的吧,即便她是庶女,但也比从前好了很多。

“三小姐要什么,只管让人来吩咐一声就是了,厨房是腌臜地,怎么敢脏了三小姐的脚。“张婆子不是别人,她可是见证了雅容的食谱从跟丫鬟一般到跟小姐一般,然后又降回丫鬟份例,最后又涨回了小姐份例。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婆子对雅容客气,雅容的态度也软和得不行,“妈妈说的是什么话,厨房可是咱们王府定定重yào

的地方,怎么回事腌臜地呢,我是见祖母身子不舒服,来亲自给祖母煮碗清粥。”

张婆子假装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老奴没读过书,不会说话,煮粥这种小事怎么敢劳烦三小姐,三小姐还请稍等片刻,粥一会儿就能得。”

雅容拉住张管事,“不用妈妈,我自然亲自来了,就应该亲手给祖母煮粥,还请妈妈成全我的一番孝心。”

张管事自然说不敢,然后叫人洗了砂锅给雅容,又问雅容要些什么食材,雅容想了想,只要了些熬汤剩下的鸡丝肉,慢慢的撕碎了,然后选了一把白菜,也给切碎了,自己则抓了一把粳米和一把珍珠米,这是王家最好的两种米。

前世她的厨艺不怎么样,但是一碗粥还是能做的,先将冷水和米下了锅,手拿着勺不停的搅动,张管事在一边看着,心道果然,这水还没滚呢,三小姐就将米放了,一定黏锅,看来一会儿还得返工,转身悄悄又备了一份食材。

雅容个子不高,古代的灶台又不矮,和雅容的胃差不多高,雅容这么一直搅动手酸得不行,秋纹见了,就说帮雅容熬,雅容也不客气,将勺给她,自己在一边看了起来。

下面烧的是柴火,很旺,又用的是砂锅,很快,锅里的水就滚了起来,但是秋纹的动作别没有停,只是慢了许多,最后看着米心都碎了,雅容这才将鸡肉和蔬菜放进去,然后又加了点盐,雅容仔细注意过,高氏吃粥喜欢咸味。

厨房里散发的是清淡的香味,张管事更是诧异,三小姐从来没下过厨,怎么会煮粥的?

“要说三小姐就是聪明,从没见过下厨,可是厨艺已经这般了得,以后咱们的三姑爷可是有福了。”

雅容淡淡的撇她一眼,“妈妈说的是什么话,我咱们从来不知dào

我给三姨夫煮过粥?我这虽然是第一次煮,但也是问了我姨娘很多次,这才敢动手,莫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还请妈妈教我。”

张妈妈被雅容说得有些讪讪的,后面站着都是厨里的婆子和媳妇,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说话就带了恼意。

“老奴是个什么身份,哪敢教三小姐做事,三小姐还是端了粥去给老太太吧,免得这粥冷了,老太太不爱喝,倒白费了三小姐的一番苦心。”

雅容笑了,一边吩咐秋纹找了碗来盛,一边安慰张管事,“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妈妈管着厨房劳苦功高,这似乎谁不知dào

的,就是大伯母也常常在我和大姐姐面前念叨,说这家中最苦最累的活就属厨房,幸好有妈妈,大伯母这才能偷得一分闲。”

张嬷嬷被说的腰板渐渐挺直了,嘴里谦虚的说着不敢,说是自己的本份,但是脸上的笑容不折不扣的出卖了她的得yì

,雅容笑笑,也不在意,端着粥走了。

高氏那里也不知dào

是饿了还是心情好了些,没有像刚才一样将雅容搁在门口,而是接见了雅容,看见雅容手中的东西,眼中闪着满yì

的光芒,不管是不是亲手做的,有这份儿心就不错。

“祖母,你可好些了?听吴妈说您上午都没用什么,雅容特意煮了些粥,你好歹吃一些,只要还吃得下,这身子就能好。”

高氏可有可无的点头,结果雅容的粥,看着里面白的米,绿的菜,顿时有了些胃口,一入口就吃出不是厨房的张妈妈坐的。

吃了大半碗才放下,问雅容:“这粥是谁煮的?虽然火候过了些,不过味道倒还是不错的。”(未完待续。)

七十九 出路

听见高氏的夸奖,雅容笑眯眯的,:“怎么,祖母可是要奖励那煮粥的人?”

高氏听她这么调皮的一说,脸色好了许多,“你这小东西,难不成是你的丫鬟做的,所以你来帮着她讨赏?”

秋纹低着头退了一步,想努力减轻自己的存zài

感,雅容却抱着高氏的胳膊道:“才不是秋纹做的,这粥是孙女的做的,祖母要奖只能奖给孙女。”

高氏呵呵笑了起来,“你莫不是哄祖母老了吧,你才多大,又从来没下过厨,怕是连锅铲子也没拿过吧,哪里能煮出这样的粥,还敢要赏,怕是想讨一顿打吧。”

“祖母,我虽然没做过,但是我听我姨娘说了好多回,她说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你看,这粥不就煮出来了吗?祖母,你可不能赖皮。”

提到林姨娘,高氏脸色拉了下来,也不再听雅容说笑,雅容察觉道,怯生生的道:“祖母,你不开心了?我再不提我姨娘了。”

高氏看着雅容那酷似儿子的脸,她已经好些年没见过林氏了,但是林氏的样子却还是明明白白的在她眼前,叹了口气,摸着她的脸道:“算了,你姨娘也是个命苦的人,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别忘了孝顺你母亲就是。”

在雅容这一年来的印象中,高氏一向对妾室偏房没什么好感,更是不喜孩子们亲近姨娘,这也是王家姨娘地位低下的一个原因,但是现在高氏的话让雅容嗅到了一丝不寻常。林姨娘有什么让高氏感叹命苦的事?

雅容知dào

即使问了高氏也不会说,只把疑问埋在心里。着手当前的事,她又抱着高氏的胳膊撒娇。“祖母,你还没赏我呢。”

高氏无奈,只能叹气般的问道:“你要什么赏?”她相信雅容不会不知分寸的狮子大张口。

“就赏我陪着祖母说话吧。”雅容的这话一出口深得高氏的心,就宽大为怀,批准了雅容的这一请求。

雅容想了想,坐直了身子,“祖母,雅容听说登州城封了,是因为登州城中出现了时疫。对吗?”

高氏目光如针般的盯着雅容,见她没有半点害pà

和退后,目光慢慢软了下来,想着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遮着掩着反而不好,家中的孩子都已经大了,也应该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你也知dào

,那你害pà

吗?时疫是会死的,而且还是在封城的时候。”

雅容歪着脑袋。想了想,“皇帝陛下会派大夫来的,是吗?”

高氏点头,“这是自然。我们都是皇上的百姓,他岂会坐视不理,肯定会派太医院的大夫来治时疫。你们只要乖乖待在家里,不乱吃外面的东西。就不会染上时疫。”

看来高氏对皇帝很有信心,但是她确实不信这个皇帝的。去年的赈灾等人都死光了才来,所幸去年百姓除了看着死亡,还没发生什么暴乱,今年吃的更少,加上疾病的恐慌,登州城里的人迟早会动乱的,等那时候就是坐在家里也不安全。

“那要是太医们也没法子呢?或者是我们家里的东西吃完了呢?我们也只能坐着等死吗?”

高氏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若是这场时疫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这一次她没回答雅容的话,雅容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坐在一边等高氏想清楚。

高氏的面容变得更苦,若是这样,他们能有什么法子,难道是天老亡他们家吗?不行,老二才刚刚升了知府,他们一家的好日子才刚刚来呢。

“哎,要是能出去就好了,我们可以去找爹爹。”雅容在一边叹息,高氏听着眼神变了几变,没了吃粥的心思。

“祖母,要不把二哥送出去好啊,我们家就二哥的书读得最好了,要是死在这里就太可惜了。”死亡在雅容说得很轻松,就像是不能出去玩一般遗憾,可只有她自己知dào

自己捏紧的拳头,她只是在试探,高氏不可能只让王明易离开,而留了所有人在家里,没有人不想活着。

“好了,我也乏了,你下去玩吧。”高氏没了心思应对雅容,她心里有一个想法,要尽快跟老太爷商量,幸好这几天老太爷既没出门,也没在后院厮混,而是破天荒的在前院书房回忆那些金戈铁马的日子。

雅容离开高氏的屋子,没有回去,而是转了弯去了王明易处,王明易此时也没了心思读书,看着窗台上开得正好的水仙发呆,不过面上尽是烦躁。

“二哥。”雅容将王明易从他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王明易见是雅容,笑了笑,道:“你怎么来了,不在屋子歇着,这些日子少到处走动,也不要去上房烦祖母,祖母近来心里烦,小心惹了祖母,祖母罚你跪佛堂。”

雅容掏出一只绣了福字的绿色荷包递给王明易,“我是来给哥哥送荷包的,这次不是赶着日子绣的,比上次那个好多了,二哥快看看喜不喜欢。”

王明易只随便的看了两眼,说声喜欢,显然是根本不放在心上,雅容也不在意,在他身边坐了。

“二哥,你说银子是不是很厉害。”

王明易笑道:“自然厉害,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说银子有多厉害。”

雅容撑着下巴,道:“要是银子能买通看门的守卫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出城去找爹爹,我们大家都去,这样就不用困在这里,不知dào

什么时候染上时疫。”

王明易皱眉看雅容,“你以为说走就能走吧,若是走了,家里怎么办,家里的这些下人怎么办?王家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祖母是一定不答yīng

的。”

雅容急道:“我们即使走了,屋子在这里又不会跑,等时疫过去了,咱们再回来就是,总好过在这里等死的好吧。”

王明易眯着眼睛,道:“三妹妹,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雅容很不爽的给他一个白眼,不是说古代的孩子都很早熟吗?想到这些有什么难。

“二哥,我已经快十二岁了,你别总把我当孩子,这点子事情都想不到,还要别人来教我?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担心的不是走了不能回来,而是该怎么走出去,也不知dào

林姐姐怎么样了。”

王明易眼睛一亮,道:“明日我去林府拜访林公子,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给林小姐吗?”

一点就通,雅容想了想,说:“我也没什么要带的,你去的时候去祖母要点咱们家买的常用的药材,到时候给林姐姐送去,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药,送什么都没有这个好。”

送药?王明易有些犹豫,这不是触林家的霉头吗?雅容看出他的心思,继xù

道:“哥哥,你就只管送去吧,林家只有欢喜的,不会生气的。”

王明易想了想,也坐不住了,起身去了高氏那里,正好听见高氏和老太爷说话,他摆摆手,示意身边的丫鬟不用管他,自己则在门口偷听起了高氏和老太爷的对话。

“我觉得三丫头的话有道理,若是能去投奔老二,也总好过在这里等死啊。”

老太爷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他的面前,一切规矩都是屁,有命或者才是真的,不过他有别的顾忌。

“你们去老二那里倒不无不妥,但是我和老大却走不得,我们二人身上皆有官职,除非是不回来了,不然等风头已过,朝廷追究就不好办了,更别说这一定会牵扯到老二,我知dào

老二家的不容易,怎么也不能拖累了他。”

要丢下丈夫和大儿子,高氏犹豫了,再说没有丈夫,她也不敢带着一帮妇人和孩子上路,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老太爷才道:“这样,不管如何,我先去探探风,看现在守卫严不严,若是不严的话,能走一个是一个。”

高氏现在完全没了往日在老太爷面前的威风,她现在就跟一个普通的妻子一样,等着丈夫拿主意,听老太爷说能走一个是一个,猛的喊了一声:“老爷。”她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喜欢叫他老爷。

老太爷安慰的笑笑:“别怕,还没到那个地步呢,天塌下来有老子先帮你顶着,你这几天吩咐一下,让下人们赶着做一些干粮,若是能走,你们好带在路上吃。”

王明易眼睛一跳,没如原先一般进去,反而是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回到屋子将刚才的话想了一遍,然后看看雅容屋子所在的方向,又看看王明礼屋子所在的方向,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该怎么做?

王明易是晚上的时候去跟高氏说要拿些药材去林府拜见林家的两位公子,他们本就年纪相仿,又有过一面之缘,去拜访是很正常的,当然,忽略现在的特殊环境的话。

高氏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大方的叫开了地窖给二少爷选些药材,然后又细细的嘱咐王明易早些回来,不可跟外面的人接触,不能吃外面的东西,衣服要穿好了等等,王明易不厌其烦的点头说是,到了中午才放他出门。

不过他很快就回来了,雅容吩咐樱草,“你去门口守着,二少爷从祖母那里回来,你就赶紧回来告sù

我。”

樱草去了没多会儿就回来禀告说二少爷回来了,雅容不再耽搁,也不带秋纹,就自己去了王明易那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王明易的一张臭脸。

这可是王明易从来没有过的表情,雅容心中一跳,难道是林家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八十 小贼

没等雅容开口,王明易就明白了雅容想什么,“我没见到林家的人,东西是林府的管家收的,看样子林家的人早已经得到消息走了。”

雅容的心情也跟着阴了一下,“知府大人一定还没走,好歹他是一州知府,不过林家的人离家,为什么事先一点风声也没传出来,看来封城并不是一时的决定,二哥,我们怎么办,我们要死在这里吗?”

王明易凝神看了雅容一眼,展开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道:“别怕,咱们谁都不会死的,祖父会想法子的,这两日你收拾一下,将一些贵重的东西归置好,别让人知dào

,也不要到处乱走。”

归置贵重东西,雅容心中一动,会意的点了点头,王明易作为王家最贵重的男孙,应该知dào

些内情吧。

雅容回去后,看了看剩下几十两银子,这些银子去年艰难的时候拿出来换了许多吃的,今年又买了昂贵的药材,现在剩的不多了,但是雅容却很庆幸,银子在该用的时候用了,要是现在她还剩下一大堆银子,怕是她都有些发愁该怎么办吧,带又带不走,不带走又不甘心。

她叫来薛嬷嬷,支开秋纹和樱草,悄悄对薛嬷嬷说了自己的想法,薛嬷嬷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雅容不得不解释清楚。

“在城里也是死路一条,谁也不知dào

这封城会封到什么时候结束,到时候城里的粮食吃完了,上面不派粮的话。登州城就是还有人只怕也不会安宁,咱们家不过是小户人家。家里能守门的有几个?祖母这么英明,一定不会干坐着等死。一定会想法子带着我们去找父亲的。”

薛嬷嬷还是不相信,王家在登州也是几十年了,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也不算少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就这么舍得将这么大家业丢了?

“嬷嬷你就听我的吧,这似乎二哥偷摸告sù

我的。”

搬出王明易,薛嬷嬷的脸色郑重多了,也信服多了,雅容无奈。什么时候她才能不靠着别人的名头行事呢。

薛嬷嬷照着雅容说的,将银子绞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缝在中衣和外衣的衣角里,只留了十多两银子在手边,缝的衣服也不多,就雅容常穿的,稍微好一些的衣服都被她收了起来,想着若真是逃难,这些衣服定也是穿不上的。

雅容还想着要不要去通知林姨娘一声。但想着这事毕竟没有正式通知,她这么贸贸然的说了,反倒让林姨娘不安,不如事到临头了再说。就算匆忙一些,只要她准bèi

好了,应该也能顾得上林姨娘。

日子就在雅容的每天期盼中过去。她时时等着王明易来给她消息,或是高氏喊人来叫她过去。可惜这两边半点动静都没有,家里的下人们平日更是连个笑脸都没有。个个都眉头深锁。

高氏没有动静,其实是因为她还在犹豫,还在观望,天天都让人汇报街上发生了些什么。

据说城中已经有一些做生意的小户人家被扫劫一空,最先的就是粮食铺子,好在药店什么的没人敢去,想着那是能救命的人,不大绝望的那一天,估计没几个人会去。

官差把那些染了病的人全都移送到城西,也就是贫民窟去了,一旦发xiàn

死人就会被拉去火化,不留全尸,这在古代也是极惨的结果了,古代人思想落后,留全尸和土葬是他们心里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登州的几大有钱大户也开始暗地里疏通官府,想着能将家里的孩子送到亲戚家躲过一劫,是多少钱都愿意给的,高氏听到这些越发的动摇。

要说王家收到的影响不大,府里的孩子更是对外面天天都在死人的事情半点不知情,只是觉得气氛不对,所以敏感的没有闹事。

陆先生也没能在封城时逃出登州,跟老太太讨了恩典,他家是独门独户,在这个时候独自在外十分危险,高氏想着家里的粮食很想拒绝,但是看着陆先生那一脸的皱纹,最终还是点了头,也许是物伤其类的心情吧。

王家空房空院子不多,只有王承明和刘氏的院子是空着的,没法子,只能让陆先生一家先住在旁边的两件屋子里,避开了主房的卧室,也没有丫鬟伺候,相反陆先生的夫人还时不时的下厨房去帮忙做饭,这也是陆先生首肯的,既然住在人家家里,就当是干活换取粮食吧。

陆先生深深的闭上眼睛,他怎么说也是一名举人,此时才知dào

什么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

雅容他们的课没有继xù

上,但是王家的读书声却没有断,是陆先生的孙子陆玄在读书,那还是跟雅容一样的年纪,按说住在王家院子里是不妥的,但是此时人心惶惶的,谁也没有去注意这个,所以陆玄就这么住了下来。

雅容和他没什么话说,一个十分守礼的孩子,没说两句就说不下去了,正好雅容心里也装着事,所以说了两次话就没了下文,倒是雅熙,好不容易来了个同龄的小玩伴,日日都要拉了陆玄去玩,不过雅容看大多时候都是雅熙在说,陆玄那小子心不在焉的听。

雅容一直在焦急的等着,想着要不要冒着被高氏罚的危险去提醒一下高氏,但是她还没来得及行动,王家就出了一件事,正是这件事让王家两个老人下了决心。

要说这事发生的时候真是一点预兆都没有,王家还跟往日一样,从地窖拿了米和菜来做,现在今非昔比,有的吃就已经是很不错的,没有谁再挑剔饭食不好,就连一向说话大喇喇的罗氏也只敢在家里抱怨。

大家吃了饭后,各自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或看书,或发呆,个人都有个人的事,到时辰就上床睡觉,雅容也是一样,正梦到自己拉着林姨娘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地里跑呢,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雅容本就睡得不踏实。

这一声尖叫让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尖叫声还在继xù

,不过这次里面有了内容,“来人啊,偷,偷东西啦。”

听着声音像是从厨房那边的传来的,雅容赶紧下床穿衣服,正好秋纹和薛嬷嬷都进了屋来,薛嬷嬷见雅容正在穿衣服,以为雅容吓到了,忙过来哄她。

“小姐莫怕,莫怕,不过一个偷儿罢了,家里好些人都在呢。”

秋纹则是去找了水绿色的斗篷来给雅容披上,雅容也顾不得跟她们说自己不怕,只拢了拢头发,然后往外面走。

“走,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么一会儿,各屋的灯已经亮了,雅容由雅容扶着往厨房那边走去,发xiàn

地窖那边围了许多人,全都衣衫不整的样子,一个个全都哭着一张脸,人群里站着王家大爷和汪氏。

雅容也跟着看过去,发xiàn

地窖的盖子已经打开了,地上散落着米粒,她的心跟着一沉,王家有米的事情看来还是传了出去,只是不知dào

有多少大米被偷了。

汪氏发xiàn

了雅容,有些不悦,道:“三丫头怎么来了,这不是你们小孩子该管的,你赶紧回去睡吧,本来身子就弱,别又折腾病了,又是事儿。”

雅容没有接汪氏的话,而是对着她大伯行了一礼,问道:“大伯,是粮食被偷了吗?被偷得多吗?”

王承勋皱了皱眉,十分不想回答雅容的话,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他还是说:“不多,一袋大米而已。”

一袋大米,这也是王家所有人一个星期的伙食呢,雅容皱了皱眉,道:“那贼背着米,想来应该不方便爬墙,肯定还没离开,大伯不如带人从里到外的搜一搜,一定能将人找出来。”

不过一袋大米,还找什么找,王承勋有些不乐意,正想教xùn

雅容别多事,就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说的对,现在各处已经落了锁,老大你带人去找,定能找到那千杀的贼子。”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不想猜也知dào

是老太爷,老太爷发了话,王承勋没法子,怏怏不乐的带了几个管事和小厮去找人。

老太爷来了,雅容想着他会做主的,也不再多话,就要回去继xù

睡觉,可是她才刚走出一步,就听见有人喊。

“谁在那里?”

王家不大,这一声听着并不十分响亮,应该不是在附近,老太爷带了人赶紧过去,汪氏把丫鬟们都赶回了回去,不许他们出来乱看乱说。

“三丫头,这不是你小孩子该待的地方,赶紧回去吧。”说罢也不管雅容,提着裙子急跟上去,雅容咬了咬牙,也跟着他们。

是二门的一个角落,原本是漆黑一片,不过现在已经被个人手中的灯笼给照了个透亮,就连躲在阴影里的人也暴露在众人眼中,还有他身后的一带大米。

“好你个不长眼的小贼,偷东西偷到大爷家里来了,看我不将你活活打死。”

雅容皱眉,想说,不是应该扭送官府吗?随即想到现在官府的状态,估计也没心思管这种小事,于是她也闭了嘴,只看着角落里的那人。(未完待续。)

PS:那个最近还在找工作,各种不顺心,所以没来得及加更,下周一开始加更,大家不要说我。

八十一 决定

角落里的人所称一团,披散着头发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一身衣服早已看出原来的样子,黑漆漆的,就是隔了老远也能闻到他身上的异味。

他听见承勋的话非但没有害pà

,反而抬起了头,对着王承勋呲牙咧嘴,一双眼睛里全是嗜血的阴狠,雅容活了两辈子都没看过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了野兽的眼神,一时间被吓得僵住了身子。

身边的秋纹也就是个在王家长大的小丫头,此时也被吓得紧紧抓着雅容的手,想拉着雅容走,却惊在原地挪不动步子。

其他人看见这人的脸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人脸色苍白不说,最关键的是他的脸上血迹模糊,一个个大血泡全都破了,流出红色的脓水,这幅样子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打我?好啊,你来啊,只要你不怕死,你就来,实话告sù

你,我身上的这可是时疫,别说碰上,就是轻轻沾上我一点,你就逃不掉,来啊,我倒想看看你们这些官老爷沾上了是个什么样子。”

这话一出,站着的人不由自主的都后退了一步,秋纹更是在雅容耳边抖着声音说,“小姐,咱们,咱们回去吧,这人身上有时疫,谁要惹上,那就是死路一条。”

雅容拉了拉她,示意她别说话,周围的人一直在往后退,原来围着的圈子慢慢变得更大了,里面的人脸上露出得yì

的笑,不过这也让她原本阴狠的眼神软和了许多。

王承勋心里更狠,若就这么放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但是抓他的话,这不是将时疫带到府里来吗?两边人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你们拿衣服包了手。先将他抓起来,关到厨房。然后将衣服烧了。”

雅容在后面说道,大家有些意动,但事关小命,他们还有有些犹豫,老太爷跟着说:“对,包了手抓,将他绑了,老子我有赏。”

决不能把他放走,要是他将王家地窖里的米说出去的话。将会是一场大灾难,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几个管事脱了外衣包住手,上前三两下就将人抓了,那人其实已经饿了许久,根本反抗不了三四个人,只能像只困兽一般,死命的挣扎。

雅容见人抓着了就悄悄走了,免得大人们回过神来。她肯定免不了一顿训斥。那边四人只敢压着那人,那人见状朝着四人吐了口口水,四人受惊一般的跳了开,其中一个还连连大喊。“完了,我,我。他的口水。”

不用他将话说完整大家已经明白了,也躲着他站到一边。尤其似乎王承勋,跳开得更远。地上的人一下站了起来,发疯似的喊道:“来啊,来啊,还有谁不怕死的,尽管来,小爷死都有人作伴。”

人群一下子哄散得更远,老太爷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又看看那个疯子,沉着脸道:“让开,让他走。”

疯子得yì

的哈哈大笑,一副癫狂的状态让众人看了心里生气一股子恐惧来,得了时疫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疯子转身背起那袋大米大摇大摆的从侧门出了王家,朝着西边走去,慢慢消失在黑夜里,王承勋喊了眼还在那边哭的小厮,不耐的挥挥手,道:“先将他关了起来,明日请了大夫来。”

没人敢去拉还在哭的小厮,王承勋一怒,一根棍子扔过去打在那小厮身上,吃痛之下小厮忘了哭泣,王承勋吼道:“还不滚,要是不听话,饭也不给你吃。”

小厮缩了下身子,乖乖跟着管事的去了厨房后面的废弃柴房里,大家胆战心惊的回了各自的屋子,心里都在想着明日该怎么办。

王承勋带着汪氏回了屋子,汪氏刚才害pà

的躲在一边,连看都不敢看,老太爷满脸的心思的去了正房,此时高氏正披着一件衣服焦急的等着回信,老太爷进来一下子坐在高氏对面,还没等高氏问些什么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高氏的话就在嗓子里,什么也问不出了。

“明日就把银子送去吧,看看你和儿媳妇们的嫁妆,有多少凑多少,只要人没事,银子有一天还能再赚回来的,再说了,还有老二一家,咱家不算倒。”

这话已经表明他们现在的情况了,高氏也不再多说,而是沉默的应了。

次日高氏叫来两个媳妇,两个媳妇看着高氏一脸的慎重,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升起。

“昨日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dào

,看来咱们家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汪氏一下子脚软的靠坐在椅子上,先是全身的力qì

都被抽走了一般,罗氏则先是一愣,然后扑到高氏的脚边哭喊道:“娘,这,这怎么行,我的显儿还那么小,娘,您想想法子,对了,将昨日那下人赶出府去,凡是昨日那疯子碰过的东西,都烧了,咱们关紧了门,不让别人进来。”

罗氏已经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高氏心里也是十分的难受,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却又不得不说出更残酷的事实。

“如今整个城里的人都没了吃的,就差人吃人了,那疯子搬了米出去,就是他不说,咱们家地窖的事情怕也是瞒不住的,更别说这封城不知要封到哪日,等粮食不够吃了,咱们就是紧闭大门待在家中也会被饿死。”

罗氏没了希望,用帕子捂着脸放声哭了出来,门口的丫鬟早被吴妈打发走了,就她一人守在外面,听见里面的哭声,她也是一阵心酸和弥漫,难道她就要这样死了,虽说她也没几年好活的了,但谁不想舒舒服服的死在高床软枕上。

高氏跟着他们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这才继xù

说道:“如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

这话一出,两个媳妇立时停住了声音,不可置信的看着高氏,想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高氏不管他们的脸色,接着说。

“你们爹去找过守门的城守,说若是大夫能确定咱们没有染上时疫,并每人教五百两银子,就放咱们出城,你们是怎么看的。”

一个人五百两,这简直是抢劫,家里光是孩子就七个,这就是三千五百两,还别说大人什么,丫鬟下人什么的肯定不带了,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谁还理他们这些人的死活啊。

两人都在算计着自己的身价,能带几个人走,汪氏以前是商户人家,嫁妆还算可观,加上这些年的经营,两千娘,四个人的明是能保出去的。

罗氏家是秀才人家,嫁妆根本没多少,不过好在高氏疼小儿子,这些年下来怎么也有个千八百两的,不过也只能够三个人的命,他们家可有四个人呢,当然,庶子庶女被罗氏被摒弃在外了。

“我的私房还有二千五百两,二房的三个孩子是要出去的,不然我没法子跟老二家交代。”要是连他们家的孩子都不救,他们以后又怎么有脸去投奔老二一家。

汪氏和罗氏都报出了自己有多少银子,就说是家里的钱够十二个活着出去,汪氏迟疑着说:“二叔屋里也不知dào

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高氏摇摇头,道:“那屋子里也就老二媳妇带来的家具值些钱,其余都不值钱,那些家具若是平日自然好说,现在饭都吃不起,谁还有那个闲钱去买那些家具。”

说起这个高氏也有些寒心,没想到刘氏走的时候带走了家里那么些好东西,什么值钱的古董啊都没有了,她这是在防着谁?

汪氏眼中的光跟着灰暗了下去,不过她重新又燃起了希望,他们一家四口能出去就行了,罗氏也不在乎,有是好,但是现在没有也是没法子的事,能出了这个鬼地方,去锦州找二哥一家也是一样的好日子。

“我和你爹,还有老大家的留下来守着家,你们带着孩子走吧。”

汪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尖锐的喊道:“娘,大爷怎么能留在这里,没有他,我和孩子们还怎么走?”

高氏的脸沉了下来,呵斥道:“大哥如何能走,他身上可还有官职在身,若是走了,上面怪罪下来,判他一个私自离职之罪,谁也担待不起。”

王承勋是武将,没有皇帝的旨意随便乱跑是个敏感的问题,说得重一些是逆谋也不为过,汪氏不懂这些,但是怕上面怪罪她是明白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得捂着嘴巴嘤嘤的哭了起来。

罗氏悄悄的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他们三爷没有官职在身,不然此时也是走不得的,独独这一次,罗氏没有嫌弃丈夫的不争气。

高氏懒得去管汪氏,继xù

分派离开的人,“老大媳妇带着恺儿,琴儿还有涵儿,二房的三个孩子,三房你们两个带着显哥儿,熙儿,诚哥儿,嗯,正是十二个人,今晚你们就把银子送来,我让你们爹去请了城守和大夫来。”

汪氏脚步虚浮,罗氏扶着她一直走到外面让她丫鬟接手,这才放开,然后急匆匆的回去收拾东西,汪氏虽然一直哭,但是不该说的话倒是没有下人面前说一句。

吴妈看了一眼周围,看不见任何人影,这才进了屋子里去,她刚转身一个青色身影就飞快的从后面的窗户奔出去,看样子是刚才趴在那里偷听,也难为她身子小,藏在那里竟没被发xiàn

。(未完待续。)

八十二 泄露

“樱草这死丫头又不知dào

跑到哪里去了,都嘱咐她这阵子不许到别处串门,看来她又不听话,等她回来看不罚她去窗台下面跪两个时辰。”

薛嬷嬷不满的对着雅容唠叨,雅容也不在意,只笑笑,她知dào

薛嬷嬷心软,等樱草回来一顿训诫是少不了的,但是罚却未必有,这些日子樱草还算老实的待在屋子里,照她的性子,想来也是憋闷坏了。

薛嬷嬷说完转身拿了一床新的床单被褥来给雅容换上,她前脚才走,后脚樱草就双眼含泪的进了屋子,扑通一声跪在雅容面前,雅容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她这一番动作吓得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就出这个样子,赶紧起来,叫薛嬷嬷看到了一定罚你。”

樱草非但没有站起来,反而抓住雅容的手,仰着哭腔道:“小姐,小姐,奴婢知dào

您最好了,求求您千万别丢下奴婢,以后奴婢一定听话,只要小姐您别丢下奴婢,奴婢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她这个一嚎自然惊动里屋内的薛嬷嬷,薛嬷嬷出来一看樱草满脸眼泪的样子,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上前抓开樱草抓着雅容的手,呵斥道:“哭哭啼啼是在做什么,赶紧起来,擦干净脸,有什么话好好说,再这样闹,等我回了大太太,立时就将你打发出去。”

这时候将她赶走无异于将她推进死路,樱草身子抖了一下,也不敢再哭。用袖子胡乱擦干净脸站起来,低着头。薛嬷嬷这才满yì

了。

“说罢,你这要死要活的样子。是出了什么大事?”

说起这个樱草的眼泪又要落下来,好不容易忍住了,这才抽泣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刚才是跟樱草一向交好的果子躲在老太太的窗下面偷听,不想却听到了了不得的大事,家里的主子要偷偷走了,下人一个也不带,他们都要在这里等死,这叫果子怎么能不慌呢,立kè

就来找交好的樱草拿主意。

樱草一听也吓得慌了神。也顾不得果子,自己就跑到雅容面前哭,求雅容走的时候能带她一起,雅容听完愣住了,没想到高氏已经着手准bèi

了,不过这要价未免也太高了吧,五百两银子,等着他们家这样的人家,嫁女儿也不过两三百两银子。五百两已经算是中等小富家庭的支出了。

不过现在是特殊时候,拿钱换命,就是再贵,只要手的人相比没几个会吝啬的吧。十二个人,那就是说两个老人和王家老大都不走,还有家里那些姨娘。都是走不掉的。

雅容猛的想到林姨娘,高氏的十二个人里没有林姨娘。难道说她要把林姨娘独自留在这里?雅容全身发冷,照着古代的规矩。王家的做法没人敢说他一个不对,但是要她抛下生母独自逃命,雅容是这么都做不到的。

薛嬷嬷也愣住了,她是下人,肯定是走不掉的了,心里不由的升起一股悲凉,随即想到家里的两个孩子,心里一痛,想也不想的就在雅容面前跪下。

“小姐,我将你奶大,这些年从没求过你什么,我也不为自己求,就求您救救奴婢的两个儿子,他们是薛家唯一的根了,他们还这么小,要是,要是……奴婢求求您,只要您能带他们两个走,以后他们两兄弟的命就是你的,一辈子听您使唤。”

这是要将两个儿子的命卖给雅容,雅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原来她在这里已经有了这么多割舍不下的东西,手忙脚乱的拉起薛嬷嬷,樱草她是顾不上了。

“嬷嬷您先起来,怎么您也这样,您又不是不知dào

,这事是我能做主的吗?再说此时祖母什么话都还没放出来,你们就做出这个样子,要是叫人瞧见了,还等不到出城,祖母就先将人打死了,嬷嬷,你先静静吧。”

她不过是抱着一线的希望求雅容,其实她心里也明白,王家真zhèng

做主的是老太太,就是求也要求老太太才是,此时被雅容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只觉得天都黑了,还不敢哭出声音,只能死死的捂住嘴巴,雅容在一边看着满是心酸。

“嬷嬷你也先别急,这还没到最后一步呢,也许还有别的法子也说不一定,现在最主要的是您别漏了风声,不然府里闹了起来,谁也走不掉,这本来就是见不光的事,不管怎么样,好死不如赖活着,樱草,你去叫秋纹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薛嬷嬷被雅容劝起来坐在凳子上,樱草听了雅容的话,一溜烟的去了后院的井边叫秋纹,很快秋纹就端着木盆回来了,嘴里还在抱怨。

“有什么话说不得,我这东西都还没洗完呢,你就跟丢了魂儿似地拉着我就跑。

“秋纹,你进屋来,我有话跟你说。”雅容高声在屋里说道,秋纹看了眼樱草,不敢耽搁,放下手里的木盆掀开了竹帘进来,一扫眼,见薛嬷嬷神情萎靡,双眼通红,心里大感讶异,这事发生了什么事儿?

“秋纹,跟你说件事儿,你也别慌,乖乖的听我说完,你再说话。”雅容又将从樱草那里听来的话给秋纹重新说了一遍,果然秋纹听到只有主子走,一个下人都没有,脸上写满了惊慌,张口就要喊小姐。

雅容抬手止住她,道:“我也没法子,如今不要说带你们,我连带我姨娘都是不能够的。”

屋里的三个人沉默了,是啊,别说他们这些什么都不是的下人奴婢,就是三小姐的生母都没说能走了,他们又算什么,三个人俱都黑了脸,好像明日就是末日一般。

“你们也先别怕,既然你们跟了我一场,我也不会放着你们不管,你们等我想想法子,眼下最要紧的是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别叫别人看了出来,更不许跟别人说起,祖母当时既然只叫了吴妈守着,必是怕这话传出去,你们若是说走了嘴,什么走不走的话也别说了,就等着祖母一顿板子先将你们打死吧。”

雅容的话可不是危言耸听,为了王家能留下后人,高氏是绝对会这么做的,三人毫不怀疑的点了头,保证不会说出去,两个年级小些的丫鬟一双眼睛饱含希望的看着雅容,薛嬷嬷则是忧愁中带了怀疑。

用过晚饭以后,雅容跟同往常一样,带着樱草一边散步,一边往林姨娘那边跑,这是大家都知dào

的,三小姐自从二太太走后,就跟林姨娘越发好了起来,所以根本没有引起别人的半点怀疑,雅容示意要和林姨娘单独说话,丫鬟们识趣的退了下去。

当家主母不在,就是想斗都没了动力,丫鬟们压根就想过要听墙角,加上还有个樱草看着他们呢,不过他们也好奇,就套樱草的话,樱草先时被雅容恐xià

了一番,心里装着的全是自己的小命,于是一改嘻嘻哈哈的样子,变得谨言慎行起来。

雅容将高氏的决断说给林姨娘听,林姨娘先是愣了愣,然后居然笑了,“老太太这么做是对的,只要你们都好了,王家才能继xù

好下去,三小姐别怕,老太太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怎么都会带着你们三兄妹的。”

雅容有些感叹林姨娘的善良,或者说是随遇而安,她半点也没因为自己不再这十二个人里,或者说不再逃生的队伍里而感到害pà

或者愤nù

,而是站在王家的角度看大局,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可是姨娘你呢,这样一来,姨娘就不能跟我们一起走了,我不要丢下姨娘一个人。”

林姨娘将雅容搂进怀里,拍着雅容的背说:“我的三小姐已经长大了,没有姨娘也会好好的活着,不怕,姨娘就在府里等你回来,哪里也不去,等城解封了,你一回来就能看见姨娘,你只要好好听老太太的话就行了。”

雅容严谨忍不住有些刺痛,不过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使劲眨巴眨巴眼睛,雅容从她怀里坐直身子,看着林姨娘,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相信姨娘,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带着姨娘一起走,姨娘,你收拾好贴身的东西,太大太贵重的就不要拿了,衣服也最好拿些粗布的,不要多,两套就行了,等走的时候,我叫秋纹来叫您,记住,不管怎么样,我一叫您,您就来。”

然后也不管林姨娘急急的争辩,转身就走了,回到屋子天色已经黑了,雅容写了张条子,交给薛嬷嬷,道:“还请嬷嬷叫薛望来一回,我有要紧的事情他去做,做好了,他们两兄弟就有着落了。”

薛嬷嬷听了两眼发亮,拿着条子想是拿着儿子的命一般,珍重又珍重的收了,次日用仅剩下的一根银簪子给后门的婆子,放她悄悄的跑回了家一趟,将条子交给儿子,并将儿子带到后门,雅容也等在后门。

“从小青山寺出来不远处有一条岔路,那里有几户人家,你去打听一位姓沈的公子,说你姓王,然后将条子交给他,记住,必须交给沈公子,别人要看你宁可毁了条子,也不可叫被人看见。”

薛望看着雅容严肃的脸,也跟着有些紧张,重重的点了点头,结果雅容特意给他准bèi

的两个馒头,馒头中间夹着一些菜,然后转身走了。

雅容松了口气,只要将条子送到,这事就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就等见面了。(未完待续。)

八十三 你帮帮我

晚些时候薛望就回来了,脚上全是泥泞,看来为了找对地方,走了不少路,雅容不放心,亲自去见了薛望。

“你可见着人了?他说什么?”

薛望对着雅容没什么畏惧感,看着她露出白白的牙齿,道:“小姐放心,纸条已经给他,他说知dào

了。”

没了?雅容有些疑惑,这是答yīng

呢,还是不答yīng

呢?不过看着薛嬷嬷和守门的婆子,雅容就是有话也不敢多问,只让薛嬷嬷去厨房再拿了几个馒头来,看着薛望的穿着,想必两人在外面一定十分不容易,薛嬷嬷只看一眼,就忍不住的流眼泪。

此时是特殊时候,根本不能指望王家能收留这两个孩子,薛望拉过薛嬷嬷道:“娘,您别担心,我和弟弟有吃的,只是怕被人惦记,这才跟着去要饭,其实饿不着,上次帮小姐卖米赚了些钱,都叫我被换成能吃的了。”

薛嬷嬷眼里流的更凶,摸着薛望的头发,道:“娘知dào

你是个好孩子,是娘对不起你们。”

薛望摇摇头,道:“娘别这么说,您老好好在王家待着,我会照顾好弟弟的。”说完也不耽搁,猫着身子走了。

雅容看着失魂落魄的薛嬷嬷,也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他,那事她还没有十全的把握,此时说出来,给了她希望,到时候若是不成,岂不是让人更接受不了?

晚上雅容将所有人都打发了,穿戴整齐的坐在外间,只点了一小节蜡烛。整个屋子都看不清,只隐约看到坐在屋子中的雅容。面色发紧。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雅容静静的看着门被打开。又静静的看着沈文暄随意的走进来,其实她缩在袖子里的手早已经满手是汗,不过心里的笑却是从嘴角泄露了出来。

“怎么?巴巴的递了条子来见我,我现在来了,你却坐着一动不动?你又不着急了?”沈文暄随意的找了一张对面雅容的凳子坐下。

雅容深吸一口气,走到沈文暄面前对他行了一个大礼,沈文暄挑挑眉,也没阻止雅容,任由她将礼数给行了个周全。

“我有要事想请你助我。”雅容也不跟她绕圈子。她没时间也没心思跟他打哑谜。

沈文暄还那么随意的坐着,对雅容的话丝毫不重视,摸了摸下巴,道:“助你?且先说来听听,看看我是否帮得上忙。”

“我家里已经开始谋划贿赂城守逃出登州,不过家财有限,只有十二个人能逃出去,我的生母林姨娘不在其中,我不能丢下生母。所以想用这张金票和你换五百两银子,这笔买卖你不亏,只是我有急用,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

沈文暄沉思一下。然后点点头,道:“虽然我身上的银子也不是很多,但是五百两给你还是有的。我也不贪你的银子,这金票我就先帮你收下。来日再还给你,不过五百两不是小数目。我没带在身上,明日给你送来。”

雅容不担心他赖账,只嘱咐道:“那还请你快一点,我也拿不准家里会数目时候送银子去城守那里。嗯,我还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沈文暄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看你如今是越发的不客气了,算了,一件事是求,两件也是求,你就一并说了吧。”

雅容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认识以来,自己一直是不怎么喜欢他的,只是因为他未卜先知的能力对他有些好奇,可是现在自己身陷险境,能求助的居然也只有他。

“是这样的,我是可以走了,可是身边还有些人走不得,留在城里我也不放心,我虽不知dào

沈少爷为何会留在那个小村子里,但想来总是有沈少爷的打算,我走后想请沈少爷能够收留我乳母的两个儿子,他们都已经是可以做活的年纪,沈少爷就当是收留两个小厮。”

沈文暄看了雅容一眼,从头到脚的打量,直看得雅容有些无措,他才嗤笑一声,“看你年岁不大,挂念的事却还不少,连你乳母的儿子都要管,兑银子之事算是你我自愿交换,我也不亏什么,可现在要我收养两个大活人,这不是什么小麻烦,我又凭什么要帮你呢?”

雅容皱眉,不过又觉得情有可原,现在的形式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负担,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能够让沈文暄看得上的?

“你要我做什么?”雅容冷静的问他。

沈文暄看着雅容皱眉,想到王承明日后的作为,笑了,道:“现在你还做不上什么,不过几年之后,我倒是真有一事要你帮忙。”

雅容诧异,反问:“你怎么知dào

我几年之后能帮的上你的忙?是不是几年之后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你到底是怎么知dào

的,你到底又要做什么?”

沈文暄看雅容惊慌的神情,诡异的勾了嘴唇,道:“怎么,还想知dào

往后的事?那我且再告sù

你一件事,三年之后皇上大崩,新皇登基,如何,可满yì

这个?”

皇帝对于古代的人代表这至高无上的神圣,堪比圣人,但是从沈文暄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想是一只小狗小猫要没了一般,他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难不成?

“你,你要造反?”雅容一下惊恐太过,脱口说出了心里的猜测,然后立kè

捂住嘴巴,好像是说错了什么话,要是他真有这个念头,不会要杀自己灭口吧。

沈文暄听见雅容这么说,压制着声音闷笑起来,不过他这样的表现倒叫雅容放下了悬着的心,若是他真有这种念头,自己窥破了他的心思,他是一定不会这么高兴。

“你这个念头倒是稀罕,不过我可没那么大的野心,对天下也没那个心思,人生短短几十载,何苦为了那些身外物将这么疲惫不堪呢。”

这个世间的男儿那有不求功名的?他们从小就被教导要建功立业,功成名就,不喜欢这个的只有和尚和那些书读得傻了的书呆子,他一个小孩子说这话凭空让人觉得怪异,像是活了几十年的老头一般,让雅容生出一丝的熟悉感。

“你倒是奇怪,说话像个老头子,不过几年后我也不知dào

还会不会和你再见,到时候若你有难,我又能帮得上手的话,自然不会推迟,至于我乳母的两个孩子就麻烦你照顾了。”

要说的话说完了,雅容也没什么话和沈文暄说,时候也不早了,雅容正想着是不是该提醒一下他,可是想着自己刚还求他呢,这会儿就赶人,有些过河拆桥的嫌疑,于是就这么陪他坐着,连杯水都没有给他倒。

沈文暄倒是没注意这个,他平日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也不觉得孤寂,可是不知这几次是为何,和这小丫头坐在一起就不想离开,即便是不说话,可是知dào

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就觉得有些心安,自己也便莫名其妙的贪恋着这种心安。

“你可记得你小时候的事?”

雅容愣了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有些还记得,有些已经记不得了。”

这不等于没说嘛,沈文暄有些不满,觉得这丫头是在敷衍自己,又问:“有些什么是你记得的?”

这是要追忆童年?雅容很想说很晚了,自己要睡觉了,可是谁叫人家现在是自己的老板呢,即使再不情愿,雅容还是回忆起了那些记忆模糊的童年。

“嗯,记得小时候看见姐姐吃的点心可好吃了,晚上睡觉都想着味道,有天趁着姐姐吃剩下了就偷了一块儿,可是被母亲知dào

了,罚我跪了两个时辰,可是以后看着那点心还是想吃,姨娘知dào

了就抱着我哭。”

这丢人的事儿雅容确实是干过,不过里面的几个人物被挪了位置,妈妈换成了姨娘,婶婶换成了母亲,不过被罚被打倒是真的,长大以后,雅容一次性将那点心吃个够本,吃得快吐了才心满yì

足,自此将那点心给戒了,看着那点心都带了厌恶。

沈文暄笑了笑,点头道:“你和庶出,跟你嫡姐自然不一样,做这个小家子气偷鸡摸狗的举动,不被罚才怪,我和你倒是正好相反,我从小就要什么有什么,奴仆成群,不管是我祖父还是我母亲,都把我当做眼珠子一般。”

雅容撇撇嘴,“那是自然,你是沈家长子,自然是家中的重中之重,你又怎么会懂得我们这些看着庶女渴求的那种心情。”

沈文暄嘲弄的笑了笑,“你怎知我没有那样的日子,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只手在心里抓,抓得你心痒难耐,只想上前抢了想要的。”

他怎么会知dào

?雅容很想问,但又不敢问,不是没个人都愿意把心里的那点子事拿出来说,若是他不问,自己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行了,再跟你说一声,出了登州城以后朝着南走,路过一个三合村的地方,在那里留宿一晚,我要你带走的人就在那里,姓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是记得她小命叫做桃红,你走的时候带了她走吧。”(未完待续。)

八十四 还有我姨娘呢

雅容很想问他怎么知dào

她们会不会路过三合村,但是鉴于沈文暄的神通广大,雅容还是闭上了嘴,沈文暄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夜,见雅容坐在那里眼皮直掐,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真是魔怔了,怎么对一个孩子说这些。

也不管雅容,自己推了门离开,等在墙根下的小坛子也蹲在那里睡着了,一脚踹醒小坛子,小坛子被惊醒,稳住神抬眼看去,只看见少爷大步离开的背影。

次日一早沈文暄就叫小坛子将银子送了来,小坛子一身绸布衣服,肚子骑了屁马,在大街上很是刺眼,一时间王家的后院被人围个团团转。

原本那日粮食被人背走,王家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此时更是打眼,樱草脸红扑扑的接过小坛子的包袱,闷着头往雅容屋里走,雅容拿着沉沉的银子,心里也跟着踏实了。

王家外面的一样自然被王家的人发觉了,守门的婆子一个劲的抖着身子,直说不该贪三小姐的银子,这下肯定是要出事了,王承勋带了长随到后院来看,小坛子早就已经离开,剩下一群穿着破烂的乞丐,王承勋带着人就是一顿轰赶。

因为怕他们身上也不干净所以倒是没有动手,就算是这样,乞丐们因为长期被富人和官府欺压,所以一赶就散了开去,王承勋却仍旧沉着脸,转身走了。

雅容拿着银子,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如今她半点消息也不通。不然就这么一直坐着,不然被打个措手不及连个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雅容一下子站了起来。拿着银子,也不许谁跟着。独自一人去了高氏那里,路上一直在想要怎么跟高氏说,一定要让她把林姨娘带上,等走到半路的时候,雅容停下了脚步,不行,若是这时候去找高氏,高氏事到临头反悔怎么办,她力量太小了。不能冒这种险。

次日,天还没亮雅容就被推醒了,推醒她的不是秋纹,而是高氏身边的一个丫鬟,雅容心里忽然有种什么预感,不动声色的起来,问道:“姐姐不是老太太屋里的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秋纹呢?”

丫鬟笑道:“秋纹去给姑娘打水洗脸去了,老太太有急事叫姑娘去一趟。”

雅容点点头,自己穿了一身半层新的衣裳。秋纹正好端了水进来,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相比心里也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双眼睛跟着雅容。可是雅容有什么法子,只得捕捉痕迹的摇头,秋纹的双眼一下子黯淡下去。

一切收拾妥当以后。雅容对高氏的丫鬟道:“我有两句话要交代秋纹,还请姐姐在外面等我一等。”

丫鬟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一早。老太太就奇怪的要见家里的孩子,这儿三小姐又是这样,不过她还是退了出去。

雅容一下子抓住秋纹的手,“多的我来不及跟你说了,你们只要好好的待在屋子里,别到处乱跑,东西少吃一点,偷偷的留下一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还有小库房里的药材你们也好kàn

好了,觉得不舒服了就捡些常用的煮了喝。”

秋纹的眼泪一下子就留了下来,也不敢埋怨雅容,反而朝着雅容跪下去,“小姐,以后奴婢就不能跟在您身边伺候您了,您要好好保护好自己,若是,若是奴婢还能……奴婢就在府里等着您回来。”

雅容心里也不好受,这姑娘陪着她一年多,生活起居大半都是她担负的,可是她现在没有法子带着他们一起离开,只能求他们自己保佑好自己,收拾好心情,雅容对秋纹说了最后一个要求。

“秋纹,你最后帮我一个忙,悄悄去林姨娘那里,通知姨娘收拾好东西,还有我的几件衣裳,就是前段时间收拾出来的那两件,也一并送过去。”

秋纹泪眼婆娑的点头应了,雅容则是拿了床头包袱跟着门外的丫鬟走了,高氏那里已经通火辉煌,屋子里坐了满满一屋子大人,全是王家的孩子们还有两个媳妇,他们手边都抱着一个个的大包袱,雅容眼睛一眯,感情就瞒着她这么一个人啊。

王明易也是空着手,脸色不是很好,但是他身后有高氏,倒也没有这么担心,王明礼则是一脸紧张的跟着王明易,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惶恐。

“好了,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走吧。”高氏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一开口就是走,雅容一惊,背后起了密密的一层细汗,一下子站了起来。

“还有我姨娘呢?”

说完这话,全家人的眼睛都盯着雅容,高氏更是连脸都黑了,瞪着雅容低声道:“哪里来的这许多话,你姨娘好好的在家里,提你姨娘做什么?”

因为大家都抱着包袱,所以也没人注意雅容手里的包袱,雅容此时却没有的恐惧,直直的看着雅容,道:“祖母,孙女听说要是有五百两银子就能出登州城,是不是这样?”

高氏没有回答,但是眼里却满满都是威胁,王承勋本来心里就不舒坦,见雅容这样张口就训斥,道:“在长辈面前这种没规矩的样子是谁教的?还不赶紧退下,长辈说走你就跟着走,谁给你的胆子问东问西,若是不想走,自己回屋去。”

老太爷倒是对雅容的表现有些意wài

,他总觉得家里的孩子们乖巧是乖巧,就是太软弱了,一点子脾气血性都没有,全随了两个儿子,所以谁都生气,他却来了兴致,甚至是有些赞赏,这要是连生养老子都不顾了,还叫人吗?

“确实是要五百两,你要做什么?”

有人搭话,雅容见是老太爷心里更加没了顾忌,大声道:“那是不是我姨娘有五百两,祖父祖母就让我姨娘跟着我们一起去?”

大家没想到雅容会这么说,因为谁也没想到那个不声不响的林姨娘会有五百两,可是既然雅容这么说了,就不会是胡乱说说而已。

“就算你姨娘有五百两,那也是王家的银子,要走也是老太太走,轮到谁也轮不到你姨娘。”王承勋不屑的对雅容说到,他有这种大男子主义的思想,雅容是一点也不奇怪。

“没想到王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连姨娘的体己银子也要霸占,那我也无话好说,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陪我着祖母,让我姨娘走吧。”

老太太本来很生气,但是听到雅容说留下来陪自己,心里还是忍不住舒坦了一下,看来这些日子这丫头在她身边不是白待的,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也不怪她惦记着她姨娘。

王老太爷对雅容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生气,反而沉思的点点头,道:“不是不带你姨娘,只是家中能拿出的银子都拿出来了,若是你姨娘有体己的银子,那就算上你姨娘一个,不光是三丫头的姨娘,就是你们也一样,要是她们自己有银子,要走也使得。”

汪氏忍不住喊了一声老太爷,“她们吃用都是王家的,哪里还来的那么些银子,都是王家的,她们算什么,有银子也该给我们,怎么能让她们也跟着走,一点都不知dào

长幼尊卑。”

她早就想好了,趁着这个机会要了几个妾室的命,尤其是那些人天天勾得大爷没了魂儿的狐狸精,可是老太爷这么说,要是她们真有这个银子该怎么好,不行,银子都应该是她的,她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

“好了,”王老太爷怒吼一声,他最不耐烦跟夫人婆婆妈妈的,有话不会好好说,非要嚷嚷来嚷嚷去的,“这事儿我说了算,怎么,你们还走不走了?不走正好,留下来伺候我和你娘。”

汪氏犹不甘心,可她一点也不想留下来,缩了缩脖子不说话,雅容心里雀跃,快步上前将手里的包袱放到老太爷面前,当着大家的面打开,里面装着是白花花的银子。

“祖父您看看,五百两,一两也不少。”

大家没想到雅容手里抱的是这个,脸色一时间五颜六色,变换万千,有惊讶如罗氏,有愤nù

如王承勋喝汪氏,还有脸黑如锅底的高氏,老太爷深深的看了一眼雅容,眼里的审视和探究带着严厉的味道,让雅容几乎招架不住。

就在雅容想开口说些什么来掩饰的时候,老太爷叹了口气,“没想到家里还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好孩子,去叫你姨娘来吧。”

王家其他人忍不住喊了一声老太爷,就连高氏都喊了声老爷,雅容却充耳不闻,脸上带了喜色就要找人去喊林姨娘,这时候守在外面的吴妈走了进来,一脸的古怪,先看了眼雅容才对老太爷和高氏道。

“老太爷,老太太,林姨娘来了,说是三小姐叫她来的,问是不是三小姐出了什么事?”

还不等王家的两个老人出声,雅容已经抢先一步道:“还请吴妈让我姨娘进来。”

吴妈不为所动,继xù

看向高氏,高氏沉着声音道:“让那贱婢进来,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说她哪里来的五百两的银子。”

雅容心中暗喊糟糕,吴妈转身走了,雅容看着高氏扑通一声跪下,这是她来到这里以后,除了跪菩萨,第一次对着王家的人下跪,王家人倒是一脸的不在乎,也没人跟雅容求情,就连王明易也一脸莫名的表情看雅容,似乎从来就不认识雅容一样。(未完待续。)

PS:没话说,新工作,还有一系列的培训加上考试,真心没有力qì

加更了,周末也许还有可能,原谅我吧,我已经要死了。

八十五 出城

“雅容自知鲁莽不知分寸冲撞了祖父和祖母,但是姨娘有生我之恩,我不能看着自己能够救姨娘而不救,那无异于畜生所谓,若是我没有法子也就算了,可是如今既然我有法子,怎么都要试一试,雅容不懂事之举,还请祖父祖母宽恕。”

雅容跪在地上,看着地上的平板地,却像是在看一面镜子,看着自己无力祈求的样子,就像是一把鞭子狠狠抽在她的脸上,她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这样的事情还要重复,为什么自己的生活已经重新开始,自己仍旧是这么卑微?

人人都希望能有重活一次的想法,自己得到了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从来没有去珍惜?过去的一年,她都在做些什么?以后要是再遇到同样的境遇,她还要下一次靠着下跪来祈求别人吗?或者说以后的下跪会跟现在一样有用吗?

现在她赌的是王家两老还有的那一丝恻隐之心,前世她廉价的下跪可什么都没改变,雅容深深的闭上眼睛,双手握拳,紧紧的咬紧了牙关。

老太爷和高氏什么话都没说,他们知dào

雅容是在请求他们不要追问这笔银子的下落,现在正是多事之时,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实在不能再耽搁了,所以他们犹豫了,林姨娘一进来就看到站了一圈的人,和跪在老太爷和高氏面前的小小身影。

“老太爷,老太太,要是三小姐做了什么惹你们不高兴的事。求你们看在三小姐年纪还小的份上不要怪罪三小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老太爷,老太太要罚就罚奴婢。”

高氏和老太爷的脸色不怎么好。雅容悄悄拉了拉林姨娘,老太爷叹了口气,道:“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出发吧。”

老太爷完全不理雅容和林姨娘,雅容心里一松,知dào

是暂时放过她了,她也不跪着赶紧拉起林姨娘,这才发xiàn

林姨娘的手边放着两个包袱。应该是秋纹给她收拾的东西。

老太爷和王承明亲自赶着马车,一辆是王家的,另一辆是不知dào

哪里来的马车,雅容偷偷看马车窗外,此时天色还有些暗,但是雅容猜是往城门的方向。

林姨娘在一旁还紧紧拉着雅容的手,眼里全是担忧,雅容回握她的手,对她展出一个微笑。示意她没事,汪氏和王雅琴在一边看着,哼了一声,汪氏道:“真是看不出来。果然是不叫的狗才咬人,二弟妹居然养了一只白眼狼。”

林姨娘低下头,不敢看汪氏那嚣张的眼神。雅容只淡淡的瞟了一眼汪氏,现在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她将心思放在了两边的街道旁。

街道上很脏,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倒在路边。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不过雅容却在心里浮上死人两个字,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林姨娘察觉,悄声问雅容是不是觉得冷。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马车里的人陆续下了车,城门口那里守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人,说是官服,但是雅容看那官服皱巴巴的样子,觉得这个官很有可能是临时封的。

“银子带来了?”那人低声对老太爷道,老太爷点点头,掀开马车后面的帘子,那里放着几个小箱子,里面应该就是王家这几日凑出来的银子,然后他有递过去一个包袱。

“一共十三个人,还请彭兄弟清点清点。”

被称作彭兄弟的人看着老太爷皮笑肉不笑的道:“不用,我还信不过王老哥吗?没看出来啊,王老哥家是真人不露相啊,这三五千银子是说拿就拿啊。”

明明他的脸看起来比老太爷的褶子还多,他也叫王老太爷叫做老哥,这不先寒颤,王老太爷苦笑一下,道:“这已经是家里七拼八凑,连老本也给掏出来,不就是想能多活一个是一个嘛。”

姓彭的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汪氏在后面嘀咕道:“这种缺德钱也赚,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儿。”

雅容无力的翻个白眼,她从前怎么没发觉汪氏有这么泼妇的一面呢?这个时候不赶紧老钱,那姓彭的怕是一辈子都发达不了了。

交了银子,姓彭的看着王家的人一个一个的出城门,雅容和林姨娘走在最后,从下了马车后,王明易和王明礼就离雅容远远的,像在躲避一个瘟神一样。

雅容看了眼高氏,忍不住上前握了手,道:“祖母,您好好待在屋子里不要出门,要是身子不舒服就叫秋纹过去服侍你,还有薛嬷嬷,他们都是极为妥当的人。”

高氏还在生雅容的起,一下甩开雅容的手,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雅容无奈,只能跟着大家走出那扇代表着生的门,她前脚在踏出去,后面就有人喊道。

“快起来,狗官又在放人出去啦,狗官,放我们出去,我们没有染病。”

接着是姓彭惊慌的呵斥声,还有守城衙役的大骂声,妇女抱着孩子的哭求声,雅容忍住不回头,终于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城门,但是却觉得头顶上的天更黑了。

因为出来的时候只有一辆马车来得及跟着被牵出来,他们十几个人只能乘坐一辆马车,这时候在王家时就埋藏的不满就开始爆fā

了出来。

“我们这里谁也不会赶车,你们两母女既然那般本事,随手拿出大把银子出来都不是难事,想来赶车的应该也难不倒你们吧。”

林姨娘低着脑袋没有反驳,看来是接受汪氏的安排,雅容环视的一眼汪氏周边的人,一个帮他们说话的也没有,雅容淡淡的道。

“叫我和姨娘赶车也不是难事,我们冷点累点就是了,可是先不说我们这马车赶得怎么样,若是走到荒山野岭处,出来个把意怀不轨的人,见我们不过是两个女流觉得有机可趁,到时候大伯母不要怪罪我们就是。”

他们之中就林姨娘生得最貌美,就这么大喇喇的坐在马车外赶车,惹来别人觊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汪氏看了林姨娘一眼,张口就来。

“果真是祸水,不管谁挨着就没好事,难怪二弟要出了登州才能升官。”汪氏骂完看了看他们这一行人,只得对王明恺和王明易道。

“只能幸亏三弟和恺儿了,等到了集市,咱们再正经雇一个车夫。”

王承宏是唯一的成年男子,自然不好跟大嫂同挤在一个车里,刚才他听说让林姨娘赶车的时候就满身的不自在,此时却是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王明恺是他们这一辈的长兄,就是不想答yīng

也不行。

大家重新上马车,十一个人挤在一个马车里立时就感觉到了局促,不过他们只拿眼睛瞪着雅容母女两,汪氏想着若不是要去投奔二叔,她真想将这两人给半路扔了。

雅容看着汪氏那不善的眼神,眯了一下眼睛,对着那边的王明易笑了笑,道:“二哥,你这次出来,身上带了多少银子防身?”

马车上的人一楞,全都看向雅容,这种私密的问题她怎么就这样问了出来?雅容像是没感觉到大家的眼神,仍旧看着王明易,王明易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分。

“我能有什么私房银子,不过是临走的时候给了我几两银子以作不时之需。”

雅容似模似样的点了点头,道:“哦,没事,若是二哥的银子用完了就对我跟姨娘说,我们出来的时候多带了些,应该够我们四人花用了。”

刚才雅容一下子拿出一大包银子他们都是看到的,所以雅容现在这么说,他们不说完全相信,却已经信了五六分,有这一点信任就好,到时候想做什么都会先想想。

汪氏自来会算账,眼睛一转就道:“既然你们有银子,那到时候的吃住你们就自己给吧,正好我和三弟妹连嫁妆都搭了进去,身上的银子也不多。”

汪氏打的好算盘,雅容歪着头看汪氏,道:“大伯母,咱们家何时分的家,我怎么不知dào

,嗯,到了锦州可得跟父亲好好说说。”

汪氏的脸色未变,努力的扯了扯嘴角,道:“虽说是没分家,可是如今公中没有半分进项,现在用的都是我的嫁妆银子,怎么连你们都要一起管着?”

王明易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以前虽然在外祖家读书,但是外祖家就他娘这么一个女儿,外祖母一直疼爱母亲,所以他在京城那些寄人篱下的闲气他是半点也没有受过的,这会儿被汪氏一说,他也是个心气儿高的,觉得自己受了辱。

自己不过是父母不在身边罢了,就被当程的拖油瓶,他是真的生气了,就跟气雅容有什么话只跟她姨娘说,半点也不跟自己透露。

“大伯母放心,我们几个孩子吃不了多少东西,再说我们出门时祖母已经为我们打点过了,不劳大伯母为我们操心。”

汪氏有些慌,王明易以后的造化那是不可小看的,怎么能将他得罪了呢,于是软下原本绷着的脸,问声细语的跟王明易说话。

“易儿,你可误会,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跟伯母近,伯母心里只有亲近的,断不会嫌弃,你想要吃什么,用什么,只管跟伯母说话便是。”

王明易看着随和,其实在心里是极倔的,对汪氏的话充耳不闻,目光淡淡的扫着外面渐渐明亮的天空,因为是初春时候,外面不再是荒凉的光杆枯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有着生机的绿意。(未完待续。)

八十六 是躲灾还是逃荒?

马车一直往南边走,先是路过几个村落,可是大家都没有进去,一直走到下一个县镇,雅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那个什么三合村千万别错过了,不然可没法跟沈文暄交代。

这个县叫做黄羊县,看着不大,顶多几百户的样子,整个县里才两家客栈,一条主街道,汪氏要了他们这一行十几个人,可是谁也不是下人,住房可是个大问题,汪氏就只管她的儿子和女儿,罗氏呢也是,只管他们一家五口。

二房的孩子顿时尴尬了下来,雅容原本还想要找刺汪氏几句,最好让汪氏掏这钱,但是林姨娘却站了出来,她对着王明易行了一礼,王明易尴尬的让开。

“二少爷,如今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只能先暂时委屈二少爷了,请您跟四少爷委屈一间。”

王明易没有说话,默认当做同意,王明礼紧紧的挨着王明易,林姨娘对雅容笑了笑,从包袱里拿出一个荷包来,对掌柜的说:“给我们两间房间就行,不用上房,一般的屋子就行了。”

一般的屋子只要二十文一晚,林姨娘数了四十文钱给掌柜的,又多数了二十文,让他给做一桌饭菜,也不需yào

多精致,只要干净能吃饱就行了。

汪氏嗤笑,这就是有银子的人的样子?他们虽然也没住上房,但是却要了好几样店中仅有的招牌菜,就是什么鲜鱼啊,什么时令蔬菜等等。

雅容这边就简单多了,一大盘的馒头。一大盘的咸菜,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朝肥肉,一个几乎看不到肉丝的白菜肉丝汤。但就是这样,雅容也觉得很满足了,在王家虽然也没饿着,但天天都吃那些藏在地窖里的白菜,早吃得嘴里都木了,这下吃到新鲜的韭菜和肉丝,已经很不错的事了,更别说在登州城里还有好多人连口吃的都吃不上。

王明易连吃了三个馒头,对于他这种世家公子范儿的人来说是相当难得的了。她以前在府里只见过他吃半碗米饭和半个馒头,简直跟个姑娘一样,也不知dào

这么高的个子是怎么长出来的。

吃过晚饭,雅容跟林姨娘撒娇,要了两文钱去要了两桶水,泡在水里雅容舒服得直哼哼,坐了一天的马车再泡个热水澡,真是再舒服不过了,雅容坐在桶里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若是一直这么花用下去的话,她这点散碎银子早就用完了。

雅容是个有银子才有安全感的人,自然不会让自己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该怎么才能节约开支呢?现在的情况开源是不可能了。只能节流,雅容一边计算这种乡镇的购买力,一边想着银子该怎么花。可是她很可悲的发xiàn

,不管怎么用多支撑不到他们走到锦州。更别说锦州具体在什么地方了。

她只是以苏州为最终目的地来算的,不管了。敲到山前自有路,她就是在这里把自己淹死也无济于事,起身穿衣服,绕了半天,才将衣服整齐的穿在身上,看来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没有了秋纹,她居然连衣服都不会穿了,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出去一看,林姨娘正坐在灯下绣帕子,雅容皱眉上前,道:“姨娘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么晚了还绣什么帕子,赶紧进去洗洗,然后睡觉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林姨娘笑笑,听话的将东西收了,然后到里面去洗漱,雅容嘀咕:“怎么匆匆忙忙的出门还不忘记带这个,姨娘真是喜欢这个。”

原本早上起得就早,加上一路的颠簸,雅容洗完澡后全身就累得一点气力也没有,躺在床上没多会儿就睡着了,连认床的这个毛病都给治好了,林姨娘洗完出来看着雅容安详的睡眠,伸出手想要摸摸雅容洁白的小脸,却在半路停了下来。

当初女儿一出身就被抱到了薛嬷嬷那里喂奶,她只偷偷抱过几次女儿,更不要说喂女儿一口奶了,后来女儿跟她越来越生分,她有泪只敢在半夜偷偷的流,如今女儿的脸就在面前,她却不敢伸手去摸一摸了。

林姨娘坐着看了雅容好一会儿,这才轻手轻脚的上了床,不过也是远远的睡在里面,不敢碰到雅容半点,生怕吵着雅容。

雅容一觉好眠,次日一睁眼,林姨娘已经没了影子,她穿好衣服林姨娘才出现,手里还端着一盆水,雅容赶紧上前接过。

“多谢姨娘,我自己来就行了。”雅容以前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轻易不跟别人张口,更不要说让长辈给她端水洗漱了,林姨娘也不推迟,而是从容的放手将盆给了雅容,又亲自给雅容梳了好kàn

的辫子头发,让雅容看上去更像是个平常人家的小姑娘。

早饭依旧很简单,馒头咸菜和稀粥,外加一人一个鸡蛋,最后雅容还打包了几个,说是中途饿了可以填填肚子,汪氏还撇嘴,说雅容这样子像是饿了八百年了,不过到中午就证明了雅容这做法十分正确。

经过一晚的休整,大家都有了精神,连王明易和王明礼脸也没有昨天的臭了,跟掌柜的问了路,她们继xù

往南边走,这一走就走了一个上午,其中一个村子都没遇见,中午大家都在路边休息,雅容就将馒头烤了给大家吃。

本来雅容就几个馒头,她一点也不想给汪氏,可是被林姨娘看了一眼,雅容无奈,闭着眼睛将馒头递了过去,雅容心说就是换些铜钱也是好的啊,但是林姨娘却板了脸,说一家人不能这么计较,雅容很想说她和他们不是一家人。

因为馒头不多,所以一人只分到半个馒头,却也好过什么都没有空着肚子吧,休息过后,大家又开始赶路,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找到村庄才是,不然晚上可找不到地方睡了。

马车一直往南走,总算在天黑后发xiàn

了远处的灯光,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里住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农户,看他们这一车的外来人眼里都带了几分审视,接待她们的是里正,看到马车上下来的多是夫人和孩子,那眼神才柔和了点。

“我们是从登州边上的县城过来的,这不,年景不好,我家三叔带着我们南下去投亲,路过贵村,只得打扰一晚,还请里正行个方便。”

汪氏还不算笨,说她们是登州附近的,而不是城里的,里正听罢点点头,叹道:“我们也听说了,登州这两年也不知dào

是做了什么孽,连连都是大灾啊,大家都是在老天爷眼下讨口吃的,能帮一把自然会帮一把,你们这许多人,一家也住不下,只得分开来,一家住两个。”

汪氏连连答yīng

,有的住就不错了,雅容和林姨娘被分到一户只有两口子的人家家里,两个老人穿着黑青色的粗布衣服,脸上是黑黄的皱纹,一看就是常年的风吹日晒,跟雅容和林姨娘是两个极端的对比,两个老人有些局促,不过雅容也因为格格不入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打扰大叔大婶了,随便给我们找个床睡一晚就行了,不用麻烦。”林氏温声说道。

两个老人憨厚的笑了笑,“家里简陋,贵人别嫌弃才是,这是您闺女吧,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长得就是好kàn

,像从画上走下来的仙女似地。”

雅容忍不住红了下脸,两辈子第一次有人说她好kàn

的跟画儿似地,林姨娘想要解释和雅容的身份,可是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她要说什么,说这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只是个姨娘?

雅容像是看穿了林姨娘心里的想法,抓这林姨娘的手对两个老人道:“爷爷奶奶,我和我娘一日都没吃过东西了,你们能给我点吃的吗?”

林姨娘听见雅容说娘的时候身子抖了一下,低着头也不敢雅容,不知dào

在想什么,两个老人听说他们一天都没吃饭,赶忙生火说是给他们做吃的去,雅容摇了摇林姨娘,道:“娘,我们去帮帮他们吧,也不用做什么,下碗就最好了,我们也能早点休息。”

林姨娘胡乱的点了头,然后跟着去了厨房,雅容这才开始打量这间屋子,是很矮小的茅房,不过却给人一种暖和的感觉,地面还是那种泥地,屋子里点着昏黄的油灯,黄豆大小,很多地方根本照射不到,也不知dào

王明易他们住的地方怎么样。

随即自嘲,人家总能得到更好的待遇,不知dào

她操心这个做什么,真是越长大,心肠越软,越爱多管闲事,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很快面煮了上来,一大碗汤面,上面飘着绿油油的青菜和一个荷包蛋,两个老人堆着笑,催促这雅容赶紧吃,雅容边吃边和两个老人说话,林姨娘小声训斥雅容,说正吃着饭呢,不能没规矩。

雅容只笑笑,继xù

和两个老人说话,她这才了解到两个老人的儿子带着儿媳妇回娘家了,所以这才有空屋子给他们睡,雅容有意无意的问道这村子叫什么村。

“姑娘不知dào

吗?我们这个村子叫三合村……”(未完待续。)

八十七 谁是桃红?

“什么?”雅容失声叫了出来,林姨娘和两位老人奇怪的看着雅容,叫三合村有什么不对的?雅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笑着补救。

“呵呵,真是个奇怪的名字,为什么叫三合村啊。”

老头笑了笑道:“这是因为俺们这里三面围着山,所以就叫三合村了,至于从啥时候开始叫的呢,这俺们就不知dào

了,据说是从村里有人开始就这么叫了。”

雅容装作了然的点点头,尽管两个老人被糊弄过去了,但是林姨娘眼里的疑惑还没消,雅容在心里气,有时候她真希望林姨娘是个普通的女子,糊涂一点就好了。

吃过面条,雅容和林姨娘洗漱洗漱就睡了,林姨娘这次是和雅容一起上的床,她谁在外面,雅容以前都是一个人谁,这次明显身边多了一个人,也有些不习惯,两个的气氛有些尴尬,林姨娘问她。

“三小姐你刚才听见三合村为何那般失态,是不是这个村子有什么不妥?你以前听人说过吗?”

还叫她三小姐,雅容暗自摇头,道:“娘,这出门在外的,你就别叫我三小姐了,叫我雅容吧。”

林姨娘转过头看雅容,即使是在晚上,雅容也能感受到林姨娘的目光,她迟疑了一下,道:“这不好吧,要是被人听到,传到二太太耳朵里就不好了。”

林姨娘说得也对,日子还得过,要是这个时候惹了刘氏不快。麻烦的日子还在后面呢,现在还不是张狂的时候。雅容想了想,说:“姨娘说得对。那这样吧,在没有家人的时候,姨娘就要我的名字,我呢就叫姨娘做娘,也免得外人听见,多生事端。”

林姨娘也十分满yì

,转而又问道了刚才问的事情,雅容自知逃不过去,想了想。只能告sù

林姨娘一部分事实。

“嗯,姨娘知dào

出城要五百两银子吧,是一位公子借给我的,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到登州城以南的,一个叫三合村的地方,收留一个叫桃红的女子所以刚才我在听到三合村的时候才对那么失态。”

林姨娘一听是外人顿时紧张了起来,转过身子抓雅容的手,“是什么公子。容儿是在哪里认识的?一出手就是这么多银子,是不是他要你收留的女子有什么不妥?都是姨娘拖累了你,其实我待在府里也挺好的,不用花那个冤枉钱。”

雅容回握她的手。打断她道:“什么是冤枉钱,那是救命钱,他叫我收留的人没什么不妥。就是他自己不方便行事罢了,他一个男子。若是莫名的收一个女子在身边难免惹人非议,所以这才叫我出手帮忙。再说那银子也不是不还他,不过是仗着救急,所以才提了要求。”

林姨娘微微放了点心,但心里总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这不对她又一时想不出来,两人说着说着慢慢睡了过去,因为夜里还有些凉意,雅容不自觉的朝着林姨娘靠过去。

次日一早雅容就醒了,身边的林姨娘还在熟睡,不过也是极轻的,雅容一动她就跟着醒了过来,看见身边的女儿露出幸福的笑,这样的情况只有在梦中也出现过。

林姨娘亲自给雅容穿了衣服,两位老人早已起床生了火给他们煮粥,雅容知dào

自己去的话不是帮忙而是捣乱,所以知趣的没有跟着去厨房,而是提着裙子往外走,既然都来了这个地方,总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好地方,让那人这般嘱咐。

乡下人起得都早,家家屋子里都冒出浓浓的烟,伴随着着公鸡打鸣和土狗的狂吠,这样的组合在雅容的耳朵里竟有种奇异的宁静,以前她也去过乡下,可是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些地方,全是泥,不过一天,身上就全是土,看出原来的样子了。

可是这个也是脏兮兮的样子,却让雅容讨厌不起来,难道是有什么在她心里变了?

街上有跑来跑去的孩子,一看见雅容全都停下了脚步,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雅容,个别胆小的女孩子躲在后面偷偷的看,男孩子挂着两条鼻涕,衣服也是黑漆漆的,梳着童子的角头。

雅容摸摸荷包,里面早就没有了糖,只好作罢继xù

往前走,孩子们也不知dào

是出于什么心思,不远不近的跟在雅容身后,雅容一停他们也跟着停下。

“你个赔钱货,睡睡睡,睡死你算了,这个时候饭还没做好,是成心要饿死我和你弟弟是吧,你那个死鬼老爹没出息,你就跟她一模一样,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要是不记得你那死鬼爹的样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的。”

这话凭的恶毒,雅容听着就皱了眉,在一处围着木栅栏的院子前停下,里面是三间矮矮的茅草屋,听骂人的声音,应该不超过三十岁吧。

“吵吵吵,一大早就吵吵什么?她做得不好你打就是了,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回答她的是一个粗狂的男子的声音,雅容皱眉,他们说的是另一个人吧,那人怎么这么安静!

雅容看了看,对后面的孩子们招手,孩子们迟疑的看着雅容,雅容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一块绣了小花的帕子出来,对着孩子们扬了扬,孩子们眼睛一亮,终于一步一步的挪了过来。

“如果你们谁能告sù

我这家人是做什么的,我这个帕子就给谁,这可是我从城里带来的,准保你们这里再找不出第二块来。”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年级最大的站了出来,擦擦嘴,道:“这是李大叔家。”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另一个孩子立马推了他一下,打断道:“现在不是李大叔家了,现在是赵二狗家了,李大叔已经死了。”

雅容有些混乱,怎么在古代的人家还会有两个男主人呢?她耐心的听孩子继xù

说:“你别吵,小姐姐是要听我说。”

他转过来看雅容:“这里原来是李大叔家,可是后来李大叔死了以后,李婶子就把赵二狗叫到家里来了。”

哦,是寡妇再嫁啊!

“那刚才李婶子是在骂谁呢?”

旁边的孩子补充道:“是在骂桃红姐姐,桃红姐姐是大李婶子的闺女,可是大李婶子也死了,后来李大叔娶了李婶子,桃红姐姐就有了后娘。”

雅容震惊了,这是多麽苦逼的命运啊,跟着后爹后娘过活,有后娘就够她受的了,还来个后爹,后娘还天天在耳朵边说起亲爹,雅容真心同情这个叫桃红的姑娘。

桃红!雅容一惊,看着紧闭的木围栏心情复杂,她一直要找的姑娘原来就在这里,她只是信步走到这里,这真不是一般的巧,她原来还一直猜想桃红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

“帕子,帕子。”刚刚说话的孩子对雅容喊道,雅容缓过神来,把手中的帕子叠起来放进第一个说话的孩子的兜里。

“帕子好好收着交给你娘,应该能值些银子,让你娘拿到市集去卖了给你买糖吃。”孩子被雅容说得眼睛亮亮的,恨不得立kè

就跑回家让娘给他换了钱买糖吃,其他孩子一脸的羡慕,眼睛直往他兜里瞅,这时木围栏吱嘎一声打了开来。

雅容抬头看去,里面走出一个满身横肉的壮汉,应该也是三十几的样子,壮汉看见雅容也是一愣,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还是壮汉开了口,他看着雅容的穿着不像是一般的小姑娘,尤其是雅容那种气势,虽然个小,但是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的想低头。

“请问小姐来我家做什么?”连问话都不伦不类的。

“我迷路了,想请你家媳妇帮忙带带路。”雅容其实记得路,但是她就想借机看看那个叫桃红的。

赵二狗一愣,看了眼屋子,然后笑着道:“这个好说,”然后朝着屋子吼道:“孩子她娘,赶紧出来。”

屋子里的夫人围着一条围裙就出来了,看见雅容一愣,连忙走到她前面来,用眼神询问赵二狗这是谁?怎么会在门口?

赵二狗道:“这位应该是昨日来村里的贵客,迷了路,你帮着送一下,小姐,不知您是住哪儿的?”

雅容摇头道:“我也不知dào

,是两位老人家里,据说他们的儿子带着媳妇会娘家去了。”

赵二狗哦了一声,道:“是黑子家的,孩儿他娘,你就送送吧。”

女人应了,说着就要走,雅容却仍旧站着,道:“你不是还有孩子吗?你放心把他独自留在家里的?”

女人果然有些犹豫,对雅容讨好一笑,道:“小姐还请等会儿。”

雅容微笑点头,女人就朝着屋子里喊道:“死丫头,还不赶紧背着你弟弟出来,先送了小姐,回来再做饭。”

没多会雅容就看见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儿走了出来,背上还背着一个约莫两岁的男孩儿,这个姑娘就是桃红了。(未完待续。)

PS:连天都是旋转的。

八十八 坎坷

雅容盯着桃红看,这里是乡下,加上雅容算是可又被人称作小姐地位特殊,所以她就这么带着好奇的看桃红也不是唐突的行为。

桃红察觉到雅容的目光,原本一直低着的头飞快抬起朝雅容这里瞟了一眼,然后就飞快的落了下去,只这一眼雅容也看清了桃红的样子。

说实话,这个桃红长得不算什么国色天香,头发枯黄,小脸惨白惨白的,只有一双眼睛往上挑,多了几分味道在里面,不过这样的一个小孤女是怎么跟沈文暄那样高高在上的公子牵扯上的呢?更不用说她生在这样的一个闭塞的小村子里。

也许是雅容看得太久了,旁边的人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桃红的后母忍不住唤了雅容一声小姐,雅容回过神来,对众人点了点头。

“走吧。”

桃红的后母和桃红就跟在雅容身后,在他们后面跟着的则是刚才的那些孩子,雅容状是无意的扫过桃红,道:“这是你的孩子吗?”

桃红的后母赶紧回答道:“正是,正是,小孩子不懂事叫小姐见笑了。”

雅容不在意的笑笑,看着那孩子的双腿道:“这孩子怕是双腿不好吧,也真是难为你了,好在你家大姑娘这般勤快,能帮着照看弟弟。”

桃红后母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儿子可好好的呢,白白被人咒是断了双腿的,、半晌她才憋出一句话。

“我家贵儿的腿好着呢,我以后还等着贵儿孝敬我呢。”

雅容大惊。站住看想桃红的后母道:“既然你儿子的腿好好的,如何要人一直背着他。他难道不会自己走吗?”快两岁的孩子可不轻,雅容见桃红的背已经有些佝偻了。

桃红后母脸色有些尴尬。道:“贵儿走路还不稳,总会磕着,再说了,不过一个孩子,她姐姐背背又怎么了。”

说到这里她也有些不高兴,雅容想着这本是人家的家事,一个愿大一个愿挨,她在旁边多说什么也是没用的,随即就闭了嘴不在多说。很快他们就回到了雅容留宿的那对老夫妻家里,林姨娘正焦急的等在门外,见雅容慢慢走来,不禁往钱走了几步。

“三,容儿你去哪儿了?怎么一声不说就自己出去,你人生地不熟,若是迷了道可怎么好?”一向温和的林姨娘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了责备的意思。

但是雅容却不怕,反而上前亲昵的挽住林姨娘的手,撒娇道:“不过是好奇乡下是什么样的。不想一时忘了走得远了,娘,我下次再不敢了,您别生气。”

软软的声音带着亲昵的动作。林姨娘本不是真心的责怪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可要记得才好。好了,出去了那么久一定饿坏了。娘已经煮好了粥,你赶紧去吃吧。”

雅容本早就饿了。只是她却没有立kè

进去,而是对指着桃红母女道:“娘,刚才我迷路了,是这位好心的婶子和她女儿送我回来的。”

林姨娘听雅容这么说,这才转过头来仔细看眼前的人,笑道:“真是多谢这位大姐了,不知可用了早饭,不如留下来一起吃吧。”

林姨娘本身长得就不俗,一身的气派更是在王家都找不出几个来,怕是和刘氏旗鼓相当,此时问声细语的跟桃红母女两说话,桃红的后母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几时见过这样周身气派的妇人,一时间局促得连手脚都不知dào

该怎么放,只嗫嗫的说不用了,桃红更是将头低得让人只看见头顶。

雅容上前一下拉起了桃红的手,桃红像是受惊了一般猛的挣脱开来,往后退了一步,雅容不妨她这么大反应,一下也有些尴尬,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

“哎呦,你这死丫头皮又痒了不是,小姐抬举你,你躲什么躲?”桃红后母狠狠的朝桃红的肩膀拍了两下,林姨娘见状忍不住轻轻蹙了眉,温和的脸色也淡了些。

雅容不想桃红因为自己的缘故挨打,不然岂不是跟她的初衷相反?于是赶紧上前道:“婶子先别生气,是我吓着她了,只是我看见她就喜欢,所以想让她跟我一起用饭。”

雅容眼神真诚的看着桃红,桃红眼睛一闪立马低下头,桃红的后娘自然是万分愿意,根本不问桃红就连连答yīng

了,转过身威胁桃红道:“好生跟着小姐,能跟小姐吃饭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她可听说了,大户人家要是喜欢了谁动不动就会有赏钱的,这些大户人家就是手指缝里漏出一点半点也够她们过个好日子了。

雅容不再去拉桃红,而是往屋子里走,桃红看着雅容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就跟了上去,不过两人仍旧隔着不远的距离。

屋里的老人看见雅容到这桃红进来,有些惊讶,老婆子还悄悄的拉过桃红,问她是怎么了?桃红也不说话,只摇摇头。

“老人家,请帮我拿两个碗来,我和桃红一人喝一碗粥。”

老人家立kè

去了,雅容自顾自的坐下,桃红却不肯坐,雅容看她一眼,认认真真的说:“你要我这样仰着脖子和你说话?这样我会很累,不如你坐下,我们也好说说话?”

桃红犹豫了一下这才坐下,不过她背着弟弟,坐得不是很舒服,雅容就让她把孩子放下,自己则是解下腰间的荷包,那里面装的是一些干花瓣,雅容将花瓣倒出来,荷包则是递给那孩子玩。

孩子看了雅容一眼,然后一把抓过荷包,自己到一边慢慢研究去了。

“你是怎么认识沈文暄的?”雅容开口就问桃红。

桃红像是没听懂雅容说什么一般,大大的眼睛瞪着她,“什么?认识什么?”

看着样子不像是作伪,雅容忍不住皱眉,这人是搞什么鬼,丢给她一个人,结果这人却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是消遣着自己好玩吗?

