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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无敌:挡我者跪》


第一章 一朝穿越成庶女

“阿谣,阿谣,快醒醒,你要是死了娘也不活了。”一阵哭喊声顺着微风传入了谢轻谣的耳畔。

这是谁,谁在呼唤她,她迫不及待想睁开眼睛看一下这个妇人是谁,想询问她为什么要哭的那么伤心,她这般想着却没有了意识。

等她醒来之际,发现床边伏着一个中年美妇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姣好的面容哪怕被泪水沾湿却依然难掩其风姿,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绝对是一个美人,她身着古代的素色长裙,发髻也宛如在古装剧中看到的那般。

她是谁?

我在哪?

谢轻谣脑海里充满了疑问。

“阿谣,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都是娘没用,是娘没本事,让你被大房的人终日欺负,这次更害的你险些丢了命,你要是死了,娘也要跟着你去!”这个夫人一直紧紧抓着谢轻谣的手,仿佛怕她从眼前消失一般。

谢轻谣愣愣的看着这个夫人梨花带雨的哭诉,她环顾了周围的环境,处处都是“古色古香”的家具,虽说是“古色古色”依然不难看出来这是一个破破旧旧的屋子,两张烂木头椅子,就连唯一的桌子都缺了个角。

而此刻她正躺在一张木床上,盖着一床洗的发白的被子。

眼下只有一种情况能解释她现在的处境,她穿越了!而且看起来好像还穿到了贫民窟!

她怎么会穿越呢?眼前这个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她那么声嘶力竭的哭喊,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娘亲吧,思及此

正当谢轻谣想抬手拭掉面前这个女人脸上的泪痕,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她只得带着微微的试探说了声 :“娘?”

这位夫人听到这声娘的时候,表情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被喜悦冲淡了惊讶,因为她上来紧紧抱住了轻谣。

“阿瑶你叫我什么?你终于肯叫我娘了,娘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了。”柳月含看着眼前的女儿,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这些年,女儿

更亲近大房那边的夫人,嫌弃自己是一个妾室且不愿争宠,便不再称呼自己为娘亲,只是把大房那位唤作母亲,她以为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再认自己这个娘了。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谢轻谣看着这个妇人面上神情的变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由得发问。

还没等谢轻谣听到柳月含的回答,门就被人给踹开了。

“谢轻谣,你少躲在里面装死了,我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说话的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着淡紫色衣裙,裙摆处隐隐能看见几株淡淡的粉色桃花,头发梳了孩童一般的双平髻,原本这一看是霎时乖巧,可偏偏出口的话字字刻薄,句句诛心。

“谢轻谣,上次推你下水只是一个小小的惩戒,若你执意再去七夕灯会,下次我会划花你的脸,你若不信,可等着瞧。”

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主仆三人凶神恶煞地像是来登门问罪一般。

这个小姑娘一进门便和轻谣四目相对,一声令下便让身边丫鬟翠如和紫屏二人把轻谣从床上拉下来,翠如扬手给了谢轻谣一巴掌,那一巴掌可是用了翠如十成的力道,直打的谢轻谣一下子瘫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刚穿过来就被人打了,这姑娘谁啊,怎么随便打人!

这边紫屏伸手从背后抓住了谢轻谣的两条胳膊,控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翠如就在旁下狠手扇谢轻谣的巴掌,谢轻谣想反抗,可是她连站起来的力气几乎都没有。

“悠若,悠若,你看在姨娘的面子上,饶过轻谣吧,轻谣前不久落水如今才刚醒,身子虚,受不住呀!”柳月含见自己的女儿挨打哪还忍的住,俗话说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她已经没保护好女儿一次了,绝不能让这种事在自己的面前再发生第二次。

于是赶紧就去求那谢悠若。

“姨娘?你当的起吗你?就凭你一个小小的贱妾当日勾引我父亲,令我母亲受了天大的委屈,这笔账我都没跟你算,如今你反倒自己找上门来?

“既然这样,你跪

下求我,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今日放过这谢轻谣。”

谢悠若见柳月含没有立刻动作,立马脸色沉了下来。

“咦你不愿跪?好呀,翠如给我接着打。”谢悠若用手捂着鼻子,不耐的吩咐着翠如,丹凤眼里面满是对这柳月含的挑衅和蔑视,她心知这柳月含会跪的,这般无非是想激那贱人一下,让那柳月含快一点,她自己下午可是要出门买胭脂水粉的。

“扑通!!!”

柳月含跪了下来,她在这府中原本也没有什么地位,跪谁都是一样的,为了女儿什么苦她都能吃

“悠若,悠若,姨娘求你了,姨娘求求你了,饶过轻谣吧。”柳月含双眸含泪跪着向谢悠若前去,拽着谢悠若的裙角求她放过自己的女儿。

谢轻谣看着原主的母亲跪下为自己求情,苦苦哀求那个小丫头,谢轻谣的心此刻却感到一种莫名的难过。

“娘,你不要跪,不要跪。”谢轻谣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必是恨自己入骨的,今日的皮肉之苦无论如何都免不了,只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傻。

“阿谣,你不要说话,听娘的,这都是娘愿意的。”柳月含回头只看了谢轻谣一眼,那一眼饱含的情谊,压的谢轻谣无法呼吸。

接着柳月含便转过身来接着对谢悠若说:“悠若,姨娘已经跪下了,你放过阿谣吧。”

“哎呀,姨娘,怎么办呢,你跪晚了,如今我改变主意了。”谢悠若淡淡瞧着这母女两的深情戏码,顿时觉得刺眼万分,好啊,看你们还能撑多久。

随后谢悠若抬抬手把丫鬟翠如叫过来耳语了几句,不消半刻翠如便回来了,手里拿回了一个用小碗装着的馊窝头,且不说它味道如何只是这恶臭难忍,怕是已经在泔水里泡了几日了

“这样吧,你把它吃了我今日就暂且放过她。”谢悠若这等千金小姐,以前哪见过这等臭烘烘的东西,翠如一拿上来,谢悠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捂住了鼻子,面带嫌弃的神色,摆了摆手,让翠如端远一些。

第二章 母亲含泪吃窝头

柳月含见到那散发恶臭的东西,几乎是下意识的蹙眉,掩住口鼻,可是她又想到若是自己不吃,自己的女儿该怎么办!

谢悠若看柳月含迟迟不肯去拿那馊窝头,有些恼了,随即上前几步把那装着馊窝头的碗给打翻了,那窝头瞬间就掉在了地上,沾满了泥土。

此刻柳月含回首深深地看了眼女儿,眼神中带着的似是决绝、似是悲切、更是屈辱。

柳月含走近那窝头,她本想伸手直接拿那个窝头的,可是这东西实在臭气熏天,光靠近它就已经受不住了,更不用说吃她它了,于是柳月含又犹豫了。

“娘,你别吃,这东西这么脏,不要吃,就让她们打死我好了。”此刻的谢轻谣眼看着那柳月含把馊窝头吃了大半,赶紧大喊道。

“阿谣这都是娘愿意的,是娘亲想吃。”说完脸上还扬起了一丝笑意,似是在安慰谢轻谣,只是她不知道那笑比哭还难看。

话刚说完,柳月含已经把那脏窝头塞到了嘴里,嚼都没有嚼直接就咽下去了,那馊窝头由于被咬开,窝头里面的泔水顺着柳月含的下巴一直往下流。

谢轻谣原以为是没人会吃这个东西的,只是这个女人,为了自己居然吃了那个发臭的东西,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有一处地方松动了。

柳月含的表情也很是难看,因为这东西实在太过于恶心,她不住的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翠如你看姨娘怎么什么都吃呀哈哈哈哈哈哈。”谢悠若故作无害的表情,一双丹凤眼紧紧地盯着谢轻谣,她就是要让这个贱人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

谢轻谣此刻已经完全失神了,因为怒火而握紧了拳头,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控制身体了,随后慢慢的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谢悠若,盯得谢悠若心里直发毛。

这时的谢悠若哪见过谢轻谣这个样子,瞬间有些惊慌,不敢与她对视,眼神飘忽了起来。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面前这个女人是谁,是那个贱人谢轻谣!不是别人!那她有什么好怕的,这想着想着也就镇定了下来。

她又仔细

打量了一下谢轻谣,却发现此女一身狼狈也难掩其风姿,随意散落的秀发的秀发更为谢轻谣平添了几分妩媚动人,原本就极美的脸庞,由于生病,导致谢轻谣的身体很虚弱,似是风一吹就倒一般,甚是柔弱。

哼,这个贱女人跟他娘一样都是狐媚子,天生下来就是勾引男人的,至此谢悠若对谢轻谣的恨更深,此刻嫉妒之火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

突然谢轻谣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气,挣开了翠如和紫屏的束缚,朝着柳月含跑去。

只见后面翠如扑了过来又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臂,按住了她,硬生生让她停下了。

谢轻谣却用双手撑起了翠如身体,脚往后伸,直接翠如失去重心,随即一个过肩摔。

“咚!”

翠如直接被摔倒在地,疼的龇牙咧嘴,朝着谢悠若直喊救命。

谢轻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怎么又能动了,虽说刚才摔倒翠如的时候自己感觉周身有些僵硬,还怕这招施展不出来呢,但还好,她对跆拳道的动作已经烂熟于心,虽说方才的动作不够灵活,但胜在连贯。

原来这谢轻谣在现代的时候,一直都在练习跆拳道,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早就到达黑带水平了。

虽说在这古代她没有深厚的内力,但是有了跆拳道的帮助,哪怕只是一些简单的招式,但用来对付几个古代小丫头已经绰绰有余了。

瞧着翠如被摔倒在地,紫屏赶紧上前去帮忙想要制住谢轻谣,可她又哪里是谢轻谣的对手,还没等她走近谢轻谣的身边,就被谢轻谣一记侧踢就倒地了,偏生撞到了那缺失的桌子角上,鲜血直流,疼的紫屏在地上直打滚。

前世的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捧在手心疼爱的感觉,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却为了她遭受了此等屈辱,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也有些不近人情。

没了碍眼丫头的阻拦,谢轻谣很快就到了柳月含的身边,把那馊窝头从柳月含的手中一把拍走,再将她扶到凳子上坐下,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担心。

谢悠若此时再不能像之前一样镇

定了,出于害怕,身体先思想一步,脚尖已经朝向了门口,随时准备着开溜。

此刻的她却没想到她的一切动作尽收谢轻谣的眼底。

“哟,您这是想往哪跑啊?”谢轻谣唇边渐起玩味的微笑。

谢悠若听到了谢轻谣的话,直接抬脚就想往门外面跑,奈何谢轻谣比她动作还快,一个箭步就冲上来,把门给堵住了。

“你干什么,你凭什么堵着门不让我出去?你可还记得我是谢府的嫡四小姐?你区区一个庶女敢来堵本小姐的门?快给我让开。”

谢悠若原本是有些害怕的,但是眼前这个人是谢轻谣,一个自己呼来喝去的卑微庶女,思至此,胆子也大了起来,对着谢轻谣就是一通骂。

“这可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能堵着你?我就堵着你,不让你出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更何况我还跟你有点帐想跟你算一下,你可不能就这样走了。”谢轻谣面色渐渐沉了下去,绝美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每说完一句话就朝谢悠若靠近一步,吓得谢悠若一直朝后退。

谢轻谣很快就站在了谢悠若的面前,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面前这个小丫头又开口了。

“你你你,别想动我,我是名正言顺的嫡小姐,今日你要敢动我,我我我,我就让爹爹打死你!”此刻的谢悠若虽然害怕极了,她长这么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羞辱她,而此刻,让她有这种屈辱感的人,却是谢轻谣。

谢轻谣并没有理会谢悠若的话,无意中又看到了那方才被自己拍落在地的窝头,心下顿生一计。

“谢悠若,你不是让我娘吃这个馊窝头吗?我娘吃过了你也来尝尝吧。”说话间谢轻谣用手指了指那个在地上安静躺着的馊窝头,仿佛正在等它真正主人的到来。

谢轻谣玩味的微笑一直挂在嘴角,只是眼神却是毫无温度的让人在这炎热的夏日仿佛身处冰天雪地一般凄冷。

“你敢?我堂堂一个江宁谢府嫡四小姐,岂能吃这种下作之物。”谢悠若看了一眼那东西,开什么玩笑?这连畜生都不吃的东西,居然让我去吃?

第三章 暴打悠若

“你不吃也可以,那你今天就在这待着,别想出这个门了。”谢轻谣说完只是看淡淡的看着谢悠若, 她相信面前这个千金小姐一定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谢悠若此刻真是两处为难,又看了眼翠如和紫屏,一个在地上打滚,一个疼的呜嗷喊叫,她无奈咬着牙便朝着那馊窝头走去,刚刚蹲下身,那恶臭席卷而来。

“唔。”谢悠若就开始干呕起来,边骂边哭。

“谢轻谣,我告诉你,今日之辱我定会记住的!你给我等着呜呜呜呜。”

“这个窝头太臭了,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呜呜呜。”

“谢轻谣,你这个贱人!”

还撒泼似的坐到了地上,哇哇大哭,但是哭了半天,见谢轻谣没有半分理她的意思。

谢悠若就一狠心,拿起那馊窝头咬了一口,下意识的就想吐,可是就在此时谢轻谣上前来堵住她的嘴,硬生生逼她咽了下去。

“谢轻谣,呜呜呜呜,你居然让我吃了这等下作之物,他日我必定要你为此事付出代价。”谢悠若的话还没有说完。

啪!

谢轻谣就直直扇了她一巴掌,把谢悠若即将出口的话也给打没了。

“这一掌,是你逼我娘给你跪下的。”

“谢轻谣,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打我,我要回去告诉母亲去!呜呜呜呜。”谢悠若挨了第一个巴掌之后,似是不可置信,这个小小的庶女居然敢打自己的耳光,她一定疯了,对她一定是疯了。

啪!又是一巴掌。

“这一掌,是你逼我娘吃馊窝头的。”

“这一掌是你故意推我下水的。”

“这一掌是你今日命翠如打我的。”

眼瞧着谢轻谣再打下去怕是会出事,柳月含赶紧上前来欲把谢轻谣拉开。

“阿谣,是娘自己愿意吃的,不关悠若的

事,悠若并没有逼娘。”柳月含是生怕这个谢悠若回去告状,那么她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会更难过。

“娘,我可没有逼她,是悠若自己愿意吃的,娘若是不信,我问问她。”

谢轻谣哪里会不懂她娘的心思,只是今日这一得罪,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即使放了她,这谢悠若来日也不会放过自己,今日一定要把她打怕了,让她也知道知道谢轻谣的厉害。

“悠若,是你自己想吃?还是我逼你呀?”谢轻谣眼中的威胁之意,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呜呜是悠若,是是是,悠若自己想,自己想吃的,不是谢轻谣逼我的。”谢悠若这个时候已经被谢轻谣打怕了,她哪里还敢再说些什么不顺谢轻谣心意的话,手里还拿着那剩下的窝头,身子直发抖。

“阿谣,算了吧,悠若往日可能只是娇纵了一些,算了吧,不要同她计较了。”柳月含看着浑身发抖的谢悠若,一时之间又出现了同情之意。

“既然我娘为你求情,今日我暂且放过你。”谢轻谣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方才嚣张的不可一世的谢悠若。

谢悠若听到自己可以走的消息,对此时的她来说,仿佛是人间天籁,她终于可以脱离魔掌了。

就在谢悠若起身之时。

谢轻谣微微侧身,凑到了谢悠若的耳边对她说一句话。

随后这谢悠若就跑出了玉兰苑的大门,那两个丫鬟见主人已经走了,哪敢多待,赶紧相互搀扶着起身,走了。

谢轻谣回过头看见母亲正在梨花带雨的哭泣。

“轻谣,是娘害了你呀,娘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去求那大夫人让我们不去西苑,不然你也不会落水。”柳月含边哭边说,她只当是由于她的缘故,得罪了那大房,才让自己的女儿遭遇这样的不幸

就在谢轻谣转身去扶娘亲的时候,头疼欲裂,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不断地在她的眼前浮现,很多的画面瞬间走过,谢轻谣连走路都开始变得晃晃悠悠,站都

站不稳,柳月含注意到了女儿的异样,赶紧上前去将其扶到了屋内坐下。

“娘,我头疼头好疼。”谢轻谣一声低吟,虽说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此刻的柳月含却听得清清楚楚,赶紧倒了一杯清茶,喂女儿喝下,再用双手轻柔的按摩女儿的头部,尽量为其减轻痛苦。

虽然头痛但是谢轻谣还是捕获到了一些原主重要的记忆,根据原主的记忆谢轻谣了解到原主原本是想依附大房夫人让她能看着多年的“母女之情”能为她将来求个不算太差的婚事,但她还是太年轻,哪晓得大房一心把她们母女两当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她们母女消失。

还有就是娘刚说的西苑,对了西苑!

西苑,原主知道自己和娘亲即将被赶到那个地方去生活时,曾经偷偷到过那个地方看了一下,那里面的女人皆是驼背,主要是因为她们住的地方太矮了,只有半人高,在里面干个啥都需要弯着腰,久而久之,整个人的身形是越来越佝偻。

而且那个房间非常的小,里面却住了足足有三十个人,吃喝拉撒全在里面,那里面的味可比那馊窝头臭多了,白天还得干活,偷懒的话就会被那的管事嬷嬷用鞭子抽,里面的人衣不蔽体,被不遮寒,进去的人一般没几个月就都死了。

不行,我不能去那个地方,那是人住的吗?而且面前这个一心为了自己好的女人,我也不能让她去受苦,心顿时有些着急,想办法想办法。

忽然谢轻谣想起来,七夕灯会!只要在这七夕灯会上露了脸,那位谢老夫人一定会允自己和娘亲在这玉兰苑接着住下去的,届时只要让老夫人看到了自己的利用价值,那大夫人想来也不会轻易动手。

据说这老夫人是整个谢府权力的制高点,而且在七夕当日,更是会拿出那九彩碧玉鎏金簪作为本次灯会的最大的一个彩头,但是谢轻谣并不关心彩头不彩头的问题,她并不想要,她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引起老夫人的注意,让老夫人想起府里还有一位小姐。

第四章 你的仇我帮你报

柳月含见谢轻谣的头痛症好的差不多了,又想起了母女二人接下来的苦日子,又是一阵泪如雨下。

“娘,您别哭了,那谢悠若还敢再来的话,我还打她,打到她不敢来为止。”轻谣边说话边把柳月含扶到那破烂凳子上坐下,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为柳月含倒了一杯清茶,安抚柳月含那不安的情绪。

柳月含听了女儿的话,看着眼前这种情况已经这么急迫,女儿还能这样同自己开玩笑,柳月含也不禁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有心情同娘开玩笑。”柳月含轻轻用手指点了一下轻谣的额头,言语间虽是责备,却听不说半分怪罪的语气。

“对了,娘,七日后便是那七夕灯会了,女儿有一事想请求娘亲,教女儿刺绣吧。”谢轻谣心下已经有了几分底气,但是自己不会刺绣,还是得先学一下,将来实施计划时也会方便一些。

这柳月含原是江南绣春纺的一等绣女,与那谢家家主相识也是由于刺绣工艺,只是后来入府后,也就很少再绣了,这都是谢轻谣从记忆中找到的,所以她才让柳月含教她刺绣。

“阿谣,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吧,啊,此次一去你必会惹那大夫人不快,再说这西苑娘听人说也不是那么坏,好歹有的吃,我们去也就去了。”柳月含听了谢轻谣的提议,几乎想要瞬间拒绝,虽然她知道她拗不过女儿的意思,但是她也得劝。

谢轻谣听了娘亲的话,瞬间就明白了为何原主不愿叫柳月含为娘亲,这逆来顺受的日子,柳月含过的是太适应了,说的好听叫坚韧说的难听就叫懦弱。

“娘,如果我们连一次都不愿尝试的话,那我们就待在西苑等死好了,到时候我被人家安排嫁到城南刘掌柜家当续弦,日日遭人凌辱,最后含恨而终,娘亲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谢轻谣此刻也有些生气了,说话的语气也

不好了,却无法对这个拼命保护自己的女人说狠心的话,却也必须得让娘亲认清楚人心的险恶,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不招惹他人就能好好的活下去,多得是想害你的人,原本的谢轻谣都为此付出的生命的代价,可惜娘亲还是不懂得。

原来原主最后一次去寻大夫人时,曾无意中听到那狠心的大夫人准备把谢轻谣许配给城南的刘掌柜家做续弦,那刘掌柜已经年逾半百,儿子都跟谢轻谣一般大了,原主不愿嫁给那刘掌柜,自是一心要奔到那七夕灯会上去,求也要为自己求来那一线希望,只是还没等到七夕灯会原主就落水死了,真是可怜!

明明原主一直在谨小慎微的活着,明明也是这府中的小姐,却为了生计不得不依附于大夫人,明明只是想要好好活着而已,可是这府里每个人都讨厌她,每个人都巴不得她死,饶是她再坚强却最后还是被这座深院给吞噬了。

这笔账我定会帮你讨回来,谢轻谣在心中暗暗道。

柳月含听完谢轻谣的话,顿时震惊了。

“你说那城南刘掌柜家的续弦是怎么回事?娘怎么从来不知道,是大夫人的意思吗?”柳月含刚刚听完女儿的话显然已经愣神了,不行,绝对不能让女儿嫁过去,自己过得怎么样无所谓,女儿再怎么样也不能够就这样毁了这一生,她还那么年轻。

“不然我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落水,是在我去求大夫人让我们母女两接着在玉兰苑住时,无意中偷听到的。”

“我按捺下心中的委屈,还是进去求她了不要让我们搬走,可是大夫人不允,我别无他法只得朝着七夕灯会努力,可谢悠若误以为我要去灯会勾引世家公子,这才故意推我落水,她想要的是我的命,不管我身在何方,她要的都是我的命,娘你明白吗?”

“就算来日去了西苑,届时她只用买通几个丫鬟下人,还不是让我死的无声无息?娘,你不要再天真了,若是真的屈

服的话,我这条命恐怕不够死的。”谢轻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失望的看着柳月含,此时的柳月含才明白女儿之前经历了什么,想安慰却不知从何开口。

“我们去找你爹,你是他的女儿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柳月含想了许久,就在谢轻谣差点以为她想通时,柳月含却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差点没把谢轻谣气死。

“娘,你觉得当日我落水的事,父亲不知道吗?府中没人知道吗?父亲只是选择了更加有价值的嫡女,他早就舍弃我了,早就把我当个废子一样的扔了。”因为这个人是柳月含,谢轻谣实在没有办法狠下心来对待,只能给她挑明局势,让她自己分析,若是这样还不行的话,那么她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柳月含脸色变得煞白,原来她女儿一直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却一直异想天开的以为一切还可以有更好的结果,果然是自己太天真了。

她不再说话,只是无声地哭泣,哭自己的不幸,哭自己的无能,眼下女儿已经处在这么危机的时刻,她再不能说出任何劝阻女儿的话了。

谢轻谣看着柳月含神色开始动摇,想来自己终于把娘亲说动了,起码此刻她没有再劝自己不要去七夕灯会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娘,你愿意教我刺绣吗?”谢轻谣见柳月含稳住了情绪,终于开口问道。

只是她却没有立即得到柳月含的答复,正当她打算另想他法时,柳月含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

这在柳月含的心里,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她的所做所为皆是为了女儿好,她自己已经身处牢笼,万不能让女儿也进来。

这几日,谢轻谣十分乖巧的呆在玉兰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跟着柳月含在学刺绣,主要是这七日后的七夕灯会有一项便是比拼刺绣,虽然原主也会刺绣,但是仅凭记忆,谢轻谣完全摸不透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些乱糟糟的针线。

第五章 初见谢悠然

幸好她有一个极会刺绣的娘亲,这绣春纺的一等绣女果然名不虚传。

经过柳月含这几日的悉心教导,才让谢轻谣会了一些简单的刺绣。

这几日几乎是不眠不休的练习,这绣花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下手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谢轻谣绣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好像真的是刺绣了。

五日后

只见,在玉兰苑的院子里,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肤若凝脂,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

她身着淡黄色长裙,只是这长裙周身有不少绣花纹,令人好生奇怪,原是这衣服早就洗破了被那柳月含用针线缝补成了梅花状,几乎看不出缝补的痕迹。

没错这女子就是谢轻谣,她这几日为了应对那七夕灯会,一直在练习刺绣。

不知七夕那日到底会发生何事,眼下自己也得早做准备才行。

谢轻谣拿着自己这两天绣好的绣品,不住的翻看着,可是凭借这些她还不够出彩,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一面有图一面没有图,虽说大家都只看刺绣的一面,而反面却是没有人注意,如果自己能从反面入手。

有了!

正好现在没什么事,给这绣帕的反面试试看看能不能绣上。

好不容易绣好了一幅绣品,谢轻谣本人自是觉得十分满意,正准备拿给娘亲过目,柳月含就来了。

柳月含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谢轻谣在专注的刺绣。

桌子上地上都是散落着的绣帕,绣帕上的图案都差不多,但却又不是特别完整。

眼瞅着女儿日夜拼命,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搬入西苑,柳月含又是一阵心疼。

谢轻谣见母亲过来,像献宝一般把绣好的绣品,赶忙拿给柳月含看。

柳月含伸手接过这幅绣品,大为满意,但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笑容又敛了起来。

“阿谣,你这几日已经绣的很好了,娘亲很满意,只是光靠这些,想要得到老夫人的注意怕是还有些困难。”

谢轻谣听完娘亲的话,就知道娘亲的意思,但是自己也早就想好了法子。

“娘,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等我的好消息吧。”就这点小事哪能难倒谢轻谣,要知道她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赢过谢悠然

,她的目的是让老夫人记住她,她早就想好了计谋,只待东风。

“对了阿谣,这几日那悠若怎么没找麻烦,我以为她那日回去很快就带人回来了,那日你最后给她说了什么?”柳月含看见自己的女儿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还不曾彻底放心,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柳月含不止是每天操心女儿刺绣技艺,她还得操心以那谢悠若睚眦必报的个性,一定会回来找麻烦,到时候她只怕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这一连五天过去了,她居然没有来,着实令人奇怪。

这边谢轻谣邪魅一笑,她可是一点也不担心,当日自己逼那大小姐吃下那等污秽之物,她自然没脸对外说,况且自己当日还给她耳语了一句。

“倘若你把今日之事胆敢说出去,我就算不要这条命,我也会拉着你陪葬,记住了吗?悠若。”

转眼间,七日之期已到,今晚就是那七夕灯会。

谢轻谣此刻还在玉兰苑待着,因为她并没有得到大夫人的允许去那七夕灯会,此次七夕灯会虽是谢家主办,但前来的闺中小姐,风流名仕却是不少的。

此次灯会表面上看是各家小姐争夺第一席位,实则谢府早已内定了谢悠若的姐姐谢悠然为魁首,为了给这位谢家大小姐名动江南而起的一个大大的噱头。

此刻的谢府,华灯初上,就连这冷清的玉兰苑也被彻彻底底的重新布置了一下,处处可见的大红灯笼。

只是这并不是普通的灯笼,用的天下最好的鸿轩阁的宣纸,由洛阳牡丹提炼出来的牡丹汁做的颜色为这宣纸上的色,就这色足足上了有九日,才让这府邸随处飘香。

而这灯笼上的绣花更是谢府花了半年的时间找江南最好的绣娘,整整绣了三个月绣出来的百花图,灯笼的花蕊部分更是由金丝线组成,尽显其奢靡之意。

而挂在谢府门口的两个灯笼更是拼接而成,两个合看才是一幅完整的百花图。

此刻很多宾客已经开始入席了,宴会大厅在谢府的流云阁进行,这流云阁坐落在鉴湖边,那高台上摆放着的正是此次比赛获胜者的奖品,也是这次比赛最大的彩头,九彩碧玉鎏金簪。

这九彩碧玉鎏金簪可是这整个谢府最为名贵的物件,这九彩碧玉鎏金簪原是琉璃国琉璃公主的贴身物件,只是这琉璃国已经亡了百年,这九彩碧玉鎏金簪

不知怎的就落在了谢府,看来这次谢府也是下了大价钱的。

轻谣估摸着那边宴会时间差不多了,就独身一人去了流云阁,这大夫人不允许我去,我自己还去不了吗这岂能难的倒我?

谢轻谣这边正走在去流云阁的路上,此时谢家已经来了不少宾客了,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谈论那谢大小姐的美貌,也勾起了谢轻谣的好奇,这谢大小姐到底长个什么样?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她刚刚走到流云阁的入口就看到了谢悠若,与她同行的想必就是那谢悠然了。

谢悠然,是谢府唯一的嫡长女,年仅十六岁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袭水蓝色的绸衣裹身,腰间配几点似粉似白的雪莲花,面上略施粉黛更为其容颜增色不少,仪态端庄,气质如兰,宛如画里走出来的女人,才华又极其出众,啧啧当真不愧是江宁第一美人,谢轻谣感叹道。

谢悠若此刻却是正忙着和自家姐姐谈论那江南第一才子云锦瑜,原来这谢悠若早就倾心于那江南第一才子,那云锦瑜虽说是燕京云家的人,但却不受燕京本家的家主欢心,是以整天在这江南地区游玩作乐。

“姐姐,你说那云公子此次能注意到我吗?”谢悠若此刻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但是双眸之间却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谢悠然听了妹妹的话,也只是淡淡一笑,拍了拍妹妹的头。

“莫要胡思乱想了,都走到这流云阁入口了,切记多言。”

谢悠若听了姐姐的话,自知失言,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缓缓朝着宴会主区而去。

等到谢轻谣抵达宴会主区时,众宾客已经开始喝酒作诗了,她来的正是时候,不晚也不早,正巧能赶上过一会就开始的刺绣比赛,随后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位子坐了下来,静静的观察着全场。

只见那流云阁主位上坐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银发老太太,这便是谢老夫人,一身深褐色的华服,更是彰显了老妇人的雍容华贵,鬓白的头发上挽着几只翠玉簪子,虽一眼瞧着简单,但谢轻谣深知这怕不是普通的翠玉。

坐在老夫人旁边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一身棕色华服,黑色的发间几缕银光时隐时现,眉宇间尽显岁月的沉淀,周身气势内敛沉稳,面上虽不显任何市侩之意,但是一双眸子一直闪着生意人才有的精光,此人正是谢轻谣的父亲,谢天阳!

第六章 七夕之宴正式开始

这边轻谣还在打量这宴会的布置情况,才发现这谢家真是财大气粗,却让自己和娘亲住在贫民窟里,真是出身害死人!嫡庶的差别真是万恶之源!

看的出来这整个会场都是精心布置过的,流云阁上的滕布全是由蚕丝染色而成,就连那宴请客人的木桌采用的都是天山的上等楠木,更不用说席间装饰用到的瓷器花瓶各个也都是价值不菲,这谢家不愧是这江宁城的三大家之首。

席间左位为男席,右方为闺中小姐,夫人与妾室都坐在侧位席。

谢轻谣此刻却注意到那男席的主位坐了两个清朗俊秀的男子,为什么说是两个呢?

其中一个谢轻谣知道是江南第一才子云锦瑜,只是坐在他身旁的就不知是何许人也了。

这云锦瑜可是燕京云家的人,云家的权贵怕是这谢家修几辈子都修不来的,云家几代都是将门,只是云锦瑜不知怎的,不恋武术,偏痴书法,对那兰亭集序极是着迷,此番他能前来这谢家,定是有一些缘由的。

这谢家素来想攀上燕京云家那一朵高枝,怕是以兰亭集叙相邀,接着用那七夕之节的幌子,来为这谢家嫡女谋上一桩顶好的亲事。

而且今日也算是这江宁城最大的事件了,如此热闹,他云锦瑜岂会不来。

这谢天阳果然好谋略,谢轻谣都要佩服她那便宜老爹了,为了这嫡女怕是费了不少心思。

云锦瑜身着一袭白衣,腰间束着月白青竹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青色的玉佩,墨发被一缕白丝带高高束起,眉目如画,颇有朗月之风气,手摇折扇,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洒脱之意。

而他旁边那人较之云锦瑜丝毫不逊色,甚至隐隐有凌驾其上的气势。

那男子身形挺拔,容颜俊美,一双眸子泛着丝丝冷意,棱角分明的五官更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感觉。

他身着玄色华服,衣服的周围却是用暗红的丝线绣上了祥云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逼人的贵气。

男席那边都在谈天说地,喝酒作诗,好不惬意;

反观女眷那边,那些闺秀小姐,似是害羞一般,连挪动身子都是轻轻的,更别说吃东西了,这样好像是会影响她们的形象,谢轻谣看完不禁感叹道古代女子就是苦呀!

谢轻谣知道这七夕灯会表面是一个灯会,其实也就是一个大型相亲节目的现场,先比拼才艺,再看家世,最后看双方是否情投意合,再选个良辰吉日,聘书及礼,跪于织女,恩赐良缘。

就在此时,大家都在喜乐之日。

“既然今日是那七夕佳节,原是那牛郎织女相会之日,不若今日我们就以姻缘为题作诗几首,就按着座位顺序来,下一个人接上即可,若是作不出,自罚三杯,诸位意下如何”这说话的人名唤崔文奕,是江宁城中有名的才子,去年还中了秀才,据说今年正等着考进士。

“这样也好,不然光喝委实也有些枯燥。”云锦瑜却是认真思索了起来,觉得可行。

众人一看第一才子都这样说了,顿时满座皆是附和之词。

而且众人也只是想在此七夕佳节收获佳人芳心,正好也遂了崔文奕的意。

“云公子所言极是,恰逢今日在这谢家举办这个七夕灯会,这谢老爷也是远近闻名的文人,不若就由他来为我们指点一番?”底下不知是谁先开启了这个头。

“谢老爷的诗文在这江南出了名的。”

“就是,就是。”



见众人话都说到这份上,谢天阳也不好推脱。

“既然如此,老夫也就当一回学堂的先生,给诸位指导一二,万望诸位不要嫌弃老夫才疏学浅。”虽是谢天阳原就想当这个评审,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要谦虚一下的。

“好,那在下先来。”崔文奕迫不及待的想表现自己,赶忙站起身来,划开折扇。

“年年乞与人间巧,不道人间巧已多。”这首诗是崔文奕准备了很久才确定的一首诗,想必定引起谢家小姐的青睐。

“此诗犹可,只是略有深意,用于此情此景怕是有些不妥。”谢天阳摸了摸胡子淡淡的说道。

虽是夸赞之言,但笑意却未及眼底。

这诗文原意是乞求聪慧、智巧,但人间的巧已经多的惊人了,不只是有行善的巧,也是有行恶的巧,巧取豪夺、繁复、杂多而又绞尽脑汁的勾心斗角,已经为这层巧赋予了更深一层的含义。

莫非这崔文奕知晓了自己有意将大女儿许配给江南第一才子云锦瑜,借此来暗讽自己?谢天阳不由得面含深意的看了眼崔文奕。

这崔文奕却跟没事人一样的,依旧笑脸吟吟的看着谢天阳,倒是让谢天阳没办法动怒。

这一圈一圈的转着,很快就轮到了谢悠若的顺序。

今日的谢悠若没有梳那双平髻,而是梳了一个华丽的流云髻,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面上轻微施了一些粉黛,更是恰到好处的显出她的娇艳。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谢悠若的身上,这让谢悠若十分受用,看着那云锦瑜此刻也在看着自己,心想一定要好好表现才是。

“桥成汉渚星波外,人在鸾歌凤舞前。”一口朱唇缓缓开启,轻轻的念出了这首诗,谢悠若觉得此诗配此景,正是人间好风光。

谢悠若的诗一出口,果然收获一众人的赞扬,只是她却是眼瞧着那云锦瑜望去,满是期待的样子,可是云锦瑜却是一直没有抬头,令她顿时有些沮丧,却是无处发泄。

只是这句诗虽是描述牛郎织女鹊桥相见的,但这离别之苦也非常人所能受,虽是眼前此刻的半日欢聚,片刻后又得终日凄苦,让人不自觉地有一些哀伤之意。

众人的表情皆是一脸凝重,霎有一股马上会与爱人分离之感。

谢天阳看到女儿作了如此好诗,心中虽然喜悦,但也没有过度夸耀。

“悠若,这诗倒是尚可,只是这意韵还需得仔细琢磨。”谢天阳朝着谢悠若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是爹爹。”谢悠若自然是听出了父亲的夸奖,瞬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就低下了头。

在谢悠若旁边坐得便是那谢家长女谢悠然,接下来便是到那谢悠然的顺序了。

第七章 不会作诗?

就在此时谢家长女谢悠然站了起来,谢悠然,谢家的嫡长女,身着水蓝色的丝制襦裙,雪莲花由裙摆直接延伸至腰间,秀眉轻弯,肌若凝脂,仪态大方,举手投足之间尽展大家之风范。

“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佳人的诗一出口,果不其然惊艳四座,就连那云锦瑜也是一脸欣赏之意。

谢悠然知道自己作的诗定会得到众人的欣赏,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以往的七夕灯会都是如此,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谢小姐果然是名不虚传。”那崔文奕本就一直注意谢悠然,如今诗一出口,怎会错过赞美的机会?

“谢崔公子夸奖。”谢悠然只是寥寥六个字,这崔文奕就跟喝了桃花酒一样,摇摇欲醉。

底下某位不知名的人仕更是直接站起来说。

“谢家小姐今日魁首非你莫属!”

“诸位,诸位真是谬赞了,小女也只是对这些诗作略有研究而已。”谢天阳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是如此才情过人,心中虽然得意,但是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分毫。

“这谢氏双株果然厉害,不仅容貌过人,就连才情也是一等一的,虽说那谢悠若比之谢悠然略有不及,但比之其他闺秀小姐,也已经是这江宁城中的绝世美人了。”诸如此类的话在这女眷席位,络绎不绝的传着。

谢悠若的脸此刻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她从小都被人冠以姐姐的美名,哪怕她从小努力,却还是追赶不上姐姐,此刻云公子更是对姐姐报以赞赏之意,却连看自己一眼都没有,心下顿时嫉妒异常,也不再言语,只是静坐着。

眼下又轮了几个闺阁小姐,瞬时间就到了谢轻谣的顺序。

今日的谢轻谣身着青色长裙,一株株的玉兰花由裙摆处起直延伸到腰际,天

青色的束腰露出了姣好的身形,身上无任何配饰,倒给人一种清冷之气。

此刻的谢轻谣却是十分忙碌,她近日都没有吃过一顿好饭,此刻看见宴席上的糕点,顿时觉得肚子十分的饿,面前的点心又是十分的诱人,让她不禁大快朵颐了起来。

这古代的糕点果然好吃!比那些现代的蛋糕甜品都好吃,甜而不腻!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噎!

眼瞅着众人都朝自己的方向看来。

“过!我不会作诗。”谢轻谣摆了摆手直接说道。

但是由于她刚刚吃了太多的糕点了,那些模糊的字眼很艰难的才从嘴里冒了出来。

众人几乎都没有听清那谢轻谣说了些什么。

正好面前有几杯清酒,谢轻谣赶紧端起来喝了一杯,这才把噎感消除。

众人还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这个女子到底在干什么?

“嗯?不够吗?”谢轻谣看着众人还是一脸迷茫的看着她,以为自己的酒没有喝够数。

又看到面前还有两杯酒,瞧着其他人的表情好像是要喝完才能轮到下一个人。

谢轻谣端起酒杯尽数饮下,心想这下总够了!这古代的清酒与白酒不同一点都不辛辣,反而有一股甘甜在其中。

这三杯酒自游戏开始之时就放在第一个人的桌前,其他人多少都能说几句,这谢轻谣偏生就成了这喝酒的第一人,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贪杯呢!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谢轻谣喝下清酒,再无动作。

又反观谢悠然、谢悠若姐妹。

“这嫡出庶出,果然是有差别的。”

“就是,这庶女怎么样都上不了台面。”

“空有一副好皮囊,勾引人倒是容易。”

……

听到一阵骚动传来,谢悠若回头看了一眼。

居然是谢轻谣!她还真的敢来!

真是败坏家族风气,连如此简单的诗都不会做,真是丢尽了我谢家的脸,谢悠若此刻怨毒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谢轻谣,将刚刚从姐姐谢悠然处受到的委屈,尽数算在了谢轻谣的账上。

“三姐,妹妹早就叫你不来了,你看看你非要来,要是真想吃点心,妹妹改日给你端几盘,你

慢慢吃,何必非要来这灯会上吃呢。”谢悠若站起身来,不忿的开口,她就是想让这谢轻谣出丑。

这边还没等谢轻谣回答谢悠若的话呢。

“悠若。”谢天阳只说了两个字,那谢悠若就灰溜溜的坐下了。

谢天阳本是极高兴的,但是看到谢轻谣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个逆女偏偏在这种场合让谢家难堪,当真丢自己的老脸,面色也连带着沉了下去。

崔文奕原本对那谢悠然的庶妹还是带着一丝期望的,却看见此女丝毫不注重仪态,更是连诗都不会吟,瞬间就替谢悠然有这么一个庶妹感到十分惋惜。

谢悠然见到父亲面露怒色,立刻贴心的出来打圆场。

“早就听闻安家妹妹的才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终于见面还望妹妹能作诗一首。”谢悠然看那谢轻谣身后正是那江宁安家的安月如。

立即寻了个由头,把众人的注意力往那安月如身上引,这才缓解了整个灯会的气氛。

这顺序才一直延续了下去,很快就轮到了云锦瑜。

“人间梦隔西风,算天上、年华一瞬。相逢,纵相疏、胜却巫阳无准。”云锦瑜此刻对于那诗句却是信手拈来,一首诗罢,众人才方觉人生若大梦一场,拥有之时更要珍惜,缘分这种东西稍纵即逝。

当你遇见一个人的时候,你的一生其实早已走完了。

“人间梦隔西风,这人间情爱之事如同天上神仙的大梦一场,顷刻间随风而散。”

“算天上、年华一瞬,以人间事比作天上时。”

“相逢,纵相疏、胜却巫阳无准。下阙的巫山神女更是点睛之笔,云公子,今日你以别样角度谈七夕,这诗做的果然是不同凡响,想必今日过后定能冠绝江南。”

谢天阳坐起身来一句一句的斟酌着这首诗,本以为前面的诗句已经足够的吸引人,却没想到后面的更是巧妙绝伦,这云公子当真不愧是这江南第一才子。

眼下这座位顺序已经轮完了,有宾客眼尖的发现坐在云公子旁边那个玄衣男子并未参与吟诗。

“云公子,不知您身边那位公子可否也吟诗一二,让我等也欣赏一番?”紧接着那崔文奕说话了,本来全场最有才情的人本是自己,跟谢悠然最相配的人原本应是自己。

第八章 绣会,时间不够?

只是这云锦瑜一开口,这全场闺秀的魂儿都跟着飘走了,眼下也只能为难他那位朋友,让自己挽回一些颜面了。

“裴煜,今日可有兴趣作诗?”云锦瑜甚是认真的看了裴煜,眼前的这尊大神,自己可是惹不起的。

裴煜迟疑了一下,本有些推迟之意。

但瞧着众人此刻都在等着自己吟诗,若是不作怕有些不妥。

随后他站起身来,薄唇微微抿起。

“昭昭清汉晖,粲粲光天步。”此诗一出,众人皆是楞了一下,原想云锦瑜是第一才子,身边的朋友想来也差不到哪去。

哪知道会作这首诗,看来这裴公子的文采也就是中等水平,这崔文奕的心里可算是平衡了。

可是此时又有人念一下那裴煜所作之诗。

众人再一听,顿觉惊讶!

只是这裴煜是如何想到将天河同人的脚步融合到一起的。

在那天上的星河之畔,世间有情人踏着由天星汇成的桥在人间的尽头相遇,只是却没有下阙,让人总觉得意犹未尽。

“裴公子,能否把这首诗作完?”底下有人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道。

“在下现在还未曾想到。”

众人皆以为那裴公子早有准备,谁知并未作完,顿觉有些可惜,无缘欣赏此等佳作。

谢天阳眼瞧着场面有些遗憾,众人未能尽兴,看这时辰也过的差不多了,说道。

“诸位,诸位,眼下我们的作诗都轮完了,实在有些无趣,不若让其他闺秀们做几幅刺绣如何?”谢天阳转身给自己的母亲谢老夫人示意了一下。

只见那老夫人从那主位上拄着拐杖,由身边的胡嬷嬷搀扶下慢慢的走了下来。

“云公子,老身瞧着今日美酒佳肴,恰逢这七夕时节,不若由你们的诗为题,让这众闺秀,绣上一番女红,也好借机比拼一番,不知云公子意下如何啊?”

这谢老夫人虽然走路不是很利索,但她开口提出的话却是让云锦瑜无法拒绝。

“如此也好,谢老夫人,那便开始吧。”云锦瑜礼貌的朝这谢老夫人拱了拱手,虽说这谢家地位仅在

江南有一席之地,但这却是个老妇人,云锦瑜一向心善。

“既然如此,云公子,您和您的朋友的诗不若就由谢家的两位嫡女为题绣吧。”谢天阳此刻也说话了,他本就一直陪在他母亲的身边,听到此刻,觉得这是自己两位女儿的好机会,须得好好利用一般。

眼下云锦瑜终于明白了谢老夫人意欲何为,但也不好明着拒绝,况且也只是一个刺绣,就姑且先绣着吧。

“如此甚好。”说罢,就把方才所作之诗写于纸上交给了谢老夫人的手里。

谢老夫人侧过身吩咐那胡嬷嬷去准备托盘,侍女们无声的脚步很快就将这这些托盘分别放到了每位闺阁女子的桌案上。

“时间规定在半个时辰内,过时直接淘汰,以方才各位公子的诗做题,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绣完一副绣品,无论是品样,质量,做工,皆上品者,由绣春纺一等绣女查验,最后由谢老夫人宣布今晚谁是真正的胜者,今日的胜出者则会获得那唯一的彩头九彩碧玉鎏金簪,那么比赛现在开始。”谢府的管家刘成宣布道。

此时各位公子纷纷把自己刚才所做的诗写下来,朝着自己所中意的女子走去,想将诗交于她们手里。

谢老夫人让胡嬷嬷将方才云锦瑜所作之诗给了谢悠然,而那玄衣公子裴煜的就给了谢悠若。

此刻谢轻谣发现周遭的很多人都已经收到了诗,自己却是一张都没有,着实是有些可怜。

而底下的绣女原本看到那云锦瑜本打算卯足了劲表现一下的,但是这半个时辰委实是有些短了,更何况,要的还是一幅成品,有几个千金,已经开始抱怨了。

“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说话的是那江宁城中四方米铺家的林小雪林小姐。

“谢府分明是在为难我们。”其他闺阁女子也开始纷纷附和。

可那谢天阳本就是抱着为难人的想法来的,怎么会因为这几句话就改变主意呢?

“林小姐,你再不绣,时间怕是没了。”不知男席中是谁说了这句话,瞬间林小雪顿时有些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了地缝钻进去。

她原是想在这七夕灯会之处,为自家直接争几分颜面,此

刻却是丢尽了脸,顿觉后悔不已,赶紧坐下来刺绣了。

谢轻谣此刻也听到了半个时辰。

开玩笑,这怎么够呢?自己平常练习绣一朵莲花都得半个时辰,况且要的还是一副成品。

看来这谢府为了谢悠然,这一下就得淘汰掉不少的人,却是下够了功夫。

谢轻谣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动手绣了起来。

只见此刻的谢轻谣,素衣裹身,三千青丝只用一根木簪轻挽起来,忙着刺绣的她微微低头,青丝散落而下,只余了一张侧脸出来,眉若远黛,眼似幽湖,让人不由得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谢轻谣此刻却是为了节省时间,双手拿着那方帕子,不住地翻动着,略带生疏的手势,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会不会刺绣。

坐在谢轻谣后边的林小雪,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谢轻谣的蹩脚手势,原本就对谢家颇有意见,此时看见还不趁机奚落一番。

“谢轻谣,你这是绣的什么?你又没有拿到诗。”林小雪虽是言语之间的奚落,但手底下的功夫却是没停。

谢轻谣此刻正忙着刺绣,哪有功夫搭理她。

这更是让林小雪心中暗结了一口怨气,想发泄却不知从何入手。

谢悠若虽没有拿到云锦瑜的诗,但是她也拿到那裴煜的诗,也算不错了,因为此次刺绣比赛是谢家主办,故此她早就准备好了要绣什么绣品且能在半个时辰以内完成,如若这个绣品完成了,这云公子定是能注意到自己的。

思至此,手底下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可是正绣着绣着又想起了谢轻谣,她忍不住回头向后看了一眼,看见谢轻谣正拿着那方绣帕来回翻转,绣线乱放,这个贱人定是绣不好的,一会完成了再羞辱你,这般想着谢悠若的心情也轻快了许多,手下的速度也开始加快了。

“咚!咚!”

一阵清脆的钟声传了过来。

“半个时辰已到,各位小姐们停止手中的绣线,摆放整齐后,置于桌案上,然后按照座位顺序一一展示。”那刘管家声音又传了过来。

众位闺秀纷纷停下手中针线,将绣品摆放于桌案上,等待着自己展示的顺序。

第九章 主动请求

其他闺秀开始纷纷展示,但是很多世家小姐并没有在半个时辰之内绣完,都是把完成了一半的绣图,粗略的让众人看了一下,便放下了。

没过一会就到了谢悠若的顺序。

谢悠若自是拿到了那裴煜的那首昭昭清汉晖,粲粲光天步。

只见谢悠若拿出的绣品,是一幅山水花鸟图,在这短短的四方绣帕上,竟然同时出现了远山、湖水、奇花、以及祥云鸟,原本这几样都可以分别绣于绣帕上,单独出彩,可搭配在一起却也是一副极好的绣图。

这幅绣品一现于人前,就获得了满堂彩,品样、质量、做工都无可挑剔,只是这绣图与那裴煜的诗搭配在一起,很是奇怪。

谢悠若看着自己的作品甚为满意,她相信自己的这幅作品是没有任何挑剔的地方,可是她却忽略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按照那裴煜的诗绣出对应的绣图。

只因那裴煜的诗更注重的是天上星河的意境,而那谢悠若的诗却是包含万物,瞬时让人觉得不登对。

更让底下的人怀疑这谢悠若是不是故意将所有的东西都打算置于一副图上,无论抽到哪首诗都可以派上用场。

此时很多世家公子和闺秀的目光有些变了,原以为这谢家女子都是才貌双绝的,只是眼下只为了贪图那半个时辰,却是将这万物置于其上,再加以精准绣工,何愁不会完成。

“这谢家小姐怎么回事,要是这样说我也会绣了。”

“就是,要是这样不根据诗来绣,我早就绣好了。”

“看来这谢府也不过如此。”

身后之前那些没有绣完的闺秀开始纷纷有了意见,谢悠若此刻的脸顿时变得青一阵红一阵的,原本姣好的面容也因为怒气而变得有些狰狞。

谢悠若也没有料到,自己已经绣的如此完美了,却还是没有得到众人的认同,甚至还惹来了这么多

的非议,但又是自己理亏,这幅绣图是自己早前就打算要绣,想要在这七夕灯会上出彩,引起云锦瑜的注意,没想到却是成了自己眼前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气的谢悠若差点撕了那方绣帕,可无奈碍于人多,她也不敢有所动作,便直接坐下了。

坐在谢悠若旁边的正是那谢悠然,谢悠然方才拿到是那首云锦瑜所作的人间梦隔西风,算天上、年华一瞬。相逢,纵相疏、胜却巫阳无准。

众人甚是期待这江宁第一美人,皆是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了谢悠然的绣品。

谢悠然站起身来,将绣品摊开,只见那张绣帕上出现的是。

浩瀚星河之上,出现的一缕素浅星云,在那星云之处逐渐显示了人间四季,春,万物复苏,花草飘香;夏,晚风蝉鸣,柳絮飘摇;秋,花萎叶落,粮熟果甘;冬,大雪皑皑,枯树无枝。

而在那星云拐角之处似有一对男女背向而行,只是这星云却是圆形的,终有一日会重逢。

众人见了这幅绣品才知什么是真正的才女,将这春夏秋冬四季,绣于这一方锦帕之上,本就是极繁琐的工艺,而且还有那一对男女,精巧绝伦的手法,可这谢悠然不但完成了,还完成的相当的出色。

云锦瑜瞧着那副绣品也是极为欣赏,看来这谢悠然是读懂了自己的诗。

这人间四季不过是天之涯的一粟光阴,却是人间的岁岁年年,这一男一女更是那天上的牛郎织女,相逢之日便抵得过终日的相思之苦。

这谢悠然此刻无疑已经是此次刺绣比赛的魁首,这诗这绣品皆是上上之作。

后面还有很多闺秀没有展示绣品,只是在谢悠然之后,其他闺秀皆知胜出无望,都只是把绣品粗略的拿出来展示了一下很快就放下了。

谢老夫人此刻已经吩咐胡嬷嬷去拿那流云阁高台之上所摆放的九彩碧玉鎏金簪,谢轻谣看着这些人仿佛忘了自已一般,赶忙上前去。

“祖母,孙

女的绣品还未展示。”谢轻谣起身来,步入台前,缓缓跪下。

谢天阳看到面前跪着的庶女却是有些头疼,这个逆女,她还嫌刚刚丢人丢的不够吗,不仅抚额,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谢老夫人却是没说话,只是盯着那跪于台下的谢轻谣。

“祖母,既然三姐想展示,想必一定是准备好了的,我也想看看三姐绣了什么呢。”谢悠若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顿时上前去,抓住祖母的衣服,不住的撒娇。

谢悠若心想既然你自己说要展示,我可不能让你白白回去,看向谢轻谣时,眸子里更是多了几分冷意,你这个女人当初既然敢打我,今日就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谢老夫人原本都是让胡嬷嬷去拿那簪子了,可这谢悠若当真是胡闹,那一个庶女的绣品能绣出什么好东西,谢老夫人顿时也冷下了脸。

“悠若,休得胡闹。”谢老爷谢天阳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这女儿真是娇纵惯了,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一点都不知道分寸。

可那谢悠若满脑子想的都是报复谢轻谣,哪里会把父亲的话听进去,径直走到了谢轻谣的面前,说道。

“三姐,你绣了什么呢?非要展示给大家看?”

可是谢轻谣根本就没有回答谢悠若的话,只是抬起头来面朝着祖母开口道。

“祖母,今日是七夕佳节,这个绣品对轻谣意义特殊,所以恳求祖母让轻谣展示一下。”谢轻谣知道那谢老夫人并不想让自己展示,但是那谢悠若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契机,自己也得好好利用才是,不然白费了谢悠若的苦心。

谢老夫人犹豫了一会,但是场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谢轻谣,自己若是决绝,倒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既是如此,你且说来有何特殊含义,让祖母听一下。”既然她说有特殊含义,就先听她说来听听,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件事就此作罢,她可不想让谢家今日沦为他人笑柄。

第十章 胜却人间无数

“回祖母,皆因今日是七夕之节,是姨娘与父亲相识乃是十六年前的今日,姨娘一直十分思念父亲,但是姨娘又看父亲事务繁忙,又不敢前去打扰,因此我为父亲和姨娘绣了此图,希望姨娘能一直侍奉在父亲身旁。”谢轻谣搬出了自己的娘亲,这是她早就编排好的一副说辞,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她那父亲谢天阳的怜悯之情。

谢府这样的大家也是特别重视家族规矩的,在外人面前,谢轻谣也不得不把娘亲唤作姨娘。

果不其然,当谢轻谣说起十六年前的时候,谢天阳的思绪就好像飞回了那年夏天,他在鉴湖边第一次看见柳月含的样子,转眼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女儿也长这么大了,但是自己却很少去那玉兰苑了,心中一股子愧疚之意却是怎么也消散不去。

“即是如此,你便拿出来让大家瞧一瞧吧。”谢天阳此刻态度已经松动了,没有之前那么抗拒这谢轻谣,这一刻他,没有考虑出丑了怎么样,他只是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女儿到底绣出了怎样的绣品。

“回父亲,只是眼下女儿还缺了一样东西。”谢轻谣看着她那便宜老爹松了口,赶紧说道。

“何物?”谢天阳见女儿丝毫没有慌乱之意,甚至能同自己提要求,看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不是真的会给自己带来意外之喜?

“九转檀木扇。”谢轻谣此刻的眼神却是直直朝着老夫人去的。

谢悠若看到这谢轻谣如此大胆,居然敢借祖母最喜爱的九转檀木扇,内心别提多高兴了,原本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如今你更是要自取其辱,我岂有不接着的道理?

思至此,谢悠若赶忙走到老夫人身边撒娇。

“祖母,孙女特别想看三姐绣的什么呢,祖母你就借给三姐用一下嘛,想来三姐一定是绣出了特别的漂亮的绣品。”谢轻谣你此次将阵仗搞得如此之大,待会丢脸起来看祖母怎么收拾你。

这谢老夫人向来宠爱这两个嫡女,这谢悠若如今更是开口求情了,底下的众人更是眼巴巴的看着,也不好不借。

“好,胡嬷嬷拿给她吧。”由于这夏日酷热难耐,这扇子本来就一直在胡嬷嬷的手上,随时给老太太纳凉用的。

胡嬷嬷随即慢慢的走到谢轻谣的身边,将那扇子交于谢轻谣的手中,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生怕她

把扇子弄坏了。

谢老夫人则是缓缓的坐了下去,她倒是想瞧瞧这谣丫头到底意欲何为。

众人皆是好奇这谢轻谣到底想做些什么,她又没有别家公子的诗,如何能绣出什么好作品,皆是迫切的想看到谢家出丑的局面,一时之间前所未有的专注,就连男席那边本是在喝酒投壶的人,都停下来看着谢轻谣。

只见这谢轻谣拿起那九转檀木扇,将桌案上的绣帕放在扇子上面摆弄半天好不容易固定好,但是她又把那扇子原本的竖向转动的变成了横向,只是因为不熟练,摆弄扇子的动作很是奇怪,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想看看这谢家小姐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九转檀木扇已经被装好了,谢轻谣也起身将扇子带到了场地的中央,慢慢的转动起来手中的扇子。

鉴湖边微风正起,九转檀木扇缓缓地转动着,顺着微风,众人更是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似桃花,又似梨花,又很像木兰,众人皆为这不知名的清香而迷醉。

就在此刻扇子上的绣帕开始慢慢地显现出来了绣品的原型。

在那一江春水之上,泛着一抹轻舟,小船上坐着两人忽隐忽现的,让人看不真切,湖岸边的柳树随风摇曳着,在天边的月亮也是朦朦胧胧的。

就在此时谢轻谣更是念出了在那一方绣帕上的情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略带清冷的声音缓缓将那情诗吐露出来。

在这七夕之夜,月朗气清,此情此景,如何不让人心动。

“谢家小姐所说这是特殊意义,莫非这其中之人便是谢老爷和谢轻谣的娘亲?”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高喊了这句话。

“看来这谢轻谣当真是个极其孝顺的女子。”

“庶女也有如此才华,看来这谢家教养的极好。”

“谢家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

而且随着扇面的转动幅度越来越大,那首诗和绣帕上的人也越发的清晰,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交相辉映,好不美丽。

“双面绣!她用的居然是双面绣!”此刻已经有人看了出来谢轻谣的绣法。

众人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方才看不真切的缘故,竟是因为那是传说中的双面绣,在这江宁极少有人会这种绣法。

所有人不由得看了看谢轻谣又看了看谢悠然,那谢悠然的绣品是仙气更甚,只是那远在天边的仙子如何能够着,这人间至味才是心之所得,看向谢轻谣的目光之中更是多了几分赞扬。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裴煜也跟着低声呢喃了起来,原本他对这样的宴会并没有多少兴趣,只是方才这谢轻谣如此掩藏实力,现在又是如此大张旗鼓,她到底要做些什么呢?唇边的笑意渐深,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面带着丝丝的探究。

心想谢轻谣啊谢轻谣,先是双面绣,再是姻缘诗,你还有多少秘密呢?

云锦瑜此刻却是全神贯注于那首诗上,那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句子,皆是说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不求得到,但求相逢。

这边谢悠若今日看到了谢轻谣转动扇子,她就知道自己又落入了谢轻谣的陷阱,原以为会让她丢脸,父亲一怒之下,直接让她去西苑,谁知这个贱女人竟然投机取巧,以这种手段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谢悠若气的脸都绿了。

而且那贱人此刻更是吸引了云锦瑜的目光,更是让谢悠若嫉妒非常。

与谢悠若的不同的是,原本不甚在意这些的谢悠然,听到这诗后,也是抬起头多看了两眼谢轻谣,眼神中多了几丝晦暗莫明的情绪。

“轻谣,这首诗选的极好,你是从何处借鉴的呀?”谢天阳狐疑的看着谢轻谣,方才诗酒会的时候,她还不会作诗,这如今?

谢轻谣原本是想说是自己上学的很喜欢的一首的秦观的鹊桥仙,觉得用在此处很符合意境,但还没等她开口。

“谢姑娘,这诗应当是你自己作的吧,在下自幼熟读诗书,但是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耳闻目睹过这首诗。”云锦瑜却是一脸求知欲的看着谢轻谣,仿佛新发现了一个才女一般。

“云公子,未曾听过这个诗?”谢轻谣顿时疑惑了起来,这诗按照古人的历史来说,应该是知道的,难道自己穿越到了中国历史上没有记录的国家?

“未曾。”云锦瑜看谢轻谣一脸鄙视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才疏学浅?

“这诗确实不是我所作,是我很久以前从一本古籍中无意看到的。”

谢轻谣自是不敢承认这首诗是自己所作,万一这首诗以前有人说过咋办?但是眼下看来这些人的反应好像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第十一章 自请入学堂

“啊,这谢家小姐原来是借鉴的。”

“就是,我还以为她深藏不露。”

“没想到啊,真是当真以为这谢家庶女还有几分才情。”

“原来不过如此。”

“怪不得,如此气韵的诗岂能是她所作?”

底下原本都在称赞谢轻谣的人,瞬间话锋一转,变成了讥讽。

谢天阳此时摸了模胡子,这谢轻谣的借鉴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轻谣这诗,倒是借鉴的不错,用于此景也是相当符合,以后还需多看些书,自己作诗才是。”谢天阳此刻也没有什么表情。

这个庶女本就没上过学堂,能拿出这首诗来借鉴,对他来说,也已经算好了。

谢老夫人原本是高兴的,接着听到了那谢轻谣的诗是借鉴而来,一张脸也是拉了下去。

这其他闺秀小姐、世家公子都是自己作诗,这个庶女当真是不嫌丢人。

谢悠然原本听到谢轻谣的诗是惊讶的,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居然有如此才情。

现在想来倒真是自己多想了。

“诸位,诸位,现在所有的绣品已经展示完毕,容我们先行商议一下,最后再抉出最后的胜利者。”谢天阳朝着众人微微拱手,淡淡的开口道。

转过身就和谢老夫人耳语了几句。

谢老夫人听了儿子的话,心中早有了计量,慢慢悠悠的走到了绣春纺绣娘李氏的桌案处,两人又是好一阵商量,片刻之后终于定了下来。

谢老夫人由胡嬷嬷的搀扶下回到了座位上,而李氏把结果告诉了刘管家,便也坐下了。

“此次七夕绣会夺得魁首的正是”刘管家说话间忽然来了一个转折,停住了。

让众人是更加好奇到底谁才能拿到此次的彩头,九彩碧玉鎏金簪。

“谢家长女谢悠然。”刘成见众人表情变得颇为凝重,赶忙说了出来最后获胜者的名字。

谢悠然会夺得魁首自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但是实在是方才谢轻谣的表现过于新奇,让众人都很是惊艳。

哪怕那诗是借鉴的又如何,他们却是都没有听过这首诗。

这诗放在这方绣帕之中也是极具意境。

“谢小姐的绣品从图案、配色来说,人间四季,季季分明,错落有致;从针法来说 ,没有明显的调针痕迹,也没有出现线头;而且画面十分逼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绣工,在这绣春纺也是实属罕见。”这时绣春纺的绣娘李氏开口道。

“这谢三小姐虽然说另辟蹊径的绣法也为其加分不少,但是这绣工比之谢悠然着实是差了些,这想法却是比谢大小姐要有些新意。”李氏见众人还是疑惑的表情,心知这众人肯定是奇怪那谢轻谣到底输在了哪里,也只得耐着性子缓缓解答。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绣工的细微差距,绣春纺乃是江南第一针织纺,它说出来的话自是没有人会去怀疑。

谢轻谣听到那谢悠然夺得魁首却是一点都不意外,这次的比赛本就是为谢悠然做嫁衣罢了。

眼下自己已经引起了老夫人的关注,那彩头要不要的都无妨。

谢老夫人随即吩咐胡嬷嬷,将那流云阁高台上摆放的九彩碧玉鎏金簪拿了下来,随即装到锦盒中,缓缓地拿着托盘,放到了谢悠然的面前。

“悠然谢过祖母。”谢悠然接过那锦盒,规规矩矩的朝这谢老夫人行了个礼。

谢老夫人也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满意。

谢天阳瞅着今日这谢轻谣也是表现的倒也是出彩,瞧着众人的意思,不打赏似乎也说不过去。

对着刘管家叮嘱了几句。

只见那刘管家直接走到胡嬷嬷处,传达了谢老爷的话,最后再由谢老夫人来定夺。

谢老夫人衡量了一下,这谢轻谣的赏赐确实应该给。

“轻谣,你今日表现的也不错,说说吧,你想要些什么赏赐。”谢老夫人略微颔首,淡淡的开口。

她虽是这样问了。

但是谢老夫人的却是板了起来,似是有些不情愿,但又毫无办法。

谢轻谣一听老夫人有意赏赐自己,这倒是意外之喜,原以为还要私下去找老夫人才是。

眼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怕是提出的任何要求,谢老夫人的都不会拒绝,她思索了一番。

只见谢轻谣直直的朝着谢老夫人跪了下去,为了避免去西苑,如今

提出上学正是最好的解决方案,这也是自己早就想好的法子。

如今自己年岁已到,而且府内也设有学堂,多她一个学生也是不多。

她自然知道这老夫人是一定会同意的,这谢老太太肯定是害怕自己要一个贵重的东西。

“回祖母,轻谣也想像悠然姐姐一般去学堂读书,悠然姐姐今日如此优秀,才华横溢,而且知书达礼,悠若妹妹也是不相上下,绣工更是极好,而且悠然姐姐如今才年方十六就得了这江宁第一才女的位置,轻谣自知虽然赶不上姐姐,但是轻谣也想沾染一下书香气,以后自己也能作几首诗,今后也尽量为谢家争几分颜面。”

谢老夫人听到这个请求,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这个庶女会有如此诉求。

“既是这样,明日你便跟着悠若一起读书。”谢老夫人略微思索了一般就同意了。

谢老夫人自是知道那谢轻谣母女若是今日再不来,明日就要被那大房赶到西苑去住,原本一个正房跟小妾争斗的事,她是不会理会的,但今日谢轻谣颇有几分才情。

虽说那诗不是她所作,但是借鉴的这诗却是压过了全场。

况且这也不是个什么过分的要求。

“轻谣谢过祖母,谢过父亲。”谢轻谣听到谢老夫人肯定的回答,随后深深的磕了个头,表达她的谢意。

眼下,谢轻谣来灯会的目的已经完成,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随后退至刚在坐席之处,静静的坐下了,准备寻个合适的时机直接偷偷溜走。

此时月色已经入夜,鉴湖边时不时会飘来一大部分的花灯,很多名流公子和世家小姐都相约去鉴湖边放花灯,谢轻谣自然是没有这等闲情雅致,趁众人不注意便偷偷溜走了。

谢轻谣回院子的路上心情是格外的欢快,想到今日谢悠若吃瘪的样子,她就想笑。

玉兰苑离这流云阁是十分远,一个坐落在谢府的西北角,一个在谢府的正东方向,谢轻谣走了有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却还是没有看到玉兰苑的房子。

“这谢府咋这么大,走这么半天,还没找到。”谢轻谣边踢脚下的小石子一边吐槽。

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两人,谢轻谣赶紧走上前,打算问个路。

第十二章 五百两的绣帕!

远远的看见有两个身影,但是夜色渐深,却是隔得太远而看不真切。

近了些,谢轻谣才看到,那两人皆是衣着华贵,气质天成 ,非一般人所比拟。

再近了,那两人的身影却是越来越面熟。

是那云锦瑜和裴煜!

只见那云锦瑜依旧是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在这黑色里是格外的显眼,让人一眼就认出了他。

身边那人是一身玄色衣裳,若不是那一张脸格外俊美,让人认不清他,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谢轻谣正欲转身向反方向走去,这月黑风高的,孤男寡女遇上了,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谢三小姐,谢三小姐,请留步。”云锦瑜先一步开口,瞧着那离的稍远的人影,像极了方才在宴会上的谢三小姐。

谢轻谣一听,怎么这人还叫自己,莫非有何事?

这才回头,故作未看清一般的说。

“原来是云公子和裴公子呀,小女子无意打扰,不知两位找小女子有何事吗?”谢轻谣面带微笑的回了一下云锦瑜的话。

“谢三小姐,当真是你呀。”云锦瑜此刻也是颇有兴趣,他方才本来还想询问谢轻谣一些关于古书的问题。

但是后面的宴会上却是没在瞧见她。

没想到,眼下在这里,倒是遇见了。

“是我,不知云公子有何?”谢轻谣却是不知道此刻的云锦瑜和裴煜意欲何为?

“谢三小姐,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一声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说话的人却是那裴煜。

这时谢轻谣才看向裴煜,心里也是有一丝丝的奇怪,这个人看起来应该是那种沉默的人,怎么刚认识不久,就有一个不情之请了呢。

“裴公子,但说无妨。”

“不知谢三小姐,可否将今日所绣的绣品转给在下,在下愿用河间月玉佩交换。”裴煜却是饶有意味的看着谢轻谣,他确实是对今日谢轻谣所作诗篇产生了一丝兴趣。

“裴公子,方才你也听那绣娘李氏说了,我的绣工属实是有些差,不若你去找我那悠然姐姐,她的绣品自然是无可比拟的。”谢轻谣一听竟然有人舍得拿那玉佩换自己的绣品瞬间觉得有些惊讶。

“谢三小姐,诚如你所说,在下看中的并非是绣工,而是对那首诗有些兴趣,不知小姐肯不肯割爱?”

裴煜一番极其喜爱的言语,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原来是这样,裴公子,只是这绣帕乃是小女子亲手所绣,赠与男子却是有些不和礼节。”谢轻谣却是认真的思考起来到底能换还是不能换。

而且这古代繁文缛节特别多,若是落在有心人的手中,自己这名节可算是毁了。

谢轻谣面露难色,沉吟了一会。

“那谢三小姐可有什么好的法子?”裴煜看着谢轻谣也并非是不肯卖。

“我也不好收你的东西,不若这样,你给我一笔银子,这些绣帕就当我卖给你了。”

“不知谢姑娘是想多少银子,才能卖这幅绣帕呢?”裴煜此刻却是越发觉得的这个女子有趣,不换反倒要卖。

谢轻谣伸出一个手掌,对着云裴二人。

云锦瑜一看五个手指,莫非是。

“谢姑娘,说的是五十两银子?”

谢轻谣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

“五百两银票。”

这五百两银票一出口,谢轻谣看着云锦瑜的脸都变了。

“这等绣帕哪里用的了五百两,你倒真敢张口。”云锦瑜虽是读书人对这金钱没什么概念,但是这五百两买一方绣帕确实是有些过了。

谢轻谣却并没有理会云锦瑜的意思,只是直直的看着裴煜,毕竟这买主是裴煜而不是他云锦瑜。

此刻的脸上更带了一丝狡黠,看着是一脸正直,仿佛已经很便宜,你赚到了一般。

“谢小姐,成交,只是今日在下出门未带那么多钱,不若改日再交于小姐手中?”裴煜有些忍俊不禁,但是又不能笑,只得忍着,同谢轻谣定下了这交易之事。

“裴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喏,帕子先给你,改日再给我银票就行。”

“对了,切记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这绣帕的事,以后还想要啥绣品记得找我,我给你打八折。”谢轻谣没想到这一次出行还有意外收获,还能白捡一波财富。

这刺绣看来还真的是有用的,以后得多绣几个多去裴煜身旁转上那么一转,这钱就到手了。

“如此,那在下就先谢过谢姑娘了。”裴煜留下一句话,便随云锦瑜离开了谢府。

谢轻谣自然是哼着小曲,一路回了玉兰苑。

柳月含自是在小院里不停地踱步,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朝着门口张望。

这都已经巳时了,女儿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差子?

手中的帕子早就被汗湿透,因为不住的捏扯,早就皱成了一团。

谢轻谣回来时,发现母亲柳月含正在那门口处等着。

心下一股暖流,从来还没有等过她回家。

“娘我回来啦,我今日求了祖母允我去学堂读书,明日女儿就要去上学了。”

“娘,我们不用去西苑啦。”

谢轻谣满面笑容的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

不管如何这起码是一个好的开始。

柳月含听了这话更是惊讶,她原还是想着女儿去那七夕灯

会不要惹事就好了,谁曾想,谁曾想 ?

说着说着柳月含就开始掩面哭泣,自己这个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自己还一直操心她这做不好,那做不好,现在看来这些事情都是多余的。

谢轻谣自然是懂的,自己这个娘亲是高兴的才哭了。

“娘,别哭了,等以后女儿真的有能力了,定要把娘亲接出谢府。”这出府去住,是谢轻谣早有的计划,眼前正好顺着这个好消息,跟娘亲提前打个预防针。

“乖女儿,你真是长大了,你明日就去上那学堂,可要好好读书,莫要多生事端。”柳月含对待今日的结果已经是相当满意了。

但是女儿明日就要去上学,势必会碰到那谢悠若,照女儿现在的暴脾气,如何忍得住?

“娘,你放心,只要那谢悠若不来找事,我也就不与她这个小屁孩计较。”谢轻谣自然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

她原本就不抱希望娘亲能跟着自己离开谢府,此事还需得从长计议。

只是自己若是同那谢悠若一个班的话,那小妮子少不得会欺负我,明日去了且先看着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柳月含一听谢轻谣把那谢悠若叫小屁孩。

噗嗤!

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你呀,你就比悠若大了一岁,就把那悠若叫小屁孩。”柳月含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儿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个小大人了。

柳月含自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就魂丧九幽,眼前的这个女儿却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成年人。

“阿谣今晚你可要早些睡觉,明日第一次见夫子可要留个好印象。”说着,谢轻谣就被自家娘亲拉着进屋,开始收拾明日上学所需的物品。

柳月含不住的在那原本就没什么东西的房间里翻腾着。

不一会就拿着一个大包袱出了来。

仿佛献宝一般,缝制的新衣,早就做好的书袋。

嘴里还在不住的念叨。

“娘呀,早在生你之前就给你把上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看这书袋,装那些书不是刚刚好,这衣服是娘前些日子缝的都舍不得拿出来。”

“你呀,自落水以来,脾气倒是有些爆了,到学堂之后可别跟同学闹别扭。”

“悠若到时候来找事,你也别像前几日一样打她,毕竟她是妹妹,你多担待些。”

谢轻谣躺在床上,静静听娘亲的唠叨,虽然她都知道这些道理,但是以前还没有人给自己这般念叨。

倒也不觉得烦,不一会便睡着了。

柳月含说着说着,看女儿没声了,便走到床边,为谢轻谣掖了掖被子,灭了烛火,便轻步出去了。

第十三章 要进学院,闯三关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

今日的谢轻谣身着素青色罗裙,一头青丝更是以一条请青色发带高高挽起,并无其他任何首饰,只是这气质就让人感觉到了清贵无比。

其实她并不是并不想带首饰,而是她真是没有首饰,主要是根本没钱买!

而且谢轻谣惯是不喜欢那繁琐的发髻,自己今日只是拿个发带扎了起来,倒是有几分英气显现出来。

这边谢轻谣话别母亲,就径直去了谢家正南方向的知礼学堂。

谢家的知礼学堂是在整个江宁城有名的女子学堂。

几乎江宁有名的世家小姐都会在这里读书,除了个别世家私下夫子来教,其余的几乎全在知礼学堂。

知礼学堂内主讲四书五经、多修习孔孟之道,而因为是以女子为主,也开设女诫、内训课程。

谢轻谣所处的便是低层的第一级,会有夫子来教四书中的《大学》,来为其奠定好的基础,学完《大学》考试得过,便会教《论语》,来为其明智。

第二级便是《中庸》和《孟子》,若是级考不过,还须得接着求学。

四书完了以后便是中层,夫子会开始讲授五经,《易经》、《尚书》、《诗经》为一级,更高的便是《春秋》和《礼记》。

《女诫》和《内训》不分等级,在夫子讲授完四书五经后,会有女师接着讲这两本书,所有闺阁女子须得全部参加,若是不读者,直接被逐出学堂。

谢轻谣来读学堂之前自是向娘亲打听了一些关于学堂的事情,原主也曾跟谢悠然、谢悠若姐妹走得近,也听他们说过一些关于学堂的事。

记忆中,那位讲授四书五经的张夫子对待各位世家小姐是相当的严厉,但也有不少是慕名而来,毕竟这张夫子的教学质量确实很好。

而那位女师苏氏却是更难对付,不过由她经手的女诫、内训的闺秀都基本嫁入了官宦世家。

苏氏原是整个江南的地区,讲授女诫、内训的好手,奈何丈夫家在江宁,便把教学点放在了谢家。

谢轻谣在思索间,便已来到了学堂门口。

此刻学堂门口却是吵吵嚷嚷的,谢轻谣刚来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见知礼学堂门口处,站了一堆人。

原本吵吵闹闹的学堂门口,谢轻谣一进来,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你终于来了,谢轻谣,我可

是恭候多时了。

那学堂上侧站的不是那谢悠若还能有谁。

今日的谢悠若自然也是盛装打扮了一番,满身锦绣,甚是华贵,就连那发髻上的两侧皆是插了簪子。

一双凤眼,自谢轻谣来了之后,凌厉异常,仿佛要把谢轻谣身上盯出个洞一般。

谢轻谣昨夜听了娘亲的话本打算跟着谢悠若和平共处的,但是这个女人好像并不和她好好相处呀。

“ 诸位,诸位我们这治理学堂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虽说肯能已经得到了谢家老爷的允许,但是学堂还是有些规矩必须要遵守的。”说话的是昨日在那绣会上抱怨时间短的林小雪。

今日的林小雪一身浅粉色衣衫,因为肤色白皙,衬的容貌是越发的娇艳。

谢悠若一直站在那群人的身后,冷眼旁观着。

谢轻谣一听就是在说自己,今日入学的难道不是只有自己吗

这学堂上学也同现在一样是分季节的,如今这季节却是已经开学一月有余,自己是来的晚了一些。

“不知是何规矩?”谢轻谣倒是双手环胸,看好戏一般的看着那林小雪。

她丝毫不慌张,她反而更想知道这谢悠若会用何种法子来对付自己。

“谢小姐,凡是进这知礼学堂大门的人,都需要经过三重考验,考验过了自然就可以进这个门。”

这次开口的却不是那林小雪而是昨日谢悠然打圆场作诗的那安月如。

安月如穿的倒是稍显朴素,料子也不是那种名贵的丝绸,只是较为普遍的棉。

“不知这三关考什么?”谢轻谣淡淡开口,面上却是没有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今日这三关是闯定了,又想起娘亲昨日听到那上学的小雪兴奋的神情,谢轻谣心想一定不能退让。

“第一关我来,给你出一个对子。”林小雪记得昨日那谢轻谣不会作诗。

想必对子她更是也不会吧,心里更是肯定谢轻谣答不上来一般,直接就说出了上联。

“长空有月明两岸。”

“秋水不波行一舟。”

谢轻谣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答案,不仅她自己愣住了,连林小雪也愣住了。

这一关就如此轻易的过了?

谢轻谣却是特别想笑,这个对子,自己曾经见过,原来那谢轻谣在现代

是时候是学习中文的。

其中有专业课会讲授古诗、对子、灯谜那些。

林小雪还以为,这个谢家庶女没有那么些个文采,如今这第一题她就如此轻松的过了。

“不行,方才那不作数,我还没有喊开始你就答了下联,你必定是知道答案的。”

林小雪见那谢轻谣不假思索的就给出了答案,立刻耍起了无赖,就如同昨夜一般。

谢轻谣倒是也不恼。

“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重说一个。”

林小雪见谢轻谣主动开口,顿时喜上眉梢。

“但是,你这次出了可不能反悔,这么多人可是看在眼里呢。”

谢轻谣的话让林小雪又想起了昨夜,对谢轻谣更是愤恨。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林小雪拿出了自己无意中在爹爹书房中看到的对联拿了出来,这应该是最难的了,足以杀杀谢轻谣的锐气。

“林小姐,你可是确定了?”谢轻谣还是一副调笑的语气。

“嗯,确定,你快说下联吧,你若是说不出来这第一关可就不算过。”林小雪看那谢轻谣竟是在讽刺她,更是生气,这次一定不能让她进入学堂。

“下联是东当铺 西当铺 东西当铺当东西。”

谢轻谣自始至终面带笑容,似是在感谢那林小雪的手下留情。

谢悠若此刻看那谢轻谣竟是瞬间就过了第一关,气的直跺脚,早知这林小雪就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就不让她来了。

“第二关,猜灯谜。”

这出灯谜的人是那安月如,这几个人如同擂主一般地继而连三的换着挑衅谢轻谣。

“听好了,是字谜,微风轻吹雨声响。”

谢轻谣略微思索了一番。

便也说出了答案。

“羽毛 的羽。”

那安月如也是没想到这谢轻谣解的是那么快。

她却没有像那林小雪一般,耍赖还要在来一局,说完题目后就默默退了下去。

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看来还得自己亲自来,才能惩治那谢轻谣。

想着想着谢悠若才走到众人面前来。

这前两关谢轻谣你都侥幸闯过了,如今这第三关我要你避无可避,躲无处躲。

一双恶毒的眼睛里闪着即将美梦成真的光芒。

第十四章 误戳孔子像

“前面两关你都已通过,可以进去了,这第三关在学堂内进行,三姐请。”谢悠若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平静下来还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谢轻谣此刻看这谢悠若的动作,只想起来了一个词请君入瓮。

这谢悠若想做些什么。

内心一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传来。

谢悠若也并非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和善,如今这般她到底是准备了怎样的后招?

随后几人便进了那知礼学堂的正门口。

这知礼学堂的面积很大,而且教书的不同,课室也不一样,所以一般不同级的闺秀不在一起上课。

而谢轻谣所在的第一级便是在知礼学堂的第一厅月华厅内授课。

这月华厅就在知礼学堂大门的右侧,第一个院落便是月华厅。

月华厅的外围是用竹子编造的,在竹子中间处有个缺口,便就是月华厅的门。

进了门,便是内堂,内堂有个走廊。

月华厅一进内堂入眼的便是一幅孔子的画像。

画像前还有一张雕花方木桌子,桌子上摆了些许供奉孔夫子的香烛。

谢悠若原本是带路的人,到这里她就停下了。

转过身面向谢轻谣三人。

“三姐,这进门第一件事,便是给孔夫子上香,三姐请吧。”谢悠若面无表情的说着,但是嘴角不经意出现的笑意出卖了她。

她此刻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期待,谢轻谣的下场。

谢轻谣心里虽是奇怪,但供奉孔子原本也是该做之事,中国千百年的读书人,不是都供奉着孔子。

思至此,谢轻谣便也坦荡的去上香。

点香、叩拜。

就在此时!

谢轻谣的后面不知是谁撞了她一下,那香不受控制的便向画像戳了过去。

瞬间孔子的画像就被烧出了一个窟窿。

谢轻谣想要抽回那香,却已是来不及。

香断了!

一直滑落到了画像后面,滑落的过程孔子的画像又烫出了几个窟窿,掉到了地上。

谢轻谣蹲下身就想捡那香。

可就在这个时候!

“你们在干什么!”一阵厉喝传了过来。

一个老头的身影快步到了众人面前,那画像身上的洞自然没有躲过老头的眼睛。

这个老头便是那张夫子。

此刻的张夫子瞧着那蹲着的女子居然把读书人最是珍视的孔子的画像给烧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何人!”张夫子说话间指着谢轻谣。

这个女子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烧毁那孔子画像。

他怒睁着眼,下巴处的胡须随着呼呼的粗气,不住的上下摆动着。

“夫子,我是今天来上学的,本想给孔夫子上柱香,没想到。”谢轻谣起身来回话,此刻的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由于一时疏忽,这古代文人最是在意那些孔孟,竟然自己能被那谢悠若暗算了一波。

“这孔子画像,只这月华厅一幅,如今你却是将它所毁,你回去吧,我教不了你。”张夫子一个声音就打断了谢轻谣的话。

没想到这第一天来就把张夫子给得罪了。

此刻谢轻谣却是不能再做任何辩解,那夫子已经认定就是她故意的,解释的多了,反而让那夫子觉得她是在狡辩。

自己当真是疏忽了,以为无非就是简单的上香而已。

却没料到这才是今日最后的一关。

也是让她败了的一关。

谢悠若此刻脸上愤恨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满面春光的得意。

谢轻谣如何,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跟我作对,任凭你过了前面两关,也不过是前面的人那出的题过于简单。

我这略施小计,你不就被夫子给责罚了吗

而且呀这张夫子最是难缠,你呀就自求多福吧。

毕竟张夫子眼前看见的就是那谢轻谣烧毁了那孔子画像。

“你们快进去,我们要上课了,至于你,你走吧。”此时时辰已经快正午了,再不进去上课,一上午的时间就荒废了。

张夫子指了指门口,挥了挥手,让谢轻谣赶紧走,别站在这碍眼。

众人就一齐跟着那夫子进了月华厅内堂,不一会里面就

传来了之乎者也的声音。

她们已经开始上课了。

谢轻谣没有听那夫子的话,今日自己是有些自大了,认定那谢悠若定是为难不住自己的。

而且她不能走,自己今日若是走了,那自己和娘亲不是又要去西苑住了。

今天的事情一定又让谢天阳丢了脸,他哪里会管自己。

眼下,只能做些事情,让那夫子回心转意。

不赶自己走,哪怕只留下来打扫打扫卫生都行。

谢轻谣观察了一下周围,虽说是孔夫子的画像,但是上面都落满了尘土,桌子上更是香灰随意散落。

谢轻谣灵机一动。

将那孔子的画像,放了下来,将随身携带的手帕拿了出来,开始擦画像上的灰。

桌子上方才上香产生的灰,谢轻谣也一并收拾干净。

谢轻谣收拾完这些,却是并未离开,反而站到了月华厅的大门口,就那样站着。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又恰逢处暑。

自是非常炎热,众人坐在屋内已觉得十分炎热。

更不用说站在大太阳底下的谢轻谣了。

她是真的好热!手里不住的扇着风,这是她唯一的纳凉办法了。

转眼间已经到了下午,那些院内的闺秀小姐已经上完了一天的课程,纷纷准备离开,去那别的厅上那女诫课程。

谢悠若出来的时候见那谢轻谣还在那站着,哪能放过此等奚落的好机会。

这时谢轻谣因为炎热,留了不少的汗,整个显得有些狼狈。

“哟,这是谁呀,这不是早上不可一世的谢轻谣嘛。”嘴里含的是阴阳怪气的腔调。

“谢轻谣,我劝你不要跟我斗,今日就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哈哈哈哈哈哈。”

“悠若,我们快走吧,这里这么热,让那谢小姐好好晒晒太阳。”林小雪自然也是不能放过时机,适时的插上那么一嘴。

说着她们几人轻笑着就走远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谢轻谣想挪动脚步去那月华厅内,却是非常艰难。

因为,脚麻了!

第十五章 有教无类

一直未见得那张夫子出来,谢轻谣也只能入内去找他。

此刻的屋内,灯火通明。

张夫子正拿着一卷书册,端详着看,时不时做出一些注解,想来应该是在为明天备课。

谢轻谣朝那张夫子微微躬身,行了个礼,说道。

“夫子,今日之事是我的一时疏忽,请夫子责罚,学生什么惩罚都能接受,只求夫子勿将学生赶出学堂。”谢轻谣诚诚恳恳的认错,但是那张夫子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见张夫子并不想搭理她,谢轻谣有些急了。

“夫子,请问你是将那孔子是放在心里尊敬的还是那孔子只是一个物件,只一个画像就代表了孔子?”

“夫子,这天下想跟孔子求学的千千万,若是孔子的弟子不下心将孔子的衣服烫了个洞,昔日的孔圣人,会直接让他的弟子回家吗”

“小女子不才,只记得孔子的一句名言,有教无类,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有向学之心,不是都应该去教导吗?何必拘泥于形式。”

谢轻谣一番话如同连珠炮似得,发射了出来。

说的那张夫子是哑口无言。

原本那张夫子是想直接让谢轻谣回去的,但是此女居然能同她说这么些字。

话语虽粗俗,但细细想来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一天的光景下来,张夫子早上的怒气已经消散了不少。

“有教无类?好好好,看来你倒是读了不少书,如今也教训起我来了。”张夫子听完谢轻谣的话,心里觉得她是有些道理,但是自己这么大岁数的年纪,如何能被一个小姑娘教训。

“罢了罢了,今日之事就这样算了,明日你照常来上课,不过孔子像毁坏就是你的责任,便惩罚你打扫月华厅三月。”

张夫子此刻也已没有那么生气,那孔子的画像也就是末尾处被戳了几个小的洞,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此女今日小小年纪就能说出有教无类这番话,倒也是一个人才,今日还听说她从未上过学堂,便能解对,还能破灯谜,且能在这么炎热的酷暑站上那么一天。

求学之心,是有的。

“学生谢过夫子。”谢轻谣朝着张夫子深深

的鞠了一躬。

“行了行了回去吧。”张夫子不耐的摆了摆手让谢轻谣离开。

瞅着张夫子还在那批注古书,便也没有再打扰,起身离开了。

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看来张夫子也没有想象中不近人情,倒也称得上是一个好的教书先生。

玉兰苑内。

“娘,今日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谢轻谣回院子里以后,已经将身上的衣物换了下来。

正与自家娘亲唠唠家常。

柳月含在深院之内,这谢轻谣今日被罚的消息还是没有传到柳月含的耳朵里。

还以为自家女儿在跟她说那学堂的琐事呢。

“怎么样,今日先生都教了些什么,难不难?”柳月含略带关怀的声音,甚是温柔。

但是谢轻谣今日连门都没进去,哪能知道先生教了些什么。

就顺口胡诌了几句大学里面的句子,糊弄过了柳月含。

第二日天还未亮,谢轻谣就起身去了学堂。

她是一个被罚的学生,如何能去的不早。

一到月华厅,谢轻谣就开始忙里忙外的收拾,一会擦擦桌子,一会扫扫地。

不过片刻,整个月华厅就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很多书桌都放着书,谢轻谣走到了角落的一个没放书的位置坐了下来。

很快一阵欢声笑语传来过来。

“那谢轻谣真是蠢笨,昨日如此简单的计法就让她如此狼狈哈哈哈哈。”这声音一听就是谢悠若的声。

“就是就是,悠若我之前听你说的,以为她有多厉害呢。”

这三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就进了内堂,都没有注意到那谢轻谣就在那角落坐着。

三人进来时坐下准备接着讨论时,谢悠若回头看到了谢轻谣,面上的笑容顿时又僵住了。

“早啊,妹妹。”谢轻谣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还冲谢悠若打了声招呼。

“你如何进来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夫子不准你来上学,你快回去!”谢悠若见着谢轻谣有些心虚,她又想起了当日谢轻谣打她的情景。

万一那谢轻谣恼羞成怒,又将她打一顿。

“自然是夫子同意我,不然我怎么才能进来。”

这话说完,谢悠若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昨日那么精细的布置,才让那谢轻谣被夫子骂了一顿。

她倒是真有本事!居然说动了夫子。

美眸里的怒气更是遏制不住,这个贱女人!她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说话间的功夫月华厅内堂已经来了很多学生,包括昨日那些围观的学生,还有几个谢轻谣昨日没见过的面孔。

“啪!”一声戒尺的声音传来,张夫子已经站在了讲台之上。

只是此时的众人却是在说话,吵吵嚷嚷的,这一声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女子应软言细语,瞧瞧你们吵闹的,把这学堂当个菜市场,女诫都白学了,真是成何体统。”张夫子的声音很严肃,其他闺秀小姐也都不说话了。

接下来,夫子便开始讲课了。

谢轻谣在现代虽然学的是中文,但是也从未特别仔细的看过四书五经这些书,毕竟她们考试的时候考的并不是四书五经。

眼下学起来估计是有些难。

今日的书讲的是《大学》,这张夫子虽是进士出身,但是他讲的都是偏男性化的书体。

《大学》里面里面主要所讲都是儒家大家的思想整合,阐述关于儒家的学习内容,更多的是弘扬君子修德之学。

《大学》里提出的“三纲领”(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

还有“八条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皆是强调修身是治人的前提,修身的目的是为了治国平天下,说明治国平天下和个人道德修养是齐头并进的。

张夫子讲这些内容都是过于深奥,底下的学生皆为女子,虽说这大燕有女官传统,但是这些女子连京城都都未曾去过,自是听得十分枯燥和乏味。

谢轻谣也是觉得十分无聊,这古人的教学模式倒真是与众不同。

这古书她以前也没有研究过,不过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论她却是听过的。

毕竟现代的很多文学大家都是有研究过那些古书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更是有很多详细的观点列明,从而促成一本新书。

第十六章 不知上进

“今日我们主讲这大学开篇,诸位把书拿出来,打开。”张夫子手拿卷书,在这内堂里来回的转着。

他自己先读然后让众人跟着读。

“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 ”张夫子的声音时远时近。

“大学之道”众人都在耐心的读着。

刚开始很多学生还能认真的听着,到后面已经有不少的闺秀都睡着了。

张夫子显然是早已习惯了,也并未把那些睡着的学生叫醒,只是在转着读书的过程中。

在经过那些睡着的学生身旁,声音会变得更大一些,惹的那很多睡着的世家小姐都纷纷蹙眉。

这一上午的时间就很快就过去了,这学堂里面是提供饭食的,昨天谢轻谣并未进门,所以并没有享受到学堂的饭。

只是这学堂的饭却是十分清淡,就像寺庙一般,只是几盘不同的炒青菜。

其他人倒是早有准备都是从家中带来的饭食,坐在书桌前慢慢的吃了起来。

只有谢轻谣,玉兰苑的伙食其实并不好。

甚至比起学堂更是差的不是一点,她现在觉得这学堂的饭已经很好吃了。

其他闺秀看这谢轻谣吃了如此的香,倒是又几分诧异,却也没有多管。

吃完饭后又是无聊的古书时间。

谢轻谣本来上午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但是下午,又是炎热,她实在是有点困,一个不留神就打起了盹。

“谢轻谣,站起来,手伸出来。”张夫子瞧着谢轻谣似睡非睡,却是有些失望。

自己昨日看她那向学之心,才破格让她进来,这个小姑娘,居然如此不知上进!

谢轻谣被那张夫子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

恍惚间她还以为回到了大学上课的时候了,那时候她上课老走神,经常被老师叫办公室谈话。

谢轻谣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

啪!

一个戒尺直接打在了谢轻谣的手上。

那白皙的手登时就红了一片。

那些睡觉的此刻都醒了,谢悠若瞅着夫子打了谢轻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一戒尺下去,谢轻谣才是彻底的醒了。

这个老头,打人是真痛!

“你且说说,我方才讲了什么?说不出来还是一板子。”

张夫子见着把那谢轻谣打醒了,立刻问起了问题。

谢轻谣瞬时就愣住,她刚才打盹更是什么也没听到。

如何才能回答先生的问题。

“夫子,夫子方才在讲《大学》中的平天下。”谢轻谣看着自己的书摊开着,正好是讲那平天下。

而且夫子讲课极慢,一般一节课就是这一个话题。

故此,谢轻谣大着胆子说道。

“说的倒是贴近,若说这平天下,你怎么理解的?”张夫子看那谢轻谣居然答对了

但她方才又在睡觉,肯定是蒙的。

顿时又是一阵为难谢轻谣。

说起这平天下,谢轻谣倒是想起来孟子里的一句话,在清朝末年甚至很多有志青年都说过。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先生这就是我的理解,虽引用了孟子中的话,但是这句话却是实实在在的,人只有先修好自身品德,后面才能谈得上兼善天下。”

本来说着说着还是颇为接近主题,到后面的时候谢轻谣就开始胡诌了。

总之围绕这先修身、再齐家、再治国后而平天下,这个顺序来说应该是不会有误的,谢轻谣心想。

张夫子此刻拿着戒尺的手微微颤抖,他原是想这谢轻谣定是回答不出来的。

却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教了一辈子的书,今日却终于碰上了一个让他满意的人。

可惜了可惜了,却是个女子。

谢轻谣看到先生一副激动的模样,难道她说错了?

“你坐下吧。”夫子便拖着缓缓的脚步,挪动到前面接着讲课了。

此时那些睡着的人,都已经醒了,她们自然也是听到了那谢轻谣的一番言论。

虽是出自孟子,但是这谢轻谣也太会引用了,她们怎么就想不到。

谢悠若原本看到夫子打谢轻谣的手板,是开心的。

可是到后面她就笑不出来了,她此刻却是不得不承认这个谢轻谣读过的书还真多。

每次都能正好用上。

夜色逐渐黯淡了下来,微风轻飘飘的吹着。

今天的课程终于枯燥无味的上完了。

只是。

后面还有女诫课要上。

谢轻谣昨日没去成,今日去了定会引那苏氏不满。

这女诫有什么好学的!现代社会都人人平等了,还非得搞那三从四德那一套,这古代的女子的地位实在是太低

苏氏是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子,周身的气质也是颇为温婉,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

苏氏见着谢轻谣却是没有说什么,昨日那张夫子早同她交代过。

很快便开始上课了,女诫上课的时间很短。

“今日主讲妇德、妇言、妇工、妇容这四样,昨日回去可有看书?”苏氏柔柔的声音,倒是让人感觉格外的亲切。

“回女师,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是为妇德;不瞎说霸道,择辞而言,适时而止,是为妇言;穿戴齐整,身不垢辱,是为妇容;专心纺织,不苟言笑,烹调美食,款待嘉宾,是为妇工。”说话的是那安月如。

“好,答的不错。”苏氏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让那钟玉秀坐下。

这安月如算是这初级班的翘楚,想来很快就能升一级,往更高了学。

只是谢轻谣听到这些什么妇容妇德的她头都大了,自幼接受的是男女平等的思想,忽然之间让她以男子为尊,她是真是不习惯。

对于女诫她实在

是没什么兴趣。

只是瞧着周围的女子,好像对那女诫都十分感兴趣,皆是认真的听着。

接下来的几日,谢轻谣每天照例去的很早,打扫卫生。

自从上一次上课打瞌睡之后,在张夫子的课上她却是很少打瞌睡,不是不想是不敢。

因为实在是疼。

眼下已经来了这个时空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出去逛过,正好明日学堂放假,谢轻谣眼睛一转,不如就趁明日出去转转。

“盼春,你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出府逛逛。”谢轻谣对着盼春喊道。

盼春是大夫人吩咐管家给她送来的一个丫环。

老夫人如今已经注意起了自己,那大夫人也不好违着老夫人的意思,这庶女毕竟是个小姐,身边还是得有个丫鬟的。

只是这盼春却是昨天才过来,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谢轻谣想想也是,自己这一个庶女,以前都是被女仆欺负的命,如今忽然来伺候自己,能有几个情愿的。

而且这人还是大夫人指来的,十有**是派来监视自己的,只是眼下放在身边,也没什么事,就姑且先留着,还能伺候伺候自己的娘亲。

只是她此刻却是没想到,因为她的一时疏忽,眼前这个丫环在后面差点害死了她的娘亲。

“是小姐。”盼春回答道。

叫上这个丫环主要是因为谢轻谣不认路呀,她害怕自己偷偷出门,迷了。

找不着回来的门路,而且古代听说打打杀杀到处都有,谢轻谣内心还是没底的。

柳月含自是知道谢轻谣第二日要出门逛逛,想来也是,自那日落水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家门,肯定是闷坏了。

便把自己多年来积攒的一些积蓄给了谢轻谣,供她出门吃饭用。

第二日一大早谢轻谣就和盼春一起出门了。

一路上摆摊的人并不是很多,谢轻谣见到所有的东西都很稀奇,盼春只得在后面跟着。

盼春内心却是早就不耐烦了,被夫人打发到这个不受宠的庶女身边已经是够窝囊了。

看看她毫无见识的样,盼春心中更是充满了鄙夷,她是看不起谢轻谣的。

谢轻谣今日带的钱并不多,她娘本就没什么钱,虽说夫人都是有月俸的,但是柳月含自失宠后就再也没领到过。

她只给了谢轻谣二两银子。

谢轻谣拿着二两银子,开开心心的在路上逛。

她其实并不知道二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多少钱,两块?她心想。

“冰糖葫芦,甜丝丝的冰糖葫芦。”

果不其然就像古装剧一般有卖糖葫芦的。

谢轻谣听见了,她倒是想吃一下这古代的冰糖葫芦跟现代的有何不同。

“小姐,来一串冰糖葫芦。”小贩看着谢轻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冰糖葫芦,且身上衣着看起来也是大户人家,此单生意必是能成。

“多少钱?”谢轻谣就怕她手里的二两银子不够买那一串冰糖葫芦。

第十七章 出府游玩

“小姐,不贵,才十文钱。”小贩热情的喊道。

“十文?”十文是多少钱?谢轻谣有些迷惑。

谢轻谣从腰间的锦囊中掏出了一两银子给了那小贩。

“小姐,小姐,我们这是小本生意,怕是找不开。”小贩看到了一两银子,眼睛都放光了,早知道多要点。

谢轻谣却是没想到,这一两银子价值还是挺多,从小贩的话刚刚听出来,这一两银子看来是可以买很多糖葫芦了。

不买了!这钱要省着点用。

“这样啊,那我不吃了。”谢轻谣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小贩还在后面喊小姐别走啊,我能给你找开!

只是谢轻谣早已经走远了。

这江宁街道还真是像那电视剧里一般,两边都有不少小贩。

走着,中间还有一条河岸,想来应该就是鉴湖边流出的水,还真的是江南水乡!

实在是太美了,比电视里看到的都好看,谢轻谣心想。

盼春看到谢轻谣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心里对她更是嘲讽,这个庶女,真是没见过世面。

这边的街道已经转完了,谢轻谣看着距离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石桥,可以过去另一片街道。

不知道那边有什么。

谢轻谣叫上盼春两人就往桥的那头走,桥的那头小贩少一些,多数的都是店铺,里面的东西应该会贵一点。

多是胭脂铺、成衣坊,还有几家酒楼。

谢轻谣此刻已经逛了很久了,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抬眼正是一家酒楼。

食味居。

名字看起来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酒楼的饭菜好吃不。

谢轻谣直接抬脚走了进来,眼下正值正午时分,来吃饭的人却是十分之多。

店内的小二哥看到进来两位女子,赶紧上前招呼。

一见到谢轻谣却是愣住了。

今日的谢轻谣同样的没有梳妆打扮,再加上本就底子颇好,一双桃花眼满是好奇,而且清贵之气流转于举手投足之间。

让人不自觉的想靠近。

“小二,小

二,我要吃饭,你有菜单吗”谢轻谣见那小二哥愣住了,不自觉地有些想笑。

将手在小二的眼前晃了晃,小二这才回过神。

“客官,楼上请。”小二这才回过神,赶忙招呼着谢轻谣和盼春二人往楼上走。

谢轻谣正好坐在了窗台的地方,自是向外望,欣赏那美景,这古代没有那些机器,空气就是好。

小二随口报了几样菜名,谢轻谣随便选了几样。

这时就听到楼下那些人正在谈论那日七夕灯会的事。

“哎哎哎,听说了吗,那谢家三小姐会那双面绣。”

“是啊,那谢三小姐却是颇有些才气的,没上过学堂,便会借鉴那些诗。”

“这谢轻谣哪里能比的上那谢悠然呀,气质如兰,大方婉约,还是江宁第一美女。”

“这话你说的倒是对。”

“只是那日谢轻谣表现的太亮眼了,这谢悠然看的多了也有些索然无味。”

“就是那谢三小姐,也是难得的美人。”

听到众人的话,谢轻谣却是又想起了那七夕灯会之上,那个说会给自己五百两的那个人。

自己一直没机会出府,不知道那人何时会把五百两给自己送过来,自己可是很穷呀。

盼春瞧着谢轻谣此刻没什么事,她出府一趟,也极不容易,想买一些东西带回去,便给谢轻谣告了个假。

谢轻谣也是同意了,这回去的路自己也已经识得了,盼春在不在也是无所谓。

就在谢轻谣正在吃饭的时候。

“谢小姐,真巧。”

谢轻谣抬眼一看,居然是云锦瑜。

谢轻谣赶紧张望了一番,却是没有寻到那裴煜。

顿时有些丧气。

“谢小姐,在下是来为你送银子的。”云锦瑜怎么也没想要自己一个江南第一才子,居然沦落到替裴煜送钱的下场。

他原本还是极不情愿的,不想面对那个市侩的女人。

“来来来,坐坐坐。”谢轻谣一听到是来送银子的,眼睛都亮了,哪敢怠慢眼前的贵客。

楼下的众人,自然都是认识云锦瑜,这江南

才子与那女子到底是何关系?

这样的疑问就在众人脑中盘旋,此时有眼尖的认出来了。

方才那位姑娘上楼的时候他就觉得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那是谢府三小姐谢氏轻谣。”声音淡淡的开口。

再看楼上,谢轻谣拿着五百两银票如获至宝,将其赶紧趁众人不注意,塞进了衣服里面,生怕丢了。

笑话!这可是第一桶金,当然得保护好,谢轻谣心想。

云锦瑜见了谢轻谣的动作瞬间有些瞧不上眼,这谢家怎么说也是富甲一方。

这谢轻谣虽是一个庶女,应该也不缺钱才是,怎么如此爱财!

此刻云锦瑜却又想起了当时谢轻谣在七夕灯会的时候,所借鉴的那一首诗,当真是世间珍品。

按捺不住心中对知识的渴求,云锦瑜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谢小姐,当日你所借鉴的诗的原文古书可否借在下一观?”世间竟有如此奇人,写出了那世所罕见的情诗。

“古书丢了。”谢轻谣哪里会告诉他这是自己所背过的古诗,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云锦瑜听到这谢轻谣居然如此不尊重这珍贵的古籍,居然把这此等珍贵的古书弄丢了。

“你你你,这么珍贵的书居然都弄丢了。”云锦瑜用手指着谢轻谣,似是不可置信一般。

“不若这样,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好了,那书我都背过了。”谢轻谣看着那云锦瑜的样子,似乎是极其在意这本书。

莫非他是想再听几首那种情诗?

“那好在下就考一考你,近日我也是刚得到了一幅对子,还没来得及解,不若你今日就解了吧。”云锦瑜也想看看,那谢轻谣是不是真的记住了那古书。

前几日正巧也是听说了这谢姑娘对对子也是一绝,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于那本古籍呢?

莫非这古书真有奇效?还是这谢小姐另有乾坤?

“说来听听。”

“客居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云锦瑜说完便端起桌上的清茶,轻抿一口,静静的看着谢轻谣的反应。

这对联难就难在,将字反过来念也是一番意思。

第十八章 大夫人发难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谢轻谣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些对联对她这样的中文系学生来说几乎是如雷贯耳,这就是要背过内容的,都是前人的智慧。

云锦瑜听到谢轻谣这脱口而出的下联,心中更是笃定这是她自己所知的,书上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想出来。

更何况听谢轻谣的语气,似是很久以前的古书,这古书的条条框框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谢小姐,好文采。”云锦瑜此时却是真心夸赞谢轻谣的,此女这一身文采当真是举世无双,却是丝毫不清高。

谢轻谣自然才不管那云锦瑜是如何想的,此刻的她已经收到了银票,心里很是开心。

不一会,盼春回来了,云锦瑜对着谢轻谣辞别了一声,先行离开了。

谢轻谣吃完饭以后就直接回了谢府,她如今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用这五百两做些什么生意。

这五百两几乎就相当于现代几十万了,完了完了,她发财了!

这银子就这么放着迟早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看来自己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看看这古代什么比较稀缺,值钱。

这样想着想着就已经到了上学的日子,她照旧每天起的早早的去书院打扫卫生。

这古代的四书五经果然是难学,读起来都比较拗口,理解起来倒是不难。

谢轻谣这几日上学,她倒是学了不少古代的知识。

张夫子虽说每次都只是讲《大学》的一部分知识,但总是能延伸到治国、济世的言论上去,这一延伸就是大半天,正经的《大学》里面的内容是讲的不多。

过几日便是那第一级考试了,谢轻谣很多知识都没有搞得太明白,每日还去请教了夫子几道题。

这大燕是有女官的等级考试的,对于女官的选拔要求都比较严格。

这四书五经更是在必考的选项里面。

而且古代的人都是颇为欣赏读书人。

只要你这读书的层面逐渐扩宽,升上了女官,谢轻谣母女在这谢家也不会

就是任人欺负的结局了。

谢轻谣原本知道考女官的这个消息,她也是这样想的。

毕竟自己前二十多年的教育也不能白受呀,总得派上点用场。

张夫子看到这谢轻谣却是颇为头疼,这小谢姑娘,诗词歌赋的天赋是无人能及。

但是这自由发挥的题目,写的实在是过于白话。

张夫子自然是看着这一个多月来谢轻谣每日都认真打扫学堂,向学之心也够,就是始终在其他地方发挥的还是欠佳。

谢轻谣自然是明白自己差在哪的,她以前接受的教育都是过于通俗易懂的,但是此刻让她写出那些头头是道的八股经文,她确实是写不出的。

这天晚上,谢轻谣还在玉兰苑内学习那《大学》。

忽然大夫人阮明玉带着谢悠若和一众仆从就冲了进来。

一伙人气势汹汹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来拦路打劫了。

那阮明玉一进门就指着一众家丁,动手搜来搜去的。

“母亲,您这是来干什么?”谢轻谣放下手中的书,手一伸立刻拦住了大夫人。

谢轻谣此刻虽不知什么情况,但肯定没有好事。

“轻谣,娘那里丢了一些散碎银子,想来你这看看是不是你贪玩拿走了。”大夫人阮明玉虽说人已至中年,面容还是保养的极好,那当家主母的派头摆的是相当足。

“谢轻谣,你还不承认,是你偷了我娘的银子!”依旧是那谢悠若的,一脸傲气的站在大夫人阮明玉身边。

这次她可是有备而来,谅你谢轻谣也不敢怎么样。

“悠若,兴许不是你三姐姐呢,别乱说话。”阮明玉一番开口,给人感觉好像还是站在谢轻谣这边的一样。

谢轻谣就这么那对母女两一唱一和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这是有备而来。

明明带着一大群人来闹,却还是语气不重不轻说是谢轻谣贪玩拿走了她的银子。

那大夫人人多力量大,也是不理会谢轻谣的说辞。

直接开始搜了起来。

那一众仆从开始

搜搜打打的,原本谢轻谣的房间就没几样贵重东西。

转眼间,那几个木头凳子,桌上的茶杯都悉数散落在地上。

原本谢轻谣这几日过的倒是平稳,她心里还奇怪那谢悠若怎么不接着跟她作对了。

没想到,今日更是直接她娘一同来找茬。

“母亲,我这里就这么大一点地方,你都看见了,是不是没有呀?”谢轻谣调笑的开口。

但是,瞬间。

“夫人,找到了,是五百两银票。”一个丫环拿出了谢轻谣藏在枕头底下的银票。

谢轻谣顿时心一惊。

坏了!那银票的事,自己还未跟任何人说过。

“轻谣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偷偷拿的。”阮明玉朝着谢轻谣走了过来,还甚是关切的拉过谢轻谣的手做安抚状。

“娘,这都人赃并获了!就是她拿的。”谢悠若看着自己的娘亲走向那谢轻谣,还安慰那谢轻谣,气就不打一处来。

虽然她明知这也是她娘的计策。

“悠若,都是一家人,银票找到了就好了,还说那话,要是传出去对轻谣的名声多不好呀。”

阮明玉又是几句温温软软的话出口。

要不是原主偷听到那大夫人要将自己嫁给那刘掌柜做填房,谢轻谣定会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子定是一个好人。

“娘,这五百两可不是个小数,这可是府里半年的收入,如今谢轻谣更是偷了这五百两,要是不给她点教训,怕是不行的。”谢悠若听了娘亲的话,更是把原先早准备好的说辞套了出来。

阮明玉听了以后一脸为难的样子。

“轻谣,你此次确实是有些胡闹。”似是失望的开口。

“敢问母亲,一直你都是你二人在说话,轻谣可曾认过罪?”

“这五百两银票不是我的。”

谢轻谣此刻反倒是平静了,自己这五百两本来是无人知晓的,连娘亲自己都未告诉。

那大夫人一丢银票,直直的就朝着玉兰苑冲了过来。

看来是早有预谋。

第十九章 人赃并获!

“谢轻谣,如今人赃并获,你居然还敢抵赖?”谢悠若见这谢轻谣如此难缠,也是有些烦躁,可不能给这贱人翻身。

“轻谣,你不若就认罪了吧,这眼下”阮明玉听着这谢轻谣居然不敢认罪,以前她倒是小瞧这个庶女了。

“我说了这五百两不是我的。”谢轻谣还是一脸淡定。

“轻谣,你若是认罪,母亲还会为你在老夫人面前求情一番,如今你”阮明玉又是一番好哄。

谢轻谣早就知道,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无非就是闹到老夫人面前去。

谢悠若原本也是想给谢轻谣尝一些皮肉之苦,只是眼看着这件事情就要闹大了。

她可是巴不得呢。

说着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朝着那老夫人所在的慧心阁去了。

“吵吵吵吵什么呀,大半夜的。”老夫人似是刚才已经睡了,但是却被谢轻谣一行人给吵醒了。

眉头紧皱,很是不悦。

那边柳月含刚回玉兰苑就听说自家女儿被诬陷偷了五百两银票,被人告到老夫人那去了。

她原本趁着今日女儿不在,去了兰亭,跟之前的姐妹吴氏唠了几句家常。

没想到一进家门,就得知了谢轻谣被大夫人带走了。

便火急火燎的也朝着那慧心阁去了。

慧心阁内,装饰倒是颇为雅致,窗口摆放着几盆木兰。

谢老夫人则披了件外衣坐在那小塌上,塌边还有一方小圆桌,点着几缕熏香。

“祖母,那谢轻谣偷了我娘的五百两银票,还不承认。”谢悠若一见到谢老夫人就立马开始告状。

“母亲,这轻谣想来也是一时贪玩。”阮明玉的话依旧像是个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切进去。

谢老夫人一听到五百两,瞬间就清醒了。

虽说这谢家是商人起家,但这五百两也属实有点多了。

“轻谣丫头,你如何说。”谢老夫人看向那谢轻谣,那丫头反而一点慌张之意都没有,倒是有些奇怪。

“回祖母,轻谣

未曾偷过府里的东西。”谢轻谣的声音虽是平静,但是语气中的坚定却是前所未有。

“你撒谎,明明就是你,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你怎么说。”谢悠若听着那谢轻谣还在狡辩,心下更是怒火中烧,今日一定要惩罚那谢轻谣才行。

“祖母,今日轻谣正在读书,母亲便带着人进了玉兰苑,一进来便是到处乱搜,而且时日已经特别晚了,不搜别的,还专往孙女的床褥上搜,那仆从里面更是不乏男丁。”

谢轻谣却是也不含糊,直接就数落了起了大夫人一进门就开始到处乱搜。

更是点出了那搜床褥之事,想来谢老夫人应该立刻就会明白。

果不其然,谢老夫人听到男丁两个字的时候,脸都绿了。

“明玉,你这做主母的,如何让那些男丁半夜三更去轻谣丫头的闺房一顿乱搜呢?”谢老夫人本是不愿意管这些内里宅斗的事,但是这事宣扬出去有辱名节。

更是对谢家不利。

“母亲,是我欠考虑了,只是五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如今更是从轻谣丫头的房里搜出来了。”

阮明玉看着谢轻谣,暗想。

这丫头现在果然是伶牙俐齿,倒是差点给她颠倒黑白了去。

“轻谣,这五百两怎么回事。”谢老夫人倒也是没偏帮。

这府里这么大的动静,谢天阳听到消息却也是赶了过来。

正好听到五百两的事情。

“轻谣,你拿了你母亲的五百两?”谢天阳语气生硬的说道。

他谢家最讨厌人做有辱门风的事,倘若谢轻谣回答错一个字,霎有一股将她赶出家门的气势。

“父亲,祖母,孙女从未偷过一百两银票。”谢轻谣只能这样回答着,但是她也是不能告诉众人这是她将那绣帕卖了换来的钱。

这绣帕更是贴身之物,这两个哪个说出去,她今晚都不会有好结果。

虽然内心已是十分着急,但是表面还是一脸肯定,自己从未偷盗过,她本来也没有偷盗。

就在这个时候,柳月含进了来。

“不关轻谣的事,那五百两是我的。”柳月含一进来就跪

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带着哭腔,一声一声的哭诉着。

这是第二次了,这个女人为了自己跪了下来,谢轻谣如此想着却是眼眶有些红了。

“哦?三娘,你承认是你偷的这银子了?”阮明玉原本想的是教训一个谢轻谣,如今这柳月含主动出来倒是个意外之喜。

这些年这个女人,一直很是低调,想动她都没有时机,眼下正好!

“大夫人,这个银票却也不是我偷的,这是我这几年为轻谣出嫁攒的嫁妆。”柳月含虽是一直在哭诉着,但是她的脑子缺也是不笨的。

此刻却是想出来攒嫁妆这个合理的借口。

“你胡说什么,你一个月月俸才多少钱,才能攒够这五百两。”谢悠若则是一脸的不相信,在柳月含刚说完,谢悠若就迫不及待的反驳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自是攒不够这五百两的,只是这轻谣渐渐长大了,我便把那当日与夫君定情的雪簪给卖了,这才凑够了这五百两。”柳月含来之前自然是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

为了她的女儿,她今日必须得做出一些抉择。

那雪簪早就在她来的抛入那鉴湖之中了。

阮明玉自然是晓得那雪簪是何物的,之前那谢天阳同柳月含好的时候,寻遍天下才找到这一株雪簪,价值五百两倒是不稀奇。

“如今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丢了的五百两上哪找去。”阮明玉此时却是没打算放过那柳月含母子。

“母亲,你今日一进来便朝着我那房子找,莫非你早就知道我那房子里放着银票?”谢轻谣听了柳月含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底气,更是反问起了阮明玉。

就连谢老夫人也是一脸狐疑的看着阮明玉。

“谢轻谣你不要狡辩了,明明是你那好姨娘,偷了我母亲的五百两。”谢悠若却是聪明了一回,这柳月含说的事却是无人知道的。

那谢轻谣房内搜出来的却是众目睽睽。

谢老夫人此刻也是有些烦了,不愿再理这些事情。

“月含,你怎如此不懂事,就算你想给女儿攒嫁妆,也犯不着卖那雪簪呀。”

第二十章 谢天阳震怒

雪簪算是这谢府比较珍贵的物件了,明明自己昨日还见过娘亲,擦拭那雪簪的。

如今却是为了自己将那罪责全部揽下,自己当真是何德何能。

谢天阳原本一直在旁听着,直到听到柳月含说掉卖了雪簪之时,他是再也忍不住了,这个不知感恩的东西,当日自己也算是倾注了一番心意在其中,如今这个女人竟是将它卖了,好很好!

卖这东西是真觉得这个偌大的谢家出不起那谢轻谣的嫁妆,还差你这一个簪子的钱?

谢天阳此刻却是越想越气,原本自己还打算过几日去那玉兰苑看看她,当真是不知所谓。

“你就如此缺钱吗?李氏,还是你看这谢家出不起你那好女儿的嫁妆钱?”谢天阳的怒气却是怎么也忍不住,立刻朝着那柳月含所跪的地方,踢了一脚。

这一脚谢天阳可是用了全力,柳月含身体本来一直都不好,如今受了这一脚,直接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谢悠若看着父亲踢了那个贱人,原本是想今日教训那个谢轻谣的,这柳月含真是非要跳出来自投罗网,现在是抓不到那个小贱人了,如今这柳月含却是不能放过。

“祖母,你瞧瞧,这个贱人居然敢私下卖了府里的物件,这要是不惩罚一下,明日她就敢卖祖母房内的珍宝了。”谢悠若立刻开始煽风点火,生怕这祖母不重罚。

这谢悠若可是给柳月含带了一个高高的帽子,这让老夫人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往下沉了几分。

“柳氏,这五百两的事就不追究了,只是你未经家主同意,私下卖出府内珍品,这个罪却是逃不过,下去吧,领个五十大板就会回房吧,这一段时间内就呆院子里静思己过。”谢老夫人此刻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柳月含,表面说了几句就让这柳月含下去领罚。

这五十大板,健壮的男子都几近受不住,更不用那身体羸弱的柳月含了。

“月含谢过母亲。”柳月含此刻却是没有任何的怨怼,只要能保住女儿,这几十大板算的了什么呢?

谢天阳听到老母亲这话,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柳月含,他方才那一脚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不打算理会谢轻谣母女的。

谢轻谣此刻没有想到事情的演变逐渐偏离了自己的预估方向。

没想到却是娘亲代替自己挨了打,娘亲的身体本来也不好,如何受的了这五十大板。

这明面上的陷害,那谢老夫人却是不闻不问,那便宜老爹竟也是这般怪责娘亲。

这时的谢轻谣才觉察到了自己的渺小,自己的微不足道。

前些日子,她还在为自己套用古人诗句和破对子而沾沾自喜。

只是此刻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她真的好恨,好恨这样的自己。

眼看着,柳月含被下人拉了出去。

谢轻谣就想冲出去拦住。

“把那谢轻谣给我拦住,未打够数,让她不得去那柳氏跟前,让这柳氏此番好好长长记性。”这话却是老夫人吩咐的。

瞬间那胡嬷嬷便带着几个丫环气势汹汹的就朝着谢轻谣去了。

谢轻谣刚开始还想反抗,只是她的双拳哪敌得过这么多人的双手,没片刻就被制住了。

柳月含此刻正被拉着往院外走,看见女儿被擒住。

“阿谣,你听你祖母话,娘没事的。”柳月含说完便就被粗暴的按在那长凳上。

谢悠若之前被谢轻谣那么打过,更是不会错过这次奚落的机会。

“哟姐姐,你不是挺能打的嘛,这次是怎么了?打不过了?”

谢轻谣却是一眼都没有看那谢悠若,这时她只关心在院子里的娘亲。

“悠若,莫要在说了。”阮明玉适时的提点了一下谢悠若,如今她父亲可还在这里,莫要说那些过分的话。

这第一板子在此时已经打下去了。

“啊。”柳月含因为疼痛而惨叫了一声。

那个打板子的下人是这谢府内专掌处罚的人,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只听老夫人和谢天阳的命令,自是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手下留情。

阮明玉和那谢悠若皆是被此刻那突兀的叫声吓了一跳,不过转瞬又恢复了

平静。

谢悠若看着此刻被嬷嬷丫环制住的谢轻谣,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轻谣,听你祖母的话。”阮明玉看那谢轻谣也是如此执着,这丫头不是之前与自己比较亲近,看来这不是亲生的,果然养在身边就是白眼狼。

“是啊,姐姐,好好看看你的母亲是如何被惩罚的,三姐今后可不要犯同样的错误还好。”谢悠若见娘亲说话了,立马也跟在后面附和起来。

她就是认准那谢轻谣被嬷嬷丫环们制住了,毫无还手之力才大着胆子说道。

院中,柳月含的惨叫一直没有停止,后来也因为实在忍不住疼痛求饶道。

“老爷我错了,妾身以后再也不卖东西了,老爷我不敢了。”

“母亲,母亲,我以后再也不敢变卖府里的东西了,月含知错了。”

可是任凭她再是求饶,那谢天阳都只是留了一个冷漠的背影,至于老夫人在听到柳月含的哭喊声时,更是直接就进了内堂,并未理会。

谢轻谣看到了娘亲的痛楚,她的心也是一样的疼,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她回过身,一路跪到那谢天阳的身边,抓住他的衣角,不住地磕头乞求这个父亲,希望他能饶过她的娘亲,但是这个父亲自始至终并未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那一众丫环嬷嬷只是制止她不靠近柳月含,并没有拦住她不让她去求那谢天阳。

这时候的天更是应景的下起了大雨,家法却是未停,在那雨中。

谢悠若母女站在屋檐内还是冷笑着,就这样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那柳月含方才还在声嘶力竭的哭喊,后面却是悄悄的没有声音了。

阮明玉看着那柳月含像是不行了的样子,也没有心情再看下去。

“悠若,回房,你明日还要上学堂呢。”转头给那谢悠若一说。

谢悠若临走前,还狠狠的看了眼正在跪地乞求的谢轻谣,看你以后还怎么同我斗,哼,今日就且先给你一个教训。

时间似是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板子终是打完了。

第二十一章 柳月含重伤!

“回老爷,奴才打完了。”那管邢罚的下人,打完后就直接竖起板子,立在地上,对着谢天阳说道。

那长板子的上的鲜血,顺着雨水不住的往下流着。

“行了知道了,下去吧”谢天阳说完这句话,就抬脚离开了彗心阁,并未回头看那谢轻谣母女一眼。

那院落中原本的那些嬷嬷丫环看着惩罚也执行完了,也不管那谢轻谣了直接进了各自的屋子休息去了。

彗心阁内堂的烛火原本是一直亮着的,却也在打完之时,瞬间灭了下来。

偌大的院子里,此刻只剩下了谢轻谣和柳月含两人。

谢轻谣看着柳月含的奄奄一息的样子,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后背上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身形流了下来几乎是染红这脚下的一片土地。

谢轻谣小心翼翼的挪动娘亲的身躯,生怕扯到娘亲的伤口。

此刻的柳月含却是昏昏沉沉的转醒了,看见谢轻谣满脸泪珠,随即出声安慰道。

“是阿谣啊,别哭了,娘没事。”说着还想拭去女儿脸上的泪珠,却是没有力气抬起手,只得苦笑了一下,却是因为身体实在虚弱,便又晕了过去。

谢轻谣见娘亲已经被打成了这样,还有心情安慰自己,心中更是愧疚难当。

咬着牙背起了娘亲,一步一步的走回了玉兰苑,她走的极慢,害怕每走动一步,就牵扯到柳月含身后早已破烂的血肉。

这一段回玉兰苑的路,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漫长过。

终于,走到了玉兰苑的大门外。

谢轻谣一眼就看到盼春正在门外不住的张望着。

“盼春,过来把我娘帮着扶进去。”谢轻谣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盼春听到那谢轻谣的声音却很是惊讶,这不是抓走的是谢轻谣么,怎么这柳月含倒是伤的更重。

瞬间将惊讶压了下去,换上了一副担心的面孔,赶紧朝着那谢轻谣跑了过去。

谢轻谣却是没有错过那盼春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这时她也怀疑起了那大夫人如何会知晓自己的五百两银票的事。

那五百两之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如今这玉兰苑内只有自己、母亲,盼春三人,

母亲定是不会出卖自己,那剩下之人便只剩这盼春了。

谢轻谣心中虽是明白,但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装作不知的样子。

好不容易将那柳月含放到了床上,却是不能让她平躺下来,而是趴在了那床褥上。

“盼春去打些水,我给娘亲清洗一下伤口。”谢轻谣不慌不忙的吩咐了一下盼春。

盼春虽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接水了。

很快便打完水,将那面盆放在凳子上,关切的问道。

“小姐,夫人不会有事吧。”

“这外伤有些重,你去府里找个郎中来看一下,我先简单的清理一下伤口。”谢轻谣边帮母亲换衣服,边说道。

在原主的记忆中,谢轻谣知道这谢府是一直是有自己的大夫的。

盼春这边却是支支吾吾的,看着颇有些为难。

“小姐,这这这夫人是被老夫人罚的,若是老夫人不松口,恐怕。”盼春这欲言又止……

谢轻谣自然是明白,只是若是不去,那娘亲怎么办!

“你且去试试,如今你都没去请,如何知道那府医不想来?”谢轻谣听出了盼春似是不太想去,声音也冷了几分。

盼春听着这话,也不敢反驳,便磨磨蹭蹭的撑伞出门了。

谢轻谣在这玉兰苑中等了许久,盼春还未回来。

娘亲这边还是伤势颇重,这丫环怎得都过了一个多时辰还不回来,谢轻谣急的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

终于!

盼春回来了,边哭边进了门,看起来一幅惨兮兮的模样。

“小姐,小姐,奴婢刚才去那医坊呜呜呜,那里的药童告知,告知奴婢说大夫不在,回家探亲去了呜呜呜呜,于是奴婢求那药童,帮忙抓点跌打损伤的药,可那药童说什么老夫人吩咐的不让拿,奴婢实在气不过,跟他理论了起来,他却将奴婢的伞弄坏,更是将奴婢赶了出来呜呜呜。”盼春一边说一边抽泣,说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

“既然如此,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日你也辛苦了。”谢轻谣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盼春,心中虽是怀疑,但是也没说什么。

“小姐,夫人此刻正是重伤,奴婢怎么敢休息。”盼春听了谢轻谣的话嘴角微微扬起,旋即又皱起眉

来。

“没事,我娘这里有我,你去休息吧。”

“既是如此,那小姐奴婢就先下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奴婢就过来换小姐。”盼春说完这话,似是经过了一番思索,便起身离开了。

只是她离开的时候,身上却是掉落了几瓣碎花片,盼春自是没发现,谢轻谣捡起了那碎花,眼神一闪,不动声色的将花瓣收入袖囊之中。。

谢轻谣原本一直在等那大夫来,因为那后背血肉已经和衣服里的棉絮黏在了一起,她怕自己不专业,反而会加重了伤势。

如今却是没有办法了,再拖下去这伤口估计就要感染了。

谢轻谣的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她强迫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哭,要坚持住。

接着她翻箱倒柜终是从一个小盒子里面找出了剪刀,慢慢的将那衣服与血肉分离开来。

中间疼的柳月含在昏迷之中都蹙起了眉头,呻吟了一声。

好不容易将那衣服剪完了,柳月含的背后血肉模糊,鲜血此刻也已经凝固。

谢轻谣用手帕沾了水,便开始擦拭了起来,手法极轻,但还是难免碰到痛处。

这玉兰苑中并没有药,谢轻谣也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便将伤口用纱布先缠绕起来。

谢轻谣忙完这一切,才来得及看母亲。

此刻柳月含的脸因为剧痛而变得霎白,眉头也皱着,睡梦似是很不安稳。

此时!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老爷妾身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柳月含的嘴里一边求饶,手还在空中乱舞。

谢轻谣看见娘亲的样子,赶紧上前呼喊母亲。

“娘,娘醒醒,快醒醒。”谢轻谣抓住了柳月含的手,试图将柳月含叫醒。

柳若含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般,便缓缓放下手,梦话也终是不说了。

又过了片刻,柳月含悠悠转醒,看着谢轻谣关切的目光,想起身,但后背很是疼痛,脸瞬间变得更白了些。

“娘,你别动了,先好好躺着休息吧。”谢轻谣看出娘亲想起身,但是又牵动了伤口,遂出声拦道。

“阿瑶,五百两是哪来的,跟娘亲说实话。”柳月含刚醒来就想起了这五百两,立刻就问起了谢轻谣。

第二十二章 师傅吩咐我送过来的

谢轻谣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几乎为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哪还有什么不能给她说的呢。

当日不告诉柳月含是因为自己还并未信任柳月含,如果被她知道了自己卖了绣帕得了五百两银子,恐怕会让自己把那银子退回去,把帕子拿回来。

“娘,这五百两是女儿七夕当日私下卖了绣帕所得,那位公子说对帕子上面的诗很是欣赏,而且女儿也想让娘亲和自己以后过上好日子,所以才……”谢轻谣此刻却是后悔万分,为了一时的贪念,如今酿成了如此大祸。

说着说着,谢轻谣更是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那柳月含。

柳月含原是想责怪谢轻谣的,怎可将女儿家所绣之物卖于外人,还是在七夕之夜,这要是传出去了,阿谣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呀!

可是……阿瑶做得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她们母女。

这让柳月含不忍心再斥责她。

“阿谣,娘不怪你,归根究底都是娘没用,如今更是要你来考虑这许多问题,只是你这件事做得确实有些欠妥,以后万不能再将这贴身绣品卖于他人,不然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怕是会对你的名节有影响。”

柳月含的声音很是温柔,言语间就将所有的过错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谢轻谣这时才抬起头来,眼泪终是夺眶而出,这一夜的隐忍这此刻,皆是宣泄而出。

“傻孩子,娘又没有责怪你,你哭什么。”柳月含看着转眼间的功夫,面前这个小女孩就哭成了泪人。

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伸手便想拂去谢轻谣的脸上的泪痕,只是胳膊刚抬起来,后背就像撕裂一般的疼,不得不将手又放了下来。

谢轻谣这时注意到了娘亲的异样,赶忙自己先胡乱抹掉眼泪。

“娘,以后要是再遇到此等事,你可莫要自己一个人扛,不然下次女儿定会先你一步认罪,让她们先把我打死好了。”谢轻谣到现在想起今夜娘亲被打,自己又无计可施的时候都很是后怕。

她怕面前这个世界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就这样消失了。

“阿谣当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呀只要有这份心,娘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柳月含听了谢轻谣的话,不自觉地就扬起了唇角。

她此刻很开心,就算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她也会如此做,她从未后悔过,这都是她所愿意的。

谢轻谣一听也不与娘亲争论些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下一次再不会让同样的事情上演。

“娘,你如今还身受重伤,应当少说些话多注意休息。”谢轻谣说着更是走到桌案边,倒了一杯茶水,给柳月含端了过来。

将水放在柳月含的嘴边,让她缓缓将那茶水喝下,才转身放下了茶杯。

“轻谣,你也去睡吧,娘没事。”柳月含喝完了水,便对谢轻谣叮嘱道。

“娘,没事,我等你睡着,我再去睡。”谢轻谣却是摇摇头,一双眼睛里满是执着。

柳月含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是真的很累了,不消片刻,这眼睛便合上了。

只是这身体的疼痛却是让她在梦中都不得解脱,却也只有在梦中这疼痛才能减轻几分。

谢轻谣此刻的脑子里却是在想,没有大夫、没有药应该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院里一阵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轻谣却是一夜未眠,听到院外的动静,还以为发生了何事赶忙出去看。

却是一身小书童模样打扮的人,从那围墙底下钻了出来。

谢轻谣认得他,他是知礼学堂张夫子的小弟子。

平日都跟随那张夫子学习孔孟之道,却是因为他是男子,平日里那些闺秀上课之日,他不得出来。

谢轻谣也是去得早打扫卫生时碰见过他,两人却是连话都未曾说过。

“谢小姐,这是师傅吩咐我送过来的,师傅说学堂之事谢小姐不必担心,这段时间专心照顾令堂便是。”那小童其实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奶声奶气的,说的话却是老气纵横,整个人一幅少年老成的样子,模样霎是可爱。

说着便递给谢轻谣一个药包。

谢轻谣伸手接过,眼圈却在此刻红了起来,本欲出言感谢。

“别,谢小姐,师傅说这就算是谢小姐这几日打扫月华厅的工钱了,谢小姐无需挂心。”那小童似是知道了谢轻谣要说什么一般,留下这句话之后,很快就钻进了那狗洞之中不见了踪影。

围墙底下的那个洞也是迅速的用草填补了起来。

这时谢轻谣才走回房间,打开了那个小药包,里面有几个小瓶子。

每个上面都细心的注明了创伤药、风寒药、止血药,就连那包药的纸上都写上了药的服用、涂抹方法。

谢轻谣的泪水也顺着眼眶缓缓流了下来,她没有想到第一个帮助她的却是那毫无关系的张夫子。

她的亲爹无视她的乞求,她的亲祖母也是不顾她的死活,整个谢府中唯一一个帮助她的人却是那一直嫌她不争气的张夫子。

人生何其讽刺。

想到娘亲还在等着自己,谢轻谣慌忙抹掉眼泪,赶忙把药包收了起来,她这次更是小心翼翼,藏的好好的。

便开始给柳月含上药。

此刻的柳月含已经睡熟了,谢轻谣掀开被子的一瞬,柳月含似是感觉到了冷意,打了个寒颤。

谢轻谣动作缓慢的脱掉了柳月含的上衣,解开昨夜缠绕的纱布,有些伤口又已经裂开了,鲜血浸透了整片纱布。

谢轻谣又端来新的水将柳月晗的背上擦拭干净,照着纸上的方法小心翼翼的撒上止血药。

因为药粉与皮肉的接触,柳月晗更是疼的浑身颤动了一下,眉头紧锁,嘴唇也是紧闭。

谢轻谣自然知道娘亲苦痛,但是不上药却是不行的。

随后谢轻谣又轻柔的将创伤药抹在了伤口周围,动作极慢,等到这药抹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重新帮娘亲穿好衣服,盖上了被子,谢轻谣看着天空终于放晴,唇边扬起了一丝微笑,这最难熬的一夜终是过去了。

此刻盼春却是醒

了,进到房里来,好像真的记得昨夜说的今天早上来换那谢轻谣一般。

谢轻谣也已经换下了昨日那淋过雨的衣服,静静坐在柳月含的床边。

“小姐,让奴婢来照顾夫人,小姐你先下去歇会吧。”盼春甚是恭敬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也是没有推脱,昨夜她确实累了,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到那床上,谢轻谣也没有立马睡着,今日清晨那夫子虽是给药了,但是这药,按照娘亲的伤势,不到几日估计就用完了。

这样想着却也没有想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谢轻谣就沉沉睡去了,待她醒来之际已是晌午。

她刚一起床,就去到娘亲的房间去帮助娘亲上药,她还本以为盼春定是在房内照顾娘亲的,只是这院内却是寂静,娘亲也还是躺在床上休息,盼春却是不见了踪影。

心里虽是怀疑但也没说什么,便开始帮娘亲,重新抹药。

这样的时光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几日。

这几日的盼春也是格外的神秘,终日早出晚归的,谢轻谣也是整日找不见她的人。

眼瞅着那小书童送来的药快要见底了,娘亲的伤却还是没好。

谢轻谣更是急的拿着帕子不停的在院子里踱步,整个人看起来也很是焦躁。

想办法想办法!

如今这府里更是没人肯帮自己,只能出府去想法子弄钱买药,只是这如何才能偷偷出府呢?

陡然间,她看到了那被杂草虚掩着的围墙,想起了当日小书童来的时候,就是钻的这围墙底下的这个洞!

有了!

她伸手扒开了那几撮杂草,这个洞方才露出了原形。

那是一个比较小的洞,照那日那个小书童的身形来说却是绰绰有余,如今谢轻谣自己要是想过去,怕是有些危险。

这时的谢轻谣只是趴在地上略微向外看了一下,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等到晚上先探测一番,看看自己能不能过去,顺便看看这狗洞到底是通往何处的。

想到这里,谢轻谣便起身将那杂草又放回原处。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玉兰苑的一处房屋悄悄打开了门。

一个人影窜了出来,不冲的别的地方去,直直的朝着那围墙走去,蹲下、扒草、钻洞、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此人不是那谢轻谣还能有谁?

只是在钻洞的时候不得不停下来,因为谢轻谣的身躯对这洞来说确实有些大了,前几日那童子看着很快的就钻过去了,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可如今这谢轻谣却是堪堪过去了半个身子,隐隐有一种卡在那的感觉,幸亏谢轻谣平日没吃过几顿好饭,身形很是瘦小,这次更是硬挤了出来。

谢轻谣看着出来后,赶紧将那小洞用杂草再盖住。

等到谢轻谣回头打量环境时,发现这里是一处荒芜的院落,杂草都长的都有人一般高了。

依着原主的记忆,这里看来就是那传说中的梅苑,本就是挨着玉兰苑的。

第二十三章 易安居

这梅苑荒废了许久,整日无人前来,这小书童倒是会选地方挖狗洞。

谢轻谣大半夜根据那小书童经过的路径在这梅苑里面转悠,果不其然在梅苑的另一处地方又发现了狗洞,只是周围皆是黑漆漆的,那洞不甚明显。

这四处杂草丛生,难以想象这个谢府居然会有这样一处院落。

只是谢轻谣忽然想起来,这梅苑是整个谢府的西北角距离那外墙是最近的,也就是说从这个洞钻出去,她就到府外了!

她赶紧扒拉开杂草,使出浑身解数往出钻,很快谢轻谣就到了府外,这是整个江宁城的一条街后巷,距离那集市还有一些距离。

谢轻谣看到这狗洞真的是能钻出来,也就放下了心便转身回去了,想着明日白天再出来找些活计挣些钱。

接着便钻着回去了,虽然每次都很是费力,得硬挤,但她幸好还是能挤进去!

回来之后,她并没有直接回玉兰苑,而是在这梅苑里转了一圈,这梅苑虽是荒废了,但是院落却是很大,就这么随意打量了一下几乎是玉兰苑的三倍之多。

梅苑周围虽是有围墙,但是大门却是紧闭,一般也无人进来。

而且中间似是有一片池塘,谢轻谣在黑暗之中虽是看不太清,但是略微也能听见一些水声。

后面的主屋,黑漆漆的,仿佛是一个要吸人的大洞。

本就四下无人,更是在三更半夜,谢轻谣也是不敢前去,就顺着刚才来的轨迹。

开始钻那通往玉兰苑的狗洞,很快便钻了出来,用杂草掩盖住。

接着就跑回到了房间,玉兰苑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翌日,谢轻谣起来就给母亲上完了最后一些伤药,再没药了!

今日必须出去!

谢轻谣早上起来还是没有看到盼春,不过她不在正好,也方便自己行动。

帮娘亲穿上衣服,盖上被子以后,便直奔狗洞,照着昨日探查的路线。

到达梅苑之后,便拿出原先就准备好的家丁衣服,这布料虽不是什么好料子,但勉强也能穿。

谢轻谣照着七夕那日的世家公子们,将青丝高高束起,散了几缕琐碎头发下来。

再换上那像家丁一般的衣服,活脱脱的就像一个世家弟子的伴读。

因为那衣服颜色颇深,接近于深蓝色,但又有些偏黑,本就是为仆人所选的颜色,穿上干活,耐脏。

谢轻谣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将她原来的衣服放在墙边,用杂草也是掩埋了起来。

这狗洞也真是小,每次出去谢轻谣都要使劲的往出钻,身上的衣服因为这洞,也是都沾上了泥土,此刻显得有些脏兮兮的,略显狼狈。

谢轻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出来了!

将杂草摆回原来的位置后,谢轻谣拍了拍衣服上粘着的泥土,心中暗道幸好这几日都是晴天,并未下雨。

不然这泥都粘在上面,拍都拍不下来。

谢轻谣收拾好自己以后,便出了这后巷,一直往那集市方向去了。

她出了谢府后,走在大街上却不知道该找什么样活计来做

事实上她不知道在这古代怎么样才能挣钱,而且她也不会什么技术。

绣工也是很次,七夕那日也是投机的成分偏多,更不用说去当那绣娘了。

但她此刻别无选择,她需要给娘亲治病,买药。

她只能一家一家铺子的去问,但是很快就被赶了出来,因为这江宁城中的铺子大多都是各个世家的私有的一小块家业。

这都是在家族里面选拔人出来打理铺子,那些人雇的伙计一般都是自家亲戚,哪里轮得上谢轻谣来做活。

那些首饰,脂粉铺见她进来,原以为都是来买首饰的,一听到做活两个字,脸色都变了。

“走走走,我们这不招人,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谢轻谣刚刚才进去一家包子铺,同样的一说明来意瞬间就被赶了出来。

有些较大的铺子,一般掌柜在自己的家中随便提拔几个仆人上来就做活了。

而有些铺子却是嫌谢轻谣身形瘦小,一看就干不了重活。

谢轻谣在这江宁城的大街上却是转了又转,一个早上已经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能挣钱的活计。

唉没想到这古代找份工作跟现代是一样的难,这做人呀在哪都是累的,谢轻谣心想。

转眼间就到了晌午,她陡然间看到了一个茶馆,这茶馆应该也是招伙计的吧。

光是站在这茶楼门口,就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清苦香气。

茶楼的门口的牌匾处写着易安居三个大字,却是草书,笔意奔放,极尽洒脱。

易安居的外部装修很是雅致,在这闹市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谢轻谣刚走了进去,就看到这易安居的内墙挂了很多幅诗作,各个书法字样都不尽相同。

她粗略的扫了一眼这些诗作,却是没一首诗能配得上的易安居的名头。

这里摆放的诗作就连云锦瑜和谢轻谣的诗都比不上,此刻却是摆在易安居的内墙,生生把整个易安居的氛围给破坏了。

易安居士李清照,千古第一女词人,在现代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只是在这个世界没有出现那些诗词大家,这易安居,不知这掌柜是如何取的名,让谢轻谣的心中更是好奇。

她这次长了个心眼,没有一进去就问这里招不招伙计。

而是要了一壶清茶便坐了下来,认真观察起了这茶楼。

这茶楼大厅只摆放了几张木桌,而那茶馆的正中间却是搭了一个台子,却是无人在上,显得有些空旷。

而台子侧方是一池活水,由楼上引流下来,却并未溢出。

池里种着几株莲花,正是开的时节。

茶楼里也只坐了三三两两个人,皆是一副儒生模样,身着浅色长衫,各个手摇折扇,好不风流。

“谢悠然作的那首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你们可是听说了?”

“那是自然,这首诗,这几日江宁谁人不知?”

“这江宁第一才女果然是名不虚传,人长的又漂亮,才华又好,唉真是可惜我没能去那七夕灯会看上她一眼。”

“对啊,这小姐做的诗委实是不错,只是那江南第一才子云锦瑜作的诗却是更胜一筹。

“云公子一向是文笔极佳,这小小的七夕灯会自是不在话下。”

“也是,云公子这作诗功底也绝非我等所能比拟。”

众人皆是一阵叹息,不知何时才能赶得上那云公子的那等才学。

“是吗,我倒听说有句诗当时压过了全场,他云锦瑜算的了什么”一个声音忽然出现,言语间更是贬低了云锦瑜,就连谢轻谣也不自觉地向他看去。

“什么?这世上竟有诗能胜过云公子所作的诗?”

有些没听说的人很是惊讶,他们自是不相信有人能胜过云锦瑜。

“那诗是什么,不若杨兄给我等诵读一番?”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那位被称作杨兄的人,便顺势站起身来,开始诵读。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这诗确实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天上有,地上无。

“好好好,当真是好诗。”

“怪不得这诗会技压全场。”

众人听完了这诗,便是一顿夸赞。

那原本正在茶楼柜台打盹的人,听到这首诗却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唉,要是谁也能为我这茶馆也能作出此等好诗,哪怕我重金购买下来,也要挂到这易安居的外墙,充当脸面。”

谢轻谣本来是只想喝点茶,就走的,这茶馆的生意一看就不咋样,应该是不太需要伙计。

虽是坐了几个看似儒生的人,但他们也是只点了几杯清茶,想来兜里也是没几两钱。

看来那墙上所挂,极有可能出自这几个人的手笔。

只是忽然听到了那掌柜那番话,谢轻谣此刻小抿了一口清茶,眼波一转,便生一计。

“掌柜的,我手里有诗,不知你愿意不愿意花重金买呢?”

那掌柜的抬起头来,眯着眼看了谢轻谣一眼,目光中尽是轻蔑。

“就你?小书童你快早日回家先学写字吧,哈哈哈哈哈。”

掌柜的说完,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笑声更是惹得那些原在讨论诗作的那些人纷纷侧目。

“这小子,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真以为自己能比的上那神作?”

“我说掌柜的,我们这诗呀已经足够给你撑撑这易安居的台面了。”

“小书童,先回去随你们公子学上几天字,再来说大话吧啊哈哈哈哈哈”

满座都开始嘲笑起了这谢轻谣年纪轻轻,不知所畏!

谢轻谣倒也是不恼,她本就是较之男子,矮小了些,面容也是颇为清秀,此刻一身男装,难免惹人轻视,这些她先前早就想到。

她也不理会那些人,反而一步一步走到掌柜的面前,一双桃花眼带了几分逼人的气魄。

“掌柜的,不若我先给你写上一首如何,如果掌柜的不满意,我便不收钱如何?”谢轻谣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微笑,负手而立,个子虽是不高,但也具了几分大家之气。

这一时间,掌柜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谢轻谣说的话,不管如何他也不损失,左右不过是一张纸罢了。

第二十四章 应为洛神波上袜

接着顺手就从柜子里拿出来了笔墨纸砚,递给了谢轻谣。

他也想瞧瞧这个年轻人,能写出什么来。

谢轻谣接过纸笔,却也没有立刻下笔,而是一直在思考今日到底要写哪首诗呢?

这般想着她又不经意间看了一下易安居的四周,一眼就看到了那水中莲!

“小屁孩,不会写字,让本公子来教教你吧。”

“可别在这丢脸了,快回去陪你娘吧。”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见那谢轻谣迟迟未曾动笔,想来也是胸无点墨,不懂装懂罢了,笑声则是变得更大。

只是很快他们便笑不出来了,那笑容就这般僵在了脸上。

只见谢轻谣动笔间若行云流水,周身的气势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煞有文豪大家之气。

谢轻谣所写的字体,并不是这个世界所推崇的王羲之的草书,而是另一种颇为俊秀的楷书。

她在现代也很是喜欢毛笔字,一直学习的是柳公权的柳体,这么多年的临摹也是颇有了几分柳体的风骨。

谢轻谣经过了这几日,她便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诗文大家,却是只有一个王羲之这般的书法大家。

王羲之在华夏民族也是极为的有名,就连谢轻谣自己也是说不清楚为什么在这里会有王羲之,却是没有了李白、苏轼那些诗作大师。

那掌柜本是不耐的,但是他看到那谢轻谣所写的诗,面色陡然转变。

惹得众人更是好奇,这小书童到底写了何等诗作。

只见那方宣纸之上写着。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这首《莲花》也是谢轻谣方才看到这易安居之中养的几株莲花,才瞬间想起的。

用在这个颇具风雅的茶馆更是相得益彰,相信这笔生意这掌柜的是不会拒绝的,果然。

“小公子,方才是我怠慢了,在下是这易安居的掌柜莫怀远。”这时那莫怀远一改之前傲慢的态度,甚是客气的给谢轻谣拱了拱手。

众人见这掌柜瞬间改变了态度,对这小书童很是礼遇,皆是围到了这谢轻谣的身边,想看看那小书童到底写了什么诗。

“莫掌柜客气,在下名为柳遥,如今这诗莫掌柜以为如何呀?”谢轻谣也没有因为莫怀远方才的态度而生气,这一切她早就料到了,说话间也很是有礼。

莫怀远见这小书童也没有因为他方才的态度生气,顿时觉得这个小公子定是世家出身,气度也非一般人比拟。

“柳公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书法写的倒是极好,而且这诗读起来也是朗朗上口,引人入胜。”莫天宇本就是生意人,他开这茶馆也只是想挣钱而已,这评诗他是不会的。

这时众人也都看见了这首诗,皆是眼前一亮,虽说这诗比不过那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但若是在描写莲花里面也称得上是一绝了。

“小书童,字写的倒

是不错。”

“小公子,此番咏莲的角度倒是与前人有所不同,将莲花摇曳的身姿比作那洛水神女脚上的踝袜,莲蕊上还残留着神女的香气。”

“这小公子如此年纪,能写出如此意境的咏莲,也实属不错了。”

“这诗怎么可能是他做的,他小小年纪如何能做出这等诗句?”说话的正是那方才被众人称作杨兄的人,似是很不相信这诗是谢轻谣所作,话锋直指她抄袭。

众人听到那杨兄的话,心中也很是怀疑,毕竟这般年纪,应当是不会使这种华丽的辞藻,更不用说那洛书神女,还摇曳身姿的莲花。

谢轻谣听完这句话,反倒是唇边扬起了一丝弧度,她可从来没说过这诗是自己所作,如今只是写出了一首普通描写莲花景色的诗,就遭到众人如此质疑,幸好自己没有写下原本想写的爱莲说,那等高洁的情怀,这群人定会以为她剽窃了哪位高人的诗作,估计就要把自己告去官府抓起来了。

“柳公子,你这诗是从何而来呀?”莫怀远此刻也是持怀疑的态度,他方才见那诗的书法写的极好,想当然的以为这诗是这小公子所作。

“哎,莫掌柜,在下可从未说过这诗是我所作,我只是负责出来卖诗的。”谢轻谣看到面前的这一切,自然是早有预料,这些一向自诩风流才子的人,哪里会看得一个小小书童的才华会比自己强?

“柳公子,在下倒是愿买这首诗, 不知可否让我见一下这诗的原作者?”莫怀远此刻虽是对那方才谢轻谣故意误导有些不悦,但是这首诗配这易安居却是刚刚好,想到即将到手的银子,莫怀远的眼睛都要发光了。

“这诗是我在我家老爷房间内无意中看到的,老爷一向避世,这次也是出了些事端,不得已才打算卖了这首诗。”谢轻谣听了莫怀远的话,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如今误导这些人是老爷所作,也算不得自己剽窃了吧。

众人终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又看那谢轻谣确实是一幅家丁装扮,而且作出这等诗的人也定不是普通世家,更是多了几分信任,便没有再说什么。

“那这诗,莫掌柜要不要呢?”谢轻谣还顺势挑了一下眉,她知道这莫怀远一定会开口买的,她有名诗,这茶馆如今也需要一首名诗来提升名气。

照着莫天宇的性子,定会在这江宁大肆宣扬来为他这茶楼造势,只是这已经不是谢轻谣所操心的事了,她眼下只想拿到钱,买药。

“要要要,自然是要的,只是柳公子,下次若是您家老爷再出了新作,可记得拿到我这易安居来卖啊。”莫怀远也是没有怀疑什么,瞬间就答应了。

但是这个小书童端的是气定神闲,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还价了。

“莫掌柜,你觉得这首诗值多少钱?”谢轻谣一脸玩味的看着莫怀远,她其实并不熟知这古代的物价,眼下无论给多少银两都是要的,只是先摆出一副高姿态出来,让外人觉得自己很懂,自然也是不会随便给价了。

“柳公子,不若二十两银子?在下也只能出起这个价格了。”莫怀远试探性抛出了一个价格,脸上皆是小心

翼翼,只是眼神的中不经意间闪过的生意人独有的精光,就让人知道这个价格他并未吃亏。

“成交。”谢轻谣一听这个价格,已是相当满意的,自己当日同盼春出来逛街时只带了二两银子,也够买很多东西。

“什么,这首诗居然能卖到二十两?”