不对,沈文暄也不知dào

是个什么人,一身预知未来的本事让人莫名的心惊,他不会做这等无用的事,难不成是这姑娘以后会有什么大造化?所以他才施恩于她,以后挟恩叫她回报,怕是会有更大的收获吧。

越想这种可行越大,雅容看桃红的眼神越是锐利,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

桃红被雅容的眼神看的全身发抖,抱着弟弟不敢动,老婆婆正好端了碗筷进来,雅容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也恢复了平常,还热情的招呼桃红。

桃红先时有些拘束,可她也许是真的饿了,最后也不管雅容是不是在看她,端起碗大口大口开始喝粥,一脸喝了三碗才罢休。

她那个弟弟早已经做得不耐烦,一巴掌一巴掌的打桃红,但桃红却只是吃自己的,根本没去搭理那小子,显然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那小子见吸引不了姐姐的注意,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门口的亲娘听见哭声第一反应就是要进去看,不过见林姨娘笑眯眯的看着她,她只挪了挪屁股就不再动了,林姨娘像是没看见一般,继xù

跟她闲话家常。

“大姐真是好福气,看着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儿女俱全,想来家里的大哥是极疼大姐的吧。”

林姨娘哪里看不出她是继母,不过她也是故yì

这般说的,小李婶撇了撇嘴,道:“我只得一个儿子,那丫头是前面的姐姐留下来的。”

林姨娘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又了然的点了点头,小声的呢喃道:“难怪……”

难怪什么?小李婶涨红了脸,却最终不敢跟林姨娘呛声,而是站了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家那口子晌午还要回来吃饭,得赶回去做饭,就不打扰夫人了。”

林姨娘笑着点头,说是自己耽误了小李婶,小李婶见林姨娘面色和蔼,倒是对刚才的不满消了一些,不过却也真不想继xù

再坐下去了。

“桃红,赶紧出来,回家了。”刚才林姨娘的话让她有些难看,所以这时也不喊桃红做死丫头,而是喊了名字。

桃红听见继母的喊声,匆匆咽下最后一口粥,麻利的抱起一边哭闹的弟弟,也不跟雅容打声招呼转身就出去了,雅容见她那熟练的动作,心里生出许多的不忍,反正都是要做的,早一刻晚一刻有什么区别。

雅容也赶着走了出去,喊住正好离开的小李婶母女三人。

“婶子且等等。”

小李婶闻言站住,转过头来疑惑的看雅容,雅容笑道:“婶子,我有一个提议想跟您商量商量。”

林姨娘也有些疑惑的看着雅容,雅容对小李婶笑了笑,说声请跟我来,小李婶看了眼林姨娘,然后才跟着雅容走到一边。

桃红站在一边,也不知dào

他们说什么,只是继母的眼睛一直往她身上看,直看得她寒气往上窜,这位和善的小姐不是在向继母告状她刚刚吃了三碗粥,可是却没有管弟弟半分吧。

雅容有些失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李婶带着桃红走了,林姨娘拉着她进屋,问道:“容儿你跟那李婶说了什么?”

雅容一笑,道:“说我要买她女儿当丫鬟啊!”(未完待续。)

PS:生病ing,生活就是这样,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就没个停歇的时候。

八十九 改变路线

林姨娘不信,嗔道:“别胡说,告sù

姨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雅容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是真的,那姑娘就是我要找的人,再说娘您也看到了,那姑娘的继母这么对她,可见她在家中的日子很不好过,而且更夸张的是那姑娘的继母又重新嫁了一个男人,您说,这又是继母又是继父的,她留在家里算什么,迟早被虐待致死,我们要是带着她走,好歹也是功德一件啊。

林姨娘沉默了,今天她就看出那孩子不对,身子骨都被压弯了,看着脸色和头发,想来一直都没好好吃过饱饭,本来也是容儿答yīng

了人家的,带着走也不是坏事,只是……

“若在平日姨娘也不拦着你,只是如今我们尚且自身难保,还不知dào

何时才能走到锦州,身上的银子本就不多,再多一个人!姨娘也不是心疼银子,只是怕路上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她在这里虽说日子苦点,但好在安稳,跟着我们要是有个万一,那不是帮她变成了害她?”

林姨娘说得也有道理,古代条件落后,一路上还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她还真有点担心,先不说沈文暄那里她不好交代,就说这可是一条人命吧,买了人家走总得为人家负责吧。

“娘说得对,这事不可草率,让我先想想吧,最好再住一晚,明天再离开,给我点时间打听打听那姑娘的事。”

再耽搁一天?这不是她们能决定的,一切都要看汪氏,汪氏是长嫂。什么决定都要问过汪氏才行,鉴于她们从出来的那天开始就得罪了汪氏。所以林姨娘觉得雅容这个想法实现的几率不怎么大。

正说着话呢,王雅涵却找来了。看了眼林姨娘后对雅容说道:“母亲让我来叫三姐姐收拾好东西就过去,现在时候不早了,也该上路了,不然晚上怕是找不到投宿的地方。

雅容皱眉,现在汪氏身边没了丫鬟伺候,雅涵这个庶女在她身边,怕是就被当做了丫鬟来用,这种跑腿的事情都让雅涵来说。

“四妹妹等等我,我这就跟你过去。娘,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王雅涵听见雅容对林姨娘的称呼眼睛闪了闪,林姨娘也有些不自在,但是现在说什么倒显得心虚,也就装作没注意,只点了点头,雅容就跟着雅涵走了。

汪氏是住在村长家里,村长家的房子是三合村最好的。三间瓦房在茅草房间很是显眼,院子里铺了石板,洗刷得干干净净的,看来这个村长家的条件还是不错的。

王家三爷正坐在厅堂里跟村长聊天。当然还有王家其他的几个男孩子,村长的身边也站着一个男孩,跟王明易看着岁数差不多大的样子。看几人的眼色,想来是聊得不错。

村长家的媳妇笑着迎了上来。笑道:“这位就是三小姐吧,您家夫人正等着你呢。”

雅容颔首表示感谢。去了汪氏的屋子,屋子里坐着王家的女眷,雅容一进去他们说话的声音就听了,雅容也不在意,规规矩矩的给汪氏见了礼。

汪氏淡淡的点了头,道:“既然都来了,那就出发吧。”

王雅琴上前扶着汪氏就要起身,雅容悠悠的说道:“大伯母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汪氏的脸沉了沉,道:“如何不急,这路途遥远还不知dào

要走多久呢,自然是早些上路才是妥当,怎么?你不想走,那你就自己留下吧。”

说着站了起来,雅涵乖巧的背起她身后放着的包袱,雅容反而慢慢的坐了下来,道:“大伯母说得有理,这一路路途遥远,都不知dào

要走多久,更不知dào

在路上会不会遇见些个什么东西,要是遇见拦路打劫的,光靠着三叔和两个哥哥怕是不行吧。”

汪氏和罗氏都是深宅里的夫人,不过他们也都听过马贼的事,这一路谁知dào

太平不太平,遇见劫道的是非常可能的事,汪氏其实早就在担心这个事了,可是她又有什么法子,只能抱着一丝的侥幸,罗氏听见雅容这么说当下就停住了脚步。

她家三爷只是个文弱书生,就是遇见坏人又能做什么,不过是白白赔上小命而已,罗氏才不想当寡妇,也不计较现在雅容是哪一边的人,立kè

接了口,道:“是啊大嫂,咱们这一大家子跟着你,你总要为咱们多想想,三丫头的话不无道理,不知dào

大嫂可有了对策?”

汪氏瞪了雅容一脸,随即一边的悲戚,道:“我有什么对策,只是你现在让我到哪里去找护卫去,只能趁着白天多赶些路,祈求老天爷不叫咱们碰上这事吧。”

还能这样的?雅容和罗氏都瞪了眼睛,罗氏更是气愤,也不走了,一屁股坐回原来的地方,道:“大嫂自然是佛祖保佑的好运道,只是咱们可没多给佛主上香,怕是佛主不认识我们呢,既这样我们就不走了,反正显哥儿又小,禁不住折腾,我们就住在这个村子里,等大嫂去找了二哥来接我们。”

罗氏虽然出身秀才家,但是本身却带了几分的混劲儿,这是连高氏都没有法子的,汪氏听她这么说气得脸色都变了,也不顾这是在别人家,指着罗氏就说:“你爱走不走,做这样子给谁看?以前在家的时候我是长嫂,管着家里的事,你们一个个有事都找我,这原是我分内的事,我也就不说了。可是先如今咱们都出来了,我又没白得你一分银子,却还要时时照顾着你们,我这是何苦来的?”

说到气氛处也坐回了原位,“不走就不走,那咱们就留在这个鬼地方,爹娘问起来也是我没本事,将家里人都交给我。我却带不好大家,日后我自会去跟老太太请罪。”

罗氏有些动摇。谁愿意留在这么个鬼地方,自然是去锦州好些。可是这路上的危险却是不能不管的,罗氏软了脸,却放不下身段去跟汪氏赔罪,雅容在一边看热闹,觉得这两人真是好笑,吵来吵去都没个结果。

汪氏还想做家里的一把手,却舍不得出钱雇人,罗氏呢还跟着汪氏混吃混合,什么都扔给汪氏。却又受不得汪氏的气,只是哪个都不是傻的,岂会轻易的便宜了对方。

王雅琴和雅涵面面相觑,这到底是走还是不走了?雅熙见娘亲脸色不好kàn

,悄悄挪到雅容这边来,雅容对她笑笑,然后开口对汪氏说道:“大伯母先别生气,这不过是件小事,要是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汪氏恨了雅容一眼。歪过头去,“都是你挑起来,这会儿又来做好人,真不知dào

二弟妹知不知dào

她教出了个什么样的人来。”

这是用刘氏来威胁她了?雅容轻笑。道:“雅容也不过是跟着担心罢了,要是半路上真出了事,到时候就是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其实雅容是想着我们不如多在这里住一晚,多做些干粮带在身上。也不用立kè

就南下找父亲,不如先去姑母那里。请姑母找几个有力qì

的家丁护着我们,那时候南下不就放心多了?”

从登州封城后王家的三个女儿就没了音信,这可不是为人子女该有的所作所为,所以也是时候让他们做点事了。

汪氏抬头看了看雅容,一脸的复杂,这丫头怎么跟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以前的那老实劲儿去了哪儿?心思越来越多,话也越来越多,仿佛开窍了一般。

罗氏最先反应过来,拍手赞同,道:“正是,离咱们最近的是睦州的三姑奶奶家,当初她跑回娘家一住就是几个月,如今娘遭了难,她可不能不管吧。”

汪氏张了张嘴没说话,雅容也不急,坐在一边等着,屋子里除了两位长辈,坐着的只有她和王雅琴,雅熙则是站在她身边,半晌汪氏才叹了口气,道:“如此咱们就再住一晚,看看能不能买些必用的东西,放在车上备着。”

听见汪氏说留一晚上,雅容悄悄的送了口气,告别汪氏和罗氏,出了村长家雅容看了看周围已经开了门的农户人家,忍不住的又往桃红家走去,她记性不错,只要走过一遍就能找到。

桃红家的木门也打了开来,桃红正背着弟弟手里拿着一个木桶,看着样子是正要出门,她看见雅容站在外面一脸的警惕,刚刚继母回来后拉着她看了半晌,就在她以为继母要动手的时候,继母却放开了她,但是她对雅容已经有了戒备之意。

雅容上前对她笑:“你这是要去哪里,可是要去打水?我跟你去吧。”

桃红很想说不用,但是她一直是个沉默的孩子,就是不愿意也不想说出来,只沉默的侧身错开雅容,雅容也不恼,自己跟在她后面跟着,一路上问些问题,但是桃红一句话都没回答她,真是个满心戒备的小姑娘。

桃红往村子后面走去,原来村子后面是一条一米来宽的小河,此时那里已经聚集了几个妇人,今天天不错,他们都蹲在那里洗衣服,雅容看着小河的源头,竟然是从山上流下来的,这可是纯天然的山泉水啊。

桃红背着弟弟弯腰打水,以为背上背着人,所以她不敢使劲弯腰,水只装了一般,雅容上前说道:“不如你放了你弟弟下来,我帮你看着她,这样你就能将水打满。”

周围的妇人都好奇的看着雅容,很多跟雅容一般大的姑娘一脸羡艳的看着雅容的裙子,这就是小姐们穿的裙子吧,真好kàn

,粉色的襦裙在阳光下显得更粉嫩,还有背后的披帛,那是绸缎吧,光看着就觉得滑,也不知dào

摸着是什么感觉。

桃红有些犹豫,不过她没有按照雅容说的做,而是再弯腰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只能提起半桶水,旁边有夫人就劝她。

“你就放下你家这小子吧,咱们这些人,还怕看不住她?”

桃红看了看众人,这才将背上的弟弟给放下来,那小子自然死活不让,雅容上前帮她拽下这小子,然后用力拉到身边,那小子立kè

大喊大叫,举着小拳头打雅容。

雅容扳着脸,道:“你敢打我,你娘看见我都要对我行礼,我看你是想挨打了吧。”

这小子不吃雅容这一套,抬脚就要踢雅容,雅容抓住她的脚,道:“你敢踢?你看看我这裙子,可是很值钱的,要是你给我踢脏了就得陪,要是陪不出,那我就将你卖了,别喊你娘,到时候我把你娘一起卖了!”

雅容扳着脸的样子颇为严厉,那小子见识过今天他娘对这个漂亮姐姐的样子,果真被唬住了,只一双眼睛看着雅容,再不敢放肆,雅容满yì

的拍了拍他的头,道:“嗯,不错,若是你一直听话的拉着我的手,那我回去就给你找糖吃。”

小子倒是不傻,听见有糖吃,脆脆的应了一声‘好’,桃红一直看着他们这边的动静,在雅容恐xià

他的时候也在一边站着并没有上前看自己的弟弟是否吃了亏,雅容从她眼里看见一种熟悉的情绪,那叫做冷漠。

桃红打了水回去,小李婶已经在家等着了,看见雅容有些不自在,雅容只是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上前拉了桃红,使劲压住她的挣扎,对小李婶说:“我一个待着无趣,把你家桃红借给我玩玩。”说完也不等小李婶答yīng

就拉了桃红跑出来。

桃红使劲甩开雅容的手就要往屋子走,雅容看着她的背影说道:“你就这么想回去做事?”

桃红停住了身子,转过身来看着雅容,破天荒的说了一句:“不做活就没有饭吃。”

雅容这才发觉桃红的声音娇娇弱弱的,带着一种惹人爱怜的味道在里面,雅容相信这不是她故yì

这么说的,应该是天生就有的,难道这也是她不爱开口说话的缘故?

雅容对她神mì

一笑,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没饭吃的,只要你现在跟我走。”(未完待续。)

PS:加更一千字,我要是求粉红的话,算不算过分呢?

九十 禽兽

一边是诱惑,一边是一步也不想踏入的家门,桃红果duàn

的选了心里的诱惑,雅容带她回到小屋子,林姨娘正坐在院子里绣花,暖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脚下,雅容突然生出林姨娘这样一辈也不错的想法,不过她随即笑笑,这么漂亮的林姨娘要是留在平民家,怕是祸不是福吧。

更别说她那便宜爹如今可是正五品的大员,怎么会放自家的妾室流落在外呢,就是为了自己林姨娘也不会离开王家的。

林姨娘见雅容带着桃红回来,先是愣了愣,随即无奈的摇头,这孩子倔强的脾气到底是随了谁呢?

“等了你半日也不见回来,还当你在大太太那边呢,原来是去找桃红姑娘了,也不知dào

跟娘先说一声。”

桃红局促的低下头,在她记忆里,除了娘的脸上,就从没见过谁有这位夫人这般好kàn

的笑容,这么温柔的声音。

“娘,能不能帮我们烧一桶热水来,我想帮桃红洗个澡?”

林姨娘看了一眼桃红,笑着去请两位老人帮着烧水,桃红则是惊讶的就要甩开雅容就要跑,可是雅容早有防备,没有脚她得逞。

“你急什么,我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你娘看见了只会说我喜欢你,那她就不会当着我的面为难你,再说了,你看看你的头发,看到你就没有觉得不舒服吗?趁着你娘不在,你就松泛松泛又怎么了?”

桃红涨红了脸,急得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她咬着下嘴唇小声的说道:“可。可是,我没有。没有换的衣……裳……”。

原来是这样,雅容笑了。“你没有我有啊,虽然我出门的时候不多,但是换洗的衣服还是有的,你跟我差不多大,你应该能穿的,放心,算我送你的,保管不叫你还。”

桃红这才放qì

了挣扎,水烧好了以后雅容就赶她进去洗。自己肯定不会跟着进去,刚刚那么说只是怕她跑了,所以她抬了张小凳子坐在外面,和林姨娘讨论绣花的样子,雅容前世见过许多的花,所以能给林姨娘提些类似‘自己’的建议。

差不多半个时辰桃红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散在后面,小脸因为热水的缘故比平日红润许多,一双大眼睛看着雅容像是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身上穿的是雅容以前的旧衣服,是棉布的,是一般的料子,她后来的衣服都是用的绸布。却是不好给她穿了。

这件棉布的是她特意叫秋纹放进去的,就是怕万一好换上,不想就先给桃红穿上了。除了身子有些佝偻,其他的无一不显示着桃红的不俗。连林姨娘都叹了口,没想到乡下地方还有这样的丫头。她见过的人多了,这还是没长开,若是长开了怕是姿色更艳一些。

一边忙碌的两位老人也有些惊讶,啧啧道:“当年红丫头的娘就是咱们村生得最好的,没想到这丫头比她娘还出息些,哎,真是可惜了,没娘的孩子可怜啊。”

雅容上前拉过红桃,亲自给她擦干头发,林姨娘就在一边看着,心道其实容儿就是个心软的孩子,桃红显得很不习惯,本来雅容是要帮她梳头发的,但是她连自己的都弄不好,只能交给林姨娘,林姨娘给她梳了一个小丫头的普通发式,就是头顶两个小包子,看得雅容不禁咧嘴。

雅容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今早跟你继母说了,想买了你做我的丫头,你继母没有立kè

答yīng

,只说要想想,我想着也应该跟你说一声,若是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也不好勉强,可是你若是想跟我一起走的话,我定然想法子买了你,如何?”

买人桃红并不陌生,听说那些大户人家都是要买了小丫头去伺候人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第一反应就是说不,她不要变成别人家的奴婢,她不要离开她出生的家。

雅容看出她的想法,冷冷的提醒道:“先跟你说清楚,这可能是你唯一能走出这个村子的法子了,若是你拒绝了,你就要回去面对你的继父继母,等你长大了,你继母还会因为银子把你随便嫁了,那跟卖也差不多。”

桃红脱口而出的不字就这样被堵在喉咙里,可是却没有马上应下雅容的回答,林姨娘在旁边打断两人的说话。

“好了,你也容桃红好好想想,先不说这些了,桃红,你可愿意帮着我做些馒头?我们好明日上路吃。”

桃红低着头点了点,林姨娘带着雅容走了,临走时还嗔怪的看了一眼雅容,雅容无奈,她是有点着急了,既然已经说服了汪氏先去王瑾兰那里落脚,那就要把红桃带上,不然谁知dào

她走了还能不能回来,或者是她那个娘将她胡乱嫁给别人,这不是都有负沈文暄的所托吗?

不知林姨娘跟红桃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红桃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纠结了,让雅容更加郁闷,好像自己是逼良为娼的坏人一般,晚上桃红是跟着雅容一起吃的饭,饭菜很简单,都是两位老人自家家里种的菜,肉是过年腌制的腊肉,这已经是乡下待客的最好的东西了。

吃过了饭桃红就说要回去了,因为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所以雅容也没有送她,看着她抱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消失在黑暗里。晚上躺在床上,雅容已经下了决心,不管怎么样,明天就去找小李婶,大不了多给她些银子,本来桃红就不是她生的,少一个人吃饭她也乐得轻松。

想通之后,雅容就抱着林姨娘睡着了,正当她睡得香甜的时候,隐隐听到耳边有哭喊打骂的声音,雅容被吵醒了,一看林姨娘早就醒了,披着外衣点灯。

“娘,这是怎么了?外面吵些什么?”

林姨娘迟疑一下,道:“没什么,不过我听着外面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前面的老人家已经起来了,娘去看看,你接着睡吧。”

雅容已经被勾了起来,哪里还睡得着,也跟着起身穿上衣服,随便拢了下头发就往外面走,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手里有的拿着火把,有的提着灯笼,大家围成一个圈,雅容看不清圈里是什么,但是却能听到声音。

“我养了她这么大,没想到养出这么一个狼心狗肺不要脸的东西,我还不如打死了你。”然后是周围的人小声的议论声。

雅容一听这个声音立kè

睁大了眼睛,虽然这个她今天才听过这人的声音,但是一定不会认错,这是小李婶的,那她打骂的那人又是谁?雅容推开面前挡着的人挤了进去,林姨娘不好跟这些人接触,只能看着雅容钻进去而素手无策。

果然众人围着的不是桃红又是谁?白天雅容送给她的衣服早已经被扯得看不出样子了,披散着头发,脸颊高高肿起,嘴角带着血,目光怨毒的看着小李婶,小李婶因为平日打骂她已经成了习惯,所以倒是半点也不害pà



雅容很想上去扯起桃红,但是她没有动而是问旁边的人这是怎么了,旁边站的是个普通的农家汉子,见闻他话的是外来的那些人,身子顿时矮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对雅容说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王二狗晚上喝醉后摸到了桃红的床上,小李婶就说桃红是故yì

勾引她家汉子的,不然今日怎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听到这里雅容简直怒不可谒,这样颠倒黑白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人管吗?当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外人,一下冲到桃红身边,使劲拉着桃红站起来,桃红原本还在瞪小李婶,感觉有人拉自己,这才转过头去看,见是雅容惊讶了一下,眼里全是不解和复杂。

“小李婶,您这是做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闹什么呢?”

小李婶看着雅容的眼光闪了闪,随即嚎道:“小姐啊,您可别沾了这贱人,她就是个不干不净的,沾了她就是污了您的手,看她都污了您的眼。她居然背着我勾引她爹,这不是畜生做的事吗?”

雅容怒极反笑,道:“小李婶这话可真是好笑,据说桃红的爹都入土好些年了,难不成桃红去坟上拜祭她爹了?这可是孝道,小李婶你还不让闺女拜祭爹?”

小李婶愣了愣,感情这外来的小姐是帮着那贱人的?于是立马争辩道:“她勾引的是她继父,可那也是她爹,这事一样不是人能干的。”

雅容轻蔑的看了小李婶一眼,这样的丑事也只有她才到处嚷嚷的说,真是个蠢的,雅容不由眯了眼,不能让桃红背上这么个骂名。

“这话我可听不懂了,桃红今日穿着我送她的衣服回去,你就说她故yì

打扮好了去勾引人,难不成小李婶以为是我指使的?可是我又为何这样做,再说了,桃红不过一个孩子,懂什么叫做勾引,明明是你丈夫意图做那禽兽不如的事,你不但不维护自己的女儿,反而往她身上泼脏水,果然是后母所为啊!”

也不等小李婶反驳,接着放大声音,道:“原本在三合村这两晚我还觉得三合村的人民风淳朴,不想出了这样的腌臜事居然都没有个人出面主持公道,哎,看事果然不能光看表面啊。”

“三丫头,不得无礼。”(未完待续。)

九十一 落定

雅容的话刚落,外面就传来一声呵斥,接着就看到汪氏和王承宏协同村长走来,雅容半点也不急,稳稳的对汪氏几人行了一礼。

“你小小年纪如何听得这些事,还不赶紧回去,否则别怪大伯母罚你。”她正找不到好理由罚这丫头呢。

雅容又对汪氏行了一礼,道:“不是雅容想与人做口舌之争,只是今日我才送了一套衣服于人,就被盖上教唆行那不轨之事,雅容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知dào

这名声于女子是何等的重yào

,雅容不可任由人往身上泼脏水而不自辩,否则日后雅容无颜见爹爹和母亲。”

王明易眼睛眯了眯,这不是小事,要是雅容的名声受损,不光是她一个人,就是自己的亲妹妹雅琳也一定会受到影响,汪氏和罗氏的脸色不好kàn

,看来也想到了这一层,尤其是汪氏,她家琴儿可正式说亲的年纪呢。

王明红对村长抬了抬手,这已经算是很礼貌了,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可以说这里就他地位最高,他对村长道:“原本这是贵村的家务事,我们这些外人不宜插手,可是既然涉及道我家中小辈的名声,还请村长秉公办理,还我侄女一个清白。”

什么秉公办理,这明显就是暗含了威胁之意,村长不由的瞪了一眼坐在地上傻眼的小李婶,这个女人真是不省心,从嫁过来的时候就这样,哎,罢了。罢了,可不能因为一个泼妇得罪了贵人。

村长也朝王承宏弯了腰。道:“王三爷还请放心,定然不会污了小姐的清白。”然后又转头朝小李婶沉声吼道。

“有话不能好好说。还不赶紧起来,少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村长的话还是有威信的,小李婶愤恨的瞪了雅容两眼,这才站了起来,不过她一站起来就朝着村长哭诉道:“村长呀,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像这种不要脸的贱人就该沉塘,要不就把她赶出我们村子。”

“咳咳……”雅容在一边提醒,“小李婶可要慎言。什么不要脸的小贱人,这是非曲直还没有短论你就这么骂,怕是不妥吧。”

小李婶还想说什么,村长先就瞪了她一眼,小李婶只得闭上了嘴巴,村长环顾了一圈,又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王二狗呢?他怎么不出来?不敢出来?”

还没等小李婶说什么,旁边就有人应道说帮忙去叫王二狗。等王二狗来的时候看那样子根本不像叫人,倒像是去绑着来的,王二狗低着头,身上的衣服穿得严严实实的。

“王二狗。你有什么话要说?抬起头来,地上有钱啊,你直盯着地上看。赶紧起来,你媳妇儿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是你小子犯了混事?”

王二狗微微抬起了一点头看想村长。又看向小李婶,可是连半句话都没有说。旁边有眼尖的人看到,咦了一声,大家都看向他,他却指着王二狗。

“王二狗,你,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听他这么一喊,大家的目光才朝着王二狗看去,还特意将火把王王二狗那边挪了挪,火光一靠近王二狗就使劲往另一边躲。

但是这足以让大家看到他的脸和脖子上的东西了,那上边遍布着血淋淋的痕路,脖子上是几乎被咬掉肉的疤痕,上面的血都已经结了痂,此时真相是什么已经不用大声说了,没有一个勾引人后又会如此剧烈的反抗的。

雅容也没想到桃红居然会这般激烈的反抗,男人的力qì

比女人大多少,谁都清楚,桃红反抗得这么激烈,那就说明王二狗愤nù

的情绪有多大,想来桃红定然也被打得不轻,雅容转身看桃红的脸,只能隐约看到桃红的脸肿了起来,却是看不到有多严重。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居然还会有人做出这种禽兽不如飞事来,这也就算了,做母亲的还将脏水往左女儿的身上泼,真是让人闻所未闻。”

雅容带着嘲讽的话让村长涨红了脸,小李婶先是一愣,然后朝着王二狗扑打过去,嘴里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旁边的村民也是一脸的愤nù

,嘴里纷纷骂王二狗不是人。,村民的脸色也很难看,不过他不能让外人一直看笑话下去。

“好了,这事儿是谁对谁错大家一眼就看了出来,别的话也不多说了,就先将王二狗关了,桃红今晚就不用回去了,嗯,暂时先住在我家吧,具体怎么处置王二狗,先容我想想,明日咱们再拿出个定论来。”

本来雅容是想叫桃红跟她住的,可是一想自己都是跟林姨娘一个屋子,桃红去了三个人怎么睡,再说村长家应该也不错,所以就没开口。

小李婶哭丧着脸一路骂骂咧咧的回了自己的家,大见看没了热闹可看,也跟着回了家,汪氏则是再给了雅容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也跟着走了,林姨娘一直都等在家门口,见到雅容有些心疼的拉过她。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性急,姨娘一个没拉住人你就跑了,你说说,刚刚那事是你一个小姑娘家能说话的吗?有什么事可怎么办,就不能交给家中的长辈来处理吗?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要是你有个什么不好,你叫姨娘以后该怎么办?”

雅容低着头,“娘,你别担心,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刚才你也看到了,一个帮桃红说话的人也没有,要是我不出去说句话,桃红怕是要被冤枉死了,我可不能看着她出事而不管啊。”

林姨娘摇头叹气,她该怎么说她这个丫头才好?她说的都是对的,也应该是这么做的,可是不该是这么做的。

“容儿,即便是这样,你也该多想想再做,也许会有更好的法子也说不一定呢?并不是一味的强出头就能达到目的,世间哪有绝对的对错,也许这一次是那人错了,可是以后要是遇到分不清对错的事呢?你又该如何,强自出面吗?那又有什么用?”

“有句话叫做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虽是女子,却更要清楚这女子生来就比男子更不容易,更简单些,所以你就更应该保护好自己,能不自己出面的事就最好不要让自己出面。”

雅容窝在林姨娘的怀里,听着这些她从来没有听过的道理,以前别人都是告sù

她,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能一味的麻烦别人,否则总有一天别人会厌恶你,等没有了可以帮zhù

你的人你一个人又该怎么办?

她以前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现在要绕着圈子做事,这个看来还要好好的学呢。

次日一早雅容就去了村长家看桃红,桃红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估计是村长家女眷的衣服,看着稍微有些大,但也总比昨天晚上那几乎已经被撕碎的衣服好太多了。

雅容一看见桃红就倒吸了口凉气,不过才半晚上的时间,桃红的脸几乎看不到原先的样子,两边的脸颊高高肿起,脖子上一圈清淤的掐痕,想也不用想,一定是那男人见桃红抵死不从,这才下了狠手,但是桃红能逃脱也真是侥幸。

很快王二狗被带了上来,同来的还有小李婶,小李婶通红着眼睛,抱着两岁的儿子,样子也很是憔悴,看见桃红的样子瞪大了眼睛,显然也被吓到了,不过随即就别开脸,再不敢看桃红,村长处置的时候也悄无声息,不想昨晚那般闹腾。

王二狗被带上来的时候也比桃红好不了多少,因为还没经过清洗,所以昨晚上被抓伤的地方还留着血,多了几分狰狞的样子,暴露在日光下的不止是他的脸,还有耳朵,像是被咬的缺了一块般,雅容再一次被吓住了。

她实在想不出这样小小的身子里是怎么爆fā

出那般恐怖的力量的,桃红表情呆呆的,但是雅容觉得她的眼神却十分的亮,似乎颇为自己的杰作感到满yì



细节方面村长没有追问,只是咳嗽了两声,显得有些尴尬,然后直接指责王二狗的行为,最后的处罚是在王二狗的背上刺一个淫字,然后赶出村子,当然,这个赶出指的是什么都不给,净身出乎。

本来对于这个处罚雅容是不满yì

的,应该提交官府,让官府关他个几十年,或者判个流放也行,总要他吃吃苦头才行,但是她刚要说话就被汪氏瞪了一眼,只得乖乖的闭上了嘴,这个人家大人的决定,她确实不好插嘴。

解决完了以后桃红跟在小李婶身后一起回家,不管怎么说,小李婶还是桃红的继母,对她悠抚养和监护的责任,雅容毫不客气的跟了上去。

“小李婶,如何,我那天说的话你想得这么样?那话到现在依然有效?”

小李婶看了一眼桃红,咬咬牙道:“既然小姐能看得上这丫头也是这丫头的福气,价钱还是那个价钱,我也不跟小姐讨价还价,只一点,小姐带她走的时候不可说是我把她卖了,只说小姐喜欢她,要带着她一起走,日后就在家里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雅容了然一笑,“好,就依你所言。”语气坚定犹如金石落地般。(未完待续。)

九十二 告辞

“好,就依你所言,我跟我去拿银子吧。”雅容拉着桃红就走,桃红挣开雅容的手,雅容不解,但是看她那样子,倒也明白了她想些什么。

不过雅容倒也没有坚持,如今她已经算是自己买下的人了,确实不该时时主动去拉她,若是形成了习惯对以后非常不好,难免给人主仆不分的错觉。

回到住的地方,林姨娘一见桃红的脸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天啊,怎么这般严重,这也太下得去手了吧,擦药了没有?”

桃红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不过似乎牵扯到了脸颊,笑得有些怪,只能摇头,林姨娘叹了口气,说是去井里打点凉水来帮她敷一敷,然后就走了,从头到尾都没跟站在门口的小李婶说话,直接把她当透明的。

雅容在心里暗笑,没想到林姨娘还有这样一面,她还以为林姨娘是泥做的呢,留在屋子里的两个老人和桃红在一起,自己则去了屋里,从袋子里掏出一锭二两重的白银来。

小李婶一件雅容出来立kè

站了起来,雅容就笑:“小李婶这是要走啊,不如我送送你?”

小李婶嗫嗫的说不敢,不过雅容还是跟着出去了,问她:“你们这里谁家有笔墨,且去借一副来,咱们白纸黑字的写了我也才放心,不然日后你高我个讹人,我可没处说去。”

小李婶赔着笑说不敢,但是心里却嘀咕,戏里都说大户人家的小姐是如何的端庄。如何的贤淑,这个这个小姐却是跟他们乡下一样。牙尖嘴利的,嘀咕归嘀咕。小李婶也不敢不借,只能匆匆跑到远处一个邻居下借了纸笔,这还是他们村除了村长家唯一的一家有纸笔的,因为这家早年出过秀才,不过也就是个秀才,后来连个会读书的都没有。

要不是这纸笔不值钱,怕是早都卖了,小李婶嘚嘚的拿了笔来给雅容,雅容接过一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笔也太寒碜了吧,毛都快掉光了,还有那墨盘,若不是简直就是快碳。

有总比没有好,雅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让桃红去倒了点水来,沾着墨写了起来,反正小李婶也看不出来。所以她就写了大白话。

今有三合村李赵氏将女儿李桃红卖于登州王家三小姐为婢,卖身银子是二两,人钱两清,立字为据。左边落了雅容的大名,右边空着,小李婶疑惑的看着雅容。也不知dào

雅容到底写的是不是跟她口中说的一样,迟迟不肯按手印。

雅容眉毛一挑。问道:“怎么,你还怕我匡你?要不你先去找个人问问。看我写的是什么?”说着就要把纸递给小李婶,小李婶正怕人知dào

她卖女儿呢,哪里敢叫人看,于是赶紧给雅容赔了不是,就这黑黑的墨汁,一个大拇指印按了下去。

雅容满yì

的手里那纸,因为质量不好,都有些浸墨了,然后掏出银子递给小李婶,小李婶接过银子却还不肯走,一脸为难的看着雅容。

雅容不耐,问:“小李婶还有何事?如今想要反悔可是不能了,可白纸黑字都画了押了。”

小李婶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哪能这么快反悔啊,只是我来的时候许了那家五文钱的纸笔,我身上没有这钱,反正这纸笔都是小姐你用了,不如你就将这钱给掏了吧。”

雅容险些将纸笔扔到小李婶的脸上,这话她都说得出口,雅容转身走人,丢下一句话:“我身上可没有铜板,小李婶既然有了银子,怎么会拿不出那五文钱呢。”

桃红看都没看小李婶跟在雅容身后走了,小李婶冲她背影呸一声,养条狗知dào

恋旧,这丫头连只狗都不如。

才回去就看见雅涵等着门口,看见雅容眼睛一亮,上前来对雅容行礼,出门在外她居然还记得这个,雅容心里只有两个字,不愧是原装正版啊。

“三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了有一会儿了,林……”雅涵看了看她身后的桃红,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继xù

说:“说是你出去了。”

“嗯,”雅容拉着她往屋子里走,“刚刚出去了一会儿,你怎么来了,可是大伯母有事又叫你跑腿?”

雅涵闻言垂了下头,显得有些委屈的样子,不贵随即就摇头,道:“没什么,不过跑腿而已,母亲说时候不早了,要是再不走今日又不能出发了,所以叫我来叫三姐姐,还说……”

话到这里又断了,雅容笑道:“还说了什么,你只管告sù

我就是,做什么说话说一半。”

雅涵看了雅容两眼,“说是要是等不了三姐姐,我们就先走了,你自己想法子去睦州吧。”

哟,这不用投奔便宜爹了,就一脚把她们给踢开了?雅容无奈的摇头,又问:“这两人大伯母住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

“吃住什么的都还算不错,只是三叔说不能老给人家添麻烦,这不,要走的时候还商量着给人家留下些银子,只是母亲身上的银子也不多,所以和三叔商量着留多少合适。”

雅容暗笑,这不是商量,估计又在吵着说谁家多些,谁家少些吧,王明易住的地方她也去看过,就在村长家隔壁,嗯,不行,一会儿还要去打声招呼才行,白吃白住的实在不像话。

“行了,我知dào

,这就过去,你也去吧,记得收拾好东西,别落下什么。”雅容随口叮嘱了雅涵两句,雅涵笑眯了眼睛,开心的走了。

屋子里的林姨娘已经抱着包袱等着雅容了,看见雅容身后的桃红了然的笑了笑,不过却没有了昨天那种不赞同的神色。

雅容将一个重一些的白布包递给桃红,这里面都是从两老口这里拿的一些馒头和咸菜,林姨娘给了他们二两银子,虽然二两银子可以买更多的东西,但是雅容却觉得两老口给她们的不止这二两银子。

“娘,我们先去二哥那里看看吧,不知dào

他们收拾好了没有。”

林姨娘也赞同,告别了两个老人,三个女人离开这间小屋子,两老口在后面看着她们的背影感叹道:“哎,真是有福气啊,有儿有女的,也不知dào

是哪家的贵人啊。”

老头子接着说:“是啊,不过要说他们把桃红带走了才是好事呢,桃红这丫头也算是有造化了,去了城里,怎么都比在这三合村天天被人打骂的强吧。”

到王明易住的地方的时候,正看见王明易和王明礼出来,雅容轻轻凑上去,王明易本想躲开,不想却听到雅容问他;“二哥,你们留了多少钱?”

王明易顿时有些脸红,道:“我,我没多少银子,只留了一两银子给他们。”

雅容点头,说也不少了,一行人才往村长家走去,此时村长家门口已经停好了他们来时坐的马车,汪氏等人正跟村长告别呢,雅容几兄妹上前去行礼告辞,林姨娘和桃红站在原地不动。

终于说完了多谢了保重的话,这才上马车,汪氏看见人群中最后一个桃红,尖声问道:“怎么是这丫头,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桃红看了一眼雅容,立kè

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不说话,雅容在一边开口道:“大伯母,我已经把她买下了,自然是要跟我们走的。”

雅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一次勾起了汪氏原本就不平静的心火,立时就要发作,身边的王雅琴赶紧拉着汪氏的衣角,示意她这还是在人家村长家门口呢,汪氏的火气一下子被硬憋回去,脸色五彩缤纷的,最后只得哼了一声,掀开帘子上了马车。

罗氏在一边看得开心,走到雅容身边的时候还笑出了声来,别人也是疑惑的看着雅容,真不知dào

这姑娘为什么一出了王家就完全变了一个样,果然女人还是要关在家里养才行啊。

不管汪氏愿意不愿意,反正桃红是跟着上了马车,这下马车里面更挤了,汪氏瞪着桃红沉声道:“谁叫你进来的,出去。”

桃红不动,只去看雅容,雅容想了想点头,笑着说:“也是,这里面怪挤的,你就出去跟大少爷一起坐吧。”

桃红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又出去了,至于外面是怎么怎么坐的她就不想去管了,就桃红那个样子,估计现在也没人能想到规矩两个字吧。

马车一颠一颠的上路,汪氏一路上就只瞪雅容,雅容心道你愿意瞪你就瞪吧,你要是能把眼珠子给瞪出来,那我才佩服你呢,汪氏见雅容一脸的淡然,终于忍不住了,喊了一声:“停车。”

外面的王明易立kè

将车停了,这旁边坐了一小姑娘,他才不好受啊,嗯,估计三叔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看,这才几月的天啊,都急出一头的汗了。

汪氏率先下了车,指着桃红对雅容吼道:“我看你如今是翅膀硬了,买人这么大的事都不跟长辈说,赶紧,这丫头哪来的你送回哪里去,我们这一大家人呢,可没钱养闲人。”(未完待续。)

九十三 使唤丫鬟

罗氏也跟着笑道:“可不是,如今瞧着三丫头的出息是越发的大了,不光银子几百两几百两的拿,买丫头也敢自己做主了,果然官家小姐就是金贵,到哪里都要人伺候。”

别人都是一脸的赞同,雅容却看出王明易的脸色不对,呵呵,罗氏的话有排挤二房的嫌疑啊。雅容对着两个长辈的问话依然如故,甚至还有几分委屈。

“大伯米,三婶,你们这可委屈我了,我买丫鬟可不都是为了自己啊,您两位也说了,咱们这一大家人上路,可是身边连半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和哥哥姐姐们还好说,自己动手洗衣服什么的都没问题,可是大伯母这些哪里曾做过这些粗活,要是丢给大姐姐做想必也是心疼的,所以我就买了丫鬟来给大家洗衣服啊。”

转身又对罗氏道:“还有三伯母,你家雅熙还小,更不要说您时时抱着的显哥儿了,两个孩子就够您忙活的了,照顾三叔您肯定是腾不出手来,但是有了丫鬟不一样啊,您不能做的丫鬟可以帮你做啊,对不对?”

这个提议不错,大家都纷纷心动了,其实这一路没有个丫鬟使唤,他们早就觉得不方便了,大房的全是雅涵一个做了,可是三房呢,只有罗氏一个人是女的成年劳动力,常年的养尊处优,她早就做不动事情了。

但是汪氏犹不死心,问道:“养丫鬟总得银子吧,这丫头的月例银子谁出?别说按照家里的来,现在可没公中的银子给你花用了。”

想要马儿跑。还舍不得给马儿吃草,有这样的人吗?雅容心里暗道。等着吧,自有叫你们拿的时候。

“我买的丫鬟。自然是我出。”

嗯,这下所有人都满yì

了,也不在挑剔雅容和桃红,都催促着赶紧上车,不然天黑了走不到下一个村子,桃红也被允许做到马车里面去了,只是马车真的不大,就只能挨着雅容坐而已,雅容悄声对她说:“你放心。”

因为出门出得晚。路上又被耽搁了一阵,她们果然没有到达下一个能落脚的村子或者城镇什么的,睦州也在登州的南边,所以方向什么的倒是不错,只是因为谁也没走过这路,所以抓不准时间罢了。

晚上赶路一来慢,而来也危险,所以他们就准bèi

好一处被风的地方休息,马车里面只能睡三个人。罗氏和显哥儿是一定要谁在马车里的,诚哥儿也还小,塞塞也能放下,最后一个人让王雅琴去睡了。她是嫡出长姐,这也是可以谅解的。

只是看着马车外面的雅熙,雅容有些不忍。拉过她道:“今晚你跟我一起睡,姐姐身上可暖和了。保管你一点也不觉得冷。”雅熙的眼睛慢慢笑成了两个弯弯的小月亮。

此时虽然已经进了五月,但是晚上的山间还是比较凉的。杯子就马车里的那两床,所以外面的人就只能盖衣服,雅容原本想着简便就只带了两身衣服,给了桃红一身,这下好了,只有一身了,林姨娘那边倒是带了一件厚斗篷,但是顶多也只够两个人盖。

王明易早就打量着雅容这边,见她衣服不够,心里微微高兴了一下,终于吃着苦头了吧,但是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斗篷,最后还是扳着脸朝雅容那边走去。

王明易扔下斗篷就走了,雅容先是愣了愣,然后对着王明易的后背说:“谢谢二哥。”

将斗篷盖在身上,雅容只想感叹,古代人穿斗篷真是一个好习惯啊,哎,可惜了她那个绿色的斗篷,要是一并带了出来多好啊,也不知dào

秋纹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王明易和王承宏一样没有睡觉,围着火坐在一边,总要有人守夜吧,这两人就担负这一重任,王承宏看了看王明易,道:“怎么,还在气你三妹?”

王明易先是习惯的摇头,随即叹气道:“我自问从未对三妹妹有什么私心,总将她当做亲妹妹一般的看待,可是她却瞒了我这么大的事,难不成我还不让她带自己的生母了?”

王承宏笑了笑,道:“或许她也不是故yì

瞒着你的,只是没想到要说罢了,她是庶出,总是心思要敏感一些,我记得她小时候总爱你祖母跟前玩,又一次琴儿见着她就骂她,你一个下贱的庶女,为何老攀着我的祖母,从那会儿起她就不爱去你祖母前面了。”

王明易不知dào

有这么一回事,此时听见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埋怨道:“大姐姐怎么可以这般说话,大伯母就不管管吗?”

王承宏抬手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那时候琴儿也还是个孩子呢,知dào

什么,不知dào

哪里听来的混话,怕是说过就忘了,只是你三妹心思多,所以记下了吧,我那时候忙着读书,虽然对家里的孩子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大概也能看出一二。”

王明易不再说话,雅容睁着眼睛听他们两嘀咕,可是内容却是半点也听不清楚,哎,第一次谁在野外,是谁说很浪漫来着?

次日很早大家就醒了,看脸色估计是一个都没睡好,用水壶里的水稍作了洗漱,分食了一个馒头大家都开始赶路了,路途是枯燥的,根本没有乐趣可言,好在下午晚饭的时候雅容他们终于到了一个有人烟的地方,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市集。

在野外住了一碗,雅容觉得现在是全身都在叫嚣着换衣服,洗澡,不过这一切都得填饱肚子再说,大家还是分桌而食,桃红脸上消肿了一些,不过看着依然很恐怖,雅容就让店家安排她到后面去吃,桃红也觉得这样更自在一些。

吃过晚饭自然是洗澡,然后什么都不想的上床睡觉,林姨娘跟店家要了被子,桃红就谁在他们的塌下,不过雅容迷糊的记得桃红是很晚才回来的。

第二日一早大家休整休整又出发了,就这样一路的走走停停,经过半个月的赶路,他们终于到达了三姑家所在的睦州,而且在一路雅容也知dào

了桃红为什么每次到客栈休息都那么晚了。

因为一吃过饭桃红就被汪氏和罗氏叫去,扔了一大推的衣服给她洗,雅容气得肺都暴了,他们会觉得累,难道桃红就不会觉得累?雅容只有一身换洗的衣服,都是换着穿,她的衣服加上林姨娘的都是自己动手洗的,有时候是林姨娘,有时候是她。

桃红倒是说要帮着洗,雅容没让,只说让桃红先忍着,以后一次补偿给她,桃红还是沉默,这半个多月来,桃红有没有说超过十句话哦!

回过正题,到达睦州的时候王家人身上的银子都已经用光了,连汪氏都当了两次头上和手上的银饰,当然,王家只要是有首饰的都当了,不过王明易给雅容买的发钿却逃过一劫,原因是她早就缝在了袖子夹层里。

但是林姨娘损失了一根银钗和一块玉佩,当时雅容还是很心痛的,早知dào

就提醒林姨娘也缝起来就好了。

程家在睦州只是个中等人家,但是因为是生活了好多年的人家,所以一问就问到了住的地方,王承宏这半个月餐风露宿的,明显瘦了也憔悴了很多,脸上都长了胡子,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王家谁不憔悴啊。

他先是在书摊那里写了帖子,让王明恺去递。

当然中间夹杂了什么银子铜板什么的就忽略不计了,小厮的动作是很快的,王瑾秀的动作也是很快的,所以王家很快就被王明秀派来的人找到了,并且全部都接到了程家。

王瑾秀一看见汪氏就哭了,连声说嫂嫂们受罪了,怎么不派个人通知她一声,她也好早点打发人去接。

“哪里还有人啊,登州城里是半个人也出不来,打发人去给二弟的信一个月了都没回音,我们原本也是想着南下去找二弟想法子的,可是我们这都是女人还是,实在赶不了路,这才说先到你这里落脚,看三姑奶奶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王瑾秀没有接话,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先不说这个,既然哥哥嫂嫂来了,怎么也得先安顿下来,好好的休息休息再说,我这叫安排下人去收拾屋子,准bèi

饭菜,还有热水,让嫂嫂和孩子们解解乏。”

这可真是求之不得,汪氏和罗氏都拉着王瑾秀的手抹眼睛,这次是真的哭了,感动的泪水啊,雅容也觉得挺感动的,不管怎么样,有个地方休息和洗澡就是最好的了。

王瑾兰看见林姨娘的时候皱了皱眉,好在没问林姨娘怎么会在这,雅容心里有些烦躁,又是事儿!

程家的院子不大,所以王家的女眷只能算是凑合住的厢房,长辈们住在东厢房,雅容几个姊妹住在西厢房,林姨娘和桃红只能住在耳房,雅容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王雅琴看着雅容难受的样子,笑道:“怎么,舍不得了?那你也跟着奴婢去住下人的房子啊,本来你就是下人嘛,这才逍遥了几日就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未完待续。)

九十四 隐瞒消息

雅容诧异了,原本这小姑娘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她就以为她从此消停了,感情在这儿等着她呢,这好地方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开始得瑟,没事干了吧。

“大姐姐这话我可听不懂了,我原本也是下人的身份吗?那为何又能叫这大姐姐为姐姐呢?怕是家里弄错了吧,嗯,是祖父弄错了呢,还是祖母弄错了呢,或者其实是我父亲弄错了呢,还请大姐姐教我。”

她当然不能说是长辈的错,王雅琴眉毛一竖就想回嘴,可是奈何又找不到说词,自会能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少耍嘴皮子,你也就面上撑着吧,人家看在二叔的面上叫你一声三小姐,你就真把自己当小姐了?也不拿个镜子好好照照,你也是那做小姐的样儿?”

雅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跟她争辩,“是不是小姐大姐姐说了也不算,若是大姐姐没事了,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绕过王雅琴进了对面的屋子,屋子里雅熙正乖乖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

“你怎么坐在这里?热水还没送来吗?”

雅熙摇摇头,迟疑的一下对雅容道:“三姐姐,你别生气,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是王家的三小姐。”

哟,敢情这小丫头是在安慰她啊,雅容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脸蛋,这几日的折腾,原本胖乎乎的雅熙都不见了。

“我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呢,有本事找祖母说去,找我爹说去。在我面前嚼舌根我一概当听不见,不过还是谢谢五妹你宽慰我。”

说着站了起来。“我去看看热水怎么还不来。”

才走到门口送热水的就来了,不过一共只有两桶。雅琴在里面说两桶都送到她们屋子,雅容理都没理她,将衣角里缝的银子掏了出来,小的一块塞到送水婆子的手上。

“有劳妈妈了。”

婆子摸着手里的银子,立kè

改变了他们是来打秋风的观念,笑得眉眼不见的,直道:“这本就是老奴的分内事,说什么有劳不有劳的,亲家小姐太客气了。您赶紧进去,水老奴立kè

给您送到屋里去。”

雅容点头先进了屋子,后脚水也跟着送了进来,因为这是住的偏房,所以没有洗漱的离间,只能在屋子里关上门来洗,然后再由丫鬟来收拾。

“还有二房的热水也劳烦妈妈快着些,都是一路折腾的,累得很了。”雅容不忘旁边耳房里住的林姨娘。那妈妈爽快的应了,这么客气的小姐可不多见啊。

等送水的人都了,雅容就立kè

锁了门,催促着雅熙赶紧洗澡。王雅琴坐在屋子里等了半晌还不见热水进来,不由纳闷:奇怪,刚刚不是听着到门口了吗?

“王雅涵。你出去看看这些下人都在做什么呢,抬个热水半天都不见进来。就该禀了姑妈将她们都换了。”

王雅琴委委屈屈的应了,在门口晃了一圈回去给王雅琴交差。“外面一个人也没有,那热水应该是给对面三姐姐她们屋送去了。”

“什么?”王雅琴失态的站了起来,“她,她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抢我的水?真是,真是无法无天了她。”

说着推开挡在面前的雅涵一溜快走来到雅容的屋子门口,雅容正和雅熙一边洗澡一边说笑,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王雅琴的怒火又往上窜了窜。

“王雅容,开门,你出来好好跟我说说,为何我的热水会到了你的房里?”

雅容坐在木桶里,和雅熙对视一眼,怎么这么执着呢?

“大姐姐,抬水的妈妈将水就送到了我这里,我也不知dào

你没有,我和五妹已经用了,就请你再多等一会儿吧。”

简直岂有此理,她从来做什么都是头一份儿的,还第一次听说叫她等,王雅琴是深深的感觉到了耻辱,他们这是不敬嫡女,不尊长姐。

“开门,你开开门,他们凭什么将水先给你……”

雅容一边拿着白布往身上使劲揉搓,一边对门喊道:“大姐姐,你声音再大一点,等把程家的下人丫鬟们都喊来了,你就可以好好问问为什么送水不先送到你那里了。”

她一说完外面果然就没了声音,王雅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一阵气苦,这丫头凭什么,凭什么让自己这般难堪,凭什么她还这般自在,不过再怎么生气她在不敢再大喊大叫了,只能愤恨的瞪着雅容的房门一步一步回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的雅涵眼里闪过诧异,王雅琴居然失败而回,这可真是稀罕事啊。

至于王雅琴是第几个洗上澡的雅容是不知dào

了,她只知dào

他们都收拾整齐出来的时候王雅琴还没弄好,雅熙看着雅容抿着嘴偷笑。

“三姐,你真厉害。”

晚上的接风宴不算是很丰盛,都是一些家常菜,不过王家的人长期吃馒头,所以就这样他们也是很满足的了,也不讲究了矜持,风卷云涌的将桌上的菜一卷而空(咳咳,这个有点夸张),王瑾秀看着桌上的盘子有些尴尬。

娘家人这样,其实她是觉得有点丢人的,不过面上还得撑着,吃过了饭大家都聚在一起说话,哦,是大人们聚在一起说话,孩子们都被打发回了屋子,雅熙被罗氏留在了身边,她还小,倒是不会妨碍他们。

雅容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林姨娘那里,林姨娘在绣帕子,桃红则是坐在一边,见雅容来了赶紧站到一边。

“姨娘怎么又在绣这个,哪里来的那么许多线?”

林姨娘放下手中的帕子,道:“闲着也是闲着,绣着打发时间罢了,可用过饭了?可吃饱了?”

“饱了,一大桌子都吃完了,姨娘呢?也吃了吗?”

林姨娘点头,“嗯,咱们都来了一日了,大太太可见着了程家老太太?”

“没有,”雅容也很奇怪,难道程家老太太都不问她们的吗?“估计是想着咱们这些日子也困乏得厉害,三姑明日会带着她们去拜见程老太太的吧。”

林姨娘点头,雅容拉过桃红,问她:“到这里可还习惯?你平日也不用做别的,只要照顾好我姨娘就行了,也别到处乱跑,若是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姨娘,这里是别人家,有什么规矩我也不晓得,只得自己小心些。”

桃红点点头,犹豫的看着雅容,雅容鼓励她道:“怎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是了,跟我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桃红抿了抿嘴,道:“我真的是你的丫鬟了吗?以后你还会把我卖给别人吗?”

这话问的叫雅容好笑又心酸,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道:“傻丫头,你做我的丫头都有半个月了,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难不成这半个月你都是在做梦不成?”

“嗯,至于会不会再把你卖了?只要你不答yīng

,我一定不再把你卖出去,如何?”

桃红一直以来沉默的脸色终于慢慢展开,露出一个庆幸的笑容,她不过跟雅容一般的年纪,可是却比雅容好kàn

多了,这些日子虽然跟着雅容受了不少苦,但是却也比她以前的日子好多了,这一笑简直让雅容惊掉了眼珠。

眼角上扬,唇红齿白,百花盛开都不足以描绘桃红给雅容的感觉,这丫头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雅容有点期待又有点害pà

,一旁的林姨娘也面带忧心。

回到屋子雅容收拾了一下换下来的脏衣服,将里面的碎银子都取了出来,大约有八两的样子,要说藏在衣服里可真重,要不是这些日子都是自己和林姨娘亲自洗的衣服,一定会被发xiàn

的。

现在不怕什么意wài

了,但是打赏什么的都是必不可少的,以前带在手边的十多两已经用完了,两件衣服的银子加起来也不过十多两,哎,幸好没有盲目的下锦州,不然真可能饿死在半路。

雅熙没多会也回来了,雅容就拉着她问:“刚才在屋里三姑和大伯母、三婶都说了什么?可说了要回登州去接祖母和祖父?”

雅熙摇头,“没有,我娘说要回去接,可是三姑说现在登州城进不去,也不一定能将人给接出来,祖母有祖父和大伯护着,一时半活儿应该没事,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和锦州的二伯联系上,让二伯出面,估计登州的巡抚还可能给二伯面子些。”

雅容皱眉,登州的情况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很糟了,要是再拖久一些,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dào

,祖父、祖母先不说,大伯估计是走不掉的,不然按着他的性子,宁愿自己离开也不会让雅涵离开。

“三姐姐,我,我,我刚刚听说,听说登州城里的人暴乱,好些大户人家都被抢了……”

果然,雅容倒吸一口凉气,抓着她的手忙问:“这话你是从你是听来的?”

雅熙有些害pà

的缩了缩手,雅容察觉自己似乎吓着了她,连忙放了手,又温声问了一边,雅熙这才说是刚才回来的路上听见丫鬟们说的。

两地隔得不远,这消息传得快是正常的,他们绕了一圈,估计是听到,不过既然丫鬟们都知dào

,那王瑾秀自然也是知dào

的,她为什么不说出来,不去救自己的亲娘呢?

“明日,你把这话说给三叔听,记住了吗?只说给你爹听,从哪里听来的就怎么说。”

雅熙似懂非懂了点了头……(未完待续。)

九十五 姻亲

次日一早雅容就拉着雅熙起床了,昨晚高床软枕的睡得极好,所以今天精神也不错,他们自己洗漱了以后雅容就带着雅熙去林姨娘那里,让林姨娘帮着梳头发,不要问雅容怎么还没学会,人家她是会梳头的,但仅限马尾辫!

弄完以后就去了三姑的正房,里面汪氏和罗氏已经到了,雅琴和雅涵还没来,三姑拉着雅容的手,亲切的问她:“昨日姑姑也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说话,如何,在姑姑这里可住得习惯?昨晚睡得好不好?”

雅容心里明白这都是沾了便宜老爹的光,所以并不觉得奇怪或者惶恐,大大方方的说了很好,睡得也很好,多谢姑姑关心。

王瑾秀对雅容的回答很满yì

,从她眼睛里的光就能看出来,又说了一些话雅琴和雅涵这才赶了来,雅涵看着雅容脸部就是一阵扭曲。

汪氏见不对,先一步开口道:“三丫头,今儿伯母得说你,你想着早点来给你三姑姑请安是好的,只是你怎么能不等自家姐妹呢?这姐妹间就得好好相处,不然叫外人看了只会说你们姐妹不和,你不懂事。”

雅容乖乖的认错,是下次不敢了,王瑾秀就打圆场说道:“都是自家人,谁会说这些闲话,雅丫头想来也是累了,这才一时睡过了头,大嫂何苦说这些话,我还想着她们个个都晚些来,好睡足了觉有精神,既然人都到齐了,那赶紧摆饭吧。”

是在偏厅用的饭。早饭很丰富,清粥。水晶饺子,煎小笼包。还有凉拌的小菜和一些腌菜,满满的摆了一小桌,等王瑾秀动手后,大家这才还是用餐,桌上半点声音都没有,但是雅容坐在王瑾秀旁边,时不时的就有王瑾秀帮她夹菜,还有她小声的道谢声。

王雅琴在一边气得碗筷乒乓乱响,被汪氏瞪了一眼这才消停些。用过了早饭汪氏就提出给程老太太请安。

王瑾秀也爽快的答yīng

了,叫了身边的丫鬟:“你先去看看,老太太用了早饭了?若是用了你就先去禀告一声,说我娘家的嫂子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丫鬟应声去了,汪氏和罗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很快丫鬟回来说程老夫人有请亲家太太,汪氏几人立时理了理衣服带着孩子们去出门,幸好昨日她就换了一身比较能见人的衣服。

程家老夫人住的地方也不远,本身程府也不是很大。不过一路上的景色却比王家的院子好kàn

多了,也许是家底更厚些,所以院子里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年代的痕迹,例如程老夫人院子门前的那颗一人粗的古树就颇为显眼。

汪氏带头行礼。程老夫人受了礼后才笑呵呵的说:“快快坐下,原本我昨日听说你们来了就要喊你们过来的,只是想着你们这一路劳顿。怕是累得很了,所以才没使人去叫你们。今日看着精神到还好,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汪氏恭敬的回道:“多谢老夫人惦记。本来我昨日也将过来,只是想着仪容不佳,就这样冒冒失失的来了岂不是失礼,所以今天才来给您请安,您可别恼了我。”

又道:“路上也都还好,有三叔照应着,加上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也大了,好歹能使唤了,所以倒没吃什么苦头,只是想着爹娘心里就能过得慌,也不知dào

爹娘如今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王家的人都露出悲戚的神情,程老夫人于是细细的问了登州城他们出来时的情况,汪氏也没有隐瞒,一一都说了,只是没说掏空了家里的银子,只说老太太和老太爷不愿离家,大爷有官职在身,也不能随意离开这话。

程老夫人倒是十分有感触的点头:“是啊,落叶归根,人老了就越发的离不开这座宅子,亲家太太不愿走也是常情,只是你们这一行,不是女人就是孩子,如今各地都不安稳,怕是走不到锦州吧,能一路平安的走到睦州来都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是啊,这回想起来当真是菩萨保佑了,只是我们出来时已经给锦州送了信,若是等不到我们怕二叔担心,再有,我们也不能将爹娘丢在登州不管,这是大不孝,我可怎么对得起王家的祖先呀!”

王瑾秀一直坐在旁边没有插嘴,不过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她这个嫂嫂怎么半分脸面都不要了,哭穷都哭到亲家家里来了,以后她还怎么在婆婆面前做人。

“嫂嫂,你先别急,这事咱们再想法子,我已经送了信给大姐和二姐,看看两位姐姐有什么法子,还有二哥那里,我也会送信去说明,总能找到解决的法子的,看这些孩子给吓的……”

王瑾秀赶紧打断汪氏的话,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她知dào

她家这个祖母是最喜欢孩子的,果然程老夫人就说:“对,对,有什么话咱们再慢慢说,叫我看看这些好孩子,路上都受苦了。”

王瑾秀赶紧叫了王雅琴等姐妹上前去给程老夫人行礼,姐妹四个一排站了,然后依着规矩给行礼,程老夫人连连说好,然后叫了他们上前去细细的看。

“当初我也只见过你家大姑娘,不想这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今年多大了?”

汪氏还没说话呢,王瑾秀就插嘴道:“祖母,十六了,今年就及笄了。”

程老夫人一连声说好,然后又问接下来的几个孩子,问道雅容的时候,以为雅容是排二的。雅容就解释道:“老夫人,我是三姑娘,我姐姐才是二姑娘呢,她不跟我们一起,去年就跟着父亲去锦州的任上了。”

“哦,”程老夫人立kè

明白了,那个二姑娘怕就是二房的长女,这个怕是庶女了,不过她依然和煦的说:“是个聪明的孩子,今年多大了,路上可害pà

?”

雅容飞快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老人,程老夫人比高氏看着年纪大多了,一头的白发,不过面目并没哟高氏那般刻板,反而有种老者的慈祥在里面,雅容一件就觉得放松,心里想着这些,嘴边却毫不犹豫的道:“不害pà

,一路上有大伯母和三叔呢。”

程老夫人点点头,又问了雅涵和雅熙,两人俱都是中规中矩的回答,程老夫人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王瑾秀道:“瞧我,家里来了这么些孩子,也不记得叫莹丫头他们姐妹来见见。”

王瑾秀上前安慰她道:“无妨,待会儿我还要去给娘请安呢,几个丫头一定也在那里,一并见了就是了。”

程老夫人这才放下这事,王瑾秀见她露出倦容,就识相的带着嫂嫂他们告辞了,汪氏此事心中一惊镇定了许多,只要跟当家的主母打过招呼,那他们住在这里也算是有了些底气。

王瑾秀的婆婆其实才跟高氏一般大,为人看起来也是那种和善的样子,这个程家地位最高的两个女人面目都带着和善和安详,想来平日里的日子还算安逸,并没哟太多的糟心事,都说一个女人日子过得好不好,看她脸上的笑就看的出来。

“见过亲家太太。”程家大太太姓郑氏的娘家在徽州,是当地有名的望族,娘家显赫,为人也是十分有礼仪规矩的,汪氏看着她不自觉的就带了些拘谨。

郑氏微微一笑,道:“大奶奶请坐,到了这里就跟自己家一般,咱们两家做了这些年的亲家,实在不用多礼。”

所有人家都宠爱幼子,程家也不例外,王瑾秀的丈夫就是程家的幼子,排在第五,郑氏对于小儿媳虽说不上多满yì

,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来的,对儿子房里的事不闻不问,所以才有上次王瑾秀一气之下回家的事。

汪氏谢了一番郑氏,王瑾秀在郑氏面前也是规矩多了,跟在程家老夫人面前不同,郑氏细细的问了小儿媳对于亲家的安排后,又道。

“家里人多,只能暂时委屈了亲家奶奶,等家里的房子修了起来就好了,缺什么只管找风儿媳妇,或者找我也是一样的,别光顾着客气。”

汪氏连声多谢,郑氏想了想,对身边的丫鬟道:“去叫了小姐们来,家里还了差不多的姐妹,合该好好认识认识才是。”

王瑾秀忍不住提醒道:“娘,可不是姐妹,照着辈分,莹姐儿他们是长辈呢。”

郑氏一愣,随即笑道:“可不是,哎,我真是糊涂了,看着孩子们一般大,倒忘了这辈分的事,若是这般只管把王家姑娘交给莹姐儿,叫她好好招待招待王家姑娘才是。”

这是要莹姐儿学着待客?王瑾秀心中明了,笑着附和郑氏的话,王雅容等人一头的雾水,怎么感觉他们像是猪仔一般,一句话就被订了归属了?

没多会儿程家姑娘们都来了,程家的姑娘年纪差距不大,都跟王雅琴一般的年纪,这应该也是王家前几个孩子年纪差距不大的缘故吧,所以雅容等在这几个女孩子面前倒显得比较小,雅容悄悄松了口气,幸好,不用叫个五六岁的娃娃做姑姑什么的。

汪氏和罗氏有话跟郑氏将,雅容他们就先被程莹带走了,先是去雅容他们的屋子看了一圈,程莹先不多说,一连串的叫了丫鬟来,先是添香胰子,熏香什么的吩咐了一圈,然后问他们。

“几位王家的妹妹,去我屋子里坐坐如何?”

雅容他们一双眼睛看着王雅琴,她是长姐,就指望着她呢。

王雅琴甜甜一笑,道:“那就打扰莹姑姑了。”(未完待续。)

九十六 暴乱

几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和十一二岁的姑娘坐在一起,还差着辈分儿,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题来说,王雅琴倒是跟他们年纪相差不多,可是她不知dào

该怎么去找话题。

程莹毕竟年纪大些,率先打破了尴尬,温和的问王家几姐妹都喜欢什么,倒是端着一副大人的样子,让雅容觉得好笑。

“平日都在家里看书什么,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莹姑姑喜欢什么?”王雅琴很上道,立kè

知dào

反问来增加交流。

程莹听到看书的时候了然的笑了一笑,道:“我也跟你们一般,就是平常看些书罢了,因为近来帮着母亲管着家里的事,所以连书都很少看了。”

王雅琴真心的感叹道:“原来莹姑姑都已经帮着管家了?真是厉害,管家一定很不容易吧。”

“到没有,府里原本就有规矩,我不过是按着原来的规矩嘴上吩咐吩咐罢了,也就是帮娘看着,正经的我却是做不了什么。”

旁边坐着的是程莹庶出的妹妹,程筝,闻言笑了起来,“大姐在晚辈们面前就是谦虚,书也看不好,管家也不过是掌眼,大姑娘,你可不知dào

,我大姐啊最喜泡茶,一手泡茶的绝技就是祖母也是赞赏的,偏她藏着不说。”

程莹嗔怪的看一眼程筝,“就你话多,泡茶算是什么绝技,不过只是我喜欢所以市场摆弄罢了,定是你喝我的茶喝腻了,所以才姑娘说给王家姑娘挺。好教你摆脱了帮我品茶的差事。”

程筝连忙摆手道:“大姐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是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帮姐姐品茶是再美不过的事了,如何是差事呢。大姐,我错了,再不乱说话了,你可千万别恼我。”

王雅琴眼睛盯着两人,心里满是诧异,这两姐妹的感情可真好,哎,要是自己也有妹妹的话,是不是也跟他们一般。随意的说笑打闹?

雅容在一边抿嘴轻轻说:“筝姑姑既然说了,必定不是假的,莹姑姑不如给我露一手?只是我们都没喝过什么好茶,到时候若是说不出好来,还请莹姑姑千万别跟我们小孩子一般计较。”

程筝立kè

附和:“就是,大姐你露一手,好不好的也不是我一个说的。”

程莹本就对自己的茶艺十分自信,所以稍做推迟就应了,不过她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几个小孩子哪能懂什么好茶,泡给他们吃了,叫他们知dào

个味儿就是了。

程莹亲自去屋里端出一个茶盘,上面放着整套的茶具。原本有两分随意的雅容也不禁多了两分期待,她虽不十分懂茶,但是见却是见过不少。

程莹在众人对面坐下。右手边放着一个小炉子,上面放着烧开的热水。一看就是长期使用的,边上已经叫碳给熏黑了。茶盘上摆着的一套贵妃壶的茶具,还有一套玉兰杯的茶碗,光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先用热水将茶杯给烫了一遍,然后从一个木盒子里勺出一小撮茶叶放进壶里,泡上滚烫的热水,放置在一边,将先前烫的茶杯用镊子给一个个夹了出来,放好后将壶里的热茶倒在杯子里,手腕一翻,将茶水尽数倒掉。

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出来行云流水,颇为赏心悦目,程筝的动作不紧不慢,似乎是随意为之,又像是事先算计好了时间一般,光是看就觉得美。

王雅琴从来没见过茶还有这样泡的,心里满是疑问,为什么茶水要倒了,还有,为什么要一直用热水冲洗那已经满了的茶壶,有什么说法吗?可是她瞟了瞟周围的人,王雅容居然没有半点疑惑,神色坦然还带了欣赏,难道她懂?

不可能的,一定是装的,哼,装得真像!

等茶水端到手上的时候,雅容习惯性的闻了一下,一股清香又略带苦涩的问道瞬间充满鼻腔,这是什么茶,她从没喝过,轻轻抿了一口,刚入口时有些苦涩,不过下一秒立kè

泛甜,好喝!

王雅琴在家里也算是喝过好茶的,不过她也不认识这是什么茶,可是里面的差距她却也尝了出来,反观雅涵和雅熙,两人就没有尝出里面细微的差别,雅熙一脸忐忑的拉了拉雅容的袖子,小声的咬耳朵。

“三姐,怎么办,我什么都没喝出来,只觉得苦。”

雅容失笑,同样小声的对她说:“不怕,你尝到了什么味道就说是什么味道,没什么好怕的。”

“如何,你们喝着如何?”程莹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们,程筝先笑了起来。

“我反正是知dào

喝,要让我可是说不出来的,姐姐还是别问我了。”

程莹瞪她一眼,然后问雅琴,雅琴愣了一下,两边的脸红了红,道:“别的不说,只说这茶入口虽苦,但是后面慢慢转为甘甜,一定不是俗物。”

程莹脸上的笑容不变,不说对也不说不对,而是犹豫的看了看雅容,似乎在思考要不要问雅容,雅容倒是放下杯子,先开了口。

“要说喜欢,我其实最喜欢的便是莹姑姑的这套百合杯,看这样子,应该是汝窑吧,莹姑姑这里连个小小的茶杯都这般讲究,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泡茶了。”

程莹倒是有些意wài

,连脸上的笑容都带了兴趣,问她:“这是我最好的一套杯子,确实是汝窑的,不过三姑娘倒真是好眼力,居然能认出来,这是我及笄的时候母亲送我的,也是我最喜欢的杯子,不想我吗两个喜欢的东西居然一样。”

汝窑做工复杂,烧制出来的东西又这般精致,一个杯子怕是价值不菲,一套更是珍贵,没想到程家居然这般厚实,养女儿也这般舍得。

程莹看雅容的眼光比刚才的温和又带了两分亲近,她没有跟雅容多说,转头看雅涵,雅涵低着头,结巴的说了几个“我,我……”只说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

王雅琴在一边大恨,同样是庶女,她们大房的这个怎么这么没用,居然连句话都说不好,简直丢死人了。

程莹安慰她道:“无妨,其实我第一次喝这茶的时候也是尝不出味道的,这是恩施玉露,是湘茶,你们认不出也是常理。”

这茶名字倒是好听,可是就是以前雅容也没听过,程莹则耐心的跟他们说这茶有什么特点,屋子里的气氛安静又祥和。

不过并不是所有地方这是安静又祥和的,至少如今身处水深火热的登州就不是,封城至今已经有一个月了,城中每天都在死人,不是病死的就是饿死的,西城的化人场每天都有浓烟,好在还有人去处理尸体,不然怕是满大街的都是死尸,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城南王家的大门跟往常一样紧闭,丫鬟们都躲在自己屋子里,老夫人发话了,没有了伺候的人都安生带着,若是不听话直接撵出府去,管你在外面是死是活,没有谁想自寻死路,所以都很听话的窝在自己屋子里。

王家三个垂头丧气的坐在正厅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半晌高氏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dào

老大媳妇他们现在走到哪儿了,带着那么多孩子还有显哥儿,身上的银子也不知dào

够不够使。”

王承勋听了这话想起昨晚小妾的哭诉,心里越发火大,语气不好的回道:“娘,他们只要出了这城就算有了活路,就是一时银子不凑手也不至于就受苦,现在真zhèng

该操心的是咱们的处境,昨晚我和爹又打出去两个毛贼,眼看来偷东西的人越来越多了,咱们防的了一时,能防的了一世不成?”

王老太爷也叹了口气,道:“连着咱们家的几处都已经被抢了,咱们这里也是迟早的事,是该想个法子,咳咳。”

高氏担忧的看着丈夫,“老爷,您这咳嗽怎么还没好啊,要不要去请大夫来看看?”

老太爷摆摆手,“别折腾了,这个时候哪里找大夫去,别又闹得都是事儿,我不过是受了凉,挺挺就过去了,你别担心。”

说罢也不纠缠这个问题,回头对王承勋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待会你将前院的人都撤回来,全都撤回后院来,还有粮食也是,都分开,别放在一处,家里的下人也都聚在一处,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嗯,在外院放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一个喊叫声给打断了,“老太爷……”

王承勋听得出这是前院管家的声音,定是出了什么事他才会这般惊慌,也不顾跟父母打招呼,蹭的一下站起来去开门,管家已经跑到门口,全身发抖的指着外面。

“是,是难民,来了,来了……”

他话虽没说完,但是屋里的三人脸色俱都一变,王老太爷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当年用的大刀三步出了正厅,王承勋跟在后面,高氏看着父子两人离开的背影,后脊背一阵发凉,老天啊,这是要做什么呀!

消息很快被传到后院,后院的丫鬟连日心惊胆跳,终于受不住哭成一团,更加不跟走出门槛,樱草抱着秋纹也是嘤嘤的哭,一旁的薛嬷嬷被她哭得心烦,吼道:“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樱草捂住嘴,秋纹原本也害pà

,不过这时候却奇异的镇定了下来,拍了拍樱草的背,问薛嬷嬷:“嬷嬷,咱们如今该怎么办?”

薛嬷嬷想起雅容临走时交代的话,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色,把牙一咬,“收拾东西,咱们去伺候老太太去。”(未完待续。)

九十七 刘氏

收拾东西,收拾什么,自然是他们原本买的那些药材了,薛嬷嬷收拾好那些药材匆匆往上房去,上房的丫鬟们个个面色惊慌,看见薛嬷嬷来也忘了呵斥,反而上前询问她有什么事。

“劳烦姑娘帮忙通传一声,奴婢见府中慌乱特来伺候老太太的。”

丫鬟皱眉,道:“嬷嬷还是回去吧,如今府里正乱,老太太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闲事,奉劝嬷嬷一句,乖乖呆在屋子里,不然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吃亏的可是你自己,三小姐不在府里,到时候就是想讨一副薄皮棺材也是不能够了。”

薛嬷嬷脸色难看,后面的樱草更是大怒,在她们府里薛嬷嬷一直备受尊重,就是三小姐也从来不对嬷嬷大声说话,可是却被一个丫鬟这般诅咒。张嘴就要回嘴,薛嬷嬷瞪了她一眼,樱草只能泱泱的退回去。

“还请姑娘帮我去通传一声,我们不是无缘无故来叨扰老太太的,有要事跟老太太禀告,劳累姑娘跑一趟。”

薛嬷嬷已经没有了东西贿赂她,用的是秋纹的一堆耳坠子,丫鬟看着手里的耳环一阵犹豫,最后才硬着头皮道:“好,我就去帮你说一声,成与不成我是不管的。”

薛嬷嬷大喜,讨好的看着丫鬟进了院子,高氏此时正着急的关注外面的消息,坐立不安的,听见丫鬟说三小姐的嬷嬷和丫鬟来了,说是有要是要禀告,她想都没想就呵斥。

“这是都是什么时候了。还不安分的待在自己院子里,来我这里做什么。去,吩咐下去。谁要再出来乱走动就给我滚出王家,正好府里也没米养那些个闲人。”

丫鬟被高氏一顿臭骂心里后悔不该收那对耳坠子,正要退出去,又被叫住,“慢着,你说是三小姐屋子里服侍的?”

丫鬟连忙点头,高氏沉吟片刻道:“刚才那话儿照样传下去,外面几人你先让她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要事来说。”

丫鬟松了口气。赶紧离开了屋子回去跟薛嬷嬷传话,薛嬷嬷听到高氏让他们进去顿时大喜,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带了后面的两个姑娘去见高氏。

屋子里高氏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包药材,心里闪过许多念头,疑惑、感慨、叹息,似乎都有,最后只能复杂的合上了眼,说:“既然三丫头将这些东西交给你们保管,那你们就好好收着吧。但愿不要有用得上的一日,从今日起你们就留在我这里,正好我这里要收拾东西,人手有些不足。”

薛嬷嬷知dào

高氏这是开恩让他们留下了。感激的带着秋纹和樱草跪下给高氏磕了头,然后由着吴妈派小丫鬟给他们安排住处。

登州城中恐慌已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却有一个地方例外。那是距离小青山寺不远处的一个小路边上,只几户人家。不过此时大多都已经搬走,若不是其中一处房顶上还冒着烟。这里怕也会被你当成废屋。

紧闭的院子中两兄弟跪在泥土地里,旁边站着似丑似美的丫鬟一脸毫不掩饰的轻蔑,另外一边站着不变喜怒的年轻小子,这四人中间流动着一种奇异的气氛。

“公子,我们只是去看我娘是否安好,一定不会给公子带来麻烦的。”

跪着的两兄弟中较为年长的一个高声说到,只是他话音才落,一旁站着的女子就接了话,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的,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般锋利。

“说是不给公子带麻烦,可是你若去了城中带了时疫回来可怎么办,公子好心收留你们两兄弟,你们不思回报,居然还想置公子于险境,你们兄弟两还有没有良心?”

男子被说得哑口无言,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染上时疫,可是就这样坐在这里不管城中的亲娘,他是万万做不到的,那跟禽兽有什么不同,咬了咬牙,冷硬着声音道:“公子收留我们兄弟的大恩大德薛望不敢忘,只是孝道大过天,我也不能不管我娘。”

说着也不管他口中的公子看不看得到,结结实实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薛永我就不带走了,求公子看在我弟弟年幼的份上赏他口吃的,若有来世,我再给公子做牛做马。”

薛永就是身边较小的弟弟,薛望说罢也不耽搁,站了起来就要离开,薛永紧紧拉住他,道:“哥,你去哪儿?别丢下我。”

薛望摸了摸弟弟的头,一字一句认真的对他说:“我们欠了公子的大恩,我要去找娘,怕是不能报公子的大恩了,你留下来听公子的话,一辈子都听公子的话,连同哥哥的恩一起回报给公子。”

他是认定自己一去就回不来了,薛望甩开薛永的手就要去开门,旁边一直站着的小厮一下子挡在门前,薛望愣了愣,正要说什么,院子里间的们吱嘎一声打开了。

“你不用记着我,我不过也是答yīng

了别人这才收留你们,如今城里已经乱了,难民暴乱,官兵镇压,你就是去了也不过是平添一具尸骨,但是你若留在这里至少还能活命。”

沈文暄站在他面前,神色淡然,看不出一点焦急或者愤nù

的神情,说到一具尸骨的时候更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像是在说路边的野花一般自然。

薛望看着沈文暄,“我知dào

,但是我还是要去看看我娘,不然我不安心,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一去怕是会性命难保,但是不去的话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说完还去拉守在门边的小厮。

“若是我告sù

你,你娘在王家很安全,不会有事的,可是你只要一踏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再回来了,这样你也还要去吗?”

薛望不知dào

沈文暄的本事,以为他只是在安慰自己,只笑了笑没有说话,可是沈文暄却已经明白了他的答案,挥挥手示意小坛子让开,看着薛望大步走出了屋子。

有些事情不亲自看了是如何都不会放心的,当初他不也是这样的吗?

丫鬟如意在一边嘀咕,“简直是自寻死路,公子管他这么多呢。”

沈文暄淡淡的瞟了一眼如意,随即勾起唇角,对如意道:“如意,如今天气潮得厉害,我正想喝些乌鸡汤,不知你可会做?”

如意看着他白玉般的脸庞,嘴边带着温柔的笑,加上这低沉暧昧的嗓音,顿时觉得心跳加速,连连点头,道:“会做,会做,正好咱们后院还有乌鸡呢,我这就去杀了给少爷炖鸡。”

沈文暄笑得更好kàn

了,语气依然温柔,“那就有劳你了,哎,若是没有如意我以后可怎么办呢……”

一声叹息似带了无限的担忧,如意忍不住安慰道:“少爷放心,奴婢只跟着少爷,少爷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一定不离少爷半路。”

沈文暄没有说话,只笑着看如意,如意被看着脸颊发烫,低着头小声的说:“我给少爷炖汤去。”然后就提着裙子跑了。

小坛子低头闷笑,这个原本一等一的大丫鬟,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得比小户人家的千金还贵重的如意,现在俨然已经成了少爷的厨娘。

薛永还站在院子里哭,沈文暄脸上的笑容还没退下,看着似乎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他对薛永招招手,薛永迟疑一下乖乖的走到他面前。

“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薛永愣了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他不也在公子身边吗?

“那我哥呢?”

沈文暄呵了一声,道:“他?他自然要回到他主子的身边?”

薛永不懂,继xù

问:“主子?公子不是我哥的主子吗?”

沈文暄摇头,“自然不是,他的主子是你家三小姐,你的主子才是我,可记好了?”

薛永不懂,为什么要把他们两兄弟分开,不过他看着公子飘远的眼神不敢再问,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小坛子趁机拉着他回屋换衣服。

睦州没有半点登州城暴乱的消息,不知是消息在路上还没传过来呢,还是登州城的封锁消息做得好,所以在程家寄住的王家人是不知dào

的,雅容等人在程家一住就是半个月,开始的时候还好,到后来程家下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已经带了异样。

汪氏做了十几年的当家主母又怎么会看不出下人的异样呢,可是能怎么办,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除非人家拿着大棒子赶他们,不然他们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雅容在后院的日子不好过,若是没有打赏,他们的饭菜或者热水经常会凉了才送来,可是他们又能有多少银子打赏呢,雅容和雅熙只好天天都待在屋子,尽量减少外出。

程家的姑娘因为上学的上学,管家的管家,又差着辈分儿,所以和他们来往得不怎么勤快,要说日子最好过的,雅容想一定是王明易了。

因为便宜爹的缘故,王家的四爷对王明易另眼相看,加上王明易本身学识就不错,正好带动程家的几个孩子,所以待遇是格外的好。

相反没有功名在身的王明恺就多被排斥,好在还有一个王家三爷作伴,所以他倒也没有多么难看,这些是雅容听丫鬟嚼舌根的时候说的,当然,也不妨这种话是说给她这个二房的姑娘听的,下人们是最会见风使舵的了。

这日雅容跟着林姨娘在屋子里绣花,雅熙像风一样扑了进来,把屋子里的两人吓了一跳,还没开口问她呢,雅熙就满脸兴奋的道:“来了,来了,二伯母来了……”(未完待续。)

九十八 终于有人管了

程家后院,雅容带着雅熙匆匆赶到汪氏的住处,里面传来说话声,想来王瑾秀和罗氏早已经接到消息赶来了,雅容细细听里面的声音,没有听到想要的那一个,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重新整了精神王里走。

门口的丫鬟并没有拦住她,雅容直接进了屋子,果然里面早已经坐满了人,人人面上都带着笑容,雅容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汪氏历来不喜欢雅容,看见她就跟没见着一样,依然说着自己的话,倒是罗氏和王瑾秀对她招手,雅容笑眯眯的挨着王瑾秀坐了,雅熙则是挨着罗氏坐下。

王瑾秀就道:“你倒是耳朵灵,这么快就来了。”

雅容道:“可不是我耳朵灵,是我有耳报神呢,三姑姑,真的是我母亲来了信吗?信里怎么说的?可要派人来接我们?”

王瑾秀还没得及说话,汪氏就一边阴阳怪气的道:“倒是看不出来,三丫头跟谁都亲近,跟你姨娘亲,跟你姑姑亲,更你母亲也亲,就是不知dào

有没有不亲的人。”

雅容笑了,“都是我的亲人,我自然是亲的,我跟大伯母也亲,只是大伯母只跟大姐姐亲,倒叫我没机会表现了。”

汪氏还待说什么,王瑾秀就插话道:“知dào

跟人亲才好呢,成哥儿的祖母还说,尤其女孩子家更要知书达礼,大大方方的,切不可学那些小家子的样子,畏首畏尾的,出了门叫人看不上。还以为是咱们家不会教孩子呢。”

王瑾秀这话不知dào

再说谁,汪氏的连立时就不好kàn

起来。倒是罗氏在一边笑道:“还是亲家太太知dào

说得对,这出身大家族的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这些小户人家,只知dào

把孩子养大就好了,哪里管他是个什么样子的。”

王瑾秀笑笑,转头跟雅容说起了信的事来,“你母亲信里说她接到你祖母他们去的信后就启程回来了,信走驿站要快些,她如今许是已经在半路了,哎,这下可好了。你和你哥哥也算是有人管,不再担惊受怕了。”

刘氏居然亲自回来料理老家的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是应该回来一个能主事的人,她们在程家住得也够久了,真希望刘氏赶紧来。

日子在雅容一天天的期盼中过去,终于数着到了第八天就传来了刘氏的消息,因为王瑾秀才给她去了信,所以她在半路就折到了睦州来,雅容很想去前面看看是什么情况,但是对于刘氏这种大老板。她觉得还是规矩些比较好。

所以只乖乖在屋子里等着,等到丫鬟来叫她,她才跟着丫鬟去刘氏那里,雅容已经一年没见过刘氏了。很明显能看出她的不同来。

刘氏比以前在登州的时候要微微丰腴了一些,宝蓝色的绣花短衫配上杏色的长裙,衬得刘氏脸色不错的。虽然赶了近一个月的路程,却半点不显颓废。人竟然是比去年看着要年轻了一些,想来在锦州的日子是十分好过的吧。

雅容规规矩矩的给刘氏行礼。屋子里除了丫鬟没有别人,王雅琴看来还在锦州呢,那么刘氏留下来的可能性也很小,对于他们要么是一起带着去锦州,要么是在这里重新置办一处宅子安置他们,但是不管哪一种就是需yào

巨额花销的。

刘氏挺直身子受了雅容的礼,然后叫雅容坐下,这才开始说话。

“这才一年不见,三丫头倒是长高了不少,不过瞧着倒是瘦了,想来这些日子被吓着了吧。”

雅容垂着眼睛,答:“一路上又长辈,倒是不怎么怕的,多谢母亲惦记。”在主母面前,庶女就应该是恭恭敬敬,不敢大声说话的。

刘氏满yì

的点点头,道:“你们从登州出来可有什么事?”

雅容将出来一路上的事情捡着能说的说了,连带着桃红的事,这根本没什么好瞒着的,桃红能不能留在身边还得刘氏一句话。

“嗯,那丫头买了就买了吧,如今你身边也没人伺候,就留在身边伺候吧。”刘氏根本没将桃红放在心上,随口就应了雅容的话,两人没什么好说的,刘氏就端了茶,雅容识趣的告辞。

“母亲这一路舟车劳顿一定累了,雅容就不耽搁母亲休息,先告退了。”

次日雅容很早就去给刘氏请安,刘氏也是淡淡的,然后两人一起去了王瑾秀那里用早餐,吃过早饭孩子们都退下了,大家这才开始讨论应该怎么办。

“原本二爷这次嘱咐我来就是看看家里的情况,一切都听爹娘,大哥大嫂的,我就是在一胖帮衬帮衬。”

汪氏不高兴的道:“如今爹娘还有大爷都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知dào

什么,赶不上二弟妹你见多识广,你有什么注意就说罢,不用兜着圈子。”

刘氏不介yì

的笑了笑,“二爷就是这么吩咐的,长嫂在呢,哪里轮得到我这个晚辈坐主,所以还请嫂嫂多劳累些,拿出个主意来,咱们也好开始着手,这一直住在亲家怕是不怎么合适吧。”

汪氏瞪眼,“我,我能有什么法子,如今是要钱没钱,一家子都指望我,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够,你们在锦州做了大官,如今家里遭了事儿,你们还袖手不管?告sù

你,没这个道理,叫我想法子,那好,我就说一条,我们就跟着二弟妹你去锦州。”

刘氏笑容淡了许多,没有接汪氏的话,去锦州?真是好笑,这么一大家子人一穷二白的去做什么?还不是要靠着他们,他们又有几个闲钱来养这么些人?简直想也不要想。

罗氏见二嫂不接话,心里也跟着着急了,试探着问道:“咱们家的田产庄子都在登州,可是全成了死物,二嫂,如今咱们家就指着二哥了。”

刘氏扳着脸,“指望你二哥?三弟妹,怕是指望不上了,你二哥多少俸禄你也不是不知dào

,每年除了交给公中的,剩下的连那边府里的嚼用都不够,还是我拿了嫁妆银子出来补贴这才没有捉襟见肘,不过既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二爷不没说不管,都说紧着这边来,要说撑起这个家怕是不能够了,能做的就是帮衬一二。”

什么用嫁妆银子帮衬,汪氏才不信,刘氏那么精明的人会舍得拿了嫁妆银子出来?他们在锦州吃香的喝辣的,就不管这边老老少少的死活了?

汪氏张嘴就想质问她,一直在一边装菩萨的王瑾秀实在听不下去了,抢在汪氏面前说道:“这家里的人该怎么安置以后再说吧,如今最要紧是还在登州城里的爹娘该怎么办!”

是啊,老太爷和老太太都还在城里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这些人谁也占不了好处去,王承明在锦州的官也做不成了,王承宏的进士也不用考了。

刘氏想通其中的厉害,咬牙道:“二爷说了,老太太和老太爷那里我们来想法子,不拘多少银子由我们二房管了。”

汪氏眼睛一亮,没有反驳,只要解决了那边,老太太怕也不会让刘氏轻易脱手的。

说着就做,刘氏回了屋子就使人去打探登州城的情况,说的打探其实就是贿赂守城士兵,只要有银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日次刘氏就接到了回应,说前几日王家已经被抢了,说是死了好多人,可是老太爷和老太太怎么样谁也不知dào



最主要的是王家没有挂白幡,也不知dào

是因为家中的主子都平安呢,还是都死了,没人主持这白事,刘氏听罢心里一跳,叫了跟着来的陪房管事刘炳来。

“老太爷和老太太在城里也不知dào

怎么样了,使银子问那些个当兵的也说得不清不楚,如今我身边最可信的就是你,你就代我跑一趟登州,好好打听一下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下落,若是两老还在的话,不拘多少银子都要将人给我保出来。”

刘炳弯着身子答yīng

,刘氏怕他不明白轻重,又道:“如今老爷的仕途正是最要紧的时候,若是做好了这三年,下一任考核说不定就能会上京去,可要是遇见重孝的话,这回京之事就遥遥无期了,你须晓得里头的厉害。”

刘炳是刘氏从京城带出来的,心里也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回去,原本就刻板的脸更是严肃,郑重对刘氏保证,“二太太放心,小的明白厉害,一定用心打探,不管怎么样都要保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出来。”

刘氏这才放下心思,给刘炳支了银钱,当天就启程出发了,晚上心力交瘁的刘氏躺在榻上,身边的心腹丫鬟帮她捏着退,知dào

刘氏心里不舒坦,就引着她说话。

“哎,原本夫人还说您不用当家最省事儿,哪里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这一家子竟是个抓事的人也没有,处处指着您,你要是长媳也就认了,不若等过了这个坎儿,谁还记得您的好功劳呢。”

刘氏佯怒的瞪了巧慧一眼,道:“都是为了王家好,我要谁记着我的功?”

巧慧不但不怕,反而笑了,“所以就说二太太是咱们府里心胸第一豁达之人,从不看那些小名小利的。”(未完待续。)

九十九 安置

刘氏叹了口气,道:“别的我都不计较,只是这二爷和易哥儿的前途是我的一桩心事,哎,遇见这样的事,易哥儿的会试可怎么办啊,这一个耽误连着婚事都要耽误下来,原本还想着等他中了举人就请娘在京里帮他张罗一门好亲事呢。”

巧慧安慰道:“二太太您别急,几年大灾皇上是知dào

的,明年等灾情过去了,怕是会加试也说不一定呢,二少爷是个大福之人,必定一帆风顺的。”

刘氏叹气,“哎,若真如您所说的就好了。”

雅容除了早上给刘氏请安的时候能看见刘氏,其他时候都见着她的面,刘氏也没主动找过她,雅容觉得刘氏还是不错的一个主母,至少没有折腾庶女的习惯。

据说刘氏很忙,每天除了去程家老太太那里露个面,其他时候都在外面跑,也不知dào

在忙些什么,汪氏和罗氏一肚子的问题要叫她安排都找不到人,晚上丫鬟又说刘氏累了,休息了,还是见不着人,两妯娌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若不是在程家,怕是都要吵起来。

刘炳到达登州的第三天就给刘氏传了信来,说是王家两老都还好好的,虽说受了些惊吓,然后没哪里不好,只是王家的粮食就叫抢光了,处境十分不好。

要说刘炳也是个聪明人,他没有跟旁人一样拿了银子去堵守城官兵的嘴,而是买了好些吃的,在城外让城中的人打探王家的消息,一个消息一个馒头。所以很快他就清楚了王家的所有处境,等守城士兵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刘氏捧着纸条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让巧慧去通知大太太和三太太,汪氏和罗氏来的速度都不慢。刘氏心里明镜一般,也不管他们什么表情,直接将刚刚收到的消息说了出去。

两人儿媳也都还是有心之人,一起念叨了声菩萨,然后才问刘氏:“若是接了爹娘出来,弟妹你又是如何打算的?总不能也到程家来吧。”

刘氏忍不住嗤笑一声,道:“这种失礼的事我可做不出来,爹身上有功名,虽说离不得登州。但好在爹年纪老迈,若是皇上怪罪的话也可酌情一二,所以我就在登州旁边的洪县置办了一处宅子还有些良田,等爹娘出来后就请爹娘到那里去休养,等什么时候登州城解封了,回去也方便。”

刘氏的话里只说了两位老人,却并没有他们,汪氏涨红了脸,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求刘氏收留她。一咬牙,道:“好,既然爹娘有弟妹你照顾那我也放心了,明日我就带着恺儿和琴儿回娘家去。”

罗氏犹豫了。她的娘家又小又窄,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她又不是一个人回去。若是带了三爷回去,家里安置不下不说。还会被人戳了脊梁骨,于是就犹豫的对刘氏道。

“二嫂。不知你那房子置办得大不大,若是能够住的话,我跟三爷就同爹娘住一块儿,正好也在爹娘面前尽尽孝道。”

刘氏轻轻一笑,倪了汪氏一眼,满是得yì

,道:“虽说不是很大,但是三叔你们一家倒是住得的,我和二爷离得远,不能日日在爹娘面前服侍,若是三叔和三弟妹能帮我们在爹娘面前服侍,二嫂真是求之不得呢。”

感情就排挤她一个人呢,汪氏气得血气直往头上冲,可是她话已经说了出去,又怎么好再反悔呢,站起来高高的服侍刘氏和罗氏,道:“既然二弟妹和三弟妹都已经商量好了,那你们自己去做吧,我要去收拾东西了,不然明日岂不是出不了门?”

再说雅容日日在后院,关于这些她是一点也不知dào

,哎这就看出不好来了,不是自己家,连打听个消息也不得,桃红从来不多话,更不能指望她了,看来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了。

高氏和老太爷被接出来的时候是半夜,两个老人精神都不怎么好,很是萎靡,刘炳不敢立kè

上路,接到客栈里好吃好喝的照顾了一晚,次日才敢启程,不过他们不是往睦州来,而是直接去了旁边的洪,县。

洪县是附近最富有的一个县城,刘氏租的宅子就是县上的一栋老屋,地方不大,比王家差不多小了一半,总共只有一个院子,根本不用分什么前院和后院了,里面有两个伺候的丫鬟,一个看门的老头,和一个中年的长随。

刘炳对老太爷交代道:“二太太就在亲家程老爷家里,吩咐了小的先将老太爷和老太太安置在这里,他们随后就到。”

老太爷点点头,心里对二儿子满是感动,原本他以为他这把老骨头要死在登州了,没想到还有活着离开的一日,高氏则是细细的问了媳妇们怎么样,孙子们怎么样,得知大家都平平安安的,这才微微放了点心,安心住下,等着孩子过来。

汪氏这次气急了,丈夫还困在城里,这边二房妯娌明着挤兑她,又是寄居人下,怎么想怎么觉得委屈,果真收拾了东西去跟程夫人告辞。

程夫人微微一惊,问道:“不是说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接出来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要走?”

汪氏不好意思说自己被排挤了,只能勉强扯着笑容敷衍:“就是因为爹娘都出来了,我这心也踏实了,就想带着孩子们会娘家去,等大爷出来了也好去接我们。”

程夫人想到下人的回答,微微一想就明白了汪氏要走了原因,也不点破,仍旧微笑的劝了汪氏两句,然后让人送上一百两的仪程,遣王瑾秀送走了汪氏。

汪氏走的时候一点声息都没有,雅容还是在她走了以后才知dào

汪氏离开了,雅容心里佩服,这么难搞定的汪氏刘氏都搞定了,真不是一般人啊。

晚上刘氏把雅容叫了过去,直接吩咐道:“我们明日就走,你收拾收拾东西,明日跟我一起去程夫人那里告辞,嗯,你别去你姨娘那里了,我会使丫鬟告sù

她的。”

刘氏虽然不怎么管庶女和姨娘的关系,但是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她还是不喜欢他们走得太近,这样显得对她这个母亲不尊重。

雅容迟疑了一下,问:“母亲,雅容斗胆问一句,我们是去见祖父、祖母吗?”

刘氏点头,“嗯,你祖父、祖母已经安置好了,我们也不好常住在别人家,所以明日就走,好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做一天的马车呢。”

雅容不敢再问,乖乖的退了下去,回去见雅熙也在收拾东西,想来罗氏也已经跟她说了,雅熙显得很开心,程家的条件再怎么好也不如自己家舒坦,收拾东西的时候简直像只快乐的小鸟。

第二日刘氏和罗氏带着剩下的子女给程老夫人辞行,程老夫人倒是有些可惜,对刘氏道:“你家的这些孩子我都是喜欢的,一个个乖巧得很,可见还是你这个母亲教得好,哎,你们这一去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再来我家,只是亲家太太等着你们一家子骨头团聚,我却是不好强留了你们,不然就是让你们担了不孝的罪过了。”

刘氏很得体的笑了,“老夫人疼爱我们这些晚辈,我们心里是极明白的,等日后安顿了好了,还要请老夫人过去好好玩几日呢,哪里就见不着呢,这又不是隔了山长水远的。”

王瑾秀也在一边打诨道:“就是,若是奶奶想去,那以后就跟着我一起回娘家,咱们什么时候住烦了什么时候走,我也好接着奶奶多在娘家赖些日子。”

程老夫人被逗得哈哈笑了起来,雅容也跟着笑,这样的温情实在少见,最后要走的时候程老夫人给了雅容和雅熙一个一个小金锁。

“也不值什么,就拿着玩儿吧。”

雅容看向刘氏,见她笑了这才行礼接过金锁,罗氏开心的连连道谢,刘氏却觉得这不过是平常的物件,所以只谢了一句就没再说了。

刘氏是个讲究的人,不管衣服吃穿都是十分讲究的,这次出门她就雇了一辆马车,她带着二房的人坐一辆,三房的人坐一辆。

马车里铺着暗红色暗花坐垫,车厢里燃着好闻的熏香,像是某种花的花香,坐垫上还放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靠枕,虽不算奢华,但是光是舒适就比王家原本的马车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王明易挨着刘氏做了,两母子在低声说话,时不时的传出父亲和妹妹这样的字眼,雅容挨着林姨娘,翻看林姨娘包袱里的绣样,这些日子林姨娘绣了很多的荷包和帕子,上面的花色不一,或莲花,或芍药,俱都十分精致,雅容看得爱不释手。

最尴尬的是王明礼,他想了想,最后挨着王明易坐了,只是小小的身子挺得直直的,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刘氏看了看林姨娘,沉吟道:“林氏,这次我会带着孩子们回锦州去,你看你是跟着我们一起去,还是留在洪县照顾老太太,老太爷?”(未完待续。)

一百 南下去锦州

雅容捏着荷包的手一紧,刘氏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姨娘留下吗?

王明易看了看雅容,别过脸去,林姨娘低眉敛目的回答:“婢妾愿意留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老太太,三姑娘就劳太太多惦记了。”

刘氏无所谓的点头,其实心里还是满yì

林姨娘的知进退,“嗯,如今老太太身边正缺人,你能留在老太太身边服侍老太太那也是你的福气,至于容丫头你就不用操心了,她既叫我一声母亲,我自然会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疼的。”

雅容无意识的翻看手里的东西,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

马车到洪县的时候天气已经暗了下去,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街上的铺子都打了烊,街上也没几个人,看来这里的人生活倒是平静,王家已经点上的蜡烛,高氏和老太爷都坐在正厅里。

“来了,老太太,二太太和三爷都到了。”进来说话的是刘炳,他一直守在门口,见马车来了就赶紧进来禀告,高氏闻言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在外面焦急的寻找。

很快刘氏等人出现在她的视线呢,高氏看到儿子孙子,像是隔世一般,不由得模糊了双眼,王老太爷也是唏嘘万分。

“娘,儿子不孝,让您老受苦了。”王承宏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跪在高氏面前,这一回逃难,真算是历经生死,王承宏从小在母亲怀里长大,如今看到父母都白了双鬓,面色憔悴。心里十分自责,他怎么能以为他走了父母也能照顾好自己呢?

高氏也被连带这哭喊道:“我的儿啊。差点娘就见不到你们了……”

心酸的话语让在座的大人孩子都眼含了泪,最后还是刘氏上前扶起高氏。哄道:“娘快别难受了,您身子不好,若是哭出个好歹来,让我们可怎么办,咱们一家好不容易团圆了,是该高兴的,三叔也快起来吧,你这样爹娘都不好受。”

沉默了半晌的老太爷发话道:“好了,都赶紧坐下吧。有什么话慢慢说,你娘为了等你们,连饭都还没吃呢!”

于是刘氏又张罗这赶紧上菜,孩子们则一一给老太爷和高氏行了礼,然后坐下,林姨娘是没资格坐的,只能站在一边,后来见上菜只有一个丫鬟,就去帮着厨房上菜。

高氏环顾一圈。疑惑的问道:“大媳妇呢?还有大房的孩子们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罗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氏,刘氏从善如流的回答:“哦,大嫂说这边不宽敞。加上她有惦记这大伯,就带了孩子们回娘家,好歹能听着大伯的信儿。”

高氏蹙眉不语。大媳妇是怕这里简陋,又没了服侍的丫鬟。怕要照顾他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吧。

饭菜来了,不分上下的坐着一起吃了个团圆饭。然后孩子们就被打发下去休息,雅容这才有了机会好好打量这个院子。

其实这里也不算简陋,当然,跟王家是比不上的了,但是对于雅容这种从小生活在城里高楼里的人来说,有这么一处带院子的房子,那就是天堂了。

吃饭和王家两老的屋子在上房,她和刘氏被安排在了东厢,西厢是三房一家子住,东西厢房也就三间,刚刚好全都住满人,雅容和雅熙一间屋子,林姨娘和桃红一间屋子,王明易和王明礼一间屋子,刘氏和她的丫鬟一间屋子。

院子中间种了两颗不知dào

是什么的树,还有一些不是很易活的月季,此时不是花期,只有光秃秃的树干立在那里,院子中间铺着石板,不是很平整,歪七扭八的却给小院子添了两分温馨之感。

雅熙走过来摸摸树,摸摸草,一脸兴致的对雅容说:“三姐姐,你喜欢这里吗?”

雅容笑着点头,反问她:“你呢,可喜欢这里?这里只比你的院子大一点,你会不会觉得住这么些人挤呢?”

雅熙摇摇头,道:“不会啊,我觉得这里好,三姐你看,我可以天天看见祖父和爹爹,还有,我可以带着诚哥儿在园子里玩耍,还有,你可以在一边做女红看着。”

“这可让你失望了,我不住在这里,我要跟着母亲南下去锦州了,应该只有你和三叔三婶住在这里。”雅容想了想,又补充道:“可能大伯母也会回来住吧。”

雅熙有些意wài

,仔细的问了雅容,得知是刘氏的主意后情绪有些失落,“哎,姐姐们一下子都走了,以后我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雅容安慰道:“放心吧,不久大姐姐和四妹妹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你就有伴儿了。”

那边正房里高氏拉着刘氏细细的问了锦州的王承明,得知儿子一切都好,一帆风顺心里很是安慰,又因为经lì

磨难,刘氏救她出来,看刘氏比以前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亲近,拉着刘氏的手感叹。

“当初明儿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王家的福气,三个儿媳中只有你最有大家风范,孩子们也教得好,这次也亏得你们两夫妻,哎,我们做父母的不但帮不上你们什么,反倒拖累了你们。”

刘氏道:“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和二爷受不起,爹娘长命百岁才是二爷和我最盼望的。”

接着似乎有些为难的道:“只是我这次出门匆忙,家里的事都交给琳丫头,她虽在我身边学过些日子,但毕竟还小呢,媳妇有些放心不下。”

高氏闻音知雅意,二媳妇是想着回去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你那边也是一家子人呢,放不下是正理,如今我们这里也没什么要操心的了,再说老三也在,你就赶紧回去吧,老二正是要紧的时候,咱们这些妇人可不能给她拖了后腿。”

高氏很是爽快的放了她,刘氏心里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更好kàn

了,道:“还是娘体贴我们二爷,媳妇就先多谢娘了,哦,还有一件事,我这次走想把容丫头也带走,她年纪也不小了,我在锦州请了教规矩的嬷嬷,她也正好跟着学一学,还有易儿,那边老爷亲自请了先生,耽搁了这些日子,也不知dào

会试能不能过。”

带走这些人,家里的负担也少一些,高氏没什么不乐意的,且听着老二媳妇嘴里的话,看来他们在锦州绝对不差,以后这家看来真要靠着二儿子了,都怪老爷,当年要是让老大也去走科举的路子,现在也不会一把年纪了还没个进益。

刘氏只住了两天就开始收拾行李走人,走时将刘炳带走了,可是却留了一些银子给高氏,这个家总归还是要高氏在做主的,有了银子高氏的心也跟着定了一些,对于刘氏要走也少了几分排斥。

屋子里雅容看着林姨娘沉默不语,林姨娘笑笑,拉着雅容的手道:“三小姐放心,我跟着老太太是我的福分,不会受什么委屈的,倒是三小姐,到了太太身边可要好好听太太的话,好好跟二小姐相处,好好学规矩。”

雅容闷闷的回答:“我知dào

,这些我都知dào

的姨娘,我,我只是舍不得你……”

是啊,离开了林姨娘,她还有谁能说说心里话呢,还有谁能容忍她的小性子呢?以后她就是真zhèng

的一个人了吧,锦州最少要待三年,三年后她已经十五了,也不知dào

还会不会再见到林姨娘,雅容又一次见识到古代的妾室和庶女之间的残酷。

林姨娘没说什么,亲自送了雅容出去,看着她上了马车,待马车走远了,一直绷着的眼泪这才涌了出来,不过很快就被她擦去,妾室的眼泪一点也不可贵。

这次马车里面依然坐了二房的人,桃红跟着雅容,坐在雅容的旁边,马车里显得不宽敞,刘氏微微皱眉,吩咐先去街上买些东西。

外面做着赶车的车夫和刘炳,很快到了街上,刘氏先找到一家护送的商队,这是洪宪唯一的一个商队,人不多,才十来个人,刘炳去跟那些人商量,雅容悄悄看在眼里,看来刘氏是要跟商队一起走了,还好还好,她原本还担心一个小马车单身上路不安全呢,果然人家刘氏不是傻子。

给了商队一些银子,商队很爽快的就应了说带着他们一起走,然后刘炳又去雇了一辆马车,很小很简陋,雅容本以为那马车是给自己的,不想王明易却带着王明礼爬了上去,雅容不解的看向刘氏。

刘氏扫她一眼才慢慢的解释:“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们虽是亲兄妹,但也该避着些。”

然后又去采买了一些路上吃的干粮和点心等等,下午才启程,为什么下午才启程呢?以为商队的置办货物好了以后已经下午了,他们本来就习惯了长期赶路,只要时辰合适就出发,倒不怎么讲究什么上午下午的。

雅容和刘氏一个马车感觉很是难受,她又不是个主动的,不会奉承刘氏,马车里的气氛不是很好,刘氏对雅容木愣的样子微微有些不喜,但是随即又想开了,若是这丫头是个精怪的,她才要操心了,老实有老实的好。

长达一个月的路途开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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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一 另辟蹊径

登州城内暴乱的奏章传到京城的时候,皇帝看都没看,不耐的挥挥手,对身边的太监吩咐道:“送给沈老吧,就说朕已经看过了,日日都是那些破事,真是烦。”

太监弯腰答yīng

了然后上前又重新抱起奏章,连劝都没劝皇帝一声,等皇帝甩着袖子走了才慢慢直起腰来,看着皇帝的背影讽刺一笑,旁边的太监都低着头,似乎都没看到他这大逆不道的嘴脸。

等完全看不到皇帝的背影后,杜公公拍拍身上的灰尘,对旁边守着的小太监们道:“都好好守着,陛下要什么都一应应了,杂家这就去沈老那里走一趟。”

小太监们行礼,嘴里说道:“恭送公公。”杜公公满yì

的抬脚走了。

此时身家也不怎么安宁,沈家大爷紧锁着眉头,偷偷瞄了一眼一边坐定的父亲,忍不住出声道:“爹,您看,上次妹妹传回来的话,咱们也时候应了吧,您本来也是赞同的,可迟迟不回了妹妹,她在宫里岂不是时时担着心?”

沈阁老悠悠的睁了眼,道:“没错,我是不反对,这可是要前提的,暄儿和庞家小姐的婚事可落定了?”

提起这个沈家大爷就是一肚子的火,原本庞家都已经应了,可是没想到那个不争气的逆子居然偷偷的跑了,不知去向,这也算了,就是没人这婚事只要他点头那也能,等那逆子回来再成亲也不是,谁家议亲不是说个一年半载的?

却不知dào

庞家怎么会得了消息,说是那逆子为了不娶庞家小子居然逃婚了。庞家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这亲事才刚刚提起就被一口回绝了。好几次庞将军看见他都是用鼻子出气的,嗯。即使他平常也是用鼻子出气的,但看他的眼神就是不对。

“爹,那个逆子真是太胆大妄为了,有本事他就一辈子不要回来,等他回来我定要请家法,好好教xùn

教xùn

那个逆子,不去参加科举读书也就算了,整日无所事事,不是逛青楼就是一声不响的跑出去闲游。这么大的人了,做的事连他弟弟都不如。”

沈阁老对于他教儿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淡淡的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论是哪一种都是正路,你自己做不到,怎么,还不兴暄儿去?我懒得管你这些,庞家的婚事不成也是天意。你和娘娘就歇了那些个心思吧,太子才是咱们要辅佐的明君。”

“太子?”沈大爷忍不住说道:“太子也叫明君?爹,我虽赶不上您老人家深谋远虑,但是也能看出太子跟陛下没什么两样。不是能治世的明君啊。”

沈阁老目光如炬的盯着大儿子,沉声道:“老大,慎言!九皇子之事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必再说,退下吧。”

沈大爷看着父亲严厉的表情。不敢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出了书房。来到徐氏的屋子,徐氏见他面色不豫,小心的服侍,等端了茶到他手里才笑着说道:“大爷可是从爹那里来?听说今日涛哥儿写了一篇文章被爹看,被爹赞了两句,高兴得跟什么似地,跑到我这里来炫耀。”

沈大爷听妻子这么说,想起大儿子心里更加不豫,道:“涛哥儿是个好孩子,我知dào

,不像那个逆子,真真的气死人……”

听见提起沈文暄,徐氏的眼睛一跳,不动声色的被沈大爷抚了抚背,劝慰道:“老爷,暄哥儿还是个孩子呢,你也别太生气了,孩子慢慢教就是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沈老爷抓住徐氏的手,叹了口气,徐氏则问:“可是今日爹又说了什么?那庞家也是的,要跟庞家结亲的是沈家,就是暄哥儿不再又如何,暄哥儿总不会不回来了。”

心里却想着按照登州的情况,怕是真有可能不回来了,徐氏这么一想就要带了笑在脸上,好不容易才压制住。

沈老爷一向不跟家眷说外面的事,但是今日心里实在憋屈得厉害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你不清楚这里面的缘故,原本宫里的妹妹想扶了九皇子坐那个位置,要说按照咱们沈家的声望,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且更是光宗耀祖的事,从此沈家不但是名门望族,还是皇亲国戚,后代子孙都有了继承的爵位,爹也是同意的,只除了一个条件。”

徐氏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预感,不会是……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听沈大爷继xù

道。

“那就是要暄哥儿同庞家独嫡女成亲,若能拉拢了庞家,那这事就有一半成事的机会,就是爹也会出面,可是不想那逆子,居然,居然……”

说到这里沈大爷心中的痛有多了一些,气也喘得更狠了,徐氏心中惊讶起起伏伏的,紧紧抓紧了帕子,也忘了去安慰沈大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原来如此,真是,真是可惜,早知dào

……

不对,应该是幸好,幸好使计骗走了那小子,不然她的儿子以后在沈家还有站的地方吗?庞家在魏朝军权之大无人不知,有个那样的妻族,她和儿子女儿以后怕都要仰人鼻息的过日子了。

徐氏心念一转,想到一个法子,这个法子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她努力压制这激动劲儿,闻声道:“老爷,暄哥儿哪里知dào

这里,他还是个孩子心性,性子又倔又犟,若是他不愿意,就是强叫他娶了庞家的姑娘,以后若是对那孩子不好,这不是结亲,倒真是在结仇了。”

沈老爷没想到这里,细细一琢磨,觉得妻子的话有几分道理,若真是那样,就是结了亲庞家怕也是没那么好糊弄的,一时间有些沮丧起来。

“难道真是天意,这大好的机会就这般白白放手了不成?”

徐氏看着丈夫的样子,心里生气一丝怨恨,他什么都只想到那个捧在手里长大的长子,对他来说自己生的孩子就跟路边长的野草一般,喜欢了就停下来看看,不喜欢就一脚踩上去,哪里还记得半分?

不过她没有将心里的不满显露出来,脸上的笑容越加温柔,道:“老爷,爹的意思是只要能和庞家结亲,其实并不一定非要暄哥儿不可呀。只要跟庞家成了儿女亲家,爹一定会出面上奏皇上改换太子的,九皇子怎么说都是爹的外孙,哪有祖父不喜欢孙子的?更别说就皇子一看就是人中之龙。”

沈老大赞同的点点头,外人又怎么会有自家的孙子贴心呢?不过他又迟疑的说道:“不是暄哥儿的话,家里还有哪个孩子能配得上庞家小姐呢?那可是庞将军的独女,若是身份相差太大,庞将军定然着恼。”

徐氏轻笑着睨了一眼沈大爷,“老爷你忘了?咱们家除了暄哥儿还有敏姐儿啊,敏姐儿如今已经十四了,明年就及笄了,这请媒人议亲,选日子,置办嫁妆,怎么也得个一两年,正好及笄了就可出嫁,这可不是正好的事吗?”

沈大爷恍然,是啊,既然娶不到他家的姑娘,那就把自家的姑娘给他嘛,反正都是结亲,儿子女儿的又有什么不一样,沈老爷顿时茅塞顿开,拉着徐氏的手真诚的道:“太太真是为夫的贤内助啊……”

徐氏笑着推了沈老爷一把,门口守着的丫鬟听见里面传出了笑声,俱都松了一口气,开始使人去厨房传晚饭。

“你真是的十二岁?”说话的姑娘穿着一件嫩黄的短袄,下面一条天蓝色的裙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雅容。

雅容看着对面这个比她高了整整半个头的姑娘,很是无奈的点点头,随即姑娘就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

“虽说你是庶出的,但是你嫡母做得也太过了吧,连饭都不给吃饱,难道她就不怕别说她苛待庶女?”

雅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是神马姑娘,这种嚣张的话这么随随便便就说了出来?雅容生怕身边有人听墙角,赶紧撇清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母亲带我很好,只是我身子不好,吃得少,这才生得矮些,等我以后多吃点就能长的跟你一样高了。”

那姑娘嘴角依然喊着那不屑的笑,显然是很不相信雅容的话,认定雅容就是因为怕嫡母,所以故yì

这么说的,其实她想得也差得八九不离十了。

雅容挫败,沮丧的喊了一声:“马姐姐,你别这么说,我母亲带我真的很好,你看,这次还专程来老家接我过去,我以后就长在母亲身边。”

这个马姐姐闺名叫做清颜,别看名字这么脱俗,人却是半点也不脱俗,脱是没了,光剩下俗了,除了一张脸能骗人,其他的一点脱俗的地方都没有,不过雅容却很喜欢她,性子直爽,说话理直气壮的,有一是一,有二是二,看不到半点虚伪。

马清颜挥挥手,道:“行了,行了,我不过那么一说,你怕什么,现在不是就咱们两人嘛,我又不会到你母亲面前去跟她嚼舌根子,好了,咱们出去吧,不然我娘又要说我磨叽,耽误了赶路。”(未完待续。)

PS:待会儿二更

一零二 没多少银子

两个小姑娘相携着一起出去了,外面守着的丫鬟迎上来跟在后面,桃红也跟他们一起,马清颜看了看桃红,道:“你就是你的丫头,怎么这般木,是刚买回来没交过规矩吧,你也真是的,什么人都要,我看她比你都像主子。”

雅容察觉到桃红明显的抖索了一下身子,连忙道:“她是我自己买的,因为出门在外还没来得及教规矩,其实桃红把我照顾得可好了,只是不爱说话,马姐姐你别吓唬她。”

马清颜诧异的看着雅容,道:“你自己买的?哟,看不出你还有这个能耐啊。”随即撇撇嘴,问:“那她的卖身文书可拿到衙门过户了?连个丫鬟你都要护着,你还真是好脾气。”

衙门,过户?那是什么?雅容疑惑的看着马清颜,后者立kè

明白了,惊叫道:“你还真的不知dào

这丫鬟买卖的文书需yào

交到衙门备份?”

雅容很诚实的摇摇头,随即笑道:“不过没关系,等到了锦州再去求母亲就是了,我估计到时候家里还要再买几个丫鬟呢,这点小事母亲不会觉得不耐烦的。”

马清颜摇头叹气,道:“还真是个官家小姐啊,真希望我以后的嫂子不是你这样的。”

雅容笑笑没说话,她不懂的事情还多着呢,看来还是要多学习啊,俗话说得好,知识改变命运,马车那边已经站满了人,刘氏马车后面停了一辆马车,宽大华丽,是两匹马拉的。像一座移动的小房子一样,这种马车雅容只在电视上见过。

马清颜跟雅容告了别就上了后面的马车。雅容则上了刘氏的马车,刘氏见她回来了。淡淡的对外面吩咐一声启程吧,外面的人应了,然后跑着去前面通知启程,商队的人都知dào

刘氏是官家太太,所以态度还不错。

雅容坐着发呆,心里却想到了马家一行人,马家是半路和商队遇上的,后来一番协商也跟着加入了商队,商队的人对马家很是热情。这和对刘氏的恭敬不一样,是热情!

雅容跟马清颜说过几次话,从她那里得知马家在山西是从商的,可是祖籍却是锦州,这次母亲带着她和哥哥回去正是回去翻修祖宅,以后就留在锦州,等着马老爷从山西将生意又做回来。

马清颜的父母都是锦州人,马清颜也生了一副南方人的清秀,可是她因为自小就生长在山西。又因为是商人出身,所以行事却带了北方女子的爽快,用古代淑女的标准来说的话,她只有外表是过关的。真希望她这张脸能骗人骗一辈子。

“你跟马家的姑娘倒是玩得好……”

雅容不明白刘氏的意思,点点头,老实回答:“嗯。马姐姐只比我大两个月,可是人却很好。人长得好kàn

,说话也有意思。”

刘氏点点头。道:“嗯,马家姑娘的性子算是爽利的,你呢又太安静,正该和她这样性子的人多在一块儿说话,虽说她是商人家出身,但是她家却不是一般的商家,和她相交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等回了锦州,你若是喜欢的话,可请了她到家里来玩。”

刘氏这是在教她交友之道?雅容真诚的对刘氏道谢,也许是感觉到了雅容话里除了恭敬外多了两分真诚,刘氏心里也舒服了一些,继xù

和她说话。

“南方的女子跟咱们那边不同,自古南方就多时有学之士,多的是名门望族,你父亲怎么说也是进士出身,你作为官家小姐,自然不能做一个目不识丁的,我已经请了女先生叫你姐姐读书、画画,等你去了也跟着一并学起来吧。”

不偏不倚,该有的都给她,不因为她是庶女就看不起或者看不惯她,刘氏的态度得到了雅容真心的佩服,她不知dào

她面对小三的女儿会是种什么感觉,但一定是不想理睬的,鸭肉又真诚的谢了刘氏一回。

晚上落脚在太和县的一家客栈里,商队的人将一家客栈都租了下来,后面的一个小院子给她们这些女眷居住,刘氏和马太太就住到了一个屋檐下,这下原本只是淡淡的点头已经不够了,刘氏怎么说都是官家太太,当然不会自降身份先去拜访马太太。

原本还以为马太太会吃了饭才来呢,哪知dào

她们这边才刚刚安顿好,外面就有丫鬟来传话说是马太太来拜见刘氏,刘氏愣了愣,然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见没什么不妥的,这才吩咐道:“快请马太太进来。”

马太太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还是一身嫩黄短袄的马清颜,雅容站在一边,见马清颜飞快的对她挤了挤眼,雅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原本早就想来拜见王夫人,但是又怕打扰了夫人清净,这巧今日有缘住到了一处,小妇人就想着,就是王太太恼了也须得拜见拜见,不然错过了这等机会,以后民妇怕是没了见贵人的机会了。”

马太太这一番话说得动听又真诚,像是真心这么想的一样,雅容暗叹真是个厉害的女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拍马屁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呀。

果然刘氏就被拍得很舒服,脸上的微笑加深了许多,亲切的道:“马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贵人,能萍水相逢就是缘分,就是你不来,我也会使了人过去请你的,快快,来坐下,这一路上,我这里刚刚收拾好,还乱得很,马太太可别见笑。”

马夫人从善如流的挨着刘氏坐下了,马清颜则是上前一步给刘氏行礼请安,马清颜虽是刘氏嘴中的商人家出身,但是这里却行得规规矩矩的,看来家里也是规规矩矩教出来的,心里对马家更多了两分好感,拉着马清颜在跟前说话。

“快快起来,生得不错,一看就是个懂事乖巧的,来,好孩子,今日匆忙,也没来得及准bèi

什么,这珠子就给你拿着玩儿吧。”

刘氏赞了马清颜两句就从手上脱下她带着的珊瑚珠子,这时候珊瑚珠子可是金贵物,刘氏可是舍得,马清颜自小就懂这些,一时间不敢接,朝着马太太看去。

马太太也有些诧异刘氏的大手笔,这位夫人看着不怎么样,不想出手倒是大方,不过她也是见过世面,有底气的人,只微微一犹豫就点了头,马清颜这才大大方方的接了珠子退下站在马太太身边。

“太太您真是有所不知,你别看她看着乖巧,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淘的,为这么一个姑娘简直操碎了心,要说乖巧,你府上的小姐那才真zhèng

的是大家闺秀呢,看着就让人喜欢,比我这丫头好了不知多少去。”

马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雅容,雅容赶紧上前来给马太太见礼,好在她在王家行礼的时候都是一板一眼的,所以这礼也还算正规,没有重心不稳,歪歪扭扭的,刘氏暗自满yì

,她以前可没怎么管过这孩子礼仪什么的。

刘氏谦虚的说:“马太太过奖了,她就是害羞,没见过什么世面,让您见笑了。”

马太太也不反驳,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来,想来是早就准bèi

好了是,雅容也不敢贸然就接,只去看刘氏,刘氏心里了然,示意她可以接,雅容这才接过,又谢了一回马太太。

因为大家都没有用饭,马太太知趣的没有多留,说了会儿话就带着马清颜走了,临走的时候马清颜轻轻在她耳边问:“你居然是个害羞的人,真没看出来。”

说完捂着嘴笑,那可爱的样子很是让人心动,但是雅容却满脸的黑线,她这什么都没说,什么都做过。

雅容谁在刘氏的隔壁屋子,用过晚饭以后雅容就会屋子了,坐在灯下拿出马太太给她的荷包,摸着应该是桌子一类的东西,还挺沉的,若是金镯子就发了。

雅容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个翠绿翠绿的玉镯子,在灯下白如凝脂,翠如青葱,一看就不是凡品,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个镯子的价值怕是比金子贵多了吧。

次日雅容就想镯子带在了手上,刘氏只淡淡的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连问都没问一下,雅容知dào

,这只镯子是完全属于她的了。

因为有了昨天的一回,今天马太太再来就更自如多了,和刘氏聊得火热,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共同话题,将刘氏说得满脸笑意,雅容在一边惊叹,这马太太要是生在现代,那就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女强人啊,过人的口才和察言观色的本事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

“你看他们做怎么,我在同你说话呢。”

雅容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马清颜,抬抬手,问道:“马姐姐,你看,这是昨日你娘送我的,这个应该很贵吧。”

马清颜看了眼雅容手上的镯子,显然还有些大,她撇撇嘴,道:“一般吧,你放心,我娘这些东西多得是,她没事就喜欢买了一堆放在家里,说是出门的时候好做手里,嗯,估计也就两三千两银子,你收着就是了。”

雅容一口气闷在胸口,这是什么语气,也就两三千两?她知不知dào

,自己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没有这个镯子贵!(未完待续。)

PS:二更送上,哎,要是明天我也能二更就好了

一零三 重温

刘氏有了说话的人,觉得日子都不像以前那般难熬了,对马太太更多了两分亲近,雅容也觉得日子好过多了,不因为是有了伙伴,更重yào

的是她现在不像以前一样时时刻刻待在刘氏的眼皮子低下,一点也不敢放肆,身子都坐僵硬了,她还觉得自己是比较坐得住的人。

现在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去找马清颜说话,或者马清颜来找她,要么就是两个大人说话,就把她们撵到一边去玩,马清颜是个不安分的,雅容其实是个胆大包天的,两个人一聚在一起就开始各种以前没坐过的事。

这不,这天马清颜吃过了早饭就来找她,刘氏只略微问了两句就放她们出去玩了,马清颜凑在雅容耳边悄悄道:“刚才我哥去找你哥了。”

马致远是马清颜的哥哥,比她大了两岁,比王明易小一岁,正是一起玩的年纪,他们熟悉得比雅容和马清颜还早,此时已经算是好友了,两人都有自己的马车,几天天天玩儿在一起,他去找王明易真不是什么新闻。

雅容表示自己不感兴趣,道:“你哥哪日不去找我哥?这有什么的,对了,你叫了我出来到底做什么去,我可不能走远了,不然回头被母亲训,我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dào

。”

做庶女就是要乖乖的,不乱走,不乱动,更不乱说话,每天做点小女红就是最标准的了,雅容一直都知dào

该大人心中标准的乖孩子是什么样的。

马清颜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下雅容的头道:“知dào

你是什么身份,可也不用见天的挂在嘴上吧。生怕别人不知dào

似地,你就抱着你的身份破罐子破摔吧。我哥找你哥骑马去了,你要不想去。我自己去,带你一起我还嫌累赘呢!”

骑马?雅容眼睛一亮,前世她只在京郊的草原骑过,学过一点点皮毛,倒是那种自由的感觉就像是吸了鸦片一般,想忘都忘不掉,所以她每年都会去两次,马清颜现在说骑马,她又怎么能错过呢?

立kè

换了讨好的笑脸拉住马清颜。道:“马姐姐,好姐姐,我这不是不敢乱走嘛,不过跟着你就不同了,私奔我都是敢的,你别生气,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一招清颜初始觉得新鲜,可是多经lì

两次后就看清了雅容这虚伪的本事,声调连变都没变过。道:“私奔,我就是私奔也不带着你这么个小丫头,你可听好了,是去骑马。你可别勉强。”

雅容立kè

严肃表态,“不勉强,不就是骑马嘛。小菜一碟,马姐姐你等着我给你表演表演。你不会我教你。”

马清颜这才换了不屑的表情,重新高兴起来。“你教我,我看谁教谁还不一定呢,走,走,赶紧走,不然待会回来晚了被我娘发xiàn

了,她又要说我。”

因为带着丫鬟不方便,所以马清颜的丫鬟和桃红都被留下了,路上遇见商队的人,他们也只是多看了两个小姑娘两眼,没说什么,将近一个月相处下来,商队里的人早就认识了雅容,马清颜虽然来得晚些,但是她那性子,出镜率已经跟雅容一样了。

男孩的马车要排在后面一点,不过也不远,走个五分来钟就到了,马致远正和王明易在看马,王明礼还小,就站在一边听两人说话,马致远远远的看见妹妹走了过来有些无奈,这丫头怎么到哪里消息都这么灵通啊,不是自己身边出了奸细吧。

接着看到妹妹后面跟着一个小尾巴,正是雅容,王明易顺着马致远的目光也发xiàn

了两人,有些愣怔,她们怎么过来了?

马清颜一点也不在乎两个男孩子的眼光,直接走到马前面,两匹马不算高大,估计也就一米五左右,看着倒还见状,应该不是老马,可是就这样的身高对于两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还是高了一点,清颜只能摸到马鼻子。

“哟,这小马哥你是从那里弄来的?”

雅容刚刚给王明易和马致远见了礼就听见清颜这么说,没看出来这小妞居然还懂点马,看来不是生手。

马致远叹了口气,拉过妹妹骚扰马儿的魔抓,教xùn

道:“见了人也不叫倒先去管马,你是怎么学了规矩,看看王家妹妹,看着就比你稳重。”

雅容迥然,果然马清颜惊讶的看了一眼雅容,然后郑重的对马致远道:“哥,你真看错了,哎,无识人之能啊。”

雅容苦笑不得,这姑娘也太贫了吧,旁边的王明易抿嘴笑了,马致远年轻白皙的脸一红,果duàn

放qì

跟妹妹讨论那个问题,转而问道:“你不好好待在娘身边绣花,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马清颜眼睛都不带眨巴的说:“哦,娘听说你要自己骑马,怕你不懂事乱跑摔了,就叫我来看着你,叫你慢慢的走两圈就是了,不可疯跑。”

要不是事先知dào

内幕,雅容几乎也要以为马清颜是马太太派来监视自己儿子的了,马致远闻言哭丧了脸,嘟囔道:“我都不是小孩子了,娘怎么还这样的。”

王明易以为他为难,跟着劝道:“既然你母亲担心,不如我们就不要骑了,在车里下棋也是极有意思的。”

雅容在心里哀嚎,马清颜,看,玩儿过火了吧,这下要白跑一趟了,可是马致远却不放qì

,眯着眼睛看清颜,咬牙切齿的问她:“说罢,你又要什么?”

清颜清了清嗓子,道:“也没什么,你让我和雅容也跟着骑一会,那我就什么都不跟娘说。”

看两人这架势,讲条件应该是常有的事吧,雅容心道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啊,马致远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相比之下王明易就显得老成了一些,不过也少了几分活力,多了些死板,其实雅容觉得马致远这样的才正常。

马致远皱着眉头,似乎在考lǜ

这事的可行性,王明易见状一惊,赶紧说道:“这可不行,你们都是女孩子,不像男孩子经得起摔打,若是掉下来怎么办,我母亲一定不会同意的。”

马致远看着雅容更加迟疑了,一直沉默的雅容赶紧道:“二哥,我不会有事的,我也想骑马,你别告sù

母亲,不然,不然母亲会……”

不然会怎么样,不用雅容说在座的都明白了,看着雅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王明易有些动摇,马致远是直接就动摇了,斩钉截铁的说:“好,就让你们骑一会儿,不过多久我们说了算,还有,不许告sù

娘不该说的。”

清颜笑靥如花的点头,王明易想要说什么,被马致远抢先一把拉到一边,低声道:“待会儿咱们先骑,将马跑累了,等她们坐在上面的时候就是过过瘾,不会有危险的。”

王明易一想也是,也就不再说什么,两个男孩子踩着木凳子翻身上了马,就是一向有些文弱的王明易都给了雅容威风凛凛的感觉,一旁的马清颜更是看得连连感叹。

“没想到你哥哥居然还挺好kàn

的。”

虽然不是亲哥哥,但是雅容也微微有些自豪感,一旁的王明礼更是瞪大了眼睛,宣bù

道:“我以后也要骑大马。”

两个少年没有跑得很远,只围着旁边的林子跑了一圈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两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汗珠,越往南走天气越热,此时他们穿的已经是夏日的衣衫了,男孩子更容易出汗,加上也不经常锻炼,所以这一圈就觉得累了。

马清颜兴奋的上去站在马致远身边,等他一下来就要踩着木凳上去,虽然这时候穿的是襦裙比较宽大,但是雅容还是有些担心,马清颜才不管,因为以前也骑过,所以在马致远的掺扶下,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

雅容看她裙子足够富裕的盖住了腿,只露出鞋子,这才放心的也跟着踩上木凳子,王明易学着马致远在一边扶着她,右脚一蹬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这种熟悉的感觉顿时布满四肢,雅容兴奋差点叫了出来。

王明易一边走一边指导雅容骑马的姿势:“背挺直,身子放松,别害pà

,马儿极有灵性,若是感觉到你紧张,它也会跟着紧张,会吓着它的,你只要牢牢抓着缰绳和马鞍就行了。”

马儿刚刚跑过,还在喘气,马致远牵着清颜的马,王明易牵着雅容的马,慢慢的走着,雅容不过瘾,趁机对马清颜使了个眼色,马清颜心有灵犀的明白了雅容的意思,好声好气的哄马致远。

“哥哥,你刚才跑了一圈也累了,就别亲自帮我牵马了,让你的小厮来帮我牵着就是了,这马刚刚才跑过,也累了,不会发疯的。”

马致远抹掉头上的汗水,犹豫了一下就叫了小厮过来牵马,然后扯着王明易到一边去喝茶,王明易原本还担心雅容会不会害pà

,但是看到雅容一脸的兴奋,也就跟着放下了心,他倒是没想过第一次骑马的雅容会跑马。

控zhì

权到了手上以后,雅容渐渐放肆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用脚后跟踢了踢马肚子,马儿走得更快了,小厮也跟着走快,后来越来越快,王明易眼见不对,正要上前的时候,马儿开始小跑了起来……(未完待续。)

一零四 后果

马儿小跑了起来,雅容用力慢慢的站了起来,前倾了身子去摸马的脖子,触手温热顺滑,雅容不由的笑出了声,道:“真是听话的好孩子,哎,若是我能养着你多好啊。”

这算不上名贵品种,但是雅容觉得养马不一定要分品种,只要能拥有她就很满足了。

那边清颜刚想支开小厮,发觉身边并驾齐驱的雅容跑了,脑子一热,喊道:“雅容别怕,我来救你……”接着大喝一声驾,踢了马肚冲了出去,马致远那声你快下来就这么硬生生的给瘪在了嗓子里。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人小力qì

不够,才跑了一小段就吃不消了,收紧缰绳,吁了一声,身下的马儿开始慢了下来,雅容一直抓着马鞍环的手有些疼。

后面清颜已经跟了上来,也停在雅容身边,一连声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可吓着了?咦,你原来会骑马啊?”

雅容摇头,道:“我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马就自己停下来了,许是它累了吧,刚刚不才跑过一圈吗?”

清颜有些疑惑的看着雅容的马,是这样吗?这马儿还真是随心所欲,想跑就跑,想停就停啊。后面已经急得跳脚的马致远看见两人的马停了下来,大松了口气,今天这事是他挑起来的,若是这两个姑娘真出了点什么事,他一定会被爹打死的。

王明易后背也跟着出了冷汗,赶紧跑上去要将雅容的马牵回来,清颜看见哥哥也跟着跑了过来。就问:“怎么样,咱们一来咱们肯定得下去。要不咱们再跑远一点?”

她这话就像是烈酒一般诱惑着雅容,她到这里一年多了。头次这么舒爽,让她下去她是真的不甘心,就是被刘氏罚又怎么样,那也是值得的,于是瞪着眼睛点头,清颜诡异一笑,一声驾就喊出了口,雅容看着她的背影也跟着跑了出去。

后面跑过来的人只能愤nù

的停下了脚步,马致远捏着拳头。恨恨的说:“又上了这个臭丫头的当,等她回来我一定饶不了她。”

王明易只能是无声的叹气,他该说什么呢?说他觉得这样的雅容很不好?

姑娘们也没有跑得很远,沿着刚才哥哥们跑过的轨迹也跟着走了一遍,不过中途却是停了两三次,等到下马的时候雅容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这身子跟她以前的简直没法比,她以前骑两个小时都没这么累过。

两条腿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软绵绵的。马清颜倒是还好,除了也是满脸的汗珠以外精神还是不错的,看雅容小脸苍白体力不支的样子,赶紧过来扶着她。

马致远和王明易准bèi

了一肚子训诫的话。都在看到雅容的样子后烟消云散了,特别是马致远还带了点心疼,倒不是他对这么个孩子动心了。而是对这个和妹妹一样的姑娘有些同情,看看清颜那身子。状得都要跟头牛似地了。、

她们这边刚喝了杯茶桃红和清颜的贴身丫鬟就找来了,桃红一脸的惶恐。对雅容道:“小,小姐,你快回去吧,太太找你呢。”

那边清颜的丫鬟也是这个话,雅容细细一想就想通了,马致远和王明易是男孩子,骑马什么的很正常,但是她和清颜就不是了,若是在自己家也就算了,这下大庭广众之下,整个商队的人都看见了,刘氏肯定也知dào

了,这次怕是讨不了好去。

王明易想得更深远一些,王家虽然祖父和大伯都是戎马出身,但是家里的孩子一个习武的都没有,家里的女子更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要求的,母亲这次怕是生气了吧。

“三妹,正好我也要去见母亲,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王明易主动这么多让雅容有些意wài

,也有些感动,感激的点点头,清颜看了眼雅容欲言又止,这是王家的事,她就是担心也不好说什么,雅容明白她的意思,笑着对清颜道:“马姐姐,看来这几日你都不能来找我玩了,不过等回了锦州你可一定要来找我,我家应该很好打听的,到时候我就等着你了啊。”

马清颜保证道:“那是肯定,我一定准bèi

很多好吃的去请你过来吃。”

王明易对马致远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雅容走了。

刘氏黑着一张脸坐在那里,雅容低着头不敢说话,王明易看不过去先开口承认错误,“娘,是我叫三妹过去骑马的,您别生气,我一直看着她,不会出什么事的。”

“糊涂……”王明易一张嘴,刘氏的愤nù

想是找到了出口一般,“你是做兄长的,不但不加以阻止,居然还敢说是你叫容丫头去的,外面那些个人,你就不为你妹妹多想想?”

王明易羞愧的低下了头,那些哪些在他眼里都是粗人,妹妹被这些粗人品头论足的,却是于闺誉有碍,是他没考lǜ

周全。

刘氏接着骂:“女孩子家最重yào

的就是贞静贤淑,那副抛头露面的样子想什么样子,这女孩子的脸面就不说了,她不过才十二岁,又从来没骑过那东西,若是有个万一从马上摔了下来,落了残疾,她以后的终身可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能养她一辈子不成?你连这点东西都拎不清,易儿,你真是太叫为娘失望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重,王明易一下子跪在刘氏面前,低头认错,“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行事鲁莽,思虑不周全,还请娘别伤心,儿子下次不敢了。”

雅容心里暗叹一口气,刘氏说的话句句在理,也是句句都站在她的位置去考lǜ

的,现在可没有保险一说,若是她真的有个什么残疾,这辈子算是真的毁了,她有没有什么坚实的后盾,下半生的凄凉是可以预见的,那样还不如死了呢。

王明易跪下去的时候雅容就跟着跪下去了,王明易说完就跟着道:“雅容知dào

错了,不关哥哥的事,都是我不懂事,母亲不要责怪哥哥,雅容以后再不做不和规矩的事。”

刘氏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个孩子,最后落到雅容的身上,若是她出了事自己不光要担个看护不利的罪名,还要连累儿子,以后若真是无用了,那不是白白给易儿添麻烦吗?她是绝对不会让无关的人妨碍到儿子一分一毫的。

“好,既然你也知dào

错,那可就别怪母亲不讲情面,这次若不让你涨涨教xùn

,以后还不定会惹出怎样的事来呢,明日就入锦州界了,等回了府,将女戒抄个一百遍,一个月抄完。”

雅容不敢有意义,垂着头答yīng

了,刘氏又看向王明易,叹口气道:“易儿,你如今也是大人了,娘也不多说什么,你自己下去好好想想吧。”

王明易心里更难受,他宁愿娘罚他些什么,这种不惩不戒的态度像是石头一帮砸在他的心上,面色晦暗的应了,刘氏挥挥手让他下去,雅容仍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两人的气氛又回到了最初的冰冷和尴尬。

后来马太太又送了些东西来赔罪,具体赔什么罪也没说得清清楚楚,不过大家都知dào

是因为什么,刘氏只是笑笑,说马太太实在是客气了,然后叫丫鬟收了东西,次日还是跟马太太一处说话,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马太太松了口气,见刘氏收了东西,知dào

这事儿算是真zhèng

揭了过去,不过回去犹不解恨,将清颜和马致远又教xùn

了一遍。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终于进了锦州的地界,因为是一路走过来,所以倒没觉得不同,但是仔细一回想登州,立kè

察觉出锦州的温婉来,山没有那么高,水多了些,这里人的皮肤也白了许多,还有市集也更热闹,最主要的天气,似乎也热了许多。

这就是温暖如春的南方啊,刘氏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赶路的烦闷少了许多,才进城就看到了守在城门口的家丁,商队进城前就已经打过招呼,既然她们已经到了地方,那商队也就不管她们呢,家丁一眼就看到了刘氏的马车。

赶车的车里是刘氏带去的人,刘氏连个面都没露,外面的车夫道:“太太,梁家小子来了。”

刘氏淡淡的应了,“嗯,让他先派个人回府里说一声,我们慢慢的走回去。”

外面梁家小子依言打发了人先回去报信,自己则去了王明易那边的马车上伺候,没多会儿就到了王家的宅子,门房早得了消息,知dào

是太太从老家回来了,连忙开了侧门,马车一路驶进内院,雅容跟着刘氏后面下车,一下车就看到旁边站满了丫鬟婆子。

这个欢迎仪式也太隆重了吧,雅容心道这当家主母就是不一般,王明易从后面走了上来,脸上带着笑,显然是对这里十分满yì

,后面跟着东张西望的王明礼。

“娘,您终于回来了,想死女儿了,女儿已经叫人准bèi

了热水,您先洗洗,解解乏……”雅容这才发xiàn

众人中间站着一个身穿红色襦裙,湘妃色短衣的妙龄女子。

这,这是王雅琳?(未完待续。)

PS:今天一定二更,嗯,不过另外一张估计要晚上八点左右,亲们不要忘了看。

一零五 又是新地方(加更求粉红)

王雅琳漂亮雅容是一直都知dào

的,不同于马清颜的那种温婉,而是张扬的美丽,如果说清颜是一朵白茶花的话,那王雅琳就是一朵阳光下肆意绽放的红玫瑰,诱惑着人忍不住上前。

眼前的王雅琳跟在登州的时候又略有不同,那时候的她性子挑剔,所以带了些许的锋利和刻薄,将玫瑰的刺都暴露在人前,望而止步,但是此时的她却像是把刺都收敛的起来,只剩下美丽了,雅容感觉她身上像是闪着无数的光,反观自己。

多日来的赶路奔波,脸色苍白,衣衫粗糙,高下立现,雅容站在一边不禁生出几分感叹来,若不是受过二十几年的思想教育,知dào

什么叫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怕是也要生出自卑之感来了。

刘氏慈爱的摸了摸女儿的脸,道:“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倒是长进了,对了,你三妹也来了,在暖杏阁你的屋子对面收拾出一间屋子来给你妹妹住,若是缺了什么直接去库房取就是了。”

雅容上前给王雅琳见礼,王雅琳眼光一闪,下巴无意识的略微抬了抬,道:“三妹也来了?真是太好了,家里就我一个姑娘,我都要闷死了,以后我可算有伴儿了,夏荷,赶紧找人去收拾屋子,然后领着三小姐去洗漱。”

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丫鬟恭敬的应了,雅容谢过王雅琳,后面就传来了王明易的说话声,“怎么,二妹眼里只看得见三妹。看不见我这个哥哥吗?”

王雅琳的视线越过雅容朝后看去,惊喜的光芒从眼睛里迸发出来。两步走到王明易的面前,拉着王明易的手:“二哥?真是二哥?太好了。你怎么不早些来,这下好了,咱们家终于都在一处了。”

不是说王明易和王雅琳好多年没见了吗?看来血缘这回事真是不可不信,兄妹两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最后是刘氏打断他们。

“好了,有什么话待会儿说不成,非得都站在这儿?琳姐儿,你哥哥才刚回来,定是累狠了。你少缠着他说话。”

王雅琳抿嘴笑了起来,大家这才往里面走,路上经过一小块花圃,穿过正厅就是后面的他们住的暖杏阁,王雅琳陪着刘氏,丫鬟领着雅容去了她的屋子,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又看着丫鬟们抱来被子和褥子,帐子等物将房间布置起来。

夏荷捧着一套衣服走到雅容面前。含笑道:“三小姐,因不知dào

您要来,所以家里被来得及备下衣服,这是二小姐前日做的新衣衫。二小姐说先给您用,等明日再请了人上门给您做衣服,还叫您别嫌弃。”

她手上那衣服光是看料子就不一般。雅容摆手道:“这是哪里的话,姐姐记着我。我多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其实给我一身旧衣服就行了,我,我没有姐姐高,穿不下的……”

说道到最后声音减小了下去,显出几分局促来,夏荷没说什么,微微一笑,将衣服放在红桃手上,然后就走了,雅容松了一口气,刚才就整这种话里有话,王雅琳你真是长大了呀。

洗澡的桶和盆都是新的,雅容舒舒爽爽的洗了一个澡,换上夏荷送来的衣服,嗯,果然有些大,雅容看看桃红,算了吧,指望她帮自己改衣服,那还不如自己动手,幸好当初跟着林姨娘学了粗浅的女红。

回到屋子一看,里面已经布置好了,干净柔软的被子,还有青色暗花的帐子,外面一套白皙的茶杯,窗边的木凳上摆着开得不怎么样的栀子花,嗯,熏得屋子里的味道挺好闻的,也算不错了。

自己动手擦干头发,抓起一半辨了辫子用红绳固定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这里还没有茶叶,转头问桃红。

“怎么样,你害pà

吗?”桃红怯怯的看了雅容一眼,然后点头。

“我,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我……”后面就说不出来了,也许她也不知dào

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想法吧,雅容叹了口气。

“从今以后你不能再说我这个字,要自称奴婢,不然被人抓住了是要挨打的,嗯,不要害pà

,你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你只要守着规矩,别人的话都不要听,也不乱说话,以后只听我的,大约就不会出什么事,我既然带了你出来,你记住我总不会害你就是了。”

桃红迟疑的问:“我,奴婢要守什么规矩?”

雅容歪着头想了想,道:“我也不知dào

,不过会有知dào

的人来跟你说的,总不过就是多听少说罢了,没事,我母亲还算是个明事理的人,咱们的日子总不会太难过,就是难过也要自己想办法过好些。”

桃红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外面就有丫鬟说话,“三小姐?您可好了?”

雅容看了一眼门口,道:“已经收拾好了,进来吧。”

来人是个小丫鬟,飞快的抬起头瞟了雅容一看,看见雅容奇怪的头发愣了愣,然后才低下头,道:“夫人差奴婢来问问三小姐梳洗好了没有,若是好了的话,就请三小姐去前面用饭。”

现在虽然还有点早,但是雅容也觉得饿了,“多谢姐姐了,不过我初来,不认得路,还请姐姐给我带个路。”

小丫鬟身子低了一下,说不敢,然后就退在一边,等雅容动了才跟上去,其实两处房子隔得一点也不远,走过一道亭子就是了,雅容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里面的说笑声,是王雅琳。

“那可说好了,二哥欠的我先记着,哪日我要二哥带着我亲自去挑。”

王明易爽快的说好,刘氏在一旁说王雅琳不害臊,这么大了还缠着哥哥要见面礼,正好丫鬟已经往里面传话说雅容来了,王雅琳连连道:“快请进来。”

雅容深吸一口气上前给他们见礼,才直起身子就听见王雅琳的笑声,“三妹妹,你,你的头发怎么这样啊,看着倒像是外面那些平民人家姑娘的发式。”

雅容尴尬的笑了笑,道:“我,我不会梳头,就随便梳了起来,叫二姐见笑了。”

刘氏皱眉的看了眼雅容,又看看雅容身后的桃红,不悦的道:“那丫头没学过规矩,你身边连个沉稳的人都没有,看着实在不像样子,嗯,这样吧,我将身边的巧珍给了你,顶了你屋里二等的缺。咱们这里姑娘房里都有一个二等的丫鬟,两个三等的,还有三个粗使的丫头,其余的等过些日子再给你补齐吧。”

雅容很乖的谢了刘氏,王雅琳才又上前来拉着雅容说:“让我看看,这衣服你穿着好不好kàn

,这裙子是照着我的尺寸做的,你穿应该大了,等晚上让巧珍姐姐给你改改。”

王雅琳的衣服料子是真不错,因为她不了解,所以不知dào

叫什么名字,只是料子的纹路是斜的,上身的短衣是藕色的,下面的裙子是蓝色的,绣的都是小朵的蔷薇花。

“多谢姐姐的衣服,其实我穿旧的就行了,这新的太大了,给我穿也是白糟蹋了。”

刘氏打断雅容的客气之词,“给了你,你好生穿着就是了,明日就请了绣娘来给你们制新衣,以后一季四套,你姐姐她也有。”

雅容这才不再说什么,刘氏叫人摆饭,大家开始吃饭,因为都饿了,有这么多好吃的,大家都不自觉的多吃了些,就连一向注重养生的刘氏也多吃了半碗饭,雅容就更不用说了,饭不敢多吃,菜倒是吃了不少。

王雅琳在一边看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雅容尴尬的顿住手。为什么她们就这么喜欢看人家吃饭呢?不过她脸却是不自觉的红了红,坐在她旁边的王明礼也敏感的停下了筷子,刘氏瞪了雅琳一眼,王雅琳这才赶紧低下头,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雅容已经没有了胃口,加上也饱了,又加了几筷子就停下了手,吃过饭后王明易带着王明礼走了,雅容也跟着告退离开,刘氏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几日你先在家里适应适应,也好好养养身子,过几日再跟着你姐姐去上学吧。”

王雅琳坐在刘氏身边,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可是雅容怎么就觉得那笑里是带着看笑话的意思呢?

雅容带着巧珍回了屋子,拉着巧珍道:“姐姐也知dào

,我是刚来,对于府里是什么规矩还不清楚,平日还请姐姐多提点提点我,对了,还有我的丫头,姐姐也多教教她,有什么要做的使唤她去就行了。”

巧珍的脸微长,但是时刻带着笑容,姿色算是中等,说话的声音倒是温柔,“三小姐放心,太太既然将我给了您,那奴婢以后就是您的人了,自会做好分内的事。”

雅容叹了口气,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庶女,她能做什么?能说什么?就是换个位置想想,跟着她什么前途啊,未来啊,那都是触不可及的。

雅容又问了一些巧珍府里的事,然后觉得累了就在巧珍的伺候下休息了,在这里是有丫鬟值夜的规矩的,因为桃红什么都不懂,所以巧珍从来的第一天就开始值夜,好在雅容睡觉一般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半夜从不需yào

起夜或者喝水的,倒也还算好伺候。(未完待续。)

PS:看了昨天的文,好多错字啊,我对不起亲们,今天这个检查了一遍才搬上来的,二更,还差大家一更文。以后也这样,一张粉一更文。

一零六 宋家故事

次日刘氏叫人去请了做衣服的绣娘过来,雅容猜想这绣娘应该是经常给王家做衣服的,因为看样子和丫鬟们都是极熟的。

这南边的裙子和她在登州的时候不同,不但是长长的襦裙,还有分四幅和八幅,花样也更为精致许多,不过他们家只算是一般人家,那些四幅和八幅的裙子在上京更加流行普遍一些,有其是公主,八幅裙简直是日常的裙子,不然都不好意思出门。

雅容听着绣娘侃侃而谈,刘氏在一边笑着摇头,“哪里有这么夸张,谁说公主金贵,可是也不会这般奢华。”

绣娘瞪着眼睛认真道:“哎呦,太太,民妇哪敢说大话,我有个交好的闺秀,她就在上京开了见裁缝铺子,这些可都是她告sù

民妇的,这些年过去,公主的排场是越发的大了。”

刘氏听罢也吃了一惊,随即脸上露出怅然的神色,想来是想起了当年自己云英未嫁之时在上京的那些日子了吧。

“好了,吕娘子的手艺我是放心的,你就做主给这孩子做四身衣服就行了,不用给我过目了。”

吕绣娘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民妇就斗胆给小姐用天青色,藕荷色,杏红还有湖蓝色裁衫了。”

刘氏可有可无的点了头,吕娘子见她拿样子就明白了这位小姐在刘氏心里的位置,当心就想好了衣衫的样子。

衣服出来的速度倒是极快的,没几日就送了过来,看着那一堆红红绿绿的衣服。雅容摇头失笑,这绣娘可真有意思。做的衣服都是清清秀秀的,半点也不张扬。当然,这样就不会抢了王雅琳的风头,不过她本来也不适合那些极艳丽的颜色。

从来一直到第五天雅容才见到了她拿便宜爹,看着那人的样子雅容真是感觉恍如隔世啊,话说她上次见这亲爹是什么时候来着?

雅容给他行礼,亲爹只点了点头,然后就叫过一边的王明易过去说话,雅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bèi

,一点被忽视的失落都没有。等两人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刘氏才插嘴道:“好了,你们两父子一见面就说个没完,这菜都要凉了,吃了饭你们爱说多久说多久,不会有人管你们。”

亲爹很淡定的看了一眼刘氏,笑笑,然后对王明易总结道:“基础不错,不过却多了几分匠气。平日也该多和同年的好友一起讨教,须知三人行定有师。”

哟,亲爹学问不错嘛,不是那种死读书的呆子。嗯,也对,哪个呆子一逮着机会就升官来着?亲爹动了第一手筷子。大家才开始安静的用饭,雅容偷偷打量他。嗯,规矩很到位。看来王爹是个十分合符古代士大夫要求的男子。

饭桌刚撤下去,亲爹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对刘氏道:“嗯,我听说宋家给家里的女孩儿办了个闺学,你去打听打听,若是他们收外人的话,就让二丫头和三丫头去宋家闺学,多认识些闺中好友,总好过成日在家养着,小家子气。”

丈夫从来没过问过女孩儿的事,今日突然说起,刘氏有些惊讶,不过也极快的应了,丈夫心里有什么想法,一向很少跟她商量。

雅容看了一眼雅琳,见她眼里没有惊讶,倒是满满的惊喜,不由的有些好奇,这宋家闺学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成?

晚上的雅容把心里的疑问告sù

巧珍,然后静静的看着她,巧珍先是扬了扬眉,接着道:“宋家闺学有什么奴婢不清楚,不过这宋家却是锦州出了名的积善之家,据说在锦州已经有百年之就,其他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雅容点点头,侧过身子转向里面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琢磨,亲爹的意思是要多跟宋家走动?嗯,说得过去,他如今在锦州的根基浅,能跟宋家这个地头蛇交好,对他来说百利无一害,只是亲爹,你确定派两个小孩子去能有用?

刘氏亲自去了宋家打探,回来的时候据说满脸的笑容,全府上下都知dào

刘氏的心情不错,果然下午雅容就被叫去。

“除了咱们家,还有几家人的姑娘都在宋家上学,你们以后去了宋家记住千万不可与人掐尖要强,也不可与人置气,同谁都要好好相处,还要好好学了学问,若是你们学问学得好,对你们的名声只有好处的。”

王雅琳上前挽着刘氏的手问:“这么说以后日日都要去宋家了?嗯,那我还要跟着娘学管家吗?”

刘氏刮了刮她的鼻子,道:“管家自然是要学的,你都不小了,若是不学,以后可怎么说亲的,你是有些底子的,以后只用上午去就行了,下去多是学琴学舞,那些东西不需你学,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三丫头也不学,每十日休一日,也不是日日都要去的。”

雅容只用带耳朵,完全不用说什么,刘氏说,她听和做就行了,回到屋子的时候巧慧很为雅容高兴,“三小姐若是能交两个知心的闺中好友就好了,那里的小姐或是有才名,或是出身不凡,奴婢跟着三小姐也算沾了光,能见识那么多才女。”

雅容失笑,“你可别想得太好了,才女一般都不和目不识丁的女子说话的,你就是跟我去了,估计也只是站在一边看的份儿。”

巧珍笑笑,没说什么,雅容又问她:“桃红这些日子规矩学得怎么样了?”

自从她这里配了丫鬟以后,桃红就被刘氏发话去后面的管事嬷嬷那里学规矩去了,巧珍听她这么说就纠正道:“小姐怎么有忘了,桃红已经被太太赐了新的名字,叫,她规矩就快学完了,估计再有两日就能回来了,没想到三小姐还听惦记她的。”

“总是我亲自将她带进府里的,总要照看她一二分,对了,巧珍,你最想要什么?”

巧珍眼睛闪了闪,笑道:“奴婢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好好的做事,不做错事,主子高兴了,多赏些月银奴婢就满足了。”

是吗?雅容了然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次日雅容就先去刘氏那里等着,王雅琳穿着一条绯红色的裙子出来,看得出她是经过精心打扮了的。

“人都来了,咱们就走吧。”

刘氏亲自带着他们去宋家,因为早就打过招呼,刚地上帖子门房的就让王家的马车进去了,另外一边早使了小厮跑了进去报信,等他们下车的时候早已经有了人在那里等着。

等着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少妇,头上梳着妇人的发髻,只带了一根墨玉的簪子,穿着素雅,但却不显得寒酸,应该是宋家的晚辈媳妇吧,刘氏一见她就笑着上前寒暄。

“怎么劳烦敏少奶奶亲自来接我,使个婆子就是了,这般见外,以后我轻易可不敢登门了。”

被称作敏少奶奶只是含蓄一笑,“是母亲让我来王太太的,王太太可是贵人,能让我来是我的福气,娘还说请她没亲自来,还请您千万别恼她。”

“这就是两位妹妹吧。”敏少奶奶脑袋一歪,将视线落在雅容和雅琳的身上,刘氏点头。

“两位妹妹生得好模样,快叫我羡慕死了,王太太,咱们先进去吧,也叫我娘看看,她是最喜欢我们这些晚辈的。”

然后亲自上前扶了刘氏往里面走,雅琳和雅容就慢慢的跟在后面,听他们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看来宋家还是很给王家面子的,怎么说亲爹现在也是锦州府的现管嘛。

宋家不愧是百年的大家族,光是这后院的小院子就差不多有王家的大了,里面葱葱郁郁的,即便是现在的炎热天气也能感觉到凉爽。

王雅琳凑过来在雅容耳边问道:“三妹,你看宋家怎么样?”

雅容环顾了一下四周,回答:“很大,树很多。”

王雅琳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声惊动了前面的两人,敏少奶奶就问道:“两位妹妹再说什么好玩话,不妨说出来也叫我乐上一乐?”

王雅琳通红着脸,道:“是刚才我妹妹说这里真大,树真多,把我逗乐了,我这个妹妹就是在实诚。”

敏少奶奶也笑了,不过不是嘲笑,而是带了些善意的笑,“是啊,这些树据说还是有些来头的,据说是宋家先祖自从买下这块地以后,每年都会亲手在这里种下一棵树,后来的宋家后人也这般做,慢慢的,这园子里的树都不用特意从外面买了,却请了好的匠人来看着。”

大家都不知dào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说法,王雅琳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雅容则是感叹,看看人家,多么懂得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啊,又问:“那现在呢?宋家还有人在这里种树吗?”

敏少奶奶摇摇头,“现在就是想种也种不上了,这里都已经满了,刚才那些不过家中老一些的下人传说的,到底做不做的真我也不清楚,也有的人说是以前宋家每出生以为嫡长女就种一颗,可是谁知dào

呢,不过现在是没这规矩了。”(未完待续。)

一零七 女子闺学

“嫡长女?怎么会是嫡长女还不是嫡子嫡孙呢?”很多传说都是有根据的,空穴来风必有因,雅容觉得这个宋家还真是有意思。

敏少奶奶抿嘴一笑:“林姑娘居然当了真,这不过是下人们瞎传的瞎话罢了,即便是真的,那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一个晚辈又哪里能知dào

呢。”

刘氏就道:“她不是孩子心性,你别放在心上,说了这半天的话咱们走快些吧,别让你母亲久等了。”

敏少奶奶赞同,于是揭过这一页继xù

往前走,绕后一群假山就到了后院,后院也是郁郁葱葱的,不光有树有木,还种了许多的花花草草,花草开得很好,显然是被精心照料的。

守在门口的丫鬟远远的见了他们就进去通告了,所以在门口并未被阻拦,直接进了屋子,屋子里面更加凉爽,想来是因为环境的问题吧。

“正说着你们怎么还不来,你们就正好到了,可见这人啊真是不经念叨……”

刘氏笑吟吟的坐在说话夫人的下首,道:“这可怪不得我们,来得路上叫你们家的园子给绊住了脚,谁叫你家园子修得这般精致,整个锦州都找不出几个来,自然是来一回就须得看一回,不然岂不是可惜了。”

这也算是解释了他们来得慢的原因,那夫人就嗔道:“你几时来看我拦着你了,偏说这促狭的话,若真是喜欢,我做主。直管搬到你们王府去算了。”

刘氏连连摆手,“这我可不敢要。搬回去我也要有地方可以放呀。”

妇人这才不与刘氏计较,雅容低着头心道:她从来没见过刘氏这副活泼的样子。刘氏不管是在高氏面前还是他们面前都是端庄高贵的,果然人都是多面的。

妇人旁边的一个女子提醒道:“娘,您光顾着个王太太说话,可冷落了后面的王家妹妹。”

妇人这才转眼看雅琳和雅容,刘氏在一旁提示她们,“这是宋二太太,你们给二太太见礼吧。”

雅琳和雅容上前见礼,刘氏则对宋家儿太太谦虚,“我这两个孩子不大出门。有些认生,您可别见笑。”

“哪里的话,我看就挺好的,这么好kàn

我姑娘,你可别生在福中不知福。”说着从丫鬟手里拿了两个荷包递给雅容和雅琳,道:“都是些小玩意,你们拿着玩儿吧。”

这是见面礼,雅琳和雅容也不用看刘氏的眼色,大大方方的收了。交给后面跟着的丫头,宋二太太又接着道:“这是全哥儿媳妇儿,你们也跟着叫嫂嫂吧,还有一个妹妹。此时正在学里,日后就能见到了。”

又给那个全哥儿媳妇见了礼这才坐下,此时丫鬟已经端了茶上来。雅容伸手一摸,是凉的。小酌一口,甜的。是冰糖菊花凉露,宋家人真是懂得养生。

刘氏显然也很满yì

这样的招待,果然世家望族就是不一样,放下茶盏问宋二夫人,“既然来了,是不是该去跟老封君请了安,不然显得不恭敬。”

宋二太太丫头,“老封君这个时候都要在园子里百步走,就是去了也正经说不上几句话,再说老人家清净惯了,就是我们也须得召了才能见上一面。”

刘氏明了,这是老人家喜欢清净啊,也没放在心上,和宋二太太说起了闲话,今日本就是送人过来看看的,所以略坐了坐刘氏就带着他们告辞了。

宋二太太只是微微的挽留了两句就让她们离开了,送的人还是敏少奶奶,雅容心里疑惑,怎么这位敏少奶奶给她的感觉同那位全少奶奶不一样呢,同样是媳妇,一个亲自送客,一个却只用端坐一旁。

出来的时候外面人比刚才进去的时候多了些,大多都是些婆子媳妇,雅容她们走过的时候全都低着头,目不斜视,规矩严谨。

雅容认识这样的人,刘氏在家中处理家事的时候外面就站了这样一群婆子,咳咳,当然,人数肯定是没有宋家的多,重点是宋家是这位二太太当家?大太太呢,哪里去了?

刘氏这边一走,宋二太太就歪了身子,旁边的全少奶奶上来帮她捏肩,就听见宋二太太道:“我乏了,让门口的人先等一会儿,哎,哪里都是事儿,连个喘气的时候都没有。”

全少奶奶笑道:“还不是因为母亲能干,府里哪件事能少的了母亲,就还请母亲多受累受累吧。”

宋二太太笑骂她:“偏你会说话,老封君不理事,大嫂又是那个性子,我若不再撑着些,这府里怕是早就乱了,哎,好在你来了还能在一边帮我看着些,咱们就你是好的,我心里明白。”

全少奶奶谦和的低了头,说母亲过奖了,然后问道:“母亲怎么会同意让王家的姑娘到咱们家的闺学来?王家说得好听是从龙出身,但家里成器的也就如今的王知府,这样的人家根基浅薄,若是这样的人也收,怕是对咱们家的名声不好,说一个巴结知府就不好听了。”

“哎,我何尝不是这样的意思,”宋二太太叹气,“只是老爷早就吩咐了,他们男人是在外面做事的,眼光自然比咱们这些内宅的夫人长远些,既然老爷都这般说了,我也只得听着就是,等王家姑娘来了,一视同仁,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全少奶奶轻轻的应了。

次日一早雅容由着巧珍穿戴好就去了刘氏那里,刘氏已经起身了,亲爹也在,雅容有些意wài

,亲爹很少在刘氏这里休息的。

行了礼坐下后亲爹破天荒的和雅容说起了话,“昨日去过宋家,都看到了什么?”

雅容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道:“宋家院子草木繁盛,假山群绕,家中下人进退有据,宋家长辈温和慈爱。”

王承明满yì

的点点头,似乎并不惊讶雅容能说出这些来,“去了宋家须得温婉谦虚,认真听父子讲学,同别家的小姐要好好相处,不可欺人也不可自欺。”

“父亲说的雅容记下了。”

王雅琳一进来就看见雅容和父亲在说话,眼睛一跳,上前给王承明和刘氏见礼,正好将雅容被挡个严实,刘氏淡淡的扫她一眼。

“好了,赶紧用早饭吧,用了早饭两个孩子还要去宋家呢。”内院的饭都是摆在刘氏这里的。

用过了饭王雅琳和雅容就坐着车走了,马车是新的,想来是专门为这两个小姑娘置办的吧,里面也全是女孩子用的眼色物件。

“三妹,饭前父亲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我在宋家都看到了什么。”才这么一会儿就忍不住了。

“那你是怎么说的?”

雅容无语,只能将两人的对话又复述了一边给王雅琳听,王雅琳轻笑道:“看不出来父亲还挺关心三妹的,真让我羡慕。”

雅容撇过头,“父亲对咱们姊妹一向都是关心的,不过因着我没什么见识,读书又少,怕我去了宋家闹出笑话给王家丢脸,这才白嘱咐我两句,二姐其实不用羡慕的。“

王雅琳哼了一声没说话,到了宋家以后直接有丫鬟领了他们去闺学,而不是去给宋家的长辈见礼,雅容觉得正好省事,一天光是这行礼就有百八十回,真真的累死人。

闺学里已经有人了,不过都是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处说话,画面宁静又美好,见来了新人都带着一双审视的目光看过来,让雅容恍然想起了当年当插班生的场景。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裙子的姑娘才上前来,笑问:“可是王家妹妹?”

王雅琳大方的回答:“正是,今日是我和妹妹第一日来,见过各位姐姐,以后还请各位姐姐互相照顾。”

不得不说这种大大方方的举动十分得人好感,大家对于新人都少了两分抵触,先前说话的女子走过来拉着王雅琳的手,道:“我昨日已经听母亲说过今日王家妹妹回来,在这里的都是自家姐妹,不用觉得拘束,妹妹在家可上过学?”

没人理雅容,雅容就自动跟在王雅琳身后,这位应该就是宋家小姐了吧,王雅琳说了自己在家都学了些什么,然后宋小姐点点头。

“那跟着我们一块儿读书倒是不成问题的,那王二小姐呢?”说着看向雅容,雅容赶紧解释。

“我在家里排第三,二小姐是我姐姐,宋家姐姐,你叫我雅容就行了。”小孩子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撒娇卖萌不可耻。

宋念欣了然的点了点头,问她:“那雅容妹妹,你都学了什么?”

雅容闭上眼,认命的回答:“只学了千字文和百家姓。”

“哦,那正好……”宋念欣拍手笑道:“我妹妹也才学到这里,雅容妹妹可以跟我妹妹一块儿读书,”见雅容面上有红晕,安慰道:“女孩子启蒙本来就晚,你还小,学这个才是正好,等你跟你姐姐一般大的时候就会学到她的书本了。”

她以为雅容是因为自己不如王雅琳而不好意思,王雅琳也笑着安慰了一下雅容,长姐风范,宋念欣拉着雅琳给她介shào

在座的闺秀们。

一圈下来雅容都晕了,但是人却是一个都没记住。(未完待续。)

PS:晚上还有一更,还有多谢福墙同学的粉红,奉上一更加更,现在欠着两更加更,这个周末要考试,思路有些混乱,所以更文不稳定,还请大家见谅。

一零八 初识闺秀圈子

“大姐姐,你说今日有了新的姐妹来同我读书,在哪里?可来了?”

雅容晕晕乎乎之际,外面走来一个穿着粉红衣衫的小姑娘跑了进来,宋念欣拉过她到自己身边,帮她整理着衣角。

“你这又是从哪里跑来,叫婶娘见到了又要说你。”

小姑娘缩了缩头,讨好的对宋念欣笑,然后将目光在众人之间乱扫,待看到雅容好奇的目光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跑过来拉着雅容的手。

“你就是今日新来的妹妹吧,我叫宋念桐,以后你就叫我桐姐姐,我带你一起读书。”

雅容开始看着姑娘觉得就是一个小孩子,待她站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才发xiàn

了她跟自己一般高,不由也跟着鄙视自己,也是一个小孩子,不过对于宋念桐的热情倒是颇有好感,就逗她。

“你怎么知dào

我要叫你姐姐,我虽看着个子小,可是今年已经十二了,你呢,你多大了?”

宋念桐夸张的啊了一声,随即沮丧道:“怎么你也比我大,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妹妹,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姐姐,真没意思。”

周围的人都被她拿样子逗乐了,雅容也捂嘴偷笑,宋念欣更是无奈,又拉过她,教xùn

道:“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逮着谁都叫妹妹,幸好雅容妹妹不曾恼了你,下回你若是还这般,我一定去告sù

二婶。”

宋念桐赶紧作揖赔笑,说再不敢了,周围的人都知dào

不是真心教xùn

宋念桐的。所以也没人上前说和,宋念欣被妹妹的样子逗得无可奈何。只能无力道:“真不知dào

是哪里学来的样子,算了。赶紧去坐好吧,夫子就快来了。”

宋念欣转身就跑,丫鬟快步跟上,不想她跑到一半又折回来,一把抓住雅容,“还不跟我来,你也想在这里读书吗?我们应该坐那边的。”

雅容转头看了一眼王雅琳,王雅琳满yì

的点了头,道:“你去吧。待会一块儿回家就成。”

雅容跟着宋念桐来到旁边,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暖阁,里面已经坐了几个女孩子,宋念桐很好心的给她介shào

,有的是史家的姑娘,有的是娄家的姑娘,经过交谈,雅容才明白过来,原来全少奶奶的娘家就是姓娄的。这应该是她娘家的姑娘。

另外一个史家也是锦州当地的大户,家中也有人在朝中做官,不过是在外地,古代为官都不可在家乡。王老太爷也不是登州人,只是在那里做了官,才把家安到那里的。王家老大是走了荫封的路子。说来王家真zhèng

走正当仕途的只有王承明一个。

几个小姑娘都是十多岁的年纪,大多都是问雅容平日里做些什么。原来是哪里的,都是些无聊至极的问题。不过她也耐心的回答了,后来大家有些冷场,突然史家的小姑娘问她。

“据说你外祖家是上京的,是吗?”

雅容想了想,点头,“嗯,我母亲出嫁之前就住在上京,我外祖家现在也在那里。”

一般人家叫自己的妈都不会这般正式的叫母亲,雅容这么说也正暗示他们,她不是正室所处,免得日后闹出什么笑话,说自己冒充正室嫡出,只要被抓住了这么一个小辫子,那她就别想有什么好名声了。

到了这里以后雅容着实失眠了几个晚上,在这里不像在登州一般松散,可以让她有机会做些小本买卖,赚些银子傍身,刘氏规矩大,又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的胆量雅容着实没有,更何况她没有人在外面做外应,那自己在这里又能有什么优势呢?

来来回回想了几日,最后决定先努力提高自我,不管是学识和女红,就算做不到最好,也应该算是很好,只有让自己变得有资本,别人才不会轻易随便处置了她

几个小姑娘一听就明白了,不过这里也不人人都是嫡出,所以雅容倒也没有收到那种鄙视的眼神,难不成南边比北边要更开化一些,这种尊卑之见不会那么流于表面?

“我听我哥哥说,前些日子因为各地闹灾,耽误了科考,会试也耽误了,不过据说三个月后各府都要开考了,日子都定下来了。”

雅容想到家里的王明易,他也是要参加会试的,不过如今登州封了城,他还能去哪里考呢?刚想到这里另外一个小姑娘就帮她问了疑惑。

“那登州城该怎么办呢,那不成那里就不用选学子了?”