“不行,不行,我也得回去写诗了。”

“得了吧,就你那文采,卖个一两银子就已经是顶好的了。”

众人见这个一向一毛不拔的茶馆掌柜莫怀远居然是给出个二十两的价格,更是差点惊掉了下巴。

莫怀远将银两交到谢轻谣的手中,还带着和善的微笑。

“柳公子,日后新作可别忘了带来。”

“那是自然。”谢轻谣接过银子,谢过掌柜后,就径直离开了。

谢轻谣出了这易安居,却是直直朝着附近的医馆跑去。

此刻,易安居内。

“老板,这首诗你都要卖二十两银子,我们平日都为你写那么多诗篇,你也不说多给我们几两。”

“就是,那小书童也不知是何来历。”

“看他身上衣着一定也是江宁一处世家的。”

“就是,而且模样一看还是白白净净的,莫不是偷了家丁衣服,溜出来的贵公子?”

“去去去,你们别在这瞎说了,喝完茶没事了就赶紧走,别在这耽误我做生意。”莫怀远听着听着就有些不耐烦了,这些穷书生,一天写不出几个好诗来,还成天在这茶馆中蹭吃蹭喝,如今自己更是发掘了一个颇有才情的小诗人,哪里还能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等到谢轻谣准备回府时,已经估摸得到申时了。

她拎着满满两大袋子东西,脚步轻快的往那后巷走。

那两袋子的东西,自然是她花掉了方才卖诗所得的二十两银子。

去到医馆,根据那张夫子前几日的方子又抓了几副药,也是足够这未来几天吃的了。

而且那医馆大夫也是推荐了几个滋阴补气的药材,谢轻谣皆是买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又看到了点心馆,她心想娘亲这几日病着,一直都不曾好好吃过东西,索性也买一些给娘带回去,尝尝鲜。

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不用出去做活,单靠卖诗就可以得点钱财,娘亲的病终是有救了。

谢轻谣的心情现在自然是十分欢快,就连眼神里都带着笑意。

刚到后巷,就熟练的扒开草丛,先将先前买的药材和点心塞进了洞。

然后人再使劲的往里钻,这洞好像是已经习惯她的身躯一般,这次很快就钻了过去。

又是一番收拾东西,这一次谢轻谣就索性直接将家丁衣服放置在了这个院落,心想拿回去被别人发现又是一桩麻烦事。

心里担心着娘亲的伤势,只得又匆匆走到那通向玉兰苑的狗洞处。

谢轻谣进了门,发现柳月含还在睡着,也没有叫醒她,只是拿出了今日买的创伤膏为娘亲的上起了药。

第二十五章 人却是日渐衰弱

柳月含后背上的伤口,有些浅一点的已经开始结疤了,有些深的还是有些泛着鲜血。

看着熟睡的柳月含,谢轻谣的心中此刻有了一丝异样,自己清晨离开之时,娘亲便在睡着,现在这时日已经是太阳快要落山了还是没醒。

最近娘亲着实是有些嗜睡,但又看到她后背的伤痕,也就没多想,许是伤势太重了,所以需要多休养一下。

这时柳月含似是感觉到了谢轻谣的触碰,迷迷糊糊的有了一些意识。

“阿谣?你这都是从哪来的药?这几日用着,娘这身体感觉也不似之前那么痛了。”柳月含此时也是回头看了一眼谢轻谣,眼神满是疑惑。

“娘,这是女儿学堂的张夫子前几日悄悄差人送来的,还有一些点心呢,娘你看。”谢轻谣自然是明白自家娘亲是在担心什么,还是害怕还是上次的事情再次重蹈覆辙。

“阿谣,以后等娘病好了,可定是要专程去那学堂谢过那张夫子,你呀以后也要好好学习,多听张夫子的教诲。”柳月含听了女儿的话,心中的担心,也是减退了不少。

在这谢府,大多数情况下所有人都是选择明哲保身,这个张夫子却能才这般时刻对她们施以援手,柳月含就差让谢轻谣去跪谢那张夫子了。

“娘,女儿知道的。”说着谢轻谣走到桌案跟前拿了一块点心给柳月含喂了起来。

但是吃了没一会柳月含就睡着了,谢轻谣心中更是奇怪,这几日下来娘亲睡的是越来越多了。

随后的几日柳月含的清醒的时刻是越来越少了,原本一日还能有半天是醒着的,但是这几日下来每次只能醒一个时辰不到。

之前谢轻谣是不甚在意的,但是柳月含身后的伤在日渐愈合,人却是日渐衰弱。

谢轻谣心中着急却也是没有办法,她不能带着她娘出去看病,也只能给那医馆的大夫说一下大致的情况,只是这病情她也是只能说个七七八八,大夫不知道具体情况。

只能每次给她开了一些具体补身子的药,但起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

一连几日谢轻谣都在易安居、医馆、谢府中来回的窜,为了娘亲,她不住的卖诗买药,可是这药却终究是没起什么效果,长此以往下去,柳月含的病情可能就这么被延误了。

谢轻谣经过这几次的卖诗,早与那茶馆掌柜混熟了,前几日那易安居的掌柜更是说有笔大买卖,让她今日一定去一趟易安居。

因为他们之间的联系都是单向的,只有每次谢轻谣钻狗洞出谢府的时候,才会去到易安居。

所以那莫掌柜早在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了三日之后有笔大买卖要做,让她定要准时赴约。

转眼之间三日之期已到。

她这几日已经写的几个诗篇,不过几日,几乎传遍了整个江南。

这一时间,这个易安居,在江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很多名流才子却是听说这里的诗作惊人皆是精品,纷纷而来,这易安居的门口更是排起了长队。

等谢轻谣到易安居的时候,易安居的门口已经

是人山人海,似乎都在排队准备进那易安居。

因着谢轻谣前两次来的时候,正值清晨,世家才子们都未曾出来。

所以今天的谢轻谣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原本极其清净,不对,应该是说没生意的易安居,变化如此之大。

现在居然是要排队才能进的了。

看到这门口的盛况,谢轻谣本是想直接进去的,但是刚刚才越过了一个人。

“你这小书童,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插队。”

说着其他前面的几个人就开始附和。

“就是样貌倒是堂堂,这人品可真是!”

“去,后面排队去。”

谢轻谣有些无奈,她今日不是来喝茶的。

易安居的里面的人自然听见了外面的吵嚷,这惯是以静著称的茶楼,怎么容忍。

很快店小二便出来了。

“各位公子别吵了,今日茶楼里面有贵人,很快就轮到各位公子了,请各位公子先稍候片刻。”

这外面的人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都是有脸面的人,店小二哪里敢得罪。

谢轻谣刚才被那些才子一顿说之后,她也是不想惹事,便乖乖的站在了位置后头。

这莫掌柜居然请的起店小二了,倒真是有意思。

看来这诗起的作用当真是这么大?谢轻谣仿佛是嗅到了一丝发财的气息,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狡黠。

只是门口的吵嚷还是没有结束,那小小的店小二哪能压得住这些书生的怒气,这群人看来也是等了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这天气也是正值酷暑,原本就有些燥热,人一多就更是热了。

没过片刻,那莫怀远便出来了。

“诸位,诸位,实在抱歉,那店里小伙计也是刚来不懂规矩,怠慢了各位公子,在下在这里替他赔罪了,还请各位公子恕罪。”

摆了摆手,让伙计们搬了几张桌子和凳子,伺候外面候着的那些人坐了下来,还上了几壶茶水,这时众人的怒气才是消散了些许。

莫怀远瞅着这外面的事终是处理完了,却还是眉头紧锁。

哎哟那个小祖宗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那里面的二位爷可都是等了好半天了。

谢轻谣原本是想先随众人坐下来,但她刚坐下来,莫怀远就看到了她。

大步流星的就冲着谢轻谣走了过来。

“我说柳公子,你瞎跟着在外面凑什么热闹。”莫怀远几乎是一瞬就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莫掌柜,实在不是在下不想进去,只是方才那店小二说让众位公子排队,我也是刚来就索性在这队伍后面等了。”谢轻谣有些不以为然,而且方才店小二说今日有贵客?莫非这大买卖和这贵客有关系?想到这里。

“莫掌柜,今日是何大买卖?莫非你给我找了个大买家?”

“我说柳公子呀,你当真是神了,这都被你算到了。”莫怀远原本还是想保密的,但是见谢轻谣已经猜出来了,也就没有隐瞒。

确实是谢轻谣此刻非常的需要钱!

她需要更多的钱给娘亲买更好的药。

眼瞅着这那年轻小书童却是被这易安居的掌柜亲自领了进去,顿时心中就更不平衡了。

众人跟炸了锅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

“这小书童是什么人,居然让那掌柜亲自给迎进去。”

“这掌柜当真是识人不清,不先让我等这些风雅之人进去,反倒是让那小书童进去。”

“就是就是。”

……

时间转回到前几日。

江南云深别院。

云锦瑜自是听说了这几日在江南极火的莲花诗。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云锦瑜心中更是好奇,到底是何人写了这等莲花,不仅将这莲花由远及近,还将那莲蕊比作那洛神的踝袜,倒真是一个新想法。

作诗的人定然是一个怪杰,以前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他的诗。

云锦瑜看着这诗最后的签印。

易安居。

这倒是有意思,一个小茶楼居然会有如此人才。

瞧着裴煜走近了,他赶忙把这首诗摆到了裴煜的面前。

裴煜此刻也正是刚拿出了一本古籍,一页一页随意的翻着。

“你瞧这首诗如何?”云锦瑜虽是这样问,但是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这作者倒是极其欣赏这莲花,这洛神香尘却也不是谁都能想到的。”裴煜也只是略微抬眼看了一下这首诗,这所描写的莲花确实不错,却也不是什么惊世之作。

“这诗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裴煜原本是没兴趣再就这首诗说下去的,但是见这纸上的书法字形却是略微有些眼熟,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这诗是别人送到我府上的,但是这诗的签印是易安居,想来也是有人卖到易安居去的。”云锦瑜也是颇为可惜的语气,他更是想知道是何人作了这般诗作。

“卖?这倒是有趣。”裴煜听到这诗作虽不是上乘,但在这江南也算是可以的了,居然是别人卖出去的。

说起这个卖,裴煜又想到了那日七夕卖给自己的绣帕的那个女人,想到这里本无表情的他却是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不过也只是片刻时间就恢复了正常。

这次江南之行,倒真是有不少意外之喜。

随后的几日,那茶馆却是一直都没有出新诗,云锦瑜还以为那怪杰消失了。

这时府外却是来人又送来一份新诗,也是易安居的手笔。

这诗名为竹石。

云锦瑜接过之后,倒也是没急着看,不知那怪杰今日又会描写何种景色?

只是当他摊开手中的宣纸,看完之后,手上的动作却是颤颤巍巍的,似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此人定非等闲之辈!云锦瑜这般想着,便去找了那裴煜。

此时裴煜正在那竹亭之中单人对弈,身后是漫山青竹,更有几缕山风由上而下,好不快活。

竹亭中只有两个石凳,一张石桌,此刻却是被那裴煜占了大半。

第二十六章 任尔东西南北风

云锦瑜倒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怪不得这裴煜整日来这竹林,原来当真是舒爽了许多在,这夏日实在是太过炎热。

“今日那卖诗之人又卖了一首新的诗,你来看看。”云锦瑜忽然想起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立刻开口说,只是他给纸的动作却是微微颤抖的。

说着裴煜从云锦瑜手上接过宣纸,摊开放在。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是何等的气魄,这种无所惧的人生姿态,不由得让人折服。

这诗中饱含的凛然风骨,浩然正气,世间再大的劫难也不放在眼中。

裴煜终于理解了那云锦瑜为何震撼,就连他也不自觉的被折服,当日的莲花,今日的竹石,这作诗人倒真是不一般。

看来有必要见一下了,没想到这江南还真是有些人才辈出的意思,若是这人能为我所用。

思至此,裴煜伸手落下一黑子,那白子原本是胜券在握,只差一步,可终是被这一子落了个满盘皆输。

……

又回到这易安居。

莫怀远一路带着谢轻谣直直往易安居楼上的雅间走,在路上不住的给谢轻谣说着。

“今日这两人可是个大人物,他们呐要花钱买掉你的诗,柳公子能出来卖诗,想来也是家里有难处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柳公子可要好好把握。”莫怀远看起来是对谢轻谣十分友善的样子,不住的叮嘱道。

“这次买卖谈成的话,莫某也定是不会亏待柳公子的。”莫怀远还是一味的叮嘱着谢轻谣,这两位客人的重要性。

原本谢轻谣已经是有了几分怀疑,这江宁还有何大人物肯花重金买诗?心中更是涌出一股突如其来的不安感。

就在近了的时候,那道本就虚掩着的门更是开了一个小缝,谢轻谣透过那个缝一眼就看清了里面的人。

只见那雅间里面空间并不是很大,只有一扇窗户,墙上挂着四副梅兰竹菊的画像,靠近窗边的是一方竹制桌案,两边各是两个靠椅,只是那上面坐着两人,一白一蓝。

那里面坐的不是云锦瑜和裴煜还能有谁!

今日的云锦瑜依旧是那一袭白袍,手摇折扇,笑容满面,看起来倒是心情不错。

只是裴煜今日却是没穿那玄色衣衫,而是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华服,看起来那丝质甚是名贵,那长衫上照旧绣着祥云鸟,所到之处皆给人一种冷冽气息。

谢轻谣在看清雅间里面的人后立刻转身想走,但是莫怀远却是一把拉住了她。

“柳公子里面那两位,可都是这江南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给你诗开出了一首五百两的价格,这可比我给你多多了,你好好想想。”由于此刻两人已经到了门口,莫怀远更是压低了声音。

“莫掌柜,在下也是有些为难,只是府中老爷特命在下不要太过招摇,这等名仕恐还是不见的好。”谢轻谣此刻又别无他法,只能给那莫须有的老爷身上赖。

莫怀远一听这等解释,这小公子定也是一个非比寻常的世家,

看来身后也是有些背景的。

“原是这样,那我给你准备一个翠竹屏风,他们看不见你,这样这桩生意也是能谈。”

谢轻谣此刻却是在思索,今日出门本以为会有钱收,若是自己现在逃走,娘这病情又是得延误,而且这莫掌柜还说了会有一扇屏风,这样一来他们定是认不出来的。

思考了半晌,谢轻谣终是点头同意。

莫怀远便招呼楼下店小二却抬那屏风进去。

云锦瑜看到那公子居然不能示人,心中怪异更甚,这才子怎么如今倒像个姑娘一般扭扭捏捏的。

裴煜自始至终一直未曾言语,只是看到那屏风,也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唇角也是勾起了一抹微笑。

“云公子,裴公子,这便是卖诗之人柳谣柳公子。”说着莫怀远更是从屏风后面出了来,也算是介绍了一番谢轻谣。

刚好听着那莫怀远的话,顺势弯腰给那云锦瑜和裴煜二人行了一个大礼,只是隔着屏风看起来也并不真切,云锦瑜和裴煜二人也只得看到一个微微模糊的身形。

“在下名为柳谣,见过云公子、裴公子。”

云锦瑜此刻本是与那裴煜讨论这怪杰到底是何许人也,只不过是他一直在说,裴煜也只是看着窗外的小河,静静的饮茶,一双眸子深邃无比,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屏风刚一进来,云锦瑜就有些异样的感觉。

裴煜也是自屏风进来,眼神就从窗外转开了,直直的看着屏风后面的人,一双锐利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这柳谣说话的声音也是颇为熟悉,身形也是有些面熟。

云锦瑜显得十分惊讶,他原本以为这诗作怪杰怎么着也是一个有些才情的青年才子才对,没想到却是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小公子。

“柳公子,终于得见,在下云锦瑜,不知兄台为何需要这屏风,莫非是我等入不了公子的眼?”云锦瑜自然是对这屏风十分介意,他实在是想不出理由,这男子之间对话为何会需要屏风?莫非是认识的人

“云公子,实在是在下面容丑陋,时恐惊扰到了云公子和裴公子二人,不得已才让掌柜的取了屏风来。”谢轻谣经过刚才一番思考,笃定他们认不出自己,心里也是平静了许多,也学着古人的样子,朝着云锦瑜拱了拱手,似是敬仰的样子。

“原是如此,不过云某也不是拘泥于皮囊之人,柳公子随心就是。”云锦瑜听了谢轻谣的话,心里虽然怀疑,但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那裴煜却是从谢轻谣进来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过了头,只是静静的品茶,若不是他在喝茶的动作,谢轻谣都会以为这个人不存在了。

“云公子,便是你想买我所写之诗?”谢轻谣听了这话也是安心了许多,幸亏这云锦瑜没要求她从屏风后面出来,为了不露出更多马脚,她想着尽快解决,直接就朝着屏风那头的那人发问,直奔主题,丝毫没有迂回。

“哎,柳公子何必这么见外,这诗我们自然是会买的,只是在下更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云锦瑜虽是觉得这人是怪杰,但是也实在是太过爱财,从一

进门的屏风再到现在爱财他实在对这个人生不出好感来。

云锦瑜心中有些不悦,他自小都是大家出生更是不懂这民间疾苦,瞅着这柳谣爱钱的样子,眼中已然流出了几丝不屑,可是家族自小的礼仪让他不能说出别的话来。

“交朋友就不必了,在下更喜欢独来独往,若是不买诗,在下也没有强留的必要,若是买诗,在下倒是愿意唠上几句。”谢轻谣却是一点都不想跟这两个人扯上瓜葛,上一次闹得五百两自家娘亲的病到现在都没有好全乎,只是这裴煜出手极大方,若是他能买下来,想必也会得不少钱。

“这诗可是公子所作?”此刻原本一直沉默的裴煜却是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冷冽的眼神瞬间迸发出来,竟有一种要穿过屏风的架势。

谢轻谣虽是看不清裴煜,但也感觉到了他周身散发的气势。。

“非也,这只是我拿出来卖的,并非我所作。”谢轻谣也是诚实,因为这诗从一开始她就说了不是她自己作的。

此刻云锦瑜的眼神都变了,此前或许是一丝丝的不屑,但现在全是满满的厌恶,此人居然剽窃他人诗句来卖钱,当真是无耻至极。

云锦瑜想发作,但又瞧了一眼裴煜,却是又忍了下去,耐心的说道。

“那柳公子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些诗呢?”云锦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只是谢轻谣刚才就看准了他,早知道他是看不起这些爱财之人。

“古书上看到的。”谢轻谣又顺口胡诌了一个古书。

古书,又是古书。

提起古书,云锦瑜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谢家三小姐,谢轻谣,她就老爱说古书上看到的。

“你想用什么价买?”谢轻谣见这个云锦瑜说了半天,都未曾说到正题上,不由得提醒。

云锦瑜听到了价格的问题,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裴煜,他素来是不屑用银子衡量诗篇,只是这今日裴煜非说要来买诗,他也正好想结识一下这个怪杰,不对,是谢小姐。

“公子,还有什么诗?”裴煜这个时候却是放下了茶杯,一脸玩味的看着屏风后面的谢轻谣。

谢轻谣虽是隔着屏风也能感觉到裴煜的眼神,整个人有些不自在,更是晃了一下身形,想自己前世活了二十多岁,也算是看了不少美男,怎么今日就被裴煜这么一看就受不了了。

“在下这里还有很多诗篇,不若我今日先写一首,您二位看个价就是。”

谢轻谣一听这人原是在试探自己,心下也安稳了许多,准备赶紧写完,收钱回家。

这次谢轻谣打算写一首白居易的咏菊,正好前几日是一首莲花,今日随便写一首菊花,想来应该也算是过关。

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

这作诗他们并未规定那诗的范畴,写什么都是可以的。

只是此时的裴煜和云锦瑜却是没想到那谢轻谣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做了一首诗。

而这时如此快速的一首咏菊,比那前几日的莲花高出一个层次不止,更是用其耐寒的特性凸显其清绝冷逸。

第二十七章 只要神医!

他们正想着,门外的店小二陡然推开门进来说是掌柜的吩咐的给这两位爷送些新茶进来,可哪知他刚一进门就不知被何物把腿打了一下,登时就倒在了那屏风跟前。

哗!

屏风突如其来的倒下,让谢轻谣很是惊讶,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便一个闪身出来了。

谢轻谣不自觉地就朝那云锦瑜和裴煜二人处看,接下来六目相对,皆是震惊之色。

原来此人当真是谢家小姐谢轻谣!

云锦瑜面上一片愕然,这这这,谢家小姐怎么会在外面卖诗,而且还是做得如此好诗?

反观裴煜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按照那书法字迹他早就怀疑起了这作诗之人,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真是你谢轻谣。

那店小二看着自己压倒了这个屏风,还把给两位爷的茶给倒了,心里别提有多慌了。

“二位爷小的,实在对不住,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小的马上收拾,在给你们端一壶新茶来。”

说着那店小二将屏风扶了起来,这屏风本是木制的,质地也比较硬,也没怎么摔坏。

然后便拿着空茶壶急急忙忙的下了楼。

谢轻谣此时本还想强装镇定,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自己今日可还是穿的家丁衣服,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家小姐,况且那日卖绣帕的时候,还都是深夜他们定是认不得自己的。

可是没等她自我安慰完。

“谢小姐的诗果然是不同凡响。”裴煜此刻却是直接点明了谢轻谣的身份,却是没有看谢轻谣。而是一直盯着那首诗,原本就是颇为冷峻的脸这时更是严肃了起来,让人猜不透他的内心,更是不明白这诗是夸奖还是威胁。

果不其然,谢轻谣听到裴煜说谢小姐的时候,瞬间就愣住了,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裴公子,认错了吧,这里都是公子哥,哪里来的小姐。”谢轻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但她确实是很紧张。

自己今日这装扮分明就是一个家丁,这裴煜是如何看出来的?又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话也是没有任何的纰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裴煜听了谢轻谣的话却也没有反驳,只是抬起了头一双狭长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泛着丝丝的冷意。

他倒要看看这谢轻谣能强撑到几时,想到这里嘴角也是微微上扬,好像心情极佳一般。

“云公子,你觉得这诗大概值多少钱?”谢轻谣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逼着自己不去看那裴煜,而是对着云锦瑜说道。

云锦瑜心中疑惑那谢轻谣为何不承认自己是谢家小姐,而且她明明穿的也是谢府家仆的衣服,却也没有拆穿反而照着谢轻谣的话茬说了下去。

“这诗估摸着价格,在这城中应当也算是一百两起手。”云锦瑜看那谢轻谣怎会如此的贪财,一个女子不在家中好生待着,偏生出来卖诗。

谢轻谣此刻却是在怀疑,眼前的这两个人,这次前来,真的只是想买诗?还是有些别的目

的?他们二人皆是在江南有些地位,谢轻谣虽不识得裴煜的真实身份,但看着云锦瑜的样子,细细想来裴煜的身份定是比云锦瑜还要尊贵一些。

只是他们这等身份的人如何会屈尊到这个小茶楼来?就是来买自己的一首诗?

而且就算自己今日真的将这诗以一百两的价格卖给他们,估计娘亲的病也是一时半会不能好的,况且自己这几次卖诗也买了不少好药材,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为今之计只能找个大夫给娘看看了,瞧瞧这具体得了什么病,一直沉睡不起,但是这寻常大夫却又进不去这谢府,这可如何是好。

谢轻谣又瞧了瞧面前这两个人,眼波一转心中已是有了计量。

“云公子,裴公子,或许在下可以免费为你们写几首诗,但是在下有一个条件。”

谢轻谣笃定他们两人是需要自己的诗的,或者说自己还有一定的价值,不然这两人也不会因为这诗的名气就来到这易安居。

云锦瑜这时也是有了兴趣,这人那么爱钱怎么会转了性子,肯免费写了。

“不知姑娘所说条件是何?”云锦瑜这时也是开诚布公了起来,显然他对那谢轻谣所说的条件十分的感兴趣。

裴煜这时却是没说话,静静的看着谢轻谣,等着她说出那条件。

“我的条件就是我要一个神医,作为交换我可以为公子们免费写几首诗,两位公子以为如何?”谢轻谣此刻并没有急着否认云锦瑜叫的那声姑娘,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再做否认也是白费功夫,倒不如就此承认下来,正好也有事需要去求助于他们。

他们两人好歹是这江宁有名是才子,肯定比自己这个穿越的人知道神医应该去哪找。

“不知谢姑娘找神医是有何缘由?”云锦瑜也很是好奇,怎么就忽然想找神医了。

裴煜此刻却是眼睛微眯了起来,方才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怎么瞬间就变了脸孔。

如今竟然还敢大着胆子跟自己谈条件,还是用神医交换?此女倒真是有点意思。

“我娘生病了,府内大夫看过之后却一直没好,这两天人更是日渐衰弱。”谢轻谣说起了娘亲,眼眶却是微微泛起了红,却还是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这时裴煜终是明白了,原来这谢家小姐的目的是在此,找她以往的性子定是不作亏本的买卖。

云锦瑜原本是想拒绝的,虽是谢家小姐的诗才过人,但终究是个女子入不得官场,本就与他们原先的设想不同,如今更是要求了一个神医,但是他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

“好,我答应你,在下正好认识一个神医。”裴煜却是抢先开了口,一双眼睛里面多了几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谢轻谣也没想到这裴煜居然答应的如此爽快,她本想再写一首名诗送给二人的,加大她手中的砝码。

云锦瑜见裴煜已经答应了,也是有些错愕,这裴煜以前可不是这么乐于助人的人,可是眼下裴煜已经答应了,他也不好在说些什么。

“只是,谢姑娘,那么如何让这神医,进入谢府呢?”随后云锦瑜思考一下,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谢府虽不是什么官宦世家,但是礼教也是管的颇为严格,一个随随便便的男子直接进入,终究是不妥。

谢轻谣在方才说那一个条件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可是记得这云锦瑜名气太甚,那谢悠若可是缠他缠的紧,想到这里,谢轻谣冲着云锦瑜更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突如其来的微笑让云锦瑜的心里有些恐慌,这个女人想来奇特,莫非她有什么办法。

裴煜瞧着谢轻谣那般危险的笑,心知她肯定是有办法了,而且还是把云锦瑜算计进去的好办法。

谢轻谣旋即走到桌案前,低下头朝着云锦瑜和裴煜低声说道。

“只要你们当日……这样保准能成。”谢轻谣说完了整个计划,更是觉得天衣无缝,谁能想到呢。

云锦瑜听了那计划,脸上顿时黑了一片,这谢轻谣一天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居然能想出此等办法,也当真是世间无二。

裴煜也是兴致不高的样子,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左右他到时候也只是云锦瑜的陪同,这重头戏可不是他来演。

他倒是觉得可以接受,只是看那云锦瑜却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谢轻谣自然是不会给云锦瑜反悔的机会的。

这时谢轻谣终是抬起头来,忽然发现三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是非常近了,因着自己刚刚声音小了下来,那两人也是侧耳凑了过来,一时间这三人只有不过两寸之隔。

毕竟是这是男主授受不亲的古代,而且就算在现代也从未和其他男子挨的这么近过,想到这里,面上更是缓缓浮现一抹红霞。

“即使如此,那轻谣便多谢二位了,救母之恩没齿难忘。”谢轻谣退下身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了一些,开口朝着这二人致谢,思考了一般却是拱了拱手行了个礼。

她原是想行女子礼的,但是又是男子服装,行女子礼也是颇为奇怪,只好拱了拱手表达谢意。

瞧着身边这两人尚未发现她的奇怪之处,便转身就想走,霎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

“谢小姐,这一百两你先拿着,算是定金。”裴煜却是从腰间掏出了一百两银票直接放到了桌子上,示意谢轻谣来拿。

这谢轻谣今日出门本就是为了钱而来的,想着买更好的药,但是今日已然制定好了计划,过几日神医就回来,也是用不上这些银子买那名贵药材了,想到这里。

“裴公子,在下定不会言而无信,这定金就不用了,只是裴公子莫忘了方才小女子所说的时辰。”谢轻谣就拒绝了裴煜的这一百两,自己方才都说过免费送诗,自然是不能不讲诚信。

云锦瑜本就对裴煜拿出一百两就够惊讶的了,他更是没想到这谢轻谣会拒绝,按那女的贪财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拿?难道自己之前的判断当真是错了?

第二十八章 专挑今日出来

谢轻谣刚从二楼雅间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正要去里面赔礼道歉的莫怀远。

莫怀远瞅着谢轻谣出来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谢轻谣身边,想询问他结果如何,这笔买卖有着落了?

谢轻谣自然是知道这莫怀远在担心些什么。

“放心,这笔买卖我已谈妥了,掌柜的放心做生意就是。”谢轻谣留下了这句话,便直直下了楼梯,朝着易安居的大门走去。

莫怀远此刻却是喜出望外,他就知道这小子定是能做成这桩买卖,如此一看,果不其然。

谢轻谣此次出来解决心中最大的难题,她自然是开心的,轻车熟路的就过了那后巷的狗洞,随即换上自己原本的衣服。

再回到了玉兰苑,刚刚走到娘亲的床边,毫无疑问柳月含还是在睡着,谢轻谣原本想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娘亲,但是她叫了好几声,柳月含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一直都没有醒。

谢轻谣的心里更是忐忑,也不知自己今日将这娘亲的命赌在了裴煜和云锦瑜身上是对还是不对。

这是盼春却是从玉兰苑的门外走来,这几日她都是这个时辰才回来,听见方才谢轻谣喊柳月含的声音,就朝着主屋进了来。

“小姐,夫人这几日睡得是越来越沉了。”似是不经意的话,谢轻谣却是想到了些什么,这打了几十板子莫非会把人直接打成这终日不醒的样子,莫非这里面还是有些其他文章。

谢轻谣几乎都不敢再往下想,她有些害怕,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盼春你先下去,为我娘来熬碗粥来。”谢轻谣此刻沉下来脸,这个丫头这几日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盼春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恨,但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便乖乖去了。

谢轻谣只是守着娘亲,万一娘亲一会醒了没有寻见自己也是担心的。

这一日又是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柳月含都没有醒,那粥早已经放凉了,谢轻谣没有办法,只得用筷子沾些汤汁放在柳月含的唇边,为其润喉。

一连几日下来都是这样,柳月含距离上一次醒来已经是两日前,谢轻谣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幸好,幸好今日,那云锦瑜和裴煜二人就要来到这谢府上。

谢轻谣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离开了玉兰苑起身去了那谢府的会客大厅俭德堂。

这云锦瑜和那裴煜已经坐在了这正堂,谢轻谣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这二人倒是守信,果然是准时。

等到谢轻谣刚进那俭德堂的正门口时,云锦瑜原本如沐春风的脸看到她时也已然黑了下来,裴煜依旧在旁似笑非笑,而在他们旁边却也是站了一个年轻男子,想来就是那裴煜所说的神医了,只是这年纪看起来是如此之轻。

也不能怪谢轻谣诧异,只是这电视剧中的神医都是一个白胡子老头。

这俭德堂一向是谢天阳会客的地方,虽是俭德二字,但里面所陈设之物

,样样皆是不菲,名人画作,古时瓷器,哪一样都是能拿得出手的,一点也是没有遵从这俭德二字。

只是这今日在主位上坐着的却不是谢天阳,也不是老夫人,而是大夫人。

因着谢天阳今日生意出了一些状况,就去到了江北,检查货物去了。

而谢老夫人则是前去了城外的普宁寺去祈福了,恰巧今日也是不在。

所以这接待贵客的事情就落到了大夫人的身上。

今日的大夫人阮明玉穿着一身湛蓝色华裙,更是佩戴了琉璃珠做的耳坠子,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华贵。

这些都是谢轻谣算准的,不然她也不会让这云锦瑜裴煜二人选择今日前来。

陪同在大夫人身旁就是那谢悠然和谢悠若了,而那云锦瑜和裴煜,还有那陌生男子则是坐在左侧的座位上。

今日的谢悠若也是经过一番盛装打扮,一袭淡粉色的绸衣加身,略施粉黛,更是衬得她明艳动人。

谢轻谣的忽如其来的造访,谢悠若更是闪过一丝愤恨。

这个贱人是专挑今日出来的吗,是不是看那云锦瑜在此处,才想着来勾引,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哼。

谢悠然今日也是精致修饰了一番,一身淡紫色的长摆罗裙,由腰间绣开的桃花更是一直延伸到裙摆,整个人更显仙人气质,比那谢悠若不知美了多少个档次。

谢悠然却是有些奇怪,她也是听说了当日的五百两,那姨娘更是卧病在床,今日谢轻谣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只见这谢轻谣一进了俭德堂的大门,便直挺挺的跪在了阮明玉的面前。

“母亲,姨娘呜呜呜,姨娘恐怕要不行了呜呜呜。”谢轻谣此刻更是大哭了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大夫人阮明玉一张脸此刻是一脸的不悦,这个庶女当真是不知礼数,没看到此时正有客人在吗?

“轻谣,怎么回事。”阮明玉没等那谢轻谣开口直接冷冷的问道。

“三姐,你没看那云公子和裴公子今日都在此处吗?有何事不能我们下来在自家说。”谢悠若本就厌恶那谢轻谣此刻定是顺着娘亲的话,附和了上去。

谢悠然坐在一旁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谢轻谣。

“前几日府里大夫来看过呜呜呜,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就是呜呜呜,只是这几日下来,姨娘的身体却是日渐衰弱,轻谣一时着急闯了这俭德堂,所以恳请母亲能再找个大夫来府内看看。”谢轻谣说的是进退有度,全不给那阮明玉揪到错处的地方。

“三姐,照你这意思是觉得我们家的这府医都是庸医,治不了你那姨娘的病了?”

“轻谣,你看这今日老爷又是不在,这些事原是他在做主,不若等老爷回来了,我们再决定?”阮明玉又是看了看台下众人,这庶女着实是上不得台面,为了这一个姨娘的事,竟然闹到大堂来,她转眼间将这力转到了谢天阳的身上,婉言拒绝了谢轻谣。

此时云锦瑜却是照着先前剧本商量的那样,适时的开了口。

“谢夫人,正好今日我那朋友姜之洋是这江南有名的神医,不若今日就他陪谢三小姐去瞧瞧如何”

阮明玉也是没有想到这云锦瑜会忽然开口,这个庶女惯会给自己惹麻烦。

“云公子,这毕竟姨娘是这谢府的姨娘,如今虽是在病着,可这姜神医终是个外男,恐怕也是多有不便。”阮明玉这一番话说的也很是恰当,这古代外男进那内院终归是不妥的。

谢轻谣此刻却是照着原先剧本,立刻出声来说。

“母亲,这两日姨娘睡得是越来越多了,我叫她几乎就没有醒来过,而且今日云公子机缘巧合之下,更是有个神医好友,此次还带着他来了谢府,母亲,这难道不是这云公子与我们谢府有莫大的缘分吗。”谢轻谣更是夸大了事实,更是扯到了缘分这件事上,谢悠若本就一直中意那云锦瑜,而且那谢天阳一向想借着云锦瑜的跳板,入了那燕京云家的眼,这番话也是给了阮明玉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阮明玉听到这话却也是觉得有些道理,这老爷素来就想拉拢这云锦瑜,自己自然是不能拂了老爷的面子,但是此刻刚刚拒绝了别人,眼下再找台阶下,也是有些困难。

谢悠若听了这话倒是回头多看了谢轻谣一眼,自己这个庶妹,多日未见,好像是有些变了。

只是谢悠若却是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的,她只是不想让这谢轻谣如意。

“三姐,姨娘的院子一般外男哪里去的?而且你那姨娘此刻更是病体,仪容也是不甚得体,到时会惊扰了姜神医。”谢悠若自然没明白母亲已经想通了,而是跟在了娘亲,依样画葫芦的将这谢轻谣的娘亲数落了一顿。

云锦瑜方才听了谢轻谣的哭诉,不禁感叹道这女人的戏演的倒是极好,若是自己之前不知道,今日也定是会被骗了,而看那谢悠若反倒是有些不仅近人情,这姨娘的病已然被谢轻谣说到这份上,谢悠若的话着实是有些过了。

此刻那个云锦瑜提到的姜之洋却是站了出来。

这姜之洋却是一身青色长衫,整个人周身带了一股子淡淡的药味,面容也是极其俊朗,只是这身形看起来是有些瘦,显得有些单薄。

“在下也是精通这悬丝诊脉之术,只需在姨娘床边放一个木制屏风即可,在下也能就脉象诊断出一二。”言语间竟是让这大夫人无法拒绝。

这府内大夫尚且会碰到手腕,这年轻大夫却是有如此医术,这时阮明玉再也不能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即使如此,轻谣,你便带着他走一趟,可不要忘了礼数。”阮明玉此刻却是非常无奈,但是这云锦瑜却是在此,她也只能摆摆手,让谢轻谣赶紧离去。

虽说这一切是按着谢轻谣的计划来的,但是却是有些顺利的过了头。

一路上,谢轻谣都和这姜之洋并未怎么说话,这大厅确实是离那玉兰苑的路程有些远的。

第二十九章 悬丝诊脉之术

“姜神医,真是麻烦你跑这一趟了。”谢轻谣想着也不能就这么让这个神医就这样去医治她娘亲,这些该有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你方才说你娘亲的病是日渐沉睡,可叫的醒?”姜之洋方才想起了谢轻谣提到的,她姨娘这一直沉睡的事情,忽而发问。

“我娘之前后背受了创伤,修养了几日,我给她抹了创伤药,后背上的伤是日渐好了,但是人却是越来越虚弱,这两日她几乎都没有醒过,任凭我再怎么叫她都不醒。”谢轻谣知道面前这个人是神医,自然也是把娘亲的病情,大致说了一下。

就在两个人说话期间,这玉兰苑就到了。

盼春看到谢轻谣居然正大光明的带了个男人回来,顿时觉得这小姐当真是胆大,居然敢如此,刚抬脚便想出门去。

“盼春,快去准备个屏风,这是母亲特意请来的神医,可莫要怠慢了。”谢轻谣虽是带着姜之洋进了玉兰苑内,但是并未直接将他带进房间,只是让他在院中稍候,吩咐盼春去准备一下。

这古代礼数还是需要遵守的,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这无心也成了有意。

盼春这时才知道那男子居然是大夫人给这柳月含请来看病的,心下不自觉的一丝侥幸,幸好自己没有立刻出门去。

片刻以后,谢轻谣和那盼春已经安置好了,她出来请那姜之洋进去。

姜之洋一踏进这房屋,更是忍不住的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谢小姐当真是府中小姐?怎么住的地方如此破旧,柳月含的房间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不过寥寥几张桌子,一个小小的柜子,便再无其他的物件。

“谢小姐,将这丝线轻轻绑在你娘亲的手腕即可。”姜之洋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针灸包,里面放了许多根针,从中姜之洋拿出一根丝线,交到了谢轻谣的手上。

谢轻谣便将那丝线拿着,轻轻绑在了娘亲的手腕上,静静站立在一旁,等着姜之洋的诊断结果。

半晌,姜之洋一直闭着眼睛,仔细感受那丝线上传来的微微脉搏,只是此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若是不仔细看,定是有些看出不来的。

终于,姜之洋睁开了眼,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小姐,令堂的身体并无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我给你开一些补气的方子,你照着抓药就是。”

谢轻谣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么简单的诊断,看来这姜之洋定是有话没有说出口。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那就麻烦姜大夫跑这一趟了,姜大夫把这药方写好后,小女子就送姜大夫去那前厅。”

很快,姜之洋笔下生风一般的就写完了药方,交到了谢轻谣的手上。

谢轻谣赶忙接住,仿佛首受宠若惊一般,盼春看了谢轻谣这般样子,心中更是不屑。

把那药方收好后,谢轻谣就准备送姜之洋离开这玉兰苑。

“盼春,你先且照顾好我娘,我待会就回来。”谢轻谣临出门之际,才想起来一

般,叮嘱了盼春几句。

“是小姐。”盼春却是乖乖福了福身。

谢轻谣说完话,直接就跟着姜之洋出了这玉兰苑。

一路上姜之洋都是脚步匆匆,谢轻谣几乎都追不上他,瞧着玉兰苑已经离得远了。

“姜神医,我娘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谢轻谣快速的走到了姜之洋的面前,拦住了他前进的步子。

“谢小姐,眼下我不能肯定是什么病,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娘亲,一定是中毒了。”说到中毒的时候,姜之洋更是压低了声音,话毕他又急着往前走。

中毒了!谢轻谣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是中毒,谢轻谣还想再多问几句,前面却是到了花厅,云锦瑜裴煜几人正在那里赏花,好不惬意。

姜之洋瞧见了之后,赶忙转过身,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下谢轻谣。

谢轻谣往前一瞅,便知道这姜之洋是何意思。

“姜大夫,今日多谢你了,劳烦你跑这一趟。”谢轻谣说着便向姜之洋行了个礼。

两人便背道而行,谢轻谣是急急忙忙的回了玉兰苑,姜之洋则是去了那花厅同云锦瑜和裴煜汇合。

……

“云公子,那府医之前已是看过的说姨娘没有什么大碍,这三姐也真是的,此番更是拉了那云公子的朋友一同去,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真是让云公子见笑了。”谢悠若原本只是对着云锦瑜吐几句苦水,可是那云锦瑜却是一直都不理她,这让谢悠若下意识认为都是那谢轻谣搞的鬼,都怪她!当日被打的人怎么不是她!

“悠若,那三妹也定是担心姨娘才会如此,况且那三妹也说了姨娘身体是近日才日渐衰弱了起来,正好云公子的朋友却是神医,与我谢府今日也是有些缘分,你可莫要再说那些有的没的。”谢悠然本是在陪那云锦瑜对弈中,听到那谢悠若的话也是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自己这个妹妹着实有些不知进退。

谢悠然也只能尴尬的朝着云锦瑜略微抱歉的笑了一下。

“云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小妹一向心直口快,说话又没些遮拦,还请云公子不要见怪。”谢悠然到底是嫡长女说话也是格外注意。

“谢小姐言重了,悠若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在下并未放在心上。”云锦瑜方才听到那谢悠若的话,这时才理解了那谢轻谣为何要出去卖诗,这谢府看来根本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裴煜却是自己站在一旁,并不理身后的三人,只是这眼神一直注视这花厅入口处沉思着。

谢悠若从云锦瑜那里吃了瘪,又看到裴煜一人不知在干些什么,也想着这人是云公子的朋友,就想上前结交一下,只是这裴煜看起来周身散发着一身冷冽气息,让她又有些犹豫。

这时,谢悠然也是注意到了裴煜在这花厅待着有些无趣,正好与这云锦瑜的一盘棋局就快要结束了,想了一想便说道。

“裴公子,悠然自知棋艺不甚精湛,不若就由裴公子和云公子二人对弈一番,也好让悠然学习一二?”

裴煜听到了谢悠然的话,也未是推辞,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过了片刻,谢悠然与云锦瑜的棋局就结束了。

“云公子,果然是棋艺过人,悠然输的心服口服。”说着谢悠然起身来,给那裴煜让出了个位置。

“悠然小姐的棋艺已经算是翘楚了。”云锦瑜笑着夸赞了一番谢悠然。

裴煜这时就坐在谢悠然原来的位置上,开始与那云锦瑜开始新的一局。

谢悠若此刻看见仿佛是被众人忽略了一般,也凑着上前打算效仿那谢悠然学习这二人的棋艺一番。

只是裴煜与云锦瑜的落子极慢,每下一步,就要沉吟上片刻,而且是各有各的章法,整个棋局上是瞬息万变,一会是平淡无奇,一会又变成了杀机显现,两人下的是难舍难分。

谢悠若本就不会下棋,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向身边的丫鬟翠如耳语了几句,又接着看这二人下棋。

眼瞧着这云锦瑜的白子已经将那裴煜的黑子团团围住,只是最后裴煜落了一子,却是让这棋局起死回生,谢悠然本是还看的懂得,只是后面这棋局变得越来越复杂,她也是看不懂了。

谢悠若眼瞅这一局棋快结束了,她虽是不懂的,但是这棋盒却是快没有棋子了,她转眼瞧到了旁边的笔墨纸砚,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云公子,裴公子,近日悠若听到了江宁城中一首诗,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诗悠若觉得极好,不若就让悠若写下来,让公子们看一看,如何?”谢悠若本就觉得这棋局自己和姐姐都参与不进去,有些无趣,不若就想个法子,让众人都能说上几句的。

这时云锦瑜和裴煜的棋,已是下完了,正好听到了谢悠若的话,也是想看看是何等诗作。

谢悠若上前轻扶起长袖,轻拿毛笔慢慢的落笔,写的字也是颇为的娟秀。

只是这写出这开头,绿塘摇滟接星津时,云锦瑜却是已经了然这谢悠若要写什么诗作。

裴煜也是唇角微动,似是已经料到一般,也未是言语。

片刻间,谢悠若的诗已经写完了。

“听说这诗在江宁城中是极为的流行,悠若也是听说了这诗,也觉得这诗那作者写得极好。”谢悠若瞧着众人的关注点仿佛都是在这诗上,心里更是得意,自己这个法子倒是想的极好。

只见那宣纸上写的是。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谢悠然自然也是听说了这首诗,也是觉得这诗那作者写得倒是不错,只是。

“这诗写得也倒是可,倒是能从别样手法去赞颂那莲花,只是单单赞扬了一下莲花,并未写出其他深意,想来却还是不及我那三妹在那七夕之日所借鉴的那首金风玉露一相逢。”谢悠然淡淡的开口,说出了自己对那诗作的想法。

谢悠若却是没想到姐姐忽然就提起了那谢轻谣,心下愤恨,但碍于云锦瑜在也是没有说什么。

第三十章 箜篌引琴,谢家双绝

云锦瑜却是面色微动了一下,心里对这谢家长女更是欣赏。

“谢小姐,所言极是,在下也是觉得这莲花美感十足,却也是少了几分内涵,自然是比不上那首金风玉露一相逢。”云锦瑜则是负手而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只是在下却是识的那诗作者,他还有一首诗,名为竹石,在下是极为的欣赏,不知悠然姑娘和悠若姑娘可曾听说过这首诗?”

谢悠若见云锦瑜却是有兴趣下笔写诗,自然是顺手将那毛笔递给了云锦瑜。

云锦瑜接过那谢悠若手中的毛笔,大手一挥,便开始写了起来。

笔下生风一般,动作行云流水,挥毫间尽是肆意洒脱,那谢悠若的一双眼睛却是再也舍不得从云锦瑜身上挪开。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云锦瑜最是欣赏谢轻谣作的这首诗,那般情怀是他望尘莫及的,这诗作也是他写不出来的。

谢悠然看到这首诗也是极为的惊讶,她虽是知道那首莲花,但这竹石却是不曾听说过的,不知这江宁何时出了一个这样的才子。

谢悠若看着云锦瑜写下了这诗,自然是急着想表现一番。

“云公子,这诗果然是非同一般,比那莲花更是上个意境,这竹子长在破岩之中,却还是自有一番骨气在其中,这诗人的诗风格果然多变,悠若佩服。”谢悠若方才听到那云公子识的这个诗人,想来夸赞一番却是没错的,将那诗句表象写的竹子,她也是表述了出来,也并未想的太深。

云锦瑜听完了谢悠若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了谢悠然。

谢悠然自是会意,也是说出了自己理解。

“我瞧着,这诗人定是将他自己当做了那方翠竹,虽是在破岩之中,也是有一番傲骨在其中,任凭雨打风吹,也是毫无在意,更是有几分洒脱不羁之意,这诗人想必是处于了什么困境当中,还能保持这等风骨,倒是让悠然有些钦佩了。”

谢悠然虽是养在深闺,却是熟读诗书,对着鉴诗自然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这么一对比,那谢悠若却是是不如谢悠然的。

“悠然小姐所言极是,倒是与在下想到一处去了。”云锦瑜听了谢悠然的一席话,顿时觉得这谢家长女真是有几分才情。

裴煜听了那谢悠然的话却是轻笑了一下,那谢悠然自然是不知道这诗是谢轻谣所写,那方困境却是他们这个偌大的谢府。

三人正说着,那翠如却是拿着箜篌回来了,交到了谢悠若的手中。

谢悠若接过箜篌便走到谢悠然的旁边悄声的说。

“姐姐,我今日学来一首湘妃竹,是箜篌中的名曲,只是如今我一人来展示,略微有些枯燥,不若姐姐与我合奏一番如何?”谢悠若虽是近日学的这一曲子,但是她自知这技巧还是差了些,便拉着自己姐姐一起合奏,也是能弥补一些琴弦上的差错。

谢悠然看着这个妹妹,为了这云锦瑜也是煞费苦心,不过也是答应了妹妹。

正好这花厅之内放置着一个古琴,谢悠然

也是聘聘婷婷的走到了那古琴旁边坐了下来。

“云公子,趁着这夏日光景不若我们姐妹二人为二位公子弹奏一曲,如何?”谢悠若却是朝这云锦瑜和裴煜福了福身。

云锦瑜想着那姜之洋也是没有回来,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听这二位小姐奏上几曲也无不可。

想到这里云锦瑜又坐回了方才跟裴煜对弈的地方。

翠如也是给谢悠若端来一个木凳,方便谢悠若弹奏。

谢悠若此刻坐了下来,手指轻轻拨动开了一个略微平稳的头。

那谢悠然缓缓跟上,以这古琴之曲融入了这箜篌之音。

谢悠若的手此刻随着那乐谱的是渐渐加快了速度,谢悠然也是跟着加快了手下的速度,转眼这箜篌与那古琴更是不相上下。

这拨弦速度时快时慢,谢悠若此刻却是已经感觉到了压力,自己那手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她一个音之间陡然就错过了,没有弹上。

谢悠然本就注意这悠若的琴声,自然是听出了那一音不对劲,瞬间便下手换了一个相对平缓的音,谢悠若也是极快的反应了过来,顺时接着融了进去。

过了片刻,一曲终了。

云锦瑜此刻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扬,这谢家长女果然是名不虚传,不仅能用古琴弹奏这箜篌之曲,还能紧跟这谢悠若的手法,谢悠若有了错误之后,还能及时变调修补,果然是极妙,看向谢悠然的是时候更是多了几分欣赏。

“果然不愧是谢家双绝!这箜篌配以古琴,这特殊音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交融,听起来也是极好。”云锦瑜也是真心的夸赞,那谢悠若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而且也被那谢悠然给圆了回去,也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谢悠若得了那云锦瑜的夸奖,心下更是喜悦,眼睛里面都是带着笑的。

正在此时姜之洋已然走到了花厅里面。

“咦,姜大夫回来了,我那姨娘的病如何了。”谢悠若见那姜之洋回来立刻询问道,她就想知道这姨娘到底死没死。

“谢小姐,那姨娘不过是有些失了元气,没恢复过来,不是什么大事,无须操心。”姜之洋心知这事也不能太过伸张,只得说道。

“前几日府内大夫已经瞧过了,也是如此说,依我说那三姐定是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云公子和裴公子要来这谢府,随意找的这一个借口罢了。”谢悠若此刻更是阴阳怪气的讽刺了起来,她才不关心那姨娘,这谢轻谣今日突然来闹,定是想来见云锦瑜一面。

“悠若别说了,想来是三妹年纪尚小,听闻有贵客到,心中好奇也实属正常。”谢悠然想了想也是,这谢轻谣本就没有到大堂的借口,估计也是听说了这云锦瑜要来。

云锦瑜此刻看到了姜之洋,也是想起了什么,出言道。

“谢小姐,在下忽然想起来,今日下午还有一件事要办,瞧着这时日也已不早了,在下就先走了。”云锦瑜说着朝着这谢家姐妹二人,拱了拱手。

谢悠然也是不便挽留。

一行人边走去了谢府门口,云锦瑜向这二位小姐辞别后,三人就

离开了。

……

谢府,明玉阁。

这明玉阁三字是当日谢天阳和阮明玉成亲之时,谢天阳亲手所写,然后由城中工匠,根据那字迹所裱的牌匾。

院内两侧皆是种着各色的牡丹,正是开的时节,一时间这各色牡丹争奇斗艳,一入院皆是牡丹香气。

在往前便是这明玉阁这主院,主院的门窗皆是由上等楠木做成,这里面的摆放的桌椅板凳都是用百年沉香木做成,价值不菲。

在那侧边的花柜上更是摆放这不少的稀世花瓶瓷器,不过大多上面都有牡丹花。

这边阮明玉正躺在那方软塌上面,手法缓慢的绣花

这软塌上面倒是放着一方靠垫,正好是能容的下一人。

阮明玉此刻是边绣花,边回想今日早晨那庶女来闹的场景,越想越是生气。

“兰茜,那云家公子一行走了没有?”出声唤了一下身旁的嬷嬷兰茜。

这兰茜是这阮明玉的陪嫁丫鬟,一直伺候这阮明玉,也已有几十年了。

阮明玉此刻却是在寻思,这谢轻谣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趁着云家公子来的时候来闹。

“回夫人,云公子他们刚走。”兰茜立刻回应了出来,她也是帮夫人关注这那边的情况。

“去,差人把那玉兰苑的小丫头给我叫来。”听到那云公子一行人走了的消息,阮明玉才登时让这兰茜去差人把那丫头带来。

想到那谢轻谣,阮明玉的面色也变得十分不好看,这个庶女近日是张狂了许多,不敲打一下是不行了。

……

玉兰苑内,谢轻谣刚刚才会回到房内,刚坐到娘亲的床边歇息了一下。

这时大夫人派来的人已经来了,面色甚是刁钻,直接昂着头对着谢轻谣说夫人有请。

谢轻谣也是猜到了,此次去必是不能轻易回来,定会受些苦头。

但还回头看了看娘亲,心中这些担忧也是冲淡了不少。

便跟着那管事嬷嬷到了这阮明玉所居的明玉阁。

这一入内,谢轻谣更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在这个处暑季节,这个明玉阁却是一点都不热。

她刚一进去就跪在了地上给阮明玉请安,只是阮明玉正坐在那方软塌上,甚是悠闲的绣花,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谢轻谣一般。

过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时辰,谢轻谣的双腿感觉都要跪麻了,那阮明玉似是才发现她。

“轻谣,你何时来的,母亲都忙着做活了,都没有看到你,快起来吧。”

这番话在任何人听起来这阮明玉像是个好人一般,似是真的没有注意到那谢轻谣一般。

“多谢母亲。”谢轻谣却也只能说这句话,如今的阮明玉在府里权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被她抓住就是一番教训。

“你那姨娘身体如何了?”阮明玉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只是那眼神里却是夹杂了一些狠意。

这个庶女的胆子近日是越来越大了,今日还敢直接闯进那大堂,当真是不知所畏,不敲打敲打也是不行了。

第三十一章 三个铜板之约

“回母亲,那大夫说,娘亲身体就是亏损了些元气,所以近日才睡的有些久,今日是女儿莽撞了,不该前去那俭德堂给母亲惹麻烦的。”谢轻谣说着却又是跪了下来,这是她求饶的唯一途径,如若不然,这大夫人此刻想捏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你知道就好,以后可莫要这么莽撞,回去抄五遍女诫,好好学学里面的妇德,改日给娘拿过来。”

“这近日我这明玉阁的牡丹也是有一段时日也没修剪了,你陪母亲一起修剪一下。”说着阮明玉朝着门外看了一眼那开的正盛的牡丹,抬脚那兰茜便给阮明玉穿起了鞋。

随意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刀,便要拉着谢轻谣一起出到院子里去。

谢轻谣刚才跪了将近两个时辰这腿自是有些不听使唤,起身也是颇费了些力气。

心知此次前来肯定是要受不少苦头的,没挨打也已算好了。

两人这时又来到了院外,此刻院外也已是下午了,也不是那么炎热了。

“你瞧,这几日娘没有修剪,这有些绿叶竟是冒出了头,将那牡丹都掩住了是不是?”阮明玉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面色也还是带着笑,只是眼神满是警告的意味。

谢轻谣自然是知道那大夫人在说些什么,怕是以为自己今日去那大堂就是去见那云锦瑜的。

阮明玉见谢轻谣没有答话,面含微笑,似是话里有话。

“轻谣,碰到这种叶子,可就要立刻减掉,不然这牡丹可就被挡着了。”

“母亲,说的是。”谢轻谣自然是听懂了阮明玉的话,这是在警告自己嫡庶有别,让自己以后多守些分寸,想到这里谢轻谣也就顺着阮明玉的话锋说了下去。

“你剪着,娘瞧瞧。”说着阮明玉将手中的剪刀递给谢轻谣等着她亲自动手。

谢轻谣自是不会修剪的,只能学着方才阮明玉的样子,剪了绿叶。

阮明玉见谢轻谣如此,心想这丫头倒是通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做的不错,你将这院里的花都修剪一下吧,做完了再回去。”说着阮明玉便进了屋内,只留这谢轻谣留在院外。

这阮明玉本就畏热,在外待了一会就已经受不住了。

这下午的天气虽不是那么的热,但也是够谢轻谣受的了,谢轻谣心想,这大夫人,表面是和和气气的,但却是软刀子一般不打你,也要让你吃尽苦头。

谢轻谣又是在这院内,又修剪花草剪了一个时辰,直到那太阳彻底落了下去。

正当谢轻谣准备离去的时候,兰茜却是从屋里出来了。

“小姐,夫人说今日就到这里了,可千万别忘了抄写女诫,三日之内再送过来。”兰茜轻蔑的看了一眼谢轻谣,说完了这句话,便进了屋,也没有等谢轻谣的回答。

随后谢轻谣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那玉兰苑,站了这么久走起路来也是不甚利索。

谢轻谣回到那玉兰苑的时候也已是残月初上了,谢轻谣的心可真是万分委屈,为什么其他穿越者都是有钱花有权有势,她还得在这谢府

里面苟延残喘,看这个的脸色,看哪个脸色。

而且娘亲还无缘无故的中毒了,这府里当真是太过危险了。

这更是坚定了谢轻谣离开谢府的决心,将娘的病治好以后,一定到离开这食人的大院。

这一夜谢轻谣都未能入眠,她很是操心,这娘亲到底中的是什么毒,一大早的便爬起来,钻了狗洞出了谢府。

因是他们之前就约定好,若是病情有异,第二日便在这易安居茶楼见面,到时候再详说。

易安居此刻也是刚刚开门,还没有人,店内的伙计们都在擦桌子椅子,等待着那些客人的前来。

那店小二自然是认得这谢轻谣的,一见谢轻谣来了,立刻招呼着谢轻谣到楼上的雅间去等候。

谢轻谣坐得位置正好是能看到这易安居的大门,一个上午过去了,裴煜和云锦瑜却是没有来,底下的文人进进出出。

只是今日的文人好像都是在说一件事,这倒是引起了谢轻谣的注意。

“听说了吗,这南疆苗人最近好像有异动。”

“是啊,皇上近日也是派了不少的大臣南下。”

“不知道那些苗人是否已经混入了大燕。”

南疆?苗人?谢轻谣听到了这里也觉得一丝丝奇怪,只是此刻她一门心思全放在娘亲身上,也没有心思管这等事情。

一直都没有看到裴煜和云锦瑜的身影,谢轻谣已经有些着急了。

正想着,三个熟悉的人影却是姗姗来迟。

过了片刻,这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谢小姐,是我等来晚了,让你久等了。”最先开口是那姜子洋,这三人中只有他才是专业的大夫。

今日的姜子洋还是一身素浅色长衫,甚是儒雅,只是身上的独特的药香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无妨,姜神医,你快告诉我娘亲得了什么病,不对,是中了什么毒?”谢轻谣等了这么久本就是心急,说话声已经隐隐的带了丝哭腔,若是她失去了娘亲,那她在这里当真是什么亲人都没有了。

“谢小姐,你娘亲中的毒应是南疆奇毒美人醉,这中了美人醉之人,这毒的毒性极强,一般只表现为身体虚弱,浑身乏力,而到了后期却是能使人长期沉睡,长此以往这人就会在这睡梦中死亡,一般大夫诊断下来也不过是个身体虚弱的毛病。”

“我那日诊脉,发现你娘中这毒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只是以前未曾发作的这么厉害,上次的你娘背后所受的伤,估计是伤着了元气,这毒才开始蔓延了起来,我也看出,你喂你娘也确实是吃了不少的补药,但是这些的药效却是微乎其微的,若是不及时服下解药,那美人醉会让你娘一直就这么沉睡下去。”姜子洋虽是有些不忍心,但还是照实说了出来,这美人醉也已经是多年未现世了,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在这谢府姨娘的身上。

“姜神医,你且将这解毒药方告诉我,我这就去医馆抓药。”谢轻谣眼下关心的只有这个一件事,解毒,虽然她已经知道了这是美人醉,但是这么半天说下来,还是没有扯到解毒的法子上。

“谢小

姐,这美人醉并无解药。”姜神医的一番话却是直接判了柳月含死刑。

无解?怎么会无解,只要是毒就有解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谢轻谣的心更是彻底沉了下去,原以为本就是一场一顿皮肉伤,哪里知道会中毒?而且中的这毒还没有解药。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就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谢小姐,你先不要着急,我给你先给个方子,照着这能帮你娘亲先保住这一条命,只是这毒,我倒是知道一个办法,但是从来没人试过,也是一个极其冒险的法子,而且能不能解毒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谢轻谣听到这里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登时抓住了姜大夫的长袖说。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去试试。”谢轻谣此刻整个人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语气间满是坚定。

“谢小姐,这药找起来却是有些难度,估计你一时半会也是找不见的,这个法子首先需要三味奇药,第一味便是西域圣药百盏玉罗兰,第二味是极寒冰莲。”

谢轻谣听到这前两味药,都有些蒙了,这些她可是闻所未闻,这些药真的有效吗?

而且在现代多是那个灵芝、人参等续命补气圣药,这什么玉罗兰听都没听说过。

“这最后一味便是生长在东海之滨的虚灵参,只是这些奇药想要入药还需得加入药引,这些药引也寻常医馆也很是珍贵,皆是价值不菲。”

谢轻谣想了一会便开口说道。

“姜神医,那如何能得到这些药材?”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找到这些药材,治好娘亲的病。

“这样,谢三小姐,找药之事暂时不急,这美人醉的毒性是慢性毒,你娘这一时半会还是无碍的,只是这虚灵参和这药引,在这江宁城内我恰好知道有一个人有此物。”说着姜之洋的眼神的却是转向了裴煜。

谢轻谣也顺着姜之洋的眼神看过去,原是裴煜。

只是裴煜如何才能将此等珍贵之物交于她?她一脸疑惑地看着裴煜。

裴煜此刻却是一脸淡然的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茶喝了起来。

谢轻谣思索一番,就朝着裴煜走了过来。

“裴公子能否割爱,把这虚灵参让给我?”谢轻谣心知那姜之洋是裴煜的人,只是这裴煜不知是想意欲何为。

“谢小姐,在下倒是可以让给小姐,只是不知道谢小姐要用何物来交换。”裴煜的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谢轻谣,一双狭长的眸子也是闪着

谢轻谣想了一想,看了看周身,她很穷,几乎一个值钱的物件都没有。

“裴公子想来你也是瞧见了,我在谢府举步维艰,更是身无几两银,眼下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物件来,正好今日我这钱袋里有前几日为娘亲买药剩下的三个铜板,不若我将这三个铜板交于公子,这一个铜板便是一个要求,他日若是裴公子有事需要轻谣做的,轻谣定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如今能拿得出手也只有这种承诺来,说着更是从腰间掏出了三个铜板递给了裴煜。

第三十二章 熬药(上)

裴煜本是不知谢轻谣会拿何物来交换的,骤然听到了这三个铜板的承诺,他之前是闻所未闻。

“如此甚好。”裴煜伸手便接了这三个铜板,回首示意了一下姜之洋。

“轻谣谢过裴公子今日的救母之恩。”谢轻谣朝着裴煜终是行了一个拜谢礼。

得到裴煜的首肯之后。

姜之洋就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方帕子,里面裹着的正是那虚灵参,只见这虚灵参长得寻常草药却是并无差别,因是这参一直长在东海之滨,所以看起来,一直就有一层雾气萦绕在周围。

“这方帕子也非寻常之物,它能保住这虚灵参的活性,活性用药却是更佳,谢小姐我今日再给你一些活血药引,配合那虚灵草一同服下,就能把这虚灵草的作用发挥至最大,若是回去熬了药,想必令堂今夜便会醒来。”将这虚灵草更是折起来递给了谢轻谣,更是从衣袖中又掏出了一些草药尽数交给了谢轻谣。

“这虚灵参与其他药材不同,因其生长在海边,更是多了几分浊气,需以清晨的露水在加上藏红花浸泡一天一夜后,让这藏红花吸尽这虚灵参的浊气,这样虚灵参的药效也会大增。”

“把这虚灵参泡好之后,便可以开始熬药,先用文火熬上半个时辰,捞出,用清水再浸泡。”

“然后,再开始熬其他的药材,放入八钱当归大火熬一刻钟,捞出,将汤汁盛出;然后煮二钱黄芪,大火,一刻钟,汤汁盛出,捞出;接着是四钱白芍、四钱甘草,记住顺序不能乱,药材不能多也不能少。”

“这些辅药熬好之后,重新加水煮按着方才的顺序来,小火煮三刻钟,然后将方才的熬出的汤汁按顺序加进去,最后再文火煮一个时辰,把最后的汤汁盛出来。”

“然后把方才已经处理好的虚灵草拿出来,大火熬上一刻钟,转文火熬半个时辰,按着顺序加入那些辅药,一炷香时间后加入那些辅药的汤汁,再熬三刻钟的时间左右。”

“最后也是比较关键的一个药引,冬虫夏草,这冬虫夏草不能用大火煮,所以最后加入这个冬虫夏草,一炷香的时间,不能多不能少,这药便是成了,这时给令堂服用时间最佳,药效也是最好的。”

姜子洋细心的又将这虚灵参的熬法,尽数告知了谢轻谣。

“多谢姜大夫,多谢裴公子,小女子定会将这救母之恩谨记于心。”谢轻谣接过药材,先是朝着姜子洋拜了一下,后而转身朝着裴煜作揖行了深礼拜谢,她用长袖掩住此刻的脸庞,趁着行礼的动作,一滴泪珠无声的掉落到了地上。

谢轻谣从小就知道世上根本没有免费的午餐,如今自己在这谢府已是步履维艰,娘亲更是中了天下奇毒,但裴煜此刻却是在雪中送碳一般,给了自己这天大的好处,虽说自己也给了他三个承诺,只是比起这裴煜送的这虚灵参,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谢小姐,可切莫忘了熬药顺序,不然这药效会大打折扣,你娘也不知何时会醒了。”姜之洋顺时开

口,想必这谢家小姐拿到药后,心已然飞回了家,定是想急着回去煎药给她娘吃的,只是这顺序却是一步都不能错。

“轻谣记住了,那轻谣先行告退,改日裴公子用需要轻谣做事的时候,派人来知会一声便是。”谢轻谣朝着这几位行了个礼,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她真的心急的不得了,一心只想回去煎药。

等到她走了以后,云锦瑜才开始发问。

“将这虚灵参就这样给了她,是不是有些可惜,你之前不是说还有其他的用途?”云锦瑜的声音里却是带了一丝惋惜,觉得这裴煜有些太过看重这谢轻谣了。

裴煜却是没有直接回到云锦瑜的话,看了眼窗外,谢轻谣的身影正好是出了这玉兰苑的大门,裴煜唇角微动,笑着说。

“虽说这虚灵参是珍贵无比,但是这谢轻谣值得。”

“唉,可惜这谢家小姐不是个男子,不然也定是一个极好的门客。”姜之洋听了裴煜的话,自然是知晓裴煜是欣赏这谢轻谣。

谢轻谣出了易安居之后却是没有急着回玉兰苑,反而是到医馆又随便选了一幅药材带了回去。

前日姜之洋说娘亲是中毒了,谢轻谣心里就有了防备,这玉兰苑内只住了三人,唯一可能下毒的便是那盼春。

到了玉兰苑,谢轻谣早就把真正的虚灵草和那药引收进了怀里,手里提这那方才在医馆的抓的药材。

盼春瞧见了,立刻上前来问道。

“小姐,去哪了?怎么拿了这么多药材。”

“昨日,来看过娘亲的那个神医派人送了些药材来,我去拿药了,那人还偷偷告诉我娘亲是中毒了,这药便是这毒的解药,那神医还特地吩咐了,若是尽快不喂娘吃下,这几日恐怕是有生命之忧。”谢轻谣说起娘亲可能活不过这几日的时候,眼眶泛红,眼泪瞬间就要出来。

“小姐,那我们快去煎药吧。”盼春听到下毒那事,一瞬间脸上出现了恐慌的神色,不对!那人不是告诉自己没有解药的吗?

后面又听到了若是不吃这药定然是活不过这几日,心里想到了什么一般,唇角轻扬了起来,转眼又变回一副担心的样子。

只是这一幕却是正好落在了谢轻谣的眼里。

“好,我们去厨房,那神医还告诉了我这药应该怎么熬,这药极是珍贵,只是熬起来也是特别费时间,必须得这几日吃下去,不然。”谢轻谣后面的话终究没能说的下去,声音也是变的极为哽咽。

“小姐,你别难过,这几日我们定是能熬好的。”盼春心中虽然亦是有了计量,但还是假意安慰了一下谢轻谣。

“别让我知道这个下毒的人是谁,不然要是被我知道了定是要她不得好死。”谢轻谣这句话虽是轻轻呢喃的,但是这玉兰苑现在只有他们二人,这盼春自然是听到了。

盼春一瞬间整个人身体有点僵硬,有些惊惧的看着谢轻谣,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嗯,我相

信我们一定能熬好这药的,走吧。”谢轻谣这时好像才想起来回应盼春的话。

谢轻谣和盼春刚一进入厨房,便开始让盼春取出这些药材中的其中几个,拿出来泡,盼春虽是心中奇怪,但也是没说什么,照做了下来。

“盼春,这一份便是成了,这药名为石间心,极是珍贵,需拿清水泡上个一天一夜才方可达到它的最大药效,你明日白天可在屋里休息,等到下午我们再来看这个药,然后晚上我们开始煎药,我先去看看我娘。”这名字自然是谢轻谣当场乱编的。

说完谢轻谣就转身去了柳月含的房间。

这用水泡虽是对的,但却不是用这随意的清水,却是用清晨的露水来浸泡。

谢轻谣进了这主屋,发现娘亲依旧在睡着,谢轻谣为柳月含润了润嘴唇,心里思索着今夜的计划。

她今夜一直都未曾睡着,一直害怕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不然这娘亲的病怕是就悬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约摸是申时时分,谢轻谣就带着一个罐子,悄悄的溜去了花厅。

花厅里面的百花齐放,想来这露珠自然是不少的,这时府中的下人还未醒来,也是一个绝佳的收集时间。

只是这节气是夏日,谢轻谣收了半个时辰,这花厅的露珠已经是差不多了,然而这水却还没有不到半罐,忽然谢轻谣又想到了一个地点,梅苑!

她记得这梅苑里面有一方池塘,有水的地方,露水自然是多。

谢轻谣走得很快,不一会就来到了这梅苑的正门,这正门原本想来也应是极繁华的,就连这牌匾都是紫檀木所作,只是此刻却是蛛网遍布,这梅苑的大门却是没有上锁,谢轻谣轻轻推了一下。

吱嘎!

大门开了,谢轻谣走了进去,随后将门轻轻关上,仿佛没人来过一般。

这梅苑本就冷清,在这夏日也是有几分萧瑟。

这时天还未亮,谢轻谣靠着那月光,也是大着胆子朝着那水声之处走去。

这原是一个荷花池,因着梅苑的没落,这荷花池没人看管,也是枯了下去。

只见这枯池里面竟是开了几朵莲花,这让谢轻谣也很是惊讶,这梅苑已经荒废这么久,这荷花生命力也当真是顽强。

谢轻谣便走到那荷花池边,开始收集露珠,这荷叶上自然是露珠比那花厅里的鲜花多了许多,不一会这罐子就快满了,此时的天已经有些露白,谢轻谣却是不能再采露水了,因为再过一刻钟谢府的下人们就该醒了,她也看了一下罐子里的水想来也应是泡这虚灵参也是够了。

想到这里便立刻快步走出了梅苑,这梅苑本就与玉兰苑只有一墙之隔,谢轻谣很快就回到了玉兰苑。

在厨房便将那罐子里在花厅不小心弄到的花瓣,残渣处理了一下,将那露水放置在了一个较为干净的小盆里,将那藏红花洗净之后放了进去,然后又将虚灵参放了进去,将这小盆端进了娘亲的房间,放在了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 熬药(下)

这小盆放在哪谢轻谣都不放心,自己终日在娘亲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昨日告诉了盼春在白日在房间内休息,等到今天晚上日暮时分在一起去看这个药材,这盼春白天果然是没露面,这也是方便了谢轻谣拿些药罐到房间里去,准备熬真正的虚灵参。

等到下午的时候,盼春出现了,来到主院找这个谢轻谣。

“小姐,那药泡的时间够了,我们现在赶紧去吧。”

“嗯,这药熬好,娘亲估计很快就醒了,等娘亲醒了我定是要问问她,看看能不能知道是谁下的毒。”

谢轻谣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盼春的表情,说到等娘亲醒了的时候,盼春一瞬间出乎本能的僵硬,更是落在了谢轻谣的眼中。

很快两人就到了厨房,谢轻谣把那泡好的石间心,让盼春捞了出来。

“盼春,这个小火熬上两个时辰,转为大火熬一刻钟,捞出,再把汤汁盛出来。”

然后将那之后要用到的当归、黄芪、白芍和甘草都拿了出来,并告诉盼春都需要按顺序熬。

“这个,这个一刻钟小火熬一刻钟捞出,盛汤;那个半个时辰,捞出,盛汤;最后一起熬上三个时辰,每隔一刻钟加一碗刚才的汤汁,记住那个石间心刚开始就熬,就数它时间最长,最后快要熬好的时候再加上最后一味藏红花,然后熬上三刻钟就好了。”这些熬药的方法都是谢轻谣根据前日姜神医现编出来的,谢轻谣转身一看,盼春已经有些迷茫了。

“怎么,记得住吗?不行我再说一遍。”其实谢轻谣根本不记得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她也只是嘴上说了那么一句,盼春定是不会让自己重复的。

“不用了,小姐,奴婢记住了。”盼春果然连连摇头说她记住了,不让谢轻谣重复了。

“既然如此,你可要好好熬,我娘的命可就握在你的手里了,今日白天特意让你休息了一下,这晚上估计得熬一晚上,盼春那今晚就辛苦你了。”谢轻谣一脸郑重的看着盼春。

“放心吧小姐,这本就是奴婢应该做的,小姐你今日已经照顾夫人一天了,这天色已晚,不若小姐你就先去休息吧。”盼春见谢轻谣如此也是知道这药的贵重,恭敬的回道。

盼春心想这药这么复杂定是解药没错了,自然是不能让柳月含吃了,若是她说出一些什么事情牵扯到了自己怎么办,昨日那谢轻谣的话更是在盼春的耳边不停的回想。

之后的这一夜,谢轻谣都是未曾合眼,不仅盯着这虚灵参的变化,一边还时不时去厨房看看盼春有没有好好熬药。

盼春本来前半夜还是十分精神的,因是谢轻谣不住的查看药的情况,盼春根本没办法动手,后半夜更是困得睡着了,都是谢轻谣前来把她叫醒的。

谢轻谣本来自己盯着那虚灵参本是有些困的,而且她也想知道这盼春到底何时才会动手,所以就故意去看看盼春,监视一下盼春顺便再醒醒神。

这一夜终是就这样的过去了,盼春基本就没有睡觉,她昨日白天也是未曾休息,她哪里会知道这药竟是会熬一夜。

而且到天亮这药居然只熬了一半,盼春感觉自己此刻都要被谢轻谣折磨疯了。

“盼春,你好好盯着!也就辛苦这两日,熬过去就好了。”谢轻谣在天快

亮的时候又来看了一遍,看着靠在厨房墙上睡过去的盼春,立刻出声喝道。

吓得盼春又是立刻清醒起来,开始扇火。

跟盼春说完后,谢轻谣就回房自己给娘亲熬那药,照着前日那姜之洋给的法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经过一天一夜的浸泡,这虚灵参上萦绕的雾气却是消失了,这露水也渐渐变成了蓝色,想来这便是那东海的浊气。

先是用小火熬了这虚灵参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才将那虚灵参取出,用清水浸泡了下来,这期间谢轻谣都不敢加柴火,生怕火大了,只是将那柴火折成小块的,一块一块的放炉内放。

接下来便是熬这当归,黄芪,白芍,甘草的时间了。

谢轻谣本是不知道这几钱几两的换成现代的克重是多少,但是她昨日去医馆买那药材的时候,这几日的买药与那大夫也是混熟了,顺时就让他为自己称了一下方才姜之洋给的其他药材,当时就已经把几钱,几两的分好了。

眼下谢轻谣只用按着顺序熬就行了,当归、黄芪、白芍、甘草各是一刻钟,大火,捞出药材,盛出汤汁。

这时才能熬那虚灵参,先是一刻钟的大火熬煮,接着是转为文火,熬上半个时辰,后面每隔一刻钟加药材,最后再按顺序加入汤汁,熬了一个时辰。

这最后也是很重要的冬虫夏草,谢轻谣有些把握不住时间,这一炷香的时间,谢轻谣便当真点了一炷香来,静静的等待着。

这一日的时间谢轻谣便是在熬药中度过,等这药快要成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盼春此刻在厨房也是在熬药,白日里谢轻谣一直没有过来看她熬药的情况,这倒是让盼春颇为奇怪,不过她也并未在意。

看着这药已经熬的差不多的时候,她的心中已是有了计量。

谢轻谣此刻也已经熬好药,端着药小心翼翼的走出了自己房间,走向了柳月含的房间,将那小碗放在桌案上,便去床上扶起了母亲,这柳月含虽是很瘦,只是这沉睡的人却是有些重量,谢轻谣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娘亲放好。

因为没有意识的放起来,就不自觉地倒下了,谢轻谣将那柳月含倚靠在这床榻上,这才堪堪固定住了柳月含。

谢轻谣这才拿着汤药,准备给娘亲喂,只是这柳月含没有意识,喂起来也很是麻烦。

她只能一小勺一小勺的往柳月含的嘴里喂,因是第一勺的药汁多了,也是流出来不少,谢轻谣喂的更是小心,勺子每次就舀一点点,才能保证柳月含完全喝下去,这喂药也是足足喂了两刻钟的时间。

喂完药,将柳月含再扶着躺下,谢轻谣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放下了。

谢轻谣此刻终是闲了下来,顺手带上药碗,来到了厨房,发现那盼春此刻正在认真的烧火。

“盼春,这药熬的怎么样了?”谢轻谣的陡然出声,让盼春吓了一跳。

“小姐,差不多了。”盼春拿起抹布垫在药罐底部端起这已经熬好的药,放在了厨房的锅台上,谢轻谣此刻也是顺手拿了一个药碗过来。

盼春旋即将这药倒进了这个药碗里,两个人此刻也是相视一笑。

“行了,我先给娘端进去,你先下去休息吧。”谢轻谣一脸的愉悦,就连眼神里都是带着笑,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只是转身的一刻,谢轻谣却是敛住了笑容,她心知

这药里面怕是有些文章,方才已经喂娘亲吃了真的药,眼下这药只是为了打消盼春的怀疑故布的迷阵。

盼春也是唇角微动,这下是成了,这药若是喝下去,这柳月含必死无疑,这下谢轻谣就死无对证,我看她怎么来查这下毒之人!

谢轻谣此刻将这药碗端进了娘亲的房间,此时的柳月含还是未醒。

盼春看着谢轻谣走进了房间,这勺子更是进了夫人的嘴里,盼春更是喜上眉梢,转身就出了这玉兰苑的大门。

只是,此刻谢轻谣拿的却是刚才喂真药的那个勺子,也不过是为了打消这盼春的疑心罢了,想必一会就有好戏开场了,想到这里谢轻谣的唇边更是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就在盼春走了以后,谢轻谣就将端在碗里的汤药直接撒在了外面院子的草丛里,又回首将空碗放回到了桌案上。

又是过了片刻,谢轻谣看着柳月含的面色也是恢复了不少,正打算再观察观察的时候,那谢轻谣原本就握着柳月含的手在此时,忽然动了一下。

谢轻谣更是有些惊讶,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就在这时!

柳月含的手指却是又动了一下,谢轻谣这时才方能肯定这娘亲是要醒过来了,顿时欣喜若狂,握着娘亲的手更是有些微微颤抖。

嘴里一个劲的叫娘,只是越到后面,这声音越是哽咽。

过了片刻,柳月含终是睁开了眼睛。

谢轻谣正趴在一旁,哭的整个眼睛都肿了一圈,柳月含更是心疼不已,想出声安慰。

只是由于太长时间的昏迷,一时间说不了话,只是一些咿咿呀呀的声音,略微沙哑。

这是谢轻谣听见这沙哑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发现娘亲已经醒了。

她脸上的泪痕都来不及擦掉,就扑进了柳月含的怀里,低声的啜泣。

只是这啜泣并不是因为谢轻谣伤心难过,而是喜极而泣。

“娘,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谢轻谣见柳月含醒来更是觉得自己当日不应该把那银票让盼春看见,害的娘亲遭到毒打,如今更是牵扯出了中毒,谢轻谣的心里此刻真是极为的后悔。

柳月含听了谢轻谣的话,急着开口,只是嘴里发出的声音还是咿咿呀呀的,让人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谢轻谣这时才注意到娘亲说的话含糊不清,这才反应过来,给柳月含倒了一杯茶水,将柳月含扶起来坐下,将这茶水喂她喝了下去。

得了这茶水润了嗓子,柳月含才是终是说清楚了话。

“阿谣,娘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哭什么。”柳月含的话柔柔的,直戳谢轻谣的心底。

柳月含也是不知道她自己中了毒,以为自己不过睡了一觉,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睡却是将近十日未醒。

谢轻谣这回终于听清了柳月含的话,眼泪更是怎么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柳月含也不说话,只是轻抚谢轻谣的手,试图用这种方法安慰她。

片刻后,谢轻谣终是冷静了下来,眼下娘亲已经醒了,这盼春定是不能留了。

谢轻谣忽然想起那日姜之洋说的这下毒的时日也是不短了。

“娘,你可知你睡了十日,中间从未醒过?”谢轻谣这时才开口向柳月含说道,只是这声音间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的害怕,害怕就这么失去这个娘亲。

第三十四章 柳月含终醒来

“什么?十日,我怎么觉得我才睡了一天光景怎么瞬间就十日了。”柳月含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她明明是因为受了棍棒之行,才在床上躺着的,谈何十日。

“娘,今日已经是八月初三了,距离你上次清醒已经过去整整十日了。”谢轻谣却是紧张了回答了娘亲的话。

难道自己真的睡了十日?柳月含满脸疑惑地看着谢轻谣,似是有些不信。

“娘,我记得你的身体以前也是不差的呀,怎么近日来看着虚弱了许多。”谢轻谣轻轻的问道,尽量说的不是很严肃,不然柳月含定是会怕的。

柳月含见着谢轻谣忽然问起了这个问题,她也是有些疑惑,但是这阿谣问了定是有她的缘由,旋即认真的想了起来,忽而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这说来也巧,娘之前的身体确实是很好,然而大概是一年多以前快两年的时候,娘的身体才不好的,不能经常的劳累,娘之前是个绣娘,这一绣图就是好几个时辰,也从那时起,娘的身体不允许娘再绣图了,一天过不了多久就需要休息片刻,有时劳累了就有些发昏,娘也没太当回事,怎么了吗阿谣,问这些做什么?”

“娘,你当时怎么也不找个大夫瞧瞧。”谢轻谣的语气也是有了一些责怪之意。

“娘那时每日犯病,休息片刻也就好了,也没太当回事,况且你那时终日就往大夫人那跑,娘想着也是小症,就没必要看了,还给你添麻烦。”柳月含看谢轻谣的脸却是有些严肃,也是缓缓回答了当日的情况。

“娘,你再想想那身子变得虚弱中间可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谢轻谣此刻却是让柳月含尽量回想细节,这些都是让柳月含中毒的直接原因。

柳月含却是努力地回想,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柳月含更是悔恨自己这记忆力怎么这么差,女儿这个时候让自己想一件事都想不起来,顿时觉得自己没用。

谢轻谣见娘亲的情绪有些变了,便立刻安慰起了柳月含,她心想可能娘亲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干,别人就想下毒害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娘,别想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行,轻谣也就是随口一问。”谢轻谣装作无所谓的开口,更是顺势扶着柳月含躺了下来。

可是就在柳月含躺下的一瞬间,她说了一句话。

“那日,我路过梅苑的时候,无意中曾看见有两人在梅苑说话,身形也是有些鬼祟,而且其中有一人的衣服也是我们大燕的服饰不甚相同,但是娘当时并未在意,直接就走了。”

柳月含却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无非就是两个人在梅苑说话,没什么重要的。

而谢轻谣此刻却是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娘亲很可能是被人以为偷听到了什么,所以才被灭口,只是不直接杀娘亲的原因谢轻谣却是没找到。

“说来也奇怪,那时正在府内膳房做差使丫环的盼春,与娘也是在那时熟络起来的,也是她见娘亲身体不好,一直给娘做些补气健体的汤药来

。”柳月含又似一番不经意的话,砸向了谢轻谣的思绪。

盼春!她原来自两年以前就已经在给娘亲在暗中投毒了,这份掩藏的心机着实是可怕。

她还以为这丫环是近日被大夫人差使过来的,想到娘亲之前对那丫环态度不错,原是因为以前就认识。

谢轻谣看着如此简单好骗的娘亲,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禁怀疑起自己这个娘亲是如何当上这谢府姨娘的,还顺利生下了自己,这谢府处处都是埋伏,娘亲真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娘亲,这盼春有些不简单。”谢轻谣想起了这几日来盼春做的事,心中更是肯定她有古怪。

柳月含面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她惯是相信这盼春的。

“阿谣,盼春做了何事?”柳月含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谢轻谣。

说着谢轻谣就凑到了柳月含的跟前耳语了几句。

只见柳月含的表情一瞬间由震惊转为愤怒再转为惊讶。

柳月含震惊的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奸细会是盼春,她自一年多以前就认识了盼春,却还是没能看清楚盼春的真面目。

她愤怒的还是这盼春,为何自己和轻谣对她那么好,这盼春还是不知足要暗害她们母女。

这惊讶却是谢轻谣如今更能想出此等妙计来对付那盼春,自己这个女儿倒是变化越来越大了。

“娘,如此你便就接着睡会吧,真睡着了,这大戏演的才像。”谢轻谣更是狡黠的笑了一下。

柳月含自是听明白了女儿的意思,便闭上了眼睛开始睡了起来,其实她此时的身体也还是很虚弱,不过就是能睁开眼醒来了而已。

不一会,柳月含就睡熟了。

就在谢轻谣和柳月含的说完的时候,谢轻谣想着盼春也差不多时间该回来了,不住地探头朝着玉兰苑门口的地方望去,只是等了片刻却还是无人到来。

这黑夜缓缓到来,月牙也是刚刚初挂上去。

……

盼春方才出玉兰苑之后,却是径直去了这大夫人所在的明玉阁。

一进这明玉阁,盼春便开始哭泣。

“大夫人,大夫人,我们家夫人快要,快要没了。”盼春一进门便大声哭泣了起来。

此刻谢天阳正在和阮明玉、谢悠然、谢悠若三人用晚膳,一时之间听到了外面的哭喊声,众人皆是眉头一皱。

“兰茜,去看看怎么回事。”阮明玉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面色阴沉,显得很不高兴。

今日谢天阳才回来,好不容易吃顿饭,这外面怎么就吵闹这没完。

兰茜嬷嬷便出去瞧了一眼,听了盼春的话,立刻便回来禀报,面色略有异动。

“老爷,夫人,那盼春丫头来说她们玉兰苑那位夫人怕是不行了。”

阮明玉听完却是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回事,前几日谢轻谣来的时候不是还说没有大碍吗。

谢天阳原本的手正在夹菜,此刻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惊

讶,这明玉不是说前几日云锦瑜还是带着姜神医来看过,不是说没有大碍,怎么今日就不行了。

“把她叫进来,仔细问问,前些日子不是那神医刚来看过,说没什么大碍了,怎么今日就不行了,莫不是听到消息说老爷回来了?”阮明玉见谢天阳这般反应,心里肯定是担心玉兰苑的那个贱女人的。

兰茜便又是转过身将盼春从门外叫了进来,这盼春进门是一直在哭哭啼啼的,惹得众人也是十分不快。

“你先别哭,先把这事说清楚,你们姨娘怎么了?”兰茜心知这阮明玉要问些什么,自然是先让这盼春稳定情绪,不然说也说不清楚,平白惹夫人生气。

“参见老爷,参见夫人,拜见两位小姐。”盼春这才止住了哭声,见这屋内此刻竟然是这么多人也是有些惊讶,她原以为只有阮明玉一人,见谢天阳也在,边开始行礼。

“行了,你快说怎么回事。”阮明玉的脸上闪过丝丝的不耐。

听到这里盼春却又是掩面哭了起来。

“奴婢,奴婢家夫人怕是不行了,这几日夫人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奴婢来禀报的时候就看见夫人的脸都变的惨白惨白的了。”这说话声夹杂在哭声里面让人听得有些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众人还是明白盼春的意思,她们家夫人现在确实是不行了。

阮明玉此刻也很是诧异神医莫非是个庸医,刚来看过这人就不行了?

谢天阳此刻也是非常的惊讶,这小丫环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撒谎,心下顿时一紧,就立刻起身准备前去看看。

谢悠若此刻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却是唇角轻微一动,心下了然。

谢悠然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坐直了身子。

“走,我们便一起快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阮明玉从那谢天阳方才颤抖了一下的手,就知道了这谢天阳对玉兰苑的那位是有情的,即便不是现在有情,这么多年的夫妻也是有几分感情在里面。

阮明玉极会察觉人心,她知道这谢天阳定是想过去看看的,自己这先一开口,定是能让谢天阳更是对自己多几分内疚。

果不其然谢天阳对着她点了点头。

“悠若,悠然我们快一起过去看看。”

这行人又是一路浩浩荡荡的来到这玉兰苑。

到玉兰苑门口的谢天阳,看到这萧条的之景,又想起了当年与那柳月含的一段情。

想到这里便赶紧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主屋本就没多大,一时间这些人进去,竟是有些拥挤。

此刻的谢轻谣原本就在主屋门口站着,听到外面这吵吵嚷嚷的声音,她嘴角轻轻扬起一个绝美的弧度,这好戏终是要开演了!

她才走回到那床边静静的坐着,看着众人前来,表现的十分惊讶。

那藏在人群之中的盼春一眼就看到了这桌案上早就空了小碗,心下更是笃定这柳月含已然身死,一双阴狠的目光里面显出了丝丝得意。

第三十五章 南疆奸细

谢天阳瞧见这玉兰苑的主屋更是几乎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那床褥也已是多年前的了看起来,被子更是绣着几朵花,把这原是补丁的破布,换成了自己的绣图。

又看那谢轻谣的身上穿的过于素简,就连头上却是连个发簪都没有,又看到自己这两个女儿打扮十分明艳动人,更是对柳月含,对谢轻谣产生了几分愧疚之情。

“三姐,莫要伤痛过度,姨娘没了我们都很伤心。”谢悠若见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又看这谢轻谣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心下更是鄙夷,自己亲娘都快要死了,却是一滴眼泪都没留。

“前几日那姜神医来看过,我还以为妹妹身子好了呢,怎么今日就突然去了。”阮明玉见这柳月含确实是躺在床上面色煞白,想来也是已经过世了。

这时众人脸上瞧着那柳月含,面上皆是一番悲切,都沉默不语。

盼春此刻听了那阮明玉的话心中笃定这柳月含已经身亡,随即便是一番哭喊,直接从人群中的侧面穿过,快步到了柳月含的床边,伏在床边放声痛哭。

“夫人呐,你怎的就突然去了,都怪盼春未曾照顾好你,夫人呐夫人。”说着盼春就趴在柳月含的身边边哭边说。

阮明玉刚想开口说,准备如何操办这葬礼仪式。

谢轻谣看这众人这般架势,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底气,而后不动声色的拽了一下柳月含的衣袖。

“父亲,母亲,怎么来了?”她装作惊讶的样子,先是给谢天阳和阮明玉问了个安。

“盼春,你哭什么哭!姨娘不过是吃了药睡了过去,你怎的如此诅咒姨娘?”轻谣看着正在那床边伏着大哭的盼春,怒上心头,顿时就厉喝出声。

众人此刻也是有些不明所以了,这丫环不是说这玉兰苑的夫人快要没了?这谢轻谣怎么又说她娘活的好好的。

“姨娘真的没死?”谢悠若踮起脚尖,扬着头看着,这明明柳月含此刻就在那床上躺着,面色惨白的毫无人样,哪是个活人的面相,后又察觉到了谢天阳直射过来慑人的目光,自知失言,旋即退到了阮明玉的身后。

众人又是听说了谢悠若的话,此刻也是疑惑万分,也皆是垫脚侧目,看向那床上的柳月含。

柳月含此刻仿佛刚醒一般,忽然见到这么多人也是吓了一跳。

挣扎着起身就想给谢天阳和大夫人问安,只是这身体虚弱却是撑的不稳,又有点摔倒的迹象。

这时谢天阳两步并做一步,直接上前扶住了柳月含,比那谢轻谣都快了一瞬。

阮明玉此时看着谢天阳搂住了别的女人,自是愤恨异常,但又无处发泄。

又看这那盼春此刻脸上的泪痕还是就那般挂在脸上,心下也是气愤。

盼春此刻看到那柳月含竟然是醒了,更是十分惊讶。

“盼春,你可知在这府中造谣姨娘身亡是何罪过?”一时

间一双本是平和的眼神里更是迸发出几丝凌厉,阮明玉此刻整个人也是拿出了当家主母的威严出来。

还没等到盼春开口说话,谢轻谣更是直接开口。

“盼春,我和姨娘平日都待你不薄,如今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平日里不好好照顾姨娘也就算了,如今姨娘明明没有死,你却去给母亲说姨娘身死,你这丫头到底是何居心。”

转身将柳月含倚靠在床塌边,整个人更是跪倒在了阮明玉的脚下,这眼泪更是怎么也止不住显得委屈万分,说话间都是哽咽几近说不全。

“母亲,父亲,你要为轻谣做主呀,如今这一个丫环都敢诅咒主子,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谢府不会管教下人。”谢轻谣也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的,似是委屈万分,而后瞬间就将这话锋带到了这谢府不会管教下人身上。

“而且,父亲,这婢子平日就很奇怪,经常不在玉兰苑内,我之前好几日都不曾见过她,姨娘前几日正是生病,都是轻谣从旁照顾,这婢女如今更是得寸进尺去母亲那里造谣姨娘身死的消息,女儿这几日更是听说了那苗人奸细混进了我们江宁城,据说这常用手段就是找一大户人家躲起来当丫环刺探情报。”

“还有父亲,就是这个盼春来伺候以后,姨娘的身体是一日比一日虚弱,这姨娘患病的事倒也是小事,只是这盼春若要真是南疆派来的奸细,倘若他日朝廷追查下来,只怕我们这谢府的百年基业因为这一粒老鼠屎而毁于一旦。”

谢轻谣此刻也是又想起那日在易安居等那裴煜的时候,听得那些文人说的那些南疆苗人的事,没想到在此刻却是派上了用场。

谢轻谣缓缓地道出这个丫环的几个罪状,谢天阳的脸色此刻也是越来越铁青,最近这江宁城确实是混入了南疆的奸细,要是朝廷的人追查下来,这盼春若是真的牵扯到了这件事情上,也定是不能姑息!

盼春本想开口辩解,可是这谢轻谣的嘴根本就没有停,一时间给不出她辩解的机会。

“老爷,大夫人,奴婢冤枉啊。”盼春此刻也是跪了下来朝着阮明玉求道,她也是心知这敌国奸细的头衔要是挂上了,她是必死无疑。

谢天阳此刻也是没想到这盼春一个小小的丫环,居然敢在这谢府后院如此搅动风云,倒真是反了天了!

又看了看面色惨白的柳月含,这心里的怜惜之情也是起了来,转过头看向盼春,一双眼睛里皆是肃杀之意,便将大手一挥。

“搜!”

说完便有几个小厮去了盼春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的开始搜了起来。

不一会,一个小厮带回来了一包东西,谢天阳拆开一看也是瞧不出什么门道来。

“去叫府医。”

瞬间又有一个小厮脚步匆匆的出去了。

过了片刻,那个小厮便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先生出现了,这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府医了。

那府医拿起那包药粉,左瞧瞧右看看,又是那银针测试,又是用清水倒着看……

终于最后确认了。

“这是传说中的奇毒鹤顶红。”此刻众人的表情皆变。

最后府医又看到桌案上有一个空碗,心中有些狐疑,碗底部似是有些残渣,府医也用银针测了一下。

“老爷,这碗里也有毒!”府医的声音比方才的还要大,这才将还在惊讶中的众人叫过神来。

“这个盼春,居然敢谋害主子。”

“盼春看来不简单。”

“就是还有可能是敌国的奸细。”

……

谢天阳没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如此奴大欺主的恶仆,一个略带警告的眼神直接朝着阮明玉看了过去。

阮明玉此刻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这府里若是真的出了奸细便就是她的失职,而且如今更是涉嫌毒害主子,这个丫环倒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盼春看着被搜出的毒药,浑身仿佛被抽干力气一般更是瘫倒在地。

“小姐,盼春以后不敢了,小姐求求你,饶过盼春吧。”盼春见方才求那阮明玉根本不起作用,又转过头不住地乞求谢轻谣,只能听见这地上传来的一阵阵咚咚咚的磕头声,这鲜血也已是顺着这额头缓缓流了下来。

谢轻谣此刻已经起身站到了柳月含的旁边,装作不在意一般,对盼春的求饶视而不见。

只是此时柳月含的心却是有些软了,毕竟这盼春自打两年前就同自己认识,如今已是有了主仆之情,正准备开口求情,却又看见谢轻谣轻轻的摇了摇头,柳月含只能微微叹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盼春见这谢轻谣也是没有求情之意,转过头看着众人皆是一副活该的样子,瞬时直接朝着谢悠若跪了过去。

“悠若小姐,我知你一向心善 ,又是老爷最宠爱的嫡亲小姐,这次并非是盼春所故意做的,盼春一个小小的丫环,谈何称得上是敌国的奸细,悠若小姐,求求你放过奴婢吧。”盼春不住朝着谢悠若磕着头,看了那包药之后也是不敢再否认些什么。

谢悠若也是没想到这个时刻,盼春居然还往自己的身边靠,当真是胆大包天,登时直接一脚将盼春踢开。

“盼春,你居然以下犯上,如今竟是还谋害姨娘,你真是长胆子了,你可是为曾你家中亲人想过?爹,悠若请求将这等背主的丫环从重处罚,不然别人定是以为我们这谢府好欺负。”谢悠若说着更是朝着谢天阳的方向,建议严惩盼春。

谢悠若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了那方才搜出的毒药,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的奸细证据留下,想到这里。

“父亲,我看这盼春也是没有那种胆量来通敌卖国的,想必就是嫉恨姨娘,这才一时铸成了此等大错。”

听了谢悠若的话,谢天阳心中的疑虑这才缓了下来,就凭这盼春如此低劣的手段也是当不了奸细的。

第三十六章 杖毙盼春!

“我承认我给那柳姨娘下毒,实在是她们欺人太甚,仗着自己是姨娘和小姐处处欺压于我,我忍无可忍才下了毒,只是我绝不是奸细,望老爷明察,这事皆是奴婢一人所为,与我家中亲人更是无半分的关系,老爷若要打就打我一人好了,只是就算是死我也绝不背这奸细的名字。”

盼春听了那谢悠若的话心知已是生还无望,整个人也是颓然了下来,也不求饶了,反而是将这过错的根本怪罪到了谢轻谣母女的头上。

“爹眼下这盼春也是承认了,依我看这等奴大欺主的人就该严惩一番,不然日后这府中若是有人狠心效仿盼春,意图谋害主母和嫡女,岂不是助长了那婢子的气焰?”谢悠若这时听到了盼春的话,便立即开口道。

“拖下去,杖毙。”谢天阳听了那谢悠若的话更是蹙起了眉头,盼春这个丫环着实不识抬举!

这盼春便被拖了出去,走时还在说着自己不是奸细的这番话。

刚到院里,这第一板子刚挥下去,盼春便受不了那般钻心的痛,大喊出声。

只是很快这声音慢慢就淡了下去,只剩下了那板子和皮肉对接时的啪啪啪的声音传来,不一会连这木板声都没了。

此刻屋内。

阮明玉瞧着那盼春被处置以后,赶忙想挽回一点自己过失,当下对着柳月含便说道。

“妹妹,今日之事委屈你了,是姐姐的不是,待会便让这府医再给你好好瞧瞧。”

“姐姐客气了,今日之事还多亏了姐姐,这才将那欺主的婢子给收拾了。”柳月含见此刻阮明玉也已经主动示好,也是立即接过话来。

谢天阳此刻本就在这床边坐着,又看着屋内这简单的布置,这缺角的木头桌子,则床褥也有是有些旧了,上面缝缝补补的痕迹虽说不明显,但也是有的。

“你这院子着实是有些清冷,明玉,你明日看着安排些新的床褥还有一些家什都给这送些过来,对了!这玉兰苑也不能没有丫环,顺便再派了两个丫环过来当差。”谢天阳虽是这一家之主,但是内院之事还是一向由阮明玉所管,也是只能让阮明玉来安排这后面的事。

柳月含听了这谢天阳的这番话,顿时更是深受感动,直接落下了两行清泪。

“妾身在此谢过老爷。”说着还想给谢天阳行礼。

“行了,待会府医看过之后,你便好好休息。”谢天阳回扶了一下,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紧接着一干人等,就跟着谢天阳风风火火的走了。

这玉兰苑便只剩下了府医、谢轻谣、柳月含三人。

府医搭上这柳月含的脉象,瞧了半天,一会皱眉头,一会摸胡子,似是对这病症很是为难。

“怎么样了,府医,姨娘怎么样了。”谢轻谣等了半天也是不知道这大夫到底要如何诊断。

“小姐不用担心,夫人只是气血有些亏损,老夫开上一些药,夫人吃了想必身

子就会爽利了。”这时那大夫才慢悠悠的说出他的诊断。

“多谢大夫。”谢轻谣心想这娘亲中毒之症这一般大夫果然是看不出来,不过这补补气血也是好的。

送别了府医之后,谢轻谣才静静回想这今日发生的事,想到那谢悠若的话时,她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是哪怪。

就在这个时候,府医也是派了人送来了已经煮好的药,谢轻谣也就再多想,直接喂娘亲喝下了这药。

谢轻谣见娘亲也已经无事,这盼春也是解决了,今晚终于是能睡一个好觉了。

她为柳月含掖了掖被子,旋即将房内烛火吹灭,转身来了自己的房间。

之前熬药的那些器材都没有扔掉,谢轻谣赶紧趁着月黑风高,四下无人开始收拾了起来,将那药罐,茶碗都放到了小厨房里面去。

而那残余的药渣,跟厨房的那些则是扔到了一起。

这些作完的时候都已是子时了,谢轻谣这才有时间上床睡觉,她这两日可是都没有合过眼,昨夜整那盼春故意叫醒她,而自己却也是正困着。

很快谢轻谣就睡着了,一夜无梦,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

谢轻谣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等她穿戴好之后,来到院子里发现这院子里一时间来了许多人,很多丫环和小厮,有的抱着布匹,有的抱着床褥。

更夸张的是有的还抬了一个檀木制的雕花大床过了来。

那里的管事嬷嬷一看见谢轻谣出来,赶忙换上一张笑脸迎了过来,只是这眼神里的不屑却是呼之欲出。

“三小姐呀,你可算是醒了,奴婢今日前来可是有好事等着小姐和姨娘的,这姨娘不知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谢轻谣一看这管事嬷嬷便知道这是大夫人派来的送这些家什的人,心下也是了然,这嬷嬷定是没有那么简单。

“嬷嬷,姨娘身体今日尚好,只是如今也是在养病,不若嬷嬷有何事对我说吧。”谢轻谣也是放低了姿态颇为客气,眼下她也是惹不起这大夫人的,阮明玉既然已经派人来了,自己也懂得见好就收。

“昨日我家夫人知道这柳姨娘身体不适,又见这玉兰苑内的摆设着实是清冷了一些,也不适宜让这姨娘养病,所以回去后立刻就嘱咐命奴婢今日一大早就过来给你送些物什,好让这柳姨娘好好养病,这如今天气转凉也是快入秋了,听闻姨娘素喜食月饼,这可也是也快到吃的时节了,姨娘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说完这话,这管事嬷嬷脸上的笑意也是收了起来,这眼神多是含了些警告的意味。

谢轻谣听到这话,也是明白了,这大夫人是趁着施恩来敲打自己,只是眼下自己却是不能不接。

“对了,小姐,这是物什的名册,您给看看?”似是又想什么一般,便想递给谢轻谣一个册子。

谢轻谣正想接过来看看的时候,管家刘成也是跟着进了门,这身后却是跟着一

大群的丫环,一时间这玉兰苑的小院子都有些容不下这么多人了。

“嬷嬷,你们就在这屋里看着摆放就行,轻谣自是信的过嬷嬷的。”谢轻谣看见了管家,也是将自己不悦的情绪敛了进去,转过身十分有礼的对管事嬷嬷说道。

“既是如此,那小姐放心便是。”话毕,那嬷嬷也是没推脱直接就将那册子放进了怀里,旋即就安排那些婢女小厮开始忙活了起来,将这院内的东西往房间里面放。

“哟桂嬷嬷倒是来的比我早。”那刘管家一看到这桂嬷嬷便立刻出口道。

“三小姐早。”刘管家叫住那桂嬷嬷之后才给谢轻谣问了个安。

谢轻谣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回礼。

“三小姐,不知姨娘身体可好些了?昨日那个丫环的事,老奴也是听说了,这等欺主的丫环定是要处以极刑才对,今日大夫人特命我来给小姐送些丫头,小姐你看着选个称心的。”刘管家也是一开始便寒暄了一番。

谢轻谣此刻却是一直在打量刘管家的神情,这刘管家也是个人精,今日要来让自己选这丫环,又是说起了这盼春一事。

“倒真是让刘管家费心了。”谢轻谣心里虽清楚,但面上还是一片热络,言语间对这管家也是颇为的客气,这刘管家已经掌了这府里几十年的权了,她还是一时得罪不起的。

“三小姐,可莫要折煞老奴了,这前面的都是上等的丫环,而且人也机灵,夫人交代了先紧着三小姐这边,如今姨娘更是生着病,可得要挑个好的好生照顾着,三小姐挑完以后老奴还要给其他院的小姐送过去。”刘管家这时表情也是颇有些微妙,这话说的也是阴阳怪气的。

“母亲能给姨娘拨上一两个丫环,轻谣已是心满意足了,这上等丫环轻谣自是不敢收的,不若就留给姐姐妹妹她们去挑。”谢轻谣自然是明白那刘管家是意欲何为,这庶女的用度岂能越了嫡女去,这显然是挖了个坑等着自己乖乖往下跳呢,真以为自己当真如此愚蠢?

这时谢轻谣才看向那一众婢女,高矮胖瘦,白的黑的是样样都有。

这些丫环多是瘦弱,只是有些丫环瞧着这院内小厮和其他丫环搬动的床褥那些东西时,一双眼珠子止不住的乱转。

这些丫环谢轻谣自然是不能要,她一眼就看中这队伍后面的两人。

那两人是一直低着头,有个稍圆润的似是知道自己被选不中一般,一直低着头在玩手。

另一个也只是静默着,也不随便乱看,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看起来也是颇为的老实。

“刘管家,就她和她两人就行了。”谢轻谣选完之后对那刘管家说道。

刘管家看到谢轻谣选的这两人也是面露难色,这小姐为何偏生挑了这两个丫头!

这两个丫头的表情也是一脸错愕,尤其是那个圆润的,听到谢轻谣点了自己做丫环,顿时轻笑了一下,颇为的爽朗,另一个也只是唇角微动,却是默不作声,随即两人很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 玉兰苑添新人了

“小姐,要不您再挑挑?这两人之前可是一直在府内膳房干一些倒泔水的粗活,这如何使得?夫人还吩咐了若是小姐喜欢多挑几个也是无妨的。”刘管家瞧着这谢轻谣怎的只挑了这两个最差的丫环,这他刚才还提点过谢轻谣这前面的都是乖巧凌厉的丫头,怎得就往后面看!

“无妨,我这院子小,左右也没多少活派给她们,要这两个粗使丫头足矣,至于母亲那边稍后我亲自去一趟明玉阁,谢过母亲,今日之事就辛苦刘管家了。”

刘管家见谢轻谣如此说,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既然三小姐选好的话,老奴就先行告退了。”刘管家说完之后,就带着剩下的丫头离开了这玉兰苑。

刘管家转身之余却是一派忧虑相,这谢轻谣做人倒真是滴水不露,偏生挑了这两个粗鄙丫头,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回去了可如何向那大夫人回禀。

此刻原本还是有些吵嚷的玉兰苑,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你们二人去帮着嬷嬷去那堆东西归置一下吧。”这时谢轻谣瞧着那桂嬷嬷还在放那些床褥,家什等,便吩咐这两个新丫环去帮忙。

很快,这些东西都放好了位置,这玉兰苑也是比之前也是新的不少,这桌椅板凳都换成了新的,就连柳月含的床铺此刻也已经换成了新的檀木雕花床,床上被褥也都是新的。

就连谢轻谣的房内也是多了镜台,里面更是放了不少女儿家的首饰。

这时桂嬷嬷早就离去,玉兰苑内只剩下谢轻谣母女和这两个丫环。

“我这院子也没什么活计,你们二人以后打扫这院子就成,这屋里暂时还用不上你们,我来就成。”昨日那盼春才处理掉,谢轻谣这戒心还是有的,虽说这二人是自己挑的,但是这总是放不下心来,眼下娘亲正是处于关键的时期,可不敢出什么纰漏。

“是小姐。”话毕两人便开始忙活。

这院子里其实就只有一方石凳和石桌,剩余的也全是杂草,周边似是有一些野菜在,谢轻谣也是不太认得。

转身谢轻谣就去了娘亲房内,看着这屋内的陈设,她觉得这一切总算是顺眼了许多,这日子确实是一天一天的在好转。

此刻柳月含也已是醒来了,只是又不能下床走动,只能在床榻上静静的靠着。

“娘,今日大夫人派人送了好多东西过来,还送给两个丫环,女儿都收下了。”谢轻谣一进来就坐到了母亲身边跟她汇报这一日的情况。

方才来的那些人给柳月含换床的时候,柳月含已经瞧见了那两个丫环,虽说看着不是那么聪慧伶俐,但是胜在忠厚老实。

“阿谣,只是如今你承了大夫人的情,日后行事需得更加谨慎才是。”柳月含在这谢府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姨娘,这大夫人岂能如此轻易的给人交好?

“娘,我省得的。”谢轻谣也是担心到了这一点,方才选的那丫环也没有选那些看起来聪慧的。

谢轻谣这时候也是想到了学堂的课也已是多日未曾去了,这娘的病那日姜神医也是说了,这毒还是得慢慢的解才行,更何况剩下那两味药一听就极是难寻,也需得从长计议才是。

“娘,现下有了这两个丫头照顾你,我也是放心的,这几日我都没有去过学堂,现下事情也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轻谣想回去读书,顺便去谢过张夫子当日的赠药之恩。”谢轻谣更是主动拉过了自家娘亲的手,说道。

柳月含听到了那张夫子,也是连连点头。

“就是,娘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如今更是有两个丫头在,娘好好的,你明日就且安心上学,别忘了要好好谢谢那张夫子,不若这样,娘给你一些银钱,你今日出去给那张夫子买些新的书籍带过去如何?”柳月含也是对这张夫子心中很是感激,毕竟在当时那种情况肯伸出援手的人几乎是没有。

柳月含自幼虽说没读过书,但这礼数她也是没落下,这张夫子是个读书人,若是这礼送些书籍,想来也应该是可以的。

谢轻谣一听也是觉得娘亲这个主意极妙,自己也是愁应该回赠夫子一些什么东西才合规矩,毕竟当日曾经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别说一些新书,就是将整个书店买下来也是没有问题,只是眼下自己没有那么多银钱买个书店。

“好的,娘,轻谣知道了,轻谣这就去。”谢轻谣此刻兜里还有一些散碎银子,想来买书应该是够了,说完便就想转身离去。

柳月含此刻还在后面叫她,说要给她些银子。

“娘,没事我还有些碎银子。”这时谢轻谣的声音已经渐渐有些远了。

柳月含坐在床上,此刻也是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挺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在自己身边就这么冒冒失失的。

谢轻谣从这院子里出去的时候,发现方才刚来的两个丫环此刻都已经是干上了活,其中那个略圆润的丫头刚刚弯下了腰准备把这两桶水挑起来,只一瞬间这满满的两桶水就被担了起来,还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的去到了厨房;另一个便是在清理这院子里的杂草,手法很快,谢轻谣还没有看清,这一片的杂草就被清除干净了。

这时两人看到了谢轻谣从屋内出来了,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呆呆的看着谢轻谣,以为她还有什么指示。

“我这没事,你们干你们的,不用管我。”

“是小姐!”两个丫环异口同声的答道,只是那圆润的丫头中气十足甚是洪亮,而那拔草丫头则是声音小了一些。

两人随即就各干各的活,谢轻谣心想这次挑的丫环也还是不错的,倒是个干实事的。

谢轻谣此刻出门却不是男装钻狗洞出的,而是从正门出的,一心想着赶紧为那张夫子多挑上几本好书带回来

这次谢轻谣很快就出了谢府,谢家那些小姐本就是可以自由出门的,只是前些日子事情太多,谢轻谣也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就这般直接出去,只能钻那狗洞。

这狗洞只有紧急时刻才能用,这眼下又无事自

然是从大门出了。

出了谢府的谢轻谣,径直就走向了集市。

集市此时已是正午,也是人正多的时候,此刻她已经逛了好些书肆。

但是这个江宁城的书都不甚理想,那些卖书馆子,卖的几乎都是四书五经这些书,谢轻谣知道这个书张夫子早都看腻了,而且那些寻常人间看的话本子夫子定是不喜欢,这送书计划也宣布是完美失败了。

谢轻谣想着这出来一趟也是不能白来,就在这路上瞎溜达,看看能不能碰到些什么,但是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到,没得法子,也只好先回府。

等到谢轻谣回府的时候,这天色也是已近下午,在回玉兰苑的路上,她无意中路过了花厅,闻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清香。

她回首看了一下,却是看见了这已是落了满院的残花,她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十五年前的秋天。

“来,阿谣吃吧,这是院长妈妈特意给你留的。”是孤儿院的院长妈妈的声音,她慈祥又温柔的声音就像一泓清水一样抚慰这年少的谢轻谣的内心。

她从小便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小时候她记忆中总有个院长妈妈会在过节的时候给院里的小朋友做些鲜花,原先她长得很是矮小自然是抢不到这院长妈妈做的鲜花饼。

但院长妈妈总是偷偷带着她去厨房,偷偷再塞给她一些,那时候自己觉得这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在长大一些,她就缠着这院长妈妈教她做这鲜花饼的方法,也是她第一次学会做这鲜花饼便是给了院长妈妈尝,只是这院长妈妈终是没有吃到。

听院里的其他老师说那日院长出去跟爱心捐赠人士出去谈了捐赠的事情,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车祸。

从那以后谢轻谣再也未曾见过院长妈妈,也从未再吃过鲜花饼,也未曾做过。

如今自己却是在古代享受到了亲情的感觉,她低头呢喃道,院长妈妈,你看我如今有娘亲的了,我现在过得可好了。

想到这里,谢轻谣就打算回去做这一顿鲜花饼,不仅给那先生送去一份,也给娘亲尝尝。

这鲜花饼还分为牡丹类的百花糕,还有玫瑰类的千层糕,谢轻谣又想起那日采露水的时候,这花厅可是有不少的花瓣。

谢轻谣很快就回到了玉兰苑,却是一言不发,而是直接进了厨房,将那面粉加水揉好后,将面盆端进了自己的房间,更是用被子裹上了。

那个稍微胖点的丫环看着主子这样甚是奇怪,不知是要做什么吃食?不由得问出了声。

“小姐,您这是在作甚?”

谢轻谣这一做鲜花饼时间就很紧张了,明日一早便要去学堂上课,定是要赶今天晚上做完才是。

“一会你就知道了。”谢轻谣说完便匆匆忙忙就提了个篮子又出门了。

此刻的谢轻谣已经又是来到了花厅,看着花厅前几日开的正好的花,如今已是快要凋谢了,这秋日来临的迹象是越发明显了。

第三十八章 重返学堂

这谢府的花厅也委实是大,上次半夜前来也是看不清这些花长得什么样子。

这园子里,玉兰、玫瑰、牡丹、桂花、芍药等等的各种名花,在这一方花厅就能赏遍。

谢轻谣此刻也是不多想,伸手便开始摘那些花,各种都摘了一点,又从地上捡了一些那些刚刚掉落的花瓣,这地上也是没有人踩的,这花瓣自然也是赶紧的。

摘完花之后,谢轻谣又快步回到了玉兰苑,说来也奇怪,这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谢轻谣一路回来之后,先是去看了看那面团,看见已经是膨了起来,便将它端回了厨房。

重新回到了厨房,开始洗这些花瓣,更是细心的将里面玫瑰花和牡丹花的花瓣分了开来。

随即便开始做这鲜花饼,这谢轻谣是下午进去的却是一直到了戌时出来。

就在这鲜花饼快要出锅时,这香气已是传到了屋外。

“小姐,小姐,你做什么吃的啦?”那个身材微胖的丫环,在外面本是忙着的,闻见那香甜味直接大声问了出来,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更是悄悄的走到了厨房门口,差点就撞上了正要出去的谢轻谣。

谢轻谣此刻身上还围着围裙,刚在这厨房里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个丫环在问自己做了什么好吃的,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这果然这丫头是个贪吃的,不然这体格子怎能生的如此的圆润。

“小姐对不起,只是这点心太香了。”那胖丫环看着差点把这谢轻谣给撞倒,心下也是十分抱歉,深怕这谢轻谣怪罪于自己。

“没事,你尝尝这个。”谢轻谣微笑的将这点心递给了她,刚准备说小心烫,这小丫环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咬了一口。

“哇,好烫好烫。”边说话嘴里还不住的呼气,最后直接受不了,就朝着厨房里面去给自己倒了一碗水。

“哈哈哈哈”谢轻谣看着这个丫环呆傻的样子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她也是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等到终于缓了下去的时候,才对着谢轻谣说。

“真好吃小姐。”胖丫环边说还抹了抹嘴,脸上还带着一些残留的点心渣。

谢轻谣看着这个丫头吃着挺香,也顺手给了另一个丫头递了一块。

“你也尝尝。”谢轻谣此刻一脸希冀的看着这个丫头,只是这个丫环看到她却是笑了一下,这倒是让谢轻谣摸不着头脑了。

那丫头接过点心轻轻咬了一块,似是在认真品味,旋即说道。

“小姐,这个点心味道很特别,似有牡丹花香还有玉兰的香气,这蜜饯在口中更是回味无穷,小姐你是怎么做的呀。”丫头似是很是好奇这鲜花饼的内里成分,便随口问了起来。

“你们以前没吃过这个吗?”谢轻谣也是没想到这个丫头只吃了一口,便已经把这鲜花饼的成分说出了大半,心下也是对着丫环多了几分好奇。

“没有。”两个丫头异口同声的道。

“若真是有这般好吃的东西,我之前在膳房当差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小胖

丫环见谢轻谣如此问,也是咽了咽口水,似是还想吃一块这个甜甜的糕点。

谢轻谣也是一脸诧异,果不其然这个世界有的东西现代没有,这现代的东西这个朝代没有。

“你二人叫何名字?”谢轻谣这时才想起来,今日光是让她两干活了却是连她两的名字都

不知道。

“奴婢浅秋。”那身形偏瘦的丫环则是轻声的说了出来。

“奴婢元宝。”小胖丫环说起这名字也是中气十足,十分洪亮。谢轻谣看着这二人,轻声呢喃着这两个名字。

府里仆从的名字是有一副名册记录的,所有下人自进府以后都是府里统一起的名字,自是一直用着。

“好我记住了,这天色也是晚了,你们下去休息吧。”谢轻谣方才听了她们方才说的好吃,自己心里也是存了几分底气,这好多调味的东西这个厨房都是没有,也只能将就着来了。

旋即谢轻谣转身便到了柳月含的房间让柳月含尝了一个。

“阿谣,这是你自己做的?”柳月含此刻却是有些疑惑,毕竟自己这个女儿虽说是从小受了不少苦,却也是没做过饭的,但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却是围着围裙,就连那白皙的脸上更是沾了几点锅底灰。

“恩是啊,娘怎么了?不好吃吗?”谢轻谣此刻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是,很好吃,娘看你之前可是没做过,还有你看你这脸上弄得。”柳月含倒也是没多想,想来是女儿偷偷不知道从哪学会的,又看见谢轻谣脸上的灰更是扬手轻轻拂掉。

等到柳月含拂掉锅底灰时,谢轻谣才反应过来,就说方才那个丫环在笑些什么,原来是笑自己脸上粘上了灰。

母女两此刻也是一片和乐融融。

随后谢轻谣给夫子的鲜花饼装进了食盒里面,便放心的睡觉去了。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

谢轻谣一大早的便醒来了,她还记得自己刚去的时候是需要打扫那学堂的卫生的,自然今日也是得去的早一点。

只是当她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时,院子里的一切看得她都惊呆了。

这原本还有些许杂草的地方此刻也已是空空如也,那个狗洞因是在墙角,这才躲过了被除草的命运。

那浅秋此刻正是在院内洗衣裳,也洗的很是认真,把那衣裳的边边角角不住地搓着;而那元宝也就是那个贪吃的略微圆润的,此刻正在用锄头在锄地,锄头的上下挥动也需要耗费不少力气,在这夏日里那元宝本就是有些胖,这一时间更是流了不少的汗。

整个玉兰苑不止内里焕然一新,这院外也是同样的一幅场景。

有了她们二人做对比,谢轻谣这才算知道之前那个盼春当真是算是一点活都不干的。

谢轻谣看了这幅景象自然也是放心,提着食盒径直就去了学堂。

这大半个月未来,这月

华厅却是一点都未曾变,这刚一来,她便将食盒放在桌子旁边,便开始打扫卫生,毕竟确实是自己当日将那孔子画像毁了的。

正当她在弯腰擦桌子时,一个身影立在了她的前方。

谢轻谣就凭这一双素简的鞋便认出了这人是多日未见的夫子。

“学生谢氏轻谣今日回来上学。”谢轻谣放下抹布,朝着张夫子弯腰做了一个深深的大礼。

“既是如此回来便专心求学。”张夫子听了这话也是摸了摸胡须,说道。

随即谢轻谣走到那桌岸边,将那摆在桌案前的食盒,拿到夫子的身旁。

“夫子,近日娘亲身子已经大好,我们整个院子都在欢庆这件事,正巧昨日多做了一些鲜花饼,今日就恰好送来个夫子尝尝。”

张夫子瞧见这食盒,却是摆了摆手。

“夫子,您就收下了吧,也是因着娘亲身子爽利才做了这鲜花饼呢。”

谢轻谣见那张夫子有些不愿意收,心里也知道夫子愿意帮自己一把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但是这谢礼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送的。

话已然说到了这个份上,张夫子此刻不收也是不行,便让当日的那个小童子将那食盒提着去了后院。

“这几日你且将之前拖的课程补回来,这些打扫的活计不用干了,你这惩罚也是到时候了。”张夫子看着那桌案上抹布,说道。

“是,夫子。”谢轻谣确实之前也是打扫了一段时间的月华厅,这惩罚的日子早都到了,只是听不到张夫子说停,她却是不敢停的。

“行了。”张夫子又是摆了摆手,便又回到了后院。

谢轻谣则是乖乖听话的回到了座位,这几日她也是不知道这大学讲到了哪里,此刻也是闲来翻开书看看。

不一会,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来了,说话声也是由远及近。

“听说了吗,那谢三小姐的姨娘快没了。”

“不是,那不是谣言吗?”

“不说她了太晦气了,哎你们知道吗,这几日易安居都是没有出那新诗。”

“就是这易安居这几日变得可是格外的有名,怎的能没新诗了呢?”

“那易安居是何物?”

“你连这都不知道?那是个茶馆,很多文人才子都爱去,就连那名满江南的云锦瑜现在也是经常去那了。”

“不就一个小小茶馆,有何新鲜。”

……

众人说着就进了来,发现这内堂已经已经有人坐下了。

今日的谢轻谣依旧身着的是月白色的罗裙,看起来很是素简,梅花骨朵却是点在了这罗裙的裙摆处,青丝今日却是用一缕红色的发带固定住,浑身没有半分的首饰做修饰,却还是清丽逼人。

她一向不会挽这古代的发髻,只能暂且这样随意的先束着了。

众人看到这谢轻谣顿时就收了声,也不知道这谢家小姐方才有没有听到那个说她姨娘的话。

谢轻谣自然是听见了,包括后面的易安居她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她眼下不是很想理这群人。

第三十九章 何为将相之才

很快夫子便进来开始授课了。

“今日我们讲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

很快世家小姐就已经开始犯困了,其实谢轻谣也困,只是她现在却是不能睡,她现在对张夫子感觉就是,在现代的时候有同学的妈妈就是班主任,那个同学是上课什么都不能干,不然回家就会被揍一顿。

那时候谢轻谣是无比羡慕那个同学,有妈妈,而且妈妈还是班主任。

如今的谢轻谣却是才了解了那个同学的感受,这是一种不能言说的滋味。

才一堂课快要完的时候。

“这几日,你们这本书也是学的差不多了,这书虽是不长,却是教你们修身养性,过几日我出上一个题目,你们做上一篇文章给我交上来,好让我了解了解你们对于这本书讲解是否了解透彻了。”张夫子的话一说完,不少人就垂下了头,这几日她们可是没有好好学,如何能考的好。

听到写文章几个字的时候,谢轻谣也是有些蒙了,这写文章一向是自己的短板,这古代的之乎者也到底是要怎么写呀。

心里也是有些焦躁。

这张夫子的课程结束后,又是到了女诫的时间,那苏氏也是没有多讲,这次学的多是礼仪的部分,苏氏除了将那书本之上的东西,还对着女子礼仪也是颇为重视。

这江南世家小姐的礼仪也基本都是她给教授的。

谢轻谣虽是对那些妇德根本不感兴趣,但是这门课却是必须要读的,不然就不能进这知礼学堂。

很快这一日便过完了,谢轻谣上了一天的课回到玉兰苑也已是非常累了,吃了饭跟娘亲说了会话便休息了。

……

明玉阁

阮明玉此刻正和自己的两个女儿在喝茶闲聊。

“这以前盼春我瞧她之前在膳房也待过,在花厅也待过,都是毫无纰漏。”阮明玉随口就提起了这几日在府内流传的沸沸扬扬的盼春事件。

“听说那玉兰苑的上一个侍女就是受不了那谢轻谣的性子,就求着管家给换到花厅去了,如今这盼春想来估计是被谢轻谣母女欺辱惨了,这才狗急跳墙没有法子,才给那柳月含下了毒。”谢悠若反倒是对这盼春之死不以为意,还伸手夹了块点心吃。

“这柳月含也确实可怜了些。”谢悠然听这谢悠若说起了柳月含也是心起了一丝怜悯之情。

“这有什么可怜的,若是那柳月含不欺辱她盼春,想来也不至于走到毒害的这一步。”谢悠若听着自己的姐姐居然向着那个贱人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又转头看着娘亲正在翻看府内下人的名册。

“娘,你不会就因为这一个小妾,真要把这府内的各个婢女小厮都查一遍吧。”谢悠然看着母亲这般动作,一脸的不可思议。

阮明玉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如今这奸细之事闹得这么大,这谢天阳自那日之后也是好几日未曾来过自己院落了,自己若是不及早处理完这内宅之事,怕是。

“这奸细之事可大可小,这城里面这几日穿的是沸沸扬扬,娘必须拿出一个态度来让你爹瞧见。”

“娘亲,这番话说的在理。”谢悠然此刻也是赞同了母亲的说法。

阮明玉看着这个大女儿也是暗暗点头,这个女儿着实懂事。

谢悠若又看这大姐更得娘亲欢心,嘴上虽并未说什么,但心里也是有些不快的。

又是新的一天,谢轻谣依旧是起了个大早,不过不是为了来打扫卫生,却是来学习的。

只是她一大早来,没有看到张夫子,却是发现了那几日给自己送药的小书童。

小书童看见她倒是没有什么表情,谢轻谣只得主动凑了上去。

“小孩,那鲜花饼好吃吗?”

谢轻谣昨日给了那先生很多点心,这小童子与那张夫子住于一处,这小书童必然也是吃了。

小书童看了谢轻谣一眼,却是并未理睬,只是说起鲜花饼时,小书童却是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巴。

谢轻谣心想这小孩真是可爱,明明就很好吃还非是不承认。

紧接着谢轻谣就坐回内堂内上课了,因着谢悠若的关系,在这内堂之中她并未交到几个朋友,其他的小姐多是避着她不愿与她一处。

不过谢轻谣对于这些倒是看得淡,无所谓的事。

这几日她才回来这学堂,就发现学堂里面便多了几个新脸孔,想来是她在家照顾娘亲的那顿时间里,新招的学生。

因是这节气快到了女官大选的报名期,所有的人都为了这女官考试做起了准备,就是这张夫子也是改变了课程,改上了女官必考的一些文科,作诗、书法等科目。

但是这前几日夫子所说的文章的事却还是要继续的,只是被这女官考试给耽搁了。

虽是只有一道题目,谢轻谣想着必是与这大学这本书有关系,还下去好好复习了一番,还摘抄了一些重点下来。

在这班上很多的其他闺秀此刻还要准备女官考试的东西,也需得操心那最后一篇题目的事情。

这女官之事虽说将近,但还是还有几个月才能到来的事情,但这写文章便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一时间整个学堂的学习氛围空前的浓厚,转眼间就迎来了夫子所说的出题的这日。

谢轻谣又是第一个到了这个学堂,只是这最近在她后面不久来了一个女生,这几日她们经常打照面,却是从未说过话,每次也都是点头之交,这个姑娘便是谢轻谣不在那几日其中新来的一个姑娘。

终于等到所有人都到齐的时候,夫子才开始缓缓说出了题目。

“今日我这题目便是你们认为何种身份的人称得上是将相之才”

谢轻谣是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题目,不过自己这几日复习的大学里面的有些治世观点倒也是可以套用在内的。

夫子给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作答,谢轻谣写的很快,跟写作文一般,很快就写完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尽管她已经尽量在避免出现过于白话的情况,但是多年以来的习惯却是不能那么轻易的改变的。

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奋笔疾书,一时间这内堂里面只剩下了宣纸翻页的声音。

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开始交卷了,谢轻谣也是在这一批人里面早先写完的。

夫子则是坐在那个上首的座位上慢慢的看着这些同学交上来的文章。

看到有些满意的不住的点头称是。

看到有些略微差了一些的,也只是兀自的摇摇头。

其中有片刻似是整个人僵硬了一下,然后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又开始点头,摇头的动作。

等到夫子将所有人的看完的时候,边开始一个一个的分发,并开始讲解。

“你这文章倒是对这世家子弟出身的将才写的不错,拿捏的也很是透彻。”

“你这篇策论,却是偏多描述了才子的寒窗苦读,这选题也很是新颖。”

走到谢轻谣这时,却是直接将这卷子放在了桌子上,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内心。

这张夫子出身寒门,虽不说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只考取了一个进士的功名,只做了几天的小官就被弹劾了下来,终日在这学堂里面讲授知识,虽说不渴求被这些贵族小姐所尊重,但谢轻谣这次写的文章直接写进了他的心坎里。

这时张夫子转过身来缓缓说道。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众人此刻皆是惊叹,这诗是出自何人之手,又见夫子方才给那谢轻谣卷子时未曾停留讲解,莫非?

这时众人又将目光转折到了谢轻谣的身上。

谢轻谣这句话也是很久以前的背过的一首诗上面摘抄来的,这无论是寒门还是世家,只要你努力就会有相应的回报在等着你。

“你这整篇文章皆是白话,虽说观点也颇是中庸,但这句诗还算看的过眼,以后好好学习写文章。”张夫子方才读完了那诗,这才说起了这谢轻谣写文章存在的问题。

谢轻谣也是知道这一点,但是这一时半会确实是改不了的,她的文章只有一个主旨,这不管是豪门还是寒门,只要能干实事就是一个好门,古代的门第之见,谢轻谣也是经历的少,自然是觉得只要你有能力,不管是哪里都能站得稳脚跟。

“谢夫子指点。”谢轻谣这个时候也是没有推脱,应承了下来。

众人也是没有想到这谢轻谣也是这世家子弟竟是崇尚这般说法,一时间对这谢轻谣改观的也是不少。

很快,这一天的课程便是结束了。

谢轻谣刚出了知礼学堂的大门准备回玉兰苑,却是被那林小雪带着几个世家小姐给拦了下来。

“哟,这不谢家庶女吗?你想去哪啊?”林小雪的声音略显尖锐,直接出言讽刺道。

但是这谢轻谣却也是不想理他们,转个身就想走。

“别走啊,姐姐还想找你聊几句呢。”

“今日之诗怕不是你做的吧,不知又是从哪借鉴来的,是不是妹妹。”这林小雪一向说话阴阳怪气的,本就是在放学的人流期间,她说这借鉴一事的时候声音更是扬了几分,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谢轻谣此刻也终是想明白了,这几人是来找茬的。

“真是让姐姐失望了,那诗就是我亲笔所作。”谢轻谣说话也是不痛不痒,这眉宇间也满是挑衅的意味,这当日戳孔子像的事自己还没同她算账呢,今日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真是稀奇稀奇。

第四十章 初遇宋飞灵

这时林小雪此刻更是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脸通红。

“你这个庶女又没上过几天学,如何能写出这诗,必是从哪抄来的,然后还借此蒙骗夫子!”这时出声的是向来以林小雪为尊的另一个世家女子。

“就是,你快从实招来!从哪里抄的。”

这边的几人的声音也是非常的大,一时间从这学堂出来的许多学生纷纷侧目观看这件热闹事。

“你们说这是我抄的,有何凭据吗?”谢轻谣此刻也是越发的悠闲,这时她倒不是急着回家了,要好好跟这几个小姐算算这帐,如今想泼脏水给自己行啊,拿出证据来。

谢轻谣当然是有恃无恐的,这诗是在华夏的宋朝时期,集百家之所长所创的神童诗,这古人如何能知道这诗的来历,就算是她抄的又如何?她也拿不出证据来。

“姐姐,想来我看这个庶女必是偷了悠然姐姐房内的书看,而且昨日我还听说这一个庶女居然是能在这谢府选丫环了,悠然姐姐可是都不能随意挑选丫头呢!”这时又是一个不知名的世家小姐站了出来。

众人之前原本还是有些同情谢轻谣的,但是听完了这个小姐说的话之后,没想到这个庶女竟是此等小人,居然敢去那谢悠然的房内做出偷盗之举,

“没想到这谢家小姐居然是这种人。”

“居然敢欺压悠然姐姐!”

“就是,这种人定是要个她点颜色看看。”

……

听着众人的话,谢轻谣竟是有一丝的想笑,这些人当真是有些天真,别人说什么她就跟着信什么。

这转眼间就把谢轻谣描述成欺压嫡女的恶毒庶女之辈,只是这说话之人谢轻谣并不认识,只是觉得有几分熟悉,这谢府内宅的事是如何传到此女耳朵的呢?

“这位小姐,这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进了悠然姐姐的书房偷书?而且我选丫环也不过就是要了两个粗使丫头,再说这是我谢府后院之事,又岂是你这种外人所能管的?”谢轻谣这句话也是充满了质问,这面上的表情也是颇为的不善。

众人这听完了谢轻谣的话,这才又是回过神一般,方才那位小姐说的话完全没有任何依据,全是自己的主观猜测。

那林小雪还想说些什么,人群中却是有一个人终是忍不住了一般,出声道。

“林小雪,你又无凭无据,在这把那谢家小姐堵在这里作甚,你若是真觉得这谢家小姐是抄的,方才在夫子面前何不说这样的话呢!为何又在这放这等马后炮为难人家?”

谢轻谣这时才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仗义相助的人。

只见此女一袭艳红色的紧身裘衣,显示出她姣好的身段,身材高挑,肤若凝脂,浅笑低吟间有种说不出的明艳高贵,单看这面容定是以为是哪家的世家小姐,但是这一身裘衣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多了几分飒爽,再是仔细一瞧,这面上并未施粉黛,而那眉宇间的英气也是显露无疑。

“宋飞嫣,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既然来了这知礼学堂就安分的待着,这里哪轮的上你插手。”此刻林小雪的表情也是突变,她与这宋飞嫣向来是死对头,自己家是靠粮食发家,虽是这产业已是遍布天下,但是

这宋飞嫣却是实打实的武将世家,是个官宦门第,自己爹爹虽说也是塞钱在这江南混了个小官,但比起这宋飞嫣却是差了一大截子。

但因是这出兵打仗必是会用到粮食,他们家这才得以挤入这江宁的世家行列。

“林小雪,我今日就要挑事,你当如何?”宋飞嫣听了那林小雪挑衅之语,丝毫不以为意,哼她才不怕呢,出了事有哥哥和爹爹担着,自己如何能受欺负

那宋飞嫣此刻又瞧着这谢轻谣,方才在考试的时候,她也在,自然也是听到了这首诗,当时就对这个女子多了几分好奇,这说的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更是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一出门就看到这个女子被那林小雪给为难,顿时就出言相帮。

“如何,林小姐,不若我们去夫子那里对质一番如何?”谢轻谣见宋飞嫣已是如此说,她自然也不能落下,立刻对着林小雪反击道。

林小雪看见面前这两人,都是些不好惹的,而且方才那夫子状似也是未曾见过这首诗,如今若是冒然去对质,只怕吃亏的人会是自己,林小雪似是认真思考了一番便说。

“今日算你走运,下一次我们走着瞧。”对着谢轻谣放了几句狠话,这才带着她的一众团伙离开。

众人瞧着眼下已经是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看了,也纷纷的散了。

“多谢宋小姐。”谢轻谣从刚才的林小雪的对话中也是听清了面前这个人名为宋飞嫣。

眼前这人几日来在学堂自己也是见过几眼,想必应该就是最近学堂新来的学生。

“区区小事何须挂齿,对了你叫谢什么来着?方才听那林小雪老叫你谢小姐,谢小姐的,也未是听清。”宋飞嫣看着这谢轻谣虽是才华横溢,但这对待这些无事找事的人也着实是有些纵容了,换作她可能早就打起来了。

“我叫谢轻谣,他们口中所说的谢悠然是我的嫡姐。”谢轻谣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也不过是同自己一般大,便把那林小雪治的十分服气,看来这果然身份不同这底气就是不一样的。

“原是如此,下次她再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收拾她。”说着那宋飞嫣还伸手转了转拳头,似是只要谢轻谣说一句,她就会把这林小雪暴揍一顿一般。

谢轻谣看着此时的宋飞嫣,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练过的跆拳道,这几日的事情太忙,自己一直忽视了这跆拳道的练习,这有些动作却是已经忘了。

“那就多谢宋小姐了。”谢轻谣此刻也是对这个正义的女孩子充满了好感。

“叫什么宋小姐,叫我飞嫣,家里人都这般叫我,我便叫你轻谣好了。”宋飞嫣本就出身武将世家,对这种繁文缛节的称呼是一点都不喜欢。

“好,飞嫣。”谢轻谣倒也没有推脱,在这个世界自己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学堂里面的人皆是因为那谢悠若而不愿与自己交往,如今来了个宋飞嫣,倒也是不错。

“轻谣,我今日看你做的那首诗,确实很不错,你是如何想到的。”宋飞嫣看着谢轻谣的眼珠子里都泛着光。

“这天下事,向来是能者居之,若是有人在其位不谋其政,也不过是一介草莽罢了。”谢轻谣一向说起这个自是想起来了在现代时候,曾经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就是说

干部懒政的,若是这有人干不了,自然是得退位让贤在,这哪里有什么身份之说。

宋飞嫣听了谢轻谣的话,眼神中似有一股子晦暗莫明的情绪闪过,但是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轻谣,我瞧你这诗文一向做的颇好,不知可否教教我?”宋飞嫣一脸崇拜的看着谢轻谣,这般诗才是自己望尘莫及的,想到那日父亲出来之时,还说让自己拿首名诗回去。

“当然可以。”谢轻谣并未推脱,她也是觉得这个丫头看起来也是颇为的率真,又是有股子侠义心肠,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那明日我便在这月华厅等你。”说着宋飞嫣就笑着跑走了。

谢轻谣就转身就走回了这玉兰苑,这一路上已是树叶也都是随风飘下,秋意正浓。

算算日子,自己已经穿越来这大燕将近两个月了,这整日都是被一些琐事缠绕于身,看到了今日的宋飞嫣,她终是明白了,若是想不受欺负还是得一步一步往上爬才是,而且这跆拳道已经是被自己落下多时了,也是时候捡起来,免得日后出事要用的时候,已是生疏的不行。

回到了玉兰苑,看过柳月含,用过饭之后,谢轻谣就一直在院中练这跆拳道。

只是有段日子未练,这筋也是没有拉开,还是做足基本的准备,才能开始,她给自己定了小目标,做三组俯卧撑、三组仰卧起坐、三组落地起跳,每组十二个。

谢轻谣才刚准备做这原地的跳的动作,那元宝就边磕瓜子边坐到院子里瞧着这谢轻谣。

“小姐,你这是在练什么奇怪的功夫?”元宝很是好奇,看着这谢轻谣一跳一跳的,还以为在练什么功夫呢。

此时浅秋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眼下这晚膳也是早都吃完了,两个丫环就这般坐到石凳上看着谢轻谣运动。

“这个呀叫拉伸训练,对身体好,这可不是功夫,你想练练吗?”谢轻谣看着两个丫环表情也很是好奇,也有了一丝想教徒弟的心理,将这话问出口。

两个丫环听了谢轻谣这话,不住的点头,就连那元宝也是把手中的瓜子放下了。

“来吧,先起跳。”谢轻谣说着就开始示范动作,她倒是跳的挺高。

只是这古代女子有女诫约束着,不得做一下太过灵活的动作。

这元宝刚一跳还没离地的就又下来,倒是浅秋跳的还不错,起码离地了。

“元宝,你该减肥了,不然日后可是要嫁不出去了。”谢轻谣朝着元宝打趣道。

元宝虽不知这减肥是何意思,但是这后面嫁不出去的话她却是听懂了,圆滚滚的脸上浮上了几抹红霞。

这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轻笑出声,谢轻谣心想这两人是之前一起在膳房当差的怎么就形成了两个极端了呢。

不一会这两个丫环便累的气喘吁吁的,嚷嚷着不练了。

谢轻谣也没有拦她们,就自己在这院子里慢慢的练。

走时那浅秋还吩咐说。

“小姐,早点休息。”而那元宝则是累的不行,而被那浅秋的给拖着回去的。

前面的热身部分,谢轻谣因是带着这两个拖油瓶,原本只用一刻钟就能完成的任务,却是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完成。

第四十一章 受伤的黑衣人

此刻这身已经是热好了,谢轻谣便开始练起了冲拳、横踢的动作。

这跆拳道的精髓原本是在喊上面,但是此刻这玉兰苑内的众人已经都睡了,她也是对着月色空空出拳。

又是过了一个时辰,她觉得练的差不多了,便就想洗漱回去睡觉,刚准备躺床上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

院外传来了一阵的声音,谢轻谣此刻还并未脱衣服,她直觉要出去看一下,这跆拳道也是刚刚练过,这一般小毛贼是奈何不了自己的。

似是吃了一剂安心丸,谢轻谣又来到了院子里面,此刻已经是子时了吗,正是万籁俱寂的时间,只是夜晚的风吹这树的叶子的刷刷响的声音。

谢轻谣又是听了一下,方才那个的声音又传来了,只是这声源却不是在这玉兰苑内,而是在与玉兰苑有着一墙之隔的梅苑中。

就在这时,谢轻谣看见之前钻过的那个狗洞,心下也是想过去看看。

随手抄了一个元宝平日里用来锄地的锄头,就准备过去。

而且娘亲当日说她曾无意在梅苑看见有两人在说话,这梅苑已经荒废了许久,如今又有了声音莫是有了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谢轻谣便快步走近了那个狗洞,趴下,钻!动作一气呵成。

此时没有一处灯光,全程是靠着月光充当照明。

等到谢轻谣钻过来的时候,那阵的声音便是立刻就消失了。谢轻谣起身,试图用草丛掩饰住自己的身影,只是还没走两步。

忽然!