先前说话的姑娘感受到大家等待答案的目光,很是得yì

,“那自然不是,凡是祖籍在登州的学子,此时在哪里就在哪里考,嗯,若是那些还困在登州城的人,说不定都已经没命了,还考什么呀考。”

未经世事,花团锦簇的小姑娘,人命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轻易的从嘴里说了出来显得那样轻松,想到登州城里的薛嬷嬷和秋纹,雅容半点也感受不到轻松。

不经意的还有那个人的影子,现在被困在那里,他会不会也开始着急了呢?他既然知dào

登州会有此一劫,为什么还要来呢?雅容想不通。

因为孩子的年纪差距有些大,所以是分班制的,先给王雅琳她们大一些的讲了以后,再给雅容她们这些年纪小的讲,王雅琳她们就在一边写字。

讲学的夫子已经一把年纪,白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按照古人的年纪,这位估计已经年逾古稀了,哎,这么大年纪还要出来工作,生活真是不容易啊,不过雅容再怎么尊老爱幼还是对这位老者喜欢不起来,之乎者也一大堆,最后连讲了什么都听不明白。

这里的姑娘都已经学了千字文和百家姓了,所以这里直接上的是《女戒》,本来雅容对于女戒里面的内容就是半知半解的。结果听又听不懂,所以雅容只得放qì

好好听讲的念头。埋头自学,不懂的就记下来。以后再问别人。

下雪之后,夫子布置了回去练习的字,然后就抱着他的布包颤巍巍的走了,宋念桐过来拉着雅容,道:“现在还早,不如你跟我去我那里玩?我哥哥刚送了一本牡丹给我,我带你去看啊。”

雅容摇头,“不去了,今日是我第一日来上学。总该早些回去,不然母亲会担心的。”

见她这样说,宋念桐有些失望,可是又不好强留了雅容,只能兴致缺缺的出去了,王雅琳正和那些闺秀们说话,看起来相处得不错,雅容凑过去,大家多说一些衣服胭脂一类的东西。雅容恍然,其实王雅琳应该跟王雅琴相处得不错才是,两人的爱好都这么相近。

回去宋家刘氏细细的问了今日都学了什么,王雅琳显得很高兴。道:“我们学的是列女传,这些女儿也学过,所以夫子将的都听得懂。有些姐妹不会我还给他们解说了一番呢。”

刘氏欣慰的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雅容。

“今日学的是女戒。不过雅容有好些字不懂得yì

思,所以听得不是很明白。”

刘氏并没有什么高兴或者失望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的正常,不过她还是安慰雅容:“你是初学,不明白也是正常的,别着急,慢慢的就好了,这女戒是女子必学之书,里面所说的也是女子须得遵守的,你可好好好读透了这本书。”

雅容应了,刘氏这才吩咐摆饭,饭后打发雅容回自己的屋子,王雅琳则留下了,回去雅容睡了一个午觉后,就起来写字,当年王明易给她的簪花小楷她可是一直带着呢。

去年各种各样的事忙过了,也没有好好静下心来写字,现在已经稳定下来,这个可不能再耽误工夫了,才刚写完一章,巧珍就来回禀雅容,说是觅荷来了,觅荷就是桃红的新名字,雅容说让她进来。

觅荷的如今的气派完全不同于当初刚进府那般,战战兢兢,此时的她一身的沉静沉稳,到真有几分荷花的味道,但愿她是只玉莲,还不是朵红莲。

“嗯,不错,看来这些日子的规矩没白学,怎么样,在赵嬷嬷那里苦吗?”

觅荷连眼睛都没抬,“不哭,赵嬷嬷都是为了奴婢好。”

雅容想了想,拉过她靠近自己,“你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遇见你,怎么买下你的吗?”

觅荷的神情恍惚了一下,抿了抿嘴道:“奴婢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若不是三小姐,奴婢当初怕是连命都没有了,三小姐,奴婢多谢您的大恩大德。”

“你不用谢我,我当初虽带你离开了一个火坑,可不知dào

是不是带你进了另一个火坑,你到时候不要怪我才好。”

觅荷郑重道:“不管如何,当初三小姐确实是救了奴婢,不然哪有奴婢如今的吃饱穿暖,受点苦怕什么,奴婢也不是那不知感恩的人,不管是什么,三小姐去的,奴婢自然也去得。”

雅容就知dào

她不是个软弱的,从当初她被打成那个样子就知dào

,后来这姑娘一直不肯跟她说心里话,怕是心里对她还存zài

犹疑,这些日子她学规矩,应该也明白了自己和她的处境,若是自己真心待她,相信她也会真心待自己。

“不管是什么,咱们总不会一辈子待在这里的就是了,不过我不愿意你就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丫头,我教你读书识字可好?”

觅荷有些吃惊,能读书识字,只有村长家的姑娘才有这样的待遇呢,她能学吗?

“以后我总会有更多的事情给你做,读书识字你是一定要学的,只是不能让外人知dào

,但凡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在旁边伺候笔墨就是了,记住,谁也不能说,这屋子里,我能信的只有你,你能信的也只有我,你明白吗?”(未完待续。)

PS:二更送上,怎么觉得最近情节有点慢呢,要加油!

一零九 中秋晚宴

上学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在王家也十分平静,当然,忽略王雅琳时不时的讽刺两句她是乡下土包子,为人愚笨之外,一切雅容都很满yì

,刘氏并没有过分拿捏她,家里就她一个庶女,她又是独身一人,她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全凭刘氏的心情。

加上雅容现在又还小,一妨碍不到自己的女儿,二来又还没到被利用的年纪,所以刘氏对于她根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因为没了银子傍身,所以雅容总少了些安全感,总要想想法子才是。

彼时已经进八月了,后院的六颗桂花树已经开了,满院子的桂花香味,煞是好闻,也不知dào

马清颜住在哪里,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还说会来找我玩儿呢,正想着,巧珍走了过来。

“小姐,刚刚太太叫你去呢。”

雅容一愣,问道:“可知dào

太太叫我做什么?”

巧珍摇头,雅容想着这些日子自己都是乖乖的,所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去了刘氏那里,王雅琳正和刘氏说着话,刘氏见雅容来了脸色倒还不错。

“下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叫你还就是想问问,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那个月你也有十三了,是个大姑娘了,不能跟以前一样,连碗面也不吃。”

雅容愣住,自己的生日,对了,她似乎从到这里来就没过过生日了,不想现在刘氏猛然提了起来,雅容思量这刘氏的脸色不错,小心翼翼的问道:“往年都没过。今天也就不过了吧,雅容不过是个小孩子。不兴这些。”

刘氏的笑容淡了淡,冷冷的问道:“你这般说可是在怨我往年不许你过生辰?”

雅容吓了一跳。赶紧否定,“不是的,只是想着不过些许小事,不用劳烦母亲。”

刘氏仍旧是那副冷冷的样子,“往年不许你过,你又不是不知dào

为何,你的生辰正好冲了过世的大姑奶奶的生辰,怕惹你祖母伤心,这才不许你过。如今你祖母不在,想着让你松快松快,你倒是不乐意了,也罢,既然你不想过,那就不过了吧。”

原来是和过世的大姑有关系呀,据说这位大姑极得高氏的和老太爷的疼爱,甚至超过了长子,一直留到十七才许给了吴家。不远生了大表哥吴谦后就去了,高氏只要一提起她就会流泪,自己怎么就得了这么一个生日呢。

雅容还想解释什么,刘氏已经挥了挥手。道:“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无可奈何,雅容只得行礼退下。王雅琳看着雅容的背影道:“娘,就您好心。什么猫儿狗儿的都放在心上惦记着,结果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还半点不领您的情呢。”

雅容还没走出屋子。自然听到了这话,心里顿时气得直冒火,这丫头就是故yì

的,她压制着火气离开了,刘氏拍拍王雅琳的手,哄道:“好了,何苦说这些不着调的呢,这些日子叫你管着你哥哥的院子,如何?”

王雅琳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说起王明易这些日子的情况来,他们本就是一母同胞,感情比旁人要亲厚些,以前没见着就算了,如今正在一处,兄妹的感情直线上升,王雅琳是个嘴甜的,王明易又是个宠人的,所以兄妹两个倒是好不不行。

“哥哥这些日子可用功了,不光教哥哥功课的先生说哥哥功课好,就连爹也夸哥哥文章做得好,娘,您就放心吧,今年的会试哥哥一定能榜上有名的。”

刘氏欣慰的笑了,嘱咐道:“你哥哥读书用功,你记住吩咐厨房多给你哥哥做些进补的东西,”想了想又问:“老四呢,在做什么?”

王明礼在刘氏面前一向受礼,但刘氏却不是真zhèng

的完全相信王明礼,好在香姨娘不在这里,所以刘氏倒也不用怎么操心,府里的丫鬟婆子都是她的人,她连两个孩子还管不过来吗?

王雅琳撇了撇嘴,道:“还能怎么样,整日就知dào

缠着哥哥,一会儿学读书,一会儿学写字的,真真没见过面皮这么后的。”

说起来王明礼也已经十岁了,不是以前的那个孩子了,这两年他又没有长在自己面前,刘氏微微一想,就对下面的丫鬟婆子吩咐道:“二少爷这些日子正准bèi

过几日的会试,你们无事不可去打扰二少也,四少爷也不许去了,有什么不懂的留着问先生就是。”

丫鬟领命下去传话,雅容后来被刘氏凉了一回,可是雅容却没想过去奉承刘氏,她也做不来,索性就这么过,厨房丫鬟的刁难还有巧珍的沉默她都选择视而不见,日日不是上学就是带着觅荷在屋子里认字。

说到觅荷,没想到这姑娘对于认字倒真有几分天赋,雅容教的千字文学得很快,因为心智也是成熟的,每日认两个字完全不在话下,只是要写还是有些困难,因为他们这里的纸张不多,加上被刘氏冷落,纸张更少了自己用都得省着点,更不要说给觅荷用了。

八月十五是全家在一起吃的中秋团圆饭,一家之主的王承明也在,不同于登州的中秋宴,刘氏叫人将院子收拾出来,四周用轻纱围住,搭了一个小亭子,中秋宴就摆在了那里,坐在里面果然多了几分的气氛。

显然刘氏的这个举动也深的王承明的心,不但晚宴上对刘氏对了些笑容,举止里也体贴了许多,雅容在心里腹诽,没看出来,她这亲爹还是个浪漫主义分子啊。

因为是过节,家里的孩子也都不小了,所以没人允许喝一小杯桂花酒,雅容本来不喜欢白酒,可是嘬一小口,甜丝丝的,还带了浓浓的桂花香,她一下子就爱上了这桂花酿,可惜气氛不错,此时要是配上一盆火锅,啊,那该是多快活的事啊。

亲爹的性质很高,酒过三巡后开始和孩子们说话:“今日中秋家宴,规矩先放在一边,你们上学也有好些日子了,让为父看看你们这些日子都学了什么,今日就以这中秋为题,一个做一首诗如何,嗯,老四只得两句也可。”

雅容又忍不住腹诽,果然规矩都是由人定的,随时都是由人该,有个词果然造得好,事从权宜。

王明易脸上带着淡淡笑,显得十分自信,看来已经是胸中有沟壑了,王雅琳轻蹙眉头看来是在苦苦思索,王明礼紧紧抓着自己的袍子,嗯,他应该十分紧张。

雅容抬头望天,作诗什么的她真是半点天赋也没有,看来不得不借鉴前人的智慧了,若是拆穿了也不怕,都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吗?她现在还在熟读的阶段。

王明易只长兄,理应他第一个来,“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亲爹摸着他那短短的小胡须缓缓点头,“嗯,所说清冷了些,倒是规整,韵调也好,可有题了?”

王明易摇头,道:“一时还没想到,不如请父亲帮儿子题一个?”

亲爹歪着头,想了想,“就趁这今日的月色,叫中秋月吧。”

王明易过了就是王雅琳,可惜王雅琳吭哧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咦,王雅琳都是这个水准,那自己是不是不用装了?

王雅琳的表现让亲爹有些失望,不过是女儿嘛,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又看向雅容,目光里面已经带了不期望,雅容想了想,开口说道:“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雅容一说完,大家都惊讶的看着她,其实倒不是说她做的诗有多好,而是,王明易轻咳一声,迟疑道:“三妹,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唐诗人王司马的诗吧。”

其实作诗的人叫王建,曾任过陕州司马,所以人称王司马,雅容不客气的点头,道:“我也不会作诗,前几日在学里看见娄家小姐正在读这首诗,觉得不错就记了下来,没想到今日就正好用上了。”

王雅琳松了一口气,指出雅容的错处,“爹爹说了让我们自己做,你怎么能用前人的诗呢,这是作弊,是小人的行径。”

雅容露齿一笑,道:“我本来就是个小小人啊,再说了,古人也说了,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如今我连读也没有读熟,哪里会做呢?所以就小小的借用了一下,想必爹爹不会怪我的。”

王承明被雅容逗得哈哈笑了起来,道:“说得不错,你们入学才几日我就想让你们做出诗来,可见是我心急了,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三丫头,明日我送你一本唐诗,看你熟读之后是否做得出好诗来……”

雅容不敢露怯,大声应道:“雅容一定用心背熟,不负爹爹所望。”

王承明点头,侧脸对刘氏道:“看来咱们家还要出个才女呀。”

刘氏点头称是,不过看着雅容的目光尽是探究。(未完待续。)

一一零 乌龟事件

中秋过后,天气越凉,庭院中的花草已有了枯败的迹象,唯独菊花开得越来越好,她终于迎来的属于自己的季节。

刘氏也开始张罗着给王明易缝制袍子,花样料子不厌其烦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确定下来,“就用织锦缎子吧,面料软和,也不兴做的过于花哨了,吕娘子你是老人了,不用我多说。”

吕娘子点头称是,又问:“那府上的小姐们呢?民妇觉得用古香缎是最好的,既好kàn

有暖和。”

刘氏点头,“你看着办的。”

吕娘子见刘氏精神不济,不敢再多说什么,弯腰退下,刘氏揉了头眉心,问身边的巧慧,“今日是第几日了,少爷还有几日才出来?”

巧慧赶紧回答:“少爷已经进去两日了,奴婢估摸着再有一日就能出来了,太太,你也别太操心了,咱们少爷的学识,中状元那是稳稳的。”

刘氏原本的忧心被巧慧逗得去了个大半,笑骂道:“平日里叫你们多看些书,偏不听,只知dào

偷嘴比俏的,少爷这次考的是会试,状元是殿试,那可是皇上钦点的,以后记好了,别又说错,让人听见笑话咱们府的丫鬟没见识。”

巧慧哪里不知dào

,不过是为着逗刘氏一乐罢了,见刘氏的果真笑了,也乐得装傻讨饶。刘氏话锋一转,叹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哪有做娘的不操心自己儿子的。”

巧慧眼睛一转,安慰道:“太太总要包养好自己,这才有力qì

去操心少爷呀。先不说少爷的孝道,就说太太一定也盼着少爷子孙满堂。以后府里的小少爷还要劳您帮着看呢。”

刘氏皱眉,儿子如今都已经十六了。也该是说亲的年纪了,不管中不中榜,都要开始相看易儿的媳妇了,若是中榜了固然好,有个正经的功名也好说亲,到时候就请母亲在上京帮着相看一二,若是不中,怕是只能在锦州的闺秀中选了。

刘氏的烦恼雅容不知dào

,她只看着自己桌上的一张白纸叹气。这又是最后一张了,可是还有十来日这个月才结束呢。

觅荷看着雅容叹气,忍不住说道:“奴婢上次见二小姐那里有好些不要的白纸,都铺在地上拿墨印着玩儿,忍不住就问了二小姐每月领多少张白纸写字,一问吓一跳,二小姐每月居然有一百张,小姐,我们才五十张。哪里够用。”

雅容放下手里的纸看她,“她是正经嫡女,份例比我多是正理,刚才那些话不可王外面说。不然治你一个不敬主子的罪名,少不了又是一顿板子。”

“奴婢自然不会去外面说,只是咱们的日子要一直这么过下去吗?样样都比二小姐少不说。还要被太太挑剔,说您小家子气。太太也不看看,那些东西哪里就能够大手大脚的使。”

雅容无语王屋顶。喃喃的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这么过日子实在是太憋屈了,这种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次日雅容去上学,因为交不出布置的大字,又被夫子好一顿冷嘲热讽,“想来王家小姐的书法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堪比古之书法大家,故而不屑写这区区两个小字,老朽果然是老眼昏花,竟不识高人在此。”

雅容脸色涨红,却也不敢说出是家里没有写字的纸了,先不说刘氏会怎么整她,外人听了一个庶女说嫡母的坏话,她不知好歹,骄纵跋扈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还请父子原谅,昨日贪睡忘了,明日一定补齐,就饶了小女这一回。”

夫子看了一眼雅容,哼哼道:“等王小姐明日交了再来说话吧。”

雅容只得怏怏的回自己的位置,旁边的宋念桐歪过身子来,问道:“你昨日做什么去了,不过两篇打字你都没写,不过你别难过,这个夫子腻腻歪歪的,看我帮你出气。”

雅容苦笑,不能说的秘密啊,就是不能说。

夫子咳了两声,大家开始拿出女戒来,又开始听他念经,等教完了他们这边以后,夫子打开自己的竹篾,伸手进去掏东西,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姑娘们惊恐的看过去,之间夫子的手颤巍巍的举了起来,食指的指尖叼着一只砚盘大小的乌龟,深色的龟壳,坚定的咬着夫子的手指头。

这幅场面太可乐,忍不住别过头去偷笑,她这才发xiàn

宋念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夫子手中的乌龟,捂着嘴,一脸的幸灾乐祸,雅容恍然,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啊。

夫子不敢用力,只大声的喝到:“岂有此理,这,这是谁的龟,还不赶紧来人拿走?岂有此理,简直是太过分了。”

外面忽然跑来一位小厮,满脸的惶恐和无奈,他一上前捉住乌龟,乌龟就立kè

放了手,夫子气得垂着胡子问他。

“这是谁的乌龟,怎么会跑到我的竹篾里,说,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小厮弯着身子给夫子赔礼道歉,“这是府上四公子养的龟,一早就不见,没想到居然跑到这里来了,小畜生不懂事,还请夫子别跟这畜生一般见识,小的这就带回来好好教导。”

说罢也不等夫子说什么,一溜烟的跑了,雅容看得目瞪口呆,这宋家的下人也太胆大了吧,一个小厮也敢得罪教书的夫子?再看旁边的宋念桐,一脸的不以为然,还带了几分不满足。

果然夫子气得胡子抖得更厉害了,指着小厮的背影,一抽一抽的,“好,好,宋家果然好家教,老朽年老耳花,教不了宋家的小姐了,老朽这就告辞了。”

他一辈子在学生面前都是严谨受礼的,老了老了居然受这样的奇耻大辱,不可忍,实在是不可忍。

夫子拎着竹篾健步如飞的离开了暖阁,旁边王雅琳等大一些的女孩子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可是没有一个人阻拦夫子离开。

宋二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恨恨的捶了两下右手边的茶几,低声骂道:“又是那个臭小子,真是气死我了。”

“来人,赶紧备了礼让长安给夫子送过去,让他想法子熄了夫子的怒气,还有,叫四少爷来见我,对了,暖阁里各家小姐让大小姐和二小姐带着他们先到各自屋子里休息,你们赶紧备了点心和好茶过去伺候。”

丫鬟急匆匆的走了,宋家姐妹得了信就带着各自的同学去了自己的房间,其实都是一个院子,不过还是没有凑成堆,没多会点心就端了上来,雅容吃了一块,嗯,清清淡淡的,有股莲子的味道。

“这是什么?怎么吃着有股子清香味在里头,你家的点心都跟别家的不同。”

史家小姐闺名如华,人长得珠圆玉润的,吃东西的样子就看得出她是个美食家,宋念桐一脸的不在乎。

“就是家里的厨娘做的,好像是用的后院的莲子吧,你若是喜欢,等会儿给你包点子回去,别的姐姐也有。”

各家的点心都有自己的秘方,不是经常能尝到的,姑娘们都很高兴,给宋念桐道了一回谢,全少奶奶娘家的妹妹娄玉佳压低的声音问宋念桐。

“今日那乌龟真是你四哥的吗?怎么会跑到后原来,难不成这乌龟识路,自己走到这里来的?”

宋念桐眼睛一转,表情甚是无辜,“我哪里知dào

,我四哥本来人就古灵精怪的,养的乌龟自然也不是凡品,自己走到这里算什么稀罕的!”

娄玉佳撇了撇嘴,难不成这乌龟真是成精了不成,显然不相信宋念桐的话,想着自家姐姐提起的话,心思动了动,又道:“这般聪明的乌龟我从来没见过,想必这里的妹妹们也没见过吧,念桐妹妹,你四哥同你最好了,你去将乌龟拿过来给我们看看成不成?”

宋念桐不屑的看她一眼,甩出一句,“我可不去,我娘正追究那乌龟是怎么爬过去的呢,我怎么好带走这重yào

的物证,玉佳姐姐你同二嫂最要好,不如你去二嫂那里看吧。”

宋二奶奶会去跟一只乌龟兴师问罪?雅容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想笑,宋念桐年纪少,但人却不是傻的,给了娄玉佳一个不软不硬的小钉子。

大家又说了一会子话,最后因为时候也不早了,所以小姑娘们纷纷起身告辞,雅容原本也要走,却被宋念桐不声不响的拉住了,雅容也跟着装傻,先是借口更衣,等人都走光了才出来,宋念桐正坐在外间等她。

“你留我出来做什么?我姐姐可还在那边,若是她走了我可就回不了家了。”

“无妨,你姐姐还在我大姐那呢,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来……”说着拉了雅容的手就往外走,巧珍紧紧跟上,宋念桐看她一看,奇道。

“我跟你主子出去一会子,你跟着来做什么,难不成还怕我将你家小姐给卖了?”

巧珍连说不敢,只拿眼看雅容,雅容也不耐烦巧珍跟着,索性装作没弄清她的意思,迷迷糊糊的由着宋念桐拉着走了。(未完待续。)

一一一 乌龟是神兽

宋家二太太屋子里,宋二太太头痛的看着面前的儿子,一脸的真诚,就像是他什么坏事都没做,从小到大这幅嘴脸都不知dào

骗了多少人了,可她生的儿子,她还能有不知dào

的?

“这么说乌龟真是自己乱走跑到后院的闺学里的,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宋进诚实的点头,一双大眼里闪速着委屈的光泽。

“真不是儿子做的,也不知dào

小三今日是怎么回事,一早起来就已经不见了影子,派了磊子四处去寻,这才在老夫子那里找到。”

宋二奶奶厉声打断他:“你当我是傻的不成,你院子搁着暖阁这么远,就是个不熟悉府里的人都会迷路,何况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畜生,如今我好好的问你,你最好实话说了,不然我就告sù

你父亲,你自己去跟父亲说,看他信不信。”

宋进正色道:“自古龟就称作玄武神兽,有年逾万年的寿元,自然是极有灵性的,怎可与那些愚笨的丫头相比,就是父亲听到了也定能想通其中的关键。”

也就是说不管谁说起,他都是这话。宋二太太头疼得直想往后倒,好不容易稳住了,才有气无力的对宋进挥手。

“我说不过你,也不想同你辩这些有的没的东西,不管是你,还是你养的东西,今日都范了大错,去,将孝敬给你抄五遍,五……十日后交给我,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去鬼混了,除了读书哪里也不准去。就在屋子里给我抄书。”

宋进倒是没在反驳母亲,乖巧的应了。就如同他一直是这么乖巧的一个人,刚走出屋子。他就笑出了声,对着旁边的矮树丛道。

“在外面看了这么久的热闹,还没够吗?还不赶紧出来,当心我恼了,去告sù

娘昨日是有人偷了我的小三。”

树丛里钻出一个穿着绿色襦裙的姑娘,墨色的披帛长长的托在身边,上前撒娇似地拉起宋进的手,舔着脸道:“好四哥,你别千万别恼。我认错,我认错还不行吗?”

宋进刚想说话,却见妹妹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藕色的短衣加上白色的襦裙,身后披帛也是白色的,整个人倒显得干干净净的,还有几分柔弱的样子,挑了眉看宋念桐,没出声。

雅容也很尴尬。刚刚宋念桐拉着她就往这边跑来了,然后弯着身子躲到矮丛里,接着就听到了屋里宋二太太教xùn

自己儿子的对话,这下可好。见着本人了,她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可是对方来正眼都懒得奉送一个。

他不会是误会刚才那笑是在嘲笑她吧。雅容想到这个可能,立kè

将嘴角的笑给收了。摆出一副严肃的嘴脸。

宋进在心里惊讶,这小丫头。变脸变得还挺快的。

“四哥,这是王家姐姐,这几日才来学里的,如今跟我一起读书呢。”

宋进好歹哼了一声,宋念桐觉得这自家娘亲的院子里不太安全,催促这宋进赶紧走,因为有雅容在,他们也不能跟平日一般去宋进的屋子里说话,三人就来到宋家花园的亭子里。

这是雅容每日来都会路过的地方,但也仅限是路过,想这样到亭子里她还是第一次来,亭子建在假山上,从这里俯瞰下面的景色,果然另有一番滋味。

“你倒是自觉,就是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来找你的,说吧,这个夫子又如何招惹你了,让我背这么一个大黑锅?”

宋念桐垂头叹气,“他没怎么招惹我,只是他每日说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坐在那里就乏得紧,这些也就算了,偏他还敢跟娘说我读书不用心,天分也不够,你说说,我能坐着听他这般诋毁我吗?”

雅容深以为然,她跟宋念桐的课堂感受是一样的,忍不住的就跟着点了头,宋进瞟她一眼,嗤笑道:“自己不好好用功读书倒怪到夫子身上,念桐,定是娘不理你,你这才偷了我的小三吧。”

又听到这个经典名词,雅容的嘴角抽了抽,这话要是放到以后,那是相当有联想力啊。

宋念桐被哥哥嘲笑,还是在外人面前,有些下不来台,嘟着嘴赌气道:“反正做都已经做了,四个你怎么办吧。”

宋进无奈的摇头,这丫头每次一到没法子的时候就知dào

耍赖,可是自己却是真的半点法子也没有。

“即使如此,娘罚我抄五遍孝经你也听到了吧。”

宋念桐哀嚎一声,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四个,样子极是可爱,雅容在一边看着也忍不住勾了嘴角,宋进也满yì

的笑了,话锋一转。

“按理说这些全归了你抄也不为过,不过谁叫我是你四哥呢,那事我家小三也有错,你就抄两篇好了,剩下的三篇交给我,不过你可得好好抄,不然叫娘亲说了出来,你我都躲不过,只怕会被罚得更惨。”

宋念桐老老实实的点头应了,娘哪次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两人又说了一些别的事,雅容却有些着急了,这姑娘拉了她来说了这么一堆琐事就没了?她可耽搁好久了,不走是不成了。

轻轻拉了拉宋念桐的袖子,“我出来也有好些时候了,实在是不敢耽搁了,不然不光是我的丫头,就是母亲也会跟着担心的。”

宋念桐这才想是想起了正事一般,安抚雅容,“你再等等,”然后转过头对宋进道:“四哥,上次你送我的那个手串还有没有?”

宋进挑了挑眉,念桐说的是上次自己送给她的一串樟木珠子,那时正值夏日,她被蚊虫咬得满身的泡,自己就去弄了一些樟木来雕了一串珠子给她戴上防蚊虫。

“还有一串小的,怎么,你有一串了还想要?”

宋念桐摇头,拉着雅容的手,“我是想送给王姐姐的,你看看,这秋后的蚊虫比夏日更厉害几分,王姐姐的手都红了。”

雅容有些羞赧的缩回自己的手,因为她住的屋子偏阴些,后院种的一些花草,那些东西最是招蚊虫,秋后的蚊子毒,即使燃了艾草,下半夜还是有蚊子飞来,她这一世生的细皮嫩肉的,估计是血型的问题,蚊子光是闻着味儿都能找到她。

所以雅容的屋子里巧珍和觅荷都没事,就她,每日都会添上一两个心的小泡,偏又不敢挠,一挠就破皮,要是发炎了可不是说着玩的,这里还没有坑生素呢。

雅容这么小心也是有原因的,小时候小腿上就被咬了一个泡,可是家里人都没在意,她又小,就一直挠,最后真的发炎了,出了血不算,因为是夏日还开始流脓,脓水往下流,毒气却是往上跑,一直烂到了脚弯。

妈妈带着她去医院也不管用,最后没法子就去乡下找赤脚医生,一路上她趴在母亲的背上,蚊虫就围着她的腿飞绕,母亲的后背全是汗水。

也是她命好,经人介shào

在山里找到一位赤脚大夫,老人用酒杯粗的蛇泡的药酒给她细细的擦洗了流脓的伤口,然后又用一包黑漆漆的草药撒上,说每日换一回,约莫有个五日就好了。

最后是怎么好的她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妈妈汗湿的后背和腿上发出的阵阵恶臭,等好了以后腿上还留在一个圆圆的粉红疤痕。她更没想到的是宋念桐居然会细心的观察到她的手。

宋进没有多想,只是应道:“那里还有一串小的,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你去拿了送给王家小姐吧。”

宋念桐刚要说谢,下面的传来了丫鬟焦急的呼唤,“二小姐,王家小姐要回去了,正四处找这位三小姐呢。”

宋念桐不以为意的撇撇嘴,雅容却是真的心急了,拉着宋念桐就要走,路过宋进的身边的时候略停了停,最后行了个,说了句:“谢谢,”这才拉着宋念桐离开。

王雅琳的脸色自然是不好kàn

的,居然叫她等了这么半天,若不是碍着在宋家,怕是又对雅容一顿冷嘲热讽了。

马车上,王雅琳直接问道:“你和宋家二小姐去了哪里,怎么这么半日才回来?”

雅容面色不改,“没去那里,我不过夸了两句宋家的园子好kàn

,宋二小姐就拉着我去看了,我们一直坐在亭子说话。”

王雅琳有些不相信的看雅容,可是看不出一点破绽,也就将信将疑的信了,迟疑的问道:“据说今日之事是王家四公子做的?二小姐可有说是不是?”

雅容奇怪的看她一眼,道:“二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四公子,咱们一直待在宋家,为何我没听说有个什么四公子?”

王雅琳愣了愣,脸上染上了些红晕,掩饰般的理了理衣服,道:“我不过也是听到一个多嘴的下人说了两句,觉得奇怪,这才白问你两句。”

“嗯,确实奇怪,他一个外院的公子如何会跟教女子的夫子过不去呢,想必是二姐姐听错了,这宋家的下人也是,这般没凭没据的话也敢乱说,不过我却是听说二小姐说她哥哥待她极好,只是不知dào

是不是这位四公子了。”(未完待续。)

一一二 帖子

王雅琳将脸转过来,温柔的笑道:“是不是你问问二小姐不就知dào

了?你看宋家二小姐挺喜欢你的,你可要好好跟她相处,须知咱们除了要靠着家里,在外面也须得有几个说得上话的闺阁好友。”

雅容也笑着应了,“多谢二姐姐教我。”

王雅琳却突然热情起来,主动拉着雅容的手,“这有什么好谢的,咱们是亲姐妹,往日我只恼你不跟我亲近,若是你肯跟我亲近,我还能将你推开不成,眼下咱们府里就你和我,自是该好好相处,放心,只要你好好听话,我必不会薄待了你的。”

若是她真这般好哄就好了,王雅琳心情好的时候她就是姐妹,看她不顺眼了她就像是令人恶心的物件一般,雅容心里,不过她也不跟王雅琳硬来,虚伪的附和。

“平日我胆小没见识,怕姐姐见了生厌,这才不敢上前,其实心里是极想跟姐姐亲近的。”

虚伪都是对着无关紧要的外人,在她心里,家人应该是坦诚相待的,此时她没有把王雅琳当做亲人,再说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给她做姐姐,她实在是适应不了这个转换。

两人姐妹情深的扯着闲话,一会儿就到家了,两人有一同去刘氏那里用饭,丫鬟们各位端了水来服侍着洗了手,刘氏才开口问他们怎么今日回来晚了,王雅琳将早上的事情当做笑话说给了刘氏听。

刘氏倒没觉得好笑,反而是无奈的摇摇头,喃喃道:“没想到宋家四公子居然胡闹到了这个地步。既然先生走了,明日你们还去不去上学?”

王雅琳接话道:“娘。您怎么忘了,明日我们本就不用去上学。明日正好休沐。”

刘氏笑了,“瞧我,这整日的忙,日子都过糊涂了。”

王雅琳接着刚才的话说,“要说这四公子一直都在前院读书,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捉弄后面叫姑娘们的夫子呢?肯定是后院的人同夫子有间隙,去偷了乌龟来捉弄夫子,四公子不过是背了个黑锅罢了。”

刘氏却不想接着说这个话题了,“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最后他不也认了吗?可见既不是他亲自做的,至少也是知dào

的,罢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好好在宋家读书,别惹是生非就是了。”

用过饭后雅容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因为明日不用叫大字给夫子,所以她也不着急写,想着明日去王雅琳那里蹭两张来用。

下午拿了针线出来做。好久没动手都有些生了,正做着针线呢,就看见府里的管事黄嬷嬷走了进来,见雅容坐在院子里绣花。吆喝一声。

“哟,三小姐这是在做女红呀。”

雅容已经站起身了,淡淡有礼的对黄妈妈点头。“黄妈妈怎么来了,母亲那里此时不忙吗?”

黄妈妈撇了一眼雅容画的小雏菊。可是她又不认得是什么话,张着嘴就笑了起来。“要说三小姐还真是随了林姨娘,这一手的女红的做的就是好,以后咱们二小姐要穿衣服再不用愁了。”

觅荷在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已经听得出这话里暗骂雅容身份只够给二小姐做衣衫,就像林姨娘在刘氏面前一样卑躬屈膝,想也不想的就回了嘴。

“黄妈妈这话说得可不好,二小姐要做衣服自有专门请的绣娘,我们小姐不过还小呢,哪里做得来那些,若是做得不好二小姐没了好kàn

的裙子穿,这又要怪谁去?”

黄妈妈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斜着眼等觅荷,“虽说你这丫头是半路买进来的,可是也学了好些日子了,我跟小姐说话的时候你插什么嘴,怎么,才回来两日就把规矩全还我了,看来还得回去重学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伺候三小姐。”

雅容笑着打圆场,“觅荷还小不懂事,说话不好听还请黄妈妈多多包涵,我代她给妈妈赔不是了,不知dào

妈妈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

黄妈妈扫了一眼觅荷,觅荷气得就要还嘴,不过被雅容瞪了一眼,只得硬生生的逼了回去,黄妈妈这才满yì

的将目光转回雅容这边来,脸色也好kàn

了一些。

“是这样的,今日本来应该是府里发月例的日子,可是这些日子府里的花用大,又是做衣服,又是置办丫鬟,还有三小姐的物件,这样样都得花钱,下面的租子和银钱还没送来,所以一时间银子有有些不够支用,所以想来请三小姐略等等,晚个两日,等银子一拨下来,立kè

给三小姐送来。”

雅容笑眯眯的听她把话说完,才问道:“不知dào

我一个月的月例是几两银子?”

黄妈妈微微一愣,“是二两,您跟四少爷都是二两,二少爷是五两,二小姐是三两,哎,二小姐和二少爷的平日需yào

随着夫人出门,花用大,所以老奴不敢短了二少爷和二小姐的,只请三小姐多体谅体谅老奴。”

雅容点点头,“黄妈妈管着这一个府里上上下下的琐事,平日里定是忙得脱不开身,不过二两银子,还劳黄妈妈惦记,既然府里一时间抽不出来,我也不着急,横竖我平日也用不上什么银钱,等什么时候黄妈妈方便了,使个丫鬟给我送来就是了。”

黄妈妈没想到这三小姐这般好说话,不过细想想也是,当初在老家的时候不也这样吗,原本还说她要是有个什么不乐意的,就好好指点指点她,既然这位小姐这般识趣,她也乐得省了口水。

“三小姐真真是体恤咱们这些当差的辛苦,三小姐放心,等银子一拨下来,老奴一定先给您这边送过来。”

没有姨娘在身边,他们这些庶子庶女不都得看主母的脸色过活吗?她是刘氏面前说得上话的管事,她开口想要谁在后院不好过,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黄妈妈摇摆着微胖的身子走了,觅荷在一边气得只跺脚,“小姐,咱们在这后院都艰难成样子了,热水不敢多要一壶,点心不敢多要一块儿,您现在连银子也不要,这,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雅容慢慢的坐回原位,看也不看暴躁的觅荷,“觅荷,你这喜怒于色的样子要改,整天咋咋忽忽的像个什么样子,黄妈妈此时不方便,咱们等等就是了,难不成她还能赖了咱们的银子去?别忘记了还有母亲呢,母亲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觅荷叹了口气,最后什么都说不出,坐下跟着雅容配线绣花,屋子里的巧珍等听不见说话声后才掀了帘子出来。

“小姐还是进屋去吧,这秋日的日头毒着呢,冷不丁的就给晒黑了,哪家的小姐不是白白净净的才好kàn

呢?”

雅容笑笑,依言收起手里的东西就要进屋,正好王雅琳从外面回来,看见雅容喊了她一生,雅容停住脚步看她。

“你,你和马家姑娘很熟?”

马清颜,雅容脑中立kè

闪出这个名字,就点了头。

“来的时候正好就是跟马家太太,她家的姐姐正好跟我一般大,在一起说了几天话,二姐怎么会知dào

她的?”

王雅琳撇了撇嘴,“刚才马家给娘下帖子了,说是家里种的菊花都开了,请娘带着我们去赏花呢,娘就说了两句。”

“是吗,帖子是哪一日的?母亲去不去?”

也许是雅容表现得太急切了,王雅琳多看了雅容两眼,道:“娘去不去我怎么知dào

,你想知dào

自己问去,不过是个商户人家,有什么好去的……”

说着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雅容在心里暗暗祈祷刘氏一定要去啊,她若在待在这个宅子里,没人想个法子,她可真是要闷死了。

晚上吃过饭后,刘氏就对雅容和雅琳道:“今日马家送了赏花的帖子来,正好明日你们休沐,左右在家也是无事,明日就带你们过去转转吧,回去就准bèi

好明日要穿的衣服,免得明日耽搁了出门的时辰,我们只去半日就回来了。”

回去后雅容就开始开开心心的去找衣服去了,选了一身粉红的短衣和天蓝色的裙子,首饰她就一件,就是王明易送她的发钿。

巧珍在一边笑道:“奴婢这还是第一次见小姐出门这般开心呢,往日似乎都不冷不热的样子。”

雅容也笑:“这是自然,我跟马家姐姐比较说得来话,来了锦州好些日子了,总算能见着她了。”想了想,接着道:“明日你就不用跟着我出门了,就让觅荷去吧,她也是认识马姐姐的。”

巧珍愣了愣,旋即道:“要让小姐一个人出门奴婢可不放心,觅荷还小呢,什么都做不了,还是让奴婢跟着您出门吧,等下次觅荷学会了再带她去。”

雅容放下手里的衣服,转过头静静的看着巧珍,声音不喜不悲。

“我说了明日觅荷跟着我出门,你这些日子跟着我去学里辛苦了,明日就好好在屋子歇歇吧,觅荷不会的,我自会教她。”

巧珍被雅容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的有些畏缩,不敢再反驳雅容的话,低头应了,屋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凝,不过雅容似不觉一般,又选了一番衣服,这才放下,嚷嚷着累了,巧珍立kè

出去张罗热水。

觅荷有些不安,惴惴的喊了一声三小姐,雅容抬手止住她的话。

“你别声张,我自有主意。”(未完待续。)

一一三 赴宴

次日用过早饭后刘氏就带着两个姑娘坐上马车,摇摇晃晃之后在一家气派的宅子面前停了下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的守门汉子,听见通报后就开了侧门让马车进去。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二门,下了马车后又有软轿在那里等着,刘氏显然也有些意wài

,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优雅的坐上软轿,雅容最是惊讶,不想马家居然讲究成这样了。

王雅琳也有些意wài

,原本以为王家就是个低贱的商户人家,在锦州城里想要巴结他们的商户人家不是一家两家,所以她初时也没怎么将马家放在眼里,不过这一路走到后院,宅子的气派,下人们不凡的穿着已经让她改变了原有的想法。

马家的院子丁点儿也不比宋家的小,不多处处都透着一新修建的痕迹,跟宋家那种百年的古朴根本无法相比较,但这座宅子原本的价值却是不可忽视的。

绕着花园的小路往里面走,马家的花园没有种什么参加的大树,而是种了四季的花卉,例如现在正是好kàn

的菊花,不管是朱红色的点绛唇,还是洁白绚丽的白牡丹,白粉相间的二乔,都在花丛中恣意的怒放,惹得过望的人忍不住驻足观望。

看来马太太帖子上写的赏菊并不是浪得虚名的空话,只是一下子就收集到这般多的菊花,怕也是要花一般不小的功夫吧。

绕过花园终于到了马太太住的明堂,那里已经搭好了台子,看来今日还请了戏班来。真是用心安排了。

“哎呀,王太太。我这左盼右盼的终于把你给盼来了。”马太太一身粉紫的裙子,整个人显得端庄又华丽。正好刘氏穿了一身金线修边的大红褙子,马太太看起来既不会抢了刘氏的风头,又十分得体的衬托了自己作为做人的风采。

马太太果真是个秒人,刘氏的笑容里面也多了两分热情,主动上前携起马太太的手。

“原本是早就要出门的,可是你也知dào

,家里上上下下都是事,哪里是说走开就能走开的?”

马太太深有同感的点头,道:“就是。就是,都说咱们后宅的女人整日在家享福,岂不知这后宅琐事最是缠人了,少理会一日都不成,不过我要比太太你轻松多了,老爷不在家里,我就管着两个孩子,可轻省了不少。”

说着已经进了正午,刚一坐下刘氏就叫王雅琳给马太太行礼。王雅琳倒是十分规矩有礼的行了一礼,若说原先她对马家是看不上的话,现在已经是不敢小觑了,看看太太太头上的那套红宝石的头面。她可没在锦州的贵妇人中见到。

马太太又怎么会让王雅琳给她行全礼呢?她已经敢肯定眼前这位少女就是知府大人的千金了,连声让王雅琳赶紧起来,还亲切的叫到跟前来细细打量。

“要我说还是太太家最会教导孩子。这一个个的姑娘怎么看怎么可人,我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

刘氏只是谦虚的笑笑。马氏则从身后丫鬟那里拿过一个盒子递给王雅琳,满脸的笑容。

“好孩子。初次见面,这是你给拿着把玩的。”

王雅琳接过,然后给马太太行了礼道谢,这种场合经常会得一些见面礼,她已经收到过好多了,所以觉得很是平常,又站回刘氏的身边去。

刘氏用帕子轻轻抿了一下嘴角,然后对雅容道:“三丫头,还不赶紧去给你马家婶婶见礼?怎么才几日了,你就不认得人了?”

雅容依言上前,对着马太太笑得真诚,“见过婶婶,一别近月,不知婶婶近日可好?”

这话既亲切又不失礼,她本就跟马太太认识,马太太见她态度亲切有礼,心里也多了几分喜欢,拉了雅容起来。

“一个个的都快别这么多礼了,婶婶好着呢,就是你清颜姐姐不听话,气得我心口疼。”

站在一旁的马清颜无缘无故的被马太太这么一打趣,顿时有些不高兴,这可是在外人面前呢,她这个娘就是喜欢贬低自己抬高别人家的姑娘。

“娘,我日日都在家听你的话绣花,哪里又惹您生气了,今日好不容易雅容妹妹来了,她一来就听您编排我。”

雅容捂着嘴笑,这才是马清颜嘛,清颜对马太太撒完了娇才跟着走到前来,给刘氏见礼。

“清颜见过王太太。”

刘氏自然也是客气的拉起了清颜,然后大家才一同坐下说话,马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到锦州后一个人如何操持着收拾屋子。

“还好远儿也大了,能帮着我在外面跑腿,不然这没人信得过的人在外面可真真是不方便,说来往日我还小瞧了这小子,让他找些应景的菊花来,他就一股脑儿的找了这么许多来,有好些我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叫出名字了。”

刘氏也跟着夸马致远,“那孩子是个稳妥的,能张罗这么些来,可见也是个有见识的,妹妹你就等着享福吧。”

马太太摇头,“要说享福,又有谁比得过王姐姐呀,听说贵府的哥儿上个月参加的院试,小小年纪就过了府试,也算是有功名在身了,以后金榜题名定是不在话下,原本那几日我还着人打听了,若是府里摆宴席,我就是舔着脸也要去道贺的。”

提起王明易,刘氏的脸色也不禁扬起了两分得yì

,前几日院试的名单出来了,儿子得了一个第十八明,虽不算上好的成绩,却也不差了,再说他还小,以后慢慢来,总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原本我是打算请几桌的,可是我家老爷说不过一个秀才的功名,不宜张扬,倒让孩子生了骄纵之心就不好了,我也只好作罢,借着妹妹的吉言,日后真能金榜传胪一定请了妹妹来吃酒。”

马清颜坐在一边听两个女人不住的你夸我,我夸你,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偷偷跟雅容咬耳朵,“听他们说话有什么意思,不如你跟我去房里,我得了些好东西,你去看看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雅容倒不是很想离开,她还是比较愿意听刘氏和马太太说话的,成天待在后院,消息闭塞,外面的消息她是一点也听不到,这时候是正大光明听的时候,此时不听更待何时,不过马清颜都这么说了,她要是拒绝的话似乎也不太好。

“你可别忘了,今日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我姐姐呢,若是去的话须得叫上我姐姐一同去。”

马清颜脸色纠结的看了一眼端坐一旁的王雅琳,王雅琳也注意了两个姑娘背着她咬耳朵,心里一阵不爽,不过她随即安慰自己,一个商户之女,三丫头愿意和她玩又有什么稀罕的,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马清颜纠结了一会儿就点头,咬牙对雅容道:“罢了,带她就带她吧,不过她要是不好好跟我们玩,你可别拦着我不给她好脸色。”

雅容挑挑眉毛没有说话,马清颜起身对马太太道:“娘,我带着王家姐姐和雅容妹妹去我屋里坐坐,你们说你们的,我们说我们的,可好?”

马太太无奈的瞪了她一眼,笑着看刘氏。

“您瞧瞧,这就是我养的猴儿,一刻也坐不住的。”

“她们还是孩子,哪里耐烦听我们在这里唠叨,行了,就让他们下去玩儿吧,不过可先说好了,要好好说话,不可斗气使性子。”

后面两句是对雅容和雅琳说的,雅容和雅琳乖巧的应了,三个姑娘带着丫头退出花厅,马清颜看了一眼觅荷,奇道。

“咦,这不是上次跟着你的那个小丫头吗?啧啧,你们知府府的水可真养人啊,这才多久不见,就跟变了个人似地,变化挺大的呀。”

觅荷对马清颜还有些害pà

,不敢说话,反而缩了身子往雅容身后躲,雅容无奈的看着马清颜。

“马姐姐,你就别逗我的丫头了,她胆子小,可经不住你吓唬。”

马清颜也不恼,反而痞痞的笑道:“哟呵,这幅护短的样子倒是没变,怎么,害pà

我吃的你的小丫头,放心,小姐我可不是吃人的妖怪。”

王雅琳走在一边有些尴尬,这两人说话随意,她一句也插不上。马清颜的屋子在刘氏旁边的跨院里,家里就她一个姑娘,所以就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她这个院子倒是雅致,雅容看见里面种了好些果子树,还有梅花。

“马姐姐,你们要在这里常住吗?”

三人坐下后,雅容就问她,因为这个宅子一看就是用心侍弄过的,看着不像是只住几年的样子,马清颜点点头。

“听我娘说,过不久我爹也要跟着回来,以后将家里的生意都转到这边来,他们本来就是锦州的人,老了总想着落叶归根,我哥的亲事也会在城里找,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了。”

雅容直想翻白眼,这个一根经的姑娘哦,她以为谁跟都她一样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吗?想出门就出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照着马清颜的话,那就说她以后大约也只会嫁在锦州,在父母跟前,不过这未尝不是另外一种幸福的生活呢?有时候在外面累死累活,还不如在家悠闲的过日子呢,记得有人说过,反正都是过日子,为何不选个美丽的地方呢?(未完待续。)

一一四 怪事

一直沉默在一边的王雅琳忽然开口问道:“你家里就你和你哥哥?你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马清颜奇怪的看她一眼,道:“怎么可能,不过只有我同我哥哥是一母同胞,别的兄弟姐妹都是姨娘生的。”

“那你娘为何不带了你别的兄弟姐妹同来呢?他们难道不在你娘跟前养着?”

马清颜不屑的回道:“我娘为何要养着他们?光我和我哥哥娘还养不过来呢,他们自有自己的姨娘养着,有自己的亲娘操心着,这样大家都清净,大家都省心。”

果然是商户人家,一点规矩也没有,庶子庶女不养在嫡母跟前,反而跟这姨娘,那能教成什么好样子,乱家的根本都不知dào

,王雅琳在心里不屑,不过好在她还有些理智,没有将这话说出来。

不过清颜却不这样认为,马太太不管那些庶子庶女,最得益是她自己,一来丈夫会夸她大度,二来姨娘们也放心,看好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怕姨娘和庶子庶女有什么举动,三来以后那些庶出的孩子有什么不好了,也怪不到她的头上,不用担教养不当的过。

马清颜也不想多跟她说这个事情,连声吩咐丫鬟将她的妆聘盒子拿来,丫鬟知dào

她说的是哪个,转身进屋取了一个四方梅纹漆雕盒子过来,大红的眼色让梅花仿佛过了过来一般。

清颜打开盖子将盒子递给雅容,里面装的居然是珍珠,不光是白色的。还有各色的珍珠,这么满满的装在盒子里。怕是有几百来颗吧,雅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旁边的王雅琳更是惊呼出声。

看见她们惊讶的样子,清颜忍不住也有些得yì

,当初她见到这些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然后是满满的惊喜,就算她从小什么奇珍异物没见过,却还是被这各色的珍珠给吸引了,尤其还是好几百颗。

“马姐姐,这些珠子你是在哪里得来的?且不说这白珠子和粉珠子,单说这黑色的就是极难寻了。更不说这么多,怕是做一整套的首饰也是够的了。”

“这些是我哥哥寻来的,我也不知dào

他是用了什么法子,反正他既然给我,那我收下就是了,我也是觉得这些珠子难寻,所以特意等了你来,等你挑了你喜欢的,咱们一同去打花样子。我见过你在帕子上的绣花,虽绣工上比不过那些绣娘,但是样子却比他们强了不止百倍,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打什么样的样子好。”

清颜密密麻麻的说了一堆话。完全忽视了旁边的王雅琳,王雅琳死死的看着盒子里的珍珠,好半晌才转过脸去。主人没开口雅容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她也没有兴趣让王雅琳跟着凑热闹。

“这些珠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而且我还小呢。还用不上什么首饰,谢过马姐姐的好意了,你若是想打首饰,我却是可以帮着你选选样子的,东西嘛就不必了。”

马清颜不高兴的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还小,你比我小多少,这首饰打了又不是立kè

就让你往头上带,你现在不备着些,以后用什么?”

雅容是真的很想扯着嗓子吼一声,姐姐不是没想过,而是没有钱啊,可是看了一眼王雅琳,只能生生的将这话咽回肚子里,王雅琳早已铁青了脸,她本就是心思敏感之人,觉得马清颜句句都是暗指母亲苛待庶女。

不管怎么说,雅容都是微笑婉拒,马清颜无奈,只能让丫头拿了一个荷包来,捡了二十颗白珠子,十颗粉珠子和十颗黑珠子装了起来,说是等什么时候雅容想打首饰了,就自己拿去打,雅容想着也是,就没有在拒绝。

马清颜倒不是一个真的愣头青,也同样捡了些给王雅琳,不过脸上的表情很肉痛,这一下子满满的盒子立kè

瘪下去一层。

刚说完这个前面马太太就使了丫鬟过来让他们去前面听戏,三个姑娘又跟着去了前面,王雅琳走在雅容身边,悄声道:“没想到今日还沾了三妹妹的光。”

雅容微微垂头,“二姐姐说的哪里的话,都是马姐姐大方,妹妹都是沾了马姐姐的光呢。”

王雅琳冷哼一声,快步超过她绕到了前面,马清颜见状跟了上来,在一边嘟囔,“你姐姐真是小气,给了她那么好些东西,她连个好脸色也不给,你平日在家一定被欺负得很惨吧。”

这个倒是没有,王雅琳还没幼稚到弄些小举动来为难她,也许也是有刘氏看着的关系,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雅容摇摇头,拉着马清颜快步追上王雅琳。

台子上已经有了戏子在上面依依呀呀的唱,即便前世对戏曲没什么研究,雅容也听出了,这是徽剧,锦州本就是在后来的安徽浙江一带。

“你们倒是相处得好,说话说得连戏也不看了,我们也就不等你们,先点了一个,等会儿有你们想看的,再叫他们唱了来。”

其实上面唱的什么雅容是半点也听不懂,午后的太阳暖融融的,正是舒服的时候,雅容就微眯了眼靠在椅子上,耳朵里面是悦耳的音调,真是舒服至极。

到了一定的时间,丫鬟主动检查杯子里的茶水,马清颜招收叫了丫鬟过来,在耳边吩咐几句,没一会儿,她的丫鬟就带着几个小丫头另外端了东西上来。

雅容接过打开,一股喷香的木瓜味就涌了出来,呵呵,居然是木瓜雪梨羹,她正要动手,就听见旁边的觅荷开口。

“你不赶紧下去,盯着我家小姐的帕子做什么?”

雅容这才发xiàn

刚才给她送羹的小姑娘还没离开,一脸惊奇的看着自己随手放在桌上的帕子,心里一软,就问道:“你可是喜欢这个帕子,若是你不嫌弃我用过,那就送给你吧。”

丫鬟呆滞的将目光转到雅容的脸色,复杂的看着雅容,雅容一时间也有些奇怪,这丫头的目光实在是,有些诡异。

其实说是丫头,可是这姑娘的年纪约莫都有二十七八的样子了,只是还梳着丫头的发式,按理说也该嫁人了,一般除了近身伺候的会一直留到这个岁数,别的都是一到年纪就开始发配嫁人的。

马太太深觉得这丫头简直是丢了她的脸,沉声喝道:“小姐赏了你帕子,你不赶紧跪下磕头谢恩,傻站着做什么,莫不是在等着一顿板子。”

丫头才像是忽然清醒一般,扑通一下跪在雅容面前,嘴里说着谢小姐赏,雅容有些不忍,虚扶了她起来,笑着对马太太道:“婶婶别恼,估计这丫头是喜欢我的帕子,喜欢得傻了,没看出来我这样笨拙的女红还能找到知音,可见她还是个有远见的姑娘,婶婶你就饶了她这一遭的失礼吧。”

刘氏先笑了起来,“就你那两三下的功夫,还能迷着人?快别在你马家婶婶面前丢人了,不然下次我可不带你出来了,非叫你练好了女红再出门。”

雅容不敢顶嘴,只连声说不敢不敢了,丫头趁机捧着帕子退了下去,不过半路上却又停下脚步看看远处坐着说笑的人,再低头看看手中的帕子,满脸的痛苦复杂。

听过了戏,马太太又招呼用了饭,刘氏就提出告辞了,今日马太太仅仅招呼她们一家,不管吃喝玩乐都是用了心的,也算是宾主尽欢,不过刘氏中间和马太太说了什么,就不是她们这些小闺女能知dào

的了。

马车上王雅琳将荷包拿了出来,撇了一眼雅容,递给刘氏,“娘,你看,这是近日马家妹妹送给我的,说来我还是沾了雅容的光呢,原本只打算送给雅容的,见我也在,不好做得太过,这才也分了我一袋子。”

雅容没有说话,刘氏疑惑的看了两眼雅容,然后对王雅琳说:“别胡说,清颜我是见过的,不是那小气之人,性子也是直爽,要是真不想送就不送,不会说什么看谁的面子,这一袋子的珍珠也是难得,你想要做什么样的首饰,告sù

娘,改日娘带你去云福轩打。”

刘氏的意思应该是拿自己的私房给王雅琳用,王雅琳得yì

的瞟了一眼雅容,越加往刘氏怀里撒娇,“清颜妹妹说雅容画的花样子好kàn

,不如就让雅容帮帮画几个花样子吧。”

刘氏意wài

的哦了一声,看向雅容,“既然两个姐姐都看得上你画的花样子,那你就去画几个来我看看,若是真的好,就用了你的话样子,对了,虽说你的生辰刚过几日,不过女孩子家总归是要打扮的,这次你也给自己选了一个花样子,我叫人一并给你打了。”

雅容一直低着头,这时才有了动静,“难得母亲和姐姐都信我,那我就献丑画几个,不过若是画得不好,还请姐姐千万别恼了。”

王雅琳大方的挥手,“无事,你只管先画了来,好不好的也得我看了才算数。”

回到屋子巧珍先就迎了上来,“小姐在马家玩得可好?都吃了什么?马家是个什么样子的?”

雅容耐心的一一都跟巧珍说了,然后疲倦的说:“玩儿了一上午,是真真累了,先容我眯一会子再跟你慢慢说。”

巧珍不敢缠着雅容,只好服侍着雅容换了衣服,洗漱完毕,送雅容上床,然后拉着觅荷到一边说话去了。(未完待续。)

一一五 新夫子

休沐的日子过去了,次日又开始去宋家上学,宋念桐将从哥哥那里要来的香樟木手串给了雅容,看着微微带了香味的珠子,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此时天色已经凉多了,估计再过几日就不会再有蚊虫了。

“多谢了,不过我可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且就先欠着吧。”

宋念桐摊摊手,“不过是件小东西,算什么好,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你说今日新来的夫子会是谁?会不会还是满脸的长胡子,摇头晃脑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的?”

“那我可不知dào

了,不过想来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然怎么能来教女子的闺学呢。”

正说着就看见从门口走进一位青衣白裙的女子,弯着端庄的圆环髻,一根玉簪安静的别在青丝之间,清冷的面庞,星辉般的眸子淡淡扫过面前坐着的姑娘们,接着轻提裙摆,端坐在夫子的席上。

“受宋家二太太之请,吾于今日起教导各位小姐的功课,吾姓俞,各位小姐称吾为俞夫子即可,请问还有哪位小姐还有疑问,尽可提出,若是没有,那以后就好好跟着我进学。”

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没法忽略她说过什么,语速缓慢有力,不怒自威,宋二太太哪里找的这么一位夫子。

“既然各位小姐都没有疑问,那就开始吧,今日不讲新课,就请各位小姐写一篇大字交予吾,明日开始再做新课。”

大家开始动作,有的小姑娘忍不住开始低声的交头接耳。不过被俞夫子的眼风一扫就立kè

噤了声,雅容什么样的老师没见过。出去开始的好奇和欣赏之后,心里也没了别的想法。倒了点水后亲自磨墨,一般她都是亲自磨墨的。

磨墨讲究不偏不倚,不快不慢,这样磨出来的墨才细腻柔和,更有静心的功效,然后沾了墨开始写,写的东西很平常,就是女戒的内容,女戒的内容自从那次骑马被罚一百遍了以后。她几乎都能背下来了,所以信手就能写出来。

俞夫子前去了王雅琳的屋子看了一圈,然后又回到这间屋子里来,挨个看了一遍,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捻了一点香料在炉子里,打开自己的书看了起来。

按说一篇大字用不了多少时候,可是因为这些姑娘的臂力不够。用的又是毛笔,谁都想在夫子面前挣出一个好印象,越加的卯足了劲,时间自然也用得更长些。一个上午所有的姑娘才完全将字都写完,俞夫子什么都没说,潇洒的拿着一沓纸走了。

雅容眨巴眼睛问宋念桐认不认识这位俞夫子。她一个女人出来做夫子,又是这般清冷的性情。怕不是那种默默无闻之人吧。

“你连俞夫子都不知dào

?”宋念桐惊讶的看着雅容,随即恍然。“也对,你才来不久,不知dào

也是正常。”

“念桐妹妹,你快说说,俞夫子怎么了?在锦州很有名吗?”

宋念桐有了显摆八卦的资本,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自然有名了,俞夫子原本是宫女出身,做到出宫的年纪后就直接回了锦州,原本她也就是锦州人,只是回乡以后家中只剩一位老父亲,她原本有些财务,就买了几块良田在家奉养父亲。”

雅容点头,这前面一段故事虽说不怎么平凡,但也不够神奇,看来精彩的部分在后面,果然宋念桐的眼神越来越亮。

“据说是有一次带父亲出门看病,路上偶遇了锦州有名的俞家,哦,俞是她夫家的姓,她本姓李,总之就是遇见了俞家大爷早年丧妻,对妻子一片情深,一直没再娶填房,可是见了夫子以后就回去禀告家中父母,想娶夫子为妻,俞家长辈自然不答yīng

,说夫子既没有上好的家世,年纪又大,就是填房也不够资格。”

雅容叹气,有时候不得不说世俗的观点确实让人咬牙切齿。

“可是俞大爷寻死觅活的就要娶夫子,对不对。”

宋念桐惊奇一声,“你怎么知dào

的。”

雅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要不是这样,如今的俞夫子是哪里来的?”

宋念桐知dào

被耍了,抓着雅容直说要报仇,雅容讨饶了半晌,故事才又接着继xù



“两人成亲以后据说一直相近如宾,可是没多久夫子的父亲就过世了,再接着就是俞家大爷,有一次出去吃酒从马上摔了下来,抬回府里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俞夫子从此就成了寡妇。”

雅容在一旁补充道:“想必夫子在俞家的日子定是不好过的吧。”

宋念桐脸色也跟着暗淡了些,“是啊,俞家的人说夫子是不详之人,一回来就克死了自己的父亲,后来又克死了自己的丈夫,要把她从俞家赶出去,可是俞夫子死死抱着俞大爷的牌位,都是被打死都不放手,最后大家看着可怜,帮着说了话,夫子才没被赶出俞家。”

雅容点头,哎,这样的故事自古都有,可是每听一次就叫人难过一次,不管往日是如何的恩爱,一旦那人不再,整个世界都会随之暗淡吧。

原本以为故事就这样完了,可是宋念桐接着道:“俞家大爷前头的夫人原先留下一子,已经行了冠礼了,且身上也由着秀才的功名,他十分尊重夫子,并尊夫子为母,俞家恼了,说就算不赶夫子出俞家,可是俞家却不会再管夫子和俞大公子了。”

“没想到那个俞家大公子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夫子总算后半生有靠了,不过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夫子才要出来教学啊?”

宋念桐懵懵懂懂的摇头,“这我就不知dào

了。”

雅容恨铁不成钢的看她,小声道:“你可以问你娘啊,夫子是你娘请来的,这大好的人放着你不去问,就会说不知dào

。”

宋念桐瞪着眼睛,然后哈哈笑了起来,指着雅容,“我就知dào

你不是个好的,看,露出原型了吧,不过我喜欢,你等着,我定问了我娘这里面的缘故,明日说与你听。”

雅容说了好些她能干的好话哄她,听着外面王雅琳叫她,这才同宋念桐告辞走了。

回到府里雅琳问了雅容首饰样子的事,雅容很想翻白眼,“二姐,这不是随便就能想出来的,且再宽限我些日子吧,还有多要些纸,总也画不好,纸不够用。”

雅容发xiàn

接下这个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正大光明的去跟王雅琳要纸,中饱私囊,王雅琳也不在乎,大手一挥,直接说:“纸不是问题,你要多少只管叫丫头到我屋里来拿就是,不过就是花样子要抓紧些,过几日怕是就要用呢。”

雅容心中一动,不过嘴上却是应了会尽快的,去刘氏那里用过饭后,陪着刘氏说了一些话,其实就是说今日新来的夫子的事,然后她就回了自己的屋子了。

下午一般王雅琳都是要跟着刘氏学管家的,所以院子里很安静,雅容午睡过后则是铺了纸练字,她喜欢那种静谧的气氛,像是回到了前世在图书馆的感觉,若是累了就花几张前世看过的首饰样子,幸好她以前因为喜欢微微留心过,不然这辈子还真是没这个优势。

其实雅容手上已经有了几种花样子,她本就不是死板之人,举一反三,很多样子都浮现在眼前,只是她不想这么快就交给王雅琳,免得让她以为这东西很好得,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呢。

次日宋念桐果然不负雅容所望,将昨晚从二太太那里套来的话一一说给雅容听,原来俞夫子也不是缺钱,她平日生活简朴,花用不是很大,只是她成日待在家里无趣,宋二太太想着她既有才名在外,又是女子,出入后宅方便,这才请了她来。

雅容知dào

了原因,也就满yì

的放下了心里的事,俞夫子今日将昨日些的东西又发了下来,每个人的字她都做了批注,上面写了优点,也写了需yào

改进的不足。

雅容的上面写着:聪慧有悟性,然后笔中劲力不够,还需多加练习。

其实俞夫子看到她写的字的时候还有一种感觉,是一种惶惑和迷茫,像是眼前有一种迷雾,看不清方向一般,其实雅容自己未必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态,不过是从字中反应出来的罢了。

雅容倒是觉得俞夫子很尽责,这么多学生的字,一一看下来也是个不小的工程,更让雅容满yì

的是俞夫子的讲学,清晰明了,时而加上一些生活中的例子,清晰直观,雅容以前学古文的吃力感一下子就没了。

后来雅容还会主动问一些不知dào

的东西,或者是写字上面的问题,一来二去俞夫子就注意到了雅容,因为雅容原本就不是个孩子,在俞夫子面前也没想过要遮掩,说起话来一副大人的口气。

“夫子,为什么我们不能学诗经呢?”

俞夫子愣住,随即道:“那不是女子该学的,闲书还是少看为妙。”

雅容又问,“可是诗经是五经之首,怎么会是闲书呢?莫不是写诗经的都是闲人?”

看着俞夫子有些发黑的脸,雅容忍不住偷笑,她知dào

不让她们小姑娘读诗经是怕里面的美好爱情故事影响了她们,可是看着夫子一脸的纠结,她觉得还是问问比较好。(未完待续。)

PS:我知dào

我欠了三章文,我一定会在月底之前补上的!

一一六 菊花宴

据说今年的秋天比往常要热了,正是赶上了秋老虎,一直到十月之后天气才开始转凉,飘逸的襦裙,精致的短衣已经不能穿,全都换上了褙子,襦裙也加厚了一圈,秋菊却开得越加的茂盛,寒风挡不住秋菊的热情,也挡不住锦州贵妇人们的热情。

要说锦州最有声望的人家,一定不会少了俞家,锦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光是俞家在锦州有百年历史之久,更兼了俞家最知名的菊花宴。

王家作为锦州的父母官,这样的宴会自然被捧为了座上宾,尽管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刘氏拿到那金黄的烫金请柬时,还是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对着送帖子的婆子也是和颜悦色的。

“难得俞太太惦记着我,到哪日一定去了,你回去帮我给俞太太道声多谢了。”

婆子更加恭谦的弯了腰,道:“王太太放心,小人一定转告我家太太。”

刘氏点头,示意巧慧带婆子下去,巧慧点头,笑着对婆子道:“妈妈还请随奴婢来,一路辛苦喝杯茶,用些点心。”

婆子听到这里知dào

打赏是不会少了,身子更低了一些,给刘氏又行了一礼这才跟着巧慧出去。

刘氏看了看手里的帖子,挥挥手喊道:“去,请二小姐过来说话。”

外面的小丫鬟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了,到王雅琳的院子的时候,她正在看丫头们换屋子里的布置,将常用的凉席给换下,然后铺上坐垫和靠枕还有帐子等物。听说刘氏找她,没也没想的就反问丫鬟。

“娘叫我有什么事。”

丫鬟摇头说不知dào

。王雅琳也不在意,又嘱咐了屋子里的人两句。这才跟着丫鬟走了,一进去就钻到刘氏的怀里。

“娘,您找我做什么?”

“好好坐着,看看你这个是什么样子,”刘氏拍了拍王雅琳的背,“叫你来是想让你看这个,如何,你不是成日嚷嚷着要出门吗?”

王雅琳接过帖子惊喜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睛笑眯了一条线。开心的道:“娘,这帖子为何来得这般晚,我还以为今年不办了呢。”

“不过是因着天气所以推迟了几日,还有些日子,你要不要做新衣服?”

王雅琳想也没想就点头,“自然是要的,我要最新的样子,最新的料子,对了。还有首饰,也不知dào

三丫头的花样子如何了,画来画去半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哎呀。还是别指望她了,免得误了日子,咱们什么时候去金慧阁看看有什么新首饰吧。”

刘氏点点头。“不管如何,你还是先去她那里看看。若是有喜欢的就选两个,若是没有喜欢啊。娘就带你去看新的,不拘哪样,对了,你管着下人的月钱,这个月的月例可发下去了?”

王雅琳胡乱点点头,刘氏见状也不在追究,两人直接继xù

讨论宴会的事情,一直到晚上吃过了饭才跟着雅容一起回到自己的院子,不过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直接去了雅容那里。

“你都画了这些日子,让我看看你画了些什么。”

雅容将几张菊花的首饰样子摆到王雅琳面前,这些都是那日去马家看到的菊花想到的样子,不过有些是抄袭后来的设计,只是不知dào

这里的技术是不是已经达到了,做不做的出来。

“这张是白牡丹,用材做项圈最好,既显得大气又不失灵气,对了,若是用鎏金的效果就更好了,只是这些菊花瓣要做得又细又长,又不失灵巧不是见易事,要找个好师傅才行啊。”

王雅琳越看这些图样子越喜欢,雅容接着介shào

:“这是粉菊花,用来做成发钿和簪子最是好kàn

,还有这个,”雅容指着一种小朵的菊花道:“这是雪海,用来做耳钉最是好kàn

了,嗯,这雪海本就是白色的,所以用银的会更好些。”

王雅琳一一看完了这些,满yì

的拿着图纸笑道:“没看出来你这画画还有几分本事,何事学的?”

雅容其实画的都是黑白的花样图,若是上色的话,她是绝对画不出来的,这些是因为以前看别人画漫画,所以也跟着买了本书来自学,若说画得多好是不见得的,只是画法在这里比较少见罢了,更加的简单清晰。

“是在登州的时候跟着我姨娘学画花样子的时候学的,其实画得不好,还请二姐别笑我。”

王雅琳嗤笑一声,“没看出来,你会的还挺多的,那这么些菊花样子,你又是从哪里看到的?”

雅容早有预备,不慌不忙的道:“姐姐不记得了?是上次咱们去马家的时候看到的,我看着好kàn

,特意问了马姐姐的,怎么,二姐那日没看到那些花吗?”

王雅琳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她那日光忙着去打量马家的屋子有多气派,哪里还有心思去看那些院子里的菊花。

“自然看到了,不过没看记性好,一看就能记住,行了,你这些花样子我看着都挺好的,我就先拿走了,你放心,娘许给你的簪子我会记着帮你跟娘说,不会忘了的。”

说着就要走,雅容也不想留她,乖乖的把她送到门口,巧珍欢喜的上前来给雅容换衣服,散头发。

“小姐,您这样就对了,多跟二小姐走动对您才好,哪些花样子二小姐喜欢,一定会给夫人看的,到时候太太就知dào

小姐的本事,以后也会高看小姐几分。”

雅容笑笑没说话,觅荷听见这话,凉凉的插嘴,“太太对小姐高看几分又如何,会将小姐当做二小姐一般教养吗?”

巧珍脸上的笑顿了顿,瞪了觅荷一眼,道:“有何不可,若是小姐真的能入了太太的眼,亲自教养那是早晚的事,二小姐无论如何都是比小姐长几岁,将来二小姐出阁了,府里就只剩下三小姐,到时候三小姐和太太之间就会慢慢亲热起来,同太太亲热才对小姐最好。”

这话不错,觅荷也不再反驳,低着头将手里的热水放下,雅容放下手里的梳子走过去,泡了澡以后舒舒服服的靠在榻上,她因为怕凉,所以屋子里的物件早就换了,靠在一边看着闲书,是从宋念桐那里得来的。

看了一会儿书雅容就困了,今晚是觅荷守夜,巧珍伺候雅容睡下后就走了,觅荷在那里翻了两个身子轻声问:“小姐,您睡了吗?”

雅容迷迷糊糊的回答:“没有,有事儿?”

“小姐,今日是发月例的时候,可是咱们这里还是没动静,您要是再不去将银子要回来,咱们屋子以后怕是连个热水都要不到了。”

也不知dào

雅容听懂没听懂,只听她又应了一声,觅荷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翻过身闭着眼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雅容见着王雅琳几乎日日都泡在刘氏那里,日子除了上学简直一点乐趣都没有,其实雅容也知dào

她们在忙些什么,宋念桐早就将这事儿告sù

雅容了,不过雅容觉得自己还小,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

王雅琳此时都已经十六了,正是说亲的时候,上心些也是正常,不过她好奇的是王承明也不知dào

会在这里做多久的官,若是将女儿嫁在锦州的话,那以后母女相见岂不是很难?

算了,那是刘氏该操心的事,她操心那么多做什么,于是放下心思,每日没心没肺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宋念桐每天下午被母亲抓去学规矩,苦不堪言,看雅容自在的样子,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你就长长心思吧,一直说自己还小,你可都十三了,咱们南边女孩子结亲都早,一般有了好人家十三岁就会定下来,再准bèi

个一两年差不多了,及笄就出嫁,你还以为不关你的事?”

雅容吓了一跳,不是吧,这简直是摧残祖国的花朵,这些古人吧,真下的去手,不过想了想,她估计真的不怎么安全,若是真需yào

什么利益联姻,她不正是最好的对象吗?庶出,小小的的付出换来大的回报,很划算。

想通之后雅容也沉了心思,若真是到了这一步,她要怎么办,听话的嫁人?不,她不甘心,但是即使不关心她有能做什么?

宋念桐看雅容的表情也猜到了几分她的心思,于是不再说话,可是没想到几日后看她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禁跟着担心起来。

不光是宋念桐,就是雅容身边的丫鬟也跟着担心起来,见着她一天没精打采的样子,有心想问一问,可是不管怎么问,雅容就是不说话。

终于有一日雅容忽然起了个大早,精神奕奕的选衣服,然后早早的就去了刘氏的屋里,连王承明都还没走,刘氏以为雅容有什么事,送走了丈夫后就交过雅容过来,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着往日女儿实在是太过懒散,从来没来服侍过母亲,实在是太不孝,所以女儿决定从今日起日日都来母亲身边伺候。”(未完待续。)

PS:好的,我知dào

了,四章加更,这周考试,考完了开始加更,再忍两天……

一一七 有意无意

刘氏先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转过弯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雅容,直把雅容看得不自在起来。

“哦,何为突然有此孝心?可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雅容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是雅容自己这么觉得的,前些日子宋家念桐妹妹说过我,说在这边十三岁的女儿家已经不算是个孩子,叫我万事多想想,念桐只比我小了一个月,却还要教导我这些,女儿惭愧,就思量着什么才是大人该做的,思量想去,孝道应是第一位,还请母亲不要嫌我笨手笨脚的,就让我在身边伺候吧。”

刘氏看着手里的茶碗,似没有听雅容的话,又似乎是在低头思索,雅容不敢出言催她,只耐心的等着,半晌,刘氏才放下手里的茶碗,笑眯眯的看着雅容。

“一眨眼的功夫你同你姐姐都是大人了,哎,做父母的操碎了一颗心在你们身上,却从没想过叫你们记着一二,你有这个心思我同你父亲就很高兴了,好孩子,也不要你做什么,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乖乖听长辈安排就是对我和你父亲最大的笑道了。”

雅容心里一凉,想要再说什么,刘氏却不给她机会,接着说道:“听琳儿说前些日子你给她画的花样子她极是喜欢,难为你有心了,放心,你姐姐有的你也有,对了,忘记同你说了,过几日要去俞家参加赏花宴,你这几日就张罗好那日要穿戴的东西,等那天我带着你和你姐姐一同去逛逛。”

雅容做惊喜状,不过随即有些疑惑的问刘氏:“俞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在锦州也是十分了得的人家吗?”

刘氏神mì

的笑道:“是什么样的,等你去的不就知dào

了吗?对了。我记得你有个朱红的褙子还有一条水青色的裙子,到那日就穿那个去吧。首饰明日送了来就让丫鬟喊你来挑。”

雅容的心越发的往下沉,刘氏说的那两件都是近来新做的,还没来得及上身呢,看来这次宴会不仅仅是见见世面那么简单了。

“多谢母亲,那女儿就不打扰母亲休息,先回去了。”

刘氏慈爱的点点头,看着雅容走了才慢慢歪了身子,一旁的巧慧上前来帮她按着头,看着雅容消失的背影。

“太太。这三小姐有心在您身边伺候您,您怎么不成全了她。”

刘氏轻笑一声,道:“她哪里是真心想来伺候我,不过是来试试我的心思罢了,原本我还当她是个傻的,没想到还有两分脑子,知dào

自己不小了,也开始着急了。”

巧慧顿时也明白了刘氏的意思,只是她有些拿不准的。就带了笑奉承刘氏道:“三小姐自然是该着急的,她的亲事该如何都等着太太一句话,按照太太的菩萨心肠,定是不会亏了三小姐。亏得三小姐从小还是在您跟前长大的,这点都想不通。”

刘氏笑着嗔了巧慧一眼,道:“死丫头。少给我灌那些好话,我是不是好心肠。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巧慧笑得更开,“奴婢如何会不知。伺候太太这么些年,从来就见过比太太更加和善的主子,旁人可盯着看着奴婢的差事呢,那些眼红的都不知dào

说了多少酸话了,这也是奴婢福气好,能遇见太太这样的主子。”

刘氏摇头失笑,却不再跟巧慧继xù

绕这个话题,口风一转,又说起雅容的事情来。

“且让她先急着吧,我可不似那些坏了心肠的嫡母,好歹在我面前长大,总不会随便拿出去给人作践就是了,不然就是老爷和琳儿的面上也不好kàn

。”

雅容一路心事重重的走回自己的院子,刚坐下觅荷就上前来急急的询问。

“如何,如何,太太如何说,可说了要补给咱们?”

雅容一愣,没听懂觅荷再说什么,就问:“补给咱们什么,咱们还缺什么吗?”

觅荷憋着一口气在嗓子上不来,半晌才冷然道:“奴婢见小姐今日这般围着太太转,还以为小姐想通了,要讨回咱们的月例银子,不想小姐压根没放在心上,真真是大家闺秀,活脱脱的善财童子,半点也不识人间烟火,看来奴婢是白操心了,以后也不该跟管事处要这要那,就该领了一捆子香来,日日烧给小姐享用就是了。”

噼里啪啦的说了这么一堆,叫雅容和巧珍一下都呆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气的是什么,巧珍上前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红着脸教xùn



“对着小姐浑说什么,什么烧香,享用的,你可是没见识过府里的板子,皮子紧了?”

雅容却是哈哈笑了起来,觅荷原先在外面生活,听别人说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所以这里就用这话编排上她了。

“你放心吧,你家小姐可不是那些人带着仙气儿的千金小姐,可是个俗得不能再俗的臭人儿了,你先忍两日,现在还不是时候,且等寻着机会,不光叫咱们的银子回来,说不定还有多的呢。”

这话觅荷已经听过一遍了,压根不相信,认为这就是雅容的托词,说了句奴婢等着,然后扭着身子就走了,巧珍在后面直跺脚,忍不住对雅容说。

“小姐,这觅荷是疯了不成,这脾气竟是一日大过一日,原先瞧着她还是个好的,您若是再不管管,这小蹄子怕是要上天去了。”

雅容被她的说法逗得又笑了,摆摆手,道:“放心吧,就她那样儿的还上不了天,人家仙人都是经过千年万年的修liàn

的,你别管她,她原本就是个有主意心思定的丫头,以前是被压着,所以看着乖巧,心倒是不坏,错不到哪里去。倒是你,快帮我想想。母亲的话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学着这边。要叫我早早的出门?”

巧珍哎了一声打断雅容,一张脸涨红了,“小姐,这话如何是您一个姑娘家说的,不管夫人如何安排,您安心听着就是了,难不成您还能做自个儿的主不成?”

不理会巧珍的急躁,雅容懒懒的倚在靠枕上,闲闲的说:“巧珍姐姐。我可是将你当做自己人才跟你说这些的,何必做出那些人样子,不管母亲如何安排,我自然是会乖乖听从,只是怕到时候舍不得了巧珍姐姐。”

巧珍原本就是刘氏那里几个丫头中年纪最大的,到冬月就是十七了,等到雅容能出嫁的时候,她铁定是不能做陪嫁丫鬟跟着雅容离开的,必定会先配了人。好一些呢配个管事,若是不好,不是小厮就是庄子上的汉子,不管哪一个都不是她想要的。哪一种都没有她现在的日子好,这也是她在雅容这里待着不安心的缘故,根本没有前途。

巧珍看着雅容不想说笑的样子。咬了咬嘴,道:“长幼有序。太太不管如何都会将二小姐的婚事摆在前头,再者上面还有老太太和老太爷呢。就算两位长辈不管事了,婚事总是要先问一声的。”

雅容深觉得有理,示意她继xù

说:“就咱们老爷现在在锦州的官位,想来是不会将小姐嫁给人家做妾的,不过却也没有更好的家世的正头妻,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就得看太太是如何考量的了。”

雅容点头,补充道:“还要看爹爹是如何考量的,可惜,我不知dào

家里的出产,不然也可早为自己打算。”

巧珍没有接话,她以前在刘氏那里倒是听到过一些,不过她并不打算说给雅容听,雅容了然一笑,拉着巧珍的手坐在绣墩上。

“其实你是个什么心思我至今也不知dào

,原先我是想着我年纪小,总会有母亲为你打算,可是这人啊就是这样,近在眼前的呢就会多想着些,一旦远了,什么情谊都会跟着变淡,你好歹照顾过我,我虽没什么本事,心里却也是想着你能好好的,最好是得偿所愿,不如你告sù

我你想要什么,也叫我心里有个底?”

巧珍始终低着头,只一句,“奴婢没什么想头,一切都听小姐和太太的。”

雅容没有继xù

问,也是,若是什么事都能说出来,又怎么会误会呢?

“也罢,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只一点你记住了,咱们才是一个屋子里的人,只有我好了才有你的好,你跟着母亲多年,想来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空话我也不多说,但凡有天你有要我出手的,我总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

次日雅容将心中的担忧跟宋念桐说了,宋念桐同情的看她一眼,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出来同情,宋念桐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放学后雅容前脚才下马车,后脚就被刘氏叫去了。

“你看看,这是照着你画的那些花样子打的,真真想不到做出来的样子这般好kàn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有本事的,平日也不跟我说,早些说了,咱们也不必花着大价钱去别家买首饰,自己打就是了。”

刘氏手里拿着的是支鎏金掐丝龙须菊,长长的花瓣轻轻颤动,若是别在发髻上,随着步子走动有种动态的美感,看得出来刘氏十分喜欢。

雅容像是被夸得不好意思,低着头谦虚道:“以前也没画过,这次也是头次,画得不好,还请母亲别笑我。”

王雅琳将首饰一一拿在手里把玩,又或放在发髻上试戴,旁边的丫鬟上前一步说道:“奴婢去取首饰的时候,掌柜的还说能不能照着咱们的花样子跟着做几个出来放在铺子里卖呢。奴婢不敢做主,只说要回来请示太太。”

刘氏眼睛都没抬,“我知dào

了,这事我会去跟掌柜的说的。”

接着刘氏让雅容去选一个她喜欢的,其实雅容早给自己选好了,只等着王雅琳选好了就挑,正说着话,外面的丫鬟忽然道:“太太,黄妈妈来了,说是有要紧事。”(未完待续。)

PS:有错字的话就绕过我吧。

一一八 寻来

刘氏微微皱眉,不过还是让丫鬟放了黄妈妈进来,黄妈妈进来先给刘氏行了礼,然后又给两位小姐行了礼,对着雅容的时候微微抬了下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眼雅容。

“黄妈妈有何事?”

“太太,门上的传话来说,说三小姐的奶兄来了,老奴吓了一跳,就跟着去看了一眼,果然是薛望,于是做主先将人带进了府,此时正在倒座房里等着呢。”

薛望?雅容一听也吓了一跳,登州现在虽说限制出入没那么紧了,但是还是比较严,薛望是如何出得来的?又是如何一路来到锦州的?这样想着就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刘氏也十分意wài

,想了想道:“既然是容丫头的奶兄,又找上了门,想来当初也是遭了罪的,你将他带来我问问话,若是不行就让他在府里住下,赏他口饭吃就是。”

黄妈妈应了急急的下去带人,刘氏转过头看雅容心事重重的样子,喊了她一声。

“虽说是你奶兄,不过他不是府里人,你们也不认得,可是看到薛嬷嬷的份儿上,少不得要关注一二,等他来了正好听听薛嬷嬷在登州如何了。”

然后叫人拿了屏风出来隔着,雅容和王雅琳就坐在后面,薛望低着头走了进来,穿着半旧的藏蓝袍子,袖子上带着麻布,刘氏问他话的时候恭恭敬敬的,倒是没显得惊慌,说话也有礼有据的。

雅容发xiàn

他似乎长高了不少,不过却瘦得厉害。脸上看不见半点肉,眉间隐隐有背痛之色。再看看他袖子上的麻布,忽然一下子明白了。顿时愣住,心里不知dào

是什么感觉,难过,愧疚,自责恍然,似有重重。

“这么说来,你娘也是不甚染上了时疫,这才没了?”

薛望低声道:“是,老太太和老太爷走后。我娘就带着三小姐屋子里的姐姐们搬回了原来的院子,原本还好好的,只是不知从哪日起就开始发热,熬了药下去也不管用,跟着就迷糊了,最后没熬过半个月就去了。”

刘氏也有些唏嘘,薛嬷嬷在王家也是十几年了,没想到就这么去了,又问起薛嬷嬷的身后事。因着是得了时疫,所以不准用席子裹了,须得去化人场烧了,说到这里薛望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呜咽。

刘氏也跟着难受了一阵子。古人都讲究入土为安,这样的下场算是一辈子中被凄惨的下场,死骨无存。他们都没有雅容能接受。

“哎,这都是命。你还是孩子,要走的路还长了。别光看着眼前了,对了,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一个弟弟,他现在可是跟着你?”

薛望摇头,“小人的弟弟遇见一位贵人,得了贵人的眼,被贵人带着去了上京,小人想着弟弟跟着小人也无什么出息,连顿饱饭也吃不得,就让他跟着贵人走了。”

刘氏又说了一番造化的话,然后才道:“如今你既然都找到这里了,我们也不会放着你不管,从今日起你就留在府里头吧,我让杜管事给你份儿活计,安心住下吧。”

薛望谢了一番刘氏,然后犹豫的开口道:“太太,小的想求见三小姐,我娘临去的时候嘴里念叨的都是三小姐,小的想给三小姐磕个头。”

刘氏心里不喜,不过也没怎么在意,道:“容丫头就在屏风后头,你就对着屏风磕个头,她晓得你娘的情的。”

望望这才注意到旁边立了一块木雕的小屏风,雅容从缝隙里看到他对着屏风磕了头,雅容心里更是难受。

“你赶紧起来吧,薛嬷嬷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以后你就好好留在府里吧,薛嬷嬷奶了我一场,你就是我半个兄长。”

“我娘说了,让我以后就跟着小姐,听小姐的吩咐。”

刘氏打断他们道:“好了,想来你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我让管事给你安排屋子,你先好好休息两日再去上工不迟。”

然后喊了黄妈妈来,领着薛望下去。

“慢着,母亲。”

刘氏侧过头来看她,询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母亲,这些首饰我都不要了,只求母亲先给我院子里的人发了月例,自从我到了府里就领过月例银子,平日连个抹脸的香膏都没有,雅容也知dào

府里不容易,就将赏给我的首饰折成银子发给她们就是了。”

黄妈妈一惊,没想到雅容在这个时候发作起来,下一眼朝着刘氏看去,只见刘氏眉毛皱起,一脸的不悦,王雅琳更是在后面大声道:“你说你自到了府里就没领过月例?那我每月拨下去的银子去了哪里?”