她只觉一道寒光从面前闪过,一个冰冷的刀刃就抵在了她的脖间。

还顺手就将她的锄头抢了过来,扔到了空地上。

而后那人更是直接上前来捂住了她的口鼻,不让她出声。

这刀刃并不长,因为这脖子只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冰冷,谢轻谣心想这因是一个小巧的匕首。

因是这两人离的近的缘故,谢轻谣总是能闻见这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不许出声,不然就杀了你。”那人的声音很是沙哑,只是言语间的威胁虽明显,但这说话声总有种无力的感觉。

谢轻谣听到这里,哪里还敢出声,更是连连点头,保证不说话,她也是没想到怎么今日前来这梅苑只是来查看一番,却是差点就血溅当场。

那人见她如此说,似是放松了防备一般,刚准备放下手中的袖刀,但是阵阵眩晕感席卷而来,陡然间就倒下了。

谢轻谣还有些不明所以,转过身一看,这人绑架绑一半居然是自己晕了过去。

她看着这地上之人,果不其然是一身黑衣,这古代当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只要在夜里行凶,几乎都是黑衣人。

谢轻谣抬脚踢了两下,地上那人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她蹲下身一看,这血腥味越发的浓厚。

看来这人是受伤了。

谢轻谣心想活该!方才还想绑架我,看你今日怎么办,转身就走到那狗洞边上去。

但是刚走了两步,谢轻谣就停了下来,她又是觉得这人刚才本可以直接选择将自己杀了,而且听到

自己不出声时是有意放了自己的。

谢轻谣现在是陷入了一个选择的难题的当中。

是救还是不救。

想来想去,谢轻谣也是没得出什么结论来,忽然想起腰间好像有个铜板,因是这个铜板之前有了划痕花不出去,这才一直留着了。

“兄弟,你的命可如今全在这铜板之上了,看老天如此说。”

出现的是有划痕的一面,便救!反之则走。

谢轻谣对着那黑衣人喃喃的说道。

这铜板掉下了那一刻,谢轻谣便钻回去了玉兰苑,只是她回去却是去找药的,将娘之前尚未用完的止血药、创伤药还有纱布都带了出来,左右她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药。

她再钻回梅苑的时候,那人还是在那安心的躺着,这血就慢慢的往这土里渗,谢轻谣趁着月光,发现了那人的伤口是在肩膀上,直接将肩膀上黑衣撕开,将那止血药洒了上去,又将创伤药抹在了伤口的两侧,动作极是轻柔,最后又用那纱布将这伤口包扎了起来。

谢轻谣将这一切弄好之后,却是对这个刺客产生了好奇,这眼下这谢府出了这么大一个刺客,整个谢府却是一派祥和,按道理说不应该呀,这时候那刘管家应该是打着火把挨院的开始搜了才对,如今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着实奇怪。

常言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轻谣为了谨慎起见,更是拿了些杂草来掩盖在了那人的身上,这般藏了起来,别人定是也搜不到,更别说这平日里根本无人来这梅苑。

将这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谢轻谣拿着锄头刺溜一下钻回了玉兰苑,回了房间,脱衣服时,这后背几乎都是血迹。

而那铜板也是顺势就掉了下来,谢轻谣才想起方才铜板出现的是那没有划痕的一面。

这身衣服定是不能要了,这血迹这么大定是洗不干净的了。

谢轻谣这般想着就趁这夜深人静,将今日所穿的衣服的尽数给烧了。

那刺客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梅苑,这娘亲中毒的事情搞不好这黑衣人会知道一些线索。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今晚的事情会有那么多,而且她刚才还剧烈运动过,眼下早就困了,刚躺在床上不一会便就睡着了。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谢轻谣一大早就换了一身素浅色的月白的长裙,点点红梅在腰间若隐若现,这头发依旧是没有梳发髻,高高竖起,霎有一股子干练之气。

刚走到知礼学堂的门口就碰到了宋飞嫣,离着老远她就给谢轻谣打招呼。

今日的宋飞嫣却是没有那昨日的裘衣,而是穿着一身正红色的罗裙,裙摆处绣着丝丝的金缕尾摆,而且还是梳了一个流云髻,显得也是格外的明艳动人,与那昨日的一身裘衣相比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轻谣,轻谣,昨夜睡得可好。”宋飞嫣瞧着谢轻谣这一路过来不住的打着哈欠,似是很困的样子一般。

“飞嫣,我昨日练功来着,睡得比较晚。”说着谢轻谣又是打了个哈欠。

宋飞嫣听到练功这两个字,顿时眼睛都直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姐,居然是花了半夜的时间去

练功。

“轻谣,你练的什么功呀,说来听听。”宋飞嫣更是直接攀上了谢轻谣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学堂内走去。

“我这不是内功,就是一些防身的套路,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说起这武功两人便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路说了下去。

好歹这谢轻谣练过这跆拳道也算是武林中人了,而那宋飞嫣更是武将世家出身,更是对这些事情十分的关心。

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到了张夫子已经开始来上课了。

宋飞嫣见张夫子来了之后才恋恋不舍的回到座位上坐了下去。

由于这几日的考女官的事宜,这几日谢轻谣并未曾好好听过课,这诗书皆是她所擅长的,这别的不说就说这唐诗宋词她更是从小就开始背,每次老师还都是讲这写诗时作者的际遇、心态等事件导致作者写了这首诗,谢轻谣都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

只是这大燕女官却不是想考就能考的,虽说这大燕所有的贵女都可以报名,但是在这个朝代,始终是嫡庶有别,谢天阳自然是不可能让她去参加这个女官考试的。

这大燕女官的考试先从这燕国之中的这四大疆域江南、漠北、陇西、燕京中进行海选。

这江南、漠北、陇西这三地选完之后,最后再统一去到京城参加最后的大考。

就说这江南便有十六城,而这江宁在其中算是一个大城,故此这整个江南十六州选的时候,最后的比赛就定在这江宁城之中。

江宁的世家起码不说几百也有几十,从这世家小姐里面择优选取。

这女官考试分为三轮。

这第一轮便是文试,分为作诗和写策论两个部分。

作诗或者文章通过者给一个下牌,算是承认对这女官可以开始入门,若是文章或是策论写的极好,就能拿一块中牌,这上牌在这第一轮已经很久没有人拿过了,自然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这第一轮若是拿到两块中牌即可晋级,参与下一轮的考试。

这女官的入门试是最难考的,之前不少的世家小姐就已经败在了第一轮,更遑说后面的女子九才。

而后的是十五日以后,便是第二轮的女官考核。

是女子九才的考核,九才的考核还细分为琴、棋、书、画、乐、绣、舞、礼、厨艺。

九科的考核时间一共为两月,这九科拿到上牌的几率比那前面的策论作诗部分要大一些,这里面至少有六科全拿到中牌便可晋级,或者拿到三科上牌也可。

考完晋级之后,便是第三轮。

这第三轮考的就是考验骑术、箭术、数术、天象。

第三轮中只要得要一面中牌即可过关,最后远赴京城参加同其他贵女的考核。

这女官考核一共分为三轮,这三轮一共是十五科考试,总考试持续时间为半年。

这十五科之中九科过关,获得九枚中牌者,册封从九品闺秀,十科过关,获得十枚中牌,册封正九品闺秀,以此类推,这十五科全部过关得到十五枚中牌则是可以册封从六品闺秀。

只是这十五科都拿到中牌却是不可能的。

第四十二章 学好四书五经就行

而如果过关的九科之中有两个上牌,直接就是从六品闺秀。

这一枚上牌得到的实在是太难,以至于这往年的考核中,这上牌出现的次数的很少。

九科中若是有三科考核得到上牌,便直接加赐正六品的闺秀。

以此类推,若是十五科考核皆是获得上牌,直接册封正一品闺秀,直接由皇后亲自加冕,独掌三宫琐事,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还有另一种册封正一品闺秀的办法,便是亲赴京城到那凰仪书院参加这一年一度的内廷女官大选。

这内廷女官的品阶同朝臣的品阶是一样的都是从正一品开始一直到从九品。

正七品一直到从九品都是下等贵女;正四品到从六品则是中等贵女;而最后正一品到从三品便是上等贵女。

很多在江南、漠北、陇西参选的世家也都不是为了成为那上等贵女,只是为了混个下等贵女的名头,这下等闺女也是九才俱佳,琴棋书画乐诗舞几近样样精通,德才兼备,在这小地方若是得了这下等贵女的称号,也称的上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这谢轻谣自然也是想的没有那么多,这个女官大考离她也是太过遥远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庶女,谢天阳也不会允自己去考的。

故此这几日下来也就基本没怎么认真听过,但是这几日一直同那宋飞嫣在一处。

这通过这几日的相处谢轻谣也是知道了这宋飞嫣是出自何处的武将世家,原是这安南将军麾下驻守江宁城的骁骑将军宋修平,宋修平已在这江宁驻扎了有一段时间,这宋飞嫣经常从京城的本家偷跑出来,来找父亲,宋修平又一向宠爱这个女儿,此次正好赶上了女官大考就先将这宋飞嫣安插在了这知礼学堂。

因此这宋飞嫣是要上许多谢轻谣根本不用去的课的,因是这近日里谢轻谣一上完夫子的课,就回去了,也不知道这府内近日也请来了新的女教习,专是讲琴和画的。

这女教习在整个江南也是有名的才女,年轻时据说曾经拿过三个上牌,其中两样便是从这古琴和水墨画中得到的,由她来讲授这些世家小姐也已是绰绰有余。

谢轻谣本是不愿意凑这个热闹的,但是这宋飞嫣却是非要拉着她一同前去,这女教习每日的学生颇多,有时这听课的都能从屋内挤到院外去,这谢轻谣跟着去了,一时间也是没人发现。

这女教习晚间的讲的是古琴,她倒与寻常那般讲师所讲的不甚相同,多数时间都在跟学生讨论这琴意如何能动人。

这要说起琴意,这女教习一直是在滔滔不绝的将那琴人合一的境界,原本谢轻谣也是略微有些看不上的,这大道理谁都会说,只是这女教习接下来讲的就更让她目瞪口呆。

“这琴人合一乃是最后的境界,这初阶便是简单的以谱弹曲,此法毫无灵魂,而且还时而出错;这后阶,我们就能稍微成熟一点,去看这世间万物,用心灵感应这万物死而复生、生而复死的循环过程,在这个时候,就已经代表你有资格进入下一阶段了,这后面的自然是你把感受到了万物用这琴表达出来,你感到了哀怨你这琴就是

低声抽泣,你若感到欢快你这琴自然发出的也是喜悦之曲。”

这古琴练习还是能有此等手法?谢轻谣对这个女教习也是极尽佩服,想不到在这朝代便有人通过练琴来感知这世间万物的变化,借此来提升这琴意。

只是这事确实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非常难的,虽说这已是一个捷径了,但这感知之力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耐心去体会的,这女教习说了自然也是懂的人就会领悟。

其他闺秀听了那女教习的话皆是闭上了眼睛,感知这世间万物,只是她们拨动琴弦时几乎都拨不准,一时间整个学堂的却是有些魔音入耳,很是难受。

此刻那宋飞嫣也是百无聊赖的玩弄着琴弦,谢轻谣也是看着出来这考女官看来也不是她的本意。

“飞嫣,因何来考女官?”谢轻谣此刻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此刻也很是难受,低声朝着宋飞嫣问道。

“轻谣,你还记得你那日做的那首诗吗?”宋飞嫣也是立刻就回答了她。

那首诗?哪首诗?谢轻谣的眼神充满了迷惑,写过的诗太多了,她都不记得了。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这时宋飞嫣也是拉着谢轻谣出了这学堂,这里面委实是有些吵闹,两人边走边聊。

谢轻谣自是没有打扰,看来这宋飞嫣也是有话要对她说。

“我自幼是武将世家出身,我爹和我哥哥皆是从军,我从小便跟着他们南征北讨,见过不少的寒门子弟和世家贵公子,那些寒门子弟将自己的命洒在了疆场却只是换来一袭墓碑,而那世家贵公子则是出去在人前露了个面,这军功就到手了,我屡次觉得恶心异常,但是又无能为力。”

“上次听到你那诗之后,我方才觉得这世间这寒门还是有出头之日的。”宋飞嫣这才将事件的缘由,原本的告知了那谢轻谣。

谢轻谣也是明了,两人相视一笑,有一种默契无需多说,便自是明了,那一天会来的。

随后很快两人就分别了,谢轻谣才快步跑回了玉兰苑。

等快到玉兰苑的时候,谢轻谣这才放缓了脚步,浅秋和元宝正在院里忙活,洗菜的、晾衣裳的。

“小姐,今日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浅秋先是看到了谢轻谣,语气中也是带了几分疑惑,小姐这几日都是快吃晚膳的时候才回来。

“今日夫子下学下的早了些,我又无事就先回来了。”谢轻谣也是故作镇定的开口。

“小姐回来啦?”元宝此刻也是听到了谢轻谣的声音,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湿衣服,开口道。

“嗯。”谢轻谣淡淡的说道。

也不知道那男子如何了,谢轻谣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二人的问题。

“小姐,先回去休息吧,这晚膳一会就好,想必小姐上了一天的学堂也是辛苦了。”浅秋看到谢轻谣的想法,很是贴心的开口。

“那你们先忙。”谢轻谣此刻也是有些着急的,没有推脱就转身走回了房间。

元宝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两人就又开始干活了。

回到房间的谢轻谣一直在焦急

的走来走去,心想着一入夜,她就从这狗洞钻过去瞧瞧。

这白天不能光明正大的从那梅苑正门进去,本来昨日那人来的时候估计就引起了府内仆从的注意,今日若是贸贸然前去,怕是也会引火上身。

而且昨夜虽是深夜,也不知道那人趁着月色有没有看清自己的脸,若是他日再出现其他什么情况,诬陷到自己的头上那可是真正的不妙。

也不知道那人死了还是没死,有没有被人发现。

谢轻谣这般想着,晚饭也是没有好好吃,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柳月含见女儿如此心不在焉还以为女儿在这学堂出了何事,一脸担心的问道。

“阿谣,怎么了?近日在学堂学的怎么样了?”柳月含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顺手也给谢轻谣夹了一些菜。

这几日柳月含的身体也算是稍稍恢复了一些,开始能被丫环扶着下床走动了。

谢轻谣听到了母亲的话,才回过神,随口跟娘亲说起了这近日学堂为了女官大考调整课程的事。

“娘,这几日我在学堂学的挺好的,就是近日这学堂因为女官大考的缘故,调整了课程,女儿一时之间也就清闲了许多。”

柳月含一听这女官大选一事,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只是片刻之后又黯淡了下去。

“阿谣,这女官之事我们就且不去想它,你如今就好好学好这四书五经便可以了。”柳月含还以为是女儿为那不能参选女官而耿耿于怀,这虽说女官大考是所有世家闺秀都能参加的,但这谢府只要谢天阳不点头,这件事情就是没戏的。

这府里自然是紧着谢悠然和谢悠若两姐妹的,只是可怜自己这个女儿是个庶女。

“娘,您就别想这么多了,好好养着身体才是关键。”谢轻谣倒是没想那么多,这眼下治好娘亲的病才是关键。

自从那日裴煜给了自己奇药之后,自己也已是许久未去这易安居了,治娘亲的病不止还需要那两味神药,听那姜神医说需要极其名贵的药引,若是自己没有钱如何买的起那药引,谢轻谣想着这最近几日也是要抽空去一趟易安居了。

吃过晚饭后谢轻谣依旧是院外练习那跆拳道的热身动作,昨日那元宝和盼春练得也是有些累,今日更是不敢再跟着谢轻谣练习了。

元宝虽说刚才已经吃过晚饭了,现在这嘴里也是没闲,又拿起了一根黄瓜,看着院外的谢轻谣,跟浅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

“我看这三小姐也没想象中那么坏嘛。”说着元宝就咬掉一口黄瓜,嘴里囫囵的对着浅秋说道。

“元宝。”浅秋刚想回答元宝的话,院里的谢轻谣就唤了元宝一声。

浅秋也只是低头轻笑,便开始接着干活了。

“哎小姐,来了。”元宝轻呼了一声,赶忙放下手中的黄瓜,向院内奔去。

“小姐怎么了,找奴婢何事?”元宝也是一脸的问号,嘴里的黄瓜也是刚刚才咽下去。

谢轻谣此时也是停下了运动的脚步,转过头看着元宝,却是一言不发,直盯这元宝的心有些忐忑。

第四十三章 再去易安居

难道是刚才偷偷说小姐的坏话被小姐听到了?不对呀,自己也没说啥坏话。

“帮我拿点点心来,方才在桌上有些没吃饱,现在热身之后却是感觉到饿了。”谢轻谣忽然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元宝的心也终是放了下去。

“是小姐。”元宝立刻又眉开眼笑了起来,转过身直接就去厨房拿点心了,顺便就把自己刚才吃半截的黄瓜拿上。

这时浅秋在厨房里也是忙完了,也出来了。

三人便坐在这院子里 ,趁着月光正好,开始吃了起来。

谢轻谣心中虽是装着事,但眼下这天色尚早,这院子里人还没有睡去,自己也找不见理由过去看看。

“这今夜的月色倒是不错。”谢轻谣方才看天色的时候,也是注意到了这月亮。

不知古代的月亮和现代的月亮是不是一样的。

“小姐,近日快要过中秋了,临近八月十五的月色是最好的。”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才说道。

谢轻谣却是轻叹一声,没想到已是快到中秋节了,自己来这个陌生的地方也已有两月了。

元宝的表情却是有些微妙,只是咽口水的表情便就已经出卖了她。

“怎么元宝,想吃月饼了?”谢轻谣一眼就看穿了元宝心中所想,也是立刻道了出来。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谢轻谣心中对这两个丫头的怀疑也是消除了许多,这元宝惯是个贪吃的没什么心思,浅秋除了有些沉闷不大爱跟人打交道也没什么。

“是啊小姐,这天下的月饼只有在八月十五这一天吃才最有味道。”元宝也是没有掩饰她想吃月饼的心情。

“好,到时候你多吃一些。”谢轻谣便调笑道。

几人吃完点心的时间,谢轻谣便又开始练起了跆拳道,玉兰苑的灯此刻也是熄灭了,谢轻谣又是等了一会,才从那狗洞钻了过去。

谢轻谣刚一过去就来到昨日的地方,便开始寻找,只是找了一圈那昨日的黑衣人却是不见了踪影一般。

她还害怕是自己记错了位置,几乎在这一圈都找遍了,却是也没有找见人。

直到看到了那散落一地的杂草堆,看来那人已经是走了。

谢轻谣看到这里也就想钻回狗洞,但是刚一抬脚,脚下就好像是踩到什么东西一般。

她捡起来一看,是一块木制的类似于令牌一样的东西,趁着月色,谢轻谣看着上面只是刻了一面仙鹤,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信息都没有。

心想这一定是黑衣人留下的,当下心中也是万分后悔。

回想起自己昨日撕破他的衣服救他之时,看着他脸上的黑色面巾,数次抬手想将那面巾扯下来,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向来这种事情都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若是自己真的将他的脸看见了,恐怕会是后患无穷。

但是现如今,这人居然不见了!

自己更是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就连面都没见过,自己以后可要如何寻他?

还准备问他一些关于娘亲中毒一事,唉算了,暂且把这个令

牌拿回去,想必这应是个有用之物,保不齐他之后来找呢,自己也好留个退路。

这般想着,谢轻谣就回到了屋内。

翌日。

谢轻谣又是起了个大早,上完学堂之后,她还打算去一趟这易安居。

整日卖诗也不是个办法,一次下来也是卖不了多少钱,必须得想些其他办法才是。

这几日的课程夫子多是注重那些参加女官大考的学生,对于这些并不打算考女官的人来说也就没有管的太过严格。

谢轻谣一上完课,便匆匆离开了,连宋飞灵在后面叫她都是没有听见。

宋飞灵瞧着谢轻谣走的急,还以为是家中出了何事,也没有再喊。

谢轻谣一路上步伐也很快,她昨日就准备好了需要换的家丁衣服,很快就从谢府的大门出去了。

只是却是又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后巷换起了衣服,换好之后,便就来到了集市之上。

很快便走到了易安居, 刚到门口,眼尖的店小二就瞧见了她。

赶忙迎了上来。

“哟这不是柳公子嘛,您可是好久不来了。”店小二的嗓门本身就大,这一喊正在易安居喝茶的众人也是抬起头看着谢轻谣。

说着店小二就把谢轻谣迎到了楼上的雅间里去,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小公子是何人,这几日这小公子没来卖诗,掌柜的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谢轻谣这回进的这个雅间,更是靠近窗边,一眼就能看见这外面的集市,她刚刚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准备喝下去时。

“我的柳公子呀,您可算是来了,我这小店还以为收不到您写的诗作了呢。”莫怀远一进门就朝着谢轻谣笑道。

这已是好几日没有新诗作问世了,茶馆的客人也是流失了许多,这小公子又没有了留下联系,这自己也是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找。

“怎么会,在下可是一直记得掌柜的呢。”谢轻谣也是朝着掌柜拱了拱手。

“只是在下这几日家中有事便给耽搁了,这不一得空就来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柳公子今日可曾准备什么诗篇?”莫怀远见这谢轻谣如此说,也是立刻就直接就进入了主题,买诗。

“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谢轻谣笑着从袖中拿出来了一张卷纸,将其交到了莫怀远的手中。

莫怀远赶忙接过来,将这卷纸打开,赫然发现。

“圆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

安知千里外,不有雨兼风?”

一双眼睛里面满是对这首诗的惊艳,果然,这么几日的等候都是值得的,前几日那些其他的小才子过来卖诗自己都没搭理,一心要等着柳谣,如今看来果然是值得的。

相信用不了多久,这诗定是能名传江南,看来自己这易安居又是可以扩建了。

“出自柳公子的手所写之诗果然都非凡品!好好好,在下佩服。”说着莫怀远从怀间掏出了二十两银子给谢轻谣。

谢轻谣伸手接过了银子,转身就想走。

莫怀远哪能怠慢这面前的

摇钱树,张罗着要送谢轻谣出门。

就在此刻,谢轻谣和莫怀远两人皆是听到易安居的楼下吵吵嚷嚷的。

两人都蹙起了眉头,不知是何缘故。

“我不过就是点了一壶清茶,两盘点心为何就要五两银子这么多,你且给我说说清楚,不然这钱我今日就不给了。”说话的人看穿着似是一位书生模样的公子,但说出的话偏偏又像个市井泼皮。

“公子,实在不是小店卖的贵了,实在这茶叶价格上涨的太快了,本钱也是不便宜的。”账房先生也是见多了这种情况,说的话也很是在理,堵得那公子是哑口无言。

易安居本就是文人雅士的聚集之地,向来对着钱财颇为不齿,此刻看到那儒生居然敢厚着脸皮不给钱,看向那儒生的眼中皆是鄙夷之色。

“穷鬼喝不起就别喝,丢读书人的脸!”

“就是。”

……

那书生眼瞧着自己犯了众怒,扔下了几两碎银,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出门前还说了句,以后再也不来这等黑店!

谢轻谣瞧着这一切,也觉得那茶水着实是有些贵了,这古代茶叶居然这么贵的吗?就那个一个小壶最多也只放十片茶叶,如何能要的了这么多钱,自己这诗一首才卖了二十两银子,随即转头看向了莫怀远。

“真是让柳公子见笑了,小店近日因为这茶叶也是闹出了不少的纠纷。”莫怀远说起来也是一阵的唏嘘。

“莫掌柜这是为何?”谢轻谣听了这话,也是来了兴趣,怎么?这茶叶看起来也是近日才涨价的。

“今年南边茶叶的收成不好,官府把那茶叶的价格更是提了好几倍,可我偏生是做这茶楼生意的,如何能不卖茶?这才将小点的茶叶提了一些。”莫怀远的话也是多了些无奈,近日不只是因为谢轻谣没来卖诗,客人变少,而茶水贵了,也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听了莫怀远的话,谢轻谣这才明白,原来这茶叶的供应是握在官家手里的。

方才自己还想了一下,若是这茶叶如此挣钱自己倒不如也进一批茶叶,好好卖上它一回。

“看来如今的茶叶生意看起来倒是有利可图。”谢轻谣想着这茶叶果真是暴利,一壶茶水里不过是几片茶叶,换成那些好的茶叶,什么西湖龙井,那些只怕是更贵。

“柳公子,若是您缺钱的话,在下倒是可以为您指一条明路。”莫怀远听完谢轻谣的话,心里琢磨着看来柳公子似乎是有些想做生意的想法。

“莫掌柜,但说无妨。”谢轻谣听了莫怀远的话,也是有些狐疑,不知莫怀远会给自己出个什么法子,虽说自己很缺钱,但有些路子也是不能走的。

“近日城中有一场中秋宴,柳公子可有耳闻。”莫掌柜看起来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个自然。”谢轻谣还以为掌柜的会说些什么,没想到是中秋宴的事,这几日以来每天都有人在耳边说那中秋夜宴的事,江宁城中岂会有人不知道?

“柳公子,其实不止是中秋宴,这几乎每场城中有灯会的时候,柳公子您的机会就来了。”莫怀远更是一脸神秘的样子,整的谢轻谣也有几分好奇。

第四十四章 新的商机

“但听莫掌柜细细道来。”谢轻谣听了莫掌柜的话,心中也是有了几分计较,莫掌柜莫非真的能自己带来一个发财的机会?

两人又回到了那雅间,方才本来就刚出雅间的门,还未下楼梯就听到了楼下的争辩声,这才看了起来。

“柳公子你觉得每年大约有多少的世家公子会参加宴会?”莫怀远的一双眼睛里更是闪着生意人才有的精光。

谢轻谣回想了一下当日的七夕节,少说也有三十名男子。

“三十?”谢轻谣根据自己回想的答案,疑惑的说了出来,不过这跟能赚钱的法子有何关联?

“柳公子,想来你应当是很少参加府上的夜宴,这男席宾客少说五十多则上百,这都是少的。”

谢轻谣微微颔首,示意他接着说。

“那么不过百人的宾客是不是所有人都会作诗呢?”莫怀远的话点到为止,剩下的就看谢轻谣的领悟力了。

易安居之前的生意那么萧条,要是没有那群所谓的才子给那些勋贵写诗,易安居怕是早就关门大吉了。

谢轻谣此时才明白,莫掌柜的话是何意思!

原来莫掌柜不止是易安居这小小茶楼的一个掌柜,背后却还有一层身份。

就是为那些世家公子,名流小姐寻找代写之才,换句话说,就是现代的枪手!

谢轻谣这时也是眼睛放光了,世家勋贵所出银钱自然是比易安居的出手要高。

“掌柜的,不若这样,在下以后定期给您送诗,您就负责找那些世家子弟。”

“在下正是这样的想法,柳公子事成之后我们四六分成如何?我六你四。”莫怀远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谢轻谣赚到了一样。

“掌柜的,这诗作也并非张口能说出来的,四六分成实在是有些。”谢轻谣听到这六&四分成时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个分成怕是有些不妥。

自己脑海中那些古人诗篇,在这里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无人能及,她有足够的自信和能力让莫怀远获得更多的利益,只不过,四六分成!不够!

莫怀远抬眼看了一眼谢轻谣,略微的沉思了一下,似是打定主意一般。

“柳公子,那就五五分成,这可是最公道的价格。”

“掌柜的,依旧是六*四分成,只不过是我六你四,若是掌柜不愿意,只怕也有更多的书社等着在下。”谢轻谣用手轻轻转起了手中的茶杯,对着莫怀远说道,言语间虽是威胁,但这说话的语气似有些漫不经心。

好似她并不在意这桩生意一般,谢轻谣虽然没做过生意,但这生意场上的使诈她也是略知一二,这若是被人看明白自己的企图,这价钱怕是有些不好谈了。

莫怀远此刻听了谢轻谣的话,又是一番衡量,柳遥所带来的诗确实是好诗,易安居的名气也属实是前几日那首诗带起来的,若是任由柳谣去了别家书社,这恐怕有些得不偿失。

况且自己虽是一直做这代笔一事,但这手底下的才子所作的

诗,其文采实在是比不上柳遥所写的诗,四六分成听起来虽说是赚的少了些,但左右总归是赚的,还能把柳遥留下,何乐而不为呢?

半晌过后,莫掌柜终于考虑清楚了。

“好,柳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就按四*六分成,公子可莫要再寻别家,只是不知这往后要是有生意上门,在下该如何找公子呢?”莫怀远此刻也是欣喜的,就能留住柳谣还能赚一笔钱,何乐而不为?他方才还以为以柳遥的家底还是看不上这些做代笔的活计。

这有才华又能怎样,左右不能当饭吃,这不管什么活计,只要能赚到钱就没有三六九等之分。

况且那些富家子给的散钱确实是多,这四六分成左右自己不吃亏。

谢轻谣略微沉思了一下,想了半天,既然是做起了生意,便不能只是单方面的联系了,这若是有生意上门,若是一时之间联系不上自己,那生意不就白白的亏空了。

“这样,莫掌柜,你便在鉴湖边点上一束烟花,我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出现,若是有意外可能就说不准,若是有客人上门,你先且将客户需求写在纸上,需要什么类型的诗,是写景还是颂人,我到时候来了,直接就过来收那纸,你看如何?”

谢轻谣也是倏地记起这谢府就坐落在鉴湖边上,若是在放烟火,只要是身在在谢府之中便就能看到这个烟火。

“柳公子,此法甚妙,那这几日莫某就开始寻人了?”莫掌柜现在是真的觉得这柳公子颇有些做生意的天赋。

“莫掌柜请便,只是这诗怕是不能像在莫掌柜这里卖的如此便宜了。”谢轻谣微微挑了一下眉,这句话却是有着一语双关之妙,一是提醒那掌柜给那些世家子弟卖多一点。

二则是给了这莫掌柜莫大的优惠,此番这个易安居已经名传江南,自己的诗也是不能同当日可比,今日他还是给了自己二十两银子,当真是以为自己听不到这等传言。

果不其然,莫怀远听到这话也是面色一僵,瞬间就明白了谢轻谣的意思。

“柳公子,这是自然,咱们可都是老主顾了,这点规矩在下还是懂得。”莫掌柜旋即就换上了一副客套的样子,跟谢轻谣套起了近乎。

“近日快是到了那中秋夜宴,怕是有些来不及,莫掌柜你挑些简单的,比如说赏月的诗,我回去写好,第二日下午便给你送过来。”谢轻谣想着如今已是中秋节了,这中秋节的诗句多是写月景的,自己今晚回去,可以先写一些备着。

“如此甚妙,那在下这便下去准备。”

“那在下也回家去准备一番。”

说完两人就纷纷出了易安居,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谢轻谣跟莫掌柜说完之后,直接去了后巷,换了衣服之后回了玉兰苑。

回来后又是一如既往的吃晚饭的时间,这元宝不知是从哪得来的消息,说起了最近江宁城的这个中秋夜宴,还说到时候所有的世家小姐、名流公子皆会出席。

“浅秋,这可是

那膳房的黄*菊告诉我的,在膳房时当差时我两关系就好,听说这次悠然小姐和悠若小姐都去呢。”似乎浅秋不信这元宝所说的话一般,把元宝着急的,嘴里的点心也来不及咽下,便急急说道。

“元宝,你可莫要说了,这宴会的事与你我有什么关系。”浅秋心里明白,自家小姐是一个庶女,自然是无缘参与到这些中秋夜宴的事情上去的,这元宝真是。

“元宝,你且说说这中秋夜宴怎么了?有何好玩的吗?”谢轻谣也是听到了中秋夜宴,虽说早就听说过,但也很好奇,不知道这古人是怎么过中秋节的。

“小姐,我跟你说今年的中秋宴跟往年可是不同,今年据说是在那鉴湖中心的清月阁中举办这场盛会呢,我听那黄*菊说这几日已经开始布置了,听说还有从东海之上运来的夜明珠,当晚据说会照亮整个鉴湖呢!”元宝见谢轻谣问了起来,立刻就回答了出来。

元宝那红扑扑的脸上满是对中秋夜宴的向往。

说了半天之后才觉得不对劲,这小姐是庶出,不在这受邀之列,哎呀,自己真的笨,偏生要给小姐提那中秋夜宴之事,小姐岂不是会更生气,方才浅秋都那般提醒自己了,却还是没有察觉到。

元宝说完之后就低下了头,仿佛做错事情了一般,等着谢轻谣的责罚。

谢轻谣也是没过过古代的中秋节,这夜宴不知道是不是也跟之前的七夕一般,那么多人。

这中秋在现代的时候都是自己买月饼,自己一个人过节,如今在这里有了母亲,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了,谢轻谣这样想想老天爷对自己也没有那么差,还多让她活了一辈子。

“嗯,你接着说。”谢轻谣正在想那日中秋节的场景,这元宝的声音忽然就停了,谢轻谣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元宝。

发现她垂着头,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般。

“怎么了,元宝?莫不是想家了?”谢轻谣的声音还有一丝的疑惑,这元宝怎的忽的就一言不发了,莫不是想家了?

皆因谢府当初把丫环买回来的时候,就签的是卖身契,这丫头是一般不能回家的。

谢轻谣也没有想到元宝是因为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庶出小姐不能出席中秋夜宴而低头自责。

“眼下这玉兰苑就是你的家,等过两年,我便使你回家一趟。”谢轻谣这话一出口,元宝的泪忽然就滴落在了地上。

元宝还以为是自己说那悠然小姐和悠若小姐去得那中秋夜宴,惹得小姐不开心,没想到小姐以为自己想家了,还说出将这玉兰苑当成她的家。

这一句话就感动了元宝,元宝自小就比较贪吃,父母养不起她,想着谢府的吃食多,哪怕来当个丫环也是能把这元宝吃饱,才把元宝送进府来。

旁边的浅秋也是没有小姐会是这般说话,她们这些奴仆向来是只有被主子打骂的份,寻常说错什么就是一顿板子不说,这地方向来是主人的家哪里谈的上奴婢的家。

第四十五章 讲述诗才

“好了,你们今日就下去好好休息吧,过两日我们也要好好的过一过中秋。”谢轻谣算算日子这两日后便是中秋夜了。

到时候怎么也得买个月饼过节,眼下自己也是有些钱财傍身了,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谢轻谣依旧坚持每晚练功,只是这身体很虚,不像前世那般的健康,谢轻谣每次练了不一会就流汗,必须得歇息一下。

她心想看来这以后还是多跑步,加强一下体质锻炼,不然老这样确实是不行的。

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她也不热身了,转身就跑了出去,只是还没跑两步,这个长裙就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因为这裙子太长,一直是在脚下磨着,很容易就把人绊倒。

谢轻谣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行回房,看来还是得做一些这种有助于运动的衣服。

回到屋子之后,她就开始改良这个衣服,将这长裙撂在一旁,还是裤子更适合她,只是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这衣服该如何下手。

忽的又想起了那宋飞灵前日穿的那艳红色的紧身裘衣,那件衣服看起来也是不错,很适合运动。

这有了灵感她就很快的开始改良起了衣服,将那内里的裤子给外面加了一层深色棉布,用丝线缝了起来,看起来与寻常裤子无异,下身很是宽松,谢轻谣又根据自己的脚腕将那裤腿处缝了起来。

这练功专用的衣服就是成了!

翌日。

谢轻谣按时去了学堂,这几日也是没什么主要的课要听,她也就来的晚了一些。

宋飞灵一看她来了,就主动过来找她。

“轻谣,你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昨日想跟你说些事,还没等我叫住你呢,一溜烟你就跑没影了。”宋飞灵的神情也是很好奇这两日谢轻谣在忙些什么。

“家中姨娘这两日身体不适,我才回去的早了些,都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飞灵,你可莫要怪我。”谢轻谣也是想起来自己昨天急着出门去易安居,好像是听到有人在后面喊自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来是宋飞灵。

“轻谣,一会下课之后,你在这学堂外等我,我有话要同你说。”宋飞灵老远的就看见了张夫子,一瞬间就溜回座位,坐下认真听课了。

“今日我们来讲一讲这诗才,不知大家近日是否听说这易安居的名号。”张夫子略显苍老的声音从讲台上传了过来。

底下的诸位才女纷纷都在说听过,前几日这易安居的诗几乎是传遍了整个江南,只是最近未出新诗不知是为何。

谢轻谣本是想笑的,没想到自己所写之诗,居然能被夫子拿到课上精细的讲上一番。

但是看着夫子很是认真的神情,也装作虚心听讲的样子,认真听着夫子讲述那前几日的诗。

“今日我们便看看今日易安居出的这几首诗。”张夫子拿出了早就准备好几幅作品,伸手一拔。

这原本挂在墙上的卷轴就开始坠落了下来,几首诗瞬间就浮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第一首诗

便是谢轻谣第一次去那易安居卖的诗咏莲,第二首便是传入云锦瑜耳中的竹石,最后一首就是那日跟裴煜做约定时所写的咏菊。

张先生还没有开始讲,底下的学生就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原本十分沉闷的学堂氛围,此刻也是因为那诗作变得火热了起来。

“这诗我都听过。”

“对啊,不知到底何等才华才能写出此等好诗。”

……

“咱们便从这莲花开始,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你们有谁可是能看明白这诗人的这几句?”张夫子惯是会提问。

“回夫子,这诗句就是在赞扬莲花,只是换了一种方法来赞扬莲花。”回答之人是那经常与谢轻谣作对的林小雪,面上很是得意,似是很了解这诗人的心一般。

谢轻谣在一旁笑的整个人的肩膀都是一颤一颤的。

接下来又有许多同学纷纷站起来回答了张夫子的问题。

随后张夫子根据这首诗,一个字一个字的推敲着诗人的意图,时不时与学生们讨论一番,众人纷纷开始猜测诗人在写这首诗的心情是怎样的。

“定是开心的。”

“将那莲蕊变成神女身上的香气,看来这诗人极其的喜爱莲花。”

……

“你们最喜欢这其中哪句诗?”张夫子听了这些人对于这的评价,都是甚高,只是不知道各人都是偏好那一种。

“夫子,我最是喜欢那首竹石。”谢悠若在此时说话了,她倏地想起了那日在花厅,姐姐和云公子的对话,想必他们说好这自然就是好。

“那你便说说缘由。”张夫子也是没有想到,谢悠若会是喜欢这首诗,顿时就想听听是因何而喜欢。

“那诗人将自身化为了那根破岩中的翠竹,任凭雨打风吹,也是无所畏惧,更是有诗人的一番傲骨在其中,想必那诗人也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才写了这首诗。”谢悠若听了那日,姐姐同那云锦瑜的对话此刻也是照猫画虎的说了出来。

张夫子也对着谢悠若有些改观,没想到对于这首诗谢悠若居然是有如此深度的看法。

“悠若,今日说的不错。”张夫子又是环视了全场,看向了谢轻谣以为她会说些什么,但是谢轻谣却低下了头,回避了张夫子的目光。

就在这时宋飞灵也是说了一句话。

“谢小姐倒是与我想一处去了,我也是很喜欢这首诗,我却是觉得这诗人恰恰是借助了这山间翠竹来写他自身,即使前方再多的艰难险阻绝不低头的诗人是信念,这同我们将士的信念是一样的,所以我推断这人曾经定是一个将领。”

宋飞灵的一番话,倒是说出了另一种不同的看法,反倒是给这个诗人安了不同的身份上去。

“不知这写诗之人是哪家的公子。”

“不对,不对我看宋小姐说的也对,这人必是个顶天立地的将士。”

“这话我可是不能苟同,若只是有信念就是将领的话,那城中不直接都是将士了。”

“依我看那人定是个翩翩公子。”

众人则是就那个诗人的身份讨论了半天,霎有一股停不下来的感觉。

“飞灵今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悠若说的也是不错,不若我们就等等看,看这最后这个蒙面的诗人到底是谁如何?”张夫子看这此刻的内堂争的是不可开交,立马站出来打了个圆场,两方也都没得罪。

那坐在人群前面许久沉默的谢悠然却是说了一句话。

因是谢悠然知道今日张夫子要讲诗才部分,对于考女官来说也是大有裨益,特意也来听听。

“夫子,我倒是偏爱那首咏菊,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

谢悠然将整首诗念了一遍才缓缓说出了她的见解。

“大家自是知道夜里霜寒,寻常鲜花更是抵不过这严寒,只有那东篱菊最是耐寒,更是在太阳出来之时还能散发出阵阵香气,结合那竹石来看,想必诗人已是快要度过这苦寒生活了,这首诗更是把诗人高洁冷逸的品性表达的淋漓尽致。”

谢悠然此话一出,内堂一时间是无人再言语了,似是都被谢悠然的一番话给震住了。

谢轻谣听了谢悠然的一番话,差点是把她折服,只是这三首诗并不是一个诗人所作,谈何称得上结合来看呢?这本是白居易的一首咏菊,这三人的人生际遇根本是不同的,但此刻谢轻谣也不得不承认谢悠然的才华横溢。

“悠然说的不错,诗人把这菊花高洁写的是独一无二,着实是可圈可点。”张夫子摸了摸胡子,也是觉得谢悠然说的极好。

紧接着听了众人的分析以后,张夫子也是讲起了自己的见解,逐字逐句的感情递进,揣摩诗人的意图,听着众人是直叹妙哉、妙哉。

谢轻谣也是认真的听着,这一场诗才较量下来,她也是收获颇多,古人不愧是古人。

等到张夫子将诗作都讲完时也是一个上午便过去了,刚一下课,宋飞灵就朝着谢轻谣小跑了过来。

“轻谣,两日后的中秋夜宴你可会去?”宋飞灵直接就同她说起了这个中秋夜宴的事,这几日江宁城中除了女官大考,现下最惹人注目的事便是这中秋夜宴。

女官大选日期还距离尚早,这中秋夜宴却是最近的一个。

“听说了,怎么了?”谢轻谣一脸疑惑的开口道。

一个庶女之身,自是没有人给她发名帖的,这没有名帖便是去不了这中秋夜宴。

“今年这中秋夜宴的人是我们宋家,本来我不愿参加这种无聊的灯会,但此次也是赶上了,我这几日来找你,就是想你跟我一块去。”宋飞灵说出这番话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自己不愿意去的场合,想必谢轻谣也是有些不愿去的。

“那夜宴无非就是几个世家小姐表演几个才艺,也没什么可看的。”谢轻谣想了一下,上次的七夕灯会也是这般,若是自己去了那谢悠若还有林小雪还不趁机刁难自己才怪呢。

“轻谣,我来了这里可是没有别的朋友了,若是你不去我在那宴会上肯定是很无聊。”宋飞灵撒娇似得说这话,一双大眼睛上满是乞求。

第四十六章 中秋夜宴

她能同这谢轻谣交好自然是因为兴趣相投,知晓她也不愿去凑这热闹,但是自己若是不去,这爹爹以后肯定不允自己去军营了。

这一个下午,宋飞灵只要是有时间就来谢轻谣这里,说起这件事。

谢轻谣实在是对她有些招架不住,最后终是点头同意。

随后的两日宋飞灵是有时间,就来找谢轻谣,生怕她会反悔。

转瞬两日之期已过,在这期间谢轻谣还将之前背过的描述中秋、月亮的诗都写好尽数给那掌柜的送去了,心想也不知道这一次是何人会用这些诗。

谢轻谣想到这里也是十分期待,这些富家子各个出手阔绰,自己送那些诗的时候,莫掌柜直接给了自己二百两的定金。

枪手,果然是来钱快!

转眼间,今日就到了中秋节。

前些日子,那桂嬷嬷来的时候带了许多布料,柳月含虽是身体虚弱,但也没什么事情可干,便坐在床上,闲了就给谢轻谣做衣裙。

那些布料虽不说多么的名贵,都是些新料子,谢轻谣身上穿的也早就是破破烂烂的,柳月含虽是缝补过,但还是有些痕迹。

“娘,我今日晚膳就不在家里吃了。”谢轻谣边吃着早饭,随口就说了出来。

今夜她要去陪那宋飞灵参加那中秋夜宴,既然是决定要去,自然也只能这样了。

柳月含闻言也是疑惑了一下,这中秋佳节怎得女儿要出门?

“阿谣,这中秋节都是团圆夜,这晚膳怎么能不吃呢?”

“娘,我在学堂认识了一个小姐,她今日邀我去那中秋夜宴。”谢轻谣吃着菜,下意识的回答道。

柳月含听到这话,手直接抖了一下,筷子倏地就掉在了地上。

“阿谣,这小姐是出自哪家的呀,怎得忽然邀请你去了。”柳月含听到这话也是有些怀疑的,谢轻谣从学堂回来以后在玉兰苑也不多说那些学堂的事情,柳月含也不知道谢轻谣在学堂有没有认识哪些小姐。

“骁骑将军家的小姐宋飞灵。”谢轻谣看到母亲这般,也是弯下腰将那筷子捡了上来,说道。

柳月含虽是不认识宋飞灵,但骁骑将军的大名她却是听说过的,没想到自家女儿会与他家小姐成了好友,这次的中秋夜宴就是骁骑将军府做的庄,办的这场宴会,怪不得哪家小姐会邀请阿谣。

想到这里,柳月含面上有些欢喜,但是眉头却是紧锁,看起来甚是忧虑。

“这次你那大姐和悠若都会去这个中秋宴,你若是去了可要事事谨慎处理,那悠若若是为难于你,你就当她是妹妹不与她多计较。”柳月含心里也知此次若是去中秋宴是一件好事,不用老爷允许,有了将军府小姐的邀请自是能去的。

只是同行中人还有谢悠若和谢悠然,谢悠然本就不管这些内宅之事,为人也很是宽厚,谢悠若反而不一样,自小就跟这谢轻谣不对付,怕是去了以后会为难谢轻谣。

“娘,这些我省得的,只要那谢悠若不来招惹我,我就不理她。

”谢轻谣心知娘亲的性子绵软,也就答应了下来。

只要那谢悠若不犯贱来招惹自己,那自己也就不理她。

“娘这几日给你做了身新衣裳,正好今晚你去了可以穿上,阿谣,如今你也是长大了,也要多多梳妆打扮才是。”柳月含也就想起了自己这几日做的衣裳,正是在这个时间派上了用场。

又看到了谢轻谣素面朝天的样子,连个发髻也是不挽了,虽是看起来干练,但是女儿家还是要精致一些才行。

看那悠然和悠若平日打扮的很是明艳动人,这锦绣罗衫珠钗粉黛,无一不是穿戴着的。

“好了,娘亲以后呀我定会多花些时间打扮打扮。”谢轻谣以前也是觉得弄那些发髻比较难,就懒得弄了,况且她也不会。

随后吃完饭,柳月含就从柜子中将那新做的衣裳拿了出来,再跟谢轻谣细细叮咛了几句。

“阿谣,去了之后可要多跟那宋家小姐说些话。”

“切莫冲动。”

“这回可莫要像上次一样卖绣品了。”

……

诸如此类的话,一直在谢轻谣耳边念叨,最后谢轻谣实在是有些倦了,就谎称说要回去梳妆,趁着这个借口就溜回了房间。

柳月含一听要梳妆打扮,赶忙让浅秋进门去帮她。

谢轻谣无奈之下,只能任由浅秋来帮她打扮,这丫头进门前都是学过一些梳妆打扮的。

这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在打扮中度过了,浅秋一会帮她弄发髻,一会给她描眉,一会又是涂胭脂。

谢轻谣也是被折腾了一番,昏昏欲睡。

“小姐,好了。”浅秋随即停下了手,叫醒了谢轻谣。

听到这呼声才瞬间清醒的谢轻谣,呆呆的看着浅秋,还有些迷糊。

“小姐,你看。”浅秋瞧着谢轻谣迷茫的样子,原本就鲜少有表情的脸上更是浮现了一丝笑意。

将面前的铜镜,递到了谢轻谣的眼前,谢轻谣愣愣的接过,看了一眼。

这这这,这镜子里的人还是自己吗?肤若凝脂,雪白中透着几丝粉红,艳丽的似乎能掐出水来。

而眉心处,浅秋更是为谢轻谣点上了一株梅花印。

没想到浅秋的手这么巧,能把人化的这么好看,谢轻谣想起自己之前的样子,果不其然已经算是邋遢的行列里面了。

“浅秋,你这个妆化的也太好了吧。”谢轻谣摸着自己的脸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

“小姐,是您本就生的好看,奴婢才能化的出来。”浅秋倒是没有因为谢轻谣的夸奖而过度的自满,反而是很谦虚。

谢轻谣心想这个丫头果然是个知分寸的,而且平日里做事也是仔细的,虽说性子沉闷了些,但这并不是坏处。

“浅秋,不若今日你与我一同前去。”谢轻谣想着今日所有的世家小姐都是会带个丫环的,今日自己也需要带上一个,若是带元宝去,她太贪吃了,怕是会坏事。

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

,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但转瞬就听到她说道。

“是,小姐。”

随即两人就各自回去换衣服准备出门,临行的时候,元宝听说了浅秋要与谢轻谣同去,很是生气,谢轻谣安慰道说是回来带些那中秋宴的点心,元宝这才作罢。

谢轻谣经过这几日同这元宝和浅秋的相处,越发的觉得自己那日选这两个丫环是选对了,虽说面容不是那么出色,但胜在乖巧懂事。

很快二人就来了谢府门口,因是昨日宋飞灵同谢轻谣约的时间稍早一些,宋飞灵说是要带着谢轻谣去她们将军府去从参观一下,晚上直接跟着他们去清月阁参加中秋夜宴。

这刚一出谢府的大门,宋飞灵就探出头给谢轻谣打招呼,谢轻谣也就立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的驶向了骁骑将军府,这时间也是刚过午时,距离晚上的晚宴还有好几个时辰。

宋飞灵也是不着急,直接领着谢轻谣在这将军府里瞎转悠。

谢轻谣原以为谢府已经就是在鉴湖边上了,没想到这宋家小姐的后院直接就能看到在湖中心的清月阁,宋家更是直接有一条长桥可以直达那清月阁。

怪不得宋家这次要在清月阁,操办这次的中秋夜宴,这敢情步行着就能到,自己原是想体验一下坐船的感觉的。

这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夜幕就已然降临,宋家今日是主家,自然是要先行去清月阁招待今日前来的贵客。

谢轻谣给宋飞灵打声招呼说自己最后再过去,就不与她坐一处了,省的招惹麻烦,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宋飞灵也是看出来,谢轻谣与她那姐姐妹妹的关系并不好,也不便多劝。

“行,那你到时候,我吩咐下人给你安排个靠后一点的位置。”宋飞灵今日可谓是非常的忙,说完这句话就被丫环拉着去了清月阁。

白日的清月阁看起来还没有什么特别,无非就是在鉴湖中心有个水榭亭阁的感觉。

没想到入了夜,这河岸上的华灯也是纷纷飘了出来,五颜六色的霎是好看。

一时间水面上更是布满了花灯,突然之间一阵奇亮的光从那清月阁的顶部照了出来,几乎是瞬间就照亮了整个湖面还有附近的房屋,谢轻谣心想这个东西估计就是那传说中从东海之滨带回的夜明珠。

谢轻谣估摸着时间觉得大部分世家公子和小姐基本已经入场了之后,她才带着浅秋一起从这宋家出发。

这通往清月阁的桥上,一路上有着不少宋家的下人的来回的走动,端着各样的珍馐美馔,就连那盘子也很是讲究,是那极难成形的青花瓷盘。

就连这桥上的华灯也很有韵味,并非是那名贵的华灯,而是由四角星的细制楠木为骨架,在外部糊上一层特定的纸,也非是一般的宣纸,此纸更类似于绢纱似的纸,让人看不真切,但是又能看出几分烛火的影子来。

而在灯面上还绘制个多种花样的图案,有的上面写着肆意的诗作,有的上面画着各种花鸟,有的上面还绘着仕女图,更是有一种争奇斗艳的感觉自在其中。

第四十七章 击鼓传花

今日的谢轻谣身着的是柳月含做的一袭绛紫色的云英留仙裙,身披月白色薄烟轻纱,浅秋今日还为她上了妆,在那通往清月阁的路上时,一众正忙活着的仆从看到她时皆是有些惊讶,纷纷 停下了脚步,议论了起来。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今日前来赴会了?”

“以前可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世家小姐。”

“想必应该是初到江宁的吧。”

……

谢轻谣正忙着欣赏这美景,也是没有在乎周围人的眼光。

她离那清月阁越发的近,夜明珠的光芒更是耀眼,以前都是从电视剧里看见夜明珠,现实生活中可是从未见过。

也不知今日到底是何人会买自己写的那些诗,她倒是想看看自己的客户都是哪家的公子和小姐。

又看向湖面上,湖面上还泛着几叶扁舟,不少的船都停在湖面上,上面似有众人在喝酒跳舞,更有不少的名妓画舫,一时间丝竹之乐就在这鉴湖中央悠悠不绝的回荡着。

她忽的发现这清月阁并不是直接盖在这鉴湖中间的,清月阁的高楼底下却是有不少的圆形柱子,清月阁而是坐落于这些石柱之上的一方高阁。

清月阁一共有三层,从外面看皆是一片暗红色的建筑,而这第一层楼阁的朱漆木门上方悬挂着用黑色金丝楠木的匾额,只见上面写的是三个大字清月阁,这笔意看起来也甚是洒脱飘逸。

一层外面是一个四方的走廊,鉴湖的水似是就是脚下踩着一般,不过一米的地方,每处都挂着灯笼,一共不过四小角却是有八个灯笼,而且一靠近清月阁,便一直有一股子檀木的清香在鼻尖一直环绕。

这二层与一层不同的是,二层阁楼更是稍窄一些,但这外观却是比一层更加的精致,虽皆是大红檀木,但悬挂的灯笼却是不一样的,这二层悬的是四角分别在中间挂了四处灯笼,颜色却是与一层的不同,一层所绘皆是深红色宣纸而成的灯笼,而二层却是粉红色宣纸而成的灯笼,第三层却是更不一样,只有一盏灯挂于屋顶的一角,这盏灯却是由白色宣纸而成的一个圆形骨架的小灯,在这月色之下,更是衬的格外的。

这大门也很是讲究,都是这由实木细细雕琢而成的,虽无雕出什么复杂花样,但胜在简单,清月阁几个字果然是名不虚传。

入了内之后,首先入目的就是这阁内正中间的顶上悬着一根细绳,上面所放之物,便是这东海之滨的夜明珠。

楼阁之上乃是中空的,月光透过上方的出口正好是洒落在这楼阁的空地之上,使得夜明珠更加的剔透,虽时令已是初秋,只是天气还是十分炎热,这楼里的窗子是开着的,时不时有湖面上的微风吹了过来,很是舒适。

谢轻谣一进门,这阁内已是坐满了人,喝酒跳舞的是玩的不亦乐乎,这位置同上次的七夕灯会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男席在左侧,女眷在右侧。

宋飞灵一眼就瞧见了谢轻谣,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懂对方眼中的心思。

刚抬脚,就被宋飞灵先前吩咐好的侍女,带到了座位旁,伺候她坐下。

浅秋则是默默的站在谢轻谣的身后,一言不发。

正当谢轻谣想坐下好好打量一下这清月阁内里的装潢,就在此时!

“诸位,趁着此次的中秋佳节,老夫也是特意将诸位请来这清月阁,共享这世间团圆喜乐之事,还望诸位今日定是要吃好玩好,再是尽兴而归。”一阵铿锵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轻谣这时才向那主位看了一眼,只见座上那人,身着深灰色的华服,虽是看起来素简,但这料子看起来却不是普通的料子,更像是雪锻制成的成衣。

而且方才听声就已是中气十足,身形也是十分的挺拔,虽是已年近半百,这面容一点也是瞧不出来,两鬓虽有白丝,但人却很是精神,一双眼神虽含笑意,但久经沙场的的杀伐果断之意还是在夹杂在其中,凌厉异常让人不敢与其直视。

想必这就是宋飞灵的父亲宋修平了,果不其然是一个骁骑将军,这周身气质极是豪放,让人不由得生出折服之感。

“多谢宋将军的邀请。”

“来到这清月阁,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

底下的奉承之语是络绎不绝,不断地有人来给宋修平敬酒。

谢轻谣正在打量宋修平之际,也是发现了不少的熟人在这清月阁之中。

就在她正前方就坐着那日初进学堂的安月如,安月如这时还未曾注意到她,只因谢轻谣做得位置十分靠后,是在人群第二排的一个角落里坐着。

而那谢悠然和谢悠若此刻也是坐在那女眷的前列,宋飞灵正好坐在她们的身边,而那林小雪则是挨着谢悠若坐的。

又反观男席那边多的是自己不认识的,只是在前侧却是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谢轻谣的注意力。

那两人此刻正忙着喝酒,忽然裴煜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谢轻谣则是迅速的低下了头。

今日的裴煜身着一身玄色窄袖长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周身气质内敛,却又是极尽奢华,让人不可轻视了去。

这边那宋修平其实并未待多久,就以军务繁忙为由向众人辞别了,只留下了将军夫人来主持这大局。

其实也并未有什么大局需要主持,众人都在玩各自的。

谢轻谣也是悠哉悠哉的吃着面前的珍馐点心,还时不时塞给浅秋一块。

大家也都是在喝酒聊天中度过,阁楼中间的舞伎也已是表演了一段舞蹈,众人也都是瞧得也是颇有兴致,楼阁内正是一派祥和之气。

谢轻谣也看得津津有味,这古代的舞蹈果然比现代的舞蹈要优美许多,长长的舞袖,配之以渐变的淡粉色的丝制舞衣,上下起承,而且还有一技更是能直接顺着手中的舞袖飞跃起来,犹如人间仙子。

不得不说,宋飞灵这个位置安排的极好,又能

不被人所发现,还能安心的欣赏歌舞,果然很妙。

直到那个领头的舞姬飞跃的时候,谢轻谣还暗自说了一句这舞姬不会是吊威亚了吧。

忽的又想到这里是古代,哪有这种东西,谢轻谣又是兀自摇了摇头,直叹自己傻得可以。

这时在人群中有一人站了起来直说道。

“恰逢今日是中秋佳节,正是月圆团聚之时,就这样饮酒吃食也无甚意思,而且近日城中正是流行这一种击鼓传花的游戏,不若我们来玩一番如何呀?”说话的人是那有着江宁才子之名的崔文奕,上次也是他建议的作诗,没想到又是在这中秋夜宴上碰见了他。

今日的崔文奕也是一身儒生装扮,没有太过多余的华服修饰,倒是多了几分书卷气,显得很是儒雅。

“击鼓传花?倒是可。”

“对啊,这个游戏近日在江宁可是极火。”

……

“还有这等游戏?悠若也想玩上一玩。”谢悠若此刻也是出了声,她原是知道这游戏是怎么玩的,但是在云锦瑜的面前,也是故作不知。

今日的谢悠若可谓是盛装出席,身着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给那凌云髻上还挽着几根银凤镂花长簪,耳旁还挂着两坠银蝴蝶,,略施粉黛,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谢悠若心想上次被那谢轻谣抢走了风头,这次她可是做足了准备,要好好的在云公子面前表现一番。

此刻谢悠若一出声,全场世家公子的目光就定在了她一人的身上,这让谢悠若很是得意。

“这主意听的也倒是新鲜,就按崔公子说的来吧。”如今那主位上坐的人已不再是宋修平了,而是早已换成的宋修平的夫人陆氏。

陆氏虽是人也不年轻了,但是保养的极好,皮肤仍是非常细腻,面容看起来也很是和善。

原本这宴会上来的年轻人就占多数,她也是不知道这最近城中玩的游戏有哪些,也只好顺着这些年轻人的心思来。

“既是如此,那便由在下开始传花,鼓声停的时候这花在谁那便接受惩罚,女眷表演才艺若是男子则是吟诗作对皆可。”崔文奕方才就已吩咐旁边的书童去采花,如今这一小束桂花正好是在崔文奕的手中。

直接就将手中的桂花传给了下一个人,旁边的鼓手也早已就位。

咚咚咚,鼓声起!

桂花飞快的传着,一时之间还闹出了不少笑话,有人还故意将那桂花在手中握了一会,才往后传了起来。

随着最后一声咚响,鼓声听了,桂花落到了一个谢轻谣从未见过的公子身上。

这位公子直接起来作了一首诗,大致是说月亮很美,周围太过吵嚷谢轻谣也没有听清,只是她现在能断定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买家。

随后桂花不住的传着,有公子起来作诗的,也有小姐出来跳舞的,只是都不是很出彩。

这时桂花落在了坐在谢轻谣前面的安月如的位子上。

第四十八章 谢家有女初长成

此刻众人的视线又是扫了过来,直接起身让随身丫环把古琴抱着,要去那场中间弹上一曲。

因是安月如一直在谢轻谣的前面坐着,陡然间她一走,谢轻谣前面就没了任何遮挡物,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

安月如今日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肤若凝脂,气若空谷幽兰,略施粉黛的脸却不是十分明艳,更是多了几分淡雅。

原本安月如也是江宁城中有名的的美人,虽比不得谢悠然和谢悠若两姐妹,但是比其他的庸脂俗粉已经是极好的了,眼下这个美人将要表演,众人自然是关注着的。

只见她缓缓的走向了阁楼中间,坐在一方小凳上开始弹琴,她对自己的琴艺还是引以为豪的,虽说谈不上琴艺大家,但也足以让众人惊艳了。

悠扬的琴声缓缓从安月如的手一拨一转而动听了起来,时而慢时而快, 听的众人痴痴如醉,纷纷夸赞了起来安月如的琴技。

“早闻安家小姐的大名,今日一见琴技果然非同凡响。”

“是啊,安家小姐人长得也美,还很是温柔。”

“江宁的美人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多。”

……

“安家的小姐的琴技果然是极好,只是早就听闻谢家的悠然小姐,也是素喜古琴,不知在下今日能否有幸能听上一曲。”出口之人自然是那崔文奕,从他方才说要击鼓传花时,**裸的眼神就从未离开谢悠然。

刚刚陡然间听了安月如的琴声,又看了眼谢悠然自然是想让自己心中的美人上台表演的。

这时众人听了谢悠然的琴技也是极好,自然把目光转向了谢悠然,这个江宁的第一才女怎能不受人瞩目。

原本还欣喜的安月如,此刻一张脸也是阴沉了下来,弹完一曲后就径直走回了座位,又看了眼谢悠然,眼神里满是嫉恨的目光。

今日的谢悠然身着一袭深兰色的织锦绣花罗裙,腰束月白锦色祥云缎带,纤细腰身也不过是盈盈一握,裙裾处绣着几处颜色不一的蝴蝶,黑如泉水的秀发早就挽起成了一个飞仙髻,原本清丽的脸上此刻也画上了精致的妆容,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举手投足间尽是端庄秀气,而无半分妩媚之色。

听了众人的话,谢悠然也一直面带浅笑,并未言语。

此刻,坐在男席主位一直未曾说话的云锦瑜却是出了一言。

“这安家小姐今日的琴曲虽是动听,但是在这中秋月圆之夜却是有些婉转哀切,在下也是有幸之前听过悠然小姐的琴音,琴音之大气悠扬久久还在心中回荡,悠然小姐不若就趁着中秋佳节,弹上一曲适逢中秋的乐曲如何”

今日的云锦瑜依旧是一袭月白色绸衣加身,身形之间泛着流光的青色丝线,腰间束着一抹翠竹色的缎带,其上只是挂了一块品相极佳的墨玉,丰神俊逸的脸上此刻也是一脸的欣赏之色,缓缓的摇着折扇,笑脸盈盈的看着谢悠然。

谢悠然原本是不打算表演的,那安月

如表演是由着她在击鼓之时,拿到了桂花,这如今她并未拿到桂花,就让她献技。

谢悠若听了云锦瑜的话,此刻却是有些坐不住了,况且她本就心系云锦瑜,云锦瑜如今想让自己的姐姐弹奏一曲,她岂能不帮着云锦瑜达成心愿,想了想便说道。

“姐姐,既然大家想听姐姐弹琴,你不若就弹上一曲,而且妹妹近日也是恰好新学了一个舞蹈,就让我为你伴舞如何”谢悠若虽是朝姐姐低声说着,但一双凤眼却是时不时朝着云锦瑜望去,一双面上早已是粉红一片。

谢悠然此刻本就是不好拒绝的情况,如今又看了眼妹妹,小女儿家的形象展露无疑。

“悠然也是才疏学浅,琴技也不是传言所说的那样,到时若是不好听,还望诸位莫要见怪。”谢悠然缓缓说道。

众人此刻纷纷翘首以盼,后面看不到的那些人更是纷纷踮起脚尖来看那谢悠然。

谢悠然步履缓慢,仪态大方,去到阁楼中间,向着台上的宋夫人盈盈的行了一礼,又朝着众人行了一礼。

谢轻谣在心里暗叹,谢悠然不愧是江宁第一才女,琴技作诗,就连礼教也都是一等一的。

这时,谢悠然缓缓坐在了方才还未搬下去的木凳上。

一双玉手轻挑琴弦,双手不住的不住的拨动着,手下刚开始是慢速的,颇有一种高山流水之风气。

而后,谢悠若缓缓的入场,也是翩然起舞,长袖漫舞,无数的娇艳花瓣轻轻翻与这天地之间,沁人心脾的花香令人迷醉,随着琴音轻移莲步,翩翩起舞,此刻谢悠然的手下的指法也是骤然转急,谢悠若也是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越转越快,忽然自地上翩然跃起,纤腰轻折,玉手挥舞,广袖之中的白绸也是随之挥出。

谢悠然仿佛也已沉浸在了这琴音之中,周身气质也是变得清寒高贵,似有与这阁外的月亮融为一体之势,琴声忽快忽慢,一缕微风吹过谢悠然的耳畔,更是为她平添了一股子动人之气。

只是就在这时,琴声要停止之时!

谢悠若在方才起舞一跃之时,在落下之时,不小心将脚扭了一下,陡然间,整个人的身体瞬间歪了一下,虽说谢悠若调整的很快,但是这舞终是有些小的瑕疵。

此时,谢悠然的手并未停下,依旧不住的弹着,谢悠若经过方才那般小小的失误之后,便更加细心谨慎,片刻过后,一曲终了。

场上的众人,还沉醉在方才谢悠然和谢悠若的琴音和舞蹈当中,似是都没有注意到谢悠若方才小小的失误。

片刻过后吗,众人才恍若大梦出醒一般,全场掌声雷动。

“谢家双姝果然是名不虚传!”

“本以为安家小姐的琴技已算是顶好的了,没想到听了谢悠然的琴技也知何为古琴。”

“悠然小姐的琴技果然是妙,悠若的小姐的舞姿也当属万里挑一。”

“就是,谢家当真是有女初长成。”

……

谢悠然也是朝着众人福了福身,扶着谢悠若回到了方才的座位上。

“悠然小姐,今日再次听上一曲,果然是琴艺极佳。”云锦瑜的声音却是淡淡的传了过来,却只是在夸赞谢悠然,这让谢悠若十分不满。

“悠若小姐的舞技也是极好,步履轻盈,技法极好,想必这次女官大选就这舞应该是能得个上牌的,悠然小姐的琴技更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这说话的却是坐在高位上的宋夫人所说。

谢悠若原本就觉得自己方才最后的动作掩饰的极好,几乎可说是天衣无缝,此刻被宋夫人也是夸奖了一番,极是开心,又回首看了看云锦瑜,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陡然间面色也是变得微红。

“谢过宋夫人夸奖。”

“谢过云公子夸奖。”

两姐妹纷纷起身来行礼,表示谢过了方才云锦瑜和宋夫人的夸奖。

这时,那桂花又开始转了起来,却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宋飞灵的桌上。

今日是宋家设宴,而且宋飞灵也是极少在江宁露面,谢轻谣瞧着宋飞灵身旁的那个女子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心知这挂花必是那女子的手笔。

宋飞灵今日也是被她娘逼着打扮了一番,身着一袭大红色菊纹上长裙,在红衣的裙摆处清晰地绣着一只雪白的鸾鸟,那刺绣工艺本就十分精湛,鸾鸟绣的栩栩如生,腰身上束着滚金边的缎带,少女姿态尽显,略施粉黛的面颊也是十分的清丽可人,一双眼睛生的是灵气逼人。

桂花此刻就在桌岸上静静的立着,宋飞灵直接拿起来,也不含糊,朝着众人行了一礼。

“既然这桂花落到了飞灵手中,那么飞灵就接受惩罚,为各位演一出舞剑。”宋飞灵也是直接站了出来。

众人听着舞剑,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致,这将军家女儿果然是与其他女子不同。

宋飞灵从侍女手中取出了长剑,只是这柄长剑并不是那种用于战场的长剑,而是一柄颇为柔软的轻剑,手握轻剑翩然起舞,面色虽是如常,但却又多了一丝傲然凌厉。灵动的步子时不时的变化,完全不同于其他女子起舞时的娇媚,而是多了一种凛冽气势还有那舞剑时的洒脱英气。

那一瞬众人仿佛是瞧见了一个纵横沙场的名将,男席那边皆是一幅赞扬之色。

“果真不愧是宋将军的女儿。”

“就是,俗话说虎父无犬女!”

……

宋飞灵表演完之后,就转身想回座位,还冲着谢轻谣的方向扬起了一个微笑。

众人皆是因为那个笑而迷醉,只是不知是冲着谁在微笑。

谢悠若看着宋飞灵的眼神也很是嫉妒,为什么这个女子还得到了云锦瑜的夸奖!心中虽是对自己刚才那个失误很不满,但眼下众人的目光也已是被宋飞灵夺走。

本就注意着宋飞灵的谢悠若,忽然发现这宋飞灵像是在跟人群的何人交流一般。

顺着宋飞灵的目光,谢悠若朝那人群后面看去。

居然是谢轻谣!

第四十九章 但愿人长久

这个贱人怎么会来这里!这几日她与那宋飞灵关系极好,必是那个宋飞灵邀请来的。

心下更是愤恨难忍,怨毒的眸子直盯着谢轻谣,又陡然间看到了坐在谢轻谣前面的安月如。

眼波轻轻一转,便生一计。

云锦瑜对生性率真的宋飞灵也是一脸的欣赏,此女果然与寻常的江南女子不太一样。

而坐在云锦瑜身旁的裴煜,也是看向了人群之中,却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瞳孔也是微微震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

谢轻谣本来是想回宋飞灵一个微笑,但是又感觉到了什么,朝那谢悠若所坐的位置看了一眼。

果然,谢悠若正一脸怨毒的看着她,谢轻谣此刻被发现,也并不意外,自己既然敢来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她可是不怕谢悠若。

这般想着,她还冲着谢悠若讽笑了一下,她倒是想看看谢悠若能做出什么来。

谢悠若此刻却是默不作声的和那安月如对视了一眼,就这一眼两人就明白了对方所想。

桂花在此时又快速的转了起来,也有不少的世家小姐和公子作诗、弹琴,却是也有几个好的,也是赢得了全场的掌声,但比之方才表演的几个小姐却还是差了那么一丝。

谢轻谣此刻却是一直在观察着场上几个小姐和公子,因为那些人用着自己写给莫老板的诗,虽说都是描述月圆的,但是自己所写并非是那绝无仅有的诗作,只是寻常的诗作,但是用来卖已是足矣。

只是就在此时!

安月如本是拿到了桂花但却没有向下面传,而是在那鼓声快要停止之际,直接向后一甩。

那桂花正好落在了谢轻谣面前的桌案上,鼓声就在此刻也是陡然停下了。

之前的桂花可是都没有经过自己的面前,如今这样,想来是谢悠若的手笔了,方才自己可是瞧着安月如,把这桂花拿了片刻。

抬眼看了眼谢悠若,此刻谢悠若脸上果然是得意之相。

“原是三姐呀,三姐今日怎么回来,都不告知妹妹一声,也好让我姐妹几人做个伴呀。”谢悠然陡然间开口,直接就点出了谢轻谣的身份,谁人不知谢府三小姐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三姐,如今这桂花已是落在了三姐桌岸上,妹妹早知三姐是个多才多艺的,不知三姐今日可曾准备了个什么好才艺,让妹妹也算是一饱眼福。”谢悠若的声音虽是绵软,但却是给谢轻谣出了个难题。

听着谢悠若这样说着,众人皆是有些狐疑,莫非这谢府三小姐当真是有些才艺?

“不然轻谣给大家写上一首诗如何?”谢轻谣顺口就说到了要作诗,只是眼神却是闪过了一丝狡黠。

“姐姐,方才诸位哥哥姐姐都作过了诗,不知姐姐可有什么新鲜的,不然大家都有些腻了。” 谢悠若听了谢轻谣的话,哼,果然是要写诗,如今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擅自前来中秋夜宴,方才大家都是作过诗,我看你还怎么借鉴!这次定要你出丑。

“悠若为了姐姐倒真是煞费苦心,既然你如此说,那姐姐若是不表演一些新鲜的倒是姐姐不对了。”谢轻谣倒也没有躲

避,挺直了身板说道。

谢悠若此刻也是睁大了眼,谢轻谣莫非还有后招?刚想出言反悔,谢轻谣就已经抬脚起身了。

谢轻谣当初既然答应了宋飞灵要来中秋夜宴,来之前也是做足了十足的准备,如今谢悠若这个小小的伎俩,无非是不让她作诗。

坐着的众人,此刻看见谢轻谣从那些世家小姐之中缓缓出了来,却是让周围的小姐都黯然失色。

听了谢悠若的话,众人仿佛才明白过来,此刻这个光彩照人的女子居然就是谢家三小姐,昔日那个其貌不扬的庶女?

谢轻谣出来之后,先是朝着宋夫人福了福身,又朝着众人行了个礼。

“前面的姐姐们也得表演了弹琴、跳舞,世家公子们也都是作过过诗,轻谣已然是不能再表演这些,而且定是比不上之前的小姐公子们,既然如此轻谣便献上一曲。”谢轻谣也是冲着众人也是微微一笑,很是谦逊。

“方才看了谢家两位小姐的表演,也已是觉得极好,如今还有个谢三小姐出来,好好好。”宋夫人此刻也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抬眼看了一眼谢轻谣。

“回宋夫人,论才艺轻谣自知是比不上悠然姐姐和悠若妹妹,也只是略通一二。”谢轻谣见宋夫人朝着自己说了句话,眼下也不好不回答。

“既是如此,那便开始吧。”宋夫人见谢轻谣的话看起来倒是个懂事的丫头,飞灵结交一下也无不可。

谢轻谣自从今晚来了清月阁以后,她倒是真的有些想家了,却不是想念现代的孤儿院,而是惦记在玉兰苑的娘亲。

娘亲肯定是一直在担心自己,怕自己会在这中秋夜宴上出事,怕谢悠若会为难自己。

谢轻谣就站在那夜明珠的底下,薄唇轻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谢轻谣空灵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婉转动人的歌声吸引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本是对谢轻谣没抱几分兴趣的,但陡然之间听见这么曼妙的歌声,传入耳畔,一时之间众人就有些呆住了,场上顿时静默一片,都愣愣的盯着谢轻谣。

在这月光之下,一袭淡紫色纱裙的美人,似是也要乘着秋风去向高远的瑶台之上体会那广寒宫的清冷。

云锦瑜更是从谢轻谣一开唱便开始默默地记着这歌词,喃喃的念着“我欲乘风归去……高处不胜寒。”

他早就知道谢轻谣的诗才非同一般,没想到今日谢轻谣所唱之曲里面的词更是比之前所写的诗作都要胜上几分,就连自己所作之词也决计是比不过这曲词的,如今已是唱到了高处不胜寒,不知接下来谢轻谣还会唱些什么动人的诗词出来。

想到这里,云锦瑜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几丝亮光,显得极是好奇。

而后谢轻谣的声音又是悠悠的响了起来,声音在此刻变得是有些凄切。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悠扬的歌声

一出来,一股子哀伤的情绪便感染到了周围的每一个人,曲里的中秋月圆之夜却是独自一人身在异乡,让人不由生了一分惆怅之感。

谢悠然此刻也是看着谢轻谣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自己昔日默默无名的庶妹如今已是出落的如此之好,才华比之自己更是不遑多让,眼神更是多了一丝晦暗莫明的情绪。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谢轻谣唱到这时,声音已是有些微微颤抖,眼角的一滴泪更是缓缓落了下来,她刚唱起这首歌的时候想起了院长妈妈,唱到最后却是想起了在玉兰苑等她回家的柳月含,她的娘亲。

这一曲但愿人长久终是唱完了,众人的思绪还是陷在方才谢轻谣唱的曲中,一时间场上竟无人在说话,有些甚至是因为曲中所言世间的悲欢离合而感伤,皆是想到了自己的人生际遇而一时有感落泪。

谢轻谣的声音本就是有些空灵,此刻唱歌也很是符合意境,身上淡紫色的衣衫随着微风轻轻吹起,所披的白纱也是随风摆动,向后散去。

月光透过那夜明珠,此刻尽数测到了谢轻谣的身上,本就绝美的面容,此刻被衬得皮肤白如雪,如天仙下凡一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宋夫人此刻听了那歌声更是瞪大了双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眶也是有些泛红。

片刻过后。

“谢家女当真是名不虚传!一个赛一个出众。”宋夫人这才打破了了场上的一片沉默,给谢轻谣鼓起掌来。

众人听到了宋夫人的声音,这时也终是回过神来,看向了谢轻谣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没有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谢家庶女能有此等才情,堪称世间绝无仅有。

裴煜听到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之时,看向谢轻谣的表情之中更是闪过了一丝惊艳,随后便掩了下去,换上了一幅淡漠的表情,但微微颤抖的掌心已是出卖了他,这个女子果然是留了一手,当日那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定是她所作,谢轻谣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呢?这让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云锦瑜此刻也是一脸欣赏之色,这谢轻谣又会作诗,如今更是能将这诗,做成曲子还唱了起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诗更是天上有,人间无。

宋飞灵不知不觉间听着谢轻谣唱歌,也是有些呆了,她早就晓得轻谣是有才能的,万是没想到居然有如此才华,人也生的这般好看,又是恬静优雅,暗叹道果然自己今日带她来是对的。

“这是谢三小姐吗?”

“我没有做梦吧,谢轻谣怎么变化的如此之快。”

“如今看来,谢轻谣倒是不比那谢悠然差。”

“何止,今日一过看来江南第一美人就得换人!”

“要是谢轻谣能多看我一眼多好。”

……

谢悠若听到这些话,指甲嵌进了肉里,出血了也是浑然不知,此刻也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看着云锦瑜看谢轻谣的眼神,她几乎都想要上去杀了谢轻谣。

这个贱女人!跟她娘一样,惯会勾引男人!

第五十章 清月阁上天外仙

谢悠然听了谢轻谣的这一曲,也是打量了一眼谢轻谣,自己这个庶妹果真是变化的极快,自从上次七夕灯会这个妹妹就有些变了,如今一看倒真是有些不同。

又看了眼旁边的谢悠若,自己这个妹妹倒真是有些沉不住气,谢悠然轻轻握了一下谢悠若的手,微微的摇了摇头。

谢悠若感觉到了姐姐的手,转眼看了眼姐姐,也知在今日这般场合也是不适宜大发脾气,随即也是迅速的收敛了起来。

片刻过后,一曲终是唱完了,众人似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恍惚间回过神,等到众人清醒之时,谢轻谣已经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谢三小姐,所唱之曲倒是在大燕从未听过,很是独特。”宋夫人此刻也很是惊讶,原以为这个丫头只是空有皮囊,未曾想到还有此等本事,这曲中的诗词必然能登上大燕诗词排行的前列,而能将诗词做成歌曲唱出来的却也是寥寥无几。

“回谢夫人,不过是轻谣自己闲来所编,趁着中秋也是一时有感。”谢轻谣听了宋夫人的话,下意识的回答道。

“这倒是极好,赶明你也多来趟家里坐坐,给那飞灵教导一番,让她也跟着你好好学习一番。”宋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倒真是个有眼光的,能同此等人物交上朋友,她今日一看就知道这个谢家小姐定不是池中之物。

“娘。”宋飞灵听了宋夫人的话也是面上一红,撒娇道。

这桂花依旧是转着,只是此时无论是今晚谁作诗也罢,或者是表演才艺也罢,已是无人能及得上谢轻谣的这首但愿人长久,无论是诗词方面出发,还是从唱功出发,都是世所罕见。

“谢家小姐的这个曲子实在是人间罕见。”

“我看今日江宁第一美就是要换人了。”

“别说江宁了,就是放眼整个江南,谢轻谣如今也是排的上号了。”

“谢家当真是了不得。”

……

这宴会依旧是照常举行着,一群文人吵嚷着要去那清月阁的第三层看看,却又喝醉了,几人吵吵嚷嚷的,推来推去,愣是谁也没上去,最后由随身小书童搀扶着回了家。

此刻场上的人也都纷纷去外面的台子上看花灯去了,一楼看花灯的人最是多,谢轻谣不愿意挤,等那个文人被扶之后,谢轻谣一人独自上了第三层。

清月阁的顶部,此刻却是没有人,那屋内的吵闹,让本就喝了些许酒的谢轻谣也是有些晕乎,浅秋刚想扶她来着,却是被她拦住了。

此时的风已是带了些许寒气,谢轻谣本就穿的轻薄了些,此刻也是感到有些冷,浑身发了个抖,神志也是清醒了一些。

看着远处一片灯会通明,圆圆的月光将它的光辉撒到每一寸的土地之上,鉴湖上月亮的倒影也是十分的柔和,看着湖面上满满的华灯,谢轻谣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嘴唇轻轻默念,许下了一个心愿。

“对着花灯许愿,这愿望如何能实现。”裴煜冷冷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登时还把谢轻谣吓了一跳。

转着身子找了一圈也是未曾找到,谢轻谣此刻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裴煜,你出来!”谢轻谣的声音也是带了一丝怒气,原本就因为饮了些酒,面颊颇红,此刻这寒风吹着更是红了起来。

说着谢轻谣抓住栏杆,绕着清月阁走了整整一圈都没有发现裴煜的身影。

裴煜看着谢轻谣傻傻就在下面空找了一圈,不自觉地轻笑了一下,看来女人果然是不能沾酒,面前这个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都是谨慎小心的样子,要么就在假意做戏,反倒今日喝了酒之后却是有一丝丝的可爱,他真有些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了。

“我在这。”裴煜淡淡的应了一声吗,

只是声音极轻,谢轻谣几乎差点没听到。

谢轻谣听了那话,此刻才向上看去,果然裴煜就坐在那个阁楼的顶上,一袭玄衣在月光的投射下显得流光溢彩,唇边虽是挂着浅浅的微笑,但是身后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平生几分孤寂出来。

“裴煜,你没事坐那么高干嘛。”谢轻谣也很是好奇,这么高的地方他是怎么上去的,这人难道会传说中的轻功?她原以为这三层已是够高的了,这裴煜却是上到了顶层。

裴煜并没有回答谢轻谣的问题,只是将头微微扬起,仰望着月宫所在的方向,却时不时的瞟过谢轻谣。

谢轻谣看着裴煜在抬头看月亮,也很是配合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空,早已入夜的星空除了几盏星星和一个圆圆的月亮以外,再无其他,这每月都有的景色有什么好看的。

就在此时,谢轻谣一个迷糊,脚打了个滑,一个重心不稳,竟隐隐有一股要摔下去的意思。

裴煜见状赶忙飞身下来,扶起来谢轻谣,此时谢轻谣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附在了裴煜的身上。

只是此刻天边却是燃起了五彩缤纷的烟火,刚开始都是一个小红点,陡然间窜入天空之中,那一个个的红点忽然炸开,金色的、红色的、星星般的花朵向四周飞去,骤然照亮了整个夜空。

谢轻谣似乎被这一幕的情景给震惊到了,裴煜的眼如湖水一般深邃,薄唇微抿,剑眉星目,谢轻谣忽然觉得今夜的月色十分好看,比那焰火都美了几分。

鉴湖岸边过节的百姓,此刻也都是纷纷停下手中的花灯,看着这场焰火,也都是面带微笑,极是开心。

不过这美丽却是有时效性的,片刻之后这次的烟火就放完了,天空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谢轻谣还在惆怅焰火结束的时候,不远处的天空中却是升起了一簇簇的孔明灯,越飘越高,越飘越远,有些飘得离谢轻谣近了,她远远的看着上面还写了一些文字,多的没有看清,只看清了一句话。

喜乐安康。

放天灯人群中也不知是谁看见了,清月阁顶端的两人靠在一起,因是在岸边看起来离那月亮极近,众人还以为广寒仙子来到人间,纷纷开始叩拜了起来。

孔明灯自古以来被称为天灯,一直都有祈愿的习惯一说,谢轻谣想起方才向湖里花灯许愿,想了一番,觉得天灯许下的心愿应该更容易实现,也就重新双手合十,重新许愿。

方才那个许一半就被裴煜给打断了,这次这个怎么着也得许了才是。

希望娘亲的病早日康复!

希望自己能发财,这样就给娘有钱治病了!

……

谢轻谣一次性默念出了好多个愿望,只是每一个无非都是以柳月含当做基础的。

裴煜在旁边正好是听到了,没想到喝醉了的谢轻谣倒是有些洒脱,而且甚是守孝悌之义,倒是个可造之材。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

谢轻谣醒来之时却是发现自己在玉兰苑的房间里躺着,赶忙起来掀开被子。

咦?怎么回事,自己对于昨晚最后的记忆是许愿,怎么一觉醒来就回到了玉兰苑。

“浅秋,浅秋。”朝着门外大声呼喊了浅秋几声。

门外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嘎!

门被打开了,浅秋缓缓的进了来。

“小姐,醒了?”浅秋也是一脸的调笑,让谢轻谣觉得是不明所以。

“昨夜我是如何回来的?”谢轻谣下意识问道,自己最后有记忆的人是裴煜,莫不是?

“是裴公子将小姐。”浅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轻谣给打断了。

谢轻谣摆了摆手示意浅秋别往下说了,若真是被一个男子送了回来,自己这名声多

半是毁了,想到这里,谢轻谣又拉着被子躺下,对着空气空踢了几脚。

浅秋这时似是没有看见谢轻谣懊恼的样子一般,自顾自的说道。

“是裴公子将小姐从三层阁楼上扶了下来,交到奴婢手中,后来是宋家小姐安排马车将小姐送回来的。”

谢轻谣原本以为很是丢脸了已经,没想到这次盼春说的却是让她更加的无地自容,顿时谢轻谣有了一股想一巴掌扇死自己的冲动。

“还有小姐,只是裴公子扶您下来的时候,小姐死命拽着裴公子的衣袖,幸亏当时人已经走了大半,不然小姐可真是说不清了。”浅秋的话就像炸弹一般,时不时就要两句话噎死谢轻谣。

“最后裴公子实在无法,也弄不开小姐的手,只好割下了小块袖子,小姐这才回来。”

谢轻谣还以为自己没有做出什么丢人之举,这次一看果然是丢到家去了,这几日她都不想再出门了。

浅秋还以为谢轻谣不信,从桌子上还拿来了那一方被剪开的黑色小布,摆在了谢轻谣的面前,眼瞅着谢轻谣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微妙,浅秋则是快速的溜出了房间。

谢轻谣看着那小块破布,也是不禁扶额,喝酒果然是误事!都是酒的错,不关她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谢轻谣即使是这般催眠自己,却还是被那小块黑布所打败。

因是过节,学堂放了几天假,谢轻谣这两日都没敢出门,生怕被宋飞灵逮住要问她问题。

只是今日白天鉴湖边却是点起了一个焰火,谢轻谣知道定是莫掌柜有事要同自己相商,下午出了谢府,换了衣服,去向那易安居。

到了易安居直接就朝着那楼上雅间走去,只是今日的易安居生意也是火爆异常,雅间都有些不够用,小二哥带着谢轻谣来到了靠里的一个隔间,虽是小了些只有一个小木桌子,但也能看得清台下。

谢轻谣也没说什么,易安居生意火爆对她来说也是好事,至少证明了自己所写的诗是有用的。

陡然间听到了楼底下的人似乎是在议论前几日的中秋夜宴。

“在下可是没机会去瞧一瞧谢家的悠然小姐,还真是有些遗憾。”

“瞧她做什么,如今这江宁第一才女我看要退位让贤了。”

“刘兄,为何如此说?”

“你们还没有听说那谢轻谣的大名?中秋节的那曲但愿人长久可是艳惊四座。”

“什么但愿人长久是她唱出来的?”

“可不是,而且这谢轻谣长得可比那谢悠然还要美上几分,可惜了是个庶女。”

……

谢轻谣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却是嘲讽的笑了一下。

庶女又如何,庶女一样也可有一番作为!

这时,莫掌柜笑脸吟吟的朝着谢轻谣走来,手里还端着一壶茶,光是看这壶面就料定不是一般的茶壶,而是紫砂壶,就连那托盘也极是名贵。

“柳公子实在是委屈你了,今日实在是客满为患,这才安排公子坐到了这里。”莫掌柜还甚是不好意思的样子,给谢轻谣倒了一杯茶,放在面前。

“不知莫掌柜急着找在下来所为何事?”谢轻谣也是不含糊,直接将掌柜所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柳公子,昨日那些买家的钱也已是付过了,对公子的诗作十分满意,在下可是急着寻公子来,给公子送钱的。”莫掌柜得了那些富家子的赏赐此刻对谢轻谣也很是满意,不仅帮助自己把易安居壮大,如今还把代笔也是做得有声有色。

“柳公子,这是剩下的三百两,您点点,下次有这种事在下再知会您。”

说着从手边递了几张银票给谢轻谣。

谢轻谣直接接过,数了数数目果然对着,这才对着莫怀远客套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第一件事,江南魁首

“莫掌柜哪里的话,以后有作诗的活计了还来找我就行。”谢轻谣也是颇为的谦虚,如今得了钱自然是开心的。

“对了,柳公子,云公子和裴公子正在隔壁坐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莫怀远似是忽的想起来一般,就告诉了谢轻谣。

谢轻谣还从前几日那般醉酒风波中还没清醒过来,此刻听到裴煜的名字也是下意识的就想跑。

“掌柜的,不用了,不用了这次就不打扰。”

谢轻谣的话还没说完,莫怀远就已经去了隔壁的雅间。

还时不时冲门外的谢轻谣笑笑。

片刻过后,莫怀远走了过来。

“柳公子请吧,云公子和裴公子他们二人请您过去叙旧。”

谢轻谣此刻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哪怕她面皮在薄,也没办法了。

刚进去就看见两个身影在悠然自得的饮茶。

坐在那竹凳上喝茶的不是裴煜和云锦瑜还有谁。

今日的云锦瑜还是一身月白色长衫,只是今日却没有束腰,头发被高高竖起,中间却是用一个木簪固定着,颇显随性之风。

而裴煜则依旧是一身玄色长袍,只是他身着镶金边的祥云纹的束腰,流光四溢的水曲锦绣图案,发髻上是用一个墨玉制的发冠固定,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股与生而来的高贵。

“谢家小姐,今日卖诗卖的如何呀?”云锦瑜看着一身家丁衣服的谢轻谣,调笑道。

这可与昨日天仙般的人物,相差甚远啊。

此时那莫掌柜早就识相的离去,这雅间里坐的两位可都是大人物,他可是得罪不起。

“托云公子的福,收入微薄,能糊口。”谢轻谣也知云锦瑜是在看玩笑,但是看着裴煜打量她的眼神,还是让她很不自在。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裴煜原本没出声,只是看到谢轻谣尴尬的表情,陡然间说了谢轻谣昨日唱的那歌的第一句,还将手中的茶微微一抿,用余光观察了一下谢轻谣。

果不其然谢轻谣听到这句,原本平静的脸蛋面色忽然变红,看向裴煜也是多了丝怒气。

“既然两位公子没什么事, 小女子就先告退了。”谢轻谣可是不愿意再待下去,平白的让自己尴尬。

“谢小姐怎么这就走了?昨日那首诗你写的真是让云某大开眼界,在下的诗才在小姐眼中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云锦瑜开口叫住了谢轻谣,有意要跟她沟通一下昨日那首但愿人长久。

“云公子,不敢当不敢当,这是小女子从。”谢轻谣不愿与云锦瑜多说话,便推脱道。

“从古书上看来的?谢轻谣下次可莫用这种理由来搪塞在下了,这有才华是件好事,小姐为何如何隐瞒。”云锦瑜也是忽然打断了谢轻谣的话,似是很不解她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

“第一件事,此次女官大选考中江南十六城的魁首。”裴煜此刻却是放下了茶杯,微微向后扬了一下头,一双眸子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微微牵动的嘴角,看起来也是对谢轻谣十分有信心。

说完裴煜更是从腰间掏出一个铜板来,放到了桌岸上,眼神示意了一下谢轻谣。

谢轻谣此刻却是有些迷糊,怎么忽然之间就说到了女官大选之上,只是她方才听的清清楚楚是第一件事,而且裴煜又拿了个铜板出来,自己若不是做不到该如何是好?

沉思了片刻,谢轻谣伸手接过那个铜钱,这本来就是自己当日为救娘亲所许下的承诺,如今既然是他要用,自然也是得照做。

而且她方才想了一下,若是得了江南十六城的魁首,必会奔赴京城参加复试,到时候直接就可以带着娘亲逃离谢府,这般一举两得她是何乐而不为。

“小女子本也是打算报考女官,如今正是与公子想到了一处。”谢轻谣心中虽是那般想的,但是言语间却是没落了下风,反倒这种要求正是她所期待的那般。

“如此便好。”裴煜说完直接转过了头不再看她。

云锦瑜此刻看了看裴煜,又看了看谢轻谣,这两人如今就这样简单草率的把江南十六城的魁首给定了。

谢轻谣又在云锦瑜的目瞪口呆中出了雅间,离开的易安居。

此刻易安居内。

“你怎会想到让她去夺得江南十六城的魁首?”云锦瑜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这个谢轻谣虽说是会作诗,也会唱曲,只是要夺得江南十六城的魁首谈何容易,这女官大选本就难考,几乎是十八般才艺,样样皆通,才有成的可能性,如今他还没有看到谢轻谣身上的其他才艺。

“谢轻谣非常人之才。”裴煜的话却是十分相信谢轻谣的才能一般,语气颇是坚定。

此刻走在集市上的谢轻谣每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在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一路下来不只是有年轻姑娘还有小孩子老人,都唱着这首曲子。

谢轻谣路过青楼时,就连那门外揽客的妓子们都哼着但愿人长久的曲调,谢轻谣心想这次自己真的算是火了,这江宁城的大街小巷几乎没有不会唱这首曲子的人。

一时间这首曲子更是传到了京城去,就连街上小乞丐也是会唱这首曲子,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作,这曲中的思念之情更是让人十分羡慕,对着作词人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

江南,谢府玉兰园内。

谢轻谣得了这五百两银子,这次可没有敢随便乱放,一直都是贴身带着。

那日她醉醺醺的回来,说好帮元宝带些吃食回来,她是给忘了,只是苦了浅秋,一路驮着她还得带着月饼。

这几日元宝老是在她身旁念叨着中秋的月饼怎么怎么好吃,谢轻谣实在是被缠的没有法子,想了想便去厨房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做好了几个月饼,轻轻敲了敲元宝的房门,将月饼送了进去,这才解了元宝的馋嘴,这几日终是安静了下来。

翌日。

谢轻谣一大早起来就动身去学堂了,之前是因为自己不考女官故此也没有好好听张夫子所讲的题材,这次去了可得好好学习才是。

女官第一轮考的是诗才和策论,诗才她没有问题,只是策论却是有些伤脑筋。

只是一进月华厅,氛围就有些奇怪,谢轻谣也说不为什么,刚脚一踏进月华厅的大门。

“快快快,谢轻谣马上就来了。”众人议论的声音由远及近。

谢轻谣朝内一看,自己的座位已经被不少人占领了,把桌子上的书本翻的乱乱的,看到谢轻谣进来,众人的动作如同静止了一般。

谢轻谣一把抓住了那带头人林小雪的手腕,经过这几日的夜夜锻炼,她的手也颇是有力,林小雪是挣脱不开的。

“你们在做什么。”谢轻谣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谢轻谣,你还不放开我!”林小雪试着挣扎了一番,但并无结果,不得不出声制止谢轻谣。

谢轻谣听了林小雪的话,手下的劲更是重了几分,疼的林小雪直直的要掉眼泪。

在一踏进学堂之时,谢轻谣就看见了这一幕,心知这林小雪要找什么,无非是不相信自己有如此诗才,而生了嫉妒之心。

“给我放回原处,不然你这手以后别想弹琴了。”谢轻谣手下又是狠了几分劲,她知道这个林小雪是要参加女官考试的,这手要是费了今年怕就是考不了了。

一脸威胁的看着林小雪,又朝着手示意了一下

,不怕她不答应。

林小雪观察了半晌,发现谢轻谣不是在开玩笑,终是点了点头。

开始慢吞吞的收拾,她们方才弄乱的桌面,谢轻谣在旁边负手而立,她倒是不着急,这桌子是什么样子,林小雪必须得给她恢复。

在后面学生都进入内堂的时候,林小雪终是整理完了,回到了座位上,却还是一脸愤恨的看着谢轻谣,但是谢轻谣轻转了一下手腕,就将林小雪的吓得赶忙低下了头。

“轻谣,我可算是见到你了,你前几日唱的那首歌实在是太好听了。”宋飞灵一进门就朝着谢轻谣奔了过来,坐在了谢轻谣的旁边,开始话家常。

“这几日学堂放假,我又无事就在家里待着。”谢轻谣看着宋飞灵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日是她安排的马车将自己送了回来。

“我娘亲昨日还向我问起你,说是让我邀你去我家玩上几天。”

谢轻谣也是想起了当日,宋夫人说让自己教导宋飞灵诗才的事情。

“好,改日我便登门拜访。”便答应了,正好自己考女官的话,也是需要学琴,眼下不是正好有个宋飞灵宋老师。

两人便相约了时间,要一起去游玩。

不一会,张夫子就捧着厚厚的书来上课,几日不见,张夫子今日似有喜事一般,看起来十分高兴。

“今日我们来讲一讲策论,看看你们平常都该如何写。”张夫子的声音极是认真,那厚厚的书皆是策论之中的瑰宝,收藏于诸子百家的竹简上,后由后人摘录下来,成为课本。

这堂课正是谢轻谣需要上的,平日里张夫子讲的都很是笼统,她极少能听的明白,今日张夫子更是举了几个不同的例子,并将每个例子最为仔细的讲述了一遍。

谢轻谣这堂课听得很是认真,这考女官一事可是不能在马虎了,自己必须得认真对待,而且近日就到了报名的时节,自己必须得去同谢天阳商量一下才是。

一天又是这样过去了,今日谢轻谣却并未一下课就走,而是朝着宋飞灵挥了挥手示意她先走,如今她还有话要同张夫子说。

“夫子,不知可否将前几年的女官大选的策论试题借于我摘抄一份?”谢轻谣在现代时,正好赶上的应试教育,所有人拼命的学习并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通过那最后考试。

这试题每年分辨下来也是有规律在其中的,不知道古代的试题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也有迹可循,这策论前几年的试题一直在讲台上放着,都没有人翻。

“就在这放着,摘抄完了作答,拿来我看看。”张夫子扫了眼谢轻谣,只说了这一句话,也是出了月华厅,甚至都不给谢轻谣回答的时间。

谢轻谣此刻也是欲哭无泪,平白无故,她自己却是给自己布置了一个作业,这个作业对她来说还是极难!

拿了那几张试题后,就回到了玉兰苑开始摘抄,并且写到了不同的宣纸上面,方便自己作答。

她先是写了一份,却发现语言实在是硬伤很难掰的过来,白话文写多了怎么写也写不出文言文的效果,折腾了许久,连晚饭都未曾吃,浅秋和元宝催了好几遍都被谢轻谣给打发了,柳月含也是来催了几遍,也无法只得把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终是月悬半空她才写出一个相对满意的策论,虽说里面她刻意加了许多的之乎者也,但是理念看起来并无冲突,颇有些古人的意思。

这般想着,只啃了个冷馒头就洗漱一番躺下睡着了。

第二日又是起了个大早,她要把昨日写的策论今日拿去给夫子看,也不知道夫子觉得这是好还是不好呢?谢轻谣自己心里也是没底。

到了学堂之后,就端正的坐在座位上耐心的等着张夫子。

第五十二章 谢天阳回府

没过一会,张夫子就迈着缓慢的步子进了内堂。

“夫子,这是我昨日所书写的策论,请夫子过目。”谢轻谣一见到张夫子便立即昨日写的一篇文章递给了张夫子。

张夫子淡淡的瞥了一眼谢轻谣,伸手接过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起来。

昨日谢轻谣写的是前年的文章,这题目是论语的一则何为则*民服。

谢轻谣昨日想了半夜,一直写都不甚满意,而且她大多是用的简洁明了的话,这文章多是要用圣人言论来写这番话,后面总算引用了几个之乎者也的话来完成这篇文章。

张夫子看着这个文章,一会是皱眉,一会又是摸摸胡子,许久之后才说道。

“我早知你诗才颇具天赋,以为策论也是说的过去的,没想到今日写的文章着实是有些差。”

谢轻谣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丧气,虽心知自己写的不太好,也只是自己还未曾习惯古人的作文方法,若是习惯了必然就好写多了。

女官大选的时间是早就定好的, 九月份乃是报名时间,由四区的总考官审核闺秀名单后再进行考试,十一月份则是进行第一轮的考试,先是考诗才次日再考策论。

谢轻谣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

“夫子,以如今我的策论水平可有把握会过女官大选的第一轮初试?”

眼下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势单力薄,诗才虽不是问题,但这个策论仅凭自己一个人私下的琢磨,虽也是能提高,但却是太慢了,张夫子是经历过科举的人,尤善策论。

张夫子听了这话有些震惊,这几日他见谢轻谣看起来似乎是无心女官大选的事宜,终日都不认真听课,怎么今日忽然就说起了考女官之事。

“照你如今的水准,诗才通过第一轮是没什么问题的,策论就偏弱了些,若是想通过第一轮怕是有些难度,不若这样,你每日下去写上两篇策论,第二日早上交于我手。”张夫子看着谢轻谣虚心请教的样子,自己一向就比较欣赏这个学生,如今她想着参选自然是最好的。

“还有,这几日我都是在讲策论,你且好好听听,先把底子打好,今年若是考不了,明年也是有机会的。”

谢轻谣听了张夫子的话,她自知自己的策论水平不是那么的好,张夫子的话并没有说错,如今自己差的就是经验,若是多写几篇策论也就能形成自己的一套答题方式。

“轻谣听从夫子的安排。”

张夫子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心中暗叹孺子可教。

“行了,准备上课吧。”

不一会门外吵吵嚷嚷的,众人就进来上课了。

这几日众人都很是认真,哪怕张夫子的策论讲的是何等的枯燥,但在这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在打盹了,谢轻谣也听的是空前的认真。

就连谢悠若、林小雪等人也是没有时间来找谢轻谣的麻烦,几乎都在学习,虽说有的人是去混一个下等闺秀的名号,但是下等闺秀的名号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这第一轮若是入选了,之后的也

就简单多了。

谢轻谣这几日虽是在学习,她也一直想寻个合适的机会去找谢天阳,说一下这个女官报考的事情,以往都是只有谢悠然报考,今年谢悠若也是刚刚得了报考的机会,府里以前只递这两位小姐的名帖给那江南地区的考官。

如今自己也是答应了那裴煜要在江南十六城中夺魁,要是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还谈何最后的夺魁呢?

她打听到谢天阳前几日去运河处理那货船的问题,不日就会返回。

“小姐,小姐,老爷今日回来了。”在屋内就听到了元宝在院子里的声。

谢轻谣的打听自然是听元宝和浅秋整日说的,元宝本身就素爱八卦,在玉兰苑终日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将从外面听来的消息说与谢轻谣和浅秋二人听。

这几日已是临近了报考时间,自己必须得抓紧了,这女官大选还必须是世家小姐才能报名,若是没有谢府给自己递名帖,这考女官的事也算是作废了。

谢轻谣这般想着又投入进了题库里面,这几日张夫子说她所写的文章比之前好了不少,还得继续保持,随着这几日的不断的做题,谢轻谣也是觉得自己的确会有一些想法来写文章了。

这几日以来,谢轻谣上学堂的时候,也没有再随那宋飞灵一起去上那琴艺课,只是整日的学习策论。

学堂的其他学生瞧着谢轻谣也着实是奇怪,一天到晚也不看书不知在写些什么。

今日就是谢天阳回府之日,谢轻谣已经想好了如何跟谢天阳说这件事情。

正好是那学堂一周一次的休息时间,谢轻谣今日也是难得放松了一下,就在玉兰苑陪娘亲说说话。

“小姐,小姐,老爷已经进了府门了。”这几日谢轻谣让元宝盯着府门那边的情况,谢天阳只要踏进谢府就让元宝回来禀报她,这样她才好找个最好的时机去找谢天阳。

元宝则是非常愿意的,眼下自己这个主子这么好却还是住在这个小院子里,元宝还以为主子这两日相通了要同大房争宠了,这么急着要老爷的消息。

浅秋则是把谢轻谣这几日的用功都看在了眼里,若不是为了女官,何苦要这么用功学习策论,这个主子想必心中已经是有了计较。

此刻,谢府大门处。

谢天阳也是刚回府,谢家生意繁忙,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得操心,只是这次运河这笔生意尤为重要,谢天阳去的时间也就久了些,连上次的那个中秋夜宴也是没有赶上。

一回来,阮明玉就携谢悠然和谢悠若在府门迎接着,谢天阳抬首四处环顾了一眼不见谢轻谣,自己这两日可是听到了不少关于自己这个庶女的传闻,尤其是那首但愿人长久。

“老爷回来了,这几日可是操劳了,妾身早就吩咐厨房给老爷做了一桌上好的饭菜,就等着老爷去了。”阮明玉今日也只着一件神色长裙看起来很是素朴,就连首饰也是没有多带,对着谢天阳说的话也极是体贴。

“明玉你辛苦了。”谢天阳看着自己妻子贴心的样子,虽是疲惫但也

没有说什么,只说这几日他不在的时候管这府内琐事,着实是有些辛苦。

“是啊爹爹,知道爹爹要回来,娘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谢悠若看着爹爹的反应似乎没有那么的高兴,连忙帮腔道。

“爹,想必是累了,我们先进去吧。”谢悠然看着谢天阳的眼神中似有疲态,故而没有帮着娘亲说话,只是嘱咐爹爹先行休息。

“ 走我们先进去,你们先回院子,等晚上了我们再吃顿饭。”谢天阳见这个长女是如此的乖巧懂事,心中也是一阵欣慰。

谢悠若此刻却是有些不明所以,让娘亲跟爹多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就进了谢府,谢天阳让阮明玉一行先去明玉阁准备一下,自己在书房待片刻便过去。

此时谢轻谣也是正要准备出发,她早就料到谢天阳回来时大夫人定会携上她那个姐姐妹妹去迎接谢天阳,方才那也不是自己应去的场合,若是贸然前去,只怕阮明玉要把自己记恨于心,企图参与进谢家嫡亲之前的事情。

眼下,谢天阳独自一人在书房,正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谢轻谣也并未告诉柳月含自己最近这般努力读书是有意报考女官,依照柳月含怯懦的个性只怕不会同意自己去找谢天阳说报考女官的事情。

等到谢轻谣走到书房时,谢天阳刚坐下来在喝茶歇息。

“老爷,三小姐求见。”说话的人是谢府的管家刘成。

谢天阳听了三小姐三个字的时候眉头也是微微蹙了一下,想了想便说道。

“让她进来。”

谢轻谣来到书房外的时候,还有人把守着,一看是她,便微微躬身算是行礼。

“三小姐,老爷正在内休息,今日不见客。”其中一个家丁看着谢轻谣一脸的傲慢,说完就撇过了头,不想再看谢轻谣一眼。

谢轻谣也是知道自己在谢府的地位低下,如今这奴才看不起自己也实属正常,只是如今连通传一声都不肯就不让自己进去也是有些过分。

此时,刘管家正好有事来寻谢天阳,没想到在门外看到了谢轻谣。

要说近日江宁城中谁的名气最大,除了江宁谢府三小姐谢轻谣还有谁。

“奴才见过三小姐,不知三小姐是来找老爷的吗。”刘管家一向会审时度势,照着谢轻谣这几日的风头劲,已是看出这人不一般,而且上次还那般惩治了盼春,如何能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见过刘管家,轻谣听说今日父亲回家,关心父亲,特意前来看看,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谢轻谣朝着面前的这个刘管家也是福了福身行了个礼。

没想到方才那两家丁看到谢轻谣给管家行礼,不由得冷哼一声。

“这谢府的奴才当真是不不得了了,走三小姐随我一同进去。”刘管家见了那两个家丁,一下就明了这个家丁是府内谁的人。

眼下谢轻谣只要一踏进这个书房,想必后面就要这家丁就要给他的主子通风报信去了。

第五十三章 寒门子弟的出头之日

说着谢轻谣就跟着刘管家进了书房的大门,家丁在府内的职位有没有管家高,自然也是不敢大声说话。

这个书房的大门也就是一道竹门,两边各站了一个家丁。

刚一进这大门便是,书房的正厅,正厅上面的牌匾处写着风墨斋三个字,虽不是豪放的字体,但是也足够俊逸。

书房的左右两边的黑檀木上各是挂着一幅对联。

月斜诗梦瘦,

风散墨花香。

风墨斋的外观看起来就很是雅致,与她爹这个商贾的身份显得很是不符,一进去书房内便有一股子熏香的味道。

“轻谣参见父亲。”谢轻谣进了房内时,发现谢天阳正坐在软塌之上若无其事的喝着茶看着书,朝着谢天阳福了福身。

听到了谢轻谣的声音,谢天阳微微抬眼,一双锐利的眼神直直的扫了一眼谢轻谣。

“这么急着找为父,何事?”自己这个女儿平日里几乎没来找过自己,如今自己刚一回府,怎的就过了来,谢天阳此刻也是有些好奇,不知这个女儿会说些什么。

此时管家也已经识相的出去了,只剩下谢轻谣和谢天阳二人。

谢轻谣朝着谢天阳走去,面对谢天阳打量的目光,未露一丝怯意,反倒是落落大方了说了起来。

“回父亲,女儿这次也想报考女官大选。”

谢天阳陡然间听了这话,还是有些吃惊,一路上听闻自己这个庶女做了一首曲子,而且其中那诗作更是上上佳品,他当时听说的时候还在怀疑到底是不是那个一向胆小的谢轻谣,怎么今日一看自己这个女儿倒是有些变了。

“因何忽然要考女官,这女官有你两个姐妹去,你就不用去了。”虽是觉得谢轻谣与往日有些不同,但还是没有一口应允,毕竟这女官的事可大可小,若是表现不好,这恐怕还会给谢家蒙羞。

“父亲,女儿也想给谢府多争一个下等闺秀的的名额,这样以后我们谢家在江宁的地位岂不是更加稳固,拥有一个助力岂不是更好?”谢轻谣早知道说服谢天阳不容易,听了方才那般拒绝的话,她也没有灰心,依旧是给谢天阳阐述这其中会引发的利益。

谢天阳此刻听了谢轻谣的话却是认真的思索了起来,自己的两个嫡女是有大用处的,这谢轻谣虽是庶女,但若是能去参加女官大选考个下等闺秀自然是极好,但是就凭谢轻谣的本事能拿的了这个下等闺秀的称号吗?

“刘成,去将那知礼学堂的张夫子请过来,说谢某有要事相商。”谢天阳想了一想,若是论女官大选,张夫子最是有这方面经验,而且最是公正,若是由他来看看谢轻谣是不是够资质考女官,自己也就不用这么乱猜了。

“是,老爷。”刘成心中虽然奇怪说为什么要请张夫子过来,莫不是谢轻谣在学堂内犯了什么错?旋即脚步匆匆的宠爱书房外走去。

“我若是不允你参加这次的女官大选,你当如何?”谢天阳看着谢轻谣一脸淡然的模样,这个女儿自己是越发的看不透了。

不一会,张夫子就来了。

“张夫子,今日请你来是有一件私事。”谢天阳看见张夫子还很是

客气,说话语气颇为的有礼。

“谢老爷,有话直说无妨。”张夫子看了看谢天阳为难的神情,又看了看在一旁站着的谢轻谣,心里已经是猜到了几分。

想必谢轻谣今日是来求谢天阳让她参选女官,当日这个学生问起以她那水平可否参选女官时,自己也就猜到了七八分,而后此女更是每次勤加学习,果不其然缺的就是个参选的名帖。

“张夫子,轻谣她在学堂中整日学习成绩如何?”

“谢氏轻谣,甚是好学,品行兼优。”张夫子几乎都是脱口而出的这些话,这几日他日日都在观察谢轻谣,很是细心,而且那策论如今写的也是越来越好了,诗才更可以天才来形容,如何能不是品学兼优之辈。

谢天阳此刻听了这话却是狐疑了起来,这张夫子不是素来严格吗,怎么今日会说谢轻谣的好话,着实是令他意外。

“那张夫子依您高见,小女可还能报这女官大选?”谢天阳如今是直接将今日的初衷说了出来,在从考女官的角度上说,张夫子对谢轻谣到底是何看法就更加清晰。

张夫子思考了片刻,摸了摸胡子甚是为难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便对着谢天阳说道。

“可报。”张夫子的话虽是简单,但是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其实从谢轻谣当日的那首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他就被谢轻谣的眼界所折服,谢轻谣虽是一个庶女,过的生活有时竟是比不上他这等出身寒门的教书先生。

就在此等困境下却不怨天尤人,还有此等胸襟,如若谢轻谣此次能以庶女的身份通过此次女官大选,想必寒门子弟的出头之日也就不远了。

随后张夫子便起身拜别了谢天阳,如今他已经给出了一个同意报考的建议,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谢天阳的手上,他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张夫子会同意谢轻谣报考女官,不仅是谢天阳感到惊讶,就连谢轻谣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张夫子这几日总是嫌弃自己的策论写的差,为何在如今这等关口又帮自己说话,原本她还是想靠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谢天阳的,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谢天阳此刻还在震惊于方才张夫子给谢轻谣的评价中,因为很难从张夫子的口中得到称赞,就连悠然有时候都不一定能得到这般评价,又是转头看了眼谢轻谣,自己这个女儿当真有张夫子说的这般好?

谢天阳又是沉吟了片刻,终是开口道。

“也罢,既然你如此想要报考,这次就让你去见见世面,张夫子能看重你也是有他的理由,明日我便让人把谢府的名帖送上去,到你这几日就在家中好好准备一番。”谢天阳想了半晌终是清楚了,哪怕这个庶女去了获不了下等闺秀的称号也行,如今只要参加过这个,江南就能找一个好婆家。

“轻谣,谢过父亲。”谢轻谣行完礼之后,便准身欲走。

“轻谣,你娘最近身体如何了?”谢天阳状似不经意的问起了柳月含的病情。

“父亲,娘这几日身体好多了。”谢轻谣也是如实回到。

“既是如此,那你就告诉姨娘,改日我再去看她。”谢天阳瞧着天色也已经以晚 ,他还需得去一趟明玉阁。

,父亲。”谢轻谣说完这一切,便离开了。

原先自己可是想了许多让谢天阳同意自己参选的话,想不到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谢天阳的同意,谢轻谣此刻也是十分开心。

如今拥有了参选的资格,就只剩下个考试了,经过这几日的题海战术,谢轻谣的策论也在飞速的进步着。

自从上次张夫子建议谢天阳让她报考以后,对她的要求比之前更严了一些,更是将策论提高到了一天三篇的程度。

谢轻谣整日在题海里面摸爬滚打,战争可谓是十分的惨烈,她觉得同高考前的突袭已然是差不了多少。

谢悠然身为谢家的嫡长女,身上所背负的比谢轻谣要多了许多,谢轻谣每每在学校来的比较早的时候,几乎都能学堂里面看到谢悠然,拿着本书不住的念着。

而且张夫子在教授她策论的时候,有时候更会拿着谢悠然所书写的来给谢轻谣讲。

她看着认真苦学的谢悠然,心中也是暗自佩服。

此刻,明玉阁内。

谢悠若正想去给娘亲请安,就在明玉阁的门口碰到了谢天阳书房的家丁,那家丁急匆匆的就想往明玉阁内闯。

“站住,站住!说你呢,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干什么。”谢悠若给丫环翠如使了个颜色,翠如立马会意,厉声喝道。

那人本就有些惊慌,陡然间听到了一声厉喝,慌忙转过身一瞧。

“奴才见过小姐。”一看是谢悠若,立马走了过去,给谢悠若请了个安。

“你这匆匆忙忙的去我母亲院内做甚?可是父亲有何事吩咐?”谢悠若瞧这个奴才看起来倒是个知趣的,便开口问道。

“小姐,奴才进去找夫人,本是想给夫人说件事,眼下碰到了小姐,跟小姐说也一样的。”那家丁一脸谄媚的说道。

谢悠若在谢府内极其得宠,而且都知道她最是厌恶玉兰苑的那两位,眼下告诉她也是刚好。

这般想着,那家丁便压低了声音,说起了那日谢轻谣去找谢天阳报考女官的事情。

“什么?那个贱婢居然敢去找父亲说这件事?”谢悠若听了这话,顿时怒火中烧,谢轻谣这个贱女人!这女官大选岂是她能肖想的?

“小姐,老爷也已经同意了。”家丁看着谢悠若气极的样子,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我爹怕是老糊涂了吧!谢轻谣去了只会给我谢家丢脸。”谢悠若听了自己的爹居然还同意了谢轻谣的请求,更是觉得谢天阳有些不可理喻。

这时几人就在明玉阁大门口处,声音也是十分的大,一时间惹的不少家仆纷纷侧目而视。

翠如瞧着众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赶紧出言提醒小姐。

“小姐,慎言。”

谢悠若听了翠如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有些失言,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自己的父亲,若是被父亲知道,这一顿家法估计是免不了了。

“知道了,你这次做的不错,下次若是谢轻谣再去书房找父亲,你来告知我就行,不必劳烦母亲了。”谢悠若随即敛住了情绪,对着这个家丁吩咐道。

家丁听了谢悠若的话,赶忙连连应声,随即便退下了。

第五十四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

谢悠若随后便进了明玉阁,去跟阮明玉请安了。

翌日。

谢轻谣一如既往的来的早,进来接着学习,前日张夫子还说这几日会随机出些考题,谢悠然本不是跟谢轻谣一处学习的,她入学的较早,如今四书五经已经都是快学完了,在临近报考的每日若是没有张夫子的课,便整日跟着张夫子学习一东西,哪怕很多内容张夫子已经讲过了。

谢悠然依旧是不厌其烦的学着那些旧知识,张夫子一向都颇是看中谢悠然,每次讲授的东西其他学生不会的时候,谢悠然总是能说出一个比较满意的答案。

加之谢悠然自身也是十分努力,而且谦逊,一向被称为整个学堂的楷模。

本来谢轻谣已经算是来的比较早的了,但是这几日她来的时候学堂也是人声鼎沸,大家都在努力。

张夫子一进门,顿时整个学堂的学生就安静了下来,乖巧的坐在座位上翻开课本等着张夫子授课。

“近日,女官大选考试在即,各位还需得多努力一些,其他城的世家这几日也都纷纷差人来了江宁报考,你们还是得多多努力才是。”张夫子就说起了这几日的江宁城很是热闹,报考时日将近,各城世家也纷纷差遣人来报考。

谢轻谣听了这话也是有些紧张,最后整个江南地区都会在江宁考试,不知又会有多少的闺秀来争这一个下等闺秀的名额。

“好了,我们今日便接着讲授策论……”张夫子说完眼前的形势之后,便又开始讲课,多是侧重策论方面。

谢轻谣也是听得极是认真,不住的作着课堂笔记,这几日张夫子讲的也很是详细,甚至是连谢轻谣平日里未曾注意到的小地方,也都细细的阐述了一番。

每一堂课都让谢轻谣受益匪浅,这几日下来写的策论几乎是达到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恰好方才说到了女官大选,不若汝等来说说何为为官之道?汝等之中日后必定是有人要进京做官的,如今夫子先行考考你们。”张夫子讲完了论语里面的诸多经义后,恰好适逢女官大选,他也很是好奇他所教授的这些学生眼中的为官之道是如何的。

底下的学生听了这开始窃窃私语的起来,谢轻谣此刻听了这题也是思考了起来,如今她只是为了娘亲能过上好日子想要逃离谢府才有了考女官之心,再者就是答应裴煜的第一件事,要夺得江南十六城的魁首,成为整个江南地区的榜首,只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底下的人大多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女,有的自幼都未曾出过江宁城,虽说是要报考女官,但是其实并都不甚了解女官到底是处理何种官职的,想来应是处理内功事务多一些。

“我觉得做官是就是为了造福一方百姓。”

“是清廉。”

“懂得法律,能惩治那些坏人。”

……

台下的人众说纷纭,虽说都又几分道理,但是太过浅显,不足以让张夫子夸奖。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

得失。”谢悠然这时却是幽幽的引用了一句前人的说法,以铜为镜子可以整理衣冠,以历史为镜子可以知道兴替的过程,避免出现类似的错误,一人做镜子,换言之就是要做一个敢于谏言的忠臣。

这番话说完谢轻谣也是不得不为谢悠然鼓掌,果然不愧是江宁第一才女,这个才华着实是不一般。

“悠然这几个字引用的极好,想来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张夫子此时也很是赞许。

又纵观全场,此时是无一人再说话,想来也是没有一个人的观点能强过谢悠然。

就在这个时候,谢轻谣站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了她,果真是个庶女,今日竟是这般的不自量力,还敢同谢悠然相提并论。

谢悠然此刻一个略微惊讶的眼神转过身看了眼谢轻谣,莫非自己这个妹妹当真能说出比这还好的一句对联。

下一秒,谢轻谣薄唇亲启。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谢轻谣所选的也是一则古人的话,只是她这话却是更符众人所处的江湖之远,为官之人首先想到的是百姓是天下,以民生为己任,自然是将百姓放在心里。

这下子不止是夫子震惊了,原本等着谢轻谣出丑的众人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一个小小庶女居然如此的胸怀天下,就连谢悠然所说的也是三省自身,避免自身犯错。

谢悠然此刻才是真正的看了自己这个庶妹一眼,谢轻谣今日依旧是一身素浅色的一身长裙,周身虽是素朴,但这气质也非其他人所能比。

谢轻谣说完那话此刻已是挺胸抬头,对自己的答案显然是十分的自信。

“大善。”张夫子只说了这两个字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表明了他的内心,张夫子多年前也是考过进士的人,最后由于种种原因未曾如朝当官,如今在了江南的一个小城却是做了教书的夫子,想到了自己的境遇也是十分的唏嘘。

当初考了科举若真的是没有从仕之心,又如何会在这里教导世家小姐报考女官,如何会关心时政问题。

在一旁的谢悠若也是没有想到就连自己的姐姐如今也是被谢轻谣给比了下去,一双怨毒的眼带着丝丝的狡黠直直的盯着谢轻谣,既是如此便不能让她乖乖去报考女官了,谢轻谣是你自己每次非要跟我作对,可怪不得我心狠,不念手足情义。

“怎么谢悠然的阐述如今还比不上一个庶女了?”

“谢轻谣说的再天花乱坠又如何,她一个庶女左右谢家不会让她报考女官。”说话那人是林小雪,显然还是不知道谢轻谣已经去求了谢天阳让她参加这次的女官大选,面上还很是得意,任凭谢轻谣学的如此好,也不能参选!

众人这才幡然醒悟过来,自前两年参选之时谢家就没有给谢轻谣递过名帖,想来今年也是不会为她报考。

明明已经都比不过谢悠然,如今谢轻谣中秋之夜的歌曲、今日

的言论,展现的丝毫都不比谢悠然差,甚至隐隐有胜出之意。

谢悠然原本已是榜首强有力的对手之一,如今更是来了一个谢轻谣,饶是她们再怎么样也是不敢小瞧谢轻谣这个后起之秀。

但是所幸的是,林小雪说了谢家可不打算为谢轻谣递名帖,没有名帖的世家小姐自然是无法报考女官的,众人这般想着也就放下了心,对谢轻谣的敌意也消减了几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

谢轻谣正要收拾东西回家学习之际,宋飞灵却叫住了她,说要一起去学习琴艺。

这几日谢轻谣埋头苦读,今日已是有所领悟,想了想放松一下也好,便应允了宋飞灵,一起去学习琴艺。

两人又说有笑的刚出了月华厅,突然!

一只脏兮兮的野猫从谢轻谣的头顶落了下来,吓的谢轻谣登时后退了一步,那只野猫擦过谢轻谣的裙角便落了下来。

野猫在落地之时还发出了惨烈的嘶啸声音,让人在这秋日登时就感觉冷了几分。

谢轻谣陡然间经历了这些,脸色也是有些发白,她方才下意识的避开的,可还是没有来得及避过,刚想说话。

“阿嚏。”一个喷嚏直接应声而至。

那只野猫还呲着牙,看似十分凶狠的样子,看着谢轻谣并未做出伤害它的事情,然后倏地一下就跑走了。

谢轻谣和宋飞灵陡然间经历了这番变故,也没有了再去学习琴艺的心情。

那只野猫身上本就脏兮兮的,此刻更是将那泥土灰尘什么的弄到了谢轻谣的衣服上。

“哟,这不是我们的谢三小姐吗,怎么就因为一只野猫弄得如此狼狈?”说话正是那林小雪,她们一行人也还未走,也就是跟在谢轻谣的后面出了那月华厅,谁知前面突然会掉下一只猫来。

谢悠若正走在林小雪的旁边,虽是并未说话,只是眼神之间却是闪过了一丝阴狠,先一步出了门,而后转身对着林小雪等人说道。

“还不快走,学琴要迟了。”

林小雪对着谢轻谣冷哼一声,便跟上了谢悠若的脚步,一行人去学琴去了。

谢悠然一下课便离席去学别的课程了,眼下这偌大的月华厅只剩下谢轻谣和宋飞灵二人。

谢轻谣刚想对宋飞灵说今日恐怕不能和她一起去学琴了,便又打了一个喷嚏。

“轻谣,算了,你今日身子不大爽利,我们改日再学罢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宋飞灵瞧着谢轻谣着实是有些难受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拉着她去学琴了。

“下次飞灵,我下次定是陪你一起去。”谢轻谣一路捂着鼻子,走到了知礼学堂的大门。

宋飞灵将谢轻谣送至大门口以后,自己才匆匆忙忙的进去学琴。

谢轻谣一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虽是有些奇怪,但也没当回事。

当晚回去便把被野猫弄脏的衣服换下来,给浅秋洗去了,今日被那猫忽然吓了一跳,谢轻谣吃了晚饭便蔫蔫的睡下了。

第五十五章 发狂的猫!

一晚上都睡不安稳,不住的翻着身。

谢轻谣不住的奔跑着,身后有一只长相极丑、身上布满疮疤的野猫紧紧跟着她,忽然,谢轻谣摔倒了,野猫顺势扑了上来,直直的咬住了谢轻谣的胳膊,出血了。

“小姐,小姐该起身了。”门外是元宝拍门的声音,十分的大。

谢轻谣此刻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昨日不过是见了一个野猫,就在此时。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一个小女孩先是喂养了一只野猫,随后回了家以后,发起了高烧身上更是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这时,谢轻谣似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她连鞋子也顾不得上穿,直接走到了镜子跟前。

一照!

果然,谢轻谣的脸上已是起了一些小疹子,不过并不太多,想来应是昨天那只猫自己及时避开的缘故,要不然这哪里会只有这么一点点疹子。

谢轻谣轻轻抚过脸上的那几块红疹,没想到原主同自己一样都是对猫过敏,昨日那下意识的举动也是养成习惯的。

不过就这么一点小疹子,还不伤大雅,这几日吃些清淡点的,想必过几日就退下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柳月含也是看到了谢轻谣脸上的小疹子。

“阿谣你昨日碰见野猫了?”柳月含关切的问道。

“娘是如何知道的?”谢轻谣没想到就这几个小疹子,居然也是被柳月含给看出来了。

“娘还不了解你?小时候你本就贪玩,悠然忙着读书,悠若又不愿与你一处玩,你呀,就老是同那些野狗玩,本来刚开始都好好的,家里墙头突然出现了野猫,自那日呀,你这身上就开始长疹子了,这十几年都未曾治好,每次一碰见猫,你这小脸呀是必要出疹子的。”柳月含说着说着就开始回忆起了谢轻谣第一次跟野猫玩的时候的情景。

“娘,我吃完了,我去上学了。”谢轻谣听完柳月含的话就起身准备去上学。

“等等,别着急。”说着柳月含走向柜子,翻了半天终是翻出了一只药膏一样的东西。

“把这个拿着抹上去一点,小时候都是给你抹这个的。”柳月含伸手将那只药膏放进了谢轻谣的手里。

谢轻谣接过药膏,便着急忙慌的出门了,等到出了玉兰苑,她才拿着那药膏,蹲在墙角,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若是,若是在现代的时候自己也有家就好了,就不会在那个冬天过敏之后,在大街上睡了整整一夜,最后还是硬撑着起身,那时她还未曾去到孤儿院,也就是那时她被捡回了孤儿院。

等到哭够了之后,谢轻谣将这药膏放进了怀里,视若珍宝一般。

柳月含此刻还在屋里念叨着也不知道阿谣抹药了没有,这疹子有没有下去,女儿家脸上有疤可是不太好看。

谢轻谣今日到学堂以后,便开始复习那诗才部分,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这个策论已然是掌握的差不多了。

只是今日颇为奇怪,月华厅内还未有人来,莫非是自己来早了,谢轻谣这般想着。

不一会,屋内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人,有些人见到谢轻谣还会主动打招呼,这让谢轻谣更是疑惑了。

这些人平日里可是不屑于搭理自己的,怎么今日好生奇怪。

只是这些

人身上隐隐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这股味道让谢轻谣很不舒适。

这般不舒适的感觉就是昨日那野猫出现的时日。

这般想着林小雪就从门外进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只猫,看起来很是可爱,只是落在谢轻谣的眼中便不是可爱了,而是满满的病原体。

使她会生病的病原体!

谢轻谣看着那野猫,用衣袖捂住了口鼻,不再去看那只猫了。

“月如,你瞧这是我新养的猫可爱吧,我昨日看到了那野猫,就让我爹回家去给我弄了只好的来,迫不及待就带来给你们看看。”只是林小雪这话虽是给安月如说的,但一双眼睛却是直直的朝着谢轻谣不住的望去。

旁边的谢悠若看着掩住口鼻的谢轻谣则是一脸的得意,谢轻谣我看如何跟我斗!看你这次脸毁了还如何考那女官。

此时张夫子进来看见了林小雪怀抱的那只猫,顿时蹙起了眉头。

“这学堂是让你们修身的地方,不是让你们享乐的,那只猫不能被带进学堂,要不然你就且回家去。”夫子惯是不喜欢这些作威作福的世家小姐,尤其是学习不好,还整日享乐的作风,俨然一副发怒的样子。

林小雪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她能将这猫带来,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便将小猫伸手交到了月华厅外面的家仆手中,让他先暂且看管着。

张夫子这才作罢,只是今日的课上却是说起了读书人应以清廉为主,万不可有骄奢淫逸之风气,不然就算做上了女官也不算是一个好官。

这堂课听得林小雪是青一阵红一阵的。

又是一天过去了,谢轻谣这一整日都有些心绪不宁,不知会发生何事。

临到了下午放学之际,谢轻谣才稍稍放下了心,准备起身回家,这几日她都感觉有些不太好。

又是一阵异香飘来。

此时安月如却是走了过来挡住了她要离开的方向。

“轻谣,月如有一题想请教姐姐。”安月如端着一沓纸好像真的有许多问题一般。

只不过她与安月如又不熟,而且此女是谢悠若一派,无事不登三宝殿,恐怕是有诈。

“月如,不若你明天请教夫子,我对这些也不是很熟。”谢轻谣下意识的推脱道。

安月如听了这话倒也没说什么,看起来很是遗憾的样子。

“既是如此,那就不麻烦姐姐了。”安月如主动将面前的路让开,这倒是让谢轻谣更加怀疑了,定是有诈!

此时宋飞灵也是正好收拾完东西,两人刚一出内堂的大门,林小雪带来的小猫就跟发了狂一般。

“嗷呜。”那猫嘶哑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书院,浑身的寒毛皆是竖起,更是冲着谢轻谣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随后便直接朝着谢轻谣扑了过来,就如昨夜的梦一般,带着尖锐的吼叫声。

众人也是被吓到了一般,整个月华厅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尖叫,更有胆小的已经被吓哭了。

谢轻谣此刻慌忙躲闪,那猫却一直跟着她,只见一个飞身跃起,随即落在了谢轻谣的裙角上。

死死抓着谢轻谣的裙边,直接向上攀爬。

谢轻谣就只觉得胳膊上一阵暖流缓缓流下,随即而来的就是强烈的刺痛感,刚想伸手触碰,只是猫的新一波攻势再次袭来。

瞬间!

谢轻谣的背上、手上就出现了几道血痕,那猫的爪子更是攀上了谢轻谣的肩膀,准备朝着谢轻谣的脸咬下去!

就在这时宋飞灵赶忙掏出一本厚书,眼下这个危难的局面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直接将那书朝猫扔了过去。

猫被打中,一个踉跄就从谢轻谣的身上掉了下来,其他小姐见状也是纷纷朝着猫开始砸了过去,那猫吃痛,一溜烟的窜到了房顶不见了踪影。

谢轻谣经历了这番显得很是狼狈,头发也有些散乱,衣衫更是凌乱,受伤的地方也已经开始流血,后背的长裙此刻也是破破烂烂的。

“轻谣,你没事吧。”宋飞灵见那猫走了以后,赶忙上前来将谢轻谣扶起,整了整衣衫。

转头对着林小雪喊道。

“林小雪,你欺人太甚!”

“宋飞灵,你可莫要冤枉我,这猫我早上就交于家仆了,大家可都是看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小雪看着谢轻谣这般狼狈的样子,可别提有多么的得意了。

就是她又如何,反正你们找不到任何证据能奈我何?

这时张夫子也是听到了月华厅内的动静,也是进了来,发现这散落一地的书籍,又看着衣衫凌乱的谢轻谣。

满脸的不悦,厉声问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宋飞灵见夫子来,立刻就想夫子来为轻谣做主。

“夫子,还不是几日林小雪带的那猫,方才我们下学那猫更是上来想咬轻谣,我们没有武器,纷纷扔书才赶走了那猫。”宋飞灵说的是义正言辞,控诉那林小雪的罪行。

张夫子又看了看其他小姐,纷纷点头称是。

“就是林小姐今日带来的那猫,方才要咬那谢轻谣。”

“就是,那猫跟发狂了一般。”

“早上看着还是十分乖巧。”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张夫子直接一个严厉的眼神看向了林小雪。

“夫子,你可莫要听她们胡说,早上我已经把那猫给了家仆,如今我人还未出这内堂,怎能认定是我干的,这岂不是在冤枉我。”林小雪本是处于的下风的,但却是死死抓住一个话柄,就是早上夫子让她将猫送了出去,她如今还未出内堂的大门,自然是没有了作案时间,又怎能说是她干的。

张夫子此刻也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这猫明明就是林小雪带来的,但是刚刚猫作乱时,林小雪又在室内,而且听她们所说这猫只是追着谢轻谣也着实是有几分奇怪。

“轻谣,你可有伤着?”张夫子此刻又将目光投向了谢轻谣,也是一阵关切的问道。

谢轻谣此时才缓过神来,平日里她一向就害怕猫,方才更是被那猫追的半分理智都没有了,连自保竟也是一时忘记了。

“夫子,轻谣没事,不过是受了些许惊吓,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谢轻谣这才缓缓的说着,仿佛方才那个害怕的谢轻谣已是不知所踪。

身体也开始有些难受,谢轻谣不自觉地就挠了挠胳膊。

站在人群之中的谢悠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又看了看谢轻谣的脸,已有微笑的红疹出了来,唇角轻轻扬起,谢轻谣如今你容颜尽毁,跟我作对,我让你这辈子都好不了!哼。

第五十六章 身上的红疹

“既然如此,你先行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先不用来上学,等身体养好了再来。”夫子的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柔和,转向林小雪时已然换了一副脸孔。

“林小雪,今日是你将这猫带来的,无论如何与你都脱不了干系,你且先回去学学知礼学堂的规矩,三日内不要出现在学堂。”张夫子的话说的很重,但是也没有罚些什么,只是如今正是报考学习的关键,尤其是最后这段时间,夫子讲的是尤为的重要。

“夫子,这明明就不关我的事,为何要我回家闭门思过。”林小雪此刻没想到自己被夫子劝退,登时有些接受不了,哪怕她是嫡女,但是眼下正是学习的最佳时机,要是能多学一些就离贵女的身份越进一步,在这个当口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步的。

只是张夫子并不想再搭理她,眼瞅着宋飞灵将谢轻谣扶向屋外的时候,对着众人吩咐着把书都捡起来收拾掉,便又走了,始终没看一眼林小雪。

林小雪现在更是认准了张夫子偏心,明明那谢轻谣并没有怎么样,而且自己也未曾亲自动手为何让自己闭门思过,她不服!都怪那谢轻谣!若不是因为她,自己至于这样吗,心里对谢轻谣更是多了几分恨意。

宋飞灵刚将谢轻谣扶出月华厅的时候。

“飞灵,不用送我了,今日之事谢谢你,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就行。”谢轻谣甚至还朝着宋飞灵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却很是难看,凌乱的发髻,流血的伤口,散乱的衣服,着实是有些一言难尽。

“我又没事可做,不若我带你出府去看大夫如何?。”宋飞灵瞧着面前的狼狈的谢轻谣,伤口此刻虽是不流血的但也很是凄惨,就想赶紧找个大夫为其医治。

“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不用找大夫了,我回家随便包扎一下就好,而且我若是不按时回去想必我娘该担心了,不若你帮我将发髻重新束好如何”谢轻谣说着还摊开双手转了一圈,示意宋飞灵自己没事。

说着两人便找个了较为僻静的角落,宋飞灵将那散乱的发髻给她重新梳理了一番,显得整洁多了。

弄好之后,谢轻谣起身就将身上的衣服拍了拍,整理了一下,这才跟宋飞灵告别。

走到玉兰苑以后,谢轻谣调节好心情,才进了玉兰苑的大门。

“娘,我回来了。”朝着屋内欢快的喊了一声,小跑着朝柳月含的屋内走去。

柳月含听了女儿的声音,赶忙出来看,她整日待在玉兰苑内又没有什么事,唯一期待的就是女儿整日回来能跟她说说话。

“阿谣,回来啦。”

“娘,我肚子饿了。”谢轻谣一进屋,便坐到凳子上拿起了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柳月含却是眼尖的发现女儿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这身上的衣服烂了几个窟窿,还带着丝丝的血迹,发髻也同早上也不一样了。

“阿谣,今日去哪玩了,怎的衣服就破了。”柳月含也是未曾想太多,以为女儿去哪里玩了,才不小心将衣服弄破了,见谢轻谣吃点心,顺手给她倒了杯水,自己也拿起一杯喝了起来。

“也没玩什么,就是跟一个野猫打了一架。”谢轻谣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差点把柳月含的嘴里的那口水给呛出来。

“阿谣,那野猫都是那般野性,你理它们作何?怎么样可有被抓伤”这时柳月含才起身来拉着谢轻谣,看看衣服破掉的那些地方。

原本谢轻谣还不觉得疼,这时被娘亲一碰,瞬间也反应过来一般。

“嘶。”谢轻谣低吟了一声,眉毛也随之皱了起来。

柳月含本是想帮着谢轻谣看看哪些地方烂了,补补衣服的,谁知这背上还真的有伤。

“你将外衣拖了娘瞅瞅。”柳月含的声音也是带了丝丝的心疼,是什么动物不好,偏生是野猫。

谢轻谣听话的将外衣拖了下来,这才露出了后背,柳月含看着好几道,被猫抓伤的血痕,虽是很浅,但也是出了血。

看到这里,柳月含朝着谢轻谣没受伤的部分轻轻拍了一下,嘴里说着。

“让你平日离那些猫远点,你看你今日!”柳月含虽是这样说的,但归根究底就是害怕女儿受伤,本就对猫过敏,如今更是被猫抓伤了,这要留下疤痕可怎么办!

“娘,你放心,你女儿出手,那猫老大也是没讨到好,虽然我也吃了点小亏,但跟那野猫想必我这不亏。”谢轻谣看着娘亲心疼的目光,心底也是一阵不忍,自己今日的一时大意这才让那林小雪投了机。

“你还说,以后可切莫在再跟野猫一般见识。”柳月含此刻更是被谢轻谣气的有一丝想笑,这个女儿马上过敏反应就起了,竟然还敢跟自己开玩笑。

柳月含随即吩咐浅秋打来了水,将后背被猫抓伤的地方轻轻擦了一下,此时身上已是开始长了不少的红疹尤其是那伤痕处最多,柳月含看着情形有些严重,赶紧吩咐浅秋去请大夫了,自己赶紧将之前那药先给谢轻谣抹上。

谢轻谣已经是好久没有接触到野猫了,没有犯过病。

柳月含看着此时谢轻谣的脸也开始冒那些红疹子了,心急的不行,将那些药都抹上,才堪堪是缓解了一些。

谢轻谣本来也是没感觉什么,后来也感觉意识越来越薄弱,思绪也是越来越繁杂,陡然间就晕倒了。

柳月含看这情形不对,赶忙拉着谢轻谣,唤来元宝与自己一起,将谢轻谣放到床上去,按照柳月含以往的经验,谢轻谣下一步就是要发烧了,这可如何是好。

所幸,谢轻谣之前给柳月含买的发烧的药还剩了些,柳月含就先让元宝给谢轻谣熬上了,浅秋去了好半天都未曾回来。

估摸着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浅秋回来说是府医被派到城外义诊去了,得要三日后才能回来。

柳月含只得不住的给谢轻谣换水擦身,采用最原始的方法给她降温,等元宝将药熬好的时候,柳月含将谢轻谣唤醒。

谢轻谣迷迷糊糊之间,将药喝了,又因为实在是难受,又是睡了过去。

睡梦中因为盖着被子,长了红疹的身上更是痒的难忍,谢轻谣便忍不住的挠,都是柳月含将

她的手夺了下来。

用清水不住的给谢轻谣擦拭痒的地方,虽是能缓解疼痛,但是红疹却是分毫没有消退。

谢轻谣早上醒来之际,柳月含就睡在她的床边,看着自己身上的红疹,又看了看放在旁边的水盆,就知道了昨夜大概发生了什么。

谢轻谣拉开被子准备起身的时候,柳月含便醒了。

“阿谣醒了,今日感觉可好些了?”柳月含带着关切的声音,还伸手摸了摸谢轻谣的额头。

随后一个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一般,叹道。

“终是不烧了。”

“娘,我今日好多了。”谢轻谣拉过娘亲的手说道。

刚说完便起身穿衣,这女官大选在即,如今自己更是这般样子,只怕若是被谢天阳发现便不会给自己递名帖了。

“阿谣,今日多休息一下,这病没那么快好。”柳月含已经算是很了解这个病了,虽是跟猫近距离接触以后发病会比较快,但是这疹子却是没那么快消除掉。

“娘,我如今感觉好些了,眼下还有些事需要出去一下。”谢轻谣给娘这般说了之后,就穿好了衣服洗漱了一番,便带上家丁的包裹出门了。

红疹若是不能及时消除的话,女官大选自己就参加不成了,选女官除了选有才之士以外,还不能有明显伤疤,如今自己这幅尊容,只能去易安居先让莫掌柜帮自己联系了裴煜和云锦瑜了。

依旧来到那后巷,换上了家丁衣服,带上一个黑色斗笠朝着易安居走去。

江宁城的街上熙熙攘攘的,根本无人注意到带着黑色斗笠的谢轻谣,来到易安居时还未到午时,人并不是很多,直接进去找掌柜的。

店小二此时看着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神秘人进了茶馆,立即就拦了下来,但是又看到了其穿在身上的衣服很是眼熟,但又已是不敢肯定。

“我是柳谣。”谢轻谣因着昨日发烧的缘故,今日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但店小二还是认了出来,赶忙将其迎了上去。

心中却很是奇怪,柳公子虽然小了点,但还是长得很俊俏的样子,怎么今日反倒还带了一个斗笠。

谢轻谣进去易安居之后,还是坐在老地方,不一会莫掌柜就来了。

“柳公子今日来可是有何要事要办呀?”莫掌柜想着自己并未去那鉴湖边放烟火,柳公子今日前来必是有些事情。

“莫掌柜,我今日来是有事想找云锦瑜和裴煜身边的那位姜先生,不知掌柜的可否派人去帮我将他们请来?”谢轻谣依旧是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的说着,这时她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几乎不知道云锦瑜和裴煜住在哪里,只能来这易安居联系他们。

“柳公子,这怕是有些难,恐怕他们这些世家公子不会理会我这小小的易安居呀。”莫掌柜看着今日带着斗笠的谢轻谣有些奇怪,不知是何缘故。

“莫掌柜,你且派人去就是,就说是柳谣想求见姜先生,他们自会来的。”谢轻谣此刻笃定了裴煜会来,她知道自己对他还尚有一些利用价值,如今自己有事寻他,他一定会来的。

第五十七章 向裴煜求救

“那行柳公子,在下这就派人去请,只是这请到请不到就不能肯定了。”莫掌柜深知那云锦瑜可是江南第一才子,如何能被他这小店所请的动,但是又见谢轻谣如此执着,也只能派人前去试试。

莫怀远说完便下楼了,谢轻谣就在这段时间内回想昨日还有前日发生这两次的野猫事件,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这幕后之人定不是林小雪,但与她定是脱不了关系,而且自己昨日在安月如身上也是闻到了异香,而且还有一件事。

昨日在她病着的时候,浅秋去请府医,府医又是被出外义诊了,这桩桩件件,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件事是谢悠若所为。

谢轻谣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唯一有可能做得让那谢悠若愤恨的事,就是去找谢天阳参加这次的女官大选。

如此一想,倒也释然了,看来自己以往是太心善了,一次又一次的被谢悠若的小算盘算计,对这等小人看来还是不能心软,必须得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彻底解决了谢悠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谢轻谣倒也不心急吗,她这疹子是能好的,只是如今自己想找个快速的好法罢了,而且需要一些去疤痕的疮药。

这般想着的时候,云锦瑜和裴煜就推门进来了,后面果然跟了一个姜神医。

今日的云锦瑜一袭织锦绣缎的青色长袍,更是多了几分儒雅气息。

裴煜则是紧随在旁身着玄色袍子,腰间只挂了一条墨玉,让谢轻谣忍不住怀疑裴煜是不是只有这一件衣服。

再看姜神医依旧是原来那般,一袭白色长袍虽有些泛旧,但丝毫遮不住其气质。

“谢小姐,几日不见怎的还带上了斗笠?”云锦瑜看着谢轻谣带着斗笠的样子,好生奇怪,前几日中秋宴时的美貌与才情,让他也十分欣赏。

“何事?”裴煜倒是未像云锦瑜一般直接就问谢轻谣为何带着斗笠,只是径直坐到了谢轻谣的对面,自顾自的倒了杯茶。

“裴公子、云公子,轻谣今日是有要事要见姜神医。”谢轻谣向这两位大爷先是问了个安,随后直接走到了姜之洋的旁边,揭下了斗笠

“姜先生,我这脸可有恢复的法子”。

姜之洋看着面前的谢轻谣,面上也是闪过了一丝惊讶,他以前也并不是没遇到这般情况,只是像谢轻谣这般严重的,还是头一个,立刻询问起了病因,看看是因何所致。

“因为我昨日被猫抓伤了,我这人身子怪,见不得猫。”谢轻谣本是背过身去,此刻顺着姜之洋将身子转了过来,就连云锦瑜的眼神中也是起了明显的嫌恶之色。

皆因谢轻谣此刻的脸上起了很多小红疹,让人看了不自觉地有些发怵。

只是裴煜此刻却是神色未变,依旧在品着手中的茶。

“谢小姐,不知可否让在下给你把把。”姜之洋的声音还未说完,谢轻谣就将衣袖掀了起来,雪白的皮肤此刻也是被红疹所覆盖,只是却是有些淡了,但还是能看清。

想来是被她娘昨日上药的缘故,还用清水擦拭过,今日才轻了些。

“小姐,你这病不日就自行消退了,无

须再借用别的。”姜神医把了把脉,闭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终是确定这病会自行恢复的。

“我知道,只是我如今需要让它快速恢复的法子,不日就要去报考女官,眼下万不能有失。”谢轻谣自己当然是知道这疹子能自己好,她当年也是过敏过来的人。

“不知姜先生这里还有没有祛疤的膏药,我这后背也被猫抓伤了一些。”谢轻谣见姜神医似是打算要从怀中掏药的时候,又及时提醒了一番。

不一会,姜神医就从怀里掏出了两贴药,准备交到谢轻谣的手上。

“这野猫从何而来?”裴煜缓缓放下茶杯,淡淡的看着谢轻谣,但眼神里面多了些谢轻谣看不懂的深意。

谢轻谣听到裴煜问起了这猫的来历,心中想起了什么。

“这猫,有可能是我那嫡妹故意放置的。”谢轻谣乖乖的答道,只是这如今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情是谢悠若的所为,所以谢轻谣说了个可能。

“若你今天回去这疹子好了,你又能保证她不会故技重施吗?”裴煜此刻却是转过头看向了窗外,漫不经心的说道。

谢轻谣这时才仿佛明白过来,自己今日是急于求成了,过于紧张这次考试的报名流程,反而没有想到这一层,若是自己的过敏反应了,谢悠若又从别的地方找来野猫,让自己这疹子再次发作,这疹子定是不能好的那么快了。

“谢裴公子提点,轻谣明白该如何做了。”

“谢小姐,这药内服,只一夜就可见效,还有那祛疤的膏药,如今就可以开始抹上了,保证过几日没有疤痕。”姜之洋听完了裴煜的话,这才给谢轻谣介绍药的用途和用法。

“既是如此,轻谣就在这里谢过姜神医了。”谢轻谣接过那两个药包,盈盈的给姜子洋福了福身,行了一礼。

正欲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又转过了身。

“裴公子,不知以后出了事我该如何寻你?终日在易安居怕是有些不便。”谢轻谣忽的想起今天还是她让掌柜的派人去请的云锦瑜和裴煜,自己更是不知道裴煜家住何方是何身份,就连云锦瑜自己知道的也是甚少,只知道是个江南第一才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日后若是有事找我直接去云深别院。”裴煜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深思熟虑了一番,如今整日在易安居着实是有些不方便。

“是,轻谣记住了。”谢轻谣说完以后就想转身直接走。

“谢小姐,你这两日还是多注意休息才是,昨夜想必身体也是不太好受。”姜之洋面含关切的说道,就诊脉而言,谢轻谣昨夜是有些发烧,如今烧虽是退了,只是这脸色也还是不太好。

“多谢姜神医关心,既是如此那轻谣就先行走了。”谢轻谣朝着这几人行了个礼,将斗笠带上之后便先行离开了,自己也不适合在外待得太久,如今这疹子更是不能见风,身体也很是虚弱,还是得及早回家才是。

等到谢轻谣走了以后,裴煜云锦瑜等人也就离开了,没有再留在易安居饮茶。

谢轻谣在回谢府的路上的还在细细思索,名帖这两日便会递上去,五日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更是会直接来检查参选贵女

身上是否有疤痕,五官是否清秀,这些都是做女官的基本。

回到玉兰苑以后,谢轻谣刚一踏进大门,浅秋元宝就迎了上来。

谢轻谣一进屋,柳月含就给她脱衣,让她躺到床上上去,一边给她脱衣服,一边嘴里还不住的数落。

“你看你,今日是有什么要事非得要今日出去。”

“你如今还是病着,这要是再受了凉,这病更是好不了了。”

“整日不听话,让娘一天操心!”

……

柳月含话里虽是不住的数落,但是面上的关切也没有掩饰,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谢轻谣这般想着便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祛疤的创药。

“娘,我出去买药去了,这是祛疤灵药,这背上留疤了可就不好看了。”谢轻谣献宝似的将那药递在了娘亲的手上。

“你还知道会留疤,还跟那野猫去计较!”柳月含看着女儿这般样子,也是有些无奈,随手将谢轻谣的背拍了一下。

“娘,痛。”原本柳月含并没有使力,谢轻谣装作好像是打到了伤口一般,装作很疼的样子。

果然柳月含就有些慌了,赶忙将手放下来,问谢轻谣自己碰到了哪里,有没有怎么样。

随后接过谢轻谣手中的药,开始为女儿抹药,这下子的动作很是轻柔,生怕是碰到了哪里。

谢轻谣此刻趴在床褥上,一脸的满足之色,没有想到生病的感觉如此之好,有个娘亲真好。

因着柳月含的动作轻柔,谢轻谣本身又有些疲倦,不一会就睡着了,柳月含抹完药之后,就给女儿把被子盖上了。

谢轻谣这一觉睡得非常之好,梦里也没有做噩梦,都是一些好梦。

等到她醒来之时,天已经黑了,柳月含正在和浅秋元宝两人闲聊,看见谢轻谣醒了,也是赶忙走了过去。

“阿谣醒了,可是感觉好多了?”柳月含边说边伸出手,拨开了谢轻谣的衣袖仔细看上面的疹子是否有褪去的征兆。

以往这疹子褪的都十分的慢,几乎得十天半个月才能褪的差不多。

“娘,我感觉好多了,身上的伤口也是不疼了。”谢轻谣看见娘亲的样子便知道是关心她,而且也确实那药确实管用,身上原本被猫抓破的血印也是淡化了许多。

“如此就好,你这几日可要多注意一些,别再去逗弄那些野猫了,吃的也得注意。”柳月含看到伤口已经是长得差不多了,也总算是放下了心,剩下的就是这疹子的问题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总会下去的。

说完柳月含就吩咐浅秋去给谢轻谣熬些清粥,养养身子,昨日发烧之后,今日可得吃些清淡的。

谢轻谣吃完晚膳之后就又躺下休息了,第二日一大早便起来,准备去上学。

柳月含见女儿起的这般早,也是有些担心,如今身子还没好彻底,如何能去学堂,但是谢轻谣坚持,柳月含也就没有多劝。

谢轻谣今日带了一个丝质的面纱便去学堂了,在准备考试当口时间是最宝贵的,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下课程,不然自己这几日的努力可就白费了,谢悠若用在猫身上的心思,自己也得让她看看成果才是。

第五十八章 誓要报考女官

等到谢轻谣来到月华厅的时候,张夫子已经来了,正准备讲课,看见谢轻谣来了,便点头示意她坐到位置上去。

宋飞灵看着谢轻谣的目光也是多了一丝心疼之意,如今轻谣带着面纱,可是脸上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碍于眼下就要上课,宋飞灵这才抑制住了去找谢轻谣的决心。

谢悠若此刻看着谢轻谣,心中已然明了,那在外露着的皮肤还是大片的红疹,谢悠若唇角扬起了一丝微笑,挑衅的看着谢轻谣。

谢轻谣坐下后,便翻开了书,昨日听了姜之洋的话,并未急着用那消红疹的药,这等杰作岂能不让谢悠若看见。

张夫子依旧在台上悠哉悠哉的讲着刻,谢轻谣则是提笔将其中的重点记了下来。

原本还有不少人注意着她,看到她提笔时露出的皮肤,一时间众人面上皆是嫌恶之色,纷纷别过了头不再看谢轻谣。

课程进行的十分快,夫子也并未讲多少内容,主要是让人理解之后,多是下笔写作。

中午一下课,宋飞灵就急急忙忙的朝着谢轻谣走了过来,面色极是担心。

“轻谣,你可有怎么样?”宋飞灵本就看到了裸露在外的红疹,这不就是被猫抓了一下,如何今日会这么严重,她还以为轻谣昨日在家休养了一番已经是好的差不多了。

“飞灵,我没事,本就是对猫有些敏感,才起了红疹,再过上十天半月这疹子也就是消得差不多了。”谢轻谣见宋飞灵如此关切的模样,连声安慰道。

只是说话的声音谢轻谣故意放大了一些,这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说给谢悠若一伙人听的。

果不其然原本一直就一直注意着谢轻谣的谢悠若,听到了这样的话以后,唇角的笑容逐渐加大,又跟安月如对视一番,两人皆是心知肚明。

“既是如此,我便不担心了。”宋飞灵听到谢轻谣的身子并不大碍后,才稍稍放了心,只是又看到了谢轻谣身上的红疹,又是一阵心疼,这个女子着实是坚强,换作是她恐怕早就跟父亲闹着不愿来上课了。

谢轻谣和宋飞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回到了学堂,接着上下午的课程。

这几日的策论水平已是明显的有所提高,但是她的学习模式是偏现代化一点的,只是为了应试而更注重一些偏考题方面的理论化的东西。

众人原本都是拿本书一直背,四书背完换五经,四书五经都是必考的,其中更是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发现谢轻谣一直在那写题也很是奇怪。

谢悠若见了谢轻谣都已经是如此了,居然还敢再来治理学堂上学,看来内心还是想考女官的,既是如此,我便让你的梦在报考当天破碎!

哼,谢悠若看着谢轻谣写字的样子,心中也很是不屑,如今学这般认真又如何,若是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还如何同我争?

这一日就这般过去了,谢轻谣原是还有些担心递名帖的事情。

没有想到第二日一早,谢天阳便派人来告知谢轻谣,府里三位小姐的名帖已经全部

递上去了,还嘱咐谢轻谣早作准备,这几日就有教养嬷嬷抵达江宁,不日就要验身。

柳月含一大早就听到了这回事,还是有些疑惑,谢轻谣随便给了一些赏钱便打发那小厮离开了。

“轻谣,这名帖是怎么回事?”柳月含此刻是难得一见的严肃了起来,这府里三位小姐的名帖递上去的意思是什么?往哪递了?

谢轻谣此刻看着母亲,却是没有说话,她当日没有选择告诉娘亲的原因是担心娘亲会反对,这才先斩后奏了起来。

如今这一切将成定局她也没有什么再掩饰的了,娘亲也已是不能再多说了。

“娘,我要去参加女官大选,方才那人是来告诉我父亲已经将名帖递上去了,如今也已是拿不回来了。”谢轻谣说的是不卑不亢,言辞之间还有一股子的坚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改变这个想法。

柳月含听了这话,陡然间就像是失去全身力气一般,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你可是考虑好了,没一点回旋的余地?”柳月含的声音也是有了一些颤抖,考女官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自家女儿却是要报考。

旁边的浅秋和元宝此时也像是了然了一般,怪不得,怪不得小姐这一月来,日日苦学每晚直到深夜,原来小姐早就考虑好了。

此时元宝和浅秋的反应也不似柳月含那般的强烈,反而觉得谢轻谣这样是对的。

“娘亲,我意已决。”谢轻谣看着娘亲这般也是于心不忍,但是没有别的办法能帮助她们脱离谢府这个泥潭,如今只有这一条路。

她如今也不是不知道考女官的后果是什么,考上了还好,若是考不上且让谢家丢了脸,谢天阳和阮明玉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一参选等于是将自己和那两位嫡女视为了同等的地位上,彼此成了竞争关系,更是会惹得阮明玉和谢悠若不快。

就算是入选了,谢家也不会给予自己太多的支持,所有人的目光都只是看向谢悠然的,所有的东西都是紧着谢悠然这边的。

“既是你决定好了,娘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你如今自己瞧着办吧。”柳月含说完这句话便径直走回了房间,关上了门,不再搭理谢轻谣。

就江南一个区域来说,就有十六座城池,若是要得选女官如何容易,而且参选的闺秀都是有家族支持的,其中在赛到一半之时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落选的人数不胜数。

柳月含觉得这谢府如今有着容身之地,大夫人也没有再来为难与她,无非就是悠若有些小大小闹的事,这都是可以容忍的。

谢轻谣这时也没有上前去再跟娘亲商议,这事情就是她们二人的心结,在刚刚的知晓的时候,必然是会有这样的分歧,如今她更是不能退让。

娘亲并不知道她身中剧毒的事,不愿意自己参选这很正常,谢轻谣也能理解,只是若是在谢府多待一日,她就觉得娘亲会被再次投毒,到时候恐怕就连姜神医也是回天乏术。

谢轻谣便转身去学堂了,也没有再劝娘亲,如今这件事情需得娘亲

自己像通才是,这谢府之中多得是想让自己死的人。

谢悠然这几日也是学习的颇是认真,她也是知道了父亲已经将名帖递上去的事情,心中虽然是对父亲让谢轻谣参加女官大选有些惊讶,但也是在意料之中,细细回想这几个月以来,自己这个庶妹着实变化不小,而且这才情也是极好,只受夫子教学几日策论就写的如此水平,而且对四书五经也有些研究。

莫不是以前她一直在深藏不露,谢悠然看着玉兰苑的方向,眼神也是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不知她在思索一些什么。

谢轻谣来的早了些,刚到月华厅的时候,正好是碰到了正在院外背书的谢悠然。

谢悠然今日只穿了一身水蓝色的丝质长裙,腰间束着淡蓝色的绸制兰花缎带,其上只别着一个浅绿色的玉佩,裙摆处绣着白色玉兰,让整个人看起来颇有种淡雅之风。

两人是直直相对,谢轻谣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只能硬着头皮上去给谢悠然打声招呼,毕竟这是自己名义上的嫡姐。

“轻谣见过姐姐。”谢轻谣今日依旧是带着面纱,身着青色短裙,虽是看不到面容,但一双眼睛却很是灵动。

谢悠然本是也瞧见了谢轻谣,心里还正在想这个庶妹会不会给自己问好,下一步这谢轻谣就过来了。

“原是轻谣妹妹,怎么今日带着面纱。”谢悠然不知道前日那月华厅发生的野猫事件,看着谢轻谣带着面纱还是有几分奇怪。

“无事,就是前几日有个野猫来跟我打了个招呼,被它小小的抓伤了一下,过几日就好了。”谢轻谣看着谢悠然费解的表情,就知道谢悠若并为给谢悠然说那日的事情。

她也只是略微提了一下那野猫,没有说的太多。

谢轻谣并没有直接跟着谢悠然打过交道,平日里只是跟谢悠若一天针锋相对了,也是有些拿不准谢悠然的脾性。

“原是如此,只是咱们家一向未曾有野猫出现,看来还是得跟父亲提一下这件事,女孩子的面容可不能就这么毁了。”谢悠然听了谢轻谣的话,却是蹙起了眉头,自己昨日好像是听说了什么野猫事件,没想到却是被谢轻谣给碰见了。

谢轻谣却是在谢悠然开口的时候愣住了,只因为谢悠然说的是咱们家,而不是谢府,谢悠若一向把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只是这个谢悠然怎得如今倒真的将自己视为谢家人了一般。

“姐姐,在看何书?”谢轻谣不想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看着谢悠然手上拿了本书,心中也是有些好奇谢悠然平日的学习方法,便问了起来。

“这是《孟子》。”谢悠然也是淡淡的开口,她虽是早就把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但考试将近心中还是紧张的。

谢轻谣还想再说些什么,谢悠若领着她的几个小跟班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

谢悠若刚一进知礼学堂的大门,竟是看到自己自己的姐姐在同那谢轻谣交谈,而且还是甚欢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直直的走到了谢轻谣的身边。

第五十九章 带着面纱初选

“姐姐,可别跟这个丑八怪说话,不然那红疹就传到姐姐身上了。”谢悠若毫不掩饰的厌恶,还将谢悠然拉的稍远了一些。

谢轻谣看着谢悠若的反应才觉得这是正常的,这个谢悠然表现的太过无懈可击,倒真是有些奇怪。

谢悠然颇是无奈的看着谢轻谣笑了笑,便由着谢悠若将自己带走了学堂。

谢轻谣随即跟在后面,进了月华厅。

不一会张夫子就进来接着讲那昨日的未讲完的知识。

谢悠若一进去便缠着姐姐问方才谢轻谣说了些什么,谢悠然也只是笑着说了几句意思是并未同谢轻谣说什么。

谢轻谣此刻也没空理会谢悠若在想些什么,她正忙着记夫子所说的笔记。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谢轻谣依旧每日在勤勤恳恳的学习,将这几年的题翻来覆去的做,一遍又一遍的修改。

谢轻谣知道明日便到了最后的确认时间,今夜她就必须要将那内服的药喝下,祛疤的药经过这几日抹了之后那抓痕已经不见了,肤色比以往更加的细腻。

姜之洋给的这药是粉末状的,无需像中药一般的熬,刚将那粉末给冲泡喝了下去,浅秋就来禀说柳月含有事要寻自己。

谢轻谣听了这话,赶忙起身,娘亲自从那日小厮来告知自己送名帖的事就再未同自己说过话,不知现在找自己所为何事。

“阿谣,来过来坐。”柳月含见谢轻谣进了房门后就立刻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面上的笑意依旧是温柔。

“娘,你不怪我了?”谢轻谣听了娘亲的话,快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娘亲的身边。

“傻孩子,娘怎会怪你。”柳月含伸手摸了摸谢轻谣脸还未褪去的红疹,话还未出口眼角的清泪已经顺着流了下来。

“娘只是怪自己,怪自己没有能力害你终日被人欺凌,如今你长大了,要飞了,娘也不能折断了你的翅膀去。”柳月含轻声细语的说着,因为落泪,声音里更是带了一层沙哑。

谢轻谣听了柳月含的话也是眼眶泛红,她是为了娘亲去考女官,娘亲也是害怕自己受伤才不愿自己参选,归根究底母女两都是为了对方在考虑。

“娘,我知道的。”谢轻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柳月含内心所想的,自己做这一切也都是有原因的。

“轻谣,只是你这红疹还未褪去,明日的初选可是怎么过呀。”柳月含听了女儿的话,却是又担心了起来,虽说红疹是可以褪去的,但明日就是初选,若是被嬷嬷看到,阿谣肯定是过不了的。

“娘,明日我定会通过初选,娘你大可放心,我给你说。”说着谢轻谣更是凑到了柳月含的耳边耳语起来。

这番话说完,柳月含拂掉了面上的泪痕,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母女两又是说了一会话,柳月含就让谢轻谣回房休息了,明日的初选可是不能迟到。

翌日。

谢轻谣一大早就起床查看自己身上的红疹有没有褪去,照了一下镜子,面前的人肤若凝脂,虽是未着粉黛,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明亮动人,谢轻谣暗叹一句姜神医果然是神医,昨日还有的红疹尽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而且自己的

皮肤也是好了不少,看起来水润润的。

不消片刻,刘管家就差人来请谢轻谣去谢府门口,和那谢悠然和谢悠若一同前去。

因着今日是小考,谢天阳并未在意,也只是派了刘成跟着几位小姐前去。

每年女官大选的报考都是在城内西郊的南风楼中进行,名帖在前几日的时候已经递了上去,由江南地区的二品掌使过目之后,交于朝廷留作记录,随后便将教养嬷嬷分派到十六城内,作初步的筛选,所谓的初步筛选就是看参选的闺秀是否容貌清丽、身体无伤疤、家世清白。

谢轻谣此刻也已是换了一身衣衫,带上了面纱,出门前还冲着娘亲狡黠的眨了眨眼。

柳月含看着谢轻谣也是明白了,这红疹女儿早就有解药,为何之前不用,才在这最后一日才用,莫非?

谢轻谣到谢府门口的时候,谢悠然和谢悠若还未曾前来,谢轻谣就在那百无聊赖的等着。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谢悠然和谢悠若就出现在了谢轻谣的视线里面。

今日的谢悠然身着一袭清蓝色的罗裙、长及曳地。袖间朵朵娇艳兰花盛开,腰间一条青色的缎带、扣着几颗珍珠,面上的妆容很是清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淡雅。

谢悠若却是与谢悠然不同,一身淡绛红色的烟云雪缎裙,腰间也是束着一条月白的九里香绸带,其上挂着一条长青色的玉佩,成色极好,发髻也梳得的桃花髻,再施以粉黛整个人看着十分的娇俏可人。

谢悠若来时本是笑着的,但是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谢轻谣瞬间就笑不出来了,但是走近了又发现谢轻谣还是挂着面纱,不由得讽笑了一句。

“三姐,今日怎么还带着面纱,莫不是见不得人?”

谢悠然此刻看着谢轻谣的面纱,也是沉下了脸,都到了初选的时刻,为何还带着面纱,如若脸上伤疤还未曾好,这初选如何能过?

“轻谣,你如今确定要去”谢悠然看着谢轻谣出言劝道,如今这般去了也只是会给谢家丢脸。

“姐姐,轻谣这伤疤就是有些受不得风,一会见了教养嬷嬷后自会揭下。”谢轻谣看向谢悠然淡淡的说道。

谢悠然听了这话也是放下了心,一行人上了马车朝着南风楼的方向驶去。

谢悠若坐在马车上看着一脸淡定的谢轻谣只觉嘲讽,看你能淡定到几时?一会教养嬷嬷检查时你这一身红疹让你如何也过不了,看到时候父亲如何找你算账!

哼,自己之前可是一直克制着告诉父亲谢轻谣在初选的的当口毁容的事情,就是为了等到今日,让谢轻谣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谢家的脸面,回去之后爹爹必然生气,更是有可能直接将谢轻谣和她那贱人姨娘一起发配到西苑去。

想到这里谢悠若的心情也是好了许多,笑容也是渐渐扬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谢轻谣的下场一般。

几人很快就到了南风楼,此时的南风楼外面已经是汇聚了许多的世家小姐还有家丁,一时间很是吵嚷。

谢家的马车也停在了南风楼的门外,谢悠若先是下去了,随后是谢轻谣再是谢悠然。

众人此刻只瞧着谢家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看着内里的美人缓缓走了下来,便想

起了一首诗谢家有女初长成。

谢悠若下来时就引得众人一阵惊呼,谢悠若虽不及其姐才情,但是胜在娇俏动人,这名气也是有的,一下车就有几人在议论谢悠若的美貌,这让谢悠若更是得意。

谢轻谣下车的时候因是带着面纱,不少人也没有认出她来,只是觉得周身气质不凡。

今日的谢轻谣身着一袭月白色素雅长裙,几株红梅自裙摆处起一直延伸至腰上,腰上也是束着玉兰样的浅蓝缎带,虽是带了面纱,但是气质却是无法隐藏的,让人也不敢忽视了去。

最后下车的便是谢悠然,江宁城中没有人不识得谢家长女谢悠然的,众人都是愣住了一般,呆傻着看着这三人。

谢轻谣一下马车就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虽是看惯了电视剧里面的明星出场,怎么也是没想到自己在古代也是享受了一番这样的待遇。

随即环视了眼前的一圈的环境,名为南风楼,她还以为就像清月阁一般是座楼阁,只是面前的这个却是一处院落。

周围也很是静谧,除了来参选的世家小姐,竟是看不到任何的外人。

南风楼大门口,有两个石狮子大坐落在两侧,看起来很是霸气,不太像是一个选女官的地方。

再向上看,是一个黑色的金丝楠木牌匾,上面用草书肆意的写着三个大字南风楼,笔意恢弘,极是洒脱。

朱红色的大门透着一股子隐隐的气势,还带着丝丝的威压,谢轻谣想着这便是皇家庭院所独有的天家威严吧。

就在此时,吱嘎。

那大门缓缓的开启,一众宫女从内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

对着众人盈盈的行了一礼。

身着碧蓝色的宫装,虽是宫女但身上的衣服也很是名贵,看起来也是个地位颇高的宫女。

“我是今日给各位小姐初选的嬷嬷之一,各位小姐们叫我碧水嬷嬷就可,如今各位参选的小姐就一同就院吧。”

众人听着这般看起来很是年轻的宫女居然是一个嬷嬷,谢轻谣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般年轻就已是嬷嬷了,她印象中的嬷嬷都是还珠格格里面的容嬷嬷那般年纪的人。

各家小姐或多或少都带了婢女随身伺候,如今却是要她们自己独自进去,也是有些许慌张的,至于谢家,去年谢悠然考过,知道来这南风楼不用携带丫环,不然谢悠若早就把翠如带在身边了。

接着众人就跟着那嬷嬷进去了,谢轻谣粗略算了一下,就这江宁城一城大致也有数百人来参与这初选。

一进这南风楼的大门,刚入眼的便是一个石制的牌子,上面刻着仕女夜宴图,能从这般大石头中刻出一幅画来,没有几年的功夫是完不成的。

接着顺着人流向内走去,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十分大的院子,院子中并无草木,看起来很是空旷,在这个院子的正位是一个主屋,院子的两侧各有小屋,门都是紧闭着的,四周还有侧面的通道看起来也是通往后院。

主屋的外观看起来也是大气磅礴,用上等杉木铸成的整个主屋,整个主院都是朱红色的漆粉饰而成,而屋顶上更是用五彩琉璃瓦堆砌而成,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是五彩斑斓。

第六十章 将计就计

而其下的牌匾上更是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海青居,看起来也很是苍劲有力,虽比不得那门口处的三字,但也已是极好。

只见那嬷嬷走到主屋的门口就停下了,转过来面向众人,这时从侧面的通道更是走来十余个身着碧蓝色宫装的宫女,跟那碧水嬷嬷俨然是同出一处,而在嬷嬷的旁边的宫女都是手捧着托盘,托盘里面都是这些世家的名帖。

“各位世家小姐,今日到南风楼来想必都是为了参加初选,今日就由我,以及我身旁这十五位嬷嬷,来给诸位小姐初选。”碧水嬷嬷说到其他几位嬷嬷的时候,顺势走到了身边一一介绍了一下,只是那些嬷嬷多半都是扬着头,看起来对底下众人很是不屑。

谢轻谣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些宫女都是在皇宫之中伺候皇上和妃嫔的人,对于她们这些江南小城报考女官的小姐,大多是看不上眼的,况且今日这初选就有可能刷下一批人去,就算是初选过了以后也不一定会成为上等女官,自然是没有必要给她们好脸子看。

而且有些闺秀更是有可能为了下等秀女的名头巴结这些初选嬷嬷,更是让这些嬷嬷不可一世。

“接下来我念名字的闺秀,跟我进屋,其他嬷嬷也会念名字,各位小姐跟着进屋便是。”碧水嬷嬷的声音很是和善,对着众人也十分的有礼。

“谢家悠然请随我来。”碧水嬷嬷伸手接过旁边的宫女递来的名帖,朝着众人说道。

谢悠然缓缓就从谢轻谣的身侧,走出,跟着那碧水嬷嬷进了侧边的屋子里。

接着就是其他嬷嬷的叫名顺序了。

“宋氏飞灵。”

“林氏小雪。”

“安氏月如。”

……

已经有好些人跟着那些嬷嬷进去了,初选完之后直接就离去了,场上的人瞬间就少了许多,谢轻谣还在这等着她的顺序,谢悠若这时也还未进去。

因着今日是跟着家族在一处的,方才听到宋飞灵的名字时,谢轻谣也是抬起头来寻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

“谢氏悠若。”

“谢氏轻谣。”

谢轻谣和谢悠若的名字一同被两个嬷嬷叫了出来,谢轻谣刚刚站出来的时候,那个喊她名字的嬷嬷就看到了她脸上的面纱,一张脸也是立刻耷拉了下来。

“谢氏轻谣,你何故带着面纱?”这个嬷嬷的声音颇是威严,面色也不太好看。

谢悠若听到嬷嬷的声音,也是笑了出来,她等的就是今日这般时刻,让谢轻谣今日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失尽脸面,再不能参加女官大选。

“姐姐,妹妹今日也是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来参加初选,还带着面纱,莫不是姐姐的脸出了什么问题。”谢悠若赶忙凑在了谢轻谣的身边似是很担心的说道。

谢轻谣看着谢悠若的得意的脸,藏在面纱之下的脸,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她还能不知谢悠若意欲何为?

谢悠若故意说的很大声,让院子里不少的闺秀都转过了头纷纷看起了谢轻谣,就连那嬷嬷听到这话,也是蹙起了眉头。

“谢氏轻谣,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嬷嬷的声音也是跟着变得冷硬了起来,既然已经毁容,还偏递名帖,这几乎就是一项重罪,面容有损不能报考是在燕律上早就规定好的。

谢轻谣刚想说话,谢悠若又开口了,也罢,倒是让她先说。

“姐姐,不若你现在回家吧,来年再考也是一样的,若是被嬷嬷发现了,可就。”谢悠若便轻声说,还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看了眼那嬷嬷。

嬷嬷这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放下谢轻谣的名帖,准备伸手拿下一个人的名帖。

谢轻谣直接就将面纱揭了下来,极是精致面庞的映入了众人的眼帘,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说不出的清雅脱俗,甚至比以前还美上几分,哪里有毁容的意思。

“上次见过谢轻谣也没有今日这般好看。”

“就是不知她用了什么秘法。”

“也不知她用的是哪家的胭脂,抹起来是那般自然。”

……

谢轻谣此刻揭了面纱,才给那嬷嬷说道。

“嬷嬷,轻谣的脸并无事,想来可能是我家妹妹多想了,轻谣今日听了个偏方得了个养颜的法子,这才把脸蒙上了。”

只是转头看着谢悠若一双眼睛充满了挑衅,谢悠若如何,如今看到我的脸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谢悠若原本已经是笃定谢轻谣的脸毁容了,一脸笑意准备看谢轻谣的笑话了,哪里会知道谢轻谣的脸一点事都没有,甚至比之前更是明艳了几分。

又跟谢轻谣对视一眼之后,看到了谢轻谣的脸上的得意,更是怒火中烧,这个贱女人!居然敢骗她,当真是该死!

那嬷嬷见谢轻谣的脸上并无任何疤痕,凌厉的眼神又是扫了一眼谢悠若,这个女娃子方才胡说八道,让这谢轻谣陷入方才那般困境,也不是个善茬。

嬷嬷带着谢轻谣便进了另一个空屋,另一个嬷嬷便带着谢悠若去了别的房间,众人看此刻已经是没有热闹可看了,这才安静下来。

谢轻谣跟着那嬷嬷进了房间之后,这才查看里面的环境。

房间很是奢华,比她那玉兰苑好了几倍都不止,房间里面装饰很是雅致,几余檀木所制空的桌椅板凳,这正前方更是有一个主位,主位旁边摆弄了不少的花草,如今已是秋天,这南风楼里面的花还是如常的开着,屋内侧边更是有一个雕花大床,也是檀木所制,一进来就能闻到檀木的香气。

“谢小姐,唤我蓝玉嬷嬷就成,如今我们便开始这般初选了,小绿,你记录一下。”说着蓝玉嬷嬷便开始打量起来谢轻谣,谢轻谣虽知初选是有无伤疤之类的,但是她也未曾具体实践过。

“谢氏轻谣,容貌佳。”蓝玉嬷嬷说一句旁边那个宫女便开始记录起来,都在那名帖的空白部分记录了起来,很是详尽。

谢轻谣身子站的笔直,周身气质更是良好,任那蓝玉嬷嬷怎么也挑不出错处来。

“身形佳。”蓝玉嬷嬷也是打量了半天,还伸手拍了拍谢轻谣的背部,看看有没有身姿不端等问题。

“脱吧,谢小姐。”蓝玉嬷嬷瞧着外面已经记录的差不多了,就剩下看身体是否有疤痕的问题了。

谢轻谣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倒也没扭捏,开始利落的脱起衣服来,要查看身体是否有无疤痕,哪能穿着衣服看。

蓝玉嬷嬷看着谢轻谣利落的样子倒是有了一丝讶异,方才那些个姑娘小姐都很不情愿在,怎的谢轻谣倒是十分干脆。

谢轻谣脱完之后,蓝玉嬷嬷又仔细的看了谢轻谣的胳膊、背部、腿部等方面发现并无痕迹,也是笑着点点头。

“肤质佳。”蓝玉嬷嬷转过身吩咐着身后的小宫女,宫女听了这话连头都没有抬,便直接记了起来。

“谢小姐,今日初选就到这里,那蓝玉就在这里预祝谢小姐文试顺利了。”蓝玉看着谢轻谣镇定自若的模样,也是多了几分欣赏,将原来下去的印象分在此刻也是提了上来。

谢轻谣将衣裙穿戴妥当之后,才给蓝玉嬷嬷福了福身,行了个礼。

“今日劳烦蓝玉嬷嬷了,轻谣在此谢过嬷嬷。”谢轻谣听了蓝玉嬷嬷说的话之后,言明谢意才拜别了蓝玉嬷嬷。

谢轻谣出房间的时候,整个人可谓是春风得意,如今女官开始的第一步算是过了,接下来就是文试的环节了。

等到谢轻谣出了南风楼的时候,谢家的马车正停在外面等着她,谢轻谣上了马车,发现谢悠然正在里面坐着。

谢悠然看着谢轻谣此时已经将面纱摘了下来,眼神中也是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掩下去了。

“见过姐姐。”谢轻谣进去朝着谢悠然问了声好。

谢悠然也是微微颔首以示回礼,两人便是相顾无言,马车中此刻更是安静异常。

不消片刻,谢悠若便回来了,看着马车里的谢轻谣更是怒不可遏。

“你的脸怎么没事!红疹怎么突然就没了?”谢悠若直接厉声质问起了谢轻谣,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那日看着额头、胳膊还是有红疹的,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恢复的这般快而且还恢复的这般好,谢轻谣到底私底下做了什么!

谢轻谣却是没直接回答谢轻谣的问题,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就这样的一个眼神,让谢悠若就有了一丝害怕的情绪。

“悠若,对付这,我可是有偏方的,不若你长次红疹,我给你治治?”谢轻谣的语气虽轻,面上还是笑着的。

只是这样的浅笑的谢轻谣却让谢悠若感觉到危险异常,莫非是她察觉到了什么?不可能,自己一直都未曾动手。

“悠若,万不可这般说话,以往父亲教你的手足情深都丢到哪里去了。”谢悠然见自己的妹妹竟是问出了如此蠢话,也是懊恼不已。

转头对着谢轻谣说道。

“轻谣,你可别在意悠若说的话,悠若就是年纪小不懂事。”

“姐姐哪的话,都是一家人。”谢轻谣也是向着谢悠然说了一句,既然是手足之情都已经扯了出来,她也断没有不接着的道理,她也很是佩服谢悠然,如今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把谢悠若当日有可能犯下的罪行给抹没了。

第六十一章 一个下午就画了这幅图?

谢悠若听了自家姐姐如此说,还很是不服气,煞有一股要同谢轻谣再理论一番的气势。

谢轻谣也已是不再搭理她,如今她与这姐妹二人已是背道而行,如今也只是面子上的工程罢了,当日娘亲中毒、蓄意放猫,这些事件总有些苗头指到谢悠若的身上,只是如今的她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奈何不了谢悠若,还是自己手中的力量太少,谢轻谣如是想着,一定要变强,不能再让娘亲和自己任人宰割。

很快马车就到了谢府,谢轻谣向谢悠然辞了个行,便回了玉兰苑,根本没有理会谢悠若的表情,等到谢轻谣走远了以后。

“姐姐,你为何方才不帮我?”谢悠若还很是不解,方才自己姐姐为何不帮自己教训那谢轻谣,问道。

“悠若,那红疹是你所为吧。”谢悠然的语气虽是淡,但是面上的凌厉却是在此刻更是显露出来,这个蠢材!

谢悠若听了姐姐说的话,顿时就愣住了,她自认做的是天衣无缝怎么就忽然被姐姐瞧了出来,一时间也说话也是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姐姐,这猫是野猫,跟我哪里有什么关系。”

谢悠然并不想听这番解释,自己这个妹妹向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每次做事都是这般顾头不顾尾,谢轻谣已经是同往日不一样了。

“你以后离那谢轻谣远点,别无故去招惹她。”谢悠然的话很是严厉,自己这个妹妹如今这小计策,恐怕早就被谢轻谣发现了,不然今日出门也不会带着面纱,如今的谢悠若已是斗不过谢轻谣了,再放任下去只怕会引火烧身。

谢悠若听了自家姐姐说的这番话,反倒是有些委屈,明明是那谢轻谣诓骗自己毁容之事,怎么如今看来姐姐反倒是站在了谢轻谣的那边。

她自是不明白姐姐是为了自己好,不让自己去接触那谢轻谣,可她却偏偏不信邪,定是要把谢轻谣一举打压下去。

谢悠然此刻已是不想理会自己这个妹妹了,实在是太过愚笨,怎么说都听不进去,而且初选一过近日就要举行文试了,她还要好好学习才是,还有很多书没有温习。

这般想着便回房了,谢悠若留在原地是越想越气,便抬脚去明玉阁想找娘亲诉诉苦,顺便说说那谢轻谣。

谢轻谣回到了玉兰苑以后,原本就没有几个人的玉兰苑,此刻皆是围了上来想看看谢轻谣结果如何。

但是刚一抬眼便看到了面若夹桃的谢轻谣,便知结果是好的,柳月含一高兴就命浅秋做一桌好菜,今晚要好好给自己女儿养养身体。

如今红疹也是好了,不用再吃的那么清淡了,而且今日初选也是过了,权当是庆祝一下。

这一夜月色正好,谢轻谣吃了饭洗漱之后,便和衣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谢轻谣来到学堂时,月华厅内的座位却是空了许多,跟宋飞灵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昨日有几个小姐已经是落选了,这几日去别处上课,月华厅留下来给专门进行文试的其他小姐们单独授课,等到文试考完之后再恢复正常。

前几日那般是给所有有意考女官的学生都逐一讲授,如今已是

确认了有些人不会参加,更是要仔细培养了。

谢轻谣估算了一下时间,距离文试大约还有一月有余,如今自己还有一些时日准备,不知今年考官会出些什么题目来。

谢悠然因是也通过了初选,自然也是来了月华厅上课。

前几日夫子已经是根据文试要考的内容,讲授了不少了知识,但还是有些笼统,剩下的一段时间就要把之前所讲的过的题,再一次的细细研究。

她今日来时也未曾戴面纱,林小雪和安月如都是有些惊讶,原本昨日她们是先进去的,选完之后就离家了,当时进去的时候看谢轻谣还是带着面纱的,想着应该是过不了,没想到今日谢轻谣居然还来上课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当日看着谢轻谣已是浑身上下起满疹子,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

谢轻谣倒是心情颇好的冲了林小雪和安月如笑了笑,当日的事可是跟这两位的帮忙可是分不开的。

林小雪和安月如却是被此刻的谢轻谣看的有些心虚一般,便压下心中的惊讶,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张夫子也是进来上课了。

谢轻谣也就收回了目光,转而投向夫子,认真的听起了课。

张夫子手上依旧是捧着一沓子的宣纸,只是上面并不是什么讲义,而是他给每个学生所出的考题,便挨着发到了每一个学生的手中。

“今日给你们做一个小小的考题,有诗才和策论两部分,每个人的考题都不一样,时间限定两个时辰。”张夫子将宣纸发下去之后,便在内堂后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众人皆是一脸的垂头丧气。

“怎么刚一来学堂就要考试。”

“怎么办,我不会。”

“完了完了,作诗要把我难倒了。”

……

众人开始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啪啪。”这时张夫子手中的藤条抽了一下桌面,让这原本还很是喧闹的学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也是不敢再说些什么,纷纷拿起毛笔思索了起来。

谢轻谣此刻拿到的考题是以山水为题做首诗,谢轻谣拿起毛笔回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一个,便下笔写了下来。

而后向后一翻,发现还是诗才之题,只是这第二个就比较难一些,是以读书为主题做一首诗,而且其内容必须是对学习能有益处的诗句,谢轻谣眼波一转便想了出来,又抬头看了看场上其他学生皆是愁眉苦脸,拿着毛笔却迟迟不肯下笔。

谢轻谣将诗才写完之后,转到了策论部分,今日抽到的策论更是简单是她之前写过的,只是今日张夫子再次将题目写出来,恐怕还是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上次自己写这篇策论时夫子就说了可以再深入思考一下,既是如此她今日可不能将之前的答案再照搬上去,得有些新的想法才是。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的格外的快,谢轻谣感觉刚刚写完不久,张夫子就开始收考题了。

转眼间就到了中午。

“轻谣,你这脸用了什么灵药好的这般快。”宋飞灵看着谢轻谣的

脸,也觉得很是神奇,又伸手拂起谢轻谣的衣袖,仔细的看了看,之前密密麻麻的红疹果然不见了。

“飞灵,我自幼就会得这病,我娘有经验了,身边都是常备一些外敷的药,这才好的快了些。”谢轻谣看着宋飞灵颇是好奇的样子,便以自己的娘亲做借口。

宋飞灵听了这话,看着谢轻谣的表情也是颇为心疼,没想到轻谣小时候就有这个病,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了谢轻谣。

前几日都没有野猫,最近野猫时不时出现在学堂,还是林小雪的猫,恐怕是有意为之。

谢轻谣看到宋飞灵的眼神,明白她想说何事,淡淡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而后到了下午,夫子就在台前批阅早上的考题,让学生们在下面自己学习。

谢轻谣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写些什么东西,惹的众人是十分奇怪,因为在学堂之内,大家都是以读书为主,很少让人去写什么,当然如果你对四书五经中的任意一点有自己的见解就可以写在其上,因为四书五经整整是有九本书,而且每一本的内容都十分的繁杂,而且是文言文,谢轻谣每每看着这个她都觉得自己要睡着了一般。

但是谢悠然却是不同,她此刻正是手捧一本书开始缓缓的默念了起来,这九本书的内容她早就背的滚瓜烂熟,就连其中的一些理解也做的十分之好,看着其他人都在背书,不知谢轻谣一直在那写些什么,谢悠然也是有些好奇的。

谢悠若此刻也并不看书,只是紧紧的盯着谢轻谣写字的背影,这个贱女人看来是为这女官大选做足了准备,昨日是自己大意了竟然在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被这个贱人给戏耍了!当真是可恶。

等到下了课,夫子的考题还未曾看完,谢轻谣刚准备收拾东西走。

谢悠若却是朝着谢轻谣走了过来,这一个下午大家都在认真的读书,只有谢轻谣在不停的写着,她也是有些好奇谢轻谣在写些什么,才故意经过了谢轻谣的座位,见桌案上面还有一些散落的纸张。

立刻就将桌子上的纸随意抽了出来。

只见那宣纸上有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形,旁边还画了大圆圈等很多东西,反正可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谢轻谣,你这一个下午就画了这副图?”谢悠若边问这句话,一遍捧着自己的肚子大笑,她还以为这一下午在做何事!原来就是一些鬼画符罢了!

她怎么会以为谢轻谣是在认真写作呢,这个画画画成这般的女子,还能写出什么好作来,自己倒真的是有些高看她了,这个庶女果然是庶女上不得台面。

“哈哈哈,谢轻谣你这一个下午就画出个如此的丑东西?就你这样还想去考文试,我呀,看你在梦里考吧。”谢悠若此时只想着嘲讽谢轻谣,哪里还能记得前几日谢轻谣语惊四座的时候了。

此时不少人都朝着谢轻谣看了过来,谢轻谣倒也没恼,只是笑了笑将那画拿了回来,笑着说。

“张夫子也并未说上课就一定要学习,我这画可是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你看着画工,色彩处理的多好,还有这墨水点的是恰到好处。”

第六十二章 自信赌谢轻谣稳赢

谢轻谣甚至还拿起这幅画,给谢悠若细细讲解了起来。

谢悠若听了谢轻谣的话,有些发愣,这个庶女怎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宋飞灵此刻在月华厅门口静静的等着谢轻谣,随后谢轻谣就向谢悠然拜别后,便离开了。

“轻谣,我方才听到谢悠若说什么画画的事,到底怎么了?”两人刚一出知礼学堂的大门,宋飞灵便好奇的开口问道。

只是谢轻谣却很是严肃的看着宋飞灵说了句。

“飞灵,我看你不应该叫宋飞灵,你应该宋八卦。”

宋飞灵听了这话,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想到了自己的问题,又看了看谢轻谣调笑的脸,心知那定不是什么好话。

“好啊你,我看呀你近日是越来越会取笑我了,刚认识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文文静静的小才女呢。”宋飞灵边笑边轻拍谢轻谣的手。

谢轻谣听了这话也是不甘示弱。

“刚认识那会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将门女汉,没想到这个将门女汉如今已经是那闺阁中爱说闲话的女子了。”谢轻谣边说还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更是叹了口气。

两人就这般又是玩了一会,就分别回家了。

等到宋飞灵走了以后,谢轻谣才从怀中掏出今天下午所写的文章,她之所以不给谢悠然和谢悠若看见也是想多打消敌人的一份疑心。

这两人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实力,别的不说就说那谢悠若更是会千方百计的给自己使绊子,如今一张破烂画就换来了几日的安静生活,这笔买卖说实话并不亏。

这几日谢轻谣依旧是每日装作在作画,谢悠若这才没有纠缠她,似是看她的画作很是掉价一般,便不再搭理她,她也是乐得自在。

谢轻谣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发现谢悠若跟她那个姐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之前谢悠然一直都在内院读书,读的是略微有深度的五经,谢轻谣一直没有缘分得见。

因着考女官的缘故这几日倒是天天能见,不得不说谢悠然真的是十分刻苦,对待知识是一丝不苟,而且自从那日看见谢轻谣写字之后,谢悠然也开始写字了,因是她离的远也看的不太清楚,只是就她看到的来说,谢悠然几乎一天就要过一本书,而且有时候回答夫子的问题时也是极快的就能想到。

谢轻谣也是丝毫都不敢放松,谁也不知道在文试当日会出些怎样的考题,她跟谢悠然不太一样,她并没有将那些四书五经的内容全部背诵,只是挑了些典型的,以及历年的考题不住的练习,还向张夫子问了男子科举时所出的策论题目和诗词。

张夫子刚开始听说谢轻谣要历年来的考题时还有些惊讶,后来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谢轻谣只要一开口要,张夫子直接就给了。

在张夫子的眼中,谢悠然就是他的得意门生,无论是诗才还是策论都是一等一的水平,但谢轻谣也很是努力,自己也是极为的欣赏,虽是不解她为何要做那么多的考题,但是也由着她了,毕竟这几日的策论水平确实是日渐增长,而且诗才方面向来是有些天赋,不用他去过多的操心。

转眼间,这个月已经是要过去了,文试

几乎就在眼前,此时的谢轻谣反倒没有之前那般的紧张了,整个人似是放松下来了一般。

柳月含看着前面那般努力的谢轻谣很是心疼,不过这女官大选的文试可不是同寻常那般考试一样,这若是中选了,就可以参加后面,若是不中选,在这谢府怕是很难再生存下去,想到这里,她也不敢随意的去打扰女儿的学习进度。

眼瞅着女儿最近几日学习功课的时间短了,柳月含也是跟着谢轻谣放松了下来。

这几日一直待在家里埋头苦学,也很是无趣,谢轻谣就想着去外面转转,趁机放松一下,给柳月含说了一下,便出门了。

此时的谢轻谣已是很久没有出来逛过集市了,这段时间以来易安居也没有给鉴湖边放焰火,来让她去作诗,正好趁着这两日还有时间,过两日考试就没有空了,得住到南风楼里面去参加考试一时间也是不能出来。

这般想着谢轻谣就出门到后巷换了身家丁的衣服,这次去她的红疹已经好了,她并没有带斗笠,来到易安居的时候,生意还是很好,而且众人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许久未曾见过谢轻谣的小二哥,见到谢轻谣进了店门赶忙迎了上来,送去了二楼的雅间。

按照老规矩,莫怀远很快就过来了,以为谢轻谣是有什么事要办,上次这个柳谣让她去请云锦瑜,他还说不准那第一才子会不会来,没想到他刚派人去,云锦瑜就来了,看来这个柳谣也非是寻常之辈,虽是平日里一身家丁的衣服,但是周身气质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家丁,也是不敢怠慢了。

“柳公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莫怀远冲着谢轻谣笑着开口道,顺手还给谢轻谣倒了杯茶。

“掌柜的,近日我有些事,短期内可能不会再过来,今日先给你写首诗。”谢轻谣今日也是没有之前那般紧迫,如今她的手里也是有些闲钱,一时救急不成什么问题,要治娘亲的病也是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这卖诗也不是长久之计。

“原是如此,那就劳烦柳公子将诗作写下来,在下这两日的生意十分的忙,柳公子请自便。”莫怀远边说边将一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放在了谢轻谣的面前,说完就向谢轻谣辞别了。

谢轻谣心中也是有些狐疑,以往来的时候莫掌柜还都是在茶馆内院休息的,怎的今日忽然这般的忙碌,但也并未开口询问。

因着谢轻谣今日的位置也是朝这楼下的,就是坐在雅间内也是能听见楼下的嘈杂。

“听说了吗,这次有人开了个堂口,买谢家大小姐谢悠然文试夺魁。”

“对啊我还给悠然小姐投了十两银子呢。”

“只是这赔率太低了,赢不了多少钱。”

“就是,还不如买那谢轻谣夺魁呢,听说赔率可是高的不得了,若真是赢了,倒是能赚一大笔。”

“胡说,谢轻谣能比得上悠然小姐你这钱就等于白扔了,还不如扔到我的口袋里。”

……

谢轻谣听了这个消息,正在喝茶的嘴角也是扬了起来,这等赚钱的机会她竟是差点错过了。

这几日一直待在家中,消息闭塞,竟是不

知道女官大选居然会有人开赌坊的盘口,压这次江宁女官文试的魁首是谁,而些底下参与的人更是还有些读书人装扮的男子。

女官大选中的文试几乎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江宁城中最大的一件事情了,城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件事情上,对这些报考的小姐也是十分的关注。

尤其是谢悠然一直是江宁的第一才女,自然是夺魁的热门,而谢轻谣因着那日在中秋夜宴上也是名声大振,成为后起之秀,只是众人对谢轻谣夺魁还是不太相信的,不然那盘口的赔率也不会开成一比十。

毕竟唱歌算是九才之中的内容,不是第一轮文试所注重的。

谢轻谣如此一想,文试的魁首是不是自己倒不一定,但是她有把握跟谢悠然逼平,想到这里。

谢轻谣便出了雅间,走到楼下,对着那众人的赌局说。

“我赌谢轻谣会夺魁。”因是谢轻谣的女子身份,此时就算是女扮男装,在底下的诸位男子面前也是矮上了些许。

“你这小屁孩跟着凑什么热闹,你有钱吗?”

“就是,这谢轻谣怎么可能会夺魁!”

“悠然小姐是水平岂是谢轻谣能比得上的?”

众人皆是轻蔑的看着谢轻谣,认为面前的小家仆,当真是个奴才,什么都不懂,还敢出来叫嚣!

这次参与的小姐众多,其他小姐能得上个中牌已是极好的了,谢悠然肯定是要拿上牌的,就凭谢轻谣还想跟悠然小姐一较高下,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谢轻谣看到众人如此反应,倒也是在意料之中,她反而是轻轻笑了一下。

“我赌二百两银子,谢轻谣夺魁。”随手直接从腰间掏出了二百两银子,示意易安居里面的小二哥过来,将这银子给那赌坊里面的人送去。

小二原就知道谢轻谣是易安居的贵客,也是未曾想到这个小公子一出手就是二百两,竟是这么的财大气粗。

众人看到二百两银子,皆是呆住了,他们虽说说的是如火如荼,其实最多也不过是赌个几十两银子,如今面前的这个小家仆竟是直接就拿出了二百两银子,赌那根本不可能的局面。

此时本来莫怀远也是在二楼雅间里面招待客人,听到楼底下的动静还以为出了何事,出来一看正好看见谢轻谣说要买谢轻谣夺魁的事,这个柳公子当真是有些糊涂,这可是二百两银子!偏偏赌的是那根本不可能赢的赌局!

小二乖乖的接过了二百两银票,飞快的跑走去赌坊内下注了。

“这个小仆人,你莫不是偷了主人家的钱来这里下注?”有一人好奇的问道,又看着谢轻谣一身家仆的衣服。

“就是,这么多钱,你家主子非把你打死不可。”

“小兄弟呀,你自求多福吧。”

……

谢轻谣早就想明白了,要是不能赚钱,自己为何还要参与这次赌局?自然是有十足的信心能赢,这诗才方面的造诣自是不用多说,就单是策论,这一个多月以来几乎是快速进步,就连张夫子也是夸了自己好几回,这文试如今对她来说便是手到擒来,这笔根本不亏的买卖她为何不做?

第六十三章 前往南风楼

若不是今日出门只带了二百两银子,不然她就将所有的钱都压下去了。

不消片刻,店小二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赌坊给的注票,注票便是日后赢了去拿钱的凭证,随即将其递到了谢轻谣的手中。

谢轻谣接过注票,便仔细的打量了起来,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大字,亨通赌坊,随后谢轻谣又接着向下看,竟然发现若是此次文试谢轻谣夺得了魁首,这最后奖金则是高达两千两银子,谢轻谣看到这结果都愣住了,方才就听人说赔率高,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十倍之多。

店小二此刻正是眼巴巴的看着谢轻谣,谢轻谣登时就明白了,从腰间掏出了一两碎银子交给小二,随即小二便眉开眼笑的走了。

不过就像她方才所想的那样,此次若无意外,这文试魁首便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然后才将注票妥善收好,才在众人呆愣的表情中出了易安居。

随后的几日,谢轻谣只要有时间就出府到街上转转,这里喝喝茶,那里吃吃饭,好不惬意。

转眼间就到了南风楼开馆的这一日,所有参选的闺秀皆是从今日起就要住到南风楼里去,不与外界交流,就是防止这些闺秀其中有人会出现作弊之举。

谢天阳又是派了刘管家将谢家的三个小姐以及行李送到南风楼里去。

谢轻谣昨日就被她娘拉着一番收拾行李,虽说就住个三日,一考完就回来了,但是柳月含依旧是放心不下,给谢轻谣带了许多穿的衣裙,一一检查笔墨纸砚,还有书本讲义。

等到谢轻谣和元宝浅秋拎着行李到谢府门口时,谢悠若和谢悠然已经是到了。

谢轻谣看着这两姐妹的行李就像搬家一样不住的往出搬着,门口更是停放了好几辆马车来放行李。

“小姐,她们的行李好多呀。”元宝也是看到了谢悠然和谢悠若的行李,悄声对着谢轻谣说道。

又看自家小姐,只带了两个包袱,这一相比着实是有些寒酸。

谢悠若还在门口指挥那些婢女奴才要轻拿轻放可别把她的玉佩首饰都给摔坏了。

远远的就看着谢轻谣来了,这个贱人上次居然让她如此轻易的就过了这初选,如今更是要跟着自己和姐姐去参加,她何德何能能代表谢家参加这次的女官大选?

今日去了,可是不能让谢轻谣好过,哼。

谢悠然看着这个庶妹,只带了这两件东西,心中也是有些疑惑,怎的出一趟门就带了这么点东西,但是也并未说些什么,听着这几日手底下丫环来报,谢轻谣整日出府游玩,一点都没有备考人的自觉,分明前几日还是在那般努力的学习,怎么这反倒要考试了却不用功,谢悠然也是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庶妹了。

随后谢天阳和阮明玉一行人朝着谢府的大门口走来。

姐妹三人便冲着谢天阳开始行礼,问安。

“行了行了,你们三人如今代表的可是谢府,万事都得知进退,尤其是你悠若,到了南风楼,多听听你姐姐的,悠然到了南风楼,你可要

好好看着悠若莫要让她惹出什么祸端来。”谢天阳看着这三个女儿,悠然他是一向都不担心,只是悠若在家一向是被宠惯了,脾气有些收敛不住,倒是让他颇为的担心。

“父亲放心。”谢悠然看了看谢悠若也是笑了笑,这个妹妹她还是能照看好的。

只是谢悠若听了谢天阳这话颇是不服气,又看了看谢轻谣说道。

“爹爹,你莫要担心我,倒是轻谣姐姐,从未参加过文试,怕是到时候若是考不好拿不到中牌,只怕连个下等闺秀的名号都丢了。”

谢天阳听了谢悠若的话,觉得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谢轻谣往年也是未曾参加过文试,今日让她去考文试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父亲,轻谣定会谨言慎行,考好这场文试。”谢轻谣自然也是看到谢天阳面上的迟疑,若是他在这时变卦,那么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

谢天阳听了谢轻谣的保证后,也是微微放了心,如今名帖已经递了,初选也是过了,若是此刻不让谢轻谣参加文试倒是有些说不过去。

“你也一样,去了之后,遇事多问问你大姐的意思。”想了想便同意了,只能让谢悠然多操心看着这两个妹妹。

阮明玉又是对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叮嘱了一阵,谢轻谣则是孤独的站在一旁,她的娘亲柳月含在这谢府之中是姨娘的身份,在她还未闯出一番名头之前,她的娘亲也是不能跟随在谢天阳身边的,姨娘没有这个资格跟在家主身边。

随后谢天阳就说了几句嘱咐的话,谢轻谣一行人就上路了,又是来到了南风楼之中,参加考试。

只是如今的文试与当日的初选却是有些不同的。

刚到南风楼的门口,谢轻谣一下马车就看到有宫女嬷嬷在大门口处摆了个台子,上面写着抽签分房的字样。

“谢家的几位小姐到了?”在门口处迎接的嬷嬷是那日初选的几个嬷嬷之一,因着谢家江宁首富的地位,也是很是礼让,显得颇为的热切。

“见过嬷嬷。”谢悠然听了这话,也是很是得体的回了一礼。

“今日这台子是来抽签决定住处的,三位小姐请吧。”嬷嬷伸手示意了一下那个台子上面放着的一个密封的大木箱子。

谢悠然先是伸手抽了一下,再是谢悠若,最后是谢轻谣。

巧合的是谢悠然和谢悠若抽的是一个院子名为梨院,南风楼里的院子,一般可住两人,如今谢悠然和谢悠若一个院子后,自己只能是一个人落单了,反正也不是很想跟她们住在一处地方,反而是有些轻松的。

谢轻谣摊开自己是手中抽来的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宁兰居。

嬷嬷看到此时的结果已出,便吩咐着身旁的宫女,将这些小姐所住的院落记录下来。

“三位小姐吗,这是你们的入院牌子,可要收好,下次九才考试还是住在这个院子。”嬷嬷边说边拿出了三个牌子一一交到了谢轻谣三人的手里。

谢悠然颇懂

礼数的给嬷嬷递了几两银子,这就表示了谢家的心意,嬷嬷见此也是心领神会,不着痕迹的收了下来,对着面前的三人也更是热情。

“既是如此,那就不打扰三位小姐先行休息了,小月,带上几个小丫头去给这几位小姐引路。”说着便吩咐身旁的宫女去找几个其他宫女给谢轻谣几人引路。

梨院和宁兰居是两处院落,而且相距颇远,谢轻谣和谢悠然她们是一同的进的南风楼的大门,但是刚一到那处主院便是走了不同的通道。

谢悠然和谢悠若两人被一个宫女带着朝东面的通道走去,而谢轻谣被这个替自己引路的宫女朝着西面的通道走去。

而谢悠若所带的仆从则是几人一齐端着大箱子朝着那梨院走去,谢轻谣方才走的时候并没有带丫头,娘亲那边更是需要人,自己眼下也就是来考个试,过两日就已经回去了。

宫女带着谢轻谣七拐八拐的走了许久还是没有到达地方,谢轻谣之前也是没有进来过南风楼的内院,一路上已经是经过了不少的院子,还是没有走到。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座池塘,池塘中心还有一座小亭子,看起来很是雅致,而且水中不时的有鱼儿跳出水面,给这般的深秋时节还是多了几分欢快之感。

之前的主院里虽是没有见到花草树木,只是到了后院,谢轻谣就一路发现许多开的正好的花,就连树也大多是绿色的,在这深秋时分,谢府之中的大多数花草树木都已经凋残,这个南风楼果然是隶属皇家别院的管辖,将这等珍稀草木也是种的满院都是。

宫女看着谢轻谣颇为好奇的目光,撇了撇嘴很是不屑,这个江南小城的小姐都是这般未见过世面。

“这些都是常青树,仅是能在皇家别院能见的草木,你们这江南小城也就只有这南风楼能看见了。”宫女的语气也很是不好,很是看不起谢轻谣。

谢轻谣看着这个宫女的神情也是明白了,出身皇宫的的人也未免傲气的没有边界,想到这里,也是想小小的警示一下这个宫女。

“宫女姐姐,这皇宫是不是比别院好许多?”谢轻谣故作好奇的问道。

“那是自然,皇宫的一砖一瓦都抵得上你们这江南小城的一座城池了。”宫女看着谢轻谣无知的样子,很是得意,江南小姐又如何,连皇宫都未曾见识过,说着更是给谢轻谣讲起了皇宫中的种种奢华,比如什么东海的夜明珠,什么漠北的汗血驹。

“原来如此,那宫女姐姐,在皇宫中伺候皇上和娘娘是不是也得事事躬行,我那婢子时常深冬洗衣服呢,看着我也是颇为的心疼。”谢轻谣说完这话,那宫女的表情便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再也不同谢轻谣说话。

这个小小的江南女子竟然敢讽刺自己是区区一介奴婢?还将自己同她那小丫环相比!着实是可恶。

谢轻谣看到这也是眼神含笑,这个宫女着实是自鸣得意,就算出身一个江南小镇如何,她身在皇宫,莫非真把皇宫当做自己的家了?当真是可笑至极。

第六十四章 和安月如同住

两人又是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看到了一个隐藏在角落的院子,上面写着三个字宁兰居。

那宫女把人领到之后,便径直走了,也不理会谢轻谣。

谢轻谣倒也是无所谓,既然到了,自己也是用不上她了。

这宁兰居内也是有两个房间,不知是何人跟自己同住?谢轻谣这般想着便随意进了一个房间,打开包袱开始收拾东西。

没过一会院外就传来了说话声,谢轻谣也是透过窗户朝外看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轻谣却是没有理会,只是在收拾东西,但是院子里的说话声却是越来越近。

“原来是轻谣啊,我还以为我会和谁同住呢。”

谢轻谣听了声才转过头,发现了安月如正一脸笑容的看着她,仿佛很是惊喜一般。

“是月如呀,我也是没有想到。”如今安月如主动和自己打了声招呼,若是不回应倒是自己不知礼数了。

“不知轻谣最近文试准备的如何?”安月如一进门便瞧见了谢轻谣散落在四处的行李,不过就是几本旧书和一些衣裙,心中也是多了几分把握。

“这几日都未曾学习,还是有些紧张的。”谢轻谣听着安月如的话,心中也明了这是在试探她,但是自己这几日也确确实实的没有学习,需要记忆的内容早就记在脑海里面了,如今只等着明日的文试了。

“轻谣那你先收拾房间,我也是刚来先回去收拾一下,我们晚上再叙。”安月如得了满意的答案,又看着谢轻谣凌乱的屋子皱了皱眉,说完话便离开了。

谢轻谣也是刚把包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摆放在桌子上,还没有来的及归整,安月如就进来了。

她所住的这个房间虽谈不上十分的奢华,但是也比玉兰苑好了十倍都不止。

里面所摆放的玉器花瓶就能买一个玉兰苑了,而且整个布置也很是淡雅,颇是对谢轻谣的胃口,而且房间里面还有个窗户,一打开便能看见那个方才经过的池塘。

窗户旁是一面书桌,专是为各家参选女官的小姐们准备的,桌子上面还有笔墨纸砚,书桌后面还摆放着四书五经,一应俱全。

一靠近就能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檀木香气。

房间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原木桌子,是由黑漆砌成的,上面还刻画这翠竹,显得是栩栩如生,谢轻谣方才是把包袱直接放在了桌子上,一时间没有看见,等到将所有物件都摆放好,这才露出了桌子的本来面目。

将这一切整理妥当之后,谢轻谣觉得有些累了便走到了床边,打算小憩一下,其实这个房间根本是没有什么灰尘的,宫女们日日都在打扫,尤其是今日各家小姐要入住,自然是不敢怠慢。

谢轻谣躺床上之后,发现这个枕头硬邦邦的很不舒服,这才拿起一看,居然是玉石枕头,谢轻谣登时就想将这个枕头给搬回家,当然也只是这么想了一下。

这玉石枕头自然是不能枕了,在房间又是一番寻找,果然在一处柜子里面找出了一个软枕头,将那玉石枕头代替软枕放在了柜子里。

这宫中的所教养出来的果然什么都考

虑到了,谢轻谣这般想着便沉沉睡去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突然传了过来。

“轻谣,轻谣你收拾好了吗。”安月如在外面探着头不住的朝里看着。

谢轻谣这时才悠悠转醒,下床,开门,嘴里还打着哈欠。

“月如怎么了,叫我有何事?”谢轻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着安月如是十分的惊讶。

“轻谣,宫女给咱们送来了午膳。”这个谢轻谣真是的,她还以为她早就收拾好了,在里面读书,没想到居然是在睡觉,倒真是自己高看她了。

“原是这样,月如你先去吃,我稍后就来。”谢轻谣得知原是吃午膳这件事,便让安月如先去了,自己还得整理一番才是。

“那你可快些。”安月如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谢轻谣整理了一番之后,便出了房间,走到了这宁兰居的主屋里面。

早上她便大致看过了整个院子的分布,主屋便是所谓的饭堂,里面并无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较大的方桌,旁边放着几个装饰瓷器花瓶。

等到谢轻谣进去时,那个宫女送完饭就已经离开了,如今就只剩下安月如一人,早上安家派来的丫环也将主子的东西安置好就回去了,南风楼里面不允许携带婢女入内,里面所有的事务都有专门的宫女来处理,小姐们只需要在这段时间内安安心心的考完文试。

“轻谣快来坐,你若再不来这菜可就要被我吃了大半了。”安月如看见谢轻谣的身影,便立刻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示意她过来坐。

谢轻谣坐下之后,两人又是闲聊了几句,便再也没有说话,虽说是出自同一个学堂,但是这安月如向来是与谢悠若和林小雪走的近些,不知今日这般到底有何目的。

不一会谢轻谣就吃完了饭直接回了房间,因是吃的撑了些,也无事可做,她就随意的从书桌上抽了本书随意的翻了起来。

只是她还没有享受一会静谧的时光。

“轻谣,我方才看书有几个问题没懂,想问问你。”安月如的声音又是由远及近,而后就进了屋,看起来虽说是在问问题,但是一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谢轻谣的房间,似是想知道到底到底谢轻谣有没有为明天的考试做好准备。

“你看的书我基本都未曾学过,想来是不懂的,你还是另找他人吧。”谢轻谣只扫了一眼,便以自己不会为借口,想打发了这安月如。

可谁知过了半晌,安月如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轻谣手中的书,似是想知道谢轻谣在看些什么书。

这安月如从一进门就没安好心,谢轻谣瞧了眼她也是毫无办法,只得将手中的书递给了她,反正这书里面也没有实质性的内容,让她拿着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安月如很快就将书接了过来,更是顺势坐在了谢轻谣房内的凳子上慢慢翻了起来。

谢轻谣看到这里便知,这人合着今天来就没打算要走,她在这又很是无聊,索性从书柜中又抽出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直到日暮时分,安月如才起身回房。

谢轻谣又是写了一会策论后,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便是文试的开始,先考诗才、后考策论。

文试考核是在南风楼的最中心的广元殿内举行,今日的考官都是从京城而来的文官大臣,这第一轮文试基本都是由三位文官大人,一致讨论后决出最后所给出的牌子。

谢轻谣一大早的就到了广元殿的门口,静静的等着考试时间的来临。

整个广元殿的外观,极是大气恢弘,这座大殿堆砌的十分的高,谢轻谣估算了一下怎么也得有个十几米,还很是宽大,虽是不知里面是何样子,但就外观而言容纳百人不是问题。

就在大殿的外面每过两米便有一根朱红色的柱子,牢牢的矗立着,鲜黄色的琉璃瓦在日光的照耀下很是夺目,就在这瓦片的下面,朱漆大门的顶端有一处匾额上面写的是规规矩矩的三个大字广元殿。

这场文试对她来说至关重要,若是连文试都过不了,便会完不成裴煜所说的第一件事,那么娘亲以后想解毒可就难了,她一定要赢!

不一会,广元殿外就聚集了一群世家小姐,一群人吵吵嚷嚷的。

“不知这今日诗词题目是何?”

“唉,我这个诗词基础一向是差。”

“就是,我都不知道回家后如何向爹爹交代。”

……

听着这些人的话,听起来多半是对这场考试无关痛痒。

不一会,碧水嬷嬷便走了过来,而在其后是身着朝服的三位大臣,其中一个已是年老走的颇慢,另一个则是眼神凌厉,看起来很是严肃,最后一个身形微胖,看起来倒是十分和善。

碧水嬷嬷直接打开了广元殿的大门,先将那三位大人请了进去,最后按着名号开始叫闺秀的名字,底下的众人纷纷开始入座。

一进这广元殿,谢轻谣更是惊艳,里面脚踩之地皆是由大理石的版面铺成的,大殿的中间有不多不少十二根汉白玉的长柱子,每侧皆是六个,最上台的主位是空着的,这个位子历来是只有皇上在各地微服私访的才能坐上去,这三个大臣也都只是在众人的前面,主位的下面坐着。

很多木制的长形桌案早就已经摆放妥当,众人皆是规规矩矩的坐着,一时之间竟是无人讲话,整个殿内甚是安静。

“各位小姐,今日便是女官大选的第一轮的文试,由三位大人来各位小姐监考。”

“这一位便是光禄寺少卿李大人。”碧水嬷嬷便开始介绍起了这几位大人。

“这位翰林院侍郎左大人。”

“这一位便是翰林院侍读杨大人。”

谢轻谣也是淡淡的打量着这几个大人,少卿大人便是那个看起来很是严肃的,侍郎便是那位年老一下,至于侍读便是最后一位看起来很是和善的。

碧水嬷嬷介绍完这几位大人后,众人皆是对着这三位大人行礼。

“今日本官便担任你们的主考,作答期间若是被发现有舞弊行为,永世不得录用,依照燕律会进行处罚。”李大人的声音一如他本人一般很是冷硬,见底下的众人无人应答便接着开口道。

“如无异议,这考试便开始进行。”

第六十五章 以殿外之景为题

李大人将手中的考题打了开来,下发给每一位小姐,等到众人拿到试题后却发现那上面居然是空白的。

众人表情皆是不解,很是疑惑,明明是考试但却没有题目让人如何作答。

李大人看着众人不解的表情,这才缓缓开口。

“今日的文试第一轮,诗才考试没有题目,诸位小姐请看殿外之景,便以殿外之景为题,现在若无异议便开始作答。”

这时众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了广元殿外,此时正是深秋时节,树叶大多都已落下,虽说南风楼与外面相比还种了许多常青树,但院内也不乏寻常草木。

看着殿外的一派秋景,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怎得这次的文试忽然是现场出题了还是以这殿外景色为题做首诗。

“以殿外景色做诗这是何道理?”

“就是呀,之前好歹有些题目。”

……

李大人看着众人在自己说完题目后居然还是这般吵吵嚷嚷的,当真是没有礼教,连带着面色也是冷了几分。

碧水嬷嬷这时还未离去,看到了李大人的神情,顿时对这些闺秀大声斥责。

“凡是于考场吵闹者,一律将取消这次女官大选的资格。”

话虽然简单只有寥寥几句,但这威胁的意思是最厉害的,这些闺秀都是各个世家中选出最优秀的女子来进行这次女官考核的。

果不其然,话一说完,整个大殿顿时都安静了。

碧水嬷嬷这时才顺时给三位大人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她本就是皇宫派发给江宁城中的负责管理一众小姐的饮食起居,只是这考试,是不归她管的,自然也就离去了。

谢轻谣拿到空白的宣纸的时候也是有些不解,但是又听到了李大人所说的殿外景色作诗,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便开始动笔写了起来。

整个大殿内除了翻宣纸的声音再无旁的声音,谢轻谣这时已经写完了,这才抬起头来看其他的人。

发现谢悠若此刻正在那皱着眉头,一会看一眼殿外,但半天迟迟不肯动笔。

谢悠然倒是不一样,自从刚开始瞅了一眼殿外以后,便一直在思考,每一次的下笔都十分谨慎,而且稍微有一丁点写的不好,便会换一张宣纸重新写。

因是殿内的众人都忙着,无人顾忌到谢轻谣,她也只是将方才写好的诗看了一下看看适不适合此刻院外的意境。

时间过得很快,谢轻谣早就将诗检查完以后,便看向了殿外的风景。

就在此时。

“两个时辰的时间已到,众位小姐将手中作答的题交到本官这里,回去便好好准备明日的策论。”这话却是那较为和善的大人说出口的,显得十分的客气。

这个时候其实还有人未曾写完,不过两个时辰对于一首诗而言,时间已是给的太多了,只是这是文试的一部分,所以才引得众人格外的重视,这一首诗即可就决定了她们之后的命运。

底下的人推推嚷嚷的不肯先交,谢轻谣这时就走上去,交到了杨大人的手中。

明明底下众人还在推脱

,就连谢悠然还在底下斟酌这诗是否能过此次的文试,就在刚准备起身时,看到谢轻谣陡然间就走到了自己的前面去,也是眼里闪过了一丝讶异。

三位大人看着谢轻谣毫不犹豫交诗的样子,也是有了一丝的欣赏之意,之前便说好了考试时辰自然是不能后推的。

看着底下的众人,瞬间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若是再不交,此次诗试成绩一律作废。”李大人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这时众人才赶忙上前交了起来。

李大人顺手接过了谢轻谣的诗,看着这丫头颇为自信的样子,莫不是真的做出了什么好诗怀着狐疑的表情将目光转向了手中的纸。

只见上面写着秋词。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李大人看到这诗的瞬间眼睛亮了一下,抬眼看了眼谢轻谣,又看了眼殿外的景色。

这个小丫头倒是有几分意思,自古以来众人说起秋景都是寂寞惆怅用以寄情,她可倒好,我言秋日胜春朝。

看向谢轻谣的眼中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紧接着其他小姐纷纷将这些考题都递了上来,也是没有时间再去看别人的诗作了,谢悠然是在谢轻谣的后面交的,也是恰好看到了主考官李大人明显的欣赏之情。

心中也不由得好奇起来,方才谢轻谣到底写了何诗,能让这一向不苟言笑的李大人也是对她颇是赞赏。

三位大人收完了考题,便先行出了殿门。

“你方才的诗写出来了吗?”

“没有,我实在是写不出来,不住的划掉重写。”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每次都觉得不满意。”

“也不知道这次的文试到底能不能过关。”

……

那三位大人都走远的时候,众人还在殿内议论着这次考试的情况。

谢轻谣并没有参与其中,考试一结束宋飞灵就立马跑过来找她,两人闲聊了几句,便转身想离开这里。

“轻谣,等等我,等等我。”安月如忽然出声叫住了谢轻谣。

谢轻谣朝后一看,安月如迈着步子朝着她们小跑了过来,谢轻谣心想这个安月如这两日来了这南风楼之后忽然同自己变得格外的亲近,心中虽是奇怪,但也并未说些什么。

身侧的宋飞灵听到那安月如的声音就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这个女人之前不是在学堂时整日和谢悠若林小雪等人待在一起么,怎么忽然就接近了谢轻谣。

“轻谣,轻谣你和飞灵是要一同回院吗?”安月如刚刚接近谢轻谣,便是轻声问道。

“我现在还不回去,刚刚飞灵同我说要转一下南风楼,正好方才作诗的题目就是殿外之景,就想着趁时间尚早,就把这楼里都转转。”谢轻谣看着面前的安月如心中虽是不悦,但面上还是十分客气,如今不知道她的目的,还是先且瞧瞧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原是如此,方才我还以为你要同飞灵一同回院子去呢,那我就不

耽误你们了,明日还要考策论那我就先行回去复习了,我这底子差比不得你们。”

安月如听了谢轻谣的话很是狐疑,如今考试在即她们二人却是一点也不着急,居然还想去游园?也罢,谢轻谣你今天就好好去玩玩,不然下次你可就没机会了!

安月如这般想着便转过身,原本笑着的脸,在转身的瞬间就变成冷漠。

这时谢悠若和谢悠然正是准备回她们的院子好好复习,陡然间听了谢轻谣要去游园的话。

“谢轻谣, 明日就要考试,你如今还想着去游园,这庶女到底是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还有某人呀整日同庶女厮混在一起,倒真是有些自降身份。”

谢悠若本就对谢轻谣上次初试那天的事就愤愤不平,如今听到谢轻谣说要去游园的话哪能错过此等奚落的好时机。

这个贱人方才居然赶在姐姐前面交了考题,哼,如今还想去游园?我倒是要看看明日策论你若是参加不了,爹爹会如何处罚你,自己到时候添油加醋一番,定是要将你和你那姨娘赶出谢府!

“悠若。”谢悠然听见了谢悠若的话,眉头一皱,颇是严肃的喊了一下谢悠若的名字。

自己这个妹妹今日着实是有些不知分寸,怎可当着众人的面指责谢轻谣,还扯上了宋家嫡小姐,这宋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绝不是谢府这等商户家族得罪得起的。

谢悠若听了姐姐的话,这才反应了过来,此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着她们在议论纷纷。

“早就听说这谢家嫡女看不惯庶女,今日一见果然如是。”

“就是,我也听说了谢悠若素来不喜这嫡女。”

“上次初选的时候,就听说她们二人不睦。”

“你们说她是不是嫉妒谢轻谣上次在中秋宴上多了她的名气。”

……

“你们这群人在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谢悠若听了众人的话,笑话,她能嫉妒谢轻谣?这些人当真是黑白不分,应该是谢轻谣嫉妒她还差不多。

方才说闲话的那些人听到了谢悠若的声音,哪里还敢在这里多待,纷纷走了。

“她们说你刁蛮不讲理!你耳朵聋了吗?”宋飞灵此时是再也忍不住了,她本就看不惯谢悠若整日嚣张的样子。

方才听了谢悠若的话已经很是生气,怎么与谢轻谣私交甚好,就算自降身份,有这般骄纵的妹妹在谢府作威作福,谢轻谣在谢府的日子可想而知。

“姐姐,那轻谣先行告辞。”谢轻谣心知这南风楼不许人在内里吵闹,也是不愿意再同那谢悠若争辩些什么,这才跟谢悠然告了声别。

“你且去吧,莫要忘了明日要考策论。”谢悠然见谢轻谣主动向自己拜别,也是不好再说些什么。

随即谢轻谣便拉着宋飞灵离了这大殿,都未曾看谢悠若一眼。

谢悠若看见谢轻谣本就生气,如今那宋飞灵居然出言嘲讽自己,登时就想追上去理论。

谢悠然这时拉住了谢悠若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头。

“姐姐,你听听那宋飞灵说的话,果然跟谢轻谣待久了就变成这幅样子!”

第六十六章 不怀好意的安月如

“还有你姐姐怎么还给她提醒,你看她眼睛就差长到天上去了。”谢悠若见那谢轻谣一走,便立刻开口问起姐姐,方才为何要袒护那谢轻谣。

“你如今先安心考试,其他的以后再说,你忘了规矩?南风楼不准吵闹。”谢悠然看了一眼这个任性的妹妹,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妹妹生性冲动,又急躁易怒,老是跟那个谢轻谣作对定是讨不着好。

谢悠然说完这句就自顾自的离开了,谢悠若还是气愤难平,自己今日得到如此羞辱,定是要找那谢轻谣和宋飞灵要回来!

这时安月如却凑到了谢悠若身旁耳语了几句,谢悠若的怒气这才缓和了下来,看着谢轻谣离去的方向,原本怨毒的此刻尽是得意。

此时池塘边。

“轻谣,你怎的跟安月如被分到了一处院落?还有那谢悠若她今日着实可恶,真是想狠狠揍她一顿。”宋飞灵的声音也是带了一丝怒气的,看着面前反而是心平气和的谢轻谣更是不解。

谢轻谣其实对方才考完试所发生的小小闹剧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在想谢悠若定是不会容忍自己考完明日这场策论,只是如今却是不知道她打算用何种手段阻挠自己参加考试。

“是昨日那嬷嬷分的我与安月如同处一个屋子,至于谢悠若不足为惧不过是纸老虎罢了,倒是你,今日这作诗考的如何?”看着宋飞灵关切的神情,笑着便答了出来,还问起了宋飞灵的作诗,她方才可是瞧着宋飞灵一脸为难的模样呢。

宋飞灵看着谢轻谣调笑的表情,又想起自己方才作的那不能称之为诗东西,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明知晓我诗才不佳,还敢打趣我。”说着就转过身去不理谢轻谣,佯装在看池塘里的鱼。

但是立马又转过身来,对着谢轻谣叮嘱。

“我看那安月如目的不纯,你可要多些防备之心。”

“好了,我省得的,你放心。”说着两人又是闲聊了几句,就回了各自的院子。

谢轻谣回到宁兰居时也不过是下午,安月如正在她的房内认真的读书、写策论,一听到门外的动静便立即出了来。

“轻谣回来了,我一直都在等你呢。”

谢轻谣看着安月如无害的表情,此时异样的感觉是越来越强烈,这个安月如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月如怎么了?”心中虽是奇怪,但面上还是装的十分关心的样子。

“我有一道策论,想请你帮我看看辩的可好。”安月如说着便要拉着谢轻谣进她的房内。

“你一向知道张夫子对我的策论不是很欣赏,恐怕是帮不上你的忙了。”说完谢轻谣就不着痕迹的拂去了安月如的手。

“那轻谣你明日打算如何?”听了谢轻谣的话,安月如似是也想起来张夫子虽说一直比较欣赏谢轻谣,但是就是对她那策论确实是看不上的。

“明日且看是何题目,若是像今日这般,我怕是就难以作答了。”谢轻谣看着自己说出了策论不好的时候,安月如的表情瞬间是明媚了许多,似是在期盼什么一般。

“轻谣,你也别担心,大不了

明年再来都是一样的。”安月如看着此刻的谢轻谣早已没有了早上作诗时的意气风发,反而是换上了一种毫无底气的样子,看到这里,安月如的眼底更是带了几丝笑意。

“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谢轻谣说了这句话便转身回了房间。

谢轻谣回房后拿起母亲前两日给自己准备的书开始缓缓的翻了起来,只是心思并未放在上面,策论自己已经练的够多的了,只要到明日的考场上安心写下来即可。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降临,中间安月如还来过几次终都是被谢轻谣给驳了回去,只是晚膳时间终究是避免不了要见面的。

“轻谣,轻谣该吃晚膳了。”安月如在门口敲起了门,唤着谢轻谣,她可是给谢轻谣备了一份好礼呢,岂能不亲自来叫?不然她好歹也是安家的嫡女,怎能来叫区区一个谢府的庶女?

“来了。”谢轻谣应答之后,便立刻起身,打开了门。

两人一同去了主屋,谢轻谣一踏入屋内,正好碰到了正在放菜的那日给她引路的那个宫女

“轻谣,快坐。”安月如一进屋就坐下了,看见了谢轻谣在打量那个宫女,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便立刻招呼谢轻谣过去坐。

谢轻谣此刻原本还是在打量这个宫女,听了安月如的话才坐了下来,这才看向了桌岸上,这菜与昨日的并无不同,都是一样的菜色。

“姐姐快吃,今日可要多吃一些,明日才有力气去参加考试。”说着安月如还伸手给谢轻谣加了一些菜,看似十分自然的样子,只是眼神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谢轻谣你今夜可要多吃一些,这里面的药可是够你睡的了,明日这考试你就不用参加了,谁让你如今才情出众,原来有个谢悠然压我一头已经足够了,如今我更是不想再出现第二个人。

想到这里安月如更是将唇边微笑的弧度扬的更大一些,示意谢轻谣多吃一些。

只是之前这安月如虽是同自己说话多了一些,但也不至于给自己夹菜的地步,如今这般着实是有些可疑,谢轻谣如是想着。

但她心中虽是怀疑但也没有看出来什么,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

谢轻谣吃完了之后,便又回了房间,只是她刚一回到房间便觉得头脑有些晕乎,只想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旋即便熄灭了烛火,也没有复习看书,径直就休息了。

安月如此刻在院外,看着谢轻谣房内的灯熄灭,此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原本温和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阴狠的笑容,谢轻谣你这次就好好睡着吧,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招数你也会上当,当真是蠢材!就这般,如何配同我争夺女官名额?

熟不知在黑夜中有人悄然睁开了眼,一双眸子里满是冷意。

翌日清晨。

宋飞灵原是与谢轻谣约好今日一早便来广元殿前汇合,只是如今考试快要开始,轻谣怎么还没有来,宋飞灵急的在殿外不住地踱步着。

碧水嬷嬷今日已是早早的便将殿门打开,三位大人也已是进去多时了,宋飞灵不住的张望着宁兰居的方向,就在她抬脚想要去寻时。

“宋小姐,考试马上就开始,你如今离开这可就是自动放弃了。”碧水嬷嬷来时便看到这个宋小姐一直在等什么人似得,只是这考试就要开始了,如今若是走了岂不十分可惜。

若是连第一轮考试都缺席,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第二轮的九才考核。

宋飞灵听了碧水嬷嬷的话,一时无奈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先行进了广元殿,只是就算坐下了还是不住回头张望着殿门口的方向。

谢悠然此刻看到谢轻谣的空位也很是疑惑,谢轻谣怎的到现在还不来,若是连策论都不来,当初何必求父亲非要报考女官,想到这里,眼神中也是闪过了一丝不屑。

谢悠若此时可是非常得意,看来安月如是得手了,谢轻谣你这个贱人,今日便要让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你不是想考女官吗?我偏偏让你考不成,这第一轮考试自古以来便是不能缺席的,若是缺席直接除去比赛资格,我看你以后还如何跟我斗,庶女就是庶女,怎么样飞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只是又扫了眼安月如的座位,也是空空如也,怎么回事,不是让她只解决谢轻谣吗,怎么如今她自己也还没来,这不应该呀。

但是又想到了谢轻谣如今考不了女官,爹回去搞不好一个不高兴直接把她们母女发配到西苑,想到这些,谢悠若差点笑出了声。

“今日同昨日一样,时辰为两个时辰,题目就在纸上,自行查看,不得多语。”说完李大人便将准备好的试题打开,分发下去。

但是随意扫了一圈下去,并未发现昨日那个第一个交诗的女子,心中也是有些疑惑,莫非是得了一些成绩就骄傲自满了?当真是见识短浅,如今的一点成绩就这般,看来以后当女官也是不利的。

正想着,谢轻谣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谢氏轻谣参加各位大人,轻谣稍稍来晚了些,还请各位大人不要见怪。”

今日的谢轻谣只是身着了一袭水青色的长裙,周身并无任何点缀之物,腰间被一根月白色的纱带束着,只是裙摆处却是青色丝线绣着牡丹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整个人眉宇之间还有一股子的书卷气,看起来极是柔美。

李大人本是在分发试卷,听见了殿门口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是那位小姐,居然在最后关头还是赶来了,面上划过一丝不悦。

“还不快进来坐好。”颇为严肃的声音出了过来。

此时是还在发试卷,世家小姐们还尚未作答,自然算不上迟到,只是昨日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不知今日谢轻谣来晚了到底是何情况。

谢轻谣听了这话,赶忙小跑到了原位子乖乖的坐了下来。

宋飞灵见谢轻谣终于露面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向了谢轻谣两人相视一笑。

谢悠若此时却是有些不可置信,谢轻谣为何会准时出现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安月如不是说好的万无一失的吗,怎么这个贱人还好端端的。

又回首看了眼座位还空荡荡的安月如的位子,这人也当真是蠢笨在,怎的没有把谢轻谣拉下马,反而自己还深陷泥沼。

第六十七章 怪你技不如人!

谢轻谣这时正好是看见谢悠若正在打量自己,随口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蠢货。”

她可不就是蠢货,明明三番五次栽在自己手里,却还是想使出千方百计来整自己,想起那还在床上睡着的安月如,她倒是真的有些开心,这些无趣的生活倒是因为这个嫡妹增色不少呢。

谢悠若虽是看不懂谢轻谣说了些什么,但看谢轻谣一脸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这个贱人居然敢不出声而羞辱自己,当真是可恶至极!

这时场上的众人都已经开始作答了,谢轻谣自己本就对策论没有诗才那么的熟悉,自然是地多花些时间,赶紧看起了题。

今日的策论题目便是君子所言的信义二字到底是好是坏?

谢轻谣这时才开始思考了起来,这信义自然是指的是信守承诺还有义薄云天,只是二字具体的含义对于君子来说到底是何意,谢轻谣却是有些没把握准的。

就像水浒传中一百零八个好汉,几乎每人都是讲信义的主,却是为社会所不容,他们皆讲信义,却又偏偏会对无辜百姓痛下杀手,他是对他们自己的人讲足了信义,却对无辜百姓毫无信义可言。

谢轻谣想了一想,便提笔写了下来,这次她的速度依旧是很快,边想边写,还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把这策论给写完了,她看了一眼,自觉已经无需再修改,直接起身将这交了上去。

“谢氏,这时间还未到,你确定要交了?”这次说话的是年迈的左大人,时不时摸摸自己早已发白的胡须问道。

李大人这时还未曾说话,只是一双凌厉的眸子直盯着谢轻谣。

“是大人,轻谣既然已经交卷的话,那轻谣就先行告退。”谢轻谣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了广元殿,她如今还有事情要做。

众人此刻在底下议论纷纷,这还有半个多时辰才到时间,这谢轻谣居然提前交卷了,而且她方才还来迟了,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上一篇好的策论本就不易,如何还能提前交卷?

谢悠然看着谢轻谣自信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有了一丝异样,莫非自己还是太过小瞧她了?怎么如今看来自己这个庶妹倒真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谢悠若看到谢轻谣居然提前交卷,哼,定是没有答完,故意在各位小姐面前装蒜罢了,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这般想着,又看到了自己的答卷还未曾作完,便又开始写了起来。

谢轻谣一出广元殿的大门,便故意走慢了些,半晌才走到了池塘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转身回了宁兰居。

“安月如,该醒了。”谢轻谣颇是冷漠的语气叫了一下安月如,说完便静静坐在安月如的床边,等待着她的醒来。

安月如在梦中好似听到有人在喊她一般,顿时挣扎着想要起来。

刚睁开眼就看到了。

谢轻谣!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睡着吗,自己今日还得去考策论。

安月如原本看到谢轻谣是极其惊讶的,但是又想到了今日还要考文试的最后一项,也就顾不得

了立刻打算起身,收拾,准备去考试,只是浑身发软腿又毫无力气,根本就站不起来。

这时她才意识到不对,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不能起身梳妆打扮了。

谢轻谣此刻却是挪步到了屋子里的中间桌子旁,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慢慢的品了起来,又看见安月如起身困难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

“时辰已是未时了,月如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什么?你说什么?”安月如听到未时两个字,一时间就有些抓狂,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到未时了,考试!不行我要去考试。

“我说已是未时,策论已经考完了,我见姐姐睡得香甜,便没有忍心叫姐姐起床。”谢轻谣此刻也是拿起茶杯,陡然间想起来之前裴煜用手茶杯的样子,很是能唬人,也是跟着学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安月如此刻还是有些不相信,不住的摇头,嘴里还振振有词,不会的,不会的自己不会错过这次考试的。

“姐姐若是不信,你从院外瞧瞧这日头是不是已经偏了。”谢轻谣看着安月如这般,嘴角也是浮起了一抹嘲讽的微笑,自作孽不可活。

安月如此刻才抬头看向院外,果然日光此刻已经偏离了,自己终究是错过这场考试,方才谢轻谣说睡得香甜没有忍心叫醒,自己一向都浅眠,怎能一觉就睡到了现在呢?又转头看了眼谢轻谣。

“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设计陷害我错过了此次考试。”安月如此刻声音都陡然加大了起来,原本很是温柔的脸此刻也因为怒气变得十分的狰狞,一双眼睛怨毒的看着谢轻谣。

“怪只怪你技不如人,如今这是给你的一个小小教训,若是你再执迷不悟,我自是有一千种方法法来折磨你。”谢轻谣面对安月如的指问并没有否认,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做的,而她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让安月如不能去参加考试。

她在来南风楼考试之前就曾预料过自己这次一定不会顺顺利利的考完,中间必有小人阻止,所以特意去找了那姜神医要来了一味解毒丹,一些寻常的迷药对她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昨日来送晚膳那宫女身着深色衣服,却在腰间裙摆处有一抹白灰,那时起自己就已经觉得不对劲,趁机偷偷吃了一颗解毒丹,这时安月如还给自己夹了一下菜,这等举动更是奇怪。

这菜虽说与平日里无异,只是今日它中间却是夹了一味作料**草,前日去找那姜神医时他介绍解毒丹时,特意提了一下**草,谢轻谣就默默记住了,没想到就在昨晚派上了用场。

这断肠草服食了寻常人等起码昏睡个一天一夜,而且醒来之时更是腿脚发软四肢无力。

她故作不知,与安月如攀谈起来,甚至为了让安月如相信,她还特意装晕,还顺手熄灭了屋内的灯,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安月如知道她已经完成了她的计划。

就在此时,趁着三更半夜,谢轻谣偷偷出了房门,悄悄溜进了安月如的房间,直接一记蒙汗药将其迷晕,随后将剩下的断肠草尽数喂进安月如的嘴里。

这才

回房,睡下了,而今天早上她是故意算着时辰起来的,若是自己一大早去了,这安月如势必会被谢悠若派来的人给叫醒,这计划便完不成,而且就算查也查不到自己头上,这饭食乃是她们南风楼所送,与她有何干系。

那蒙汗药也早就被她洒在了花坛里面,与吐混为一体,哪里会有人发现。

“谢轻谣你会有报应的!你如今害的我不能去参加此次考试我定是要去告诉碧水嬷嬷,告诉李大人,说都是你害的我!都是你!你害怕我策论水平比你好,威胁到你拿牌子。”安月如心知若是第一轮缺考,便会失去了以后考试的机会,虽说可以明年再来,但是缺考记录会一直留着。

“我没有听错吧,你说是我害的你?你怎么不说你的本意是想害我呢?如今你无凭无据,岂能冤枉我,你若是去告诉碧水嬷嬷,我便以你嫉妒我考试为由故意构陷与我,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啊?”

谢轻谣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无计可施的小闺秀,因为自己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眼中全是恨意,但那又如何,这本是她先开始的,明明自己也是最重视此次考试的。

她心中并没有什么以德报人之说,她只知道若是想别人不欺负你,你就得比别人更凶更狠,这样其他人才不敢欺负你,如今她只不过是回击了一下而已,这就受不了了,看来这人呀也不适合考女官。

“谢轻谣你好狠的心,你如今害的我一无所有,我这一整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我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你的,你且等着吧,你会后悔的。”安月如此刻听了那谢轻谣的话竟是无从反驳,谢轻谣在明面上看来并无罪过,若是非说有错就是没有叫醒自己。

眼下她已经没有任何法子能惩治谢轻谣了,她进不了第二轮已经失去了和谢轻谣竞争的机会,她好恨!

“你可莫要忘了是你先开始的,我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严格说起来,这最应该怪的人应该是你自己不是吗?”谢轻谣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听了方才那威胁声,她不怒反笑,这人啊就是太善良,才会什么人都想站到你的头顶上去。

说完谢轻谣就转身离了房间,眼前这出戏已经唱完了,文试已经考完,如今她也该回家了,这几日没有看见柳月含和浅秋元宝竟是有些想念了。

就算在这里也还是避不开人的各种算计,只有回到玉兰苑她才能安安心心的休息上一会。

回到了房间里面,开始收拾那两日归置好的行李,幸好她并没有多少东西,很快便收拾完了,随即便转身走了,并没有丝毫的留恋,因为她心知过上几个月她还会回来得。

虽是文试的结果需得一月才出,但她对自己有信心,原以为很难的题目,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很难,定是能够晋级的。

等她走到了南风楼大门口的时候,此刻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多是返家的,人群中她也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谢悠若又是在指挥谢家早就来候着的仆人搬那日所带来的东西,又是几大箱子几大箱子,她真是想不通既然都要送回去,为何还要带那么多。

第六十八章 终回府

等到三人收拾好准备启程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谢轻谣本来不想留在这里等可是管家就在门口候着,嫡姐就在门前站着,她只能在这里乖乖等待着谢悠若收拾好以后三人再一同出发回到谢府。

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的,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赶回了谢府。

当一行人赶到谢府的时候,阮明玉正在门前等着欢迎她们,只不过这个她们不包括谢轻谣罢了。

谢悠若见阮明玉在门口候着,赶忙下了马车,跑到阮明玉的身侧。

“娘,我这次答的可好了,想必能够顺利晋级第二轮。”谢悠若跑到阮明玉跟前,立刻就拉起母亲的手,开始撒娇。

阮明玉也是颇为热切,这一连几日都没有见过自家女儿。

“那就好,那就好,这几日你们辛苦了,娘都吩咐厨房将放做好了你们快收拾收拾进去吃吧。”阮明玉看着谢悠若和谢悠然舟车劳动的模样,赶忙就想让二人回房休息一会。

“轻谣给母亲请安。”谢轻谣这时也下了马车,看到阮明玉也是缓缓的行了个礼。

阮明玉原本甚是开心的表情,再看到谢轻谣的一瞬间就换了幅面孔。

“不必了,你也几日未曾见到姨娘先回去吧。”说出的话虽是看起来在为谢轻谣考虑,但是面上的嫌恶之色丝毫没有掩饰。

“是母亲,轻谣先行告退。”

谢轻谣说完便转身走了,阮明玉不想让她干预她们母子团聚,她也正好不想待在那呢,想必娘亲早都在玉兰苑等着自己了。

柳月含此刻坐在院子里,不住的朝门口处张望,但是半天都不见谢轻谣的身影。

“元宝,你可是确定小姐今日会回来吗?”柳月含也是有些着急,如今天色渐晚,也不知道轻谣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出什么事。

“夫人,您先耐心等一下,我今天早上还瞧见了刘管家准备了马车,说是今日要去接小姐她们呢。”元宝见柳月含十分的担心的样子,也是走去了门口,看了一下,但还并未看见谢轻谣的身影。

“夫人,想必小姐正在路上了,估计马上就到了。”浅秋看着柳月含担心的表情,从屋内倒了杯茶拿了出来,放在柳月含的面前,示意她不用担心,说不准小姐已经快到了呢。

谢轻谣走了片刻终于走到了玉兰苑的门口。

“娘,娘我回来了。”谢轻谣赶忙进了门,就看见柳月含一脸愁容的看着门口,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就阴转晴了。

“阿谣,阿谣你可算是回来了,如今天色已晚娘还以为你明日才能回来呢。”柳月含看到谢轻谣顿时就笑了起来,赶忙上前去拉起了自己女儿的手,只是眼眶却是突的就红了。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谢轻谣看着娘亲已经泛红的眼眶,也是鼻头一酸,不过今日是个好日子,自然是不能哭的。

“娘,我饿了。”谢轻谣拉着母亲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又倏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撒娇似的说道。

“好了,就知道你贪吃,浅秋和元宝早就把

晚膳备好了,就等你呢。”柳月含这是看着女儿的样子吗,这两日倒是清瘦了许多,看来还是在家里好。

“是啊,小姐,我和浅秋都把晚膳准备好了,就等你呢。”元宝这时听到夫人喊了自己的名字,赶忙就开口说,自己这几日也是未曾见到小姐,也很是想念。

“嗯,那我们就先去吃饭吧。”

谢轻谣听了元宝的话,顿时看了眼元宝,又看了看浅秋,这几日自己不在真是辛苦她们照顾娘亲了。

一行人又是来到了房内,开始吃饭。

柳月含时不时的给谢轻谣夹菜,谢轻谣也是来者不拒,皆是吃了下去,状似真的饿了一般。

“阿谣,你慢点吃。”柳月含看着自家女儿狼吞虎咽的模样,轻声笑了起来。

谢轻谣听了娘亲的话,这才放慢了速度,缓缓的吃了起来。

一顿饭的时间过的格外的快,谢轻谣已经是吃完了,浅秋和元宝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盘子。

随后谢轻谣就拜别了柳月含,回到了自己房间。

自己从南风楼带回来的包袱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就那般随意的放着,左右也没有多少东西。

谢轻谣直接就躺在了床上,还是回家的感觉舒服,不用自己多余担心什么,没一会便沉沉睡去了。

这几日以来天气是变得越发的冷了,谢轻谣本是喜欢在院子里看书,但是柳月含总是把她叫进屋读书,说是屋里暖和。

今日谢轻谣拿着书刚一进屋,柳月含便立刻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娘,你如今身体虚弱,少做些刺绣,等以后身体养好了再做也不迟。”谢轻谣喝了茶之后,看着娘亲很是专注的样子,也是走到娘亲身侧看娘亲正在绣些什么。

“不急,我这段时间又无事可做,只有刺绣能让我还有点事做,娘又不识字,教不了你读书,如今娘只能给做些冬日的衣服。”柳月含听了谢轻谣的话,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说道。

她不懂读书写字这些事,帮不上女儿什么忙,今年的天气越发的冷了,她如今能做的就只是给阿谣做些御寒的衣裳。

谢轻谣听了柳月含的话此时再也说不出什么,她不能阻止娘亲去做一件事情,自己如今虽是有钱了,但终是靠卖诗挣来的钱,根本无法同娘亲开口。

素来都没有别人亲手为她做过衣服,如今娘亲的身体本就适合静养,如今倒是为了自己冬天的衣裳而费尽心思。

“娘,那你可莫要太累了,这衣服做不完也无妨。”谢轻谣知道就算她阻止也没有用,如今也只是能让娘亲少绣一些,少辛苦一下。

“知道了,傻丫头,娘如今又没有什么事,这点活娘还是做的来的。”柳月含看着女儿担心的表情,这个傻丫头当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自己的娘亲了。

“娘,你说今年下雪么?”谢轻谣看着窗外的落叶,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

柳月含听了这话也是朝外看了一眼,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江南下雪的时日极少

,若是真的有雪娘也想看上一番。”柳月含开口回答道。

“是吗,那想必今年是看不到雪了。”谢轻谣还是有些遗憾,她也是好久未曾见过雪了,看来这江南跟现代的一样,基本都不会下雪。

“若是你真想看雪,九才以后去了燕京,那是中原之地,四季分明,多会下雪,那里的繁华美景据说见了这辈子都忘不了。”柳月含看着谢轻谣遗憾的样子,忽然想到了往日听说的燕京城中的盛世雪景,若是阿谣能通过女官考核,顺利去往京城就能看到了。

谢轻谣陡然间听娘亲提起燕京也是有些惊讶,娘不是一向不同意自己去考女官,怎的今日就忽的提到了第二轮女子九才的考试。

“娘,你如今是同意我去考女官?”谢轻谣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阿谣,如今你已是长大了,娘再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如今你考虑好去做就是,娘支持你。”柳月含话中的语气皆是坚定,只是自始至终她并没有抬头,只当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娘亲,若是我考过了,你是否愿意跟着我一同去京城?”

谢轻谣听了这话只是默默的握了握母亲的手,若是顺利通过第二轮,便有机会离开谢府,只是不知道娘亲愿意不愿意和自己一同前往京城,其实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知晓娘亲的答案了,谢天阳如今还在府内,她娘根本就没有任何离开的理由。

柳月含听了这话只是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谢轻谣所问的问题。

继那日问过娘亲这个问题后,母女两默契的都没有讨论这件事情,一连好几天过去了,府内开始张灯结彩,处处都是喜庆的景象。

只是就在今日谢轻谣正在院中闲坐时,发现了天空之上升起的焰火,起初她并未当回事,后来看着书就忽然想起来了,自己与易安居的沟通就用这个焰火,不然谁白天放焰火。

谢轻谣收拾了一下匆匆便出了门。

到了后巷又是一如往常的换了身衣服,来到了易安居。

易安居今日倒是人不多,只有稀稀疏疏的寥寥几个人,谢轻谣也是有些奇怪。

谢轻谣刚一踏入易安居的大门,莫怀远就看到了谢轻谣,今日找他来可是有要事在身。

“柳公子来的真快,我方才才让人在鉴湖边放了一株焰火,柳公子不过一个时辰便来了,倒是十分准时。”莫怀远赶忙将谢轻谣请到了二楼的雅间里面。

“自然是莫掌柜有事,在下定要来早一些,不知道这么急着找在下有何事?”谢轻谣看着莫掌柜焦急的神情,也是好奇了起来,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柳公子,这事说来话长,您先请坐。”莫怀远虽是焦灼但是还是客气的请谢轻谣坐下说。

谢轻谣也是未曾推辞直接就坐下,如今找自己有事莫非是诗出现了问题?自己只有作诗这一项东西能够跟易安居扯上关系,但是这些诗她保证在这个时代无人见过。

“柳公子,你可曾记得的前几日您留下的那首诗?”莫怀远这时才出声提醒了一下谢轻谣。

第六十九章 抄袭风云

那日留下的诗?她记得那日是留下李白的一首诗名为《渡荆门送别》,这诗按道理是不会有问题。

“怎么了我还记得,就是那首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谢轻谣一脸疑惑的看着莫怀远不知他是何意。

“您当日一离开我便将这诗给递了出去,挂在了易安居的门口,刚开始是门庭若市,只是没过两三日却是来了一个书生装扮的人,说是公子抄袭了他的诗。”莫怀远的表情也是有些为难,他虽是相信柳公子的,只是这如今由于这抄袭事件,搞得这易安居人心惶惶。

因是那人日日来闹,这往来的名流才子最是忌讳抄袭,对这种事情避讳都来不及,哪还能来他们这易安居喝茶,只怕再这样下去这易安居怕是就要关门了。

“是吗?不知莫掌柜可否让我看看这人所作之诗?”谢轻谣听到抄袭二字,这本就完全不可能之事,诗仙李白会抄袭,这古人仿佛是在逗我。

“好的,柳公子稍等,我去为您取来。”莫怀远看着谢轻谣一脸淡定的模样,反而是安下了心,之前一直是有些不安因为这诗,如今看了眼淡定的谢轻谣,如今写诗的人都不担心抄袭,他还担心什么,古代文人最重的是气节,如何能做这等事,而且之前那些诗都无一出现问题。

莫掌柜不过是去了片刻,立马就将那诗拿了进来。

谢轻谣伸手接过,将手中的宣纸摊开来。

发现这诗的题目是《旅夜书怀》,谢轻谣又接着往下看了起来。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谢轻谣喃喃的念了起来,这诗单从字面上来说都与自己所写的那首渡荆门送别十分的相象,尤其是那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和她所写的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一般人不懂这诗,也可理解为抄袭,但是这两首诗的意境是完全不同的,若是只用了一样的字谈何抄袭?

“莫掌柜不必担心,这诗是我只给你写了上阙,并没有给你完整的诗,原以为是够用了,不曾想到会令掌柜陷入抄袭之中,就算是如此也是他先抄袭咱们的。”谢轻谣看着这诗,心中也是有了几分计较,自己所写的诗自然不会是抄袭,那么意味着剩下那人是抄袭。

“柳公子,依你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理?”莫怀远此时也是没了法子,一心求助于谢轻谣。

“莫掌柜,你今日便接着把那诗挂出去,就说这诗是为木莲居士所作,并不存在任何抄袭行为,到时候那人定会过来再次闹事,你便如此。”谢轻谣则是将声音下降了许多,给那莫怀远出起了主意,抄袭事件既然出了第一次就得彻底把他解决掉,不然一直留着下一次还如何卖诗?自己的钱财从何而来。

“柳公子,此法甚妙,那明日在下就静候柳公子佳音了。”莫怀远听了谢轻谣的主意,原本还很是担忧的脸,瞬间便笑了起来,还是柳公子有法子。

“好的,在下今日先行回去准备准备。”谢轻谣说完就下了楼,离开了易安居,倒是没有直接回家,反倒是进了一家集市东侧的成衣店,这家丁衣服若

是明日同那人对质着实是有些掉价。

谢轻谣刚一踏进这成衣店。

“不知公子想买些什么?”成衣店的掌柜话还未说完,看到了谢轻谣一身家丁衣服的模样,便立刻变了脸。

“去去去,我这等地方,岂是你一个小叫花子能来的?”

谢轻谣听了小叫花子这几个字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虽说自己这身衣服旧了点,但是好歹比城门口叫花子强点,这个掌柜的当真是狗眼看人低。

随后谢轻谣顺手从腰间拿出了几两的散碎银子,还故意在店里瞧了一下,看掌柜的眼神已经是变了。

“这家店也没什么好看的衣服。”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了,去了隔壁锦绣坊,身后那掌柜被气的脸都绿了。

一进锦绣坊,那掌柜便立即迎了上来,谢轻谣便给自己买了一件合身的男装,后来又瞧着几个花样挺适合母亲的,又给母亲买了些。

很快夜幕降临,她就回了谢府,只是那些衣服,她并没有光明正大的给带进去,如今自己若是再被逮到要让娘亲受罚,她长了个心眼将那装着衣服的包裹从后巷扔到了梅苑里面。

回来后也未是急着去寻,依旧是等到半夜十分她扒开草丛,顺着狗洞钻了过去。

只是刚走到扔衣服的地方,想把衣服捡起来。

吱嘎!

梅苑的大门被人开启了,谢轻谣不知来的人是谁,便顺势趴在了草丛里面,一动不动的不敢发出声音。

那人好像是在等人,不一会就又进来一人。

两人说的话谢轻谣是一个字都未曾听懂,虽说离的挺远,在这般寂静的情况下不可能是一个字都听不清的,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们说的不是大燕的官话,谢轻谣倏地想起来前一段时间自己顺口说的盼春那个事,南疆奸细?莫不是上次在梅苑受伤的黑衣人与此事也有关联?

只是那两人并未交谈很长时间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顺着月光谢轻谣觉得那个后离开的身影有一些眼熟,只是她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等到这两人已经走了有一个时辰,谢轻谣才挣扎着起身,此刻趴的腿已经麻了,顺着那狗洞再次钻了回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第二日谢轻谣一大早就出门了,最近快过年了,也没有许多事,娘亲见她待的闷也就由着她了。

她今日很快就换了一身男装来了易安居,还为了配衣服,她特意还准备了一个折扇,看起来活生生就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她来时易安居也是刚准备开业,店小二见这么早就有一个贵公子站在门口,还以为心急着要喝茶,立刻将人带了进去。

谢轻谣本是拿着折扇遮面的,小二刚招呼着谢轻谣坐下,准备给谢轻谣上茶。

“公子,您稍后,我立即就将茶水端出来。”

“站住,小二,你瞧我是谁?”这时谢轻谣才将折扇和上,一张清丽俊秀的脸瞬间漏了出来。

小二哥原本还是有些不能肯定,可是看到谢轻谣的脸这才愣愣的叫出了声,

“柳柳柳公子?”

“是我。”谢轻谣

这才点了点头回答道。

小二这时更是愣住了,这当真是人靠衣装,如今柳公子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周身气质都不同了。

“小二,小二倒壶茶。”谢轻谣看着小二呆愣的表情这才吩咐出口,昨日已经将那首诗重新贴了出去,想必那人今天就会露面。

这时莫怀远也从后院出来了,看到了谢轻谣两人四目相对,点头示意了一下。

果然不过一会,易安居的门口就聚集了不少的人,对着那首诗议论纷纷的。

“你瞧,这诗怎么又挂出来了。”

“就是,明明就是抄袭,怎么还好意思挂出来。”

“易安居还嫌不够丢人么。”

……

谢轻谣坐在里面,淡淡的听着外面的人说话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如今还是不急,她没有等到该来的人。

又是过了片刻。

“莫怀远,我当日已经警告过你,为何今日还将这首抄袭的诗挂了出来。”

这时一个书生装扮的人直冲进了易安居,一进门就朝着莫怀远走去,语气间甚是不客气。

莫怀远看着来人倒也很是淡定,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谢轻谣,随后说道。

“这是我的茶馆,为何挂不得那诗?这诗是有木莲居士亲笔所写,根本不存在任何抄袭。”只是昨日谢轻谣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因是有了谢轻谣的保证,他也是十分的有底气。

“胡扯,狗屁的木莲居士,分明是抄袭的我那首旅夜书怀,如今你居然还要将之挂出来,真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这让我等读书人以后还如何潜心写诗?”那书生听了莫怀远的话,顿时怒火中烧,分明就是抄袭!

这时看热闹的众人,此刻皆是站到了易安居的门口开始指责起了莫怀远。

“若不是抄袭,怎会当日将这诗收起来?”

“就是,分明是心里有鬼。”

“原先瞧着易安居里清净,原来不过是抄袭诗作做起了生意。”

……

“不知这位公子,在下不知这诗何处抄袭了公子的诗?”谢轻谣这时放下手中的茶盏,只是盯着那个逼迫莫怀远的公子哥,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众人看着这个忽然出声的公子,一身衣着名贵不凡,就手上那柄折扇也是价格不菲,虽是名贵但却一点都不俗套,反而有种贵气天成的气质在其中,而且面容清秀俊逸,不知是哪位世家的公子了。

“这位公子,此诗如此明明白白的抄袭,你还看不懂。”那书生见谢轻谣提出了疑问,又看这位公子浑身上下极是名贵,怕是个不好相与的角色,也是颇为客气的回答了问题。

“在下不懂,公子不妨指出来。”谢轻谣这时却是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倒是要看看这人是如何把这件事说清楚。

“我前些日子所作的这首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易安居外面所悬挂的是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单从意境上来说几乎是一模一样,这样难道还不能被称之为抄袭吗?”那公子边说还将早就准备的诗篇拿出来给众人看了一下。

第七十章 真正拥有诗才之人

这时众人听了那公子的话,又读了一下这两句诗,果然是十分相像。

“况且我这诗是写于太和十八年间的诗,也就是三年前,这上面还刻有我的印章,如今易安居的这首诗不过是前几日才挂出来,这就是板上钉钉的抄袭。”这时那公子更是从怀中拿出自己所写的那首诗,这底下真的有印章而且上面确实还写着太和十八年间所写。

谢轻谣看到这里,心中也是有了一丝狐疑,果然这人是有准备而来,更是拿出了自己几年前写得诗,就此来这说易安居的诗确实是有抄袭之嫌。

这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那公子有备而来,她今日也是特意做了一番准备的。

“请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不知可否借在下鉴赏一番这首诗。”谢轻谣此刻很是有礼,对着那公子说道。

“在下名为周宇,公子请。”这时周宇看谢轻谣仿佛是真的想要比对一下这两首诗,如今他那首上面有年号还有印章自然是底气十足,便抬手就将那诗递给了谢轻谣。

谢轻谣伸手接过了诗,细细的研究起来,周宇的诗上面确实是盖着印章还有年号。

只是。

“周公子,你这诗是由何笔墨所写,拿起来的一瞬间还有阵阵的清香,而且这纸也很是轻薄,且光而不滑,委实是好纸。”

谢轻谣不品鉴诗的内容,反倒是说起了纸张和墨倒是让这众人很是惊讶,就连莫怀远也是不知道谢轻谣准备做什么。

“那是自然,好诗自然是配好纸和好墨,就那墨来说我都选用的是上等的松烟墨,还有那纸也采用的是鸿轩阁的宣纸,至于那香味自然是墨香经久不散。”周宇听到谢轻谣居然问起来了纸张和墨,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可和他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并不一样,只得自己发挥了起来。

“原是鸿轩阁的纸,不知周公子用的是生宣还是熟宣,下次我也去买些。”谢轻谣又是故意跟那人套近乎,想买一样的纸的来写字,这时此人还不知道易安居挂在门外的诗是出自谢轻谣的手笔,对待谢轻谣也很是客气。

“这是熟宣。”周宇想到自己之前写字一直用的是熟宣,便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周公子,莫不是记错了,我看这纸像是生宣。”谢轻谣似是调笑一般的说道。

“对对对就是生宣。”那人看起来对宣纸很是不了解一般,顺着谢轻谣的话茬直接说了下去。

“周公子我方才仔细瞧着了一下这就是熟宣,怎的周公子还信不过自己?”谢轻谣看着周宇果然是陷入了自己给他的设的陷阱之中,这才说出了宣纸的真实质地。

周宇见谢轻谣仿佛故意在戏耍自己一般,登时就想抽回那诗。

只是谢轻谣比他的还快,看着诗又是问起了问题。

“周公子方才还说是这墨采用的是上等的松烟墨,只是具在下所知三年前也就是太和十八年间市面上几乎是没有松烟墨,多采用的是石墨,至于松烟墨是这两年在徽州被人烧取松木制成的,不知公子三年前如何用的了这等墨?”

谢轻谣的语气颇是平常,但是口中所说的话皆是对周公子方才所说的话的质疑,让众人皆是怀疑起这作诗时间的真实性。

“就是这人怎么说的跟之前不一样?”

“莫不是这首诗不是他所作?”

……

众人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对那周宇口中所说的话产生了怀疑,开始纷纷质疑了起来,这三年前未曾有的松烟墨他如何说有,还有一个读书人竟是连生宣和熟宣都分不清楚。

周宇这时看着原本还相信自己的众人,被那谢轻谣问了几句以后便立即倒戈,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中更是多了是怨恨,只是眼珠子一转他又想到了什么。

“方才那是我记错了,这就是熟宣许是用的石墨吧,时间太过久远在下记不清也是有情可原的。”这时他有些没办法了,没想到竟是因为这小小的差错而让谢轻谣钻了空子。

谢轻谣看着那周宇,心中也是知道这人既然敢来闹几天,必定不是一戳穿就承认的主,不过也无妨,既然他不承认,自己还有后招。

“既然周公子如此说那也是有可能的,既然公子说易安居的这首诗抄袭,不过公子讲讲所写的诗,我讲讲易安居的诗如何?”

“你是何人,我为何要听从你一个小孩的吩咐?”周宇似是也反应了过来,这身着不凡的小公子面上虽是平和,但就是来与自己作对的,如何能让他得逞?

“不才,在下正是木莲居士柳遥,公子口中所说的抄袭的诗正是在下所写。”谢轻谣也是不含糊,坦坦荡荡的说出了这诗正是她所写,如今正主就在面前,双方还不互相比对一番?

将手中的纸轻轻递到了周宇的手中,面上带着是神采飞扬的自信,而且眉宇只见更是有一股子书卷气,虽是身材瘦小,但背挺的极直,似是有一番傲然风骨恰在其中。

“周公子,跟他比我支持你,就是他抄袭的。”

“怎么木莲居士还是个小孩子!倒是让人不由得怀疑起来。”

“怎会怀疑,明明这小公子还知道许多墨的知识,那周宇都不知道。”

……

众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有因为谢轻谣年纪小就信不过她的,也有认为周宇确实是有几分才情的,一时之间两方的支持者更是不相上下。

“好,我便说说给大伙讲一讲这诗。”周宇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谁知道柳遥会说让自己讲诗这番话,之前那人给自己就说了相同之处,让自己好好发挥,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虽是面露难色,但周宇还是凭借自己的理解说了一下整首诗,但更多还是侧重讲了那两句诗的相同之处,内容则是根据诗词本身所开展的讲述,整个描述虽是有些磕磕绊绊,但总体还算连贯,至少周宇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众人听了觉得似是有几分道理,但也没有全信,反而是有些期待谢轻谣的讲述,皆是将头转向了谢轻谣。

因是谢轻谣之前给莫掌柜的上阙,并不是一首完整的诗句,这时她将整首诗都写完了。

便开始准备一一给众人讲解,首先和周宇一样从词意开始,讲述每一个字放在此处的用法,更是突出的讲了几个字。

本来众人先前就已经听了周宇的字词讲解,很是乏味,顿时觉得这个柳遥胸无点墨,瞬间有些听不下去了。

周宇此刻注意着众人的反应还很是得意,还好意思说这诗是你写的,还不是同我的**一样。

谢轻谣此刻倒是不在意,讲

完了词义这才开始讲诗的意境,由开始三江汇流一处流向了远处遥远的荒野之中,写出了其中壮阔美景,更是饱含意气风发的少年壮志,其间心情更是喜悦开朗。

谢轻谣讲完自己的诗后,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是讲起了周宇的诗,其中多是凄苦无依、愁苦孤寂之情,方才那周宇只讲述了词的意思,根本就没有深挖,作诗人的内心世界。

众人听完皆是惊叹,没有想到这个公子小小年纪竟然会将诗句熟悉到如此深度,听着谢轻谣的讲述皆是将情感投入进了两首诗,这时他们方才懂得何谓诗才!

周宇听着谢轻谣的讲述,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这小孩怎知道的如此之多!

“如此诸位可是听懂了,两首诗之间并无相同之处,若真是若要抄袭,无非就是用词一样罢了,而且周公子,我看你年纪尚轻,这诗若不是有个四五十岁,断不会写出蕴含此等深情的诗句,你怕不是偷来的吧。”谢轻谣讲完诗义后,便立刻出声,话锋也是变得尖锐了起来。

这时众人听了谢轻谣的话才终是反应过来一般,便指责起了周宇,皆是那周宇的过错。

“木莲居士的诗分明没有抄写,这个人到底是何目的居然敢诬陷。”

“就是,恐怕是妒忌木莲居士的才名,这次将偷来的诗拿来充数!”

“把他送到官府去!看他还敢偷盗。”

……

这时谢轻谣走到了莫掌柜的身边,周宇眼见此刻计划被人戳破,也是顾不得什么,只得尴尬一笑转身就想走,但是看热闹的众人都围在门口,他也是出不去。

莫怀宇更是对着店内的几个伙计示意了一下,登时就拦住了周宇的去处。

“平白诬陷了木莲居士,更是让木莲居士背上了抄袭的骂名,如今害的我这易安居差点关门大吉,如今你倒是一句话都不说就想走?”莫怀远见周宇被人拦住之后,这才开口道。

被这人害的易安居这几日都没有生意,如今被柳遥揭穿了立马就想走,这是何道理,真当他这易安居谁人都欺的?

“莫掌柜,今日不若就先放了周公子吧,想来他也不是故意的。”谢轻谣对着莫怀远说道,一脸淡然的表情,但却冲着莫怀远使了个眼色,周宇定是图谋,不然也不会日日来易安居的门口吵嚷。

莫怀远此刻也是一脸的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如今刚刚才给易安居恢复了名声,这人都抓住了,哪能说放就放呢?但是又看到了谢轻谣高深莫测的表情。

“既是如此那你走吧。”莫怀远登时就明白了谢轻谣的意思,便开口道。

周宇赶忙落荒而逃只是随意拿了首相像的诗句在易安居的门口叫喊就行,哪里能想到会去官府,现在停了莫怀远的声音更是立马就走了。

“派人跟着他,看看他最后去到哪?随即立刻报官。”谢轻谣又是轻声说了一句,这时莫怀远才明白过谢轻谣意欲何为。

赶紧派了个店里伙计出去了,众人这时已经散了,澄清了这次的抄袭事件之后,客流也是缓缓恢复了。

谢轻谣又在易安居坐了片刻,等着最后的消息,看看是不是自己猜测的样子。

第七十一章 奇怪的刘管家

这时那伙计从外面回来了,朝着莫怀远耳语了几句,莫怀远顿时喜笑颜开。

“柳公子,你当真是神了,你且猜猜周宇最后去了哪?”莫怀远一脸神秘的看着谢轻谣。

“莫掌柜请讲。”谢轻谣将这茶盏轻轻放在了桌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莫怀远。

“品茗轩。”莫怀远见这柳谣居然丝毫没有一丝要猜的意思,莫非早就知道了此次这事是品茗轩所为?看向柳谣的眼中不禁多了几分探究。

“掌柜的你不过就是当局者迷罢了,如果真的把这人送去官府,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我不过是使了个小小的引蛇出洞,将这饵给投出去,这最后上钩的自然就是幕后主使,那人方才被我揭露时就已然被吓到,还不立马回去找主子商量对策。”

谢轻谣看着莫掌柜似是还是有些不懂的样子,这才给他说明白事情的原委。

在这江宁城中有两大茶馆是最为有名的,一是品茗轩二才是易安居,近日由于自己的诗放在这里出售,这易安居陡然间变成了全城独一无二的诗才酒楼,每日日进斗金,叫品茗轩如何能不眼红。

就只能从易安居最大的招牌,诗词入手,在这个朝代读书人向来是对名誉颇为看中,如今易安居陷入抄袭风波之后,自然口碑就一落千丈,这客人也就不愿意再来了。

“原是他们,我就说前几日这小子看起来甚是嚣张,合着后面有人撑腰。”莫怀远听了谢轻谣的解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品茗轩在私底下偷偷收买人来做这等勾当!

谢轻谣反而是有些不以为意,喝完了手中的茶,便向莫怀远告辞了。

今日自己已是出来了不少的时间,再久一些想必娘亲都要担心了,事情如今已经解决了,易安居不倒,自己这生意就能接着做。

这时易安居二楼的雅间里。

裴煜此刻正坐在里面慢悠悠的喝茶,他昨日就听说今日谢轻谣有意来处理易安居的抄袭事件,毕竟谢轻谣年纪还是那般小,做出如此神作的诗,饶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太相信。

他倒是要看看谢轻谣是如何让这易安居转危为安的。

引蛇出洞?下诱饵?这倒是有些意思。

只是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匆匆下楼,在谢轻谣的后面离开了易安居。

等到谢轻谣回到谢府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她刚进谢府大门就瞧见了刘管家,正带领着众人打算装饰大门处的外墙,手里多是拿的红色的灯饰。

“见过三小姐。”刘成这时也是刚好看见了谢轻谣,立刻朝着她问了声安。

谢轻谣也是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随即刘管家便转过身接着指挥别人干活去了,原本谢轻谣只是想看一眼这些灯饰如何放在高墙之上。

却没有想到就在刘管家转身的一瞬间,谢轻谣忽然觉得这个身影与昨夜那个在梅苑说话的人的身影重叠了。

刘管家莫不就是昨晚在梅苑说话的人?他潜伏在谢府到底有何目的?谢轻谣的脑海中充满了疑问,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刘管家。

只是此时刘管家却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面上多是关切。

“不知三小姐可还有什么事?”

“没事,我先走了,辛苦刘管家了。”谢轻谣听了刘管家的话才陡然间回过神,匆匆说了声便

离去了。

此时的刘管家却是看着谢轻谣离去的身影,眼神中多了丝奇怪的意味,这三小姐到底怎么了?方才怎么那般看着自己。

谢轻谣这几日在家里没有事情可做,就整日出去城内转,上次知晓刘管家的事情之后,她就留了个心眼,状似不经意的向易安居的众人问起了南疆苗人的事。

“小兄弟,你还不知道吧,宋修平大人这几日打了败仗。”那人听起谢轻谣问起了苗人,顿时易安居内的众人说起来都是怒气冲冲。

“听说就是我们这个城进了苗人的奸细。”

“是啊,听说就是奸细将我军的情况告知给了苗人,宋将军这才战败。”

“这苗人着实可恶,打不过我们就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

谢轻谣这一轮听下来,抓住了一个重点,便是宋将军这次战败了,依稀记得上次见到宋将军还是在几个月前的中秋夜宴上,想必上次匆匆离席怕是与这桩战事有关。

近日一直呆在家中,说是要去找宋飞灵也是没有时间,如今正好,谢轻谣听到这里后,便转身离开了。

换下了男装,变成女装,凭着当日宋飞灵带她来宋府的记忆,也是慢慢走到了宋府的门口。

“站住,闲人免进。”这时守在门口的家仆,见谢轻谣想要进去宋家大门,还以为是哪个不知礼数的小姐。

“我是谢家的三小姐,是你们小姐宋飞灵的好友,今日是特意来拜访的。”谢轻谣看到家仆如此,倒也没生气,而是自报了名讳。

家仆一听是谢家的三小姐,也是想起了上次在中秋宴上大放异彩的谢三小姐,上次也是小姐亲自去接的谢家小姐,如今谢家三小姐来访可是要通报一声的,想到这里。

“原是谢三小姐,那就请小姐在这里稍等,奴才先去禀报一下大小姐。”

家仆一改之前的态度,变得极是恭敬,说完话便直接快步走进了谢家的大门。

谢轻谣便站在门口等了一下,这才打量了一下宋家的门口。

上次来的匆忙根本没注意到宋家的大门,此刻才看到了,宋家门口的两处大石狮子极是威武,而门口牌匾上的宋府两个字写得更是极尽肃穆,给人一种庄严之感。

门口处有四个守门的奴仆,方才她想直接进去的时候,只有那一个奴仆来拦住了自己,其他人皆是目不斜视,一句话也不说,果然是将军府,就连守门的家仆就同别家不一样。

谢轻谣又是等了片刻。

“轻谣,轻谣你怎么来了。”宋飞灵的声音显得很是惊喜,一听到奴仆禀报说谢家三小姐在门外等自己,立刻就出了房门,朝着大门口处赶来。

“那日之后,说是要你家拜访,一直未曾寻得机会,今日恰好我出门了,便就直接来了你家。”谢轻谣看着宋飞灵也很是开心,随口说道前几日要来她家拜访的事。

“那我们快进去吧,还有你来福,以后谢三小姐来,直接带到我的院子就行。”宋飞灵本是牵着谢轻谣准备向大门内走去,忽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头吩咐起了方才这个通报的奴仆。

“是小姐。”来福朝着两人拜了一下,便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守门。

宋飞灵一路上拉着谢轻谣说这几日因为过年自己有多无聊,谢轻谣看着宋飞灵很是纯真的面孔,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爹爹战败的事。

“对了轻谣,上次策论,你为何迟到了,那日可担心死我了。”宋飞灵看着谢轻谣就想起了那日在南风楼考策论时,自己可是要担心死了。

“那日安月如包藏祸心,企图让我不能去参加考试,被我反将了一计,她才没有参加。”谢轻谣回忆起那日时,也是草草说了两句,似是并不是特别在意。

“什么?我就知道安月如不安好心,幸好你没事,不然来日逮到她我必是要收拾她一顿才是。”听了谢轻谣的话,她这才放下了心,原是这样,幸好轻谣没事,要不然她定是会让安月如付出代价,说着更是将这手腕略微活动了一下。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一会便来到了宋飞灵的住处,灵希阁。

灵希阁的灵字是取自宋飞灵的灵,而希则是有世间珍宝的意思也有希望的意思,光听名字便知宋飞灵的父母极是宠爱宋飞灵。

“晓月,有贵客到,快去厨房吩咐准备些点心。”宋飞灵刚到门口就开始喊婢女的名字。

晓月听着声音立刻跑了出来,给宋飞灵和谢轻谣二人福了福身,行了个礼,便小跑出了灵希阁。

宋飞灵拉着谢轻谣一直往阁内走,这厢楼阁正对着鉴湖,共有两层楼一般高,装饰也不尽是奢华之意,皆是雅致灵动,楼阁附近全是被翠竹所覆盖,而且楼阁内还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只是谢轻谣进屋一看发现自己果然是小瞧了宋飞灵,刚一进门,便看到了挂在四处的宝剑,还有匕首,甚至是随意散落的鞭子。

虽说早知宋飞灵喜欢舞刀弄枪,怎么也没想到屋内全是兵器,着实是同一般女子不太一样,就连谢轻谣这种穿越而来的人都有些瞠目结舌。

宋飞灵瞧着谢轻谣对自己这些宝贝发呆,还以为是对自己的东西感兴趣呢,献宝似得开始拿起一个个武器讲解了起来。

“这是我最喜欢的鞭子,声音特别大。”

“这把宝剑我可是求了爹爹好久,他才帮我找的。”

……

就在她们二人正讨论着哪种兵器用着顺手时,晓月便将点心端了上来。

宋飞灵又让谢轻谣品尝一下府中的点心,谢轻谣吃了以后连连点头,最后把两个人吃的直打嗝才作罢。

品尝完了点心,宋飞灵又像个向导一般开始带着谢轻谣逛整个宋府。

宋府并不只有清月阁一间楼阁宴客,多数时间还都是在前厅的瑞雪厅中宴客。

就在二人刚逛到花厅时。

“小姐,夫人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急事要同小姐说。”这时有个嬷嬷朝着宋飞灵走了过来,似是宋夫人有何急事要找宋飞灵一般。

宋飞灵很是为难的看了一眼谢轻谣。

“我没事,你先去吧,我就在此处等你。”谢轻谣看着宋飞灵的表情,便知她在忧虑什么,便说道。

接着宋飞灵便跟着那嬷嬷走远了,谢轻谣在花厅等了片刻,宋飞灵还是未回来。

但是自己眼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就是人有三急!

第七十二章 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

方才吃了不少的点心,还喝了不少的茶水,此刻真的是有些内急。

宋飞灵刚刚领自己逛花厅的时候,因是觉得两人相处方便都没有带上婢女晓月,此时就剩她一人在这个花厅,还十分内急。

谢轻谣只得自己走出花厅,去找茅厕。

也不知道宋府的茅厕都在什么地方,但是她就这样走了半天之后,她本就不太认路,而且这花厅多是鲜花,这一时之间竟是迷路了。

又是无奈之下,她只能接着往前走,前方不远处终于看到了一个院落。

有房子的地方应该有人吧,有人便就有法子带自己找一个茅厕,她着实是快不行了。

谢轻谣快步向前准备打开门进去问的时候,忽然间从屋内传来一阵说话声。

“下官参见世子大人。”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谢轻谣听了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又想到此刻正是宋府,这不就是那日中秋宴的宋修平宋将军的声音,还有他说的是参见世子大人,这江宁城中什么时候还出现了个世子?

“你可知晓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又是一阵略带磁性又很是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句话虽是询问的口吻但是又带着阵阵的威压,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害怕之意来。

谢轻谣此刻在门外听着本觉得那宋修平说话极为的耳熟,没有想到这个世子的声音更是耳熟,是谁呢?怎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世子,此次战败是末将大意了,请世子降罪。”宋修平此刻跪在地上,看着面前坐在高位上的人,内心不住的发抖,此次是自己一时大意,才让南疆苗人有机可乘,这件事情自己责无旁贷。

只见那坐在主位的人,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时不时的一个眼神就让宋修平汗流浃背。

“你且说说你是何罪?”

半晌过后,那人终是说话了,这声音依旧是低沉,面无表情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其内心的想法,一身玄色的华服,周身皆是用金丝羽线勾勒着,腰间虽无配饰,但这股子摄人的气势更是将世家贵族的气质显露无疑。

这说话之人不是裴煜还能有谁?

裴煜此刻问完这句话之后便又不再说话,只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底下跪着的宋修平。

“末将有罪,末将有罪,请世子责罚,此次未查明奸细一事是末将的过错,末将责无旁贷。”宋修平听了裴煜的话,心中后悔异常,当日确实是自己冒进了,才导致燕军大败,如今就算是一死也弥补不了自己所犯的过错。

裴煜此刻面色更是冷了几分,冷眼撇了宋修平一眼。

“你自然是罪无可恕。”裴煜说完这句话,反而是轻笑了一声,这声笑更是给了宋修平莫大的压力。

传闻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性情孤绝,杀伐果断,更有人说他专横霸道、喜怒无常,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偏生是大燕的第一权贵,还掌管着北疆的一支所向披靡的玄甲军,直接受皇帝指派。

很得皇上的器重,圣眷之浓,惹得诸多夺位的皇子皆是正想拉拢。

他如今化名前来,不过是怕打草惊蛇,让这帮苗人闻风

先逃,而且此次事件更是与朝中重臣更是颇有些关联,才不得不小心为之。

“末将深知此次犯得罪过万死也难辞其咎,只是世子,如今苗人正是猖獗,末将恳请世子再给末将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宋修平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南宫世子,浑身冷汗直流。

他知道他这次犯了大错,战场上失利,首当问责的便是将军,只是他如今还不能受罚,为了那些战死的将士他现在还不能倒下。

“眼下我倒是有一事要你去办。”南宫承煜冷眼看着台下跪着的宋修平,言语间很是平淡。

台下的宋修平虽是有一定的作战能力,但是人却是过于刚直,不懂变通,如今奸细混入江南,皆是狡诈之徒,他虽是有罪,但是眼下还不是惩罚的时候,此番计划还需用的到他。

“末将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是末将愚钝才会落入此等陷阱,请世子殿下再给末将一次机会,誓要杀回南疆为我军报仇雪恨。”宋修平此番听了世子的话,顿时欣喜过望。

他今日还不能死,自己若是死了谁去替将士们报仇,而且今日世子亲自屈尊来找自己必定不是来问罪的,世子定是想出了对付苗人奸细的法子。

“此事我暂且先不追究于你。”南宫承煜此时听了宋修平的话,仍是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来江南也就是为了这一件事,十年前已经同南疆打过仗,如今南疆卷土重来更是将一拨又一波的奸细送入江南,有的更是身居高位,成了大燕的蛀虫,不断腐蚀着大燕的朝堂,如今更是意欲进攻江南,当真是野心勃勃。

谢轻谣听到这里一双沉着冷静的眸子也是倏地转换了情绪,她原以为裴煜应当只是个比云锦瑜稍微尊贵一点的世家公子。

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大燕的武安侯世子,如今就将在江宁首屈一指的宋修平宋将军,在他面前也是俯首称臣乖乖认错。

武安侯世子。

没想到他居然是武安侯世子!

“此番我要你去做一件事。”南宫承煜此时才是说出了今日来宋府的真正目的,本来自己还因为奸细人数过多而不知从何下手,前日在易安居喝茶陡然间听了谢轻谣巧判抄袭案,也是心中才有了头绪。

南疆奸细如今多半已经渗透到了江南内部之中,更是有不少做了富商,还与朝中重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让他不得不谨慎处理。

如今想要抓奸细,还必须得从他们来江南的目的着手。

但凡奸细,皆是有所图谋才会潜藏在城中,每个人肯定都有个人所要做的任务,或是窃取情报,或是掠夺钱财,他们的行事风格都是有迹可循的,自然走过就会留下足迹。

“世子请说,末将必定赴汤蹈火。”宋修平心知这次世子手中所拥有的名单定是非同一般,心中更是暗下决心要将这些南疆奸细统统抓住,凌迟处死。

南宫承煜迟迟未曾动手的不过是因为这些苗人行事很是谨慎,不露马脚很难查到。

“对付南疆奸细,只需你将我军……。”南宫承煜此时忽然压低了声音,站在门外的谢轻谣是一句话也没有听清楚。

“世子是说我们给那些奸细提供假消息?”宋修平一听到南宫承煜所说,一双眼睛也是倏地开始发亮,瞬间就明白了南宫承煜的意思,如今自己吃了败仗,只有将这些消息放出去,那些人才会上钩,这才能一举击破,只是他又瞬间想到了什么一般,蹙起了眉头。

“只是这消息全都是放假消息?万一有些人不上钩,这可如何是好。”

“诱饵就是要半生不熟才是最好的。”南宫承煜听了宋修平的话,也是坐直了身子,对着宋修平淡淡的开口,只是眼神中尽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谢轻谣此时在门外听着,虽是不知道方才南宫承煜对宋修平说了什么,但是凭借两人后面的话,她也猜的**不离十,看来南宫承煜是打算要对付这群南疆奸细了。

就在这时,谢轻谣远远的听到,宋飞灵的婢女晓月呼唤自己的声音,这才没有继续往下听,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刚一出去就看到了寻找自己的晓月,便推脱说自己内急,就让晓月带着她去了。

这时屋内的交谈还在继续

“原是如此,真亦假时假亦真,世子果然不愧是世子,末将方才还不知该如何是好,没想到世子早就想好了对策。”宋修平这时才明白南宫承煜的话,这诱饵自然是要真假掺杂,而且其中真消息的还要更多一些,这下子那些苗人必会按捺不住上钩的。

世子果然是世子,这个法子着实是妙!

“世子那我们何时动手?”宋修平这才问道。

“今日。”南宫承煜这才说道。

如今苗人奸细正是在城中肆虐,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好。

“世子,此法甚妙,这次定是能将那些奸细尽数消灭。”宋修平也是没有想到南宫承煜会将计划制定的如此周密,这下好了,那些南疆奸细定是一个都跑不了。

世子果然不愧被称为大燕的天之骄子,当真是智谋无双!

这时南宫承煜听到此法甚妙时,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聪慧灵动的身影,唇角也是多了一丝笑意。

谢轻谣解决三急之后,便是百无聊赖的等着宋飞灵,只是宋飞灵迟迟不来,天色也是渐晚,她只得给晓月递了个口信给宋飞灵,自己先行动身回家去了。

谢府虽说可以让小姐自由出入,但是太晚回去却是不行的,而且柳月含还会担心自己。

等到谢轻谣回到玉兰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回来发现元宝正站在门口不断的朝外张望着,圆圆的脸蛋此刻也是被冻的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元宝,干嘛呢。”

在元宝刚刚转身之际,谢轻谣就忽然出声还将元宝吓了一跳。

“小姐,你怎的现在才回来,夫人都要担心死了。”元宝回头一看是谢轻谣回来了,这才回过神来吗,说道。

谢轻谣听了这话才向内走去,发现娘亲果然是在房间里不住的踱步,这几日自己着实是出去玩的次数太多了一些,惹得娘亲担心了。

“娘,我回来了。”谢轻谣赶忙进去,柳月含见她回来了终是放心了。

第七十三章 眼熟的黑衣人

“都快过年了可别整日往外跑了,一个女儿家整日出门,也不像回事。”柳月含本是看女儿这几日实在是没事干,这才允她出去转,谁知这几日是天天出去,着实是有些不像话。

“行了,娘我这几日就在家陪你好好过年。”谢轻谣听了这话只得给娘亲服了软,所幸也是就要过年了,整日出去也不是回事。

几人又是在一起准备用晚膳,但是谢轻谣因着下午的时候去宋飞灵家里吃了太多的点心,一时半会竟也是不饿,只是随意的吃了些菜,便出房在院子里练功了。

院子虽然是冷,但是比起在房间里活动的场地更大一些,这几个月以来自己是天天练习,元宝和浅秋早就习惯了,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体质有了明显的提升,就说功力,虽说没有恢复到原来的十成,但七八成也是有了。

在古代的娱乐也少,谢轻谣练完功后就只能待到房间里面去,也是没有别的事可做,只得翻翻闲书,只是这些书多数都是些学术方面的书,看起来也多是没意思,又想起来若是通过了文试,后面还有九才等着自己,如今自己刚好是有时间潜下心来练习刺绣,之前刚来这里的时候,就学了些基础,正好距离九才考试还有些时日,娘亲又是个中好手,肯定是能帮的上忙的。

只是只有刺绣一向怕是比较难以过关,九才中其他的才艺自己也得练习,想了想便翻出了一张宣纸开始练起了书法。

时间过的很快,已是午夜时分,只是她房间内的烛火依旧是亮了,写毛笔字有一点极为的重要,就是要专注一心,她那个方方正正的楷体更是得有力度,学堂这几日放假她也是自从那日文试之后就再也没有摸过笔墨,如今也只能勤加练习才是。

只是现在她的肚子非常的饿,下午吃饱了以后,方才在家吃的晚膳根本就没有好好吃饭,此时学习了一番倒真是有些饿了。

谢轻谣出去瞅了一眼,发现娘亲的屋子和浅秋的屋子早都已经息了灯,想必已是睡下了,她只好自己黑灯瞎火的走去小厨房,只是她将厨房翻遍了都是未曾找出来一个馒头,很是疑惑,又没有旁的办法,就算娘亲的房间有点心,只是娘亲已经入睡,如今再吵醒她不太好。

谢轻谣就想着忍忍便回了房间,只是挨饿的感觉很是难受,她半晌都是睡不着,忽然想到了既然小厨房没有,那么膳房一定会有一些饭食,说做就做。

她便起身换了件便衣,轻轻的出了房间,蹑手蹑脚的出了玉兰苑的大门。

此刻时间估摸着已是子时三刻左右,谢府的家仆们此刻都是休息了,谢轻谣一路上是一个人也没有见到,在黑暗中照路的只有那大红灯笼,还有月光。

过了片刻,她终于走到了膳房,膳房只有门口悬挂着两个的灯笼,散发着昏暗的灯光,其余皆是一片黑暗。

谢轻谣悄悄的推开了门,顺着月光,她走到了灶台旁边开始寻找食物,果然!

膳房里面有不少的好吃的,甚至还有晚膳没有吃的鸡肉,谢轻谣挑了几样菜,端着盘

子就打算离开膳房,只是她刚走出膳房大门的时候就听到膳房的隔壁有动静,似是推动石头的声音。

谢轻谣想着这么晚了会是谁在这里,方才那石头碰撞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谢轻谣就顺着声源便悄悄的走了过去,其实在膳房的隔壁是谢府存放粮食以及厨具的库房,两处房间离的并不远吗,中间只有一个小门,可保证两处可以正常通过,而方才的声音就是从库房附近传来的。

只是晚上的时候这个小门是上了锁的,库房比不得膳房,这次的库房多是存整个年关时期所需的珍贵食材,害怕内府万一有人来偷,此次才是上了锁。

谢轻谣透过门缝,朝里看了一下,黑灯瞎火的竟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没过一会,那摩擦石头的声音又是传来了,谢轻谣这时离得近,这才瞬间找到了目标。

因是库房就在谢轻谣所能见的视线范围内,旁边更是有一堵墙,此刻,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人映入了谢轻谣的眼帘,只是由于穿着黑衣,若是不仔细看是真的看不出来,谢轻谣虽是觉得这个人的身影很是面熟,但是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是谁。

那人此刻正在费力的将墙壁的其中一块砖头给拿下来,而且从衣袖中掏出了什么塞了进去,谢轻谣并没有看清,那人就将这砖头又给合上了 ,只是在放好的一瞬间,那人忽然回头看向了谢轻谣的方向,惹得谢轻谣一惊。

瞬间!

手中的盘子跌落,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食材洒落了一地。

那人直接从侧门处,一个翻身,直接飞跃了过来,看到了地上散落的食物,目光陡然间带了丝肃杀的气息,阴狠的看着膳房处被打开的大门,一个闪身瞬间就追了出去。

谢轻谣此刻却是躲在了厨房的后院,膳房大门一出去便是长长的走廊,根本就避无可避,她若真是跑出去,必是被这人给抓到,所以此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不得不为之。

她也是没有想到今夜本是想来拿点东西吃,没想到却又撞破了一桩事情,据她所知,膳房和库房都是紧挨的外墙,方才那人不知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墙里面,定是在给谢府以外的人在送信。

谢轻谣此刻十分冷静,她又是在厨房后院呆做了一个时辰,她此刻不能出去,若是那人还没走,自己若是出去不就是主动暴露了。

只是正是冬日时分,外面非常的冷,谢轻谣又是呆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如今再又不到两个时辰天就会大亮,这才起身,走到膳房大门口处,

悄悄向外看了一番,发现并无动静,便快步回了玉兰苑。

这一夜谢轻谣都没有睡好,她一直在想那黑衣人的事,第一次出现在梅苑的黑衣人并没有人让她感觉到危险,只是方才那个黑衣人在转过来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危险,才躲了起来,而且那人的身形很是面熟。

忽然!

她又想起了这几日在江宁闹的风风雨雨的奸细事件,想必自己那日在梅苑偷听到的必是苗人的话,而

且自己方才就感觉那道身影很是熟悉,几乎是与那日在梅苑说话的人的身形一模一样,对了!刘管家!

是刘管家,谢轻谣此时非常的肯定那日在梅苑说话的其中一人就是刘管家,还有今日那个往墙壁之中塞东西的想必也是刘管家所为!

谢轻谣开始回忆刘管家的种种,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颇是客气的刘管家竟是苗人的奸细,而且看样子,怕是在苗人中也是不低的地位,如今更是混上了谢府的管家的职位。

谢府不说是整个大燕的首富,但是在整个江南来说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刘管家潜伏进谢家是为了财物,或者是有别的理由。

她原本在易安居听那些人讲有奸细还是有些不信的,如今没想到自己却是亲眼碰到了,也不知道刘管家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

这般想着想着,谢轻谣就沉沉睡去了,等她再次睁眼时,却是被元宝给叫醒的。

谢轻谣因是昨夜没有睡好,今天早上醒来也很是无精打采,只是随意的吃着饭,更是心不在焉。

“阿谣怎么了?你昨晚都没有好好吃饭,今早这是怎么了。”柳月含见她如此便开口问道。

谢轻谣听了娘亲的话,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柳月含,娘亲在这府中已是呆了有二十多年,想必应该是对刘管家有些接触,谢轻谣想了想便说道。

“娘,你记得刘管家是何时入府的吗?”自己并不了解刘管家的来龙去脉,如今也是不知道昨夜刘管家有没有发现自己。

若是被发现,自己知道了一个这么大的秘密,刘管家肯定会伺机杀了自己,自古以来所有的奸细皆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而且自己昨日实在是走得匆忙,也不知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现在不管如何自己都必须主动出击,想要击败对手,必须得先了解对手,不然若是被他先下手,自己还不是死路一条,如今娘亲还等着自己救命呢,自己跟更是不能死。

“刘管家啊,怎的忽然就问起了刘管家。”柳月含也很是疑惑,怎的自家女儿忽然就问起了刘管家的事。

“无事,我就是忽然想起来问一下。”谢轻谣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

如今这事定是不能让柳月含知道,不然不止是自己会有杀身之祸,就连母亲也不能幸免。

“刘管家,在娘记忆里应该是十多年前来的谢府,听说是当时闹饥荒从南面逃来的,幸好他一直对老爷忠心耿耿,这才提拔他当了管家。”柳月含也是没有在意,便开始回忆起来,说出了刘管家的来历,又是看了一眼谢轻谣说道。

“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你都这么大了,刘管家也都已经在谢府待了十多年了。”

谢轻谣听了娘亲的话,这才知道原来刘管家已经在谢府十多年了,而且还是饥荒?南边?想必就是为了混入江宁找了个借口吧,估计当时的饥荒南疆趁机往江南派了不少人。

此时,膳房。

刘管家一大早就来了库房检查粮食的数量,还有厨具情况。

第七十四章 南疆圣蝎使

昨日他分明是看到了一个人影,而且地上还有打翻的饭菜,可是他刚一追出去人就不见了踪影,他虽是也觉得奇怪,但是也不能长时间不回去,这才放弃了寻找计划。

“这地上是什么!”刘成看着昨夜打翻的饭菜还散落在地上,心中虽是明了,但还是冲着众人质问了起来。

“刘管家,这个莫不是昨夜遭小偷了?”听了刘管家的话,府内的厨子立刻出声说了起来。

“把这给我收拾干净,我去看看库房,其他人回去干活。”刘管家一听那厨子说是小偷,便也就顺着话茬说了下去,将小门的锁打开,借故去了库房那边。

刘管家便以找小偷为由开始在库房、膳房的旁边开始寻常起来,他找遍了整个库房也是没有发现昨日偷看那人的半点踪影,只是此时膳房后院有一个东西吸引了他。

他上前去捡起发现是一条白色的绣帕,上面还绣有图案,只是不是普通的单面绣图,而是双面的绣图,看到这里他面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意,暗道怪不得昨夜没找到你,原来是躲到了这里。

随后将绣帕不动声色的装进了怀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此时,云深别院。

两道身影,一黑一白正坐在屋内对弈,房内的炭火烤的十分炙热,就算在这冬日之中也是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该收网了。”裴煜冷冷的说了一声。

此时黑子势如破竹,把那白子团团围住,直将白子逼的毫无反击之力,最后满盘皆输。

这几日宋修平遵照南宫承煜的计划将一些军事方面的消息派人尽数传了出去,此次奸细的人数太多,几乎是说到了江宁城的中每个角落,接下来便就是等了。

看哪个奸细会按捺不住先行出手,届时再将其当场抓住。

谢轻谣今日又是出来了,只不过她今日是打算出来买些年货的,虽说谢府会统一置办年货,但是每年分到她们娘两手中的是少之又少,今年都已经到现在了也是没有动静。

已经是在大街上逛了两圈,谢轻谣已是买了很多东西,但是还是不够,她也只能将这些先行通过狗洞塞过去,然后再去买。

奔波了一天也是有些累了,便随意找了家酒楼想吃些饭,自己在家多是吃元宝和浅秋做的饭,也是没有尝过酒楼的饭食,正好可以试试。

远远的就闻着天香阁散发出来的饭香,谢轻谣脚下不自觉的就朝着天香阁走去,走近一看,天香楼的外观极是雅致,不与其他的酒楼一般的奢华,内里更是有不少的盆景装饰。

谢轻谣还是穿着当日买的那件颇是名贵的少年装,今日更是将头发高高竖起,内里虽是多穿了一件棉衣,但是因着整个人十分瘦小,就算多穿了也是没有看出来,依旧是十分的洒脱。

酒楼的小二一见谢轻谣衣着不凡,面容又很是清秀,赶忙上前迎了上来。

“哟客官来了,想吃点什么。”

“你这店有什么招牌菜?”谢轻谣也是不知道该吃些什么,便随意的问了起来。

“公子,我们这店招牌菜可是多了去了,有八宝野鸭、墨鱼羹、天香鲍鱼……”店小二听了谢轻谣的话,立马开始报起了菜名。

谢轻

谣听了店小二一咕噜说了一连串,不禁扶额,她一个都没有记住。

“行了,那就你说的前三道菜吧。”谢轻谣想着能被先念的菜名,想必不会差到哪去。

“得嘞客官,客官您先坐。”店小二边说便将谢轻谣迎上了二楼,原本的一楼早就坐满了,并无空位。

二楼此刻还有一些空位,谢轻谣随意坐了个靠窗的,正好的远远的看出去能看到鉴湖的美景。

想不到自己居然真的要在古代过年了,前几日还没有什么感觉,今日到了买年货的时候才察觉自己是真真实实生活在了古代,这个名为大燕的王朝之中。

没过片刻,小二就把菜端了出来,一一放到了桌案上。

这三道皆是荤菜,谢轻谣本就忙碌了一个早上,此刻腹中无物,很是饥饿。

只见菜色红绿搭配的极好,鸭肉看起来很是鲜嫩,内里更是暗含无数的馅料就是轻轻咬上那么一口,都足以回味无穷。

墨鱼羹汤,肉质肥美,气味鲜香,轻轻用勺子轻轻舀上一口,其中肉香与鲜味并存,喝起来格外的朗口。

再看最后一道的天香鲍鱼,是有天香阁独门秘制的鲍鱼,特意自东海运输而来,用寒冰秘制保存用以提鲜, 其上更是洒了白糖,配以佐料,肉质鲜嫩滑而不腻,口感极好。

谢轻谣顿时就开始吃了起来,不愧是天香楼,手艺果然是非同一般。

只是就在此时!

从道路的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战马的嘶鸣之声,紧接着便是整整齐齐的脚步声,似是夹杂着铁器的声音。

谢轻谣此刻也是听到了声音也是蹙起了眉头,不知是何人来此,居然有如此大的派头。

天香楼内忽然进了一伙身着甲胄、顶带头盔的士兵,个个手拿长枪,面上皆无表情,绕着天香楼的大门并做两排。

只见在这中间走出了一个身穿墨色提花绡夹袍男子,腰间绑着一根苍蓝蛛纹玉带,一头乌黑的长发,有着一双犹如古潭般的深眸,似是多看一眼就要陷入其中,只是此人周身气势冷冽,让人虽有亲近之意但是唯独不敢做出靠近之举。

“武安侯世子在此,尔等还不下跪问安。”这时有一人率先开口道。

众人这才知道此人原是武安侯世子,在整个燕国大名鼎鼎的南宫承煜,大燕的第一权贵,据说权势比有些皇子都要高上几分。

“草民参见世子殿下。”

……

众人此时才是纷纷跪了下来,武安世子乃是世家贵族之首,而且其父更是当朝一品武安侯,掌管整个北疆的军队,南宫承煜更是秉承父志,九岁从军,等到十二岁就已能带兵打仗,到如今已是战功赫赫。

楼上的众人也是趴在楼梯口纷纷探头朝下看着,谢轻谣则是十分懊恼,她不过就是想吃顿饭,如今却又惹上了事,也不知道世子来此处是做何。

只是此时天香阁一楼却是有一个人未曾下跪,就那般坐着,还在悠闲的夹菜吃饭,仿佛对南宫承煜视若无睹一般。

南宫承煜倒也不恼,反而缓缓走到了那人旁边坐了下来。

“南疆圣蝎使大驾光临,本世子实在是有失远迎。”南

宫承煜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便径直喝了起来。

这时众人这才明白世子今日为何要过来,顿时在下面纷纷讨论了起来。

“什么?南疆圣蝎使?”

“原来这人竟是南疆奸细。”

“世子,杀了他!”

“就是杀了他。”

……

南宫承煜对着方才介绍他的右副官轻轻摆了摆手。

这时,那右副官瞬间就明白了意思,领着几个士兵,瞬间将此刻还在天香阁内的众人往出赶了起来。

谢轻谣也是顺着人流自二楼下了来,不自觉的扫了一眼南宫承煜所坐的位置,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那日在宋府她心中虽然是有了怀疑的人选,但是那也只是她的猜测。

果不其然!

坐在那位子上的人就是裴煜,不对,如今他叫南宫承煜,是名满天下的武安侯世子。

就在谢轻谣还在惊讶时,坐在南宫承煜旁边那个人,一道身影闪过,瞬间就出现在了谢轻谣的身后。

谢轻谣看见来人也是方才快如闪电的人影,也是一愣,这个人居然是谢府的管家刘成!看来自己当日猜的果然是不错,那天夜里的黑衣人果然就是他。

紧接着刘成便直接从袖中扔出几个飞镖,射向了站在谢轻谣附近的几个士兵。

飞镖犹如飓风一般直接窜出!

几个士兵中了镖之后便直接倒在地上,脖子上鲜血直流。

其他在旁边驻守的士兵见那歹人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登时一伙人便直接拿着长枪上去就想制住圣蝎使刘成。

可没有想到刘成直接捏住谢轻谣的命门,面色狠厉的看着众人说道。

“你们再往前一步,我立刻把这人杀了!”

这般手下的劲更是重了几分,直把谢轻谣捏的是呼吸困难。

心中暗道谢轻谣果真是你,他就说今日怎会突然来这么多的士兵。

看来当夜偷看的人居然就是她,没想到竟是搭上了武安侯世子,哼,既是如此,我今日走不了,那你也别想活了谢轻谣!

众人此刻听了刘成的话也是不敢往前了,方才死的那些士兵可以说是为国捐躯,只是如今被受制的是平民百姓,众人不由自主的便视线转向了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此刻看到被制住的谢轻谣,狭长的眼睛也是微微眯了起来,周身散发着缕缕的寒气,让人看着不由得畏惧了几分。

“本世子今日倒真是见识了南疆圣蝎使。”南宫承煜冷冷的看着刘成,一双眸子里散发着摄人的杀气。

刘成听了这话,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南宫承煜的眼里满是嘲讽,未说一言。

便捏着谢轻谣的脖子,直接让她跟着后退,一步一步的倒回到了二楼。

众人因是未得南宫承煜的命令一时之间也是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们将剩下的人带出去,看看那几个还有救没。”南宫承煜朝着底下的士兵吩咐一声,便直接飞身而上,直接就上了二楼。

南宫承煜上来之后反倒是没有急着救谢轻谣,而是随意找了个木凳坐了下来,还随手倒了杯茶似是看戏的一般的瞧着刘成和谢轻谣。

第七十五章 今日微风正好

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竟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深陷险境一般,竟是如此的悠闲,竟然还喝茶!好歹她们现在算是合作关系,怎么能放任自己的合作伙伴就这般丧命,看向南宫承煜的眼神中不经带了几分怨怼之色。 谢轻谣心下也是衡量了一番,便做了决定,如今这人会贸然前来抓住自己,定然是认出了自己,想必那夜的事情已经被他知道了,不然这么多人他端端就瞅准了自己来抓,方才只是两下飞镖便让那几名士兵倒地,只怕自己如今已是凶多吉少。

既然南宫承煜没有救自己的意思,那么自己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刘成此刻见南宫承煜没有丝毫的反应,倏地就变了脸色,一双眼睛更是变得阴狠无比,他心知自方才那大队人马来的时候,自己今日必不能活着出去,如今挟持谢轻谣也不是想借此逃脱。

只因为他如今是真的想要谢轻谣的命!

今日若是他身死,明日便会有人来接替他的位置,身后事他从来都不担心,只是这个贱人偏生那日看到自己以墙传信!今日她是非死不可。

如此一想,便狠下心,开口质问起了南宫承煜关于十年前那长大战的事。

“为何你们大燕土地广博,而我南疆却终日是毒雾瘴林,为何你大燕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而我们常年和毒虫蛇蛊作伴。”

“就这般还不够,你们大燕还咄咄逼人,将我南疆子民逼到那深山之中!”

谢轻谣就在此时,趁着刘成没有注意到自己,虽说南宫承煜没有要救自己的意思,但是此番还是需要他的配合,她只是朝着南宫承煜做了个手势,便立即行动。

只见她将下巴朝下狠狠一夹,刘成因为没有注意到谢轻谣胳膊顿时吃痛,一时也是松下了手中的劲。

谢轻谣就抓住这般机会,用后肘部狠击了一下刘成的腹部,同时身子微微微侧身,脚下立即向刘成的右侧小腿使劲一踢,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旋即便立即想侧前方跑去,只是刘成自刚才的吃痛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脚下一个闪躲便避开了谢轻谣的攻击。

一个抬手便抓住了谢轻谣的手腕!

可是就在此时!

方才还在喝茶的南宫承煜此刻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侧,旋即自衣袖中射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朝着刘成的肩膀飞去!

刘成的肩膀处在此刻也是血如泉涌般,瞬间染红了半边衣服。

刘成这时也是不甘示弱,同南宫承煜缠斗在了一处,两人都是未带兵器,打的是如火如荼。

谢轻谣趁两人打斗之际,便跑到了另一处靠近楼梯的角落,时刻准备着伺机下楼。

只是就在这时!

刘成突然从袖中掏出几根银针朝着南宫承煜射了过去,南宫承煜立刻闪身躲避,只是那银针倏地就转变了方向,朝着谢轻谣气势汹汹的飞去。

银针来势汹汹,突的又从几根大针变成了小针犹如暴雨梨花一般,向

着谢轻谣的面前席卷而来。

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再次落入险境也是面色一沉,看向刘成的眼中也是充满了杀意,凌厉无比,瞬间一个飞身就来到了谢轻谣的身侧。

谢轻谣此时想避开已是来不及,因为这银针的速度实在过快,南宫承煜有如天神降临一般抱住谢轻谣先是向后退了一步,便以自身衣袖不住的转着圈将那些银针缓住,瞬间换了个方向,将银针甩入了侧边的墙上,已是没了大半截。

刘成见一计未成,便直接冲了上来向着两人开始施掌,两人又是对擂了起来,刘成的掌风犀利,南宫承煜下手也是变得更加的狠厉。

楼下众人听的楼上的打斗声渐起,赶忙朝着楼上走去,誓要捉拿那南疆的圣蝎使。

只是等众人上来的时候,二楼一片狼藉,那所谓的南疆圣蝎使此刻已是倒地而亡,血流一地。

“你们先下去。”南宫承煜听了众人吵闹的声音,看着谢轻谣瞬间蹙起了眉头,示意众人先下去。

众人瞧着圣蝎使已经被解决,而且面前这人可是武安侯世子,他的话哪敢违背,便纷纷下楼候着去了。

谢轻谣和南宫承煜两人待在楼上一时间竟是沉默了起来,谢轻谣看了一眼南宫承煜,便想转身就走。

“站住。”南宫承煜冷眼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明明他今日救了她却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就想这般走了?

“不知世子殿下有何吩咐?”谢轻谣听到这话,暗自咒骂了一声,明明方才自己被挟持,这人可是亲口说的威胁对她没用,但还是转过身朝着南宫承煜盈盈的行了一礼。

南宫承煜淡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甚是乖巧的女人,他当真是看不透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到底是有几幅面孔,时而女装时而男装,时而聪慧时而愚笨,而且方才那般怪异的反抗招式,也不知是她从哪学来的,只是当目光定格在谢轻谣有些发青的脖子上,却是感觉到丝丝的怜惜。

“过来。”南宫承煜面无表情的说道。

谢轻谣虽是有些狐疑,但还是乖乖朝着南宫承煜乖乖走了过去,一脸迷茫的看着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此刻也是看着谢轻谣,只是一只手却先于他的嘴巴行动了起来,轻抚那方才被刘成捏着的命门,原本冷冽的眼神在此刻也是变得极是温和。

“嘶。”谢轻谣本还是不觉得疼的,但是此刻被南宫承煜又是这么一提醒,瞬间就想了起来,低吟出声。

南宫承煜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碧玉瓶子,侧着头开始轻轻的为谢轻谣擦了起来,动作很是轻柔,他也说不清为何要帮谢轻谣擦药,似是因为方才因为谢轻谣的那声低吟亦或是因为今日风景正好。

从鉴湖上缓缓吹来的风,吹进了天香阁,其中还夹带了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谢轻谣知道那是南宫承煜身上的香气,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也不知是何缘故,她想许是今天天气太热了吧,可是远处的鉴湖水面上已是能看清小小的冰粒。

在这个一片狼藉的酒楼之上,室内安静的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谢轻谣似乎都能听见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的。

“这药你带回去,一日抹上三次,不出三日定能恢复原状。”

正在谢轻谣还在胡思乱想时,南宫承煜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将那碧玉瓶子放到了谢轻谣的手中。

谢轻谣听了这话才瞬间回过神来,后退了一步很是有礼的说道。

“谢过世子殿下。”

“以后这般小把戏还是莫要使了,这南疆之人皆是善蛊,若是中蛊神仙难救。”南宫承煜忽的又想起了谢轻谣方才冒险的动作,虽说是成功了,但方才看来圣蝎使是铁了心要杀谢轻谣,居然是连南疆绝密的七煞蝎针也是放了出来,就是为了要了谢轻谣的命。

此番是她侥幸,才能从圣蝎使处脱手,就她那花拳绣腿,下次真要是遇见高手,连小命都保不住。

谢轻谣原本听了南宫承煜的话还颇有些不屑,自己这个可是正经八百的跆拳道,居然被他说是小把戏,着实是可恶!

但是又听见他说什么南疆人善蛊,谢轻谣这才反应过来,要是她方才中了毒针,是不是会有那种小蛊虫在身体内爬,想了想便觉得十分恶心。

便回头朝着方才将银子打住的那面墙上走去,定睛一看,那银针处此时竟是流出了一些绿色的汁液,而且里面似有虫卵在蠕动,谢轻谣这时才觉得一阵后怕,瞬间后退了几步。

“南宫承煜,你过来看看。”谢轻谣有些害怕,唤来了南宫承煜一同来看这个绿色的汁液。

南宫承煜陡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居然被这个女子叫出了声,面色虽是不悦,但还是前来看了一下,也是发现了这银针的诡谲之处,果不其然这些南疆之人着实是阴险毒辣。

他倏地想起了之前姜之洋似乎是说过如何处理这些死掉的虫卵。

“来人,拿石灰来。”朝着楼下吩咐道。

“世子殿下,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似乎是已经想出了对付虫卵的方法,便不再打扰。

南宫承煜看着墙上的虫卵有些愣神,随即颔首表示同意,谢轻谣这才下了楼回了家,回头之前她看了眼早已没了气息的刘成,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等到谢轻谣回到谢府时,夜色已经降临了,谢府的大门早已关闭,她只能钻狗洞回去,正好年货还在那,顺手就给柳月含带回去。

只是刚进到梅苑里面,她就听到了玉兰苑的动静。

“谢轻谣去哪里了!还不快说。”这是谢悠若的声音。

谢轻谣暗叹一声坏了,必是被人发现了什么,她悄然换下了男装,随即从梅苑的正门出去,倒是没有立即回到玉兰苑,反倒是到了花厅,随手摘了几株梅花,便匆匆回来了。

幸好冬天的衣服有个厚厚的毛领,能将今日之事给先行掩盖住,刚到玉兰苑的门口,她便放缓了脚步,整理了一下着装,发现并无任何纰漏之后,款款的进了玉兰苑。

一进去就看见谢悠若正坐在娘亲屋子里的木凳上,翠如和紫屏二人就站在谢悠若的背后,旁边浅秋和元宝皆是跪在一旁,柳月含则是在床边坐着。

第七十六章 谢轻谣私会情郎!

谢悠若今日穿的是一身她紫底绣梅花对襟褙子,逶迤拖地鹅黄色色缎子月华裙,身披荔枝红色缎子风毛裘衣。乌黑发亮的长发,头绾别致的回心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三翅莺羽珠簪,手里还捧着一株铜制雕牡丹花漆样的暖壶,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明艳动人。

“你们两个贱婢若是不说谢轻谣去了哪里,我定是要禀明爹爹将你们的皮给扒下来。”

“对了我看卖到妓院去当个粗使丫头也是不错,就你们那样子哪有人去看的上。”

“怎么样说是不说?”