雅容每月三两银子,加上身边的丫鬟,她的屋子屋子每个月要五六两银子,三个月的时候也有近二十两,对于刘氏来说是小数目,但是对于下人来说却是不少了,首饰都能买几件了。

刘氏盯着黄妈妈,“黄妈妈,这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办事的?”

黄妈妈立kè

跪在地上,她身后的薛望就有些尴尬,站不是跪不是的,不过还带着疑惑的眼神打量刘氏,这让刘氏越加感觉丢脸

“这每月的银子都是按时送了下去的,老奴也不知dào

这事儿,每日管着上下,老奴是一点空闲的眼睛都没有的啊。”

这话明摆着是在逃避,雅容更是对她张口就来的本事,当初还是她跑到自己院子来说的呢,刘氏也知dào

黄妈妈这话不尽不实的,不过作为她的心腹,她不想当着外人的面为难黄妈妈。

“起来吧,我也知dào

你成日管着府里的事,一时疏忽是难免的,怕是下面的人见容丫头不吱声,贪墨了这银子呢,你下去好生问问,是谁拿了三小姐的银子,叫她翻倍还给三小姐,主子的银钱也敢贪墨,吃了豹子胆了,抓到人一顿板子撵出去吧。”

黄妈妈连声应是,见刘氏挥挥手,这才拉着薛望灰溜溜的走了,雅容心里叹气,这下怕是得罪狠了黄妈妈了,不过也是趁着薛望在的缘故,她才想起这事儿来。

接下来大家都没有了挑首饰的兴致,雅容拿着自己原本就看中的那对耳花回了屋子,那些首饰金灿灿的,实在不适合她这个小姑娘的身份,不过倒是十分可惜了那些金子。

想到薛嬷嬷,雅容心情低落,坐在榻上发呆,觅荷听巧珍说雅容给他们讨回了银子,笑得跟朵花儿一样,殷勤的断了茶来给雅容,可是见雅容脸色不好,奉承的话就没说出来。

雅容一回头就看见了觅荷纠结的小脸,心情微微明朗了一些,想起外院的薛望,叫过觅荷。

“你在外院可有认识的婆子或是小厮?”

觅荷摇摇头,雅容不争气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教导道:“你说说你怎么就是个榆木疙瘩脑袋呢,人家丫鬟哪个不是八面玲珑,口舌伶俐,你一天就知dào

在我面前装狠,有什么用?”

觅荷垮着脸,显然不是很满yì

的说词,但是雅容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叹了口气道:“咱们不能做聋子,做瞎子,我碍于身份很多事情不能做,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不给我做耳朵,做眼睛,我还能指望谁?”

觅荷这才扯了扯嘴,嗫嗫的道:“奴婢知dào

了,以后会学着该如何的。”

“不过也别太明显,做事说话得聪明,多在脑子里转个圈儿,你就能明白很多东西,你拿五十个钱给二门守门的婆子,去问问今日来的薛望被派到了哪里。”

觅荷瞪着眼睛看雅容,“小姐,薛望是谁,你怎么知dào

今日来了新小厮?”

雅容就将薛望的身份给她说了,觅荷拿着银子去了,这银子还是雅容刚到锦州的时候剩的那几两碎银子呢,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从不会让自己身无分文,所以这钱也没被她打赏出去。

觅荷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气得跺脚,说:“那婆子长了一双三角眼不说,还长到了头顶,小姐,你都不知dào

,五十个大钱她还嫌少,嘴里说着算话,什么大家小姐却这般小气,奴婢好声好气的求了她半晌才扭着身子去打听。”

五十个钱对于一个二门的婆子是算少的了,二门连结前院和后院,好些要打听消息的都找他们,所以这也是府里最有油水的部门之一,成两的银子也是收过的,如何看得上这几十个大钱。

“好了,知dào

你辛苦了,快,赶紧说说薛望被派到了哪里去当差。”

“说是车马处打扫马厩那里还少一个小厮,就将他派到那里去了。”

薛望在府里没根基没银子,可不是只有这些最脏最累的活儿吗?雅容其实有好些话要问薛望,当初他不是跟着沈文暄走了吗?又是如何知dào

府里薛嬷嬷的事儿的?

还有,沈文暄是回了上京了吗?那他又是如何到了这里来,而不是跟着沈文暄上京呢?沈文暄对于觅荷有没有什么别的话呢?

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头绪,索性就抛开了去,左右薛望已经进了府,总有机会找到他说话的。(未完待续。)

PS:今天双更,现在出门,回来就补上昨天的。

一一九 参宴(一)

觅荷自那次被雅容说过之后仿佛开了窍一般,没有了以前的愤青,不管同谁都处得好,一双眼睛笑眯眯的样子,虽然话说得没有以前多了,可是愿意跟她来往的人却是多了不少,加上她日渐长大,容貌越加耀眼,更是被人高看几分。

人都是这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若是有几分外貌,似乎也没有了想象中的那般令人厌恶。

于是雅容耳朵边的话比往日更多了几分,什么二小姐昨日又罚了一个小丫头啦,杜管事家的又从厨房拿了一条肉回去啦等等,听着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却又打发时间。

很快就到了十月十八,俞家菊花宴的日子,一大早雅容就被巧珍叫了起来,先是洗漱穿衣服,然后梳头,是一般女子的圆发髻,剩余的长长的散在后面,巧珍用了一根簪子固定住,收拾好后雅容去了刘氏那里用饭。

刘氏也穿着比往日多了两分郑重,金晃晃的菊花样式簪子插在头间,显得端正有华贵,看见雅容来了,还心情颇好的拉过雅容过去看了又看。

“嗯,这样就很好,你还小,装扮得过分了却不好,这样干干净净的样子才是最好kàn

的,今日也不是多紧要的宴请,你只要乖乖跟着我同你姐姐就是了,不用怕,大大方方的该如何就如何。”

雅容应了,这是王雅琳才姗姗来迟,一身青色撒花的裙子加上暗红色的褙子,发髻上也不过两个流苏簪子。配得她更显得明媚动人,她十六岁。正好是一个女子美好年华的开始,尽管稍显稚嫩。仍掩饰不住起风光。

不得不说,王雅琳是至今为止她见过最好的女人了,全身都透着张扬的活力,比之马清颜的清秀之美更多了一份灼热。

用过饭后刘氏开始交代一些家事,这一出去最少得半日,家中琐事总不能等她回来再处理,雅容和雅琳就在一边等着,正说着呢,就听见外面的人来回话说。

“太太。黄莺姑娘来了。”

雅容一愣,家里什么时候来了个姑娘她却不知dào

,转头去看王雅琳,见她不悦的皱起了眉毛,扯了扯嘴角,再观刘氏的脸色也不是很高兴,顿时明白了几分。

“她有什么事?让她进来吧。”

黄莺姑娘很快就好了,看着年岁不大,不过头上已经梳了妇人的发髻。身子娇娇弱弱的,穿着白色的素色裙子,恭恭敬敬的给刘氏行礼,刘氏连个眼角都懒得给她。

“你有何事。让丫鬟来说一声就是了,好生在你屋子带着就是了。”

黄莺听罢原本就白的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轻轻的咬了咬嘴角。道:“给太太请安是奴婢的本份,奴婢不敢打扰太太用饭。特意等太太用过了饭才来的。”

刘氏还没说什么,王雅琳倒笑了。嘴角带着不屑,“说什么本份,那如何不早些来伺候我娘用饭?偏等用过了才来,其实是自己偷懒,来得晚了,还说的好听不敢打扰我娘。”

刘氏眼风扫了一眼王雅琳,王雅琳不忿的闭上嘴,黄莺立kè

抖着身子道:“二小姐教xùn

得是,是奴婢不懂规矩,明日就来伺候太太吃饭。”

刘氏才不愿意吃饭也不安宁,摆摆手道:“她一个孩子懂得什么,我这里丫鬟婆子都是够的,就不用你来伺候了,你伺候好老爷我就很高兴了,行了,安心去歇着吧。”

说着端了茶,黄莺无法,只好娇娇弱弱的走了,出了门看着来来往往的屋子,心里说不出的闷烦,她已经进府半个月了,可是每日都待在自己的屋子,太太不打理她,老爷对她也是淡淡的,就是今日的三小姐她也才是第一次见到。

每个人都当她是那无关紧要的花啊,草啊的,半点也不放在眼里,她要的可不是这样,她要的是有名有份,有孩子,稳稳的站在这个知府府里,而能让她剩下孩子的,不仅有老爷,更有太太……

粗粗的理好了家事刘氏才带着孩子们出门,一出去就看见王明易站在那里,院试的成绩早就出来了,王明易成绩不算好,在百名之外了,不过这也是正理,这些日子动荡不安,他能榜上有名足矣说明基本功扎实了。

现在他已经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了,刘氏看着儿子就止不住的欣慰,她已经去信给上京里的母亲的,请她老人家帮着相看合适的姑娘了,当然,还有琳儿的婚事也是,有了这样的家世,哥哥又是秀才,琳儿虽不能嫁给达官贵人家,但是殷实之家却是配得上的。

女眷坐车,王明易骑马,他成绩出来后就行了冠礼,在外骑马才是正常的,俞家不是很远,才一会儿就到了,女眷的车子都被安排沿着长长的角门巷子进去,外男则是全都下了马,由俞家派出的小厮牵走,然后进了外院。

因为今日人多,所以刘氏等人的不过就是个小丫鬟,看样子也就跟雅容差不多的样子,还没走近花园就听到了热热闹闹的说笑声。

众人看到刘氏来了,都纷纷上前来寒暄招呼,刘氏穿着绛紫色的披风,热情有礼的一一回应了,哪位叫什么名字都被一一叫了出来,给人一种自己在王太太面前是独一份的感觉。

雅容跟在后面,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硬了,还有不停的点头行礼,正在痛苦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天籁之音。

“雅容,你也来了?”

雅容循着声音看去,不是马清颜还有谁,她今日倒是十分符合打扮,一身清清爽爽的打扮,加上原本就温婉的长相,将这份清秀表现得个十足十。

雅容没有立kè

过去,而是转而看向刘氏,刘氏还没说话,她旁边的一个微胖的夫人先开了口,道:“让她去吧,咱们说话,他们这些小姑娘哪里耐烦听。”

刘氏也就点头,嘱咐道:“不可走远了,就在这里说话,省的我找不到你。”

雅容欢快的给刘氏和那位夫人道了谢就朝着马清颜走去,王雅琳没有跟着过去,而是乖巧的跟着刘氏后面,也不知dào

刘氏同那夫人说了什么,王雅琳羞赧的低着头,脸上红红的。

“我想着你就一定会来,你们家是哪家,一定没有不请你们的道理,好在你来了,这里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我娘就知dào

拉我去见人,真真是累死了。”

雅容捂嘴偷笑,“婶婶在哪里,你带我过去打个招呼,然后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说话,我有话跟你说。”

马清颜拉着雅容穿过飘着各种味道的太太身边,终于在一处人群中找到马太太,马太太今日装扮得倒是很精神,看见雅容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对着她招手。

“容丫头你可是跟着你母亲来的?”

雅容点头,“母亲在哪边同别家太太说话呢,清颜姐姐先见着了我,我就想着先过来给婶婶见个礼。”

马太太高兴的夸了她两句好孩子,马清颜在一旁不耐的拉着雅容走了,寻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坐下,虽然还是在园子里,不过有矮丛当着,比刚才果真安静了几分。

“我娘这些日子带着我走了好些人家,哎,说是去拜访,可是我哪里不晓得她的意思呢,不就是带着我到处给人看看,一来说我长大了,可以嫁人了,一边又相看人家的姑娘,给我哥相看媳妇呢。”

雅容点头,“这也是正常,你哥哥同我二哥一般大把,我二哥前几日都行了冠礼,取了字了,却是是不小了,不过你也别着急,总得你嫂子进了门,才轮到你吧。”

“这我知dào

,不过就是觉着我娘带着我到处相看,我就像是那摆着的首饰一般,任人挑选,心里有些不受用吧了,我一点也不想嫁人,每每想着都怕,到别人家过日子哪里能有在自己家舒服呢。”

“哎,话是这么说,不过这是咱们逃不过的宿命,你倒是还好,马婶婶是你亲娘,她总不会害你,必会慎重再慎重的,你就放宽心吧。”

马清颜甩甩头,像是甩掉脑子里的那些心烦事,反而转问雅容:“你呢,这些日子你都在家做什么,你母亲可跟你说了以后对你是个什么安排?”

雅容很不雅的给她一个白眼,“母亲就是有什么安排,又怎会给我一个姑娘讲,不过我想着我的事怕也是不远了,毕竟我也不小了,高门大户我进不去,锦州这种不大不小的人家不是正好适合我吗?亦或是一样的官家庶子,这些才是适合我的。”

想想也是,马清颜听雅容说得可怜,忽然拍手说道:“我娘正在相看媳妇,你母亲也有意将你嫁在锦州,不如你就嫁给我哥哥把,咱们两都是知根知底的,我哥哥好不好你也知dào

,你若过来了,我以后即便出嫁回娘家也不会担心嫂嫂不喜。”

雅容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不成不成,绝对不成。”(未完待续。)

PS:赶上了,呼~~

一二零 参宴(二)

“为何不行,难不成你还嫌弃我哥哥?”马清颜顿时有些不乐意。

雅容头痛得扶额,这个缺心眼的孩子,她该怎么跟她说才是啊,理了理思路劝道:“我自然不敢嫌弃你哥哥,只是你仔细想想,你哥是家中长子,以后必然要撑起整个家族,这样一来长媳宗妇也须得好好挑选,光知dào

礼仪贤惠是不够的,不单单要名门出身、大家闺秀,还要懂得主持家中中馈,和睦妯娌,善待族人,总之不是谁都能做的,老话都说过,一个好媳妇,家中三代富。”

“有这样的老话?我为何从来没听过。”

突然有人接了雅容的话,两个说得正起劲的小姑娘惊的猛的抬头,没人,往旁边看去,一个披着大红金线斗篷的姑娘正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雅容和清颜。

偷听者光明磊落的站在那里,雅容和清颜倒显得有几分尴尬,丫鬟们都是远远的守在一边的,觅荷早就发xiàn

了那家的丫鬟,心里正着急想给雅容提醒呢,这下好了,不用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老话,我为何没听过?”

雅容还没说话,清颜就开口道:“你才多大,怎么会什么都听说过。”

女子也觉得是,点了点头,清颜觉得无趣,拉着雅容走了,女子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低语:“难道这就是他家嫌弃我的缘故……”

那边俞家老太太已经出来了,正跟着大家招呼,然后众人又被安排到了花厅里用茶。花厅的后面已经搭起了戏台子,估计一会儿还要跟着听戏。

刘氏的位置安排得比较靠前。雅容和雅琳坐在下面,听着他们说一些闲话。也不知dào

是谁开始说起了登州的事情来。

“听说圣上已经下旨派了太医院的御医下去,派的正是户部的官员,据说是出自兴国公家。”

另外有个接话道:“阿弥陀佛,总算有人管了,据说登州城的人死了近半,哎,也不知dào

是做了什么孽。”

“可不是嘛,咦,对了。知府大人家的祖籍不正是登州吗?王太太,不知家中人可好?”

刘氏只是淡淡的笑了,回答道:“家中长辈都还好好的,正巧封城之前就侥幸出了城,所以时疫正厉害的时候逃过一劫。”

俞老太太就笑道:“说明也是有福之人,上天庇佑总能趋吉避凶的,好了,这些朝堂之事咱们就不用管了,左右有爷们去操心。咱们就高高兴兴的看戏,痛痛快快的吃酒,那边已经传话说唱戏的板子已经来了,咱们就过去吧。”

众人都说好。热热闹闹的簇拥了俞家老太太过去,雅容被安排在后面,同马清颜一起。只是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人拉住的袖子,一看。不正是宋念桐吗?

“原来你也来了?我还说这样的花宴宋家怎么可能不参加呢?”

宋念桐的脸臭臭的,看了眼马清颜。阴阳怪气道:“我是什么人,你眼里怎么看的到我,自然是不知dào

我来没来了。”

雅容失笑,每个小姑娘都希望自己玩得来的好朋友只有自己一个知己,宋念桐显然就是不高兴了,雅容拉过清颜,介shào

道:“这是马家的清颜姐姐,比我们只大了几个月,你也同我一起叫清颜吧,咱们别姐姐妹妹的,累得慌。”

宋念桐看了眼清颜,敷衍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清颜大怒,直接将脸转到一边,选择直接忽视宋念桐,宋念桐后面跟着两个小姑娘,都是学里的姑娘,见及此就道:“阿桐,这里看都看不到台上的人,不如咱们坐到那边去吧。”

说的是靠前的作为,宋念桐点头,看后看着雅容,想要雅容跟着一起去,雅容觉得宋念桐的态度确实伤害了清颜,再说她也不愿意去前面,不客气的说:“我就不去了,那里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坐的。”

另外一个小姑娘嗤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有这份自知之明啊。”

“阿媛……”宋念桐喊了说话的女孩一声,然后道:“你们先过去吧,我就在这里看戏,快走快走,说了半天,上面唱的什么我都没听到,别挡着我看戏。”

两个小姑娘被碰了一鼻子灰,你拉拉我,我拉拉你,终于气鼓鼓的结伴走了,宋念桐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小声的同雅容说话。

“你几时来的?刚才见你同你母亲一起,所以也没空找你说话。”

她不过是个小姑娘想来刚才的事也不是有意为之,雅容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跟她说了自己什么时候来的,然后帮她在清颜那里说了两句好话,宋念桐听说清颜从陕北来,从没出过远门的她很是好奇,问了好些外面的事情。

清颜本就抱着好好炫耀一番的想法,所以将路上的事情夸大了几分,听得宋念桐一愣一愣的,不过两人确是越聊越好,倒把雅容扔到了一边。

也不打扰他们,自己歪在一边看戏,就是看不懂,看看上面的人的扮相也是好的,宴会其实无趣得很,大人们说话,小姑娘们认识的就聚在一起,不认识的就排除在外,像王雅琳,她就跟学里的姑娘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刘氏也看到了女儿开心的笑容,放心的将视线又转回台上,旁边的妇人察觉,觉得这王太太也太疼姑娘了些,这时不时的就要看上两眼。

“要说您家姑娘可真真的生得好,二姑娘更是生得比那些个花儿都好kàn

,也不知dào

王太太您是如何教出来的,让我们这些笨的眼红得不行。”

刘氏谦虚,夫人又问道:“二姑娘及笄了,可说人家了?”

“没有,因着我疼她,想多留两年,所以就没着急,想着慢慢相看吧,左右她也不算大。”

妇人不赞同道:“哪里能慢慢看呢,您要是不着急,那好人家的孩子都被别人挑走了,所说您疼她,但是也要想想,哪个姑娘不嫁人?还是早些准bèi

,早一些也好叫她明白,以后少吃些苦。”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的,刘氏不禁也对这妇人多了两分好感,道:“多谢您提醒了我,是得开始准bèi

了,只是她上面还有个哥哥呢,总不好叫她超过哥哥吧。”

妇人不在意,“她是女孩儿,哪有同兄弟一处论的道理,再说长媳得好好找,那个可就不能急了,我实在喜欢您家的二姑娘,若是王太太不嫌弃的话,就让我给保个媒吧。”

这妇人正是俞家的姻亲,不过是个小家户出来的,刘氏想着她必定也认识不到什么好人家,就想拒绝,妇人却接着说:“我说的这家也是别人家,正是我的老亲家,俞家,俞家光是门楣不用说,就说这俞家老太太膝下的子孙,哪一个不是好的?”

俞家是百年殷实之家,跟上京的公侯之家也是扯得上关系的,刘氏不由的有些动心,不过却不是动心雅琳,而是另外一个,想要拒绝的话就咽在了肚子里,不过仍端坐不动,女方家就该矜持,不然弄得她很着急嫁女儿一般。

“俞家二房的二公子就是百里挑一的,先不说这学问拔尖,就是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二奶奶管得又严谨,屋子里干干净净的,是再好的人选也没有了。”

二公子也就是二房长子,刘氏觉得有些不喜,这俞家家事复杂,长不长,嫡不嫡,长房的大少爷还在,可是管家的却是二房,以后到底是长房为重,还是二房为重呢,若说配雅琳,她是不愿意的,可是想着俞家的家世。

“不瞒您说,我家琳儿的婚事我是不愁的,最愁的是小女儿的婚事,眼看这也长大了,虽不是我生的,却是我养的,跟亲生的并无二般,可是毕竟……要说寻个一般的,我又觉得委屈了孩子,可是门楣高的又攀不上,就是不知dào

俞家庶出的少爷里,可有合适的,若是真有良缘,我一定重谢太太。”

这其实就是想跟俞家攀上关系,可是又舍不得嫡女嘛,妇人心里就有些不乐意,口风也没了先前的热情,淡淡的敷衍道:“这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待我去问问再给王太太回话。”

刘氏听她话里的不乐意,心里也不舒服几分,后来一想,就算没有俞家又如何,这锦州也不止俞家一家是世家,这样想着刘氏那几分也没有了,转头去跟另一边的妇人说话去了。

“对了,你可知dào

前面穿着大红斗篷的姑娘是谁家的?”

清颜指着先前见过的姑娘问宋念桐,宋念桐看了一眼那边,哦了一声,道:“是盐运使司秦家的大小姐,你怎么会问起她?”

盐运使,这个位置可是肥差,难怪那女子一身的富贵打扮。

“哦,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您难道不是想问她跟潘家小将军的事?”

什么潘家小将军?雅容也被吸引了过去,这样的风流事在古代可算难得了,尤其是一位女子的,宋念桐看着两人眼睛里的好奇,忍不住捂嘴笑了。

“看看你们两,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锦州谁家不知dào

,随便拉一个人来都能说个原委给你听。”(未完待续。)

一二一 参宴(三)

“秦姐姐生母早逝,自小跟着祖父长大。”

“等等,”宋念桐刚说就被清颜打断道:“跟着谁长大?祖父?秦老爷呢?或者叔叔婶婶呢?”

宋念桐瞪她一眼,“急什么,你等我慢慢说来,秦老爷早年就带了夫人去了任上,虽然也有叔叔婶婶,不过秦姐姐的祖父十分疼爱秦姐姐,所以就带了在身边亲自教养。”

原来如此,虽然不合常理,不过却也说得通,宋念桐继xù

道:“因为是跟着祖父长大,所以秦姐姐自小不同于别的姑娘,养在深闺,而是当男孩儿般教养,她骑马的功夫就是极好的。”

清颜不耐,催她:“好了,知dào

了,快说说那个潘小将军是怎么回事?”

“这个具体的怎么一回事我却是不知dào

的,只听说秦姐姐在郊外偶遇了潘家的小将军,心生情愫,她素来胆子又大,同男孩儿一般,就对潘小将军说了,可是潘小将军却说婚姻大事自当父母做主,然后连夜回了上京。”

雅容瞪大眼睛,这人真是无情,用不用得着连夜离开这么狠啊,想必从那时候起秦小姐就成了锦州所有人的笑柄吧,一个刚及笄的女子居然吓跑了一个年岁相当的男子。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秦小姐的祖父不曾罚她吗?还有秦老爷呢,也不曾过问半句吗?”

宋念桐撇撇嘴,“怎么会没过问,据说罚跪祠堂三天三夜呢,秦老爷派人来问。被她祖父给打发回去了。”

清颜疑惑的看着宋念桐,问:“你又是如何知dào

得这般清楚的。连跪了几日都知dào

,莫不是你也有份参与吧。”

宋念桐作势打了她一下。遗憾的道:“胡说什么,那会秦姐姐生了一场大病,整个锦州的大夫都被她家拉去了,如何能瞒得住,不过我若是有份参与多好啊,我一定狠狠的骂那个小将军一顿,不应就不应,何苦还要说出来,害得秦姐姐到现在也没人提亲。”

锦州知根知底的人家谁愿意娶了这个一个天大的笑话回去。哎,秦小姐以后的婆家怕是有得寻了,雅容循着视线找过去,发xiàn

一个婆子站在秦小姐身后,低着头,秦小姐正侧耳听她说话,脸上的表情一阵一阵的,最后脸色白了几分,迈着僵硬的步子往人群里走去。

雅容示意旁边的两人也看过去。两人也是满腹的疑虑。

“不如我们跟近前去看看?”雅容提议道,余下二者附和,三个丫头装模作样的跟在不远处。

只见秦小姐挂着勉强的笑容对那些爱答不理的妇人们说着讨喜的话,不过收效甚微。后面的婆子露出着急和失落的神色。

最后实在说不上话,秦小姐才灰溜溜的带着婆子走了,雅容不动声色的跟上去。只见两人走到一座假山后面说起了话。

“嬷嬷,您也看到了。还是算了吧,锦州有谁不知dào

我的事情的。你回去就如实禀告祖父,我同意远嫁,只求祖父别再让我这般低声下气的去讨好那些人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再讨好他们也是无用的。”

嬷嬷也不落忍的叹了口气,“小姐,但凡有点法子,老太爷怎么忍心让你远嫁呢,只想着再试一试,若是有人家不介yì

,就嫁在锦州,他老人家也好就近照顾着您一二。”

两人又相互安慰的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假石,雅容躲在后面松了一口气,提着裙子走了出去,不料才出去就看到有个也提着下摆从那边的假石后面出来,脸色有些不自在,看见雅容顿时囧得脸都红了,原因无他,因为他是个男子。

雅容吃惊的捂着嘴,环顾了一圈周围,这里距离戏台子已经有了些距离,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后院,更不要说今日还来了这么多女眷,这小子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你,你是哪家教出来的女孩,居然躲在假山后面偷听人家讲话,好没规矩。”少年很快镇定下来,决定先发制人。

雅容倒是被逗乐了,放下手,斜眼反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子,居然这般不知羞耻,跑到女眷众多的后院来,还偷听女子的闺房私话,不知读的是什么圣贤书,习的什么圣人道。”

男子用手指着雅容,“你,你,你,牙尖嘴利……”

雅容用鼻孔哼了他一声,装模作样的提着裙子走了,留下那少年一个人在那里目瞪口呆。

其实雅容敢这么嚣张,是料定那小子肯定是今日来赴宴的人家的少爷,不过她笃定自己同他不会再见面,这才放肆了一把,回到席间,清颜和宋念桐她去了哪里,雅容就将听来的小话说给两人听了,只是忽略了那少年的一节。

看完了戏是用餐,一共开了两大桌,一桌是妇人们的,一桌是姑娘们的,分别有十几个人,团团的坐了一圈人。

俞府的菜式很不错,不知dào

是自己做的呢,还是从外面订的席面。在座的姑娘们用餐十分矜持,一点声音都没有,雅容恍惚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转头看清颜,这姑娘一脸的便秘样,想来这样的吃饭对她来说还不如不吃呢。

“太太说光吃饭无趣,吩咐奴婢们拿了桂花酿来给小姐们小酌,还请大小姐同各位小姐好生说话。”来人是俞家的丫鬟,后面还跟着五六个丫头,人人手里都端着一个小坛子,坛口用泥封得好好的。

坐在上首的俞家大小姐也站了起来,道:“既是母亲吩咐的,那咱们也不用客气,这桂花酿是下面的庄子孝敬的,味道极好,能吃的吃一杯,不能吃的也不要勉强,喝茶就好了。”

有的小姐就提议道,说光喝酒没什么意思,不如来击鼓传花,或是做酒令也行,众人兴趣颇高的同意了,当中就属清颜的声音最高,宋念桐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她,雅容在一旁偷笑。

俞小姐就叫丫鬟拿了小鼓和绸缎扎成的绒花来,她是击鼓者,背对着众人,姑娘们笑嘻嘻的将绒花扔给下一个人。

雅容是不怕的,因为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绒花落到她手上的几率很小,果然,鼓声停的时候绒花正巧给扔到秦小姐手里,她先是愣了愣,然后爽快的站了起来,笑着说:“可见我今日运气是不错的,这头一筹就落到了我手里,既如此我就献丑想一句吧。”

“不成,虽说只用做一句诗,但是须得我们说了题才行。”还是刚才那个提议击鼓传花的姑娘,她这话一出,旁边的小姑娘也跟着起哄。

“我们就出一个以春为题的吧。”

秦小姐毫不在乎的扬了嘴角,扫了一眼那姑娘,道:“这有何难,春风拂面花蕊笑,细雨丝丝荷争俏。”

不上不下,规规整整的诗句,大家不好再说什么,又重新开始玩游戏,后面有些学识不好的,果真被罚了几杯酒,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

雅容一边添肚子,一边看热闹,竟比那些乐在其中的人还多了几分快活,可是好景不常在,雅容因为放筷子慢了些,绒花一时间没递出去,就在仓促的鼓声下留到了手里,她有些囧,不过还是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

“小妹读书还没多少日子,这作诗是不成的。姐姐们千万别为难我。”

姑娘们原本看她都带了两分好奇,听她嘴甜的叫姐姐,心里就多了一分好感,加上她本来生的弱,看着小些,所以也不为难,就道:“好,我们不为难你,不过规矩既然定下了,自然得守,你就自罚一杯吧,这酒不烈,无妨的。”

雅容却是狡黠一笑,道:“我虽不怕罚酒,但是却想跟着大家一起玩,我不懂作诗,就讲个笑话吧,若是讲的好,姐姐们就免了我的罚可好?”

这个新奇,姑娘眼睛亮亮的,道:“你且先讲来,若是讲得好,就免了你的酒,若是不好笑,这酒还是要喝的。”

“说又对逃难的人群在树林里迷了路,途中居然遇到了野猪,大家赶紧拿出吃的来扔给野猪,可是有对夫妻情急之下将路引扔了出去,不想野猪见了纷纷跪倒在地,老大,我们可找到你了。”

鸦雀无声,雅容很尴尬,正想解释一下其中好笑的地方,旁边一个姑娘先笑了出来,接着其他人也笑了出来,雅容松了口气,正好坐下,却被叫住了。

“这就是你的笑话?你且说说,野猪如何识得字,如何能说话的?”

雅容简直无语得想求上帝将她带回现代去,无奈,那是不理想的,只能老老实实的解释:“既说了是笑话,那猪为何不能说话,咱们就是听个乐子,不比计较这些,其实里面想说的是那夫妻居然是猪的老大,这不是很可笑的?”

雅容刚说完大家又笑了,“这笑话不好笑,你说的说辞很好笑,不行,这不能算,赶紧罚一杯。“

雅容无语,只能乖乖的喝了一杯,刚坐下旁边的清颜就凑过来悄声道:“往日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居然还会讲笑话。”说着捂着嘴歪倒一边去了。雅容满头黑线。(未完待续。)

PS:我欠的加更啊,哎

一二二 私信

吃闹一圈下来,几乎人人都喝了两杯酒,脸上都带了醉人的红晕,最后宾主尽欢的散了去,俞老太太累得不行,晚饭也不吃,早早的回去歇了,俞太太强撑着将东西大略的收拾一番也倒在的榻上,丫鬟给她捏着腿。

“行了,你也忙了一日了,换小丫头来就是了。”

丫鬟笑笑,并没有罢手,仍旧给俞太太捏腿,俞太太舒服的闭上眼睛,半晌才开口道:“今日那边一直没人过来?”

丫鬟点头,“是,据说那边一整日都关着门,就是来瞧个热闹的丫头都没有,不过守门的婆子说大少爷倒是偷偷过来了一回,也不知dào

来做守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回去了。”

俞太太眼角动了动,却没有睁开,一切又归于安静了。

那边雅容同清颜和宋念桐告别后跟着刘氏回去,刘氏想是也被灌了些酒,没有跟姑娘们说什么,吩咐他们下去休息,自己歪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也不吃饭,吩咐厨房做了点清粥,还不让雅容和雅琳倒她这里来用饭,而是送到她们的房里,就在房里用。

雅容也有些微醺,她十分不喜欢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连着灌了两大壶浓茶,然后到院子里吹了一会儿风,这才算是彻底清醒,看来到了这里酒量倒是差了许多,以前她酒量不错,啤酒基本不会觉得醉,就是葡萄酒都能自个儿喝一瓶呢。

今日出去是巧珍跟着出去的,回来后雅容就让她去休息了,此时身边就一个觅荷。还有个打热水的小丫头,雅容给她起名字叫做小福。她实在是想不来那些好听有意思的名字,按照成语来想了一个。福禄双全,正好四个姑娘,一人一字。

换好了家常穿的衣服,雅容整个人才算是放松下来,觅荷见雅容精神不错,对雅容使了个眼色,雅容看着她眼睛抽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轮到她抽筋的赶了小福出去。

“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我屋里的三等丫头。以后还会升为大丫头,你连手下四个小丫头你都摆不平,你说你还有什么脸面,我以后还敢交给你什么大事。”

觅荷惭愧的低了头,雅容看她的样子心烦,挥手道:“说罢,这次又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觅荷顿时来了精神,对雅容道:“三小姐,奴婢跟前院的薛。薛望说上话了。”

什么?雅容有些吃惊看着她,“真的?又不知dào

谁是薛望,你是如何见到他的?”

觅荷摇头晃脑的,“就是今日啊。今日太太和二小姐都不在家,守门的婆子们逮着空闲就偷懒,我使了一张咱们绣的帕子。还有百个大钱,她就帮我把薛望给叫了过来。薛望是不是各自瘦高瘦高的?有点儿黑,嗯。老爱抿着嘴的?”

雅容笑她:“哟,看得还挺仔细,不会是你自己看上他了吧。”

觅荷正兴致高呢,被雅容这么一打趣顿时满脸通红,又急又羞的嗔道:“小姐,您说什么呢,我,我这不是怕认错了人嘛。,您要不停,那奴婢就不说了。”

,哟,还学会讨价还价了,雅容赶紧安抚她,“好了,不逗你了,咱们赶紧说正事儿,不然一会儿巧珍要回来了,你见着薛望了,那他可有跟你说什么?”

觅荷想起当时见面的情景,脸色古怪了一下子,那人不过才是第一次见她,就直直的喊出了她从前用的那个名字。

“你可是三小姐身边的桃红?”

觅荷当时恍然,这个名字被她扔到心底里以后就似乎忘记了一般,时隔近三个月被人一下子叫了出来,她觉得陌生得像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一般。

“我是,你是如何知dào

我的?”

薛望只是一笑,没有回答觅荷的话,而是悄悄的背着人递过一个东西来,觅荷跟着雅容也认识了好些字,自然看得出那是一封信,她吓了一跳,教她的嬷嬷可说过,不可乱接外面男子的东西,不然被抓住就要打三十个板子撵出府去的。

薛望像是早料到她的反应一般,“赶紧拿着,这是给三小姐,三小姐看了就明白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小心别叫人看见就是了。”

觅荷心慌慌的接了过来,薛望见状咧嘴一笑,这些难熬的日子让他一下子长大了很多,脸上的稚气少了很多,如今俨然是个大人般的了。

“那信呢,你放在哪儿了?赶紧拿给我。”雅容打断觅荷的思绪问道,觅荷从腰间掏出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递给雅容。

信奉一拆开里面先掉出一物来,雅容一件眼睛忍不住微眯,那是一个鱼形的玉坠子,雅容带在身边好些日子,自然不会不认识那东西,三两下打开信,里面是一手刚劲的草书,里面的张狂是随处可见的。

信是谁的?不用说也知dào

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沈文暄的,信里说了他自前月解封登州城前就启程回了上京,用的是什么法子没有说,不过看那语气似乎很轻松一般,让雅容一阵气闷,他凭什么这么轻松就坐到了别人费劲心里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还带着薛望的弟弟,美其名曰是喜欢那小子,就带在身边做解闷的小厮,让雅容不要担心,还有,不要忘记了后年回发生的大事,随便开提醒了一下雅容她此时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情是该早作打算了。

雅容将信揉在手心,后年发生的大事?后年……他说皇帝会换人,这是真的假的,他告sù

自己是什么意思呢,她不过一个小小女子,既改变不了朝堂的事情,也保护不好自己,皇帝离她太遥远了,更让雅容气闷的是自己多少岁关他什么事!

原本想将信给撕了,不过想了想还是将信规规矩矩的叠好,放在床头的柜子里,让觅荷去弄了把锁来锁上,钥匙就拿在手里,看着安静的柜子,雅容心情十分复杂,那里装着惊天的秘密,沈文暄实在是大意,竟然会写成了把柄给她抓着。

次日她们的月例就被黄妈妈给亲自送来了,看着黄妈妈皮笑肉不笑的一张黄脸,雅容装作看不见,取出二两用荷包包了塞在黄妈妈的手里。

“劳妈妈亲自跑一趟,给妈妈吃酒的,还请妈妈千万手下。”

黄妈妈掂量了掂量手里的银子,原本那张欠揍的脸色总算好kàn

了点,心道这三小姐也不完全是个装傻充愣的,于是就大大方方的收了,临走时还嘱咐道:“三小姐以后月例若是还拿不到,来到老奴就是,何必事事都闹到太太那里去,太太管着一大家子,整日什么事都指着她操心呢。”

说完扭着她的水桶腰走了,觅荷在后面脸色沉得能低下水来,雅容也不舒服,光是靠着这月例银子也不是长久之计,总要想点什么法子才行,可是她一个庶女,母亲是府里的丫鬟,根本没有外家,林姨娘那里也没有私产,哎,要弄钱谈何容易啊。

雅容忍不住将眼光投向床头的那个小柜子,那里装着一封诱人的信。

刘氏合上信,连眼睛里都布满了笑意,巧慧在一旁看着,就借口问道:“太太这般高兴,可是府里有了喜事?”

巧慧嘴里的府里自然不是说远在洪县的王家,而是上京刘氏的娘家,刘氏闻言点了点头,对巧慧说起了原位,她身边没有知心的嬷嬷,原先的奶嬷嬷早就去了,可是她也想有人说说心里话,巧慧成了她得力的丫鬟后,就充当了说私房话的人这一角色。

“是,大嫂家的辰哥儿同户部侍郎家的此女定了亲,娘问我能不能带着琳姐儿去上京,随便也帮着琳姐儿相看相看婚事。”

巧慧喜道:“那可好了,有老太太看着,定能在上京给咱们小姐寻一门极好的亲事,这以后有外祖家照看这,咱们小姐定然吃不了亏去。”

刘氏笑骂她:“什么吃亏不吃亏的,这女人哪有嫁人不吃亏的?除非是金枝玉叶,不然谁不是抬头嫁女儿?上京多时富贵人家,且不可这般拿大,叫人笑话。”

巧慧知趣的赔了错,又小心的问道:“可,若是带了二小姐去上京,那三小姐怎么办,也要一并带去吗?”

刘氏一想到那个谁也不亲,谁也不爱的庶女也是一阵头疼,你说她不安分吧,她安分得很,一点幺蛾子也不出,可是你说她认命吧,从来不见她来奉承一下你,就是上次来卖乖也不过是打探消息来的,得了确切的消息,她又开始鸦雀无声了,真是让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都是女儿,不管是谁肚子里出的,只要是在二房我就不得不管,带了琳姐儿去又怎么能淡淡落下她呢,这不是叫比人戳我的后脊梁嘛,罢了,罢了,就当是多几个吃闲饭的人罢了。”

刘氏屋子的里话很快就传到了王雅琳那里去,听到要跟着母亲一起去上京,王雅琳兴奋得站了起来,恨不得立kè

就收拾了东西,可一想到那个碍眼的人也要去,她就一阵不甘心,她身边的夏荷是知dào

她的心事的,有心想给王雅琳面前买好。

带传话的小丫头走了,这才轻轻上前在雅琳耳边耳语道:“太太是想带了三小姐去的,可若是三小姐病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呀。”(未完待续。)

一二三 计划

刘家长子的亲事定在来年的二月里,此时已经快进冬月了,抛开自己家务不说,也该要给远在洪县的两老准bèi

过年礼了,从刘氏回来以后给那边去了两封信,可是王老太爷却是一封也没回,王承明有些担心,就同刘氏商量。

“爹娘那边几个月都没有音讯,我实在不放心,趁着这次年礼,不如让易儿去看看。”

刘氏满心的不乐意,儿子才回来几个月,就要让他去折腾吃这些苦,不过却没有直接回绝,而是温声劝道:“易儿平日里不通庶务,就是去了若是遇上个什么事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使了刘炳去,一来当初他就知dào

那边是个情况,而来年纪大些,人也稳重。”

王承明想着也是,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想起刚才刘氏的话,道:“易儿如今不小了,也该给他张罗一门亲事,这样下面的弟弟妹妹才好说亲,你仔细留意着,长媳人选万不可草率,若是有了中意的,且先同我说一声。”

刘氏笑道:“这是自然,易哥儿的亲事自然要老爷亲自掌眼,不过妾身也请了我娘跟着相看,若是有合适的,会给咱们来信的。”

王承明想起外家是可靠的,嗯了一声站了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刘氏抬眼问道:“老爷今晚不留在这里?”

王承明的脚步顿了顿,头也没回的道:“我今晚去后面,你好生休息吧。”

看着丈夫的离开了卧室,刘氏狠狠的将手里的帕子仍在地上。被正巧进来的巧慧看了个正着,她不动声色的拾起帕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刘氏使劲吸了两口气,问道:“那边的汤可端过去了?”

“端过去了。刚才奴婢就使了小丫头跑快些吩咐厨房将给姑娘的汤给端了过去。”刘氏昂着头闭了眼,巧慧上前劝道:“太太,不过是个通房,您何苦更那些个东西生气呢。”

刘氏摇摇头,“我哪里是跟他们生气,没了这个还有别人,哪里还气得过来,只是这么些年了,易哥儿和琳姐儿都这般大了。老爷还是那副样子,同刚成亲的那会儿半点也没有不同,本来我以为是原先府里的人,可是这些年也没见他待过谁不同,或许他本就是不将私情摆在心里的人吧。”

这种事情不是巧慧能说的,刘氏也不指望着她回答,起身洗漱休息不提。

雅容这些日子总是觉得很奇怪,不是别的地方,而是王雅琳对她的态度。让她十分捉摸不透,好得让她背脊发凉,若是她刚来的那会儿王雅琳这么热情,没准她一个不小心就把她当贴心姐姐了。可是经过这些日子,雅容就是再单纯也不会犯傻了,使出反常必有妖。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王雅琳对她这么好呢。

不光亲自关照自己的月例,还时不时的吩咐了厨房做了她爱吃的点心来。本来是想送雅容爱吃的点心来的,可是她不知dào

雅容喜欢吃什么。就送了自己喜欢的来,然后还将往日不喜欢的裙子给了雅容。

她的裙子都是刘氏精心给她做的,她是个喜欢置办衣裳的,往往一件裙子穿不到五次就不穿了,所以给了雅容的时候都是八层新的样子。

雅容没有穿别人衣服的习惯,只能将之束之高阁,想着等哪一日拿去做慈善,当掉,贴补一下那些没饭吃的乞丐。

不管王雅琳想要做什么,总会有露出端倪的一天,现在她不如以静制动,于是也就老神在在的享shòu

着这难得的好处,每日就使了觅荷去赏薛望两块糕点,其实是问薛望马车处有什么动静。

去洪县的马车很快就回来了,不光是刘炳回来了,还带了不幸的消息,说王家大爷自从城被解后就使了人传信给不远处的王家两老,说是病了,老太爷心急,却又不敢马上回城,只得将人接回了现在住的地方,还有汪氏也被人打发去喊了回来。

具体是什么病刘炳没说,只说老太爷交给二老爷一封信,刘氏就是想看也不敢看,只能等王承明回来,刘炳还说让二老爷家不要担心,他会看顾好大爷的,不过刘炳告sù

刘氏,他在那里待了几日,日日院子里都是药味,汪氏成日的哭,成日的骂。

三老爷一家更是不许靠近大老爷那边的屋子,两家人至今已经分开开火了,刘氏心里一跳,难不成是时疫,老太爷将人接回来,不是自寻死路?

刘氏心跳在嗓子眼那里,急急的派了人去将王承明请回来,等人回来后将信给了他,本想着他看过以后定然会递给自己,或者是告sù

自己内容也不一定,不想丈夫看了信脸色陡然变得更是难看,对信却只字不提,刘氏一肚子的疑问只能憋在肚子里。

“上次你说过你娘家的侄儿二月里成亲,可有这回事?”

刘氏一愣,然后点头,道:“是妾身大哥的长子,辰哥儿,妾身原本打算带着孩子们一同去,一边是我也好些年没见过爹娘了,二来也该叫孩子们去认认亲,尤其是琳姐儿,我娘还没见过她呢。不过既然大哥那里出了事,那我就不去了,好生准bèi

一份厚礼叫人送去就是了。”

王承明摆摆手,道:“不用,大哥的事不用你操心,过了年选个好日子就启程带着孩子们起上京吧,等你将易儿的婚事定下来以后再回来,这次去务必将易儿亲事作准,不若的话我就为他求娶俞家的大小姐。”

刘氏吓了一跳,“俞家?难不成是俞家放了什么话出来?俞家大小姐固然不错,然俞家的家世有些不同,怕是俞家另有打算吧。”

王承明不欲多说,“你只管去就是了,俞家那里有我,若是你在上京能找到合适的人家,那就不用去俞家了,总之这件事须得快!”

刘氏又惊又疑的应了,然后打起精神来专心置办过年用的东西,还有各家的年节手礼等,这样一来二去的就到了过年,南边的床都是木制的雕花大床,不是北方的炕,冬日冷得不行,雅容畏愣,整日都抱着手炉不妨,更别说外面的斗篷,比王雅琳做得还要多一件。

过年总是那些东西,很早以前雅容就过腻了年,根本没有半点小孩子的喜悦,倒是王明礼每天穿得红彤彤的,这年是他的本命年,再过几个月他就十二岁了,个子长高了许多,不过脸面倒是跟小时候没什么变化。

从来到这里以后王明礼对刘氏恭敬,却是跟雅容疏远了很多,雅容曾经失落了一下子,不过后来也就想开了,这算什么呢,人各有志,人家的选择她应该尊重不是,从此跟王明易也就是见面点点头而已。

过完了年刘氏还是一直忙,据薛望回答,就是马车处的马车一直没有停过,因为是正月,宋家闺学没有开门,所以她一直都是呆在家里的,王雅琳却是像疯了一般,拿各种东西来她这里请她吃。

不光是各种水果,这个雅容还是比较喜欢的,就是像王家的这种人家,有些句子苹果什么的水果就已经不错了,什么草莓啊,樱桃还有扬眉,不过只得小小的一篓子就算是稀罕了。

偏这些时候王雅琳很是大方,什么都给她拿了一部分来,不光是这个,还有各种野生动物,有一次雅容在自己的汤里舀出一只腿来,登时丢了勺子,跑到一边吐去了,这姑娘居然给她吃癞蛤蟆,那可是有毒的好不好。

“不是蛤蟆,是青蛙,青蛙,他们说青蛙味道极美,所以我就弄了点来给你尝尝,何如,何如,你可喜欢吃?身子可受得住?”

雅容默然,这跟身子受得住有什么关系,不是蛤蟆就好,青蛙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可也不是很排斥,嘴里的吐就止住了。

“二姐,以后被给我送这些东西了,府里的饭菜就很好,若是你喜欢,你就留着自己吃吧。”

王雅琳听罢气嘟嘟的走了,雅容看看觅荷,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吗?不过自此王雅琳倒真是不再送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了,雅容觉得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必须得知dào

王雅琳这么做是为什么,晚上叫过觅荷。

“怎么样,你的小丫头可都能用了?”

觅荷信心满满的拍胸道:“小姐放心,我都教导好了,二小姐身边有个小丫头,人最是好吃懒做,只要有一把瓜子,就是亲爹亲娘她都说给你听了。”

雅容点头,觅荷果真就是个人才,这种人放到后来,那整就是一个成功的培训经理啊。

“行了,让他们去打听打听,二小姐这些日子都在恼什么?”

“恼什么?还不是你说的,说什么有的人不适合吃一些特别的东西,只要一出身上就出疹子,严重的还跟天花一般,可是你看,我什么没送过去,她愣是一点事儿也没有,再有几日母亲就要带我们去上京了,难不成真叫她跟着?”

夏荷委屈的说道:“这奴婢也不知dào

,奴婢记得王申家的小儿子那年不就是吃了一口羊肉,最后全身起了疹子,还请了大夫来看呢,想来可能也不是人人都这样吧,小姐,看来咱们得另想一个法子了。”(未完待续。)

PS:=_=啊~~~~

一二四 淘气

去上京?雅容听了觅荷的话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机会去上京看看,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不过为什么王雅琳就不是不想让她一起去呢?

不管如何雅容都不会让王雅琳阻止自己去上京的机会,没过几日刘氏就叫了他们两过去,正式通知要带他们去上京参加表哥的喜事,让他们先安排好自己屋子里的事情,然后一人只能带一个丫鬟。

路上王雅琳问雅容:“三妹你可想去上京?“

雅容一脸的理所当然,道:“自然想去,那里可是天子脚下,正经的龙脉之地,据说是顶顶漂亮的,这次好了,能去见识一番。“

王雅琳哼了一声,道:“那三妹可要带足了眼睛,别到时候看花了眼才好。”然后神气的带着丫鬟走了。

巧珍跟着雅容去的刘氏那里,知dào

有一个丫鬟可以跟着去上京,原本按说这种事一定是她这个大丫鬟的差事,可是到了雅容这里她却不确定起来,因为觅荷跟雅容的情分不一般,若是到时候三小姐带了觅荷去,她也不能说什么。

“小姐,据说京里的人家规矩大,丫鬟个个都是逢高踩低的,对于咱们这样的外乡人都是用鼻子看人的,二小姐是正经的孙小姐不用说,三小姐您可就不好处了,不过您放心,奴婢一定会护着小姐您周全的。”

这个时候表忠心?会不会晚了点?

雅容点头赞道:“我一直就知dào

你是个好的。”却没有松口去上京的事情,回去以后该做什么做什么。

原本觅荷是管着雅容银钱箱子的,后来也一直都管着。巧珍半点也不在意,总共就那么几两银子。还没她的私房多,不叫她管着也省了她许多事。只要这里外她都抓紧了,不怕三小姐有什么瞒着她的,见雅容从刘氏那里回来以后人事方面没有一点动静,就认为雅容选定了她,心里跟着就落了下来。

眼瞅着还有两日就要启程了,雅容才开始收拾衣服什么的,北方比这边要冷得多,雅容吩咐要带最保暖的衣服,斗篷是万万不能少的。要知dào

那里的风有多大,她是领教过的,然后是手炉等等。

古代小姐出门就是这么麻烦,什么都得用自己的,讲究外面的不干净,他们又是去做客,不好穿戴得寒酸了叫人看不上,所以就算使劲缩减,雅容的东西也收拾出两个箱笼出来。看着那一堆一堆的东西,雅容简直怀疑,当年她是怎么从登州城出来的。

正收拾着呢,有丫头过来传话。说是刘氏找她,雅容也不停歇转身跟着去了,因为巧珍在帮她收拾东西。所以带了觅荷一起去,在路上偷偷的跟觅荷咬耳朵。

“我打算带你去上京。这两日你好好同巧珍相处,多奉承奉承她。别得罪了她。”

觅荷有些担心的道:“小姐,还是带巧珍姐姐去吧,她比我懂得多,再说咱们现下又是最用得上她的时候。”

雅容摇头,她虽然要笼络巧珍,不过这次是出远门,身边若是没个让她十足相信的人,她实在是不放心,她的好些事情巧珍都是不清楚的,这时候雅容才深深觉得人手不足的问题。

又问觅荷,“再问你一次,屋子里的小丫鬟,你真的全都降得住?”

觅荷信心十足,“小姐,你就放心吧,咱们屋子的那些丫头全是些没后台的小丫鬟,想着咱们这里没什么油水,又不是体面的差事,所以都扔些不要的人过来,稍微吓吓她们,在用好话哄了,一个个信得不行,乖巧得跟猫儿似地。”

刘氏那里王雅琳也在,雅容一进去她就笑眯眯的看了雅容一眼,雅容才觉得有些异样,刘氏就开口道:“咱们去上京,少说也得一个月才能回来,这学里就不能去了,不管如何,也该去给宋家打声招呼才是,你姐姐就说让你们两姐妹去,趁着今日有空就去吧。”

雅容只能乖乖的说好,然后叫觅荷回去取斗篷和袖笼过来,装扮整齐了才跟着王雅琳出门,虽然是两个小姑娘,不过这是正月,又是城里,所以倒没什么妨碍,只派了两个小厮跟车。

因为还在正月里,所以街上虽然冷人却是不少,她们的马车走得就慢,王雅琳定定的看着雅容,雅容原本想装傻的,可是对方的视线实在太过炙热,她怎么也装不下去了,就回过头来看王雅琳。

“二姐为何一直盯着我看,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王雅琳忽然一笑,道:“没有,只是往日不曾细看三妹,今日细细打量才发觉三妹果真长大了,容颜姿色也越来越好kàn

,以后肯定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十三四的丫头看的出什么国色,雅容简直想吐槽,“二姐说笑了,若是好kàn

,妹妹又怎么记得上你,纵观锦州的闺秀,就没几人能记得上姐姐,妹妹更是望尘莫及。”

王雅琳显然对自己的容颜也是极为自信的,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三妹盛赞了,然后就不再说话,到宋府后丫鬟领着她们往里面,因为宋家她们是常来的,算不得什么娇客,就由着下人领了进去,路过宋家花园的时候,王雅琳突然来了兴致,想去看看那里的荷花池结冰了没有。

婆子笑道:“锦州虽不算最南边,可是也还算是暖和,所以这后院的荷花池是从来都没结过冰的,王小姐怕是要失望了。”

王雅琳不信,争辩道:“今年的天极冷,就跟那会儿在登州一样,说不定这样的几年就结冰了呢,你且前面领路,左右不过看一眼,也不会耽误你什么功夫的。”

婆子没法子,只能绕着往那边去看一眼,王雅琳拉着雅容往边上凑,说是看看能不能看到地下的泥,雅容心里一紧,就想往后退,可是王雅琳有些恼了。

“怎么,我叫你和我一同看看荷花泥,你还不乐意了?”

雅容警惕的看她一眼,道:“二姐,我怕冷,你要看就自己看吧,我在边上等你。”

王雅琳气得跺脚,只能自己去看,可是才看了一眼就对雅容咋呼道:“雅容,你快来看,居然能看到下面的莲藕呢。”

荷花池里的藕宋家从来没有捞出来过,能看见莲藕不算什么稀罕事,婆子们都安静的守在一边,雅容实在不想过去,可是夏荷硬是说王雅琳正在兴头上,叫她不要扫了二小姐的兴,雅容无奈,一步步挪了过去。

原本想装模作样的看两眼就退回去,不想她才弯腰就感觉有人在她腰间推了一把,猝不及防之下,雅容眼睁睁的看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近。

冷,刺骨的寒冷从四面八方包围她,还有厚重的衣服紧紧贴着她,即便拼命的告sù

自己要努力滑动手脚,可是不论怎么用力,手脚像是沉重得灌了铅了一般,任由冰冷的谁淹没自己,这种窒息的熟悉感让她一下子想到了以前,那是生命消失的熟悉。

自己怕是又要死了吧,只是不知dào

是能回去呢,还是真的得到阎罗殿报道去,幸好除了林姨娘,她也没什么放不下的,这样想着,雅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隐隐约约有一只手绕道胸前抱住自己,然后使劲的往上拽。

一种求生的本能叫雅容紧紧抓住这只救命的手,最后发生了什么她却是不知dào

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是轻轻的哭泣,多么熟悉的场景,这是雅容的第一个念头,随即自嘲,上天对她真是厚待,这样都死不成……

努力看清哭的人,是觅荷,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嗓子又干又涩,什么都说不出来,觅荷看雅容皱眉,很快端了一杯水过来,雅容缓过劲来以后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粉色的帐子绣着蓝色的花,这不是不是自己的床,也不是刘氏或者王雅琳的。

“小姐,咱们是在宋家呢。”

觅荷给她解释,雅容没有忘记她失去意识前的事情,点了点头,瞟了一眼觅荷,哑着嗓子道:“别人家,丢人!”

觅荷委屈的瘪瘪嘴,飞快的将眼角的泪珠给擦干,丢下一句奴婢去请太太过来,人就跑了。

很快刘氏来了,一脸的担忧,拉着雅容的手慈爱的道:“可担心死我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到了别人家还这么胡闹,大冬日的去瞧什么池子,这下吃苦头了吧。”

王雅琳跟在后面,哭的梨花带雨,“都是我不好,我应该看着妹妹的。”

她话音刚落夏荷就插嘴道:“小姐,您快别怪自己了,如今三小姐醒了就是比什么都强了。”

“这丫头说得对,只要人醒了就好,王太太你也快怪孩子了,哪有孩子不贪玩的,我家念桐若不是我看得严,也早就嚷嚷着要去池子那里去钓鱼了。”

说话的是宋家二太太,刘氏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孩子淘气母亲担心之类的话,然后就张罗着要走,宋二太太皱了皱眉,道:“孩子的身子才刚暖和一点,这时候若是吹了风只怕更不好,不若就留在我这里睡一晚上,明日您准bèi

好了,再来接她也不迟。”

刘氏只得又谢了宋二太太一回,嘱咐了雅容许多话,这才带着王雅琳匆匆走了。(未完待续。)

一二五 不会好的病

刘氏这么匆忙是有缘故的,虽然丫鬟和琳姐儿都说是那丫头自己贪玩淘气,非要去池子边玩耍,一个不小心自己落下去的,但是她却觉得不是这样的。

先不说那丫头从小就是个乖觉的,从不惹祸,安静得就让人几乎就会忘记她的所在,是个最让人放心不过的,所以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弄出事情呢!

再有,事情居然出在了宋家,若真是跟琳儿有关,泄露出去,琳姐儿不容庶女,心肠狠毒的话就会传出去,谁家还会要琳姐儿做媳妇,她的女儿可就算是毁了。

所以一回到家,刘氏就屏退了众人,吩咐巧慧在门口守着,独自跟王雅琳在屋子说话,王雅琳头一次做这样的事,原本心里就有许多的担忧,见刘氏这个阵仗,立时吓了一跳。

“娘,您这是做什么?”

刘氏一巴掌拍在桌上,低声喝问道:“做什么,我倒是要问问你做了什么,还不赶紧从实招来,那丫头怎么会落水的?”

王雅琳抖了抖身子,低下头,当时看见那丫头落下去的时候,她心里真是又喜又怕,知dào

真zhèng

的看不见人后才开始恐惧起来,边上的丫头婆子声音喊得最大,可是却没有一个有法子的,她心里就止不住的想,完了,人要死了,死了。

正当她心里无限恐慌的时候,幸好那人出现了,毫无犹豫的一个纵身就投了下去,那一刻她又有些嫉妒起来,落水的是她自己多好啊。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的事情你给我原原本本的说一次。琳儿,娘可是要听实话。你可千万想好了,不然以后若是出了什么意wài

,那可就晚了。”

刘氏意味深长的看着王雅琳,王雅琳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哪里经得起刘氏犀利的目光,遂将白天发生的事老老实实的说给刘氏听。

刘氏听罢气得指着王雅琳道:“糊涂,简直糊涂,那一个下人生的庶女,若是没有我给她脸面。她那里能记得上你,我又怎么会抬了庶女而扫了你的脸面呢,她就是去了京城又怎么样,你还怕被个庶女给越了过去?”

王雅琳嘟着嘴,争辩道:“我就是不喜欢人人都将我同她扯到一块儿,人人都觉得我是做姐姐的就得好好照顾她。”

刘氏无奈,道:“那你不该将她推到宋家的池塘的,若是宋家的下人乱说话,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乱说什么?当时就我和夏荷在,现在就怕那丫头乱说话,万一有人信了,那可就是麻烦了。娘,您可得帮帮我。”

刘氏瞪她,“早知如此。当初你何必做那事,凭白送了一个短处给那丫头。你在家用什么法子不行,不然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王雅琳不说话。慢慢的靠在刘氏身上,刘氏叹气,摸着她的头道:“这也是娘不好,也该早些教你这些内宅的手段,你记住,后宅之事就该在后宅解决,切不可闹到外院,更别说别人家了,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可亲自动手,假借他们的手才是上策。”

王雅琳听的认真,刘氏就又说了一些,这才对王雅琳道:“好了,这些都不是一日能学完的,以后娘再教你,那丫头的事你也别担心了,我定叫她不敢乱说话。”

那边雅容捏着鼻子喝了一大碗苦药以后,难受得躺在床上,刘氏走后宋二太太略微安慰了她两句也跟着走了,没多会儿宋念桐就来了,先是上来嘘寒问暖的,看雅容只是脸色苍白些,精神差些,才又开始七手八脚的折腾雅容,还美其名曰是没见过从那么冷的水里捞出来的人。

“不过一碗药而已,怎么跟是要了你的命一般,一碗药你就吐了两回,太娇气了吧。”

宋念桐倚在床边不屑的看雅容,雅容连眼睛都没睁开,直接对觅荷道:“来,给宋小姐也来一碗尝尝味儿。”

觅荷自然不敢,宋念桐推推她,问:“你是怎么掉到池子里的?他们都说是你贪玩儿,可是往日荷花开得好的时候也不见你往那边凑啊。,今日怎么想起往那边去了?”

雅容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你可知dào

是谁将我给救起来的吗?”

宋念桐看了看周围,见屋子里只有两个贴身的丫头,就悄悄对雅容道:“是我四哥,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不过我娘发了话,说不准告sù

你是谁救的你,旁人问起都只得说是府里的小厮。”

这是正常的,这事对她来说是毁了闺誉的,若是嚷嚷得人尽皆知那宋家老四就不得不娶了她,她虽是庶出,但是父亲却是这锦州的父母官,断没有做妾的道理,可以她的身份,要做宋家嫡子的正妻又不够格,这样悄无声息的压下去是最好的做法。

“那给我诊脉的大夫是怎么说的?可有什么大碍吗?”

宋念桐摇摇头,“这我就不知dào

了,不过顶多就是难受几日,受几日的风寒就是了,不会有大碍的。”

雅容摇头,道:“你不懂,母亲后日原本要带着我一起上京去给京里的表兄道贺,若是我病得厉害的话就不能去了,可是我又实在想去上京,若是我的身子没大碍的话,我就能跟着一起去了,好阿桐,你去帮我问问好不好?”

宋念桐为难的想了想,道:“可是大夫已经走了,你叫我到哪里去给你问?”

“大夫诊脉的时候这里一定有丫鬟守着,你去找那丫鬟问问就行了,或是你娘身边的丫头也一定是知dào

的,好阿桐,你就帮帮我吧。”

雅容此时已经感觉到身子的乏力了,头晕晕乎乎的,鼻子也开始堵塞,说出的话不光带着鼻音,还软软糯糯的,宋念桐一下子就给她叫得心软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去帮你问还不成吗?我看你这样不成,先闭上眼睛睡睡吧,等你醒了我就回来了。”

看着雅容闭了眼睛睡熟过去,这才直起身子,吩咐一边的觅荷,“好好照看你家小姐”这才离开。

雅容睡也睡得极难受,身子全身都是痛的,头也痛,嗓子也痛,难受得她简直想死,还做梦,梦里全是在水中的那种窒息感。

宋念桐直接去了二太太那里找她的大丫鬟,丫鬟听说是问雅容的事,微微惊讶了一下,她可没想到自家小姐居然这么关心她家的那个庶出小姐,微微犹豫了一下,就跟宋念桐说了实话。

“大夫说王三小姐原本生来就不足,几年前似乎还生过一场大病,可是病后没有得到好好的调养,这身子原本就羸弱,这次落水怕是会落下大病根,加之又是女子,女子属阴,以后怕是子嗣上有些艰难。”

宋念桐跟雅容差不多大,可是她自小就被教导女子要如何保养好自己,丫鬟说的隐晦,她却是明白的,雅容以后怕是难有孩子,虽然孩子对于她现在来说还很遥远,可是也知dào

子嗣对于一个女子的重yào

性,一时间愣在那里。

丫鬟叫了她两声才将她叫回过神来,宋念桐看着丫鬟,心中升起一种悲凉之感,定了定神,问丫鬟:“王太太知dào

此事吗?”

丫鬟点头,“知dào

的,当时大夫说这个的时候王太太和二太太都在,不过倒是没了别的下人,只有奴婢在场。”

宋念桐嗯了一声,也不跟丫鬟招呼,转身就走,走出两步才回过头来,对丫鬟嘱咐道:“别跟我娘说我问你话。”

宋念头没有立kè

回雅容那里,她甚至不知dào

该怎么跟雅容说,就这么随意的走着,她身后的小丫鬟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多嘴,等宋念桐再抬头时发xiàn

自己居然已经走到了四哥的院子,想了想,索性抬脚走了进去。

宋老四刚刚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擦干头发正在屋子里喝药,听见小厮禀告说是妹妹来了,有些意wài



“你怎么来了?算你还有点良心,知dào

关心关心你四哥我。”

若是以往他这么打趣,宋念桐总要回一两句嘴,不过今天她没有半点心情,直接往凳子上一坐,半句话也不说,宋老四惊奇,也跟着坐了过去。

“谁惹你不痛快了?还是你那位闺中好友又出了什么事?”

宋念桐看着眉清目朗的哥哥,百感交集,她觉得不该把刚才听到的话告sù

给四哥听,因为四哥是男子,还是个外男,可是她一向有什么都跟她这个四哥将,此时也只想同四哥一起探讨心事,话到嘴边一个字都没说,又闭上。

“四哥,娘不让家里人说你救了雅容,你说这样好吗?”

宋老四以为这就是她所担心的事,松了口气,安慰道:“自然是好的,她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及笄了,我虽是为了救她,可那般情况也算是损了她的闺誉,这对她以后嫁人不好,娘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你也担心了。”

宋念桐担心的不是这个,又不能直接说出口,道:“可是,可是……她生病了。”

宋老四笑出了声,弹了一下宋念桐的额头,道:“知dào

她生病了,可她又不是不会好。”

“不会好的,她不会好的……”宋念桐慌忙说道,眼睛直直的看着宋老四,似乎要宋老四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一般。(未完待续。)

一二六 据说

雅容在宋家住的一晚上,次日一早就被刘氏软轿抬进自家的马车走了,此外还给宋家准bèi

了一份谢礼,宋念桐一直跟着雅容,直到看着她出了二门。

昨日她看着雅容憔悴的容颜,最终没忍心对雅容说实话,而是宽慰她,道是大夫说了没有大碍,不过这冬日落水不是玩的,以后可要好生保养,不然以后就会落下病根,后果很严重,这本也是大夫说的,雅容一听就信了,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不过心里却是怎么都不舒服,宋二太太看出她的不对,就叫了她来问道:“你这两日是怎么了?刚刚王家太太来接人,你连个笑模样都没有,你就是再舍不得那丫头,也不该做出这幅样子。”

宋念桐被那丫头三个字激得一下子跳起来,反驳道:“什么丫头,她不是丫头,她是王家的三姑娘,娘,你怎么能这么说。”

宋二太太被噎了一下,顿了顿改了口风,“好,算娘说错了,不过今日你那样子就是不对,往后对着外人长辈须得谦和有礼,不可再像今日这般不理人。”

宋念桐怏怏的应了,斜眼打量着母亲的神色,欲言又止,宋二太太见女儿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好笑,就问她:“有什么说的直说就是了,你要什么,我有哪次不是依着你的?”

宋念桐迟疑道:“娘,二哥救了雅容,雅容的姐姐都看到了的,还有她家的丫鬟,你打算怎么办?”

宋二太太一下子沉了脸。问:“这话是谁跟你说的?是你四哥还是那个王雅容?”

宋念桐连连摆手,忙道:“不是。不是,不是他们。是我自己想的,不管怎么说雅容都是闺誉有损,四哥难道不用给雅容一个交代吗?”

“这些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管的,你四哥那事就当没发生过,我已经同王家说过了,下人们也不会胡乱说话,你虽跟她要好,可也要知dào

个亲疏远近,她一个知府的庶女。到咱们家来算什么?”

宋念桐气得脸色通红,道:“可是,可是雅容已经不能生育了,若是连四哥也不要她的话,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娘,四哥还能有别人给他生孩子,可是雅容以后都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话说到后面都带了哭腔。

宋二太太先是诧异了一下女儿怎么知dào

那些话,随即缓过神来,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扔到地上。将宋念桐的哭声吓回嗓子里。

“你也会说了,她以后怕是不能有孩子了,你会为她着想,怎么不想想你四哥?王家虽说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是她爹是锦州的知府,就算是庶女也不会送到咱们家来做妾的,可是若为争气。你是诚心要叫你四哥断子绝孙不成?”

宋念桐低着头,没有回到。她也觉得这样对四哥有些不太好,宋二太太怕女儿想岔了。耐着性子继xù

道:“王雅容落水是他们王家的家世,可是偏偏闹到咱们家来,这也都不说了,凭白的还带累了你四哥,我看着王家的家风也不过如此,你以后同那丫头来往也别太近了,免得带坏了你。”

宋念桐不乐意,为雅容争辩道:“她怎么会带坏我,她平日里胆子比我还小,又是个不爱乱动的。”

宋二太太再没了耐性,啪的一声排在桌子上,道:“我说的话你不听,还敢跟我犟嘴,看来是我往日太纵着你了,纵得你越发的不知dào

好赖,从今日起你就在你房里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宋念桐喊了一声娘,可是宋二太太看也不看她,大声喊了外面的丫鬟进来带宋念桐回屋子去,宋念桐只得跟着丫鬟回去了。

雅容回到王府后就倒在自己的床上开始养病了,刘氏破天荒来到她的屋子,拉着雅容的手叹气,“哎,原本还说明日就带了你一起去了,不想居然出了这档子事,算了,以后还有机会,你先安心养病吧,我吩咐了黄妈妈仔细照顾你的。”

雅容弱弱的点头,“多谢母亲费心,我原本想着我还能走,想跟着母亲一起去京城呢。”

“说什么傻话,受了那么大的罪哪里还能赶路,你放心,我心里都明白的,以后定不会叫你委屈的,好孩子,母亲就知dào

你一直是个好的。”

又说了两句话,雅容看着帐子发呆,最后撑不下去了才闭上睡了过去,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了,身边就守着觅荷一个人,端着一个食盒,看见雅容睁眼连忙凑了过来。

“小姐,你可饿了?粥一直都热着呢,要不要先吃点,昨日晚饭都没吃你就睡了,奴婢又不敢叫醒您,还要药也没喝。”

雅容觉得身上恢复了力qì

,摇摇头,道:“先不忙,嘴里难受,你先拿了青盐过来给我漱漱口,然后打点水来给我擦擦再吃饭喝药。”

觅荷答yīng

一声,放下食盒拿东西去了,一切清晰完毕都只有觅荷一个人,雅容有些奇怪。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巧珍呢?”

觅荷嘲讽的勾了勾嘴,道:“夫人在前忙装箱笼,她赶着过去帮忙去了。”

原来是这样,雅容原本就没对她抱过多大的希望,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只一下就丢开了,又问起下面的小丫鬟。

“小福和小双都是好的,我嘱咐了他们在屋子里待着不要乱走动,两个小姑娘就窝在屋子里打络子,可是小桃就不是了,整日的上串下跳,一刻也不知dào

停歇,小全却是个懒的,成日不知dào

去那里偷懒,少有见到人。”

“这些都不是大毛病,人本来就不一样,若是人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那又算什么人的,你只细细观察,找他们各自好的地方,以后总有用得上手的时候,趁着小多看两年,以后我大了就能放心用了,只靠着你一个人,好些事情都不方便。”

巧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候了,整个人看着像是累了一场,没什么精神,觅荷看见她也不招呼,淡淡的撇了一眼就直接走了过去,手里端着是雅容的药,巧珍心里是又羞又气。

她知dào

觅荷定然在心里笑她攀高枝,可是她有什么法子,但凡她的主子得力些,她也不用这么着急的为自己奔走,她过了年去就是十七了,还有几年在府里的时间,不早早打算了,难不成真的等到二十岁,被随便配了一个庄稼汉?

这个死蹄子,若不是三小姐看重她,走到哪里都带着她,自己岂会连去上京都这般难?现在好了,谁也去不成了,报应,这就是真真的现世报……

回到屋子换了身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才回到雅容那里伺候,没有一句解释,雅容也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就像是她今天没出去过,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次日刘氏还是走了,王承明是男主人,不是留在通房那里就是谁在书房,雅容依旧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她这位亲爹,以为生病,清颜送来的请帖都去不成,倒是那姑娘,知dào

她生病了,送了几个小瓶子装的药丸,说都是养身子用的,雅容也不客气,全都笑纳了。

每天就立志在屋子里养膘,她也知dào

自己实在是身子不好,原先还有些肉,这一场病,脸都瘦下去一大块,大大的眼睛突兀的鼓了出来,有些吓人。

觅荷神神mì

秘的推了书房的门进来,虽然有帘子可还是带了冷风来,雅容现在最恨的就是这刺骨的寒风,忍不住皱了皱没。

觅荷直接走到雅容面前,一脸兴奋的递给雅容一个方胜,雅容狐疑的接过,是一份信,被折成方胜的样子,打开一看引入眼帘的是一手熟悉的草书,咦,她什么时候开始熟悉起那人的信来了!

信里说她的外家表兄要成亲,问她会不会跟着嫡母一起去,去的话给他递个条子,他一定会想法子跟她见一面,雅容撇嘴,谁要跟他见面,说得他们好像很熟一样。

接着又说自己发xiàn

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说雅容现在的这位亲爹原来在中举之前有一位对他极好的恩师,也是姓林的,可是涉嫌密谋,全家都被问了罪,最后男丁死了,女眷全被买做官奴,幸而林家只一个独女,并无男子,所以少了几分残忍。

雅容心里一突,世上没有这么多巧合吧,可是看她拿亲爹的样子又不是对姨娘有什么特别的感情,难不成真是她和沈文暄多想了?

沈文暄继xù

说他还查到林家的下人大多被卖在江南一带,有些在江北,若是想要继xù

查下去的话就叫雅容亲自写了信过去跟他说。

雅容恨得牙痒痒,他一定是故yì

的,一个写信多没意思啊,有来有往的才好玩,到时候还留着自己的手信,时不时的威胁一下子,这人,心思真是坏透了。

远在上京的沈文暄突然平白无故的打了一个喷嚏,他摸摸鼻子,不知dào

想到什么,自己就咧嘴笑了,小声嘀咕:“说不得又是在偷偷骂我呢。”

站在一旁的小厮没听清楚,啊了一声,道:“少爷,你说什么,小的没听清楚……”(未完待续。)

PS:好痛苦啊,十二点了还在码字,我要睡觉~~

一二七 上钩

127上钩

沈文暄看了一眼小坛子,摇头失笑,自己什么时候居然也信了这种无稽之谈,看后正眼看向小坛子,问:“我叫你查的事情如何了?可有了眉目?”

小坛子立kè

收了脸上的好奇,正色道:“小的去查过,不过事关当年的谋反大罪,所以很多东西都被埋得很深,不容易找出来,小的只知dào

几个林家下人中的几个被卖到了哪里,不过后来是否被卖,或是死了什么的,这就不知dào

了。”

沈文暄点了点头,道:“当年的林家小姐呢?千金之躯一夕之间变成了奴婢,怕是极为热手吧,你可打听出来了?”

小坛子轻轻抬头看了一下主子,又飞快的低下,道:“当年林家在其中只是一个小角色,并不引人注意一被定罪后,林小姐就被人买走了,据说动作很快,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林小姐就不见了,小的问过那人牙子,说是登州以为姓高的人家买走的,早早的就拿了卖身契来,像是早就知dào

了一般。”

沈文暄轻轻蹙了蹙眉,高家,他倒是记得登州有那么一户姓高的人家,不过那个高家是当地的乡绅,平日里横行霸道,鱼肉百姓,就是当地的知府也要让她家几分,据说是家中有人在京中做官。

“你继xù

查林小姐的下落,随便看看高家同王家有没有什么联系,对了,林大人的事也别放着。”

小坛子顿时苦了一张脸,道:“公子,小的就是个小厮。平日里跟着您认得几个字,您最近交给小的这么多事。小的又不能时时出府,哪里能查到那些事来。

沈文暄撇了他一眼。道:“放心,不过为难你的,我已经给自己请了先生来,过几日有人帮你,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小坛子,只能无奈的退下,沈文暄这才走到书桌前,一边磨墨一边琢磨着要写什么,然后提起笔。一蹴而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这才满yì

的放下笔,亲自装好然后放在袖子里,交给信得过的商队。

看着前面一座三层高的酒楼,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对后面跟着的小厮道:“走,咱们去福安酒楼坐坐,等天色落了下去再去飘香院。”

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降低,反而比街上讨价还价的人们还要高几分。是以好多人都听到了,一脸不屑和惊恐的眼神看着他,自动避开了他,后面的小厮更是急得跳脚。少爷诶,这种事是不能张开来嚷嚷的……

即便是一个人沈文暄也还是点了一大桌的菜,自己不过才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看着小厮一张痛苦的脸,心里更了。道:“既然你觉得丢了可惜,那不如就送了人来吃吧。来,去将外面的叫花子都叫来,说爷请他们吃饭。”

小厮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文暄,见他不像是说笑的样子,勉勉强强的挪出了门,很快就召集了一大帮的乞丐来,有老有少。

先是给沈文暄跪着磕了两个头,然后才开始没规没矩的趴在桌子上吃喝起来,周围还坐着客人,对此很不满,他们可是花了前来吃的,怎么能跟这些叫花子坐在一起,这罪过立kè

归结道了沈文暄的身上,开始口出恶言,有的甚至甩袖离开,可是沈文暄只是笑眯眯的坐在那里。

“吃吧,有饭吃的日子没几日了,趁着现在能好吃好喝,就赶紧放开了吃。”沈文暄半晌悠悠吐出这一句来。

上面雅间里的人看到这一幕,眼睛亮了一下,嘴角抿起了笑意,对在府里服侍的小厮道:“你去请了楼下的公子上来,就说看他有几分眼缘缘,想结交一番。”随即搭上了一两银子给小伙计。

小伙计笑得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然后蹭蹭蹭的跑下了楼,那人旁边坐着一位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不解的问道:“公子,那人不过是一纨绔子弟,您又何必叫他上来,若是知dào

了公子的身份可如何是好?”

男子摆了摆手道:“无妨,我很少露面,见过我的都没几人,他又如何知dào

我?再说我观那年轻人眼眸似星,极有灵气,不像是一般家里的纨绔。”

沈文暄听见小二转述的话,他知dào

鱼儿上钩了,前世他也是后来才知dào

这酒楼原本就是那一位家的酒楼,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是在这里密谋的,现在过年不管是做什么都不显,他到这里来胡闹一通,旁人知dào

了也只会以为是他的败家。

沈文暄大步跟着小二来到那人面前,看着男子的眼睛,沈文暄突然升起一股拔凉拔凉的冷意,不过他不真是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可是当他真zhèng

的看到这个当年盛名在外的人时,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一时间更加慎重的面对此人。

沈文暄也不等那人开口,微微颔首过后自顾自的坐下,然后拿眼扫在座的人,那人还是一脸的笑意,可是旁人却早被沈文暄无礼的举动气得脸色发红。

“简直无礼……”有的人甚至低语,不过在座的怕是人人都听到了,沈文暄不过讽刺一笑,连斥责他都不敢大声的说出来,看来这些人也没有传言中的那般厉害。

那人也听到了,不过装作没听到,反而温声问沈文暄,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竟然有如此慈悲心肠,请乞丐吃饭。”

沈文暄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袖子上的灰,然后才坐直了身子看想那人,答道:“慈悲之心若用在妇人身上,可是赞美之词,可是用在我堂堂五尺男儿身上,这个兄弟可是在笑我懦弱无能?”

“放肆,竖子无礼,谁是你兄弟……”八字胡眯着眼睛呵斥沈文暄。

沈文暄微微一晒,站了起来,难得理会这些人,懒洋洋的走了,那人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手下,也没有出言留住沈文暄,依然微笑的看着他一步步离开,等看着他完全走出了酒楼,才招来身边的文士。

“这人有些意思,还请先生帮帮我去细细查查他的底细,一定要查仔细了。”

八字胡不解,问道:“不知公子看上了这小子哪点,这小子目中无人,狂傲至极,怕是难以教化,若是被他坏了事可不好,如今咱们正是关键时候,沈阁老家正跟荣恩候家斗得正火热,公子更要耐心等候才是。”

男子笑了笑,道:“先生放心,我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那人虽然表面上一副纨绔的样子,可是他双眼闪光,身子强健,可不像是整日沉醉在声色犬马,青楼小倌里的浪荡子,而且我还觉得他像一个人,先生只管去查就是。”

八字胡没了话说,只能答yīng

,行了个礼后躬身退下,男子看着外面街道的一片繁华,心里满是怅然,这都是多少年了,他多少年没有堂堂正正的街上走过了,他突然想起刚才见到的人,就那样恣意的活在阳光底下,恣意的对着那些乞丐做别人不可理解的事,可能他会被吸引,也是因为那人有他做羡慕的恣意吧。

雅容拿着手里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的疑惑更是一点又一点的扩大,她一点想去问王承明的念头都没有,原因无他,不熟,此时她真恨不得林姨娘就在跟前,按照林姨娘的性子,应该不会说假话骗她,想起林姨娘知dào

的那些,懂的那些,雅容越来越觉得沈文暄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

就在她脑子短路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顿时浮现在她眼前,有可疑,不行,得亲自问问才行。可是那人在马家,她现在是病号,刘氏又不在家,她是不被允许出门的,想来想去,只能给马清颜写了封信,使了银子从小门送了出去。

马清颜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了,没两日就带了那人上门来,说是来探病的,因为刘氏不在,又不能麻烦男主人王承明接待,于是黄妈妈出场了,因为马清颜银子多,黄妈妈对她倒是十足的热情,来带这对雅容的表面功夫也好了许多。

点心什么的也肯拿出来待客了,好茶也舍得拿出来喝了,咳咳,雅容即使不能喝,但是问问心里也觉得舒畅,清颜却觉得还是不满足,她想跟雅容说两句私房话,可是黄妈妈守在一边就是不走,她不乐意了,阴阳怪气的道。

“我说雅容,你架子够大的呀,连管事的嬷嬷都亲自到了房里来服侍,是不是每日家里的事也都是报到你这里来,你可真能干,年纪比我还小就能指使得动家里的老嬷嬷了,我们家的嬷嬷都被惯得不成样子,我这个做主子的要时时看她的脸不说,连我那里来个说话的小姐妹她都要站在一边守着,烦也烦死了。”

雅容正喝着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她发誓,她真的不是呛水了,是真的嗓子痒,不过看站在一边的黄妈妈,她显然不是那样认为的,她觉得雅容那样子就是在笑话她,还有这个什么马家小姐。

黄妈妈老脸一黑,硬着声音对雅容和清颜道:“两位小姐慢慢玩,老奴还有些家事要理,就不打扰两位小姐说话了,不然啊,该惹人厌烦了。”

说完也不行礼,扭着屁股就走了,清颜那里吃过这种下人的亏,顿时气得指着黄妈妈的背影发抖。

“你在家就是过这样的日子的?我该说你性子好呢,还是该说你没出息……”(未完待续。)

PS:欠债累累,哎,你们说这样对不对呢,我放qì

了一份平稳的工作,选择了一份销售的工作,每天回到九点,码完字十二点,然后睡觉,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

一二八 询问

雅容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我现在本来就是在她眼皮子低下过日子嘛,这种事是正常的,我都已经习惯了。”

她本来就没拿黄妈妈这些人当做过真zhèng

的奴才,在她看中黄妈妈等这些人就是家里的帮佣,不过是终身帮佣,不得特殊允许就不能退休的那种罢了,她只是一个寄居者,看帮佣的脸色吃饭是很正常的,有本事她自己有吃饭的家伙,那就没必要看别人脸色了。

清颜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雅容两眼,然后叹气道:“你怎么是这样的性子,哎,若是有朝一日嫁作他人,还不得叫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吃了!如今就只能指望着你母亲是个心不坏的,帮你找个忠厚清白的人家,仗着你父亲的名头,想来你也不会吃太大的亏去。”

这个雅容就不同意,“我嫁人以后可不会像现在一样了,嫁人以后那里就是我的家,是我要住一辈子的地方,家里就是我当家作主,谁敢这样给我甩脸子,我一定给她一顿板子发落了她,可是这里的人都不是我的人,我就是闹一场,又得了什么呢,只是让别人看笑话罢了。”

清颜被她说的目瞪口呆,喃喃道:“怎么还有你这样的说法,不过听着是有这么几分道理,这都是谁教你的……”

雅容就笑,道:“没有谁教给我,都是我自己瞎捉摸的,行不行的以后才知dào

。”随即挥挥手,“先不说这个了,人你带来了吗?”

清颜恍然想起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连连点头,对身后的丫鬟道:“兰萍。你过来,王小姐有话要问你。”

清颜又对雅容道:“她是这宅子原本的主人留下来的。一把年纪了也没嫁人,说是一辈子不嫁人,如今这厨房里帮手呢,你问了她以后,我特意把她从厨房里带了出来的。”

雅容对清颜道了谢,然后喊过兰萍到她面前,细细的看了她一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拢在后面,一身衣服显然是新的。手指虽不是十指芊芊但是干净细长,一看就是以前保养得当的缘故。

“你以前的主家姓什么?你是几岁开始就在那里伺候了?”

兰萍依旧低着头,不过眼睛却死死的看着雅容露在外面的袖子,上面的缠枝花是林姨娘给她绣上去的,花朵用的是各种的眼色,显得艳丽又别致。

“小的是从十五岁才被卖到里的,以前的主家不是锦州的。”

雅容嗯了一声,继xù

问:“那你以前的主家呢?是他们将你卖了吗?你放心,我就是问问。没什么缘故。”

兰萍想起从前,脸上露出悲戚的神色,道:“以前的主家犯了事,据说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家里的主子没一个逃过的,下人们就被人牙子带走了,大家都卖往各地去。再也没见过。”

雅容看她悲戚的样子不像是作伪的,对觅荷使了个眼色。觅荷会意走到门口守着去,清颜越加疑惑。不过憋着没问,她觉得雅容回告sù

她的。

“你说的旧主家可是姓林的?”

兰萍一听林字顿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向雅容,雅容知dào

她是蒙对了,可是清颜还是糊里糊涂的,不知dào

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有些耐不住的问:“你们在说,什么林家,林家怎么了?”

雅容看了清颜一眼,道:“我姨娘就是姓林的。”

清颜像是摸到了一些门道,又像是什么都没摸到一般,可是一边的兰萍就显得十分激动了,忍不住上前一步,急急的问道:“果真,果真姓林?可否告sù

奴婢小姐姨娘的闺名?”

然后脸上又有些戚戚然,“姨娘?难不成小姐……姨娘,可怜的小姐……”

雅容愣了一下,闺名?她可从来没有关注过林姨娘的闺名,自古女子只有姓氏被人们记住,因为他们的姓氏后面代表的是一个家族,闺名就不被人们所提及,雅容认林姨娘这个娘,对她来说林姨娘的身份是她最亲的人就够了,叫什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下可好了,竟被一个外来的小丫头被问倒了,清颜显然也发xiàn

了雅容的窘迫,简直恨不能亲自上前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成日里都装的是些啥。

“清颜姐姐,你能不能将她留在这里两日,我需yào

弄明白一些事情。“

清颜很大方的挥手,道:“你要就留下吧,不就是两个下人嘛,没事,我能做主。”

雅容感激的给清颜道了谢,清颜毫不在乎的挥手,然后又说起了宋念桐的事情来。

“这些日子你们不是不用上学嘛,我就下了帖子请她到我家去玩,那丫头明明答yīng

得好好的,可是我送了帖子去,她连个回信都没有,直接打算了丫鬟来回我,说是身子不舒服,母亲不让她出门,哼,那我下次见着她不好好说她一说。”

雅容疑惑,她可没听说宋念桐病了啊,不过她们光在这里猜测也没用,于是只好转了别的话题,说了一下午清颜见雅容都没什么精神了才离开,走时又细细的嘱咐了雅容一回好好休息,颇有做姐姐的风范。

雅容让觅荷带兰萍下去休息,自己则是困意上头又睡了过去,一直到晚上才醒来,觅荷趁机说将兰萍安排在一间空的小屋子里,每日让小全给她送饭,雅容满yì

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雅容每天叫兰萍来每日说一点林家的事情,五六日下来林家的样子渐渐在雅容脑海中形成。

林家不是十分显赫的人家,林家老也不过也就是一个当地一个六品的侍讲,不过林老也的学问是当地远近驰名的好,很多人家的子弟都纷纷上门求学,林老爷也不推介,知dào

休沐就会在家中和一些学子讨论学问,声明可算是十分飞好。

更值得一提的是林老爷只有一妻一女,身边没有所谓的通房和侍妾,他的妻子不是什么大家之女,也不是什么才高八斗的才女,而就是一位平平凡凡的妇人。

据兰萍说林夫人性子特别的和善,特别的好,尤其做得一手好绣活,这一手好绣活也手把手的交给了她唯一的女儿,也就是林家的小姐。

林小姐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更是由林老爷亲自开蒙,手捏着手的教她读书写字,林小姐也是十分聪慧,比一般男子都不若,虽不是状元之才那般夸张,但是考个秀才是没问题的。

应该说但凡读书人都有几分清高倨傲,可是林小姐却没有,她就跟一般的闺阁小姐一样,时常做些针线活,足不出户,快乐的在父母跟前长大。

那一年有一位王家的少年被林老爷看中,特意收拾了旁边的屋子来给他住下,每日带着他一同读书,待如亲子一般。

次年林老爷的女儿及笄,林老爷有意将女儿嫁给这个他十分喜欢也看好的小子,暗中对这小子说了,想让他回去请了家中的父母来提亲。

王姓少年答yīng

了,可是没想到却这样一去不复返,当初王姓少年独身一人来到林家,林老爷以为他出身寒门,也就没有多加详问,他自认自己一定没有看错人,可是等了快一年左右,还是没有见到人影,林老爷这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遭遇背叛和打击的林老爷一病不起,同年,京城据说发生了一件大事,死了很多人,兰萍不知dào

是什么事,只知dào

林老爷被人告了一状,接着也被下了大狱,林家下人被关了几日后,被人牙子领走,最后又被迈入别人家,至此与林家再无来往。

听到这些雅容有些唏嘘,王家的小子应该就是她现在的亲爹了吧,他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所以没有来得及回去履行诺言,又或者是家里不同意,于是连带他一起被扣了,林家出事以后,他迅速将林姨娘被弄了出来,可是却救不了自己的老师。

怕是每一次看到林姨娘就会想起一次老师,回避的本能,他也就越来越不喜欢去林姨娘那里了吧,林姨娘这么甘心安分,想来也是因为王承明对她有恩,她一直心怀感激,所以对于眼前的一切,一点怨怼之心都没有。

更不用说林姨娘本就是一个心地安宁不争的一个女子,林家那样干净单纯的地方,自然养成了她干净透明的性子。

雅容一边唏嘘,一边细细的听兰萍说着那些远去的事情,一点一滴,大到林家的人,小到林家的一草一木,就像是自己走在其中一般。

将养了七八日后,雅容身上有了力qì

,也可以出门走动了,她就每日到外面走动走动,觅荷扶着她,不动声色的将一个纸条塞入雅容手里。

雅容微微一笑,将条子拿出来看了看,上面是薛望学了几个字,虽然大多都是花花的,可是简单的王字还是会写的,所以雅容猜也能猜到他说什么。

自从和薛望通信无障碍以后,雅容就让他时不时的将外面马车处的使用信息说给她听,上面写着今日没有用马车,雅容就猜想今日是王承明休沐的日子。

“走,咱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吃的?咱们给父亲送去。”

觅荷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跟上,她家小姐这些年,第一次主动亲近王二爷,觅荷想来想去都想不出缘故。(未完待续。)

PS:五一期间粉红双倍是吗?明天下班能早点,争取回来加更

一二九 试探

厨房炖了上好的参汤,雅容端在手里撇了撇嘴,王承明才多大年纪,就开始喝参汤,也不怕补得过分了,不过还是稳稳的端着去了王承明的书房。

书房是在外院,没有了刘氏在家,雅容根本不需yào

经过任何人的同意就能往外走,守门的婆子自然不让雅容对边出去,可是雅容就这么端着一盅汤直直的往外走。

“你若是不让开,父亲的参汤洒了可别怪我,据说这参汤要十两银子一盅,想来你的月钱够多,就是洒了参汤也是不要紧的。”

婆子一听十两银子,立kè

吓得躲到一边去,十两银子就是卖了她也不够赔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雅容走了出去,想想这样不对劲,赶紧跑到黄妈妈那里去。

黄妈妈一听立kè

皱眉,当着小丫头的面就开始唠叨,“这个三小姐简直太不像话了,一点点规矩都不守,前院没有老爷的吩咐就自己跑到前面去。”

边说边走,一路赶着去了前院,可是雅容早已经进了她爹的书房,王二爷看着雅容端着一盅汤站在那里,有一种恍惚感,这样的场景是那般的熟悉,那年也是这么一个阳光充裕的午后,阳光从窗户照进小方桌上的元宝树上,投下一片阴影。

“下人去哪里了,怎么会叫了你端来,若是烫着了可怎么好……”王承明刚一说出这话就顿住了,这话是他说的,还是别人说的?

愣住的人还有雅容,在她印象中这位亲爹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对儿子还好些,对女儿则一直都是淡淡的。可是刚刚怎么会说出那样温和的话来,不过她只慌了一下神就清醒过来。

“是女儿要帮爹爹端来的。爹爹每日辛苦,女儿做的都是小事,无妨。”

上前将汤放在那边的圆桌上,王承明走了过来,雅容也没着急走,而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王承明本不就怎么懂同儿女相处,平日里也不见亲近,想着雅容放下汤就会离开。可是喝了两口后见雅容还站在那里,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雅容对他笑了笑,弯弯的眼睛甜甜的笑容一下子就叫王承明赶雅容离开的话咽在了嗓子里,而是让雅容坐下,问了雅容的身子有没有好些,在这里住得习不习惯等等。

“女儿吃的好,睡得好,住的也很习惯,只是……”

“只是什么?”王承明问道。

“只是很想念姨娘。以往在家的时候姨娘总会教我做女红,还会同我一起描花样子,我们就一起在廊下说话,姨娘还会给我梳头。”

雅容脸上露出落寞的眼神。她确实是真的想林姨娘了,那个给她母亲感觉的女人,王承明听完雅容的话沉默了。脸色很复杂,像是怅然又像是隐忍。

雅容见机起身告辞。“女儿不打扰父亲用汤,先告退了。”

可是她才走出两步就被王承明叫住了。示意她回去坐下,然后细细的看着雅容的眉眼,直看的雅容心里毛毛的,这人到底是在看谁,他难道不知dào

自己跟他长得比较像啊,在她的身上是找不出林姨娘的影子来的。

“这些年,你姨娘可还好?”

这问题问得那叫一个诡异,你们两孩子都快要说亲了,结果现在像是十几年没见一般,连好不好的都不知dào



王承明也看出了雅容的惊讶,咳了咳道:“我公务繁忙,顾不上你和你姨娘,不知dào

这些年她过得可好?”

难不成他们真的很久没见面了?雅容想起自己醒来后的三年多,这位老大却是没有去过林姨娘那里半天,她心里突然有点埋怨王承明,你说说你,生了孩子你就不管了,连看都不看一眼,简直比那些成天就知dào

泡在后院的男人还要渣。

“姨娘原本身子不错,可是千年封城,姨娘跟着出来,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吃了好些苦,身子就不如从前了,我走的时候都瘦了好多,也不知dào

现在有没有胖点回去。”

王承明静静的听着,听到林姨娘身子不好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雅容心里更是纳闷,这一位显然不是对林姨娘毫无感觉的,可是为什么又会对林姨娘多年来,不闻不问呢,若是刘氏狠心,将林姨娘弄死了呢,他到时候就是后悔也没地方后悔去。

然后王承明又问了雅容林姨娘平日里都爱做些什么,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待听到雅容说林姨娘喜欢淡淡的翠绿色时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自言自语的。

“她还是喜欢这个颜色。”言语间似乎对林姨娘的喜好很是了解,雅容更是心痒,就问了。

“父亲,你为何不去看姨娘呢?是不是你不喜欢姨娘啊?”

王承明习惯性的皱了皱眉,看着面前已经是个大人般的女儿,无声的叹了口气,道:“没有,父亲只是比较忙,所以疏忽了。”

雅容很善良的点头,算是接受了他这个十分敷衍的理由,又问道:“那父亲能给我说说当年父亲第一次见到姨娘的吗?”

听女儿这么说,王承明的眼前一下子浮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穿着绣了绿色缠枝花的白色裙子一下子跳跃到他面前,面前是笑吟吟的笑脸,在看到他的时候脸上浮现了惊慌的神情,随即有镇定下来,问了他的身份,然后带着丫鬟行礼离开。

他那时候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后生,呆呆的看着她离开,这才从刚才的木然中清醒过来,可是人已远去,只有淡淡的栀子花留在原地,正是最热的时候,可是他的鼻尖全是栀子花的清香。

“她那时候跟你差不多大,也是极爱笑的,人又温顺谦和,十分得老师的宠爱。”说到这里王承明一下子停住了话,他也意识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但是看雅容低头仔细倾听的样子,似乎没有发xiàn

他刚刚的口误。

不过就这一下已经叫他从回忆中走了出来,从来转换了话题。

“你姨娘的学问是极好的,她可教了你写字?”

雅容脸红,摇头道:“姨娘不怎么教我写字,只说能知dào

些道理就够了,有时候无知也是种福气,不过我偷偷的用二哥给我的字帖模着写,却怎么也写不好。”

王承明推开汤盅回到书桌上,领着雅容回到书桌上,让雅容写了两个字,然后又亲自指点了一番,又问了雅容都学了什么,偶尔说两句来考校下,雅容好歹也是有古文底子的,虽然翻译得不怎么好听,不过意思却是差不了多少。

王承明颇为欣赏,觉得雅容很有灵气,因为是继承了他和林氏的缘故,对雅容更多了几分喜欢,说他休沐的时候,雅容可以到他这里来同他一起读书,练字。

雅容自然喜滋滋的答yīng

了,黄妈妈在外面的窗户下面猫着身子听里面两父女说话,待听到让雅容来老爷的书房读书的时候脸色一变,这待遇可是连少爷都没有的啊,这个三小姐,可真是太有心计了,太太和老爷都被她给骗了。

弯腰听了一会儿她就受不住了,腰酸得不行,只得扶着腰离开,门口的小厮看着黄妈妈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呸了一口,又站回原位站好。

雅容一直待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离开,看着一盅凉了的参汤,雅容丝毫不觉得内疚,回去以后交过兰萍又问了一些往事,见都是那些,没什么新意才让她下去休息。

不对,分明是还有别的事,期间肯定还发生了一些别人都不知dào

的事,就像林姨娘是怎么到的王家,她是个罪臣之后,被人翻出来王承明就是一条大罪,更别说王家的人都说林姨娘是高氏给王承明的,因此连刘氏也不轻易为难林姨娘。

翻来翻去怎么都想不通,雅容只好提笔写了下来,本心是想理理思路,可是写到最后却像是在倾诉,这个对象雅容想也没想的就冒出了那人的样子。她赶紧挥了挥,将那人可恶的脸挥掉,这才收起纸笔。

没两日马清颜又上王家来了,不过不是来要人的,相反的,她将兰萍的卖身契给送了过来。

原来那日她独身回去后就被马太太叫去问话了,因为雅容嘱咐过她不得说这其中的真实缘故,又想着雅容问的都是她姨娘的私事,不该有那么多外人知dào

,于是她就没有跟马太太坦白,而是随便扯了一个谎。

说是雅容看中了那老丫头做糕点的手艺好,她就做主将那老丫头留给雅容几日,等她吃腻了再将人带回来。

马太太瞪她,道:“你怎么这般小家子气,不过是个年纪大的厨房老丫头,你直接送给她不就是了,还说什么借,做这幅抠门的样子,过两日你就去王家,说那丫头她既然喜欢,那就送给她了,等回头我给你找了那丫头的卖身契,你也一并送过去。”

马清颜先是呆愣,随即哈哈的大笑着上前抱马太太,嘴里直夸她,道:“我娘就是大气,大手一会,什么在她面前都不是什么大事,娘,您真好。”(未完待续。)

PS:我看,我是下不了早班了~~~

一三零 人情送人

次日清颜就去了王家,把卖身契递给雅容,雅容接过一看,有些吃惊,随后赶紧塞回给清颜手里。

“我不过是借她两日,怎么能平白的就要了你的人,不行,不行……”

马清颜顿时沉下了脸,唬道:“这是我娘发的话,说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了,做不过就是个丫鬟,虽然近身服侍是不成了,不过厨上做些糕点,炖些汤水还是成的,你身子也太不好了些,正应该好好寻个人来专门照看这汤水。

雅容听着心中一动,直接问清颜,“难不成外面的人都是知dào

我是如何生病的?”

清颜奇怪的看了雅容一眼,不解道:“不是说你吹了风吗?难不成你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别的?”

雅容看着马清颜一张天真的小脸,她了解清颜不会是个多嘴的人,就将那天发生的事实说给了她听,果然清颜听后气得直拍桌,一边数落着王雅琳,一边还不忘教xùn

雅容。

“你说说你怎么就这般的胆小怕事,在宋家那么好的机会你不趁机将闹出来,回来以后你还能得什么?让屋子里一扔,是死是活人家都不管,直接上京去玩乐去了,你落得个什么!”

雅容无奈,“可是她惦记着我,我也是防不慎防,谁知dào

她又是什么缘故,算了,即便是我十分想去上京,可是却还没到非去不可的地步,只是以后对着她要小心才是。”

清颜气的又说了雅容的怒其不争,说得口都干了才停下来,灌了一大口茶又想起原本的事情来。更加坚定的将卖身契扔给雅容。

“你也别跟我客气,说不定哪一日你又有要用得上那丫头的时候。到时候你可别指望我又帮你领了人来,我可没那么闲。索性你就收下,想起什么就直接问,也省的麻烦,再说了,将她放在厨上,以后有什么要吃的,也方便。”

雅容微微迟疑了一下也就没有推迟,若是林姨娘真是当年林家的小姐,她也不希望伺候过林姨娘的人还去伺候别人。既然有这个机会,那不妨就将人留下。

“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什么银子的我也不说了,只道一声多谢好了。”

雅容果真起身给清颜行了一礼,清颜笑嘻嘻的侧身受了一半,当做是接受,这样大家都感觉自在了许多,雅容又叫了兰萍来给清颜磕头。

待兰萍知dào

自己的身契已经交给了雅容的时候,激动得泪眼婆娑的跪在清颜面前。真心实意的磕了一个头,她得知自己家的小姐就是王家的姨娘后,就有过留在王家的念头,这样她就能和小姐见面。再说雅容更是她的小小姐,她也希望自己能留在这里伺候她。

不过她就是一个下人,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去留。现在得知梦想成真了,怎么能不激动。清颜见她也是真的想留在这边,心里也觉得欣慰。好像自己做了件不错的事情。

送走清颜以后,雅容叫了兰萍来,道:“虽然我是留了你在家里,可是你也知dào

,这家里我说话根本没有半分分量,什么事都要仰仗母亲和父亲,不过你放心,我怎么都会想法子留了你下来,只是要委屈你一些了,可能不会放了在我身边,不过你别担心,我会想法子将你送到我姨娘那里去的。”

兰萍给雅容磕了头,“要是能叫奴婢回到小姐身边,来世奴婢做牛做马都一定会报答小小姐的。”

她仍旧称呼林姨娘做小姐,这种主仆之情让雅容动容,那样家破人亡的情况下,能重逢的人一定是上天的眷顾。

答yīng

了兰萍后,雅容就立kè

去厨房端了王承明的汤水去书房,王承明对于雅容的突然来往已经不感觉到奇怪和陌生了,反而有些喜欢这个安静的女儿静静的陪伴,偶尔的撒娇让他十分有做父亲的感觉,想来当年老师也是这样的,所以他才会不再纳妾生子,一心只守着那个聪慧的姑娘。

雅容见他心情不错,就趁机对王承明提议道:“父亲,上次我生病清颜姐姐来看我,带了家里的丫鬟来给我做点心,我那时候成日的喝药,嘴里除了苦味什么都没有,但是却觉得那人的点子十分好吃,清颜姐姐就留了人给我。”

王承明宠溺了的笑了笑,道:“点心怎么能当饭吃,难怪你的身子老不好,就是吃药的时候没断根,又不好好吃饭,这才落下了病来。”

被打断了话的雅容很是无奈,拉着王承明的袖子撒娇道:“哎呀,父亲,您先听我说完嘛,今日清颜姐姐来,说是我既然喜欢那个做点心的丫头,就干脆送给我了,连身契都送了过来,父亲,您说我把那丫鬟放在咱们家的厨上好不好?”

王承明想了想,这才想起雅容说的清颜,就是西北巨商那个马家,马家前几日递了帖子来,说是有事求见,他一直没回,没想到居然把手段用到了这里。

王承明抬头看看女儿一脸的希冀,缓缓的笑了,然后点头道:“既然你喜欢,那就留下吧,正好家里也没有专门做点心的,要吃点心还要上外面买,那些东西甜得能腻死人。”

雅容大喜,给王承明草草的行了一礼表示道谢,然后又殷勤的服侍王承明喝完了汤,这才喜滋滋的退了下去,王承明确觉得颇为好笑,自己被这样明显的殷勤奉承是以前什么时候的事了?可他却有种无奈有喜悦的感觉。

出了书房的雅容将汤盅递给后面的小丫头,让她拿去厨房放好,然后叫小双去叫了黄妈妈来,说她有事吩咐。

黄妈妈狐疑,这位三小姐能有什么大事,不过心里却有些不高兴,这大冷的天儿,没事叫她去做什么,哼,先去看看,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别怪她黄妈妈不讲理。

落水以后的雅容越发怕冷,成日就抱着个手炉,除非吃饭和写字,其他什么时候都要抱着,这不,黄妈妈一进来就看见雅容手里抱着镂空的小手炉,显得贵气又好kàn

,人呢则是懒懒的靠在靠枕上,一脸的笑意同身边的人说话。(未完待续。)

PS:困,明天补上

一三一 离世

黄妈妈站在那里就像是个透明人一般,谁也没有搭理她,黄妈妈从来没在雅容这里受过这种难堪,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也不行礼,直直的站在那里,气呼呼的道:“要是三小姐没什么吩咐,那老奴就先下去了,太太不在府里,全是老奴一个人盯着,忙都忙不过来。”

说着动了动身子,一副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雅容这才转过脸来看她,笑吟吟的道:“都怪这些丫头同我说笑,这才怠慢了妈妈,妈妈别恼,我叫了你来确实有事,是父亲说让你安排一个个到厨房上,专门做些点心什么的。”

黄妈妈惊疑,老爷从来不过问后宅的事,怎么平白无故的就安排了一个人到厨房里去,这厨房历来是最要紧的地方,一般都会派了家里的家生子,只有那些又脏又累的活计才会被分配给外人。

“不知是哪里的人,老爷又为何要放在厨房的?莫不是三小姐说出来逗老奴开心的吧。”

雅容无辜的瘪了瘪嘴,道:“反正父亲是那么说的,至于是什么缘故,这我就不知dào

了,不如黄妈妈你亲自去问父亲?”

黄妈妈一个下人,哪里敢去质问主人,被雅容一噎讪讪的道:“老奴是什么身份,哪敢多嘴多舌,不如三小姐行行好,帮老奴去问一声,等太太回来,老奴定帮三小姐邀功。”

拿她当枪使,雅容郁闷,难道她就长得一副好骗的样子?

“不用了。想来只要是父亲同意了,母亲是不会有多大意见的。人就在这里,黄妈妈你领着去吧。”

黄妈妈还想说什么。只见后面走来一个丫头,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明明已经年岁颇大,样貌虽然生得不错,不过可能是因为在厨房干活儿的缘故,脸上暗黄,显得有些风霜的样子,可她明明梳着姑娘的发式。

见惯了后院风流的黄妈妈立kè

想到了风花雪月之事,不会吧。难道老爷喜欢的是这种样子的?相信她就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家老爷虽然念过四十,可是包养得当,皮色白皙,风度翩翩,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粗鄙的丫头,不过越是这么想,黄妈妈的眼神就越诡异。

雅容自然不知dào

黄妈妈这些弯弯心思,她见黄妈妈眯着眼睛打量兰萍。还以为她是在努力找刺呢,咳了一声打断黄妈妈的思维,对觅荷吩咐。

“你去帮兰萍收拾东西,好歹也是住了两日的人。总不能叫她白手就走,好生送了兰萍回去,帮着她收拾好了再回来。”

这是叫她去看看兰萍生活的地方。觅荷会意,乖乖的拉着兰萍下去了。黄妈妈听雅容说了那些话,想着反正也就是一个丫头。收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慢慢调教就是了。

安排好了兰萍,雅容又想起了王承明,特意抱着她的笔墨纸砚去王承明那里陪他,以做感谢,不想去的时候王承明闭着眼睛,背着手面对着窗户,眼睛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向外面,也不知dào

是在看哪里,书房里的气氛也不对,雅容一时间不敢乱说话。

王承明回过脸来,一脸的怒色,再看到是雅容的时候怒色渐渐的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怅然和悲伤,那种情绪是雅容没有见过的,只好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王承明。

“你大伯去了。”王承明做到旁边,才一坐下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雅容开始没有听懂,又自己在嘴里小声的重复了一边,猛然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

虽然雅容跟那位大伯统共也没见过几次面,更别说什么感情了,可是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叫她有些呆愣,那个曾经日日同她生活在同一房檐下的人就这么不在了,以后都见不到了?雅容甚至不敢想象那是怎么样一种感觉。

想起大哥的死因,王承明原本怅然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气和心痛,雅容只看到了一眼这表情就没了,她几乎以为自己是错觉。

“至于缘故你就别管了,我已经快马叫了家中的下人去上京接你母亲回来,到时候自有你母亲操心,你只管好自己的身子便是。”

雅容老老实实的点头,每天安静的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敢再去王承明那里胡闹,不过自那天开始,王承明又忙了好多,连回府的时间也少了很多,都不知dào

在外面忙些什么。

再说正在上京娘家的刘氏,一接到丈夫的信就将信给丢到了地上,满脸的惊诧,她的母亲刘夫人嗔怪的叫丫鬟捡起信来,自己看了起来,这一看也跟着有些吃惊,不过王家大爷毕竟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所以倒没什么难过的感觉,只感慨世事无常。

“王家大爷,我记得见他的时候他也不过刚刚成亲吧,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就跟着来京城帮着操心你的婚事,倒是颇有长兄风范,不想倒走到了我这个老婆子面前,哎,果然这老天要招了谁去,是挡都挡不住的。”

刘氏此时也回过神来了,听母亲这么说,不高兴的道:“娘是要活百岁的人,怎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老爷就是招了别人,也不会招娘的。”

刘夫人只笑着摇头,刘氏想到心里的内容,气得跟母亲抱怨。

“原本我进门的那两年还是好的,可不知后来是怎么了,整日的就知dào

打架,再后来就是对女色伤心,他是走的武举的路子,不好好养着,成日将心思花在那些个小妾身上算个怎么回事啊,他是做大的,我一个外来的媳妇也不好说,只是远着些就是了,好在相公是个明白人。”

刘夫人点头称是,“你是弟媳,怎么好说那些。只管过好你的日子就似乎了。”

刘氏继xù

抱怨:“哪里只顾着我自己就能好的,您看。前年登州遭了难,长房是半点力qì

也出不出来的。只能指着我们房里,相公新官上任,哪里都需yào

打点,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私都贴补了进去,这下可好,他一个人作孽,却害苦了我们房。”

说起这个就牵涉到王家大爷的死因,刘夫人不好多话,只是想到那原因。也有几分不舒服,继而想到一事,问女儿:“这事可捂严实了,若是泻出去一丁半点的,孩子们可算是毁了,半点也不能马虎的。”

说起这个事刘氏也是一肚子的火,不过脸色却是好kàn

多了,对母亲点头,道:“这事我那公公婆婆还是知dào

厉害的。据说都病了半点了,整日关在屋子里,只家里一个老头给送饭,别人是半点也不让沾的。我们这里也不知dào

,想来是捂严实了。”

刘氏夫人放心了,“这就好。不过往后可就苦了你了,当年我和你爹就是看中你嫁的是王家次子。不用管一大家子的糟心事,不想到头来。该你逃都逃不掉,这也是你的命啊。”

刘氏委屈道:“一家子都是张着嘴要吃的人,相公每年就那一点点的俸米,连养活我和孩子们都不够,勉强置办的两个庄子铺子也是刚刚够贴补家用,这下好了,又多了这么些人,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不光以后王家二老的赡养问题要落到二房头上,就是长房孤儿寡母的,不投靠兄弟,难不成还能让他们去睡大街?刘氏历来跟汪氏不对付,这下心里又是气愤又是高兴,一时间矛盾非常。

“行了,你家里既然出了这般的大事,那我也不留你多住几日了,赶紧带着孩子们回去吧,你府里又每个主事的人,姑爷想来也是不清楚这种事的,家里正是需yào

你的时候,就是不用你守孝,白事毕竟会耽搁好些事情,你心里要有主意。”

刘氏知dào

母亲说的是儿女的婚事,这次来上京真的有些打击到她了,上京有头有脸的人家,挑媳妇不光看人品样貌,更要家世相当,她家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之女,只能嫁给那些庶子,这个刘氏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所以挑女婿方面就有些不顺利。

不顺利的何止是挑女婿,就是媳妇也是一样的,人家倒是看得上儿子,可是话里暗示的意思是要王明易成婚以后住在京城,除非她家老爷就职心中,不然就一直住在娘家,刘氏被气得倒仰,她这是娶媳妇呢,还是将儿子送给人家做倒插门?

纠结了好久,经过母亲和姐妹间的劝解,她这才想通了,干脆还是在锦州找吧,一来离得近,想看就看,而来家世也相当,不会担心女儿吃亏了去。

“哎,原本还说难得来一次,这次定要多陪母亲些日子,看来是不成了,只不知dào

下次来上京会是什么时候了。”

刘氏拉着母亲的手撒娇,刘氏呵呵的笑,慈爱道:“不用你来看我,我也好好的,你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我就最高兴了,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



刘氏带着孩子快马加鞭,终于在几日后就回到了锦州,一回来就打发孩子自己回去休息,自己则喊相公来,两人关在屋子里嘀嘀咕咕的不知dào

说什么,那晚的晚饭他们是在各自的屋子里吃的,次日全都聚到了一起,王承明自然不在。

刘氏眼眉间还有着掩不住的倦色,她淡淡的对桌上的孩子道:“我明日就启程去洪县,先将你们大伯的事情办了,然后就接了你们祖父祖母过来,还有大伯母一家,我不在的日子雅琳先管着着家事,易儿好好去上学,容丫头的闺学也别落下,就这样吧。”

回去以后,王雅琳带着一包东西上门了,人家笑眯眯的,雅容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只客客气气的请了进来。

“这次去上京,我特意给妹妹带了好东西回来,你快来看看喜不喜欢。”

雅容用眼扫去,确实带了许多的小玩意,镂空的双面小镜子,铜胎掐丝珐琅的手镯,沉香木的小扇子,只要是女子喜欢的都有,不光如此,还有两匹颜色鲜艳的布匹,不过雅容一直都是淡淡的看着,这些东西她以前看的多了,这些又怎么记得上后世的精致呢。

王雅琳带着这些东西来送给雅容,其实是带了点补偿的心思来的,不想雅容从头到脚一点感激和喜欢的神色都没露出来,心里就有些羞恼,她认为雅容一定是故yì

的,这些东西,当初她见到的时候都喜欢得不得了,雅容又怎么可能会不动心呢。

“看来三妹是瞧不上我这些小物件,不过既然是带来给妹妹的,即便是妹妹不喜欢,也劳驾妹妹自己仍了吧,东西我就放在这里了。”

说着也不管雅容,带着夏荷就离开了屋子,反正在她看在,她送了东西给雅容,那去上京前的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她还是那个清清白白的王家二小姐,从来没有做过跟她身份不符的事情。

觅荷气呼呼是上前收拾好那一包零零散散的东西,问雅容,“小姐,您说话吧,只要您说一声,奴婢立kè

将这东西扔了,呸,就这么点东西就想抹去,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东西放下吧……”

“好,奴婢这就……”觅荷转身要走,突然意识到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来,又问了一边雅容说什么。

“放着吧,不要白不要,就算是我不稀罕这东西,自然有的是人稀罕,就是随便拿来赏人也是好的,何苦扔了糟蹋东西,再说我看那料子就不错,赶明儿拿去当铺买了,换了银子咱们给兰萍送去,母亲这一回来就忙,怕是一时半会儿是顾不上她的月例银子了。”

觅荷哀怨的喊了一声小姐,见雅容主意已定,只得又将东西放了回去,傍晚的时候巧珍就得了一对琉璃的小耳坠子,她见觅荷没有,高兴的给雅容道了谢,一个晚上都将雅容伺候得好好的。

刘氏到洪县的时候王家门口的白布都已经挂了起来,里里外外忙的都是三房一家,高氏和王家老太爷老年丧子打击太大,一下子老了许多,头上的银丝几乎遍布了整个头部。

高氏见到刘氏的时候眼泪又落了下来,喊了一声老二家的,然后就被了声音,刘氏被她这么一叫,心里也跟着有些难受,湿了眼眶,不过很快就打起精神问。

“没事的,会过去的,对了,大嫂呢,大嫂可还好,还有孩子们,孩子们都好吗?”

高氏拉着刘氏的手,点点头,道:“孩子们倒是还好,就是老大媳妇,老大媳妇从老大病了以后就不好,老大走的时候更是病了一场,如今身子虚得很,在床上躺着呢,你去看看吧。”(未完待续。)

PS:还好补上了。

一三二 一家子

刘氏心里也有些可怜汪氏,点点头,由着小丫头带着去看汪氏,汪氏早没了当年那种丰盈和张扬,脸上瘦的能看见高高的颧骨,脸色蜡黄,一看就是病了许久了样子。

汪氏虽然病得厉害,但是意识倒还清醒,她身边就一个伺候的丫头,丫头对她说:“二太太来看您了……”

她一时间没想出是哪个二太太,正寻思是隔壁那户人家的时候,看到丫头那一脸的羡艳,立kè

想到是谁了,顿时气喘不已。

都是刘氏,若不是刘氏见死不救,她家大爷又怎么会惹上那东西的?她和孩子们又怎么会变成一门孤寡的?她现在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都是刘氏造成的。

登时睁大了眼睛看去,刘氏带着一脸可怜的神色看着自己,可是她呢,两三年过去了,样子根本没什么变化,不对,是变得更加富贵了,虽然穿着已经尽量素净了,可是那头上带的古木簪子,身上穿的蒋楠楠织锦,哪样不是好东西?

“你,你……”不甘,愤nù

,还有些说不清的自惭形秽,汪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刘氏发抖,刘氏眼中的怜悯之色更重,亲自上前坐在床前,拍着汪氏的手。

“大嫂,你别急,我来了定然把事情处理好,你好好养着身子,也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不为别人,也要为你家的四个孩子想想啊。”

原来那次逃出登州的时候,大房的一个小妾有了身子,原本她就瞒着。不想后来汪氏走了,正好给了她机会。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她不但生下了孩子,还保住了自己的命。

汪氏听她说起这个。十足十的好意也变成了有意挑衅,更是气得脸都红了,使劲抽回自己的手,指着外面吼道:“滚,滚……”

刘氏不想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换来这两个字,顿时就落了脸,不过看着床上一脸憔悴的汪氏,觉得没必要跟一个病人见识,脸色又好kàn

了许多。

一旁站着的丫头也是被吓了一跳。这以后全家都要依靠二爷呢,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二太太,于是赶紧上前打圆场。

“二太太别见怪,我们太太是病糊涂了,不是对着您的,她平日里也是口不择言,其实见着您来看她,心里指不定多么高兴呢。”

刘氏笑笑没有接话,而是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道:“大太太不好,平日里就不要让大小姐和大少爷过来打扰她了,他们都是孩子,若是过了病气也不好。你平日就好好照顾大太太吧,劝着她不要多想,家里的事有二爷呢。乱不了。”

然后看也不看汪氏就走了,汪氏被她的一番话气得躺在那里直喘气。看着刘氏就要破口大骂,丫鬟见不好。赶紧送了刘氏出门,然后回来安抚汪氏。

“太太,您这又是何苦呢,如今咱们一家都要跟着二爷过日子,您为了一时之气得罪了二太太,以后受苦的还不是您,更别说以后大少爷和大小姐的亲事,大少爷的前程可全在二爷那里呢,若是您惹了二太太不痛快,在二爷面前说两句不好听的,大少爷以后可怎么办……”

丫鬟一番话说得真情实意,句句都是为大房和汪氏着想,汪氏自己也明白这些,只是刚才见到刘氏她那股子火气是忍也忍不住,现在被丫鬟说了几句,汪氏再也忍不住,侧过头去,眼角滑下两行眼泪。

刘氏出去以后先是将家里的账目都拿来看了一遍,然后看门前搭的棚子等物件,有喊了人来,给王家的姻亲和亲戚们通报丧事,等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忙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王承勋的头七。

选了寺庙,做了到场,刘氏就张罗这把王承勋入土为安,因为他的死因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对外就说是因病身故,大家联想到去年登州的事,心里哦了一声,倒是对这个说辞没有怀疑。

将人下了葬后,王家的遗留问题就被摆上的桌面,两位老人刘氏是一定要带走的,因为以后两老的养老责任就落到了王承明的身上,再来就是长房的寡嫂和孩子,又没分家,做兄弟的总不能看着嫂子、侄儿侄女孤苦伶仃的不管吧,所以这些人也是要带走的。

这两房人都住到了一起,光留三房又算是怎么回事呢?若是三房要跟着去,她还真不能拒绝,一碗水要端平啊,刘氏光是想到这么多人就觉得头疼,他们在锦州的那个小宅子是绝对住不下的,要么扩建,要么就是置办新的宅子。

可是这两个不光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事,置办宅子不光要好好的寻,就是这银子也不会少,她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银子啊,王家就两亩薄田,家里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全指望着她家一房,简直是要吃死人了!

就在刘氏发愁得一晚一晚的睡不着觉的时候,雅容在家里却是一觉好眠,现在好了,王家有人去世,那就是说她可以安全的再在家待一段时间,更让人高兴的是,刘氏回来的时候,林姨娘一定也跟着来,那她的好多疑问都有了询问的地方。

天气渐渐暖和的时候,刘氏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家子回来了,因为有老人,所以马车走得慢,比她去的时候足足多用了一倍的时间,王承明早就派了人天天在城门口守着,所以王家的人一到,他就知dào

了,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就亲自去接了王家两老。

经lì

了丧子之痛的老人一下子比以前苍老许多,原本高氏的头发都是乌青的,只里面有些白头发,算是保养得不错,可是现在几乎满头的都是白发,这两年可真是把她给折腾够了,王承明一见到就呜咽的喊了声娘。

高氏也是老泪纵横的搂着王承明喊儿啊,场面很是感人,好歹被媳妇们劝了又劝,这才收住了眼泪,显哥儿已经两岁了,看见周围都是陌生人,又一个个抹眼淌泪的,吵闹哭喊着要回家,罗氏心里正是没底烦躁的时候,不由分说的拉过显哥儿就打。(未完待续。)

一三三 谁当家?

显哥儿的哭声立时响了起来,高氏立kè

多久沉了脸,拉过显哥儿到自己跟前,不悦的对罗氏道:“他才是多大的孩子,话都说不清,懂什么,你就不能好好教,打孩子做什么。”

罗氏讪讪的争辩道:“这孩子也不怎么了,大人们都在说话,偏他要闹着回家,没得惹人心烦,儿媳这才忍不住动手的。”

显哥儿自小在高氏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多得高氏的看顾,因为家里不复从前,对显哥儿就有几分愧疚,总觉得是让孩子吃了亏,可是听罗氏这么一说,她明白三儿媳的心思,可是她已经老了,管不动那么多了,现在只能沉默。

刘氏则是在心里冷笑,罗氏心里打着小算盘,直说就是了,还怕她不答yīng

是怎么的,拿孩子做什么筏,当下就挂了不冷不热的笑,道。

“他还小,又从来没出过远门,念着要回家有什么稀罕的,何苦打孩子。”说着又亲自抱过显哥儿来,“好显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就住在这里如何?”

显哥儿原先挣扎着不要刘氏抱他,可是看刘氏温柔亲切的样子,又说了这么一番话,倒也没有继xù

挣扎,反而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四处打量。

罗氏更是喜得在一旁赶紧说道:“你这孩子,还不赶紧谢谢你二伯母。”

刘氏笑得温和,“罢了,他来话都没说清呢,知dào

什么叫谢?”高氏也在一边附和,一时间其乐融融。王承明更是露出了笑意,对刘氏投去感激的一撇。

刘氏的心里这才熨烫了许多。只要丈夫知dào

她的不易,知dào

她的退让。那这些委屈她也不全算白受了,然后又打起精神来安排屋子的问题来。

原来早在王家两老要来的时候,王承明就先叫人将他们住的上房给挪了出来,自己搬到了旁边的厢房去,旁边的次间住的就是他的小妾,对面的厢房住了三房一家人,雅容则是被挪了出来搬到王雅琳的屋子里去,这边的屋子给雅涵和雅熙住了。

王雅琳的屋子比雅容的大了一倍,加上丫头又比她的少。她和王雅琳的丫头都被挪了一个给雅涵和雅熙,所以人员其实满满的够住了,可是自从雅容进到屋子去,王雅琳就一直拉着个脸,一会儿指使丫头搬这个,一会儿训那个的,反正就是透着不痛快。

雅容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几分尴尬和不痛快,可是谁叫这是在别人的屋子呢,她最后选着了全部忽视。一心一意的跟着巧珍和觅荷收拾屋子去了。

收拾好了以后,王雅琳见雅容要走,喊了她一身。

“站住”

雅容不解的转过身来,问她:“二姐叫我有何事?”

“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看我姨娘。姨娘来了到现在,我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现在正要过去打个招呼。”

王雅琳不屑的勾了勾嘴。道:“你先别走,我想了想。你好歹也是家里的主子,叫你住耳房还是不好。这样吧,以后你就跟我一间屋子,我谁离间,你就谁在外间的榻上吧。”

说着就开始叫丫头们重新挪东西,丫鬟们很听话,齐齐上手,根本连问都没问过雅容的意见,觅荷有些着急的拉了拉雅容的袖子。

大家都知dào

,外面的榻间是给值夜的丫鬟用的,以防主要要喝水起夜的时候不方便,王雅琳这么说,岂不是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值夜丫鬟?

若是别的新心气儿高的姑娘,怕是的气得头顶冒烟,可是雅容半点都不在意,无所谓的点点头,道:“好,就听二姐姐吩咐吧,巧珍,帮我将被子铺在外间,晚上我就睡在这里。”

巧珍觑了一眼王雅琳,这才应了去拿被子,王雅琳见雅容这么爽快的答yīng

下来,心里有些憋闷,她这个反应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也不痛快。

雅容见到林姨娘的时候,她正在自己装被子,见到雅容来眼中全是笑意,放下手里的活过来亲热的拉起雅容打量。

“这些日子不见小姐,小姐倒是长高了许多,脸色看着也不错,定是太太将小姐照顾得这般妥当,等稍后太太得了空,妾去给太太磕头,多谢她将小姐照顾得这般妥当。”

雅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觅荷就在后面插嘴道:“什么照顾,姨娘……”

“觅荷,下去……”雅容冷声打断觅荷的话,雅容少有这么厉害的时候,就连林姨娘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她心里却是更疑惑,难不成真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姨娘别听这丫头胡说,不过是上次我不慎受了风寒,没能跟着太太去上京,这丫头心里就起了怨怼,不过这几日太太怕是要忙着家里的事,姨娘还是先不要先去叨扰太太了,要请安什么时候不能去。”

林姨娘果然放下心来,赞同道:“说的是,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又都是初来,太太必定忙,那我就等太太闲了再去。”

林姨娘性子真诚,对人都抱着一种善意的态度,要是让她知dào

王雅琳对她做的事还有事后刘氏的纵容,她一定放在心里,即便不会发作出来,只会闷在心里难受,最后受苦的只有她自己罢了,雅容不想林姨娘这样,就让她以为刘氏一直对自己好好的吧。

又说了一阵话后,雅容才离开,晚上大家要一起吃团圆饭,她是一定要去的。

原本还想着能吃点好吃的,可是上桌一看全是素的不说,汪氏更是一坐下就开始擦眼泪,她家没有了主心骨,还叫什么团圆饭?

王老太爷也有些尴尬,思及长子,叹了口气,也不喊开饭,丢下筷子,背着手走了,高氏跟在丈夫后头,两人的背影无端端的叫人难受,汪氏更是哀嚎一声:“大爷,你怎么就忍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去了啊。”

丫鬟无奈,赶紧拉着汪氏下去了,大房的孩子也一溜烟的跟着走了,就生下二房和三房的人,两家人默默看了对方一眼,两兄弟的脸上倒是有些悲戚,可是孩子们却一脸的尴尬。

这话最终还是没有吃成,刘氏暗暗咬牙的吩咐下人将饭菜装了,送到各屋子去,自己在屋子里吃,晚上丫鬟来回禀,说是汪氏那里的饭菜全都用完了,刘氏更是气得牙疼,冷笑道:“好,我就让你闹,看你能闹成什么样子。”

次日就吩咐下人,对大太太要十分的礼遇,不可冲撞了她,结果汪氏那里每日半点人气都没有,更别所要个什么东西了,来找刘氏,刘氏笑得好kàn



“我本是念着大嫂乃是孀居之人,所以不叫她们在你面前乱晃,惹你心烦,这样一来,服侍得就多有不便了,好在大嫂身子也算好,想来自己动手是不成问题的,找些事情来做也好,省的成日的胡思乱想,好好的人都要想病了。”

这是暗指她一个寡居的人不该多生事端,好好的守着本份才是?汪氏气得就要反驳,后面的丫鬟见状不好,赶紧拉了拉汪氏,好在汪氏还有几分理智在,使劲克制了克制,最终将心头的火给压了下去,硬着脸站起来。

“弟妹家里果真是好大的规矩,连孀居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都给规矩好了,想来我就是那惹人嫌的,那就不在弟妹面前惹弟妹心烦,先走了。”

说着甩了袖子就走了,刘氏当做没看到一般,悠悠的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两口,等完全不见了汪氏,这才叫原本守在门口的婆子进来。

这婆子正管着家里的衣服采买,不过都是下人们的,若是主子的衣服,都是刘氏亲自叫人去叫了绣娘来看的。

“原本家里的人少,我想着既有这个精神就亲自管着家里人的四季衣服,可是如今老太爷老太太也来了,我却是看顾不过来了,原本你管着下人的四季衣服的,这几年也没见有什么差错,可见是个好的,如今我把主子的衣服也一并交给你吧。”

婆子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喜事掉下来,喜得赶紧跪下磕头,光是下人的四季衣服就有那许多的好处,若是加上主子的,可不是要发财了?

“不过……”刘氏接着道:“你一个人怕是也忙不过来,你先荐一个人来帮着坐坐,我先看看,若是做得好就留下,还有,以后这衣服上的差事你就直接回到二小姐那里去吧。”

这是要叫二小姐来管着四季衣服的差事了?婆子心里立kè

明白太太这是要教家里的小姐管家了,不过小丫头才好唬弄呢,她哪里有不乐意的。

“要说举荐人,老奴家里倒是有一个表亲的弟妹,针线做得是最好的,就请太太赏她个体面。”

刘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婆子又谢过刘氏然后就要退下,刘氏忽然想到一事,叫住她。

“按说你是老人,不用我多嘴,不过还是白嘱咐你一声,大房的主子如今正在热孝之中,衣服料子不可花俏,那些不合适的料子也不许用了,孝中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

守孝的人哪里能穿什么好料子,哪家也没规规矩矩的遵守过,看来太太这是明摆着要打大房的脸了,也不知dào

这大太太是如何得罪了太太,不过大房就是一家子破落户,她也不怕得罪,自然没有不应的,刘氏这才满yì

的挥手让她下去。(未完待续。)

一三四 守孝不守了?

134

王雅琳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自从她那个庶妹搬进来以后,她就没睡过好觉,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忍着困倦对外面使唤要喝水,可是叫了半天也没人答yīng



最后还是自己的丫鬟在二房听到了,赶紧来给倒的水,那个人呼呼大睡,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后面几日她又换了花样,不是说是里间就说睡不着,可是不管哪一次她喊什么,回答她的永远是自己的丫鬟,几日下来,没折腾到别人,自己先累得不行,每日起来,眼睛下面都是青色的。

“昨晚上我叫你给我倒杯茶,你怎么没来?”

雅容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王雅琳,问道:“二姐昨日叫我了吗?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啊,果然还是二姐这里舒坦,就是榻上都比我那边的床舒服。”

王雅琳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愤愤的对雅容道:“以后不可再睡得那么死。”

雅容猛点头,表示自己会很努力的保持清醒,可是往后几日,依旧没有任何成效,王雅琳又接了家里四季衣服的差事,于是彻底的放开了雅容。

其实雅容怎么会没听到王雅琳的喊声,只是她选择了忽略而已,好在日记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下来,又到一年的初春,南方的冬天尽是湿冷,雅容觉得就是再多穿两条裤子也无济于事,只盼着天能暖和起来,可是还没等她盼来春季,这春衫却先送来了。

因为家里正治着丧。所以衣服的样子布料都很清淡,这些不是王雅琳的口味。她无奈的看了两眼然后提着丢给雅容。

“我衣服够多了,这些样子我都不太喜欢。全送给你吧,反正你不高,就是留着明年也能穿。”雅容却之不恭,若是自己不喜欢的,也可以转送给别人。

领完了东西就去刘氏那里道谢,王雅琳也要过去,两人就约着一起去了,还没走到正堂呢就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哭泣声,还有高氏的呵斥声。

“如今我们是靠别人过日子。自然不比从前,可是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大嫂,咱们是一家人,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我青灯古佛的,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可是恺儿和琴儿好歹也是你们的侄儿侄女,看在你死去大哥的份上,也该多看顾看顾他们啊。”

王雅琳冷笑一声。挥手支开守在门口的丫头,拉着雅容站到一边,开始正大光明的偷听,丫鬟无奈的看一眼两位小姐。知趣的缩着脖子退下了。

“大嫂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薄带了恺哥儿和琴姐儿不成?或是家里的丫鬟下人有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不听话,你只管告sù

我叫什么。我定然重重的罚,然后再给你换了好的去。”

刘氏较之平常显得多了几分耐心。可是汪氏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依旧扯着嗓子大喊:“下人?哪个丫鬟婆子不是逢高踩低。看主子的眼色行事的?你既这般看不上我们孤儿寡母的,下面的丫鬟婆子我还敢管教吗?”

汪氏一边嚎一边看高氏的脸色,她今天硬拉了高氏来就是存了心思要闹大的,好叫老太太看看,她这个性子和善宽厚的二媳妇是个什么样的嘴脸。

高氏也是做过当年主母几十年的,下人们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她有岂会不知,当下就有些迟疑,难不成大房那边真的受了什么委屈?

汪氏见高氏的样子,就知dào

刚才的话是说到她的心窝子里去的,于是越加卖力,对着刘氏直接道:“旁的我就不说了,就说前两天你给我们那边拨去的衣衫料子吧,那哪里是拿来做衣裳的,就是你家里的下人都没穿那么烂的布料,二弟妹,你是看不上我们大房诚心寒碜我们吧。”

家里的主子穿得还不如下人,这不是摆明了打大房的脸吗?更别说恺哥儿和琴姐儿还是长房长子和长女呢,高氏眼光锐利的看着刘氏,若真是这样,她是断不会让这种心思恶毒的女子掌管家里的后院的,不然自己其它两房的儿子孙子还没过活。

说不得以后他们这两个老不死的还要看她的脸色过活呢,不行!要提点老二两句,不能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刘氏似乎没察觉到高氏的眼光一般,只对着汪氏可有可无的辩驳两句,不过那辩驳是半点威力也没有,倒多了几分掩饰在里面,汪氏见状哭得更伤心了。

王雅琳在外面听得心头火气,她家收留了大房一家,家里的下人分了一半出去,屋子分了一半出去,自己被逼得要跟一个丫头声的庶女挤在一起,可是大房的人居然还不知足,吵吵着要什么衣裳料子,立kè

就气得要冲进去。

雅容及时拉住了要往里闯的王雅琳,见她愤nù

的瞪过来,先一步开口堵住她要呵斥的声音。

“二姐,大伯母怎么说也是长辈,顶撞长辈就是我们的不对,不如去拿了母亲给的衣裳料子,咱们给大伯母看看,叫大伯母没话说。”

王雅琳一听连连点头,赶紧叫跟着自己的小丫头跑着去将衣裳料子拿来,拿到那不如往日的料子后才往里面闯。

“娘,我不喜欢这个颜色的料子,我想全送给三妹使……”

一溜烟跑进去,根本没有给高氏和汪氏见礼,刘氏眼里全是宠溺,不过脸上却扳着脸,呵斥王雅琴:“你祖母和大伯母在这呢,风风火火的是什么样子,往日的庄重到哪里去了!”

王雅琳垂着头,这才跟高氏和汪氏行礼,雅容这才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也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就站在王雅琳身后,或是因为有晚辈在,汪氏收住了眼泪,虽然看着样子还有些狼狈,不过总算是收敛了许多。

刘氏才问王雅琳来到底有什么事,王雅琳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给刘氏听,刘氏一听就笑了,道:“你爱hù

妹妹是好的,不过咱们家如今还在给你大伯守着孝呢,你那些花哨的衣服却是不可再穿了,乖乖的用刚给你的料子做了衣服,你妹妹的衣裳不劳你操心。”

王雅琳这才罢了,乖乖的应了,转而问道:“娘,你们在说什么?可是说开春了去大安寺上香的事?我也要去……”

雅容悄悄朝着汪氏那里看去,只见汪氏的脸色瞬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因为她看见王雅琳手里的那件料子跟她身后丫鬟手里拿着的料子差不多,原来是为了给自己的丈夫守孝才给的这个,不是为了大房,可是随即她又觉得刘氏刚才故yì

不说清楚,是叫她在老太太面前丢脸,真真的和从前一样狡猾。

高氏恍惚了一下,想来是想起了死去的大儿子,然后看刘氏的眼光是越看越柔和,她觉得二儿媳原本就是好的,那些不好的心思应该是不会有的,刚才的那一点子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反而狠狠的瞪了一眼汪氏。

还不等刘氏开口就回答王雅琳,道:“大安寺?去,开春了咱们就去,咱们家这两年来连连遭难,是该去菩萨上柱香,求菩萨保佑,随便也给你爹上柱香,让他往后的官运更加亨通。

最高领导人都说了,刘氏还有什么不同意的,也跟着笑眯眯的点了头,随即又说起别的话来,汪氏则是完全被丢到了一边,没人理她。

雅容这里一场闹剧刚刚落下,可是遥远的京城巨大的变动却是刚刚开始,一早,沈尚书就奏请太子的亲舅公在登州救援一事上中饱私囊,私吞朝廷拨去的救灾粮食,致使登州死者上百万,堪称人间地狱。

太子舅公宝兴候自然不承认,就跟沈尚书在朝中争执了起来,最后这事交给了朝中最不管是的长安侯来审理,刑部协助。

沈文暄看着桌面的两张信,皱着眉问旁边站着的一个穿着宽大袍子的白面书生,那书生面色苍白,像是生病了一般,大大的袍子笼在身上,原本高高的各自显得越发的瘦弱,像是一阵风也能吹走了一般。

“说是原本也要跟着嫡母进京的,可是在出发的前一日十足落水,只得作罢,这真是意wài

?可是这意wài

也太巧了一点。”

白面书上闻言啪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里的茶水溅出来几滴在茶几上。

“你怎么还在看这个,都说了好几次了,那丫头家和宋家都是这么说的,你还有什么不信的,天底下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家老头子是个什么态度!”

沈文暄的视线挪到另一封信上,勾起嘴角嘲弄的笑了笑,才道:“我家的老狐狸是不可能有态度的,你别问了,我也不知dào

,不过你只要只有我爹的想法就行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老狐狸是想法不重yào

,重yào

的别人眼中沈家的想法。”

白面书生嗤笑一声,懒懒的靠回椅子上,道:“你也知dào

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那你呢,你可逃得掉,啊,不对,你也是其中的庄家之一,若是赢了,封侯拜相,封妻荫子都不在话下了。”

说着坐直了身子,似模似样的摸着光滑的下巴沉吟道:“嗯,这样的诱惑,似乎真值得放手一搏……”(未完待续。)

PS:昨天写着写着就睡着了,电脑还没关,更别说自己写了什么都不知dào

,大家原谅我吧

一三五 情分

汪氏自从那次闹过被高氏一顿训诫了以后安分了许多,刘氏觉得日子好过多了,脸色也好kàn

了起来,对着高氏和老太爷也更加的恭顺,高氏原本来担心到了这里以后会看儿媳妇的脸色过日子,可是见刘氏待她还是十分恭顺有礼的,也就乐呼呼的抬着眼睛过日子。

王老太爷却因为长子的死备受打击,比前两年苍老了许多不说,还迷恋上了道学之说,偏偏人家学的不是追求长生,只修自身,跟佛学有些相似,不过他认为菩萨那都是妇人信奉的,打心底里就不喜欢,只承认自己追的是道学。

高氏信佛,老太爷信道,这下好了,一个院子天天跟寺庙似地,整天香火缭绕,雅容曾一度天天盯着正院的上空发呆,想着哪一日老太爷是不是会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就羽化成仙,跟着这阵烟气飞了呢!

可是等了好久都没见着正院有动静,倒整日的把自己的脖子看得酸疼,遂作罢,觅荷在一旁嗤笑:“小姐真真是心胸豁达,成日的惦记着自己的祖父快快升天。”

雅容看着她,正色道:“别瞎说,祖父那是飞升成仙,什么升天,我那是盼着祖父好,也盼着自己好,你想,若是我们家出了一位仙人,以后莫不是谁看着我们都得拜一拜?”

觅荷更是笑得没了边,手里拿着的针线抖啊抖,直看着雅容又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这丫头一个激动,就把针抖到她身上来了。

“我看啊。就是拜也轮不到小姐你的身上,还不如去大安寺的时候替自己多求求菩萨。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少吃点苦。”

说起这个雅容又是一脸的苦瓜相。双手捂脸,哀嚎道:“觅荷,你说这日子怎么过得这么快啊,我明年居然就要及笄了。”

觅荷继xù

埋头做自己的针线,头也不抬的甩给她一句,“哪个姑娘不嫁人!再说您着急什么,横竖有大小姐,二小姐在您面前挡着呢。”

东厢房里,刘氏也在跟丈夫说起二女儿的婚事。

“娘跟妾身提过了。说易哥儿的婚事不必在上京寻,正所谓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这媳妇的性情顶顶重yào

,家世倒是次的,妾身也觉得很是有理,所以就没有拖娘给易哥儿寻摸上京的人家,不过琳儿却是等不了了,老爷可有什么好的人家。妾身整日在后宅,眼光及不上老爷,老爷可要为琳儿把把关才是。”

王承明缓缓点头,道:“都是我的孩子。又怎么会不管,不过现在却不是好时候,你且先等等。等情势清晰些再说。”

刘氏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嫁人还要什么情势,不过丈夫说话从来都是有由头的。遂不再纠缠,倒是想起长房的两个孩子。叹了口气,道:“咱们的孩子等一等的却是无所谓,不过大房的孩子可怎么办,他们原本就是该说亲的年纪,可如今因着大哥的事儿,必须守孝三年,三年后哪还有什么好人家愿意和咱们说亲啊。”

这话却是带了几分了真心在里头,因为两个孩子的婚事,少说也要几千两银子才能操办得下来,叫她到哪里去变这么些个银子啊,就是有,她不如用在自己孩子身上,罢了,横竖还有三年,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承明听她说一会儿的琐事就有些不耐了,理了理袖袍站了起来,刘氏吓了一跳,想也没想的就问了一句,“老爷要去哪儿?”

王承明头也没抬,提脚就走,悠悠的丢下一句:“嗯,今晚我在林姨娘那里,夫人也好生歇着吧。”

刘氏等看不见丈夫的背影后才反应过来他要去哪里,手一下子捏成了拳头,狠狠的敲在桌上,咬牙切齿道:“没想到,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惦记着,好,好……”

王承明走到耳房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刚才他不过是突然想到林氏,也没多想就走了来,可是现在他居然有点迟疑起来。

见着她了该说什么?明明他们本是极熟悉的关系,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居然变得这般陌生了?是从他娶了妻子开始呢?还是从她脸上再没了那般明朗的笑容开始?

王承明心下烦躁,转身就想离开,可是屋里突然有人挑起了帘子,惊喜的喊了一声老爷,王承明的脚步只得生生的顿在那里,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林姨娘在屋里听见丫鬟的喊声,手中的针歪了一下刺破了手指头,疼痛让她轻轻皱了皱眉头,迟疑了一下,用手绢擦掉血珠站起身来,也迎了出去。

王承明看见林氏的时候,她只穿了一件半旧的缠枝纹白色家常小袄,下身一条墨绿色的裙子,整个人清淡又优雅的站在那里,一下子就叫她挪不开了眼,生硬的跟着她进了屋子,尴尬的坐下,相对无言。

林姨娘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原本光滑的下巴留起了男人最常见的短须,已经带了风霜的脸显得比以前更加有威严,察觉到他的不自在,林姨娘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问道:

“老爷是从哪里来,可用过饭了?”

王承明暗暗松了口气,一本正经的答道:“用过了,可是用得不多,你这里有什么清淡的吃食,端上来我再用点。”

林姨娘就吩咐了丫鬟做一碗红豆小汤圆来,她记得王承明是喜欢吃甜食的,丫鬟笑嘻嘻的应了,这一晚屋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不过次日下人们对着雅容就多了两分恭敬。

他们都揣摩着林姨娘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勾起老爷来,说不得是在老爷心中有一席之地的,原本对雅容的轻视就少了两分,雅容自然能感觉到这里面的不同,不过也只是一笑,不去理会。

她本就在那样势力的世界里生活过,所以到这里后受到这样的待遇并没有觉得日子有多难过,反正她也没有什么要求人的东西,吃食?死不了就行了,好衣服?刘氏天天看着她呢,只要不过分,能蔽体就行,婚姻大事?也不是这些下人能左右的,所以下人们做了什么,她是一点也不在乎。

不过雅容却有些担心林姨娘,这些年的冷漠,会不会心生怨怼?现在又被想了起来,会不会把王承明的宠爱看得很重?要是再次失去的话,林姨娘会不会很伤心?

雅容一想就坐不住了,丫鬟一来说王承明走了就立kè

去了林姨娘那里,林姨娘同往常一样高高兴兴的拉了雅容坐下,问她吃过饭没有。

也许是雅容的心里作用,她怎么看都觉得林姨娘今天的高兴比往日要多两分喜气在里面,忍不住偷偷觑着林姨娘的脸色,想要看个分明,林姨娘哪里不知dào

她的心思,忍不住打了雅容的手一下。

“怎么,就一个晚上就不认识姨娘了?有什么话就问,这幅小心翼翼的成什么样子。”

雅容反而不好意思了,嗫嗫的开口问:“姨娘,昨日父亲……您开心吗?”

林姨娘笑着摇摇了头,道:“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姨娘都这把年纪了,自然看得明白,你放心,姨娘这辈子有你就满足了,别的早就看得开了,再说了,你父亲于我有恩,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父亲的好,你以后也要好好孝顺你父亲,可知?”

“有恩?有什么恩,对了,姨娘,我有一个人要见你。”

“要见我?是什么人?”

雅容转头看觅荷,觅荷会意,行了一礼就走了,很快带了一个穿着围裙的女子上来,林姨娘眯着眼睛打量那人,越看眼睛越大,最后忍不住站了起来。

“你,你是兰萍……?”

这人不是兰萍又是谁?此时兰萍早已泪流满面,跪在林姨娘面前,呜咽的喊出一声:“小姐,小姐,奴婢……”

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雅容站在一边,原本她以为看见这样狗血的场景会全身起鸡皮疙瘩,不想也忍不住跟着湿了了眼睛。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可还有别人?红袖呢?”林姨娘拉起兰萍,一连声的问道,雅容知dào

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拉着觅荷悄悄的退下了,那些往事她大多都是知dào

的,没有再听的必要。

王承明神清气爽的回到书房,拆开信件,越看脸色越严肃,看完以后点起蜡烛将信付之一炬,坐在罗圈椅上,闭着眼睛,手指无意识的来回摩挲着把手,良久,睁眼提笔,写完以后又在外面套了一个牛皮套子,用了红漆封上。

面上写了挚友:华庆,又叫来小厮来,吩咐他亲自将信送到那人手上,小厮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轻车熟路的收拾包袱出了门。

八日后,小厮出现在一条胡同里,轻轻敲了敲其中一扇黑黑的小门,小门没多会儿就打开了,小厮左右看了看溜了进去,接着一路被引到摆设不凡的花厅里,他才喝了一口茶,就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立时站了起来。

“你家大人可还有话交代?”男子看完信后,微微一笑,问小厮。

“回大人,我家老爷只吩咐小的快马将信送到,别的话不曾说。”小厮头也不敢抬。

男子点了点头,“嗯,辛苦你了,休息一日再走吧。”说完起身离开了花厅,外面守着的下人来请小厮下去休息。(未完待续。)

PS:捂脸,我对不起大家,工作忙加上卡文,所以一下子消失了几天,大家行行好原谅我吧~~~~_

一三六 招贤

一向冷清的四皇子府,此时也一样的冷清,不过内里其实不然,一众人围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坐了,男子自然就是府邸的主人,其他人则是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平日里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那种。

“今日太医院的张太医去给圣上请脉,几乎摸不出圣上的脉数,圣上怕是不好了,过不了这一关啊……”他本是太医院的一个小小侍郎,被四皇子看中才能在这些大人中有一席之地。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得加紧赶快等话,四皇子只做不见,皱着眉头想自己的事,他身边的幕僚看见,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声主子,这才把四皇子喊回过神来。

“父皇那里先不忙,孤有一事相询,沈家小子的事可有论断了?”

众人沉默了一下,脸色也有些古怪,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回答道:“沈文暄那小子,咱们对他多次搭话他都不理不睬,态度倨傲,成日的流连于花街柳巷,简直是朽木不可雕,四殿下为何对那小子侧眼想看,老朽等真是不明白。”

四皇子沉了沉脸色,半晌才开口对身边的幕僚说:“这事儿还得有劳先生,劳你去跟他说一句,若大事成,必保沈家安。”

此话一出,原本就不安静的厅堂顿时像大锅里的热水一般,沸腾了起来,众人纷纷对四皇子说不可,沈家乃是心腹大患,要成大事,沈家就应该是第一个要铲除的人,不可这般轻易下承诺啊等等,可是四皇子全然不为所动。华庆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面,愣了愣。

“江大人。你可是来晚了。”四皇子一看见他进来就笑着调侃道,周围的人见有人来了。也停住了话头。

江华庆抬手对着四皇子行了一礼,然后找了个空位坐下,这才道:“下官在家中等一位好友的来信,所以这才来晚了,还请四皇子见谅。”

四皇子挑了挑眉,问道:“哦,原来是江大人的好友,居然还劳动江大人亲自在家中等信,看来此人颇为不简单啊。”

“这位好友乃是昔日的同窗。如今正在锦州任知府,正是前两个月弹劾了锦州前任知府的同知,下官见此人腹中颇有沟壑,遂想向四皇子举荐此人。”

不过是一个地方上小小的官员,众人立kè

就失去了兴致,连四皇子也不例外,不过他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欢喜。

“既然是江大人的好友,那以后就由你和你那位同窗联系吧,好了。接下来咱们说说眼前的大事,如今父皇昏迷不醒,不能打理朝政,太子代政。九皇子辅国,众位大人怎么看?”

怎么看?怎么看都跟他这位四皇子没有半点关系,这些人大多都是在权力的边缘化。最接近政治中心的还是那位江华庆,现任吏部尚书。此人眼光独到,不久前才投了四皇子。

四皇子身边的幕僚缓缓开口。道:“不如大家都回去好好想想,若有好的法子能解困境,再来找四皇子商议不迟。”

众人称是好提议,然后纷纷散去,只剩下四皇子和他身边的幕僚,还有江大人,四皇子这时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都是些名不副实的鸡鸣狗盗之辈,靠着这些人,何以成大事……”

幕僚安慰道:“这些人不过是为主子造势,哪里能真的用得上他们,主子无须灰心。”

这么一说四皇子也缓过劲来了,脸色好kàn

了许多,重新说起刚才的话题来,问道:“此事先生怎么看?”

幕僚突然笑了笑,道:“这才是主子大展宏图最好的时机,沈家仗着九皇子野心早已暴露,太子软弱,虽有外家支撑,无奈为人本身优柔寡断,本身就是大忌,更重yào

的事这两家都忽略了一个人!”

江大人忍不住问道:“谁?”

幕僚没回答,看向四皇子,四皇子想了一圈,然后缓缓勾起了嘴角,哈哈笑了两声,道:“先生果然高明,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

不过随即又有些怀疑,“不过她真的能左右这局势?”

幕僚道:“虽不说能完全把握,不过若是她能在背后支持主子,主子有七分把握大事可成,另外一分则是看沈家老爷子的,一分看主子的眼光,最后一分则是天意了……”

四皇子想了想,沉声道:“好,孤这就进宫,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的。”

“慢着,主子这时进宫去也无济于事,在这之前得先办成一件事,若是办成了,主子进宫的成事的把握就更十拿九稳了。”

“哦?是何事?”

幕僚意味深长的笑了……

次日沈文暄听到那边传来的话时,从软软的香榻上站了起来,漫不经心的穿上外衣,脸上还带着红红的胭脂就这么大摇大摆出了门,路上的行人看见纷纷嫌恶的避开,他则是轻轻一笑,这些人就是这般的虚伪,明明心里羡慕得紧,偏偏还做出这幅样子。

不过小瑛儿也太调皮了,想到这里,沈文暄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快步回了家,下人纷纷避让,他则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沈老爷子的院子。

老爷子正在喂鱼,自从沈家公开支持九皇子以后,他就告病在家,每日不是看书就是喂他这几条宝贝锦鲤。

闻到身边飘来的胭脂香味,老爷子看都不用看就知dào

是谁来了。

“怎么,舍得回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沈文暄不等老爷子招呼,自顾自的坐在书桌对面,静静的看着青瓷鱼缸里优哉游哉的花鲤鱼。

“祖父这话倒叫孙儿不懂了,难不成我每日的行踪您老不知dào

?那我手下那些小厮将我的行踪泄露给了谁?难不成是想谋财害命的歹人不成?那可了不得,得叫人绑了那些吃里扒外的奴才来好好问问,将孙子卖给了谁……”

沈老爷子闷笑一声,这才慢慢直起身子,看着面前这个外表卷狂的孙子,嘴角勾着笑意,目光却如烈日一般,饶是沈文暄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四十几年也抵不住,慢慢端坐了身子。

沈老爷子这才满yì

了,绕过去做到自己的太师椅上,道:“如何,可玩够了,闹够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沈文暄心里暗赞一声,自家祖父的威名果真半点也不虚,前世的祖父就是在明年去世的,那时候他却是荒唐,加上有继母的故yì

放纵,每每叫祖父见到自己只知摇头,其实他心里也是想要祖父赞他一句的,若是他自小跟着祖父长大,又怎么会落到被族中除名那般地步呢。

老爷子察觉到孙子的走神,有些意wài

又有些赞赏,这个孙子确实是个好的,即便是对着他也没有半分的局促,沈文暄收回走远的思绪。

“孙儿找到了想要的,咱们沈家外人看来已经是风光鼎盛,然而孙儿却觉得沈家身后是万丈深渊,离粉身碎骨只半步之遥。”

沈老爷子不由肃然,此时的沈家人人奉承,就连家中的下人出去也是吆五喝六的,自己的大儿子如今更是连他这个做爹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没想要唯一看穿的是这个儿子嘴中最不成器的孙子,虽然自己早知dào

他是有意藏拙,也还是有些意wài



“哦,你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若是自己的猜想,那你就不必说了。”

沈文暄笑笑,道:“如今大家都盯着太子和九皇子之争,一个尊,一个贵,那到底胜者是谁呢?呵呵,外人看一定觉得是五五之数,孙儿却觉得两人连一分胜算也无,因为他们都忘记了最重yào

的一个人?”

沈老爷子挑眉,有些期待的问:“是谁?说下去……”

“那就是在西山礼佛的太皇太后。”

老爷子点头,赞同道:“正是,太皇太后在西山隐居礼佛二十余载,是以大家都忘记了这位曾经盛极一时的太皇太后,可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沈文暄咳了咳,他怎么知dào

的?上辈子就是太皇太后悄悄回到上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沈家和太子的母家,四皇子才得以登基的,可是这些他又怎么能对沈老爷子说,只能含糊道。

“孙儿不过是听一些老人说过太皇太后的旧事,这才猜出一二的。”

老爷子自然不信,不过却也不纠结,微微一笑,算是揭过,又问:“那你心中可有了人选?”

沈文暄点头,老爷子愣了一下,“你想要什么?”

沈文暄道:“虽已寻得明主,然白身相投不免让人看轻,也显得没有诚意,孙儿想要雪中送炭,孙儿想要进红鹰大营。”

沈老爷子略一想就明白了沈文暄的意图,沉思道:“你半日武也不曾习过,就是进去了,也不见得能服众,你不知dào

,这武将跟文官不同,武将只信服有军功之人,再说你父亲那里,如今他管着朝廷上上下下的调令,若是他不准,我这把老骨头怕也是帮不上你了。”

在沈大爷的眼里,他这个长子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沈文暄讽刺一笑,“无妨,祖父只要用孝道压一压,其他的孙儿自有法子,红鹰大营,孙儿是非去不可。”(未完待续。)

PS:福墙~~~我,是还不上你的账了

一三七 纳士(一)

这天的朝堂很是诡异,原本在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沈尚书栽了一个大跟头,被自己门下的御史狠狠的摆了一道。

这名御史原本就是沈家老爷子的门生,因着为人有几分辩才,倒也一步步的爬到了御史的地位,虽然平日里也没什么作为,但是谁知dào

这位御史大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想不开,居然在老虎嘴边拔毛,这不是找死吗?

众大臣纷纷摇头,要问这御史大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人家只是说了些许实话而已。

“一家不治何以治国,沈大人身为国之重臣,肩负辅佐皇上,为何连令公子都管教不好呢?哎,昨日若不是老朽看见,简直不敢相信原来堂堂沈家大公子居然那般不堪,当街与娼门妓女调笑,还当街侮辱良家妇女,逼得人家要自尽,沈大人,这些不会都是向你学的吧。”

沈大人顿时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一个跨步上前指着御史的鼻子大声怒喝道:“胡说八道,说,是谁指使你来污蔑本官的?”

御史被沈大人这一吼,顿时吼得腿肚子抽筋,不过好在他最擅长的就是这表面功夫,即便此刻心里怕的要死,面上却仍是一副正直刚正的样子。

“若是下官说错了,沈大人只管拿出下官污蔑的证据来就是,何苦还要牵连他人,莫不是真的做贼心虚,想要胡乱攀扯,意图浑水摸鱼吧。”

这种没影的事情自然是越争辩越显得心虚,更别说家教这回事都是靠口口相传的。哪能真拿出什么实在的证据来分辨呢,沈大人只能吹胡子干瞪眼。朝堂上的人个个都抱着手看笑话,一个上千凑热闹的人也没有。

坐在上首监国的太子瞪着一双大眼睛。显然是不知dào

该怎么办,而在一旁辅助监国的九皇子则是满脸的尴尬,沈家是他的外家,牵扯出这种事来他也面上无光,可是看太子那样子,怕也是不管事,心里微微的鄙视了一下太子,然后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好了,这里似乎朝堂。沈大人家的家事不宜拿到这里来说,不过御史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沈大人,孤现在就令你回去好好管束表哥,约束家里的子女,沈家是朝中的肱骨,孤也不希望沈大人被家事所累,分了心思。”

沈大爷红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应了声是,御史更是赞颂了一声九皇子贤明。九皇子之事微微一笑,转而才对太子道。

“皇兄,孤这样处理可好,或皇兄还有别的吩咐?”

太子脸色难看了一下。随即压下,可有可无的点头,“皇弟处置得甚好。就照皇弟所说的做吧,本宫累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说完甩着袖子就走了。朝臣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行礼恭送太子,其实大家都知dào

,就是太子留在这里,朝堂上也不会有什么大事需yào

处置的。

沈家大爷今日也不悠闲的坐轿子了,上了马车就一直催着车夫快马加鞭的往家里赶,一会到家衣服也不换,就跑到了儿子住的院子,一边走一边问。

“大少爷呢,叫他赶紧滚出来见我。”

小厮、丫鬟都被吓得纷纷躲了起来,沈大爷就这样一路奔到大儿子住的院子,一进去就看见沈文暄优哉游哉的躺在树荫下乘凉,想起今日自己在朝堂上受辱,罪魁祸首却还在这里舒服的纳凉,心中的火气更胜,喘着粗气就走了上去。

沈文暄早就听到了父亲的大喊大叫,不过他是存了心要激怒父亲,也就装着不知dào

,等到腿上一疼,这才惊讶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的不止是父亲盛怒的脸,还有裤腿上那明显的鞋印。

看来父亲这次真是气极了,连家法都来不及请就出手教xùn

了他。

沈文暄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沈大爷面前,那副什么事也没做错的样子更让人生气,沈大爷想都没想的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啪,准确无误的打在沈文暄脸上。

“逆子,跪下。”

沈文暄顺从的跪下,闷声道:“不知儿子做错了什么,让父亲生这么大的气,父亲说出来,儿子一定改。”

沈父抬手指他,道:“你做的好事你不知dào

?平日里我懒得管你,指望着你大了能收敛一点,可你呢,非但没有半点悔改还变本加厉,丢脸都丢到外面去了,今日我就打死你,也好过让你毁了沈家的名声。”

说着朝外面喊,让拿家法来,若是不拿,全都发卖到外面去,沈文暄这里除了原来的沈夫人留下的几个老人,其余的都是后来的薛氏指派过来的,听见吩咐,一溜烟的就去请了家法来。

沈家的家法跟别人家也没什么不同,就是一根又粗又黑的大藤条,沈父也不留情,将心中的怒气和羞耻全都王沈文暄背上招呼,一连打了二十几下才缓过气来。

等停下手后一看,沈文暄后背的衣服已经破了,背上遍布着的全是侵血的伤痕,触目惊心,他看了也一时有些心疼,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长子,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这小子被打时一声都没吭过。

怎么,难不成他还委屈了?原本平息的火气又涨了起来,憋着劲又开始挥舞手里的藤条,不过也就两下,就被早已闻风而来的沈家人给抢了藤条。

抢的人正是沈家三爷,大爷一向爱hù

他这个弟弟,虽然生气,却也不过是吼了两句,并不曾真zhèng

的责怪他。

“三弟,这是为兄的家务事,今日我就打死这个逆子,省的他再出去丢人现眼,让我们沈家的祖上蒙羞。”

沈三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衣衫褴褛的沈文暄,有些不忍的劝道:“大哥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孩子有什么不好的,好好教就是了,暄哥儿还小呢,性子有些拧是常事。”

“小?他还小,那他那些兄弟怎么不跟他一样,他们比他更小呢,作为兄长半点表率的样子都没有,你们总说好好教,你大嫂也这么说,可是你们看,好好说他,他能听吗?”

“不听话你就要打死他?那我是不是应该先将你打死呢?”威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即便是掌权一时的沈大爷也忍不住心中一凌,家中下人见老爷子出来后,都乖乖的退下躲了起来。

“爹……”沈三爷给沈老爷子行了一礼,沈文暄也微微抬了头,喊了一声“祖父”,沈大爷先是瞪了儿子一眼,才跟着喊了声爹。

沈老爷子在摇椅上坐下,道:“好了,罚也罚过了,暄哥儿就先起来吧。”

沈大爷忍不住看了一声:“爹~”就被老爷子一个瞪眼给止住了话。

“你要教xùn

儿子我不管,只是别把我的孙子打死了,你成日只说暄哥儿如何如何不好,怎么不说说你又花了多少心思在暄哥儿身上?子不教,父之过,暄哥儿不好了,你还能对到哪里去!”

当着儿子和弟弟的面被教xùn

,这是沈大爷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自小老爷子就对他这个长子颇为维护,从来不在弟弟和下人们面前说他半句,没想到几十岁的人了,居然还被老爷子这么扫面子,可是他仍旧不敢回嘴。

见大儿子没有回嘴,老爷子满yì

的点了点头,又转过头来教xùn

沈文暄,道:“暄儿你也有不对,好男儿大丈夫,要么马革裹尸保家卫国,要么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是你呢,成日就知dào

在坊间厮混,实在是有损我们沈家男儿的名声,这顿打你不白挨。”

沈文暄低着头,沉声道:“祖父教xùn

得是,孙儿以前顽劣,叫家中长辈担心了,孙儿从今日起,定然将前尘都改了。”

沈大爷冷冷一笑,其中的讽刺和不屑不言而喻,沈文暄双手攥得紧紧的。

这就是他的父亲,小时候拿着他的手教他写字的父亲?即便是仇人也不过如此。

沈老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出事先就准bèi

好的话,道:“好,既然你有这份悔悟祖父心怀大慰,就帮你指一条路,现在就看你走不走了,若是走,再苦再累都不许回头,不然祖父就做主将你从沈家除名,若你不走,无妨,自此沈家只当养一个废人就是了。”

虽然早就知dào

答案,但是沈文暄此刻仍然止不住的有些激动,大声道:“祖父请讲,孙儿一定不会辜负祖父的期望。”

“红鹰大营,只要你能在那里站住脚跟,即便就是一个兵卒,祖父也认你是我沈家的好子孙。”

红鹰大营,那可是保卫上京的天子直辖兵营,里面虽不乏上京的权贵子弟,但是真zhèng

靠着一刀一枪真军功站住脚的人也不少,沈文暄若真是能进红鹰大营,确实会让人刮目相看。

“孙儿愿意去红鹰大营,还请祖父成全。”

沈老爷子满脸的复杂,又是欣慰又是难过,沈三爷则是满脸的惊诧,偏偏沈大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先别这么急着答yīng

,你自小从没习过半日武学,你进军营能做什么,就是一个平常的伙夫工你怕是也做不了的,再想想吧,别到时候求我让你出来,那才真是贻笑大方呢。”(未完待续。)

PS:没有坑,只是小紫最近上岗了,所以有点分心,而且过几天要开盘了,压力比较大,不过会慢慢调整的,亲们千万不要放qì

我啊。

一三八

沈文暄听罢只是略勾了勾嘴角,这就是他的父亲,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只会看不起他的父亲。

“孙儿这次是下了决心重新做人,若不能在红鹰大营中混出一番作为,就绝不回沈家,让沈家蒙羞,若是孙儿办不到,孙儿愿意自请出沈家族谱,从此不再以沈家人自居。”

这一番话不可谓不重,就是沈父也也有些呆愣的看着沈文暄,像是刚刚认识这个儿子一样,他不是不疼爱这个孩子,相反他从小就对他寄予希望,只是这孩子越大越叫他失望,于是就越来越不爱见到他,不想这孩子竟然还有这样的骨气。

沈阁老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沈家的男儿都是言必行,行必果的,你既说出了这话,想必也是在心里想好了的,你进军营的事祖父答yīng

了,你这两日就在家养养伤,收拾收拾东西吧,等调令下来,你就直接去军营吧。”

“父亲”,沈父还想说什么,就被沈阁老抬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于是只甩了袖子,瞪了一眼沈文暄就气呼呼的走了。

既然这个逆子要这样跟他置气,那他就成全那个逆子!

沈文暄要去军营的事不出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沈家上上下下,就连那个做不到的后果也被传了个遍,当然徐氏也不例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想着怎么下手,这小子就出了这样的事,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旁边站着的嬷嬷也是一脸的喜气。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劝道:“夫人。虽说就现在的情形,大少爷要在军中得个一官半职的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也得防着老太爷吧,毕竟是嫡亲的孙子,哪能真的放着不管呢,不过一句话的事,这小小的一个七品官还不是小事一桩。”

徐氏沉吟了下,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不可就此放开了手去,你去告sù

姚大,让他还跟从前一般。好好盯着大少爷,有什么事要及时回府来禀告。”

不光徐氏对这事儿有兴趣,另外一处高门大院中的人也对此十分有兴致,听见手下说完以后不由的笑了,而且笑意越来越浓。

“有意思,有意思,原本以为只是有几分傲气,有几分胆识,没想到还有这样几分心思。这傲气,胆识和心思都有了,看来本王没有看错人,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说到做到。”

一旁的男子附和道:“四皇子目光如炬。下官佩服,若是沈文暄能为我们所用,到不失为一件好事。不过下官这里还有一事要跟四皇子商议。”

“江先生请说。”

“下官有一好友曾谏言:如今皇上龙体欠安,更是迷上了道家仙术。朝中大小事皆交由太子,可是太子毕竟年轻。即便有大臣们辅佐,于治国上终归稍欠了些火候,九皇子性格温顺,又有外戚作祟,如今想要朝政安稳,非西山太后出面不可,四皇子以为此言如何?”

四皇子赵崇敬在屋子里踱了两步,点头道:“这话不错,如今除了父皇,也就只有皇祖母能平稳朝政,不过皇祖母为人方正,最是看重名正言顺,长子继承大统,即便是请出了皇祖母对我们也并没有好处呀。”

江庆华笑了笑,“四皇子此言差矣,咱们为臣子本就是一心为朝廷,至于大统之事本就不是臣子可以妄言的,下官说这话不过是想向四皇子举荐我这位好友。”

赵崇敬来了兴趣,问道:“哦?究竟是朝中哪位大臣,竟得江先生这般亲自引荐?”

“这人是下官昔日的同窗,如今在锦州任知府,不是朝中官员,以往我二人就性情脾气相投,他虽远在地方,却对朝中的事看的这般清晰,下官也是起了爱才之人,还望四皇子不要错过这般的人才。”

赵崇敬点了点头,“远在京外还能看的这般长远,又是江先生引荐的,更是错不了,先生这般为我着想,该是我谢先生才是,不过现在我在朝中不宜有所行动,以后还要劳烦先生与你这位好友多多来往才是。”

江华庆自然应承下来。

上京里有什么样的风起云涌就连住在上京的人都不一定感受得到,更不要说上京意wài

的地方,其中当然包括锦州。

随着年节一天天的临近,刘氏出行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当她将过年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的时候,她也就要动身前往上京了。

这次出行除了身边的一儿一女丫鬟随从外,还请了当地的一所镖局同行,因为过年都不在家里过了,所以请镖局的费用比往常高了许多,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是,这一出来年就是侄子的喜事,加上又要将儿子的终生大事给定下来,不抓紧时间上京的话,还不知dào

要拖到什么时候。

林姨娘被刘氏叫去接替管家的时候很是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就跪下推辞,刘氏不咸不淡的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道:“你在这个家里的年头该是比我还要长一些吧,我知dào

你素来是个老实的,家里交给你我也放心,等我回来你再交还给我就是,这几个月你就多辛苦些吧。”

林姨娘想了想道:“奴婢不是怕辛苦,只是奴婢愚钝,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怕有负太太所托,丢了太太的脸。”

“你识文断字的,看账本什么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不过就是照着府里原来的规矩办事,也没什么难得,家里的下人都是跟随了我多年的老人,你就是一时有拿不定主意的,问问他们也是可以的。”

言外之意就是家里交给你这个老实人我很放心,现在给你你就拿着,等我回来乖乖交还给我就是了,家里还有的人,也不怕你出什么幺蛾子。

林姨娘只是生活简单,可不代表头脑简单,刘氏的意思她又怎么不懂,于是也就不再分辨,乖乖的应了下来。

刘氏将内院的中馈交给了林姨娘,这一点不光雅容没有想到,就连刘氏的亲生女儿也没有想到,原本她以为会交给大伯母或者祖母呢,所以在知dào

刘氏这个决定时就跑去问刘氏。

“娘,您真的要将这管家之权交给林姨娘?这也太抬举她了吧,她一个姨娘懂管什么家,没得说出去让人笑话。”

刘氏瞪了她一眼,王雅琳这才讪讪的住了嘴,挨着刘氏坐下。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什么抬举不抬举的,往日娘教你的规矩都不知dào

教到哪去了,你若是还这般,那京城你也不用去了,不然去了你外祖家,还以为是娘不会教女儿呢。”

王雅琳顿时像打过霜的茄子,焉了吧唧的哼哼:“女儿知错了,以后一定谨言慎行,恪守规矩,不过女儿是真的不明白,娘为何要将这管家的权力交给一个姨娘,连带着三妹妹也得了脸面,叫女儿以后如何在府中做人!”

刘氏拍了她一下,道:“胡说什么,她就是再如何得脸还能越过你去?你好歹是府里正经的小姐,哪能自降身份去跟一个姨娘肚子里出来的丫头比。

娘若不将这家里交给林氏来管,那该交给谁?若是交给你祖母,等娘回来的时候你祖母会将这管家之事还给娘吗?若是交给你大伯母,她一个新丧的寡居妇人正是该避嫌的时候,怎么能管家,传出去才真真叫人笑话。”

王雅琳嘟着嘴不说话,她娘说的都对,可是她就是不高兴,若是这段时间她不在,由得三丫头得了风头,那她回来还能压制得住三丫头吗?府里的人还能像以前一样恭敬吗?