谢悠若的语气虽很是平静,但说出来的话让人不由得要打寒颤,她今日既是敢前来就是笃定了谢轻谣未曾在宵禁之前回到谢府,方才已是派人去请爹爹了,若是爹爹前来发现谢轻谣这个时间,还不在府内,我看你如何自处,哼,跟我斗。

今日那奴才悄悄来报自己还是有些不信,所以特意前来试探一番,谁知果然不在,谢轻谣这一次你可是犯在我的手里了,我要你这次彻底一败涂地。

跪在地上的元宝和浅秋早就害怕的瑟瑟发抖,只是她们都未曾吐露关于谢轻谣的半个字。

“哟妹妹,上次的记性是不是还没长够又来了玉兰苑,是不是需要姐姐给你长长记性。”谢轻谣这时才走了进来,看谢悠若在里面,故作惊讶的样子,还轻笑了几声。

“你你你,你怎会在这里。”谢悠若虽是讨厌谢轻谣,但是真的自己一人碰到了谢轻谣她还是会害怕的,当日自己就是在这间房子里面被这个贱人给打了一顿,还逼迫自己吃那早就馊掉的窝头,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那守门的奴才来报不是她今日出去一直未曾回来。

看着谢轻谣的脸她就生了一丝退却的情绪,便就想起身。

“这是我家,我为何不在这里,这句话应该我问妹妹才是。”谢轻谣看着谢悠若害怕的神情反而是有些想笑,这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谢轻谣进门后顺手就将手里的梅花放在了桌子上,缓缓的朝着谢悠若走去,翠如和紫屏站上前来,不让谢轻谣靠近,只是谢轻谣眼神突变,十分的憎恶,吓得两人赶忙挪开了身子,当日被谢轻谣打了一顿可是养了好几个月才养好。

谢轻谣便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谢悠若的身后,将站起来的谢悠若生生的按着坐了下去,更是伸手顺了顺谢悠若的长发,不经意间手指轻抚过她的脸,低下头淡淡的说道。

“妹妹可还记得姐姐曾经说过些什么?”谢轻谣唇边玩味的微笑也是渐起,只是陡然间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她忽然掐了自己一下,这一下可是用了她十足的劲,直接将眼泪掐了出来。

一眨眼的功夫,谢天阳就带着一种奴仆进了玉兰苑,今日的谢天阳身穿一件栗色提花绡袄子,腰间绑着一根佛头青师蛮纹金缕带,脸上似有愠色,眉头紧皱。

“轻谣给爹爹请安。”

“给老爷请安。”

……

谢天阳一进门就看见跪了满地的丫环,谢轻谣更是站直在那泫然欲泣,倒是谢悠若坐在那里

一动不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悠若不是派人来说轻谣不在房内。

“悠若到底发生了何事?”谢天阳此刻本就有些不悦,今日那刘成被人发现是南疆奸细的事还没有处理,这他刚一回府谢悠若又过来闹说谢轻谣不在玉兰苑,如今谢轻谣明明是直挺挺的在那里站着,谢悠若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这几日轻谣姐姐整日往府外跑,而且今日已是过了宵禁时间还未曾回来,悠若只是一时心急想要找到姐姐,这才着急忙慌的通知了爹爹,想要把轻谣姐姐给找回来。”

谢悠若看着爹的表情就知今日事情又变,只是眼下她就不知该如何开口,明明看守大门的奴才已经将大门锁住了,谢轻谣如何能进的来?

谢轻谣看着谢天阳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便立即开口道。

“爹,方才女儿不过是去花厅摘了几朵梅花想给娘亲做一碗梅花羹,可谁知刚一回来就看见悠若却说女儿是出府至今未归,甚至还,还。”谢轻谣刚说了两句,便开始抽泣了起来,她心中也是暗叹,自己这般演技若是回到现代定是能当一个演员。

“甚至还怎么?”谢天阳听了谢轻谣的话更是生气,狠狠的瞪了一眼谢悠若,随后示意谢轻谣接着说。

“甚至她说女儿每次出府都是为了私会情郎,还逼问浅秋和元宝说是不说出我的下落便扒了她们二人的皮卖到那,那下作之地。”谢轻谣仿佛此刻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一般,一边抽泣,一边开口,桩桩件件也是在控诉谢悠若,如今谢轻谣也是知晓刘成身死之密,谢天阳此刻正是在气头上,这谢悠若是非惩罚不可的。

“谢轻谣你需要血口喷人,就算你方才去摘梅花,那么前几日如何说?你这几日日日往府外跑,那又是为何?姐姐,你可不要忘记你还是个闺中小姐。”谢悠若听见谢轻谣竟敢当着父亲的面,如此告状,眼珠子一转便想出了应对之策,直接将矛头转向了谢轻谣整日出府的事情上。

谢天阳本是听了谢轻谣的话,对谢悠若有些生气的,如今府内出了南疆奸细这么大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内宅的事一件件都是没完了。

又听到谢悠若说这几日谢轻谣整日出府,这着实是影响女儿家的名节,不悦的看了谢轻谣一眼说道。

“轻谣,你如何说?”

“回父亲,轻谣想着这次的文试要是过了便需要考九才,只是女儿未曾学习,只得在城内的书馆买些棋谱还有菜谱回来,轻谣虽对九才不全通,但也是想掌握其中一些,将来考试的时候能不为我们谢家丢脸。”谢轻谣这般说着,更是让浅秋将早就准备好的棋谱和菜谱拿了出来。

她这几日基本每天出府,早就料到谢悠若会来找事,就算她不来找事,自己整日从大门出去也是不好的,这便是她用来应对的最好的计策。

谢悠若看到这里都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谢轻药居然能说出这般狡辩之语,看来如今的谢轻谣反倒是聪明了不少,自己这几次刻意为难居然都奈何不了她。

哼,谢轻谣下次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立刻化解,一双凤眼里面闪了阵阵阴狠的光芒。

谢天阳看到棋谱还有菜谱,他本

来还是想问责的,只是看到谢轻谣掏出来的书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谢悠然和谢悠若他是知道的,自小都有专门的老师教导。

而谢轻谣如今却是自己准备起了九才考试,任何的责备之语在此时也是无法说出口。

“悠若,平日里先生叫你的手足情深,我看你如今全都忘了!回去将女诫抄上一百遍,抄不完不准出门!”

谢天阳颇是严厉的责备了谢悠若,这个女儿着实是被惯的没了样子。

谢悠若听了父亲的话,还想在说些什么。

“还看什么,还不将你们小姐带下去。”谢天阳已是不愿意再听谢悠若的解释,如今事实已是摆在面前,已经是没什么好说的,便直接摆了摆了手,让翠如和紫屏她们赶紧将自己的小姐带下去。

“爹,明明谢轻谣也有错,你为何单单罚我一人,爹你偏心!。”谢悠若被翠如和紫屏拉走的时候,还很是不服气,气的谢天阳是面色铁青,差点就抬手想执行家法。

翠如和紫屏见老爷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便赶紧将谢悠若带走了。

等到几人走了之后,谢天阳的目光这才转向谢轻谣。

“你也整日别出府去买书了,像你妹妹说的你毕竟还是个闺中小姐,若是想学习,届时给你也请个老师到府里来教。”

“是父亲。”谢轻谣很是恭敬的说道,虽说自己对九才也会有些准备,但艺多不压身,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而且从话里就能听出来谢天阳对谢悠若的宠爱,方才明明是责罚了谢悠若,随口而出的话,却是表明他心里其实是同意谢悠若的话,方才无非是看自己的面,责罚了一下谢悠若,回去了这一百遍抄不抄可就不一定了。

“对了,上次文试考的如何?”如今文试成绩已是快出了,希望这个庶女可莫要丢了谢府的脸面。

“回父亲,想来是可以拿个闺秀名号的。”谢轻谣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如今就算是说的再好,谢天阳也是必不会相信的。

谢天阳这才欣慰了一些,又扫视了一圈房间,发现这屋内竟然连个炭火都没有,立即就吩咐仆从给玉兰苑送些炭火。

又是转头看向了坐在床边一直一言不发的柳月含,只给谢轻谣留下了一句好好照顾你娘,便脚步匆忙的离开了玉兰苑。

这时浅秋和元宝才起身来,看着谢轻谣的表情顿时带了几分崇拜之情。

“小姐,你好厉害呀,三两句话就把让老爷把谢悠若给软禁到了。”元宝本就是比较直接的性子,便说了出来。

但是谢轻谣知道娘亲生气了,方才自己那般她自始至终未发一言,还不理谢天阳,她摆了摆手示意让浅秋带了元宝先出去。

元宝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浅秋直直就将她拽走了,元宝也是不知怎么平日瘦弱的浅秋怎么就能把自己拖出去,害的自己没跟小姐说的上话。

“娘,我知错了。”等到元宝浅秋二人走后,谢轻谣便径直走到了柳月含的身边就那样跪了下去,如今娘亲这般生气,自己还是得要先服软才是。

直到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

第七十七章 张灯结彩过大年

“你错在何处?”柳月含这时才转过头看着她,只是脸上已经是泪流满面。

“错在不该出府被那谢悠若抓住把柄。”谢轻谣如实的说着,眼下娘亲愿意理睬自己就表示不生气了已经,自己可得好好把握才是。

“这几月之内你也不准出府。”柳月含见谢轻谣说了出来,这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方才听了女儿的话吗,若是整日出府必会让有心人拿去作文章,这一个女儿家的清白可是最重要的东西。

“是娘亲,女儿真的知错了,女儿不出去了。”谢轻谣这时抱着柳月含的大腿撒娇道。

“好了,地上凉,起来吧。”柳月含这才消气,让谢轻谣起身。

接着便是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谢轻谣则是十分乖巧的跟着柳月含学习绣花。

转眼间,明日便到了除夕之夜,阮明玉早早就派人来通知谢轻谣和柳月含明日要一同去老夫人的彗心阁请安,到时一家人都在彗心阁阁内吃团圆饭。

这几天以来府内张灯结彩,一派喜庆之象,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红色的。

玉兰苑门口处的灯笼也是换上了新的,今日府内各处更是贴起了对联,一派祥和之气,将去年的一切不顺之事在今年统统去除。

府内的对联每年都是由谢天阳亲笔所书继而分发下去,谢轻谣想着必是谢天阳觉得自己文采甚佳,才让府内每年都挂上他的对联,然后看上一整年的时间。

膳房的人忙前忙后准备除夕之夜的年夜饭,这个年夜饭可谓是谢府一年之内最重要的一餐,自是丝毫不敢耽搁,谢轻谣听元宝说今年更是特意从京城请来个厨子,特意做了桌之前王孙贵族专吃的珍馐,每次听元宝说,她总是流口水只能说到一半。

不过还是听说有从天山之上的天池中运回来的小鱼,此鱼味道鲜嫩入口即化,此鱼仅在天池可见,寻常时候可是吃不到的。

府内一众奴仆皆是新发了衣服,元宝和浅秋也是换上了喜庆的粉红色的衣衫,很是可爱。

谢天阳还吩咐新晋的管家李贵给谢轻谣和柳月含皆是送来一身崭新的冬日衣裙。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之日,谢轻谣起了个大早,今日可是要早些起来和娘一起去老夫人的房内去请安,等到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再吃顿年夜饭。

谢轻谣今日也是换上了昨日李总管送来的长裙,脖子上的伤她前几日抹早就消除了,不得不说南宫承煜的药还是管用的,这脖子表面恢复的是无疤无痕的,下次见面了定是问他这药叫什么,自己也去买来屯着,保不齐就发生什么事了呢,就像那日的意外一般。

谢轻谣今日身穿深棕净面妆花夹衫,逶迤拖地淡肉红绣桃花纹绣裙,身披藕荷色的长制披风,三千青色此刻则是挽成了一个别致飞仙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赤金蝴蝶胜,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挂铃铛的手镯,腰系孔雀绿色撒花缎面丝绦,上面挂着一个茶绿底海棠金丝纹荷包,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灵动,极具少女气息。

而柳月含则是身穿孔雀绿色折枝花裙,身披暗红色的大氅,整个人裹得是严严实实的,其实也是谢轻谣看娘

亲身子弱怕会生病,虽说江南不会下雪,但冬日里的寒风还是很刺骨的,如今娘亲,毒还未除,定是受不得风寒。

谢轻谣早上起来去找娘亲的时候,柳月含已是收拾好了,就等她收拾妥当后,两人便一块要去彗心阁给老夫人请安。

提起老夫人谢轻谣就对她的印象停留在了那日母亲受刑的时候,这位谢老夫人任事发展的态度让对这位老夫人更是没什么好感。

今日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如今也是不得不推辞的事情,两人便带着元宝和浅秋几人一同去了慧心阁。

此时刚走到慧心阁的门外,就已能听见里面的欢笑声,谢轻谣转头看了眼娘亲,示意她并不在意,谁人不知道谢老夫人最是疼爱谢悠然和谢悠若。

谢轻谣本就没拿谢老夫人当做自己的奶奶,如今自己已是有了亲娘,什么都是足够的了。

两人一齐进了慧心阁大门,谢老夫人素来就有礼佛的习惯,如今一进慧心阁更是一股子燃香的味道,院子中甚是空当,此时正值深冬也就没有什么花开。

“老夫人,柳夫人和三小姐来了。”

谢轻谣和柳月含刚站到慧心阁的主屋门口,便给管事的胡嬷嬷颔首示意了一下,胡嬷嬷也是领会意思,便转身进去禀报了。

“让她们进来。”屋子内那声音虽是听起来十分的苍老,但却很是有力,方才在院外听到她们的笑声在此刻也是停了。

谢轻谣和柳月含此时就这般走了进去,阮明玉和谢悠然谢悠若早就来这里坐着了,阮明玉此刻正是坐在了右侧的主位上,谢悠然紧随其后。

只是谢悠若不一样,她一向会撒娇便坐在了老夫人的跟前,嘴里时不时说几句话便将老夫人哄得很是开心。

今日的谢老夫人也是盛装出席,一身深蓝色织锦的开襟,其上绣着很是闲适的几只银白仙鹤,仙鹤皆是做展翅状,其中的一针一线皆是将这仙鹤绣的是栩栩如生,两鬓发丝虽已是斑白,但眉宇之间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凌厉之气,尤其是在看到谢轻谣母女之后,面色陡然转变,原本的笑意也是收了起来。

“妾身叩见母亲,在此新年佳节之际祝愿母亲福寿永禄。”

“轻谣叩见祖母,愿祖母长寿安康。”

柳月含自进屋之后就拉着谢轻谣朝着谢老夫人跪地叩拜了起来,在这除夕之日这吉祥话还是必须要说的,谢轻谣也是跟着母亲照葫芦画瓢一般,有样学样的开始学了起来。

这时谢老夫人的表情也有所缓解,淡淡的说道。

“都起来吧,柳氏你也多跟明玉学学这为妻、为媳之道,整日呆在你那玉兰苑了,平日也不见你来给老婆子我请安,如今这倒是一年才见一回。”

原本声音还很是平淡,谢老夫人看了眼病恹恹的柳月含不禁觉得有些心烦,这人着实是身子骨这般虚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府里有人虐待她,才这让其身体这般虚弱。

柳月含听了老夫人的话,陡然间身子也是颤了一下。

“回母亲,妾身近日身子着实是有些不适,病体还未恢复,妾身怕贸然前来,给母亲过了病气去。”

随即便轻声的开口道,这一番话说下来也是让谢老夫人抓不住错处去。

“轻谣丫头,来过来。”谢老夫人忽然将视线对准了谢轻谣站在一旁很是静默的谢轻谣。

“是祖母。”谢轻谣本来是打算就这般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个新年,如今忽然听到谢老夫人叫自己的声音,也是心中疑惑不知是何情况,便抬脚向谢老夫人走去。

柳月含也是有些担心,不知母亲忽然叫阿谣有何事,往年母亲都是不太搭理阿谣的,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

谢老夫人见谢轻谣走上前,也是在细细的打量谢轻谣。

“轻谣丫头这两年倒是生的越发的出众了。”谢老夫人说出的话更是让谢轻谣瞪大了双眼,这是怎么回事,祖母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番话,着实是奇怪。

“谢过祖母,轻谣比起姐姐妹妹还是差远了。”谢轻谣想了想便轻声说道。

此时的谢悠若在谢老夫人旁坐着,听着祖母的的话,心中虽是不乐意,但毕竟是老夫人的话,她也不能说些什么,但转而又听到了谢轻谣的话,顿时觉得有些得意,哼,算你识相。

“祖母,我有些饿了。”谢悠若拉着谢老夫人的衣袖撒娇道。

今日的谢悠穿着芙蓉底缠枝花的刻褙子,外面披着一层驼黄底锦缎碧霞罗,宽大的衣摆上锈着月白色花纹,乌云般的长发挽了一个极是漂亮的云髻,头上插着彩云琉璃簪,整个人在一颦一笑间这簪子更是会发出五色光芒,看起来霎是好看,更是衬的人脸十分的娇媚,惹人喜爱。

谢老夫人本还想跟谢轻谣说上几句话,但是谢悠若突然间开口,谢老夫人眉开眼笑的用手指点了一下谢悠若的额头。

“你呀,惯是贪吃。”虽说是斥责之言,但是却示意胡嬷嬷出去准备些糕点拿进来。

“悠若一向就是惦记母亲房内的糕点,在我那房她可是不紧着吃呢。”这时阮明玉也是跟着开口道,语气间不乏讨好老太太的意思。

今日的阮明玉也是精心打扮的了一番,身着正红色的素面妆花衣衫,逶迤拖地泥金底盘锦镶花罗裙,发髻也是挽的恰到好处,其上更是插着几株银镀金嵌宝福禄簪,耳边更是配了两只孔雀羽的银制耳坠子,整个人看起来是十分的华贵,颇有种当家主母的姿态。

谢轻谣见此刻祖母是无事问她了,便又默默的退回到娘亲身旁坐下。

一时间只是能听到谢老夫人和阮明玉,谢悠若的声音,时不时也拉着柳月含掺上几句话,谢轻谣也是无聊只得百无聊赖的捏着方才胡嬷嬷送上来的点心吃。

但是谢轻谣却很是奇怪,谢悠然倒是同她一般一直静默的坐在一旁。

谢悠然今日身着一袭紫罗兰素面妆花对襟长袍,逶迤拖地宫黄底绣花衣裙,身披深兰底云霞五彩纱衣,三千青丝皆是挽了起来,其上只着了一只宝蓝色点翠珠钗,整个人打扮虽是简单,但是周身的如兰的气质任谁也不会忽略了去。

谢悠然一直都很是乖巧的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同老夫人说上几句,便就是一直看着阮明玉和谢悠若在说话。

第七十八章 报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是到了下午,过年一向就很是无聊,谢轻谣已是在这慧心阁无聊的呆了一个早上,但是她又不能离去,毕竟晚上谢天阳会过来,一家人还需得在慧心阁行一次家宴。

终是到了日暮时分,太阳逐渐落了下去。

“孩儿拜见母亲。”此刻谢天阳也是从外面赶了回来,前几日谢家生意上出了一些问题,谢天阳便早在几日前就出府了,也是刚好在今日的除夕之夜赶了回来。

谢老夫人见了谢天阳,赶忙就起身,拖着颤巍巍的脚步朝着谢天阳走了过去。

“我儿快起,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谢天阳赶忙起身,搀着谢老夫人的胳膊,说道。

“娘,今日可是除夕,我们可是要开心一点。”

“爹,你终于回来了,方才祖母还同我们说起爹爹怎么还不回来。”谢悠若见谢天阳回来也是十分的欢喜。

众人又是在里屋说了一番话之后,便准备用晚膳。

方才阮明玉自谢天阳回来之后,便就吩咐厨房开始准备晚膳,一时间里屋是笑语一片,而主屋却是人来人往,但其中并无人交谈,都是在传菜。

谢天阳和阮明玉一同搀扶着老夫人向着主屋内走去。

此时的主屋里面,屋内因着炭火变得十分的暖和,倒是一点冷风都感觉不到。

门口两侧的奴仆皆是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低头默默地站着,托盘里面皆是用银制的牌子盖着,让人看不清其中的虚实。

主屋内此时只剩下了一张较大的原木桌子,上面早就铺上一层的大红色织锦的云缎,还绣着花开富贵花样的图样,还上去很是华丽。

门口的窗户处依旧是内外都贴了福字的剪纸字样,看上去很是喜庆,远方也时不时的传来燃放炮竹的声音。

众人纷纷落座,此时阮明玉则是向胡嬷嬷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侧的奴仆们便开始将托盘中的盖子揭下,一一的报菜名再摆放着桌子上。

“第一道,喜鹊报佳音。”报菜名的丫环声音很大,因为每年此日的说菜环节最是好,能得到不少的赏赐,很多婢女皆是挤破头想做这第一年菜名的人。

“好,这道菜倒是不错,名字甚佳,莫不是我们家的悠然、悠若此次有望得个闺秀的称号。”谢老夫人听了这菜名,心中很是欢喜,又是知道前段时间考的文试,猜想这几日文试结果便要出来。

便直接把佳音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谢悠然和谢悠若的身上。

“祖母,轻谣姐姐也是参加了文试呢,我看轻谣姐姐似是也十分有把握的样子。”谢悠若听着祖母,瞥了眼谢轻谣便说道。

谢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谢轻谣也去参加了文试的,但是这就是庶出,而且不过去了学堂短短几日光景,如何能通过文试?

谢老夫人想起谢轻谣就生气,这个丫头这几个月以来着实是有些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区区一届庶女,还一直妄同和嫡女一较长短,当日还去求谢天阳去参加女官大选,自己这个儿子怎的平日谨慎,到这关键时刻却是昏了头,把这丫头

的名帖给递了上去,让她也无处拦。

想到这里,谢老夫人看了眼谢轻谣,眼神中尽是厌恶的情绪。

谢悠若看到这里甚是得意,上次就被谢轻谣算计了一遭,还让父亲把自己软禁了一回,如今正好赶上除夕,这才出了来,谢轻谣,看我怎么跟你算这笔账!

“祖母,悠若是不是说错话了。”语气间虽是自责,但是偷偷看向谢轻谣的面上满是挑衅,哼,就算你考了女官又如何,祖母还不是最喜欢我。

“行了,接着上菜吧。”谢天阳看着谢悠若这般造作的样子,又是想起了几日前去玉兰苑时的场景,自己这个女儿着实是有些不懂事。

谢轻谣此时听着谢悠若的话,倒很是不以为意,真是一个小姑娘,出事想到的总是先向大人去告状。

这时另一个婢女准备上第二道菜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一人的急匆匆的脚步声。

“老爷,喜事喜事,大喜事呀。”那人便走还边喊,说是有大喜事。

谢天阳此刻也是有些疑惑,如今正值除夕,哪还有什么大喜事。

紧接着那人便进了屋,众人一看原来是新晋的管家李贵,而且好像还不止他一人后面还跟着几人。

“奴才见过老爷,老夫人,夫人,诸位小姐。”李贵一进门本就着急的语气,众人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一般,如今看着众人却是慢慢的行了个礼。

“行了,行了到底什么好事。”谢天阳此时也是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问了起来。

众人也是目光如炬的盯着李贵,皆是探究的眼神。

“回老爷,文试成绩出来了,方才学士院的人来府内送牌子。”李贵便赶忙说道。

光是说完送牌子这个事,众人的表情皆是变了,方才才提到喜鹊报佳音,如今这佳音就来了,还是刚刚好,不知悠然、悠若到底是得了个什么牌子,可有通过。

就连一向沉稳的谢悠然脸上也是出现了 一丝的担忧,谢悠若就更不用说了,她很紧张,不过她不是紧张自己能不能过,她想看看谢轻谣的成绩。

“快说,到底是何结果。”阮明玉此刻也是有些着急,便立即问了出来。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悠然小姐以一上牌一中牌的成绩名列江宁魁首,悠若小姐以一中牌一下牌的成绩参考第二轮。”李贵见阮明玉问了起来,赶忙就给阮明玉报了喜,顺势把外面的人也叫了进来,给两位小姐发牌子。

“好好好,传令今日全府奴才皆赏银二两。”谢老夫人听了这话顿时笑的合不拢嘴,她就知道自己这两个孙子定是能人中龙凤,果不其然,悠然更是得了江宁魁首的位置,实在是好!为我谢家实在是争气!

阮明玉听了很是高兴,自己这两个女儿终是成才了,此番算是为谢家争气了。

谢悠然此刻也是放下担心,变得十分的坦然,此时的谢悠若本也很是欣喜,觉得自己能过已是很好了,只是李管家却并没有说到谢轻谣的名字,莫不是这个贱人没考过?就说那贱人当日交卷那么早,怎么能考过,想了想便说道。

“轻谣姐姐,如今这没有你的

名字,不如明年再考一次,下一次可莫要提前交卷了,不然呀连个下等牌子也是拿不到。”

众人听到谢悠若提起谢轻谣的名字,这才反应过来,这次谢轻谣也是参加文试了,怎么如今连个下等牌子都没有拿。

谢天阳此时是万分的后悔,怎么当日就答应谢轻谣让她去参加了呢,如今一看倒真是丢了谢家的脸,庶女果然是上不得台面。

谢老夫人看着谢轻谣也是一脸的怒气,本来是让谢家的露脸的大好事,如今偏偏谢家出了个庶女,如此倒好,连个下等闺秀的名头都未曾讨到,着实是可气。

谢轻谣此刻也是十分奇怪,自己当日明明是答的很好,怎么会连一个下等牌子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中间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谢轻谣正想开口问问李管家,李管家却又在此时出声说话了。

“回老爷,还有一件大喜事,轻谣的文试成绩以一上牌一中牌同悠然小姐并列江宁魁首之位!”

这时众人还未来的及往回收表情,陡然间听到李管家的话,顿时一片震惊。

谢老夫人很快的就将惊讶的神色收了进去,面色复杂的看了谢轻谣一眼,这个丫头怎会!怎会同悠然齐名!

谢天阳也是惊讶于自己这个庶女的才华,没想到只是上了短短数月的学堂,便已能同悠然相提并论。若是再多个两年,谢天阳转而看去谢轻谣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许多。

谢轻谣听到这个答案,这才放了心,自己原先早就料到了,不过方才那般确实将自己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没过,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小心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谢悠若顿时惊呼出声,谢轻谣夺得文试魁首,这怎么可能?说出去都是天大笑话。

她此刻又看了看众人的神情,发现他们皆是十分讶异,略微想了一下便说道。

“有些人我可是记得文试的时候都提前交卷了,如今得了魁首之位,莫不是提前得知了答案?”

谢悠若说完这句,眼神却是向谢轻谣飘了过去,夹杂着得意的光芒,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

她可是记得当日谢轻谣提前交卷,策论本就是很难,一般人能按时答完都算是不错了,谢轻谣这个刚读了几天的书的人,不可能这么快的就答完,还得了魁首之位。

谢天阳原本就没对谢轻谣报什么希望,但是这次谢轻谣居然和悠然一样拿了个魁首的位置,这怎么可能?七夕那日之后她才的学堂,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有如此造诣。

听了谢悠若的话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莫非轻谣真的抄袭了?不然也绝不会得此成绩。

“轻谣,你同爹说实话,你妹妹说的可是真的?”想了想谢天阳便疑惑的问出了口。

这时众人的的目光皆是汇集到了谢轻谣的身上。

阮明玉见谢轻谣半晌不回答,便觉得自家女儿说的一定是实情,不然谢轻谣肯定就会当场否认,想了想便说道。

“轻谣,你快听你爹的话从实说罢,想来你爹也是不怪你的。”

阮明玉立刻顺着谢天阳的话头说了下去,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

第七十九章 压岁钱

谢老夫人方才听到谢轻谣夺魁的消息更是惊讶极了,这个庶出孙女,她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又听了谢悠若所说的,心下就认定了谢轻谣抄袭,也是抬眼朝着谢轻谣看去,她倒是想看看如今她要如何解释。

只是此时谢轻谣却突然轻笑出声,惹得众人更是狐疑,都这个节骨眼了,三小姐怎么还在笑。

“谢轻谣,你笑什么,莫不是真的被我说中了?”谢悠若见谢轻谣半晌都没有辩解,心下更是笃定她抄袭,便立即讽刺道。

“我笑你,笑你当着是看的起我。”谢轻谣这时才回答了谢悠若的话,她也是委实没有想到,自己就得了一个魁首之位,府内的人竟是都在怀疑她抄袭。

“你!”谢悠若听到谢轻谣阴阳怪气的语调,也是怒极。

谢轻谣此刻却是站起身来,对着谢天阳说道。

“父亲,女官考试是何等的大考,整个大燕所有世家小姐都可以参选的考试,与男子科举同等重要的考试,都是由朝廷命官统一监考,轻谣只是一个庶出小姐,何德何能能买通朝中大臣,给轻谣一人泄题呢?”

谢轻谣说这番话的都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且说出的话是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出错处来。

“这样的罪名轻谣可是担不起,那些监考的大臣更是担不起徇私舞弊的嫌疑,如今轻谣得了个魁首之位,原以为大家会高兴,没想到如今却是都怀疑起了轻谣。”

谢轻谣说道此处,看了眼谢天阳越发沉郁的表情,更是装作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人觉得十分可怜。

果不其然,谢天阳听了这话,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谢悠若厉声喝道。

“悠若,切莫胡言!”

方才经过谢悠若那般说话,谢天阳都差点忘了,这可是大考,不是寻常在学堂内考的试,若是判定谢轻谣作弊,岂不是再说朝廷大臣有徇私舞弊之嫌?谢家只是一个小小的江南的府邸,若是今日之事被人传了出去,岂不是惹得谢家成为众矢之的!

谢悠若听了父亲的话,还想出声,但是又看到父亲满眼的警告之意,这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谢轻谣的眼中依旧是满含妒恨。

阮明玉听了谢轻谣的话,已经明白此次是悠若失言,她着实是没想到这个谢轻谣居然能有如此才华,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也是越发变得阴狠。

看来是时候除掉此女了,不然任其发展,日后必是成为悠然的劲敌,又是陡然间想到了上次薛夫人跟自己提过的一事,随即便立即换上了一副笑颜。

此时谢悠然也是看着谢轻谣,眼神里满是探究,自己这个妹妹怎么如今提高的如此的快?今日居然在文试能同自己提名,莫不是她以前都是在隐藏实力。

紧接着李管家便把这些牌子分发到了几位小姐的手中,每人的牌子都是不一样的,这女官的大选的选牌制作皆是出自皇家,由皇帝亲笔下印,再由启书阁将这写完整,每个牌子再下发之前都是给皇家报备,每个人手中的牌子不可转赠、不可损坏、不可丢失,否则一律当斩,是为藐视皇家威严。

谢轻谣伸手接过牌子看着柳月含笑了一下。

柳月含也是没有想到自家女儿会有这般优秀,竟是能与悠

然齐名,似是终于盼到了一般,眼眶居然是有些湿润。

谢轻注意到了娘亲的异样,也是冲着娘亲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要庆祝要说话也得等她们回到玉兰苑之后。

“轻谣,你这次做的不错。”谢天阳看着牌子发了下去,便夸奖了一下谢轻谣,怪不得张夫子会推荐轻谣参加女官大选,着实是让他没有想到谢家居然一次性出了两名魁首,当真是老天爷有眼。

李贵献完牌子便就退了下去,房内奴仆们便又开始上菜了。

只不过这时众人的心思各异,早就无心在吃饭了,对那菜的名字也是不甚在意,过了也便就过了,众人的眼神时不时会撇过谢轻谣。

倒是谢轻谣自己不甚在意,反倒是大口的吃了起来,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就只是自己吃自己的,还时不时的给柳月含夹夹菜。

在一顿饭终是快完的时候,老夫人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胡嬷嬷,让其把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拿出来,给几个孙女分发一下。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自己今日来这走一遭居然还能收到压岁钱,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轻谣谢过祖母。”

“悠然谢过祖母。”

“悠若也谢谢祖母。”

前面有了老夫人做表率,阮明玉也不好意思不给,便也让兰茜将早就准备的好的拿了出来,虽是不喜谢轻谣,但其毕竟是老爷的孩子,如今还同悠然同为江宁魁首自然是不可能不给。

谢轻谣也是满脸笑容的收下了,只是忽然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娘亲,姨娘也算是府里的长辈,虽然谢悠若经常不把自己的娘当成是长辈,只是自己的娘还必须得准备不可。

果然柳月含也是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锦囊,也是在里面准备了一些。

谢悠然行了一礼,随后接下了,只是谢悠若却是笑盈盈的接过来,谢轻谣正觉得奇怪,下一秒,谢悠若素手一挥,那锦囊直接飞到了院子里面,完了之后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掌,似是很嫌弃柳月含的东西一般。

谢轻谣很是生气,那两个锦囊都是娘亲亲手缝了好几日才缝好的绣品,这个谢悠若反而不识抬举,锐利的眼神顿时向着谢悠若扫去,吓得谢悠若顿时后退了一步,只不过又停了下来。

“悠若,你去把你姨娘给你的锦囊捡回来!”谢天阳原本就方才谢悠若说的作弊事件不满意,如今竟是直接将柳月含所赠的锦囊给扔了出去,便直接厉声喝道。

“我不去,爹你变了,你之前都不会凶我的。”

“你是看那谢轻谣夺得了跟姐姐一样的魁首,你这才看中她。”谢悠若听到父亲的怒喝声,此刻心中更是觉得委屈极了,都怪那对贱人母女,若不是她们,爹爹才不会凶自己,说着更是呜咽的哭泣了起来。

谢天阳没有想到谢悠若居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逆自己的意思,面色也是变得越发的铁青,实在是气极,便道。

“放肆!”

“阮明玉,悠若被你惯的是越发的不像话了。”

旋即也是对着阮明玉斥责了一声,如今正好是年关,府内好不容易有了几

件喜事,方才才高兴起来,却出了个谢悠若的这个忤逆女偏生要逆自己的意思。

阮明玉见女儿这样,心中虽是也觉得悠若此番却是有些不懂事,但实在是心疼,便劝了起来。

“老爷,今日大过年的,而且都是喜讯,老爷就不要再生气了,悠若也只是个孩子,一时说错话罢了。”

“爹爹,莫要生气了,想必妹妹只是无心之失。”谢悠然在此时也是打起了圆场。

“今日她不将锦囊捡回来,别想出这慧心阁半步!”谢天阳见众人皆是袒护谢悠若,心中更是生气,就是她们这般护着,谢悠若才成了这般性子,若是再不管教,日后只怕就骑到自己这个爹头上来了,柳月含毕竟是长辈,给她锦囊已算是仁至义尽。

她居然敢扔出去,还说起了轻谣的坏话,当真是骄纵过度,如今不好好管教一番已是不行了。

众人见谢天阳这般强硬的态度,也不再劝了。

阮明玉暗暗戳了戳谢悠若的胳膊,为今之计还是消了谢天阳的气才是,硬碰硬受伤的不过自己的女儿罢了。

谢悠若看了母亲一眼,泫然欲泣的泪珠直接就掉了下来,似是很受委屈一般,随后缓缓起身。

她拖着不情不愿的脚步,走到了方才扔锦囊的地方,慢慢蹲下身,捡起锦囊,回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谢天阳的脸色。

旋即抓着锦囊回来了,泪水早已将早上精心打扮的妆容都弄花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滑稽。

谢天阳看着往日很疼爱的女儿已是将锦囊捡起来,又看见女儿的泪,心中的气早已是消了大半。

又是过了片刻。

阮明玉说道天色已晚,以不打扰老爷守夜为由便带着两个女儿先行离开了。

谢家如今只有谢天阳一个男丁,谢家的祖训是只有男丁才能参与守岁,故此便摆摆手直接让阮明玉几人走了。

阮明玉走了没多久,柳月含便和谢轻谣向老夫人辞别了一番,便回了玉兰苑,走时谢天阳又是赏赐了一大堆东西算是对谢轻谣这次文试的奖赏。

回来时已是深夜,母女两都没有多说些什么,便都是睡下了。

等到谢轻谣醒来,时间已是到了第二日。

谢轻谣想到昨日的文试成绩心情就十分的好,如今这第一步已经完成了,这以后的每一步她都要走好,赚更多的钱来给娘亲医治,而且今日已是新的一年,这一切自然是全部都要重新开始。

洗漱完毕后就偷偷摸摸的从房门拿出来当日买的年货,其实她所谓的年货就是给娘亲买了几个新年礼物,就是一些珠钗什么的,还给元宝和浅秋也准备了些。

不过她忽然想到了自己昨日的收的红包还未曾检查,便将放在床头的红包打开,先拆的是老夫人的,发现里面竟是有足足一百两的银票,自己都收到那么多,想必谢悠然和谢悠若的更多。

又打开了阮明玉给的红包,里面也是一百两的银票,谢轻谣自然是十分开心,没有想到自己昨日就去转了一圈就收获了两百两,倒真是收获颇丰,而且自己昨日观察,若不是谢悠若将娘亲的锦囊丢了出去,谢天阳也是要发压岁钱的。

第八十章 老夫人有请

这个谢悠若真是的!平白无故让自己少了一个挣钱的机会。

将这些礼物拿着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先是去了柳月含的房间,发现娘亲早就起来,正在那无所事事,谢轻谣便立即走了进去,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到了柳月含的面前。

“阿谣,醒了?你手里拿的这是何物呀。”柳月含看着谢轻谣醒来本还是十分的开心,但是看着谢轻谣手中拿出的东西却是带了一份疑惑。

“娘,新年快乐,这是我送给您的新年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谢轻谣说着将衣服还有首饰皆是放在了娘亲的面前。

柳月含听了女儿话,也很是开心,女儿真是长大了,还知道尽孝心了。

这般想着就将礼物拆开了,发现皆是一些很漂亮的首饰,只是柳月含看到礼物的时候,却是有些迟疑,谢轻谣直接就伸手拿起了那个珠钗给娘亲的头发上别了上去。

“娘,很好看,你看看喜欢吗?”谢轻谣看了看便真心的夸赞道。

柳月含有些狐疑,但终是没有问出口。

“你送的娘都喜欢,以后可莫要花这些冤枉钱了。”柳月含此时不知自己女儿从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她原是想问来着,但是又想起了昨日女儿夺得文试魁首一事,自己这个女儿着实是不一样了,想必自己再说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女儿心中也是有些决断的。

“知道了娘,那您先坐,我去看看元宝和浅秋在干嘛。”谢轻谣见娘亲喜欢也很是高兴,说完话,便转身朝外走去。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觉得元宝和浅秋两个人完全可以信任,看上去也不像是谁派来当卧底的,不过这般好的结果也是归因于自己当日选丫环选的好,不然选上那等爱惹事的又是个麻烦。

谢轻谣直接走进了厨房,果不其然元宝和浅秋正在准备早膳。

“元宝,浅秋。”谢轻谣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便开口唤了一声。

“小姐醒了?早膳马上就好。”二人转过头,看到谢轻谣的身影,还以为她是来催早饭的。

谢轻谣听完话之后,便径直都走到两人的身边,左边转转瞧瞧,右边转转瞧瞧,搞得元宝浅秋二人是十分疑惑,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来疑惑,小姐到底想干什么?

“小姐怎么了?莫不是我二人脸上有什么东西”浅秋刚问出来,两人就开始抹脸,还真以为有什么东西一般。

“我是在看你们两是哪辈子修来的缘分,有我当你们的主子。”谢轻谣看着两人的样子倒是轻笑了一下,便开始夸奖起了自己。

整的浅秋和元宝是越发的迷糊了,谢轻谣这才从身后掏出两个礼盒,将其打开来。

“噔噔蹬蹬。”嘴里哼着惊喜的旋律,直接将礼物摆到了浅秋和元宝的面前。

“小姐,这是?”元宝虽是看着面前的礼物,眼睛都有发光,只是却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是为何,小姐怎的会送我们这么贵的礼物。

浅秋此刻也是一脸的为难,摆了摆手似是不能收一般。

谢轻谣早就猜到会这般,直接将那礼物盒中的两个玉镯子给拿了出来,

朝着两人的手腕上套去。

一开始两人似是很不愿意一般,要从谢轻谣的手里将自己的手给抽出来。

“新年快乐,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年礼物,你瞧都是一模一样的。”谢轻谣见两人不愿,便采取了怀柔政策,便说便往进套。

等两人思考明白后,谢轻谣已经将玉镯子给套了进去,带过的人都知道,越是合适的镯子越是卸不下来,除非把镯子敲碎让它裂开。

“小姐,这可使不得,我们哪能受的起小姐的东西呢。”浅秋使劲往下脱那个镯子这还是怎么都不起作用,手腕都有些红了,便开口求起了谢轻谣,希望她能赶紧把手镯给取下来。

“我说你们受的起,你们便受得起,这镯子你们是拿不下来的。”谢轻谣看着两人如此固执,一时也是有些急了,便直接说了起来,只是语气中带了一些严肃,惹得这两个小丫鬟一时也不敢再说话。

“如今正好是过年,我也没什么好赐给你们的,如今就这两个玉镯子,你们二人一人一个,以后好好跟着我就行。”谢轻谣见二人表情还是面露不解,便也开口向她们解释一番。

二人听了谢轻谣的话,很是感动,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谢轻谣却是直接转身就走了。

又是来到了娘亲的房中,发现娘亲正在整理方才的那些礼物,谢轻谣直接走了进去说道。

“元宝和浅秋还没有做好饭,娘再等会吧。”

“轻谣真是长大了,还知道给娘过年准备礼物了。”柳月含看着如此多的礼物,心中别提有多开心了。

说着谢轻谣看着娘亲搁置在一旁的刺绣,她倏地想起了什么,遂开口问道。

“娘,过两个月便是九才考试了,如今我已通过文试,自然也要着手准备剩下的考试了。”

“你是想接着跟娘亲学刺绣?”柳月含看着女儿的目光便就明白了,女儿到底是意欲何为,九才里面有一科便是绣法,上次跟自己学习刺绣还是在七夕,如今都已经是新年了。

“是啊娘,你是怎么猜到的?”谢轻谣也很是惊讶,自己还未曾说话呢,母亲却是懂了自己的意思,真好。

“你这丫头,娘还不知道你?行了,你这几日先将你之前练习的再练熟悉一些,随后娘便教你技法。”柳月含笑了笑说道,而且这绣法最是忌讳基本功不扎实的人,不然刺绣针脚也是磕磕巴巴的,不甚美观。

“好的娘亲。”谢轻谣说完便回房练习去了,女官九才的内容不必全部都考,只是也要选其中几个罢了,谢轻谣一向对自己的认知很高,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选考试科目也很是慎重,不然这一步错、步步错,定是去不了京城。

天下间最好的医馆药房都在京城里面,娘亲的病也非寻常的大夫和药房能治的。

谢轻谣一回来便开始钻研刺绣,自那日之后就没碰过绣线了,如今一碰感觉还是挺好的,很是熟悉,用起来也很是得心应手,看来自己这刺绣的技艺是越发的精湛了。

谢轻谣这几日以来都是未曾出门,一直在家中待着,练习刺绣的基本功,柳月含也是一直注意着她的手法,时不时的就过来指导一番,谢轻

谣感觉自己这几日的刺绣功底确实提升了不少。

柳月含见自家女儿已是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自己不认识的模样,原以为女儿过不了文试,谁知竟是与谢悠然并夺了江宁魁首,而且女儿这几日认真的样子,柳月含也是觉得自家女儿对此次的九才也是势在必得,不然也不会让自己亲自教授。

柳月含虽是不清楚女儿到底为何对这次的女官大选如此重视,但她唯一能为女儿做的就是支持女儿。

谢轻谣刚开始两日便一直在练七夕那时娘亲一直教自己的花朵,娘亲看了之后也是颇为赞赏,只是还是让自己接着绣,只不过却是换了一种绣法,在一种彩线的基础上再加入一种彩线,后面自己慢慢掌握了之后。

娘亲又是给了自己三种丝线,一齐绣往那副花朵上绣上去,谢轻谣也说不清楚娘亲是为何让自己这样做,但想着娘亲定是为了自己好,便也照做了,只是刺绣说起来容易,当真正绣的时候,谢轻谣每每绣朵花就得花费整整一天的时间。

更别说三根绣线一起,她几乎绣了三日还未曾绣完。趁着近日是过年,也是无事可干,自那日谢悠若被谢天阳责备了一顿之后,便再也没有来找谢轻谣的麻烦,谢轻谣倒也是乐得清闲。

整日也就刺刺绣,累了便同元宝浅秋她们活动活动,整日下来也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而且九才还有些日子,想来时间也是够用的。

这几日一未曾出府,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如何,不过最近是过年想来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

今日谢轻谣刚刚绣完被娘亲指导了一番之后,正准备休息一下,老夫人身旁的胡嬷嬷就忽的来了玉兰苑。

“轻谣小姐,老夫人有请。”胡嬷嬷的表情十分客气,倒是与之前傲慢的样子很不一样,平日里胡嬷嬷仗着老夫人在谢府做靠山,一向是对她没有好脸色。

只是今日却是给自己笑着说的,而且老夫人自那除夕那日之后便没有再见过面,如今却是说有事要找自己,着实是有些蹊跷的。

“那便走吧,胡嬷嬷。”只是谢轻谣却是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也不能拒绝,毕竟她在这谢府之内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而老夫人却是名副其实的谢府的掌家。

一路上胡嬷嬷直接带着谢轻谣来到了俭德堂的门口,谢轻谣很是奇怪,为什么是老夫人找自己并没有去慧心阁,而是来到了谢府的大堂,莫非是有客到?

谢轻谣此时也不敢肯定自己此番进去,到底是福是祸,走到门口却是有些犹豫了一下,此时一路上未曾的说话的胡嬷嬷这才说道。

“奴才此番在这恭喜轻谣小姐了。”

恭喜?喜从何来,谢轻谣彻底的有些迷了,不知胡嬷嬷到底在说些什么,便直接抬脚进了俭德堂。

此刻的谢轻谣还不知道此时薛夫人进谢府给薛家幺子提亲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江宁城。

谢轻谣刚一踏进俭德堂的门口,谢老夫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轻谣来了,快过来,今日有贵客来。”谢老夫人的声音极为热切,倒是让谢轻谣生出了一丝的警备之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八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提亲

谢轻谣又是打量了内堂,发现此刻里面已是做了不少的人,就连被禁足的谢悠若也是在其中,看着她的到来,似是很得意一般,眼神里面多了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谢轻谣缓缓的超前走进后,给谢老夫人盈盈的行了一礼,这才注意到今日有一个陌生女人,就坐在右侧的主位上面,谢轻谣从未见过她,也不知是何方人士。

“轻谣拜见祖母。”

“这丫头就是伶俐,知变通,薛夫人你瞧着如何?”老夫人看着谢轻谣的行礼的样子似是看起来很满意一般,还低头问起那个陌生女子。

谢轻谣这时才知道那女子是薛夫人,只是老夫人平日里那么强势的一个人怎么会跟她那般客气,这到底是何缘故,谢轻谣这厢还在迷糊当中,薛夫人也开始打量起了谢轻谣。

“好,看面相也是好苗子,礼仪也颇是规范,就是这身板太小,也不知好不好生养,不过就这样吧,我儿子能看上便也随了他的愿。”薛夫人边打量谢轻谣一边说了起来。

谢轻谣听了那薛夫人的话,这才明白过来,好生养?谢老夫人这是想把她卖了,还说什么她儿子看上了,这关她何事,她是个现代人就想让她接受包办婚姻?着实是可笑至极,自己这幅身体如今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在现代还是未成年!

“薛夫人你是有所不知,我这女儿呀前几日可是刚刚得上文试的魁首,和悠然并列第一呢。”阮明玉此时也是冷眼瞧了谢轻谣一眼,如今能攀上这门亲事倒真是你的大幸了。

“不知祖母和母亲这是何意思?”谢轻谣此刻想明白以后,这才问起了谢老夫人,今日将自己请来就是为了这般?她原以为在文试上脱颖而出,她们母女的日子就能过的好些。

没想到,没想到这好日子结束的太快了,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哪怕自己文试上已是取得了魁首之名,但自己免对这般场景,却还是无能为力。

“轻谣丫头,你可是有福了,那日在中秋宴上你的一曲但愿人长久可是把南安城薛家的小儿子给迷住了,要把你纳为侧室呢,今日还派了他娘亲过来跟你说亲呢。”谢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开心,似是这一桩亲事,已经是对谢轻谣来说极好的差事了。

“是啊谢轻谣,我儿子看上你那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今日来就会与祖母来定这婚约,不日花轿就会来,把你娶过门。”薛夫人听了谢轻谣的话,便知今日来的匆忙,想来谢老夫人还没有同谢轻谣说这件事情,便直接就将此番的来意说了出来。

谢轻谣在听老夫人说话的时候,便一直在想那南安城的薛家的来头,怎的一来就让老夫人下定了主意要把自己嫁出去,其中肯定是给谢家许了什么承诺。

“祖母,我如今已经参加了初选且得到了皇家特此的牌子,如今贸贸然嫁出去,岂不是影响我们谢家的信誉吗?而且轻谣夺得是文试的魁首,日后的九才更是有极大可能会过关,轻谣若是有了去京城的机会,那么我们江宁谢家岂不是壮大有望?

谢轻谣心知,眼下的辩解是她的唯一机会,她知晓谢老夫人一向是想让孙女们去京城的,让谢家的女儿攀上京城的权贵,好让江宁的谢家的跟着平步青云。

她能做的只是让谢老夫人知道她现在有极大的用处,不能把她当成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关于那薛家的幺子谢轻谣本是不知道的,只是那日在易安居似是听人说起过南安薛家的幺子,自小就是个瘸子,且面容丑陋,还极好女色,不过经他手的女性多半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江湖传言是跑了,但知情人都说是被那公子给折磨死了!

谢老夫人听了谢轻谣的话,似是也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始犹豫了起来,谢轻谣说的确实没有错,这丫头不过是去了学堂数日就能和悠然打成平手,若是再多些时间只怕前途无可限量。

只是,谢老夫人又极是为难的看了一眼薛夫人。

“轻谣,这女人一辈子呀最终不就是个嫁人的宿命,你莫不能因为得了个文试魁首的名号就将眼光放高了,如今你的文试也是刚过,日后当不当得女官还是两说呢,这般良机可是不会失而复得的。”阮明玉见谢老夫人如今已是有了些动摇的心思,不行!她定是不能让这发生。

话锋一转矛头直指谢轻谣如今当了文试魁首就看不上薛家,薛夫人第一个便会跳出来讨伐,哪怕日后谢轻谣真的嫁入薛家,今日这道坎是怎么也过不去的,而且文试更是夺了魁首,她定是要为悠然扫平一切障碍!

这时得了阮明玉的指点,薛夫人便立即开口说道。

“谢老夫人您也知道,这女官也不是人人都能考上的,况且我还有一女儿如今是在永宁王府内做侧妃,若是此番你不同意,那我可定是要叫她来说道说道。”薛夫人方才听了那谢轻谣的话,顿觉刺耳,不愿意嫁自己儿子完全可以直说,非得那皇家来压她,即使如此那么便看看谁能压过谁。

不过就是个文试魁首罢了居然还敢瞧不起她们薛家,就算来日考上女官又如何!她倒是想看看你谢家能不能抵的过永宁王府,想到这里面上更是扬起了一个得意的微笑看着谢轻谣,如今倒是要看看你这张巧嘴在,怎么蒙混过关。

这时谢老夫人忽然恍然大悟一般,这才明白过来,谢轻谣所说的考女官一事,如今八字还没一撇,若是这次失了南安薛家的先机,可不知要怎么后悔了。

谢天阳多次想把生意扩展到南安去,只是南安薛家却是一个巨大的阻力,若是嫁了一个谢轻谣还能将南安薛家的路子给打通,这可是一本绝对不亏的买卖。

“既是如此,那便交换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说着便着急的就将谢轻谣的八字拿出来,要与那薛家幺子比对一番,看看合适不合适。

“谢老夫人果然是个爽快人,婚约我也已经准备好,劳烦谢老夫人按个手印了。”薛夫人见谢老夫人已经拿出红色的庚帖,便要换了。

“祖母,轻谣身份卑微恐怕是受不起薛家的福分。”谢轻谣冷眼看着这一幕,淡淡的说道,她心知自

己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谢老夫人的想法,也只能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你说什么?”谢老夫人似是没听清楚谢轻谣说的话一般,眯着眼带了一丝警告的意味,问了一遍。

“轻谣,这薛家公子是个好小伙子,你去了指定不会吃亏的。”原本阮明玉此刻一阵在那看热闹,看到老夫人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铁青,赶忙出声劝道。

“就是啊姐姐,那薛家公子也是远近闻名的人,想必轻谣姐姐嫁过去定是很幸福的。”谢悠若装作无害的样子,也是出言劝谏了谢轻谣一番。

谢悠然坐在一旁,反倒是未说一语,只是犹自品茶。

“既然这薛公子如此好,你怎么不让你的女儿嫁过去?既是幸福的话,不如你替姐姐嫁了如何?”谢轻谣听了那娘两的话,此刻都有些犯恶心,立即就出声怼了回去。

“不知好歹!”阮明玉被谢轻谣的话气的浑身直发抖。

谢悠若看着谢轻谣似笑非笑的脸,不知为何此刻有些害怕,便不再出声了。

“祖母,这桩亲事恕轻谣不能答应。”谢轻谣眼瞅着庚帖就要换了,连忙上前想拦住。

“谢轻谣,我告诉你,这门亲事不管你答应不答应,你都嫁定了,就是死也要把你绑到我们薛家的府里去。”薛夫人见谢轻谣到如今居然还是不答应,着实是冥顽不化,瞧不起她们薛家,哼等你过了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轻谣这几日你且安心回去待嫁。”谢老夫人此刻也是刚刚接过薛家幺子的庚帖,朝着堂内小厮摆了摆手。

刚说完,几个人高马大的小厮便上前来。

更是拿出了绳子,仿佛早就准备好的一般。

谢轻谣本是想反抗,但是其中一个小厮直接就将谢轻谣的手臂制住,由于力量的过于悬殊,谢轻谣根本动弹不得,只得任人处置。

另外一人直接就将绳子绕着谢轻谣的双手绑了起来,那小厮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此刻更是拧紧了绳子,谢轻谣的手腕处都勒出了道道青痕,瞬间双手就因为失血而变成了紫红色。

谢轻谣瞬间吃痛,眼眶中的泪水更是不由自主的直接就流了下来。

谢轻谣心想莫不是自己今日真的就这般要嫁于他人?

“好大的口气,光天化日竟敢绑人?”正在此时,俭德堂外传来一阵低沉且磁性的声音。

谢轻谣猛然转过身,发现来人身着一袭玄色衣衫,周身皆是用金丝线绣制而成的蟒状,头着祥云紫金冠,腰间只别了一根天蓝色蟒纹金带,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尊贵,让人不敢直视。

虽是面无表情,但是已让人察觉到了丝丝的威压,其狭长的眸子中更是带了丝丝的冷意。

是他!

南宫承煜!

房内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皆是呆愣住。

“尔等还不参见武安侯世子?”云锦瑜依旧穿着他的那身月白色长袍,缓缓的从南宫承煜的后面走出。

第八十二章 轻谣甘愿出嫁!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早就听说这几日武安侯世子在江宁城中来抓奸细,江宁城的奸细得以一扫而空可是多亏了这个武安侯世子,原来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就是日日跟在云锦瑜身边的裴煜。

谢老夫人赶忙从座椅上下来,朝着南宫承煜行礼。

“参见世子。”

众人这时也才反应过来一般,纷纷给南宫承煜行礼了起来,就连那号称自己女儿是永宁王府侧妃的薛夫人,此刻也是乖乖行礼。

南宫承煜虽是世子,但其却是靠着皇帝的信赖,当了玄甲军的队长,而且还是直接隶属皇帝的监察寮的卫长,享监察天下之责,无论是皇子还是朝臣皆是畏他三分,一时间在这大燕他可谓是如日中天。

谢轻谣更是没料到,今日南宫承煜怎么会来。

“没想到本世子今日前来倒是看了一处好戏。”南宫承煜的眼神冷冷的扫了一眼薛夫人,语气更是让人如坠冰窑一般的寒冷。

“不知是世子殿下前来,老身实在是有失远迎,不知世子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谢老夫人见薛夫人并不敢言语,此刻又是在谢家的地界,自然是拿出一幅主人家的样子,颇是客气的问道。

“本世子听说江宁文试出现了两位魁首,着实是有些稀奇。”南宫承煜面上的表情虽是笑着的,只是这寒冷的语气倒是让人不由得多想了。

谢轻谣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了南宫承煜的身影,就感觉心中有了底气,也不似方才那般那么弱小了,明明他们只是盟友关系。

“回世子大人,轻谣乃是此次魁首之一,得了一个中牌一个上牌,此次更是皇家考核,薛夫人忽然前来不由分说就让轻谣嫁于她的儿子薛家幺子做侧室,轻谣心系考试,自是不敢答应。”谢轻谣见老夫人想要回答,立即出声,便将话锋抢了过去,先行告状。

“竟有此事?”南宫承煜则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无一不是低下了头。

“本世子方才在门外可是听得真真的。”见半晌没有人点头,便说了自己方才在门外已经听见了,众人若是再不说,可就涉嫌欺瞒之罪了。

“就是啊,我也听见了,有人要强行定婚。”云锦瑜此刻也是顺着南宫承煜的话说了下来。

“薛夫人你如何说?”南宫承煜直接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惹得这位薛夫人也是有些后怕起来,只是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便也装了几分胆子说道。

“世子殿下,这朝中似乎没有一条律例规定不允许在考试期间提亲吧,而且皇家干预女官婚事也是在考中女官之后,不知世子殿下今日可算是多管闲事?”薛夫人越说这话越顺,最后竟是指责起了南宫承煜,她身后有着永宁王府的支持她可是不怕南宫承煜的。

“那你可知道,女官强有力的候选者,皇家也可干预?”南宫承煜狭长的眼眸此刻已是渐渐眯了起来,变得十分的危险,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而薛夫人更是感觉到了一股子的杀气。

“世子,莫不是也同这丫头一般看不起我们薛家,若是世子殿下执意护着这丫头,那我薛家也是

无话可说。”薛夫人听了南宫承煜的话,心中更是十分生气,这个南宫世子着实是仗势欺人,哪里有这条规定!分明是胡扯。

“本世子如今仅是因为惜才,却被有心人理解成是以权压人,着实是可笑至极。”南宫承煜听了那薛夫人一套说辞不禁冷笑了一声。

“既然诸位还有意见,不若这样。”

“本世子赌谢轻谣定是能入主凰仪书院,得封女官,数年前的一品女官雪羽夫人都能做到,如今你们谁又能保证,谢轻谣就不能成为第二个雪羽夫人?”

南宫承煜说完这些话,更是把众人惊到了,这可是堂堂武安侯世子,他居然将谢轻谣同雪羽夫人相比,雪羽夫人是何等人物,出身贫寒却是能靠着自身努力一跃成为朝堂正一品的女官。

而且南宫承煜说的极是肯定,就连老夫人也是看向了谢轻谣,莫非自己这个庶出孙女真的是个可造之才?

“可是,可是谢。”薛夫人见南宫承煜如此说,登时就想反驳,谢轻谣不过是一介庶女,如何能同雪羽夫人相提并论,只是还没等她将话说完。

“没有什么可是。”南宫承煜那如同寒冰般深邃的黑眸中闪着丝丝的冷光,只看得薛夫人心里直发慌。

“既然世子殿下对轻谣有这么大的期望,轻谣定不辱命!”谢轻谣随后还是朝着南宫承煜盈盈的拜了一礼,今日真的是多亏他了。

只是如今就此怕是还不能说服谢老夫人,谢轻谣随即转过身,跪倒在了老夫人的面前,面含哀切,极尽委屈的说道。

“祖母,请祖母恩准轻谣参加完考试,若是到时候轻谣考不上女官,轻谣甘愿出嫁!”

谢老夫人听了谢轻谣的话,先是沉吟了片刻,仔细思量了一下说道。

“既是如此,也罢,那你就先参加考试,薛夫人,如今这女官考试也没剩多少时日了。”

谢老夫人心想如今谢轻谣只是学了数月便就得到了文试魁首的称号,来日若是真的通过了九才考试,成了贵女,必定光耀谢家门楣,若是考不过也无妨,届时将其嫁出去便是,左右是个庶女罢了。

说着便抬手将薛家幺子的庚帖递给了胡嬷嬷,示意她还给薛夫人。

听到这里,薛夫人也是恨恨的看了一眼谢轻谣,随即抬手接过庚帖,甩手便离去了。

谢轻谣看到薛夫人走了,这才放下心来,方才她真的以为自己今日会被逼婚,没想到陡然出现的南宫承煜却使事情出现了转机。

只是南宫承煜会出现绝非偶然,他也是听说南安的薛夫人今日来谢家给薛家幺子提亲来了,他细细一想,便知道了这被提亲之人一定是谢轻谣。

而且那薛夫人的女儿确实是永宁王府的侧妃,心中笃定谢轻谣定是无法解决,才赶了来。

谢悠若看着谢轻谣居然与那裴煜,不对是南宫承煜的关系那般近,自己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可是才知道他是武安侯世子,只是谢轻谣却是一点都不惊讶,莫不是以前她就知道?

这个贱女人怎么谁都想得到,勾引锦瑜哥哥还不够,如今连武安世子也不放过,着实是可恶!不过自己的文试怎么会输给她呢,她不

过来了学堂数月罢了。

该死,云锦瑜也注意到了她,为什么云锦瑜每次都在帮她说话,当真是个贱人!

“世子,老身家的轻谣不过是其中一位魁首,悠然也是一个魁首,悠然还不过来。”谢老夫人看着此刻的南宫承煜怎么看怎么满意,武安世子是天下人想要攀附的对象,谢老夫人自然也是不例外,转眼间就要把谢悠然介绍给南宫承煜认识。

谢轻谣颔首看了一眼南宫承煜,便向老夫人拜别了。

如今老夫人眼中只有武安侯世子和她的春秋大梦,深陷在梦境之中,一时之间较为难醒。

谢轻谣出了俭德堂以后,并没有径直回到玉兰苑,反倒是走到了荷花池,如今的荷花池是光秃秃的一片,很是衰败,谢轻谣就在这里等着,她知道南宫承煜会来的。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南宫承煜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两人的身影倒映在荷花池中,一黑一粉,很是养眼。

“今日之事谢过世子殿下,轻谣定会信守承诺。”谢轻谣一脸诚意的看着南宫承煜,极是真诚的对他说了句谢谢。

“你知道便好。”南宫承煜淡淡的留下一句话,声音虽是低沉,但却很有磁性,说完便转身走了。

他帮她也不是为了求什么回报。

谢轻谣见南宫承煜走后,这才回到玉兰苑里。

一进门,柳月含就握住了谢轻谣的手,满脸的担心。

“轻谣,如何了听说有人来提亲?”

谢轻谣也很是生气,怎么府内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只有自己去才刚才知道。

“娘,我不嫁,他被我打发走了。”谢轻谣并没有给娘亲说今日俭德堂发生的事,她也是担心怕说出来,娘亲会受不了。

自己方才参与了一个赌局之中,若是输则是一无所有,自己不能输,自己要是输了娘亲可怎么办呢,所以她不能输,也不会输。

柳月含瞧着自家女儿忧心忡忡的模样,顿时觉得十分心疼,没想到女儿刚长大一会,老夫人居然就想把阿谣给嫁出去,阿谣如今还是个孩子,这怎么可以。

只是她也不能在谢轻谣面前表现出什么,惹得阿谣平白无故的为自己担心。

两人便又随意的聊了聊,谢轻谣就很是疲惫的样子,回房休息去了。

谢轻谣躺在玉兰苑的床上却是久久未曾睡去,她觉得今日在俭德堂呆的日子,似是过了有一个世纪那般长,自从自己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二次感到这么无助,这么渺小。

第一次是她见柳月含被人打的血肉模糊时,她无能为力的痛哭,今日却是她对自己的婚事感到力不从心,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

一定要变强,变强了就没有人敢欺负自己了。

就这般想着谢轻谣就睡着了,等到她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她今天有事要办,需要出府一趟,昨日说起了赌局,自己还有银两没有兑换,今日也是时候去拿钱了,那可是自己赢回来的,第一桶金,说不准有了那个自己就可以开个店。

第八十三章 终于有钱了

来钱来的更快的。

谢轻谣出了谢府的大门,此刻集市里已经又开始热闹了,前几日过年的时候,街道上都是空空荡荡的,如今却是人声鼎沸,谢轻谣拿着手中的注票,一家一家的找着赌坊。

找了片刻之后,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亨通赌坊。

只见一抹亮影出现,亨通赌坊的外观皆是明黄色的,看上去很是亮眼,其制作赌坊的木头皆是度过金的,而头顶上的金丝楠木做的牌匾更是有股子招揽天下客的感觉。

而赌坊门口摆的是两座体形庞大的石狮子,为这赌坊求得一时平安。

其他赌坊多是有门僮在此揽客,但亨通赌坊却是没有,谢轻谣自己便走了进去。

一进去,发现好似进了另一片天地似得,极近奢华,只是刚准备在朝内一点,就有两个大汉拦住了谢轻谣的去路。

“公子可带够了钱?”其中的人虽问的是金钱方面的问题,但面上却无半分的不屑。

“在下是来以注票换钱的。”说着谢轻谣要掏出注票的时候,两个大汉却不露声色的退了下去,等到谢轻谣抬头时,已不见踪影。

谢轻谣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数十张桌子前站着不同身份的人,面部表情皆不尽相同,只是目光如木偶一般紧紧盯着面前的赌桌。

谢轻谣终是走到了一个类似于柜台的地方,便开始问了起来。

“小哥,我来换注票。”虽然谢轻谣心里没底,但是面上却显得很是淡定,一派镇定自若的模样。

“是哪场?”那柜台的人依旧忙着算账,并未抬起头看谢轻谣,只是随口问了几句。

“文试,我买的谢轻谣夺魁。”谢轻谣的话一出,此时赌场众人的眼神皆是固定到了她的身上,让谢轻谣如芒刺在背,很是煎熬。

据说整个城中那日只有在易安居的一个年轻公子买了谢轻谣夺魁,他是如何料到的?众人此刻的眼神中满含探究。

他们将所有的钱全部压到了谢悠然的身上,只是却没有赢多少,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以往从不在意的谢轻谣反而是和谢悠然并列第一,看着谢轻谣的目光是又羡慕又嫉妒又悔恨。

羡慕谢轻谣有先见之明能知晓此番文试谢轻谣会夺魁,嫉妒谢轻谣这一次赌竟是赢了这么多的钱,悔恨自己当日没有买谢轻谣夺魁!

此次文试谢轻谣就如同凭空冒出来的一般,虽说也是谢家的女儿,但是其名气远远不如谢悠然和谢悠若两姐妹,众人皆是纳闷为何谢轻谣此次如此出色,竟是和谢悠然共同并列魁首?

若说是突然就有了才华,众人定是不信的,必是谢轻谣一早就有了这般实力,只是一直碍于嫡庶身份在,这才没有越过谢悠若去,而趁着这次女官才得以大展拳脚。

听到谢轻谣说的话,那赌场的伙计才赶忙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眼谢轻谣。

“公子请将注票换出来。”伙计甚是客气的说道。

谢轻谣伸手从怀中将注票掏了出来,放到了伙计的手上,那伙计仔细的查看一番,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便直接从库中拿出了银票交至了谢轻谣的手上。

赌场里的对于这些金钱最是看中,一时之间众人竟是探着头皆是看着谢轻谣手上的眼票,顿时眼睛都红了,纷纷懊恼起来,自己当日怎么就没有看到谢轻谣拥有如此才华,怎么就没有想到买谢轻谣夺魁呢!

“公子,此银在我们这里已经存放超过七日,如今收你四百两的利息,剩下的您收好。”

谢轻谣如此一想倒也是,赌坊也是得抽一些,不然这么富丽堂皇的赌坊,每日都是如何运作的,谢轻谣拿了剩下的钱后,便又悄悄地回了玉兰苑。

谢轻谣从赌坊拿了钱回来后又是无所事事的待了几天,年也快差不多过完了,谢轻谣跟娘亲每日都一起练习刺绣,技艺也是有了很大的进展,上次那个几种绣线穿插在一起绣出的绣品很是奇特,看起来多种颜色交融在一起很是好看。

年快过完虽是已经快到春季,但还是刺骨的冷,南方虽说不下雪但是太过潮湿,风在一吹更是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冷,谢轻谣几日以来也是因为天气太冷施展不开,便没有练跆拳道,一天就在家里写写画画。

柳月含瞧着女儿一天待在家里,也很是满意,不像前几日老是往出跑,哪家的小姐能是这般的贪玩。

“夫人,小姐该这几日看着可是安稳多了,夫人这下可放心了。”浅秋看着柳月含瞧着谢轻谣在院外同元宝玩闹,这才开口说道。

“是啊,阿谣这几日都是乖多了,只是自从上次阿谣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就有些不对劲,我问阿谣,她定是不告诉我。”柳月含本来也是欣慰的,只是忽然想到了上次阿瑶去了俭德堂之后,神情有些恍惚,她心中虽是担心,但是却无法开口问阿谣。

“夫人,你看小姐如今不是好好的么,夫人别多想了。”浅秋看着柳月含担心的样子,便出言安慰道。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吧。”柳月含听了浅秋的话,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此时的谢轻谣正在院子同元宝练习跆拳道,今日正好是出了太阳,尤其是在正午的时候,天气还没有早晚那么冷。

谢轻谣本来是自己在那里练习的,元宝本是坐在旁边看热闹的,只是谢轻谣看到她的圆滚滚的样子,生了让她减肥的心思,不然这日后哪能嫁的出去,反正她此刻也无事可做。

“元宝,过来跟我一起运动。”谢轻谣想到这里便立刻停下动作,一脸调笑的看着元宝。

元宝看见对自己的说话的谢轻谣,一时间也是有些愣住,她可还记得上次因为自己的好奇把自己累的要命,反应过来之后,便想偷偷的溜走。

谢轻谣见状立刻一个回手,将元宝的后领给抓住了。

“小姐,我我我忽然想起来,厨房的水烧开了,我先去了啊。”元宝感觉到了谢轻谣将自己给拽住了,立刻转过头求饶道。

谢轻谣当然是知道元宝在扯谎,就是为了不想运动,轻笑了一声,便说道。

“你在这练,我让浅秋去弄。”

这时元宝也是找不到什么借口,只是苦着脸转了回来。

“先原地跳上五十个。”谢轻谣见元宝妥协之后,便给她指派起了任务。

元宝因为贪吃这几日过年,又是长胖了一圈,听了谢

轻谣的话,便开始跳了起来。

刚跳了五个就不行了,累的直喘气,差点起不来。

“小姐,小姐我真的不行了。”又是跳了几个元宝便摆了摆手,便再也起不来了,只在蹲下了。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元宝的体质这么差,平日里看上去力气挺大的呀,还能挑水,怎的做这两下子就累的不行了。

“行了你先休息一下。”

元宝听了这句话简直是如涉重负,拖着沉重的步子,刚坐下休息。

“一会继续。”谢轻谣看着元宝坐到了石凳上,这才缓缓说出后面的话。

元宝听了这句话,差点从石凳上跌落下去。

谢轻谣就这般强迫元宝做了一个上午的运动,正午的时候浅秋叫元宝帮忙做饭了,元宝这才得以脱身,她现在感觉做饭是最轻松的了,跟小姐打交道太累。

谢轻谣虽是在表面说教导元宝,但是她自己也不停的做着动作 ,也是出了一身汗,随即换了身衣衫,顺便在房间休息了一下。

不一会,浅秋就来叫门吃午膳,谢轻谣将事情做完之后,便百无聊赖的写字,早上之后,元宝见到她就躲,生怕被她捉到练跆拳道。

谢轻谣正是在写四书五经上面的文章,她也只是照着书上来练字罢了。

浅秋端着刚沏好的热茶便进了来。看见小姐将屋内的窗户打开,此刻正是站在风口练字,浅秋也是摇了摇头,便将热茶放到了桌子上,走上前将窗子关上了。

“小姐,天气凉,注意身体才是。”浅秋将窗户关上之后便将热茶放到了谢轻谣的手边。

“无妨,我倒是没觉得冷。”谢轻谣这才停下笔,端过热茶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浅秋,你看我这字写得如何?”谢轻谣一向对自己的书法很是自信,毕竟之前练习了那么多的字帖不是白练的。

浅秋这时也是走到了谢轻谣的身旁,定睛看了起来。

谢轻谣今日写的是《孟子》里的生于安乐死于忧患,她不习草书的原因是因为她认不清字,而且楷书也是相对而言比较好学。

“小姐,你这字写的整整齐齐的霎是好看。”浅秋面上虽是闪过了一丝窘迫便又仔细的看了,因为她不识字,只能如同看画一般的瞧着,写的很好看。

谢轻谣此时也是恰好看到浅秋面上的一丝窘迫,在古代多数女子都不能读书认字,更别说是自小卖入高门大院里的丫环。

“浅秋可想学学写你的名字?”谢轻谣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满是善意的看着浅秋。

浅秋没有想到小姐居然会叫她学习写自己的名字,当下听到了这个问题也很是欢喜,连连点头。

谢轻谣便重新拿了一张纸出来,在上面一笔一划很是工整的写了浅秋的名字,她写的极慢,浅秋看的也很是认真,虽然就两个字,但浅秋一直是在默默的记住笔画的顺序。

“看,这便是你的名字。”谢轻谣写完之后,就将毛笔递给了浅秋,示意她自己上前来写。

浅秋看到宣纸上的两个大字,居然是自己的名字,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经过小姐的手中会变成如此的好看。

第八十四章 玉兰苑大火!

“小姐,真好看。”浅秋称赞道,只是却未曾接过谢轻谣手中的笔,读书习字一向都是上等人家的特权,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自然也是不敢接受的。

“拿着,你写一个我看看。”谢轻谣见状却是直接将毛笔放到浅秋的手中,身子更是朝后退了一步,将这位置给浅秋让了出来。

就在此时元宝也是进来了,她原是想叫浅秋去做活的,可谁知小姐居然是在浅秋识字,怎的浅秋就教这般不费力的东西,而她就跳,若是跟小姐说一下能换就好了。

她可是再也不想运动了,运动太累了!

“元宝来了?找我何事莫不是还想运动。”谢轻谣看到元宝立刻便出声说道。

“小姐不是,我来找浅秋。”元宝听了谢轻谣的话,赶忙连连摆手,坚决不做运动,一张圆脸上满是坚定。

“元宝怎么了?”浅秋这时也是刚写了一个字,听到元宝的声音也是立即问了起来。

元宝此刻瞧着谢轻谣,又看了看浅秋。

“没事了,没事了,小姐我先下去了。”原本她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自己待着有些无聊,便想以做活为由来找找浅秋罢了。

“站住,你过来。”谢轻谣看了看浅秋也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叫住了元宝,浅秋不会识字,自然元宝也是不会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次性*交了。

元宝听了小姐的话,还以为小姐让自己又去跳呢,便脚步缓慢的又倒了回来。

“我也写一下你的名字,你和浅秋一块练。”谢轻谣便将元宝招了过来,也是写起了元宝的名字,就向方才的浅秋一般,谢轻谣写完之后,便将毛笔也递给了元宝。

谢轻谣写完便直接走到了书桌的另一面,将位置留给了二人。

元宝似是有些不可置信,没又想到小姐原是在这里教浅秋写自己的名字,也是立即开心了起来,直接快步走到了谢轻谣的身侧,很是欣喜的接过了毛笔。

两人开始写了起来,因为两个人也是第一次握笔,写的几乎就不成字,犹如鬼画符一般。

“手放松,不要握的太紧。”

“多练几次就好了。”

……

接下来的这几日,浅秋元宝可说是日日都让谢轻谣验收她们的写作成果,谢轻谣每日都很是细心的帮助她们写字,若是名字学会写了,其他的字也就十分的容易掌握了。

“小姐,小姐你看我二人今日的字。”元宝像是献宝一般,将早就写满的名字的宣纸,拿到谢轻谣的面前。

谢轻谣接过,发现跟第一日相比,果然是进步了许多,而且宣纸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她们也练的很是勤奋。

“写的不错。”谢轻谣也是微微一笑,夸赞了起来。

两个丫头之前从来没有学过字,如今竟是会写字,很是高兴。

“我会写自己的名字啦。”元宝拉着浅秋很是开心的说着,还不住的跳着转圈。

就连性格沉稳的浅秋此刻也是笑了起来,只是眼眶微红,其中似是夹杂泪珠。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只是仅仅教了名字而已,她们居然会有如此的反应,自己一个的无

心的小举动,却是让这两人如此的感动,她着实是有些汗颜。

随即便不再理会二人,反倒是去了娘亲房间跟柳月含说话去了。

直到深夜,娘亲催着自己去睡觉,谢轻谣这才回房躺下。

看了会书,不知不觉的就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似是在大喊。

“走水了,走水了。”

走水了?谢轻谣还在梦里面反应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走水好像就是着火的意思!

谢轻谣原本还是有些迷惑忽然反应过来,便醒看了过来,发现房间内四周已经起了烈火,周围环境更是因为浓烟密布而看不真切,谢轻谣想起身,但因为长时间的被烟熏着,忽然也是有些发晕,直接就有些恍神了。

看到自己房间的火势,忽然又想到了柳月含,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茶壶,登时就立即下床,拖着晕眩的脚步走到了面前不远处的桌子旁。

慌乱的将茶壶里面的茶水,倒在衣袖上,用衣袖掩住口鼻,紧接着就将茶壶顺势一扔,直接就朝着门口走去。

只是屋内浓烟熏眼,谢轻谣一时半会也是未曾找到门,侧边书桌处火势直接蔓延到了房顶,其中不少的木头也是倾泻而下。

“小姐,小姐。”不远处似是传来了元宝的声音。

谢轻谣刚想开口,一口烟直接就进了谢轻谣的喉咙,把她呛得的治咳嗽。

元宝还是在喊着小姐,谢轻谣努力朝着声源处走去,发现果真是元宝,只是她们之中却是隔了一堵火墙。

“元宝,我娘呢?”谢轻谣强撑起意志,在衣袖上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元宝喊道。

“小姐,浅秋已经去救夫人了,小姐我来救你!”

元宝原本站在门口,处处浓烟熊熊大火,让她根本看不清谢轻谣在哪,猛然听见了谢轻谣的声音这才看见了在桌子不远处的一道虚晃的身影。

谢轻谣此刻听到元宝的声音这才放下了心,浅秋向来心细又知进退,此番前去想来应是能将娘亲给救出来的。

此刻原本沾湿的衣袖被烈火烤的已是干了不少,谢轻谣的意识也是逐渐模糊了下来,身子逐渐的瘫软,浓烟更是一步一步吞噬着她的意志。

这时的元宝看着谢轻谣不断坠落的身影,心中也是急了,顾不得火墙,一紧张便直接冲了进去,

顾不得已经起火的裙角,一心只想着小姐,小姐。

只是终于离谢轻谣近了些,忽然!

就在谢轻谣坐立的正上方,梁上有一些木头已是摇摇欲坠,元宝赶忙,将谢轻谣拖着想远离此处,只是火势实在太猛,加速了木头的下落。

“小姐,快醒醒。”

“小姐,元宝来了,小姐,醒醒。”元宝声嘶力竭的哭喊,这才将谢轻谣的神智拉回了些许,谢轻谣早在这浓烟烈火之中,待着时间过长,身体早已承受不住,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感觉到了一股推力,谢轻谣转身一看,元宝的肩膀被那坠落的火木狠狠的砸了一下。

“啊!”元宝被疼的惊呼出声,顿时整个人向前倾去,后背此

刻已经被火点燃,火势也顺势向整个身体蔓延,由于身体的疼痛,元宝疼的在地上不住的打滚,这才将身上的火灭了下去。

谢轻谣此刻强撑着打起精神,想起身来拉起元宝,只是她全身根本毫无气力,自己站起身来都很困难,她本以为自己今日就要命丧此处了,本来听到娘亲无恙的消息,她已经觉得自己此番就算是死了,也是无憾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元宝今日会为了救自己,如此奋不顾身的冲了进来,从来没有一个人会不要命的这般待她。

这时元宝已是将身上的火全部弄灭了,赶忙过来拉起谢轻谣。

“小姐,不要怕,没事了元宝来了。”元宝轻声道,似是在安慰谢轻谣,又似在安慰自己。

谢轻谣看到元宝这般,已是泪流满面,只是室内浓烟密布,谢轻谣的清醒并未坚持多久,就不得不向这烈火求饶。

主仆二人这才相互依偎缓缓起身,元宝拖着疲惫的身子一心想着要把小姐带出去,只是她方才硬闯进来的地方,此刻火势更大了,那里早已被房顶上倾斜的一块木头已经是堵住了上下都是熊熊烈火。

想办法想办法,元宝也心里默念道,直到此时,她看向了窗户那边,那边的地势处于墙角,相对而言火势比较小,只是原本开着透气的窗户,屋内的火势早已将它点燃。

陡然间!

元宝又看到旁边一处窗户倒是只有轻微的火势,只是那扇窗户很早之前就坏掉了,根本就是打不开的,只是眼下也毫无办法,这个是唯一的生路!

元宝先是用胳膊硬推了一下,只是坏死的窗户依旧是一动不动,此刻单单只是用手已是不可能的,此刻元宝又是四处搜寻,终于在不远处寻到了一个在地上倒了的板凳。

她弯腰拿起板凳,整个人的身体因为刚才的木头,已经是身受重伤,剧烈的疼痛更是压得她喘不过起来,直接拿着板凳朝那扇窗户狠狠的砸了过去。

每砸一下,元宝的肩膀、后背处就溢出血出来,只是她似是浑然不觉一般,依旧不知疲惫的砸着,一下、两下、三下……

片刻之后,那个窗户终于是缓缓松动,元宝这时赶忙用力再砸了最后一下,终于窗户开了,生机出现在了元宝的眼前。

只是她又回头看了眼旁边依旧是神智不醒的谢轻谣,赶忙将谢轻谣拉了起来。

“小姐,窗户开了,我们有救了,小姐!”元宝嘴里说着,一边将谢轻谣的身子扶着终是到了窗边。

这时谢轻谣的神智终于是有些清醒,看着此刻已是全身没有一处好地的元宝更是心疼不已,但是此刻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二人。

“小姐,你看,我们可以活下去了。”元宝看着逐渐清醒的小姐,又看了看窗外的生机,嘴角也是微微的上扬,终于!终于可以活下去了。

元宝匆匆将谢轻谣扶上桌子,踏上窗台,谢轻谣终是在外面落了地,虽然腿还是软的,但是她强撑着回头,想要拉着元宝出来。

“元宝,快上来,我来拉你!”谢轻谣赶忙抓住元宝的手,想要把元宝从屋内给拽出去,元宝刚刚将一只手递给谢轻谣,抬脚准备踏上桌子。

忽然之间。

“砰!”

第八十五章 元宝身死!

房顶上断裂的木头此刻带着熊熊的火势直接倒了下来,将原本身子已是半站立的元宝重重的砸倒在地,谢轻谣原本已是抓住了元宝的手,只是此刻却是一瞬间划了一下,她什么都没有抓住。

就连元宝的衣袖也是没能抓住,谢轻谣的手就那般垂在原地,抓了个空。

“元宝!”谢轻谣眼看这元宝被那木头重重砸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愣住了!

随后谢轻谣反应过来后,就想直接蹬上窗台重回房间,却被前来玉兰苑救火的众人给拉了下来,一直向着院子里面拉。

“元宝,元宝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其中一名小厮,上前去看看了,便来回禀说。

“小姐,里面火势太大,实在是没有办法,恐怕只能等火灭了之后,才能去救了。”

谢轻谣此刻听了这话,自己就想起身去救,但是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全靠一口气在死撑,被众人直接拖到了院子里,谢轻谣就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直接就晕了过去。

等到这场大火熄灭的时候,已是到了第二天早上,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冬日怎的玉兰苑会生起了大火,而且每个院的水因为天气的缘故也是结了冰,一时之间竟是打不破。

众人只好去水井里打水,只是远水止不了近火,玉兰苑已是被烧了个干净。

谢天阳来看望的谢轻谣母女二人的时候,已是清晨时分,谢轻谣还在床上躺着,尚未苏醒,柳月含倒是没有受什么伤,昨夜出了这么大的事,府医已是来看过了,说是谢轻谣并无什么大碍,只是皮肉伤罢了,养几日就好了。

谢天阳随即吩咐人给柳月含母女二人多拨了些补品和药品过来,甚至还赏了一些其他有的没的。

阮明玉是随着谢天阳一处来的,听到府医这般说,也是叮嘱了柳月含几句,让其好好照顾谢轻谣,只是眼神中却是透露着阵阵的笑意。

等到二人离去之后,谢悠然也是前来看望,还带了一下养身子的补品,对柳月含寒暄了几句也就回去了。

谢轻谣在熊熊的火势中慌乱逃窜,元宝忽然出现救了她,只是她却没能抓紧元宝的手。

元宝,元宝,谢轻谣喊着元宝的名字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一入目便看到娘亲就在自己的床边坐着,面上尚有着未擦去的泪痕,担心之色尽显。

“娘,元宝呢。”谢轻谣此刻也是顾不上安抚娘亲,立刻抓着娘妻的衣袖问了起来,元宝有没有事,元宝……还活着吗。

柳月含听到元宝两个字的时候,面色也是忽然变得悲伤了起来,略带哽咽的说道。

“大夫说,元宝的伤太过严重,已经是药石无医。”

谢轻谣听到药石无医四个字的时候,抓着柳月含的手也是松了下去,都怪自己,若是元宝不是为了来救自己,便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又是过了片刻,谢轻谣终于稳住了心神,抬眼对着娘亲说道。

“元宝现在在哪里。”

“府内杂役说是要把她送回家中埋了,这会应该是快到大门口了。”柳月含看着面前的很是虚弱的女儿的极是担心。

听到这里,谢轻谣立刻起身,掀开被子,开始穿鞋。

柳月含想拉住,但是谢轻谣根本不理她,直接出了门

朝着谢府大门口走去。

只是刚出院门就看到了朝着这边,款款而来的谢悠若。

今日的谢悠若依旧是光彩照人,身穿一件刻丝交织绫立领长薄衫,逶迤拖地枣红色印花四喜如意纹百花裙,身披藕色事事如意雨丝织锦缎的大氅,手中还抱了一个紫金色雕花暖壶,面上更是一脸的得意。

“哟,这不是姐姐吗,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呀?”谢悠若也是远远地就看见了谢轻谣,登时出声就叫住了谢轻谣。

昨夜那场大火明明已是万无一失,这个贱人怎么如今还没有死!倒是听说她那个丫环却是被烧死了,真是可惜,这个丫环也是该死,坏了自己的计划!

不过眼下能欣赏到谢轻谣如此虚弱、无助的样子,倒也是极好!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来对付谢轻谣,今日之事已成定局,她也是不能再说些什么。

只是谢轻谣并不打算理她,直直的就想越过她朝着谢府大门口走去,元宝,元宝还在等着她!

“姐姐,妹妹才刚要来看姐姐,姐姐怎的连妹妹理都不理,听闻姐姐受伤,妹妹还带了烧伤的药材过来呢。”谢悠若可没有打算让谢轻谣就这般离开,她如今来这不过是受了娘亲的吩咐罢了。

毕竟前日自己出言,顶撞过爹爹,要是今日不来看谢轻谣,恐怕在爹爹心中会落个不念手足亲情的罪名,这样可是划不来的。

“今天我没空。”谢轻谣冷眼看着挡路的谢悠若,此刻已是心急如焚。

看着谢轻谣这般着急的样子,谢悠若就明白了,听说那忠心护主的丫环,今日可就要被送出府了。

“姐姐,不过就是个奴才,死了就死了。”谢悠若嘲讽道。

谢轻谣此刻原本是不打算同谢悠若过多计较的,只是此刻听到谢悠若说出这般话来,谢轻谣就淡淡看了一眼谢悠若,虽是面上并未说些什么,但眼神中的寒厉似是要把谢悠若吞掉一般。

随即注意到娘亲柳月含已是跟了上来,便直接小跑走掉了。

谢悠若回头看了眼谢轻谣远去的背影,恨意更甚,昨日那把火居然没把你烧死,你倒真是命大,下次你就没有这般的幸运了!

又看到了刚是要出门的柳月含,她可是不打算给这个所谓的姨娘行礼,便吩咐翠如,将带来的药材尽数交到了柳月含手上。

随后两人便转身走回了自己的院落。

此刻谢府大门口

谢轻谣的步子极快,柳月含在后面将谢悠若送来的东西递给浅秋之后,便立刻快步跟了上来。

元宝,你要等我,等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谢轻谣这般想着便抬脚跑了起来,过了片刻之后,终于是走到了谢府的大门处。

果不其然,看见几个小厮模样的人,从另一道过来而且手上还抬着一块木板,其上盖着一层白布,脚步匆匆的要出门。

只是木板上忽然伸出来个血肉模糊的胳膊,不过在其手腕处却是带着一个翠玉镯子。

“停下。”谢轻谣朝着那几人喊道,那几个小厮回头看了眼谢轻谣,便立刻回头还将脚步加快了几分。

谢轻谣只得迈起步子追,终于在其出门口的那一瞬间,将几人拦了下来。

“参见三小姐。”几人看避无可避,只得恭敬的给谢轻谣行了个礼。

谢轻

谣并没有理会这几人,直接走到了木板跟前,掀开白布。

果然是元宝。

元宝的面容也已被烧伤,浑身上下连一块好皮都没有,只是手上的那个镯子,却是让谢轻谣一眼就知道了她,这人就是元宝!

只是此刻的元宝还未曾咽气。

看到谢轻谣的一瞬间啊,眼中更是有一片亮光闪过。

谢轻谣元宝还活着,顿时想要将元宝搀扶起来。

“小姐,这可使不得,老爷吩咐了让把这丫头送出去的。”众人赶忙上来阻止,只是谢轻谣并不理会他们,直接就想将元宝带走。

只是就在此时,谢轻谣的耳边,传来了很是微弱的声音。

“小姐。”

谢轻谣赶忙将元宝放下,看着元宝的嘴唇微动,只是谢轻谣却是听不清,只是凑到了元宝的唇边听着。

“小姐,我终于学会写我的名字了。”元宝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的,说完之后甚至还浮现了一抹笑意,只是撕扯的感觉更是让鲜血不断的从伤口涌出。

就在此时元宝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也是渐渐垂了下去。

她此生能遇见小姐已是足矣。

谢轻谣似是置若罔闻一般,一个劲的就想拉起元宝,嘴里还一直振振有词的念着,只是这一次元宝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元宝,你不会死的,我会给你找天下最好的大夫,他一定会医好你的。”

柳月含此刻也是刚到谢府的大门口,看着女儿这般,心下也是十分心疼,立刻抬脚走了过去。

“阿谣,元宝累了,她想回家休息了。”柳月含拿出手帕,擦着女儿脸上不住涌出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元宝我不准你累,你要是再睡,我便接着罚你跟我一起运动。”谢轻谣听了柳月含的话,对着元宝威胁了起来。

以往这招最是奏效了,元宝最怕的就是活动身体,只是这一次她再也起不来了。

“阿谣,元宝想她娘亲了,元宝想回家了。”柳月含仍是不住的安慰着谢轻谣,只是抬眼又给众人递了个眼色,赶紧将人送走。

那几人得令赶紧将木板又抬了起来。

谢轻谣原本还是紧紧拉着元宝的手,却被小厮硬生生的给扯开了,她只能就般坐在那看着元宝的尸体逐渐远去。

她不能如此自私的留下元宝,元宝也有爹娘,元宝肯定是想回家的。

她们原本的家玉兰苑此刻已是被烧的一干二净,谢天阳昨夜让她们搬到另一处名为山水苑的地方先行去住,等后面将玉兰苑修葺好了之后再搬回去。

谢轻谣自从回了山水苑之后,便不发一言,也未曾吃饭,看的柳月含和浅秋是担心不已,只能从旁劝谏一番。

“轻谣,云宝那么爱吃东西,看见你不吃东西,她会不开心的。”

“是啊,小姐,多少吃点吧。”

……

谢轻谣此刻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她宁愿相信元宝还活着,她还活着。

她还记得元宝和浅秋第一次来玉兰苑的样子,两人都是那般怯生生的,似是很怕自己一般,而且刚来时,自己因为盼春的关系还不亲近她们,如今看来时间都被她自己给浪费掉了。

第八十六章 玉兰苑中的火药

而且元宝最是贪吃了,要是她在的话,此刻桌子上的糕点早就被洗劫一空了,元宝最是喜欢自己做的鲜花饼了,平日里总是央求自己做,只是那段时间因为要专心准备考试她就一拖再拖,直到元宝最后也是未能吃上。

元宝力气很大,一次性能挑两大桶水,还不觉得累,只是她却对运动很是抗拒,稍微跳一跳便已经累得不行了,都是自己不好,明知道元宝不喜欢,还整日强迫她跟自己一起练习,谢轻谣现在想想都十分的懊悔,明明知道元宝不愿意减肥还一天逼着让元宝少吃点饭,多做运动。

她以前总是觉得元宝五大三粗,嗓门大,不守规矩,可是她没有想到元宝的内心很是柔软,自己不过是随手教她们二人写名字,她自己都已不放在心上,元宝却还一直记得,谢轻谣想永远忘不了元宝刚学会写名字时的高兴劲。

她总说要保护身边的人,只是如今却是连一个元宝都保不住,反倒是靠着元宝她才活了下去,现在她这条命不是自己的,更是元宝给的。

谢轻谣每每闭上眼睛总能回想火灾当时的情景,熊熊的烈火,遍布的浓烟,她忘不了自己快晕过去时,是元宝从外面跨过烈火走到了自己的跟前;她忘不了元宝看到木头即将落下,没有选择独自活命,反倒是将她推了出去;她忘不了元宝在最后一刻浑身上下被烧的已是没有一块好皮,却还是死死撑着跟自己说了最后一句话。

那句小姐我终于学会写我的名字了,谢轻谣知道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了,她后悔她为什么不早教元宝习字,为什么不多教些字,为什么?

她真的好后悔,如果世界上有卖后悔药就好了,如今她更是保留不了元宝的尸体,就那般看着她被放在小木板上抬出了谢府,连一口棺材都没有。

谢轻谣想着元宝一会笑,一会哭,可是把浅秋和柳月含吓坏了,两人商量着正要去请大夫,只是就在此刻。

谢轻谣开始主动穿起了衣衫,两人虽是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只穿个里衣也终究是不太好看。

她穿好衣服以后,便直接出了门,身后两人一时未曾觉察,谢轻谣已经是走到了院子里面。

慌乱中,两人快步跟上。

谢轻谣一直在想昨日的火实在是太过于蹊跷,她怎么这火势刚开始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反而是在火势已经有些大的时候,才有了意识。

而且昨日那些人说是救火只是泼水的速度确实很慢,就算是巧合,但是这件事情的巧合未免太过顺理成章了些,她心知里面必是有些内情。

而最好的查案方式就是回到着火的地方去看看,到底有何蹊跷,她不能就这般让元宝白白的死了。

片刻过后,她终是走到了玉兰苑的门口处。

往常自己上学堂或者考完试回来,总是能看到元宝的身影,只是今后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谢轻谣深吸了一口气,便进了玉兰苑,此时的玉兰苑已是一片狼藉,虽说屋子整体未曾坍塌,但是已经被烧的不剩什么东西了,而且原本很白的墙

,此刻都被烟熏成了黑色。

谢轻谣缓缓的走近了自己的房间,看见了昨日浅秋推自己出来的窗户,便进了去。

此时虽是火已经熄灭,只是屋里面还是很呛,都是黑灰,在其中散落这,谢轻谣缓缓来到了昨日元宝推自己出去的窗口。

发现这块竟然是有一块未曾烧完的布,谢轻谣认得这块布,这是元宝身上的。

谢轻谣在自己房间查看了一番并未找到一些什么线索,便又出了来,在院子里开始看了起来,又是来了母亲的房间,发现里面也是一样的残破不堪。

这是柳月含和浅秋也是进了玉兰苑,她们也是不知谢轻谣在如今已是破败的院子里要做些什么,又不便打扰,只得在院子里看了起来。

过了片刻之后,发现谢轻谣还是在找。

“阿谣,你可是被烧了什么贵重东西,娘帮你一起找。”柳月含见女儿如此,还以为被烧了什么东西也是加入找东西的阵营。

只不过谢轻谣确实不是在找贵重东西,而是在这场火灾是人为的线索。

浅秋顿时也进了屋找了起来,几人都是各找各的,谢轻谣找了一圈之后,发现屋内没有,便直接走出了房门,到了屋外。

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挨个检查了起来。

“小姐,你看。”这时浅秋好像找到了什么一般,便直接拿出来给谢轻谣看了起来。

谢轻谣伸手接过,发现是一张纸,便是当日元宝和浅秋写名字的那张纸,居然没有被烧完,实在是幸运。

谢轻谣伸手将纸对折了一下,准备收起来,发现纸上多了些黑色东西,谢轻谣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了灰。

刚准备拍手将那个拂掉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闻了一下,却是闻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息。

火药!

这里为什么会有火药?谢轻谣又是回想自己方才都检查了哪些角落。

便又返回过去一一查看了起来,就在旁边不远处,有一小撮黑漆漆的东西,她先前以为是烧木的灰,便没有在意,可谁知竟是火药。

她从衣服中掏出方才那块破布,将这小撮火药放到里面,再绑好收了起来。

等回过头却发现,娘亲已经是倒腾出来不少的东西,有绣品,衣裙甚至还有一些首饰,谢轻谣此刻也很是惊讶,自己娘亲之前把这些东西都放在哪,而且自己刚才都检查了一遍什么东西也没有发现。

几人又是将这些东西皆是搬到了现在的居所山水苑。

谢轻谣回来以后便对柳月含说自己饿了,她如今想明白了,昨日的火灾就是人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冲着自己而来,元宝不过是为了来救自己才因此丧命。

她这才察觉到身边的危险,以往的她总是活的太过安逸,总以为自己是一个穿越人,就能掌控一切,可是如今看来都是因为她的安逸,而让元宝命丧九泉。

谢轻谣在心里暗下决心,此番一定是要追查到

到底谁才是这次放火的真凶,必定要让她一命偿一命,这才对的起枉死的元宝,她还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小。

柳月含见女儿肯吃饭了,立马吩咐浅秋去将饭食端过来,谢轻谣这时也想的很是明白,如今的自己还是不够狠不够强,自己一定要变强,要让所有伤害过自己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且九才的考试已是时间不远了,她也得开始着手准备了,她就不信这火灾之人不会露出马脚,想要这么迫切的杀了自己,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不让自己去参加九才考试。

如今她却是非去不可,她不仅要夺得江南的魁首,她更是要上京,成为当朝的女官!

谢轻谣这几日整日都在屋子里面,虽说饭照常吃,觉照常睡,但是柳月含总觉得女儿同之前不一样了,以前总是有些生气的,但如今却是整日如同一个木偶一般,只知道刺绣写字,柳月含每次上前去劝慰女儿,谢轻谣总是说自己没事便将柳月含给打发了。

但是柳月含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便让浅秋整日陪在身旁。

谢轻谣今日也是一大早就起身,醒来时,浅秋更是贴心将洗漱用的东西都准备好,谢轻谣洗漱一番之后,照常吃了早饭,她也知道娘亲担心她这才将嘱咐浅秋整日跟着她,谢轻谣时不时的就拿出前几日浅秋捡到的那个写满名字的纸看看,仿佛看着这些字就觉得元宝依旧活着一般。

“小姐,喝些水吧。”浅秋每每看到小姐拿出那张纸看,心里也是十分的难过,她和元宝是同一日入的玉兰苑,整日又待在一起怎能感情不深。

她们当夜也是被烟熏醒的,两人立刻起身分头去救夫人和小姐,可谁能想到,元宝竟是会就此命丧火海。

“浅秋,你再跟我说一遍当天夜里的情况。”谢轻谣放下手中的刺绣,接过茶水后问了起来,这几日自她回来她都在问这个问题,浅秋也是回答了无数次,只是她就是害怕,害怕自己疏漏了哪些细节。

浅秋听了小姐问了这话,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于是又将当日火灾的情形说了起来。

她和元宝二人也是因为浓烟被熏的起床,只是当时下人房内的火势并不算太大,她们赶忙出了门就看到了小姐和夫人的房间都已是滔天的火焰燃了起来,她和元宝二人便立刻从厨房取了些水泼在身上,而后就分头去进房去救夫人和小姐了,而且她们进去没一会,府内下人就注意到玉兰苑附近冒着烟,便立即跑了过来救火。

“那火灾之前呢?你可有发现些什么奇怪。”谢轻谣听了浅秋的话一直在沉思,她这几日都能把当日的情况在脑海重复上百遍,只是还是未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除了当日的那一小撮的火药,除此之外她的手中没有一丝的线索。

浅秋听了小姐的话,又是认真的回想起来,当天晚上,她们就一如往常一样伺候小姐和夫人吃完晚膳就休息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过了半晌,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浅秋的眼睛一亮便说了出来。

第八十七章 秀儿姑娘

“小姐,当天夜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倒是白天的时候元宝曾在膳房关系好的一个婢女来寻过她。”本来浅秋是没觉得奇怪的,但是那个丫头着实是有些奇怪,毕竟之前她和元宝在这里的几个月,那个丫头从未来寻过元宝,火灾的前一日便是第一次。

谢轻谣听到这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那日怎么全然没有这个丫环的印象,旋即开口问道 。

“你可还记得那丫环的长相?”

浅秋便开始回忆了起来,那个丫环她曾经也见过只是不熟。

“那丫环奴婢也不熟,只知道元宝好像是唤她为秀儿。”

谢轻谣听到这里便立刻起身要拉着浅秋一起,两人便朝着膳房的方向的匆匆的走去。

片刻过后,谢轻谣和浅秋终于走到了膳房的位置,原先元宝就在膳房里面当差,认识这个秀儿也不稀奇,谢轻谣虽然心知此刻那个丫头很有可能找不到了,但是现在她没有的线索,只能从这个丫头入手。

自那日夜里她偷偷溜走以后,便再也没有回到过这个地方,如今没想到却是因为元宝而又来了一次。

两人刚进去膳房内,因为已是快到正午,膳房的一众奴仆们都在忙忙碌碌的准备午膳。

其中一个类似是管事的,见到谢轻谣过来赶忙迎了上来,这三小姐如今在谢府地位已经是不同往日,如今更是考了文试的魁首,想必前途无量,哪里还敢怠慢。

“小姐,你今日怎的忽然来了,前几日才遭了火灾,近日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谢轻谣看着这个嬷嬷朝着自己走来,但是她在原主的记忆中却不记得这个嬷嬷。

当日的刘管家事件之后,谢天阳将府内的人换了大半,这个嬷嬷应该是新提拔上来的,所以她才不认识。

“嬷嬷,今日我来是有一事想问一下。”谢轻谣听着那嬷嬷说话很是客气,她也回的十分有礼。

“小姐请说。”那嬷嬷见谢轻谣说话的态度很是客气,心中对谢轻谣的好感也是多了几分,这个小姐倒是平易近人,要是换做是悠若小姐恐怕这膳房此刻都翻了天了。

“不知嬷嬷可曾知晓膳房之中有个名唤秀儿的丫环?”

“秀儿?”嬷嬷面上闪过了一丝疑惑,似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一般,便转身叫了另一个正在忙活的嬷嬷过来。

“你可知道我们膳房内有个名唤秀儿的丫环?”那管事嬷嬷低声问了起来。

那嬷嬷也是回想了一番,忽然就想了起来。

“你说秀,她前两日被夫人恩准回家去了。”

管事嬷嬷面上颇是为难的朝着谢轻谣走了过来,说道。

“小姐,秀前几日回家了,此刻不在府内。”

谢轻谣在刚才那个嬷嬷的说话的时候,就听到了,被夫人恩准出府回家,这夫人自然不会是她娘,如今就只剩下一个阮明玉。

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牵扯到了阮明玉的头上。

“劳烦嬷嬷了,不知嬷嬷可否带我去秀儿之前住的房间

看一下?”虽说秀儿的人不在,但是此次自己既然来了,必是不能空手而归,说不准房内会有什么线索。

“这是哪的话,小姐请,让这位嬷嬷给您带路。”管事嬷嬷听了谢轻谣的话,满上堆满了笑容,只是此刻膳房离不得人,不然她早就随着谢轻谣一同去了。

谢轻谣和浅秋二人便跟着另一个嬷嬷走了出来,膳房下人的居所不在膳房的里面,而是在隔壁的一个小院子了。

嬷嬷一路上也不说话,就只管带路。

谢轻药入内之后,发现这个院子很是简陋,院子里还晾了一些丫环们洗的衣服,除了这些便是一些破落的木头凳子。

进了府内,发现里面不过是有个方木桌子,还有一个较大的柜子,一张床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床上有七八被褥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

嬷嬷走到其中一个褥子处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小姐,这便是秀儿的睡得地方,还有那就是都是秀儿的东西。”说着还走到了柜子的地方,拿出了其中一个包袱说道。

“不知道小姐找秀儿是有什么事吗,她前几日回家回的匆忙,这些东西也是落下了。”

那嬷嬷很是疑惑的问了出来,前几日秀儿匆匆的还来找过她,说是夫人准许她回家探亲了,等到晚上的时候秀儿就不见了,她便以为秀儿思乡心切这才走的着急了。

如今三小姐却是这般找了过来,也不知所为何事。

谢轻谣看着嬷嬷将包袱打开来这才发现里面很是凌乱,放什么的都有,日常穿的衣服,一些看起来不值钱的首饰,甚至还有一些散碎银子。

“没事,我那院里的元宝以前同秀儿的关系好,时常念叨着,我想着秀儿还在膳房当差,便想将她要去我那山水苑,没想到真是不巧,她会在这个时候回去探亲了。”谢轻谣装作很是惋惜的样子一般,似是真的想要把秀儿要过去当贴身丫头。

“原是如此,秀儿当真是没福分,怎么偏生这几日去探亲,要不过几日她回来了我让她去找小姐?”嬷嬷这才放下心来,那日玉兰苑的大火可是闹得是沸沸扬扬,她早就听说元宝在火场救了三小姐,三小姐对于元宝的死很是伤心,没想到如今秀儿竟是有此等机缘。

一个下等的粗使婢女一跃而上成为府内小姐的贴身婢女,自然身份也是不可同日而语,而且三小姐已与以往大不一样,秀儿这个不争气的,怎么偏生想到这个时候回家呢!着实是可惜了。

谢轻谣看到这里,也心知在此处已是没有待着的必要了,那位名唤秀儿的丫环如今看来很可疑,如今刚出火灾没几天,却说是夫人准许她回家探亲。

而且看起来走的时候很是匆忙,就连包袱的都没有说,看那嬷嬷的样子八成是秀儿之前同她说过,这才猜的是要回家探亲,只是如今秀儿的包袱看起来也是急匆匆的收拾了一番,甚至连收拾好的包袱都没有带上。

“既然是如此,嬷嬷那我先回去了。”谢轻谣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对浅秋使了个眼色,两人便离开了下人房。

“小姐慢走,等秀儿回来了,到时候我让她去

找小姐。”嬷嬷见谢轻谣要走了,立刻殷切的说道。

“劳烦嬷嬷了。”浅秋这时对着嬷嬷十分客气的说道,随即便跟着谢轻谣一同离开了。

两人走在路上也是默契的没有说话,直到走回了新居所山水苑。

“小姐,秀儿出府探亲莫非是跟当日的火灾有关?”浅秋虽是不知小姐为何今日要去找膳房的秀儿,但是看小姐的神情便是猜到了当日的大火说不准就是跟那秀儿有关,只是小姐却只是就去看了一眼,便回来了。

“浅秋,你明日出府一趟,找个信得过的人去一趟秀儿的家,看她到底回没回家。”谢轻谣心中虽然笃定此刻秀儿说不准已经遇害了,但是如果秀儿真的回家了,说不准也是会问出些什么,说完便给浅秋拿出了一些银两,这几日打点总是需要钱的。

她当日赌赢的一千六百两银子,她害怕被人盯上,从赌坊一出来便存到了钱庄里面,刚好就避免了这场大火的侵袭。

如今剩下的银子都是那几日卖诗所得,还有很多剩余,自从那日大夫人阮明玉带着人来搜房,她就多长了个心眼,没有将银子放在屋里面,而是放到了院子里。

“是小姐。”浅秋看着谢轻谣凝重的表情,也深知这次问题的严重,若是那日的火灾不是天灾而是**的话,那么元宝岂不是被人害死的!

她同元宝在待在玉兰苑的日子里早就如同亲姐妹一般相处,如今元宝先走一步,她也很是难过,眼眶也是红了一圈,只是泪却一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不过声音已是带了一丝哭腔。

小姐本就很是伤心,夫人因为小姐也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若是自己再倒下了,那么她们这个院子的人岂不是都垮了。

谢轻谣听出浅秋声音的不对劲,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浅秋也是眼圈微红,却极是忍耐。

她上前抱住了浅秋,轻轻拍起了浅秋的后背,很是温柔。

“浅秋你放心,我定会查明一切,还元宝一个真相。”谢轻谣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这几日她只顾忌到了自己的伤心难过,却忽略了浅秋的感受。

她们平日相处的时间也是比自己要多许多,浅秋肯定也很是伤心。

这时又是看到了在屋内焦急等着的柳月含,两人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进了柳月含的房间。

不知不觉间,新年就这样过完了,学堂过完年之后便重新复学了,这一次更多是为了女官大选的第二轮的九才考试也就是会试,诸位小姐所作的最后一轮学习环节,本来九才几乎算作是女子的自身才艺部分,多数世家小姐都是从小便习琴棋书画,自是有功底在里面。

但是谢轻遥没有那么多的功底,眼下有这种机会自然是十分难得,别人上课不认真听讲的时候,她总是很认真,她现在几近一无所有,她只能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去学,当日南宫承煜更是在自己身上下了重注,她此次定是不能输,要是输了自己就要嫁人,就连娘亲也是救治无望,元宝之死的真相更是无从揭晓。

这桩桩件件都与大房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此等大仇她一定要报!

第八十八章 准备九才

她自己以前是有些过于天真了,自以为自己很精明还爱出风头,自以为能保护好所有人,可是如今的种种教训倒是让她认清了自我,她日后行事需得更加谨慎,稍有不慎自己的身上就会背负一条性命。

谢轻谣今日依旧是很早就起身了,一大早未曾用过晚膳便去了学堂。

没想到刚进学堂就看到了张夫子,因是她最近多注重九才里面的内容,文试方面都没有学习,自然没有机会去见张夫子,当日若是没有张夫子对自己仗义执言,恐怕自己那个爹还不会同意让自己参加这个女官大选呢,更遑论参加第二轮的九才考试。

想到这里,便对着张夫子盈盈的拜了一下,行了一个大礼。

“学生轻谣拜见夫子。”

“轻谣,你此次文试一跃成为魁首,为师倒是还未曾来的及恭喜。”张夫子看到自己这个平日里一向严加管教的学生能有此成绩自然是十分欣慰,而且谢轻谣成为文试魁首之后并未自大,对他这个老师还是十分尊敬,果然是可造之才!

“夫子哪的话,不过是小有所成罢了,都是夫子早些教导的好,不然轻谣的策论也不会过了。”谢轻谣听了张夫子的话,心中对张夫子也很是感谢,若是没有张夫子,自己如同白话文一般的策论哪里会比得上谢悠然呢。

“你当日也很是努力,如今这般成就倒也是你应得的,只是你日后行事可莫要忘了初心 。”张夫子看着谢轻谣也很是骄傲,此女将来必是能当上女官,也算没有辜负他一番悉心教导。

“轻谣自是将夫子教诲铭记于心,轻谣一会还有课就先告退了。”谢轻谣想着一会还有才艺课要上,便就先行给张夫子辞别。

张夫子看着谢轻谣很是坚定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般,饶是再复杂不堪的环境,反而成了他的跺脚石,哪怕他现在没有从仕,他也相信谢轻谣将来必定是能当上女官,他无比的肯定。

谢轻谣对于九才中的内容,她早就有所准备,九才之中是各家小姐选自己最擅长的进行演绎,然后由朝廷派来的官员再进行评选,而且九才考试此次并不仅仅是只有整个江宁城的世家小姐。

其他城的小姐在自己的城中考完了第一轮,过了之后,所有整个江南通过文试的人都会去姑苏城参加第二轮的考试。

所以薛夫人当日才能这般轻易的走了,她们早就笃定了谢轻谣考不上,就是因为了解女官考核的难度,所以当日谢轻谣在她们心中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谢轻谣来到琴房的时候,人却是不多,原先有不少人已经放弃了这个考试,琴艺虽是简单,但是考的人必定很多,竞争很大,所以原本过年前还有很多人,如今就只剩下区区几个人。

“轻谣,轻谣快来快来,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宋飞灵见谢轻谣踏进了琴房的大门,便很是热情的招手道。

谢轻谣也是微微一笑,便抬脚走了过去。

她和宋飞灵自年前以后便就没再见过,这次来上琴艺课也只是过来陪陪宋飞灵罢了,她对古琴一向不甚有兴趣,而且她那姐姐的古琴技艺已是超凡脱俗,想必也是对上牌势在必得,她又何必去

硬碰硬呢。

“轻谣我好想你呀,你说你过年也不出府来玩玩,我都是靠着递信,这才见到你。”宋飞灵一直在家待着,她爹不让她出去,说是最近江宁城不太平,她倒是想出来找谢轻谣可是却没有机会,如今过年也没有什么事,谢轻谣竟也是不来找自己。

“我这几日发生些事,一时之间也是没有时间出府去寻你,过几日,待我空下来了,我便去你。”谢轻谣看宋飞灵宛若小孩子一般生气的模样,瞬间又想起了元宝,元宝也是一直像一个孩子一般,贪吃也爱唠叨她,这般想下来谢轻谣的表情也是变得十分的落寞。

宋飞灵也不知为何竟是感觉到了谢轻谣有一股子悲伤,心下也是一阵懊恼,轻谣不来找她,那自己就来找她,这下好了说错话了吧。

两人似是在听着女教习讲课,但又是一点都未曾听进去,等到谢轻谣回神的时候,发现宋飞灵正是在一脸凝重的看着她。

这般奇怪的目光,让谢轻谣不由自主的轻笑了一声,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大事一般。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谢轻谣不禁问了起来,自己的脸上也没有写什么呀。

“不对劲,轻谣我怎么发现这一个年过的,你怎么看起来老了好几岁,轻谣啊,你还年轻!这还没选女官呢,你怎么就这么老派。”宋飞灵这时才说了出来,似是很忧虑谢轻谣的少年老成一般,一边书一边还叹息,仿佛很可惜一般。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宋飞灵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她还以为宋飞灵会和娘亲她们一般安慰自己呢,她连说辞都准备好了,只是却没有想到宋飞灵居然是在调侃自己。

当即也是跟宋飞灵笑闹了起来,女教习听见了声音便将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二人,两人这才停下动作,装作很是认真研究琴弦的样子。

等到一节课终于上完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到了正午时分,刚刚吃过饭。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话,谢轻谣便回了院子,今日的琴课她本就是无心上的,无非是宋飞灵来送了信说要见自己一面,自己这才前来,不然定是不会来的。

不过今日同宋飞灵聊了片刻,自己的心倒也是有些放松了许多,确实这几日她都把自己逼的太紧,也让娘亲为自己担心,如今更是要打起精神,她定是要查出,到底是谁害了元宝。

无论是谁,她都不会放过!

谢轻谣回到家以后谢轻谣也不似以往一般话少,甚至还同娘亲说起了话,这几日一直都将刺绣给落下了,如今更是要赶上才是。

刚吃完饭谢轻谣本打算趁着近日天气好了运动一番,浅秋便特意过来说那几日派去的人回来了,说是秀儿根本没有回家!

听到这里谢轻谣的唇角逐渐翘了起来,如今这般看来自己当日的猜测果然是没有错的。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轮九才的考试的时间,九才便是琴、棋、书、画、乐、绣、舞、礼、经义。

所有之前通过了文试的世家小

姐,这一次统一都要去江南最大的都城的姑苏城中去考试,如今距离最后的考试时日已是将近了。

谢轻谣这几日除了在学习一些基本的九才内容之后,除了书法和刺绣她还能通过娘亲和自学来补救一些,其他的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由于到时候的考试是因为抽取考题的方式来进行的。

她的心底还存有一丝侥幸,眼下就正好先将书法和刺绣练好,但是就书法而且,她自小学习的字体在这个世界并不是特别适用,她也不知道到底是算的上好还是不好。

而刺绣自己跟着娘亲也只是略有所成,怕是到时候还是比不上谢悠然更加精湛的技艺。

至于元宝,前几日虽是有了秀儿的线索,但是听浅秋说这个丫头死了,这条线也就这么断了,但是自己即将远行,此次不在谢府之内,这桩事情更是无从考证,眼下只能要托给浅秋来处理。

前段时间自己让浅秋找个人去寻秀儿的下落,便是对她的试探,浅秋的忠心她是不怀疑的,只是之前玉兰苑还未曾碰上什么事,自己并没有看到浅秋那些过人的能力。

如今这次看来浅秋人这几日一直是未曾离开,悉心照料柳月含,还能不动声色的知道秀儿的下落,而且自己之前问起的时候,浅秋也能回想起秀儿的事情,这就足以表明她是个细心而且有能力的人。

谢轻谣本来想的是出门要将娘亲带着,谢府之内宅深人微,她真的不愿意再尝试失去任何一个人的痛苦,但是她现在却不能带柳月含离开,她还没有考上女官,更是没有由头。

将娘亲放在这个宅子里面,她着实是放心不下的,但是此刻除了浅秋能托付以外,就没有任何让她信任的人了,她也相信有浅秋,娘亲的日子应该是差不到哪里去。

此次若是真的顺利通过了女官考试,顺利成为江南魁首,娘亲的病也就有治了,自从元宝走了以后,她对身边的这两人更是格外的珍视,她已经没有能力承受再一次的失去了。

这一日,谢轻谣吃过早饭之后,便在院子里学习下棋。

但是她根本就看不懂棋谱,也不知道那些棋子是如何摆放的,只能自己瞎研究,然后默默祈求老天爷,千万不要让自己抽到棋,不然这次可就悬了。

这般下着,浅秋就端着点心朝着谢轻谣走了过来。

“小姐查过了,秀儿的家人说是前几日收到了以秀儿的名义赠送的五十两银子,之后秀儿就再也没有了消息。”浅秋刻意压低了声音,随即回过头看了眼还在屋内看谢轻谣的柳月含。

谢轻谣听完之后,并未停下手中的落棋的动作,只是面上的表情变的有些冷硬。

听浅秋如此说,便知道当日的事情定是跟这个秀儿脱不了干系,想必送回家的五十两银子,便是防火之后的所得!

“可有秀儿的消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谢轻谣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只是眼中的杀意怎么也抑制不住。

元宝身死不过是因为区区的五十两银子,五十两如今就买了一条人命,这个幕后推手果然是好算盘。

“小姐,奴婢已经让人再找了,此次定是要抓住幕后真凶,让元宝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歇。”浅秋的声音极是坚定。

第八十九章 交代身后事

平时的浅秋本就是寡言少语的,和元宝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在听元宝说,两人之前都是在膳房当过差,虽是打过照面,但不在一处做活,也因着她话少,一年到头也难说几句话。

但是元宝的大嗓门和贪吃,使得她早就认识了元宝,因着自己的性子的缘故,一直不曾和元宝有过接触,却没有想到和元宝一起被小姐看中,分到了玉兰苑当值。

她也不知道小姐是如何看上自己和元宝的,元宝性子活泼,讨主子喜爱也是正常的,这也导致她刚来玉兰苑的时候,一直谨言慎行,生怕做错了事被小姐赶出院子。

反倒是元宝依旧是我行我素,还时不时问小姐讨要吃食,她总是上前劝阻让元宝少吃一些。

本以为小姐会生气,但是小姐反倒极是开朗,做鲜花饼的时候还主动拿给她们吃,当时她就觉得玉兰苑的这位小姐与旁的小姐不同。

没想到当晚侍奉完夫人小姐回房以后,元宝就对自己说起了这件事,她还以为元宝不怕小姐呢,原来是元宝被鲜花饼吸引的不得了,这才大胆问出了口。

她们二人的感情这才日渐深厚了起来,她略微年长一些,更是将元宝看做亲妹妹一般,只是没有想到那日忽如起来的那场大火,让她们再也无法相见。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当日,房间皆已起火,是自己对元宝说让她去救小姐的,而自己去救夫人,如果元宝选择的是去救夫人,此时元宝是不是会活着。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内疚的不能自已,当日应该让自己去救小姐的,这样元宝就能活了。

只是小姐这几日一直提防的秀儿,让她也意识到了这次火灾的不简单,而且夫人房内当时的火势没有那般大,自己先入为主的以为小姐房内应该也是同夫人房内一样的。

如今看来小姐房内定是被人放了火药,这才火势巨大,一时间扑灭不了。

“浅秋,浅秋。”谢轻谣见浅秋倒着茶,似是有些心不在焉,将茶壶的里的水都洒了出来,倒在了外面。

“小姐,怎么了?”浅秋先是蒙了一下,随后赶忙嘴里说着对不起,便开始拿着手帕收拾了起来。

“浅秋,你也知道过几日的九才考试就要开始了,我要去一趟姑苏,这一趟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谢轻谣看着浅秋已经收拾完了之后,便淡淡的说出了自己心存已久的顾虑。

“小姐放心,夫人就交给我了。”浅秋看着谢轻谣略显忧虑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谢轻谣在担心的事情。

“浅秋,此次你也应该知道谢府就是一个是非之地,若是这次我考中归来,我们到时候一家人搬到京城去住。”谢轻谣此刻也是略带担忧的看着屋内的柳月含,心中更是坚信了要考中女官的决心。

“是小姐。”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心中感动更甚,奴才保护主子本就应该的,如今她遇到了这般善良的小姐,着实是她的福气。

“还有秀儿的事,接着追查,切记小心行事。”谢轻谣旋即提醒道。

随后柳月含就以刺绣还有些许错误为由,将谢轻谣唤进了屋

内,两人又是说了一会话。

第二天一大早,谢轻谣就收拾整齐准备出门。

今日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如今因为第二轮九才考试她要去姑苏,此番路途也不知是否遥远,只怕易安居的诗是短时间之内,完不成了。

今日她是要去同莫掌柜说暂时取消作诗一事,她已经没有别的闲情雅致来为易安居写诗了,当日写诗的时候,无非是想多赚些钱,维持基本生活还能顺便帮娘亲买药。

只是娘亲的病已非是寻常要所能救治的,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女官大选。

就是做到南宫承煜所提出的第一件事,她才有理由问南宫承煜后面的药。

熟悉的后巷,熟练的换衣,不一会一个手摇折扇的翩翩佳公子就出现在了江宁城的集市上。

这个翩翩佳公子自然就是女扮男装的谢轻谣,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易安居。

等到谢轻谣再次出现在易安居的时候,店内的小二一眼就认了出来,很是热切的便迎着谢轻谣上了二楼的雅间。

“柳公子,您可是许久未来了,您先稍坐我去找掌柜的。”店小二抬手给谢轻谣倒了杯茶,便急急忙忙转身去叫莫掌柜了。

今日的谢轻谣坐的是个靠窗的位置,屋内似是经过一番布置,一进门就能闻见一股子清香之气,其中还带了些竹子的淡雅,屋内不过是一扇屏风,两张桌椅罢了。

只是屏风却不是一般寻常人家的刺绣屏风,手绘制成的万马奔腾的绘屏,其中制成屏风的木头更是采用了带了阵阵雅香的香木。

而桌椅则是选用了和清茶更加配衬的颜色,似有一股子远山的气韵。

“柳公子,在下可是等了你好久,前段时间放了烟花,柳公子也是一直未曾出现,在下这里都快急死了。”莫怀远一见谢轻谣的脸,笑容是怎么也止不住。

“莫掌柜,在下也是为了此事而来,如今这几日柳某家中突逢变故,这才一直未曾出门,不知莫掌柜有何要紧事?”谢轻谣听了莫掌柜的话,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鉴湖上真的有人在放焰火,但是那时元宝刚刚身亡,她根本没有心情理会其他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柳公子这般长时间未曾来作诗,刚刚过完年,易安居的生意有些冷清罢了。”莫掌柜虽是说着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眉宇之间一股子难色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莫掌柜,在家家中之事还未曾料理完,只怕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在下不能在来易安居写诗了。”谢轻谣听了莫怀远的话,心中虽是略有迟疑,但是缓缓说出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莫怀远听了谢轻谣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似是很不敢相信一般,半晌才说话。

“柳公子,莫不是你嫌弃我们之前给的一首诗的价钱低,没关系我们可以加的,一首八十两怎么样。”莫怀远还以为谢轻谣是嫌弃之前的他们给的价钱太低,便顺嘴直接加起了价码。

眼下谢轻谣可以说是易安居的金子招牌,没了谁都可以,可是要是谢轻谣没了,那么易安居,怕是又得回到之前的空无一人的场景,这

样下去自己可还怎么赚钱!

不行,她不能离开,她还得接着作诗。

“莫掌柜实在是抱歉,家中事情实在是走不开,近日在下应该会离开江宁。”谢轻谣看着莫怀远的表情,便知道了这人此刻在想些什么,无非是劝自己留下来不要走的话,因为如今自己一走,只怕易安居刚刚打好的名气,一朝就毁于一旦。

莫怀远自是听出来了谢轻谣语气中的坚定,看来这件事情必是极其重要,按照谢轻谣的个性,极是爱钱,自己已经给出了一首诗八十两银子的高价,谢轻谣依旧是不为所动。

过了片刻,莫怀远还是未曾说话,一直在思考若是没有了谢轻谣,这个茶馆该怎么维持下去。

“莫掌柜,虽说在下如今已是快要离开,只是往日掌柜确实也是帮了在下不少,如今走之前我可免费留下一首诗,莫掌柜可以估摸着时日将诗文放出,想必也会吸引来不少的文人墨客。”说着谢轻谣就从衣袖内,拿出早就写好的诗文,放在了莫怀远的面前。

“柳兄做事果然周全,此次柳兄就且放心去吧,若是日后若是回来,我这易安居依旧是欢迎之至。”莫怀远看到这首诗,原本极是苦闷的一张脸也是倏地绽出了笑颜。

他还以为此次柳谣一走便就再也不回来了,诗文就更没有着落了,可是谁能想到,今日来的时候还准备了一首诗,柳公子着实是一个好人呐,莫怀远在心中连连赞叹。

“即使如此,那在下就谢过莫掌柜了,眼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就留,先行告辞。”谢轻谣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直接走了,很是匆忙。

自从上一次谢悠若给谢天阳告自己的黑状以后,她以后出行都十分的规律,回府都十分的早。

而且自己今日出来不止这一件事情要处理。

出了易安居之后,谢轻谣在便直奔下一个地点,之前她将一千六百两银子存到了钱庄,这笔钱本是她打算将来买能治好娘亲的病的药引子。

神药她是找不到,但是药引子只要她有足够多的钱,就能买下。

只是不日自己就要启程前往姑苏,留下娘亲和浅秋二人在谢府,她着实是放心不下,哪怕浅秋再机灵,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现纰漏。

母亲平日就穿的极是简朴,而且整日在府内,万一出了事,没有银子打点也是不行的,只是若是给了娘亲,怕是又会逼问她说银子拿来的。

若是被她知道,自己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去上学了,如今这钱只能交到浅秋的手中。

谢轻谣回府以后,便一直伺机跟浅秋说话,但是整个山水苑只剩下了浅秋一人在料理,而且柳月含一直在浅秋的旁边,谢轻谣也就没有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直到到了深夜,浅秋伺候柳月含睡下以后,回到房间准备睡觉之时,谢轻谣这才得空,赶忙跟着浅秋一同进了房。

浅秋原本还一直未曾注意到,谢轻谣跟着自己的事情,等到她转身关门的时候,这次看见谢轻谣,赶忙出声道。

“小姐可是有事要来寻奴婢?”

第九十章 离开江宁城

“恩。”谢轻谣略微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你也知道我不日就要前去姑苏,我娘如今就要交托给你照顾了。”

“这里是一千五百两银票,若是出了什么紧急情况,你先拿着它应急,此事先不告诉我娘,免得她多心,会多想。”谢轻谣这才缓缓说出来自己来找浅秋的真实目的。

她到时候去了,山高皇帝远的,只怕是来不及救娘亲。

“小姐,这么多钱,奴婢只怕。”浅秋听了谢轻谣话之后,似是很惶恐一般,有些不愿意的收的意思。

毕竟一千五百两不算一个小数目,自己之前写了那么多诗无非才赚到个几百两银子,今日这个确实是她自己投机赢回来的,着实是天上掉馅饼。

谢轻谣此刻已经没有旁的可以信任的人了,她也没有时间再考察别的婢女,或者是给她娘亲解释,无论哪种都在她走之前是解决不了的,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交给浅秋。

这般想着便将银票,直接放到了浅秋的手里。

“你只要平日里不拿出来就不会丢,如若真的有用到银子的时候,也好拿出来应急。”

说到这里,浅秋才将银票收了下来,很是宝贝一般将其锁了起来。

“还有浅秋,我走以后,若是元宝的事有了新进展,你务必要通知我,我到了姑苏之后,便会给你一个地址,往那传信就行,这件事情还需得秘密进行,不可被我爹知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谢轻谣说起元宝的时候,声音依旧颤动了一番,虽然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查火灾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今谢府已经将它算作是一件小事来解决,只怕若是被人翻了旧账,谢天阳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一个婢女。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奴婢往后一定小心行事。”

“我娘就拜托你了!”谢轻谣随即拉过浅秋的手,郑重的拍了拍,此番自己若是去了,府内恐会有人暗害娘亲,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说完谢轻谣便回到了房间,自己这几日如此心急的原因也是因为,前些日子谢天阳派人来说不日就要前往姑苏考试,而且自己同谢老夫人立下重誓,一定要考中女官。

此去姑苏,也不知多少时日才能回来,也只有将自己在江宁的事务都先行处理完了以后,她才好放心离开。

听说这次去住的是同谢家一向有世交的姑苏陆家,而其中的大小姐陆竹月更是有着江南第一美人的称号。

陆竹月,谢轻谣说起来倒是有点印象,因为在原主的记忆中是有这么一个人,之前来过谢家很多次,好像是跟谢悠然的关系最好。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谢天阳就派人来说明日一早就出发,今日先行将随身所带东西都要准备好。

柳月含并不知道前几日已经来人通知过了,今日

陡然之间这么一说,忽然是有些慌了,赶忙来到了谢轻谣的房间帮其打点。

“阿谣,外面不比家里,此次出去一定要谨慎行事。”

“还有出去了可要吃好睡好才是。”

“至于女官,娘从不奢望你考上女官,只是想你一生平安顺遂,只是既然已经要去考了,娘也不拦你,到了那好好考试,多听听你悠然姐姐的话。”

“虽说悠若有些任性,但悠然好歹是嫡女,她会顾全大局的。”

柳月含一边收拾谢轻谣的衣物,一边对着她不住的念叨着,时不时又想起什么东西没带,便立即放进了包袱里。

谢轻谣心中也很是难过,但是此事也是不得不为,眼下这种小别离,是为了她们以后更加美好的未来,说起来她算了算,这段时间也算是自己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和娘亲分开,第一次去到江宁城以外的其他城。

柳月含收拾完东西以后,又开始准备起了糕点,生怕谢轻谣到了那边吃的不好,就连马车上的吃食都已是备好了。

谢轻谣考虑到柳月含的身体情况,不忍其劳累,每次想上前帮忙,柳月含就打发其坐到院子里去,这点小事让娘准备就行了。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到了要分别的时刻。

“阿谣,考完了早些回来,娘到时候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玉花糕。”柳月含看着整装待发的谢轻谣,眼泪几乎要不受控制的掉落,但她生生忍住了。

毕竟此次前去考女官时一件好事,若是刚要出发自己就流泪,岂不是预示着女儿考的不好?

“娘我知道了,你在家多注意身体,好生休息,有什么事让浅秋去干就行了。”谢轻谣看了眼娘亲,眼圈也是微微泛红。

柳月含是妾室,她是没有资格站在谢府大门口处同谢轻谣告别的,所以几人这才在山水苑门口处说着话。

“浅秋,莫要忘了我同你说的事,好好照顾夫人。”谢轻谣此刻又看了眼低着头半天不说话的浅秋,泪水已是浸湿了半张脸。

伸手拭去浅秋脸上的泪痕,淡淡的说道。

“小姐放心。”浅秋虽只说了短短的四个字,但这四个字对谢轻谣来说已是足矣。

随后谢轻谣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山水苑,一步一步的向着谢府大门走去。

柳月含心中不舍,赶忙追出来看,浅秋就在旁扶着,两人就这样看着谢轻谣的身影逐渐的变小,最终变成一个小点,直至消失不见。

等谢轻谣快到谢府大门口的时候,她直接将行李就扔上了马车,站在原地等着谢悠若和谢悠然的到来。

虽说她文试得了第一,但是也只是得到了谢天阳短暂的关注,谢天阳更多的重心还是都放在了谢悠然身上。

不消片刻,一行人是有说有笑走来了。

“你们姐妹三人今日前去代表的是我们谢家,定要坐到互相体谅,可莫要再让我听到你们姐妹不合的消息。”谢天阳对着三人极是小心的叮嘱道,若是只是有江宁的世家小姐他倒是不担心,主要这一次还有一些其他城的来参加,江南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其中不乏可以和谢悠然相提并论之人。

“知道了爹。”率先开口的是谢悠若,只是

谢悠若的脾性一向骄躁,谢天阳对她并不是很放心。

谢天阳转头看向了谢悠然,谢悠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管好这两个妹妹的。

谢轻谣这时并未说话,她知道此刻也不需要自己多说太多。

随后三人就上了马车,又向着姑苏城驶去。

马车很大,两边都有坐塌,足够三个人坐,其中甚至可以放下小桌子,来供食,坐塌上都放着绸缎所制的软垫子,坐上去一点也不感觉到硌。

姑苏城离江宁城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过就谢轻谣几人出发时间而言,也是要晚上才能到了。

本来谢轻谣一路上都不打算理这两姐妹的,但是谢悠若实在是太过娇气,一会说马车行驶的太快晃的她眼晕,一会又说肚子饿,这么一闹腾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谢悠然也是拿这个妹妹没办法,便任由着她了。

反正只是提早去罢了,明日也不是考试,几人就如同游山玩水一般的过去了,但谢轻谣却没有闲心思,自从上了马车她就一直假寐,不想说话。

但是马车过一会一停,过一会一停,着实是让人难受。

“姐姐,你看那只鸟飞的好高呀。”谢悠若指着马车外的不远处正飞着的小鸟说道。

谢轻谣这时也是睁开了眼睛,一双桃花眼此刻里面尽是冷冽的气息,让谢悠若登时就不敢说话了。

“悠若,如今我们在路上已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再这样下去,怕是第二天早上也是到不了竹月家中了。”谢悠然看着谢轻谣不悦的表情,瞬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随即便劝起了谢悠若,不过也确实是这样,本来快马的话,天黑之前就能抵达。

谢悠然说完,谢悠若便不再提要求,只是一双怨毒的眼睛时不时的扫过谢轻谣,这个贱人怎么哪都有她,文试魁首?笑话。

在她眼中只有她姐姐一人配当文试魁首,谢轻谣必定是作弊了,今日去了姑苏,谢轻谣只怕你不会这么轻易地回到江宁了。

这时马车的速度终于快了起来,谢轻谣随即又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等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几人才缓缓的要进城。

进了城之后又是过了三刻钟左右,马车渐渐停了下来,谢轻谣这时也睁开了眼睛,这里想必就是姑苏陆家了。

姑苏陆家是一个书香门第,祖辈皆是以科举入仕,一贯看中儒家学说中的礼教。

谢悠若第一个下了马车,谢悠然也是紧随其后,最后一个下马车的便就是谢轻谣的了。

“悠然,你可算是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呢。”

自谢悠然一下马车,便有一女子直接迎了上来。

只见这名女子身穿身穿一件古白色蝴蝶纹浣花锦直领斜襟衫子,逶迤拖地午夜蓝印花并蒂莲下裙,身披玫瑰紫刺绣镶边金枝线叶薄烟纱妆花缎,腰间用一条月白色的祥云纹的织锦缎带了束了起来,显出其姣好的身姿。

三千青丝此刻皆是挽了起来,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飞天髻,其上更是插着一只镶金点翠缠枝菱花,肌肤胜雪,漆黑的眸子中如同一泓溪水般清澈,目光温婉柔和,一颦一笑间有一股说不出的清丽绝俗。

第九十一章 姑苏陆竹月

谢轻谣心知此人便是素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陆竹月,怪不得她会被称为江南第一美人,以前她原以为谢悠然已是够美的人了,没有想到这个陆竹月与谢悠然是不相上下。

谢悠若更多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而陆竹月却是在脱俗之中多了丝书卷气,让人觉得十分的柔和。

“竹月让你久等了,我们几人在路上有些事给耽搁了。”谢悠然赶忙上前挽住挚友的胳膊,柔柔的说道。

谢轻谣还从未见过这般爱笑的谢悠然,之前她多数是面无表情的,似是很多事与她无关一般。

“竹月姐姐,我也来了,这次女官文试我也考过了。”谢悠若此刻见自家姐姐上前同挚友打招呼,自己仿佛被忽略了一般,赶忙也掺了上去。

“这次悠若表现的这么好,姐姐可得要给悠若一个奖赏。”陆竹月听了谢悠若的话,倒也是微微一笑,她之前去江宁找悠然的时候,悠若就时常跟在左右,她早就把这个当成了她自己的妹妹了。

“竹月,你可莫要惯着她了,对了竹月,此次轻谣也一同过了文试,来参九才大选。”谢悠然看着陆竹月笑了笑,又看到了还站在马车不远处的谢轻谣,立即介绍了起来。

谢轻谣敏锐的看到,陆竹月听到她名字时面上闪过的一丝不自然。

“既是如此,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快些进去。”陆竹月也是冲着谢轻谣微笑了一下,表示打过招呼,随即带着谢悠然姐妹二人直接就进去了,留下谢轻谣一人在陆府门外站着。

谢轻谣倒也没恼,拿了包袱之后,便也抬脚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陆府是个书香门第,府内各处的装潢皆是十分的雅致的。

就单从门口来说,汉白玉的台阶,其上还雕刻着不同的图案,陆府门口处摆放了两只十分大的石狮子,而且牌匾处的字迹苍劲有力,非寻常的书法家所能写成。

而门口处的对联也极是文雅,上联是万卷古今消永日,下联是一窗昏晓送流年,其中的意境极其丰富,倒真是彰显了爱读书的特性。

谢轻谣知趣的没有跟在谢悠然的后面,陆竹月能跟谢氏姐妹相处甚笃,想必对自己应该是没有几分好感的,自己又何必自找没趣的,眼巴巴的跟上去。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就来了个丫环装扮的人,带着自己向着厢房走去。

“随我来吧。”那丫环看起来似是很不耐烦的样子,想来也是知道了她是谢家的庶女不受宠,而且方才她们家的大小姐只接待了谢悠然姐妹。

谢轻谣并未说话,只是跟着那个丫环一起走。

刚一进陆府大门,就看到了一处假山,在夜晚昏黄烛火的衬托下之下,更显得是错落有致,侧边更是不乏珍稀青木。

丫环领着她更是经过了一条雕砌的长廊,两侧深红色的木柱子,皆是由深山之中的上等紫檀木所制,以两根柱子为界,每隔两米左右,在长廊的上方就悬挂着一处六角雕花牡丹绘图贡灯。

谢轻谣刚开始走了片刻,本还是认得路的,但是后面那个丫环带着自己七拐八拐的,走得都是较为幽

静的小径。

过了片刻,终于是走到了一处厢房。

只是这间厢房看起来同前厅的雅致奢华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厢房这处只有几点昏黄的看不太清的烛火。

“你这几日就先住在这里。”那丫环见把人领到了之后,便轻飘飘的说了句之后就走了。

谢小姐,如今你这般,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前几日悠若小姐就已经同大小姐来过信了,谁让你一个庶女还这般嚣张,欺压到了嫡女的头上。

如今这般倒是你活该了!哼,不知所畏。

谢轻谣倒也是没觉得什么,她原以为陆家会因为谢悠若和谢悠然的缘故,不让她进陆家的大门,如今看来已是算好的了。

她之前从未来过姑苏城,这一次到了陆家好歹也算是有个栖身之地,至于厢房,无非也就是睡个觉罢了,她这次前来姑苏城是来女官考试,根本就没有心思考虑别的事情。

因着今日谢家姐妹几人到来的时间已是很晚了,陆竹月便招呼几人先行休息,等到了第二日休息好了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谢轻谣进了厢房之后,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不过就是一张床,一张桌椅板凳罢了。

余下的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床褥看起来也很是陈旧。

今日经过一天的奔波之后,谢轻谣也觉得浑身上下的很是疲惫,毕竟马车一路上很是颠簸,比不得在现代的汽车,一路上又听谢悠若嘴里不停的念叨。

谢轻谣这一路上是感觉身体疲惫,精神也很是乏累,随意的收拾一番之后,便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另一边,陆府栖霞阁。

栖霞阁,古语有云,九重天际有编织七彩霞云的仙子,机缘巧合之下投身人间,这才使得人间也有了彩霞遍布,而将陆竹月的居所命名为栖霞阁,更是说明了陆竹月极受陆家的宠爱。

连天边之上的彩霞都只能栖身在了陆家的一处楼阁之中,此番更是将陆竹月比作了天边的彩霞,如今栖身在了陆家。

栖霞阁,从外表看不过是二层的木制小楼,不过比起谢轻谣的厢房来说,这里可就算的上是灯火通明了,而且这栖霞阁的外制皆是由翠竹制成的,一进门就能闻见一股子的青竹之气。

外部皆是由楠木制成的小楼,二层处更是有个镂空式的地方,其中更是筑了一层小书桌,摆放着不少的书,而在书桌的不远处有着一方较矮的桌椅,在那处地方呆着夏日也可乘凉。

而在小楼的外围,更是有个一方小水池塘,其中养着三两荷花,时不时有几条小金鱼冒出水面。 陆竹月自谢家姐妹一来之后,便将谢悠然姐妹二人接到了自己的院子来住,顺势还冲着谢悠若眨了眨眼睛,谢轻谣不过是一介庶女,还能越过嫡女前面去。

谢悠然还是有些奇怪,方才谢轻谣还跟在后面,自己刚才也是因为许久没有见到挚友了,这才激动了些,等到一行人走到竹月的

小院,这才反应过来。

“竹月,我那妹妹轻谣。”谢悠然看着陆竹月很是疑惑的开口,但是还没等她问完。

“悠然,无事的,我已吩咐了人今日先且带她到厢房居住,今日你们二人就跟着我一同在栖霞阁内住。”陆竹月最是了解谢悠然,登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谢悠然听到这里便也未在问下去,竹月既然如此说了,轻谣在厢房想必也是住的好好的。

“今日你们到的太晚了,我爹之前可是说了这几日就让我带着你们在姑苏城内好生转转。”陆竹月便说起了她的父亲,知晓了谢悠然几人要来姑苏城内考试可是热心的不得了。

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拜访已是不合时宜,只得明日早些前去拜会。

随后几人便进了栖霞阁内。

之前陆竹月本是也住在江宁城的,后来随着陆大人的升迁,便举家搬到了姑苏城中,一时间也是很少回过江宁城,与谢悠然的交往便只是书信来往了。

不过就是如此她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没有淡过,年少时,两人几乎就是一块长大的,那时候的江宁城可不是流传着谢家双株,而是然月二人。

前日她也是听悠若的来信中说到,那个庶女的事情欺压悠然的事情,今日这才想给其一个下马威,不过就今日而言,那个庶女倒是并未表现出对悠然有丝毫的不敬,想来应该应是顾及外人。

不过若是有人敢欺负悠然,她定是要让那人好看!谢轻谣又怎么样,不过只是得了个区区文试的魁首罢了,她还不放在眼里。

“竹月,当真是好久不见,我可是攒了好多话要同你说。”谢悠然看着许久未见的挚友,心中也很是激动,一时之间话也是比平日多了些许。

“是啊,竹月姐姐,姐姐可是知道此次要来竹月姐姐家住,可是激动了好几天呢。”谢悠若听了谢悠然的话,也是立刻接了上去。

“悠然,上次一别我们也是几年未曾见面了。”

“知你爱看书,我前日得了一篇孤本,走,我领你去瞧瞧。”

陆竹月也是眼中带笑,极是欢喜,拉着谢悠然就朝着屋内走去,谢悠若也是在后面紧紧跟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

因着九才考试的事,一时间原本是极是安静的姑苏城变的是人山人海,不少的世家小姐带了小厮奴仆就来了姑苏城内准备考试。

谢轻谣早上起来刚洗漱完,刚准备出门,就碰上了正要来寻她的丫环。

“谢家轻谣小姐,我家小姐有请。”

谢轻谣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此人正是昨夜引路的丫环,想必应是陆竹月院子中的某个丫环。

“带路吧。”谢轻谣挑了挑眉,旋即淡淡的说道。

一路上两人一直并未说话,都是在陆家的小路中盘旋,因为昨夜天黑,她都没有瞧见陆家的景致,白天再一看更是觉得十分的诗情画意。

走着走着,终是到了栖霞阁。

等谢轻谣到栖霞阁门口的时候,谢悠然几人也是刚好出来。

第九十二章 拜见陆家家主

“轻谣,昨日睡得可好?”陆竹月看到了谢轻谣,语气间很是客气,只是眼神中时不时闪出一股子不耐的情绪。

“回竹月姐姐的话,轻谣一切都好。”谢轻谣也是淡淡的打量了陆竹月一眼,刚好是看到了陆竹月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极是客气的说道。

“那就好,昨夜我着急与你嫡姐叙旧,一时间竟是将你忘了,你可莫要怪罪姐姐。”陆竹月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唇角微动,缓缓地说道。

“悠若、轻谣我们走吧,今日一早去拜会一下世伯和伯母,昨日来的太晚,一时间也是未来得及去拜访。”谢悠然朝着陆竹月使了个眼色之后,便说道。

别人听不懂陆竹月的那番话,她作为陆竹月的好友还能听不懂?这是在教导谢轻谣一介庶女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凡事都莫要越过了嫡女去。

谢悠然知道陆竹月是为了自己好,才这般对谢轻谣,故此她也并未说些什么,只是陆竹月的父母做借口,打个圆场。

谢轻谣自然也是听出了陆竹月的言外之意,但是她也并未当回事,毕竟这是谢家的事情,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来管。

“是啊,竹月姐姐我可是也有好长时日没有看到世伯和伯母了,悠若都想他们了。”谢悠若虽是说这话,但一双凤眼却很是挑衅的扫过了谢轻谣,满是得意。

如今我在陆家可是极是受宠,你呢?不过是一庶女罢了,此番你可是要摆清自己的位置,就凭你,也想考女官,下辈子吧!

谢轻谣跟谢悠若对视了一眼之后,便转回了眼神,唇角则是微动,谢悠若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着实难看的紧。

“你个小鬼头,我爹娘也是很挂念你们,我们这就走吧。”陆竹月听了谢悠若的话,对着谢悠若又是打趣了一番,看起来似是她们才是一家人一般的亲近。

随后一行人又是浩浩荡荡的朝着陆家的正堂走去。

谢轻谣走在众人的身后,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终是走到了陆家的正堂,清南堂。

“悠然见过世伯,伯母。”

“悠若见过世伯,伯母。”

“轻谣见过世伯,伯母。”

谢悠然率先开口,上前一步,朝着正堂坐着的是陆绍元陆老爷和陆夫人,福了福身问好。

谢悠若也是紧随其后,谢轻谣也跟着福了福身。

“好孩子快起来,你们可算是来了,前几日竹月就已经开始念叨了,说悠然怎么还不来。”最先说话的是陆夫人,声音听起来极是温柔。

谢轻谣这时才抬起头来,打量屋内的一切。

清南堂之内,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便是悬挂在主位之上的孔子像,其下便是陆老爷和陆夫人两人,两侧皆是侍奉在旁的婢女,手里皆是拿着茶壶,随时准备续上。

陆老爷身着一身的褐色的华服,腰间绑着一根玄青色宝相花纹绅带,下巴处留着几缕的胡须,整个人看起来也是透着一股子的书卷气,但是眉宇之间时不时闪过的一丝凌厉。

谢轻谣知道那是独属于官场所磨砺出的凌厉。

而反观陆夫人,反倒很是和善,声音也颇是柔和,发髻之上也是并未插那些十分名贵的珠钗,而是一抹碧绿,也显得陆夫人很是温婉。

随后几人便是就坐在主位下面两侧,就座了下来。

“世伯伯母。昨夜我们来的太晚,一时也是不敢惊扰两位休息,这才一大早过来了。”谢悠然便对着台上二人很是礼貌的说着。

“无妨,在这住的可还舒心?”陆绍元听了谢悠然的话,也是摸了摸胡须,缓缓的说道。

“竹月家中,一切都是极好的。”谢悠然听了陆老爷的话,反倒是轻轻笑了一下。

“你们既然来了就好生呆在家中备考,九才考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陆老爷随即对着众人嘱咐了几句,便因着公事繁忙,就先行离开了。

就余下陆夫人和几位小姐。

“竹月,你瞧你爹今个休沐,可还是忙的焦头烂额。”陆夫人见陆老爷走了之后,也是一阵唏嘘。

“娘,爹这不是公务繁忙嘛。”陆竹月见娘如此,也是为陆老爷说起了话。

“你瞧,悠然还在边上等着,竹月,我这里又没什么事,如今时日还尚早,不若就带着她们去城里瞧瞧?”陆夫人听了陆竹月的话,之后便将目光转回到了谢家的姐妹的身上。

“这也是好主意。”陆竹月听了娘亲的话之后,也是一阵思索,她原还是想着过上两日之后,便带着悠然去姑苏城内逛逛,今日好像也是个好时机。

“去吧。”

“即使如此,那悠然就不打扰伯母清净了。”说着陆竹月就想拉着谢悠然出府,谢悠然没得法子,便匆匆拜别了陆夫人。

陆夫人也是轻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几人安心去吧。

谢轻谣又是跟着这几人出来了,说实话她也想知道一下姑苏城的环境,先行了解一下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而且掌握了地理环境,给浅秋传信的时候,也会方便许多。

随后几人又是去到了姑苏的城内,一进姑苏城,谢轻谣就体会到了何为大城的感觉,早就听说了江南十六城到了九才考试的时候就会一起到了姑苏城内考试。

但她也着实没有想到人会这般的多,集市上到处都是人,一时间若是想要过路都是要排队才行的,如今她们几人也只好顺着人流一直走。

两边皆是叫卖东西的,有糖葫芦、点心、布匹,但更多却是根据九才而衍生出的生意,有卖古琴的,有卖棋局的,更有甚者是卖画作赝品的。

谢轻谣对着周围的一切都很是好奇,姑苏城和江宁是很不相同,尤其是这般热闹的时候,江宁的人多数都自诩文人雅士,颇是注重诗文方面的东西。

而姑苏城却是不同,这座城容纳的下许多不同的东西,来到这里的人不止有江南人,更是不乏北方人,江南姑苏城的美景也是天下闻名的。

姑苏是整个江南最有名的一座水城,四周皆是处处可见山川河流,百姓也是傍水而居,生活很是惬意,如今的人声鼎沸,倒也没有破坏姑苏的美感,反倒是给与世隔绝的姑苏城多了一股子人

间的烟火气。

转了片刻之后,几人找了间酒楼就座了下来,打算歇息片刻。

“悠然,如何,姑苏城是不是比江宁还要美上几分?”陆竹月这时顺手就给谢悠然递了一块点心,顺便问起了今日逛了一番,谢悠然对姑苏城的感受。

谢轻谣在一旁坐着,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也不吃点心,只是静静的呆坐着。

“姑苏城果真是名不虚传,而且近日因着女官大选看来人也是十分的多。”谢悠然今日逛了一番之后,心中也是对姑苏城很是欣赏,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是啊,寻常时日也没有这么多人,改日得空了我再领着你们去太湖游玩一番。”陆竹月也是面含笑意,抬手喝了一杯茶。

今日她们几人出府之时都未曾带面纱,方才入酒楼的时候,就有不少的食客的眼光飘了过来,如今几人说着话,一时间已是有不少的人认了出来。

“那不是江南第一美人陆家的小姐陆竹月吗。”

“好像就是,不知道她身边的几位小姐都是谁,竟是丝毫不逊色。”

“想必应是来参加此次的女官大选的。”

……

“轻谣,你怎的半天都不吃点心?”陆竹月瞧着谢轻谣在这里坐了许久,却一直都没有动筷子,心中也是一阵狐疑,这个庶女的性子倒不像悠若在心中所说的那般跋扈,一路上反倒极是沉默。

对于的悠若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悠若虽说从小被谢家宠着,但是却不像个撒谎的,莫非这个谢轻谣是在装模作样?

“竹月姐姐,这几日轻谣的胃口一直都不太好,姐姐你们吃吧。”谢轻谣回答的是不卑不亢。

“谢轻谣,竹月姐姐都带我们出来吃东西了,你可别不识抬举!”谢悠若本就看谢轻谣不顺眼,便立即发难起来,如今陆家因着姐姐这才让谢轻谣有了容身之地。

如今竹月姐姐更是善心,带她们出来玩,谢轻谣却不知好歹。

“悠若。”谢悠然听了谢悠若陡然间说出的话,也是出声喊住了谢悠若,轻轻摇了摇头。

谢轻谣此刻则是对谢悠若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拿起了一杯茶慢慢的喝了起来。

她早知道谢悠若的性子,如今到了姑苏城的陆家,也算是走到了人家的地盘上,谢悠若心中郁闷,发泄几句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她如今的眼界早已不是放在小小的谢府之中。

至于谢悠若,只要她不闹事,其余的她都可以忍。

谢悠若听了姐姐的呵责,这时才注意到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已是聚集到了她们这一桌,纷纷都在交头接耳,猜测她们的身份。

“悠若,没事,轻谣胃口不好,你就吃吧,姐姐可是记得你最爱吃这个。”陆竹月见桌子上的气氛一时间变的很是尴尬,便又给谢悠若夹了块点心,打起了圆场。

随后几人又是闲聊了一会,谢轻谣根本插不进去话,当然她也不想插话,同这几人也没什么好聊的。

不一会,几人聊完之后,便一同出了酒楼,就回到了陆府。

第九十三章 姑苏知府设宴

谢轻谣一回来便知趣的没有跟着她们几人,而是自顾自的转身回到了昨日的厢房,过了今天,她也算是对姑苏城有了基本的了解。

虽是表面上看着她依旧和谢悠然一伙人在逛街,但是她光是听路人的对话,就了解了不少的事,方才没有理会谢悠若的话,也是专心致志的听酒楼里面的人在说消息。

虽说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讨论谢悠然几人谁长的更好看的闲话,但是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说考试科目哪家小姐分别是擅长什么。

回到厢房之后,谢轻谣正是在认真的练字,她一向是觉得自己的楷书写的还不错,但是今日听说书法好像主考的是草书,她之前就有些写不来草书,只能祈求到时候考试的时候,让她抽到一个简单的。

谢轻谣刚练完写字,正准备和衣入睡,只是不远处的丫环声音就传了过来。

“轻谣小姐,轻谣小姐。”

谢轻谣刚刚脱了外衣,便听到了吗,门外丫环的声音,也不知这般深夜是何事,谢轻谣随即也是匆匆披上了外衣,将房门打开。

“何事。”谢轻谣淡淡的问道。

“轻谣小姐,悠然小姐说是让我来通知你,知府大人的府上今日特意下了拜贴给所有来姑苏考试诸位小姐,三日之后于姑苏城的三川会馆设宴。”

谢轻谣听到这里便是明白了,必定是今日知府大人知晓谢家几位小姐,在姑苏陆家住着,必是今日她们几人出去游玩之时将请帖送了过来,而等到谢悠然的回去的时候,这才看到了请帖,所以特地让陆竹月差使了个丫头来通知她。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谢轻谣说完这句,那丫头就转身离开了,片刻也没有多待。

谢轻谣随即又是脱下了外衣,上了床,但是她并未立即睡着。

她之前就听人说过这件事情,每次女官大选第二轮开始之前,姑苏城的知府大人都会宴请十六城中所有通过文试的人,其一呢是想让里面的皆是有名望是世家小姐相互认识一番,另一个就是再看看到底是谁更具备考中女官的能力,若真是考中了女官,将来是要在皇宫之中当差的,少不得要拉拢一番。

而且这些世家小姐身后,基本都代表着自身家族,都是整个江南最是支柱的权力中心。

这般想着想着,谢轻谣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这几日以来,她都是在认真的待在自己的房里,认真准备九才考试。

而且此次前去的世家小姐必是不在少数,这场宴会怕也不是这么简单。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知府大人设宴的这一日。

谢悠然早早就派人来提醒过谢轻谣,今日一定要盛装出席,虽说谢家在江宁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但是放眼整个江南,世家众多,而且其中更是不乏燕京而衍生出的分支,一时间可谓是群星荟萃,万不能让别人瞧了谢家的笑话去。

谢轻谣便换上了之前娘亲给自己准备的华服,这本就是娘亲让自己在比较重要的场合穿的,今

日穿出去也算是不丢了江宁谢家在外的颜面。

等到她走到了栖霞阁的时候,谢悠然几人已是在门口等着她了。

谢悠若看这款款而来的谢轻谣,心中也是一股子妒火怒上心头,果然是狐媚子,同她那娘亲就是一个胚子里刻出来的。

今日的谢轻谣身穿一袭月白色绣金牡丹纹亮缎滚边衫子,外披红色牡丹团花蝉翼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乌黑浓密的秀发被挽成一个简单的芙蓉归云髻,将一支清雅的翡翠玉花戴上,略施粉黛的脸更是衬的肤色洁白,眉似远黛,一双秀美的桃花眼更是犹如水波一般的顾盼生姿,让人禁不住要沉沦其中。

谢悠然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也是一番惊讶,她早知谢轻谣是个丽人,却也未曾想到出落的是越发的窈窕了。

“有些人当真是好大的排场,让我们一大群人就在这里等着。”谢悠若本就因为等谢轻谣而十分生气,如今看到谢轻谣这般狐媚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当即就冷嘲热讽了起来。

“悠然姐姐,对不住,轻谣方才在路上颇是耽搁了些时间。”谢轻谣也是知道自己今日来的有些迟了,但是她跟谢悠然和谢悠若比不了呀,她们有丫环在旁伺候,自己的所有事情可都得自己来干,就光是发髻她一个也是饬了好久,才终是成形。

“无妨,我们快些出发吧,只是连累了竹月要等我,同我们一起。”谢悠然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未曾在意,只是转头看着陆竹月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瞧你说的,你跟我还分什么你我。”陆竹月本也是被谢轻谣给惊艳到了,陡然间听到谢悠然叫自己的名字,这才说道。

前几日谢轻谣多数低着头,而且也未曾打扮,她原以为不过是个蒲柳之姿罢了,她还同悠若说过这般小角色,哪里配和谢悠然争。

如今一看,此女倒真像是掩藏了几分实力一般,倒是不知她的文采是不是同她的容貌一般,是暗藏在其中的瑰宝。

几人又是浩浩荡荡的朝着三川会馆走去,三川会馆素有江南之最的名头,一向被称为是整个江南独一的一处会馆,名曰会馆,是因为其正是一个极其风雅的场所,非寻常之事不能开其会馆大门,此次设宴,姑苏知府也已经请奏过了圣上,此次才在三川会馆举办这一次的宴席。

过了片刻,马车终是停下了。

几人缓缓下来,朝着三川会馆的大门处走去,此刻已是有专门的奴仆来验收此次的请柬,非考试无关的人,今日皆是不得入内。

谢悠然和陆竹月分别将自己的所收到的请柬给递了出去,谢悠若和谢轻谣的名字也是卸载了谢悠然的请柬之上。

三川会馆,在这其中更是有三道主要的水系一应经过姑苏城,姑苏还有另一个别称,水城。

而且三道河川流经姑苏的时候,从未造成过水患,姑苏城中的百姓更是将这三川视为祥瑞之流,为此皇家更是特意拨款建造了一个会馆,且以三川来命名。

三川会馆四字的

提名更是由当今皇上亲笔所写,笔意遒劲,挥毫之间就能从中看到无限的雄浑霸气。

门厅有一道黑漆大门通向馆内,中门两边安置两块饰有狮子浮雕的圆形抱鼓石,光从外表看就极是庄重肃穆人,让人由然而生一种敬畏之心。

守门的奴仆看过请帖之后,便放众人进了去。

谢轻谣虽是想多打量几眼三川会馆的内部构造,但是此刻过于好奇也不是一件好事,她也是不知此次前来是祸是福,便一直低着头走路。

却意外的发现三川会馆的地面也很是讲究,皆是铺着清灰水磨方砖,花岗石台阶。

其中花岗石的美感与自然容为一体颇具风格。

进入大门,转过前厅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顺着鹅卵石的羊肠小径一路分花拂柳而来,但见四周亭台楼阁,鸿雁掠起眼前一汪澄碧,沿岸杨柳依依,柳丝垂落在碧水中映出清澈的艳影。

湖中伫立着凉亭,碧瓦飞甍。再看,不远处的假山怪石峋,铺着空谷幽兰的长毯的长廊贯穿了整个楼阁,楼阁几乎布满雕花格子窗,典雅精致。

谢轻谣在心里暗叹,果然是江南第一大会馆,其中更是融入了不少的园林建筑,她在前世的时候,一直都未去过苏州园林,今日看了一番三川会馆的景致恐怕是与苏州园林不相上下。

一行人便接着向前走,终是来到了一处楼阁,远远看着极是高洁俊秀。

在本就很是雅致的园林之中更是添了几番清雅之气,皇家手笔果然是不一样。

远远看着就知道了那处楼阁的名字松风水阁,古人向来是崇尚松、竹、梅三种植物,后世更是将这些称为岁寒三友,如今将整场宴会摆在此处举办,更是将考生的品德推崇到极致。

几人走近的时候,就听到了在阁内传来的欢声笑语。

松风水阁之上便是一方主位,是姑苏城知府大人的位置,而在其后更是有一个稍小的位置,谢轻谣猜测应是知府夫人的位置。

而其下两侧,皆是木制长桌,一路延伸而下,桌子似是看不到尽头一般。

中间一处绣有花开富贵图样的红毯足有数十米长由阶梯一直铺延直下,而后到了平殿时,朝后又延伸了无数的座位。

台阶不过五米处便摆放有一处宫灯,皆是有六角抬楼雕花镂空克制而成的外观,而其间燃放的烛火皆是取自深海草制的植物做油,点燃起来空气中一直弥漫着一股子很是淡雅的清香。

谢轻谣一进楼阁也是被眼前的气势所震撼,就单看现场的座位,就已是知道了今日参宴的人数之广,虽说文试已经是淘汰了不少人,但是江南十六座城池,加在一起剩下的人数也是不少的。

谢家在这种场合是坐不得什么高位的,但是倚仗着陆家的权势,如今姐妹几人皆是就座在了陆竹月的身侧的位置上。

谢悠然本来还是有些不愿意坐,要坐到原本安排的位置上去,但是谢悠若生怕是在外人看来强低了别人一等,非要坐在陆竹月的身侧。

第九十四章 江南十七位魁首

陆竹月的父亲原是作为江宁的知州,而后升官到了姑苏城,算作是下一任知府人选,因为此次的这位老知府,如今已是到了该退休的年龄,这一次的女官大选设宴,估摸着也是她最后一次设宴。

“姐姐,我们就坐在陆姐姐旁边好了,既然我们都已经走上来了,再下去岂不是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谢悠若见谢悠然还是一脸的为难,便立刻劝说了起来。

谢天阳虽说是在江宁算作是首富,但始终不是一个做官的,富商天下更是数不胜数,只是一个做官的父亲却是不一样,而是水涨船高。

“悠若,听话我们下去,这里毕竟不是给我们安排的坐席。”谢悠然看着妹妹很是任性的样子,一时间也是严肃了起来。

但是谢悠若此次并不打算听姐姐的话,直接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谢轻谣在一旁看着,也觉得谢悠若在这般时刻很是蠢笨,虽然谢悠若不想坐在下位甘居人下,她能理解,但是这般无赖行径,着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谢悠然看着妹妹这般,一时间也是没了脾气,她自小受过的教养,不允许她将妹妹拉起来。

“姐姐,你看坐这多好,看歌舞什么的都很近。”谢悠若见姐姐没有动作便开始了持续的劝说行动。

“是啊,悠然坐我旁边,我们说说话也是好的。”陆竹月也是明白谢悠然在担心什么,但是既然如今悠若已是坐了下来,何不就直接坐下来。

半晌,谢悠然也是没了法子,如今进入水阁的人已是越来越多,就这般僵持着反倒是丢了谢家的颜面,这般想了想谢悠然也就坐了下来。

随后谢轻谣也是跟着谢悠然坐了下来,如今她们姐妹三人是代表的一处谢家,自然是什么都在赶在一处,若是她很是识礼数的坐到了下位,反而惹得众人猜疑谢家姐妹之间不合。

谢悠若看着也是跟着坐下的谢轻谣,一瞬间眼神变得狠毒无比,没想到自己想让姐姐坐到上位在,却是顺道便宜了谢轻谣!这个贱人惯是会投机取巧,谢轻谣你一会可要祈祷自己莫要抢了姐姐的风头,不然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

片刻过后,众人也是差不多尽数就坐完毕。

这场盛宴可说是比当日的中秋宴,上了好几个阶级,楼阁园林的精巧就先不说,单是参与人数之广,江宁就远是比不上的。

这时从主位的后面,缓缓走出来了一人,身着身穿一件玄青色古香缎长衫,腰间绑着一根藏蓝色仙花纹腰带,一头早已斑白的长发也是尽数被束了起来,老人一出场便是自带一股上位者独有的威严,哪怕已是白发苍苍,也是让人不敢小觑。

谢轻谣看这个已是年近古稀的知府,心中也是一阵感叹,这把年纪倒也该是退休了享享清福了。

其身后跟这一位年龄稍小的妇人,想来应是知府大人的夫人。

“各位远道而来的考生,今日本官特意在此松风水阁设宴,就是希望诸位届时都能金榜提名。”知府大人名为朱九章,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文人大家,当日也是凭借科举中的状元,委任到了姑苏之后,所做所为让整个江南都是受益匪浅。

“多谢知府

大人吉言。”

……

众人听了老知府大人的话,一时间众人也极是激动,皆是举起面前的酒杯,纷纷感谢起了知府的言谈,毕竟这位知府大人年事已高,而且极得民心,此次女官大选更是位列主考官之一。

“今日台下不少人之后会变成同僚,本官也是希望你们今日有机会能互相结识一番。”知府大人见众人皆是喝酒,一时间也很是尽兴,便又说了几句。

旋即说完之后,歌舞就在此刻上了场,一众舞姬身着水粉色的长衫罗裙便站上了台,台下一女子手握古琴。

随着琴音响起。

身姿动人的舞姬便将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脚下更是轻踏红布,轻捏水袖,脚下不住的转圈,随着不断加快的琴音忽然之间飞身直上,一瞬间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底下的众人也都是聊了起来,谢轻谣却是没有找见熟人,因是人太多,也不知宋飞灵在何处地方坐着,便看着面前的美食发起了呆。

“哦,有这等事?”老知府似是听夫人说了什么惊奇的消息一般,瞬间出声说了起来。

众人本就是在闲聊,一时间也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由得皆是朝着知府大人看了过来,也是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知府大人如此好奇。

“诸位可知,原本我江南是有十六城,如今倒是出了十七位文试魁首,着实是稀奇的紧呀。”知府大人仿佛也觉得很有兴趣一般,饶有意味的给众人说了起来。

底下的人听了知府大人的话,也是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什么?十七位,不可能吧。”

“知府大人说的那还有假。”

“可是我们江南只有十六城,哪来的十七位魁首。”

“莫非?”

……

正当台下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忽然坐在侧边位一位不知名的小姐说话了。

“是江宁出现了两位魁首!”

“而且,皆是出自谢家。”

此语一出,更是惹的众人十分惊奇,江宁谢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出两位魁首,这可是在女官考试设立一来就没有过的殊荣,一家竟是同时出了两位魁首。

“江宁谢家,何方神圣?”

“就是啊,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谢悠然的大名倒是有过耳闻,只是不知道,剩下的魁首是谁了。”

……

众人在底下一时间又是猜测起了,剩下这位,也就是多出来的这位的名头,莫非是谢悠若?但是不可能是呀,谢悠若的文采差,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不知哪十七位魁首,站起来让本官瞧一瞧这些后起之秀。”老知府听了两位魁首,一向是惜才的他,内心也很是激动,十七位魁首,都是有可能将来入主凰仪书院的人才,更是代表了他们江南,如何能不重视。

紧接着底下有些人便开始纷纷站了起来,有坐在高位的,有坐在下位的,一时之间,这个大殿变成了魁首的主场一般。

谢轻谣看了谢悠然一眼,两姐妹随后也是在众人之后缓缓站起了身。

她们的右边就是陆竹月,此次姑苏城文试的魁首。

本是四人一起就坐的,三人此刻都是站立了起来,只剩下了一个端坐在中间的谢悠若,谢悠若被众人瞧着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张脸此刻也是因为羞愧而红了脸,她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是恨过谢轻谣,凭什么谢轻谣只是一个庶女,还能得魁首!

她不服气,凭什么,不过是才上了几天学堂。

众人这时看着台上站立的几人,眼尖的有认出来了谢悠然。

今日的谢悠然也是盛装打扮而来一番,身穿一件宝蓝色刺绣镶边浣花锦直领长纱衣,逶迤拖地滚边藤纹月裙,身披青绿底撒花散花水雾绿草烟纱提花绡,三千青丝皆是被挽成了别致的瑶台髻,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一滴油的镯子,腰系宫绦,上面挂着一个香囊,脚上穿的是锦鞋,整个人显得明艳端庄闭月羞花。

“那不是江宁第一才女谢悠然吗?”

“莫非在她身旁的就是谢家双株之一谢悠若?”

……

众人也纷纷猜测了起来,站在谢悠然身边的那人是谁,只是没有人提起谢家的不为人知的庶女谢轻谣。

“你叫何名?”老知府看着面前的站起来的这几人皆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众人坐下了,那些人多是认识,往年也是来考过,只是不知悠然身畔的是谁,旋即摸了摸胡子,一脸探究的问了起来。

“回大人,民女名唤谢轻谣。”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知府大人会突然唤她的名字,便出列对着知府大人福了福身,行了个大礼缓缓说道。

“轻谣?倒是不错,第一次参加文试,就能一举夺得魁首,倒是个可造之材,之前我听李大人曾经提起过你做的诗,着实是不错。”知府大人,饶有意味的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果然是谢轻谣,那日在江宁监考的光禄寺少卿李大人,在离开江南之际,与他曾经说起过这个名字,说此女作诗可是非同寻常,颇有诗才。

今日一看,举止有礼,语气也是不卑不亢,甚好甚好。

“知府大人谬赞了,轻谣也只是会做一两句白话诗罢了。”谢轻谣听了知府大人的话,一时间竟是没有想起那个李大人是谁,诗词?谢轻谣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人,那日自己是先交的试卷,莫不是那位李大人?

“日后可要好好研习,莫要荒废。”朱知府见谢轻谣说话进退有度,也是对谢轻谣十分赞赏。

“是大人。”谢轻谣说完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知府大人随即便又和陆竹月的父亲闲聊了起来。

只是谢轻谣刚刚坐下,谢悠若的目光变得极是怨毒,该死的贱人,本来只有姐姐一个魁首的,谁知你是用什么办法当上魁首的。

眼珠子一转,沉了沉气,便说道。

“有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的这个魁首?之前可是连诗都不会,如今也不过进了学堂学了几日光景就考中了魁首,说出去怕是没有人敢相信!”谢悠若缓缓的说道,一双凤眼中看着谢轻谣的目光满是得意。

第九十五章 谢悠若刁难,以一敌十六

林小雪此刻就在人群之中找到了谢悠若,顺着谢悠若的话锋说了出来。

“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谁知背地里使了多少的歪心思!”

本来方才因着知府大人的话,对谢轻谣还很是羡慕,只是猛然间听了谢悠若和林小雪的话,一时间皆是怀疑的目光看向了谢轻谣。

“什么?庶女?”

“而且还只上了几天的学堂。”

“这第一次便是考中了魁首,只怕是天才吧,但是之前连诗都不会做。”

“就是那知府大人方才还夸她诗做得好。”

“而且还是她妹妹站出来说的,莫非真的是有些问题?”

谢轻谣你这个贱人,如今眼下这般情况,我倒是想看看你要如何应对!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看你日后该如何自处,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怀疑你!

陆竹月此刻听了谢悠若的话也是很是狐疑,她之前去谢家的玩的时候,就见过谢轻谣,之前并不是这般才华横溢的模样,而且整个人很是自卑,不像今日这般自信,而且悠若一向不会撒谎,此番莫非真的是谢轻谣抄袭了?

谢悠然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谢悠若,当日在府内悠若这般说,已是被父亲教育了一顿,没想到今日也是不知悔改,居然当着江南十六城的面旧事重提!此番这让轻谣如何自处,刚出声想要为谢轻谣辩解。

“谢小姐可是忘了,文试皆是由朝廷三品大元从京城直接带来的题目,谢小姐,莫不是在说大人有泄题之嫌?谢小姐,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是何罪过?”只是不远处的台下,有一女子却是突然出声,为谢轻谣开脱了起来。

谢轻谣闻言,便立即转过了头看向了那名女子。

只见此女身穿一件玉色暗纹刻丝缎面对襟绸衫,逶迤拖地素白色三镶盘金并蒂莲百褶裙,身披丁香色刺绣碧霞罗十样锦,面色因为饮酒的缘故而变得微红,漆黑的秀发也是梳成了一个很是简约的回心髻,其上只插着一只嵌珠龙凤呈祥玳瑁步摇,整个人看起来极是慵懒,只是一双凤眸里面皆是闪着丝丝摄人的光芒。

谢轻谣也是好奇了起来,不知道这名女子是何人?怎么会突然为自己开脱了起来,见那名女子的眼神也是跟自己四目相对,谢轻谣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谢悠然这时猛然间站了起来,走到了知府大人的前面跪了下来。

“大人,此次是舍妹不懂事,还请知府大人莫要怪罪。”谢悠然自刚才那名女子开口之后,便心知谢轻谣的危机已是解除了,只是自己这个傻妹妹却是一直跟谢轻谣对着干,如今这般,到时候受伤的只会是她了,这才赶忙出来向知府大人求情。

谢悠若闻言,直接一个狠厉的眼神朝着那名女子,死死的盯着那名女子。

这是何人?之前可是从未见过,莫非是谢轻谣在这姑苏城几日就新认识了朋友,如今居然还为这个贱人出头。

只是如今姐姐更是为了自己去求了知府大人,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中也是变的很是阴狠,谢轻谣都是你害的!我定是让你不得好死。

又看着姐姐代自己受过的模样很是自责,想出声,只是看

向谢悠然的时候,谢悠然微微摇了摇头。

谢悠若就那般坐到了原地,此时,陆竹月缓缓伸出了手,握住看了谢悠若的手,也是用眼神示意了一番,今日会没事的。

“我平日里也极是用功,只是在学堂讲习的其他题目非我所擅长,可能就让妹妹产生了误会,此次倒是姐姐的不是了。”谢轻谣此时见谢悠然也是出言圆场了,便也是跟着说了一句,只不过整个过程中,谢轻谣都是浅笑,似是胸有成竹一般。

这时众人也是明白了,本来学堂讲授的东西过于繁杂,一时没发挥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方才替谢轻谣说话的那名女子,这时才抬眼看了看谢轻谣,这个女子着实是有点意思,如今她那妹妹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反倒好一招以退为进,这次的女官考试真是有些乐趣!

“哼,说的轻巧,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学习的?”谢悠若本来听了姐姐的话,一时间不想跟谢轻谣一般见识的,但是谢轻谣这般谦逊之语着实令她作呕,这个贱人倒真是会做戏!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向来未曾读过书,如何能写出好的策论?

半晌,朱知府都未曾说话,只是冷眼看着谢悠然。

那名女子听了谢悠若的话,却是站了出来,对了老知府微微行了一礼,说道。

“既然大家现在对谢家轻谣小姐的才名颇有微词,不若今日我们就玩一句散花令如何?”

只是老知府看到那女子站起身来时,却是微微眯了眯眼睛,瞳孔更是不经意间的震动了一下。

“散花令?这倒是个好法子,不过以何为题呢?”谢悠若听了那名女子忽然说出了散花令,也很是高兴,原以为这个人是帮谢轻谣的,没想到是来帮助自己的!

贱人,你真的以为散花令这么好对?飞花令不过是寻常玩法,散花令更是提升了难度,谢轻谣,我今日可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你输得一败涂地的下场了。

众人在底下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散花令这可是真正的名流才子最爱玩的,只是规则十分的难,故此大家平日都只玩飞花令,这个相对来说要简单一些。

“过几日正好是要考试,不过就以读书为主题,分别由十六城的魁首与谢轻谣对上一番如何?若是学堂中的题目不擅长,想必诗才得了上牌的轻谣小姐,应是对的上的吧。”那女子此刻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之中也是多了些晦暗莫名的情绪,面上更是一番调笑之意。

谢轻谣啊谢轻谣,我倒是看你颇是有意思,只是不知道眼下情况,你能否应对的了呢?江南十六城的魁首可都不是浪得虚名。

一时间众人很是怜悯的看着谢轻谣,皆是认为她此刻输定了,毕竟十六位魁首都是其他城中的翘楚,谢轻谣只有一人,如何能赢?

“此法甚好,就这么办吧。”

朱知府听完此法,反倒冲着谢轻谣轻笑了一番,能得李大人夸赞的人,他也是想看看谢轻谣到底有什么真才实学。

谢轻谣听了那女子的话,面上也颇是为难,今日她本是想低调过活的,可是人生就是时时刻刻都有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以读书为题作诗虽是罕见,但她曾经研究诗文的时候也确实是背过的,

根本就不用担心此番她会输!

这时知府大人忽然看向了她,谢轻谣赶忙换了一副荣幸的面孔,也是站了出来说道。

“既然知府大人也是如此说,轻谣自当竭尽全力。”谢轻谣浅笑的说道。

“那你们呢?”朱知府随后又看了眼,方才站起身来的十六位魁首,又冷眼扫了眼众人。

旋即那十六人皆是站了出来,缓缓说道。

“听从知府大人吩咐。”

“既是如此,那便开始吧。”

“轻谣,今日既然是在姑苏,不若就由我这个姑苏魁首先说。”陆竹月这时看着谢轻谣很是客气的说道。

今日的陆竹月身穿一件刺绣镶边提花绡交领对襟圆领中衣,逶迤拖地苍紫色刻丝梅竹菊纹样缎裙,身披黛青色薄纱彩晕锦,一头秀发此刻皆是被挽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望仙髻,腰系孔雀纹绦,上面挂着一个素纹荷包,微风吹起,整个人犹如月宫仙子下凡一般,极具灵气。

“姐姐请。”谢轻谣也很是客气的回了一礼,说道。

陆竹月站在高台上,闭上眼睛感受了了片刻,随即缓缓说道。

“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

谢轻谣此刻也是装作思考一番,甚至还转了转,用手感受了一下风力,此刻间,衣袖下的轻纱也是随风轻轻飘动了起来,就在这时谢轻谣颇是清冷的嗓音,缓缓说出了一首诗。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谢轻谣说完这首诗,一时间众人似是融入谢轻谣所铺设的景象之中,皆是一派悔恨惋惜之状,反应过来时看向谢轻谣的表情更是惊讶,此女怎么能做出这般诗作!

陆竹月原以为自己做的那首诗,无论从意境还是字面意思来说已是极品,没有想到谢轻谣却是更上一筹,诗才最重要的地方便是引人入胜,谢轻谣今日就是做到了。

接下来便是轮到谢悠然的顺序了,谢悠然也是看了眼谢轻谣缓缓说出了自己准备的诗句,她之前也确实没有同谢轻谣正面较量过,今日有这般机会倒也是不错,她也想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诗才到底是到何种程度了。

“灯前目力虽非昔,犹课蝇头二万言。”

“高斋晓开卷,独共圣人语。”谢轻谣想也不想的,便直接对出了诗句,而且意象很是符合谢悠然所说的那首诗。

众人这下更是怀疑了,谢轻谣莫非真的是有几分诗才?

随后的几位其他城的魁首也是轮番上阵,说着跟读书有关的诗句。

“白发无情侵老境,青灯有味似儿时。”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既耕亦已种,时还读我书。”

“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

……

接下来的时间里,每位魁首说一句,谢轻谣便立刻答上一句,一时间让众人皆是看呆了眼,谢轻谣当真是天才吗,一时间已是又不少的魁首说不下去,自动退赛了。

第九十六章 名动姑苏!

因为谢轻谣出口的诗,不仅是数量上压过所有的人,就连其意境、含义皆是比其他人所说要深刻的多,此时的谢轻谣无疑是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大家都知道这个江宁的庶出小姐是真正有真才实学的。

就连方才提议玩散花令的那女子,也很是意味深长的看着谢轻谣,她原以为就凭谢轻谣的实力,撑过几轮已是不易,没想到却是到了最后一轮!

转眼间,台上就剩下了陆竹月、谢悠然、谢轻谣三人。

“妹妹,今日一见你的诗才果然是非比寻常。”经过几轮的角逐,陆竹月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般的轻视了,如今倒真是将她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对手。

“竹月姐姐,开始吧。”谢轻谣此刻也是并不想再套近乎,照这么发展下去,她肚子里的诗文已是被挖空了。

“富贵必从勤苦得,男儿须读五车书。”陆竹月看着谢轻谣还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坚持不下去了,如今的这句诗已是她能拿出来的最后一首了,若是这首谢轻谣还能对出来,这次她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以谢轻谣一人对战十六人能坚持到如今其实已经是算她赢了,饶是其他人来恐怕都不能坚持一轮,众人这时看着谢轻谣气定神闲的模样,也是纷纷怀疑了起来。

“这个谢家小姐还是人吗?”

“是啊,算了算她起码已经做了有四五十首诗了。”

“而且至今为止,谢轻谣依旧是未落下风。”

“以一人敌十六人,今日之后谢家轻谣怕是会名扬整个江南。”

“何止江南,怕是都有可能传到京城去。”

……

谢轻谣听了陆竹月的诗以后,也是半晌未曾言语,反倒是隔了片刻之后,缓缓说道。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谢轻谣自然是听到了底下那些人方才说的话,也是觉得自己刚刚对诗,对的有些快了,现在反而是不急了,直接装作思考状,想了起来,半晌才说出了自己方才就准备好的诗句。

众人见谢轻谣半晌回答不出来,还以为谢轻谣真的是认输了,一时间也是看起了热闹,可是谁知!

谢轻谣一个转身就又答了出来。

底下众人皆是静谧,过了半晌,全场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谢轻谣的诗才可谓是世间罕有!

更是有甚者,将这诗竟是抄录了下来。

就连知府大人听到这首诗时也是眼前一亮,嘴里一直喃喃的念着这句诗,不住的琢磨着其中的意味,就连颇是凌厉眸子,此刻也是变得欣喜异常。

随后陆竹月便已是没有诗文了,便下去了,场上一时间就剩下了谢家的两姐妹。

“姐姐,开始吧。”谢轻谣淡淡的看了眼谢轻谣,今日这场比赛她是非赢不可,不然谢悠若一直就是拿作弊做文章,何时才是个头。

“轻谣,姐姐也已是无诗了,此番散花令是我输了”谢悠然此时也已是无诗了,就是她有诗文如今也是不能说出来了,谢轻谣已是在知府大人面前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而自己所想做的就是让知府大人赦免谢悠若。

而且,自己现在若是

认输,众人反倒是会觉得自己爱护庶妹,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再说悠若的错处了,换句话说,也是保全了谢家的颜面。

“大人,今日是悠然未曾管教好妹妹,让大人见笑了,还请大人海涵,妹妹也是年纪尚小不懂事,希望大人不要在意。”说着谢悠然便冲着知府大人深深的行了一礼,随后便走回去了自己的座位,静坐了下来。

谢轻谣没有想到今日的谢悠若就这般简单的将胜利让给了自己,不过细细一思量,也是能想明白,方才谢悠若心急要对付自己,倒是说错了话还顺便将当天监考的大臣全都得罪了。

而且听知府大人刚才那意思,似是跟光禄寺少卿李大人很熟,不然李大人也是会同他说起自己的诗文,当日监考的官员皆是朝廷命官,岂是她一介女流之辈污蔑的起的,方才谢悠然求情的时候,知府大人未曾理会。

“好好好,谢家轻谣果然诗才举世无双,看来谢家果真是教女有方,倒是出了三位才女,今日谢轻谣你赢了说说你想要些什么,本官定是赏赐与你。”朱知府大人,见谢轻谣此刻赢得这一局散花令,也极是欣喜,更是为谢轻谣鼓起来掌。

一时间众人跟着知府大人又鼓起了掌,谢悠若这时看着饱掌声的谢轻谣,心中妒忌更甚,她才不信姐姐没有诗文了,姐姐小时候就好学诗文,怎么会比不过谢轻谣。

谢悠若此刻也很是不服气,旋即冷哼了一声说道。

“不过是会背些诗词有什么大不了的。”

谢悠若的声音虽然是不大,但是在台上之人基本能听到的都听到了,看来传言非假,谢悠若果然是跟谢轻谣不对付。

“方才看谢悠若就是故意针对谢轻谣,听江宁的人说谢悠若在家整日还欺负她那嫡妹。”

“是啊,听说谢轻谣在江宁那场中秋宴,也是出尽了风头。”

“那首但愿人长久,就是出自她的手笔。”

“什么,这个小曲竟是谢轻谣所唱?”

……

一时间众人又是开始对这个谢轻谣之前的种种产生了好奇。

因为江宁中秋宴的时候,唱的那首歌实在是流传的太广了,只知道是从江宁传来的,却不知道原作者是谁,没有想到竟是今日这个以一人力克十六人成功的谢轻谣。

看着谢轻谣的目光之中,有艳羡的有嫉妒的,毕竟这是人生百态。

“轻谣并无所求,反倒是要感谢大人给了轻谣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不然怕是,其余考生如今还是在怀疑自己。”

谢轻谣朝着知府大人盈盈了行了一拜谢礼之后,便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随即便只是百无聊赖的拿起一块点心随意的吃了起来,再也不看谢悠若一眼。

每次谢悠若说的每句话都是将自己往绝路上逼,只是幸好自己有解决之道,她也不是圣母,若是不返回给谢悠若,倒是让她觉得自己好欺负一般。

谢悠若自从谢轻谣回到座位之后,便一直盯着她,她原以为谢轻谣一下场之后,就对自己耀武扬威一番,可是这人竟是不搭理自己,仿佛自己所作的一切,在谢轻谣眼中都不算什么。

这个贱人,如今都是敢

无视她了,若是真让她考上女官那还得了,谢悠若看着今日谢轻谣答了这么多诗,心中也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威胁,不行!不能让谢轻谣参加女官考试。

谢悠若也是不知道为何,她看着最近是谢轻谣是越来越不认识了,如今更是有把握同姐姐交锋,哪怕姐姐最后让步了,但是自己也绝不能让她安心考过女官,不能让她给悠然姐姐造成威胁,这一次她选择一劳永逸!让谢轻谣再也考不了试!

看着谢轻谣的目光一时间也是变得很是阴冷,上一次大火让她逃脱了,倒是便宜了那个死丫头,这一次我倒是要看看你身边没有人,谁来救你?

谢轻谣也是察觉到了谢悠若投来的视线,只是并没有理会,谢悠若如今还不值得将她放在眼里。

随后宴会依旧是载歌载舞,仿佛将刚才的一切诗文,并未放在心上一般。

知府大人,待了不多时,其夫人就以身体不适为由,随即扶着知府大人,出了松风水阁,一时间众人也是各自聊了起来。

谢轻谣见知府大人一走,心中一直提着一口气,终是放了下来,转头便寻找起了那个方才替自己开口辩解的小姐,只是人海茫茫,方才还就座的地方此刻已是空无一人,那位小姐的身影也是不知去了哪。

谢轻谣本想同这位小姐亲自道谢,但是眼下却是找不见人了,不过这位小姐能来这次的考生宴,想必也是此次女官考试的一位考生,之后定是能遇上的。

紧接着也逐渐深了,底下不少的千金也已是纷纷离席了。

陆竹月一行人也是打算离开,谢轻谣也是缓缓的跟在几人的身后,一行人在马车之上一路无话的回到了陆府。

到了陆府之后,谢轻谣就和几人分开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陆竹月和谢悠然她们就回到了栖霞阁。

此刻,栖霞阁内。

“姐姐,我的簪子不见了!”谢悠若一回来便大喊道,极是紧张。

“什么簪子?你仔细找过了吗?”谢悠然听到妹妹的话,心中也是一阵狐疑。

“就是今日竹月姐姐送的那支镶暗红玛瑙平花银钗,我方才在酒楼的时候还在呢,怎得这会就不在了?”谢悠若似是很着急一般,不住的寻找着,只是眼中时不时闪着狠厉的目光。

“悠然,怎么了?”陆竹月听到了两人的动静,一时着急也是出来看看,一脸关切的问道。

“竹月姐姐,你昨日赠与我的簪子不见了!”谢悠若说着说着更是掉了几滴眼泪出来,似是很委屈一般。

“没事,丢了就丢了,姐姐改日再送你一只。”陆竹月也是温柔的说着。

“不会的,在宴席的时候还在呢,一回来就没了,一定是谢轻谣,她看竹月姐姐送了我簪子没有送她,定是她心存嫉妒,这才偷走了我的簪子!对就是这样。”谢悠若越说越顺,心中对谢轻谣的怀疑更是愈演愈烈,几乎都要肯定这个小偷就是谢轻谣了。

“悠若,此事应当不是轻谣所为。”谢悠然陡然间听了这话,心中也是觉得谢轻谣经过这几个月以来,与以往早就大不相同,如今更是没必要来窃取悠若的簪子,这簪子说不准真的是丢了一般。

第九十七章 诬陷,离开陆家

“不,姐姐,一定就是谢轻谣,今日在宴席之中因我刁难她,她这才故意而为的。”谢悠若却是像终于抓住了谢轻谣的小辫子一般,不依不饶的。

“只是我们如今没有证据,怎能说轻谣偷窃呢。”谢悠然随即说道,如今这番话不过是谢悠若的一面之词罢了,传出去别人还会说她们欺负庶妹。

“我们现在就去她房内,搜一番就知道了!”谢悠若看起来很急切一般,就要拉着两人去向厢房,检查谢轻谣到底有没有偷窃。

谢悠然也是拗不过妹妹,便跟着去了,陆竹月也是跟随其中。

谢轻谣此刻刚刚准备和衣入睡,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阵阵脚步声,朝着厢房这边就气势冲冲的走了来。

“谢轻谣,你是不是拿了我的簪子,给我交出来!”谢悠若一进门就先声夺人,直接对着谢轻谣怒喊了起来。

“轻谣,此番我们也就是来看看,若簪子不在你这里也就罢了。”谢悠然此刻的声音极是柔和,倒是没有谢悠若那般的强势。

不过在谢轻谣的眼中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最起码谢悠然还是帮着谢悠若来为难自己罢了。

“搜吧。”谢轻谣冷冷看了眼众人,也只是缓缓走到了门口,双手环胸冷眼看着众人。

今日的谢悠若必是有备而来,她忽然想看看谢悠若到底准备了些什么,今日的杰作是不是依旧那般的不入流。

谢悠若就在谢轻谣的房内不住的乱翻着,过了片刻。

“找到了!我的簪子。”谢悠若忽的就从房内的某一个角落将那簪子给找了出来,极是开心一般,只是转过头看到谢轻谣的脸时,便瞬间变了脸色。

眼神中一双怨恨的光芒时不时的浮现,谢轻谣今日看你如何应对,只怕过了今夜,陆家这么一个书香世家才不会愿意收留一个小偷。

“谢轻谣,这只簪子你作何解释,你还敢说不是你偷得?”谢悠若原以为谢轻谣此刻定是惊慌的,可是谁知,谢轻谣自她进门之后,便一直气定神闲的站到了门口。

此时陆竹月的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不悦,她原以为谢轻谣只是冷淡的,没有想到果真如悠若所说是个胆大包天的,如今在陆府竟是敢光明正大的偷窃了!

爹爹平时最是注重声誉,陆家奴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夜不闭户的典范了,如今出了这等事,哪怕她是谢家的小姐,也是不能留了。

“轻谣,这?”谢悠然的声音也是带着丝丝的疑惑,抬头问起了谢轻谣。

谢轻谣这时却是轻轻拍了拍手,给谢悠若鼓起了掌。

“悠若,这次的戏演的不错,若是你再逼真一点我都差点要被你骗过去了。”谢轻谣也是从门口处走近了谢悠若的身边,边说还轻轻拍了拍谢悠若的肩膀。

似是很认真一般的欣赏起了这次谢悠若的小把戏。

“明明就是你妒忌于我,偷窃我的簪子,怎么你反倒是倒打一耙还说我做戏。

”谢悠若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会这般说,她原以为谢轻谣会像她求饶,怎么如今看来谢轻谣倒是一点也没有求饶的意思。

“悠然姐姐你说今日如何处理?”谢轻谣此刻却再也没有理会谢悠若,反倒是看向了谢悠然,看这件事情到底是要作何处置。

谢轻谣也是知道姑苏陆家最是注重名誉,谢悠若如今能用这般粗鄙的伎俩对付自己,陆家之中也定是有人帮她。

“竹月,你如何看?”谢悠然此刻也是拿不了主意,毕竟这里不是江宁谢家,而是姑苏陆家。

“轻谣,你怎的如此糊涂,你若是喜欢,直接同我说就是,何必要去偷悠若的,如今倒是把事情给闹大了。”陆竹月似是很为难一般的开口,但话里话外却是有股子逼谢轻谣离开的意思。

“既然你如此说,那轻谣也是明白了。”谢轻谣早就料定了陆竹月的话,也心知她不会帮自己说话,如今这般倒也是合了自己的心意。

说完谢轻谣便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昨日来的时候,行李也是未曾摊开,不过方才被谢悠若闹腾了一番,已是都散落开来。

看着娘亲给自己准备的衣裙已是变得脏污一片,谢轻谣虽是有将谢悠若打一顿的想法,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今日也是由着她,将计就计,顺理成章的离开陆家。

毕竟她到时候还是要与浅秋通信的,在陆家多有不便,而且陆家的人多是站在谢悠然姐妹那边的,如今自己已是对姑苏城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搬出去住也无不可。

谢轻谣将东西尽数拿走之后,谢悠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怎么今日的谢轻谣这么好对付,不过是说了三两句话,她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走了。

这着实是不太像谢轻谣睚眦必报的性格。

谢悠然看着今日的谢轻谣也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随即看向了谢悠若,谢悠若却在此刻,略带不自然的神情别过了头。

只是陆竹月此刻就在旁边,她也是不好问,几人在谢轻谣走后,也回到了栖霞阁。

谢轻谣出了陆府之后,天色已经是完全变黑了起来,她的心中却是一点都不害怕,这几日整日和谢悠然她们待在一处,心中的郁闷已是被压抑的不行了,还整日要听谢悠若撒娇,她想想都要吐了。

今晚自己回去时,就注意到了房内的东西有被人挪动过的痕迹,这才料定今晚有事发生。

而且今日在酒楼的时候,就听到附近专门变了几家客栈,给备考女官的世家小姐们,特意准备的考试院。

这一来二去,谢轻谣登时就想出了一个将计就计离开陆府的计划,只是没有想到,一切都是那般的顺利,如今她已是出来了。

谢轻谣抬脚便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考试院走去,只是一进去问就是说这几日人员过多,已是没有多余的空房了。

谢轻谣又没有其他办法,便找了下一家考试院,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还有空房,只不过却是只剩下了一间下房,是与她人同住的,而且屋内陈设极是简单,不过是两张小床。

谢轻谣看到了那小床也是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你要不要,这间房也是好多人抢的!你不要我可就卖给其他人了。”掌柜的见谢轻谣对这房间的价格还有些犹豫,心中更是料定此人身无几两银,定是也想考个闺秀名号回去嫁人罢了。

谢轻谣又是想起了今晚已是问了好几家,都没有空房,如今这般已是极好了,随即从腰间缓慢的拿出了五两碎银子,交到了掌柜的手中,似是很不舍一般,半晌都抓得很紧,不舍得放。

她之前已经将大多数银子已经给了浅秋,用来照顾娘亲,如今自己虽是有剩余的钱,但是却也不能乱花,娘亲的病还没有着落,更主要的是眼下的考试院并没有多余的房间,若是再找不到,自己今夜怕是会露宿街头。

掌柜的将银子收下以后,便让还未休息的店小二带着谢轻谣进了房间。

这几日哪位小姐来的时候,皆不是出手大方,如今这个小姐已是天黑才来住店,而且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想来也知道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来考女官不过就是为了混个闺秀的称号,来日好嫁个好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罢了。

收她五两银子已是便宜她了!想来也考不出什么好成绩。

谢轻谣随店小二进来的时候,那个跟她同住一房的女子已是睡着了。

房间黑漆漆的,只有小二哥的一盏不怎么亮的烛火照亮整个房间。

谢轻谣随即便开始收拾东西,将自己的物品放置在了床头,随即洗漱了一番之后,直接就合衣躺上了床。

这一睡时间便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谢轻谣醒来的时候,另一侧小床上的人已是不见了。

旋即起床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将昨夜未曾来得及收拾好的东西,整理了一番,如今在这段时间之内这个地方,在自己考女官的期间也算是长期的栖身之地了。

看来也是时候派人送信给浅秋了,也不知道秀儿元宝查的如何了。

只是。

昨夜就一直未曾看见自己那个室友的长相,今天一早也是未曾见到人,也不知到底是不是个好相处的,不过多想也是没什么用,到时候真见面了再说吧。

谢轻谣旋即出了房门之后,便来到了客栈的前厅,此刻前厅已是人声鼎沸,都在说着这几日的女官考试情况。

今日谢轻谣随意的穿了件葱绿色的丝质罗裙,腰间只是束了一条青色的绣着松树花纹的缎带,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清丽脱俗,虽说衣着简单,面上也是未施粉黛,但周身气质很是不凡。

刚一踏入前厅,食客们大多数都被谢轻谣所吸引,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这个考试院何时来了这般的妙人。

“掌柜的,来两个小菜。”谢轻谣此刻的肚子可以说是十分饥饿了,昨日和谢悠若几人吃饭的时候,就未曾吃那些点心,而且昨日出来的匆忙,她也是没有顾得上吃饭,然后就一直找考试院了,直到今天早上。

“你先寻个位置坐下,一会就给你上菜。”掌柜的一个早上已是忙活的,一个头两个大,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漫不经心的敷衍了几句。

谢轻谣倒也未恼,直接在店内找了个空位就坐下了。

她估算了一下日子,明日差不多就是要抽取选牌了,九才考试便是,琴、棋、书、画、舞、乐、绣、礼、经义。

第二轮的考试因为九才的科目太多,所以每次一共分为三小轮,每一轮都从其中抽取选牌,不管抽到的是不是自己所会的科目,都只能安心的考试。

第九十八章 初见秦子萱

因为这个选牌在第一轮的时候,都是当场抽完,然后进去考试,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时间。

只是第一轮考完出来之后,便会在直接抽取第二小轮的考试科目,不过这一次不同,可以有个准备时间。

等了好半天,两个菜依旧是没有上来,谢轻谣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只得再催促掌柜的快些上菜。

“催什么催,后厨在做了马上好!”掌柜的见谢轻谣又来了,本在算账的他更是不耐烦,一脸的厌恶,没钱还要吃饭,都考不上女官还来凑这般热闹。

“那就快些,明明在我之后的那些人都已经吃上饭了,难道如今吃饭还需讲究一个三六九等吗?”谢轻谣本是不愿意惹事的,但是这个掌柜的着实可恶,实在是狗眼看人低,昨日自己不就是同讲了一下房价,今日就这般对待自己,实在是气人。

而且方才在自己之后,同掌柜的讲话的那几人已经吃上饭了,怎么就看自己长得像个落魄千金,就如此对待自己吗。

在客栈其中吃饭的不止有世家里面很是受宠的嫡小姐,还有一些颇受冷落的庶出,她们皆是有资格来参加这次女官考试的,只是嫡庶的差别,硬生生的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谢轻谣的这话一出,登时就有个看起来不受宠的小姐,看掌柜的也是一脸的怒容。

寻常日子,那些落魄的千金,受掌柜的气也是敢怒不敢言,她们家中更是无人替她们撑腰,不过是来考女官碰碰运气,若是真的考中之后,才可借着女官的身份水涨船高。

对于平时掌柜的给的那些横眉冷对,也尽是忍气吞了下来,无非就是饭到了晚了些,再等等就是了,如今谢轻谣,反倒是直接质问起了掌柜的,一时间这才激起了民愤,凭什么就连吃饭都是紧着贵族小姐,她们这些早来的落魄千金就乖乖的跟在其身后?

掌柜的眼见店里这般的情形,也是一时不敢再说些什么,如今他们这个小店在这个节骨眼可是不敢闹出事,不然若是被城内的大人的知道,只怕是明年便不会将考试院的名单赐予他们。

“小姐,我再去催催,马上就好,一会我亲自给您端上来。”掌柜的这才变了脸色,很是客气的说道。

“那就快些。”谢轻谣听了掌柜的话也是未曾在说些什么,不过是在心中冷哼了一声,果然天下的商人都是一路货色,狗眼看人低,谢轻谣心知这个掌柜的不过就是一时低头罢了。

随后谢轻谣便缓缓走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这一次上菜的速度很快,皆是按顺序来,店内的许多小姐已是也等了许久,这才也吃上了饭。

只是正在谢轻谣吃东西的时候,忽然一道暗光挡住了她的视线。

“我可以坐下吗?”那人浅笑的开口道。

谢轻谣抬眼看了那人,直接就愣住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只这一眼,谢轻谣就认出了面前的这人,昨夜为自己仗义出言的那位小姐!昨夜自己还特意寻过她,没想到今日倒是在考试院里面碰上了。

“轻谣小姐的诗才果然是非寻常人可比。”那女子见谢轻谣也是认出了自己,倒也没有表示,直接就坐了下来,说

起了昨日的宴会。

“昨日走得匆忙,轻谣还不知小姐姓甚名谁,一直未曾谢过。”谢轻谣听了这话,倒也没觉得什么,而是将茶壶随手往那女子的身边碰了碰。

“我叫秦子萱。”秦子萱倒也是不含糊,直接就将茶壶接了过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还顺势抽了一双筷子出来,直接开始吃了起来。

“那我就在这里多谢昨日秦大小姐的,仗义执言。”谢轻谣此刻更是学着古人作揖的动作,用筷子朝着秦子萱佯装一拜。

“无妨,既然想谢我今日这顿饭就算是你请了。”秦子萱便直接吃了起来。

谢轻谣见状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这人怎么倒是跟宋飞灵一般德行,却比宋飞灵更是不讲规矩,只是又去问掌柜的要了两样小菜,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的吃了起来。

谢轻谣吃完饭之后,便直接去结账了,转过身刚想说今日还有事情要办,就不跟秦子萱一处了,只是等她回过身的时候,秦子萱已是不见踪影。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般地方碰见秦子萱,这个女子可真是太神秘了,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如今看起来倒是比自己这个穿越者还要神秘。

不过也是未曾多想,便立即出了门,她眼前很需要浅秋的消息,自己如今不在江宁,元宝的案子就被搁下了,她也不知道最近浅秋有没有查到秀儿的尸体,自己已是来了姑苏城几日了。

一时之间也是未曾找到机会来给浅秋传信,如今自己已是出了陆家,如今这般已是最好的时机。

前几日她随谢轻谣逛时就留意到了姑苏城的一处,时不时有信鸽飞落,她此次就是想用信鸽,来告诉浅秋自己如今的地址。

随即便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地方,此处专是给各位世家小姐送家书的地方,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开着门,而且到时候,那位小姐先行过了哪一科,都会由信鸽来千里传书,先行送至家中报喜。

谢轻谣便来到了自己前几日早就看好的,千里居。

门外皆是一群鸽子在乱走,只是乱中又带着些许整齐,没有乱飞的。

两侧皆是两个大大的木头笼子,里面还有些许未曾出来的鸽子。

一入内之后,便是一处柜台,里面四处散落着鸽子食,看起来屋内虽乱,但谢轻谣并未闻见任何鸽子粪便的臭味。

“报信一两银子。”那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眼,便又低头喂养手中的鸽子。

谢轻谣将一两银子,直接放下之后,便提笔写了下来,自己当日教浅秋的不过是寥寥数字,也是不知道这些字她认不认识,看来此信需得经过柳月含的手中,娘亲虽然是个绣娘,但是之前也是绣过不少的字,也是认字的。

谢轻谣写的也很是简单,姑苏城鲤越居考试院,随后在末尾落款写上了谢轻谣几个字。

“这个送到江宁城山水苑。”谢轻谣知道信鸽是可以指定位置的,便开口立即说道,虽说信上并无其他内容,但若是传入谢天阳的耳中总是不好的。

那看管鸽子的人本是对谢轻谣很是不耐烦的,只是陡然间看到谢轻谣在末尾的落款,忽然之间才反应过来,将

手中的鸽子食,也是扔了。

“你是谢轻谣?”那人惊呼道。

谢轻谣看着这人的表情突变,也是不知为何,一脸疑惑的看着信鸽店的掌柜,心中暗想自己的大名如今有了把人逼疯的能力了吗?

“今日这信既然是轻谣小姐要送,这一两银子便是不收了。”鸽子店老板一脸谄媚的看着谢轻谣,昨日考生宴上一战成名的谢轻谣,整个姑苏是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昨夜的五十首月诗,是一句比一句精彩,而且谢轻谣是以一己之力力克江南十六城的魁首,就连姑苏城的魁首陆竹月也不是谢轻谣的对手,一时之间谢轻谣可以说是整个江南的夺冠大热门。

之前未曾听说过谢家轻谣的,也是一时之间打听了起来,鸽子店老板也只是听说了谢轻谣的事迹,并未见过谢轻谣的真人,如今看到谢轻谣的落款,而且还是寄往寄往江宁,这下更是肯定此人是谢轻谣了。

“既是如此,那多谢老板了,不过我此次打算送两封信,这钱还是要受的。”谢轻谣说着便又提笔写下了给柳月含报平安的信件,只是谢轻谣并未收回一两银子,反而是又将银子推回给了老板。

“轻谣小姐,都是同一地方?”鸽子店老板见有两封信,也是不知道另一封送到哪去了,便开口问了起来。

“是,同一个地方。”谢轻谣淡淡的说道,说完谢轻谣便想转身走。

“轻谣小姐,若是来日金榜题名可莫要忘了用我们店的信鸽传递喜报。”鸽子店老板见谢轻谣想走,赶紧说了起来。

“可。”谢轻谣闻言,淡淡摆了摆手,此番若是真能送到娘亲和浅秋的手中,就说明这个千里居还是具备送信能力的,日后的喜报定然不是问题。

他昨夜一听说谢轻谣便就想该如何将此人引到自己的店里来,如今看来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谢轻谣今日就前来送信,随即便将店里上好的鸽子拿出来,将短纸挂于腿上,信鸽随即便朝着江宁的方向送去。

谢轻谣出来之后,便自己逛起了姑苏城,前几日和谢悠然陆竹月一伙人在一起逛街,很是压抑,她也没有好好看过姑苏城的景色,今日倒是闲了下来,有时间转悠起来。

只是在街上逛的时候,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刹那间她都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南宫承煜,堂堂的大燕尊贵的武安侯世子,没事老来江南管这等女官大选之事作甚。

谢轻谣此刻也是有些怀疑,那日南宫承煜为何要让自己考取江南的魁首,届时入了京城,进入凰仪书院,原本她想的很是简单,只是为了救娘亲的病罢了。

谢轻谣此刻正是走到了一方石桥之上,还在愣神之际。

刷的一声!

一纸折扇,随即散落开来,浮现在了谢轻谣的眼前。

入目的是熟悉的翠竹图案,江宁第一才子云锦瑜。

今日的云锦瑜依旧是身穿一件月白色菱锦袄子,腰间绑着一根靓蓝色龙纹绅带,一头飘逸的长发此时束了起来,头顶也是戴上了碧玉冠,整个人依旧是那般的温润如玉,只是其中却是多了丝成熟的味道。

第九十九章 蹭饭失败!

“谢轻谣,怎么几日不见,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云锦瑜眼尖的也是看到了谢轻谣,他和南宫承煜也是刚刚才来到姑苏,一进城便就能听到昨夜女官考生宴上,谢轻谣以一人之力赢了江南十六城的魁首。

如今一看谢轻谣的成长果然极是迅速,原先一个连自己娘亲的都救不了人,今日反倒是摇身一变,成了整个江南炙手可热的人物,看来当日世子的选择并没有错。

南宫承煜这时才缓缓从云锦瑜身后走了出来,身穿一件玄色绸衫,腰间绑着一根佛头青蛛纹宽腰带,深邃的眼神依旧让人看不清他此刻在想些什么,身形挺拔,依旧是那般的器宇轩昂。

“不知世子如今前来姑苏城是有何事要办?”谢轻谣见南宫承煜并没有主动搭理自己的意思,便主动搭起了话,声音也是放低了许多。

上次在江宁潜伏就是在抓捕南疆奸细,如今南疆在江南的奸细已是被拔出的七七八八,不知此番再到姑苏城是有何事要办。

这般想着谢轻谣的肚子便轻轻叫了一声,让本是在打量南宫承煜的谢轻谣极是尴尬。

“自是有事。”南宫承煜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转身就走到了谢轻谣的前面。

谢轻谣早知南宫承煜高冷,便也没有在意,如今南宫承煜可是武安侯世子,位高权重,有钱有势,重点是有钱!

这下好了,南宫承煜现在在谢轻谣的眼中就是一个活着的行走的大腿,自然是要好生巴结才是。

几人随后就进了一间酒楼,谢轻谣是早上吃的饭,如今到了下午,肚子早已是俄的饥肠辘辘了。

如今到了酒楼,面前正好是有两尊大佛杵着,肯定是南宫承煜掏钱,之前在谢府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大方的,如今来了姑苏却是一分钱都舍不得花,能省的尽量都省了。

自己如今跟着来蹭一顿饭着实是能省不少!

距离两年的时间虽说是还有一年多,但是这药毕竟不是那般好找的,药引子又听那姜之洋说很贵,自己除了必要的钱,是一分都不敢多花,如今不在江宁,也是没了来钱的路子,更是得节省才是。

所以方才她才那般厚脸皮的跟着进了酒楼,想要蹭一顿饭。

“谢轻谣,我早知你诗才甚佳,不过昨日的五十首诗,实在是令我等刮目相看啊”云锦瑜一向就对诗文方面的东西很感兴趣,寻常人顷刻之间作出十首诗已是非常难了,谢轻谣倒好以一敌十六,还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如此罢了,这诗对我来说还不算太难。”谢轻谣听了云锦瑜的话,很是自信的说道,诗文对于她一个中文系的学生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考试可是准备好了?”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神采飞扬的样子,也是问起了九才考试的情况。

“世子放心,江南魁首我势在必得。”谢轻谣这时才抬头看了眼南宫承煜,一双桃花眼中尽是神采飞扬。

不一会菜便上来了,谢轻谣便动手吃了起来,暗叹道酒楼就是酒楼,跟考试院内吃的东西,口味着实是不一样。

南宫承煜的脸上此刻也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眸深处似是有一股子笑意,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谢轻谣很快就吃完了,看着桌子上的风卷残云,一时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几

日若是有何事,可来城南的永宁别院寻我。”南宫承煜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和云锦瑜神色匆匆的离开了,她都没来得及问这顿饭的钱到底给了没。

她心里想着肯定给了便想直接离开这个酒楼,可是她准备出门就被小二拦下了。

“客官,您方才的饭钱还未结。”

谢轻谣此刻在心中是把南宫承煜咒骂了一千遍,带自己来吃饭却又不给钱,反倒是先走,如今让自己给这顿饭的饭钱,早知如此自己还不如回考试院吃了。

这里吃饭想来也是用不了多少钱,随手掏了个五两银子,扔在了掌柜的桌上。

酒楼掌柜的,抬眼瞧了瞧,摇了摇头说。

“不够!”

“都五两银子了还不够!罢了罢了给你七两银子。”谢轻谣又是从腰间掏出了二两银子,放到了柜台上。

“还是不够,我说你到底有有没有钱。”掌柜的此时也是不耐烦了,直接问道。

“那你说这些菜到底多少钱。”谢轻谣想着南宫承煜,对着酒楼老板的态度也是不好了些。

“三十五两银子。”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眼谢轻谣,人倒是个斯斯文文的,怎么今日还想吃起了霸王餐!

“什么东西居然要三十五两银子这么多!”谢轻谣听到银子的数,只喊南宫承煜这个败家子!这几日她省吃俭用才花了不到十两银子,如今南宫承煜一顿饭直接花了三十五两。

“西湖醋鱼三两银子,如意卷四两银子,栗子糕二两银子……”掌柜的便不再理她,只是说起了谢轻谣方才吃过的东西。

“行了行了,别念了。”

谢轻谣直接从怀中拿出了银子递给了掌柜的,直接转身就出了门。

该死的南宫承煜,你下一次不要被我给逮到!

“没钱还来吃什么饭,干脆回家算了!”掌柜的见谢轻谣走后,嘴里直接嘟囔了起来。

此时正在远方的南宫承煜却是突如其来的打了个喷嚏。

“世子,可是这几日得了风寒?”云锦瑜见南宫承煜忽然打了个喷嚏,还以为是这几日世子连夜赶路,得了风寒。

此时南宫承煜打了一声喷嚏之后,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好像有一事未办,只是实在想不起来是何事没有办。

谢轻谣结完帐之后便直接转身回了考试,刚一进门,就听见里面吃饭的众人,在说着昨日的女官考生宴的事情,她也是没有想到,经过昨日的一场宴会自己则是变得如此的有名。

回到小屋之后,发现自己的那位舍友还是未曾回来,谢轻谣也就没有多想,便直接收拾起了自己包袱里的东西。

里面装的都是娘亲临行前给她带的,不过是几件衣裙和几本书罢了。

距离九才考试如今已是剩下不到十日了,也不知自己到时候第一轮会抽到何种题目,若是那些乐器上面的东西,她还可以强行弹上一弹,但若是抽到棋,那么她真的是毫无办法。

之前在谢府也是私下里练过,但是效果并不甚明显,如今这般,只能祈愿老天爷可千万抽到她擅长的一些科目,她看最后一项经义就不错。

虽然之前张夫子教授自己的是策论和诗才,但是夫子曾经说过,文试万变不离其宗,不过就是换了一副说辞罢了。

而且自己在现代曾经听老师在

课堂中讲过古代科举的内容,其中就是有释义这一项,通俗说来其实就是古文中的一句话以自己的理解所写出来罢了。

不过策论就是写于纸上的辩论,而经义则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写出原文的意思罢了。

这般想着,谢轻谣也就直接就从包袱中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而且昨日听知府大人所说,应是他来监考,基本考完之后就会宣布结果,姑苏知府朱九章当年好像就是经义考出来的,这才担任了此次的主考官。

谢轻谣这般看着看着,眼皮也是日渐昏沉便睡了过去,这一觉似是睡了很长时间,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转眼看向旁边的的小床,发现还是没人,这人是压根没有回来,还是已经早起走了。

谢轻谣起来之后,便开始练起了书法,她自己虽是练过毛笔字,但是确实在这个时代并不受欢迎,这两日来了姑苏一直是鲜少有时间练习,下笔时姿势也是有些不稳。

也不知道那封信有没有送到浅秋的手上,也不知道浅秋有没有看明白自己所写的意思。

这般想着,谢轻谣就出了神,下笔的时候还不小心打翻了砚台,一时间墨水洒的到处都是。

谢轻谣随手放下毛笔之后,也是有些心绪不宁,心中总是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将屋子清理之后,谢轻谣便将毛笔收了起来,时日已是中午,客栈大厅依旧是吵吵嚷嚷的,不过就在人群之中,谢轻谣一眼就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来无影去无踪的秦子萱。

谢轻谣随即就径直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又对着店小二说再上两道小菜。

“秦小姐,今日又见面了。”谢轻谣颇是熟络的就坐在秦子萱的对面,随口寒暄了起来。

秦子萱看见谢轻谣之后,反倒是微微一笑,说道。

“谢小姐,我们倒很是有缘,这几天日日都能碰上。”秦子萱随手给谢轻谣倒了一杯茶,没有想到昨日是谢轻谣给自己倒茶,今日就颠了个倒。

“不是有缘,我住在这。”谢轻谣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很坦然的说道。

秦子萱听了之后,面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又想起来什么一般,便轻笑了起来。

“真是这般的巧合,我也住在这。”

这回是轮到谢轻谣惊讶了,怪不得每日吃中饭的时候就能碰见秦子萱,原来她们竟是住在一处客栈。

“前日看你同那陆家的大小姐在一处,你不是应该同你大姐她们住在一处么?”秦子萱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好奇的问道。

陆家的大小姐的大名在姑苏城内可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且是由江宁起家,与谢家关系一直是不错,按道理说谢轻谣也应该是住在陆家才对,怎么会住在此处?

谢轻谣闻言只是苦笑了一下,半晌只是摇了摇头,一直未曾正面回答秦子萱的问题。

秦子萱看着谢轻谣这般,心中也是有了猜测,那日她那妹妹谢悠若如此刁难于她,但谢轻谣却以一人之力,力压群芳,想必今日搬出来住定是少不了谢悠若的手笔。

这时店小二也是端着菜上来了,两人随即又随意的聊了几句,随后秦子萱便说自己还有事,就出门了。

第一百章 幕后黑手终露面

谢轻谣吃完饭以后,就直接回了房间,接着看书。

接下来的这几日谢轻谣都是房间用功读书,若是饿了就直接在客栈前厅吃些饭,这几日下来一直都没有浅秋的消息,谢轻谣也是有些急了。

按道理说信鸽一日就能将信送到江宁去,怎么如今过了三日,还是没有任何浅秋的消息。

这般想着,谢轻谣就打算再去千里居,再写一封信。

谢轻谣一大早醒来洗漱好之后,便准备出门去看看。

“谢小姐?”

客栈的掌柜的,见她要出门,便试探的性的问了出口。

自己这里收了封信,已是放了几日了,他询问了所有住在客栈之内的考生谁是谢小姐,但是客栈中并没有姓谢的人。

而且这几日谢轻谣几乎是不怎么出门, 他一时间将住在下房的这位小姐给忘了,今日碰上了谢轻谣这才问了出来。

“何事?”谢轻谣闻言回过身问道,自己印象中可是没有告诉掌柜的自己姓谢。

“你姓谢?”那掌柜的似是还有些不可置信,谢姓本就不常见,如今女官大考之中的谢家更是少见,也不知这位小姐是来自于那个谢家?

谢轻谣看着掌柜的,不耐的点了点头,眼下还有是事情要忙,便想转身就走。

“谢小姐,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已是到了好几日,一直未。”掌柜的话还未说完。

谢轻谣就直接转过身,走到了柜台跟前。

“信呢?”谢轻谣很是急切,直接就问起了掌柜的。

只见,掌柜的见谢轻谣如此急迫,赶忙就将柜台所放的书信递了出去。

谢轻谣接过信,只看到上面写着谢小姐。

字写的很是奇怪,但依稀可以辨认,谢轻谣一看便知是浅秋亲笔所言,莫非是真的有秀儿的消息了?谢轻谣这般想着,看信的手也是有些抖。

只是信封里面却是放着两封信,谢轻谣随意的抽出上面的那张打开一看。

上面写着歪七扭八的一行字。

小姐,秀儿尸体已经找到,但并无发现,只是我在玉兰苑收拾东西时,发现了一封信,请小姐过目。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离家几日,浅秋居然是会写字了,虽是字体不怎么好看,但是字已经是能认的清楚形了。

随后将剩下的一张纸拿了出来,只是打开一看却是瞬间变了脸色。

这封信不是别人所写,而是秀儿所写,而且还是写给元宝的看的。

元宝: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是不在人世。

如今我做了一件错事,已是不能回头了。

你我进府之时同在膳房当值,感情深厚,那日火药的量我掌握的很好,想必应是没有烧到你的屋子去,你可还记得我们在膳房的老地方?我在那里留了一些银子给你。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到了今日,希望你看在我们感情深厚的份上,若是你将来有机会可以回家探亲,你能帮我去看看我家中的母亲。

我心知此番悠若小姐不会放过我,我也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在信的下方写的是秀儿绝笔,四个字

谢轻谣读完了全信,浑身因为巨大的愤怒止不住的颤抖。

只是元宝、元宝却是再也没有机会

读这封信了。

而两行清泪更是直接流了下来,极是悲苦。

元宝,元宝,都是她不好,是她害了元宝,是她一直放任了谢悠若,是她害的元宝年纪轻轻就命丧火海,都是她的错。

随后谢轻谣紧紧攥着信跑出了考试院,客栈掌柜的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前一封信还在笑,怎么读到下一封信,直接就是哭了出来。

谢轻谣一直知道谢悠若很恨自己,但是她一直想着人性本善,谢悠若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个庶女,才三番两次的作对吧,是她下意识的把谢悠若当成了小孩子来看待。

也是她在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明明知道是谢悠若将原主推下水的,可是她却下意识的忽视了这个问题。

她以为谢悠若至少,至少没有那般坏,但是她却忘了,谢悠若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有自己的命,只是如今元宝却是替代自己做了谢悠若无害外表之下的亡魂。

谢轻谣一路边哭边跑,不知不觉间跑到了城外。

大概是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谢轻谣终是跑的累了,才停了下来,脚下一歪,便直接摔倒在地。

小路之上,因为夜里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此时还未还干,谢轻谣登时一摔,直接摔的是满地的泥泞。

谢轻谣强撑着想起身来,但全身因为长时间奔跑而乏力,只得恨恨的捶着地面,对着四下无人的旷野大声的哭喊了起来。

为何死的人不是她!

为何元宝要替自己去死!

过了半晌,谢轻谣的嗓音也是喊得沙哑了起来,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失声。

终于!

谢轻谣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只是一双眼神中,出了自责痛苦的表情之外,更是多了一股子的肃杀的意味。

谢悠若,我原以为不理你不惹事,也是一种解决办法,但我不去找你,你却步步紧逼,从第一日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开始,谢悠若就没有片刻的消停。

逼迫娘亲吃馊窝头、逼她们母女搬去西苑、暗害自己全身过敏、诬陷自己抄袭、火烧玉兰苑、元宝身死……

谢悠若,你做的每件事我都为你记着帐,你等着好了,这次我要原封不动的讨回来。

元宝身死,这件事,我会向你讨回来的,我也让你尝尝心痛是何滋味,让你尝尝元宝曾经也受过的苦痛!

随后谢轻谣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着城内走去。

背影虽是瘦弱,但是却是能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

城里的百姓看着谢轻谣这般狼狈的样子,还以为其发生了何事,一时间看着谢轻谣,皆是窃窃私语。

谢轻谣此时虽是想明白了,但是她脚下的动作却很不利索,想来应该是方才那一摔,怕是扭到了脚。

一步一步,缓缓朝着考试院的方向走去。

刚刚踏进考试院的大门,谢轻谣就被一种不知名的力拌了一下,将要摔倒,还没来的及说些什么。

只见一个模样面生的女子,直接就朝着即将进门的谢轻谣撞了上去!

登时谢轻谣一楞,来不及闪躲,一时间就要到地。

随后,那女子趁着谢轻谣发愣的间隙,素手轻轻一转,就扯下了谢轻谣腰间的荷包,直接就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整个过程进展的极快

,皆是没有人察觉到。

随后那名女子直接就换了一副兴师问罪的面孔,看着谢轻谣的眼神一时间也是变得十分厌恶。

“你长没长眼睛啊。”一道女声的质问,就在谢轻谣的耳边响了起来。

谢轻谣这才抬头一看,是一位不认识的小姐,而且见谢轻谣的衣服之上全是泥土,皆是很嫌弃一般,轻轻拍了拍了自己身上被沾到的泥泞的地方。

“喂我跟你说话呢,莫非是个聋子?”那小姐看着谢轻谣半晌不动作,像个傻子一般,呆站在原地。

“真倒霉。”那小姐说着就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只是刚刚出考试院大门的一瞬间,就将方才偷得荷包拿了出来看了一眼。

今日可算是被她找到机会下手了,如此回去也算是有些交代了。

这般想着,又将荷包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随即敛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

此时正是下午,天色还未暗下来,考试院里面也是人比较多,一时之间都在看谢轻谣。

“就是,掌柜的怎么还让这人进来呢。”

“看她那狼狈的样子,八成是跑到泥里面戏水去了吧哈哈哈哈哈。”

“不过这人影倒是有几分熟悉。”

……

“快走快走,别在我这店里要。”掌柜的本是见门口那人脏兮兮的,就想将她赶走,只是话还未说完,定睛一看,才发现此人是谢轻谣,怎么刚才出去还好好的,一回来就成了这般模样。

“咦谢小姐,你这是去哪了这是。”掌柜见谢轻谣进屋来,这才问了起来,心中也很是好奇那封信的内容是什么。

这是谢轻谣,刚刚越过考试院的门槛的时候,手下意识的擦着腰间过去。

荷包!

荷包不见了,自己存放银两的地方,方才跟女子相撞了一番,她还以为是自己心不在焉,这才撞上了,而且那名女子又是咄咄逼人。

“我的钱袋被方才那人偷了。”谢轻谣说了一声之后,便急切的冲出了考试院,来到大街上,这时那名女子已是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瞧她那样子哪有钱。”

“不过看她那样,也颇是可怜。”

……

考试院内此刻吃饭的众人也是放下了筷子,皆是伸长了脖子,看向了门口。

“这小姐才叫倒霉,定是不小心从哪里摔了一跤,如今被小偷还将财物偷了。”见半晌谢轻谣未曾回来,方才说闲话的人又是感慨了起来。

“就是,那个小偷刚刚还如此大胆,着实是可恶!”

……

又是过了半晌,谢轻谣在人群之中找了半天也是没有找到方才那个偷钱袋的小偷,便颓然的回到了考试院。

众人见谢轻谣失落的表情,也是纷纷露惋惜状,怎么就偏偏和小偷给碰上了。

谢轻谣神色慌张,脚步匆匆的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自己这几日几乎所有的钱都在那个荷包里面,不知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一些剩余的。

只是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是没有找到一两银子。

随后谢轻谣也是没有办法,只得乖乖接受现实,换下了先前被泥水弄脏的衣服,在考试院的后院开始弄清水洗了起来。

洗完之后,便上了床,开始思考今日说发生的事情。

第一百零一章 各怀鬼胎

幸好自己之前将多数的钱留给了柳月含,今日被偷的比起那个来说倒是算小数了,而且那小姐说话语气凌厉,自己刚一进门,而且衣衫寒酸,看起来并不像是有钱人,还专在考试院的客栈吃饭,这里的人都没有多少钱,怎么就偏偏回来的时候和自己撞上了。

另一边,陆府栖霞阁。

“事情办的如何了?”坐在高台之上的谢悠若,端着茶冷冷的看着底下的跪着的人。

“小姐,都办妥了,这是您要的东西。”那人长相很是面熟,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荷包。

而这个荷包,赫然就是谢轻谣所丢失的荷包!

而那个熟悉的人,就是今日撞倒谢轻谣的人。

谢悠若闻言则是缓缓起身,将茶杯放下,慢悠悠的走到了那女子的身边,伸手接过荷包。

一双素手,直接掏出了荷包里面放置的银票。

谢悠若掏出来一看,发现小小荷里面一看不止是有一些散碎银子,竟是还有着足足三百两的银票!

谢轻谣这个贱人,是从哪来的这么多钱!

看来自己当日怀疑她不是没有根据的,就说她那天怎么出去的如此轻易,甚至都没有和自己争论一番。

所以才私底下派人打探了一番,原来谢轻谣已经住到了姑苏城里面的考试院去了,这个贱人!果真是有恃无恐,连出路都想好了,怪不得。

听回来的探子说,谢轻谣这个贱人竟是过的比在陆家的时候还要好,自己怎么能如她的愿呢?你谢轻谣好受,我就十分的痛苦,为了我快活,只有让你痛苦了。

“怎么样,有没有看到她丢失钱袋的表情?”谢悠若现在可真是后悔,没有亲眼看到谢轻谣丢失钱财的狼狈的样子,这般想着阴狠的面上倒是出现了一抹笑容。

“回小姐,前几日谢轻谣一直待在考试院内,一直未曾寻到机会,只是今日谢轻谣倒是从外面回来,全身上下颇是狼狈,奴婢这才寻到了机会。”那女子见谢悠若很是开心一般,也赶忙谄媚的说起了今日谢轻谣浑身是泥的惨样。

果不其然,谢悠若听到了谢轻谣的狼狈的样子,更是开心的笑出了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你看到了吗,贱人的报应来的这般的快。”

她原本把谢轻谣赶出陆家,就是看准了谢轻谣浑身上下身无分文,定是会跪下来求自己一如往常一般,只是谢轻谣如此轻易的离开,还住上了考试院,定是她那个贱人娘临行前给了她钱,自己怎么可以让谢轻谣过的这么如意呢,这才派了人去偷钱,谢轻谣我倒是想看看你身无分文,怎么在姑苏城中待下去!

谢悠若此时忽然想到了谢悠然,便对着那女子冷声吩咐道。

“下去吧,莫要让我姐姐知道此事,不然你知道后果!”

随后,那女子便起身,身形一转就走出了房间,谢悠若这时也是敛了敛心神,出了门去寻姐姐。

谢悠若看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又看向了手中的荷包,唇边也是扬起一抹冷笑。

谢轻谣,你如今这般落魄,身为妹妹的怎么不能去瞧一番?正好顺便为你备些礼

物,你可是要收好了,这般想着,一双本是俏丽的凤眸之中也是多了几丝狠毒的气息。

随后谢悠若便起身直接出门去寻了谢悠然。

“姐姐,姐姐快开门,妹妹有要事相商。”谢悠若直接就大声叩起了门。

“怎么了悠若,找我何事?”谢悠然看着自己的妹妹,如此急促的敲门,还以为发生了何等大事。

“没事姐姐,我是来同你说一下轻谣姐姐的事。”谢悠若眼波轻轻流转,极是善意的说起了谢轻谣。

“轻谣?轻谣怎么了?”谢悠然听到谢悠若竟是会叫轻谣姐姐,一时之间也很是惊讶,悠若平日里巴不得没人提谢轻谣,怎么今日这般反常,反而主动找自己说起了轻谣的事情。

谢悠然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一向不喜欢谢轻谣,她这几日也是一直在思考谢轻谣的事,再怎么说,谢轻谣也是江宁谢家的女儿,而且当日她们姐妹三人更是一同出发,来姑苏城参加考试,如今谢轻谣一人孤身在外,若是传了出去,谢家的名声也实在是不太好听。

“姐姐,当日是悠若太过莽撞,让轻谣姐姐负气出走,如今悠若知错了,不若我们把轻谣姐姐请回如何?”谢悠若说起了谢轻谣的事,谢悠然也是低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谢悠若暗道姐姐果然心中也是忧思这件事。

“悠若你倒是长大了,当日竹月在场,姐姐也是不好说,但毕竟轻谣也是我们谢家的人,你当日那般做着实是有些不妥,不过你今日能有如此想法,姐姐倒是颇感欣慰。”谢悠然见谢悠若忽然间变的如此的懂事,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对了姐姐,我们若是光去,恐怕轻谣姐姐不会轻易回来,我如今已是备下了好礼,不若姐姐与我同去请回轻谣姐姐如何?”谢悠若面上装作很是开心一般说道。

“这是自然。”谢悠然随即点了点头,也认可此次谢悠若的做法。

“好,姐姐,今日天色已晚,轻谣姐姐想必已经休息了,我们明日再去接她如何?”谢悠若此刻想明白以后,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一双凤眼里面满是阴毒的,谢轻谣,这份礼物我可是给你备下了,希望你有福消受才是。

谢悠然看着原本还很不情愿的谢悠若,忽然变了一个人一般,居然答应了下来,心中虽是觉得有些奇怪,但见妹妹如此热心,倒也没说什么。

“既是如此,那我们明日再一同去接轻谣。”

“好啦姐姐,那我先走吧了,我要赶快出门给轻谣姐姐买礼物了。”说着谢悠若直接走出谢悠然的房门。

“那你快些去吧。”谢悠然见妹妹如此懂事,也就放下了心。

谢悠若在转身之后,原本一张甜笑着的脸,在转身的一瞬间变成了冷笑,一双凤眸里面满是狠毒,又夹杂了几分得意之色。

过了片刻,谢悠若便收拾收拾出了门,去姑苏城的书安阁,买了最贵的文房四宝,不过也花的是从谢轻谣那偷来的钱罢了,拿到笔墨的那一瞬,谢悠若就不可置否的轻笑了起来。

心中暗道,谢轻谣用你自己的钱送你下地狱,这般死法你定是满意的。

将文房四宝拿回之后,便进了房间一直在给毛笔之上雕刻一些东西,一直忙

活到半夜,谢悠若房内的烛火也是未曾熄灭。

另一边,考试院。

谢轻谣自昨日大意让小偷,将自己从谢府出来所带的钱财偷走之后,一时间是连饭也吃不起,全身上下现在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幸好前日碰见了南宫承煜,说是有事可以去找他,眼下自己的钱被偷了,如今她们也算是朋友了,如果去问他借钱,应该会借给自己的吧,届时回了江宁城自己再问浅秋拿来还给他。

这般想着谢轻谣就打算出门去寻裴煜,只是她刚刚走到前厅,掌柜的就将她叫住了。

“说你呢,赶紧把这几日的房钱结了。”掌柜的,见谢轻谣昨日那般情绪,一时之间也是忘了房费的事情,今日看到之后便立即想了起来,直接就要了。

谢轻谣听了掌柜的话,一时也是有些窘迫,那日自己不是给了银子吗?这么快就到了期限?

“掌柜的,我今日有事回来之后再给你银子。”谢轻谣回过头,打算和掌柜的说一说,打算等下午问南宫承煜借了银子之后,再回来给钱。

“不行!此次若是你像昨日一样跑了之后,我上哪寻你去。”只是掌柜的听到回来之后再给钱,脸色直接就变了,很是不耐,像这般直接跑走不给钱的人,他可是见多了。

“小福,你去她房内,若是现在不给银子,直接把把她的行李丢出去。”随即掌柜的,对着店内的伙计吩咐道。

伙计登时就直接迈腿去想后院,只是谢轻谣却是将他给挡住了。

“掌柜的,我也并非是那种不守信的人,只是今日我确实是有些事情。”谢轻谣见掌柜的似是很不愿意,便准备跟掌柜的好好说说,她也不是那种多日拖欠房租的人。

只是就在她和掌柜的正在割据战的时候,考试院的门外忽然进来了几人。

“轻谣妹妹。”谢悠然刚一进考试院就看到,谢轻谣在和掌柜的说些什么,只是隔的太远并未听清楚,说着便朝着谢轻谣走了过来。

谢悠若今日身穿烟霞底月子樱花纹样宝蓝滚边缎面对襟中衣,逶迤拖地朱红色八幅棉绫裙,洁白的柔夷之上戴着一个赤金缠丝手镯,腰系粉白底柔丝绦,上面挂着一个蜜腊黄银丝线绣莲花香袋,整个人看起来极是温婉动人。

只是掌柜的听见谢悠然叫谢轻谣名字,轻谣,而且面前这个人姓谢,莫非她就是那日惊艳四座的谢轻谣?被姑苏知府夸奖的谢轻谣?

这人浑身上下这么落魄,怎么可能是江宁谢家的谢轻谣?又转头看了看谢悠然的穿着,又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眼谢轻谣,怎么同是谢家的女儿,怎么差别竟是如此的大!

谢轻谣听到了谢悠然的声音,立即黑了脸,谢悠然怎么忽然来了?

刚想转头回答之际,便又听到了一声。

“轻谣姐姐,我和姐姐来看你了。”谢悠若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欢喜一般。

只是这般声音,听在谢轻谣的耳朵里却是莫大的讽刺,就是这个人派人烧了玉兰苑,就是这个人害的元宝葬身火海!

谢轻谣一瞬间整个人也是杀机迸发,本是秀美的桃花眼此刻也是被仇恨所填满。

第一百零二章 文房四宝

只不过在转过身之际,却是换上了一幅笑脸。

“姐姐妹妹怎么来了?”谢轻谣极是压抑内心的仇恨,她心里也是知道,此番谢悠若和谢悠然一块来,必是有所图,自己怎么能不如她的意呢?

谢轻谣这般说着,便朝谢悠然走了过去。

“妹妹,当日是姐姐莽撞了,今日姐姐特意和悠若来一同将你请回去。”谢悠然见谢轻谣并未生气,还很是高兴,一时间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去,她就害怕她和悠若今日前来,轻谣依旧是那般的倔强,不肯搭理她们。

只不过眼下,谢轻谣还愿同她们说话,这自然是好的结果。

“姐姐说的哪的话,当日轻谣也有错,何谈什么请不请的。”谢轻谣反而是顺着谢悠然的话,极是谦逊的说了下去。

这时站在一旁的掌柜的,才终是相信,在自己这个小店住了几日的女子,就是江宁双魁之一的谢轻谣!

“悠若,快来,姐姐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呢?”谢悠然见谢轻谣很是大度,便侧身给谢悠若说道。

“姐姐,放心吧,我带来了。”谢悠若随即转过身,给身后跟着的丫环使了个眼色。

随即丫环端出来一个雕花的木制托盘,其上放着文房四宝,而且上面皆是刻着书安阁的字样。

“轻谣,悠若已经知道她那日过于冲动了,昨日还特意与我说要来看你。”谢悠然见谢悠若将文房四宝已是拿了出来,然后对着谢轻谣极是诚恳的说道。

“轻谣姐姐,那日是妹妹做事不够周到,此番姐姐回去已是同我说过了,所以今日我略备了些薄礼,特意来送给轻谣姐姐。”谢悠若见姐姐为自己说起话,立马就接了上来。

“轻谣姐姐,九才考试之期快要到了,妹妹猜测姐姐还未准备好文房四宝,这次特意买了来赠与姐姐,希望轻谣姐姐到时候和悠然姐姐一般,为我们谢家争光。”说着,谢悠若就将文房四宝从那丫头的手中接了过来,递给了谢轻谣。

言语间极是诚恳,面上的关切与自责也是让看热闹的众人很是羡慕谢轻谣,都在感叹为何自己没有一个这般好的妹妹!

谢悠若一双秀美的凤眸,此刻扫过谢轻谣一身窘迫,心中更是得意,看来今日她是来对了!贱人,如今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就好好收着吧,这可是一份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大礼呢,这般想着,看向谢轻谣的脸笑容也逐渐加深,一脸的无辜。

只是谢轻谣却是心知肚明,谢悠若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能主动和谢悠然提出来看自己,还备了薄礼,着实可笑。

她巴不得自己死在外面,如今哪有那么好心?

谢轻谣淡淡的扫了眼文房四宝,心中已是有了计量,刚想抬手收东西的时候。

“姐姐,你就原谅悠若吧,悠若真的知错了。”谢悠若见谢轻谣的脸上面无表情,一时之间也是有些着急,又看了眼众人的表情,瞬间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眼角的泪珠看起来似是要夺眶而出。

“这人怎么这样!”

“是啊,妹妹还那么小,而且都道歉了她还想怎么样

!”

“我要有这么个妹妹,怕是我做梦都会笑醒。”

……

一时间在考试院的众人,看着谢悠若如此诚恳的道歉了,甚至还送来了书安阁的墨宝,这谢轻谣身为一个庶女怎的不识抬举!嫡女都来给她赔礼道歉了,她还想要怎样!

此刻坐在人群之中的秦子萱,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方才谢轻谣同考试院掌柜的纠缠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本是想再看看谢轻谣如何解决这场难题,没有想到谢悠然和谢悠若两姐妹此刻却是来了,这戏可是越来越精彩了。

怪不得谢轻谣前几日对自己问她的为何不与谢悠然同住一处的时候,表情略有迟疑,如今看来恐怕就是被谢悠若敢赶出来的!而且看那谢悠若的表情今日表面上似是真的来道歉一般,言语动作间也很是诚恳,只是这话里的弦外之音,却是瞬间就把自己变成了受害者的位置。

秦子萱随即轻笑着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又接着看了起来,她着实是想看看谢轻谣作何反应。

“悠若,姐姐从未怪过你,何谈原不原谅呢?”谢轻谣早就看出来谢悠若的动机不纯,此刻也是将计就计,顺着谢悠若的话茬说了下去,更是上前一步,握住了谢悠若的手,让外人看起来仿佛真的是姐妹情深一般。

哪怕谢轻谣此刻强力忍着自己内心已是滔天的仇恨,逼着自己同谢悠若周旋,无非就是做戏,既然你如此擅长,那我今日就陪你玩玩,你的每一条罪状我皆是为你记好了,如今我还未曾去寻你,你倒是自己送上了门。

此时谢悠若的眼神却是微变,看到谢轻谣这个贱人居然敢上前握住自己的手,腹中顿时一阵恶心之感,双眸之中也是一闪而过的厌恶,旋即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轻谣姐姐,你且看看礼物合不合你心意,昨日我可是挑了整整一天。”谢悠若随后将托盘中的笔墨纸砚摆在了谢轻谣的面前,示意她好好看看。

“妹妹送的东西,姐姐不用看都是喜欢的。”谢轻谣淡淡扫了一眼文房四宝,放置在了旁边的空桌子上,还很是热切的对着谢悠若说道。

“看到你们这般,我这个做大姐的也就放心了,对了轻谣你放才在跟掌柜的说些什么?”谢悠然看着谢悠若和谢轻谣似是重归于好,心中也很是高兴,虽然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察觉,忽的又想起了方才进门之时谢轻谣似是在和考试院掌柜的说些什么,也就问了起来。

这不问掌柜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谢悠然的话,登时就走到了谢轻谣的身侧说道。

“你妹妹住房不给钱,你来的正好,帮她把这几日的房钱结了吧!”

掌柜的听方才姐妹几人的谈话此刻也是知道了,谢轻谣是出自江宁谢家,看她那姐姐妹妹的穿着皆不是凡品,而且看起来更是姐妹情深,定是能将谢轻谣这几日的钱给还上的。

谢轻谣此刻转头瞪了眼掌柜的,她方才不是说了吗,下午回来之后便将房钱结了,这个掌柜的着实可恶,竟然向谢悠然借起了钱。

谢悠若闻言,凤眸中的笑意更是明显,看来自己昨日那招偷

钱使得极好,早知方才就该来早一些,好生看看谢轻谣出丑的模样!思至此看向谢轻谣的目光,也是变得越发的阴狠,贱人,文房四宝你可是要好生用着,可别白辜负我的一番心思!

“轻谣?”谢悠然听了掌柜的话,轻声唤了一声谢轻谣,语气也是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也是她前日有些莽撞了,让轻谣就这般出来,着实是照顾不周,轻谣本来之前就没有几两银子,如今又看了看谢轻谣浑身上下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同情。

“掌柜的,多少钱?”随后谢悠然便转头看向了掌柜的,问了起来。

“她共住了八日,前几日的已是结了,最后三日的钱一直未给,加上饭钱,一共是十两八钱银子。”掌柜的看了眼谢悠然,直接走回柜台处,拿了个算盘,一本正经的算了起来。

谢悠然也是没有想到就这一点钱,竟是让谢轻谣在此处被考试院掌柜的刁难,一时间对谢轻谣的怜悯也是更甚,从荷包直接掏出了十几两银子递给了掌柜的,还说了句不用找了!

掌柜的得了钱财,还说是不用找了,更是高兴,大户人家出手果然是不一样!随后便开开心心的走回了柜台。

“轻谣,眼下你和悠若已经和解,我也同竹月商量过了,她是同意你回去住的,不若今天你随姐姐回去吧。”谢悠然看向谢轻谣的目光也是越发的怜悯,直接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悠若此刻听了姐姐的话,却是有些不乐意了,如今刚把谢轻谣赶了出去,如何能让她再回来,不然自己昨日大费周章派人去偷谢轻谣的钱,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谢轻谣此时也并未立刻说话,只是思考了半晌后,压低了声音对着谢悠然说道。

“姐姐,竹月姐姐家中虽好,但毕竟是陆家,是个书香世家,那日出了那般事情,想必他们也很是为难,既然轻谣已是出来住了,如今再是回去已是不太方便了。”

谢悠若见谢轻谣居然婉拒了自家姐姐的提议,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一双凤眸之中也是变得欣喜了起来,谢轻谣今日你倒是识相!也不枉我费尽心机为你精心准备的这份“礼物”。

谢悠然听了谢轻谣的话,并没有立即作答,也是思考的片刻。

确实,虽然她与陆竹月的关系颇好,两家又是世交,但是陆家确实不是谢家,不是她们几人的家,当夜那事基本已是陆府人人皆知,谢轻谣出府以后,若是回去怕是会惹人诟病,而且也极是影响谢家的名声,哪怕竹月不说什么,但免不了其他人不说什么,今日着实是自己有些欠卡考量了。

“轻谣,你可是决定好了?”只是谢悠然又是看了眼谢轻谣,估计自己这个庶妹孤身一人在外城,还说出了这般顾全大局的话,一时之间谢悠然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妹妹一般。

“姐姐轻谣主意已定。”谢轻谣闻言,也是立刻出口,她压根就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如今已是出来了,她更不想日日看到谢悠若的脸,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内心中想要杀了谢悠若的想法。

谢悠若此刻见谢轻谣已是决定好不跟她们回去,眼波轻轻一转,便装作很是自责的模样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暗藏杀机

“轻谣姐姐,都是妹妹不好,才惹得姐姐如今在外受苦,都是妹妹的错。”

说完,更是低头掩面哭泣了起来,让众人看的是梨花带雨一般,极是可怜。

只是衣袖之下的谢悠若却是一副冷笑的面孔,凤眸之中的狠厉更是不言而喻。

“妹妹,莫要哭了,如今姐姐不是好好的吗?”谢轻谣才不会相信谢悠若会因为她不回陆家而哭泣,不过惺惺作态罢了,但是在众人眼前,这戏已经开场,也是要将它圆满落幕才是。

“好了悠若。”谢悠然见妹妹今日之举,也是有些欣慰,暗叹妹妹着实长大了,只是内心深处隐隐有种不安。

“轻谣既是如此,那姐姐也不强邀你,那这几日你就在此处好好准备九才考试,我们就到时候在考场见。”随后谢悠然对着谢轻谣缓缓说道。

“是姐姐。”谢轻谣朝着谢悠然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轻谣姐姐,你到时候考试可一定要用我准备的文房四宝,莫要辜负了妹妹的一番心意。”谢悠若这时也是出口对着谢轻谣说了几句,看起来似是很希望谢轻谣会用一般,仿若一个小妹妹担心自己送的礼物不被人所喜欢。

一时之间众人看向谢悠若的眼神也很是喜爱,毕竟上哪能找到这般娇俏可人的妹妹。

秦子萱这时却将目光投到了文房四宝之上,当日谢悠若那般中伤谢轻谣,今日却是殷勤的来送文房四宝,如何让人能不怀疑动机?台下的众人只知道当日谢轻谣以诗才而惊天下,却是不知是何因由才展露了诗才,不知谢轻谣到底是知不知道她的好妹妹对她居心叵测,若是知道就罢了,若是不知道,她也是没有闲心去过问别人的家务事。

“好妹妹,姐姐知道了。”谢轻谣看着今日反常的谢悠若,心中更是明白,只怕这文房四宝之内会有些文章在其中,只是眼下自己却是不能拆穿,既然她谢悠若想演戏,那么这场戏她也是奉陪到底,谢轻谣面上也是故作一片温婉的样子,只是谁也没有看到谢轻谣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凛冽的杀意。

随后谢悠然便和谢悠若两人准备离开,谢轻谣这时也是跟了出去,佯装送送她们两位的样子。

眼看着谢悠然和谢悠若走远的身影,这时她也卸下浑身的伪装,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绝美的脸上此刻尽是寒意,周身的气息也是变得杀机四现。

随后谢轻谣面无表情的回到了考试院,端起了托盘就打算回房查看一番。

原本还很是嚣张的掌柜的,此时谢悠然已是将房钱结过了,对谢轻谣的态度也是客气了许多,毕竟谢轻谣可是出身江宁谢家,而且还是江宁魁首。

只是谢轻谣并未理会他,就直接转身回房了,方才谢悠然已是将房钱给了,那么她也就不用再去找南宫承煜了。

谢轻谣回到房内,一把就将那个木制托盘扔到了桌子上。

她冷眼看着这些文房四宝,就想起了谢悠若所有犯过的罪行,如今她还想玩什么花样来整死自己?

而且今日走的时

候,谢悠若还特意提醒了自己一番要用这个文房四宝,谢轻谣静下心来之后,便开始研究起了托盘里的这些笔墨纸砚。

谢轻谣将毛笔拿了起来,认真的看了看,只是这毛笔上下并无什么不妥之处,而且毛笔的毛用的上等紫毫毛制成,摸起来质地稍硬,但用来写草书尤佳,这倒是很符合这个时代喜好行书、草书的习惯。

见毛笔并无异常之后,谢轻谣又是拿起了宣纸查看了起来,也是并无任何奇怪之处,谢轻谣似是又想起了之前在古装电视剧中所看到的一般,有的纸用火考会现形,有的是用水泼才会现形,谢轻谣说做就做,随意的就抽出一张纸便放到了火上烤了起来,只是并无异样,用水也是一样。

谢轻谣便放下宣纸又是拿起了砚台,认真的观察了起来,谢悠若所选的砚台通体漆黑,质地坚硬,内有一处圆形凹槽,周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图案,砚后平缓。

她甚至是轻轻敲了砚台,生怕内里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是传来的声音却是实心的声音,又看了看砚台的周围并无异常。

谢轻谣这时想着,莫不是自己猜错了?笔墨纸砚内里并没有什么玄机?

但是不可能,谢悠若绝对不会无事来给她献殷勤的!

这般想着谢轻谣又细细的端详了起来,文房四宝自然是在九才考试的时候要用到,谢悠若想要对付自己,只怕就只能想到了作弊这一条路子!

谢轻谣这时就想起来自己在现代读书时,老师曾经说起过科举考试,多名考生作弊夹带的事情,其中千奇百怪的方法更是层出不穷,比如以鼠毛写于衣服上的,又比如置于砚台底部的。

只是自己方才检查过砚台,并无任何奇怪之处,难道是这砚台里面有什么机关,自己一时没找到?

谢轻谣越发仔细的看着这个砚台,生怕自己刚才检查的时候,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没有注意到。

就在此时!

她忽然发现了这方砚台之下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如果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

谢轻谣直接用手碰触了一下这个缺口,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但是发现用手轻轻扣了一下之后,但并未打开,那方砚台的小缺口还是在那里,纹丝不动。

忽然,谢轻谣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自己方才说过这方毛笔上的毛,质地稍硬,而且极是尖细。

于是就拿起了毛笔,对着砚台的这一方缺口,轻轻的戳了进去,只是这个毛笔的软毛刚一伸进去就像是长在里面一番。

谢轻谣本想轻轻的将毛笔再抽回来,但是毛笔纹丝未动,而后谢轻谣稍加用力,毛笔直接从砚台拔了出来,只不过毛笔的末端,似是夹杂了什么东西,谢轻谣有如抽丝剥茧一番,轻轻拉动毛笔,竟是缓缓抽出了一张明黄色的手帕。

这方帕子长不过两寸,宽约一寸左右,放置在手掌之中,不过只占用了少半边手。

其上更是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字,谢轻谣粗略的看了一下,发现皆是四书五经上面的内容,就单看一面竟是有

足足千字的内容。

谢轻谣看着这方小抄也是冷冷一笑,一双极是清亮的桃花眼在此刻也是充满了肃杀之意。

看来这次谢悠若是下了血本,势必将把抄袭的罪名安到自己的头上。

谁人不知女官大选同男子科举是一样的严苛,而且女官大选一级比一级严苛,这场考试是一场全国的性质的考试,如今她们虽然是在江宁考第二轮的九才之试,但是一样很是严苛,若是这一次被发现作弊,直接以考场以作弊罪论处,严重者杖则一百之后,还须得带枷示众一月。

谢悠若啊谢悠若,你如此费尽心机想要除掉我,我岂能不如你所愿,谢轻谣看着手里这一方手帕冷冷的笑了一声,随即从包裹中掏出一记绣花针将这方帕子又是对着那方缺口缓缓的塞了回去。

这一次她要新仇旧恨皆是向谢悠若讨回来,谢悠若你就耐心的等着吧。

这般想着谢轻谣将托盘中搁置的笔墨纸砚尽数收好之后,便是直接就出了门。

她若是想对付谢悠若,但是眼下她还缺少了一样东西。

这般想着就来了考试院的前厅,果不其然的就看见了秦子萱还在方才那个地方喝茶。

方才她在和谢悠若说话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秦子萱,她也心知秦子萱一直在看她们姐妹几人的对弈。

不过眼下这般事情,自己着实还需要她的一番帮助。

“秦小姐。”谢轻谣直接叫了一声秦子萱的名字之后,直接就坐在秦子萱的正对面。

“不知谢小姐今日有何事?”秦子萱闻言,抬头淡淡了看了一眼谢轻谣缓缓说道,只是一双眼睛却是透着几丝好奇,不知谢轻谣来找自己所为何事,而且谢家姐妹不过走了还没一个时辰,莫非谢轻谣已是发现了症结所在?

“秦小姐,想必昨日你也应是听说了,我的荷包被歹人所偷。”谢轻谣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暗中观察着秦子萱的表情,但是就她一直再说,秦子萱一直连头都是未曾抬过。

“不知秦小姐可否先借与我五十两银子?”

“我为何要借银子给你?”秦子萱听了谢轻谣的话,这才抬起头正眼瞧了瞧谢轻谣,这个女子着实胆大?她为何敢向她来借钱,又怎么会料定她一定会借给她?一脸戏谑的看着谢轻谣,深不可测的眸子里让人一时间也猜不出她的思绪。

“秦小姐,你那日帮了我,我很感激,只是如今秦小姐能不能今日再多帮我一次呢?”谢轻谣看着秦子萱的表情,心中也是明白了,自那日考生宴她就看出这个秦子萱来历不凡,虽是出言帮了自己,但却又让自己和十六魁首,诗文对决,若是自己真的不会诗才,只怕自己这个江宁魁首恐怕早已是颜面尽失了。

“我那日不过是随手之劳罢了,不过你想借我钱,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秦子萱看着谢轻谣很是坚定的脸,也是不禁失笑,这个谢轻谣着实是头脑有些简单了,敢来向她借钱,而且她现在来借钱干什么?她那姐姐不是已经给她把房钱交过了,不知她要这钱做些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 考试开始

“愿闻其详。”谢轻谣听秦子萱说的话,一句话就可以总结出来,虽是很难,但是也有法子可以借到。

“从我这借出去的钱回来皆都要返还一倍,我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秦子萱看着谢轻谣面上的颇是希冀的表情,也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好,我答应你。”谢轻谣谣听完秦子萱的话之后,还很是认真的斟酌了一番,一倍着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过若是能将谢悠若扳倒,这一百两银子就花的值!

“你我萍水相逢,那我如何信你?”秦子萱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表情也是有些错愕,这个谢轻谣是真傻还是另有所图?

“我可以为秦小姐立个字据。”

说着谢轻谣便回房去取了纸笔,快速的写了下来,并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写了两份自己留了一份,随后将另一份交给了秦子萱。

“秦小姐,我保证此次考试完之后,我立马双倍奉还。”

秦子萱听了这话,看向谢轻谣的眸子里也是逐渐多了丝复杂的情绪,一时间变的有些晦暗莫明,谢轻谣一时也是有些看不懂了,不过她知道秦子萱定是会借钱给自己,因为她想看看自己最后是如何处理这些事情的。

果不其然,过了片刻之后,秦子萱直接从腰间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直接就放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秦子萱留下银票之后,便直接转身走了,心下也是一阵感慨,从来没有人就这般轻易的猜中了自己的心思,这个谢轻谣到底是什么来历?仅仅是一个江宁谢府的小小庶女吗?

谢轻谣你着实是让我刮目想看了,方才见你同谢悠若那般热络,我还以为你一只脚已经踏入了谢悠若的阴谋之中,没想到你现在倒是直接化被动为主动,实在精彩,她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看考试那日的情形了。

“多谢秦小姐,他日定当奉还。”谢轻谣接过一百两银票之后,看向早已走远的秦子萱赶忙说道。

秦子萱只是摆了摆手,直接就出了考试院,不一会就没了人影。

谢轻谣随后拿着准备好的银两,也是直接踏脚出了考试院,朝着书安阁的方向走去。

拿着买好的东西回来之后,谢轻谣便开始准备后面马上就要来到的九才考试。

她也是不知道自己会抽中什么选题,只得多数都练了一下,但不甚精通,不过释义方面,倒是对她来说还算简单,毕竟属于文试方面的东西,这样她随意发挥的空间也就更大了一些。

接下来的这几日谢轻谣就在看书中度过,有时候记不住的东西,便提笔写下来不断的默念,多是到了深更半夜谢轻谣房内的灯火依旧未曾熄灭。

谢轻谣白天皆是在学习,只是一到了夜晚,便拿出了那日在书安阁买的和自己这个一模一样的毛笔,她做的很是认真,先是将毛笔顶部切断,又将里面掏出了一个空心的小洞。

每天都装作若无其事,私底下夜里的灯火每次都是直到黎明时分才渐渐熄灭。

她心知自己这次不可以输,也一定不能输,娘亲还等着自己为她寻求解药,而且与老夫人的约定更是让她不敢忘。

谢悠若明日我们就一次来算个总账,将你所有欠我的,欠元宝的,欠我娘的,我都要向你一一讨回来。

元宝当日被烈火烧了整整一夜,而我娘亲更是因你深重剧毒,你几次三番的想置我于死地,谢悠若你是真的以为我不会记仇的吗

平日里看来我是太过仁慈了,竟是给了你有机可乘竟是对元宝身边的人下手,元宝是怎么死的,我就让你比她还要痛苦十倍百倍,谢悠若你等着瞧好了。

看看我们最后会鹿死谁手!谢轻谣这般想着眼神里却是露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更是夹杂着几分杀意。

转眼间就到了九才考试的这一日,谢轻谣起身的时候,考试院的许多人已是整装待发了。

九才初试的地方设立在姑苏城内的由皇家亲设的江南贡院之中考试,贡院位于姑苏城的东南角,占了姑苏城大半的地方。

谢轻谣带齐了笔墨纸砚之后,便紧随着人流,一路向着江南贡院走去。

姑苏城中之前由客栈变成了考试院,一般都是离江南贡院比较近的地方,所以大多数考生选择用走的。

等到谢轻谣走到的时候,日头也是刚刚升起,江南贡院的门口已是人满为患,一时之间皆是有些站不下。

而且自昨日起知府大人就发了告示,不得任何百姓不得出现在江南贡院附近。

故此谢轻谣一来便看到是诸多的考生,一时间谢轻谣在这人群之中也是有些茫然,她曾经参加过人数最多的考试便是高考,上次她以为文试的人已是够多了,没有想到今日的九才初试才是让她真正认识到了,何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今日的九才初试,所有江南十六城过了文试的女子皆可前来参加。

江南贡院的门口皆是被一众士兵手持长枪,守卫在了门口,目前的时辰还不允许所有人入内,谢轻谣和其他考生一样就这般站在安全区域以内等待着。

贡院门口有两处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石狮子,极是宏伟,但是石狮子的一双眼睛却是雕刻的惟妙惟肖,惹得众人一时不敢直视,皆是被石狮子的威严所折服。

“今日的九才初试正是开始,下面念到名字者方可入内。”此时有一嬷嬷手拿一方红绸,直接从贡院的门口,站在那方高台之上,对着众人宣布了起来。

众人听到这话,一时之间也是有了些骚动,此刻皆是向前挤了过去,只是又碍于官兵手握的长枪,又退了回来。

谢轻谣这时才明白为什么需要有官兵驻守在考试的现场,就是为了防止考生发生暴动,她之前还以为是有警示众人不要抄袭。

这时顺着人流,她看到谢悠然和谢悠若两姐妹,在她们身边站着是陆竹月。

今日的谢悠然依旧是一身的浅蓝素面杭绸暗花长衣,逶迤拖地水红色绣梅竹兰边散花裙,身披绛紫底孔雀纹羽缎蝉翼纱,腰系山茶灰底绣花腰封,上面挂着一个绣白色折枝花的香囊,哪怕周围人都已是乱作一团,但谢悠然依旧是一副端庄明媚的样子。

谢悠若紧紧跟在姐姐跟前,今日的谢悠若也是盛装打扮了一番,身穿樱红色花刺绣领子对襟褂子,逶迤拖地蜜合底漩涡纹绫裙,身披水红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烟纱,腰间束着一条桃花状的红色飘带,整个人面上略施粉黛,也是显得极是娇俏可人,但此时似是因为人数太多,谢悠若面上的神色颇是阴沉。

陆竹月此刻也是飘然的站在了谢悠然的身侧,身穿月白沙绿色立领中衣,逶迤拖地藏青色绣百合忍冬花缠枝罗裙,身披烟霞团花纱衣,乌亮的秀发,简单地绾个朝凰髻,几枚鎏金花托包镶橄榄形阳绿翡翠长簪子随意点缀发间,更是将整个人衬的眉目清雅,周身透着一股委委佗佗美也,皆佳丽美艳之貌的气息。

此时高台之上的嬷嬷开始叫名字了。

“陆氏竹月。”

第一个叫的名字便是姑苏魁首陆竹月,江南第一美人。

随后陆竹月便与谢悠然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便直接走出人群,此刻那些官兵也是腾出了一个空子给陆竹月,陆竹月款款的身姿,朝着台阶上的嬷嬷缓缓的走去。

谢轻谣此刻就看见嬷嬷命人端出来一个楠木所制的雕花托盘,上面摆放着九个一模一样的木质牌子,只不过皆是背过来的,随后陆竹月便伸手抽了一个。

紧接着陆竹月就进了贡院之内。

随后嬷嬷又念起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柳氏闻言。”

“杨氏晓月。”

“周氏花痕”

……

时间过的很快,前一处念的名字似乎皆是姑苏城的小姐,谢轻谣身边已是走了不少的人。

随后又是换了一个嬷嬷,又开始端着托盘,念起了名字。

又是跟之前一样的套路,只是此次谢轻谣却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秦氏子萱。”

谢轻谣紧接着就看到秦子萱身形缓缓的向着台阶之上走去。

又是过了大半个时辰,终是快要轮到谢轻谣她们了。

“谢氏悠然。”

“谢氏轻谣。”

“谢氏悠若。”

紧接着谢悠然和谢悠若便直接进了场,因为她们本就在众人的前方站立着。

只是谢轻谣是随着一众考生来的,一时之间也是处在了人后,急忙还挤不出来。

原本谢悠若因为没有看到谢轻谣的身影,一时之间竟是有些着急,也是探着头四下张望了起来。

只是没过一会,谢轻谣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谢悠若的耳边。

“妹妹是在找我吗?”谢轻谣看着谢悠若伸长了脖子,仿佛是在寻找自己一般,登时就直接出声道。

“轻谣姐姐,你可算是来了。”谢悠若见谢轻谣来了,面上闪过一丝厌恶,但随即又换上了一张笑脸。

贱人,我还真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你若是不来,我准备的好东西岂不是白费了?

如今看着谢轻谣颇是轻松的表情,谢悠若眼底划过一丝嘲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倒是想看看你一会还笑不笑的出来。

“走吧,我们该过去抽牌子了。”谢悠然见到谢轻谣进了场之后,也是放下了心,便催促着两人快去抽牌子。

随后几人便走向了那个嬷嬷处。

“几位抽吧。”嬷嬷随即吩咐了宫女带来了三个一模一样的托盘,期间木牌的顺序皆是打乱的。

轮到谢轻谣的时候,她还在心中祈求保佑抽到了一个不难的题目,千万不要那种下棋呀,舞蹈什么的。

第一百零五章 今日就要你永世不得翻身!

谢轻谣直接从托盘之中随意拿起了一个。

这时她抽好之后,将牌子转了过来,发现上面有两个大字。

经义。

这时谢悠若暗中注视着谢轻谣抽牌子的顺序,也照着抽起了自己的。

拿起一看,果然也是经义。

谢悠若的唇边随即扬起了一抹冷笑,看向谢轻谣目光也很是变得越发的阴狠,只是瞬间转头就装作很是开心的样子,对着谢轻谣说道。

“轻谣姐姐你也是抽到了经义?”

谢轻谣此时也很是开心,毕竟没有抽到那些自己不擅长的,看来老天爷也颇是眷顾自己的。

此时也是听到了谢悠若的话,谢轻谣也是转过了身,发现谢悠若也是抽到了经义。

只是与二人不同的是谢悠若却是直接就抽到了棋艺,棋艺算是九才考试之中最难的一项,不过谢悠然也曾研习过下棋,故此面上也并无什么忧虑之色。

随后见几人抽完了之后,嬷嬷说道。

“经义在正前方的泉清殿内考试,而棋艺进了贡院大门之后,直接左转,在奕清阁内考试,三位请。”

姐妹三人便顺着嬷嬷所说朝着贡院内走去。

其中里面更是用纸书写了,各个考场的位置,九才考试毕竟是有九项内容,而且其他多是需要借助器具,唯有经义是需要书写的。

故此经义放在了正殿,而后其他考试院落都是离的经义考试的泉清殿稍远一些,避免影响到了在泉清殿内考试的众多考生。

刚进院门没过片刻,就远远的看到了泉清殿的檐顶。

“那你们二人先行去考,姐姐棋艺时间想必要比你们短,到时候再来与你们汇合。”

刚刚走到了分叉路口,谢悠然便看着二人说道。

“是姐姐。”谢轻谣闻言,便看着谢悠然淡淡的点头。

“姐姐,你且去吧,我和轻谣姐姐定是会好好考试的。”谢悠若看着自家姐姐,也颇是自信的样子,想必今日姐姐定是能考过,转头也是看着谢轻谣的表情虽说是笑着的,但是眼底深处皆是阴狠。

今日之后,就让你在此女官大选除名!

随后谢悠然就在两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远离了两人的视线,这时后面已是进来不少的世家小姐。

“悠若,你抽到是什么?”远远的一人就朝着谢悠若的方向跑了出来。

只见林小雪身穿金黄底菊花刺绣镶边对襟暗花长衣,逶迤拖地淡蓝底锦绶藕衣裙,身披湖色色羽纱面薄纱,乌黑的云鬓里插着三翅莺羽珠钗,腰间用一条水红色的缎带轻轻束起,其上上面挂着一个淡紫兰底绣双喜纹杭缎荷包,朝着两人款款的走了过来。

“经义,我和轻谣姐姐皆是抽到了经义,你抽了什么?”谢悠若看着林小雪也是扬起了笑容,问道。

“这么巧!我也是经义。”林小雪本来看见谢悠若很是热情,但是忽然听谢悠若说起了谢轻谣,正好也是看到了在谢悠若身后站着的谢轻谣,顺间就将脸拉了下来。

“有些人以为凭借作诗就能当魁首,经义可跟诗词不同,我看啊,要是没有真本事趁早滚回家算了。”林小雪的眼神也是变得厌恶了

起来,又想起了那日在考生宴上谢轻谣大出风头的样子,一时间也很是不服,便说道。

只是谢轻谣并不打算理她,随后便自己一人朝着泉清殿走去。

林小雪看到谢轻谣,竟是当自己不存在一般,心下不悦更甚,登时就直接就走上前去转过身挡住了谢轻谣的去路。

“我在跟你说话,你不回答是为何?”林小雪双手环胸,一脸挑衅的看着谢轻谣。

“让开。”谢轻谣淡淡的扫了一眼林小雪,只是说了两个字,随后便想绕过林小雪。

林小雪闻言更是生气,但是谢轻谣并没有理会她的打算。

谢轻谣往左走一步,林小雪也跟着过来直接就挡住了谢轻谣的去路,见谢轻谣朝右走林小雪便直接向右跨了一步。

此时谢悠若倒是很乐意见到别人为难谢轻谣,如今她早就安排了天罗地网给了谢轻谣,就待谢轻谣进入泉清殿考试了。

只是,只要谢轻谣还未进到泉清殿,一切还不能保证,这般想着便朝着前面的两人走了过去。

“小雪,何必为难轻谣姐姐呢?”谢悠若刚一过去,就拉着林小雪的胳膊说道。

“悠若,你?”林小雪似是对谢悠若叫谢轻谣为轻谣姐姐很是诧异,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林小雪略微思考了一下,以往谢悠若最是讨厌谢轻谣,怎么今日这般反常?

谢轻谣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两人的表演,心中对谢悠若要做的事也是有了几分把握。

“好了,先不说了,我们赶紧先到泉清殿去吧。”谢悠若朝着林小雪使了个眼色,直接就想一只手拉着林小雪,另一只手打算拽住谢轻谣。

忽然!

谢轻谣直接伸出了自己的右脚,朝着林小雪即将伸腿的脚前方直接勾了一下。

瞬时,林小雪一个重心不稳便倒地了,她本就想着谢悠若方才说过的话,一时间没注意,直接就谢轻谣绊倒在地,瞬时也直接将谢悠若给拉倒在地。

谢轻谣也装作被谢悠若拉到一般,一抬眼就看到了谢悠若置于布包中的毛笔随手直接将自己前几日准备好的毛笔,不动声色的换了下去,随后将谢悠若的毛笔,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好痛。”林小雪这时刚一落地便痛苦的叫出了声。

“谢轻谣!你这个贱人,你是故意的。”林小雪这时看着拍拍衣裙正打算起身的谢轻谣,一时间也是火冒三丈,方才自己好好在那边站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就是她。

这般想着,林小雪直接站起身来,朝着谢轻谣的脸就打算扬起一个巴掌。

预想中谢轻谣被打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因为谢轻谣抬手直接就把林小雪的手给抓住了,笑话,想打她?她这几个月出了练习九才以外,跆拳道并没有搁下,就区区一个林小雪还想对她动手?

“你这个贱人,你快把我放开!”林小雪挣扎了一番,发现自己的手腕变得越发的痛了起来。

后面抽过牌子的很多考生也是朝着她们这边过来了,见几人皆是倒地一时间也是十分的热闹,对着几人就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林

小雪此时看着那些人嘲笑的面孔,心中也是气极,登时就喊了出来。

“轻谣姐姐就放了她吧,小雪不是有意的,”谢悠若见围观的众人越来越多,心中只觉丢脸,她今日本是打算让众人看谢轻谣的笑话,如今自己却是先出了丑。

这个贱人着实可恶!我倒是想要看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思至此,谢悠若的目光也是变得越发的狠毒了起来。

谢轻谣此刻也是淡然的看了眼众人,便对这谢悠若和林小雪说道

“行了,我们赶紧先去泉清殿。”

这时听见了谢轻谣的声音,谢悠若这才拿起还放在地上的包,转身就直接走了,林小雪便立刻跟上。

谢轻谣在后面看着谢悠若和林小雪两人的背影,紧紧握着手中的毛笔,面上浮起一抹冷笑。

谢悠若今日我要将所有你欠的债,一次性讨回来,你就等着吧!

随后谢轻谣便追了上去,跟上了两人。

这时泉清殿的大殿便展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谢轻谣原以为这座大殿就同江宁城中南风楼里面的广元殿差不多大,但是泉清殿光是正门就比广元殿大了一倍都不止。

从外看这座大殿,高大恢弘的黄色琉璃瓦覆盖了整个屋顶,在日光的照射下更是多了几分肃穆的气息。

而且其下的门柱皆是由百年的黑漆檀木制成,大殿中更是铺设了一条很长的红毯,由内里一直延伸到了殿外,由殿门口处的汉白玉石台阶中心处滑下,遮住了原本的浮雕,一直延伸到了几人的脚下。

红毯两侧一边站了约莫十数宫人,皆是身着神色宫装静静的站着。

随后谢轻谣几人便直接向着大殿里面走去。

刚进大殿门口之后,便看见泉清殿里面极是空旷,就连台上的高位就只有三列考官席位,其余皆是考生座位。

由红毯将大殿一分为二,木制桌椅早就准备好了,桌子上空空如也,由第一张桌子初始,其后一次排放了下来,光是一侧谢轻谣就估计能容的下数百人。

这时负责引导考生落座的嬷嬷,一看到谢轻谣几人进来,便立刻询问了名字。

因是按各城分的座位,所以几人离的并不远,只在旁边,或者隔了一两个人的距离。

这时谢轻谣便走上前去坐了下来,她直接将布包打开,装作不经意的将先前谢悠若送于她的文房四宝拿了出来。

谢悠若落座之后,一直就注意着谢轻谣的动作,直到看到谢轻谣将她那日送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嘴角这才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谢轻谣,今日就要你永世不得翻身!这般想着,谢悠若的眼神一直也是变得十分阴狠,又夹杂了几分大事将成的得意。

其实此刻不止是谢悠若在观察谢轻谣,谢轻谣在拿出笔墨纸砚的时候也是在用余光观察着谢悠若的表情。

果不其然,谢悠若在她拿出文房四宝时扬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谢轻谣看到这里唇角也是牵起了一抹冷笑,原本极是温柔的桃花眼此刻也是变的十分锐利,隐隐露着几丝寒光。

又是过了片刻,大殿内的人终是坐满了。

第一百零六章 经义考试,扭转乾坤

这时只能听见殿外颇是繁杂的脚步声,谢轻谣就看着三位穿着朝服的大人,一步一步朝着殿上的主位走了过去。

谢轻谣只一眼,就认出了那夜考生宴的知府大人。

只因他满头白发,脚步也是没有其他两个大人快,不过其他两位大人皆是走在其身后。

知府大人直接走到了主位之上,站着面对众位考生。

“今日是女官九才考试的第一日,由本官给诸位监考,今日本官若是看到任何的作弊行为,全部依律论处!”老知府此刻的表情十分严肃,一双凌厉的眼睛虽是苍老,但是其中的威严足以让在座的各位小姐感受到压迫,一时间皆是低下头了。

“赵大人,孙大人,就由你二人将考卷分发下去。”朱知府见众人皆是低下了头,便转头吩咐给剩下两位大人分发考卷。

剩下的两位大人听了知府大人的话之后,便伸手拿出在身后的嬷嬷端着的托盘里的试卷。

所谓的试卷不过是一张纸罢了,两位大人直接是拿各自拿了一沓纸,便走下台子开始发试卷。

皆是发了一些给第一排的人,让其向后传。

“考试时间定为两个时辰,拿到了试卷便直接开始。”朱知府见大多数人手中已是拿到了试卷,便沉了沉声,说道。

谢轻谣拿到试卷之后,便开始细细的研读起来。

她看了眼试题,发现今日经义的考试只有一道题目。

偌大的试卷上面写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

看到这里她就不着急了,这道题自己也是曾经思考过的一道题,《大学》之中数这一句最是有名。

谢轻谣佯装看着题目似是迷惑的表情,时不时就能感觉一道阴狠的目光朝着自己看来。

她假装抓抓砚台,又时不时转转毛笔,她如今就是想故意露出破绽,看看谢悠若打算几时才动手。

《大学》之中的第一句话便是这道题目,谢轻谣更是知道,如今就将这句话放到这道考题上,自然不仅是为了阐述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它不止是在讲明德、亲民、善义,更是在其中暗含《大学》之中所说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

这些都是由儒家思想最精华的部分,其中更是要求着君子之德的遵守和光明大道的修行。

其中这里所说的明德就是人需要弘扬内心的光明品性,即就是将“人之初,性本善。”的明善部分。

而亲民便是使人弃旧图新,去恶从善的意思,就是要求人通过追求光明、彰明德善而成为更好的自己。

而最后止于至善,便是其中更加蕴含深意的一句话,圣人也知道所有完美的境界都不存在,所有极致的追求都很难实现,而在这里更是把人性至善至好的追求当做理想目标来看待。

《大学》在所有读书人之中关乎终身的大人之学,所以谢轻谣自一入学开始便先行修习《大学》,考卷中的题目更是在说明君子修行永远没有成人定格的完成时,大道之行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

这便是《大学》之中的三条纲领,而后面的所说的八条目,便是对这三条纲

领的具体实施的步骤,谢轻谣这般想着便提笔写了起来。

之前她在现代的上课的时候,曾经有堂课便是专讲四书五经,因为之前已是有很多人研究过四书五经,谢轻谣本就对古时候的东西感兴趣,听得也很是认真。

而且之前在学堂的时候,张夫子讲《大学》的时候,因为这本书更算是一个启蒙书籍,更多的是教书育人,张夫子也是讲的极慢,谢轻谣根据古今的两种授课方式,也是有了自己的一套的理解方法。

谢轻谣一下笔,字也是写的极快,不过一个时辰,题已是答完了。

两位大人时不时的在大殿内走动,偶尔就停在一处,看看那位考生的写题水平如何。

谢轻谣这时,看着自己面前的砚台,若有所思,拿着毛笔的手,一时之间装作发起了呆。

而后她便用余光观察着谢悠若,不知她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呢?谢轻谣这般想着,唇角更是微微翘起,似是很开心一般。

但眼神却很是寒厉,似是要将这个毛笔盯出个洞来。

此刻谢悠若也是看起了谢轻谣,也不知这个贱人有没有发现砚台内里的乾坤,哼,谢轻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考卷,发现也是写的差不多,心中也是打定了主意。

眼瞧着三位考官之一的赵大人,就朝着她们这一侧走了过来。

谢悠若赶忙抓住机会,大声说道。

“赵大人,我有要事禀报!”

一时间本是静谧的泉清殿,就被这陡然出现的声音打破这一场平静。

众人皆是停笔,抬起头极是好奇的看着谢悠若。

谢轻谣此刻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也是冷笑,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她便抬头极是淡定的看了眼谢悠若,似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般。

谢悠若,我今日就将你欠我的,欠元宝的,欠我娘的统统讨回来!

这时,谢悠若所喊的赵大人,此刻正是转到了谢悠若的附近,面色略显不悦。

直接走到了谢悠若的面前问道。

“何事?”赵大人的一双鹰眼,直直的看着谢悠若。

煞有一股不说出个所以然,就要将她治罪的架势。

“赵大人,我,我看见她抄袭!”谢悠若略带迟疑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畔,更是直接用手指指向了谢轻谣的位置。

谢轻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看你日后还如何嚣张。

不是不愿意承认抄袭吗?这一次我就将你这项罪名坐实!

这时众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了谢轻谣,一时间尽是鄙夷厌恶的目光,抄袭?她们这些人无一不是经过艰辛努力才走到了这一步,谢轻谣居然敢抄袭!

赵大人这时听了谢悠若的话,也是转头看了眼谢轻谣,颇是怀疑。

随后便一步一步朝着谢轻谣走了过去。

这时远在人群之中另一处的秦子萱,也是冷眼看着谢悠若,怪不得当日对谢轻谣那般殷切,原来就是为了今日在做准备,若是此番谢轻谣证明不了自己是无辜的,那么自己当日借出去的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只不过看谢轻谣颇是淡定的表情,莫非是她早就算到了?

“你起来。”赵大人走到谢轻谣身边的时候,便直接让谢轻谣起身,退后。

谢轻谣此刻也是装作有些慌张的样子,退后至桌子侧边,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悠若。

谢悠若见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面上更是挑衅的看着谢轻谣,贱人,这次你是死定了!哼,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跟我作对,等到女官大选结束,我便让你那贱人娘亲,一同过去陪你。

对了,还有你另一个丫环,正好送你们主仆四人在阴间过的是团团圆圆,这般想着谢悠若面上更是得意,就差在这大殿笑出声来了。

赵大人随后便叫了大殿外的两名宫人开始搜查谢轻谣的桌子。

宫人动作很是小心,她们心知此次考试的重要性,查出问题还好,若是没有问题,耽误了考生考试,也是她们承担不起的。

将谢轻谣随身携带的布包,更是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番,桌子上的砚台、毛笔、墨水,皆是一一检查,极是仔细。

只是检查了半天,宫人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随即便回禀了赵大人。

谢轻谣也是注意到了这般情况,心下了然,直接对着谢悠若就喊了起来。

“妹妹,你何故三番两次的陷害姐姐?”谢轻谣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面容更是流出了几滴清泪。

“姐姐知道你素来不喜欢姐姐,怎么今日在经义考场之上,这般为难姐姐,是想置姐姐于死地吗?”

此时的谢轻谣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看着谢悠若的表情也是变的十分失望,似是在控诉谢悠若为何一直要针对她。

此时考场的众人,看到谢轻谣一番检查下来并无任何嫌疑,心中对谢轻谣的同情更甚,虽说是庶女,但是这个谢悠若着实是欺人太甚,在上次考生宴上已是明里暗里的说着谢轻谣抄袭,如今更是在经义考场诬陷谢轻谣抄袭。

谢悠若此刻看见那两名宫人,竟是没有检查出自己设置的机关,顿时都傻了眼,直接就大喊起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就是作弊。”

“我方才看她不住的转毛笔,毛笔内定是有些机关的。”谢悠若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赵大人就说起了毛笔的问题。

这时,赵大人听了谢悠若的话,心底对谢轻谣还是存有怀疑的。

随即给宫人使了个眼色,两名宫人意会,便直接拿起毛笔细细研究起来,这次连毛笔中的一根毛都没有放过。

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赵大人见状,也是明白了此番就是谢悠若谎报,直接拿起毛笔就朝着谢悠若扔了过去,厉声喝道。

“谢悠若,如今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你该当何罪!”

这时谢悠若直接就被赵大人的声音,吓得跪倒在地。

方才毛笔上的墨水更是溅的她身上到处都是,只是她眼下根本就无暇顾及到这个问题。

“妹妹,你当真是如此讨厌姐姐吗?更是不惜在经义考场当众诬陷姐姐作弊,你这般是想置姐姐于死地么?”谢轻谣见此,伸手抹了抹眼泪,极是悲切的看着谢悠若的说道。

第一百零七章 谢轻谣是个狐媚子

此时,经义考场的考生更是认定了此次就是谢悠若妒忌谢轻谣的才名,所以故意在经义考场内说谢轻谣作弊,凡大考被发现作弊者,皆是杖则一百,还需要带枷示众一月!

“这个女子的用心实在是太恶毒了。”

“原以为谢悠若也是少有的美人,谁知美人的表面之下竟是藏着蛇蝎心肠!”

……

顿时整个大殿上都是对谢悠若的斥责声。

谢悠若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她分明是将文房四宝准备好之后,送与了谢轻谣,如今看来,那四样东西是样样没变,怎么就没有搜到东西呢!

“你们闭嘴,你们懂什么,谢轻谣她就是作弊!”谢悠若骤然听到周围的人对自己的指责声,一时气极便直接反驳了起来。

“谢悠若!”赵大人见谢悠若并没有听自己的话,甚至还冲着考场的众人大喊了起来,直接就怒声道。

“妹妹,事已至此你还要诬陷姐姐?”谢轻谣见直到此刻谢悠若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也是抹去了自己面上的眼泪,似是对妹妹十分失望一般。

“赵大人,方才既然已经查了我的已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为了公平起见,大人不若也查一查她的。”随后谢轻谣话锋一变,面上也是无奈,似是被谢悠若气极了才说出了这番话。

这时众人听了谢轻谣的话都傻了眼了,如今这是怎么回事?谢家两姐妹怎么互相指责起了对方。

秦子萱听了谢轻谣的话,这时才明白,原来谢轻谣早就想好了对策来对付谢悠若。

这件事情如今看来真的越发的有趣了起来,秦子萱的面上已是浮现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时原本坐在主位的知府大人,一时之间也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众人的面前,他本是想着自己这件事完了之后就要退隐了,想将这些事交给手下的官员去做。

谁知,已是过了这么长时间还在这里耗着,耽误了其他考生的考试时间实在是罪无可恕!

“搜!”朱知府直接对着那两名宫人道,锐利的眼神极是责怪的看了眼赵大人,赵大人随即便自动退到了身后。

朱知府方才就已经听明白了,谢悠若如今在诬陷谢轻谣在作弊,只是没有检查出任何谢轻谣作弊的证据,只是如今却是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当日考生宴的时候,谢悠若便明里暗里的嘲讽谢轻谣的抄袭,当日谢轻谣的诗才众人有目共睹,何人敢说谢轻谣是抄来的!以一人之力单挑整个江南十六城的魁首最后还赢了。

想到这里朱知府对谢轻谣的好感更甚,反而是谢悠若三番两次的捣乱,如今更是将手伸到了女官考试上,着实是可恶至极!

看向谢悠若的眼神中,厌恶是越发的明显,谢悠若你最好是乞求你没有作弊,不然今日定是要将你定罪!

随后那两名宫人得了知府大人的命令,只是就越过了谢悠若,检查起了她桌面上的东西,极是仔细,本来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异常。

谢悠若自己本就没有抄袭,如今谢轻谣居然还敢诬陷自己抄袭,等会结果出来之后,定是要你好看!谢悠若看向谢轻谣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怒火中烧。

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如今还敢在几位大人面前污蔑自己!

只是就在此时!

正在搜查的一名宫人,直接拿起毛笔一看,发现其上部竟是能打开的,原以为是毛笔的设计,但是她无意中扭了一下,发现竟是有些松动,研究了一番之后,直接就将那毛笔打了开来。

“大人找到了,夹带置于毛笔内心。”宫人找到后,便直接捧着毛笔递给了知府大人,顺手将刚才从毛笔中抽出的绢帛,也是一并交给了知府大人。

这方小的绢帛,上面皆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朱知府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绢帛的内容里面更是不乏与此次考试题目雷同的答案,一时间就勃然大怒。

“来人将谢悠若给抓起来。”朱知府对着门外大声的喊道!

在自己看管区域内还从未出现过夹带抄袭事件,如今自己已是将要退隐,如今却因为这一个人而让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江南贡院的名声受损,这个女子今日是非处置不可!

谢悠若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物件之中会搜出作弊用的绢帛。

“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谢悠若眼看着门外的士兵就要将自己抓走,登时有些害怕,立刻否人道。

又看到站在后面谢轻谣轻笑的模样,此刻才是明白了为何今日谢轻谣一点反应都没有,如今看来是将要所有的罪名都安在自己的身上。

“谢轻谣,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贱人!这个夹带就是你故意塞给我的!”

谢悠若此刻也是慌了,气急败坏的说道。

“妹妹,如今就是你抄袭,你怎么还往姐姐身上赖。”谢轻谣此刻看着谢悠若痛苦却又毫无办法,心中更是觉得十分痛快,是她干的又如何?你不是也做了么?如今看来只不过是我棋高一着,早就猜到你会动手,我不过先将你诬陷我的东西换了罢了。

你又有何名目来往我身上赖?

“这个谢悠若好生不要脸,明明是她查出来有夹带,却还是死死咬住她姐姐。”

“就是谢轻谣委实可怜。”

……

人群之中的秦子萱,此刻一脸意味的看着谢轻谣,她当日就察觉谢悠若颇有奇怪的地方,如今看来谢轻谣也是早就知道了,所有那日才来借那五十两银子。

秦子萱此刻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颇是欣赏的看着谢轻谣。

就如今的局势看来,谢轻谣着实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不动声色的就将所有的罪名转移到了谢悠若的身上,更关键的是整个大殿所有的考生几乎都是在责怪谢悠若,全然没有说谢轻谣的不对。

谢轻谣啊,谢轻谣,我如今倒真是对你有几分兴趣了。

知府大人此刻也是气极更是不想看见谢悠若,便对着官兵摆了摆手,直接将谢悠若带下去,关押起来。

“朱九章,你这个老东西,你定是老眼昏花了,我都说了是谢轻谣那个贱人干得。”谢悠若见此时说什么已是都没有用,便对着朱知府破口大骂了起来,自己已经说了是谢轻谣干得了,这个知府为何不相信自己?

“看来谢轻谣果然是个狐媚子,无论老少皆是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如今就连知府大人

也是这般偏袒于她,悠若实在是佩服!”谢悠若是越骂越起劲,言语间直接指出朱知府同谢轻谣有私情!

将话说完之后谢悠若浑身的火气已是发泄了出来,转瞬变是极度的害怕,自己方才因为嫉恨谢轻谣冲昏了头脑,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知府大人,我错了错了。”登时就冲着知府大人求情道。

听了谢悠若的话,朱知府的面色变得越发的铁青,苍老的身子更是因为极度的愤怒变得颤抖了起来。

“传我命令,谢家悠若作弊当场被抓,先行收押经义考试结束之后再审!”

这时,朱知府对着前来捉拿谢悠若的官兵吩咐道,不过此番已经不是简单的关了起来。

如今是要在这贡院之内处决了谢悠若!

顿时几名身形高大,面容凶狠的官兵就直接上前拉起来了谢悠若。

但是谢悠若不愿就此妥协,直接与官兵纠缠了起来。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谢悠若会在最后骂知府大人,她原以为按抄袭罪论处杖则一百就能要了谢悠若的命,如今看来谢悠若若是想要寻死,任何人都拦不住!

谢悠若,这都是你所做事情的报应,今日都是你罪有应得,这都是你欠我的,欠元宝的,欠我娘的!

元宝当日可是被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元宝所受过的痛楚伤害,我要你十倍百倍的来还!

这时谢悠若听见朱知府居然是下了命令,一时间更是害怕,不行,自己不能被打,这么重的刑罚,自己一定会死的。

谢悠若想到这里直接就跪倒在了朱知府的面前,不断的磕头认错,面上的妆早就被泪水给融化掉了,发髻也是由于与官兵的拉扯散落了下来,衣服脸上越是墨迹,一时间看着狼狈至极。

“知府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方才是悠若年少不懂事,这才一时说错了话。”

“求求知府大人,悠若知错了。”

……

只是无论谢悠若怎么求饶,认错,朱知府都不理睬,最后官兵直接就将谢悠若拖了出去。

“活该!”

“她这种人早就该死了。”

“就是的,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

一时间众人的面上的表情很是丰富,不过多是幸灾乐祸,不屑,嘲讽着方才还不可一世的谢悠若。

等到谢悠若被官兵彻底拖出去之后,朱知府这才面色稍缓,对着众人说道。

“事情已经解决,你们接着考试。”

谢轻谣这时估摸着考试时间已是差不多了,而且自己方才就已经将试题答完了,如今也是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接着答题,而且自己方才被谢悠若冤枉抄袭,如今若是接着留在这里恐会惹人非议,这般想着谢轻谣便抬脚对着知府大人说道。

“轻谣参见知府大人。”

“何事?”朱知府见谢轻谣说话,还以为有何事,颇是不耐的说道。

“回大人,轻谣的试题已经写完,就放置在桌子上。”谢轻谣朝着朱知府福了福身,行了个礼随后说道。

朱知府并未说话,只是抬眼看了看谢轻谣桌子上的卷子。

第一百零八章 丝毫不顾念姐妹亲情

心中对谢轻谣也是有了几分好奇,此女这么快就写完了?随后朱知府就朝着谢轻谣摆了摆手。

“那轻谣便先行告退。”谢轻谣登时就明白了朱知府的意思,转身就拿着自己的东西,朝着泉清殿的门口走去。

这时考场才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谢轻谣出了泉清殿们的门之后,就看到在泉清殿不远处还在与士兵挣扎的谢悠若。

看到谢悠若这般惨状,她的心里简直是太痛快了!元宝你看到了吗?我为你报仇了,这一次她定是不能活着回到谢府。

谢轻谣在此刻都是想开怀大笑,只是她怎么也笑不出来,如今谢悠若虽说是被自己复仇了,但是元宝却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都怪她,是她没有保护好元宝。

此刻,谢悠然本就考完试便就站在泉清殿门口不远处,等着谢轻谣二人的出来。

忽然就看到前面几个彪形大汉,皆是身着官府的衣着,拖了一个头发散落衣着凌乱的女子,朝外走。

只是那女子似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谢悠然看到这个女子,也是一时同情,不知她是犯了何事,就被官兵如此对待。

忽然。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我是被冤枉的。”那女子似是看到了谢悠然一般,对着谢悠然大声哭喊道。

谢悠然似是被这女子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只是细细听起了又是有些耳熟。

又转过头看这个女子的身形很是面熟,谢悠然顿时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响,是悠若!

官兵也是没有想到谢悠若会突然叫旁边的人姐姐,直接伸手使力把谢悠若从谢悠然身侧一把拉过,更是将谢悠若朝前推了一把。

谢悠然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般,赶忙向着谢悠若走了几步,拉住了她。

“悠若?你是悠若。”

怎么会这样?悠若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如今就被官府的人给抓了去呢?

“姐姐,姐姐救我。”谢悠若见姐姐终于认出来了自己,心中更是觉得万分委屈,都怪谢轻谣那个贱人!一时间在谢悠然的面前大声哭了起来。

“悠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官府抓呢?”谢悠然也是第一次经历这般,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如今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很是心疼,一时间眼泪便直接流了下来。

“姐姐,都是谢轻谣那个贱人诬陷我的!都是她!”谢悠若见到姐姐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对着姐姐大声的哭喊道。

这时,官兵见两人似是聊起来了一般,登时就推开了谢悠然拉着谢悠若的手,直接就将谢悠然推倒在地。

姐妹二人,这时更是哭作一团。

“这位小姐,这人可是重犯,若是你再执迷不悟就将你也抓进去!”其中一名官兵看着很是凶神恶煞,对着谢悠然便直接威胁了起来。

“不可能的,我这妹妹向来乖巧,她定不会犯大错的,怎么会是重犯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谢悠然听到重犯这句话,更是觉得颓然,怎么可能呢

?悠若虽然平日里任性了些,但是她并不会这般做的。

“乖巧?哼,看来你对你这个妹妹认识的还不够到位,她方才可是在殿内被知府大人当场发现作弊的,事发之后屡教不改,更是朝着当着众目睽睽的面,辱骂朝廷命官,如今知府大人已经下令收押,过几日就要审讯,你说说她是不是重犯?”

那官兵似是很不耻一般,直接就数落着谢悠若的罪行,说完就直接想拖着谢悠若走。

“姐姐,姐姐你相信我,我没有作弊,都是谢轻谣这个贱人故意诬陷我,姐姐你快速速回府请爹爹来救。”谢悠若眼瞅着自己就要被官兵拖走了,便对着身后的谢悠然喊道。

谢悠若的话还未说完,官府的人就直接使劲将谢悠若狠狠的向前拉了一把,谢悠若本还想再与

本来谢悠然还想追过去看看,可是其中一名凶神恶煞的官差似是怕她再追来,直接挡在了她的身前,将腰间的佩刀直接拿了出来。

只见一处寒光闪过,吓得谢悠若登时就后退了几步,瘫倒在地。

眼瞅着谢悠若走远了,这个官差才转身离开。

这时谢轻谣正好是从泉清殿的台阶之上走了下来,她方才就看着那押送谢悠若在此处停了片刻,一看到谢悠然就明白了。

看来眼下谢悠若是毫无办法了,刚好看到已经考完试的姐姐,定是乞求谢悠然去救她。

谢悠然此刻还是有些,她不知道怎么早上还好好的,如今悠若只是进了个考场就成了这般模样,怎么会,悠若虽说平日里很是任性,但就凭她对她的了解,她就算是考的不好,也一定不会抄袭的。

这时又看到了刚从泉清殿内走出来的谢轻谣,登时就朝着谢轻谣走了过去。

“轻谣,这是怎么回事,早上你们二人一同进入考场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如今悠若却被抓了起来?”谢悠然面上的泪痕,此刻还没有干,便急急忙忙的抓着谢轻谣的手很是急切的问道。

如今只有谢轻谣能给自己解答了,明明她们二人是一同进的泉清殿,怎么悠若却是出了事。

谢轻谣这时只是冷冷的看了眼谢悠然,伸手直接就将谢悠然拉着自己的手拂掉。

“姐姐,谢悠若方才故意诬陷我作弊,可没想到她自己却被朱知府当场发现作弊,人证物证俱在,姐姐你说,知府大人会放过她吗?”谢轻谣看看谢悠然的表情,心中更无任何触动,谢悠若如今这般都是自作孽不可活,谁也救不了她!

“依我对悠若的了解,她定是不会作弊的,轻谣你告诉姐姐,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悠若方才说是你诬陷她的,轻谣姐姐知道你和悠若素来不合,但毕竟我们都是亲姐妹,这里面必是有什么误会,你快跟着姐姐,我们去官府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谢悠然听了谢轻谣的话,心里也是对悠若有些怀疑,但是无论如何悠若不能坐牢!说着便想拉着谢轻谣朝着方才谢悠若被拉走的方向走去。

“悠若,悠若,姐姐你可还当我是你妹妹,你说是我诬陷谢悠若的,那姐姐可知道谢悠若方才是怎么诬陷我的?是她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抄袭!

如果今日被抓走的是我,姐姐会这般质问悠若吗”谢轻谣听到这里,也是有些恼了,她知道虽说她们同是谢家女儿,但是谢悠然和谢悠若毕竟是一母同胞,而自己是个庶出,注定不得宠爱!

可是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她主动去招惹谢悠若的,如果今日被抓走的是她,谢悠然肯定早就让自己自生自灭了,哪里会去求谢悠若?

说完这句话,谢轻谣也是冷下了脸,再也不看谢悠然一眼,直接朝着江南贡院的大门处走去。

此刻泉清殿外又是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谢悠然听了谢轻谣的话,便颓然的瘫坐在了原地。

她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今日当真是如此无情,丝毫不顾念姐妹亲情,一点都没有要去救悠若的意思!

江南贡院门口。

谢轻谣刚刚走到了贡院的门口,就看到之前那个进门的嬷嬷,此刻还是站在门外,分别为今日考完的人再次抽牌子。

远远的嬷嬷就看到了谢轻谣,考其他的试的小姐,多是离开了,只是有经义的考试时间是最长的,如今整个贡院门口只有谢轻谣一人。

“谢小姐,可以抽下一轮的牌子了。”嬷嬷便让一名宫人,将托盘再次端了出来。

因是考完了一项,托盘内如今只剩下了八个木牌。

谢轻谣旋即从八个木牌中抽取了一个。

书法。

谢轻谣看着书法二字的时候,也是有些为难,虽说自己小时候练过书法,但也不知道此番能不能过关。

嬷嬷也是微微一笑,旋即将托盘收了起来。

“谢小姐,回去好好准备吧。”

谢轻谣见状,也只得朝着客栈方向走去。

刚一回来,客栈老板还很是积极的询问起了考试的情况,只是谢轻谣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就说了句一般就回房了。

等到她回到的房间之后,她就从枕头之内找出了,秀儿写给元宝的一封信。

她死死的将信按到了自己胸前,闭上了眼睛,面上的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元宝,元宝你看到了吗?我今日为你报仇了,此次谢悠若定是不能活着出来了,元宝,你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握着信的手不断的收紧,泪珠直接由脸上滑落到了信纸上。

随后的几日,谢轻谣一直都待在房里,练习书法,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写字习惯早就养成,一时之间也是改变不了。

如何让习惯写小楷的人,忽的转变到了草书?

谢轻谣不光这几日都在写字,她还在思考着如何将钱给秦子萱还了。

那日她应了秦子萱,在这次考试之后会将钱还给她,只是自己眼下身上并无一分钱,如何还就是一个问题。

她不是没有想过,给浅秋写信让浅秋送上二百两过来,只是二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途中有丝毫闪失,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自己如今让谢悠若锒铛入狱,只怕阮明玉定是会为难自己的娘亲,自己此刻也是不能动那笔给娘亲留的银子。

第一百零九章 绝不会为谢悠若求情!

谢轻谣边想边写字,只是由于思绪不宁,手下的字迹一时间也是颇为难看。

看着笔下这般凌乱的字迹,谢轻谣忽然灵机一动,对了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呀!

在江宁城中,易安居木莲居士的大名,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轻谣也知道自己写的那些诗,听莫掌柜的说已是传了出去,如今自己正好趁着这次在姑苏城的机会,利用木莲居士的身份再卖上几首诗!

想必如此一来就能凑够要还给秦子萱的钱了,而且说不准还有富余,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出门在外,没有钱更是寸步难行。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有事没事出去姑苏城内转转,寻找可行的地点。

尤其是那些文人雅士最爱出入的场所。

因为她这几日一直是在外面转悠,官府自那日抓了谢悠若之后便放出了一则公告,是为震慑江南所有的考生。

兹有江宁谢家嫡此女于大燕第一百八十届的女官大选,在江南贡院之内的泉清殿,私藏夹带,当场被抓,此为罪一;此女被抓之后更是对姑苏城的知府大人,言语辱骂,用词极度侮辱朝廷命官,此为罪二;特此惩罚杖则一百之后,身戴枷锁示众三月,今日特意张贴公文于姑苏城大街小巷,望天下考生引以为戒!

谢轻谣看到的时候,并没有在意,如今这般就是谢悠若应得的报应罢了,这些惩罚她早就想到了,如今也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随后的几日,谢轻谣一直在寻找姑苏城中有哪些文雅场所。

不过还真就被她找出了一处!

姑苏城内东南角的清风楼。

她选中清风楼,一方面是因为清风楼确实出入的都是一些文人墨客,而且内里装潢很是雅致,最为关键是里面曾经摆放了一首自己化名柳遥时曾在易安居写过的诗。

谢轻谣选中目标之后,便准备收拾收拾就要前去。

“叩叩叩。”

忽然门外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

谢轻谣心中疑惑了一下,也不知是谁,这个时候来敲门,这般想着,便去开了门。

只是一开门,谢轻谣就想直接关上门。

门外的谢悠然,身穿一件彩绣团云纹云锦直领长鸡缎子袍,逶迤拖地印花洋绉裙,身披啡色底印花缠枝葡萄蝉翼纱古香缎,周身气质依旧是温婉动人,只是面上虽是施过粉黛,却是难掩眉宇之间的疲惫,见到谢轻谣的一刹那,谢悠然的眼神中也是瞬间一亮。

“轻谣,姐姐这次是来让你与我同去官府,向知府大人解释清楚这件事。”谢悠然径直就走进了谢轻谣的房间,转过身直直的看着谢轻谣。

谢轻谣心知谢悠然今日是来作何,无非就是帮谢悠若求情罢了,其他事情都可以有的商量,但是唯独这件事情她不能答应!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直接坐到了房间内的凳子上,冷眼看着谢悠然,她如今倒是想听听谢悠然是打算如何为谢悠若求情。

“轻谣,快些随我同去,这几日外面的告示你也是都瞧见了,一百杖的刑罚悠若定是受不住。”谢悠然见谢轻谣仍是没有松口的意思,便又接着说

了起来。

“那姐姐可有想过若是今日被栽赃的人是我,我受不受得住这一百大板?”谢轻谣听了此话,反倒是冷笑一声。

“轻谣,当日是这件事情更是因你而起,如今姐姐不奢求别的,就想让你去帮悠若做证重新解释这件事情。”

“那姐姐可曾知道谢悠若当日纵火烧玉兰苑的时候,可曾为我想过?可才为我死去的丫环元宝想过?”谢轻谣见谢悠然还一直在说着要去给谢悠若解释的话,一时间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昨日正好是元宝死的五七之日,她烧掉的纸灰还一直留在房内,还余了一些香灰,元宝的死状仿佛还重现在谢轻的面前,看向谢悠然的样子,眼神也变得越发的寒冷。

“不会的,轻谣,我想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悠若平日虽是任性了一些,但决计不会做这般伤天害理之事的,不若这次你随我去解释一番,我们跟悠若当面对质!”

谢悠然这时也是将目光转向了房内一角的香灰,这才明白了谢轻谣是因何不愿随自己去解释,一时间更是强言辩论了起来。

谢轻谣听到此处,反倒是冷冷笑了一声,谢悠然倒真是一张巧嘴,若是不知道内情,她怕是都要被谢悠然说动了,三言两语间就用误会二字将谢悠若的罪名一瞬间甩的干干净净。

谢悠然听见谢轻谣一声冷笑,便知谢轻谣并没有被自己说服。

既然如今硬的对谢轻谣行不通,那就给她来软的,思至此,谢悠然神色落寞,慢慢朝后退了几步。

咚!

随后就看见谢悠然径直就跪倒在了谢轻谣的脚下。

“轻谣,如今姐姐跪下来求你,求你去随我解释一番,想必知府大人会适当减轻一些刑罚。”谢悠然说着,姣好的面容之上也是涌出了泪珠,素手更是跪着上前抓住了谢轻谣裙摆。

只是谢轻谣却并无任何反应,如今事关谢悠若,她是不可能救谢悠若的。

她也知道谢悠然一向最是骄傲,如今却是为了谢悠若,跪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只怕也是她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可惜偏偏她要救的这个人是谢悠若,偏偏这一次她就是想要谢悠若死!

“姐姐,若是被诬陷作弊陷入大牢的人是我呢?”谢轻谣看着谢悠然为了谢悠若居然能做到这般程度,只是若是换了自己,她怕是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此时不是纠结这般事情的时候,我们先行去救悠若。”谢悠然见谢轻谣肯对自己说话,并未正面回答谢轻谣的问题,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本就是假设,眼下谢轻谣根本就没有事情,有事情的是悠若!

不过就算有这般情况,她也不会为谢轻谣求情的,她不过是一个庶女,而且还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谢轻谣听到这句话,便知道自己方才就不应该问,自己如今对付了谢悠若,而谢悠然和谢悠若更是亲生姐妹,哪怕谢悠然现在没有对付自己,但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她们势必会反目成仇,自己已是不能再仁慈了,之前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就让元宝命丧火海。

想到元宝,谢轻谣的内心就坚定了下来。

直接伸手拂去了谢悠

然抓着自己的裙摆的手,站起身来看着谢悠然冷冷的说道。

“姐姐,今日无论你跪多久,我都不会救谢悠若!她如今这般都是罪有应得!”谢轻谣此刻眼中的仇恨丝毫没有掩藏,这一切都是谢悠若一手造成的,她当日将原主推下水,让原主丧命时可有想过这么一天?指使盼春给娘亲下毒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威胁秀儿在玉兰苑放火烧死元宝时,可有想过今日?