刘氏自然知dào

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她也懒得说她了,等她再大一些,嫁了人了应该就能懂了,又问她行李收拾得如何了等等其他琐事。

终于到了刘氏选定的宜出行的日子,这天王承明也特意请了半天假,早早的就护送刘氏等人出城,雅容只在二门出送了一下就回自己的屋子了,自从上次落水后她是越来越怕冷了,这古代又没有暖宝宝,真是冷到了骨子里呀。

刘氏一走她的好日子就来了,也不用时常去上房请安,现在即使高氏等人在,但是她一个庶出的丫头,也犯不上上赶着去讨好,内院如今又是林姨娘管着,所以也没有人等着抓她的小辫子,于是又美滋滋的上床睡个回笼觉去,还是被子里的汤婆子最亲切呀。

锦州不是北边,冬天来了就纷纷烧起火炕,屋子里就算不是温暖如春,也不会冷到哪里去的,这边没有火炕,冬天又湿又冷,屋子顶多就是烧炭,可是雅容觉得还是冷,简直就希望自己是一条蛇,直接冬眠了就好了。

不过雅容的美梦是落空了,因为雅琳虽然跟着刘氏走了,可是雅容的闺学还是要继xù

的,她现在每天的出门前就开始全副武装,手套,耳罩还有斗篷等等,能有多全有多全,对了,外加一把伞,因为自从进入腊月以后,天空开始下起了白色的鹅毛大雪。(未完待续……)

139 初识

看着外面的大雪雅容心里叹息了一下,这样的天气还要去上学,也没有个寒暑假什么的,古代的学校也太不人道了。

马车也不像后世的公交车,里面有空调暖气,里面除了垫子变得厚了一些,别的什么都没有,车子缓缓行驶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有风透进来,雅容恨不能拖一条毯子将自己裹住,她发誓以后一定要有一辆属于自己的专属马车,里面放着各种抱枕。

到了宋府后,雅容和往常一样到暖阁里上课,一个上午时间大部分都是在写字,最后的时候才学了两句诗句,这对于雅容一个成人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根本不用花什么心思就掌握了,所以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走神。

现在刘氏去了京城忙活两个子女的婚事,府里又只剩下林姨娘和便宜爹,她应该趁着这个时候选中一个还算靠谱的人,然后利用便宜爹的愧疚促成这桩婚事,等刘氏回来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是不满yì

也没有什么法子。

恩,靠谱,

就这么做,雅容转过头盯着旁边的人,双眼微眯。正在专心练字的宋念桐感觉到旁边两道炙热的目光,头也不转的就拒绝。

“不管你想做什么坏事,别拉上我,最近我娘管我管得紧,每日只准我来学里,别处都不能去。”

雅容凑近她小声道:“我能做什么坏事,看你说的,亏我还把你当做好姐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想找你出出主意。”

宋念桐怀疑的看了一眼雅容,半晌才犹犹豫豫的点了头。

下学后雅容和宋念桐去了她的屋子说话,以前她们两就爱黏在一起说话。所以别的姑娘和宋家人都习以为常,不过今日不光雅容一个留了下来,所有姑娘加上俞夫人也留了下来,因为外面的雪更加大了,一时间也走不了。

宋夫人就安排了暖阁给大家,还贴心的安排了午饭给大家。不过也就是这样,雅容的悄悄话也不能跟宋念桐悄悄说了。

外面的雪变大,各家人也纷纷派了人来接自己家的小姐,不过有两家人肯定是不会来的,一个是俞家,他们家根本就不把俞夫人当人自己家人,所以不闻不问是肯定的,另外一个很不幸的就是雅容家了,因为王家目前就只有两辆马车。一个给了雅容,一个是王承明专用的,肯定不会特意来接雅容。

不过雅容也不是很担心,顶多就是走慢点就是了,所以当大家都离开后,她也不好意思再逗留在宋家,也起身告辞,正在这时正巧有丫鬟来禀告说俞家大公子来接俞夫人了。

宋夫人当即笑道:“还是天瑞这个孩子有心。想着他肯定也是刚从学院出来就过来了,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俞夫人谦虚道:“他就是个心软的孩子。不过倒是我拖累了他,今日叨扰夫人了。”

雅容也站起来,道:“我也应该告辞了,正好跟着夫子一起出去吧。”然后同宋夫人告辞,宋夫人让宋念桐送他们出去,一直送到二门处才回去。

出来宋家。雅容就看到一个穿着藏青色斗篷的男子站在白茫茫的雪中,身形挺拔,没有撑伞任由一片片的雪花落在肩头和墨色的头发上,旁边是一匹鼻子喷着热气的大黑马?就像是电视上演过上千遍的帅哥出场镜头一般,一下子就叫雅容惊讶的愣住了。虽然很丢脸,但是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么美的画面,所以愣住了也不是不可原谅的。

俞天瑞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只在幼时跟家里的姐妹们相处过,长大搬出俞府后几乎就没跟女子有过接触,加上俞夫人的规矩严厉,就是他身边也只有一些做粗活的小丫头,此时被这样一个姑娘直愣愣的打量顿时不自在起来。

俞夫人也有些意wài

,平日看着这个姑娘也算是比较守礼的,说话做事都不出格,今日怎么这般失礼,于是赶紧出言打破这个诡异的画面。

“不如我先送你回府吧,今日雪那么大,若是出什么意wài

,你一个姑娘家可怎么办。”

实jì

上王府倒是和俞夫人家是在一个方向,不过王家却是要远许多,雅容也正好从美丽画面里醒过神来,一边暗自懊恼自己怎么那么轻易就被美色所惑,一边小脸不争气的热了起来,听见俞夫子这么说,只能故作镇定的回答道。

“不用了,雪虽大,但是慢慢走还是可以吧,夫子先行吧,我每日都走这条街,不会出什么意wài

的。”

俞夫子也没有推辞,点了点头就进马车里去了,俞天瑞则是骑马在侧,一边侧眼打量雅容,雅容看见他的眼神狼狈的钻进了自己的马车。俞天瑞瞪了一下眼睛,随即笑了,他从来没想过姑娘上马车居然是这样的。

一路上雅容偷偷从窗缝里打量前面骑马的那个人,他可真是来到这里她见过最好kàn

的人,不过很快她就要看不到了,因为俞家很快就到了,雅容收回自己的目光,算了,能看见美男就已经不错了,就当今天看了一回明星见面会。

马车依旧在行驶,不过前面马匹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来,雅容疑惑的掀开车帘,大黑马赫然立在她的马车旁边,跟着马车的步伐不快不慢的步伐,雅容不防被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见了带着笑意的俞天瑞。

虽然他笑得很好kàn

,但是雅容还是生气他吓了自己一跳自己却笑的开心。

“你怎么还没回家,跟着我做什么?”

“母亲让我护送你,今日雪太大了,她担心你路上会出意wài

。”

“哦,”雅容点了点头,然后就缩回了自己的马车里。

“你是知府大人家的千金?那你才来锦州不久吧。”俞天瑞知dào

这样不好,但是却忍不住想要和雅容说话。

“是呀,来这里不到三个月,你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人你都认识吧。”既然他能随口说出自己的情况,雅容也就随口问道。

“其实也不是,我认识的人也不多,你一定听说过我和俞府的事吧。”

雅容在马车里无意识的摸着手上的荷包,一边回答道:“恩,听过一些,我倒是比较佩服夫子,能遇见你父亲她一定很幸福,还有你,你那么孝顺,相信夫子也是觉得安慰的。”

跟一个半大的孩子聊天,雅容也没想什么就说了出来,外面却沉默下来,雅容突然意识到不好,赶紧道歉道:“对不起,我知dào

不该随便说别人家的事情,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夫子这样也挺好的。”

“没什么,只是从来没人跟我说这样的话,他们都说我傻,说我不该放qì

家族,说不值得,还说对不起我生母,从前玩得好的同窗也都离我远远的。”俞天瑞的声音里有迷茫,有难过,却带了一丝轻松。

雅容能理解他的迷茫,所有人都不赞成他的做法,即便是对的他也会迷茫,或者说觉得孤单,没人与他同行的孤单。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呢?能告sù

我吗?”雅容试探的问道。

外面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我生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半点也记不起她的样子,只有贴身嬷嬷跟我说她是如何的温柔,如何的端庄,后来父亲娶了母亲,母亲也十分温柔端庄,就跟我的生母一般,父亲离世时把我叫到身边,说这世上除了我,再没有人能保护母亲了,叫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母亲。”

雅容对这位过世的余家大爷充满了好奇,一个古代的男子居然能用情如斯,生命消失的时候想的居然是没人保护的妻子,即便是在现代怕是也找不出几个来了,雅容深深的被感动了。

路上恢复先前的沉静,很快雅容也到家了,俞天瑞轻声说了一句:“今日谢谢你陪我说话。”

雅容下车的时候只看见了俞天瑞的背影,在无人的街上显得那么的高大,看着他的背影雅容打了个激灵,刚刚只想着心事没觉得,这一下才知dào

自己有多冷,也不去林姨娘那里,先就钻进屋子抱着火盆对觅荷嚷嚷着要喝茶。

俞天瑞回到家里后先去了俞夫人那里,俞夫人已经换了家常的衣服,正歪在榻上看书,听见丫鬟说少爷回来了连忙放下书,张罗着给少爷倒茶,这个时候,她就是一个平常的母亲。

“母亲,您别忙活了,自有丫头们去忙的,这几天越来越冷了,很快就是腊八日了,您准bèi

何时停了宋府的课时?”

俞夫人手里捧着一个小香炉,笑着摇头道:“我整日待在家里无事,能去教导那些闺秀学识也算是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不过也没几日了,我原本就打算过了腊八日就停了课,等明年开春再开始。”

俞天瑞点了点头,问道:“今天您让我送的那位小姐是知府家的千金?倒是有趣,跟以前家里的妹妹们都不一样。”

俞夫人看了他一眼,道:“你们说话?都说了什么?”(未完待续……)

140 相托

俞天瑞自然没有告sù

俞夫人他和雅容说了什么,敷衍道:“没说什么,不过白问了两句她的功课。”

这个孩子自小乖巧,俞夫人没有丝毫怀疑,点了点头也就放开手去,跟儿子商量起过年的事情来。

“不管如何,娘还是希望你能多去那边走动,都是娘拖累了,但你总归还是俞家人,你祖母从前是最疼你的,虽说将你逐出俞家,但是骨肉血脉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娘以后也帮不到你什么,就怕是会拖累你呢。”

说起来俞夫人在做母亲上担忧孩子的前程上和普通女人没什么区别,俞天瑞无奈的摇了摇头,安慰她:“娘,您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儿子的前程儿子自己去挣,不需yào

靠着家里。”

雅容不清楚俞家的事,俞天瑞不过是她平静生活的一个小雪花,看着却没有放在心上,她的日子继xù

在过,刘氏带着一双儿女去了上京,但是她还仍然可以去宋家上学,这是雅容最满yì

的事,所以目前的生活也是她每天最满yì

的生活。

刘氏不在的日子,雅容除了每日去上学其余大多时候都是在跟林姨娘在一起,那日和俞天瑞的对话早被她放在了一边,因为每日腻在林姨娘那边,所以不避免的和亲爹有了一些接触,通常是晚饭的时候亲爹会来。

他只要一来雅容就识相的起身告辞,偶尔几次也被留下来一起吃饭,基本上王承名是一个很讲规矩又正派的人,和雅容互动不太多,问几句功课,几句日常起居,雅容为了要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都很乖巧的回答他的问话,看得出来他也是比较满yì

的,面色不错。

几次之后雅容觉得到时候了,雅容找机会挤上了林姨娘的床,琢磨着开口,“姨娘。您是多少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的?”

林姨娘回忆了一下,笑道:“好像是十七岁的时候吧。”

雅容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搬的说:“那我应该也是十七岁的时候出阁吧,开年十五,还有两年时间。”

林姨娘失笑,点了点雅容的鼻尖,打趣道:“你个小丫头也不知dào

害臊,小小年纪就算计着出阁,果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雅容不自主的脸热了一下。装羞涩道:“姨娘说什么呀,我不过是算算还能留在姨娘身边多少日子,什么出阁不出阁的,我可不知dào

,我还没及笄呢。”

林姨娘暖暖的一笑,看着女儿才知dào

日子过得有多快,十五年,原来她进王家已经十五年了。爹娘过世已经十八年了。

“不过还是姨娘好,父亲相貌脾气都好。比大伯和三叔好多了,也不知dào

往后我的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也像爹一般的学识渊博,温和有礼呢?”

雅容在一边憧憬,眼角也不忘扫向林姨娘,果然见林姨娘蹙了眉头。这才心满yì

足的闭上眼睛睡觉,她是踏实了,可是林姨娘却辗转半夜才睡着,次日脸色也不那么好kàn

,雅容装作没注意。用过早饭就收拾着去宋家去了。

晚上雅容没去林姨娘那里,就被林姨娘的丫头来传话说晚上让她自己在房里吃,雅容面上带着疑惑的答yīng

了,可是心里早就乐翻了天了,林姨娘果然是亲娘,这么有行动力!

林姨娘也是做姑娘来的,虽然她没有经lì

过少女那种忐忑的待嫁的心情,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明白女人嫁的男人代表了她后半辈子的荣辱,她本来是指望王承名会给雅容选一门合适的婚事,可是这次刘氏的动作却让她不敢确定起来,自古女儿的婚事大多都是由主母说了算,刘氏真的会站在雅容那边会雅容选一门对孩子好的婚事吗?

有了这个担忧,她有点坐不住了,现在王家的家事不复杂,刘氏又不在,这正是她能对王承名张口的好时机。

伺候了王承明用晚饭,一番云雨后,林姨娘才轻轻在王承名的耳朵边喊了一声:“明哥哥。”这是年少时她对他的称呼,王承名心中一动,往事浮现在了眼前,那样两小无猜的青涩岁月清晰的就在他眼前。

“我有一事想求你做主,我知dào

这事不合规矩,可是看在咱们从小的情谊上,我只求你这一件事,还望你能答yīng

我。”

王承明微微侧目看着躺在自己肩上的女子,问:“云儿,你知dào

的,任何话你都可以直接对我说。”

林姨娘红了红脸,虽然已过三十,可是她只要听到他这么称呼她还是不禁觉得不好意思,“我一生只剩下两人亲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三小姐,我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三小姐,她一日长过一日,眼看明年就要及笄了,可是,可是……”

王承名只一想就明白了她担心的是什么,“你担心三丫头的婚事?”

林姨娘点点头,“虽然有夫人做主,不过因为我的缘故,三小姐不同于大小姐二小姐一般金贵,可是她是个极乖巧的孩子,我心里实在不愿意委屈了她,哪怕要我拿命去换,我也希望我的三小姐能一辈子平安顺遂。”

听了她的话,王承明搂着她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沉吟道:“那三丫头婚事你就亲自看着,你来做主!”

林姨娘摇了摇头,“我一个妾室如何能做主,明哥,算我求求你,三小姐的婚事你亲自帮她想看好不好,只有你看得上的我才相信。”

王承名听她这样说,心里暖暖的,知dào

她十分懂事,从小时候就是知dào

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自从做了妾室以后也从不需yào

他担心,心里一软,爽快的答yīng

道:“这有何难,往后我一定留心着门当户对的孩子,我亲自看着你就放心吧。”

结果怎么样雅容没有去打听,因为她笃定林姨娘会上心的,于是她还是每日的去上学,马上就要进入腊月了,古代因为没有污染,所以没有什么热岛效应,天气自然得很,大雪不要钱似的呼呼的下,这不今天又开始下大雪了。

“如今每日越来越冷,我准bèi

从腊八节开始停课,等过了年开春了各位小姐再回来上学。”俞夫子念完一篇诗经后对学生们说道。

果然下面立kè

开始交头接耳,小声欢呼,大家早就不想来了,家里暖暖和和的,谁耐烦还要每日早起。

“过几日不上学了,就不能再跟你说话了,唉,我在家肯定会想你的。”宋念桐托着下巴,一脸幽怨的看着雅容。

雅容眼睛一转,伸手捧着宋念桐的小脸道:“亲亲,如果你想我了就给我写情书,啊不对,下帖子啊,那我就可以飞奔过来看你了。”

宋念桐被雅容调戏的小脸一红,朝雅容小声呸了一口,“你说你怎么张口就胡说,也不知dào

害臊。”她忽想起一事,对雅容道:“一会儿到我那里去吧,我给你备了你喜欢的栗子糕和滇红茶。”

雅容不置可否,俞夫子走了以后就要跟着她去后院,还没动呢就听见旁边的钱婷婷说:“念桐,雅容,这几日大雪下得正好,我家后院的几株红梅开得很是好kàn

,我约了咱们几个闺中好友到我家去赏雪看花,你们也一定要来啊。”

说着还镇重其事的递了帖子,宋念桐抢先一步答yīng

道:“好啊,后日我们一定去。”雅容看着钱婷婷去给别的小姐送帖子后才跟着宋念桐去了她的闺阁。

两块栗子糕下肚后,雅容心满yì

足的喝了一口滇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宋念桐看不下去了,恨恨的道:“不就是栗子糕嘛,又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瞧你那个样子。”

雅容就是喜欢这种满口馥郁的味道,“说吧,你又有是烦恼了?”

“唉,”宋念桐叹了一口气,道:“前日我听见我娘跟我爹在说要给我二哥定亲了。”

雅容没明白,眨巴眼睛,问:“那又如何?你二哥应该也不小了吧,也是该定亲了。”

宋念桐瞪她一眼,“你真是没心没肺,我二哥定亲了,那下一个就是我了!”接着眼睛一歪,神经经的问道:“要说我二哥也算是一表人才,又救过你,你当真半点也没瞧上我二哥?”

雅容白他一眼:“你二哥仪表堂堂,是千金之子,是我配不上你二哥,你还真是个不是人间烟火的大小姐,什么叫门不当户不对你懂不懂?”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宋念桐有些不知dào

说什么好,她其实是喜欢雅容的,她知dào

雅容的身子,想着以后不管去哪家都一定会受苦的,所以她才希望雅容能嫁到她们家来,其实她心里也知dào

这是不可能的。

雅容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我知dào

你是好意,不过世事如此,如果凭空生出不该生的年头,那才真是自寻烦恼,各人有个人的活法,你不用为我操心,倒是你,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是你的亲身爹娘,总不会害了你,你安心做你的闺阁小姐就是了。”

宋念桐知dào

雅容并不曾真的恼了她,闻言只是叹了口气:“理是这么个理,只是就这样被定亲,心里感觉怪怪的,万一那人不是个好相与的怎么办,唉,难道你就半点不担心?”(未完待续……)

141宴会

“自然是担心的,应该说我比你还要担心,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把自己该做的都做了,结果如何实在不必太过执着,以后嫁人也是这样,念桐你一定要记住,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没有过不下去的日子。”

宋念桐愣了愣,怎么这丫头说话的口气跟她娘一样啊,两人随便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就起身回去了。

回去以后雅容亲自绣了一方帕子当做去钱家做客的小礼物,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雅容一早就起来用了早点,收拾妥当准bèi

出门,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来人正是如今寄居在王家的寡居大夫人汪氏,还有王家长女王雅琴。

“三丫头快坐,你这是要出门?”汪氏虽然像是来串门的一般,但是那个眼神分明不像是疑问,反而透着了然。

汪氏来了,她也不好立kè

出门,听见她这么说,也就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啊,前日学里钱家的姑娘给我们都下了帖子,说这几日雪下得大,她家后院的梅花开得正好,就约了我们今日都去她家赏梅,我已经跟姨娘禀告过了,姨娘也准了的。”

汪氏听她说完脸上的喜色立kè

就露了出来,拉过身边王雅琴的手说:“正好,你大姐姐来今日也有些日子了,一直都没出过门,你今日出去做客就带着你大姐姐一同去了,姐妹两个也好有个照应。”

雅容不防她居然张口就要她带上王雅琴一起去钱家,再看看王雅琴,,虽然是一身的素色衣衫可是发髻精致不苟,脸上还上了淡淡的胭脂,那里是平常在家的样子。分明就是专门等着她要出门特意过来的。

正当雅容在愣神的空档,王雅琴见她不吭声,以为她不愿意,脸色立kè

难看了一下,挣开汪氏的手,冷冷的说道:“娘。何必这般不自量力,人家可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又如何会同我这样的乡野女子走在一起,没得丢人现眼。”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雅容急忙一把拉住她,嘴里软和道:“大姐姐怎么这样想我,我刚才不过是想着既然大姐姐要同我一起去,那是不是得派人跟老夫人说一声,还有我姨娘那里。我总不能随便的就把大姐姐拐出了门吧。”

其实带着王雅琴去钱家她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带了出去相当于就得负责,所以各方的招呼还是得打一下的。

汪氏听了雅容的解释立kè

附和道:“老夫人和林姨娘那里三丫头你别担心,我自会去跟她们说的,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两赶紧出门吧。”

说着就打发两个姑娘出门,她是怕王雅琴性子拧起来不去了,白白浪费了机会。王雅琴虽然脸色还是不怎么好kàn

。可是比刚才要好多了,也没说什么。默默的由汪氏催促着上了原本就等在门口处的马上。

车上两个不熟的人也没什么话,雅容想了想,对王雅琴道:“钱家历来是锦州的富商之家,邀请我们的是钱家大夫人的千金,闺名婷婷,钱家虽是富商但是从上一辈人起就已经出了好两位进士。钱婷婷的胞兄如今也在进学,后年就要下场大比了。”

如果说以前的雅琴看不上什么商户之家的,可是经过睦州瘟疫巨变,父亲去世仰人鼻息等等事情之后,她早已经意识到了钱的重量。此时此刻的她又怎么会对商户之家有半分轻视呢,亲近还来不及呢,不过她自小在妹妹们面前高傲惯了,所以这些心里话是不会对雅容说的。

马车晃晃悠悠没多久就到了钱家,门口没有什么人,雅容让车夫去递了帖子后,马车从侧门进去来到钱家的内院门口,来带雅容他们带路的是一位中年妇人,穿过长长的巷子后

七拐八拐的才来到钱家暖阁。

钱家的屋子布局算是比较方正,后面中间是一个花园,中间的小湖已经被冻成了一面镜子,四周都是皑皑白雪,中心一个亭子,显得有些冷清,若是夏日的话定然让人觉得清凉舒适。

艳红的梅花沿着花园被栽种了一圈,如今这样一眼望去就如同满园都是红梅一般,倒是十分有意境。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笑闹声,觅荷塞给带路的嬷嬷一把铜板后,嬷嬷笑眯眯的退下了,门口的丫鬟打起帘子让雅容她们进去,刚踏入一只脚就听见里面一个清脆的声音起哄。

“雅容你怎么来得这样晚,不行,不行,你也要挨罚。”

雅容听这声音竟然是马清雅,心里顿时就开心了起来,她和念桐都砸,今日应该不至于会无聊了去。

还没等雅容脱下斗篷等物马清雅就过来拉着雅容的胳膊了,雅容无奈的推她:“清雅姐姐,你好歹也得等我收拾利索了再来罚我吧。”说着开始由觅荷给她解斗篷等,旁边的王雅琴也在默默的收拾,马清雅已经看到了王雅琴,随意的站在一边没说话。

收拾好后,雅容拉着王雅琴的手对在座的七八个姑娘介shào

:“这是我大姐姐,刚从老家那边过来,今日我可是好不容易求了她跟我一起出来呢,我大姐姐琴弹得很好,咱们可是有耳福了。”

听见雅容这么一说,王雅琴原本紧张的心情松了两分,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连带着屋子里的炭火一熏小脸蛋变得红红的,倒是多了几分少女的可爱。

大家友好的笑着对王雅琴点头算是打招呼了,钱婷婷十分有颜色的站出来说道:“那感情好,原本还想着怎么罚你们来晚了,这下不用愁了,先给我们来一曲,让咱们都饱饱耳福吧。”

说着让丫鬟去取了自己的琴过来,雅容鼓励的看了一眼王雅琴,然后回身到宋念桐和马清雅身边坐好,王雅琴则由丫鬟服侍着净手什么的做准bèi



很快丫鬟就把钱婷婷的琴拿来了,王雅琴选了一首熟悉的曲子,这本就是她的强项,一曲下来倒也算得上是行云流水,加上她如今也不仅仅是不知人间疾苦的闺中小姐,琴声里面还带了一丝忧愁,这才是曲子的动人之处。

大家都没有她的经lì

,所以也没有她的意境,一曲听完都纷纷夸赞王雅琴琴声脱俗高雅,更是让她很快就融入了大家。

一帮小姑娘在一起无非就是讨论一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雅容一直都不是个十分潮流的人,他们嘴里的牌子她是一个都没听过,一边听着八卦,一边和身边的这两位闲聊。

“雅容,你哥哥学问如何?”马清雅问

雅容想了想,道:“应该不错的吧,她之前都是在上京外租家上学的,这次回来是来参加会试的,向来这次和母亲去了上京就会留在那里继xù

读书吧。”

马清雅点点头,道:“有个在上京的外祖家就是好,我虽然不像哥哥他们在外面乱跑,但是也会有所耳闻,上京里学的不光有学问,如果是那些大儒世家出来的更是从小就耳濡目染朝廷之事的。”

宋念桐和雅容都点点头,这就是地方学子和上京学子的不同,难怪自古的状元都是从上京里出。

吃喝一阵之后钱婷婷对众人道:“在这里干坐无趣,不如我们去湖心亭,我让人在那里烧好了火盆,四周都让人用帷帐围了起来,笔墨也都准bèi

好了,咱们人人来画一幅冬日红梅图,也选出个魁首什么的,彩头我来出,只不过这画可得给我留下。”

不过是个玩意,大家都说好,然后起身穿戴出了门去,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连心情都跟着明朗起来。

亭子里虽然也烧了火盆,但是温度毕竟比不上屋子里,雅容却觉得刚刚好,亭子里的画具什么的果然都已经摆好了,姑娘们各自选了一个地方,叽叽喳喳的商量着就开始动手画起来。

看着大家的动作雅容没有拿起画笔,而是环视一圈,从角落里扒拉出一小节黑炭来,丫鬟们上前问她有什么需yào

被雅容拒绝了,马清雅三人好奇的看着雅容,等她回来才低声问道:“你拿那黑漆漆的碳来做什么。”

雅容狡黠一笑,道:“我给你看个不一样画,要是得了魁首你们可不许来跟我分啊!”

说完也不等他们,看着外面的梅花动起手来,王雅琴在一旁打量了她半天才开始去画自己的

这时候的木炭其实不是那么好用,雅容划破了好几张纸,后来才慢慢用顺了手,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是第一个画完的,完事后由丫鬟服侍着重新洗了手,慢慢的等着他们。

画的篇幅本来就不是很大,所以没多会儿大家都画完了,纷纷把自己的画作摊在中心,雅容看他们都是正统的国画画法,当然其中也有画得出色的,就像州刺史家的赵妍,可以说是画中比较有天分的了。

不过雅容的画摊开以后大家就都被吸引过去了,一张白纸里面只生词啊两种颜色,黑和红,碳粉那种带有木质的黑色和鲜艳如血的红色一下就跃然纸上,那种惊心的鲜明对比一下子就震慑住了这帮小姑娘们。(未完待续……)

142别致

画风奇特归奇特,却不是人人都觉得好的,这些女子从小接受的都是国画写实或者意境为主的欣赏品味,所以魁首到没有人选雅容的话,雅容倒也不介yì

,她这样作画也不过是为了不丢脸而已,名次她倒是真真不在乎。

得了第一名的是程莹,她画的梅花就如同印上去的一般,旁边的雪景,层层颜色叠出来的背景,无一不叫人惊叹,不过又觉得合情合理,只因为她是程家的女子。

程莹对于雅容来说就像是一特殊的存zài

,怎么说呢,以前她也只是一个平凡到不太起眼的女孩,不是太聪明也不是太笨,家世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但是程莹就像是传说中那种白富美家的学霸的那种存zài



从前读书的时候她们班上也有这么一个人,穿着永远是最精致的,家境是让她们最羡慕的,还有就是学习,什么第一名奖学金也永远是他们的,而雅容就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旁边站着的旁观者,只能在一边看着,却从来都揣摩不到他们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倒不是说雅容有多自卑,只是充满的十足的好奇。

程莹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存zài

,程家和宋家一样都是锦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但不一样的是程家不是单单子弟们学问好,连家里的女子也个个都是才女。

以为曾经程家的祖上曾经出个一个贵妃娘娘,虽然那个贵妃娘娘并无子嗣,但仍是给这个家族带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荣耀,从此程家也将教育的重心往女子身上转移。

当然这些八卦都是宋念桐小姐免费奉送的,如今看程莹的画深感程家的教育是多麽的成功。

平时程莹就不爱同别的姑娘说话,此时梅花图得了好评也不见她露出得yì

的表情。所以叫人羡慕却不嫉妒。

钱婷婷虽然心里更喜欢雅容的梅花图,但是见大家都选了程莹的,也就笑眯眯的将梅花图收了起来,算是她这个东道的好处,当然,她也吩咐了丫鬟将准bèi

好的东西送上。

“这是我爹上个月去京城的时候在宜宝斋买的掐丝妆品盒。上面还有一小块的琉璃镜呢,回去房一些小首饰正正好,莹姐姐可不许我许的礼轻。”

只见钱婷婷递给程莹的盒子大约手掌般大小,宝蓝色外面镶着缠枝花的样子,十分精致,里面还有一小块镜子,虽然不及雅容见过的精致,但是想来在这个时候也算是价值千金了,钱婷婷就这样轻易送了人。可见钱家果然出手阔绰。

程莹像是不知dào

这盒子的价值一般,又或者不在乎,没有推辞就收下了,轻轻的回了一句:“谢谢婷婷,我很喜欢。”

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半点没有矫揉造作之气,只让人心生怜爱。

因为雅容的画风比较别致,钱婷婷也要留下。雅容自然不会客气,钱婷婷就给了她一瓶茉莉香露作为谢礼雅容本不好意思拿的。不过一根炭画出来的,这这样拿了人家的香露,她是真做不出来

无奈钱婷婷坚持,这才收下,心里想着自己有什么好回礼的。

她那位亲爹虽然顶着知府的名头,可却是个清水官。家里并没有多么富有,反而因为王家两老和长房都落到他的头上,日子跟登州的时候差不多,她又是庶出,没有人暗中贴补。其实真的是很穷啊,雅容又深深的为钱发愁。

谁说古代小姐好来着,不缺吃不缺穿,在家父母养,出门老公养,老了儿子养,她怎么活了两辈子都觉得自己还是很穷呢。

在钱家吃了午饭后姑娘们也该回家了,雅容辞别了宋念桐和马清雅后,和王雅琴一起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回到王家,王雅琴自然回去找汪氏说今天的情况,雅容在秋纹的服侍下换了衣裳准bèi

午睡,哪知靠着榻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反而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一个人。

那人一双漆黑的双眸,自信,坚定,仿佛他说的都是真理,可是话的内容却叫人听了信也不敢信,不过前两件事都已经应验了,难道第三件事也会发生,想到这里雅容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虽然皇帝驾崩与她的关系不大,但是对于古人来说无异于像是天塌了一般,他那么轻松的就说出来了,他到底是什么人,沈家又是个什么样子的?

不会!不会是……

想到一个可能,雅容忽然恐慌起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然后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十分大,忍不住就想立kè

找王承明求证,然后她很快冷静下来,也不说王承明知不知dào

,就是知dào

也不会对她一个深闺小丫头说。

万一因她的话提醒了王承明,让沈文暄察觉了,那会不会有危险。

将想法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后,唤了觅荷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一番话后,觅荷才疑惑的走了,雅容才发xiàn

自己还穿着刚睡觉时穿的中衣,身上已经发冷了,于是赶紧又所缩回被子里去。

晚上饭前觅荷就来回话了:“薛望说从前并没有听说关于朝政的事,所以不太清楚。”

其实她也料到是这个答案,薛望不过是个小小随从,他能知dào

什么大事呀,雅容从袖子里拿出事先画好的图案交给薛望。

“老规矩,你拿出去找最大的绣坊,价格嘛,按照别人开价的一倍要价,或也可以问问别家,不指望能卖出个好价钱,只别被坑得很了,知dào

吗?”

很快就都了腊月初八,也是学校停课的日子,看来今年刘氏是要在上京过年了,不过今年开春比较早,想来过了正月刘氏就会回来了吧。

雅容每天在家也没事做,看看书,写写字,或者偶尔动一下针线什么的,虽然她现在针线功夫已经及格了,可是她实在不太喜欢那些东西,果然即便身边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是骨子里的东西是怎么都不会变的。

林姨娘想着主持中馈的机会难得,应该也叫雅容跟着学学,于是从雅容不上学开始,每日也跟着她一起理家事。

开始的时候雅容都是跟在林姨娘后面听,两天下来发xiàn

林姨娘真是好欺负,每每遇到问题询问,下面的人就使出这是太太走前定下的规矩,林姨娘也无可奈何,其实她就像是个记账的,但是如果管得好了那是刘氏的功劳,管得不好了回来还要受刘氏的埋怨。

其实按照她的想法谁爱管谁去管,揽这么个摊子做什么!

到了第三日,雅容依旧坐在林姨娘后面发呆,忽然听见下面的嬷嬷说道:“府里的碳有些短了,若是现在不补上的话,怕是正月里就会断了。”

林姨娘问道:“按说这炭火该是入冬前就该备下的,怎么此时忽然就短了,莫不是你们那是买的少了,可是我看账本上炭火一栏,今年的数目只有比去年多了,为何今年偏不够用?”

那嬷嬷稳稳的回答道:“原本太太是按着府里的人头来算已是够用了,不过后来府里添了几位主子以后这碳就有些供不上了,这也是正常。”

林姨娘皱了皱眉,原来是什么样的她也不知dào

,只好吩咐:“既然如此你就去账房支钱吧,添了几口人就买几份碳例回来。”

也不是林姨娘小气,只是如今天正是冷的时候,炭火肯定不便宜,她如此小心也不过是怕银子用得多了,到时候刘氏不高兴。

接着下面一项就管着布匹的妇人,要过年了按例都会给府里的每个人添两身衣裳,不过那嬷嬷给报出来的数字却叫林姨娘吃了一惊。

“柳家的,过年按例是每位主子添三身冬衣,少爷小姐两身,姨娘和下人每人一身冬衣,可对?”

被唤作柳家媳妇的妇人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尖瘦的脸堆起笑容,回答道:“林姨娘好记性,往年也是照着这个数给家里的主子们做衣裳的。”

“那为何这次需yào

的银子却比往常要多呢。”

说道这里,柳家媳妇的一张笑脸顿时垮了下来,一副倒霉的模样,“姨太太,您是不知dào

外头的情形哦,如今外头什么物价都高,尤其是今年这棉花,竟贵得跟金子一般,说是北边今年遭了灾,棉花收得也少了,到了咱们这边可不比往常贵么,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柳家媳妇的话不是没可能,但是雅容却不信,因为前两日她让薛望偷偷出去卖花样子的时候,银子跟以前的差不多,如果棉花的价格高了,那么就会有两种结果,一种就是绣坊生意不好,那她的花样子就不可能还是那个价钱,至少生意不好的情况下肯定会压价。

要么就是棉花价格导致生个成衣行业价格也偏高,那么她那花样子也应该会更贵,毕竟物有所值才能创造出更高的利润,绣坊的利益才能得到保持呀。

不过林姨娘常年被关在后院,根本不清楚柳家媳妇的话是真是假,就光是话面上的说辞倒也合情合理。(未完待续……)

143过年

“虽说是按照旧历,不过这因为确实还是太多了,竟比以前多了三成,这样吧,出来老太太老太爷的不变,照样做三身套,其余的先减一套,姨娘和下人们的也不变。”

柳家的还想说什么,不过动了动嘴角最后还是闭了嘴,面上虽然装得老实,雅容却觉得她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姨娘,既然太太定下了旧例,贸然该了怕是不好,既是要改也得先问问父亲吧。”说着还轻轻拉了拉林姨娘的衣袖。

林姨娘轻轻笑了,“好,既然三小姐说了,柳家媳妇,我晚上问了老爷,明日再给你支银子。”

当然次日林姨娘也没有把银子拨下去,一边雅容也让薛望去打听布价,棉价。最后选一家价格适中的布庄,直接让这家布庄来家里做衣服,这家布庄为了拿下这笔生意,还孝敬了雅容一笔回扣,足足二十两之多,不过这都是行业的规矩。

次日柳家媳妇再催的时候,雅容就把这事儿给揽下了,照实说,同样是支出的银子,布庄因为拿价低,又有批量做成衣的绣娘,价格反倒便宜些,雅容让布庄去做,没有白浪费银子,就是刘氏回来也没有话说,回扣方面林氏已经告sù

王承明了,二十两而已,王承明听过之后随便回了一句。

“即是布庄那边孝敬的,你留作买些脂粉吧。”

对于回扣这种事,她见过更多了,所以十分不以为然。

一切都告sù

王承明为的是有备无患,她和林姨娘在这里就像是寄居在王家一般,永远不能做到随心所欲。

接着布庄来王家选布匹,颜色。花色和样式,因为是雅容选的,所以样样她都盯着,除了祖母高氏一会儿嫌布匹颜色不好,质量太次,挑三拣四了一阵后。别的都还算顺利,本以为大伯母汪氏也会很难伺候。

可是汪氏一反常态的十分配合,不过也难怪,现在她一双儿女都要靠着二房,儿子那里她已经无力主动去改变什么,只能寄希望于女儿未来的终生大事。

从上次雅容带着雅琴去了钱家的宴会后,汪氏也不管以前是如何的瞧不上雅容的庶出身份,现在见着她都十分热络,常劝她去找王雅琴玩耍。雅容以前是独身女,独立有余,沟通感情却十分力不足,所以只能嘴上应付着。

她一心只关心自己的亲身女儿,完全不顾她丈夫留下的另一个女儿,王雅涵!据说在大房那边,王雅涵就像是半个丫鬟,常帮着王雅琴也汪氏做一些针线活什么的。不过这是大房的事,雅容也只能听说听说而已。

不过这样一忙起来以后。日子也就过的快了很多,腊月二十三日起,各家各户都开始了祭灶,这天雅容也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王老太爷。

王老太爷精神不错,面色红润,许是修了道的关系。面容看起来比以前居然多了两分慈祥。

王家在家的男丁不过就四人,长房的王明凯,王承明和二房庶子王明诚,三房王明宏随着妻子罗氏住在睦州,往常只有书信往来。是以今日祭灶的只有王家四人,让王老太爷很是唏嘘。

祭完灶王爷后,大家聚在一起用了一顿晚餐,饭后高氏抓着王承明的手唠唠叨叨,说的大多都是大房有多可怜,以后要多帮衬大房,她老了以后谁也靠不住只有靠他了等等。

王承明好脾气的一一应了。

“凯哥儿一直这么闲着也不是回事,前几日总见他在外面晃荡,再有两年他也出了孝,看来是该帮他找些事来做才是,出了孝期正经的补了缺,他也是有儿子的人了,总这样一事无成大哥在地下也不安心。”

高氏大喜,连声应是,汪氏也被他一番话给说动了心事,泪水涟涟的冲王承明行礼,“二弟这样照顾凯儿,体谅我们孤儿寡母的难处,往后就多依仗二弟了。”

王承明赶紧虚扶汪氏一把。

“大嫂言重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凯儿的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除夕从祭灶这天开始正式进入倒计时,家里除尘,备年货,贴对联什么的每天都热热闹闹的,红灯笼,剪窗花,看着这一片红,雅容的心情也跟着明快起来,这才是过年嘛,没有了刘氏这座大山,雅容心里阴影都没有了。

除夕那夜众人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不管这一年经lì

了什么,总是要过去了,大家的心情都不错,都在企盼着来年。

吃过年夜饭后,孩子们都向长辈们磕头讨要压岁钱,雅容共得了五个锦囊,加起来也有近五两银子,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她仍旧很满足,因为刘氏不在,家里又只有林姨娘一个姨娘,所以王承明破例让她也上正桌用餐。

一晚上林氏都在笑,眼睛里写着满满的满足。

领完压岁钱后孩子们又到院子里去放烟火,见过火树银花的礼炮后,这些烟花简直只能用劣质两字来形容,不过光是看别人高兴她也被感染得十分快乐。

玩闹了半晌才回屋,大人们带着孩子下棋一直守着过了子时方才散了。散前高氏就对众人道:“都早早歇了吧,明日还要去安福寺上香。”

大年初一去上香的人肯定不少,不过高氏既要去凑这个热闹,也没人敢反对,当然除了一个人,那就是王老太爷。

雅容也困得不行,倒下前只来得及嘱咐一句“明日找一身轻省的衣服,好爬山!”

大年初一,家人都穿上裁的新衣,早早的用了早饭后就出门了,除了女眷挤一辆马车外,男子在事先就租好的马车上,在前面开路,不过才到山脚就走不动了,因为除了人还是人,根本没有马车能过的地方。

无奈大家只得下车步行,虽然带的丫鬟和小厮都不多。不过下了车来还是浩浩荡荡的一大家子人。

好在这里的风气倒不是很严苛,除了未成年女子上街需yào

带围帽外,妇人倒是不怎么打紧,就是直接上街也不会被人说成是抛头露面。

一般大户人家的女眷成日都是困在家里头的,个个养得身娇体贵,只多走上两步就娇喘连连。更别说人挤人的爬山了,即便方便有丫鬟搀扶着也没有好到哪儿去,雅容原本以为自己会好些,毕竟她也是登过长城的好汉,不想也是走三步喘两步的样子,心里暗想自己这身子是真不行了。

就这么停停走走的,等到了安福寺大殿前时已经快临近中午了,她们出门的时辰虽不算顶早的,可是也不算晚。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路上。

丫鬟们从篮子里取了香烛,搀扶着主子们给菩萨磕头,等高氏等人磕了头后才是雅容她们,王家的男子则是等在外面,王承明一直都是个低调的人,并没有事先让衙役开道或者清场。

今日是正月初一,如果他那么做了,怕是少不得要叫人在上京告上一状。不过让家眷清清静静的给佛主上住香这等事情,他也是能办到的。所以雅容头一次跟着享shòu

到了官二代的特权。

跪在蒲团上,雅容不禁抬头偷看上方的佛主金相,似笑非笑的嘴角,似睁非睁的眼眸,高高的端坐在莲花宝座上俯瞰众生,神mì

莫测。

如果说以前她对神明是敬畏。那么经过这莫名其妙的时空穿越后,雅容对神明更加多了一种畏惧。

磕了头后雅容跟着汪氏等人去捐香油钱,点长生等,那边高氏已经求了一支签文,却是上上签。求仁得仁,高氏喜不自禁,雅容心里暗想大过年的,哪个和尚会把下下签给放进去呀,那不是找晦气嘛,以后还想不想要香油钱了?

解完前文后寺庙的僧人安排他们到旁边的厢房去休息,看来知府的家眷还是有两分特殊的。

接着又送来了一些斋饭,用过午饭后高氏等人又休息了一下,原来高氏这个深信佛主之人还想要留下来听听佛法的,不想王承明劝她。

“今日人多繁杂,佛主耳根都不得清净,想来不会宣扬佛法,母亲若是想听,等高日寻个人不多的时候,事先打好了招呼再来,那样儿子也能放心一些。”

高氏听着王承明的安排,颇有几分大家老封君的架势,于是也不纠结,高高兴兴的应了,起身打道回府。

不想刚出了厢房的院子就听得人喊道:“雅容妹妹?”

王家的人都听到了这声招呼,纷纷停下脚步,雅容回头看去,厢房那边出来的不正是马家太太么,旁边一个笑眯眯穿着大红色湘裙的不是马清雅又是谁?

“马姐姐。”

才喊了一声这才意识到什么,转头超王承明道。

“父亲,这是女儿在宋家闺学里一起读书的好友,女儿去去就回。”

王承明也往那边看去,那边不光马夫人和马清雅,还有马致远和他的父亲马正道也在,都是锦州有头有脸的人,双方目光一对,纷纷都带了笑意。

雅容还没过去,就见马正道带着家眷往这边走来,男子们到一旁说话,雅容则当起了中间人给双方介shào



马家太太本来性子就爽朗利落,见又是父母官的家眷,当即就甜甜的叫了高氏老夫人,给高氏见礼,又叫马清雅给高氏见礼。

高氏倒是亲亲热热的拉起马清雅,道:“好孩子快起来,在我这里哪有这么多礼。”转头又对马太太道:“看看你家姑娘生得这般标志,真真叫人喜欢,今日来往仓促,明日定要带着孩子来家里拜年,好好给我看看。”

马太太脆脆的应了,“这是肯定,就是老太太您不说我厚着脸皮也是要去了,原本想着夫人去了上京,不然我早就想去府里给您老请安了。”

一席话说的高氏熨熨贴贴的,对马太太更是亲热,一边走一边拉着她的手说话。(未完待续……)

144拜年

爬山困难下山轻松,一行人边说边走倒也很快就到了山脚下,各家下人都去找自家的马车,雅容和马清雅约好了明日见。

正要上马车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居然是俞天瑞,他正在吩咐下人去找马车,不远处站着的正是俞夫子。

许是感觉到了被注视的目光,俞天瑞仿佛有感应般的向雅容这边看来,再不能装作没看到,雅容向高氏禀告一声就带着马清雅朝俞夫子走去。

“真羡慕你,我要是也能去宋家闺学就好了,成日待在家里闷都要闷死了!”

马家虽是锦州富商,但是又没有富到钱家那般的让人重视,家中也没有让人高看一眼的官员,在宋家那种诗书世家来说,完全就是个满是铜臭的商户之家。

别说宋家主动邀请了,就是马家开口要求都会让人觉得失礼,雅容想了想,劝她。

“事在人为,不管怎么样让你娘多去宋家走走都是好的,虽说世人皆看重家世,可是宋而太太是个不错的人,到时候再让念桐帮着说说好话,你来同我们一起上学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听雅容这么说,马清雅又高兴起来,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俞夫子面前。

“你们可是也上完香准bèi

回去了?”俞夫子微笑的看着面前的两位小姑娘,虽然其中一个她不认识,不过想来应该是王雅容的好友。

“是的,夫子您今天真漂亮,这身衣服也好kàn

,尤其是颜色跟您很配。”雅容由衷的称赞道。

平日子只有在宋家跟俞夫子见面,因着身份和俞家的关系,她穿着都十分素淡。极少穿有颜色的衣服,此时猛的听雅容夸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还是学生第一次夸她,不由的红了脸,她也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又保养的好。生的貌美,脸一红人也显得妩媚起来。

“见过夫子,我姓马,闺名清雅,明日我可以和雅容去给您拜年吗?”

“自然可以,”马清雅适时的开口,正好解了俞夫子的尴尬,“明日我一定备好差点等着你们。”

说定了以后她们也该回去了,家人都在那边等着。不想俞天瑞也跟在后面,雅容有些奇怪又不敢贸然询问。

像是知dào

她心里的疑问一般,俞天瑞主动开口向她解释一般的说道:“我想过去拜见一下知府大人,学院夫子说平时做学问也该关注些民生经济,所以想向知府大人讨教一二。”

没想到他倒不是个读死书的书呆子,俞夫人有这么个儿子侍奉养老也算是有福。

最后王承明和俞天瑞说了什么雅容不知dào

也不关心,没多会儿马车就动了起来,打道回府。

忙活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倒是没去上香的林氏一个人精力旺盛得很。上上下下的忙活各房的晚饭。

晚饭时候雅容把要去给俞夫子拜年的事情跟林氏说了,林氏倒是没说什么,只让雅容带上礼物,最好是自己做的,雅容在脑海里过滤了一边自己的所有物,发xiàn

根本没有送的出手的东西。

“容儿。你不是花样子画得好吗?姨娘见你那花朵描得极好,栩栩如生,你大可做一幅画送给夫子,即心思别致又不至于失礼。”

这个提议不错,不过大幅的画作她画不好。画作也不是说画就能画出来的,想了半天才决定画在团扇上面,忙活了大半夜才得了一幅满yì

的。

因为惦记着要去给俞夫子拜年,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刚刚用完早饭就听秋纹来说马清雅来了。

“用过早饭了吗?你来得可真早。”

她今天穿了一身的红色,为她原本清丽脱俗的容貌显得更加艳丽,显然她也很想在俞夫子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这才细心打扮了。由着贴身的丫鬟帮她脱下斗篷边回答道:“用过了,还不是怕去晚来了失礼于人,我娘早早的就打发了我出门来找你,来,你快帮我看看我娘给我选的送给夫子的东西。”

红漆镂空盒子里放着一本诗集,雅容大概的翻了翻,里面不光收藏了一个诗人的大作,看着更像是本合集,不过这些诗人雅容一个也不认识,看来要么是不出名,要么就是这里的历史和她原来的世界不是同一个历史,这样的猜测让雅容很是松了口气,那无论她不小心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什么蝴蝶效应了吧。

“夫子平日就喜欢教我读诗,想来应该是很喜欢的,你这份礼备得不错,即有心里又不显得过于贵重。”

说到礼物雅容也拿出了昨晚画好的扇子给马清雅看,一个晚上扇子早已晾干了,颜色显得更深,也更好kàn

了。

马清雅将扇子拿在手里反复打量,面上止不住的露出惊喜的表情来,一连声要雅容也给她画一幅这样的扇子。

“这不过是昨晚临时想出来作数的,现在正是大冬天的,就是扇子给了你也用不上,等天气热了我在画了送你,正好给你做生辰礼物?”

她的生日正好在炎热的七月,雅容这么说她也就应了,然后两人收拾了去见过林氏后就出门了。

两人坐的是马清雅的马车,一上车雅容就感叹道:“还是你家的马车舒服,又大又宽敞,还暖和得跟屋子里一样,半点风也不漏,真好。”

见雅容这幅羡慕陶醉的表情,马清雅忍不住问她:“你父亲好歹也是这锦州的一州知府,怎么你们家却清贫至此,从前我跟着父母在西北的时候,那边的知府排场可不是一般的大,出门不光有人开道,奴仆前呼后拥的,就连家里的丫鬟也个个穿金戴银,竟是一般的小户人家的夫人也比不上。”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若是当官还不得好处,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的往上爬,不过她觉得王承明虽不至于是个十足十的清官,但是却肯定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大贪之人,所以家里没有流水般的银子入账到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家的情况你不太清楚,不过我家本也不是什么十分富庶的家庭,曾经遭了灾,家里又只有我父亲一人在做官,我哥哥们又都还小,一家子重担都落在我父亲身上,自然比不得那些个祖上传了几代的人家。”

听她说遭了灾,又不敢直接问是什么灾,好歹是人家的家事,不过马清雅点点头,这样一说来王家确实是家底薄了些。不过她想来不怎么关心这些,听听也就放在一边不理了。

很快马车就到了俞夫子家,小厮早在门房处守着,看见马车上来问清楚是来拜见家里夫人的,立kè

开了门放马车进去,一边派了人进去禀告。

马车走到内院大门处才停了下来,雅容下了马车就看见早有丫鬟在那里等她们,是一个大约双十年华的女子,一张小乔的瓜子脸,笑吟吟的给雅容两人见礼。

“见过两位小姐,奴婢晚秋,太太已经在正院里等着两位了,请随奴婢来。”

这几日每日都会下一场不大不小的雪,所以不管哪里都是一片白雪覆盖的样子,俞家也一样,不过下人早已经扫了一条小道来供人行走,这样一来那些没有扫的地方还是纯白一片,雅容就有些喜欢,她向来不喜欢被踩脏的雪。

俞家的院子里种了许多树,虽然冬天都已经光秃秃的一片,想想到夏日一片绿荫定然十分凉爽。

院子不大,很快就走完了,雅容在心里默默的比划了一下,估计这院子顶多也就三进左右,还没有王家大,马清雅已经小声问道:“这一路来都没遇到几个人,夫子家人真少。”

确实如此,俞府真不是一般的清净,等到正院的时候也不过一个小丫头守在门口,专门在门口打帘。

进了屋子俞夫子端坐在上首,带着端庄的笑容,让两个小姑娘紧绷的新一下子松懈下来,由着丫头解了穿着的斗篷才给俞夫子见礼。

“无须多礼,外面天冷,赶紧先坐下喝杯热茶,暖暖手。”

说完就有丫鬟捧了茶上来,还有点心盒子等,一边还有人递了手炉过来,马清雅甜甜的应了接过手炉。

茶是普洱,雅容以前喝过但是不常喝,不过抿了一口,再一看面前的点心,多是小孩子吃的冬瓜糖,窝丝糖等小孩子爱吃的东西。

见雅容往点心那边看,俞夫子就笑道:“我家里也没有孩子,不知dào

你们喜欢吃什么就都备了一下,你们不要客气。”

雅容就捻了一颗冬瓜糖放进嘴里,对俞夫子笑道:“谢谢夫子,我都很喜欢吃的,对了夫子,这是我自己画的,送给夫子,您别笑我。”

旁边的马清雅也赶紧把自己带的盒子拿出来,凑到俞夫子面前,“夫子,还有我的,希望您喜欢。”

俞夫子有些诧异,这两个孩子真是实在到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接了她们两递过来的盒子,先开了马清雅的来看,见是本诗集笑容深了些,显然是喜欢这份礼物的了。(未完待续……)

145 他的消息

俞夫子亲切的对马清雅道了一声谢,然后又去开雅容的盒子,咦了一声之后就拿了在手里仔细打量,越看嘴角的笑意越深。

“这是你自己画?这画工倒是第一次见着,谁教你的?”

“不是别人教的,是做女红的时候瞎琢磨的,想着若是用描红的笔来画画,再绘上色,那画出的东西一定又细致又像真的。”

其实这种画法后世很常见,至少是花钱就能学到的,只是这里从来没见过,新东西总是先能得些好感,突出的不过是个奇而已,估计以后还有画得比她好的人出现呢,她不如这些从小被培养长大的闺秀,只能仗着上辈子的天赋了。

俞夫子点点头,道:“也难为你有这份巧心思,且看你这画里的线条,又稳又顺,想来并非一日之功,很好,希望你能继xù

画些好的画出来,别荒废了。”

她不知dào

,雅容从七岁开始画画,到如今已经约莫二十来年了,何止一日之功那么简单。

“虽说女子最终都是要嫁人为妻,相夫教子,主持家务的,可是如果能坚持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那么将来,你不光事个妻子、媳妇、母亲,还更是你自己。”

她想来这么多年自己都过得这般肆意很是难得,没有如一般女子般,最终成了这后宅女子中的一员,忍不住由此感慨,当然也忘记了在她的不过是两个即将及笄的小姑娘。

不过她不知dào

她这种想法却让雅容忍不住钦佩,这样超前的念头,别说是这礼教森严的古代,就是后来很多女人都做不到,一旦结婚后就彻底失去了自己。

一边的马清雅向来是个胆子大的,果然见她用佩服的语气问道:“夫子说得很对。不过如果没有喜欢的东西怎么办!那样是不是即便不出嫁,就是在家中做姑娘也做不好自己?”

俞夫子忍不住轻笑一声,反问她,“怎么会没有喜欢的东西呢?那你平日在家都做什么打发时日?”

马清雅掰着手指头慢慢数。

“娘亲成日就只叫我多看书,说是多看书才能成为满腹才起的才女,可是爹爹又多叫我学学女红。说是嫁人了才能成为贤妻良母,贤惠的女子才让人喜欢,唉,这两个我都不喜欢,书看一会儿就困,做女红就爱扎着手指头。可是除了这两个别的我也不会,更别说喜欢了!”

那副唉声叹气的模样立kè

逗笑了另外两人!

俞夫子就安慰她:“无妨,虽然会的不多,不过你年纪尚幼。想学什么现在学起来也不晚,一般女子所爱大多是琴棋书画,你总会喜欢一样的,再者除了这些,制香、种花等都有其乐趣,用心去看总能发xiàn

。”

雅容一听这话,暗叫不好,果然就见马清雅微微倾着身子。一副就要说话的样子,她赶紧接过话来。说道:“正是,清雅姐姐,回去咱们慢慢学,总能寻到心仪的,不着急。”

轻轻拉了她的裙子,马清雅这才咽下要说的话。

寒暄几句后两个小姑娘就起身告辞了。俞夫子挽留她们两个用午饭,她们言怕家中长辈惦记,婉拒了邀请,俞夫子只要亲自送了她们出去。

上了马车马清雅就忍不住了,问她:“你拉着我做什么。刚才我如果顺着话头求了夫子,指不定就能去闺学了。”

她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能忍住现在在才问也是不容易,雅容叹了口气,细细给她解释。

“若那闺学是夫子自己办的,你刚才求了十有八九夫子是不会推了的,可是闺学是宋家办的,说得难听点,夫子不过也是拿宋家的一份束脩罢了,你向夫子开口她是应还是不应呢?她有什么立场对宋家闺学收学生指手画脚的。”

这样说着,马清雅一下子就垮了肩膀,无比沮丧的哀嚎:“那我还要继xù

闷在家里呀!”

雅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你先别泄气,虽然夫子做不了主,但是如果她对你印象不错的话,会跟宋二太太推荐你也说不一定啊。”

听了她的话马清雅的脸色却没有好kàn

一点,依旧垂头丧,“可是我今年就十六了,在家里留不了几年来了,你知dào

吗?我娘已经开始在帮我哥哥相看人家了,他的亲事一旦定下接下来就是我了。”

马清雅的哥哥马致远已经取得秀才的功名,他只比她大一岁多点,今年肯定要定下亲事,不然就会耽搁了妹妹的婚事。

对于十几岁就要结婚,雅容也不知dào

要说什么安慰她的,以前她一直单身到二十七都没有结婚,再她看来结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感、家庭都是要考lǜ

的事情,可是到了这里,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她忽然觉得其实结婚也不是那么复杂的事情。

说到这里,雅容想起今年她已经十五岁了,正好是及笄的说亲的年纪,不知dào

林姨娘那里进行的怎么样,晚上得问问。

送了雅容回家,马清雅就直接回去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催着她娘跑一趟,这是嫁人前的最后一点乐趣了。

晚上王承明没有回来用饭,雅容问了林姨娘知不知dào

原因。

“想来这几日你父亲的应酬多吧。”

然后又问雅容今天去俞家的事情,雅容支着下巴,将白天的事情说了,最后说起在马车上和马清雅说的话。

“清雅姐姐说马太太整日的打听锦州适合姑娘的性情,要尽快帮她哥哥将亲事给定下来呢,接着就轮到她了,她半点也不见高兴,反倒是想着能跟我们一起去闺学读书。”

林氏好笑的摸摸她的脸,笑道:“怎么,咱们三小姐也想着嫁人了?”

雅容微微羞涩了一下就接着道:“我才没有,不过再过四个月我就及笄了,我也是大姑娘了,母亲肯定也会开始张罗把我嫁出去的,我只是有些害pà

,姨娘,我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会跟父亲一样吗?”

林氏一点也不惊讶雅容会这样问,她的三小姐就是这样,乖巧得像个大人一般,说起自己的亲事也不像一般的姑娘那样羞涩,不过话里的担忧让她心里很是难受,就是因为她,三小姐才是这样的身份,如果是以前,她的女儿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呢?

“三小姐别担心,你父亲肯定会给你找一个好丈夫的,三小姐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的非常幸福的。”

雅容摇头,“姨娘糊涂了不成,女儿的婚事自然是母亲做主,怎么会是父亲帮我相看丈夫呢。”

林氏摇头,拉过她的手,道:“你父亲跟姨娘说了,你的亲事他回亲自帮你定,当然也须得夫人主持,不过你父亲选的人,夫人肯定也会满yì

的。”

原来是这样,雅容这次是彻底放下心来,没想到林姨娘对她爹的影响那么大,按照他爹那种传统男子的性子,要他撇开正妻亲自给庶出的女儿定亲,应该很不容易才是。

正月里开王家拜年的人其实不算多,大部分都是锦州一些小官人家会递了拜帖来,刘氏不在,林姨娘和汪氏一个是妾室,一个不方便,所以很多时候都是雅容来接待的,王承明不但没反对还十分赞成,想着因为她年纪小,即便有几分不周到也不算是失礼于人,倘若是做得好了,还能帮女儿增加两分名声。

雅容虽然礼节懂的不太多,不过好在有高氏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帮着提点,待人接物倒是没什么问题,好歹加起来她也活了三十来年,待客非但不显得局促小家子气,反而落落大方,叫那些小官家的女眷见了,心里忍不住嘀咕知府大人家的姑娘果然是不错的,

要说帮着待客雅容最高兴的就是收见面礼,来人送的礼她都是交给林姨娘的,不过因为她是女孩子,来客除了事先备好的礼物之外都会送她一些见面礼,或者是过年常拿来送人的银裸子,让雅容算是发了一笔小横财。

迎来送往之间,正月很快就要过去了,月底的时候王家收到了刘氏寄来的信,林姨娘转述给她,说是刘氏已经定下了出行的日子,下个月中下旬的时候就能回来了,回来得这么早,看来刘氏的一双孩子亲事应该是比较顺利的。

刘氏的信到了不久雅容也收到一封信,信上的字迹很工整,是薛望请人写了寄回来的。

信里说他到了京城以后在沈家没有找到自己的弟弟,反而听沈家的下人说他弟弟跟着沈家大少爷去了红鹰大营参军去了,他在北京待了几日就准bèi

往红鹰大营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弟弟。

雅容看着这信又喜又忧,喜的是薛望平安到了京城,不然她真是对不起薛嬷嬷了,忧的是沈文暄怎么跑去参军了,照沈家如今的地位和沈家的门第来看,沈文暄是半点去参军的可能都没有,如果他去了,那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自己要去的。

他去那里到底是去干什么,难不成真跟自己想的一样,是想走从戎的路子,推翻这天下,想造反?其实不用造反,只要九皇子一登基,沈家就算是稳稳的拿了半个天下,将来的荣华富贵,翻手为云覆手雨不在话下。

他到底是要作什么呢?(未完待续……)

146 有关亲事

沈文暄要做什么雅容自然不知dào

,不过她也没有继xù

纠结,因为出了正月闺学开始上课,雅容又开始了十日一休的上学生涯。

今年俞夫子不光教他们写字念诗,还增加了一门课,抚琴!

雅容看夫子面前摆着的古琴就觉得脑仁疼,音乐什么的她实在是接受无力,但是下面的下姑娘们却个个显得都很激动,俞夫子先给大家演奏了一曲不知dào

叫什么名字的曲子,不过雅容觉得平心而论,实在听不出琴音里的内涵,反正没有她以前听过的那些古典乐曲好听。

一曲完毕后俞夫子有细数了琴音的好处,比如什么宁心静气,陶冶内涵等,会琴的女子气质上的突出等等好处,正处在梦幻般年纪的姑娘们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成为一个弹琴高手。

初学总是简单些,宫商角徵羽,加上一些基本的指法,雅容也算是能跟上节奏,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被应付了过去。

下课后她有跟着宋念桐去了她的小院子,丫鬟们被赶下去休息去了,看样子这丫鬟有私房话要跟她说。

“过年你怎么不来我家拜年啊,我等了你好久都不见来,这些日子你在家里都做什么了?”

宋念桐一边说,一边往里间走,雅容就坐在榻上喝茶暖手。

“我祖母年纪大了,外面又冷不爱出门,伯母寡居在家不方便出门,我母亲你也知dào

去了上京还没回来,没有大人,我又怎么能来你家拜年呢,不过等我母亲回来的话,想来是会正式到你家来拜访你娘的吧。”

等她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抱了七八个盒子,雅容赶上上前接了堆在茶几上,宋念桐也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反而打开一个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朵仿真花。对了,古代叫做绢花。

“这是过年的时候我娘带我去程家拜年,程家那位回家省亲的姑太太赏我的见面礼,说是宫制的。”

说着见雅容瞪了眼睛,这才继xù

解释道:“对了,你不知dào

,这位程家的姑太太是早年嫁给京中裕王爷做侧妃的,这绢花我就两支,咱们一人一支。”

雅容赶紧阻止她。道:“别,别,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自己留着吧,我用不上的,你可以送给你的妹妹们。”

说着把绢花拿了出来,宋念桐不理她,继xù

道:“这也是别人给我的,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我虽有妹妹,但是她们跟我也不是一母同胞。送给她们做什么。”

说完又放在空盒子里,接着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龙眼大的珍珠。

“这是别人给我的年礼,最难得的是那么大的珠子,咱们正好拿去镶在首饰上,定然好kàn

。咱们一人一颗。”

雅容也不理她,由着她去摆弄,好在后面的东西平常多了,什么云绸的手绢,新制的香料等等。等她归置好了,雅容直接从里面取出绢花和珍珠,不等她说话赶紧说道。

“这些东西太贵重,我真的不能要,我知dào

你的心意,你虽然不在乎,但是我却不能收,我有些什么东西你也是知dào

的,没有同样的回礼给你,你虽然不在乎,但朋友之交更应该坦诚,我若是长久这样受你的东西,以后只怕连你这里都不敢再来了。”

听她这么说,宋念桐也只得止住了话,雅容想起刚才她说的,问道。

“念桐,程家的姑太太长得好kàn

吗?”

宋念桐想了想,“应该算是十分好kàn

,虽然她现在年岁大了,但是从眉眼间还是能看出她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美人,对了,莹姐姐就长得十分好kàn

,对了,你知dào

吗?莹姐姐定亲了,就是这位姑太太给保的霉,这次就要跟着她姑奶奶去上京,说是到时候就在她姑奶奶那里就出嫁呢!”

这是她身边第一个传出有亲事的。

“那你知dào

她家许的是上京什么人家吗?”

“这个我就不知dào

了,不过看程家人的样子,想来都是十分满yì

这门亲事的。”

雅容心里有些唏嘘,连面都没见过的亲事,真的是门满yì

的亲事吗?不过不管怎么样,她也挺为那个多才多艺的小姑娘高兴的。

“那你对上京的人家知dào

得多吗?”雅容又问,宋念桐一听,笑了。

“我就连锦州的人家都不是十分清楚,哪里又会知dào

上京的事,不过我倒是有位表姨在上京,我只小的时候见过她一面,通身的气派,她是我母亲那一辈嫁得最好的一个,现在的大理寺少卿。”

这是个正四品的官职,就是在朝廷上都能说得上话的,果然是不错的人家了。

“对了,说到亲事,我娘想要给我四哥求取我表姐,两家长辈私下已经说好了,就等选个好日子就要去提亲了,唉,等我四哥一定下来,我娘就该盯着我了。”

雅容看她恹恹的样子,不由的奇道:“人家女孩儿家说到自己的亲事无一不是羞涩的,或者充满憧憬的,怎么到了你和清雅姐姐这里就变成了灾难了,愁眉苦脸的,其实到了年纪就嫁人,这本就是该有的事,有什么好苦恼的,再说嫁了人以后家里就自己做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出门都方便多了。”

宋念桐忍不住恨恨的看着她,道:“原本还以为你是个明白的,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不争气的,你居然说做了妇人会更加自在,我问你,若是你上头有公婆压着,你会自在,下面还有一大堆的妾室,丫鬟婆子管着,你还能想做什么做什么?”

好吧,她确实是把生活理想话了一些,不过如果说她怕这些也就算了,为什么宋念桐和马清雅为什么要怕这些,她们自小就跟在母亲身边看她们的母亲怎么伺候长辈,怎么打压妾室,做起来也应该得心应手呀?

宋念头无奈的帮她解答了困惑:“知dào

是一回事,但是想不想做又是一回事。”

看着她的无奈,雅容只总结了一个答案,那就是小姑娘春心还没动呢,若是她心悦未来丈夫的话,相信她就会很有耐心去做这些事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两个连及笄都没及笄的姑娘,于是两人又转了话题,雅容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晚上接着去林姨娘那里蹭饭,不过才到门口就被林姨娘的丫鬟给拦住了。

“三小姐,二爷正在里面呢,晚饭姨娘已经叫人送到您屋里了,您明日再来找姨娘说话吧。”

以往她这位亲爹在里面的时候也没被拦住,他们肯定在商量一些东西,雅容也没继xù

纠结乖乖离开了。

次日下学以后雅容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林姨娘那里,林氏看见雅容急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连午饭也来不及吃就跑到我这里来,肯定是来问你父亲昨日都说了什么的!”

被林姨娘一语道破目的,雅容忍不住脸热了一下,好在林氏没有继xù

笑她。

“其实没什么大事,告sù

你也没什么,昨日二爷回来说如今睦州的时疫尽除,朝廷已经指派了官员去睦州,重新登记人头和丈量土地,你父亲打算派人去找你三叔,让你三叔回去主持庶务。”

睦州经过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彻底摆脱时疫,不再时刻有人死亡,不用被圈禁,进不去出不来的,朝廷也开始重新接管那个地方。

“也不知dào

咱们家的宅子和庄子,土地都怎么样了,还有家里的下人,也不知dào

还有没有或者的,唉,真是作孽。”

说起那些人雅容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总归是人命,可是在天灾面前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就是自保也很勉强了。

最后听说王承明派了他的亲信杨忠去送信给住在罗家的王承宏。

二月十八那日刘氏使了人送了口信来,说她们一行已经到了邻县,明日就能到了。

二月十九临近中午刘氏才带着一双儿女回到王家,林氏和雅容在二门处迎接她,但是刘氏的脸色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见了林氏和雅容也没个好脸色。

王雅琳和王明易的精神还好,虽然也见疲惫,但是脸色要好kàn

多了。

等林氏和雅容见了礼后,一行人就去高氏那里。汪氏和王承明也都在高氏那里等着。

高氏自从去年跟刘氏生了嫌隙后,就不怎么待见刘氏了,但是对于她的孩子还是十分喜爱了,不等她们行完礼就赶紧叫了他们到面前细细打量。

细细的问了他们在上京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吃的好不好,住得好不好等等。

“祖母放心,我们住在外祖家很好,舅母和姨母对我们都很好,就是十分惦记祖母,没能跟着祖母一起过年是琳儿不孝。”

王雅琳一席话说得又得体又贴心,把高氏疼得不行,刘氏看着脸上才多了两分笑意,也跟着说道:“我看你是惦记你祖母的压岁钱才是真的。”

高氏才不介yì

,说少不了她的压岁银子,大家又说笑了几句,最后才让刘氏下去休息,林氏在一旁看着高氏和王雅琳的样子,再看看一旁安静站着的雅容,头一次心痛如绞,以前高氏不愿意见她,所以她甚少在这样的场合出来,其实她自己也不愿意出来,可是她的三小姐却是要天天看见这样的事。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三小姐也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和喜爱,而不是孤孤单单的站在一旁,若是父亲活着,一定对她很失望,她觉得自己是做错了,从开始的时候就做错了。(未完待续……)

147 有孕

林氏迷迷糊糊回到自己的屋子以后,遣开丫鬟说是一个人静静,丫鬟以为是因为刘氏回来的缘故,所以林氏的心情不好,于是也没有多想。

丫鬟一出了屋子,林氏的眼泪就下来了,回想起自己浑浑噩噩十七年的日子,除了悔还是悔,早知dào

她当时跟着父母一起去了就好了,也算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不像现在如今一般,她自己也就算了,却还拖累了自己的孩子!

然后又想到那个一直都温和平淡的男子,原本她以为他会成为她的丈夫,没想到,他不仅成为了她的丈夫,更成为了她的主子!

该是感谢他还是,怨他?第一次,她平生第一次对他生出了怨怼之情,林氏心里一惊,可这个年头却更强烈的冒出来,在她今天亲眼看到自己女儿的卑微后,忍不住开始怨!怨他?可是更怨自己!

自己跟着父亲自小读书,学了十多年了圣贤书和女戒,烈女传,可是做得事却辜负了父亲的教诲,现在她悔恨得恨不得日子能重新来过,她一定不会像当初那样糊里糊涂的就做了王承明的妾室!

林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饭都没吃,不过她的异样没人逐一,因为现在刘氏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中午王承明让人来说了一句:“你先歇着,晚上我再过来!”

刘氏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浑身无力的歪在榻上,一边的丫鬟帮擦头发。

屋子里烧了热热的炭盆,刘氏很快就睡着了,一直到用晚饭的时辰才醒来,补了这一觉她的脸色也好kàn

多了。

晚上是她的洗尘宴。她唤了丫鬟过来服侍她换衣裳梳头。

“二小姐那里来人回话了吗?”

乔慧回答道:“来了,二小姐收拾好就自己先去上房了。”

刘氏点点头,没有说话。一切收拾好后,正要出门就听见外面的人轻声问道:“奴婢是老太太屋里的如意,晚宴准bèi

好了,老太太使了奴婢来请二太太。”

刘氏看一眼乔慧。乔慧会意,朝着外面的丫鬟回答:“二太太也正要出门,你先回去回了老太太,二太太马上就到。”

等小丫头领命去了,等他们到的时候差不多王家所有女眷都坐在屋里了。

高氏神色淡淡的,旁边贴身坐着的是王雅琳,右边下首坐的是汪氏,汪氏下面是王雅琴,王雅容坐在左边的次座上。见刘氏进来早已站了起来。

“看来二媳妇真是路上劳累了,连饭也不想吃。”

高氏这个时好时作的性子刘氏是深有了解,心里也不生气,到了如今,她再也不是需yào

看婆婆脸色过日子的媳妇儿。

“儿媳来晚了,还请母亲不要生气。”刘氏低眉顺目,嘴里虽然说着软化,但是一点忐忑的神情都没有。

高氏立即就不悦起来。旁边的王雅琳连忙插嘴道:“祖母,既然大家都来齐了。祖母咱们开饭吧,刚才父亲都使人来问了。”

儿媳妇第一天回来,太过落她的面子儿子那里也不好交代,虽然二儿子对她一直都顺从孝顺,不曾有过不耐烦,可是她在儿子面前还是不自觉的有些虚心。所以还是没说什么,只吩咐了请老爷们过来,下人们摆饭。

正厅里开了两桌,一桌是给王家男子的,一桌是给女眷的。王家本就不是什么亲近浓厚的家庭,席上冷静,偶尔能听见老太爷和王明易的说话声,老太爷不爱和二爷说话,但是却还是很疼爱这个书读得好的孙子的。

女眷这边主要是高氏、汪氏对王雅琳的嘘寒问暖,王雅琴和雅容彻底成了背景,好在两人都不是争风吃醋的小姑娘了,也不在意,只专心的听自己的饭。

王雅琳看了一眼雅容,眼睛一转,又看向王雅琴,“大姐姐,这些日子不见,怎么你清减了那么多?”

王雅琴细嚼慢咽的,半晌才回她:“没有把!我不是跟以前一样么?到是二妹妹,面色红润,体态丰盈,想来在外祖家很开心吧!”

她本来就是刺人的性子,又从小和王雅琳不对盘,以前借着是长姐和祖母的疼爱压她一头,但是现在自己在她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了优势,像个丑角一般!

王雅琳倒是没想到她这位大姐姐变得更加厉害了,不过她倒是不生气,回道:“外祖家待我很好,我舅妈更是待我跟表姐们一般,见我年纪又小,所以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对了,我还给姐妹们带了礼物回来,等一会儿吃了晚饭大姐姐你到我屋里来拿啊。”

去她屋里拿?倒像是她上赶着去讨一般,可是说不要又显得失礼,一下子脸就被憋红了,倒是高氏却很高兴,称赞起来。

“姐们间就是要这样亲亲热热的才是,别一味的就知dào

耍小孩子脾气,叫外人知dào

了要笑话的。”

吃完了饭大家都坐在一处喝茶,刘氏早已叫了丫鬟将自己带的东西拿出来,当面送给众人。

送给老太爷的是一壶灵芝养生酒,给高氏的是一尊玉佛,水头十足,惟妙惟肖,送给汪氏的是一对玉镯子,翠绿翠绿的,看着都是好东西。

送给王雅琴的是一对金钗,上面镶嵌的是红色的玛瑙,样式新颖,看得出王雅琴很喜欢,红着脸给刘氏道了谢。

东西送完了大家都回了自己的屋子,雅容回去没多就也收到了刘氏送来的礼物,一串珊瑚手串,个个都有石榴籽大小,雅容一见就十分喜欢,刘氏从来就不是那种暗地里苛待庶女的人,还算是比较磊落的。

刘氏回到屋子换了家常的衣服,放了头发,一转头就看见同样也换了衣服的丈夫从里间出来,她挥了挥手让站在一帮服侍的丫鬟下去,走过去坐在丈夫身边的榻上。

王承明抬手摸了摸她的额角,道:“这一趟辛苦你了。”

刘氏脸红了红,顺势靠在丈夫身上,道:“这是孩子们的事,也就是妾身分内的事,怎么能叫辛苦,不过好在这次也算是有所收获。”

王承明一边捏着刘氏的手,一边问:“岳父可有什么话让你传给我?”

“父亲说的我也不太懂,父亲只让我告sù

相公,说如今陛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廷乱得很,咱们不过是些小人物,能保住自己尚且不容易,千万不要趟进上京的浑水,锦州就很好,让咱们安心呆着,万事不要出头。”

见丈夫没有说话,想了想又继xù

说:“爹还说,琳儿的婚事就算了,虽然靠不上那顶顶富贵的人家,但是稳妥人家他老人家倒是认识两家,可是易儿是咱们家支应门庭的人,还是要慎重的好,最好还是等明年易儿大考过后再说也不迟。”

说完刘氏抬头看丈夫的脸色,见还是如先前那般平静,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待她还要再说话,王承明确笑了起来,他不过才年过三十的年纪,后院又不如别人那般乱哄哄的,身体保养得当,加上他本身又相貌出众,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一眼就看中了他,让爹去暗示他上门提亲。

此时见他笑起来,就跟当初自己在酒楼上初见他打马游街的时候一样,心里又是一热,想要说的话一时间全忘了,算起来这次他们差不多三个多月没见了……

小别胜新婚,上房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下人们见屋子里熄了灯,除了守夜的俱都悄悄下去了。

刘氏回来后慢慢的又理起了家事,对于上京的事情一句半句都没说,众人纷纷猜测不易,就连雅容也竖起耳朵,可是半个月下去了,愣是一句话都没有。

无奈只得按捺住好奇心,每日恭敬的跟在王雅琳身后一如既往的去上学,王雅琳自从上京回来以后,一时间成了学堂里的炽热人物,一堆小姑娘围在她身边听她说一些上京的人家和事情。

雅容也在旁边偷听了几句,不过是上京的姑娘们都穿什么花色的衣服,什么香味的香粉等等没营养的事,一些雅容想要听的东西都没有,只得惺惺的退到一边,倒让一边的宋念桐嗤笑不已,弄得雅容也讪讪的。

回家后雅容想起自己有几天没去林姨娘那里了,上次去看她,她看着恹恹的,精神不好,雅容以为她是为了王承明伤心,也没多做打扰,也不知dào

好点没有。

不想这一去看却把她吓了一跳,林姨娘这次看着岂止是不好,简直是非常不好,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交过贴身丫鬟来一问,原来姨娘这样已经有两三天了,东西都不怎么吃得下,吃了就吐,说是身上更是没有一点力qì

,也不让告sù

二爷,二爷这些日子也没有过来。

雅容蹙了蹙眉,直接让觅荷去请示刘氏,请大夫来给林姨娘看病。

很快大夫来了,给林氏把了个脉,神色有些古代。

“大夫,我姨娘怎么了?没什么大问题吧。”

大夫看了看雅容,又瞟了一眼林姨娘,雅容被他弄得急了。

“大夫,您有什么直接跟我说就是了,这位是我姨娘!”

“小姐别担心,这位姨太太乃是有喜了!”(未完待续……)

148 走动

大夫又重复了一边,雅容这才回过神来,以前都是听说身边的人怀孕了,然后就不久以后就看见那人挺着肚子晃来晃去,这还是第一次被医生亲自通知这种消息,一时间不知dào

该作何反应。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她居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雅容反应不过来,但是林氏的丫鬟却都高兴起来,纷纷上前恭喜雅容,雅容这次清醒过来,连忙让人去通知刘氏,然后又转过头来安抚林氏。

“姨娘,你听见了吗?你不是生病了,只是有喜了。”

林氏也有些愣住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想起大夫还在呢,雅容又问道:“大夫,我姨娘好像身子不太舒服,对肚子里的孩子无碍吧,需不需yào

抓些补胎药来吃?”

大夫和气的笑道:“姨太太的身子有些虚,对孩子倒是没有大碍,只是优思过重,长久以往却是不妥,此时胎像不到两月,还是要多卧床休息,等过了三月才算是坐稳了胎。”

这些浅显的理论知识雅容也是知dào

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大夫留下一张补胎的药方,丫鬟就领着大夫到一旁去写房子,领诊金。

得到消息的刘氏亲自来了,她也很意wài

,没想到这个林氏一把年纪了还有这样的福气,趁着她不在的日子居然有了身子。

虽然她的儿子女儿都已经长大,二房还有个庶子王明礼,这个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丝毫影响不到她及孩子们的地位,但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尤其是这个林氏更让她觉得心里像是扎了刺一般。

此时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林氏,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等老爷回来知dào

了定然高兴,你安心养着,要什么只管开口,咱们家这几年都没有添丁进口,这是好事。只要生下孩子你就是大功臣。”

林氏垂下眼眸,也不知dào

再想什么,脸上也不见得有多高兴,但还是恭敬的对刘氏道谢,雅容也跟着谢刘氏。

“三丫头,你也是大姑娘了,总该避讳些,别总往你姨娘的屋子跑,闹得你姨娘不安生。有空还是在自己院子多做些女红什么的。”

雅容乖巧的应了,刘氏看在心里有些不高兴,以前在登州的时候,这丫头还会看着她的眼色,不怎么敢跟林氏亲近,可是自从离开了登州却渐渐不把她放在眼里,哼,果真是不能抬举她。一抬举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稀罕物。

刘氏没有心思多待,连茶也没用。略坐坐就走了,等她一走雅容才松了口气,这样不说话,三个人大眼对小眼的着实尴尬。

她才痛快些,林氏就开始赶她离开,刚才刘氏说的话她听得明明白白的。就是不想女儿老往她这个姨娘的身边凑,她已经不能给女儿体面,让人尊敬的身份了,又怎么能让女儿的日子难过呢。

雅容害pà

她生气,也不逗留。嘱咐两句才走。

刘氏把消息给高氏和老太爷送去,两位老人对于这种人丁兴旺的喜事都很喜欢,高氏还破天荒的给林氏赏了东西。

晚上王承明回来听见喜讯果然十分高兴,连衣服也不换就跑到林氏的屋里去了,然后又在那边留了晚饭,刘氏虽然一直都是笑咪咪的,但是晚饭却几乎没怎么动过,怎么端进去的,又怎么端出来,丫鬟们个个都打起精神来当差。

不想一连三日王承明都留在林氏那里,丫鬟们见林姨娘这般得宠,即便她现在不掌家了,对她还是如以前一般恭敬,雅容也是,不管炭例和三餐,都跟以前一样,只比王雅琳此点,但是比起同时庶出的王雅涵好的不是一丁半点。

对于王雅涵处境可怜的事她也有所耳闻,但是她没有想过主动去帮她什么,一来这是大房自己的家事,再来她本身也算是一个自私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责任去要去帮zhù

,或者说是接济王雅涵的,只能在心里同情她一些罢了。

其实王承明也不是要故yì

这么宠着林氏给下面的人看,只是他看林氏情绪一直不太好,时常落泪,心有不忍,林氏虽然温婉不争,随遇而安,但是从不轻易掉泪,除了那两年老师离世,她很少让他见到过她的眼泪,所以就不自觉的多住了两晚。

倒是刘氏,虽然人前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却经常握紧了手里的丝帕,晚上单独唤了乔慧进去说话,乔慧出来的时候丫鬟们都见她脸蛋红红的,一下子像是猜到了什么,心照不宣的就看着乔慧笑。

王承明这日回家,刚一进二院就被守在那里的婆子拦住,说是夫人在屋里已经备好了晚饭,请他过去。

他想起这两日自己的所作所为,迟疑了一下应了,抬脚去了刘氏那里,刘氏温柔似水的给他进酒。

因着是自己家王承明也没多想,一口气灌了三杯下去,头就开始发晕,刘氏趁机让乔慧去服侍。

次日王承明醒来后,见怀里多了一幅光滑细腻的娇躯,蹙了下眉头,他的女人他知dào

,但是怀里的人却有一种陌生感,忍不住垂头看去。

乔慧感觉到动静也醒了,正好抬头撞上王承明的目光,面颊一下子绯红,柔弱无力的喊了声“老爷”。

王承明已经完全理解了这是怎么一个情况,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就起身穿衣服,乔慧赶紧起来服侍她,却双腿酸疼无力,直不起身来,王承明瞥了她一眼,穿着中衣就出去了,乔慧一双眼睛就含了泪,可是半晌都没有落下来。

这些雅容都不知dào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林姨娘有了身孕以后就不爱见自己了?害羞?对自己的女儿应该不会吧,难道是因为肚子里有了一个。心心念念的也都是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暂时不想见到她?

也有这样的情况,就是二胎的孕妇,尤其是重视子嗣的孕妇往往会对二胎给予过分的关注,以至于忽略了前面的孩子,可能林氏就是这样的情况吧。

虽然有些无奈。不过雅容也不太在意,她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这些东西都是她所可以接受的,所以倒是不觉得伤心,倒是安心过起自己的日子来了。

安排了乔慧后,刘氏开始专心梳理她不在的时候递来的帖子,还有雅容在家接待的来客送的礼物。

从明日开始她要开始在锦州的贵妇圈子里走动了,算是补上过年的礼节,想了想一面让贴身丫鬟巧珍去把她从上京带来的一些礼物拿出来。一边让下人给辽东按察使家送帖子。

按察使是知府的顶头上司,去他家拜年是一定要的,不过刘氏谁也没带,王雅琳此时正在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既然亲生女儿都没带,那旁人她就更没必要带了。

接下来是宋家,宋家和王家的关系应该算是非常好的了。两个女儿都砸宋家闺学里读书,所以去宋家的时候雅琳和雅容她都带在了身边。

对于雅容来说宋家她也算是十分熟悉了。对宋念桐母亲的印象更加好,她没有阻止自己的女儿跟一个庶出的丫头来往,可见是个心胸十分豁达之人。

再下去是秦家,秦家真不愧是百年世家,比起宋家的深深庭院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过了二门换了软轿走了半天才停下。

下了软骄。雅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秦家的环境,如今即便是冬天,秦家依然能看到大片的绿色植物,还有随处可见开得艳丽好kàn

的月季,衬着雪景别有一番景色。

而且雅容发xiàn

这里竟然不是主要待客的正厅。照着屋子的大小和布局来说,这里估计也就是个女眷待客的花厅而已,窗户边的花台上放着开得正好的水仙花,一幅百花争艳的折叠屏风还有只点缀了两三年青瓷摆件的红木柜子,显得简单又不失礼,很是周到。

王家三人刚脱下披风和外套,丫鬟们就个个低眉弯腰的端了茶上来,很快主人家就从外面走来的。

一位看着约莫四十来岁的夫人,脸上洋溢着热情周到的笑,像是欢迎老友一般,看了就觉得舒服,紧张尴尬的情绪消散了许多。

刘氏上前迎去,嘴里唤了一句:“见过三太太。”说着就要行礼,王雅琳和雅容跟着后面一起行礼。

被称作三太太的夫人赶紧扶起刘氏,嗔道:“二太太跟我何必这么多礼,要说行礼,也该是我给您行礼才是,这不是羞煞我了么!”

其实刘氏行的不过也就是个见面礼,不过她这么一说出来好像刘氏真是多礼了一般,两人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些一般,雅容心里觉得奇怪,刘氏是什么时候见过这夫人的?又是什么时候跟秦家搭上关系的?

落座以后,秦三太太才看向雅琳和雅容,问道:“这就是二太太家的女儿吧,长得真是好kàn

,又文文静静,见着就叫人喜欢。”

两人又上前给秦三太太行了见面礼,她们一站起来就被秦三太太拉到面前,细细打量一番后才亲手给她们一人一个荷包。

“这是我给的见面礼,不值当什么,拿着玩吧。”

“多谢三太太!”