谢悠然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会这般斩钉截铁的拒绝她,她早知悠若和轻谣想来关系不和,但是如今看到谢轻谣眼中如此强烈的仇恨,这时才明白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她今日就不应该来求谢轻谣,看谢轻谣的样子便知她已是对悠若恨之入骨。

思至此,谢悠然便抬脚缓缓起身,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也是没有恳切之意,变成了阴狠。

“轻谣,既然今日你不愿去,那么你我姐妹之情便到此为止,若是他日悠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姐姐慢走,轻谣不送。”谢轻谣见谢悠然似是露出真面目一般,庆幸自己没有心软,这姐妹两都是一类人,平日里谢悠然虽说未曾伤害过自己,但是她身为嫡姐,任由谢悠若为非作歹,便已经是犯了纵容之罪。

谢悠然见谢轻谣已是不称呼为自己姐姐,也是冷哼一声,转身就拂袖而去,不再看谢轻谣一眼。

谢轻谣见状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随即便又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幸好自己当日带上了那身男装,此刻正好是可以扮作柳遥,前往清风楼去卖诗赚钱。

不一会,考试院内就出现了一个翩翩公子。

谢轻谣依旧是穿着那件月白色的长袍,腰间随意系了一个青色玉佩,三千青丝此刻皆是被高高竖起,其上插了一根碧玉簪子,整个人看起来是风度翩翩,又很是温润如玉。

出了考试院之后,谢轻谣直接就朝着清风楼走去。

清风楼外看是有两层楼高,外部皆是由数十年的翠竹所制,门口的两侧皆是种着翠竹,在这整条街的商铺之中显得是格格不入。

而清风楼的大门更是独特,若说它已是一扇木门,不若说它是一处幽径的入口。

木门之上皆是被翠竹掩去了上半部分的牌匾,只能隐隐看出清风楼几个大字。

谢轻谣从门内进去,发现内里极大,屋内此刻更是人声鼎沸,里面的众人都是在饮酒作诗。

内里的构造有两层,一层大厅极是宽大,中间此刻有一处空台子,此刻更是有个先生模样的人坐在前面,先生身前有一方书桌,上面只放了一把扇子,一方醒木。

谢轻谣进去之后,直接就要了一壶清茶,坐了下来,静静的听这个说书先生,说故事。

也顺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虽说清风楼的外面皆是翠竹,但是内里的采光极好,皆是因为清风楼的梁顶之上是由上乘玛瑙石所制,一时间阳光就可以直射进清风楼。

清风楼的后面就是闻名天下的太湖,在这夏日时分,清风楼内更是凉意十足,背阴面的地方窗户全开,由太湖吹过来的微风一时间更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第一百一十章 露似真珠月似弓

而楼内的文人雅士,更是十分注重自身素养,更让这个茶楼平添了几分高雅。

谢轻谣听了会书,便觉得无趣,这个说书的先生内容大都是前朝历史,谢轻谣对这些并无甚兴趣。

今日是来办正事的,便直接走到柜台处。

“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柜台处的账房先生见谢轻谣直直走了过来,还以为茶楼有了什么怠慢的地方便直接问道。  “先生误会了,在下是有事要寻你们掌柜的。”谢轻谣见自己还没有开口,账房先生便先行问了出来,而且语气极是有礼,与其他店里的那些人都不太一样,谢轻谣对这家店的好感更是多了几分,语气也很是客气。

“不知公子找我们掌柜的有何事?”账房先生也是见这个公子面生,便好奇的问道。

“我是来自江宁的木莲居士柳遥,此番过来想跟你们掌柜的谈一桩生意。”谢轻谣便说出了自己专门卖诗的身份,她心知木莲居士的名头是十分大的,自己之前在易安居写的那些诗,放眼天下也是排的上号的。

果不其然,账房先生听到木莲居士四个字的时候,眼睛都有些直了,他之前就听掌柜的提起过江宁的易安居内有一位奇人,自号木莲居士,听闻其诗文可说是举世无双,如今听到谢轻谣居然说是要与掌柜的谈谈合作的事情。

“公子稍候。”

账房先生匆匆留下这句话之后,便直接小跑去了后院,找自己家掌柜的去了。

不消片刻,账房先生就回来了。

其后还跟着一个人,脚步皆是匆匆,神色皆是欣喜。

那人看起来不过是三十余岁,身着一件素面锦袍,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几何纹犀带,一头飘逸的头发皆是被随性的束着,身形伟岸,一双眼睛更是清澈明亮,颇有些玉树临风的意思。

“阁下便是柳遥?”掌柜的一见谢轻谣之后,便对着谢轻谣拱手以示敬意。

“正是,还未请教掌柜的尊姓大名?”谢轻谣颇是自信的,对着掌柜的也回了一个拱手礼。

“在下名为徐清风,不知阁下有何信物能证明身份呢?”徐清风随即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但是看向谢轻谣的目光又带了些审视的样子,虽然江湖早就传闻易安居的木莲居士年纪极小,但是眼下这个公子实在是过于瘦小,对谢轻谣的身份也是有了一些怀疑。

而且木莲居士之前一向只在江宁易安居作诗,今日怎么会来到姑苏呢?

“我自称柳遥,自是一身诗才才能证明我的身份。”谢轻谣早就知道徐清风势必会怀疑自己的身份,毕竟之前只在江宁卖过诗,就连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到姑苏城,虽说这个徐清风看起来很是洒脱,但是徐清风既是一个商人,凡事又岂能只看表面?

“那公子请。”徐清风见谢轻谣很是自信的样子,一时间也很是怀疑,莫非此人真是木莲居士?

随后徐清风吩咐账房先生准备好纸笔,皆是给谢轻谣送了过去。

原本在听书、喝茶的众人一时间也是看向了谢轻谣。

“小公子写不出来就别丢人了。”

“你可别小瞧了小公子,听说江

宁出了一个天才,便是一位小公子。”

“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叫柳遥。”

……

谢轻谣无视了众人的话,她既然选择今日来清风楼,心中也是早就想好了诗句,

接过账房先生手中的毛笔,在心中略微思索了一番便提笔写了下来。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这首诗谢轻谣所选的是白居易的暮江吟,她今日因为谢悠然的缘故本就出门晚了,到了清风楼的时候已是下午,又是在这里小坐了一会。

看向清风楼的窗外,太湖之上的景色水波粼粼,夕阳西下,脑海中不自觉的就冒出了这首诗。

徐清风和账房先生在谢轻谣写诗之时,便就在一旁观看。

谢轻谣写完之后,便将诗篇递到了徐清风的手里,更是将其引到了窗边。

徐清风接过诗,细细的品读了起来,不经意间的抬头,发现此情此景配合这首诗更是无上之景,拿着诗文的手也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而且他曾经也是出钱买过谢轻谣的真迹,如今看来两个字体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皆是娟秀,并不是十分大气磅礴的行书。

“好诗,好诗!”徐清风看着谢轻谣胸有成竹的模样,更是连连赞叹!

“今日是在下未曾认出柳公子,实属在下有眼无珠。”徐清风已是被这首诗中所写的水景所折服,直接就默认了谢轻谣木莲居士的身份。

原本在茶楼喝茶的众人看见清风楼的掌柜的,居然是在赞叹毛头小子的诗,一时间皆是探头想看看谢轻谣到底写了什么诗?

“听掌柜的所说,莫不是这个年轻人还大有来头?”

“对啊,谁人不知清风楼掌柜的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子。”

“那公子也不知写了何诗?着实是好奇的紧。”

……

“对了,方才听我家账房先生所说,柳公子今日是有事来寻我,不知是何事?”徐清风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便对着谢轻谣问了起来。

如今这首诗的名字极好,暮江吟简直就是为他们这个清风楼量身定做的一般,若是这首诗能做为清风楼的金字招牌,将名号给打出去,想必日后的客源更是源源不断。

思至此,徐清风原本极是清澈的眼中更是闪过了一丝精光

“不知徐掌柜的觉得这首诗如何?”谢轻谣听了徐清风的话,反倒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起了徐清风对这首诗的看法。

“对仗工整,意境尤佳,此诗甚妙,甚妙!”徐清风下意识的就答道。

“这首诗是在下近日所作,如今这一段时间之内我都会在姑苏城,不知在下可否在您这个茶楼之内卖诗呢?”

谢轻谣见徐清风也对这首诗很是欣赏,便说出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自己现在一时半会又回不了江宁城,只得在姑苏城找一个茶楼来卖诗,挣点钱。

“欢迎之至,只是不知。”徐清风原本听了谢轻谣的话,还很是高兴,只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很

是为难,言语间也是有些迟疑。

“徐掌柜有话直说便是。”谢轻谣见状也是问了出口。

“只是在下不知柳公子一首诗价格是多少。”徐清风见谢轻谣问了便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他虽是不知柳遥在易安居,莫掌柜给谢轻谣给的是多钱,但既然柳遥能来清风楼,必是缺钱,此番还不好好压压价?

“八十两银子一首。”谢轻谣此时也是明白了徐清风的目的,眼波一转随口便说了一句,木莲居士的名气她是知道的,在易安居时都能卖到五十两银子一首,如今更是到了整个江南的都城姑苏,岂能不要高一点?

“近日小店正在修葺,没有多余的银钱,此次可以给出柳公子一首诗二十两的价格。”徐清风看着谢轻谣,面上很是为难的样子。

谢轻谣听了二十两,迟迟没有接话,这个徐清风着实是砍价好手,笑话,自己当日在江南还未曾出名之时,莫掌柜的都付了自己二十两银子,如今自己已是在江南小有名气,这人还是给自己开出了这般价格,着实是可笑。

“看来徐掌柜,此番并没有合作的意向,既是如此那么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谢轻谣直接伸手抽过了写有暮江吟的那首诗,对着徐清风冷冷的说道,说完转身就走。

谢轻谣便拿着诗词朝着清风楼的门口走去,只是她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

就听见身后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柳公子请留步。”徐清风见谢轻谣毫不停留的脚步,赶忙出声叫住。

谢轻谣这才闻言回身看了一下徐清风,果然,这个掌柜的出言留她了。

“这价格若是柳公子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徐清风随即走上前去,将谢轻谣接着请了回来坐下。

谢轻谣对自己所写的诗篇很有把握,若是这一家不愿意买,她也早就准备好了后手,好诗她有的是,若是这个掌柜的真的没有诚意聊,那么她也是不缺这一家茶楼的。

“徐掌柜,我此番是带着诚意来写诗,徐掌柜何不也拿出来一些诚意,否则我看我们实在是没有谈下去的必要。”谢轻谣转身对着徐清风微微一笑说道。

她早知道徐清风会开口将她留下,毕竟这么一首写景的诗,正好可以同清风楼外的太湖美景对上的诗可不多,而且木莲居士才名在外怎么说比二十两银子多。

此次这个清风楼可以说是她作为木莲居士在整个江南扬名的第一步,而且最为关键是还能赚钱。

“柳公子先请坐,这个价格着实是有些高了,柳公子能否再考虑考虑?”说着徐清风就对着谢轻谣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谢轻谣他们坐下慢慢谈。

谢轻谣见状也不推辞,直接走上前坐了下来。

“最低五十两。”谢轻谣坐下来之后,笑吟吟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挺直了身子,对着徐掌柜伸出了一只手,缓缓说道。

徐掌柜听了这个数字,也是有些惊讶,他委实是没有想到木莲居士的诗,居然能在江宁开出如此高价,如此说来自己方才喊出的二十两银子倒真是有些少了,怪不得谢轻谣会不悦。

谢轻谣见徐掌柜半天没有答话,便接着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扬名清风楼

“这首诗我保证定是让你这清风楼在姑苏城的名气,再上一层楼,若是不行我届时白送你十首诗。”

徐掌柜并未答话,只是看着谢轻谣的目光略微深邃了许多,他也听过许多从江宁城中传来的消息,说易安居的木莲居士最是神秘,只知晓起固定时日会在易安居卖诗。

而且每一首诗都能使易安居的生意爆满,只为一睹木莲居士柳遥的一诗,如今看来他来到姑苏城,自己若是再搞些噱头,谢轻谣所言的未必不能实现,就算不行十首诗的价格也足以拿回本钱,这般想着便说道。

“柳公子,既是如此那我们就成交,若是届时不成功还请柳公子留下墨宝。”

说着,徐掌柜就吩咐账房先生从柜台处取了五十两交给谢轻谣。

“多谢徐掌柜,我三日之后会再来。”谢轻谣接过银子之后就对着徐掌柜拱了拱手,表示谢意。

“柳公子客气,可莫要忘了我们今日的约定,只是若是我之后有事,寻不到柳公子的人,柳公子看是否方便留个地址。”

徐清风这时却是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若是谢轻谣今日一去就跑了,那自己可是如何是好,直接就问起了谢轻谣住处。

“悦来客栈,徐公子尽管放心,那柳某今日就先告辞了。”谢轻谣看着徐掌柜的表情也深知他在担忧些什么,但是自己真正的住处却是考试院,鲤跃居的考试院中全部住的都是女眷,自然是不能说的。

忽然她又想起了距离考试院不远的地方,也有一处客栈那里是有男客的,直接就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就对着徐清风告辞了。

“柳公子慢走。”徐掌柜这时也知晓了谢轻谣的住处,如今也是有这首诗,自己不算亏,就也起身送谢轻谣出了门。

此时谢轻谣得了银钱之后,心中总算是有了些希望,毕竟这诗终是以原价卖了出去,她对自己写诗很有信心,当日在江宁城能让易安居起死回生,如今又何尝不能让清风楼更上一层楼?

有了如今的五十两银子,两百两也就是四首诗的价格,谢轻谣这般想着,面上更是出现了笑容,自己当日既然说过要在考试之后给秦子萱还钱,那么就一定会还钱。

回到考试院之后,谢轻谣先是给掌柜的又付了房钱,上次谢悠然给自己交的房钱已是快到期限了,如今自己已是有了生财之道便再也不用愁了。

“谢小姐,您客气了,房钱过几日给也是一样的。”掌柜的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今日会这么自觉,倒真是稀奇,嘴上说着客气了客气了,却将银子不动声色的接了过去。

谢轻谣见状也是轻轻一笑,说道。

“掌柜的,这是应该的,毕竟现在是轻谣住着。”

当日她是因为自己的钱袋被偷了,这才没有银两来交租,正准备要去找南宫承煜借上几两银子,可掌柜的居然就想让小二将自己给赶出去,如今又是这幅谄媚的嘴脸,着实是有些气人。

随后就回了房间,谢轻谣看了会书,练了练字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谢轻谣一大早起来,洗漱过后,吃了早饭,便开始习字。

虽说如今距离书法考试还有些时日,自己这字也不能荒废掉,便随意抄了本书,就开始提笔写字。

只见纸上字迹工整,颇为娟秀,谢轻谣写完之后还自夸了一番,看来自己在现代时练过的书法还算没有白费。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她和徐掌柜约定的时间。

谢轻谣打算吃过中饭之后便去清风楼,接着跟徐掌柜探讨接下来的合作事项,她心知这首诗不可能不受人推崇,若是搁在现代,自己那日写的那首诗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清风楼的招牌。

谢轻谣向小二哥要了几个小菜,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快吃快吃,吃完我们赶紧去清风楼排队。”

这时吃饭的人群中有一人就忽然提起了清风楼,谢轻谣也是听着声音将目光转了过去,谢轻谣其实还有疑惑的,排队?进清风楼还要排队?

“不急,那景色不是在日暮时分才有吗?”另一人看起来似是不着急的一般,便劝起了另一人。

“你可得了吧,就因为那首诗,这几日姑苏城中不知有多少人早早的就去排队,这时想必去了都有些晚了。”

“清风楼这么难进去的吗?”

“你可是不知,听说那诗是木莲居士为清风楼所作,一时间所有人都是为了去清风楼一睹暮江的景色。”

“这木莲居士又是何人?”

“你连木莲居士都不知道,他呀,可是江宁最出名的才子,听说近日来到了姑苏城,那首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什么,原来做这首诗的人就是木莲居士?那我们快去清风楼。”

说着几人便走远了,谢轻谣这时也放下了筷子,她虽知这诗能带给清风楼巨大的人气,只是她也没有想到,今日却是将清风楼变成了一个观景之地,竟是还要排队,才能入内她也着实是没有想到。

随后谢轻谣吃了几口菜之后,便结了账,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后,也是朝着清风楼的方向走了去。

临近清风楼的时候,已是下午,谢轻谣离得老就看见清风楼的门口已是排了好长的队,众人口中都在探讨着木莲居士柳遥的那首诗,到底是何景色才能让木莲居士写出赞美之词。

天气也在日渐转热,小二哥也是在门口给那些等待的人送上了茶水。

谢轻谣径直就想穿过人群走到前面去。

“去去去,后面排队去。”

“就是,看不到这么多人都在排队吗?又不是你一个人想进去。”

……

谢轻谣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可就是众人口中的木莲居士,这次进去可就是给徐掌柜拿新诗的,这群人还以为是来和他们抢看风景的座位呢!

小二哥这时正好看向了此处,正想上前来劝劝,一过来就看到了被那些人挤到了后面的谢轻谣,眸子瞬间亮了一下。

“公子可是来了,我家掌柜的从早上就等着公子了。”小二哥那日可是见过谢轻谣的,今日清晨掌柜的就吩咐了,一见到木莲居士就赶紧将其带出去是,所以他才在店门外,一边伺候各位客人,一边看谢轻谣来了没。

如今刚一见到就赶忙迎了上去。

“今日有些事给耽搁了,这才得空前来。”谢轻谣看着小二哥如此殷切的样子,也是微微一笑。

“公子快请进。”小二听着便想将谢轻谣带进清风楼。

“这人谁啊!怎么不排队就进去了。”这时人群中有人看到小二居然破例主动将人给放了进去,他们在这排了这么久的队,着实是不公平。

“就是!小二既然他都可以进,我为什么不能进?”

“大伙都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他凭什么能进。”

……

“这是我家掌柜的贵客,不是来此看诗的,诸位还请稍候。”小二这时看向了众人,颇是严肃的说出了谢轻谣的身份,与他们这些来看诗的人一般。

“公子快请进。”看向谢轻谣的时候,面上已是堆满了笑容。

“麻烦了。”谢轻谣对着小二淡淡的说道。

一进去之后,谢轻谣便发现里面的人更是多,三日前靠近太湖边的窗台,此时也是加了几张桌子,颇是有些拥挤,谢轻谣见状也是蹙了蹙眉头。

“公子在此稍候,我去请掌柜的。”小二哥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到后院去请徐掌柜了。

不消片刻,徐清风就过了来,小二紧随其后。

“柳公子,你可算是来了,可是让在下苦等呀。”徐清风一见到谢轻谣便笑吟吟的说道。

谢轻谣听到徐掌柜的话,这才回神,对着徐掌柜拱了拱手说道。

“今日有些事给耽搁了,这才得空出来。”

“柳公子,此处略有些吵,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徐掌柜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未恼,便带着谢轻谣向着后院走去。

谢轻谣原本看了窗外的太湖,还以为清风楼是没有后院的呢,谁知跟着徐掌柜一路过来,反而是别有洞天。

一入后院,前厅的喧嚣就仿佛隔绝在外了一般,一条长长的青石板小径就呈现在谢轻谣的面前,小径的两侧皆是花草盆景,而在其后便是围墙。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后院竟是这般大。

就在小径的尽头,便是一座红漆黑瓦的房屋,门窗皆是紧闭,而在房屋的左侧便是一方石桌,上面摆放着各式的点心和一壶清茶。

石桌后面靠近围墙处更是种着一株参天古树,其上的树枝正好延伸到了石桌处,恰到好处的挡住了阳光,一时间很是清凉。

这时,徐掌柜已是率先坐了下来。

“柳公子快请坐。”徐掌柜见谢轻谣还在愣神,便赶紧招呼其过来坐。

“徐掌柜以为我们的合作能否还能继续?”谢轻谣闻言也是做了下去,直接说起了今日的目的。

“柳公子的诗才当真是举世无双!在下佩服,不知柳公子可还有其他诗作,在下一并买了。”徐掌柜听了谢轻谣的话,便直接放声大笑,当然是要接着合作!

自己当日只是将信将疑的给了谢轻谣五十两银子,谁知这几日赚的竟是比自己三月的盈利还要高!

“既是如此,今日在下带了四首诗,皆是这几日所写,掌柜的先看看如何?”谢轻谣倒也没有推辞,直接从怀里掏出了诗篇递给了徐掌柜。

本来她是想带一篇来的,但是在考试院吃饭时就听到了清风楼的名气,便直接回房多写了几首,这下就能直接还清秦子萱的钱了,自己手中还会有富余,着实是极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谢悠若身死

徐清风接过之后,便直接抬眼细细看了起来。

看第一首诗的时候,徐掌柜的眼中的就出现了一抹惊艳之色,看诗的同时时不时看看谢轻谣,这个少年怎么会写出如此诗句?

徐清风的眼中更是带了几分讶异,怪不得江宁的人将其称之为天才,就这么几日就写出了如此好诗,比之那首暮江吟是有过而无不及。

“柳公子,这些诗我都买了!日后若是有好诗,柳公子可要来找我。”徐清风看完之后,直接就从怀中掏出了二百两的银票,放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这是自然,不过徐掌柜我有一条件。”谢轻谣接过银票后,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柳公子请说。”徐掌柜这时顺手给谢轻谣倒了一杯茶水,放置在了谢轻谣的面前,说道。

“在下的身份不愿泄露,此事还请掌柜的能保密。”

虽说姑苏城内认识自己的人颇少,但总是人多嘴杂,而且自己如今更是待考者,更得小心行事,不能被人认出来。

“原来是这事,公子放心,这点小事在下一定能做的到,公子且尝尝我姑苏城最是出名的芙蓉糕。”徐掌柜还以为谢轻谣所说的是什么条件,不过是这般小事,他也不想让其他人得到柳遥的消息,不然若是被其他掌柜挖走了这等财神,他真是得不偿失。

说着就招呼谢轻谣吃些糕点。

“多谢掌柜,想必这些诗已是够掌柜的用一段时日的了,眼下我还有事,便先行告辞。”谢轻谣看着芙蓉糕,本是想吃的,但是眼下得了银钱,她一心想回去给秦子萱还钱,便起身对着徐掌柜辞行。

“那在下便不强留了。”徐掌柜也拱了拱手说道。

随后谢轻谣便顺着原路返回了清风楼的前厅,这时已是日暮降临,由清风楼望去太湖的景色正好,谢轻谣并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就出了清风楼的大门。

只是此刻坐在清风楼二楼雅间的一道身影,却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谢轻谣离去的方向。

那人身着一件织金锦袍子,腰间绑着一根青色仙花纹银带,其上佩戴了一只墨玉所制的玉佩。

这人正是乔装来见识清风楼中的太湖盛景的秦子萱。

秦子萱也是听说了城中的流传的这首诗,一时间也是想来清风楼看看,只是谢轻谣为何会来此处,而且还是一身的男装,秦子萱看向谢轻谣离去的方向也是陷入了沉思。

此刻,考试院。

谢轻谣回来之后便去找了秦子萱,但是瞧了半天的门,也没人来开门。

她想着秦子萱可能是出门还未回来,便又回了自己房间,想着过会再来找她。

谢轻谣回房之后,便又开始练习书法,练的兴起,一时之间也是未曾注意时辰,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已是到了深夜。

秦子萱可能已是睡了,自己贸然前去打扰也是颇有不妥,还是明日再去比较稳妥。

谢轻谣这般想着便上了床打算休息。

今日之事完成的太过顺利,谢轻谣也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等到她清醒的时候已是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她起身之后,便洗漱了一番,又去到了秦子萱的房间。

叩叩叩。”谢轻谣轻轻敲着秦子萱的房门。

过了半晌。

只听得吱嘎一声门就开了。

“找我何事?”秦子萱看到谢轻谣一大早还来找自己还是有些惊讶,便直接开口问道。

“这是二百两银票,按当日你说的一倍。”谢轻谣这时看见秦子萱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了昨日从徐掌柜的那买诗得来的银票,递到了秦子萱的面前。

秦子萱看了看银票,又看了看谢轻谣,一双丹凤眼中满是打量,这个谢轻谣前几日都没有钱来付房钱,还靠着谢悠然才在这考试院住了下去。

自己当日借钱给她说是倍数还,也是存了几分为难她的心思,没想到她竟是一口应了下来,今日更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信守承诺,真的双倍奉还。

“谢小姐,先请进。”秦子萱这般想着,并未直接收下银票,反倒是转过身走到了桌子处,坐了下来。

“秦小姐,这。”谢轻谣本是打算还钱之后就离开的,可秦子萱却是请她进去,就连银票也是没有收,谢轻谣只好跟着进去,关上房门,坐到了秦子萱的对面。

秦子萱的房间比她所住的房间几乎是大了一倍,内里空间很大,就连一方凳子也都是用上等楠木制成,而木床更是用金丝楠木制成,床边皆是用粉浅色的纱帐幔遮挡着。

整个房间还有专门的书架来摆放书籍,她自己房内的书籍就随意的堆在了床边,连这般小小的书架都没有。

而摆放桌子的地方却是有着一扇窗户,此刻皆是半开着,依旧是能听见楼下街道不远处的叫卖声。

“秦小姐,这是二百两你请收好,多谢你上次相助。”谢轻谣坐下之后,便将手中拿着的银票放到了秦子萱的面前。

“当日你可是借我的钱去买了新的笔墨纸砚?”秦子萱坐下后,便直接从茶壶中也倒了两杯清茶,将其中一杯放到了谢轻谣的面前,一脸调笑的看着谢轻谣。

当日她虽是不知谢轻谣要借钱做什么,但是自那日经义考试她就明白了,谢悠若那时送来的文房四宝内有夹带,不然谢悠若也不会在考试之时,直接肯定谢轻谣抄袭,她定是在送这个的时候就已做好了打算。

谢悠若深知若是当场被抓住作弊,定会受到严惩,所以她故意在考试前来跟谢轻谣求饶道歉,看来谢轻谣在谢家确实生活的是步履维艰。

而令秦子萱的意外的是谢轻谣竟是能当场反转,如今更是将谢悠若给直接送入大牢,着实是好计策!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秦子萱,竟然一眼就能猜出自当日拿了钱去买新的文房四宝,一时间看向秦子萱的目光变的复杂了起来。

“谢小姐果然是聪慧之人。”秦子萱发自内心的称赞道,谢轻谣的那般反应也是她之前没有猜想到的。

“这些银子我就不要了,今日这般权当叫你这个朋友了,想必不久之后我定是有用的上你的时候。”秦子萱看到谢轻谣颇是淡定的样子,也是轻笑了起来,将银票又递了回去,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

秦子萱这时也是忽的想起她曾听说最近作诗的木莲居士就是从江宁而来,而昨日谢轻谣一身男装自清风楼的后院出来,今日更是直接给了自己二百两银票,莫非谢轻谣就是传说的木莲居士?

一时间秦子萱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也是越发的欣赏,此女当真是非一般人!

“秦小姐,这钱我今日定是要还的,我当日说过的话必是要实现的。”说着谢轻谣更是从怀间掏出了之前所立下的字据,也跟着银票放到了秦子萱的面前。

秦子萱看着字据淡淡的笑了一下,抬手便将字据拿了过来,颇是淡定的看着谢轻谣,直接就把字据给撕成了碎片。

“如此你我便两清了。”

随后秦子萱直接拿起了茶杯,对着谢轻谣举杯,直接喝了下去,霎有一股以茶代酒的样子。

谢轻谣见状也并没有说话,眼前这个秦小姐也确实有几分意思,很是爽快,若真是能与她结交也无不可。

随后两人寒暄了一番之后,谢轻谣就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与秦子萱这一次交谈之后,发现两人很是投缘,许多事情都能想到一处去。

到了午饭时,谢轻谣便上去叫了秦子萱下来一起用膳,如今自己已是有钱人,自然点的饭菜也不是平日那般简单。

如今更是秦子萱,秦子萱虽是没有说明她的来历,但谢轻谣知道定不是一个普通人,随手就出一百两的人,而且还不需要她还,想来也定是一个大家小姐。

就连她拿出一百两都要思索半天。

两人吃饭的时候便随意的聊着天,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们听说了吗,谢悠若昨日被行刑了。”

“这姑苏城还有谁不知道,听说谢悠然之前可是在府衙外跪了整整三日,直到最后一刻,知府也没有见她。”

“说起那谢悠若当真是她活该!”

“就是,敢在九才考试中作弊,实在是罪有应得!”

……

忽然间,众人就讨论起了谢悠若的事情,皆是群情激昂,颇是愤怒,对谢悠若这般举动很是不耻。

谢轻谣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谢悠若终是恶有恶报,这一百杖下去她是必死无疑!

谢悠若你三番两次想要将我置之死地,如今这般滋味你觉得如何?当日你串通盼春将我娘打成那个样子,如今你终是尝到了杖刑的滋味。

元宝被你设计用大火烧死,如今我没有让你死于烈火之下,你应该高兴才是,谢轻谣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无比的舒畅,谢悠若终于是要死了!

元宝你看见了吗?我已经为你手仞了害死你的人,你可以安息了。

“这倒也是。”秦子萱听完谢轻谣的话之后,也是跟着点了点头,看来谢轻谣是恨透了谢悠若,想必谢悠若在谢府之内欺负惨了谢轻谣。

谢轻谣随后又与秦子萱寒暄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回来之后,她又出了门,今日这般大喜日子她打算给元宝烧些纸钱,虽说她不知元宝被安葬在何处,但是在现代的时候听人说,只要是在冥币上写上名字,那人就一定会收到的。

谢轻谣做好一切准备后,便孤身一人出了城。

她不止买了纸钱蜡香,还给元宝买了许多酒菜糕点,她知道元宝向来就好吃。

谢轻谣走到一处略微偏僻的地方,便开始做起了准备。

用石灰粉画了一个圈,之后便点火烧起了纸钱。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祭奠元宝

“元宝,是我不好,一直都没有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谢轻谣一边烧纸钱,一边对着元宝说话。

就在纸钱点燃的瞬间,灰烬顺着微风就在天空飘了起来,谢轻谣知道元宝定是收到了。

“元宝,你今日看到了吗?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都是你喜欢的。”

“你看还有姑苏城内最有名的芙蓉糕呢。”

“之前我没有来看你,是因为我一直无法面对自己,所以今日彻底将谢悠若解决了之后,我才有脸来看你,元宝你不会笑我吧。”

“你看你的小姐多么无用,当日就连你的尸首我也留不住。”

谢轻谣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下来,眼泪也是在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元宝不会怪你的。”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谢轻谣擦了擦眼泪,回头一看,发现竟是秦子萱。

“秦小姐,你为何会在这里?”谢轻谣也是一阵惊讶,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地方这么偏僻,秦子萱必是跟踪自己来的。

“我方才见你出城,这才跟着你。”秦子萱这时也是说起了原因,她今日说起谢悠然死讯时,谢轻谣虽是笑了,但眉宇之间却隐隐有一股悲伤的气息,她知道那不是因为谢悠若。

方才又看到她出城的身影,这才跟了上来,没想到谢轻谣却是来祭拜一个名为元宝的婢女。

听到谢轻谣自言自语的声音,秦子萱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元宝是被谢悠若害死的,她实在没有想到谢轻谣会如此的重感情,对一个婢女竟会做出这般举动。

秦子萱说完之后,便从地上拿起了三支香,对着这团仍是在燃烧的纸钱拜了拜,将香插在了方才谢轻谣插香的边上。

“我在这里替元宝多谢秦小姐了。”谢轻谣见状也是蹲了下来,接着干方才未曾干完的事情。

“死者为大,看来你对这个元宝感情颇深。”秦子萱也是摆摆手,随后就跟谢轻谣随意聊了起来。

“元宝说起来是因我而死,当日她是为了救我才命丧火海,我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谢轻谣一边为元宝烧着纸钱,一边回答着秦子萱的话,神情已是没有了方才的伤情。

“如今谢悠若已死,你也莫要伤心了。”秦子萱便安慰了起来,方才听谢轻谣所说,元宝之死定是与谢悠若脱不了干系,所以这才为反击谢悠若就是为了给元宝报仇。

这般想着秦子萱便拿起清酒,为元宝在地上撒了一壶。

随后谢轻谣也是端着糕点和小菜皆是倒向了那一个圆圈之内。

将所有的事情办完之后,谢轻谣才总算是觉得心安了几分。

随后两人便回了姑苏城,虽说谢轻谣出城了,其实也就是在城门口附近的树林里待着给元宝祭祀了一番。

谢轻谣回房以后便慢慢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说秦子萱在一定程度上说是个好人,虽然她多数都是在看戏一般,但是却还是帮了她许多。

这般想着想着谢轻谣就睡着了,等到她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日。

所有的事情现在基本已经处理完了,如今只剩下

了书法考试一事,谢轻谣醒来吃完饭之后,便开始练习。

从书中随意的挑了本诗经开始认认真真的写了起来。

“大清早的这就练起字来了?”秦子萱起身之后,觉得有些无趣便想着找谢轻谣一同去姑苏城内玩玩,见谢轻谣房内门未关紧,便直接推门进去了,谁知谢轻谣正在一门心思的写作。

“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我写的如何?”谢轻谣见来人是秦子萱,便直接招呼说让她看看自己的字,评价一番,自己虽说觉得写的不错,但毕竟还是需要一些别人的意见。

毕竟这个考试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丝毫都是不能马虎。

秦子萱听了谢轻谣的话,心中也很是好奇到底谢轻谣写了什么,平日她可是一向自信的紧,怎么今日却是有些担忧?

只是在看到宣纸上面字的一瞬间,秦子萱就黑了脸。

“你下一轮考试抽到的是书法?”她抬头看了眼谢轻谣,似是很不可置信一般。

“是。”谢轻谣此刻也是不知秦子萱这般表情是因何缘故,只得先行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你不知道书法考试考得是草书吗?你这再练个百八十遍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秦子萱看着心大的谢轻谣,也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个人平日看起来那么精明。

怎么在这么重要的大事上面如此不上心,若是她没有推开房门,谢轻谣只怕到时候就拿着这般烂字就去考试了,若是能过就怪事出来了。

“什么?”谢轻谣此刻也颇为惊讶,她原以为这个时代的人只是偏爱草书罢了,谁知这次女官大选的书法也考的是草书。

幸好,幸好自己问了一下秦子萱,不然到时候自己可是要倒大霉了!

“子萱多谢,若是你这次不告知于我,我还一直沾沾自喜呢,我之前还一直觉得我这书法写的不错,不若子萱写一下,好让我开开眼界。”谢轻谣看着秦子萱的无奈,一时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将话头转向了让秦子萱写字。

“纸笔。”秦子萱看着谢轻谣的样子,不禁扶额,一时间也是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谢轻谣旋即乖乖的将手中的纸笔递到了秦子萱的手上,顺便将自己那点墨宝,不对是墨垃圾直接从桌面上就抽走了。

秦子萱接过纸笔后,抬头看了眼诗经,随即挥动手中的毛笔。

在秦子萱手握毛笔的一瞬间,谢轻谣就感觉秦子萱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极是认真,笔走如蛇,有如神助一般写的极快。

再看其字迹若美人之婀娜,若藤萝之繁萦。欲进还止,欲展复停。婉若杨柳迎风,飘若惊鸿一瞥。其状无方,仪态万千!

“子萱这字当属一绝!极大程度上讲草书的飞扬飘逸给体现了出来,颇有昔日王羲之的风骨。”谢轻谣看了秦子萱的字之后,也不禁发出这样的赞叹,又想起了自己在现在练字时,也是临摹过几天的王羲之的字体,如今看来秦子萱的字倒是有几分相似。

“我自幼便临摹王老先生的字体,不过也是只得了几分形似罢了。”秦子萱听了之后,先是面上一喜,不过又谦虚了起来,

谢轻谣如今能说自己的字得了王老先生的风骨,也属实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练得用功。

王羲之是谁?天下第一书法大家,自己如何比得上呢,如今也不过是个形似罢了。

“不知子萱可否介意多一个徒弟?”谢轻谣看向秦子萱的脸上一时间也是多了几分笑意,一双桃花眼极是殷切的看着秦子萱。

“罢了罢了,教你便是。”秦子萱也是拿她毫无办法,摆了摆手便说道。

说完两人便开始练起字来,不过是秦子萱写了几个字让谢轻谣跟着临摹罢了,谢轻谣早就习惯了在现代时循规蹈矩的写法,一时间秦子萱这般肆意潇洒的草书她还是不会写。

写起来也颇是磕磕绊绊的,草书讲究的是个流畅,但谢轻谣之前养成的习惯使她每写几笔或者几个字就停顿一番。

“就你如今这般水平,我看这一次你的书法考试怕是悬了。”秦子萱看着谢轻谣颇是笨拙的样子,也是轻轻一笑说道。

她原以为谢轻谣原是聪明的,怎么就偏偏在书法上将其给难住了。

谢轻谣听了秦子萱的话,并未回答,只是手下的动作跟着快了几分。

随后的几日,谢轻谣日日去找秦子萱来给自己讲一些练字的方法,秦子萱也是给谢轻谣说了一些自己平日里练习的方法,但是秦子萱本就是从小开始练习的,讲究是一个基本功。

不过谢轻谣眼下,也只得秦子萱所说的办法来练习,毕竟她自己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只要是有任何的方法都是要去尝试的。

谢轻谣日日都练习到深夜,有时候写到手腕有些疼的时候,才作罢去休息。

几日下来,谢轻谣自己感觉能比第一日写的强了些,便想着拿着给秦子萱去看。

“子萱,你瞧我今日写的如何?”谢轻谣其实问秦子萱的时候,心里是没底的,毕竟只练习了几日,而且对于书法考试此时已是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秦子萱接过谢轻谣手中的纸以后,随意的打量了一眼之后,便搁置在一旁,看着谢轻谣略是焦急的样子,也是有些无奈,毕竟确实她写的并不怎么样。

“你可知此次女官大选所有来客都是早就做起了准备,你虽说练习了几日但是如今这字还是达不到过关的水准,就光是笔划这一关你都过不了,更遑论笔意这一关。”秦子萱看着谢轻谣极是认真的说道。

并非是她存心想要打击谢轻谣,方才她的字经过这几日的起码只能说停顿的次数减少了,而且临摹的痕迹明显,一看就知道是新手,若是用这般技去参加考试,定是不能赢的。

“那子萱你可有其他方法?”谢轻谣闻言也是有些失望,她也知道自己写的这个字只是表面功夫花架子罢了,如今拿来问子萱其实也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迅速的提高书法水平。

“我所教于你的法子,若是从小开始学大有裨益,只是如今时间太过紧张,你也是有些急躁,这个法子如今的用处倒是不大了,眼下我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秦子萱看着谢轻谣很是希冀的样子,却是淡淡摇了摇头,这一次她也是有些无能为力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寻南宫承煜,误入水云间

谢轻谣闻言,一双灵动的桃花眼也是暗淡了下去,这可如何是好,自己现在这般水平连个书法考试都过不了,还谈什么江南魁首?

怎么救娘亲?自己莫非就这般认命的嫁入薛家?

不!她的人生信条里面从来没有认命这几个字!

谢轻谣也知这几日因为自己的事情,已是打扰秦子萱多日的时间了,秦子萱为了自己的事也是费尽了心思,虽然最后并没有帮上实质性的忙,但是就凭着秦子萱放下自己的课业来帮助自己这一点,谢轻谣已是很感激了。

“子萱,这次还是多谢你了。”随后谢轻谣将自己颇是忧愁的情绪敛了下去,换上了一幅笑脸,对着秦子萱拜谢之后,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子萱看着谢轻谣离开的背影,也是有些唏嘘,莫不是谢轻谣真的就这般在此次女官考试中落选,这可如何是好,自己才刚刚发现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

谢轻谣回到房内之后,细细的琢磨了起来,如今到底谁才能帮助她,凭借一己之力,若是想通过这次的书法考试,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方才她在秦子萱房内,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了一人,云锦瑜!

云锦瑜乃是江南第一才子,书法字画向来是不在话下,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云锦瑜最是喜王羲之的书法,对其也很有研究,想当初他们第一次在谢府见面,就是谢天阳以兰亭集序做邀。

若是此番云锦瑜能够帮她,这次书法考试说不定能过关。

只是该如何开口求云锦瑜呢?谢轻谣细细的思索了起来。

对了!

南宫承煜!

平日里南宫承煜总是与云锦瑜待在一处,而且南宫承煜贵为大燕的武安侯世子,上次以虚灵参救自己娘妻之时,她也能看出来云锦瑜是有些不愿的,但是碍于南宫承煜的身份,他也没有说些什么。

如今若是南宫承煜肯出手帮助自己,那么云锦瑜想必定是会听从世子大人的吩咐的。

而且此次她要夺江南魁首之名,有部分原因固然是因为自己本身就要夺魁,但是这件事情的最初是南宫承煜,以救娘亲为筹码让她做的第一件事。

如今自己这一环出了差错,他那里势必会有损失,如今都走到了这一步,南宫承煜也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放弃自己,此番若是去找他相助,必是能有所成。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换了衣服出了门,当日她在姑苏城碰到南宫承煜时,他就曾说过,若是有事可以去永宁别院找他。

没想到这个人上次刚说完,自己这边就真的有事需要寻他了。

有了永宁别院这个地址之后,谢轻谣还是问了人才知道这个别院是燕京云家的产业,看来南宫承煜果然同云锦瑜感情甚笃。

有了路人指路之后,谢轻谣很快就到了永宁别院。

别院门口处只是一面朱红色的漆制大门,外墙皆是由石灰砖所制,在大门顶山写了四个大字永宁别院,而在大门的两侧的墙面上分别砌着两个镂空长木制的灯笼。

别院的侧边并没有像其他大殿门口一般放着石狮子,而且两边各自对称着放了两个石鼓。

谢轻谣刚刚靠近永宁别

院,两名守门的小厮就直接就将谢轻谣的去路给拦住了。

“姑娘找谁?”其中一名小厮看着谢轻谣周身不凡的气质,虽说是将谢轻谣拦了下来,但是言语间十分客气。

“我找世子殿下。”谢轻谣看着两人颇是客气的口吻,暗自赞叹了一句这云家管教下人果然是有一手。

那两人听到谢轻谣是来找世子殿下时,皆是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这里名义上是云家的产业,所以几乎到来的各位千金都是来寻云锦瑜的。

但是这个别院其实是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在姑苏城的居所,因是怕麻烦所以对外宣称是云家的产业,只是面前的这个姑娘居然说是来寻世子殿下的,莫非她就是世子殿下所说的那个人?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其中一名小厮看向谢轻谣的神情之中也是变得好奇了起来,此人若真是世子殿下吩咐的可以自由进出永宁别院的人,那么他们可得要好生照顾才是。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世子殿下都不近女色,如今头一次有个女子能被世子殿下挂在嘴边,永宁别院之前可从来没有女子进去过的。

“谢轻谣。”谢轻谣看着那小厮的脸,一时间也很是奇怪,他为什么这样盯着自己?谢轻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挺干净的呀。

“原来是谢小姐,谢小姐请随奴才前来。”小厮一听见谢轻谣的名字,眼中的笑意更是明显,真的是她!

世子殿下早就吩咐过若有一位姓谢的姑娘来访,直接让她进去。

其中一名小厮说着就带着谢轻谣朝内走去,一路上见过不少的家仆,看向谢轻谣的表情也是颇含深意。

“你们府内的人怎么都这般看着我?”谢轻谣也很是奇怪,便给自己带路的小厮问起了缘由,莫非自己的衣着有什么不妥?自己为了来见南宫承煜可还是换了身干净衣服。

“谢小姐多心了,府内只是许久未曾来过客人,这才有些新奇罢了。”小厮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转过身来,对着谢轻谣解释了起来。

谢轻谣这才放了心来,跟着小厮接着向前走去。

永宁别院的内里,跟其外观一样,大气之中带了几分简约,刚一入内便是一方碧水池,其中央皆是一块巨大的假山怪石,而在假山之处有一青石瓦片制成的凉亭,正中间便是一处石台。

只是小厮并未领着她到那处凉亭中去,而是接着朝前走过一处长廊,只是这一路上遇到的家仆也是少了些,虽说方才他们看向谢轻谣的目光都很惊讶,但是也都是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又是走了半天,来到了长廊的尽头,其上便是十几层的石阶。

“谢小姐,主子就在里面,小姐进去便是。”小厮说完这句话,调笑的看了一眼谢轻谣便匆匆转身离开了。

“喂,你别急等一下。”谢轻谣见状,赶忙想叫住小厮,只是小厮听了谢轻谣的声音,脚步变得越发快了。

谢轻谣抬头看到这个石阶,一时间也是有些疑惑,这个永宁别院的人怎么都是这般奇怪,不过谢轻谣又想起了自己今天前来的目的。

便抬脚上了石阶,刚到台阶顶部,谢轻谣就看到了一处朱红色的大门,其上便是由黑檀木所制的牌匾水云间。

水云间?谢轻谣看着这个名字,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并无什么水池,为何要叫这般名字?莫非内里有什么乾坤?

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是雅致,似是有股子悬于彩云之上若水之中的意思。

谢轻谣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楼阁内以金丝楠木作梁,大理石铺制而成的地面,两侧皆是齐齐摆放着铜鎏金螭龙纹宫灯,在宫灯旁皆是一座座暗红色的石柱,其上悬挂着深蓝色绣着白色仙鹤的帐幔,正是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起来。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南宫承煜!”谢轻谣喊了几声,内里根本无人应答。

无奈,她只得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绕过道道的帐幔,来到了前厅,再入目的便是一张紫檀木而制的圆方木桌,其上还摆放了不少的茶点。

只是越往里走,谢轻谣反倒是有些看不清了,只因这内里云雾缭绕,更有着淡淡的龙涎香不断回荡在谢轻谣的鼻尖。

这阁内虽说是有宫灯的,但还是很暗,尤其是越往内走,宫灯几乎就看不见了。

谢轻谣微弱的看见前方不远处看见一处较为强烈的光芒,便缓缓的向其移动了过去。

这个南宫承煜到底在哪!自己都快把这里面都找遍了,谢轻谣这般想着还动手扇了一下面前的雾气,只是这雾气不过是消散了片刻就又出现了。

南宫承煜人找不见,这里面又很是朦胧,怪不得这个地方叫水云间。

越是想里面走,雾气越发的浓重,空气中淡淡的清香也是略微的重了起来。

谢轻谣一边想着南宫承煜会在哪,一边朝前走去,但由于眼前看不太清环境,脚下突然一个打滑。

只听的扑通一声!

谢轻谣直直就掉了下去,身体刚刚失去平衡那一瞬间,她只感觉到了一股子天旋地转的感觉。

“啊!救命呀!”随即直接惊呼出声。

紧接着就落入了水中,谢轻谣就感觉自己的鼻子中呛了不少的水,就连嘴巴也是,一时间皆是喝了不少的水。

谢轻谣在水中扑腾了两下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个洞!这压根就是一个温泉,内里的水极是温热很暖和。

到了这池子里面,谢轻谣才觉得自己能看清了,怪不得外厅会有热气,合着这里就是一个温泉。

“是你!”这时就在谢轻谣的身后突的响起了一阵低沉略有些磁性的声音。

谢轻谣此刻也是被吓了一跳,旋即转过身。

这一看她只觉得被蛊惑一般,落入瞳孔的是一双黑如深潭的双眸,深不可测的双眸仿佛能侵入人的心弦。

南宫承煜原本面部颇是冷硬的线条,在此刻的热气烘托之下也是微微泛红,平添了几分魅惑之色。

他狂荡而不凌乱的发髻散至于肩上,还带着点点的水珠,性感的薄唇在此刻也是微微抿起,随后慢慢起身,水花便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缓缓流下,小麦色的肌肤在此刻微弱的光芒下散发阵阵诱人的气息。

身前恰好好处的肌肉之上皆是方才起身时,还未曾干的水珠,谢轻谣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的就咽了咽口水,这个南宫承煜的身材也太好了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尊贵的铁背

谢轻谣似是看呆了一般。

南宫承煜大手一挥,只见原本挂于屏风之上的长袍,似被微风吹过一般,在此刻竟是直直朝着南宫承煜的手边飞了过来,随后南宫承煜直接一个旋转,飞身而起。

只见玄色的长袍已是披在了南宫承煜的身上,将其高大袖长的身材皆是掩住了。

旋即慵懒的坐在了水池边一方软塌之上,一双狭长的眼睛看向谢轻谣的眼中满是探究之色。

谢轻谣?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南宫承煜此刻对着谢轻谣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浴池,也是满腹的疑问。

“还未看够?”南宫承煜见谢轻谣还是看着自己愣愣的发呆,眉头也是微微蹙了起来。

谢轻谣听了南宫承煜的话这才回过神,直接从水池里面站了起来,正打算朝着南宫承煜的方向走去,打算好好说说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

“我今日找你是有。”谢轻谣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软塌处一道逼人的目光直直的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谢轻谣这时才反应过来,近日的时节已是到了夏季,她穿的也很是轻薄,如今更是入了水,身上的衣裙早已湿透,姣好的身材显露无遗。

“呀!”谢轻谣惊呼一声之后,便立刻就蹲下了身字,将整个身子全部浸于水里,只露出了个头在外,屋内热气更是衬得谢轻谣面若桃红,很是娇俏。

南宫承煜此刻靠在软塌之上,饶有意味的欣赏着此刻的美人出浴图。

此刻的谢轻谣原本白皙的面庞,因着浓重的热气显得更是妍姿俏丽,不经意间的眼波流转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晕红,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的美人。

南宫承煜看着此刻很是害羞的谢轻谣,也是轻轻一笑。

“你!”谢轻谣见南宫承煜竟然是笑了,一时间也是被南宫承煜给迷倒了。

她早知南宫承煜是个美男子,只是之前的他却是从未笑过。

如今在这般环境之下,他却是笑了,而且笑的那般好看。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你能不能帮我拿件衣服。”谢轻谣此刻看着南宫承煜,又想到自身这般尴尬的处境,在美男面前,自己也应该保持形象才是。

南宫承煜并未搭话,反而直接从软塌上起身走近了谢轻谣。

一步,一步。

极是侵略性的目光,逼得谢轻谣不得不连连后退。

眼瞅这南宫承煜的身影距离自己越发的近,谢轻谣下意识的还想退后,只是后面已是没有退路了。

紧接着南宫承煜的俊脸逐渐在她的面前,放大,似是连皮肤上的毛孔都能看清一般,谢轻谣此时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断的加快,加快,再加快。

“好。”南宫承煜在此刻却是停止了向前,反而侧身将头靠在谢轻谣的耳边说道。

一时间呼出的气体,皆是附在了谢轻谣的脖

颈之上,谢轻谣只觉得浑身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随后南宫承煜直接起身,朝外间走去。

谢轻谣因为屋内水声,加上自己方才过于紧张的心跳声,她根本都没听到南宫承煜说了些什么。

见南宫承煜忽然出去了,一时之间也是有些着急,自己还在水里呢!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南宫承煜!”

谢轻谣见南宫承煜不见踪影之后,便大声喊了起来,但是过了半晌都没有人应,她一时情急之下便叫起了南宫承煜的名字,如今这个池边什么都没有,就连那软塌之上连一块软布都没有给她留!

又是过了片刻,谢轻谣感觉自己都想在这个温泉之中好好泡个澡的时候,一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朝着水池走了过来。

“南宫承煜?”谢轻谣带着微微试探的语气,轻轻喊了一声。

“衣服在这。”南宫承煜只是淡淡的扫了眼,还在水池之中只露了半个头的谢轻谣,说完便走了 出去,只是转身的刹那,面上已是扬起了笑容。

谢轻谣见南宫承煜走后才敢起身上岸,慢慢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谢轻谣看向软塌之上不止放了衣服,还有一处浴帕,谢轻谣赶忙用其擦起了身上的水珠。

心中暗道南宫承煜还算细心,还能想起准备擦身用的。

但是这般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发现南宫承煜准备的是男子长袍!但是眼下也毫无办法,只得将其换上了。

谢轻谣旋即就将长袍和里衣换上了,毕竟是干的,刚一换上谢轻谣就感觉周身萦绕着一股子龙涎香的气息。

这是南宫承煜的衣服,带有他独有的气息,谢轻谣这般想着,又想起了南宫承煜方才出浴的样子,一时间感觉鼻尖有股子微热。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瞎想了,谢轻谣这般劝诫着自己,旋即拿着湿衣服走向了外间。

此刻南宫承煜早已穿戴妥当,水云间外间所有的窗户皆已打开,外间的湿气早就散去了,南宫承煜就坐在方才的木桌前,百无聊赖的喝着茶。

“我这湿衣服怎么办。”谢轻谣拿着湿衣服出来后,便直接对着南宫承煜问了起来。

南宫承煜闻言抬起头,看着谢轻谣。

此刻的谢轻谣方才掉进水之后,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发髻也早就散了开来,随意的披在了身后,南宫承煜的长袍被她穿的直接垂在了身后。

南宫承煜看着此刻的谢轻谣,也是有些愣神,他早知这个女人拥有倾城之貌,不然自己也不能找上她,让她去争江南魁首,只是没有想到此刻他竟也种被她给蛊惑的感觉。

谢轻谣见南宫承煜半晌没有回应自己,直接抬脚朝着南宫承煜走了过去,一双玉足贴着冰冷的石地,缓缓的靠近了南宫承煜。

方才落水时,鞋子便是第一时刻就已经是湿了的,水池内里也没有鞋,她只好拖着脚就这般直接出来了,虽说水池里面很热,但是外间的这个石地着实是有些凉。

谢轻谣走路便有些慢了起来,因为脚刚刚把那一块石板暖热。

南宫承煜本就一直瞧着谢轻谣,此刻这一幕正好就

落在了他的眼里,南宫承煜随即就别过了头,这个谢轻谣着实是不知礼数的,在陌生男子面前居然就露出了一双玉足。

旋即南宫承煜便直接走到了方才谢轻谣进来时的门口,对着门外的轻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就送来了一双鞋子和内袜。

南宫承煜拿着鞋子便转身走到了谢轻谣的身侧,将鞋子缓缓放在了谢轻谣的脚边。

随后南宫承煜便又坐回了自己方才坐的地方,状似不经意的喝着茶。

谢轻谣看见鞋袜之后,立刻就开始穿了起来,她真的觉得冷,水池里面虽是暖和,但是外间着实是有些冷的。

“第一轮经义考试考得如何?”

谢轻谣此刻已是将鞋袜穿戴妥当,听了南宫承煜的话,便顺口说了起来。

“回世子殿下,想必上牌定是没有问题。”

谢轻谣说这话的时候,极是自信,眉宇间也是带了几分神采飞扬的意思在,只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也是蹙起了眉头。

“只是世子殿下,我这次抽中的是书法,但是眼下却有一道难题需要云公子的帮忙。”

南宫承煜听到此处也是微微颔首,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云锦瑜的帮忙?所以来永宁别院是来找云锦瑜的,不是来找他的!南宫承煜这般想着不自觉地就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我的书法写的不好。”谢轻谣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南宫承煜,慢慢说出了自己的难题。

“你说什么?”南宫承煜似是有些未听清一般,又问了一遍谢轻谣,狭长的眼睛也是微眯了起来,书法差?如今距离书法考试亦不过半月时间。

如今才想着来寻他想办法。

“就如今而言,我写的草书怕是过不了关。”谢轻谣见南宫承煜似是有些生气一般,她的声音也是随之低了下去,几不可闻。

“你先写给我看看。”南宫承煜见谢轻谣这般样子,心知必不是撒谎,她是真的不会写,大燕崇尚草书已是百年,凡是世家子弟皆以修习草书为基本。

只是谢轻谣如今却说她竟然不会写草书!

随后两人便离开了水云间。

因着她身上衣着颇是不方便,南宫承煜又走得极快,谢轻谣只得提着长袍的末端,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跟着南宫承煜的步伐。

走到一处地方,南宫承煜忽然停了下来,谢轻谣原本还是跑着的,一时间也是来不及刹车,直直就撞了上去。

“哎呦我的鼻子。”谢轻谣赶忙摸着自己的鼻子,痛呼了起来。

南宫承煜的背是铁做的吗,这么硬!

南宫承煜也是感觉到了自己背上被撞了一下,随即转过身,一双狭长的眸子极是淡漠的看着谢轻谣,随后说道。

“何事?”

“没事没事,世子殿下,是我的鼻子太不小心,撞上了您尊贵的铁背。”谢轻谣见南宫承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也是有些害怕,毕竟自己今日是有求于人。

“不是不是,尊贵的玉背。”谢轻谣方才说完铁背,都恨不得咬一下自己的舌头,怎么就这么心直口快的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速成的法子?

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面上虽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眼底却是多了一丝笑意。

转过身后,唇角更是轻轻扬起。

随后两人便进了一处书房。

谢轻谣还在书房门口观察了一番,发现此地名为弈文斋。

外间装潢很是大气,光是处在门口就能看懂书房主人的文采。

进了屋内,更是雅观,内里更是有高高的两座书架,其上摆放的书,谢轻谣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未曾听过。

一转头就看见南宫承煜站在书桌处,已经准备好了纸笔,等着自己过去写字了。

谢轻谣见状赶忙就过去了,哪里还敢多做观察。

拿过纸笔之后,便很是认真的写起来,这几日秦子萱教于自己的书法,写的极是小心,虽然也经常停顿,但是也已到了她的极限了。

谢轻谣按捺住自己想看南宫承煜的表情的想法,就算她不回头看,也能感觉到此刻屋内越来越低的气压。

半晌过后,谢轻谣终于写完了一篇诗赋,她侧过头偷偷的看了眼南宫承煜。

发现南宫承煜的脸变的越来越铁青。

谢轻谣也知自己写的不好,直接就抬脚,让出了主座写字的位置。

只是自方才那眼之后她一直低着头不敢再看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此刻也是缓缓走上前,伸手拿过谢轻谣方才所写的字,直接就揉成团扔到了屋外。

“你这般书法实在是浪费笔墨。”随后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的目光也是有些复杂。

“不知世子可知晓什么速成的法子?”

谢轻谣见南宫承煜直接就将自己刚刚所写扔了出去,也是未恼,直接巧笑倩兮的问起了南宫承煜可有什么速成的办法,如今她是有求于人,而且自己写的,也确实不怎么样。

南宫承煜闻言并未说话,只是提笔自行写了起来。

谢轻谣就在一旁瞧着,发现此刻的南宫承煜仿佛手中拿的不是毛笔,而是玉萧一般,挥毫泼墨,笔意遒劲,极是潇洒,谢轻谣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能将毛笔字写的如此的帅。

片刻过后,南宫承煜终是写完了,他写的是正是刚刚谢轻谣所书的字。

只是同样的话,却是写出了两种不同的感觉。

谢轻谣很是蹩脚的字,就像是呓声学语的稚童写出来的一般,歪歪扭扭极是难看。

而南宫承煜的书法极是精湛,有如一副精致的画卷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疾如惊蛇入草,电击长空。逸如群戏海,凤舞九天。韵如流风回雪,薄雾蔽月。奇如云集水散,山崩浪奔。

“世子殿下,你的书法写的气韵生动,笔墨横姿,着实是一幅好字。”谢轻谣由衷的夸赞道,若是自己写的也能像南宫承煜一般,别说上牌,怕是书法大家都不在话下。

她原以为云锦瑜的字写的已是极好的了,没想到南宫承煜的字更胜一筹,字里行间皆是张扬之色,丝毫不受束缚,甚至整行一笔而下,有如神仙般的纵逸,来去无踪。

“我这里并无速成的法子,但是眼下有些适合你的字帖,若是用这练习,这几日想必定是有些长进。”南宫承煜这时才转头看向了谢轻谣,随即走到了房内另一处书桌旁边,细细翻了片刻,拿出两本字帖递给了谢轻谣。

谢轻谣赶忙将字体拿起来,细细看了片刻,

发现这个字帖不是太难,皆是草书入门级别的字。

看起来写的也是颇为简单。

谢轻谣直接就拿起笔照着字帖练了起来,写了几个字之后发现果然似是比之前简单了许多。

也没有前两天跟着秦子萱学习的那般,不知该从何下手。

这一写,谢轻谣就写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等到她感觉有些累,抬起头想舒展一番的时候,发现天色已是暗了下来。

“咕噜噜。”谢轻谣的肚子此刻也是应景的响了起来。

南宫承煜原本正坐在书架旁边的桌子上,拿本书正随意翻着,见谢轻谣在那里用功的练习,他也没有出言打扰。

陡然间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又转过头看着谢轻谣颇是窘迫的样子,唇角也是微动。

只见南宫承煜走至门口,对着书房门口候着的家仆说道。

“长福,传膳。”

“是主子。”

随后那家仆的脚步就越来越远了。

“今日就到这里,先行用膳。”南宫承煜这时才转回身来,见书房的桌子上,已是散落了不少的宣纸,皆是谢轻谣的笔迹。

谢轻谣本就肚子饿了,听到南宫承煜如此说,心中也是欣喜不已,将毛笔放好之后,便抬脚跟着南宫承煜走了出去。

刚到前厅,坐了下来。

不消片刻,一众奴仆端着一盘盘的膳食,极是有序皆是轻脚的朝着内里走去。

将所有的膳食皆是放到桌子上之后,所有人便又井然有序的离开了。

谢轻谣此刻也没有闲情再顾得上其他人了,她早已被眼前的美食冲昏了头脑。

直接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说实话,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几乎就没有吃过一顿好饭,之前是因为她们母女相依为命,没有银钱吃饭,后来因为她娘的病,她更是要努力挣钱攒着给娘亲治病,根本就没有什么吃美食的机会。

上次因为请南宫承煜和云锦瑜吃了一顿饭,花了她足足三十五两银子,到现在她还记着这笔帐,可是也很无奈,幸好当日她吃了,不然后面钱就被别人偷走了。

谢轻谣见自己几乎都快吃完了一碗米饭,南宫承煜却还是有多半碗,而且夹菜吃菜的动作很是优雅,不像她那般贪图个吃饱就成。

一时间谢轻谣也是有模有样的学起了南宫承煜的动作,只是没过片刻就有些受不了了。

南宫承煜做起来很是熟练的动作,在谢轻谣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而且多数菜南宫承煜基本只吃了一口,不一会就得放下筷子喝些茶水。

谢轻谣吃完之后,便一门心思的欣赏起了美男进食图。

虽说穿上衣服的南宫承煜少了几分诱人,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整体美感,五官精致的有如大理石雕刻而成的一般,薄唇一上一合,看着谢轻谣都想成为他口中的一根菜了。

虽说现代的时候,男明星也确实不少,而且各个都很有特点,只是像南宫承煜这般冷傲中却又有几分魅惑,着实是让她有些沉醉。

过了半晌,南宫承煜终是吃完了。

谢轻谣也已结束了犯花痴的时间,接着练字去了,毕竟她现在几乎就是与时间在竞争,距离第二轮的考试已是时日无多,她还得争分夺秒才是。

不知不觉间谢轻谣写着写着,就直接趴着睡倒在了桌子上。

南宫承煜见谢轻谣认真的练习,也就没有吵她,只是半晌过去了,书桌的那边确实没有了声音,南宫承煜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本,朝着谢轻看了过去。

发现其已是睡熟了,南宫承煜径直走上前,准备叫醒谢轻谣。

只是在他看到谢轻谣那般恬静的睡颜之后,就直直停住了。

只见谢轻谣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唇边时不时扬起一抹微笑。

南宫承煜心想她定是做了一场好梦。

随即南宫承煜便直接将谢轻谣打横抱起,温软入怀的那一霎那,南宫承煜第一反应就是谢轻谣好轻,她为何吃了那么多东西,还是这么瘦!

谢轻谣早就已经睡着了,还以为南宫承煜是被子,直接就南宫承煜拥紧了几分。

嘴里喃喃的说道。

“真暖和。”随即便又睡了过去。

南宫承煜直接抱着她,走到了书房的内间,里面就是一张木床,是他平日里休息的地方。

随后便将谢轻谣放了下来,谢轻谣刚一进入冰冷的被窝,就下意识的拽住了方才那个如同暖炉一样的被子。

南宫承煜一时也是没有防备,直接就被谢轻谣拉了下去。

瞬间!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就不过一寸。

南宫承煜一时也是有些愣住了,但随即很快回神,直接就将谢轻谣拉着自己衣服的手给拂了下来,谢轻谣失去暖炉之后,一时间表情也是变得很是生气。

不过翻了个身之后,又沉沉的睡去了。

南宫承煜见状也是摇了摇头,直接给谢轻谣盖上了被子,旋即灭了烛火就直接转身出了房间。

等到谢轻谣醒来时已是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谢轻谣刚一睁眼便打了个哈切,顺便伸了懒腰。

只是在这般赖床的思绪中度过时,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她昨日好像是在永宁别院练字来着。

对了!练字。

谢轻谣想到这里,便坐起身来,睁大了眼睛,发现此刻的环境果然不是熟悉的考试院。

只见内里不过是一个方形的木制桌子,只是四周皆是上了黑色的漆,其上还雕了花,自己所盖的被子也都是深色的绣着祥云仙鹤图的被子,房间内隐隐有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莫非!

莫非这里是南宫承煜的住处?

谢轻谣虽说是问了一句,但是内心早就肯定这必定是南宫承煜的住处。

心中也是一阵懊恼,自己怎么写着写着就犯困,睡着了呢,如今这下可好,直接夜不归宿了。

旋即转头一看,发现自己昨日的衣裙和鞋子已是被洗好晾干,放到了桌边的小凳之上。

谢轻谣见状,赶忙脱掉了自己昨日穿着的长袍。

快速的换上了自己的衣裙,穿起来也颇是合身,那个长袍着实是有些大,走起路来也很是不便。

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谢轻谣便打算出来同南宫承煜告别,毕竟自己是女子,如今却是夜宿一个男子的家中实在是有些不妥。

谢轻谣推开内间的门之后,发现其外就是自己昨日练字的地方。

看来这个永宁别院着实不小,就连小小的书房都有卧室。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练字

“醒了?”此刻南宫承煜似是在专心看什么公文一般,很是认真,只是见谢轻谣出来后,淡淡的扫了一眼。

“昨日,真是多谢世子殿下。”谢轻谣此刻看着南宫承煜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谢起了昨天的事。

“无妨。”南宫承煜闻言便直接开口道,只是一双眼眸却未曾离开眼前的书籍。

“世子殿下,那轻谣今日就便先行告辞,只是昨日那几本字帖不知轻谣能否带回去练习呢?”谢轻谣见南宫承煜似是很忙一般,也不好意思在打扰下去,便直接想拜别。

“等等。”

南宫承煜此刻听了谢轻谣的话,终是放下了眼前的小书,直接起身,绕到后面的书架上去。

甚是仔细的挑了几本字帖,顺手将昨日挑的一并交到了谢轻谣的手中,说道。

“你今日将这些都拿回去练,三日之后再拿回来,我到时候再指导你。”

“轻谣谢过世子殿下。”谢轻谣赶忙接过了几本字帖。

她原以为拿到昨日练习的就已是不错了,如今南宫承煜更是多给了自己几本,看来也是有意要教导自己,昨日自己也是见识了南宫承煜的书法。

比起云锦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她都有了南宫承煜这般的好师傅,自然是不用去找云锦瑜了。

“书法之入门基本功最是重要,这几日你且安心练着。”南宫承煜将字帖递给谢轻谣之后,便又坐回了方才的位置,淡淡的对着谢轻谣嘱咐道。

“是世子殿下,轻谣告退。”

谢轻谣随后便直接转身出了书房,刚一出书房,便有仆人来引路。

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也是越发的戏谑,谢轻谣也不知所以然。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便也没有多想。

随后就直接回到了考试院。

考试院内已是中午,多数考生都已是起床吃起了午饭。

谢轻谣一眼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秦子萱,径直就朝着秦子萱走去,直接就坐了下来。

“昨日去哪了?”秦子萱看着谢轻谣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担心,谢轻谣身上的衣服虽说看起来很是干净,但是自己昨夜去找她,她根本就不在房内。

“我昨夜去突袭练字去了,你看,战斗成果!”

谢轻谣见秦子萱问了起来,顺手就将从南宫承煜那里带的几本字帖递到了秦子萱的手中。

自己直接拿起筷子吃起了饭。

只是秦子萱拿到字帖的那一刻却是瞪大了双眼,很是惊讶。

“轻谣,这可都是孤本,你是从何得到的?”

谢轻谣闻言也是愣了一下,孤本?那岂不是世间只此一本了?

没想到南宫承煜居然为了让自己好好练习,竟是将珍藏的孤本拿了出来。

“这都是我从一个朋友那借的,三日内就要练完归还。”谢轻谣状似不经意的说起了南宫承煜,孤本的主人。

“这些字帖大燕早已失传,用来草书入门效果极好,你可要好好练习,莫要辜负了你那位朋友的期望。”秦子萱仿佛也惊叹于谢轻谣竟有如此奇遇,能得到字帖的孤本教学。

谢轻谣听了秦子萱的话也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这一次的书法考试也要过关!

旋即两人又是对着几本字帖闲聊了一番就各自回房了。

谢轻谣回房之后,便开始对照着字帖练习了起来。

她写的极慢,跟着字帖的上的笔画,提笔一步、一步 很是认真的写了下去。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是月上三更。

但是谢轻谣此刻还是不能休息,自己只有三日时间,她必须在这三日之内将这些字帖都先行练完才是。

烛火换了一盏又盏,终是在天快亮的时候,谢轻谣实在是有些熬不下去,便倒头睡觉了。

翌日。

谢轻谣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随意洗漱一番之后,便拿了一本字帖去了外间吃饭。

刚刚坐下点了菜之后,秦子萱就从楼上下了来。

“这里。”谢轻谣一看到秦子萱的身影,便立即欣喜的招手,示意她过来坐。

她原以为自己起床已是有些晚了,没想到秦子萱也是这个时候才出来。

秦子萱似是也是很晚才睡,一时间看起来也是有疲惫。

她坐下来之后,随手为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几口看着谢轻谣还是在翻着字帖,淡淡的说道。

“你可知明日九才第一轮考试会公布成绩?”

明日距离第一轮的考试正好是将近一个月,谢轻谣闻言之后,心中估摸了一下,算算日子,也应该是最近要放榜了。

“子萱,你上次抽的是什么牌子?”谢轻谣看着秦子萱颇是淡定的样子,想来也是对第一轮考试有把握的,只是不知她上次考的什么?

“经义。”

秦子萱闻言也是戏谑的看着谢轻谣笑了笑,一双丹凤眼中满是调笑的意味。

当日谢轻谣的注意力并没有自己身上,没有看到自己也实属正常。

谢轻谣听了秦子萱的话,心中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日自己给秦子萱还钱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去买了笔墨纸砚,原来当日她也是在现场!

“轻谣,如今你那嫡妹已经身死,你也无需挂心,只是谢悠然你却是不得不防。”秦子萱见谢轻谣自己已是想明白了,便开口提醒了起来。

不过她也知道,就算不需要自己的提醒,谢轻谣心中对她的嫡姐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多谢子萱提醒,我是知道的。”

谢轻谣也知道秦子萱是为自己好,如今谢悠若已经身死,谢悠然是与她一母同胞的姐妹,她当日走的时候就说了与她断绝关系。

明天放榜之日,她若是去看了势必会碰到谢悠然。

“不过如今看你这般气定神闲的样子,想来明日的放榜的情况已是心中有数了。”秦子萱看着谢轻谣很是淡定的模样,便说回了方才放榜的话题。

她也想知道谢轻谣的水平到底是什么样的,虽然诗才谢轻谣不成问题,但是这次考的是经义,而且上次考试期间她还对付了她的嫡妹,甚至提前交了考卷。

秦子萱对谢轻谣的期待是越来越高了,只是又看向谢轻谣手边的字帖,也是有些惊讶,谢轻谣居然不会写草书?

“经义考试于我而言倒不是很难,只是如今的书法。”谢轻谣看着秦子萱本是自信的模样,只是说起了书法,一时间也是有些为难。

“倒是你子萱,你的经义怎么样。”

随后谢轻谣看向了秦子萱,都是秦子萱了解她更多一些,她如今只知道秦子萱的名字,除此之外是一无所知,每次她问起的时候,秦子萱就以

各样借口搪塞了过去。

“经义非我所擅长。”秦子萱听了谢轻谣的话,随口答道。

她此行来江南目的可不是为了女官考试,她也不关心自己到底能不能过关。

这时店小二正好是把菜端了上来,两人边吃饭边闲聊几句。

“我们明日一同去贡院门口瞧?不过九才初试成绩放榜,想必人应该是很多。”谢轻谣见饭已是吃的差不多了,便对着秦子萱说起了明日的打算。

虽说她对经义考试有信心,但是不见到最后结果的那一瞬也是有些的不安心的。

“好。”秦子萱随意的答道。

谢轻谣看到秦子萱对九才初试的结果,似是不那么关心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

随后两人吃完饭之后,便又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轻谣依旧是回房认真的练习起了草书的比划,昨日她已是练完了一本字帖,对于草书的初步入门也逐渐有了一些心得。

毕竟自己之前曾经学过楷书,很多入门的手法多是有些相通的。

此次用了南宫承煜所给的字帖,一时间也是摸到了一些窍门,写起来也不如刚开始那般磕磕绊绊的了。

谢轻谣这一写顺手,就有些停不下来。

等到把新一本字帖写完之后,她才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已是夜半三更了,又想起昨日与秦子萱约好了第二日去江南贡院看放榜情况,便洗漱了一番就上床了。

若是自己再不睡,只怕第二日根本起不来。

又想起那日第一次去江南贡院考试的情景,那般人山人海,谢轻谣一时之间也是有些烦躁。

只不过明日放榜之后,想必就能淘汰一大批人。

九才考试若是初试得了下牌或者没有成绩,结合之前的文试结果,直接就被除去接下来参考资格。

不过一般获得了九才考试参考的机会,其中文试也是优秀的,所以在这一轮被淘汰的人,皆可被封为下等闺秀。

若是想要入主京城的凰仪书院,至少也是是一个中品闺秀才是。

所以明日的成绩情况也是很关键的,在这一轮至少淘汰多半的人选。

如今自己的目标更是江南魁首,就自己今日的书法水准,只怕还是达不到这般高度。

谢轻谣躺在床上心想,明日看完榜单回来之后,一定要更加用功才是。

自己的娘亲还等着自己去救呢,元宝已经死了,她再也经不起任何的离开了。

想起了娘亲,谢轻谣忽然心中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牵挂感,也不知娘亲在谢府之中生活的如何了。

谢悠若如今已是身死,谢悠然定是早就与阮明玉说过这件事情,阮明玉只怕不会放过自己的娘亲。

自己走之前将娘亲托付给了浅秋,也是料到了如今,也不知浅秋会如何应对。

谢轻谣这般想着,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轻谣,轻谣。”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谢轻谣的耳畔。

谢轻谣此刻还做着梦,一瞬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轻谣,轻谣。”

叩叩叩。

秦子萱在门外叫着谢轻谣的名字,不住地敲着门。

“子萱?”

第一百一十八章 榜单揭晓

谢轻谣似是听出了声音一般,喃喃的念了一句。

随即立刻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也顾不上穿鞋,颤巍巍的就跑去开了门。

“你可算是醒了。”秦子萱见谢轻谣终是开门了,缓缓说道。

谢轻谣见秦子萱已是穿戴妥当,自己也赶忙收拾了起来,随意的挽了个发髻,换了身衣服,梳洗一番,两人便直接朝着江南贡院门口走去。

因是谢轻谣起晚了,并没有赶上刚贴出来的时间。

而且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马车,谢轻谣估计应是得知了成绩之后,知晓后面不能参加考试,纷纷驾驭马车出了姑苏城回家了。

等到她们到了江南贡院的时候,虽说还是有很多人,但是已是错过了人最多的时候。

因是有九项考试,榜单也是非常的长。

琴、棋、书、画、舞、乐、绣、礼、经义,每项考试就有上百人参与考试,其中的名单皆是按分发上中下三等牌子排列着。

谢轻谣和秦子萱先到的地方正好是张贴棋艺考试的名单的那面墙。

乍看过去,百人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写在其上,上中下三牌,分别都是一张红纸。

只是棋艺考试偌大的榜单上面却没有一个夺得上牌的。

棋艺这一项本就很难,每下一步都得深思熟虑才是,就连位居第一的谢悠然也只是拿了个中牌。

这般想着,谢轻谣就感觉到了一阵狠厉的目光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谢轻谣下意识的将看了过去,发现正是谢悠然的身影,只是谢悠然似是和陆竹月说些什么,在看到谢轻谣转身的一瞬间就别过了眼。

“走吧,经义部分的榜单还在前面。”秦子萱也是随意的看了眼榜单,随即就拉着谢轻谣朝着经义方向的榜单走了过去。

等到两人走到经义榜单的时候,谢轻谣心中还有丝丝的疑虑。

虽说自己认认真真的写了,但是自己当日未曾检查,如果今日没有得到上牌只怕她就得不到江南魁首之位了。

两人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就发现经义考试同其他考试不太一样,经义考试参与的人数比其他的才艺考试多了几乎一倍之多。

先行贴出的是下牌的名字,谢轻谣这时就瞧见了谢悠若的名字就放在了最后一项,并且没有写明成绩,而是直接标注了作弊二字。

接着两人又是向前走,是中牌的名字,秦子萱的名字赫然就在中牌名字的第一位。

谢轻谣又细细的看了一番中牌的榜单,但是并未从其中找到自己的名字,也是觉得有些安心。

紧接着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就看到谢轻谣的名字就那般矗立在上牌的那一行列。

“轻谣,恭喜。”秦子萱看见了之后,直接对着谢轻谣道了声恭喜,丝毫没有为自己居于谢轻谣之下而感到丝毫的不悦,眉宇间皆是欣喜。

“多谢子萱。”谢轻谣看到这个结果才总算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着秦子萱是由衷的为自己开心,谢轻谣也十分开心。

若时此次夺得上牌就为她夺取江南魁首之位,多了几分保障,她娘的病有救了,她也不用嫁到薛家去了。

“哟,看来如今什么人都是能得上牌了。”

倏地一阵熟悉的声音,直接就在两人的

身后响了起来。

谢轻谣向后一看,发现正是谢悠然的好朋友陆竹月。

今日的陆竹月身穿浅蓝折枝花卉锦缎长袍,逶迤拖地紫罗兰底锦绶藕百花裙,身披深紫色绣花披帛碧霞罗。乌云般的秀发,皆是被梳成了一个很是亮丽的凌云髻,其上插着垂银丝流苏翡翠七金钗,桃腮带笑,肤白甚雪的脸上画上了十分精致的妆容。

只不过姣好的面容之上却是阵阵的讽笑,看向谢轻谣的双眸之中更是带了几分怨恨。

凭什么!悠若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如今就因为一个谢轻谣而落得这般下场。

而悠然更是因为谢轻谣,前几日将悠若的尸骨送回谢家的时候,便将自己锁在房内,连如今的一轮考试名单都不愿意来看!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谢轻谣!若不是她悠若不会死,若不是她悠然不会心如刀割,悠若从小与她就是亲厚,她早就将其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自己的妹妹就是被眼前这个贱人所害,她岂能不做些什么。

谢轻谣见谢悠然并没有跟在陆竹月的身侧,便不打算和陆竹月纠缠。

“这是走哪去?敢做莫非还怕人知!”

可是陆竹月直接就走上前来,拦住了谢轻谣的去路。

“让开!”

谢轻谣见状冷眼瞪了瞪陆竹月,这个女人着实是没事找事,就算是她害的谢悠若又如何,还轮不到陆竹月来夺冠闲事!

“悠若尸骨未寒,你就来庆祝金榜题名,悠若好歹是你的亲妹妹,你如今却连拜祭都不曾去过!”

陆竹月虽是被方才谢轻谣眼中的寒意有些震慑到,但又看了眼已是来围观的众人,挑衅的开口道。

悠然那日可是扶灵回的江宁,谢轻谣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来过,哪怕谢悠若犯了天大的错,但到底是骨肉至亲。

大燕最是看中骨肉亲情,无论是女官大选还是科举都是要守孝悌之道,奉至亲,忠君上,三条道义,缺一不可。

如今这话已出口,谢轻谣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回应。

此刻底下看着谢轻谣已是议论纷纷。

“就是,哪怕谢悠若犯了天大的错,如今人都死了,谢轻谣居然都不曾去看过!”

“看来谢轻谣倒也是个心狠的。”

“可不是嘛。”

……

“姐姐没有看到,如何说我没有做过,据我所知姐姐的家是在姑苏,而我同悠若的故里是在江宁,我去何处难道一一向姐姐汇报?”

谢轻谣其实也真的没有拜祭过谢悠若,但是如今众人因着陆竹月几句话的原因却是将矛头都转化了自己的头上。

“谢悠若身死的时候,轻谣就已出过城去祭拜了。”秦子萱此刻看着正处在窘境之中,凤眼微微一弯心中也生了一计,回想起了当日,谢轻谣在城外祭拜元宝的场景,反正所有人都不认识元宝。

那么此刻祭拜的人就可以是谢悠若!

谢轻谣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秦子萱,两人一对视便知对方心中在想些什么。

“那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陆竹月见眼下是个让谢轻谣身败名裂的好机会,哪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只是就在此时,人群之中似是有人,在那日出城了刚好是瞧到了谢轻谣烧纸的一幕。

“此事我有些印象,那日家中急事,出城的时候就见了谢小姐和秦小姐两人在烧纸祭拜。”

“什么,你此话当真?”

“当日家母病重,这件事我记得是清清楚楚!”

这时众人才打消了方才对谢轻谣的恶意,因为这位小姐与谢轻谣并不相熟,也没有必要扯谎。

“原是我们错怪了轻谣小姐。”

“轻谣小姐是个重情义的。”

“陆家小姐倒是有些无事生非了!”

……

陆竹月见方才还站在自己这边的众人,一瞬间便倒戈相向,指责起了自己。

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也是更加恶毒,都怪你,都是你这个贱人。

随即看了眼围观的众人,便冷哼一声就拂袖而去了。

陆竹月走后,谢轻谣和秦子萱两人也是一同回了考试院。

谢轻谣回来之后便直奔房间,又开始练起了字。

今日虽说经义考试得了上牌,但是距离她的目标还远远不够,如今谢悠然更是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她必须得更加努力才能铲除摆在面前的所有困难。

一时间谢轻谣练字的时候,更是专注,字里行间更是多了几分坚毅之色。

写完一篇文章之后,谢轻谣放下笔细细的观赏了一番。

果然南宫承煜给的字帖十分好用,自己的书法比起之前真的精进了不少。

很快时间就到了第二日。

谢轻谣同秦子萱吃过饭之后,便启程前去了永宁别院。

今日已是到了与南宫承煜约定的三日之期,如今三日已过,刚好是到了时候。

谢轻谣到永宁别院门口的时候,发现守门的小厮已不是上次那人。

“谢小姐来了。”

守门的小厮一见谢轻谣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赶忙迎了上来。

上次谁人不知自从守门的阿大擅自决定将谢小姐带入了水云间,已是被世子发配到了恭房任职去了。

“恩,我今日还是找世子殿下。”

谢轻谣见守门的小厮很是热络,一时间语气也是好了起来。

“谢小姐请。”

随后小厮直接摆出了请的姿势,随即便走到了谢轻谣的身前,为谢轻谣带路。

紧接着谢轻谣就跟着小厮,一路走着,过了片刻终是来到了当日南宫承煜给她字帖的书房。

“世子殿下。”

谢轻谣一进门,就发现南宫承煜正坐在书桌旁的凳子之上颇是认真的看书。

窗外的微风吹过,南宫承煜的发丝也是跟着微微飘动。

侧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此刻微微垂头,整个人看起来极是高贵清华,不似以往那般看起来难以接近。

谢轻谣这般看着,一时间也是迷了眼。

陡然间想起了那日在水云间,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一时间俏脸也是微微泛红。

南宫承煜藏于织锦大袍之下的身材若是露了出来,不知道又会惹多少人皆是芳心暗许。

谢轻谣平日里见到的都是高深莫测杀伐果断的南宫承煜,自那日水云间一见之后,谢轻谣就感觉南宫承煜在不知不觉间已是有了一些变化。

“经义考试如何?”

这时,南宫承煜也是放下了书籍,抬眼打量起了谢轻谣。

第一百一十九章 欣赏美色

今日的谢轻谣身穿一件驼灰色暗纹刻丝团云纹蜀锦鸡心领窄袖上衣,逶迤拖地轻紫色掐牙水草纹荷叶裙,身披素白色仙鹤纹碧霞罗素面杭绸,

三千青丝皆是被梳成了极是复杂的回鹘髻,整个人显得秀美绝俗极是动人。

谢轻谣听到南宫承煜问起了自己关于经义考试的事情,这才回过神说道。

“上牌已是囊中之物。”

“书法写的如何?”南宫承煜其实昨日就已经知道了谢轻谣夺得了经义考试的第一,如今问出来,不过是想听听谢轻谣的想法。

“这几日轻谣日夜练习,已是比之前强了些许。”谢轻谣此刻也是朝着那书桌旁走去。

抬手拿起毛笔,打算跟南宫承煜写上一番,让他指导指导,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足。

这般想着就提笔写了起来,一时间谢轻谣再没有停顿,几乎所有的字都是一笔而成,很是连贯。

南宫承煜此刻也是站起身来,随手将书放下,站到了谢轻谣的身侧。

他也想看看,三日时间谢轻谣会进步到何种程度。

半晌过后,谢轻谣终是写完了。

南宫承煜随即拿起来一看,心中暗道果然是大有长进,比第一日来找自己练书法时,已是好多了。

“看来此书对你用处颇大,只是就如今这般水平要过关也是不易,笔意颇柔,峰尾的弧度勾的过长,形神不足。”

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的书法,直接就将谢轻谣的弊端说了出来。

谢轻谣其实此刻也是觉得自己的字也是写的不错,但是这几点问题南宫承煜确实说的不错,而且到时候考官肯定是按这个文笔来给所有的参考小姐评分。

看来自己练的还是不够,谢轻谣暗暗发誓此番回去之后要更加用功的练习。

“方才我见你握笔的姿势也是有些问题,你再写一下我看看。”南宫承煜见谢轻谣暗自下决心的表情,一时间也觉得很是好笑,眼底皆是笑意,只是面上皆是一派严肃。

谢轻谣此刻是完全信任南宫承煜的话,就南宫承煜那日的书法来说,被称为当代大家都不为过。

于是谢轻谣再次提笔,准备听听南宫承煜接下来如何说。

“接着写。”南宫承煜冷冷的说道。

谢轻谣只得接着方才写字的下文,接着写了下去。

只是忽然之间,一双微凉的大手突然附在了自己的手上。

谢轻谣侧头一看,发现南宫承煜此刻已是站到了自己的身后,这一转身刚好能看到南宫承煜的侧颜,极是冷硬的五官线条,在这一刻看起来很是柔和。

谢轻谣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此前她不是没有和南宫承煜如此接触过,但是水云间的环境过于昏暗,而如今大白天的在书房,看的很是清晰。

就连南宫承煜的呼吸她都在此刻听的一清二楚。

“专心。”此刻南宫承煜并没有抬眼看谢轻谣,只是余光看到谢轻谣看着自己在发呆,话虽简短,但眼底的笑意却是连他自己皆是未曾发觉。

谢轻谣这时才回过神,立马转头接着看向了手边的字。

只是手上传来的温热却是一直提醒着她南宫承煜,正握着她的手。

“你之前握笔过于紧,想来是与你之前所习字体有关。”

“如今练习草书讲究的是率性而为,洒脱之意,握笔自然是要放松一些的。”

南宫承煜在谢轻谣的身侧不断的说着谢轻谣写书法时,尚且存在的问题,但是此刻的谢轻谣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她之前还从未与其他男性有如此亲近的举动,若说不害羞是假的。

紧接着谢轻谣就感觉自己的右手,随着南宫承煜的手部动作也是放松了下来。

写出来的字也是比之前多了几分潇洒之感,将草书的本质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南宫承煜此刻见谢轻谣写出的字迹已是完美了许多,旋即低着头说道。

“如何,可学会了?”

南宫承煜这时刚好是看到了谢轻谣俏脸之上还未退却的红霞,想不到平日里颇是淡定的谢轻谣,竟是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这一幕着实是难得。

南宫承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轻谣觉得可以自行练习。”谢轻谣此刻已是从美色中清醒了过来,尽量让自己不为南宫承煜所倾倒。

南宫承煜听了这话,唇角微动,旋即放开了谢轻谣的手,整个人后退了一步,又走回了方才坐着的位置,只是眼底的调笑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谢轻谣这时感觉到了南宫承煜的离开,随即接着提笔写了起来,她尽量握笔的姿势放松一些,握笔的力度也是小了些许。

这般写了下来之后,谢轻谣发现果然是与之前有些变化的。

“世子这一次可有其他书籍要借于轻谣?”

练了片刻之后,谢轻谣放下笔,将目光转换到了南宫承煜身后的书架。

上次若不是子萱告知自己那些字帖皆是孤本,还都是大师巨作,她还以为这几个书桌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今日一看,谢轻谣只觉得那里其他金贵的书籍在向自己招手。

若是南宫承煜有草书的入门书籍,想必也有其他进阶书籍,提高自己的书法实力。

“看来你今日倒是冲着我这书籍来的。”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便知她意欲何为。

看来自己的书籍都比自己的魅力大。

南宫承煜随即起身走到,书架处,仔细的找起了适合谢轻谣练习草书的字帖。

过了片刻。

“这些如今正适合你用。”

南宫承煜直接将几本字帖,放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谢轻谣本还对南宫承煜识破自己内心的想法,还有些尴尬,但是当她看到南宫承煜拿出的字帖时,眼睛直接放起了光。

旋即将方才内心的尴尬抛诸脑后,很是欣喜拿起了字帖,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几本字帖里面皆是不同于之前的,里面对于如何写好每一笔记录的都很是详细,包括什么,笔尖,勾尾等等。

谢轻谣随即根据字帖所中所说的又是练习了起来。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世子殿下,那今日我先行告辞了,三日之后我再来。”

谢轻谣写着,写着看了眼外面着实天色已晚,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上次一时困倦不小心睡着了,但是这次着实是应该走了。

“勤加练习。”南宫承煜闻言也只是抬头淡淡看了眼谢轻谣,随即说道。

谢轻谣便拿着方才南宫承煜给自己进阶版的字帖出了书房的大门。

即就有小厮领着她到了永宁别院的门外。

等她一走,永宁别院的大门就紧紧关了起来。

谢轻谣一路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了客栈。

“怎么,又是你那位朋友给你新书了。”

秦子萱今日去谢轻谣的房内,没有看到谢轻谣的身影。

下来吃晚饭的时候,碰巧就看到了谢轻谣准备进门的身影,秦子萱便直接隐到门口侧面,准备逗趣谢轻谣一番。

秦子萱直接从侧边冲了出来,一把就抢过了原本在谢轻谣手中的字帖。

“来让我看看。”

“这次的字帖倒是比当日有过之无不及!”

“你这位朋友哪找的,让他也送借我两本如何?”

谢轻谣见状,一时间又想起了今日下午南宫承煜握住自己的手,教自己写字时的场景,一时间俏脸就微微泛起了红霞。

“子萱,别闹了,这字帖可贵重着呢。”谢轻谣伸手就想拿回方才还在自己手中的字帖。

“行了还给你,就知道你紧张。”

秦子萱看着谢轻谣颇是关切字帖的样子,心中也是知晓了几分。

谢轻谣口中所说必不是什么普通朋友,随即便将字帖放回了谢轻谣的手中。

“走回房间换身衣服,你得了上牌我们去好好庆祝一番!”

秦子萱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便推着谢轻谣向房内走去。

两人又是一番磨蹭之后,谢轻谣便与秦子萱两人皆是换了一身男装。

谢轻谣今日身穿一件石青色缎面锦袍,腰间绑着一根靓蓝色荔枝纹大带,一双漆黑亮丽的桃花眼,虽是不高的个子,但是也挺的笔直,整个人看起来极是清新俊逸。

而秦子萱也是换上了一身赭色平素绡劲装,腰间绑着一根鸦青色荔枝纹金缕带,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时不时散出丝丝的戏谑之意,三千青丝早已被束起,还戴上了男子所着的玉冠,当真是洒脱至极很是随性。

谢轻谣原本对秦子萱提出这个建议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她也只有在出去办事的时候才会穿男装,没想到秦子萱却是早已习惯一般。

换衣服的动作比她还快,甚至还主动帮她冠发。

“我们今日去哪?”谢轻谣等到被秦子萱拉出考试院门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便出口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

秦子萱闻言只是转头看着谢轻谣满含深意的笑了笑。

随即两人便又接着朝前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姑苏城的夜景也是非常的动人,整个街道皆是灯火通明,完全没有谢轻谣之前想象那般黑暗,她原以为古人的夜晚总是很无聊,所以她在谢家的时候,每次都睡得比较早。

姑苏城本是有水城之称,此刻两岸皆是挂满了各样的花灯,岸边也有不少的小贩在叫卖。

哗啦啦的流水声在这个夜晚显得极是安逸,而不远处还若隐若现的蝉鸣声更为姑苏增添了几分祥和之感。

谢轻谣心中暗道怪不得古人最喜江南,如此风景如画的江南怎能惹人不爱。

“到了。”

此时秦子萱用手肘戳了一下谢轻谣的胳膊,侧身示意她抬头看看。

谢轻谣这时才从思绪中回神,刚刚抬头一看,谢轻谣就愣住了。

只见此刻映入谢轻谣眼帘的是。

第一百二十章 醉是人间欢喜楼

一处颇是外观颇是华丽的楼阁,楼门口处两侧各是一边极高的朱红漆柱,其上用金粉雕刻着无尽缠绕着的富贵的金藤枝,而在柱子上方的两侧悬挂着两个大红色垂着红绳尾的灯笼,此刻正是随微风轻轻摆动。

两侧的屋檐此刻也是顺着月光,散发出五彩的颜色。

柱子中央便是由金丝楠木所制的,再由蓝漆染制而成的牌匾,其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醉欢楼。

而谢轻谣愣神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它就是青楼!

因为醉欢楼的门口此刻更是站了不少的身着轻薄的女子,皆是面带轻佻之笑,对路过的每一个客人皆是眉眼间皆是万种风情,颇是勾人。

谢轻谣虽是之前也曾想过来古代的青楼转转,但是她着实是没有想到如今却是秦子萱带自己来的青楼,她原来还以为古代女子都颇是内敛,一般不会轻易来这种地方。

“走,咱们快些进去。”

秦子萱本已经走进了前,却发现谢轻谣依旧呆傻的站在原地,赶紧出言叫道。

“这等场所怕不是我等该来的。”

谢轻谣虽然也是很想见识一下古代的青楼,但是她不同于秦子萱,如今更是要考女官之人,而且那日方才见过了陆竹月,眼下更是得约束自己的言行。

若真是被有心人看到,只怕自己这个女官梦怕就要从此破碎,娘亲还等着自己去救,谢轻谣越想越严重,越觉得不能进去青楼。

“子萱,我们还是别进去了。”

谢轻谣随即拉着秦子萱的衣袖,准备将其拉回到客栈之内。

“来都来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秦子萱直接甩开了谢轻谣的衣袖,反倒是拽着谢轻谣的手,直接进了醉欢楼的大门。

“哟,秦公子你可是几日未来了,人家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只见秦子萱刚一踏入醉欢楼的门口,就有一浓妆艳抹,体态丰盈的女人朝着她扑了上来。

秦子萱身形一转,似是早已习惯一般,很是轻松的避开了。

女子也是不恼,直接扇起手中的团扇轻笑了起来。

“秦公子还是这般。”

只见那女子红衣半露,胸前更是绘着极是明艳的牡丹,整个人黛眉青扫,红唇娇艳,很是魅惑。

谢轻谣心想这个青楼中的老板娘,都是电视中演的那般很是丑陋,要么是嘴边有一抹大痣,要么面容极是刻薄丑陋。

不过眼前的这名女子完全颠覆了谢轻谣之前的认知。

所有的老鸨之前皆是一代名妓,若是极丑怎会成为名妓,看来现代电视剧中所讲的那般皆是不可信的。

“秦公子,今日还带了个俊俏小哥来?”

那老鸨似是看到了在一旁打量她的谢轻谣,便转头问起了秦子萱。

“含香,这位可是我好朋友,你们今日可要好生照顾才是。”

秦子萱随即一脸坏笑的看了一眼谢轻谣,对着含香说道。

“这是自然,秦公子难得带朋友前来,倒真是我们的荣幸了。”含香闻言,更是轻笑了起来。

随后几人便朝着楼上雅间之内走去。

醉欢楼大厅之内皆是摆放着圆桌,此刻已是坐满了人,各个坐拥美人,喝酒行乐。

而通往楼上的台阶皆是在大厅之中,由三处地点皆可上楼。

而在其上更是由二十一道红蟠由楼阁侧面延伸到楼阁正中央,红蟠的正中间皆是燃放着四个大红灯笼,只是内里摆放的却不是灯芯,而是四颗夜明珠。

屋内摆设无一不是华贵之器,就连木制的楼梯皆是深山红楠木制成的。

红蟠之上也不是什么简单的红布,皆是用红丝线传至而成内里更是绣着仕女图。

谢轻谣虽是有些惶恐,但是已经进来了,只得跟着秦子萱的步伐。

随后谢轻谣便跟着秦子萱和含香二人来到了二楼雅间。

虽说雅间是隔开的,但是却没有窗户,一眼就能看到楼下大厅的情况。

雅间之内陈设简单,不过是一处空地,接近空格的位置处有一方桌子和两张椅子,其侧边便是摆放了两只绘着青瓷花瓶,看起来虽是简单,但却极是奢华。

“将玉儿姑娘给我叫来,再叫几个助兴的。”秦子萱直接伸手就放下了五十两银子给那个含香。

含香见到银子立刻笑的花枝招展起来,直接将银子塞到水袖之下便说道。

“秦公子就是秦公子出手还是那般爽快,您先请坐,我这去为您叫玉儿姑娘。”含香招呼两人坐下之后,便吩咐楼内其他的侍女来给两人添酒上菜。

“秦兄,看起来你颇有经验。”

等到含香和侍女走了之后,谢轻谣这时才看着秦子萱颇是轻松的问了起来。

“谢兄,此地用来庆祝如何?”秦子萱此刻也是明白了谢轻谣的意思,随即换了个称呼。

今日这个庆祝的地方她可是选了许久。

“甚好。”随即谢轻谣拿起面前的酒杯,对着秦子萱示意了一番,随后一饮而尽,很是洒脱。

怪不得古人一天无事就来青楼里面吟诗作对,尽兴游玩,如今看来青楼着实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吱嘎一声,雅间内的门开了。

只是一女子身着一件石蓝底散花锦圆领小锦衣,逶迤拖地紫檀色彩绣织金缠枝纹绫裙,身披镂花韩仁绣烟纱织金锦,极是洁白的柔夷之上戴着一个翠玉手钏,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配饰,极是简单,但也不绝不会让人忽视了去。

“玉儿拜见两位公子。”

那女子朝着秦子萱和谢轻谣两人盈盈的福了福身子。

“谢兄,这位玉儿姑娘可是醉欢楼的头牌,极善音律。”秦子萱旋即向谢轻谣介绍起了面前的这个女子,眉眼中皆是笑意。

谢轻谣闻言也是起了兴致,细细的打量起了那位名唤玉儿的女子,果然黛眉清弯,唇红齿白,整个人更是有种弱柳扶风的柔弱之感,整个人就算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是气若幽兰,丝毫不像个青楼女子,反倒是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怪不得其身后跟着一个丫环,双手环抱着古琴。

“这人看上去与方才的含香颇是不同。”谢轻谣随即凑到秦子萱的耳边,低声说道。

“玉儿姑

娘是艺倌。”秦子萱淡淡的答道。

谢轻谣这才明白,原来玉儿姑娘就是传说中的那般卖艺不卖身。

“你先弹上几曲,让我谢兄今日开开眼界。”秦子萱随即对着玉儿说道。

随即那丫头直接将古琴递给了玉儿。

玉儿接过之后便盈盈的坐了下来,素手轻轻弹起,转轴拨弦,如泣如诉,很是婉转动听。

谢轻谣本以为谢悠然的琴艺已是出神如化,没有想到却是高手在民间,一番对比下来谢悠然的曲艺倒是显得有些稚嫩。

谢轻谣和秦子萱两人伴随着琴声,喝酒聊天一时间好不惬意。

“玉儿姑娘可是有一项成名绝技,凡是听过一次的音律都能直接用古琴弹出来,轻谣你想不想试试?”秦子萱看着玉儿弹琴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闻言很是惊讶,世间竟然真的有人拥有这般天赋?

这般想着,谢轻谣旋即想起了现代的一首歌,随性的哼了起来。

此刻玉儿姑娘的琴声也是止住了,先是静静的听着,不消片刻双手便拨动起了琴弦,原本勾弦的动作很轻,几不可闻,随后在记住了谢轻谣所哼的曲目之后,便开始放手弹了起来。

不紧不慢的跟上了谢轻谣声音的曲调,两人对歌亦对曲,谢轻谣方才本就喝了酒,到了尽兴时更是开口唱了起来,与玉儿姑娘婉转悠扬的琴声更是相得益彰。

“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谢轻谣原本只是哼唱了江南的曲调,只是随着琴音的响起,这才跟着唱起了歌词。

秦子萱听着两人的和鸣,也是喃喃的念起了歌词,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中更是含了几分欣赏之色,这首曲子她之前从未听过,很是新奇。

之所以让谢轻谣出题,就是因为她之前就听说过谢轻谣在江宁城所唱的但愿人长久,但是今日所唱歌曲,词虽无何诗文,但曲调极是动听。

片刻过后,一曲终是了了。

只是谢轻谣一直未曾尽兴一般,唱完一曲更是接了下一曲。

秦子萱见谢轻谣丝毫没有停的样子,便对着玉儿挥了挥衣袖,示意让两人下去。

今日的谢轻谣已是醉了。

她带谢轻谣来此处本意是打算让其放松一番的,谁知谢轻谣的酒量这么差,区区几杯清酒下肚就开始胡言乱语放声高歌起来。

“玉儿别走啊,我们接着对歌。”

谢轻谣见玉儿要走,一时间也很是不舍,登时就想追出去。

玉儿见状也只是轻轻掩面笑了一番,随后就出了门。

“你还对歌,你已经喝醉了,我们回去。”秦子萱看着谢轻谣也很是无奈,平日看着颇是稳重的人,怎得一喝醉竟是耍起了无赖。

“不回去,不回去。”谢轻谣眼神迷离的看着秦子萱,听到回去二字的时候,谢轻谣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为何?”秦子萱看着谢轻谣似是很排斥考试院的样子,也是起了好奇之心。

“一回去就要考试,要练字。”谢轻谣随意的说着,旋即就趴在桌子上睡倒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写信

只是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也皱了起来,嘴里喃喃呓语了几句。

“不过我娘还在等着我,我要去考试。”

“那你不若放弃好了。”

秦子萱见谢轻谣似是对考试这件事有种执念一般,明明不想考,但又不得不考,如今更是提起了她娘,莫非其中有些什么牵扯。

谢轻谣似是在睡梦中也听见了秦子萱的这句话,随口就答了出来。

“不行,我一定要出人头地,好好保护我娘。”

秦子萱今天才觉得好似重新认识了谢轻谣一般,身怀的秘密丝毫都不比她少。

方才的新奇歌曲、满腹的诗词、保护她娘……

此刻的秦子萱似是终于懂了谢轻谣为何要那般努力的练习书法,果然谢轻谣比她想象还要更甚一筹。

秦子萱便将谢轻谣的手臂拉在自己的肩膀上,下了楼之后,便扶着谢轻谣朝着考试院的方向走去。

到了考试院之后,秦子萱便将谢轻谣扔在了床上,转身就要离去。

但是看其那般瘦弱的身影,还是为其脱下了鞋子,盖上了被子,随即才安心离开回到自己房里。

谢轻谣此刻躺再舒服的床上,早就睡得不省人事。

秦子萱回房之后,并没有立刻就睡觉,反而她细细斟酌起了在醉欢楼之内谢轻谣所说的话,这些事之前谢轻谣从未同她提过,她对谢轻谣也并不是特别了解。

她在谢家这么多年是怎样的处境她也不知道,不过今日看谢轻谣的神情便知她不是在吹嘘,她是真的为魁首之位而来的,这般想着秦子萱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谢轻谣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没有任何不开心的事,元宝娘亲浅秋都在里面,谢轻谣因为这个梦太美,一时间还有些不想醒。

但是此刻已是接近正午时分,谢轻谣陡然间就想起了自己的书法。

若是通过不了,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得白费,如今回府只怕早已不是嫁入薛家那么简单。

思至此,谢轻谣直接就坐起身来,又闻见自己身上的酒气,这才想起来昨日与秦子萱去喝花酒的事。

赶忙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洗漱一番之后,她就匆匆出了门。

这几日浅秋一直没有来信,她也不知道如今在江宁城如今情况如何了,自己不在,阮明玉会如何对付自己的娘亲。

这般想着脚下动作更快,抬脚间便来到了千里居。

“老板,我要写信。”谢轻谣进来后直接说道。

“谢小姐来了,快快请坐,谢小姐要送往何处,信是何内容?”那掌柜的见是谢轻谣来了,立刻站起身来,极是认真的为谢轻谣挑选起了送信的鸽子。

“老地方,内容是吾母可安?”谢轻谣看着掌柜的很是殷勤的样子,城内消息本就流传颇广,这个掌柜的定也是知晓了自己多了经义考试的上牌。

“谢小姐请放心,这信我们保证给您送到。”掌柜的便立刻回声道。

“多谢掌柜。”随即谢轻谣便向桌子上扔了一两银子,便转身走了。

如今城内送信就属千里居送的最快。

若是想尽快送到柳月含的手中还得考千里居。

谢轻谣从千里居回来以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内,这一关就是三日。

饭食也都是由店小二送到房门口的。

一连三日谢轻谣都没有收到浅秋的回信,对于柳月含的安危更是担心。

这三日下来,练字也练的更是用心,几乎是不眠不休,终是对草书有了些自己的见解,写出来的字也是独树一帜。

虽说比不上秦子萱和南宫承煜两人的字,但如今看来已是进步极大。

转眼间就到了再次去和南宫承煜说这次的练字情况的时间。

只是她刚一出门,千里居的老板就找上了门。

说此刻信鸽上附有回信,一收到信,便急忙给谢轻谣送了过来。

小姐勿念,夫人因老夫人庇佑暂且安愉,只是若是小姐考不上女官,只怕大夫人会借题发挥,浅秋近日出不得府,这才一直未能传信。

谢轻谣见信才总算是心安了,看来此次出门在外,跟老夫人的那番承诺,如今自己更是考得了经义魁首,想必是对自己夺得女官的希望更是大了几分。

大燕女官极是难考,只上京便是对家族无上的荣宠,而且那次南宫承煜为她说话,定也是让老夫人庇佑娘亲的一个理由。

大夫人迟迟没有动手就是因为顾忌老夫人,若是自己此次考不上女官,娘亲恐怕是有性命之忧,而自己只怕也是时日无多。

谢轻谣这般想着,便将信纸收了起来,从腰间掏出一些碎银递给了千里居的掌柜。

随后便抬脚向永宁别院走去。

只是今日的谢轻谣在练字的时候却是有些心不在焉,浅秋说的话,虽是让她的心安,但也让她的心不安。

老夫人能庇佑她娘一时,却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自己如今已是这般的谨小慎微,但还是保护不了娘亲。

这般想着,手下的笔迹更是有些慌了,一个不留神毛笔直接就乱划了一笔,将本是整齐的一篇文章在此刻皆是毁了。

谢轻谣看着在一旁很是淡定的南宫承煜,思考了半晌,终是开口道。

“世子殿下,轻谣有一不情之请。”

当日谢悠若敢在私底下悄悄投毒,未必今日的阮明玉不会故技重施!

眼下只有一人能帮自己!

只有南宫承煜。

“说。”南宫承煜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深深的看了一眼谢轻谣。

自她今日一来,他就觉得谢轻谣有些不对劲,练字的时候更是一直走神,能惹谢轻谣如此担心的不过是她娘罢了

当日谢轻谣因为她娘亲的病甚至不惜以三个铜板作为条件,就是为了帮她娘解毒。

“我娘如今身中剧毒,我担心大夫人如今会因为谢悠若的事,暗害我娘,所以轻谣想请世子派人前往江宁,保护我娘。”

谢轻谣随即对着南宫承煜盈盈的一拜,极是恳切的说道。

“好。”

南宫承煜随即将怀中的玉佩翻了个身,紧着就从院外飞身进来一个黑衣人。

随后南宫承煜对着那黑衣人低声说了几句,那黑衣人便又不见了。

谢轻谣虽是未曾听清楚,南宫承煜对黑衣人说了些什么,但是她知道,那人就是南宫承煜派去江宁保护她娘的。

她方才还以为南宫承煜会拒绝,毕竟眼下自己确实没有任何的筹码来跟南宫承煜交换,但是南宫

承煜如今却是一口答应了,甚至连一丝迟疑都没有。

“后顾之忧已除,安心练字。”南宫承煜看了眼还出来呆愣之中的谢轻谣,极是冷淡的开口道。

旋即便又看向了手中的书籍,不再看谢轻谣一眼。

谢轻谣听见声音赶忙回神转身去练字了,就在谢轻谣转身的一瞬间,南宫承煜看书的唇角微微翘起,似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谢轻谣这回练字的时候,更觉得得心应手,下笔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如今娘亲的安稳已是能保证了,谢轻谣这般想着便不由自主的偷看了几眼南宫承煜。

她实在是看不透他,表面看起来疏离深沉,但平日里的些许举动又很不像他,谢轻谣在心中不由得问了起来。

南宫承煜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谢轻谣见南宫承煜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一般,赶紧低下头接着练起了字。

不能怪她多心,她太早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存在免费的东西。

谢轻谣又写了几遍之后,觉得自己已很是熟练,但也不知这般水平能不能去参加考试。

“世子殿下,您觉得我今日的书法可否算作过关?”谢轻谣旋即走到了南宫承煜的身前,将自己写好的一篇字交到了南宫承煜的手中。

南宫承煜接过之后便认真端详起了谢轻谣今日的写的字,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字体不稳,形态刻画还是不够。”

细说了一番之后,便又将手中的宣纸还给了谢轻谣。

谢轻谣听着这次南宫承煜并未说之前犯的那些问题,心中便明白其实自己的书法已是上了一个台阶了,南宫承煜才开始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

“勤加练习。”

南宫承煜见谢轻谣毫无沮丧之色,便知自己的想法已是被谢轻谣猜到了,说道。

他其实也没有想到如今谢轻谣的进步竟会如此神速,照这般发展下去过关根本不成问题。

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定是能将上牌收入囊中。

谢轻谣的字经过这几日的苦练,早就同之前乏力的字不一样了,笔尖看似随意布势,但其实一笔而下极是流畅,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谢轻谣如今已算是出师了,他所写的书法已是不再适合谢轻谣再练习了。

如今谢轻谣写字已是有了自己独特的风格,稍加培养想必书法成就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这般下想着南宫承煜便起身,放下手中的书,极是认真的从书桌中寻找与谢轻谣笔意相似的书法大家的名作,选用的是相似的,只会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绝不会被局限。

过了片刻终是找到了,便直接将几本书籍放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此书可看。”南宫承煜放下书之后,便不再说话。

他故意不提醒谢轻谣,是想看看她如今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用意。

“多谢世子殿下。”

谢轻谣连忙拿过书籍翻看了起来,出自南宫承煜手的必定不是凡品,若是无用,照南宫承煜那般性子定是不会多说的。

她只是将书随意的翻看了几眼,就觉惊艳,古人的书法字可称的上是一门艺术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一无所有!

练了一日的书法,加之天气炎热,谢轻谣随意的就拿起南宫承煜桌前的一杯水喝了起来,刚刚喝进去,谢轻谣只觉酸酸甜甜很是消暑解渴,也不知道是什么饮料很是好喝。

一杯下肚,她又拿过了旁边的杯子,紧接着一饮而尽。

只是谢轻谣不知道这种水并不是饮料,而是一种味甜的果酒。

南宫承煜本是想拦来着,他也是记得当日中秋宴上的谢轻谣也是因为贪杯,才上了楼顶,临走的时候还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放。

只是谢轻谣喝的太快,他没有来得及说话,谢轻谣就将瓶内大半的酒喝完了。

想到可能又会见到重现醉态的谢轻谣,南宫承煜只觉麻烦。

但是片刻过后,谢轻谣反而是一点事都没有。

甚至还回到书桌旁接着练了几幅字。

南宫承煜本是想看看谢轻谣这一次喝醉后,到底能做何事,只是唯独没有想到谢轻谣会重新写字。

正欲走近,看看谢轻谣写了何字的时候,却发现宣纸之上皆是画着不一样大的圈圈。

南宫承煜暗道不妙,转身就想离开,只是身后的谢轻谣说话了。

“为何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为什么?”

“为何谢家所有的人都想我死,我也怕死!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我每日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自己活下去,为了我娘活下去。”

……

谢轻谣似是被打开了泪腺一般,哭诉的根本停不下来,她想活下去而已真的就这么难吗?

“如此活着不累吗?”南宫承煜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谢轻谣,心中似是被触动了每一根弦,谢轻谣一开始答应自己考女官,就是因为想要柳月含活下去。

就为了一个简简单单活下去的心愿,看起来却让谢轻谣付出了所有,还得不到。

谢轻谣听见了南宫承煜的声音,随即绽放了一个很是无奈的笑意。

踉踉跄跄的扶着桌子就朝着南宫承煜走去。

“怎么可能不累,你贵为武安侯世子,想必不会懂我这平凡人的感受,我不敢倒下,我除了自己可以倚靠一无所有!”

南宫承煜一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她在为饿肚子发愁时,南宫承煜已是拿着玉扳指开始玩了,南宫承煜贵为世子,身后可是整个武安侯府。

她呢?谢府的人都巴不得她去死,除了她那苦命的娘亲依旧生活在梦里的桃花源。

“你又怎知我不懂?”南宫承煜看着此刻眼神迷离的谢轻谣轻声说道。

只是此刻的谢轻谣已是迷糊了起来,还未等她走到南宫承煜的身侧,身子一歪,直接就要倒地。

南宫承煜想着就让谢轻谣就这般倒下去也好,明日醒来定是觉得头疼异常,这样以后才能戒掉喝酒的毛病!

只是身体远比想法诚实,就在谢轻谣即将倒地的那一霎那,南宫承煜直接一个闪身就接住了谢轻谣下坠的身形。

就这般看着谢轻谣恬静的睡颜,他一时也是出了神。

微红的双颊之上还有方才未干的泪痕,南宫承煜下意识就将其轻轻拂掉。

谢轻谣面上的肌肤倒是出乎他想象的光滑,此刻泛红的双颊更是与当日南宫承煜记忆中那日水云间的她合成了。

那一日的谢轻谣不可否认是极美的,清醒时候的谢轻谣淡定的几乎没有任

何过格的情绪,但只有酒醉她才能做真正的她。

南宫承煜心想看来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能让这个压抑的小姑娘偶尔能释放一番。

随即便将谢轻谣抱回了书房的内间。

谢轻谣的梦里似是很不安稳一般,皱着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

南宫承煜为其掖了掖被角,便打算转身离开。

床上的谢轻谣却是轻轻翻了个身,嘴里还连连呓语。

谢谢你南宫承煜。

谢轻谣的梦中,她唯一的娘亲就要中毒死了,幸亏就在这个时刻,南宫承煜似天神下凡一般的就出现了,拯救了柳月含。

其实谢轻谣一直对南宫承煜心怀感激,哪怕她自知道自己不过是南宫承煜,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但是南宫承煜确实是在她最为难的时候帮助了她。

南宫承煜听到了谢轻谣的那句话,旋即僵住了身子,随后便直接灭了烛火,走到了外间。

看着书桌上摆的满满的字帖,南宫承煜随即便看了几眼,发现皆是出自谢轻谣今日所练书中的。

只是掩与层层纸下的一张纸引起了他的注意,旋即直接将其抽了出来。

发现一张宣纸上满满的皆是南宫承煜四字。

南宫承煜一双狭长的眸子当中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旋即提笔写下几个字将其夹入书中,将谢轻谣所写的名字宣纸折叠起来放进了胸前,大手一挥书房的门便就关住了。

厚重的夜色掩去了南宫承煜的身影。

时间过的很快,转瞬就到了第二天。

谢轻谣觉得睡得不舒服,还翻了个身,只是一睁眼便有好几个婢女模样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还将她吓了一跳,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又抬眼观察了四周,发现很是熟悉,又想思考的时候,只觉得头十分的疼。

“谢小姐,想必您还未曾醒酒,先梳洗吧。”这时一个眼尖的婢女看见了谢轻谣的难受,登时就出声道。

这时谢轻谣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永宁别院睡下了,只有永宁别院一早起来有婢女服侍自己,一时间抹了抹额头。

心中暗下决心,以后一定少喝酒,喝酒实在是误事。

不对呀,谢轻谣忽然想到自己昨夜不是喝的果汁?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喝。

“昨夜那不是果汁吗?”这般想着谢轻谣就问了起来。

“谢小姐有所不知,那可不是果汁,是姑苏的一种果酒,性可烈着呢。”

这时谢轻谣才反应过来,她昨夜是喝醉了,一时间很是懊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又想起在江宁喝醉那日在清月阁同南宫承煜在阁顶的场景。

昨日自己更是又在南宫承煜面前喝了酒,自己喝醉那般样子向来是有些放纵,着实是失态。

当真是喝酒误事,醉酒更误事!

以后一定要少喝些酒,不对是不喝酒。

谢轻谣任由那些婢女为自己梳洗一番之后,便极是匆忙的想离开永宁别院。

只是刚打算走的时候看到了桌上的昨日南宫承煜给自己找出的大师佳作,谢轻谣便随手拿了起来准备离开。

在几本书中却是夹着一张信纸,随着谢轻谣的拿起书的动作,这方纸条便悄然飘落了下来。

谢轻谣这才回头一看。

现其上正是南宫承煜给自己的留下的字条。

此番字帖皆是有助于你自成字风,勤加练习,日后不必再来。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将纸条揣进了自己的怀里,随即抬脚出永宁别院的大门,朝着考试院的方向走去。

等到谢轻谣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秦子萱已是在考试院大厅里面等着她了。

“怎么,昨日又去报到了?”

秦子萱见到谢轻谣回来,极是淡定的吃着早饭,随口说道。

这段时间以来,谢轻谣基本每隔三日就去找她那朋友一次,而且两次都已经夜不归宿了。

虽说她并不觉得什么,但若是被其他有心人知晓了,恐怕会拿此事做文章。

“你瞧,我还顺了几本新书。”

谢轻谣见状也是坦然的坐了下来,秦子萱早就知晓,自己也没什么可遮掩的。

“你这朋友倒是对你的帮助颇大,只是这夜不归宿你可得注意些,若是被他人发现。”

秦子萱淡淡的扫了一眼谢轻谣拿回来的书,已然没有了之前那般的惊艳,谢轻谣每一次取回的书籍可都是好书,她早已习惯了。

本是极贴心的劝说着,陡然间看清书名的一刹那,直接停住了在唇边欲出的话。

只见谢轻谣拿出的是怀素的《苦笋帖》、《食鱼帖》、《圣母帖》和《论书帖》,四本书籍。

秦子萱此刻对谢轻谣口中所说的那位神秘朋友,此刻更是好奇了,她在这么多年内也称得上是饱读诗书,但着实没有想到会在谢轻谣的身上发现这么多罕见的书帖。

谢轻谣出身卑微,哪能弄得到这般出名的字帖。

就连皇室之中,拥有此等书籍的人更是少数,如今谢轻谣很是轻松的拿出了一本又一本,那些字帖虽说很是名贵,但却是敌不过如今的这几篇大师佳作。

那些大师几乎都是在宣纸所书,由卷轴所裱,大多数真迹都留存皇宫之中。

虽说这本字帖不是大师亲笔所写,但却是从真迹上拓来的,同真迹并无差别,就拓的这一份也是当年真迹收入皇宫之前临时拓成的,随后将其制成了书便于保存。

而且多数都已是销毁了,如今天底下留存的不过五份。

今日谢轻谣却是如此轻易的拿到了这四本书籍。

“看来此次他对你倒很是了解,知你如今的字已是有了自己的风格,更是寻了相似的大师之作来教你定型。”

秦子萱旋即转变了话锋,这一次那位神秘人确实很是了解谢轻谣书法的短板,给出的建议和参考皆是恰到好处。

而且此次谢轻谣更是冲着江南魁首去了,此番若是真的能得,将来再通过凰仪书院的考核,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这次谢轻谣的进步也确实是非常的大比第一次自己教导的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谢轻谣听了秦子萱的话,这时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昨日她看到书籍之时就觉得惊艳。

原来是南宫承煜照着自己所书的习惯而特意寻的,相似风格的草书,这般更是有助于她日后写草书时形成自己的风格。

这般想着,谢轻谣就下意识的摸了摸了怀间,唇角也是带了一丝轻笑。

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也是略有忧虑。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见谢悠然

如今自己虽然是有了草书的雏形,但是一片亮眼的诗赋或者文篇也颇是重要。

“不知考官到时候会以何为题让我们写字?”谢轻谣喃喃的自语了几句,九才考试也是历来就有的,也不知以前考试的时候都是以何题目来书写的。

若是有一篇亮眼的文篇,想来也是对此次的书法颇有帮助。

谢轻谣这般想着便问起了秦子萱。

“你可知晓之前书法考试都考过什么题目?”

虽说书法主要看的是字形,但是其内容若是正好对上了考官的胃口,想必也算是另辟蹊径的一种佳法。

“以往的我也没有太过注意,只不过这一次。”

此时的秦子萱看着谢轻谣的表情,一时间整个人也是变的有些神秘。

“此次有传闻说此次的书法题目皆是与你日日学习的时刻息息相关。”

谢轻谣见秦子萱颇是神秘的样子,也是轻轻摇头笑了笑,如此大型的考试秦子萱怎么可能听说此次书法的题目呢?

“行了你也别多想了,当下将字先行练好才是关键。”

秦子萱见谢轻谣似是没有相信她的话一般,便将谢轻谣的书塞回了她的手上,将其半推着去了她房间的方向。

“子萱,你第二场准备的如何了?”谢轻谣本要进房间,忽的想起了那日在青楼之时,秦子萱同自己说过的二轮考试之事。

之前秦子萱从来不会多说关于她的事情,上次还是她借着微弱的酒意打探出来的,之后她虽然不胜酒力,昏睡了过去,但是前面的事她是记得的。

秦子萱当日在经义考试结束之后,抽到的其实是舞艺。

本来自己的书法就薄弱,终日自己一人练习的时间较多,一时间也无暇顾及其他人,而且她对舞艺这方面也不甚精通,帮不了秦子萱什么忙。

“你且去忙你的吧,我已是万事俱备。”

秦子萱见谢轻谣主动问了起来,也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颇是胸有成竹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这时,谢轻谣见秦子萱如此沉着冷静的模样,便明了。

秦子萱所有的事情都已是安排好了,早前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当日在青楼之内更是那般砸钱,就为了一个青楼姑娘,就那日而言已是豪掷了数百两的银子。

谢轻谣就已是知道秦子萱和她是不一样的,虽然她不说,但是一切早就已是尽在掌握之中。

虽后谢轻谣便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紧接着便翻起那些书籍细细看了起来,琢磨其中一些写字的细节。

随即便跟着自己从书上学到的那般,提笔写了起来,一时间很是顺畅。

只是正当她写字时,倏地就想起了秦子萱所说的时刻二字。

秦子萱为何会忽然对她说出这种传闻?

她一向不会说一些空话,莫非其中有什么玄机?

谢轻谣心想秦子萱素来就不会说些有的没的,此番既然能从她的口中得知这个传闻,其中必是有什么奇特之处,这般想着。

谢轻谣提笔便将之前所学的一首关于惜时的诗篇下来。

之前没有意象,自己实在不知该从何下手,如今倒是有个现成的意象,就姑且先下来练练。

谢轻谣这般想着便将自己脑海中记得的,同时间有关的诗句,皆是摘抄了下来。

再用自己这几日所学的草书将

其一一的练习起来。

几日下来,谢轻谣已是将那些诗篇写的技法娴熟,比起几日前去找南宫承煜时又是精进了一些。

又是将书中的辞赋皆是整体照着练习了好几遍。

谢轻谣看着自己房内堆满的宣纸,一时间也很是自豪,仿佛已是回到了自己独自求学的那般时光。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确定自己今日的水平已是够资格通过这次的书法考试,上牌若说有些勉强,但是此次中牌她是势在必得。

如此想着谢轻谣便抬脚了出了自己房间的门,这几日她又是闭关了几日。

秦子萱也一直未曾来找她,想必这几日也是一直在练习舞艺。

如今第二轮的时间便是在明日,谢轻谣想着今日便就同秦子萱一起吃吃饭休息一番,好生准备明日的考试。

如此想着,便上了楼敲响了秦子萱的门。

“叩叩叩。”

“子萱, 你可在房内?”

谢轻谣轻敲了几声,并未听到人的回答,便出声问了起来,这时才听到屋内有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过了片刻,只听得吱嘎一声门就开了。

只见秦子萱额间似有薄汗,身上衣着也颇是奇怪,不似平日穿的那般罗裙,而是一身浅白色带着羽毛的舞衣。

而屋内的地面之上早就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暗红色地毯,秦子萱也是赤足站在地毯之上。

“轻谣,今日怎么来了?”秦子萱看着站在门外的谢轻谣也很是热络,这几日谢轻谣不在可把她憋坏了,只得自己没事练练舞蹈。

“明日已是到了考试之期,我今日是来邀你去吃饭的。”

谢轻谣随即便进了门,两人聊了一阵子的闲话,秦子萱便换衣服同她一起下楼了。

“你方才穿的那般衣服霎是好看,不知你明日是要跳何舞了?”谢轻谣吃饭的时候,似是想起了方才秦子萱穿在身上的舞衣很是新奇,便问了起来。

“你明日若是写完了书法倒是可以来看,今日就当我先行卖个关子。”

秦子萱看着谢轻谣颇是好奇的神情,眼波一转直接卖起了关子。

“一言为定。”谢轻谣答应道。

明日书法考试写字怎么应该比一段舞蹈要慢的多,而且虽说上一轮的考试已是淘汰了不少人,但是如今每个考场折合下来,还是有数十人。

舞蹈却是与书法不同,书法可以众人同写,而舞蹈却是要一个一个的表演过去。

随后两人又是商议了一番明日的晨起出门时间,便又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只不过这一次回去不是要回去练习,而是整理东西好生休息,安静的等着明日的考试。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

谢轻谣更是直接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就收拾好等着秦子萱。

随后两人相伴而行,朝着江南贡院走去。

这一次门口的人已是没有上一次多了,整个贡院门口加起来不过是几百人罢了。

而且这一次完了之后,又会淘汰很大一批人,最后的一轮更是优中选优。

就连门口负责管理秩序的官兵也是减去了几人。

嬷嬷随后便是念了起来这次进场的名单。

“陆氏竹月。”

“刘氏安玉”

魏氏长如。”

……

“秦氏子萱。”

秦子萱的名字之前一直是靠前的,正如上次一般,如今到了这里,谢轻谣便要同秦子萱分为两路进行。

当然她们昨日就已是约好了,只要自己书法考试一写完就过去看她跳舞。

送走秦子萱之后,谢轻谣却是又有了一处担心,若是仍旧按着当日那般的顺序,此番她定是和谢悠然一处要进江南贡院的大门的。

当日考试院一别之后,她就未曾见过谢悠然。

就连谢悠若的死讯也是在考试院的众人的口中听来的。

正当她这般想着,嬷嬷便又开始念起了名字。

“谢氏悠然。”

“谢氏轻谣。”

谢悠然今日身穿一件紫檀色镂花仙鹤纹素面鸡心领斜襟刻丝缎袍,逶迤拖地茜色刺绣镶边黄玫瑰纹样罗裙,柔顺的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品竹底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只是面容颇是憔悴,想来也是因为近日谢悠若不治身亡一事。

谢悠然此刻听到嬷嬷的声音之后,款款的走了出去,只是走到了贡院门口处却是停了下来,转过身极是怨毒的看向了在她身后的谢轻谣。

谢轻谣其实也料到了今日会见到谢悠然,如今这般情况也是在预想之内。

前几日因为谢悠若身死,谢悠然才没有时间来寻她,倒是让她安逸的待了一阵子,如今第二轮的时候,势必会碰见。

如今真的见了,谢轻谣却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谢悠然。

谢悠若是死有余辜。

只见谢悠然缓缓走向了谢轻谣,方才的怨毒早已消失,如今已是换上了一幅笑脸,似是真的去迎接妹妹一般。

“谢轻谣,悠若这条命我早晚会向你讨回来!”

谢悠然刚刚走近谢轻谣的身边,旋即便转过身,双手更是摸起了谢轻谣的发丝,做出一副极是爱怜谢轻谣的样子,随即侧头一脸肃杀的看着谢轻谣,面上的恨意更甚,冷笑着说道。

不过声音极轻,只她二人才能听到。

“你们二人怎么回事,还不过来!”那嬷嬷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烦,对着两人说道。

“嬷嬷,不过是几日未曾见过妹妹,一时思念这才忘了时间,这便来了。”谢悠然闻言,方才的狠厉早已不见,似真的很思念谢轻谣一般。

谢轻谣来之前就料到了,谢悠然今日必定会让自己难堪,不过是阔别几日之后,再见到她心中的怒火无法发泄,但又碍于人前,谢悠然又不好直接借题发挥,不然众人会说她不服知府之判。

“先领了牌子再去里面叙旧!”随即嬷嬷很是严厉的说道。

随后谢悠然便和谢轻谣一同朝着嬷嬷走去。

“你们二人当日抽到的皆是书法,今日进去直接右拐文安殿内考试。”嬷嬷抬眼接过两人的牌子,颇是不耐的说道。

谢轻谣当日经义考试的时候,她先行出了江南贡院,而谢悠然是后面出来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谢悠然今日抽到的是什么考题。

此番听到嬷嬷说她们两是一处的,谢轻谣下意识的就蹙起了眉头。

谢悠若虽说是罪该万死,但是谢悠然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自己的事。

此番遇上,谢悠然必不会轻易的饶过自己。

第一百二十四章 飞棠馆

原本想着若是不在同一考场,自己若是避一避,想来也就不用碰上了,只是今日却是让她们两一同走去文安殿。

谢悠然看着谢轻谣很是忧虑的模样,心中冷冷一笑,谢轻谣,你连跟我一个考场的胆子都没有你如何跟我斗!

随即谢悠然先行换了牌子,进了贡院的大门。

谢轻谣紧随其后。

只是进了贡院之后,走了还没一会,谢悠然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着谢轻谣极是冷漠的说道。

“就你如今这般,当日还痴人说梦要考上女官?”

那日她可是记得谢轻谣曾与老夫人定下赌约,定要考上女官,不然就嫁到薛家去,当日她还曾为谢轻谣惋惜过。

现在想想着实是可笑!谢轻谣压根就没有把她和悠若当过姐妹。

她还记得送悠若的遗体回江宁的时候娘说过,若是再任由谢轻谣这个贱人平步青云,悠若的今日就是她的明日。

随即看向谢轻谣的面目中更是多了几分狠厉,谢轻谣你为何就不能安安分分的考试,为何害死悠若!

谢轻谣见谢悠然颇是怨毒的神情,并没有说话,如今无论她说什么,谢悠然都不会再听了。

自谢悠若死的那一刻起,她们的姐妹情谊早就断了。

“庶女就是庶女,到底是上不得台面。”

谢悠然见谢轻谣并不言语,心中更是不屑,冷冷笑了一声,随即转过身走到了文安殿的门口。

谢轻谣过了片刻之后,才抬脚跟了上去。

刚刚走到文安殿门口的时候,殿门处已是站了数十人,皆是站在一旁,等着掌事嬷嬷开启大殿。

文安殿的外墙皆是由黑漆檀木制成的门窗,其屋顶修葺的飞檐微微翘起,似有一股子飞跃龙门的架势。

屋外最中心的是两柱与殿同高的暗红色木柱。

其上两侧更是悬挂起了长匾。

只见上面写着。

点如坠石从天降,

画似夏云随风飘。

不消片刻,掌事嬷嬷便将直接将殿门打开,将众人放了进去。

众人便在文安殿的门口十分有序的排起了队,嬷嬷每念一个名字,便将其手中的布包收了过去,由婢女看管。

谢轻谣想必是上次谢悠若抄袭的事件,这才让所有人不得带东西进场。

不一会就轮到了谢轻谣的顺序,因为她方才并没有同谢悠然一起进,顺序也是比谢悠然晚了一些。

谢轻谣将身上所带之物尽数交于掌事嬷嬷后,便直接抬脚走进了大殿。

而这个大殿也很是空旷,并无多余的摆设物,内里只是专供考生的木桌。

因是今日的人数比上一次少了许多,每方木桌皆是隔开了许多,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所有小姐的全都一样。

而两侧考生桌椅中,不过十尺长处就有一处主位,一共是三个主位。

谢轻谣想这些应该是将原本在高位的主考官的席位,这次搬了下来,直接在下方由每位考官盯着眼前的人考试。

谢悠然此刻就坐在谢轻谣的左侧,座位本就是按城池来分,上次她同谢悠若离得近,如今自然也是同谢轻谣离得近。

自谢轻谣进门之后,她还以为谢悠然还讥讽自己两句,不过她一进来,谢悠然就别过了眼。

随后没过一会,几位监考的大人就进了来。

面上的表情皆是严肃。

“此番,若是发现有人作弊,严惩不贷!”

“时间限定半个时辰。”

一阵颇是洪亮的声音对着众人厉声喝道。

随后便吩咐其他两位大人一起分发起来考卷。

书法考试本就注重的是书法,需要写的字数整体篇幅也较少,故此时间也给的比较少。

整个大殿瞬间就变的一片寂静,只余下翻阅试卷的刷刷声和几位大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谢轻谣拿到考卷之后,竟一时愣住了。

只见纸卷上写着以惜时为题书一纸草书。

惜时!

竟然真的是秦子萱当日所说的时刻!

谢轻谣此刻才明白为何那日秦子萱说话这般隐晦,原来是在提点自己。

幸好自己下去也思量了一番,还练了几日与时刻有关的诗赋,如今看来刚好是派上了用场!

谢轻谣这般想着便提笔写下了自己早就练习好的诗赋。

短歌行。

每一个字谢轻谣都写的极是认真,丝毫不敢懈怠,虽说近日自己在客栈已是练习了不少,但当她真正处在考场之上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恐慌的。

片刻过后,一篇诗文已是写完。

谢轻谣随即放下笔,细细的看起了自己方才所写的这首短歌行,之前南宫承煜同自己说要注意的问题,她这次都没有再犯。

连最后一笔的勾尾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正是结尾的恰到好处。

谢轻谣看完之后,更是觉得这篇字体定是能通过。

自己这段时日的夜以继日的练习,如今总算是有了结果。

不过秦子萱到底是何人,谢轻谣更是好奇了,寻常百姓根本无从得知女官大选的题目,如今秦子萱却是能将这个考试的题目透露给自己,让自己有了时间去准备。

这一次秦子萱确实是帮了自己大忙!

此时大部分场内的考生已是写完了考题,皆是东张西望了起来。

“咚!”

片刻过后,只听得一声喧闹的锣响声。

本场书法考试结束了。

“你们手中的宣纸,一个一个的交于面前的考官处。”随后那坐在最里面的大人对着众人说道。

随后谢轻谣就看着身边人,极有次序的朝着中间坐着的考官走去。

很快就轮到了谢悠然的次序,谢悠然却是在经过她桌案前,瞥了一眼。

“我的好妹妹,这可不比咱们的小城,就你写的这般书法,还是不要出来现眼的好。”

谢悠然看着谢轻谣写的书法,眼中的嘲讽日渐加深。

谢轻谣,你欠悠若的,我迟早会让你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说完便转过身去给考官交卷去了。

谢轻谣看了谢悠然,表情仍是淡淡的,似是对谢悠然说什么都不甚在意一般。

然而这番话却是落在了两人周围人的耳朵里,一时间看着谢轻谣皆是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瞧这个庶女太嚣张了!”

“都已经将谢悠若害死,如今还敢跟谢悠然说话,当真是不要脸。”

“谢悠然着实是脾气太好,自己妹妹都死了,还对

这个庶女这般好。”

……

谢轻谣着实是不知这群人是从哪看出来,谢悠然对自己好的。

随后便拿起卷子朝着考官大人走去。

自文安殿出来之后,她便朝着秦子萱考舞艺的飞棠馆走去。

考试之前她就同秦子萱说好,自己一考完便去找她。

眼下她确实对秦子萱好奇的紧,自她跟秦子萱认识之际,她就没有从秦子萱的口中听闻过关于她的来历。

一个能出手阔绰、率性洒脱还能事先得知考题的人,必定不是像她之前所说出自江南的一个小城。

而且闲来无事就带着自己出去玩,平日里也不见她练习舞蹈。

就只有那一次她见过身穿舞服的秦子萱,但是也没有见过其跳舞的模样。

她也想象不出秦子萱的跳舞的样子。

飞棠馆是整个江南最大的一处舞院,坐落在江南贡院的东南角,与谢轻谣考试的文安殿恰好离得不远。

刚到飞棠馆的门口,飞棠馆同谢轻谣之前泉清殿和文安殿装修是大不一样。

飞棠馆之所以名为飞棠馆,是因为其内种着一颗百年的海棠树,光是靠近外墙就能闻见一股子若有若有的花香。

谢轻谣临近飞棠馆门口的时候,发现其间大门敞开,因是没有考完试,馆门外空无一人,只是时不时能听到内里传来的阵阵乐声。

飞棠馆并不是一处大殿或者楼阁,更确切的说,它是一处院落。

其馆外的外墙皆是由彩绘绘制而成的各种舞姬飞天画本,所用的颜料皆是萃取的百花之中的所有颜色,再由专门的工匠绘制了整整三年,这才将上面的舞姬绘制的栩栩如生。

而飞棠馆大门是由暗红色的木门所制,其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飞棠馆。

谢轻谣抬脚入了内之后,发现内里只是一处小院,此刻空无一人。

小院的两侧皆是较为雅致的厢房,其下的台阶之上皆是摆放着一层又一层的观赏盆栽。

而正前方便是一处大殿,此刻大殿大门紧闭,而大殿的两侧皆是有个小径,能够通向后方,而方才的欢声笑语皆是从后面传来的。

谢轻谣便抬脚朝着后面走去。

小径的靠墙处皆是纷纷垂着杨柳枝条,此刻正随着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枝桠。

此刻人声是越来越吵杂,谢轻谣知道目的地就快要到了,心中也有些焦急,不知道秦子萱到底考试了没。

思至此,谢轻谣脚下的脚步更是加快了许多。

首先入眼的就是那棵历时百年的海棠树,树上的海棠花此刻开的正是繁茂,枝芽上的花瓣随着微风慢慢的飘落了下来。

而不远处的高台之上正是有一人在翩翩起舞。

只见那人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一袭明黄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

此人正是也抽到了舞艺的陆竹月。

随即幽美的旋律响起,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随着音乐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脚下动作随着乐声不住的换着舞姿,紧接着素白色的广袖便朝外甩出,顺时又收了回来,随后转动腰身一个起跳,将方才收回的长袖再次甩出。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飞天惊鼓舞

而后在空中又换了一个动作,双手不住的转着广袖,在快要落地的时候,立即将广袖轻轻抛出,陆竹月随后轻轻的落在了高台之上,长袖也缓缓的落下,干净利落的收尾,又惹人浮想联翩。

“姑苏城的魁首果然是名不虚传!”

“九转长袖舞她居然都学会了!”

“这个舞可太难了,尤其是最后的收尾,寻常人定是做不出来的。”

“看来上牌要被她收入囊中了。”

……

陆竹月随后朝着众人福了福身,微微的笑了笑便退了下去。

谢轻谣此时也走到了人群之中,她早就知道陆竹月江南第一美人的称号不是白来的,方才所跳的舞蹈着实是让人惊艳。

九转长袖舞,她之前都未曾见过,只是在原主的记忆中,曾经听谢悠若说过,这个舞蹈难度极高,若没有十几年的功力是练不成的。

如今陆竹月的舞艺如此醇熟,必是早就为了今日做好了准备。

只是不知子萱到底跳了没有,这般想着谢轻谣立刻环视了四周,但一直都未曾发现秦子萱的身影。

谢轻谣无法,只好问起了旁边在看表演的世家小姐。

“这位小姐,不知秦子萱的舞考了吗?”

“秦子萱谁啊?”那位小姐闻言,看了看她旁边的好友,很是迷茫,并不知谢轻谣所说的是何人。

“没听说过。”那位小姐的好友也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极是冷漠的说道。

谢轻谣见状,打算再问问另一旁的人。

只是就在此刻。

“最后一位考生,秦氏子萱。”

一道洪亮的声音自高台之上的侧边传了过来。

这时谢轻谣才反应过来,秦子萱还未曾考试。

舞艺考试的考核同经义书法那些文试都不同,选用的是抽签制,两人一组比舞,胜出的人即可入围。

只是高台侧位的考官说完片刻之后,还是没有看到秦子萱的身影。

谢轻谣此刻也是有些着急,心中也很是忧虑,秦子萱的事情她一向把握不准,莫非此次她没打算在此考试?

谢轻谣旋即从拥挤的人群之中给退了出来,四处瞧了瞧都没有发现秦子萱。

众人此刻也是有些不明所以,之前来考试的世家小姐早就在考官念名字时就已经在附近准备好了,如今都已经过去了半晌,还是未见秦子萱的人出现。

“这人知晓自己抽到的人是陆竹月,此番怕是不肯来了。”

“说的也对,要不然上去就是个白白丢脸的份。”

“谁说不是呢!看来秦子萱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台上的考官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面色也是沉了下去,不悦道。

“秦氏子萱,若是再不出现,就取消此次的考试资格!”

谢轻谣心知秦子萱那样骄傲的人,肯定不会因为对手是陆竹月就吓得落荒而逃,正当她还在寻秦子萱身影的时候。

只听得远处人群中的一道清亮的声音。

“来了。”

旋即隐没在人群的秦子萱,直接将手中的红绸长长甩了出去,整个人直接腾空跃起,旋即足尖轻点红绸,只几步就到达了舞台之上。

就在秦子萱上台之后,原本置于高台之后的布景已是换了,皆是换成了绘制巧妙的花鼓。

众人此刻皆是迷惑,不知秦子萱到底要表演何舞,竟将阵势搞的这般的大。

“开始。”考官看了眼在最后一刻出现的秦子萱,冷冷的说道。

秦子萱今日身着米黄底绣梅花通袖袄,逶迤拖地玉涡底牡丹彩碟戏花宫裙,身披浅金丝镶灰鼠皮的碧霞罗,三千青丝此刻尽数挽了起来,云鬓中插着金点珠桃花步摇,其垂摆轻轻摆动,似有种轻灵之感,而眉心此刻也是画上了四叶红印,周身也因此平添了几分妖娆。

谢轻谣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装扮的秦子萱,以前的秦子萱随性洒脱,如今盛装打扮的秦子萱当实在是明艳动人,比陆竹月这个江南美人一时间都要美上几分。

高台之上的秦子萱似是看到谢轻谣一般,还冲着她眨了眨眼,面上一直保持一种淡然的微笑,这就是她秦子萱,哪怕之前的陆竹月已是表演了九转水袖舞,她仍能淡然处之。

秦子萱将手中的红绸轻轻的朝着侧面的一方花鼓之上敲了一下。

只听得咚的一声。

还未待众人看清,红绸在此刻已是回到了秦子萱的手中,唇角在此刻微微一动。

花鼓之后的敲鼓人此刻也是用手轻拍起了手中的小鼓。

鼓声缓缓激烈,旋转,甩袖,下摆,行为一气呵成,鼓声缓缓放慢,身姿也随着柔软起来,水袖翻飞,抽出五尺余长触到身后的花鼓,弯腰跪地,头朝后仰去,腰肢旋即向后弯曲,似是整个人平躺在了高台之上,但其下却是有着些许的空隙。

整个人就在此刻倏地跃起,收回手中的长稠,将之甩向两侧,旋即转身、水袖、击鼓,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此刻微风渐起,海棠花也是向着高台方向飘了过去,整个舞场一时间可说是美轮美奂。

直到最后一声鼓响,秦子萱这才落地,红绸这才缓缓落下,而海棠雨还未停,更是有几瓣鲜红落在了秦子萱的发间。

舞毕。

众人还处在方才的惊艳之中,久久未曾回神。

“方才这是飞天惊鼓舞?”

“什么?世间竟有人将此舞钻研出来!”

“这个秦子萱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会跳飞天惊鼓舞!”

“方才还以为她是怕了陆竹月,没想到她竟然会这种舞蹈。”

“如此一看,陆竹月哪里是她的对手。”

“没想到九才考试中当真是人才济济。”

……

台上的考官此刻更是直接站了起来,鼓起了掌,面上皆是满意之色,方才的不耐早已不见了踪影。

秦子萱跳完之后便直接隐入了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谢轻谣本觉得陆竹月的舞蹈已是足够的出众,没想到秦子萱得舞蹈更令她惊艳,以鼓入舞更是精巧绝伦,鼓声多是雄浑有力之乐,而女子的舞蹈多以体态婀娜柔美为主。

如今的秦子萱却是将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融合在了一处,而且融合的恰到好处,让人见之不忘。

当谢轻谣从思绪中回神的时候,秦子萱又是不见了踪影。

她早知秦子萱不同凡响,没有想到今日又是让她大开眼界,平日里什么都不甚在意的秦子萱,如今舞蹈却是跳的比陆竹月都好。

此刻所有的考生都已是表演完了,如今只用考官们到时候放出榜单即可。

众人皆是纷纷讨论着今日的所有的舞蹈,依次离开飞棠馆。

谢轻谣便也准备出去在飞棠馆门口等待着秦子萱,方才秦子萱已是看到了她,舞衣穿上去很不方便,想必秦子萱下来之后应是找了一处地方换衣服了。

而她此刻也只有在飞棠馆门口等着秦子萱换好衣服出来,两人再一同回考试院。

此刻的谢轻谣可以说是十分的开心,毕竟自己的挚友今日跳舞完全压过了陆竹月,想来上牌之位定是囊中之物,她也着实替秦子萱感到开心。

谢轻谣出来之后又无事可做,她就站在一旁,细细的看着飞棠馆外墙绘制的那些舞姬的身法。

忽然,肩上被轻轻拍了一下。

“方才我跳的如何?”秦子萱轻笑的看着谢轻谣说道。

“往日你藏的这般好,我一直未曾发现你舞跳的如此好!”

谢轻谣旋即转过身,看着秦子萱也是微微一笑。

“对了,你今日书法如何?”

秦子萱看着谢轻谣的模样,似是想起了谢轻谣的书法,眼中的笑意更甚。

“必能过关。”

谢轻谣也是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有了秦子萱给她所说的时刻之题,再加上自己平日里的勤加练习,今日的书法定是过关了,上牌暂且不说,中牌她是势在必得。

第一百二十六章 放松一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秦子萱的声音。

“轻谣,你可是收拾妥当了?”

谢轻谣闻声,立刻起身就去开了门。

“好了,我们先去前厅用些晚膳。”

谢轻谣旋即直接出了房门,两人便相携走到了前厅。

“哟二位小姐今日吃些什么?”掌柜的见这几日谢轻谣一直和秦子萱处在一起,两人的成绩更是在姑苏城中名列前排,虽说这一次成绩还未曾出来,但是当日的谢轻谣在经义考试之中拿了上牌,近几年以来经义考试一直都未曾出现上牌,如今谢轻谣可算是姑苏城的热门人物。

而秦子萱虽是不知来历,但出手极是阔绰,如此两人走在一起,有财有名如何能不好生照顾着,语气也比之前对谢轻谣颇是不屑的语气好了许多。

“随意来两样就行。”谢轻谣旋即看了一眼掌柜的,淡淡的说道。

谢轻谣心中暗道果然经商之道就是比其他人更快换脸。

“好嘞,两位稍坐片刻,我立马让后厨去准备。”掌柜听了谢轻谣的吩咐,赶忙点头,面上更是堆满了笑容对两人说道。

随即两人便在大厅之内,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闲聊了起来。

“之前可一直未曾从你房内见过花鼓,你这般想法是从何而来?”谢轻谣看着秦子萱,很是好奇的问道。

秦子萱的舞蹈一看便知道很难,但是之前她们整日在一起,从来没有见到秦子萱练习过,今日却是一鸣惊人,让她更是好奇秦子萱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身上的奇特之处如此之多。

“这舞我小时候就曾练过,如今也只能算的上是重操旧业罢了。”秦子萱倒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状似随意喝起了茶。

谢轻谣闻言,看向秦子萱的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探究,如此惊艳之舞,秦子萱说着她小时候就会,看今日那些人的反应来说,很少才有人知道此物的名称,而且大多数只是听说。

如今看来秦子萱的身份更是耐人寻味。

“你今日如何?你那姐姐可有为难你?”秦子萱一脸调笑的看着谢轻谣,她早知道名次是按城池叫的,谢轻谣必定会碰上谢悠然。

不过看如今的谢轻谣很是淡定,想来谢悠然是并未理会谢轻谣。

“她?她倒是比她的妹妹能沉的住气。”谢轻谣则是唇角轻动,似是自嘲般开口道。

她的妹妹想她死,她的姐姐如今也想她死。

“看来你早已有了决断?”秦子萱见谢轻谣如此淡定的模样,莫非是早就想好了对付谢悠然的办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谢轻谣夹了口菜,随意的答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谢悠然之前也并未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如今她也是不打算主动对付谢悠然,不过谢悠然真的有了其他的心思,她也不会就这般一直屈从下去。

“如此也好。”秦子萱也是细细思索了一番,觉得谢轻谣的方法也是可行。

如今的谢悠然还未有任何动作,若是轻谣贸然动手,恐会惹人诟病,本就因为悠若的事情,大多数人都在怀疑谢轻谣。

随后两人便随意的聊起了其他的事情,也都默契的没有提谢悠然。

吃完饭之后,两人便又各自回房去休息了,近日以来的疲惫在今天考完之后也是一扫而空。

谢轻谣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屋内的书法宣纸,一时间也是充满了成就感。

练习了这么多日就为了今日,如今自己更是超常发挥,书法考试过关定是没有问题。

这一次自己同江南魁首之位,只差了一步,如今只剩下了最为关键的一步,她比以往更加谨慎小心,丝毫不敢懈怠。

只要自己在这一次的礼试之上拿了上牌,江南魁首的位置必是自己所有。

她艰辛的准备了这么些时日,都是为了江南魁首之位。

只要她考到了江南魁首之位,她就能获封女官之位,直接就能脱离谢府,从此之后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谢轻谣想到这里手下的动作更是加快了几分,唇角更是带了丝轻笑。

只要自己做成了答应南宫承煜的第一件事,那么娘亲的病就有治了,她就可以借机问南宫承煜第二味药的下落,如此都是这么的美好。

到时候自己还可以将浅秋和娘亲二人接到京城去住,届时谢府里的人再也不能在欺负她们。

娘,你可要等着我,等我考完试就回去接你。

也不知道南宫承煜派去保护娘的人如何了,娘亲可有危险,不过南宫承煜如此厉害,娘亲定是不会有事的。

她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相信南宫承煜,但是每每看到他,心中总有种安定的感觉。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之时,已是到了第二日。

一大早的秦子萱就在她的房间门口喊了起来,谢轻谣想赖床都没有办法。

如今刚刚轻松了下来,也是时候好好休息几日。

“轻谣,轻谣快起床。”

“轻谣,都已经正午了!”

“叩叩叩。”

……

秦子萱在门外不住的敲着,时不时还喊上两声,朝的谢轻谣根本没有办法睡,只得起身去给秦子萱开门。

“你可算是起了,我都来了三回了。”秦子萱见仍是睡眼惺忪的谢轻谣说道。

“找我何事?”谢轻谣打个哈切,慵懒道。

“今日听说姑苏城中的寻仙楼中可是来了个新厨子,凡是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每日春风楼的队都排了有十里远,我可是特意来叫你,你若是不想去,那我可就一个人独占了。”秦子萱见谢轻谣似是兴致不高的样子,旋即说道。

说着跟更是装着抬脚就要走的模样,一双凤眼却时不时的瞟过谢轻谣的面容,很是机灵。

“什么?也不知是什么好菜,既然知道了可要好好尝尝,子萱你等我一下。”

谢轻谣听了吃食几个字瞬间就来了精神,终是从迷糊的睡梦之中解脱了出来。

秦子萱在来找谢轻谣的时候,已是换上了一身男装,早就为出去吃饭做好了准备。

此刻便直接进了谢轻谣的房门,随意的就坐了下来,嘴里时不时催促着谢轻谣快些准备,若是去晚了可就只来的及吃夜宵了。

谢轻谣自从来了姑苏城之内,一直都未曾有时间好好品味姑苏城的美食。

如今书法这一项难关已经过了,自己心头压的最重的一块石头也算是稍稍放下了一些,如今终是可以好好领略一番姑苏城的风俗了。

而女子出行多是不便,她们这才习惯性就穿上了男装。

谢轻谣这般想着,便匆忙换起了衣服,洗漱了起来。

反而秦子萱自一进门就自顾自的招待起了自己,随意的喝着茶,吃着谢轻谣桌面上的点心。

片刻之后,谢轻谣终是收拾好了,便拉着秦子萱出了门。

今日的谢轻谣穿一件佛头青彩晕锦衣衫,腰间绑着一根佛头青鸟纹皮带,三千青丝皆是被高高束起,其间插着一只碧玉簪,面上未施粉黛,但清丽之姿却是难掩,手中折扇轻轻摇动,更为整个人增添了几分温文尔雅之感。

而秦子萱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身着一件深紫色交织绫裰衣,腰间绑着一根黄色云纹腰带,一头乌黑光亮的发丝,颇是灵动的双眸更是让人觉的风流倜傥。

两人就这般出了门朝着春风楼的方向走去。

白日的姑苏城与夜间的并不一样,若是夜里的姑苏城多是些静谧之中带了些尘世气,而白日的姑苏城则就是一片桃花源。

远处的重山之巅云雾缭绕,而近处的小桥流水人家,更是让人觉得十分的安逸。

第二轮的考试下来,原本在姑苏城考试的世家小姐,多数没过的如今都已经回了自己的家乡。

一时间姑苏城内的人更是少了些许,城内也不如之前的喧嚷。

刚到寻仙楼,谢轻谣就闻到一阵饭香,与她平日里在江南吃到的都不一样,颇是有些辣味。

许多人此刻皆是在寻仙楼门口排着队,店小人一个一个给站在楼外等候的人上着茶水。

谢轻谣本想着随着众人一同排队,可是谁知秦子萱对着店小二耳语了几句,两人直接就进去了。

一路上,寻仙楼的小二极是客气的将二人带到了楼上的雅间。

楼下大厅之内,此刻早就坐满了人,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位置。

寻仙楼比其他的茶楼颇是不同,不太注重装璜这一方面,虽说名为寻仙,但内里却是都是食五谷的俗人,本没有雅致之分。

大厅内的布置很是简单,在能摆放的空间之内皆是摆上了桌子供人用餐。

而楼里面的点小二比寻常店里的多了一倍,专门招待客人的、上菜的、收拾桌子的分工很是明确,虽说正是人多的时刻,但春风楼内则是一点也不乱。

雅间的空间并不十分宽敞,只是一张桌椅,一方小柜和一扇窗户,不过这扇窗户通向的却不是大厅,而是一开窗户便能看见太湖的美景。

寻仙楼与清风楼是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却都能一开窗户就能看见太湖的美景,可见太湖之博大。

“你们这有何招牌菜?”秦子萱坐下后,直接问了起来。

“哟客官,您瞧起来似是生客,我们这酒楼招牌菜多是以鱼为主,做的各式珍馐,客官不若尝尝?”店小二很是专业的就对着两人介绍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趣玩五子棋

“那就来上一个全鱼宴,不过若都是鱼有些乏味,可有其他素食?”秦子萱也是思考了一番,说道。

“这是自然,水煮白菜、清炒时蔬……不知客官要哪种?”