两人乖乖收下又道了谢后,退回到位置上坐下,丫鬟端了点心盒子上来,两人就在一边喝茶吃点心的听着刘氏和秦三太太寒暄。

“唉,我家里都是小子没有姑娘,不然也能叫出来跟你们说话,也免得你们两个坐在这里听我们说话觉得无趣。”(未完待续……)

149 旧人

刘氏和秦三太太聊得也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不过从他们说的话中可以听出,秦家虽然祖宅在这里,但是秦家的账房和二房都不在家里,带着家眷去任上任职了,所以现在秦家管着家事的是秦家的三房。

不过秦家的孩子们都是被秦家养着的,父母出去做官,孩子就在家里读书学规矩。

没到午饭时间刘氏就带着她们离开了,对于王家来说秦家是可以交好,但是不会深交的人家,秦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不是一般的人家都能跟她们走动得起来的,硬是往上贴的话会更显得低人一等。

王家是当地知府,能维持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就行了,所以她并没有上赶着要跟秦家走得多近!

接下来刘氏出去做客,有时候带着她们,有时候不带,弄得雅容整个月都十分忙碌,很快就进入了三月,万物逢春,天气也一天天暖和了起来,但是她还是怕冷,没有早早脱了冬装,所以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圆圆的。

林氏过了最初的那几天看起来不好意wài

,这段日子似乎好多了,虽然精神还是不好,雅容去看她几次,她都只坐着发呆,也不像以前一样做做女红什么的。

现在她的胎也稳了,外面天气也好多了,雅容一有空就惦记着带她出去晃两圈,好在这些日子王承明也经常来,好东西都不少往这边送,什么玉镯子,首饰还是衣服料子等等,都亲自过问,亲自送,连带着雅容也沾光不少。

很快到了三月初三上巳节。到这一天锦州一贯是聚在一起看戏喝酒,今年轮到了秦家,半个月前秦家就已经派人送了帖子来王家,因为这是王家第一次参加锦州的上巳节,所以还特意将这个习俗给刘氏解释了一遍。

王雅琳和王雅容早就知dào

了,因为闺学里早就传遍了。而且已经纷纷开始做新衣服了,雅容和马清雅都有些期待,长日无聊,她们都希望能有些玩的东西,但是宋念桐就不怎么感兴趣了,她从小参加。

“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就是锦州的上等人家聚在一起喝酒、摸牌、听戏罢了,如果不是我娘要去,我早就不想去了。不如在家里清净。”

不管宋念桐对锦州的春宴有没有兴趣,上巳节的活动还是在一步一步顺利进行,锦州的裁缝铺子都纷纷忙活起来,因为各家夫人小姐都已经开始准bèi

新衣,特别是今年需yào

说亲的人家很多,上巳节正是个好机会。

就连刘氏没闲着,从外头请了裁缝绣娘来帮着给王家的姑娘们做衣服,王家的四个姑娘都有份。看来这次上巳节,刘氏也做好了要将王雅琴和王雅涵带出去给大家认识。

王雅琴还好。虽然尽lì

忍住,但仍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更别说成日被汪氏关在身边的王雅涵了。

绣娘带着料子和样式来让她们挑选的那日,她虽然等着大家选完了才上前选,可是却十分的仔细和用心,想必她也知dào

机会难得。不能浪费。

没有父亲和姨娘的她,未来只能靠汪氏的心情,但是这一年多她已经看清汪氏的态度,可以说完全不报希望了,汪氏没有把她卖了换银子。她已经觉得很难得了。

见她一副小家子的样子,王雅琴一脸的尴尬和难看,王雅琳这是十分轻蔑的用眼角扫她,这姑娘现在长心多了,如果换成以前,她肯定已经毫不留情的开口奚落了。

另外汪氏还私下出钱给王雅琴打首饰,虽然她现在还在孝中,但是她仍然希望借着现在二房的地位给女儿定下一门好亲。

倒是王雅琳有一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对于新衣服也不甚在乎,也不争着要新首饰,却常常见到她在马车和屋子里发呆。

雅容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却不想问她,只当没看见,倒是王雅琳有些忍不住了,她回来以后就连王雅琴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她在上京都见了什么人,外祖家又是什么样的,可是只有她这个小庶妹没问过,倒让她有些意wài



于是忍不住打破了马车里以往的平静。

“三妹,你知dào

我在上京遇见了谁吗?”

尽管心里诧异,但面上却仍是一派平静。

“自然是外祖家人了,二姐难道还见到了别的人不成?”

“那是自然,”王雅琳有些得yì

,自然而然的说道:“我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很疼我,还有舅妈对我也很好,带着我去别人家做客,我自然还见到了许多人。”

王雅琳的外祖父在上京任光禄寺少卿,是个正五品的官职,不过这京官自然比地方官值钱多了,但是按照魏朝的官吏制度,京官只有正四品以上的才有资格上朝议事,所以四品对于上京官员来说是个坎,有些人一辈子都跨不过去。

一般来说,升官都逃不掉两个原则,要么是能吏,直接受皇帝赏识,要么是世家贵族,有庞大的家族关系来运作,否则在朝廷上是站不住脚的,可是很多时候这两者又是相辅相成的,相互需yào

,相互排斥,维持一种微妙的关系。

不过怎么看刘家都不是属于后者的,那么刘家靠的就是自己家的努力,雅容对她这位名义上的外祖父好奇起来。

“哦?出去做客?是外祖家的亲戚吗?外祖家在上京有很多亲戚吗?”

原谅她其实真的不怎么了解这位外祖家。

“那是自然,舅母家就是上京的,还有姨母也是嫁在上京了,不过我去的时候姨母跟着姨夫在洛阳城的任上,我只见到了媛表姐。”

看来刘家算是在上京有一定的姻亲关系,不过应该不算硬,不然怎么会到了这个年纪还是这个大点官?

“那舅舅在上京是什么官呢?”

说起这个雅琳微微不自在了一下,不过还是有些骄傲的回答道:“是工部的笔帖式。”

雅容在心里默默的数了一下,好像是正八品。

见她不说话,王雅琳赶紧补充道:“不光这样,舅母还带着我去参加了沈家小姐的及笄礼,你还记得吗?就是以前在登州咱们在林家见过的那位沈文兰小姐,原来她是首辅大臣沈阁老家的小姐。”

这次雅容惊讶了,没想到她居然还去了沈家。

见雅容有了点惊讶的表情,王雅琳说得更加得yì



“是啊,我还和她说话了,她变化可真大,跟以前在林家的时候不同了,通身的气派,真真是一个贵族小姐,咱们锦州的姑娘没有一个及得上的。她还记得你,问起你了,不过她要去行礼,所以没多说什么。”

说起沈文兰就回想起登州的时候,还有沈文暄,都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沈小姐及笄那天肯定有很多达官贵人去吧。”

“那是自然,”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一个人,“对了,我还见到了林夫人和林小姐,哼,当初登州一出事她们跑得比谁都快,不想跑到了上京,一点也没受影响。”

雅容不解,问她:“林知府当时弃城逃跑,没有及时上报,也没有留下共同治理登州时疫,按理说朝廷应该会处罚他的,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林家人还能公然在上京行走?不会吧!”

说起这个,王雅琳也十分生气,以前林颖就看不上她,连跟她说话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她父亲是逃官,可是在京里她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可不是么,不过她和沈家的三房是姻亲,所以就算是犯了事,谁又敢把他,如今九皇子和太子监国,谁又会在这个时候得罪沈家呢!”

那倒是,也不知dào

薛望在上京怎么样了,找到他弟弟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没有,如今离他说的话只剩一年了,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又会做什么呢?

“二姐,那你还认识了别的人吗?”

王雅琳点点头,继xù

说:“当然了,不过”说到这里,她的脸不由的红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

不过什么,看王雅琳的样子,不用问就知dào

了,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少女,有什么心事都藏不住,看来这次去上京她算是得偿所愿,去对了。

“母亲带着你和哥哥去上京我们都知dào

是为了什么,”雅容试探道,果然见王雅琳的脸更红了,“不知dào

哥哥的事怎么样了?母亲可为我相中了嫂子?”

“这个我倒没听母亲说过,母亲请了舅母帮着留意,想来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哥哥说亲吧,明年是大比之年,生怕哥哥分心了。”

说完看着对雅容勾了勾嘴角,问道:“怎么,你这么关心,莫不是自己等不及了吧。”

雅容愣了愣,想装害羞,可是在装不出来,只有低头,小声道:“我不着急,我还没及笄呢,我想在家里,我姨娘有孕了,我想多陪陪我姨娘。”

王雅琳瞥了瞥嘴,没有说话,又要出来一个!那女人可真能生!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了继xù

说话的兴趣,安静回了王家,不过雅容才一进屋,觅荷就悄悄递过来一封信,字迹清秀,有些眼熟,雅容忍不住眼皮一跳。

是他!(未完待续……)

150春宴(上)

让觅荷去门口守着,雅容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信,神情有些古怪,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信果然是沈文暄亲笔写的,他还是那样的性子,将雅容派薛望去找薛永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嘲笑了一遍,然后又重申了一遍他们的约定,他说他曾经说过的话是不会变的,变的只有人,让她保管好他的玉佩,免得以后换不回她的金卷了。

最后还十分不正经的说让她别着急议亲,如果他能混个一半官职就发了善心把她娶了,若是换成别的人说不定没他好说话,以后定要受委屈的。

雅容松了口气,沈文暄说皇帝会驾崩的话看来不是随便瞎说的,不过他语气轻松,想来应该不会出大乱子吧,即使上京离她很远,不过能少波及一些也能让她心安一些。

将信仔细折好放心床边的盒子里,里面放着一块翠绿的鱼形玉佩,水光十足。

歇过午觉后雅容去了林氏那里,林氏已经怀孕三个月了,算是稳住了胎儿,精神也好了很多。

雅容去的时候她正在做针线,雅容拿起来看是一些孩子的小衣服,就笑道:“姨娘,小弟弟还有半年才出来,现在做这些会不会太早了。”

林氏笑容有些勉强,“三小姐怎么知dào

是小弟弟,妹妹不好吗?”

古代女人都想要生儿子,应该喜欢别人都这么说,不过又怕怀的是个姑娘,都有这样担忧,尤其是怀孕的女人又喜欢胡思乱想,雅容就赶紧安慰她。

“妹妹也很好,若是妹妹。我就给她做漂亮的衣服,教她画画,同我一起做女红,若是弟弟我就教他写字,教他读书。”

林氏一直比较平淡的脸色终于变得柔和,抚摸雅容的脸道:“是啊。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三小姐的亲手足,以后三小姐就不是孤单一人,我也希望是个少爷,以后就能给三小姐撑腰做主,不会让他姐姐被人欺负了去。”

“那我得等多少年才能等到弟弟给我撑腰做主啊,”雅容忍不住摇头,“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啊,我有父亲。有姨娘,还有二哥和二姐,姨娘不用担心,如今正是要放开心思才好,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林氏只笑不说话,雅容也无法,只得捡一些轻松的话和她说。

过几天绣坊的衣服送来了。雅容的是一件杏色的褙子和浅蓝色的长裙,上面是很常见的桃花。她其实不怎么喜欢桃花,花期又短又矫情,但是不想绣在衣服倒是挺好kàn

的。

新衣服到手了,上巳节也来了,用过早饭,处理了家事。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王家的四个姑娘出了门。

这次雅容发xiàn

停在门口的不是以往的那辆小马车,而是一辆宽敞的青色大马车,赶车的是一直给王家赶车的贺老头,看刘氏的样子,看着这是家里新制的马车了。王雅琳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只有雅琴和另外两个姑娘大眼瞪小眼。

她们到的不早不晚,很多人多已经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领了她们进了花园,花园里早已经搭起了戏台子,现在虽是三月初,但是冰雪早已经融化,树枝头上也已经冒出了新芽。

最妙的是秦家居然用了红色的纱绢来扎花,给院子里的景色添色不少。

她们先去正厅里见过秦家的人,周旋在各个夫人间的依然是秦三奶奶,精致的妆容上是可见的春风得yì

,见到刘氏还亲自迎了上来,一时间大家的眼睛都转了过来,王雅琳和雅容还好些,但是长房的两姐妹就不是这样了,雅容站在雅涵身边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王太太你可来了,我们正说起你呢。”

刘氏上前,带着后面的姑娘给在场的太太们见了礼,然后才笑着问道:“我不过晚来了一会儿,都编派了我什么?快说给我听听。”

宋二太太接过话头,道:“还能说什么不好的?说的自然是您家的几个丫头了,个个知书达理。”

说着还亲自牵了王雅琳的手,“长得也是一等一的好,看看咱们二小姐,今年也要及笄了吧。”

王雅琳脸蛋红红的,羞涩的点点头,刘氏就指着王雅琴等人道:“这是我们家大小姐,这是三丫头和四丫头。”

三个姑娘一一上前给大家行礼,算是正式亮相了,在场的很多人有雅容认识的,例如马太太和钱婷婷的母亲钱太太。

“行了,”秦三太太道:“孩子们也见过礼了,跟咱们待在一处也无趣,就让她们去旁边的暖阁吧。”

刘氏嘱咐了几句后,王家姐妹就由丫鬟领着去了旁边的暖阁,那里已经聚集了十来个小姐,大部分是在宋家闺学的同窗。

王雅琳朝着平日与自己比较说得来话的姑娘那里走去,王雅琴见有些是上次去钱家认识的姑娘,略一招呼就少了两分生疏,慢慢的也说起话来,雅容看了一眼身后的雅涵,只得带着她往宋念桐那边去。

宋念桐这边也不止她一个人,除她和马清雅还有两个年纪小的小姑娘。

“你们来很久了吗?这是我大伯家的妹妹,行四,闺名雅涵。”

“这是宋家的小姐,你叫她念桐姐姐就行了,这位是马家小姐,你叫她清雅姐姐吧。”

宋念桐和马清雅对王雅涵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王雅涵脸蛋红红的给她们两行礼,然后宋念桐才对雅容介shào

她后面的两个小姑娘。

“这是我家里的两个妹妹。”

指着个头高一点的道:“这是念萍,在家行三,”指着另外一个年级小一些的道:“这是念娇,行五。”

行大家都见了礼算是认识了以后,雅容丢了雅涵去跟她们说话,问宋念桐。“你们来很久了吗?这两个是你亲妹妹吗?怎么以前没见过?”

宋念桐撇撇嘴,道:“是我的庶妹,我平日不爱跟她们说话,动不动就战战兢兢的,累得慌。”然后瞟了一眼在一边幸灾乐祸的马清雅,“还是清雅姐姐家好。家里干干净净的,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马清雅的父亲也是只有一个妾室,而且是从小就伺候的,所以才开了脸升了姨娘,给马家生了一个儿子,年纪比马清雅大一岁,跟着马家老爷做生意。

马清雅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慢悠悠的说:“谁叫我家只是小户人家,你啊。就知足吧,别什么都想要,还让不让别人过了?”

听他们两个说得无趣,雅容只得岔开话题,问道:“今天都弄了什么好玩的?不会是就坐在这里说话吧。”

“不清楚,据说搭了戏台,不过这些东西还不是年年都一样,说得好听是春宴。其实还不是为了相看,把咱们当做什么物件一样带出来叫人相看。看中了就可以叫人来提亲了,所以咱们就踏实待着吧,做什么又有什么要紧的!”

马清雅是最讨厌这样被人相看的,她也是他们三个钟最抵触成亲的一个,也不知dào

这小丫头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好在她们没坐多久就来了丫头请他们出去看戏,秦家另外一个正经小姐就在那里招呼客人。宋念桐早就打听好了,秦莹去了上京裕王爷家准bèi

婚事,这个是二房的长女,叫做秦霜,也是秦家下一个待嫁的姑娘。

唱得戏是什么内容。什么曲风雅容也不太懂,只跟着她们坐在那里装懂,可是越听越想睡觉,生怕自己真的睡着了,就唤了旁边的丫鬟说要去更衣,趁机吹吹冷风,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旁边的马清雅听到了也说要一起去,于是两个人也没带丫鬟,就跟着秦家的丫鬟走了,其实方便的地方就是刚刚暖阁的旁边,雅容从里面出来以后就站在树下等马清雅,不想隐隐约约的听见一阵喝彩的声音。

雅容就问给他们带路的小丫头,“这是什么声音,是哪里传来的?可是戏台那边?我怎么听着不像呀?”

小丫鬟眯着眼笑了起来,道:“回小姐,不是戏台那边,听说是旁边院子里的少爷们在比箭呢,刚才那个怕是他们叫好的声音。”

“哦?比箭?”雅容来了兴致,她从来到这里,旁边的人都是以读书为荣,她也认为自己是到了一个偏文的社会,没想到这些世家子弟居然也学习射箭。

“旁边是什么院子?离得远吗?”

这时马清雅正好出来,问雅容他们在聊什么,小丫鬟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边,显然马清雅也十分感兴趣。

“从前我在甘肃的时候,那边的人就常爱在一起比试射箭骑艺,对了,离咱们远吗?咱们悄悄去看看!”

跃跃欲试的样子让雅容心里一阵狂跳,一旁的小丫鬟也露出为难的神情。

“清雅姐姐,这样不好吧,这是在别人家,叫人看见了可这么好,回去要挨罚的。”

马清雅根本听不进去,她退下手上的一个赤金镯子到小丫鬟手上。小丫头神色松动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马清雅见状再接再厉,诱惑道:“这样,你带我们到了那里你就离开,这样就是被人发xiàn

了,也怪不到你头上了。”

听她这么安排,雅容简直要晕倒了,如果真的出了事她们两的名声就真的毁了,正想再劝,小丫头却点了头。

“清雅姐姐,别去,太冒险了,若是被人看到,咱们两的名声可真是毁了,到时候可怎么办呀。”

可是不管怎么都拽不动马清雅。

“雅容你别怕,我就看一眼而已,大家都在听戏,不会有人看到的,看一眼又要不了多少时间,若是你怕的话你就帮我把风。”

说着就跟着小丫头走了,雅容在原地看着马清雅的背影,忍不住跺了跺脚,只好提着裙子追过去。(未完待续……)

PS:最近在学驾照,所以更新不太稳定,不好意思

151春宴(中)

其实真的不远,小丫头带着她们两人从廊下转过去,穿过旁边的角门,一墙之隔的那边就是人声鼎沸的比赛场。

走得近了欢呼叫好声就更加清晰了,原本躁动不安的心跳此时也奇异的安静下来,竖着耳朵接收那边传来的信息。

“两位小姐可别逗留太久了,叫人察觉了就不好了,奴婢,,奴婢先告退了。”

说完匆匆给两人福了个礼,然后照着来的路大步离开。

雅容简直哭笑不得,这姑娘真是实心眼,说丢就丢的把她们两个给仍在这里了,不想另外一边的马清雅根本毫不在意,见那边的廊下有两张小凳子,就跑去搬了一张过来,接着才上凳子越过高墙往那边瞧。

瞧她轻车熟路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这样了,难怪胆子这么大。

雅容知dào

阻止不了她,只得四处张望给她望风。

“好箭法,这人是谁,怎么从没见过,瞧这一手,简直是百步穿杨啊!”

哪知马清雅一点危险的自觉都没有,兴致勃勃的趴在墙头开始品评起来,雅容这次是真的急了,她们出来这么久,一会儿肯定会有人过来寻的。

动手去拉马清雅的裙子,劝道:“清雅姐姐,看看新鲜就是了,咱们赶紧回去吧,一会儿你娘该派人来寻你了。”

马清雅不为所动,雅容更大声的再说一遍,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质问。

“谁藏在那里!”

马清雅响应一般,短促的“啊”了一声,然后立kè

捂住嘴蹲下身子,雅容立kè

吓得愣住,随即赶紧慌乱的把马清雅从凳子上拽下来。一路狂奔穿过角门,回到刚才来的地方才停下。

半晌两人才魂魄归位,看对方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狼狈,马清雅忍不住笑起来。

看着她的笑,雅容忍不住磨起牙来!

笑!她还有心情笑。自己被吓得半死,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自己家也就罢了,这下连都丢到别人家来了。

刚才她趁乱回了一个头,墙头上正坐着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少年,现在回想起来,一身的短打,看来是那些比试的人之一,也不知dào

那人会不会把她们两说出去!

雅容懊恼得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马清雅好不容易收起了笑,直起身子整理衣服,然后帮着雅容整理。

“你别怕,刚才又没人看到,就是那边的人看到了也不怕,他们在外面又看不见我们,反正大家都不认识就不怕他说出去,难不成他还能专门跑到后院来指证咱们不成。”

见雅容神色平缓了许多。继xù

道:“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出了事有我呢。不过现在你可别再想了,仔细待会儿回去叫人看出破绽来。”

还能怎么办,雅容只得闷闷的点了点头,两人刚才整理好衣服,果然就来了一个新的丫鬟,是来找她们的。说戏外面戏快散了,大家要坐席了。

两人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跟着丫鬟走了。

她们不知dào

,刚才两人的对话却叫人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墙头上坐着的男子,嘴角高高养着。很开心的样子。

“少征,看到谁了?怎么这样开心?”下面的男子一身浅蓝色短衫,十分精致干练。

墙头男子纵身一跃,稳稳的站在地上,拍了拍浅蓝色衣衫的男子,道:“没什么,两个小丫头罢了,怎么样,天瑞,还要再来一轮吗?这次你可别让着我了。”

“我倒是想,不过已经来人叫咱们入席了,下次吧,就咱们几个,痛痛快快的来一场。”

两人边说边回到场上,将刚刚的事给扔到了脑后。

花厅里大部分人已经上了桌,十六碟的冷盘都已经上了,雅容找到宋家姐妹,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

刚坐下宋念桐就凑过来,小声问她们,“这半晌你们都跑去哪儿了,丢下我一个人在那里跟她们应付,赶紧从实招来。”

“说来话长,等会儿清净了再跟你说。”经过刚才的事,雅容全身无力,说话都觉得累。

可是旁边的马清雅却还是一脸的兴奋,唯恐天下不乱的插嘴道:“你要是听了一定会后悔没跟我们一起去的。”

没多会冷盘被撤了下去,菜也基本上齐了,作为主位的秦霜站了起来。

“光是吃菜喝酒无趣,不如咱们来行酒令,多点乐子,今日是特意从江南运来的葡萄酿,多喝点也无妨。”

下面的姑娘们纷纷同意,她们在家里也不一定能喝酒,更别说现在人这么多,气氛这么好,但是雅容和马清雅就觉得头痛无比。

原谅她们两个不爱读书的人吧!

雅容想了想,在马清雅耳边一顿耳语,马清雅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她特意清了清嗓子,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每次都是行酒令,不如咱们换个新的玩意?”

没人接腔,她继xù

说道:“有一种玩法,是个木签上写上行令,一个红色木签,抽中红木签者可以得到豁免。”

见还是没人接话,只好补充道:“木签上的行令可以咱们自己写,如何?”

这最后一句得到了大家的响应,姑娘们纷纷说自己要在木签上写上自己想要的什么什么样的惩罚,很快丫鬟就去找了东西来,几个姑娘纷纷在上面写了字。

雅容本想去做击鼓的人,她实在没有心情玩游戏,但是闺学里的人却没有放过她,钱婷婷性子本就活泼,这些人中就她最起劲,先就说:“不行,刚有了法子来捉弄你,你却要躲清闲,哪有这么好的事。”

从上次雅容那副特殊的画以后,她就变得跟雅容亲近,认为她们一样,是有心思的人。

马清雅在旁边起哄,道:“说得正是,你这样就想着躲的人就该受这第一回。”

秦霜站起来,主持公道,“这样吧,击鼓之事就由我表妹来吧,她年幼,饮不得酒,让她击鼓还能跟着咱们凑个乐子。”

击鼓的人已经选中,游戏正是开始,第一轮红花落到的是一个同知家的姑娘,题目很简单,正是应景了,以春为题,作诗一首。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都芳菲。”(未完待续……)

152春宴(下)

只得两句,雅容听着觉得有些耳熟,不过也没有过分去追究,游戏接着玩,下一轮是宋念桐接到了红花。

题目是用纸做一朵花,但是不可用剪子,这下难倒了宋念桐,无奈只得喝了一杯酒。

下一次好巧不巧的被雅容接到了,好巧不巧的还是这个题目,雅容本不耐烦出头,见宋念桐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朝秦霜小姐要了一张纸和一根竹签。

在大家好奇的眼光中,熟练的将纸揉软,然后一层一层巧妙的叠扎在竹签上,很快一朵玫瑰花就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姑娘们七嘴八舌的问雅容到底是怎么做的,都争着要学,只有宋念桐不高兴的嘟囔:“好你个王雅容,你有法子你不早告sù

我,害我出糗。”

雅容向她赔罪,然后又教这些姑娘怎么叠玫瑰花,这样一来,这轮就算是过去了,游戏继xù



下一轮红花则被秦霜接到了,抽到的木签上写的是学一种动物的叫声,秦霜自小是严格当做淑女来教导的,就是连坐的时候肩膀都没斜过,更不要说学动物的叫声了,一时间脸红得不行,连连摆手。

“我,我还是自罚一杯吧。”

说完喝了一杯,虽然想看热闹,但是对于秦霜大家都能理解,所以倒没起哄,再接着玩,几乎没人都抽到了一根签,有被罚喝酒的,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一滴酒水都没碰过的,还有靠运气取胜的,就是王雅琳,她抽了一根红签。

有了这个游戏。饭桌上的气氛算是热闹了许多,屏风那边坐着的是各家的太太,秦三太太听见她们玩的热闹就唤了丫鬟来问,听见是这么回事倒是笑了。

“这些姑娘们倒是会找乐子,说笑玩闹得倒比咱们还快活。”

各家太太都点头,一位相貌平凡的妇人说道:“是呀。不过我倒是羡慕你们家里都有姑娘,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乖巧得多,不像小子,人影都见不着,管也管不住。”

“乔太太也不用眼红咱们,虽说您家就一位公子,不过若是真喜欢丫头,不妨给您家老爷纳两个通房。这样不就很快能给您家添个把丫头了嘛。”

说话的人坐在她正对面,头上宝石金钗,华贵非常,一席话说得乔太太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其他人也有些神情古怪。

宋二太太赶紧说话解围:“俞二太太说得也不全对,喜欢女儿也不一定要抬举了通房,赶紧给你们家公子说一个贤惠的媳妇儿。待娶了回家,不也就同多了一个女儿一般嘛。”

众人才纷纷符合。说乔公子怎么怎么一表人才,谁家姑娘有这样的好福气等等。

“是啊,我看乔太太就是家里太清静,到咱们面前显摆来了。”秦三太太最后打趣道,气氛比刚才松快多了。

用了饭后大家被请到一边的暖阁去喝茶休息,一般这个时候雅容都准bèi

要午歇了。显然很多姑娘也是这样的作息规矩,大家都有些恹恹的,没什么说话的精神。

一般这个时候大家该说的话也说了,该玩闹的也玩闹了,是该告辞的时候了。果然她们没休息多会儿就有丫鬟来请了一些姑娘离开。

王雅涵从头到尾都跟在雅涵身边,“三姐姐,咱们也该走了,是么?”

雅容点点头,看向那边的王雅琴和王雅琳,她们还在那边和说得来话的姑娘说着话。

“三姐姐,你和小姐们的关系都很好么?我看你和她们都说得来话,特别是宋家小姐,真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大家都是在宋家闺学一起读书的,宋小姐和谁都要好。”

王雅涵还要说什么,就听见门口的来了丫鬟,秦霜认识来人,问道:“芙蓉姐姐,你怎么来了,可是老祖宗有什么吩咐?”

芙蓉给秦霜行了一礼,回答道:“回二小姐的话,宋太太和王太太正在上房处和老祖宗说话,说是要回去了,就让奴婢来请宋家和王家的小姐去上房。”

“原来如此,”

秦霜说着就见宋念桐和王雅琴等人已经站起身来,于是走过去对她们道:“我们家老祖宗已经很久不见外客了,不想会叫了妹妹们去,赶紧跟着芙蓉姐姐去吧。”

宋、王两家姑娘跟其他姑娘告辞后,就跟着那个叫芙蓉的丫鬟走了,可是心里都在嘀咕,秦家的老太太见她们做什么?

很快到了秦家老祖宗的上房,里面穿来明显的说笑声,丫鬟们已经早一步通报,她们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秦老祖宗的面前,恭敬的给她行了礼,亲老祖宗显然心情很好。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快起来,近些让我好好kàn

看。”

姑娘们乖巧的上前,一个一个说了自己的名字和行几,秦家老祖宗仔仔细细的打量她们,看了一个就给她们手上塞一个荷包,然后才放开她们的手。

雅容捏了捏手里的荷包,东西不太大,应该是银裸子一类的东西吧。拿着东西退回到刘氏的身边。

“唉,一晃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我真是老了,宋家二媳妇倒是常见,只是王太太第一次见,不知dào

在锦州住得还习惯?”

秦家老祖宗其实年纪并不大,约莫也就六十来岁的样子,头发几乎都白了,但是皮肤白皙,精神矍铄,半点不显老太,加上她笑容可亲,倒是显得十分慈祥。

“我倒是想多来您老这里讨茶喝,就怕您老不耐见我,不然,我早带着王太太来了。”宋二太太语气亲切,看来跟秦家的关系亲近。

“你来不来,我倒是不管,不过你家的丫头你可得多带来给我看看,我老了,就喜欢跟这些孩子们说说话。”

“您放心,我若是得空来。肯定带上她,您若是想她了,直接让人来说一声,我就派了人把她送过来。”

答yīng

得这么随意爽快,雅容心里暗暗诧异,正发呆愣神的时候。听到一声“请进来”,这才发xiàn

丫鬟带了几个男孩进来。

进来的几个人当中居然还有两个熟人,一个是先前见过的俞天瑞,另外一个则是今天墙头发xiàn

他们的男孩,雅容心里一跳,忍不住低下头尽量躲在后面,降低自己的存zài

感。

其它几个姑娘都没有发xiàn

雅容的异样,她们除了自家哥哥基本没见过什么外男,此时几个年纪相当的少年走进来。个个都忍不住好奇的偷偷打量他们。

“老祖宗,孙儿好久没见您了,要不是娘说您今日在待客,孙儿这才冒昧来打扰,老祖宗不要怪罪孙儿。”

带头的正是秦家的长孙,秦子扬,秦家老祖宗拉着他的手,宠溺的责备道:“我这里有什么好。成日的就遭你惦记,知dào

我在待客还过来失礼于人!今日都做了什么?”

五六个少年就跟刘氏和宋二太太行礼。秦子扬就在那边回答道:“今日我们只比了射箭,天瑞拔得头筹,我许了他上次姑奶奶从京里给我带的墨金砚,老祖宗,我们约了下次再比过,这次来给您请了安就走。”

然后他们又絮叨了好久。秦子扬才带着他那一小帮小伙伴离开,这帮人真的是来给秦家老祖宗请安的。

从刚才的话里,雅容已经知dào

了那个褐色衣衫男孩的身份,原来他是锦州骑都尉家的,姓乔。雅容暗暗记在心里,后来又说给了马清雅听,却不想马清雅却对这人上了心,一发不可收拾,这却是后话。

离开了秦家,刘氏没对她们多说什么,只叫她们回房休息,汪氏原本想说什么,也被刘氏推辞累了,汪氏被这样直接敷衍,脸色有些不好,愤愤的带着女儿回房去了。

刘氏无奈,也难怪她心急,今年王雅琴已经十七岁了,等明年出了孝就十八岁了,现在不打算,若是等到明年出了孝再打算就太晚了,可是王雅琴如今身份尴尬,不比从前,最显赫的说法就是知府大人的侄女。

侄女不比亲生之女,不高不低的,若是汪氏不挑还好,她还能帮她筹划筹划,可是她试探过两次,见汪氏都是眼高于顶的,也就懒得再说,只等她想通了再说。

想起今天在秦家遇到的女孩子里,除了宋家,也就秦家还算好点,那秦家的姑娘她也十分满yì

,端庄矜持,进退有度,可是她一点把握都没有,想想秦家,皇室姻亲,是再好不过的人家了。

上巳节过后,日子就如流水一般的到了端午节,天气也越来越热,雅容下了课就爱往林氏那里跑,林氏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看着隆起的小腹,林氏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母性光辉,经常看的雅容羡慕的不行,应该不是每个孕妇都这么漂亮的吧。

“三小姐,下个月你就十六了,及笄以后就是大姑娘了?可有什么想要的?姨娘送给你做及笄礼。”

林氏怀孕以后王承明对她极好,几乎可以说跟刘氏平起平坐,原本雅容很担心,偷偷问过林氏要不要紧,可是林氏却笑着安慰雅容,说这不过是暂时的,等孩子生了下来,老爷过了这股劲,就会恢复正常了,还说刘氏也不是那些小气的人。

雅容想了想,自己现在不缺吃,不缺喝,偶尔自己能赚点小钱来花,生活得如此富足,雅容还真是没什么想要,缺少的反而是放肆。

“嗯,礼物到没什么想要的,可惜咱们家没田庄什么的,不然天气热了咱们也可以去田庄避避暑。”

听雅容这么说,林氏倒是沉默了一下,随即笑道,“府里登州那边倒是有庄子,不过就是太远了。”

端午节家里除了给各屋分派粽子,那天下午王承明特意带了家里的孩子们去锦州河边看塞龙舟。

都是半大的孩子,听说能去看赛龙舟个个都喜不自胜,纷纷回去穿上最好kàn

的衣服,雅容只回去拿了一个围帽和帕子,装了点银子就早早等着了,王承明出来一看雅容现在那里,奇道。

“你怎么不回去换衣服呢?”

雅容摇头,回答道:“女儿穿的这身衣服就很好,不需yào

再换了。”

王承明朝她招了招手,雅容走过去,父女两人坐下说话。

“若是为父没记错的话,下个月就是你和琳儿的生辰,你们也应该及笄了吧。”自问自答般继xù

说道:“这一晃你们都已经长大,是大姑娘了。”

“是啊,女儿长大了,父亲也变老了,父亲的胡子都长出来了。”

王承明哈哈大笑,从几年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蓄须,如今嘴唇上下都已经布满了短短的胡须,连连点头。

“是啊,父亲都老了,不过父亲可还没有老糊涂,放心,你和你二姐的事我都放在心上,一定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这几个月他留心观察了下锦州一些人家的子弟,发xiàn

有几个还是很不错的,等孩子行了礼,就找人去探探口风。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雅容难得的脸一红,她这还是头一个父辈的人跟她说这方面的事。

“爹,三妹,你们在说什么?”

王雅琳一条清爽的绿色裙子,白色的上衣,衬得她更加清丽动人。

“还能说什么,说你们出个门也这么麻烦,换衣服也换了这么久。”

王雅琳撒娇的挽着王承明的胳膊嚷着说不依,接着王明易和王明礼也来了,一众人这才出门,也没有做马车,前面有家丁开路,后面跟着随从。

街上来来往往,男男女女的人也很多,所以王家一行人并没有引起别人的过分关注,而且雅容发xiàn

很多人都跟她们去的是一个方向,看来也都是去看赛龙舟的。

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不断,雅容感觉心都飞了起来,好久没有这样光明正大的上街了,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不光是她,一旁的王雅琳也是这样,虽然有围帽遮着,但是却频频回首,但是另外两个男孩还显得庄重一些,看来因为是男孩子,可以经常出府的缘故。(未完待续……)

153 遇见

雅容偷偷打量王明易,这两年他们的关系不如刚见面那会儿,也许是刘氏和林氏的关系,不管心底如何的不介yì

,但是涉及到嫡庶之别,就是不介yì

应该做不到亲近吧。

很快他们就来到锦州江边的酒楼门口,王承明已经在二楼订了包间,龙舟午正才开始,他们正好在酒楼吃饭。

饭菜倒是挺不错的,口味清淡,干净精美,因为都是亲手足,到没弄什么分桌,大家就坐在一起用了一餐饭。

王承明不是讲究死规矩的人,饭桌上有说有笑的,总算让雅容觉得亲情感十足了一回。

用完饭后上了茶,雅容知dào

饭后喝茶不好,没有真喝,就端了被子靠在窗边,王承明订的包间位置极好,从窗户就能看到街上的景色。

街上远处走来一行人,雅容仔细看了看,居然是马清雅和她的两个哥哥,他们一行三人居然没有大人领着,果然家风不一样行事也跟着不一样。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下去吧。”王承明放下茶碗理理衣襟,抬脚就走,雅容赶紧带上围帽跟上。

下面早已聚集了人潮,家丁往前挤出一条路,旁边的人虽有不满,但是看王家人的架势也不敢轻易出言得罪,王家人在后面紧紧跟上,总算走到前面,视野一下开阔起来。

十多条船并排停在水面上,船头立着各色的旗帜,船上的人打着赤膊,比赛的气氛立kè

紧张起来,雅容是头一次在现场看赛龙舟。

“爹,咱们锦州府衙也参加了是吧,是哪一条?”王雅琳在一旁张望。显然也很激动。

王承明点点头,指着不远处一艘挂着黑色旗帜的船,道:“就是黑色那条船。”

雅容也往那边看去,觉得那船上的人比旁边船上的人要强壮得多,看来府衙的人也不都是电视上演的那样,偷懒好吃。鱼肉百姓之辈。

“那其它船是谁家的呢?”雅容问道。

“有各府出银子组建的船队,还有锦州商会的,端午龙舟不过就是为了讨个好彩头,希望这一年的能顺顺利利的。”

江面上的鼓声一点一点响了起来,龙舟马上开始,人潮涌动得更加激烈了,随着一声炮竹爆zhà

,江面上响起规律的鼓声,龙舟也动了起来。

岸边加油呐喊声震耳欲聋。鼓声越来越密,龙舟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眼见就要到达终点,岸上人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后面的人纷纷往前挤,想要更加急切的见到比赛结果,王家的人也被挤散得开来。

雅容是女子,又自来不喜欢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只能被挤得一步步退出人群,雅容没有带丫鬟出来。她身边之后一个觅荷,觅荷长得太好,除非是去别人家做客,否则轻易抛头露面是祸不是福。

看热闹的人见雅容柔弱,更加用力将她挤开,雅容一个不慎猜到裙子扑倒在地。围帽也落到地上,手掌上火辣辣的疼,怕是破皮了,但是怕被人踩着,只得忍着痛爬起来。刚提起裙子手臂上就被人扶了一把。

雅容借力站了起来,这才看到扶她的人是俞天瑞,虽然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庆幸和感激,可是俞天瑞虽然扶了她起来,自己却满脸通红,让雅容的那些尴尬和狼狈少了许多。

这孩子真可爱!

俞天瑞又手忙脚乱的捡起雅容的围帽递给她,雅容接过带上,道了声谢。

“这边人多,不如我们退后一些,免得再被伤着,等会儿我会派人去寻找你的家人。”

雅容点点头,和他退到人少的一边。

“俞少爷,你是一个人来的么?”

俞天瑞稍微镇定了一些,和雅容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是,我是跟着同窗来的,王小姐呢?你是和谁来的?”

雅容指了指自己被挤出来的地方,道:“我是跟着父亲来的,我哥哥和姐姐都在那边,麻烦俞少爷派人去找一下我父亲,告sù

他一声免得他担心。”

俞天瑞身边也就一个随从,他想了想还是派了随从去找王知府,于是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王小姐,你手是不是受伤了?”

雅容看了看手掌,左手已经破了,见血了!

“没关系,一点皮肉伤。”

俞天瑞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雅容,迟疑却还是坚持道:“虽然有些不妥,但是还是先将手包扎一下吧,若是捧着脏东西就不好了。”

那是一方净白的手帕,上面没人绣花或者字什么,雅容依言接过,一股淡淡的香味立kè

充斥着鼻尖,仔细的将手给包住,确实要好多了。

“我,,我见你衣服上多是这样五瓣的花朵,这是什么花,好像没见过?”

雅容看了看自己裙子上点缀的樱花花瓣。

“这不是特定的花,很多花都是五瓣的,像樱花,梅花和桃花,我只是喜欢这样简单的花色,随便让人在裙子上绣了。”

听她这么说,俞天瑞十分懊恼,想了半天居然想出这样一个蹩脚的借口,自己是怎么了?

雅容偷偷看他,只见他双颊通红,使劲憋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俞少爷,你在这里陪我,那你那么同窗们都去哪里了?”

俞天瑞四处看了一下,也笑了,“我也不知dào

,刚才我看着像是你就过来了,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一声,不过无妨,我们再酒楼定了一间包厢,他们找不到我就会回到酒楼等我的。”

说了这个,两人实在没什么话说了,只有沉默,俞天瑞瞟了她一眼,使劲想了想,问道:“你平日喜欢读书吗?”

“还算比较喜欢,不过我喜欢的都是一些杂书,正经书看的少些。”

见雅容这么随意老实,他也顿时轻松多了。

“你不需yào

考科举。没必要看那么多正经的四书五经,我那里也有许多闲书,若是你喜欢,等回了府我让人给你送去。”

这么正经的问她,应该不算是私相授受吧。

不过她还没回答王家的人就被俞天瑞的随从领着过来了,来的人是王明易。显然他和俞天瑞也是认识的,再三对俞天瑞表达了感谢,然后带着雅容走了。

“今日人太多,没顾得上你,三妹别生气。”

王雅容摇头,“二哥客气了,二姐和四弟没事吧。”

“没事,我们刚才找了你半天没找到,幸好有俞少爷的随从前来报信。爹在前面等我们,咱们这就回府吧,你手上的伤还是要尽快处理一下。”

回府后林氏听说雅容受来了伤,被唬了一跳,亲自抱着肚子跑到雅容房里来,非要亲自看过了才肯罢休,雅容觉得林氏太大惊小怪了,这一点伤哪算得上伤呀。好不容易才把她全走。

因为手上有伤,刘氏让雅容在家休息几日。等伤好了再去闺学,虽然伤在左手,但是刘氏都已经发了话,她也不想顶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手到处走,也就安心在家待着。

“小姐,这是那日您用来缠手的帕子。您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条帕子的?这料子怎么从来也没见过,奴婢已经洗干净了,要不给你和别的帕子一样,绣上朵小花吧。”

是俞天瑞的帕子,雅容想了想。道:“不用,你收好就行,那帕子是别人的,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还吧。”

端午没过几天,被雅容派去上京的薛望终于回来了,整个人黑了,也瘦了,也不等雅容问,就把在上京的事一一说给雅容听。

“小的先是找到了沈府,可是在沈家守了三四日都没能打听出沈大少爷的信儿,银子也送了不少,要不是有一日在门口遇见沈家的三老爷,小的也不知dào

要在沈家门口等多久。”

“沈家三老爷?”按照沈文兰的的话,沈文暄是长房的,三老爷不知dào

是不是沈文兰的父亲呢?

“那天小的又递了银子求见沈少爷,沈三老爷正好下朝回来,听见我找沈少爷就喊了小的过去,问小的从哪里来,找沈少爷什么事,小的将小姐吩咐的说了,三老爷才指点小的去西山红鹰大营找沈少爷。”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沈三老爷跟沈文暄关系不错,肯为一个下人指路,倒不像是个昏庸的人。

“你去红鹰大营见到沈少爷了吗?他怎么样?还好吗?”

薛望见雅容那么关心沈少爷,又想到以前,若是小姐真能跟沈少爷有一段缘分,那就太好了,他也能跟弟弟重聚。

“找沈少爷倒是容易些了,那里的人没人不认识沈少爷的,托了个人就帮小的递了话进去,沈少爷看着精神倒比以前好,这么说呢,就是看着更厉害了,还有薛永那小子,他跟着沈少爷也在军营里从了军,现在长得比小的都壮。”

想起自己以前那个瘦小的弟弟变成了那样虎虎生风的样子,他是难以抑制高兴,娘地下有知也一定会高兴的。

“那沈少爷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薛望想了想,摇头,道:“沈少爷只给了小的一些盘缠,什么话都没说,只让小的回来好好伺候小姐,对了,小姐给的盘缠小的都用得差不多了。”

说着要去掏剩下的银子,雅容摆手。

“本来给你的银子就不多,我心里还在担心呢,现在你平安回来我终于放心了,银子收着吧。”

然后让觅荷带薛望回去休息,自己想着心事。

既然沈文暄没有多说什么,那她也不需yào

多想,静观其变就是。

她这边刚放下心觉得养伤的日子无聊,王雅琳就给雅容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宋念桐和秦家长子,定亲了!(未完待续……)

154嫡庶冲突

听到这个消息的雅容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也太突然了,怎么事先有点迹象都没有?念桐那丫头也事先不知情吗?想起往日两人的对话,雅容有些担心那丫头。

“已经订了吗?什么时候下定?”

王雅琳奇怪的看她一眼,不耐烦道:“宋家的事我怎么知dào

,你不是和宋念桐交好么?直接去问她不就是了?”

随即似笑非笑的斜着眼看雅容,“连下定都知dào

,你姨娘教了你不少东西啊。”

雅容懒得理她。

自己也是关心则乱了,正好在这个时候手受伤了,就是念桐有什么风声也没法子告sù

自己。

王雅容想要明天就去上学,可是她也没休息两天就要去上学,有点胡闹的感觉,上次看赛龙舟被俞天瑞救了以后,刘氏旁敲侧击的问了她两次是不是跟俞天瑞相熟,看雅容是眼神很是不善,若不是自己手上有伤,又是跟着王承明出去的,怕是免不了一番责罚了。

“哦,对了,现在你就是想去见宋念桐都见不到了。”王雅琳又在一边闲闲说道,见雅容疑惑的看过来,抬着下巴继xù

说。

“自从宋家传出要跟秦家说亲后,俞先生就说了,宋念桐以后怕是都不会来闺学上学了,宋家换了二小姐念萍来读书。宋二小姐你也见过,以后你可以继xù

讨好宋二小姐,想来她们是姐妹,也不会很落了你的脸面的。”

王雅琳一直对宋念桐不跟她这个知府嫡女相处,反而去抬举一个姨娘生的丫头而不甘,倒不是她多喜欢宋念桐,不过就是看不惯,现在宋念桐不来闺学了。看她们两人还能好到哪里去!

“二姐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去宋家读书,不交好宋家的姑娘,难不成还要结仇才行?宋念桐不愿意跟二姐说话,我们王家又是半路来锦州的,比不上原本就在那里读书的姑娘。我若也不理她,岂不让锦州的闺秀说咱们王家的姑娘目中无人?姐姐是见过大世面的,想必比我要清楚这个道理吧。”

不喜欢跟王雅琳争论,却也不是说她就是纸糊的,随便她一而再的说话讥讽。

王雅琳涨红了脸,羞恼的反驳道:“谁要你去巴结宋念桐,她不愿意跟我说话是她自己性子孤僻,我同别家小姐都玩得十分要好,有谁会说我们王家姑娘目中无人。我看是你自己想要巴结人家,还敢编排到我身上。”

“是,二姐说是就是,就是我上赶着巴结宋念桐,正好,我跟宋念桐都不去闺学了,以后也不会丢了二姐的脸了。”

说完也不管王雅琳是什么脸色,甩甩手走了。如今王承明对林氏的态度跟她刚到这里的时候大不相同了,她也不是当初那个在刘氏面前话都不敢说的庶女了。

王雅琳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想了想,吩咐身边的丫鬟绿荷,“去,叫三小姐来帮我写大字。”

以前王雅琳也有叫王雅容帮她写大字应付俞先生,所以绿荷从善如流的应了,去旁边厢房喊三小姐。

雅容刚换了衣服坐下。听见绿荷的话,蹙了蹙眉头,往常她帮王雅琳写大字不过是想着懒得和她计较,自己又能多练练字,可是今天她实在是不想和王雅琳较劲。

“麻烦你去告sù

二姐。说我手不太好,身子也不太舒服,等好了再帮她写大字。”

绿荷却不想因为差事没办好回去挨骂,于是开口劝她。

“三小姐的手掌手上,可是写字不是手指用力就好了吗?而且三小姐看着精神还好,想来不过几个字,累不着三小姐的,等写完了字回来再歇息不也一样嘛。”

就算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现在也结结实实被惹恼了,去不去是她自己的事,什么时候还得受王雅琳身边的丫鬟来胁迫了。

一边的觅荷见雅容沉了脸,抢先一步开口道:“绿荷姐姐又不是大夫,怎么知dào

三小姐身子有没有大碍,即是三小姐去不得,绿荷姐姐还不赶紧去回了二小姐,免得二小姐等着着急。”

说着上前半扶半拉的托着绿荷出去,绿荷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已经出了屋子,只有生气的瞪着觅荷,再一看觅荷那晃眼的容貌,更是嫉妒的难受。

冷笑一声,道:“觅荷,你可真是护着你的好主子,这原本也是好事,凭你这张脸,以后也委屈不到哪儿去,只是你也该脑子放聪明些,否则以后说是如了愿,却也是白白糟蹋了这一身的好皮囊。”

觅荷虽然还年幼,可因为经lì

不同些,所以人事懂得也早些,绿荷一番话说得看似莫名其妙,可她哪有不明白的。

不就是说凭着自己这样貌肯定是个姨娘命,可惜跟着三小姐,以后就是变成了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白糟蹋了。

可是她毕竟还是个姑娘家,对方话也没说透,实在是无从反驳,只能剁了两下脚,羞愤的目送绿荷离开。

绿荷心里的不痛快虽然少了些却还是不痛快,回去将雅容的话如实告sù

给了自己的主子,末了添上这么一句:“奴婢走的时候三小姐正靠着吃茶呢,脸色红红的,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

王雅琳脸色暗了暗,扭头吩咐:“去,告sù

厨房,三小姐说了身子不舒服,中午没有胃口吃饭,让厨房的人别送了。”

绿荷喜滋滋的领命走了。

王家不过巴掌大的地方,王雅琳的话没多会就被传开了去,说是三小姐身子不好却是二小姐来传的话,摆明了三小姐得罪了二小姐,所以中午不许三小姐吃饭。

觅荷去厨房回来,午饭没拿回来,只带回来这么一句,雅容深感无奈,想不到时至今日,她居然还有被罚不准吃饭的时候,算了,一顿两顿而已,饿不死,当减肥吧。

雅容决定拿本书来看,干坐着指不定更饿。

可是没看一会儿林氏就来了,身后的丫鬟还提着一个食盒,雅容赶紧上前扶林氏坐下。

“有事姨娘让丫鬟叫我就是了,怎么自己来了。”

林氏坐下以后,双目含泪的看着雅容,欲言又止,她又能说什么?说以后会好的?说不会再让她受委屈?她什么保证都给不了女儿。

丫鬟见林姨娘又开始落泪,心里叹了口气,这林姨娘自从怀孕以后,每晚肚子一人时就悄悄落泪,要不是她心里不踏实,半夜起来查看的话,也没发觉,心思这样重可这么好?

“姨娘不是给三小姐送吃的来了吗?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丫鬟在一边出声提醒。

林氏这才被转移了注意力,“对对,三小姐快坐下。”也拉着雅容坐下,将盒子里的饭菜端了出来,一盅鱼汤,一到百合虾仁和一道清炒三丝,清淡营养。

雅容一看这菜色和分量就知dào

是王承明特意嘱咐厨房给林氏做的,姨娘一定是听到闲言碎语,生怕自己饿了肚子受委屈,所以带着自己的午饭过来了。

“姨娘怎么知dào

我还没用午饭?不过我不是很有胃口,不如姨娘跟我一起用点吧。”

说着也不给林氏推辞的机会,就把鱼汤放在林氏面前自己则端起米饭,哄着林氏将饭菜吃了个精光,虽然只有半饱,但雅容还是十分满足了,这个时候的鱼虾都不算肥,能这么长久的供应给林氏,看来老爹对这个幼子很是期待呀。

王雅琳和雅容就住在一个院子里,自然知dào

林姨娘来给雅容送吃的了,气得推了饭菜就去了刘氏那里。

“娘,咱们家是半点规矩也没有了,奴才不是奴才,主子不是主子的,传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

刘氏因为家事忙,也还没有用饭丫鬟刚摆了饭菜上桌,听见女儿的话不由的蹙了眉头。

“有事好好说,咋咋呼呼的样子成何体统,还以为你长进了,不想回来才几天就把在你外祖家学的规矩给忘了?”

王雅琳立kè

委屈的收起放在桌上的手,摆好姿势端坐在刘氏面前,刘氏看了她两眼这才满yì

了。

“家里下人做错了事叫人教xùn

一番就是了,值得你这般失态?”

“家里除了主子和下人,还有那不主不奴的,那要怎么教xùn

!”王雅琳赌气搬说道。

刘氏一听就知dào

她说的是林姨娘,连用饭的兴致都少了几分,嫁给丈夫十几年了,她自认为是了解丈夫的,新婚那会儿她有了易儿,他也是极高兴,不过也只是隔日问候一遍,一心都放在朝堂之上,她已经认了,谁叫她嫁的就是这样一个丈夫呢。

可是林氏怀孕就完全不同了,以前怀着三丫头的时候就亲自吩咐了身边的小厮去打听,她以为是年少的情谊,虽然不是滋味,可是见他从没去看望过林氏,于是也就放下了心,可是这次呢,不但亲自叮嘱吃的用的,更是每日都要去看一眼才罢了。

想到这里刘氏不自觉的握住了手里的汤匙,这叫她如何忍得下去。

“你这话从哪里来,这府里还有不能教xùn

的人?”(未完待续……)

PS:亲们千万不要冬天学驾照,太冷了!室外吹风,一吹一天。

155 商讨候选人

王雅琳就将自己跟雅容拌嘴的事情说了。

不过把自己让雅容帮她写大字变成,雅容要自己帮她给宋念桐传信,自己不肯,王雅容就赌气不吃饭,自己也就随便帮她传了一下话,算是小惩大诫,不想林姨娘阳奉阴违,前脚自己就说了不给三小姐送饭,后脚她就带着吃的来了,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吗?

看着一脸气愤的女儿,刘氏知dào

话里肯定有不尽不实之处,自己的女儿自己理解,不过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身为姐姐,教xùn

一下庶妹规矩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你一个姨娘插进去算是怎么回事。

说难听点那是主子们的事,林氏你就是一个奴才,公然违背二小姐的话,就是违背了主子的话,说打了就是犯上的行为。

刘氏心里一阵愤nù

,一阵轻松,不知dào

是为女儿的颜面愤nù

,还是为了自己愤nù

,但是那一阵轻松她却知dào

是因为有了借口教xùn

林氏而轻松。

想到这里,刘氏又有心情用饭了,王雅琳见状也告了,母亲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看神色应该是心里有了法子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索性跟着刘氏一起在正房用饭。

用完了饭后刘氏打发王雅琳回自己的屋子去歇息,另外就叫了丫鬟去请林氏过来。

林氏有些恍惚,刘氏有多少年没有让丫鬟来请自己去她面前训话立规矩了,她也猜到是什么事,可是眼睛里非但没有惶恐,反而闪过一丝坚硬之色,扶着肚子带上丫鬟去了正房。

雅容是在林氏回来以后才知dào

这事的,林氏一回来就只知dào

哭。眼泪止都止不住,自醒来以后,林姨娘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知书达理的,少有这样娇弱的样子,除了怀孕初期有些敏感外。也没怎么见她掉过眼泪。

问她刘氏说了什么,她嘴巴闭得紧紧得,什么也不说,又不能直接去问刘氏,只好在一旁劝林氏,可是才过一会儿,刘氏身边的嬷嬷就送来了一本《女则》。

“夫人说姨娘虽然怀着身子,不过这做女人的规矩还是别忘了,正好姨娘身子不方便四处走动。抄抄这《女则》也是好的,正好修身养性。”

说完也不行礼,直接扭身就走了,雅容一口气直接冲到嗓子,想要站起来训斥嬷嬷,袖子却被林氏死死拉住。

嬷嬷挑衅的笑着走了,雅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嗓子里的火给压下去。

她是刘氏身边的脸的嬷嬷。她刚才如果开口训斥了她,就等于训斥了刘氏。是大不孝,不说惩罚,传出去她连名声都会毁了。下个月她就及笄了,千万不要冲动,否则对林姨娘还是自己都没有半分好处。

林姨娘慢慢的止住了泪,摸着雅容的脸喃喃:“三小姐真是长大了。懂得不让姨娘操心了,不过容儿放心,姨娘一定会保护好容儿的,容儿以后一定会嫁个好人,过好日子的。”

自从到锦州后。姨娘就甚少叫雅容的乳名,雅容听着倒是贴心,点头道:“姨娘放心,我一定会嫁个好人,过上好日子的,姨娘千万不要多想,要给我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弟弟。”

也不知dào

林氏有没有听到雅容的话,只定定的望着雅容,半晌,才柔柔的笑了,拉着雅容的手道:“好,姨娘一定给容儿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弟弟,以后容儿受欺负了,也有兄弟撑腰。”

晚上雅容陪着林氏吃了晚饭,王承明就过来了,不过一张脸黑黑的,像是压制着怒气一般,看见林氏后才好一点,于是雅容也不留下来当电灯泡,主动退下了。

林氏亲自泡了茶递给王承明,温柔的问道:“是谁惹了老爷不痛快?怎么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

王承明放下手里的茶碗,拉了林氏的手,让她坐在身边,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温声问道:“怎么样,今日可有什么异样?肚子里的孩子动了没有?没有闹你吧。”

林氏低头看着肚子和肚子上的大手,温柔的笑了,“没有,这孩子乖巧得很,不像容儿那会儿,闹得厉害,到了五个月才止住了吐,可是每日就在我肚子里拳打脚踢的,那时候还以为是个少爷。”

说起往事,林氏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回忆的朦胧,加上孕期那种母性的光辉,竟是比往日还要没上三分,一时间看的王承明惊心动魄的。

“生下来的时候知dào

是个姑娘,又开始担心,在肚子里就那样闹腾,这以后的性子要是太跳脱了可如何是好,不想容儿这两年越长大性子却越沉静,真是让我又欣慰又难过。”

“姑娘家的性子沉静是好事,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我看二丫头的性子都不如三丫头的沉静,看来女儿的性子是随了你。”王承明有些不解的安慰她。

林氏看了一眼丈夫,眸光黯哑,幽幽的说:“若不是命运弄人,我就是你的妻子,容儿又怎么会小小年纪就学看人眼色行事,说来说去都是我的不好,若是父亲知dào

,肯定是不认我这个女儿的。”

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的样子,门口守着的丫鬟赶紧拿了帕子来,插嘴说道:“姨娘这样每天哭可怎么使得,不光是大人,就是肚子里的小少爷也受不了呀。”

王承明一惊,问道:“你说什么?你们姨娘每日都哭?这是为何?”

丫鬟还没来得及回答,林氏就呵斥她,道:“老爷面前胡说什么,还不下去。”

丫鬟只得欲言又止,委委屈屈的行了礼下去,王承明只好盯着林氏,大有一种你不说也得说的架势。

林氏叹了口气,“我只是有时候想起爹娘有些伤心罢了,想起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就觉得对不住孩子,我没能给他们这样的日子。”

这是个敏感问题,王承明半晌不说话,林氏也不说话,良久,王承明才吐出一口气,仿佛承诺般道:“我知dào

你受了委屈,对你,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不过你放心,三丫头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我的亲骨肉,我定然不会叫他们委屈了去。”

林氏知dào

他是一个不轻易承诺,但是只要承诺了就一定会做的男人,所以也不急着逼他承诺些什么,反而说起其他的来。

“下个月就是二小姐和三小姐的及笄礼了,他们两人虽然只差了一日,不过嫡庶有些,我又不像三小姐难过,老爷,能不能求你别让二小姐和三小姐一起行礼,只独办二小姐一个人的就好了,等到了三小姐生辰,我给她做碗长寿面,您再送她见及笄礼就是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王承明明白林氏是怕同是两人的及笄礼,可是差别太大,三丫头心里想不开。

“我听夫人说过,二丫头的及笄礼会请了秦家三太太来帮忙做簪者,你放心,到时候那么多人在,三丫头应该吃不了亏的,而且那日这么多家夫人都在,也正式个机会,若是有合适的人家,你担心的事不就解了嘛!”

虽然还有些担心,不过丈夫的话也有道理,林氏也就不再多嘴,反而问起前些日子和丈夫说起的事情来。

“你说帮亲自帮三丫头相看亲事,这都快小半年过去了,老爷你还记得吗?别早就抛到脑后了吧。”

王承明被这样一打趣,忍不住笑了起来,牵起林氏的手轻轻咬了一小口。

“谁说我忘了?该罚。”

林氏轻呼一声,连忙缩回手,笑嗔了一眼王承明。

王承明继xù

说道:“说来真是巧,自从你跟我说了那事以后,确实有几个后生来拜见过我,虽然多是来向我问学的,若是平常,我也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去教导他们,不死读书是好的,可是也可以自己用心去学,而不是问到我这里来。”

“哦?还有后生来向老爷讨教学问的?那他们还真是聪明,当年我爹都说了老爷的文章另有一番独到之处。”

“那都是先生过奖了,不过这几个后生来向我讨教时我想起了你说的事,也就没有一下子回绝,反而应承了下来,暗中留心观察这个人的品性,不想倒真有两三个好的。”

“这头一个就是俞家长子,俞天瑞,不骄不躁,满腹才华,为人又十分知礼懂进退,照这样下去,金榜题名不再话下,若不是因为他家里复杂,有些尴尬,我倒想将二丫头配给他。”

林氏听雅容说过这个人,据说是闺学夫子的儿子,所以也明白丈夫说的尴尬之处,大家族的长子,虽说被逐出了族谱,但是保不定哪天又回去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哪家都不会把姑娘许给他的,唉,倒是可惜!

“另外一个是钱家的次子,钱家虽然是商贾人家,不过这小子倒是个聪明的,懂得变通,于读书上也有几分悟性,三丫头配他也算合适,不过就是年纪比三小头要一岁,又是在商贾之家长大,怕不定性。”

林氏点点头,商贾人家规矩散漫,后院里也乱的很,不像读书人家,守着规矩,不管怎么样,总归出格不到哪里去,再者年纪小,若是以后见识了花花世界,又不顾规矩,做出些冲切灭妻的事,那容儿岂不是要受委屈?

“这最后一个你应该也听说过,就是马家的次子……”(未完待续……)

156林姨娘变了

“马家长子我倒是清楚,不过据说已经订了亲了,倒是可惜,可是他家的幼子年纪倒是正好,马家你也知dào

,是个干净本分的人家,马老爷身边除了马太太,只有早年服侍的一个通房抬为的妾室,想来孩子们也错不了,可惜那孩子要在家继承家产,供长子读书,只这一点略有可惜,不过若是三丫头到了马家不会被人小瞧,定然委屈不了。”

听他这么一说,林氏也觉得马家次子是最适合的,虽说在家继承家业,就意味着没有功名在身,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商人,但是容儿去了钱家,只要这孩子不是个坏的,照着马家的样子,至少能保证衣食无忧。

“现在还不着急,怎么样都得等丫头们及笄了再说,我这里也会去试探一下马老爷的口风,你就放心吧。”

林氏顺从的点点头,轻轻摸着肚子,叹了口气,王承明有些诧异,低头看她。

“为何还叹气,难不成还不放心三丫头的婚事?”

林氏摇头,“容儿的事有老爷操心,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是担忧肚子里这个,还这么小,也不知dào

我能不能看着他长大。”

“说什么傻话,你我不过而立之年,不光要看着咱们的儿子长大,还要看着他成亲生子的。”

王承明不悦的打断林氏的话,可是却没有让林氏的神色好kàn

一点,他还是第一次陪怀孕的女人,不过因为这个人是林氏,所以他心甘情愿。

“我刚在锦州盘下了一间铺子,原本是做米粮生意的,过两日我派人去换了户籍,铺子就放在你名下。这个孩子以后不能继承家业,可是我也不会让他受了委屈去,你放心。”

听了这话,林氏的脸上闪过悲戚的神色,然后才开心起来,愉快的给王承明道谢。

谁都猜不到林氏和王承明说了什么。可是谁都能觉得一股不寻常的气氛在王家升起来,虽然刘氏禁了林氏的足,可是王承明确依然留在了林氏的屋子,这就是一个信号,王家的老大都表了态。

大家都在观望刘氏的后续,不想刘氏像是没了后招一般,悄无声息,时间一长大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在林姨娘是惹不得的。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雅容也跟着受了些照顾。下人听话,家里有了什么新鲜的时令水果,但凡好的林氏那里都会有一份,而林氏则也会分一些送到她这里来。

果然经过上次的事情后,雅容去刘氏那里提要去宋家上学的事,刘氏就没有答yīng

,原因很简单,就是下个月她和王雅琳都要及笄了。家里正要给两人办及笄宴,所以不光她不能去。就是王雅琳也要停了去宋家的课了。

所以雅容这几日还真是闲了下来,除了看看书就是做做女红,偶尔还帮着林氏给未出生的孩子做衣服,然后就是陪着林氏多走动,因为刘氏一直没有说解了林氏的禁足,所以林氏也只有在自己门口的一亩三分地溜达。

说起林氏。雅容不由的赞叹,这半个多月来,她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性子开朗了许多,胆子大了许多。敢直呼雅容的名字了,人也越发的美丽,对,就像是一朵正在恣意绽放的花朵,怒放得让人心惊。

不光如此,林氏还经常给她一些金银首饰,雅容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林氏就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说是老爷给的,雅容只好收下,却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梦幻,一点也不真实。

虚晃之间就到了六月她们两姐妹的生辰那日,严格来说是王雅琳生辰,雅容是个捎带的不过因为事先的了王承明的祝福,刘氏的面子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两人穿的用的几乎都是一个水平,只有雅容心里泛着淡淡的不安。

王雅琳不是没有闹过,还曾气得说不要及笄礼了。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你若是闹脾气,可没有半点好处。”

王雅琳又是气愤又是伤心,可怜巴巴的拉着刘氏的手,问:“娘,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是喜欢那两母女,可就是再喜欢也不能这么明着做吧,将您和我置于何地。”

刘氏拉女儿挨着坐在一起,用帕子细细擦去女儿面上的泪珠,道:“你爹不过是稀罕她肚子里的那块肉,自古男人都是偏疼幼子,等那孩子生下来了也就好了,你爹不是不疼你,前几日还跟我说起,说请了好友出面,将你的事订了,等你及笄以后,媒人怕是就要上门了。”

说起亲事,王雅琳自然也跟所有的小姑娘一样不好意思,不过她还是轻轻松了口气,原来爹不是不疼她,把她的事忘了。

刘氏看着女儿娇羞的面孔,想起那日丈夫说的话。

“二丫头的事我已经请了京中的同窗作保,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接下来就是三丫头的婚事,她虽不是你亲生,不过自小也是养在你面前的,也请夫人多为她打算一二,外人面前也多提携一二。”

他让她提携妾室的女儿,这本是她作为嫡母的本分,他这么说就是把她当外人看,难不成她是那种苛待了庶出子女的人?原来,这十几年的夫妻,他是这样看待她的。

及笄宴的一大早,雅容就被觅荷拉了起来,她自己服侍雅容穿衣,然后指挥着一个小丫头给雅容端水洗漱,这个小丫头是跟着觅荷在雅容身边伺候的三小小丫头,叫做豆苗,平时话也不多,主要是在外面做一些洒扫的工作。

及笄礼有哪些步骤雅容其实也不大清楚,记得以前好像在书上看过,不过现在也半点都记不起来了,只能浑浑噩噩的跟着觅荷走。

好不容易衣服穿好了,脸上也特意打了粉,头发梳成了发髻的样子,匆匆塞了两口点心,刘氏就使人来叫雅容了,出门正好遇见王雅琳,她也和雅容差不多的装扮,雅容朝她点了点头,可是她却当没看见,直接出了门,雅容紧跟其后。

今日来王家的人不多,刘氏象征性的请了几个交好的妇人,比如宋家和马家,两家人都带了自己的姑娘来,雅容自然也见到了马清雅和宋念桐,当然,还有秦家三太太和秦霜也在。

“总算见着你们了,我憋了好些话要跟你们说呢。”

马清雅还是那样活泼的性子,一看见两个小伙伴就忍不住,宋念桐看着起色不错,面容平静,听了这话拉了拉她的手。

“今日是雅容的大日子,一会儿行了礼,咱们有话慢慢说,知dào

你们要问什么,放心,我一定尽量满足你们两的问题。”

才寒暄两句,丫鬟就来找雅容,说攒礼要开始了,先是跪在王承明和刘氏面前,听他们说了一堆的古言,雅容半个字也没有记住,感觉腿有些麻了他们才说完,然后就是秦三太太来给她们两个簪花,用的都是金钗,一个是镶玛瑙的簪子,一个是镶了珍珠的簪子,分别插在王雅琳和雅容的头上,又说了一通,这才算礼毕。

“好了,从今日起可就是大姑娘了,要懂得知书达理,孝顺长辈。”秦三太太亲自拉了两个姑娘起来。

观礼的夫人们纷纷拿出自己带的礼物来,然后刘氏就招呼着众人进正厅去落座。

丫鬟上茶,大家话过一巡后,刘氏就笑道:“知dào

你们这些孩子们有话要说,你们自取吧,我们也好玩我们的乐子。”

姑娘们就被安排到了旁边的暖阁说话,夫人们则去了花厅打马吊。

“我这还是头一次来你家,说实话,你家真是一点也不大,比起前任知府,怕是只有他家的一半大吧。”

宋念桐四处看了一圈后总结道,马清雅也在一边点头,堂堂知府家,居然也没有她家大。

王雅琳在旁边听到立kè

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又说不出话来,只听见雅容道:“我家本来就不是什么积厚之家,若是因为来锦州就变得阔错起来,我父亲怕是早被人参上一本了,大不大的有什么要紧,住得舒服就行了,对了,今日我同二姐及笄,你们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就这样转开了话题,引着大家的目光朝各位带来的礼物上去,王雅琳看了雅容一眼,咬了咬唇。

刘氏那边,牌局刚刚支了起来,大家的话题还留在夸赞王家姐妹的话题上。

“我说刘姐姐,你这姑娘到底是没有教养的,真是一个塞一个的可人疼,尤其是咱二小姐,更是青出于蓝,在咱们锦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容貌呀。”

说话的是秦三太太,王雅琳确实生的好,又是知府嫡出千金,这样的家事人品,确实让人心动。

大家小姐大多端庄清秀,可是王雅琳却是十分艳丽,就像一朵大红的牡丹,叫人挪不开眼,虽说年纪尚小,可是这些妇人哪一个不是眼光锐利的。

刘氏闻言就有些掩饰不住的高兴,女儿确实生的好,在上京的时候出去走动也多有人打听,不过嘴里还是谦虚。

“您可别再夸她了,虽然已经十五,但还是一团孩子气,哪里就能看出什么好不好来。”

宋二太太嘴角抿着笑,闲闲的丢出一个九索,道:“十五岁可不小了,又是这样的千金小姐,不知dào

王太太可给女儿做好了打算?”(未完待续……)

157心上人

三个人都看着刘氏,八卦之心是个女人都有,何况她们除了八卦也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她们并没有求娶知府千金的想法,但是对于知府千金的去处她们还是很好奇的。

刘氏闻言有些犹豫,最后只得含糊说道:“过年时我娘家的嫂子已经说帮着给打听合适的人家了,这些日子就会有消息了。”

于是大家就不再言语,反而说起雅容来。

“二小姐有亲亲的舅母操心,那肯定是错不了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三小姐也到了论及婚嫁的年纪,不知dào

王太太是想等二小姐的亲事订了再说?还是想两位小姐一起打算,本来两人年岁相当,若是一起说亲到也合适。”

马太太补充道,其实她是觉得雅容这孩子还是挺不错的,可惜她没有儿子,不然若是能娶到她,不光她得了好儿媳,儿子也能得一个得力的岳父,家里倒是还有个孩子,不过是丫头肚子里出来的,虽然雅容也是庶出,却还是门不当户不对。

“是了,三小姐如今也及笄了,唉,您真是好福气,一下子家里两个女儿都到了出嫁的年纪,省的你再操心了。”

秦三奶奶羡慕的说道。

刘氏笑了笑,道:“三丫头的事我自然也放在心上,不过长幼有序,怎么也得等到二丫头的亲事定了,才好慢慢寻摸才是,都是在我跟前长大的孩子,自然得好好打算才是。”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刘氏的意思,于是说起别的话来,不再继xù

这个话题。

那边雅容终于有机会问起宋念桐关于她的亲事来,马清雅也在一边吃着点心,津津有味的听八卦。

“其实是上巳节去秦家的时候。秦家老祖宗跟我娘说的,然后我娘跟我爹商量了一下,就答yīng

了!”

马清雅和雅容还在看着她,不解的眨眨眼,补充道:“就是这样!”

“没了?”马清雅惊讶的问道,见念桐点点头。十分不满,又问:“你之前就没听到一点风声,那你跟秦家那个长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宋念桐扯了扯嘴角,“我真的事先一点都不知情,我也不认识秦子扬,那天我跟你们一样,都是第一次见他。”

“好吧,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心甘情愿?”马清雅有些气馁。

宋念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诧异道:“这还有什么什么愿意不愿意的?秦家是名门望族。他又是家里的长子,自小教养肯定不会错,嫁给他并不会委屈了我,再说我爹娘也不会害我,如今我就嫁在锦州,离爹娘也近,以后就是回娘家也方便。”

宋念桐说得十分有理,但是马清雅却一脸的闷闷不乐。雅容觉得奇怪,就问她:“你到底是怎么了?念桐有了好归宿。咱们应该为她高兴呀,难不成要她不愿意你才满yì

?”

“我怎么会这么想!”马清雅连忙反驳,“其实,其实我是有件事,但是又不知dào

该怎么办,这才有些心烦意乱。”

她居然也有心烦意乱的事?雅容奇道。“什么事,你总得说出来是为什么心烦意乱,否则我们又怎么帮你呢?”

马清雅偷偷瞄了一眼那边说话的秦霜和王雅琳,然后小声说了一句话,吓得雅容和宋念桐喊出了声。引得秦霜和王雅琳朝这边打量,三人像是掩饰般朝她们笑了笑,然后又埋头继xù

说悄悄话。

头一个呵斥的就是念桐,“你疯了不成?”

呗训斥的马清雅什么也没说,只脸蛋红红的,眉间紧缩,显然也很是烦恼的样子。

“你喜欢的是谁?你且告sù

我们,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你们两什么时候开始来往的?”雅容耐心的问她,心里却觉得奇怪,她一个深闺的女子,怎么会说出有喜欢的人这样的话来。

马清雅扭捏了一下,半晌才说:“我跟他其实根本不认识,更没有什么来往,我只见过他一面,其实这事你也是知dào

的,就是上巳节那日,我偷偷爬上墙头,正好kàn

到他百步穿杨,从那天起我就老是想着他,想着若是我要嫁给别人的话,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是典型的青春期恋爱综合征,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情窦初开的年纪,对爱情的执着怕是谁都估量不到的。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他到底是谁呢?别是你也不知dào

对方的身份吧。”宋念桐在一边补充道。

马清雅脸更红了,嗫嗫的说道:“我知dào

的,那日在秦家老祖宗那里见过他的,后来我求了哥哥去打听,原来他是骑都尉家的肚子,叫做乔少征。”

骑都尉是锦州的武官,地位只比知府少一级,乔少征又是家中独子,清雅家里说到底只是个商户人家,地位悬殊,看来清雅的一片痴心只能付诸东流了。

马清雅也知dào

她和乔少征之间是不可能的,心里更是绝望,更没了说话的力qì

,气氛一下子冷淡到不行。

没多久各家夫人就带着各家的姑娘走了,雅容也觉得疲累,送走人后歇了一个午觉,下午则去了林氏那里,林氏看着换了发饰的女儿心里一阵感概。

及笄之后刘氏仍然没有说让两人回闺学上学,反而开始命人打通了旁边的墙,经过觅荷打听,原来林家买下了旁边一家的院子,如今将两院之间的墙打通,王家的地盘算是又大了一些。

不光如此,还一边命人将院子重新粉刷,里面的家具物事等都换了新的,还有摆设,帷帐等都从外面采买了好的,雅容在心里暗暗琢磨,看来王家家境比去年要好了一些。

林氏听她这么说,笑道:“登州那边传了信来,因为老爷的关系,登州的祖产全部都收了回来,不但如此,因为你祖父和大伯一只守着登州城直到解封为止,只要登州留守的官员朝廷都下旨奖赏,你爹说过几日怕是就会下旨,你祖父祖母怕是要回登州去了。”

现在家里很多事王承明都会跟林氏说,所以基本上雅容想要知dào

什么大事,从林氏这里都能知dào

,不过她对祖父祖母回不回去倒不怎么感兴趣,王家两老以前偏爱长子,如今跟着次子生活,生怕遭了厌弃,一直都只在自己的院子做老太太,轻易不出来讨嫌。

“那大伯父呢?大伯父会得到加封吗?”雅容想起王雅琴,心里有些唏嘘,若不是大伯没有了,她也不会蹉跎至今。

林氏点头,“听老爷的意思好像应该也有,若是这样就好了,以后你大姐姐说亲也能更容易一些。”

雅容点了点头,想着一会儿去把这个消息告sù

给王雅琳,然后又想起旁边院子的事来。

“姨娘,咱们家是不是发财了,这不,连家里的地方都扩大了,觅荷来跟我说,还搬了好多好东西进去摆放呢。”

林氏瞪了她一眼,假意呵斥道:“什么发财了,别瞎说,都是大姑娘了,还不知稳重,还有觅荷也是,也不是小丫头了,不好好做事,跑去看闲话。”

雅容缩了缩脖子,林氏继xù

道:“说起觅荷,容儿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她跟在你身边也近两年了,当初你受人所托照顾她,可是要照顾到何时?如今她年纪越大,容貌也越出色,偏她又是个丫鬟,姨娘真是有些担心,以后你若是出门,还是少带她出去了,另外你身边的人也都要教起来才是,唉,若是薛嬷嬷在就好了。”

觅荷的容貌确实出众,从带她出来的时候雅容就能看出来,可是沈文暄什么话都没有跟她交代,自己和觅荷也处出了感情,也不想早早的就把觅荷配了人,不过说起来自己身边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信赖的丫鬟。

主要是以前她没怎么放心思在这上面,以前是秋纹管着下面的人,现在是觅荷在管着,两人她都是放心的,所以就犯了懒,看来真的得再提两个丫鬟上来才行,不然到时候没了人用。

旁边院子在刘氏加了工钱的赶工下,半个多月的时间里终于完工的,日子一晃就进入七月,天气也一天天热了起来,刘氏又请了绸缎铺子的人来给王家的人做衣裳,做完这一季的衣裳,王家两个老人要带着汪氏回登州去了。

王承明打听到,朝廷的褒奖旨意会在七月底下来,连带着长房去世的大伯也有,所以汪氏会跟着回去,而且会在那边奉养双亲,汪氏要离开,她膝下的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自然也要跟着回去。

刚做好衣服,还没送走老太爷和老太太,王家就迎来了两拨人,先到的一拨人是刘氏娘家那边的一个隔房表弟,还带着一个媒人,说是来王家提亲的,雅容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日子王雅琳就是看见她眼里再不喜,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出言讽刺,为什么刘氏紧锣密鼓的修缮旁边的院子。

媒人能上门说媒,自然是因为两家长辈事先通过气的,所以程序走的很顺利,媒人得了一份厚厚的赏钱,心里乐开了花,不枉她跋山涉水的走一程,果然酬劳不少!(未完待续……)

1858提亲

除了家里的长辈,谁都没有见到那位媒人和远方表舅,雅容十分好奇刘氏给王雅琳找了什么样的好人家,所以派了豆苗悄悄去打听消息,自己则窝在林氏这里等消息。

林氏看雅容一副抓耳挠腮的猴儿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拿帕子擦了擦她鼻头上的汗珠,打趣道:“你就这么好奇?”

“是啊,也不知道二姐以后要去什么人家,姨娘你知道吗?”

“我知道得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是你父亲往日的同窗保的媒,应该是上京的人家,肯定差不了。”

原来林氏也不知道,雅容只好专心等豆苗的消息,等了好一会儿豆苗才回来。

“怎么样,怎么样?”雅容迫不及待的拉住豆苗。

豆苗喘了两口粗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才说:“奴婢在门口打听了好久,才听说是什么大理寺卿家的小公子,据说跟咱们二少爷一般大,明年也要下场大比的。”

大理寺卿?雅容细数了一下,应该是官拜三品的大员,这次王雅琳真是要嫁入豪门了,可是按照王家目前的情况来说,应该是够不上这样的权贵之家的,就算是刘家应该也没资格,王承明和刘氏到底是走的谁的路子,居然可以把女儿嫁入这样的人家里去。

可是嫁入这样的人家真的好么?王雅琳以前从没受过闺秀的教导,和上京的人生活环境差距甚大,她独自一个人嫁入上京权贵人家真的好么?

雅容有些不明白王承明是怎么想的,不过也许人家认为嫁入高门,是对女儿最好的安排,这也轮不到她来操心。以后若是王雅琳嫁到上京去,她们有可能就一辈子都见不上几面了。

这边还没送走刘家表舅和媒婆,那边王承宏就来了,还有她的妻子罗氏和已经会走路了的王明显。

他们是来接王家两老的,刘氏将他们一家安排在新修缮的院子里,当日晚上则安排了接风宴,全家人在正厅吃饭。

这两年三房的人都住在罗氏家里。罗氏面上看着倒是十分红润。但是王承宏倒是消瘦了不少,看着还有几分潦倒,王老太太心疼的拉着王承宏的手嘘寒问暖。还有王明显,这个小孙儿从生下来也没在她跟前待过几日,自然是心疼得不行。

好不容易厨房来说可以开饭了,众人才请了老太太去入席。罗氏今天是一来就听到了有人上门提亲的事,饭桌上就开口问了。

“听说家里有人来提亲。二嫂,不知道是给咱们家哪一位姑娘提亲啊?”

“是来给琳儿说亲的。”刘氏显然不想多说,可是罗氏却不消停。

“给二丫头啊,可是咱们家大姑娘都的亲事都还没定下。到先说起二丫头的亲事,这妹妹倒先走到姐姐前头。”

说完也不看汪氏青黑的脸色和罗氏满脸的不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也难怪,二姑娘是咱们二嫂的掌上明珠。外祖家又是上京的大官,这亲事自然人人都操心。”

罗氏还是跟以前,说话不过脑子,一点也不在乎听的人什么感受,不计较的呢说她是没心机,计较的呢就会说她是没脑子。

刘氏忍不下去了,扔了筷子,不客气的说道:“三弟妹这说的是什么话,琴儿如今正在孝中,怎么给她说亲,传出去咱们家的姑娘以后还怎么做人?若是琴儿不能说亲,下面的妹妹们都不能说亲的话,岂不是都要耽误家里的孩子。”

罗氏呵呵一笑,解释般说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便说说,哎呀,咱们赶紧吃饭吧,这锦州的厨子就是比咱们登州的厨子厉害,做的饭菜都比咱们那边精致,爹娘真是好福气。”

反正不管怎么样,有罗氏在,今天在饭要吃得好看来是很难了,就连雅容这种装聋作哑的人都吃不消化,王雅琳和王雅琴更是一吃完饭就说不舒服,然后回自己的院子去了,雅容自然也跟着王雅琳走了。

看王雅琳的脸色,看来这几日的定亲的好心情都没有了,那王雅琴的心情更是可想而知了。

王承宏来的次日,刘氏就打发了表弟和媒婆回上京去,而王承宏则在锦州待了三日,主要是和王承明核对登州的账目,以后登州祖产的庶务就由他来打理。

三天后王承宏启程回登州,带上王家两老和汪氏,浩浩荡荡的两辆马车,还有一些王承明请的护卫,护送他们回登州去了。

他们走了以后王家许多地方都被空了出来,刘氏依然还住在正房,不过王雅琳却搬去了汪氏原本住的院子,不过这样也好,她们现在也不怎么说话,她正在说亲,以后还要准备嫁妆什么的,自己一个院子确实是要方便些。

媒人回去以后没多久,上京就来了信儿,说是商量着选一个日子来行纳采之礼,刘氏拿了历书出来,八月初六倒是个好日子,可惜正好赶上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若是来锦州的话怕是赶不回去过中秋,这样未免让男方家为难。

往下再看,九月初五日子也不错,就回信说了,大约六七日后收到回信,对方也觉得那个日子不错。

要嫁人的王雅琳总算有了点要当大人的感觉,也不跟雅容斗嘴逞强了,反而跟在刘氏的后面学习家务,不同于以前的那种玩玩闹闹,而是正正经经的学习理家务来,虽说她要嫁的是江家幼子,不过她想着若是以后分了家,自己总不能理不了家事吧。

雅容不能去上学,到也没有觉得十分遗憾,反正该懂的她都懂,不会的估计也没那天赋,就是再学也是白搭,不去就不去吧,在家里也还能做做女红什么的。

再说这些日子王雅琳跟着刘氏学家事,她也没有十分闲着,平日努力画一些应景的带有菊花样子的首饰,不光自己能打了带,还能偷偷拿出去还钱。

听林氏的意思,自己差不离就会嫁在锦州了,可是看王雅琳的亲事和王承明的年纪,王家的未来应该不止于锦州,也就是说以后她和娘家人要相隔甚远,最好的就是多留些银子在身边,有了银子撑腰,就是没有娘家人,她仍还有底气。

除了醉心回忆和创作,雅容另外一件每日必做的就是去陪伴林氏,有时是在外散步,有时是一起做女红和看书,不过雅容总要抽空去陪着她。

林氏的肚子如今越来越大,犹如放了两个大冬瓜一般,看的雅容心惊胆跳的,不管肚子里是一个还是两个,这也太大了吧,所以有时候林氏的补品雅容也会撒娇吃上一半,即便林氏觉得累了还是会拉着她出去走走。

林氏的身子她有办法,可是林氏的精神她却真是素手无策了,常常两人说话说话的就走了神,还经常摸着肚子就流泪,莫不是人家常说的孕妇忧郁症?

就在雅容担担心心中,很快府里的桂花就开了,家里也开始张罗着做月饼,这时候的月饼跟小时候雅容吃的月饼没多大区别,不是甜腻的红豆沙,就是干得难以下咽的蛋黄,不过没有人真的去吃几个几个的月饼,不过就是图个节气乐子罢了。

中秋晚宴那天,最难得的是晚宴上摆了几大盘子的螃蟹,雅容诧异的问豆苗,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豆苗这两个月时常被雅容带在身边,胆子大了许多,人也没有往常那般畏缩,显的大方起来,更主要的是她爹娘都是府里的人,虽然也只是做粗活的,不过很多时候却比觅荷还要吃得开,听雅容这么说,捂着嘴笑了。

“听说是前几日有人来拜访老爷,给老爷送了一篓子的湖蟹,老爷见这个时候螃蟹肥美,就特意嘱咐了采买的去打听,说是中秋那日也弄些来,给太太小姐们常个鲜。”

雅容是最喜欢吃海鲜的,以前在家河鲜都不怎么爱吃,偏喜欢海鲜,比拳头还打的螃蟹,她一个人最多的时候能吃三个,到这里后,餐桌上顶多只有鱼,却都腥得很。

八月又正是吃螃蟹的好时候,看着桌上的大螃蟹,雅容忍不住馋了,盼望着赶紧开桌才好,看了一眼桌上,叫过豆苗。

“你去厨房问问,家里有什么度数低的酒酿没有?若是没有,看看能补能找到些黄酒也行。”

豆苗领命去了,这边王承明带着两个儿子就来了,雅容久不见王明易和王明礼,只觉得两人又长高了许多,王明易几年已经十七了,半大小子的样子,下巴隐约都冒出了胡渣来,王明礼也高了不少,看上去应该都有雅容高了。

都是一家亲亲的骨肉,也没讲究什么分桌的礼节,围了一桌子,王氏夫妻加上四个子女,这么看上去还真真应了团圆一说。

“今日是中秋佳节,也不过分讲究什么礼数,咱们一家子好好吃顿饭,一会儿在院子里赏月,为父准备了几个灯谜,猜出来的定有奖赏。”

王承明显然心情不错,乐呵呵的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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