紧接着小二又报了一堆素菜名字。

“随意来两样就行,你先下去,对了再来两壶好酒。”秦子萱听着听着也是烦了,摆了摆手随意打赏了小二一些银子便让其退下了。

“好嘞客官。”

店小二美滋滋的拿着银两就下了楼,不一会就给两人拿上来了两壶清酒。

“子萱,你方才是对小二说了些什么,我们才没有排队?”等到店小二走了以后,谢轻谣才问起了方才秦子萱到底对店小二说了些什么。

“我不过就是说付双倍饭钱罢了。”

秦子萱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顺势为自己斟了杯酒喝了起来。

谢轻谣此刻却是感觉到肉疼,上次她就在另一个酒楼和南宫承煜吃了一顿饭,花了她足足三十五两银子,如今寻仙楼这般银子一顿饭三十五两银子只怕还是有些不够,如今秦子萱居然还说付双倍银子,当真是钱太多了。

“我们还是乖乖排队去吧。”谢轻谣看着秦子萱喝的酒,只觉得口袋中的钱一直都在哗啦啦的向出流。

“如今都已是坐下来了,今日就且先吃。”秦子萱看着谢轻谣焦灼的样子,颇是不以为意,淡淡的说道。

谢轻谣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秦子萱的表情也未曾说话。

“这酒倒是清甜。”谢轻谣此刻看着秦子萱杯中的酒也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浅尝了一口说道。

她如今可不能喝的太多,虽然每次宿醉醒来她都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总之不是好事罢了。

“你可少喝点,你的歌喉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秦子萱见原本摆在自己面前的酒壶已是被谢轻谣拿去浅尝了起来,忽的就想起了那日在醉欢楼的情景。

“噗。”

谢轻谣原本因为那酒的味道,正想再小酌一杯,忽然就听到秦子萱这说起了那日在醉欢楼的时候,谢轻谣一时没有忍住,酒水直接就朝着侧边喷洒了出来。

歌喉?她其实对那日醉欢楼的事略微有些印象的,自己确实是唱歌了,如今这般着实是令人汗颜,看来平日里还是少喝些酒为好,谢轻谣在心中暗下决心。

“眼下正好无事,不若我们下一盘棋如何?”谢轻谣此刻刚好瞟见那个小柜里面似有棋盘,眼珠子一转便想出了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

“输的人喝酒?”秦子萱看着谢轻谣似笑非笑的问道。

“一言未定,不过我要与你下的棋却是不同,而是名为五子棋的一种棋法。”谢轻谣此刻极是狡黠的笑了笑。

她可不是要下围棋,从小就玩五子棋,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这种玩法,自己今日这酒看来是喝不了了,这般想着谢轻谣面上的表情笑意更是加深了些许。

秦子萱此刻却是狐疑了起来,五子棋,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玩法?

谢轻谣旋即从柜子中拿出了棋子和棋盘,摆放在了桌子上。

“你要白子黑子?黑子先攻。”谢轻谣随后问道。

“黑子。”

子先攻?那她当然是选黑子了,秦子萱心想。

“五子棋的玩法就是这样,无论是黑子还是白子谁先凑够一列也就是五个,斜着的一列也可。”说着谢轻谣便给秦子萱讲解了一遍五子棋的玩法。

秦子萱也是装作了听懂的样子,一双凤眸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随后秦子萱直接取了一子黑棋直接下在了最中间的位置,面带调笑的看着谢轻谣。

谢轻谣随意的看了眼棋盘, 直接就下在了秦子萱方才落子的旁边。

秦子萱又是抬手下了一棋,只不过这一次却是下到了另一处的边边角角。

谢轻谣这时便知道秦子萱并没有理解游戏的玩法,如今这般直接就将偌大的优势让给了她。

直接就抬手将白子放在了之前的上边。

此刻又是轮到了秦子萱,几次下来,秦子萱下棋的方式丝毫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一看便知她就是在乱下。

但是秦子萱却是在心想,我下的如此错综复杂,你必是看不透其中的玄机。

谢轻谣就在此时下了最后的一颗棋,很是调皮还对着秦子萱数了一番。

“我赢了,一二三四五。”

“到你喝了。”

谢轻谣更是直接为秦子萱倒了一杯酒,直接递给了秦子萱,俏脸上满是笑意。

以往都是秦子萱在她面前装作神秘,如今自己有了这般机会岂能放过。

秦子萱看着谢轻谣的表情,直接伸手接过酒杯,仰头就喝了下去,说道。

“方才是我让你的,那局不算重新再来。”

秦子萱说话的间隙,直接就将两人的棋子分了开来。

谢轻谣无奈的笑了笑,便又和秦子萱下了起来。

几轮下来,秦子萱又是输了不少了,原本谢轻谣已是让了秦子萱几局,但她却一直没有掌握五子棋的诀窍。

“不行,不行一定是我这边的风水不好,咱两换换。”

几个回合下来,秦子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谢轻谣提出的这般游戏,可说是一窍不通。

但是在谢轻谣的面前,她定是不能承认的,只得将所有的原因皆是怪罪到了风水之上。

“好啊。”谢轻谣颇是有些无奈,直接起身走到了原本秦子萱的座位上。

“黑子我用不习惯,你用。”就在换座位的时候,秦子萱更是直接顺走了谢轻谣桌面上的白子,不容拒绝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那我可先攻了。”谢轻谣便拿着棋子颇是不经意的样子,直接就将黑子下在了棋盘正中间的位置。

秦子萱一看机会来了,心中暗喜按着之前看谢轻谣的手法,跟着一步一步下起了棋。

谢轻谣刚开始的确按着秦子萱之前乱下的手法开始写,不过她却是在其中变化了一些路数,添了几笔,不过秦子萱此刻只顾着看她自己的白棋,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布局。

“我又赢了,唉真是,我都有些口渴,却连喝点酒的机会都不给我。”谢轻谣说着似是很遗憾一般,遗憾自己怎么又赢了。

又自顾自的给秦子萱斟了杯酒。

“来,你喝,我看你喝我就不渴了。”谢轻谣此刻更是双手捧着酒杯递给了秦子萱

此时的秦子萱已是喝了不少的酒,心中对五子棋的执念也是更加的深重,她就不信了,不就是个小小的五子棋,自己还能被它给难住?

“再来!”秦子萱一饮而尽之后,直接用衣袖擦拭嘴边的水迹,对着谢轻谣又说道。

“你若是愿意,我倒是可以传授你几条妙计。”谢轻谣看着如此执着的秦子萱,心中一时有些不忍,不过这并不影响此刻她的好心情。

“不用,你先下。”秦子萱直接摆了摆手说道。

这一把谢轻谣一直是兢兢业业的下着棋,好几次要赢的时候,她都硬生生的忍住,故意下在了别的地方。

终于瞥见了一个秦子萱要赢的机会,她倒是想给秦子萱提示,但是秦子萱一直专注棋局,根本就没有抬眼看她。

谢轻谣只得用自己的黑子给秦子萱提示,故意往秦子萱快要赢的棋子附近落子。

片刻之后,谢轻谣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秦子萱终于看见了自己的要赢了,直接就落了子。

“我赢了,一二三四五,你输了快喝!”

秦子萱很是高兴的看着面前的已是下的满满的棋盘,哼,她就说这个小小的五子棋定是难不倒她!

说着便举杯给谢轻谣倒了杯酒递了过去。

“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太渴了,还是落入尘世好些,能解渴!”谢轻谣接过之后,直接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

秦子萱此刻觉得谢轻谣的笑容无比的刺眼,明明自己赢了,却偏偏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心中暗下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练习五子棋,她可是全能,从来就没有她不擅长的科目。

此时小二也是开始慢慢上菜了,谢轻谣便将棋盘收了起来,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只是秦子萱还未服从方才的棋局之中走出来,虽是夹着菜,但是心中还是在想着棋盘的事情。

谢轻谣此刻很是开心的吃着菜,丝毫没有输了棋赛的感觉。

今日下来她根本就没有喝许多酒,所以也没有醉。

而寻仙楼的全鱼宴,果真是名不虚传,清真鲈鱼入口即化很是鲜嫩,而姑苏熏鱼吃起来更是外焦里嫩很是爽口,不过其中她最偏爱的就是水煮鱼,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年,她一直都没有吃到什么辛辣食物,今日这般直接就满足了她的食欲。

这顿饭谢轻谣吃的是胃口大开,而秦子萱虽然也在吃,但却有种食不知味的感觉,不像谢轻谣吃的那般津津有味。

两人吃的差不多之后,谢轻谣便先行下了楼。

如今今日的饭菜虽说贵了点,但是确实可口,怪不得此地会名为寻仙楼。

“老板,方才那桌多少钱。”

她和秦子萱在一起大多数都是由秦子萱出钱,上次在醉欢楼自己早已醉的不省人世,也是秦子萱把她扶回去的,如今她请秦子萱吃一顿也是应该的。

“客官你这次一共吃了六十两银子,加倍之后一共是一百二十两银子。”账房先生抬头看了眼谢轻谣,随即拿着方才算账的账本,细细的敲了起来。

一百二十两银子?谢轻谣整个人都愣住了,虽说早有准备,但是这个数目着实不小,看来世家阶级里面吃这一顿饭已是普遍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预选赛名单揭晓

照这么个算法,上次她请南宫承煜吃的饭已是便宜了不少。

谢轻谣虽说有些不情愿给,但是方才确实是秦子萱说过加倍的话,她们这才没有排队,进了门,不过这个插队的费用实在有有些太贵了!

幸好自己今日身上带着银子,不然只怕还是没有办法把这个帐结了。

谢轻谣正在结账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此时在大厅的时候有人在讨论着此次女官大选的事情。

“着实没想到这次女官大选此次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人通过。”

“是啊,之前的九才考试很少才能有上牌的出现。”

“上次的经义的考试居然能让区区一个江宁小城的庶女拿得上牌!”

“看来这次考试之后,只怕这个庶女就应该要走人了。”

“也不知这一次最后的胜者会是何人。”

……

此时秦子萱也是见谢轻谣久久没有回来,便下了一楼来寻谢轻谣。

随后谢轻谣也便没有再多听,直接给了银子,两人便离开寻仙楼朝着考试院的方向走去。

回到房间之后,谢轻谣便洗漱了休息了。

只不过秦子萱回到房内却不死心,直接就拿出棋盘,在床上单人练了起来。

一手持黑子,一手持白子,仔细的研究起来,不过折腾了几番,都没有成形。

怎么回事!明明今日看谢轻谣下的很是轻松,不过几子就将她赢了,她之前还不知道围棋还能有这般玩法,她虽是不会,但今日和谢轻谣玩了之后,颇是有意思。

听起来比围棋简单太多了,但是也极其考验人的思考应变能力,一不小心就会满盘皆输,谢轻谣是从何处发现这个游戏的?江宁?但是一直未曾听说江宁有这般玩法。

这般想着,秦子萱手下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停,假装跟自己对擂,几番下来竟是摸索出了一些诀窍,这才将棋盘收拾了准备第二日再去找谢轻谣讨教一番。

谢轻谣本来睡得很熟,一时间也是不舒服的翻了个身。

第二天一大早,谢轻谣就起来了,如今这几日正是闲的时候,昨日睡得早了些,谢轻谣早上也就醒的比较早。

刚刚洗漱完,准备随意抽本书出来看。

“轻谣!轻谣。”

“我研究出来破你棋局的办法了!”

“快开门轻谣。”

……

秦子萱一醒来便拿着棋盘,来敲了谢轻谣的门。

谢轻谣听秦子萱的声音如此紧急,还以为真的有何事发生,只是将门一打开,她就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疼,自己昨日为何想不开要教秦子萱下五子棋。

秦子萱一进门就将谢轻谣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书籍皆是挪去了别的地方,直接就将偌大的棋盘摆了上去,直接将黑子递给了谢轻谣。

拉着谢轻谣便要开始对弈,面上皆是笑意,对自己昨夜相处的破解之法很是自信,今日定是能打败谢轻谣。

谢轻谣无法也只得跟着秦子萱下了起来,只是秦子萱想出的招数都没有用,每一次谢轻谣都能想出新的招数来化解,而秦子萱熬夜想出来的东西一时间也是没有用了。

她又输了。

谢轻谣下完之后就后悔了,她应该让一下秦子萱的,

不然照她的个性,定是不会轻易放弃,必是每天会来她房间报到。

秦子萱输了之后,直接就将棋盘又搬了回去,自顾自的又回去研究了起来。

果不其然就真像谢轻谣所说,秦子萱只要一想出来新的破解之法便会立刻来找谢轻谣,这几日下来,秦子萱下五子棋的技艺也是日渐提升。

不过过了几日后,秦子萱并未来寻她,谢轻谣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去问何事,秦子萱一直都不愿与她说家中的事,谢轻谣也就没有追问。

等到秦子萱想说的那日,自然会告诉她,这是她们之间不必多言的默契。

只不过明日就要到了九才第二轮考试的榜单揭晓之日,秦子萱还是不见踪影,明日可说是自己至关重要的时刻,也不知结果会是如何。

谢轻谣这般想着便主动去秦子萱的房间。

“子萱,子萱你在吗?”

谢轻谣轻轻敲了秦子萱的房门,其实她也不能肯定秦子萱就在里面,不过是没有其他地方去寻秦子萱,只能在客栈的住址里面找找。

“轻谣你来了。”秦子萱听到了屋外的声音,径直就走向门口开了门。

“这几日未曾见你,我还以为你不在考试院。”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秦子萱就在房内。

“一直在研究棋盘,我可不想刚一去就被人打败。”秦子萱淡然的看了看谢轻谣,旋即说道。

“对了,明日就到了榜单揭晓的一日,我们一同前去如何?”

谢轻谣着实没有想到秦子萱会专注于一件事情上这么久,倏地就想起了明日的榜单之事,她还有很多事情不懂,那日在贡院门口就简要听秦子萱短短说了一些礼试,但细节问题她们之前还未曾考虑过。

“时间已是过的这么快,我还以为过几日才是贡院张贴榜单之时,那我们明日便一同去。”秦子萱这时才是忽的想起来一般,对着谢轻谣说道。

“那我们明日再见。”

谢轻谣原本是想直接走的,但是忽的又看向了桌面上的棋盘,颇是狡黠的说道。

“下次我教你别的游戏,不必一直拘泥于五子棋。”

到了第二日清晨的时候,谢轻谣便早早起来在考试院的门口等着秦子萱。

不消片刻,秦子萱就出现了,两人这朝着江南贡院方向走去。

等到江南贡院的门口时,张贴榜单的外墙处已是聚集不少的人,虽说不少的人已是被淘汰,但是更多的是想知道此次在这里到底是谁通过此次女官大选的预选。

若是通过了预选,如今距离直封女官只差了一步,若是最后的礼试通过,直接就被赐封女官,可谓是平步青云。

此次最先张贴的是第二轮考试的九才考试出来的名单。

谢轻谣和秦子萱一路跟着人群的挤了进去,先行看到的是书法考试的榜单。

谢轻谣此时还有些不敢看,心中虽是有底,但只要没有落到实处,就还是放心不下。

“轻谣你快看,你得了个中牌!”

此时秦子萱似是榜单的名字之中找到了谢轻谣名字,拉着谢轻谣的胳膊不住的摇晃着。

谢轻谣此刻听到这般好消息,心中绷紧的弦这才缓缓松懈了下来,看向了秦子萱手指所指向的地方。

只见自己的名字,很是

不起眼的写在中牌一大堆的人名之中。

幸好,幸好当日找了南宫承煜来教自己书法,不然此次怕是还过不了关。

而在九才书法考试中,一道醒目的名字便落在了谢轻谣的眼中。

书法上牌,谢悠然。

书法这几次考试以来,不止考了谢轻谣他们这一次,在上一次也是有其他人考过,但是真正拿到上牌的如今只有一个谢悠然。

不过谢轻谣如今对自己能得一个中牌,已经很是满足了,当初自己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来练习书法,如今能拥有此次成绩已算的上是极好了。

随后谢轻谣又想起了当日秦子萱表演的鼓舞,很是惊艳,便拉着秦子萱朝着旁边张贴着舞艺榜单处的墙走了过去。

刚一走近,谢轻谣就看到秦子萱的名字,醒目的写在了舞艺考试第一名的位置。

秦子萱,上牌!

此时围观的众人也是瞧见了在舞艺上夺得上牌的秦子萱,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个秦子萱是何人,怎么之前未曾听说过?”

“就是,此次居然将陆竹月还压了一头!”

“谁说不是,陆竹月就是以一舞名动江南,没想到江南之中还有这般厉害的人物!”

……

就像众人所说紧随在秦子萱身后便是当日先行表演的陆竹月,她只得了一块中牌。

到这里,她们之前所有的考试都算是结束了,只剩下了最后一次考试礼试。

九才的考试每一轮都是淘汰掉许多的人,得个中牌都尚且不易,更遑说上牌,照往日来说,一个世家小姐女官大选中凡是有一项上牌,就已算是光宗耀祖了。

第二轮考试的成绩出来之后,更是直接淘汰了又一大批人,每一轮的考试方式,考核难度都是随之增加。

此刻贡院的守卫嬷嬷便直接自贡院门口站了出来,让人将女官大选的预选者通过名单张贴了上去。

预选者名单是通过统计所有前面几轮考试所获得的奖牌来计算的。

守卫嬷嬷在张贴的一瞬间,直接对着众人念起了榜单上的名字。

“谢氏轻谣。”

“陆氏竹月。”

“南氏风燕。”

“薛氏长如。”

“金氏素华。”

“齐氏婉清。”

“秦氏子萱。”

“黄氏安荷。”

“赵氏娴雅。”

“周氏青筠。”

“此乃预选中前十名江宁城中成绩最为出色的世家小姐,但今日预选赛中并不只有十位世家小姐,整个江南一共是二十位入选,但是这次仅是预选。”嬷嬷看着众人很是期盼的目光,缓缓说道。

“最后一轮考试便是由前十名小姐每位选上后十位小姐中的一人,组成一队,大家都知道最后一轮考的是礼试,主要考女官之间的默契合作,那么我也就不多说,前十名小姐先请入场。”

守卫嬷嬷先是简单介绍了一番考试的规则,然后就将排名考前的十位世家小姐派人请入了场中。

前十名自嬷嬷派人将名单张贴出来之时,谢轻谣一眼就瞧见了谢悠然的名字,果然是排到了第一位,当日自己的书法虽是拿了中牌,但还是不足以挤入前十之位。

第一百二十九章 优先选人

而子萱则是凭借着上一次的舞艺考试,拿了上牌,成绩直接就窜到了前面,两人还未来得及说话秦子萱就被人请到了贡院的大门口。

而在那张榜单贴完之后,谢轻谣终是在最后的一角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幸好,自己的书法得了个中牌,要不然只怕自己被淘汰出这个预选者的名单之中去了。

这般想着,守卫嬷嬷开始念起了剩下十人的名单。

“孙氏雪飞。”

“安氏文慧。”

……

守位嬷嬷每念一个名字,众人议论的声音便络绎不绝的传来起来。

“谢氏轻谣。”

终是在最后快结束的时候,嬷嬷喊到了谢轻谣的名字。

“什么!谢轻谣居然也过了此次的预选?”

“她书法不过是得了个中牌,如今运气却这般好,挂了个边。”

“若是如此,她这运气也太好了!”

“我看她,最后一轮定是会被刷下来。”

……

谢轻谣并没有理会众人的不屑,所有的人没有看到你在背后付出的努力,就将你的一切付出都抹消掉,只有她自己知道,今日的结果都是辛辛苦苦日日努力才换来的,只不过如今在后面的名次,她根本不足以撼动谢悠然预选第一的地位。

除非她在最后一轮考试中得到上牌!

不然之前所有的女官畅想,皆是如梦泡影!

她娘会死!

而她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依照同老夫人的约定嫁入薛家做妾!

只不过在谢悠若死后,大夫人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如今若是回府,也已不是做妾这么简单,等待她的必是死路一条。

她后无退路,只有赢得此次的大选,才能有一线生机。

谢轻谣此刻将自己的处境想的很是通透,虽然这几日她看似一直在游玩,但内心的忧虑丝毫没有放下来过,她要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

“请后面念到的十位小姐入场。”

在谢轻谣之后还有一位小姐,念完之后嬷嬷便让之后的十位小姐依次入内。

谢轻谣听到嬷嬷的声音之后,旋即回神,便朝着贡院正门走去,此刻人虽然很多,但是在贡院正门处有士兵守卫,众人也只得在外围看看热闹。

等到诸位世家小姐都入内之后,江南地区女官大选最后的二十位世家小姐总算是在这长达一年的时间内抉了出来。

站在正中间的便是此次在所有考试中领先的谢悠然,其侧边是好友陆竹月。

谢轻谣属于后十位选手,入内之后便在人裙之后,站着。

“诸位小姐,如今成绩已出,眼下只剩下最后一步,礼试。”

“每位小姐的名次之间所差并不多,若是在最后一轮取得优秀成绩,定是还有机会能被选封女官。”守卫嬷嬷对着众人很是客气的说道。

眼下这些人都是江南世家的苗子,将来选封女官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既是如此,此次礼试是以互相协助的方式完成,请前十位小姐先行开始选人,谢氏悠然就由你开始。”

由前十名的选手开始选人,首当其冲的便是预选第一谢悠然!

今日的谢悠然身穿杏黄色万字不断头暗纹杭绸锦衣,逶迤拖地淡

粉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曳地裙,身披杏黄色云水金龙妆花缎纱衣,乌黑亮丽的长发此刻尽数被梳成了一个飞天髻,两鬓之间垂着几缕秀发,面似桃红,朱唇点点,整个人一扫之前的疲态,很是明艳可人。

谢悠然听了守卫嬷嬷的话,便缓缓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谢悠然先是缓缓在十人的面前,转悠了一圈,并未立刻决定选其中的某个人。

排名靠后十位选手皆是站在原地,安静的等待着。

不过其中有一女子,也就是第十一名孙雪飞扬着头颇是轻蔑的看着跟自己同为一排的众人。

孙雪飞是苏州城郡守孙家的大小姐,因是嫡女且相貌丽,多受孙家家主的宠爱。

今日的孙雪飞身着翠蓝色色竹叶缎面对襟暗纹中衣,逶迤拖地玄紫底红绵洋绉裙,三千青丝早已被挽成了一个回鹘髻,其上插着东菱玉缠丝曲簪,面上略是粉黛更是衬得肌肤胜雪娇媚无比。

不过眉宇之间隐隐透着股凌厉之色,一双眸子透着阵阵的得意。

她本只比前面第十名的周青筠差了些许分数,如今却是归到了后十位的名次之中,任人挑选,心中更是不服!

此番更是挺直了脊背,她料定谢悠然的心中定是会选她的!

虽说谢悠然与那谢轻谣是姐妹,但是据传闻说,此次考试谢悠若被谢轻谣给害死了,她更是肯定这一次谢悠然不会选谢轻谣,而是会选择自己!

此次自己的排名虽然是在后十位当中,但是若有谢悠然的相助,反而是一件好事,思至此孙雪飞面上的笑意更是明显。

谢轻谣此刻则是低着头,在外人看来她与谢悠然虽然是姐妹,但实则两人早已决裂,此时的谢悠然必定不会选择自己。

谢悠然淡然看了眼面前的十人心中已是有了决断,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谢轻谣居然入围了此次的预选名单之列!

这个贱人,上次看她写的那副书法,无论从何方面来说谢轻谣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看着谢轻谣低着头的样子,谢悠然心中的得意更甚,谢轻谣任你如何使计,如何多的阴谋诡计,此刻还不是乖乖的站在我的面前,任我挑选?

悠若已经没有了,这一次我要你一败涂地!这般想着,谢悠然便转过头对着守卫嬷嬷说道。

“悠然选孙家的孙雪飞。”

孙雪飞这人她也是听说过,虽然脾性稍有急躁,但是能力却是有的,此次在女官大选之上,也是因为上一轮的考试失利,这才掉入了后面的十人当中。

若是得她相助,这一次的江南魁首必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谢轻谣只这一次,你封不了女官,我看你如何跟我斗!悠若的命这一次就要你还回来!

这般想着谢悠然的目光扫过谢轻谣时,更是闪过了一丝狠厉。

场外看热闹的众人此刻看着谢悠然选择了第十一名,心中也很是理解。

“看来此次女官大选的魁首必是谢悠然的了!”

“这两人若是能组合在一起,必是有一番作为的。”

“谢悠然九才之艺样样精通,若由她拿魁首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

谢轻谣察觉到了谢悠然不善的目光,不过她并未抬头看,依旧淡然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

随后便是陆竹月的

顺序,她也是经过一番思量之后,从后十人中选择一个对自己颇是有利的人选。

过了片刻之后,谢轻谣身旁的人大半都已经被人选走了,偌大的队伍当中似是只剩下了谢轻谣一人孤独的身影。

“你瞧,那不是之前经义考试得了上牌的谢轻谣!”

“这一次居然还没有人选她!”

“我看上次的上牌估计也是她侥幸所得,不然如今也不能站在这个位置。”

“就是,你看就连她的亲姐姐谢悠然都不选她!”

“听说就是她之前告发的谢悠若。”

“原是如此,怪不得谢悠然不选她了,我看这次她这人可是丢大了。”

“谁说不是呢,若是没有人选她,直接就被淘汰了。”

……

众人看着场上谢轻谣很是狼狈的身影,似是都预见了谢轻谣的悲惨结局一般,皆是嘲讽了起来。

谢悠然也是一脸冷漠的看着谢轻谣,唇边一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心中暗道谢轻谣你如今可要好好的乞求上天保佑你了,我可不想你就如此轻易的出局,不然这次的女官大选着实是有些无趣。

只是就在此刻。

“子萱选谢家的谢轻谣。”一声清亮的声音就在此刻突的响了起来。

众人皆是扬起了脖子,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不长眼居然选了谢轻谣,此刻在他们的心中,皆是认为若是此刻选了谢轻谣,必定是与封赐女官无缘。

只见秦子萱从排名考前的人当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今日的秦子萱身穿墨绿绣金棉袄,逶迤拖地紫色百合领纱裙,乌亮的青丝,头绾别致的倭堕髻,云鬓之中只是简单的插着一株金镶玉蝶翅簪,面上虽未施粉黛,但周身清冷的气质,任谁也不能忽略了去。

本来谢悠然和陆竹月就等着看谢轻谣的笑话了,谁知半路忽然会出现一个秦子萱!

陆竹月本就是嫉恨当日秦子萱在舞艺之时抢走了自己的上牌之位,如今她更是选择了谢轻谣,这两个贱人却是碰到了一起!

陆竹月袖中的帕子更是被她紧紧的揉了起来,几乎就要撕碎,看向两人的时候,一双眸子更是愤恨。

谢悠然此刻看着秦子萱的眸子却是深邃了一些,此人她之前从未听说过,之前不过就是听竹月说过上次的舞艺考试,也不知她如今选择了谢轻谣到底是何意思。

谢轻谣听到秦子萱选择自己的时候,直接抬起头来看向了秦子萱。

秦子萱此时也是看向了谢轻谣,旋即对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用担心。

谢轻谣见到秦子萱也是觉得心头一暖,自从她来到这里开始吗,大多数人多是在等着看她的热闹,如今自己这样的名字,子萱完全可以不用选自己的。

又是过了片刻,场上的所有人都选完了。

“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选好自己的队友,我便公布礼试的试题,此次礼试并不在此处考,且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守卫嬷嬷说起考试的事情时,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温和,整个人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旋即吩咐身后宫女呈上托盘。

木制的雕花托盘之中,摆放的便是此次礼试的题目。

第一百三十章 端午礼试

嬷嬷先是对着托盘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伸手拿出了手中的黄稠,黄稠的背面绣着凤凰于飞的图案,质地更是不凡,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更是泛着五彩流光。

“兹有诸位世家小姐奉考女官,且脱颖而出二十,如今节气时令端午,以此为礼试之端,百家小姐各展所长,筹备此次的端午宴。”

守卫嬷嬷铿锵有力的声音此刻传入了众人的耳畔。

谢轻谣此刻也是思索了起来,端午宴,在她印象之中就是纪念屈原的,礼试更是她比较薄弱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宴会应该如何筹备,一时间谢轻谣的面上也是泛起了难。

“诸位小姐,若是没有疑问就可以下去准备了。”

看着众人皆是思考的表情,守卫嬷嬷的缓缓的说道。

而后过了片刻,众人便依次离开的江南贡院。

看热闹的人群此时也已散去了。

谢轻谣和秦子萱两人便朝着考试院的方向走去。

“子萱,此次端午礼试你可知晓之前的旧俗?”

谢轻谣一回来便拉着秦子萱说着此次的礼试的事情,但是若是端午节的话,她觉得此次的礼试并不仅仅是吃粽子这般简单。

秦子萱一脸的不以为意,直接对着考试院掌柜的要了几样小菜,旋即对着一脸焦急的谢轻谣说道。

“不急,我们吃完饭再说。”

谢轻谣虽是清楚秦子萱的脾性,但是也没有想到在这般时刻她却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不过谢轻谣也不急,毕竟眼下还有些时日。

不消片刻,掌柜的就已经将饭菜送了上来,两人便随意的吃了起来。

“端午宴其中包含的不止只有宴会这一项内容。”秦子萱夹着菜状似不经意间开口说道。

谢轻谣知道秦子萱要同自己讲端午节的事宜了,便放下了筷子静静的听了起来。

“端午节气是大燕比较重要的一个节日,每年都是在这一日祭祀龙祖,就在端午前宫内所有参加祭祀大典的皇室需得沐浴斋戒三日,主持大典之人皆是皇族之中地位崇高之人。”

“再由皇帝所选的祭祀之人,跪于高台之上祭祀龙祖所在的西天之地。”

“整个礼制十分复杂,光是祭祀就需半日的时间,而后便是端午的主题的宴会。”

“宫中的宴会更是复杂,凡是世家王孙,都来参加此次的端午宴,自膳食标准、座位分派、节目选择,都十分费心思。”

谢轻谣着实是没有想到古代过上一个端午节竟是如此的麻烦,不过秦子萱说的却是皇家端午宴的事宜,而且知之甚详,想到这里谢轻谣看向秦子萱的眸子中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探究。

秦子萱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对皇家的祭祀如此了解?谢轻谣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其实也并不能怪她,因为自始至终秦子萱都没有向她透漏些许。

“此次礼试之所以会出这般题目,不过是在给所有考女官的世家小姐最后一道入门考试罢了,不过这一试却比之前的基础技能难了许多。”

秦子萱见谢轻谣思考的样子,旋即就解释了起来。

“这样看来这倒是女官考试之中最难的一道题了。”谢轻谣闻言也是收回了思绪,淡淡的答道。

“如今只有想出一些新奇的点子才能取胜,今日下去你我二人先行思考一番,明日再行讨论。”秦子萱淡淡的说道。

“好。”

紧接着两人便开始吃起了饭,随意的聊起了别的。

毕竟此刻急礼试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还不如好好的吃饭。

“对了,你上次的棋我想到点子破了。”秦子萱吃着吃着似是想起了上次的五子棋,便对谢轻谣说了起来。

自己这几日可是日日在练习五子棋,有空一定要再和谢轻谣好好切磋一番。

“下次有空再下。”谢轻谣着实是没有秦子萱会如此执着,自己这几日五子棋早都已经下烦了,便推脱了起来。

两人吃完饭之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谢轻谣回房的时候,忽的想起已是几日没有给掌柜的房钱了,便又转头回来,打算将这几日的房钱结算一番。

“谢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掌柜的现在看到谢轻谣,一改之前的势利,很是客气的问道。

“这是这几日的房钱。”谢轻谣从怀间拿出了二十两银子,直接递给了掌柜的,算上之前的,二十两银子足以住到自己考完礼试之后。

“谢小姐,您看您这般着急,晚个几日也是无妨的。”掌柜的虽是对着谢轻谣客气了一番,但还是顺手直接将二十两银子接了过去。

谢轻谣并不想再同掌柜的多说些什么,便直接想回房。

“对了谢小姐,您又来了一封信,今日清晨刚来的,您出门之后,我一忙就给忙忘了,眼下看到谢小姐,才想起来。”

谢轻谣刚刚抬脚就听见了掌柜的声音,信?浅秋来信了!

旋即立刻转身,接过掌柜的手中的信件,立刻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上次浅秋来信已是告知自己娘亲无事,自己这才放下心,今日浅秋再度来信定是娘亲又出了什么事!

谢轻谣这般想着,拆信的手一时间也有些发抖,自己还未考取女官,娘亲可千万不能有事。

小姐,夫人身体本就虚弱,前几日却日渐有了轻微的咳血之症,整个人更是变得憔悴了许多,夫人日日挂念小姐,不让奴婢告知小姐,只是奴婢不忍,不知小姐何时归期?

谢轻谣看完浅秋传来的信,眼泪直接就夺眶而出,咳血之症!娘亲怎么好端端的会咳血,莫不是之前所中的美人醉已是快压不住了?如今不过是才一年,当初姜之洋所说的是有两年的,怎么会病发的如此快。

浅秋在信中所问自己何时会回,但是自己已是到了最后一步,她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所有回家,若是在此刻放弃,娘亲更就没有了救治之法。

她和南宫承煜之间的交易都是在达成江南魁首之后,到那时她才有资格向南宫承煜谈条件,如今的她还是过于渺小。

谢轻谣从来没有一刻比今日更恨自己的渺小。

为今之计就是自己快些筹备端午宴的情况,拿到江南魁首之位,早日回家。

端午宴,想办法,新奇的主意。

谢轻谣越是焦急越想不出来任何的办法,心中只记挂着娘亲的事情,虽说是要想端午宴的法子,但是思绪却久久集中不起来。

这一夜谢轻谣都在想着

柳月含的事情,就连睡梦中也不安稳。

第二日清晨,谢轻谣便立刻起身写好了给浅秋的回信。

好生照顾,不日即归。

谢轻谣直接拿着信纸走到了千里居,按照老地址将信寄了出去。

回来之后,秦子萱已经坐在她房内等着她了。

“这大清早你去哪了,我方才还寻你来着。”秦子萱见谢轻谣回来,便好奇的问道。

“昨日家中有信件传来,我方才去寄信了。”谢轻谣见到秦子萱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只是眉宇间的忧愁却是难掩。

家中?秦子萱看着谢轻谣的目光也是变得复杂了起来,她还记得当日在醉欢楼醉酒之日,谢轻谣曾经提过她娘,如今更是愁容满面,莫不是她娘出了何事?

“你来找我莫不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谢轻谣见秦子萱这般急切的找自己,心中也是有些好奇,自己昨日虽说是想了但一直没有想出一个满意的主意。

“我倒是想先听听你有何想法。”秦子萱看着谢轻谣颇是肯定的说道,谢轻谣的想法一向就与旁人不同,说不准真的有何想法。

谢轻谣此刻也坐了下来,说起了自己昨日临时的想法。

“端午既是祭祀龙祖的大典,那早上的旧宜就一分也不能改,如此一来只能在晚宴上入手。”

秦子萱微微颔首示意谢轻谣接着说。

“晚宴之上,排节目时倒是可以围绕端午这个主题设一番歌舞,再最后倒是可以请个戏班子来排上一番关于龙祖的戏份,而膳食方面倒是可以多以糕点为主,至于菜色方面多以素食为主,再加上一番特色名字。”

谢轻谣按着当日秦子萱对自己解释的端午的习俗,根据晚宴的标准开始分析了起来,不过自始至终秦子萱的表情都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其对这个方法的态度。

半晌过后,谢轻谣终是说完了,秦子萱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极是认真的看着谢轻谣缓缓说道。

“你的这个法子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只是就这次礼试来说,就凭这般想要脱颖而出是不可能的!”

谢轻谣的法子只能说是循规蹈矩,不过是让人挑不出错处来,但是此刻在比赛,所有的人都为了此次的端午宴费尽心机,如此简单的法子定然会被别人比下去。

“子萱你可有什么点子?”

谢轻谣也知道自己所说的法子实在是算不得好,昨日确实是自己没有专心去想,自己如今已是子萱成为一队,若是她再如此不集中,恐会连累了子萱。

“我原是有些想法,如今说出来怕是会限制了你的思绪,这样,你再行好好想想,改日你若是想好了再来找我,届时我们再一同探讨。”

秦子萱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谢轻谣的房间,只余谢轻谣一人在房内。

自秦子萱走后,谢轻谣也开始反思了起来,自己再不能那般脆弱,如今若是自己不专心害的不仅是自己一人,还会连累名次在前的子萱。

为今之计只有自己快速想出好主意,拿下江南魁首,向南宫承煜求药,继而让姜之洋医治娘亲的病。

这样想着谢轻谣的心平静了些许,随即提笔缓缓在宣纸之上写下了端午二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莫要忘了当日之约

谢轻谣喃喃的念着端午二字,姑苏城、端午、祭祀龙祖……

想了许久,谢轻谣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她心想许是屋内环境过于压抑,出去逛逛姑苏城说不准会有些意外的想法。

而且自己身上钱财无多,此时的清风楼则是成了一个极好的去处。

谢轻谣想着便直接换了衣服,刚一出考试院的大门就看到了永宁别院的小厮朝着自己的方向前来。

莫不是南宫承煜回来了?她心想,昨日榜单已出,看来南宫承煜定是知道了。

永宁别院的小厮见谢轻谣一身男装,也是惊讶了一番,旋即行了个礼说道。

“谢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请。”谢轻谣并没有多问,直接跟着小厮,两人朝着永宁别院的方向走去。

此刻,永宁别院书房。

“你此次书法写的不错。”

南宫承煜看着一身男装仍是难掩清丽的谢轻谣,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暗莫名的情绪,极是冷淡的说道。

“多谢此番世子殿下教导。”

谢轻谣听了南宫承煜的话,拱了拱手很是感谢。

这一次若是没有南宫承煜教导自己的书法,只怕自己连预选赛的名单都没法进,何谈江南魁首之位。

“无妨,只你莫要忘了当日之约。”南宫承煜状似不经意间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很是陈旧的铜板,细细的摸了起来,只是深邃的眸子中满是谢轻谣看不懂的情绪。

“轻谣从不敢忘,请世子放心。”自南宫承煜一开口她就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如今已到了最后一步,她距离江南的魁首之位只差了那么一步,她比任何人都想要拿到魁首之位。

思至此,谢轻谣更是挺直了脊背,目光之中满是坚定。

“听闻极寒冰莲的药引菩提子,前段时间在南疆出现过。”

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的目光之中多了丝探究,谢轻谣如今你虽是进了预选,但与第一差的还不是一星半点,如今我倒是很期待,你如何通过此次的礼试拿到江南魁首了。

治你娘病的第二味药的药引,我已告诉了你,如今就看你能不能考上江南魁首之位了,这般想着,南宫承煜喝起了杯中的茶不再看谢轻谣一眼。

谢轻谣听到极寒冰莲时,整个人的身体就僵住了,愣愣的看着南宫承煜。

菩提子!能够抵御极寒冰莲凉性的至阳之物,原来南宫承煜早就知道自己心中所求,早就为自己寻起了解毒的药引。

谢轻谣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永宁别院的,如今已是得了南宫承煜的保证,只要自己得了江南魁首之位,自己的娘亲就有救了,得了江南魁首,直接赐封女官,自己便再也不用受人欺负。

直到谢轻谣恍惚间走到了清风楼的门口,谢轻谣这才回神。

想起了自己本来就要出门做的事,卖诗挣钱!

这几日自己花销太多,上次卖诗所得已经没剩多少了,刚刚走到清风楼的门口,店小二就热络的迎了上来。

“柳公子,您终是来了,掌柜的都派人去悦来客栈找您几次,都没有找见。”店小二很是好奇的说了起来。

谢轻谣听到悦来客栈的时候,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当日悦来客栈

本就是自己胡诌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没有想到清风楼掌柜的真的会去寻自己,也幸好没有寻到。

“我近日搬了地方,一直未得空。”谢轻谣看着店小二好奇的样子淡淡说道。

“原是如此,柳公子快请进。”店小二便直接将谢轻谣给迎了进去。

进了清风楼内里之后,发现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多,自己这几日也听别人说起过清风楼木莲居士的诗文,清风楼这一段时间更是一跃成为姑苏城人流最大的酒楼。

“柳兄,你总算是来了。”徐掌柜看着终于出现的谢轻谣,赶忙拉着谢轻谣朝后院走去,走之前还不忘吩咐店小二备些饭菜。

旋即又是经过那条长长的小径,两人就走到了当日树下的石桌前坐下。

“柳兄,何故这么长时间未来,你的诗文这几日都已经在姑苏城内传遍了。”徐掌柜抬手为谢轻谣倒了杯茶,询问了起来。

“这几日一直有事,都在外忙碌,今日在腾出空来看望徐掌柜。”谢轻谣知道,自己之前给的四首诗多日前已经用完了,但是自己之前又忙于书法考试,根本无暇过来写诗。

“今日柳公子可有带诗文来?”徐掌柜这才明白,只是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中依旧是带着丝丝怀疑,为何这木莲居士之前会说一个假的地址出来。

“这是自然,想必徐掌柜也是久等了。”

说着谢轻谣从怀间掏出了自己来时写好的两首诗,皆是盖上了木莲居士的红印,将宣纸交到了徐掌柜的手中。

徐清风赶忙接过,细细看了起来,越看面上的笑容越发明显。

“好诗!好诗!柳公子果然不愧是木莲居士。”

“徐掌柜过奖了。”谢轻谣淡然的喝起了面前的茶,颇是客气的说道。

紧接着徐清风便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百两银票交到了谢轻谣的手中。

“今日柳公子既然来了,就由我坐庄,请柳公子务必赏脸,品鉴一番我这清风楼的饭菜。”

“既是如此,徐掌柜盛情邀约,在下也实在不好推辞。”

谢轻谣自今日一出门就还未曾用膳,如今正好此处是个酒楼,蹭一顿饭菜刚好。

一路上徐掌柜便将谢轻谣引至二楼的雅间坐了下来。

谢轻谣前几次来多是在一楼大厅坐了坐,还从未到过清风楼的二楼。

清风楼的木制楼梯也是很有讲究,皆是上等的楠木所制,而后由一等的工匠雕砌成案,再修筑而成。

踏上二楼之后,就是一道长长的走廊,两侧皆是虚掩着的木门。

徐掌柜将谢轻谣领入了右侧稍微靠后一下的雅间。

入内之后,室内陈设很是简单,不过皆是翠竹的桌椅,看起来就很是清新,内窗悬空并无任何窗户,因此在此间正好是能看到大厅之内的景象。

因为大厅之中多有说书先生,这一侧皆是没有设置窗户,方便客人听书;而另一侧则是面向太湖多以取景为乐,眼下正是正午,景致雅间已是没有空余。

“柳公子,请坐。”徐掌柜招呼着谢轻谣坐了下来。

而徐掌柜则是坐到了谢轻谣的对面。

不一会,店小二就端着饭菜上来了。

谢轻谣上次来的时候,自己身无几两银子,并没有尝过清风楼的伙

食。

今日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花花绿绿的卖相极好,谢轻谣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柳公子,我这小店菜色如何?”徐掌柜见谢轻谣下筷之后,旋即很是好奇的问了起来。

若是柳公子愿意为菜色作诗一番,那么清风楼何愁没有客人?

“味道很好。”谢轻谣见徐掌柜问了起来,淡淡的说道。

随后两人又是闲聊了一番。

此刻大厅之内似是有人谈论起了前日的女官大选最后一轮礼试。

“我看呀这一次必是谢悠然夺得江宁魁首了。”

“可不是,她选的可是只差分毫就进了前十的孙学飞。”

“看来谢悠然对这次的礼试是势在必得了!”

“怪不得此次她不选她的庶妹。”

“我听说呀,当日半晌都没有人选谢轻谣,都是到了最后才有前十名之中一个不出众的秦子萱,没有其他人选才选了谢轻谣。”

“那这两人组合在一起不是输定了?”

“这还用说,就算不是谢悠然夺魁,也定是陆竹月夺魁,谢轻谣和秦子萱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瞧她们二人的样子必不是出身名门,定是对礼仪不太熟悉,如今到了这一步已是大幸了。”

……

谢轻谣听得楼下众人的讨论,似是觉得自己和秦子萱输定了一般,也不禁轻笑了一番。

如今事情还有转机,她就不信自己一个现代人会输给古代人,这虽是她的弊端亦是她的优势,正因为不懂,所以在遵守规矩之时也可适当打破常规。

“柳兄,也关注近日的女官大选?”徐清风见谢轻谣似是在不经意的听着楼下的传闻,便闲聊了起来。

“女官大选可以说是整个江南最大的一件事情,如何能不知?”

谢轻谣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旋即拿起手边的茶喝了起来。

“听他们所说,看来谢轻谣此次是输定了。”徐掌柜也把握不准,面前的柳谣到底是何想法,也是顺着楼下那些人的话锋说了下来。

“可能吧。”谢轻谣淡淡的回答了徐掌柜的话,只是桃花眼深处满是坚定。

她不会输!江南魁首是她的。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一番,一顿饭毕,谢轻谣便起身直接回了考试院。

而此时在陆家栖霞阁。

栖霞阁主院内,此刻正坐着四人,几人巧笑倩兮的聊着此次的女官大选的最后一轮礼试。

“悠然,雪飞,文慧此次礼试我们四人通力合作,定是皆能赐封女官!”陆竹月看着坐于自己的谢悠然,很是自信的说道。

“那是自然,其他队伍定是想不到我们几人会联手!悠然你说是不是。”说话的是谢悠然当日所选的队友,孙家大小姐,孙雪飞。

今日的孙雪飞身穿一件绿黄色缕金白底印花浣花锦交领小绣圆领袍,逶迤拖地烟罗紫提花折枝牡丹花裙,姣好的面容上更是难掩得意之色,此次的江南魁首必是出自她们这组!

“我们还需细细讨论一番才是,可莫要忘了一些细节的东西。”谢悠然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此次凡事都要做到万无一失,自己的目标可是江南魁首之位!

第一百三十二章 筹备端午夜宴

“悠然你且莫要担心,此次我更是从我爹那拿来了宫廷礼仪手册,此番若是有了这般东西相助,想必端午宴定是不在话下。”

只见陆竹月对着身侧的丫环吩咐了几句,随即丫环就将宫廷礼仪手册呈了上来。

宫廷礼仪手册是何物?

它是整个大燕皇宫之中所有祭祀大典、册封大典、节气宴会都会用上的一本手册,宫内所有负责筹备的女官都是以此为参照,统筹每一次的盛大宴会。

这本手册可是只有宫禁之内存在的东西,如今却是出现在了陆竹月的手中,让人如何能不惊讶。

宫廷礼仪手册皆是指导皇宫之内的大小的宴会,如今只是江南一块小小地方的端午宴,如何能拿不下来?

谢悠然看到陆竹月竟是拿出这般手册出来,眸子也是沉了沉,旋即很是惊喜的说道。

“没想到竹月竟是有这般好东西,看来此次我们的礼试势在必得。”

她也没有想到陆竹月竟是会拿出这般贵重的东西出来,谢悠然此刻也是觉得自己的出身比之陆竹月着实是有些低了,自己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介商人,在任何女官考试都不能帮到自己分毫,而陆竹月不一样,她的父亲将来可是要接替朱知府的姑苏城知府之位。

轻轻松松的就拿到了这本寻常人得不到的东西,不过今日陆竹月将其拿了出来,便表示是信任自己的,只是她的目标并不止步于赐封女官,她要当江南的魁首!

“竹月和悠然不愧是自幼长大的情分,这般东西也舍得拿出来共享。”孙雪飞也是没有想到陆竹月手中竟有如何好东西,一时间幽深的眸子更是直勾勾的盯着手册。

“既然有了手册相助,我们何不看看手册决定届时我们到底该表演何节目。”

一直坐在旁边许久未曾说话的安文慧,见众人便直接提起了当日表演节目之日。

今日虽说她们已是谈了许久,但最关键的点皆是没有严明,如今看了手册之后,难保不会有一些新的想法诞生。

“文慧说的在理,那我们先看看。”陆竹月听了文慧的话,思考了一番觉得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道。

紧接着众人便开始研究起了这本宫廷礼仪手册,不看还不知晓此书内里的玄机。

通览全文之后,这才知晓手册的奥妙所在。

“果然这本手册是本好书,倒是规避了我们之前谋划的许多错处。”谢悠然看完宫廷礼仪手册之后,更是将之前策划的端午宴很多错误的东西点了出来,如今她们筹备端午宴更是事半功倍。

“这一次最后入主京城的必是我们几人!”陆竹月听了谢悠然的话,心中更是对这次女官大选江南地区赐封女官的名额充满了把握。

几人也是纷纷点头,很是赞同陆竹月的话。

“这一次看那谢轻谣如何过得了这一关!”陆竹月看着此刻的谢悠然,心中又是想起了悠若惨死的场景,悠然尽管此刻装作无事发生。

她们自幼一同长大,悠若更是时常跟在悠然身后,她早已将悠若当成亲妹妹一般对待,更何况悠然还是悠若的亲姐姐,心中必是比自己更痛。

陆竹月这般想着又想起了当日向知府大人告状的谢轻谣,一切都是她的错!若是她不

去告,悠若此刻定是开开心心的陪着她们在这栖霞阁内喝茶吃点心了。

谢悠然此刻本是开心的,但是忽然听到了谢轻谣的名字,本是温婉的脸只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其他两人虽是不知谢悠然和谢轻谣到底有何仇怨,但前阵子姑苏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谢悠若作弊事件,她们自是听说了。

如今听陆竹月所言甚是愤慨的样子,又看谢悠然的冷硬,莫非谢悠若之死与谢轻谣有些关系?

“谢轻谣就是当日那个没人选的庶女?”孙雪飞很是不屑的问道。

“是她。”陆竹月也是回想起了当日的情形。

本以为没有人选谢轻谣,谢轻谣直接就此淘汰,省的她们动手,可是!偏偏有秦子萱那种不长眼的,选谁不好选谢轻谣那个贱人!

“我看她们二人的队必是成不了气候,皆是草包罢了。”孙雪飞见陆竹月很是厌恶的表情,心中更是料定自己此番猜对了,如今看来谢悠然和陆竹月对谢轻谣恨之入骨。

谢轻谣当日不过是个倒数几名的成绩,秦子萱她更是没有听说过,这两个无名小卒组合在一起能有什么作为?

“这倒未必,谢轻谣当日能得经义榜首也必是有所准备,而秦子萱虽说是在第二轮得了舞艺榜首使得成绩冲了上去,但这两人皆是有一项能拿上牌,必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此时默不作声的安文慧,也是就着自这几日对城内所有的队伍的观察得出来的结论,如今只差最后一步,所有的人都在放手一搏,她们也丝毫不能松懈。

谢悠然闻言也是暗暗的点了点头,她对谢轻谣是有些不放心的,本来不放在眼中的庶女如今成长的速度更是让她也不得不防,当日仅凭上了几日学堂就与自己齐名文试魁首。

“竹月,不若派人暗中盯着她们,有何情况立刻上报。”

想清楚之后,谢悠然便对着陆竹月说道,如今她们可是在姑苏城,行事自然是陆竹月要方便一些。

“放心悠然,此番定是让谢轻谣输的一败涂地!”陆竹月听了谢悠然的话,便明白了谢悠然的意思,谢轻谣这一次必须输!秦子萱也是!

随后陆竹月便随着身侧的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说完之后侍女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栖霞阁。

此刻,考试院内。

“如何,可想出了什么法子?”

秦子萱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桌子上散落的棋子,随意的询问着谢轻谣。

只是半晌谢轻谣并未答话,秦子萱旋即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呆愣的看着谢轻谣。

此刻的谢轻谣刚才从清风楼之内回来,还没有来的及想法子,秦子萱就登门了。

两人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气氛瞬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谢轻谣此刻不说话是因为昨夜她一直担忧娘亲的身子,根本就没有心思细想过端午夜宴的法子,故此就没有办法对秦子萱解释,只是拿着手中的毛笔,发着呆。

而秦子萱这时也思考了起来,莫不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

片刻之后,秦子萱终是开口说道。

“既然还没有想出,那我明日再来,只不过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已是

不多了,你的心思也该向着礼试放一放了,不然千辛万苦来考女官,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她如今虽是有耐心等谢轻谣,但是礼试时间不会停在那里等谢轻谣将一切处理好之后再转动,眼下的事情皆是需要谢轻谣自己想通之后,才能明白。

她相信谢轻谣能想出一个新奇的法子。

“子萱,留步。”

只是就在此时谢轻谣突然出言,拦住了秦子萱准备出门的脚步。

子萱说的没错,如今距离礼试已是时日无多,自己想的再多还是到不了娘亲的身边,还不若专心将这一次的礼试完成之后,自己早日得到江南魁首,才能多为娘亲赢得一线生机。

那日南宫承煜也说了,眼下等的只有自己拿到江南魁首之位,就可以和自己去拿极寒冰莲的药引菩提子,如今已经得了这么多有利的东西,她还有什么理由接着消沉。

这般想着谢轻谣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片段,旋即直接提笔写了下来。

自祭祀龙祖大典开始,一直到晚上的端午宴,谢轻谣将每一个片段都描述很是清楚,昨日下来她便私下想过整个端午宴的流程问题。

自谢轻谣动笔之际,秦子萱便不动声色的站到了谢轻谣的身后,不住的观察着,只是面色越来越惊讶。

想她这些年来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谢轻谣如此新奇的想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她以为轻谣颇是注重礼教,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今日会提出这般奇特的想法,一时间把她都震惊了。

不过这些想法虽说很是少见,但是若是真的运用得当,几乎可以称得上她们手中的一张王牌了!

秦子萱这般想着,凤眼一转,脑海中的主意早已成形。

她原以为谢轻谣还没有考虑好这些礼制方面的东西,自斋戒沐浴开始,到后面的服饰,甚至细化到上香,谢轻谣都描写的很是详细。

几乎都可以堪比一本宫廷礼仪手册了。

不过与礼仪手册不同的是,谢轻谣所写的内容其中几项的礼仪还不够完善,还得再细化一些,更明确一些会更好。

随即两人便自祭祀龙祖一事开始细细讨论了起来,将错处皆是圈了出来,而后直接修改。

祭祀完了之后,便是此次的端午晚宴。

端午晚宴过程中的顺序比祭祀更为复杂。

晚宴自开始排参宴之人的座位、膳食准备、节目编排、主场布置……

两人将祭祀之事商议完之后,谢轻谣就提笔写起来晚宴的事宜,她早就想过了,她们此次若是想出彩,只得在膳食和节目之上下些功夫。

谢轻谣本就是会做一些糕点,到时候更可以将膳食换成糕点。

而且端午节素有吃粽子的习俗,但是谢轻谣来到姑苏城之后发现,这几日已经开始卖粽子了,不过里面是比较传统的吃法,她还记得现代之时,粽子早就不止一种做法。

剩下的便是到了节目的主场,她虽说并没有统筹过大型宴会,但是她却看过很多节目,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很完整,如今剩下的只是如何将这些东西融入现在的环境之中。

当谢轻谣喋喋不休将整个计划说完的时候,已是月上三更。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轻谣, 你这般计划实在是太过新奇。”

过了半晌,秦子萱才将谢轻谣方才说出的东西理解,谢轻谣所说的部分东西她都能听懂,不过大半都是不太明白的。

她也是着实没有想到,昨日的谢轻谣还在伤神家里的事,今日却已然能想出这般好的点子。

“子萱,你认为哪些地方还需要再行斟酌?”

谢轻谣方才只抓住了一个重点,新奇。

不若她也忽略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里是古代,没有那么容易接受这般新奇的东西。

“我跟你说……”

随后两人便又细细的讨论起来此次晚宴最应该注意的细节,等到二人最终敲定计划的时候,天已是快亮了。

秦子萱见一切完备之后,便准备回房好好休息一番。

今日解决了一件大事,眼下已是没有可操心的了,这般想着,秦子萱略显疲惫的面上更是扬起了一丝笑容。

“等等子萱,眼下还有一件事要处理。”谢轻谣忽的想起来,自己的计划此刻还有一份难题需要处理。

“何事?”

“届时我们只怕会请许多舞姬、歌姬,但是我们该从何处去找?”谢轻谣自己制定的计划当中更是一项节目需要用到这些人,但是就凭自己恐怕根本不足以请到这些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今日你也辛苦了,早早歇息,明日可还有事情等着我们去做。”秦子萱还以为谢轻谣要说什么难题,原来不过是找人罢了。

只要有钱,如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秦子萱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谢轻谣的房内。

谢轻谣此刻闻言,这才放下心,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之后,便上了床歇下了。

自第二日起来,谢轻谣便开始着手准备端午宴上需要的东西。

一时间两人也是变得十分的忙碌,时不时就给自己房内进点东西,只不过每日的东西在外人看起来很是零散,皆是不知道她们二人到底是要这些东西作何用,但是这些东西在谢轻谣的眼中全是宝贝,东西虽多,但是都是有章法的。

此时的栖霞阁。

四人也是将端午的重心放在了节目表演之上,恰好四人练习了一天这将将休息了片刻,昨日被陆竹月派出去监视谢轻谣的探子此刻也刚好回来禀报。

众人练习的辛苦,正好也需要一件对她们来说,高兴的事情调剂一番,她们口中高兴的事便是谢轻谣的消息。

“如何?那个贱人应当是想不出什么主意。”陆竹月见侍女回来,立刻用帕子擦了擦两鬓的虚汗,很是得意的问道。

她虽是这般问的,但是心中早已有了一番结论,早已料定谢轻谣此次必输无疑!

派人监视无非是成全悠然罢了。

“回主子,今日有许多东西运进了她们所住考试院,很是杂乱,奴婢一时也分辨不出来,她们是打算作何。”侍女恭恭敬敬的回答了起了自己今日所看到的景象。

她的心中也很是奇怪,为何谢轻谣要买这些根本用不着的东西

“我看她呀,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孙雪飞听到侍女口中所言,心中更是瞧不上谢轻谣,冷笑了一声说道。

谢悠然此刻的眸子却是变得深邃了许多,此刻的她也不能肯定谢轻谣到底想做些什么,但是正因为她是谢轻谣,就不能掉以轻心。

谢轻谣的行事作风她是越发的看不懂了,不过谢轻谣一般不会行无用之事,此番她到底是想如何,谢悠然的心中也是充满了疑问。

随后的几日侍女每日来禀报的内容都是一样,皆是很多不同的东西进了考试院,众人一时间也是有些听腻了,心中更是笃定谢轻谣根本就没有准备好,如今这般就是故弄玄虚罢了。

反观谢轻谣这边,自当日跟秦子萱讨论完东西之后,两人便开始没日没夜的研究糕点,还有乐器,还有很多木制的东西。

谢轻谣此次打算所有的东西都采用手作的形式,只有自己的亲手做的东西才能彰显新意,而且秦子萱那日还提了一些建议,便是关于想法过于创新。

谢轻谣根据这个建议还改变了许多原本她想要加的乐器,加入了更为浓重古代元素,两人一拍即合,干起活更是事半功倍。

将所有的东西都置备齐之后,谢轻谣也开始在房内忙活了起来。

所有手作的东西都是由她来负责,而秦子萱主要就是负责为到时候的端午宴招募一些舞姬歌姬之类外在条件。

两人将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好之后,才开始练习起了节目。

陆家栖霞阁。

“小姐,小姐,今日有了新情况。”侍女自今日在谢轻谣的房内有异动时便立刻回来禀告。

“这次她可是出了什么新招数?”这两日以来,侍女回禀的都是每日谢轻谣的房内都运了一堆东西,孙雪飞要不信坚信谢轻谣是庸才,差点就觉得这个侍女被谢轻谣给收买了。

“回禀各位小姐,今日谢轻谣房内突然传出了一阵激昂的鼓声,但片刻之后又是琴声、萧声、各种乐器的声音,将其组合在一起竟十分好听。”

“而且内里似是有唱歌的声音,而且很是婉转悠扬。”

侍女见面前的诸位小姐已是有些不耐烦了,但幸好自己今日有带回来消息,谢轻谣今日可以说是终于行动了,也不枉自己在考试院潜伏多日。

“什么,这么多乐器的声音,她这是要做什么?”

“就是,还唱歌呢。”

众人很是不可思议,在她们固有的认知当中,乐音皆是以纯粹赶紧最为美妙,但是如今谢轻谣却反其道而行。

而且令她们奇怪的是谢轻谣居然选择唱歌作为当日的表演。

“我看那谢轻谣定是没了法子,一时乱来罢了。”孙雪飞听了虽然是有些些许的惊讶,但是那人是谁?是预选赛倒数的谢轻谣,她如何能想到办法。

只是此刻的谢悠然一双眸子变得越发的冷硬,前两日她之所以没有动,不过是因为她想看看谢轻谣到底有几斤几两,如今看来着实是自己小瞧了谢轻谣。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中秋节那日谢轻谣的一首但愿人长久,名动江宁!

如今谢轻谣竟是又打算唱歌!

以前的谢轻谣一直是一个唯唯诺诺,就连被悠若欺负也不敢大声说话的主,如今她成长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连她都不得不警惕起来。

只上了几日学堂就能同她并列江宁魁首,经义考试更是得了上牌

,往日的种种都在谢悠然的眼前回荡。

当日就是因为小看她,自己一时失策,才跟她并列了江宁魁首,也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竟让她陷害死了悠若,当日的种种皆是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

如今谢轻谣已是想出了应对之法,她一向诡计多端,难保之后的端午宴她不会有所准备,而且早在谢府的时候,她就知道此次谢轻谣是冲着女官来的。

到了如今这般时刻,谢轻谣已是不能再留了!

谢轻谣此次就让你为悠若偿命!

谢悠然这般想着,双眸之间的杀意也是变的十分的骇人。

只不过再看向众人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还是之前那个温婉娴雅的谢家嫡女谢悠然。

此刻,考试院。

“轻谣,这个动作我之前还从未做过,如此是不是有些奇怪,颇有些亵渎神灵?”

谢轻谣今日练习过乐器之后,又指导起了秦子萱当日舞蹈的开场动作。

其实谢轻谣也是仅凭着自己的记忆来编排的,眼前只有秦子萱一人,才会觉得动作有些奇怪,等真正到了端午节那日,就不是奇怪,而是美轮美奂了。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耐心的劝起了秦子萱。

“你且耐心的学着,我这一切都是算好了的,届时还得由你教授那些舞姬,由第一人开始……”

秦子萱听完谢轻谣的话,也不觉得这个动作奇怪,反倒是很有意思,自顾自就练了起来。

而谢轻谣可谓是非常的忙,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经过她手审查,这几日算下来她都好些天没有睡过觉,时间太过紧张,她不得不珍惜每一刻的时间。

恨不得把一个她分成几瓣来用。

刚刚给秦子萱讲授过一些基本的东西,剩下的时间便是属于她自己的了。

这几日每天和秦子萱练习舞蹈和乐器之外,她还准备了一项才艺就是唱歌。

经过一整年的卖诗,她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很是注重文字方面的东西,尤其是诗才,若是能在端午之时加上自己最是擅长的地方,她就有了九分的把握能赢。

她这几日在闲暇之余也是选中了一首歌,只不过在这般重要的时刻,自己的唱功也需要有所提高,以往那般宴会不过是随意唱上一番就过去了,不过此次的端午节不同。

这几乎算得上是她此刻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为此,秦子萱甚至专门请了个歌姬回来教她,两人闲了就整天在房内吊嗓子,只因为这首歌很是难唱,不过若是唱好了,这次的礼试定然不成问题。

之前谢轻谣的嗓音稍微偏细一点,如今已是快一年过去了,身子也开始经历了变声期,声音已是与之前大不相同。

原本谢轻谣唱歌的时候就瞎唱,总之在调上就行了,后来跟着这个歌姬老师,发现很多她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点。

她之前唱歌也并不讲究那么多,只是能出声又好听就行。

如今有了专业的老师一教,她都觉得同之前不一样了,现在多数时候都是老师在引导她用腹腔发音,也就是多数人所说的丹田之气发声。

这样更加有利于气息的转换,对声音的掌控力也变强了很多,气息不稳,颤音的问题皆是在这几日得到了处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惊人的赔率

一连几日的辛勤劳作,总算是有了些许成就,谢轻谣甚至找了个人少的场地,也就是在秦子萱的房内,两人还根据这几日练习的结果彩排了一番,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轻谣,走今日再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几日以来,秦子萱一直都和谢轻谣待在考试院以内,每天除了舞蹈就是乐器,当真是快要把她给闷死了。

正好今日得空,练习也算是有所成就,如今恰好是一个放松的好时机。

谢轻谣本是累的一点力气的都没有,此刻的她只想回房休息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再练习一番,再准备迎接端午节的到来。

但是看秦子萱的面上的神情,又让她于心不忍

不过!

“我们应该不会去醉欢楼吧。”谢轻谣可是还记得上次秦子萱也是说带自己去一个好地方,结果将自己拉入了青楼!

如今大白天的去青楼实在是不太妥。

“你看你一天想些什么,此次领你去见见世面。”

秦子萱闻言,旋即轻轻笑了一声,也是想起了当日她们一起逛青楼的场景,青楼日后也可去,只不过不是今日罢了。

随后两人便默契的换上了男装潇洒的出门了。

等到两人走到目的地门口的时候,谢轻谣登时就沉了脸。

自己真是听信了秦子萱的话, 以为她会带自己来何地来见世面,万万没有想到是赌坊!

“怎么样,这地方好吧。”秦子萱看着谢轻谣呆愣的神情,一脸戏谑的说道。

谢轻谣早在江宁的时候就去过赌场,之前给浅秋的钱也是从赌坊里面赢来的。

“怎么会想起来今日来赌坊?”谢轻谣一脸疑惑的看着秦子萱,虽然她们这两日已经将那些礼试所需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仍然还要好好练习才是。

“今日这里可是有一大笔银子等着我去拿。”秦子萱略带神秘气息的一笑,随即便拉着谢轻谣入了内。

谢轻谣也很是奇怪,听秦子萱的意思赌坊里面还有银子白拿的?若真有此等好事,她也是要参与一番才是。

这个赌坊同谢轻谣在江宁进去的赌坊大有不同,这个赌坊内里更为宽敞一些。

刚一进赌坊,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方镶嵌红色宝石金光闪闪的蟾蜍,其嘴边还衔了一锭金子,整个装饰看起来是华贵无比。

而金蟾的两侧便是可以通向内里的通道,整个通道颇是明亮,皆是因为通道的两边都放置了烛台。

自通道再向内走几步,便豁然开朗。

内里足有三层楼高,每一层所玩的赌局都不尽相同,人群也不一样。

一楼的数额最小,玩的人也是最多的。

刚一进去就看到每个摊点都挤满了人,正中间的一处盘口,站着一位主事,其身后写着一个大大的赌字,而赌字的两侧挂有一幅对联。

百万从中发,四方起鸿运。

赌坊的内里更是被修葺的金碧辉煌,四处摊位前摆放的彩绘花瓶,样样都看起来价值不菲。

赌坊内墙壁之上不过一尺就有一处华灯,很是亮眼,即使是在白日,但是因为赌坊之内多是密闭,也只是留着窗子一缝来通气。

“不知两位客官今天想玩点什么?”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店内账房的掌事,见两人衣着不凡想必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赶忙上前

来询问。

谢轻谣闻言,转头看了眼秦子萱,她也不知道古代赌坊内一般都会玩些什么,今日也是因为秦子萱要来玩玩。

“近日可有何热门的盘口?”秦子萱看着掌事微微挑了一下眉头,不过一双凤眸之中满是笃定的神情。

今日她可是有备而来,若说最近热门的盘口当属女官大选的最后的魁首人选,如今姑苏城内已经有了十组人选,若说最有可能性赢的就是谢悠然和陆竹月两人。

“那公子可来巧了,这几日的女官大选正好是由我们赌坊坐庄开的盘口,公子请。”说着掌事便带着秦子萱和谢轻谣二人一同朝着楼梯口走去。

一楼多是一些玩骰盅、牌九等寻常的玩法,且数额较小。

随着几人上楼之后,二楼也是中空的,只有一扇大门可以通向内里,而且二楼之上是可以有窗户开向外面的。

二楼的人已是没有一楼那般多,而且各个衣着华贵,出手不凡。

“两位公子里面请。”掌事将两人旋即领到了下注的地方。

此刻赌博的众人都在议论到底应该买谁。

“实在不知道此次是谢悠然还是陆竹月那一对队能夺取江南地区的魁首?”

“这还用问,自然是我们姑苏城的第一美人陆竹月!”

“但是此次谢悠然也是不弱,而且还是预选赛的第一名,她选的人还是第十一名孙雪飞!”

“那两人真可谓是强强联手,胜算都大了许多。”

“不过陆竹月选的也是有些本事的!”

“这两人是谁夺魁我是不知道,我看呀这倒数第一我可是知道的。”

“是谁?”

“还不就是谢轻谣和秦子萱那一队。”

“谁人不知江南第一美人陆竹月才是夺冠的大热门,还有那预选赛的第一谢悠然,就凭这两个连名字都不曾听过的小人物还能得个什么名次?”

“就是,能进到现在,已算是她们祖坟冒青烟保佑了!”

……

本来秦子萱和谢轻谣两人正在仔细看着盘口的赔率,陡然间就听见了那人所说的最后一名,也只是相视一笑。

她们两人在外人看来就没什么实力,能混到如今这一步全靠运气罢了!

“一千两买秦子萱和谢轻谣这一队赢!”

秦子萱直接从腰间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直接扔到了盘口上写着谢轻谣和秦子萱的名字的地方。

此刻原本没有注意到秦子萱和谢轻谣的人,皆是因为这随手而出的一千两银子震惊。

秦子萱今日穿一件玉锦长衫,腰间绑着一根苍紫色蛛纹银带,身形虽是不高,但是浑身的贵气皆是遮挡不住!

尤其是她砸了一千两之后。

“倒是个有钱的,只可惜眼神不太好,居然瞧上了秦子萱和谢轻谣那一队。”

“就是,这可不就把钱白白扔出去了。”

“这公子我看是脑子不太好,再是有钱也经不起如此霍霍。”

……

谢轻谣此刻也很是惊讶,虽说她对她们此次非常有信心,但是她也没有想到秦子萱会一次性拿出一千两的银票用于赌博。

“你今日说的白。”谢轻谣的话还没有说完,秦子萱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也难保这次会出现奇迹呢,我看她们若是赢了这赔率可

足足有十倍!”秦子萱这时淡淡的开口说道。

众人这才明白,这位公子不过是贪图那队十倍的赔率罢了,其实这也说的过去,因为确实谢悠然和陆竹月两人的赔率都还不足一倍,就算是买了她们二人获胜,也不过是回个本罢了。

但是买谢轻谣和秦子萱就不一样了,如今秦子萱买了一千两银子若真是最后赢了,可是足足能赢一万两银子!

不过这个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众人的表情皆是嘲讽看了两人,世间要是真的有那么多奇迹,他们早就发财了。

“我看你呀,若真是为了赔率,还不如选了分数高一些的,把所有的赌注压在她们二人身上,可不就跟白白丢了一样。”

旁边似是有一十分有经验的赌徒细细的给两人分析了起来,就算要赌也不一定就要将一千两非要扔到谢轻谣和秦子萱二人,说罢还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买定离手,下注了就不许再换了。”

这时那负责收钱的伙计的见状,立刻将银票收了起来。

这可是足足的一千两银票!

既然这个公子要扔,那他定然是不会拒绝,白来的钱谁还会不要一样。

随后手速极快的为秦子萱写了注票,交到了秦子萱的手上。

谢轻谣这两日下来并没有时间去清风楼卖诗,一时之间也是没有多余的银钱来赌这次的考试。

不过照她看来,她们的赢面是非常大的。

“客官您要不看看还有何想玩的?”掌事见秦子萱出手如此大方,更是殷切的推荐起了周围的其他玩法。

秦子萱闻言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掌事,还并未答话。

谢轻谣便开口说道。

“骰子瞧着不错。”谢轻谣在现代唯一会玩的就是骰子了,只不过也不知道在姑苏城的骰子的玩法是不是有何不一样的。

说着几人便走到了骰子的盘口,这里比的就十分的简单,就是庄家摇骰子,而多位赌坊的人猜,根据自己的想法压大还是小都是随意的。

随后玩了几局之后,两人便离开了赌坊,本来她们主要目的就不是为了赌而来的,而是因为秦子萱听说了最近的因为女官大选最后议论的盛况。

一时间才兴起带上谢轻谣来赌局上投上一注。

从此之后姑苏城内,多了一个人傻钱多的傻子。

两人自赌坊出来之后,便就随意的找了家酒楼吃饭,近几日考试院做的饭已是将两人吃烦了。

陆府,栖霞阁。

“悠然,你之前嘱咐我的,我都已经办妥了。”陆竹月对着谢悠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此事劳烦竹月了。” 谢悠然闻言,更是直起身朝着陆竹月虚拜了一下。

还没等她行礼,陆竹月就将她扶了起来,开口说道。

“悠然,你我姐妹之间还计较这些虚礼做甚?”

谢悠然这才顺势起身,很是感激的朝着陆竹月笑了一下。

“悠若素日还不是这般不知分寸,这件事情中必是有谢轻谣的手笔,此番也保不齐她会使出什么手段,这一次我让她再无重来的可能!”

谢悠然说起谢轻谣的时候,一双眸子更是带着阵阵的狠厉。

谢轻谣,我可同我妹妹不一样,这一次我保证你永无翻身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吃饭

“悠然,你放心,此次我定是让谢轻谣为了悠若的死付出代价!”陆竹月见谢悠然如此憎恨谢轻谣的时候,心中更是对谢轻谣憎恨了几分。

悠若必是被谢轻谣所设计丢了性命!

她从小跟悠然是一块长大,悠若整日跟在她们二人的身后,她早就将悠若视为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如今悠然说出这番话,她岂会不帮。

永宁别院。

“承煜世子,近日燕京可是有些不太平,往日你身边的暗卫今日怎得没瞧见。”云锦瑜对着正在写字的南宫承煜很是关切的说道。

“京城时局如何,你又不是不知,如今皇上年迈,诸位皇子野心勃勃,你一个武安侯世子虽说是他们想要拉拢的对象,但是此次却是不同,我爹要我回京就是为了此事。”

半晌过去,南宫承煜没有丝毫要理云锦瑜的迹象,只是在低头写着手中的字,不过写的皆是谢轻谣之前抄过的那些诗文。

“你也知道这几位皇子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你自己多加小心,那些暗卫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派回来便是。”云锦瑜似是已经习惯了南宫承煜寡语的性格自顾自的就说了起来。

这段时日他不在江南也是因为朝局动荡,父亲将他临时抽调回去主持大局。

见南宫承煜还是那般毫不在意的模样,兀自的摇了摇头,转身便离开了。

南宫承煜一向都有自己的想法,如今他已是提醒到位了,此番诸位皇子势在必得,武安侯世子可不单单是一个武安侯的世子,更是手持兵权,若是得不到,自然就是毁掉,才会让人放心。

考试院。

谢轻谣和秦子萱两人吃完饭便直接回到考试院休息了。

一连几日的练习,谢轻谣早已经身心疲惫了,今日能陪秦子萱一起去赌场,已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刚一沾床,不一会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之时已是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随意的洗漱了一番便准备出门吃饭。

只是刚一出房间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襟危坐在考试院的一角。

那人身穿一件玄色织金锦劲装,腰间绑着一根靓蓝色宝相花纹腰带,一头飘逸的长发尽数被玉冠理在了身后,一双深不可测的朗目此刻正饶有意味的盯着谢轻谣刚刚起来的情景。

此人正是几日未见的南宫承煜。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南宫承煜居然会出现在了考试院,而且看起来好像是在等自己的样子。

思至此,谢轻谣便顺势坐在了南宫承煜的对面,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

“不知裴公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如今虽然考试院的人已是没有之前那么多了,就住在这家考试院内的考生如今只余下她和秦子萱两人。

但是世子殿下的身份还是不便暴露的好,因为毕竟考试院虽说是有考生,但也会招待其他客人吃饭。

“今日随我去个地方。”

话毕,南宫承煜抬脚就走,谢轻谣的那口茶还没有来得及喝进嘴里。

就赶忙起身跟着南宫承煜一起出了门。

谢轻谣也不知为何南宫承煜会在今日来寻自己,不过既然能劳世子殿下亲自出马,想必事情必是不一般。

南宫承煜本是极快的脚步,在出了考试院的大门之后就慢了下来,两人跟观光似的逛起了姑苏城。

谢轻谣几日的疲惫早就在昨晚的一觉之后都已经睡没了。

而且前几次心中多是藏了些事,时常都没有玩好,如今她和秦子萱早就已经就最后一轮礼试做足了准备,她现在什么都不惧。

只想早些考完,陪在娘亲的身边。

想到就快要回江宁之后,谢轻谣的心情也是变得轻松了许多,一路上看见了集市上许多新鲜的玩意,一双桃花眼中也是充满了好奇。

“老板,这个怎么卖?”

谢轻谣随南宫承煜走过的时候,忽然被一泛着微光的木簪吸引了。

这只簪子虽是由木头雕刻而成,但内里镂空,图案很是好看,谢轻谣本就不喜欢那些太过复杂的首饰,如今这般简约,倒是正好适合自己穿男装的时候戴,更像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了。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老朽在山中找了沉香木,雕刻了五天才雕刻而成的,而且这木头闻起来还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香味,你瞧瞧。”

卖珠钗的是一名老者,所摆的摊铺上更是不乏梳子等女儿家的用品。

老者说着便将簪子给谢轻谣递了出去,示意让她放在鼻尖闻闻是不是真的有木头的香气。

谢轻谣刚想接过,却被南宫承煜一时抢了先。

南宫承煜不知从何时走到了谢轻谣的身边,只见他伸手接过簪子,置于手中略微瞧了一瞧。

随后状似不经意间双手靠近了谢轻谣的云鬓,直接将手中的簪子插了进去,一双狭长的眸子却是冲着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闪过了一丝危险的光芒。

“十两银子不用找了。”

随后直接从腰间给出了五两银子,拉着谢轻谣很快就离开了集市上。

谢轻谣本还在因为南宫承煜忽然给自己插珠钗,而感到些许害羞,只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南宫承煜推着走出了很远。

两人很快来到了周围一处看起来很是繁华的酒楼。

谢轻谣并不知道是何缘由,但也跟着南宫承煜便走了进去。

这座酒楼名为寻阳楼,也是姑苏一座颇是有名的酒楼,但谢轻谣一直没有机会来过这里,之前都是的目标都很明确,像什么卖诗呀那些的酒楼多是会入她的眼。

而清风楼的景色是由她以一首诗堆积起来,那么寻阳楼就是真正的蕴含文化底蕴的风景名胜。

寻阳楼极受文人雅士的推崇,在江南的地位也是颇高。

其外观是一座三层的阁楼,因是处在集市的不远处,距离太湖边更近一些,所以过往的行人也不在少数。

寻阳楼顶上青砖青瓦,石基飞檐,古色古香,四角微微翘起,像大鹏展翅,霎有凌空之兆头。

上层正中悬有木质巨匾,上书寻阳楼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朱红色的阁柱,青灰色的墙壁,无一不诉说着江南别样的风情,不同其他建筑多注重于金碧辉煌,反倒是多了几分水乡的柔美之感。

两人直接入了内,内里十分繁华,一楼大厅的客人此刻正在喝酒吟诗很是快活。

内里的环境倒是和外观有些不尽相同,里面的墙壁皆是被粉饰成了白色,大厅的两侧皆是有一楼梯可通向楼上。

上的每处房间的朱红漆门皆是虚掩着,因为寻阳楼非常的大,楼上的每处雅间占地都十分的大,以环绕的方式最后一个房间就处在楼梯的前侧。

“两位客官,今天想吃点什么?”

店内小二见两人衣着不凡样貌更是绝佳,赶忙殷勤的招呼了起来。

虽然之前他们这楼里也来过不少的青年才俊,但如此登对的两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先让人坐下再点。”谢轻谣此刻看着很是殷勤的店小二说道。

方才南宫承煜自从买了簪子之后就没有再同自己说过她,只是拉着自己到了这个地方来,也不知有何事,今日的一切都太怪异了。

南宫承煜主动来找她,刚刚还为她买了个簪子,明明那簪子不值十两银子,她还想同老伯要回的时候,南宫承煜直接拉着她的手就朝前走去了。

十两银子啊!南宫承煜真是败家,一个木头簪子哪能值那么多钱。

随后两人便跟着店小二上了楼,谢轻谣推门一看,寻阳楼中的雅间都比自己在考试院中所住的房间都要大,而且更是豪华。

屋内各样摆设一应俱全,除了没有床之外,可说是非常完整的一个单独的小院子了。

专门用于吃饭的餐桌,内里还贴心的备着笔墨纸砚,更有各类书籍置于其上,以便人们在等菜的时候能有些事情做一番消遣。

若说清风楼看出的景色是落日余晖,那寻阳楼看出的就是旭日东升

谢轻谣随意的点了几个菜之后,便想问问南宫承煜今日找她到底是有何事。

正当两人在说话时,此刻楼下忽然闯入了几位衣着夸张的彪形大汉,为首的是在眼帘附近有一处刀疤的男子,各个手持刀剑,面色不善。

“方才那一对男女进了何处?”刀疤男身旁一位狗腿子领了老大的指示,直接抓住了店小二的领子威胁了起来。

“小五,我平日是怎么跟你说的,与人要为善。”刀疤脸此刻听了狗腿子的话,面色闪过一丝不悦,将狗腿子的手一把扶了下来,转身对着店小二说道。

“这位小哥,方才那人是我们家的小妹有些不听话,偷跑了出来,如今我们是寻她回家的。”

店小二此刻已是害怕极了,手中略微指着方才带谢轻谣和南宫承煜上去的地方。

“既是如此,今日多谢小哥了。”刀疤男微微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说道。

随后几人便直接走向了二楼,刚想抬脚推门直接进去。

吱嘎!

只听得隔壁雅间的大门吱嘎动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皆是投了过去,只见走出来的却是身穿白色的裘装的几人,面上也都是满含杀意的看着刀疤男几人的位置。

“虎哥,莫非这几人同我们的目的一样?”站在刀疤脸身旁的身着长袍的男子,微微侧身对着刀疤男说道。

此刻赵虎的心里也是有些疑惑,杀手的之间是不会认错人的,只要是碰见了,他们更是能认的出来。

这一次老大分配任务的时候,可是没有说还有第二队的人马,怎么就在准备冲进去的前一刻就忽然出现了对手。

莫非是同自己来抢那笔赏金?赵虎这般想的时候,眸子中的凛然杀意更是越发的明显。

“你们几个直接进,他们我来对付!”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寻阳楼遇刺

赵虎随即低声吩咐起了身边的人,直接抽中放于腰间的大刀,朝着那几人跑了过去。

“一个不留。”而那几人中为首的是一个估摸有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着白色的长袍,甚至手中还握着一柄折扇,只是苍白的面庞满是冷血的杀意。

他也不知道面前的几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是挡到了他的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今日他们特意早南宫承煜早来一步寻阳楼,如此良机,哪能就因为这几个不入流的就失败了!

“是,秋水大人。”身后那几人领命之后,直接朝着谢轻谣和南宫承煜的门口飞奔而去。

此刻,屋内。

“你近日可做好准备应对最后的礼试了?”南宫承煜人虽然这几日没有见谢轻谣,但是一直也派人去探听消息,也知晓这几日的谢轻谣一直在努力的练习,虽说他不知道谢轻谣准备了什么,但是这件事关乎江南魁首,他也不得不来过问一番。

“说到这里,不如世子帮我瞧瞧,按照这些流程,是否有把握能夺冠。”这时谢轻谣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锦囊,内里藏着此次的端午宴上她做的所有准备,虽说她和秦子萱一致同意过的,但是眼下若是能让南宫承煜看上一番,说不准会有别样的效果。

南宫承煜刚刚伸手接了过来,却没有立即看起来,反倒是对着谢轻谣微微一笑说道。

“可会水?”

会不会水?为什么要在此刻问这个话题,谢轻谣还在内心奇怪。

门却突然被人给踢开了,两方人马直直的朝着谢轻谣和南宫承煜的方向而来。

方才赵虎的狗腿子直接拿出手中的刀,朝着谢轻谣砍了过去,谢轻谣虽是会跆拳道,但是应对如此突发的情况也是有些发懵,一时之间慌忙来不及躲闪。

只见南宫承煜直接对着那刀,直接使了内力将手中的茶杯扔了过去,顺时就改变了刀尖的方向,这才给了谢轻谣反应的时间。

谢轻谣此刻也是慌了,直接抄起身侧的凳子对着几人砸了过去,一时间很是为难的看着南宫承煜,那些杀手可是有兵器的,她们两手无寸铁,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你退到我身后来。”南宫承煜此刻也正在应付白衣帮的那些人的杀招,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几乎是见人有上的地步。

因为两帮皆是认为对方是敌人要来抢功的,下的手也瞬时狠了许多。

谢轻谣听到南宫承煜的话,虽是有心想往他那边走去,但是始终他们二人之间隔着杀手,她根本过不去。

这时小五的另一波攻势又来了,谢轻谣直接一记侧踢,很是准确的踢到了小五的手部。

小五瞬间吃痛,手中的刀也应声落下。

谢轻谣眼疾手快的拿起了刀,朝着几人挥舞了几下。

不过小五身后的并没有丝毫的畏惧,直接朝着谢轻谣又冲了过去,招招都对准了谢轻谣的要害。

谢轻谣只得四下躲闪,狗腿子小五是他们这五人当中武功最差的了,如今又被谢轻谣夺了刀,心中更是愤怒。

直直就使出一计龙拳,朝着谢轻谣飞奔了过去。

此刻南宫承煜直接一个闪身过来,直接一掌下去便逼退了小五,随后接过

谢轻谣的手中的刀,和几人对打了起来。

谢轻谣站在南宫承煜的身后,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十分的安心。

哪怕此刻已是在了生死边缘,但她并没有丝毫怕的征兆。

屋外的两位老大此刻打的也是难舍难分,秋水手中的折扇便是他的武器,折扇张开之后便是极其锋利的钢铁,每个棱角的尖锐部分足以让一个人身死。

而赵虎手持的是一把宽刀,很是符合他粗狂的个性。

两人立即缠斗在了一起,触目所及的都是刀枪碰撞的声音。

不过秋水总有些心不在焉,他只要不亲眼看着南宫承煜死,心中的这根弦,根本就放不下来,偏生整个人要挡自己的路。

这般想着,秋水便直接后退了起来,将手中的铁扇也是立刻恢复了原样,依旧是一个翩翩公子的形象。

“不知阁下和我今日先将里面那些解决掉如何?你我二人在此打着实浪费力气。”

赵虎听了秋水的话,也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

若是此次不能将屋内的那个女人杀了,他们这赏金可就拿不了了。

这般想着方才抢攻的思绪已是被抛诸脑后,目前是完成任务最重要。

两人顺时达成了默契,直接入了雅间的房门,迅速加入了杀谢轻谣和南宫承煜二人的战斗。

原本屋内的人已是非常的多,南宫承煜一人力克他们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如今加上一个谢轻谣,却是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又转头看了看两人距离窗户的距离,拉着大刀虚晃了几下,不动声色的朝着窗外退着。

如今刺客更是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此刻秋水却是看到南宫承煜竟是起了落跑之心。

心下一阵讽刺,冷笑了一声说道。

“堂堂武安侯世子殿下,怎么今日如此狼狈?”

话毕直接就将自己手中的折扇甩开。

随后只听得嗖的一声,扇中的暗器直直的朝着两人飞去。

南宫承煜下意识的用刀挡住,只是就在暗器在接触刀刃的一瞬间,突然飞镖一分为二!

皆是化作杀招,凶神恶煞的朝着南宫承煜飞去。

只是如今的南宫承煜为保护谢轻谣已是无暇来挡住另一飞镖的攻击。

“南宫承煜小心!”

谢轻谣此刻却是一把推开了南宫承煜,任由那个飞镖直直的嵌入自己肉中,肩膀处顿时鲜血淋漓。

其实她方才一瞬间想的就是不能让南宫承煜受伤,就仅仅是想的这般简单。

这都是下意识的举动,她也说不上来。

浑身逐渐使不上劲,眼皮也是沉了下去,原本她们二人已是在窗户边了,猛然受到飞镖力的一瞬,整个人瞬间就向后倒了下去。

此刻南宫承煜眼看着逐渐倒下的谢轻谣,原本很是淡定的面孔之中,终是慌乱了起来。

转身对着众人直接甩出了藏于袖中的暗器,整个人直接就跳了窗。

寻阳楼的背面本就是太湖,南宫承煜终是在谢轻谣落水的前一瞬抓住了她。

谢轻谣此刻已是昏厥了过去,唇色也是渐渐的发黑了起来。

“你们几个下去接着找,那

女的想必是命不久矣,碰到南宫承煜杀无赦。”

秋水看着南宫承煜落水的背影,唇角渐起一股子玩味的微笑。

随后身后的几名白衣裘装的杀手已是不见了。

赵虎几人也是没有想到如今这般轻易的就完成了任务,这才明白原来这人是来追杀那男子的,没有想打机缘巧合之下,却是意外帮助了自己。

方才几人的打斗太过激烈,店小二早就报了官,随后赵虎几人见状赶忙匆匆离开了。

在水中的南宫承煜一直拖着昏睡的谢轻谣,一路很是艰难的游到了湖的对岸。

确定没有危险了之后,这才上岸。

“是我等来迟了,请主上恕罪。”

在南宫承煜的面前整整齐齐的跪着一排的黑衣人。

“今夜我要见到姜之洋。”南宫承煜只是看着熟睡过去的谢轻谣,一直都没有抬头看跪了一地的暗卫,淡淡的说道。

这一次主上没有说惩罚比直截了当说了惩罚更让他们恐惧,因为不知道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惩罚在等着她们。

随后几名黑衣人便应声消失了。

南宫承煜直接将谢轻谣打横抱了起来,径直朝着永宁别院走去。

回到别院以后,直接让侍女给谢轻谣换了身衣服,肩膀处的伤痕却没有办法处理,只得先将就着将血止住。

因为并不知道谢轻谣此刻到底中的何毒,也不敢轻易下手,只得等到神医姜之洋的到来。

南宫承煜看着昏睡不醒的谢轻谣,一双眸子中的情绪太过复杂,让人皆是看不懂。

谢轻谣,你怎么会那么傻,傻到替我挡了那一记杀招。

南宫承煜的内心此刻充满着疑问,只是能回答他问题的谢轻谣早就没有意识,昏睡了过去。

其实若真是论起原因,谢轻谣当时其实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她那点跆拳道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根本不够看的,能保护两人安危的便是南宫承煜。

保护了南宫承煜也就等于保护了她自己,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飞镖之上居然会有毒!

终于到了子时的时候,姜之洋才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永宁别院。

这几日下来他一直都在外游历治病救人,哪知道南宫承煜派来的暗卫直接就将他一路架到了姑苏城。

直到他看到躺在床上的谢轻谣,才知道原来是谢轻谣出事了。

赶忙上前,搭上了她的经脉,细细的诊断了起来。

只是越诊眉头越是皱了起来。

“世子殿下,此次谢小姐所中乃是江湖之中失传已久的夺命镖,镖上以染夺命散而得名,一旦中了此镖,若是七日之内解不了毒,只怕就是药石无医了。”

姜之洋低着头一时不敢看南宫承煜面上的表情。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七日之内必须将她救醒。”

南宫承煜听着姜之洋的话,身形也是随之晃了一瞬,很是怒气的说道。

今日虽说皆是因为他的缘故,谢轻谣才会得此横祸,今日之事,所有的人他决计不会放过。

随后见姜之洋在细细的研究如何解夺命散的毒性,转身直接出了内房,来到了外间。

“今日之事是谁所为,可有查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救治谢轻谣

南宫承煜坐在主位之上,冷眼撇过跪于身前的众人,今日之事他们来晚,着实该罚,只不过还不是现在。

“回世子殿下,今日来的人是有两拨人,一是冲着您二是冲着谢家小姐去的,来刺杀的谢小姐是江南的一个低等的杀手组织绝杀门,而夺命镖却并非出自他们手笔。”

“另一便是一直和我们作对的血杀殿,此次派出的是血杀二使之一的秋水使。”

台下的恭恭敬敬的说着今日搜集到的情报,不过皆是低着头任由南宫承煜处置。

“明日起我不希望在江湖之上再听说绝杀门的名字,至于血杀殿待谢轻谣醒了之后,我亲自处理,这件事情完了之后,你们自行去戒院领罚。”

南宫承煜话毕之后,直接转身又进了谢轻谣的屋子。

今日他早就在集市之上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才拉着谢轻谣一路走到了寻阳楼,原以为这些人的胆子还不足以这么大。

因为寻阳楼与府衙只隔了几条街的距离,寻常盗贼定是不敢轻易下手。

想起了今日对着两人痛下杀手的血杀殿秋水使,南宫承煜周身的气息都冷了许多。

“殿下,夺命散的毒我现在没有办法立刻解毒,但是谢小姐肩膀处的伤痕如今也需得赶紧处理一下。”

姜之洋见南宫承煜再度回来,便对着南宫承煜说出了自己方才所得出的结果。

夺命散一夕之间根本无药可解,但是肩膀处的伤痕可是要尽快处理了,毒性此刻早已浸入血液之中,原本的伤口处已是无用了。

“你说要如何做。”南宫承煜看着床榻上此刻面无血色的谢轻谣,心中一阵怜惜。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她一般,为了他连命都不要,而且此人是谢轻谣,她一向都那么张狂,她一定不会死的,她一定会活下去的。

“首先需武功高强之上一瞬将镖口拔出来,随后再上药。”姜之洋说的很是轻松,但面上却是一阵凝重之色。

夺命镖之上每一只都是带着倒刺的,入体容易出体难,稍有不慎,就会让人疼的昏死过去。

本来南宫承煜想要侍女动手的,但是侍女的手下没个轻重,此次的夺命镖入体太深,若是没有武功很难,只一击就将镖拔出来。

此事只能他亲自动手来去除。

“你将药准备好,我为其拔镖。”南宫承煜淡淡道。

“殿下稍候。”姜之洋说完,便拿起药箱开始配药,谢轻谣的体质本就有些羸弱,先是中了毒,再是落了水,中镖的伤口处隐隐有感染之色。

如今这个镖是非除不可。

随后南宫承煜让人在床前置了一处屏风,随后就屏退了左右。

还差人打了几盆热水过来,置于床前备用。

如今谢轻谣早已昏睡了过去,面色惨白,毫无任何血色,就像一碰就碎的娃娃一般。

南宫承煜此刻从来没有如此担忧过一个人,看到谢轻谣就那般安安静静躺在那的时候,他只觉得心脏有一处地方松动了。

南宫承煜轻柔的将谢轻谣身上内着的中衣揭开,不知为何,他私心的不想让姜之洋来为谢轻谣上药。

中衣刚一揭开,就发现内里早已是血肉模糊了起来,不过也只是肩

膀的一处,其余地方皆是白皙无比,只是南宫承煜却发现谢轻谣如今这般太瘦了。

过了片刻之后,姜之洋总算是将所有创伤药调配好了,转身道。

“殿下可以开始,拔出镖之后,殿下遵照我的吩咐为谢小姐上药。”

姜之洋一看到屏风之外的两人,瞬间就明白了。

如今谢小姐拔毒镖需要世子殿下,但自己身为男子,实在有些不太方便。

南宫承煜闻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南宫承煜此刻什么也没有想,一心只想着要将置于谢轻谣肩膀处的夺命镖取出来。

他的动作极是轻柔,生怕弄疼了处在昏睡之中的谢轻谣,揭开了一层一层的外衣,终是看到了肚兜的一角,此刻肚兜也早已被染成了红色。

南宫承煜顾不得其他,直接就将肩膀处的外衣尽数褪尽。

此刻的谢轻谣虽是昏睡,但是清丽之姿却是难掩,外衣之下的肌肤洁白似雪。

其余部分皆是将外衣裹了上去,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清谢轻谣姣好的身段,南宫承煜只是眸子一深,没有过多的反应,随即就专心看向了伤口。

“殿下,可以拔了。”屏风之后的姜之洋,指挥着南宫承煜的动作。

此刻在谢轻谣的肩膀处只裸露了夺命镖的一角,怪不得需由他来拔,若是寻常人连碰到这个镖口都很难,更何况拔了,只怕最终的后果就是让谢轻谣活活痛死过去。

本是从速的态度,南宫承煜直接以内力扯过谢轻谣肩膀处的镖头,使力的一拽。

瞬间!

夺命镖整个就被南宫承煜给拔了出来。

拔出飞镖的一瞬,肩膀处的鲜血直接就涌了出来,流向了床褥之上,更沾湿谢轻谣的衣裙。

而谢轻谣也在那一瞬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直接痛呼出声,不过却只有一瞬间的功夫,随即便痛的晕了过去。

“世子殿下,就是现在!将止血药粉洒上去!”

随后姜之洋直接递给了南宫承煜一个药包。

“此药在止血上有奇效,殿下你撒完药之后,用窗前的白帕子按上了半刻钟,过后这血便立即能止住。”

姜之洋仔细的说着每一味药的功效,很是认真的指导着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做起来是有条不紊,过了片刻之后,果然,方才还如泉涌的鲜血,瞬间就被止住了。

只是刚刚谢轻谣痛呼的声音还是扰乱了他的思绪,眸子中尽是担忧之色,谢轻谣如今这般说起来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如何能让他不担心?

“殿下,如今血止住了,只是这痛楚谢姑娘怕是根本忍受不了,此乃水宝灵膏,快快抹在伤处。”

姜之洋见内里终是安静了下来,赶忙嘱咐南宫承煜为谢轻谣准备另一味灵药。

如今这般步骤还不算完,后面的部分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药粉洒下之后,谢轻谣面上的紧绷果然是缓和了许多。

“殿下,现在拿起你身恻的玄铁匕首,将伤口处的腐肉切下来,任由其恶化下去,再怎么解毒也没有作用。”

见内里进展的已是差不多,姜之洋缓缓说着。

谢轻谣肩膀处先是中了毒,后是浸水,这么长时间

内没有将夺命镖取下来,伤口处所存在的肉出了恶化病情,再无别的后果。

因是方才撒过药粉的缘故,此次割肉已是没有那么痛了,但即使如此,南宫承煜手下的动作也很是轻柔, 那方腐肉早已变成了黑色,还影响其他健全的部分。

取出腐肉的过程总是过的格外的漫长,外部的腐肉取除的十分快,但是夺命镖入内太深,底部皆是一些小的腐肉甚至还带了一丝皮,南宫承煜割的时候,谢轻谣开始闷哼了起来。

眉头也是深深的皱在了一处,即使在昏迷之中也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这个过程姜之洋只觉自己在外间似是等了有一百年那么长。

终是在最后听到了南宫承煜的声音。

“割完了。”就连南宫承煜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声音里竟是带了一丝微弱的颤抖。

“接着将雪莲玉风露滴于伤口处,过了片刻之后,将伤口旁的鲜血擦拭一番,随后用细布包上就成。”姜之洋立即答道。

随后姜之洋不断的朝内递着东西,这一次上药是最难的一次,之后便就好多了。

初次的伤口处理最为关键。

南宫承煜将一切做好之后就直接吩咐守候在外间的侍女,再去拿一套干净的衣物过来,方才如泉涌的鲜血早就将衣衫浸湿。

被鲜血沾湿的床褥也需得马上更换,只不过谢轻谣如今需要休息。

等侍女为谢轻谣换好衣裙之后,南宫承煜便直接将谢轻谣抱回了自己的房内。

自谢轻谣来了永宁别院之后,书房后的内间已是默认成了她的房间,如今床褥换又得费一番时间。

等到侍女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南宫承煜便坐在谢轻谣的床边就那般看着她,正要起身去倒些水的时候,锦囊却是从腰间掉落了下来。

南宫承煜认得,这便是当日杀手还没有攻进来之前,谢轻谣递给他的锦囊,内里皆是她所珍藏的关于此次礼试的筹备方案。

锦囊虽是已经湿透了,但是宣纸之上的字迹竟是一点没有花,如今这个筹备方案是谢轻谣唯一的筹码,她所买的墨和宣纸都是独有的,即使是进水了也丝毫不影响观看效果。

谢轻谣为了这一次的礼试几乎是下足了功夫,可是如今却因为自己躺在了床榻之上。

宣纸的内里将所有的流程记录的很是详尽,就连之后的如何出场,什么舞步,谢轻谣都记录的很是详细,南宫承煜每看一分就对谢轻谣多了一分赞赏之色。

果然自己没有选错人!

此刻,陆府栖霞阁。

“悠然,悠然事成了!”

陆竹月一得到赵虎的消息,便将剩下的一千两银子送了出去。

绝杀门虽说在南宫承煜的眼中是一个小组织,但是在陆竹月的眼中却是江南头号的杀手组织,之前谢悠然来求她,也是因为陆大人之前曾经抓到过绝杀门的人,虽最后不知怎的放了。

但是他们也因此得了些渊源。

陆竹月一得到消息,便兴致冲冲的朝着谢悠然的房内跑去。

“竹月,你的消息可确定?”谢悠然听陆竹月派去的杀手竟然这么快得手了,一时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谢轻谣就这般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百草方

“今日的寻阳楼大战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谢轻谣落水前还中了一记毒镖,此毒天下无解!想必明日消息就该传出来了。”陆竹月极是笃定的说道,听赵虎所言,必是做不了假。

消息今日虽然还没有传出去,但她爹今日也是早早的就被知府大人叫了出去,想必也是因为寻阳楼的事情,一时间陆竹月更是能肯定,赵虎已经得手了。

“既是如此,倒是便宜她了。”谢悠然听到陆竹月言之凿凿,心中也已然相信了谢轻谣已死的事实,眸子中满是得意之色。

这般死法着实是便宜了谢轻谣,她永远都记得悠若是如何死的,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哪怕最后说的药石无医,以悠若那般娇若的身子,定是承受不住一百大板!

她永远都记得在悠若临死前还奄奄一息的对她说,要她找谢轻谣报仇,报仇!

悠若,你看到了吗?姐姐今日终是替你报仇了,这般想着,谢悠然面无表情的脸上更是流落了两行清泪。

“悠然你这是为何,如今大仇得报,我们应该高兴才是,悠若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这般。”

陆竹月见谢悠然忽然出了神,顺势将眼神转了过去,发现正是悠若之前最爱的发簪,心中也明白谢悠然是因何而哭泣,便开口劝慰了起来。

“竹月你说的是,此次谢轻谣已除,你我也该细心准备礼试了。”谢悠然经陆竹月这么一劝,也便想通了,抬手用帕子擦掉了自己的泪痕,随意的说着接下来的变化。

谢悠然说起礼试的事情,陆竹月也救想起了和谢轻谣同组的秦子萱,心中好不痛快。

当日在舞艺表演上,秦子萱害她失尽颜面,今日没了谢轻谣我看你怎么办!

“悠然说的是。”这般想着,陆竹月便对着谢悠然答道。

此次除掉了心腹大患,两个人的眼中皆是闪着对此次的礼试势在必得的光芒。

永宁别院。

距离当日谢轻谣中毒已是过去了三日,这三日以来南宫承煜衣不解带的在其身侧,一直照顾着她。

但是姜之洋那边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三日已过还是没有研究出来对夺命散有关的一些信息。

“今日还没有想出法子?”

姜之洋每日都是固定时辰来给谢轻谣诊脉,但是每次查探下来都没有什么结果,治的多是谢轻谣伤口的处的伤痕。

而内里的毒性却是一点都没有消除。

每日除了给谢轻谣诊脉,剩下的便是将分析夺命镖上的成份。

他也是猜不透为什么这个女子每次碰到他的时候都是携带着世间奇毒,此次的夺命镖之所以难解是因为其内里的毒虫毒草用的过多,一时之间不能肯定用药的计量,他才久久未曾动手。

不过这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若是能想出解决夺命散的法子,这一次定是能造福百姓。

姜之洋日夜兼程不断的以百草作为试炼,屡败屡试。

只是他忽然想到了毒草是为害人之草药,但是谁说其就不能入药?

姜之洋一直就觉得他研制的解药之中缺了些什么,如今毒草却是成了突破的先机,一时间也很是兴奋。

百草方内里不止是有寻常治病救人的草药,其中更是加入了几味毒草,就是这几位

毒草与其他的几十种草药中和了毒性,早已变成了治病救人的良方。

试了几十味毒草之后,终是成了!姜之洋丝毫不敢多做耽搁,赶忙将研制好的解药去找了南宫承煜,如今的谢轻谣正处于危急之中,片刻都不敢耽误。

这几日他一直让世子将雪莲玉风露滴着,雪莲生长在雪山之上,那是何等的难得,而且此药更是难制,若是掌握不好火候便毁于一旦。

因是这味药,对于抑制毒性作用很好,所以这才每日都用,以防谢轻谣身上的毒性扩散。

他也是没有想到南宫承煜居然如此舍得让他用这药,来为谢轻谣治伤。

姜之洋很是兴奋的拿着来炼制好的丹药,立刻冲进了南宫承煜的房内。

“殿下,夺命散的解药我已研制出来,快喂给谢小姐服下。”

一入内之后,姜之洋便直接就将解药拿了出来。

南宫承煜见状,面上也是闪过一丝欣喜,立刻伸手接了过来,直接就将药丸给谢轻谣服下,姜之洋本就是远近驰名的神医,他说是解药自然就能解谢轻谣身上的毒。

只是两人等了片刻,谢轻谣还是一直在睡梦中未曾醒来。

“你这解药是用何物做的?”此刻南宫承煜也是问起了姜之洋,自己已是等了足足五日,这五日看着谢轻谣日渐苍白的脸色,他更是心疼不已,只是此时的他却是毫无办法。

“百草方,我亲自试过了,药材绝对没有问题。”姜之洋在给谢轻谣服用之前,他自己就已然试过了此药,将之前的镖头在自己的身上轻轻划了一道伤痕,随后便服下了百草方。

“那她为何还不醒。”南宫承煜方才的欣喜已是消失不见了,整个人周身似是被一股子黑雾笼罩着,面色也随之沉了下去,一脸担忧的看着谢轻谣。

如今只剩下两日了,谢轻谣你若是再不醒来,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谢轻谣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丝毫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两人随后又害怕药效没到,又一齐等了两个多时辰,不过谢轻谣依旧未醒。

“不应该呀,难道是我的哪一步出了问题 ?”姜之洋此刻也是怀疑起了自己的医术来,但是自己的剂量把控的很好,按道理来说谢轻谣这个时候也该醒了。

随后姜之洋便直接走上前,又给谢轻谣诊起了脉。

不过眉宇间已是没有之前的忧愁。

因为他感觉到谢轻谣的脉搏日渐变的强了起来,之前虚弱的时候她的脉搏要认真的把才会感觉到,如今这般着实是一个好兆头。

谢轻谣若真的醒来,身体必是会虚弱,自己还需得给她想些办法补补身子,经过此次的大病,身子更是亏空了不少。

这般想着,姜之洋便直接走出了南宫承煜的房间,接着谢轻谣准备药补去了。

南宫承煜依旧是坐在谢轻谣的床边等着她醒来,虽说刚刚感觉姜之洋的药作用没有太大,但是现在却是能感觉到谢轻谣的面色明显红润了不少,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惨白。

看来姜之洋的药,果然是有用的。

南宫承煜如是想着便看着谢轻谣的面色入了神,就连佳人缓缓睁开的双眸也是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南宫承煜?”谢轻谣此刻终是悠悠转醒,那日

的记忆如涨潮一般直接涌入了她的脑海。

首先映入谢轻谣眼帘的便是南宫承煜略带愁容的面庞,怎么回事!

那日自己不是替南宫承煜挡了一记暗器随后摔下楼了。

怎么难道南宫承煜也死了?

考试院。

秦子萱此刻急的是有如热锅上的蚂蚁,谢轻谣已经失踪了几日都未曾回来。

莫不是真的如同城中传闻的那般,谢轻谣身中剧毒离死不远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那日自己没有早起同谢轻谣一起去吃饭,她如今却遭此横祸。

这两日街头巷尾说的最多的就是那日寻阳楼的那场大战,谢轻谣与武安侯世子两人双双落水,谢轻谣身中剧毒,武安侯世子也身受重伤。

朱知府因为武安侯世子遇刺的事情,忙的是焦头烂额,整个人让府衙的所官兵在姑苏城内搜索刺客的下落,他本不知道那日遇刺的人是南宫承煜,可是正当衙门的人去寻阳楼调查的时候。

被手持南宫承煜令牌的暗卫给拦了下来,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大燕的第一权贵武安侯世子来了姑苏城,如今更是在姑苏城遇害。

若真是世子出了什么事,自己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这几日的姑苏城一时间可谓是全城戒严,来往进出的城的人都要被查问一番。

秦子萱虽是想去寻谢轻谣,但是如今人在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的手中,如今城中乱作一团,她更是不敢主动去问南宫承煜的下落,不然极有可能会被当成是刺客将她抓起来。

也不知道轻谣的身体如何了,城内人人都在传谢轻谣定是活不到参加礼试的那一天,但是她知道谢轻谣必是受了极重的伤,这才没有立即回来。

轻谣最是想赢得赐封女官之位,这次所有的策划皆是出自她的手笔,自己当日的计划也早就在听到谢轻谣的策划时默默作废,若是轻谣好了,她必定会去参加女官大选的最后一轮礼试。

她说过她要出人头地,她要保护她娘,如今距离赐封女官仅是一步之遥,她相信谢轻谣身体若是真的恢复了一定会去参加的。

自己一定要更努力,也不算白费轻谣的一番苦心。

这般想着秦子萱手下的动作更是用力了几分,练习也练的更是勤快。

而另一面,在永宁别院。

谢轻谣刚刚醒来就看到了南宫承煜,一时间她还以为南宫承煜也死了。

只是就在她刚刚叫完南宫承煜的名字时。

南宫承煜猛然间回过神,发现睡了几日的人终于醒了过来,直接用力的抓紧了谢轻谣的手,似是怕她再消失一般。

“你终于醒了。”南宫承煜此刻的声音略微带了丝颤抖,一双狭长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谢轻谣。

谢轻谣吃痛想抽回手,但是南宫承煜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肩膀疼的几乎不能动弹,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

南宫承煜直接就将谢轻谣扶着坐了起来,顺势将谢轻谣的枕头靠在了床榻之上,方便谢轻谣能安稳的做好。

“你中了毒,如今昏睡了已有五日了。”看着谢轻谣略带打量的眼神看着他,便细细的给她讲起了当日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谢轻谣终醒来

谢轻谣自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身边总是带了一股子龙涎香的味道,她知道那是南宫承煜的独有的味道,而且屋内的摆设大多都是简约且比较内敛的,丝毫多余的布置都没有。

她便知道自己的此次怕是正躺在南宫承煜平日里睡觉的床榻之上,本来就因为睡在了男子的床榻之上有些不自在才挣扎着起身。

却万万没有想到南宫承煜居然会主动将自己扶起来,还很是贴心的靠上了枕头,看着南宫承煜日渐趋近的脸,谢轻谣只听的见自己的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不过原本很是惬意的环境之中,猛然间听到了南宫承煜所说昏睡了五日的事情,陡然间反应了过来。

“五日!我的毒可是解了?”

本来距离礼试已经没有多少的时日了,自己居然在睡梦中安然的过了五日!

五日的时间可是能改变许多的事情,谢轻谣下意识的就想摸自己的腰间的锦囊,只是手刚刚一动就扯动了肩膀处的伤,直接疼她脸色又是瞬间变得煞白。

“你可是在找这个?”南宫承煜对着谢轻谣直接将自己怀中的锦囊,掏了出来,递给了谢轻谣。

谢轻谣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那日是好像将锦囊拿给南宫承煜看来着,但是没等两人说几句话,后面的杀手就进来了。

谢轻谣当日也是看出来了那个所谓的虎哥几人就是来杀自己的,而那个放飞镖的人极有可能是来杀南宫承煜的,这般想着谢轻谣直接就问出了口。

“当日那些刺客可抓到了?”

“除了秋水,其余人等大多已经入狱。”南宫承煜也是缓缓说出了那几人现在的下落,不过血杀殿的秋水使却逃掉了,说着说着南宫承煜的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

谢轻谣也是猜到了那个跑掉的人必是当日射伤自己的人。

至于刺杀自己的人,谢轻谣心中也是猜到个**不离十,如今在姑苏城谁最恨自己,巴不得自己去死,这个答案一目了然。

谢悠然!

此次是你先下手,日后也莫要怪我翻脸无情了,之前你多次欺我,我尽数忍下,如今你却直接痛下杀手,这一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忍了。

“距离礼试如今还剩几日?”谢轻谣想着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在礼试之上赢了谢悠然,让自己赐封女官,才是眼前最要紧的事情。

“还剩三日,如今你的身体怕是还支撑不起。”南宫承煜见谢轻谣如此执着于女官考试,刚想开口劝谢轻谣,如今重伤未愈,女官考试若是能不去便不去了。

他承认之前让谢轻谣去考江南魁首是私心的,江南魁首若是到了进城入主了凰仪书院,必是一跃成为京城贵女,如今多位皇子处于夺位的边缘,他本想让谢轻谣施一出美人计,完全为他所用。

可是当事实真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后悔了,他此刻一点也不想让谢轻谣去考女官了。

只是还没等他将口中劝谏的话说出口。

“帮我送封信到鲤跃居考试院的秦子萱手中,我有事要同她交代。”谢轻谣此刻眼神中满是坚定,这一次她一定要拿到江南魁首,一定!

南宫承煜见劝说谢轻谣根本不起作用,便直接转过身去给她取纸笔。

他虽

是未曾见过秦子萱,但是他知道那就是在预选成绩出来的那日,选中的谢轻谣的那名女子。

“你且说着,如今你肩膀受伤写不得字。”

南宫承煜将纸笔取来之后,并没有立即交到谢轻谣的手上,谢轻谣如今连起身都困难,如何写字。

“好。”谢轻谣看着如此温柔的南宫承煜一时间还有些不能适应。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伤可是当日为救南宫承煜才受的,他照顾自己几天也是应该的,这般一想,心中也就释然了。

“子萱,我已无事,不用担忧,礼试之事就照常进行。”

谢轻谣知道自己五日未醒,没有回到考试院,秦子萱必然很是担忧,如今自己醒了,首先就是报平安。

然后再是端午宴的事情,之前她们已是都准备好了,只是没有想到那日居然会出现被人刺杀的意外,虽说打乱了她之前的计划,不过幸好她们之前练习过多次。

“写好了吗?让我看看。”谢轻谣心知方才南宫承煜担心自己的身体,有意不让自己参与此次的礼试。

但是如今已是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程度。

南宫承煜闻言,直接将写好的信件略带不情愿的将宣纸递了过去。

谢轻谣一看,果然是如自己所言,若是南宫承煜多写两句,恐会惹得秦子萱多想。

“麻烦世子殿下派人将这封信送出去了。”

谢轻谣看完之后,又将信递回给了南宫承煜。

“无妨,你先安心养伤,若有事情交给我便是。”南宫承煜抬手接过,见谢轻谣如此憔悴的模样,却还是要坚持去参加女官大选。

谢轻谣体内的毒虽是解了,但是面容上还是难掩憔悴之色,秀眉微微蹙起,唇上更是毫无血色,整个人已无之前的意气风发,显得虚弱异常。

但是一双灵动的桃花眼中还是透着丝丝的坚定,虽是在病态中,但却是有种别样的美。

看起来是楚楚动人,颇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谢过世子殿下。”谢轻谣没有见过如此紧张的南宫承煜,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只得打着哈哈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南宫承煜听到谢字的时候,并没有直接答话,只是自顾自的走到了桌前的茶壶端了起来,倒了一杯水递到了谢轻谣的嘴边,眸子中的关切溢于言表。

“你今日刚醒,如今还是少说些话。”

南宫承煜很是介意谢轻谣口中所出的谢字,一想到那日谢轻谣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下的身影,他仍是心有余悸。

若是此次姜之洋没有想出解毒的法子,只怕谢轻谣已经……

本来南宫承煜要是不说,谢轻谣还没有感觉,话音刚落,谢轻谣这才觉得口渴难耐,嗓子一阵干涩难忍。

谢轻谣不能抬手,只好任由着南宫承煜给自己喂水。

喝下一杯水,谢轻谣这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

见谢轻谣喝完之后,南宫承煜就直接将茶杯端走放回了桌子上。

谢轻谣半倚在床边,细细的看起了方才从南宫承煜那里拿回的锦囊,细细的看起了自己之前筹备的端午宴的计划。

只是她忽然察觉一道灼灼的目

光,直勾勾的盯着她,谢轻谣抬头一看发现正是南宫承煜正在盯着她。

下意识的低头一看,这不看不要紧。

她只身着了一见白色的中衣,而且很是轻薄,内里肚兜的颜色竟也是瞧的清清楚楚。

谢轻谣只觉面上灼热异常,立刻就想将被子拉起来,将自己浑身给遮住,只是手刚一动,肩膀处的疼痛,直接让她身形一颤,痛的她嘶的一声。

面色也随之变得惨白了起来。

南宫承煜本是在欣赏在满目的春色,之前谢轻谣一直未醒,他根本无暇顾及谢轻谣穿了什么,但是今日谢轻谣醒了过来。

看着她慌乱害羞的模样,南宫承煜唇角微动。

不过转瞬之间,就站到了谢轻谣的身侧,将其身后的枕头放了下来,随即帮助谢轻谣再度躺了下来。

如今还是躺着才好养伤,坐着的时候,稍有动静便会牵动全身。

“知晓自己肩膀有伤,凡事小心些。”南宫承煜的声音略微低沉的声音想在了谢轻谣的耳畔。

属于他独有的龙涎香的气息靠近,轻柔的动作,安慰的话语似是有魔力一般,谢轻谣感觉自己的肩膀处的疼痛缓解了许多,南宫承煜的下巴就在她的面前,只一抬头就能碰触到,这样近距离的靠近,更是惹的她心跳突然加速,本因伤势变得惨白的脸,如今已是绯色一片。

将谢轻谣安置好之后,南宫承煜便看见谢轻谣的右肩处又开始泛起了丝丝的红,不过幸好不是特别严重,南宫承煜这才放下了心。

“如今莫要乱动,想看端午宴筹备我念给你便是。”

南宫承煜坐回床边之后,才略带责备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旋即就接过了那张记载着筹备情况的宣纸,低声念了起来。

南宫承煜的声音很是低沉,又带着阵阵的磁性,谢轻谣起初是认真听着的,但是床太舒服、身子太虚她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过了半晌,南宫承煜听见了身侧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轻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宣纸再度放回到锦囊之中,放在了谢轻谣的床头人,让她一抬头就能看的见。

而后又将谢轻谣置于被子外的手臂,轻轻放到了被子里,掖了掖被子,而后便直接离开了。

南宫承煜刚刚来到外间,就看到姜之洋端着熬好的药,小心翼翼的朝着谢轻谣房内走来。

“先别进去,她方才醒来之后又睡了。”南宫承煜直接伸手拦住了姜之洋的去路,淡淡的说道。

“醒了?果然这药是有效的。”姜之洋听了南宫承煜的话下意识的一惊,他还以为是药效对于中毒过深的人来说甚微,没想到谢轻谣终于醒了!

“那我就先不打扰谢小姐休息,待她醒了我再熬药。”

“对了,世子,谢小姐肩膀处的伤药也是时候该换了。”

姜之洋本将熬好的药作势要端走,但是忽然想到谢轻谣肩膀处的伤,转过头又提醒起了南宫承煜。

他手里这味药不过是给谢轻谣补身子的,恰好如今谢轻谣睡了也是不便叫醒她。

南宫承煜闻言,面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谢轻谣昏迷的时候他上药无可厚非,只是如今谢轻谣已经醒了。

第一百四十章 给秦子萱送信

等到谢轻谣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屋内昏暗的烛火,南宫承煜正端坐在烛火旁看书,一时间静谧的房内只有翻书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谢轻谣并未出声,只是安静的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幕美人看书图。

不得不说,南宫承煜长得很对她的胃口,斜飞的英挺剑眉,一双狭长的眸子虽是冷峻却没有丝毫的邪佞之气,高挺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五官,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仿佛南宫承煜才是女蜗真正用手捏出来的泥人一般,而剩下的都是用鞭子甩出来的,谢轻谣这般想着便出了神。

连南宫承煜何时走到了自己的身侧都不曾知晓。

“看什么看的那么出神?”南宫承煜见半晌都已经过去了,谢轻谣还是处于方才的姿势,一时好奇问了出来。

谢轻谣听声看了一眼南宫承煜下意识的就回答道。

“看你阿。”

只是话刚一出口,谢轻谣就恨不得将自己的头蒙到被子里去!

她虽然真的在看南宫承煜,怎么就一时口快给说了出来,这下好了,丢人丢大了。

南宫承煜见谢轻谣如此反应,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谢轻谣闻言,细若蚊蝇的声音传了过来。

心中暗想,不会吧,南宫承煜不会误以为自己垂涎他的美色了吧。

只是就在此刻,谢轻谣的肚子响起了一阵悠长的呼噜声。

“醒了便好,我早已吩咐厨房将你的膳食准备好了。”南宫承煜笑眼更是重了些许,,心知谢轻谣必是饿了,如今已是过了这么久,每日都只是给她喝些药,其余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如今毒既然解了,自然是有胃口吃饭了 。

谢轻谣虽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是腹内空空如也,饥肠辘辘,只得点了点头,同意了南宫承煜的做法。

南宫承煜随即去外间,吩咐侍女将给谢轻谣备好的晚膳取来。

不消片刻,南宫承煜便端着一碗清粥回到了房内,将清粥先行放置在了桌子上,旋即将谢轻谣自床上扶了起来。

再端着清粥坐到了床侧。

谢轻谣本来看到白粥还有些不想吃,丝毫没有什么口味嘛,一时间眉头也是蹙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现在都可以吃下一头牛,南宫承煜却只端了一碗清粥过来。

“如今大病初愈,不宜吃的过于油腻。”南宫承煜见谢轻谣略带不悦的神情,便知她在想些什么,平日里见谢轻谣的时间,大半都是在吃饭,如此吃货怎么会就满足于一碗清粥,但还是耐着性子劝诫着谢轻谣。

谢轻谣闻言,也是没了法子,只得任由南宫承煜喂自己吃起了饭。

不过刚吃第一口,谢轻谣就觉得这碗粥似是与其他白粥不同,很是可口,方才的不悦早已消失不见,高高兴兴的吃起了饭。

本来还因为南宫承煜喂饭,还有着些许的不自在,但很快她就适应了,毕竟眼下自己的手脚不方便,何不趁此机会好好享受一番世子殿下的服务?

过了片刻之后,谢轻谣终是将粥吃完了,还顺势抿了抿嘴巴有些意犹未尽。

“世子殿下。”谢轻谣刚想问问南宫承煜可否将信给秦子萱送过去了。

“日后你

我二人的时候,无需做些虚礼,不必叫我世子殿下。”南宫承煜每次听谢轻谣喊他世子殿下的时候,都觉得有几分疏离之感,如今他们二人之间已经不是就当初合作那般简单。

只是谢轻谣却呆愣住了,不叫他世子殿下叫什么?承煜?这般想想谢轻谣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落了一地。

不过谢轻谣之后也没有再根据称谓同南宫承煜做过多的纠缠,说起了自己的正事。

“我是想问给秦子萱的信可是送出去了?”

“下午已经送到了。”南宫承煜淡淡的说道。

如今谢轻谣不担心自己的身子能不能恢复,却担心那封信能不能送到。

“你肩膀处的药该换了。”南宫承煜随即看着谢轻谣肩膀处微微泛红的细布,白色的中衣也已是透着血红,想来是下午睡觉的时候必是不小心碰到了。

南宫承煜随即拿着姜之洋下午送过来新的伤药,坐到了床边。

谢轻谣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换药的意思,只是南宫承煜拿着齐全的东西来到谢轻谣的身边,她这才反应过来。

“你!”谢轻谣面上闪过一丝绯色,下意识的有些想后退,只是后面是床榻,根本避无可避。

“给你上药。”南宫承煜见谢轻谣如此紧张的模样,唇角微动,笑着说道。

废话!她当然知道是上药,只是为何是他来给自己上药,自己的伤在肩膀处,若要上药就一定要脱衣服。

脱衣服!看南宫承煜如此熟练的样子,莫非之前也是南宫承煜给自己上的药?

“往日一直是由我照料,伤口太深旁的人掌握不了。”南宫承煜登时就明白了谢轻谣心中在想些什么,直接就将自己这几日为她上药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双狭长的眸子中满是调笑的意味。

“我身子已是没有前几日那般不知感觉了,不若请个侍女来?”

前几日是自己昏迷,昏迷中的人什么都不知道,眼下她已经醒了自然是不能让南宫承煜在来给她上药。

毕竟男女有别。

“伤口太深,旁人不会处理。”南宫承煜并没有理会谢轻谣的话,只是重复着之前的话,当日也确实是他将夺命镖拔了出来,这几日又一直在照料她,对待伤势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谢轻谣面上闪过一丝狐疑,其实那日对与拔飞镖,她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印象的,巨大的疼痛让她晕厥了过去,不过后来几次上药的时候再没感觉到疼痛,原来一直是南宫承煜给自己上的药。

许是旁人真的对她的伤势不甚了解,谢轻谣这般想着也就没有那么介意了,如今自己的伤得快些好,唯一的办法只有上药。

谢轻谣旋即缓缓的背过了身。

南宫承煜便知她已是想通了,将事先准备好的药搁置好。

“很快,不痛。”旋即轻声道。

随后谢轻谣便试图用自己的左手想将右肩的衣服脱下来,但是手太过笨拙,加上伤口痛,弄的十分的慢。

南宫承煜见谢轻谣如此痛苦,旋即让她将左手放下,旋即将半露的右肩的衣服,滑落到伤口处便停了下来。

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这个肩膀之上都缠着厚厚的一层细布。

南宫承煜极是轻柔的将细布一一取下,随手扔在了床边,细布之下的

肌肤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药香,让人有些迷醉。

伤口处虽是已经结痂,但却是薄薄的一层,稍稍一动就会崩裂开来,南宫承煜很是小心的将药抹上。

谢轻谣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感很是舒服,伤口一时间都没有那么疼了,谢轻谣微微侧身就看见南宫承煜的一张俊脸,很是专注的在为自己上药。

只是就在这时。

南宫承煜似是察觉到了谢轻谣的注视,也是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愣了半晌。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了砰砰的心跳声。

随后南宫承煜直接避开了目光,接着为谢轻谣上药,很快将药上好以后,南宫承煜又很快的将新的细布缠上,再为谢轻谣穿好了衣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你好好休息。”

上完药之后,南宫承煜直接将换下的细布拿着,就出到了外间。

一直走到院子里,南宫承煜乱掉的心神才算恢复正常,他也不知道为何,明明谢轻谣昏睡的时候他一点旁的心思都没有,如今只是对视了一眼,他就觉得心神荡漾,竟有一种想直接吻上去的感觉。

谢轻谣待南宫承煜走后,也是一阵感叹,幸好幸好他走了,不然方才那样的处境她都要以为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停了过去,更关键的是自己还半露着肩,场面要多香艳有多香艳,只是可惜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轻谣躺下之后,也是回想起了刚刚的情景。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谢轻谣,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能在想了!

谢轻谣深呼了一口气,用左手轻轻拍了拍因为害羞而变热的面颊,随后便睡了过去,一夜好梦。

接下的这几日,谢轻谣每日都在永宁别院养伤,而且吃了姜之洋所熬的滋补药,身体也是恢复了些许,虽说胳膊还是不能大动,但是下床已是没有问题了。

虽说没有得到南宫承煜的允许,但是谢轻谣总是偷偷的趁南宫承煜走了之后,自己下床走上几步,毕竟只是胳膊受伤了腿还没事。

今日谢轻谣待南宫承煜走了之后,便轻轻的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掀开被子,动作极缓的下了床,随后在房内慢慢悠悠的练习着步伐。

她如今的病本也没有那么重,这一天天让她躺在床上,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被床磨出茧子来了,这次每日偷着下来锻炼上一番。

“看来你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南宫承煜幽幽的声音,自谢轻谣的身后传了过来。

谢轻谣面色闪过了一丝尴尬,随即故作无事的样子,对着南宫承煜打起了招呼。

“世子,方才不是说公务繁忙,怎么没过一会就回来了。”

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他原本只是忘了样东西回来拿的而已,只是没有想到谢轻谣居然偷偷的在走路,身子都没好完全,应该在床上好好躺着才是,若是不小心再磕着碰着,伤口不就加剧了。

南宫承煜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是担心起了谢轻谣的一举一动。

“世子,我整日在这呆着都快闷死了,况且我的腿没有受伤,你看。”谢轻谣略带了丝撒娇的语气,还故意的甩了甩自己的腿,示意自己可以走路的,根本就没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礼试始

只是甩腿的时候,身子本就虚弱,整个人瞬间有些重心不稳,堪堪就要倒地。

谢轻谣呼救的声音都还没有来的及喊出口。

南宫承煜直接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谢轻谣只觉一双大手轻轻的握住她的腰间,整个人随即就被扶正了。

“你瞧瞧你,如此粗心。”南宫承煜轻笑着说道。

平日里可是极少能看见谢轻谣如此慌乱的模样,一时间南宫承煜都没有想到他的语气,已经夹杂了几丝宠溺。

“我,我方才不过是没站稳。”说着谢轻谣便从南宫承煜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开始走了起来,只不过脚步极慢。

“谢轻谣,你可以走的再慢一些。”

南宫承煜淡淡的说道,唇边不自觉地微笑已是说明了他的好心情。

谢轻谣闻言,直接转身略带着娇嗔的瞪了眼南宫承煜,再回过头慢慢的走到了床边。

接下来的这几日的,谢轻谣身上的伤也是逐渐好转,虽说肩膀还是没有好完全,但是下床走路已经不是问题了。

转眼间就到了女官大选的最后一试礼试的时间,五月初五端午节!

考试院内。

秦子萱醒了之后,梳洗了一番之后,便朝着此次礼试的最终场所长春台走去。

虽然谢轻谣此时依旧未曾现身,但是秦子萱依旧是一脸自信,没有丝毫的惧色。

之前所有礼试的内容她们都曾细细讨论过,自祭祀大典开始直到夜宴终结,所有的一切都在她们的计划之中。

长春台名字上听起来一处高台,但实则是一座宫殿,位于姑苏城的东南角,是姑苏城内专用于大型祭祀和宴会的场所,所受皇家管辖。

它以内侧正中央的一处高台而得名,故此才得以名为长春台,意思就是在说姑苏是个福地,一年四季皆是春意盎然,更是在说江南的柔美之感。

若是无皇家的批准,长春台一直是处于关闭的状态,只有在每年的女官大选的最后一日时,才会开启,届时全城的百姓都可入内观赏。

不过百姓所在的地方皆是长春台的外围,内侧还是不能靠近。

而长春台内的最高处云顶便是此次祭祀大典的举办之处。

云顶因为其顶端高耸如云而得名,被当地人称作是距离上天最近的地方,所以人们坚信在此地祭祀,必能为上天所知。

其最高处的外观是一处汉白玉石所制的楼六层石梯,其上雕刻着龙腾的图案,而在石梯之上的正中间摆是的一处竖起的石鼓,鼓上正反两面皆是刻着神龙的标识。

长春台内的一众宫女早就将所有的基本摆设都已经布置好了。

而此次的云顶处的考生已是来了大半,皆是盛装出席,跟随长春台处专管祭祀的领宫嬷嬷一同参与此次的祭祀大典。

谢悠然和陆竹月等人一早就来了这里,开始按照她们自宫廷礼仪手册学到的那样,细细准备了起来。

“我看我们这一次是稳操胜券!”陆竹月看着她们几人精心准备过的东西,面上是一脸的得意,幸亏是有宫廷手册,她保

准她们这次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情况。

谢悠然闻言也只是淡然一笑,不过一双眸子也很是自信,心中更是对此次的礼试势在必得。

如今谢轻谣已除,眼下最大的威胁已经没有了,江南魁首对她来说已是囊中之物。

“那是,如今谢轻谣已经重伤不治,场上更是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我们!”孙雪飞闻言也很是骄傲,眸子略带蔑视的扫了全场一眼,随即说道。

“谢轻谣不在,那秦子萱今日定是不会来了。”陆竹月闻言,同谢悠然对视一眼,如今谢轻谣重伤可不就是出自自己的手笔!

又想起了那日在舞艺考试的时候让自己失了面子的秦子萱。

众人闻言皆是轻笑了起来,只不过笑着笑着就没声了。

因为秦子萱就在此刻一脸坦然的走了进来,浑身自信的气场皆是没有因为谢轻谣在或不在受到任何的影响。

“秦子萱居然来了?”

“谢轻谣不是都已经受伤了,她还来干什么?丢人现眼吗?”

“我要是她,我今日怕是就躲着不见人。”

“就是,丢人都嫌来不及,哪里还会来。”

……

此刻不止是她们注意到了秦子萱,因着谢轻谣重伤的消息,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秦子萱的这一组是输定了,这才自秦子萱一入场所有人目光皆是投了过去。

有嘲讽的、奚落的、甚至还有一些同情的。

等到今日所有前来参加考试的人都到齐的时候,长春台的总领掌事嬷嬷便领着一众宫女朝着众人走了来。

“各位小姐,今日是礼试的祭祀大典,稍后你们便跟着我一同行礼。”

主事嬷嬷冬叶便是这次祭祀大典的总负责人,之前的一应祭祀事宜也都是由其管理。

就在此时,众人就看见两个身着朝服的男子,很是严肃的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这两人便是今日礼试的两位考官。

左边这位便是李学斌李大人,这位李大人出身大贤之家,自幼很是注重礼仪,而后直接入了礼仪司不过几年时间就做到了副司长之位。

而另一边便是吴怀远吴大人,吴大人也同样也是出自礼仪司,不过他并非是副司长,而是当朝的三品文官,极是推崇礼教。

冬叶嬷嬷赶忙对着众人将两人介绍了一番。

“拜见大人。”

众位考生闻言皆是对着两位考官大人弯腰很是规矩的行礼。

“诸位请起,本官便是今日的考官,下面便是今日的第一项祭祀大典。”李大人看着众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了考官的话之后,冬叶嬷嬷便吩咐身侧的宫女便开始将十组考生所作的这次礼试的方案收上来。

秦子萱也同众人一样,将早已写好的礼试方案交了上去。

随后冬叶嬷嬷便将十组选手的所书的方案,尽数交到了两位考官的手上。

两位考官今日便是来看十组选手的祭祀大典的准备情况。

此时,冬叶嬷嬷便带着众人开始祭祀龙祖。

谢悠然和陆竹月等人完成的十分规矩,包括香囊、首饰、衣着颜色皆是按照宫廷礼仪手册上面所写的来装饰。

谢悠然此刻淡然的扫了眼全场的众人,唇角微微牵动,这一次的礼试上牌她势在必得。

而秦子萱也是按照当日和谢轻谣商量的那般,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只是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惊慌之意。

那日自己同谢轻谣说过之后,她们也早就想好了主意,祭祀大典虽说比较严肃,但要想出彩也不是不可能,只能从些细节入手。

这边两位考官就在众人的身后,看这十组选手祭祀,时不时的看看手中的方才冬叶嬷嬷所收上来的端午宴筹备方案,再根据这些方案,来看这些选手的临场反应情况。

“怀远,你瞧那个丫头腰间所挂的是否是鎏金珠所佩的五彩绣线?”李大人看向众人的时候发现今日大家穿着都很是得体。

这时场上有一人忽的就进入了两位考官的视线。

“应当是秦子萱!”吴大人也是抬眼过去,随后将秦子萱和谢轻谣两人的方案单挑了出来,细细的品读了起来。

李大人本来还没有看到秦子萱和谢轻谣所交的端午筹备书,本来今日无甚惊喜的他,也是眼前一亮,旋即一脸赞赏的看向了秦子萱。

“能细心到如此程度实属难得!”

原本看了之前那些方案都觉得无甚新意,也就谢悠然和陆竹月的所书的礼数周全,而后的宴会上更是有些新意。

没有想到谢轻谣和秦子萱的端午夜宴筹备方案更胜一筹!

除了礼数周全之外,还能想到采用鎏金珠佩五彩绣线,这一小小的细节往往都是众人所忽略的,而且后面的宴会的部分记载的也颇是详细,更是新意十足,几乎所写的舞蹈和乐器有些组合就是他们都没有见过的。

祭祀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等到众人将所有的步骤完成之后已是过了午时。

“此次的祭祀大典结束!”冬叶嬷嬷将所有祭祀都处理完之后,对着众人说道。

随后冬叶嬷嬷便走到了两位考官的面前,言语了几番。

冬叶嬷嬷虽说只是宫里的嬷嬷,但是她对于长春台一应事务极是熟悉,也是对这些前来考试的小姐情况也是知之甚详。

“秦子萱,为何你今日一人前来,谢轻谣呢?”

吴大人见祭祀结束就对着秦子萱,一脸惊讶的问了起来,方才那筹备书上先写的名字可是谢轻谣的名字,但是谢轻谣却没有出现。

秦子萱由祭祀台上缓缓退了下来,身上带了股若有若无的艾草气息,极是恭敬的对着两位考官说道。

“前几日轻谣在寻阳楼内遇刺,身受重伤。”

语气虽轻,但神情之中隐隐的担忧之色却是掩藏不住。

李大人自从秦子萱一靠近便闻见她身上带着那股子的艾草的清苦气息,心中更是感叹了一番,果然是按方案上所书,以艾草之气熏衣,腰间悬挂鎏金珠五彩绣线……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份方案的著者竟是受了重伤!不能前来祭祀大典,怪不得今日只有秦子萱一人。

不过吴大人只是有些愕然,他早在几日前就来了江南,武安侯世子和谢轻谣遇刺的事情城中的闹得沸沸扬扬,不过他并不知道谢轻谣便是今日写这份策划的谢轻谣。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囊中之物

场上的众人早就知晓了谢轻谣深受重伤的事情,只是她们没有想到明明秦子萱只剩一人,还是坚持来这里参加这次的礼试,哪怕明知此次的结果是输。

随后李大人便也问了其他几个问题,就拿着筹备书直接离开了。

就在两位考官走了之后。

“再请诸位小姐抽签决定此次的表演顺序。”冬夜嬷嬷吩咐宫女端来了托盘让每个小姐绸今夜的表演顺序。

将所有的方案收集之后,冬叶嬷嬷又差人拿出了签筒,上面有十个数字。

由谢悠然先抽,再是陆竹月,再是其他人,过了好一会,才轮到秦子萱抽。

此时签筒内已是只剩了两个签,秦子萱随手一拿,发现是第十,凤眼随之亮了一下,唇角也是微动。

等到抽完的时候早已过了午时,大多数人皆是自大清早就来了,都是尚未用膳。

“请各位小姐一会随宫人入长春台用午膳。”

冬夜嬷嬷早就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待祭祀大典的一切都安置好之后,对着众人说道。

就在众人三三两两结伴朝着长春台走去的时候。

孙雪飞跟随着谢悠然和陆竹月几人便朝着秦子萱的方向走了过来。

“有些人啊,队友都重伤了,也不知她来这里做什么?丢人现眼吗?”说话的是几日未曾出现过的孙雪飞,一双眸子很是得意的看了一眼秦子萱,随即对着谢悠然笑着说道。

几人听了孙雪飞的话,皆是轻笑,似是对秦子萱很不屑一般。

不过秦子萱并未恼怒,只是淡然的扫了眼孙雪飞,旋即就转身离开了。

孙雪飞见状也是冷哼了几声,就随着几人一同入了长春台的主宴。

祭祀大典已经完成,如今就只剩下了最后的晚宴。

云顶只不过是长春台的一角,且还是在长春台外围。

长春台之所以叫长春台,是因为多处宫殿的正中央矗立着一个高约八尺长约三十尺宽约二十尺的的一个巨大的石台,台子四下都有石阶可以通行。

其上便是此次用于表演的地方,而由主殿之上一直延伸出一条长长的红毯,直到长春台的外围。

秦子萱刚一踏入长春台的内侧,首先入目的便是这个台子,再从台子的侧边出发向主殿走去。

两旁精致华灯还未亮起,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门上黑色匾额上书“长春台”三个烫金大字。

等秦子萱到了时候,前来考试的诸位世家小姐大多都已经到齐了,看见秦子萱孤身一人前来,皆是窃窃私语了起来。

“听说谢轻谣深受重伤,看来这次呀,她们是输定了!”

“可不是,不过呀我可是听说那日和谢轻谣一同遇刺的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她可真是好命。”

“就是,居然能在死之前碰到武安侯世子。”

“秦子萱倒是可惜了,当日可是预选赛的前十呢,如今因为一个谢轻谣白白送了前程。”

“那是她活该,谁让她当日要选谢轻谣。”

……

诸如此类的话时不时的就传入了秦子萱的耳朵里,但她毫不在意,依旧是无所谓的一番态度。

随后冬叶嬷嬷便带着众人走向了长春台的内里用午膳,因为之前的祭祀大典耽误了十分多的时间,如今已是到了下午,不多时晚宴就要开始。

考试的众人皆是没有什么心思吃饭,毕竟只差临门一脚,皆是十分紧张。

不过秦子萱不一样,她可是吃的十分的香,也不与她人同坐。

“我看呀某些人定是料定自己输定了,这都放弃了。”

“就是,既然选择放弃,今日何必还来丢人现眼呢。”

……

用完膳之后,诸位小姐皆是忙着检查晚宴上需要用到东西,今日可是女官大选的最后已试,对待起来皆是格外的认真。

秦子萱也是跟着众人检查了一番。

很快夜幕降临,长春台的各处的宫灯也已点燃,变得十分明亮。

众人纷纷落了座,此刻外围的大门也是面向了全城的百姓开启,一时间很是热闹,处处都是人的身影。

咚!

随着一声悠扬的钟声想起,五月初五端午宴终是拉开了序幕。

高台之上的座位此刻还是空着的,此次礼试的主考官,冬叶嬷嬷还没有对人公布。

而剩下的两位陪同考官却是入了席。

这两位考官皆是来自京城,出自京城的礼仪司。

主位之下的两个位置便是坐着这两位大人。

坐在左位的便是礼仪司的副司长李学斌李大人。

另一位便是主管宫廷夜宴的吴怀远吴大人。

两人入座之后,一众考生皆是起身行礼以示尊敬。

而且今日虽说主要分数是由主考官来打,但是两位考官也是有一定的举荐权。

一众考生皆是想着要给两位大人留的好印象才是。

左侧做的皆是姑苏城内有名的官员,自台阶至下依次按照官位落座。

最上的是便是姑苏知府朱大人,其下手便是陆竹月的父亲陆大人。

而后便是一些其他官员,还有一些姑苏城有名的世家公子。

右侧便是参加的考生,而最下面的位置便是空着的。

“诸位考生,今日礼试便是女官大选的最后一轮考试,自清晨的祭祀大典开始,礼制的考核便已经开始,而各位早上所提交的端午夜宴策划方案也是我们评判之内,如今吉时已到,我们的夜宴便直接开始!”左侧的李大人见吉时已到,而主考官还迟迟未曾到场。

早上以为他们是来的有些早了,可是如今已是到了夜间,主考官仍是未到。

李大人便直接代理起了主持的事物,让各家小姐可以开始表演。

“冬叶嬷嬷开始吧。”随后李大人直接示意了冬叶嬷嬷,可以让诸位小姐开始表演。

外围的百姓听到端午夜宴终于要开始了,一个个踮着脚扬着头挤着挤着要向前方的高台之后看去。

咚!

随着远处的一声悠扬的钟声传来。

此刻长春台的高台之上,璀璨的烟花在这一刻顺时绽放了出来,只一瞬就点亮了整个长春台。

众人皆是抬头欣赏起了天空之上的美景。

冬叶嬷嬷见时辰确实已经到了,心中略微思量了一番,而后直接对着台下众人高声说道。

“第一组,陆氏竹月与安氏文慧。”

紧接着,陆竹月和安文慧便起身

,对着高台之上很是规矩的行礼。

方才自冬叶摸摸说了开始之后,台下的诸位宫人便立即将陆竹月两人所需的东西逐渐摆了上去。

陆竹月和安文慧二人便依照着之前在陆府中所商讨的那般,一脸从容的走到了长春台的一角。

两人皆是身着一袭逶迤拖地镂花月季花留仙裙,不过裙摆处的绣花不同,陆竹月的是绣着凤凰羽的流光绣线,而安文慧是绣着孔雀羽的金丝绣线,两方各有灵巧之处,且各有所长。

代表的乐器有也不尽相同,陆竹月与安文慧今日要演的是丝竹之乐,陆竹月本是想接着表演舞蹈的,但是那日舞艺之上秦子萱已一曲飞天惊鼓舞直接就将她压了下去,此次表演萧,也算是另辟蹊径。

而安文慧极善琵琶,琵琶与萧声的结合之下也是另外一种美感。

自两人上台之后,场外的所有人一时都安静了,此刻先是一阵陆竹月一阵悠扬的萧声开场。

随后场内的舞姬皆是身着月白色的纱衣,脚步娉婷的入了场,就在此时安文慧的细语的琵琶声,悄然入场,直接融入到了整个场景之中。

一时间琵琶细柔的声音配上萧的悠远之声,显得极是唯美。

尤其是在月色的照耀之下,更显的独特动人,而在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陆竹月和安文慧两人便直接放下手中的萧和琵琶,直接起舞而后从广袖之中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水袖,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而陆竹月随后在场上收回水袖紧接着一跃而起,似杨柳的腰身随之动作后仰,两袖之中的水袖旋即甩了出去,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弱无骨,舞姿轻灵,有如百花仙子一般惹人无限遐想,更是衬得整个人本就是出尘的面容更是国色天香。

就在结束的一刹那,场下顿时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

陆竹月本就是江南第一美人,如今这样惊艳的表现,也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但是外围的百姓难得才看到如此惊艳的场景,一时间皆是惊为天人,纷纷赞扬起了陆竹月和安文慧。

“看来我们姑苏的美人就是不一般。”

“此次陆竹月定是能一封江南魁首!”

“就是,陆竹月实在是太美了。”

……

而后陆竹月和安文慧表演完了之后,便是轮到了其他世家千金。

不过有着陆竹月的一曲在前,后面的多名世家小姐,皆是没有一人能超越了过去。

陆竹月坐在座位之上,绝美的面容也浮过了一丝轻蔑的笑,她早知自己的这一曲足以盖过全场,其他人都无需担忧,江南魁首之位已是囊中之物。

秦子萱只是淡然的喝着酒,眸子时不时看一眼台上的表演,只是嘴边一直都挂着笑,让人很是琢磨不透。

明明谢轻谣身受重伤,秦子萱是处于劣势的一组才对,但是此刻的秦子萱连半分的惊慌都没有,这才更让人奇怪。

转眼间,前一组的表演已是演完了,随后冬叶嬷嬷便按着抽签顺序叫到了要表演的下一人。

“下一位,谢氏悠然和孙氏雪飞。”

陆竹月闻言,对着谢悠然微微笑了一下,眉宇间满是自信,若是按照她们当日所讨论的那般,女官之位对于她们来说已是手到擒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谢悠然的山水之境

谢悠然和孙雪飞朝着台上的众人行完礼之后,便直接就走向了正前方的高台。

两人站在长春台的一左一右,从刚一入场的方式就与其他人区别了开来。

在上台之前,台上的所作的布景皆是换了下去。

孙雪飞身着一袭桃红的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孙雪飞上台之后便轻轻拿起早就置于台上的箜篌弹了几声音调,紧接着便是谢悠然的入场。

只见谢悠然脚步轻点,不消几步便在了台子靠后的位置之上。

今日的谢悠然身穿淡蓝色的罗裙,外披一层浅薄的月白色纱衣,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常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是施过粉黛而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似嫡仙般风姿卓越的脸,犹如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

谢悠然最是善琴,但是当日九才考试的时候并没有抽到琴艺考试,只是如今的端午宴恰好能一展所长,此次便是陆竹月一同商议好的一般演奏了起来。

只是就在谢悠然弹出第一个音的时候高台之上突起了一阵云雾,更为两人平添了几分缥缈之感。

而后乐声起,两人恰到好处的对视一眼,随即便加快了乐音,一时间手下的动作更是快到让人有些看不清楚,似是起舞的蝴蝶一般,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而此时众人更是觉得置身山水一般,一时间竟似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又似鸟鸣、虫鸣,更是让人感到无比的惬意。

等到他们在睁开眼,发现谢悠然的身后不知何时竟是多出了一座假山,其上更是悬着一颗通体透亮的夜明珠,而在假山之上更是有流水倾泻而下,直接顺着夜明珠顺流而下,显得水波荡漾。

而假山旁则是青翠的竹林,顺着月光更是能发现其上悠悠的落着几只白鹭,如此良辰美景,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的流水声和鸟鸣声都是真的!

台上的两人配合着悠扬婉转的乐曲,更是惹得翠竹之上的白鹭接连飞动,时不时的在高台之上盘旋着。

众人皆是因为此番美景所震惊,一时间皆是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看向台上的谢悠然和孙雪飞两人。

此时的陆竹月也是有些愣住了,这些东西,悠然之前可是从来没有提过,一时间陆竹月看向谢悠然的目光也是变得复杂了起来。

她本以为最后结果是她们二人一同入京赐封女官就行,只是如今看来谢悠然的野心不仅于此,她是要当江南魁首!

可怜自己毫无保留的将宫廷礼仪手册拿出来,让几人研究,如今却是为谢悠然做了嫁衣,本来陆竹月还很是期待看到谢悠然的表演的,但是没有想到,后面的一幕直接让她愣住了。

所有的一切悠然都没有同她商议过,若是她真的有意拿江南魁首,自己也并非不让,只是如今谢悠然却连如此简单的置备都不告知自己,想来没

了谢轻谣之后,自己就变成了她最大的对手。

陆竹月知道谢悠然变了,一时间眼神中更是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来。

秦子萱此刻则是也抬起头来欣赏起了谢悠然的表演,鸟鸣、流水、夜明珠,看来谢悠然也是下了一番心思的,定是冲着此次江南魁首的名头来的。

不过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

此刻台上的谢悠然拨动琴弦的动作时而转急时而变缓,孙雪飞皆是紧随其后,两个人合作的默契无间,似是与这山山水水融为了一体一般,云雾之上、月光之下、二人合奏,此刻已是人间仙境。

所谓高山流水难觅知音,如今的谢悠然和孙雪飞在众人的眼中就如同知音一般,众人早已忘却了此刻是在考试,而是在观赏山涧之间一曲美妙的乐曲。

等到两人演奏完了之后,众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似是还从方才的乐声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半晌,等到宫人将台上的假山流水取下的时候,众人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皆是一脸惊艳的看着谢悠然。

“原以为陆竹月已是个独特的,万万没有想到其后还有一个谢悠然!”

“而且就今日的表演来,谢悠然的表演更胜一筹。”

“预选赛的榜首果然是名不虚传。”

“方才的乐声当真是配的上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

众人皆是夸奖起了谢悠然的乐曲,本就琴艺很是出色的谢悠然再配上美景,如何能不出彩?

就连两位礼仪司的大人也皆是赞许的,朝着谢悠然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

“武安侯世子到。”

本是喧闹的长春台皆是一道身影的出现皆是伏地跪了下来,皆是给武安侯世子问起了安。

只见南宫承煜穿着一身玄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南宫承煜直接越过众人,一步一步走向了台上的主位,直接转身坐了下来,随后对着众人说道。

“诸位请起。”

略是低沉的声音,响在了众人的耳畔,这时众人才应声而起,不过皆是不可直视坐在高台主位之上的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是谁?

大燕第一权贵武安侯世子!

手中的权利比诸多皇子手中的权利都要大,只是所有的人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由他来当此次江南女官大选礼试的主考官。

而且这位主考官已是迟到了多时,场上却没有一人敢提出质疑,这便是武安侯世子身份的特殊。

坐于南宫承煜左右两侧的李大人和吴大人,见到南宫承煜终是出现了,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虽说他们可以决定不等南宫承煜先行开场,但是最后江南魁首名额,却是实打实握在南宫承煜手中的。

而台下的谢悠然见到南宫承煜也是下意识的一愣,怎么会是他?

她着实是没

有想到今年会由南宫承煜担任江南地区的主考官,之前都是皇上亲派一名皇子亲下江南。

今日的南宫承煜与那日在谢府的时候已是大不一样,身上的贵气浑然天成,更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感觉。

不过转瞬间,谢悠然又想起了当日谢府内薛夫人来提亲的时候,南宫承煜就曾帮助过谢轻谣,她此刻无比的庆幸自己当日对谢轻谣下了手,不然谁也不能保证今日的魁首会花落谁家了。

随后谢悠然又是转身瞧了眼仍是孤身坐着的秦子萱,唇角轻轻扬起,心中暗想都到了这般时刻谢轻谣还是没有来,眼中的得意更是越发的明显,谢轻谣你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旋即冷哼了一声便别过了眼,看向高台,更是对这次的江南魁首之位势在必得。

随后表演仍是在继续,不过谢悠然抽到的顺序本就是略微偏后一些,再表演了两位之后,并不任何出彩的地方。

众人方才早就被谢悠然所惊艳,那里还顾得上看其他那些残次品的表演。

一时间场上只剩下了一组尚未表演。

那便是秦子萱和谢轻谣这一组。

“最后一组,秦氏子萱和谢氏轻谣。”

冬夜嬷嬷缓缓念到两人的名字。

只是谢轻谣依旧是没有出现,秦子萱闻言独自站起身来,朝着几位考官和大人皆是行了一礼。

“秦子萱,如今只剩下你一人,你可还是要坚持表演?”冬夜嬷嬷看礼数周全的秦子萱,一时间也是闪过了一丝怜悯之色。

这几日武安侯世子遇袭,谢轻谣身受重伤的事情可是闹得人尽皆知,就连久处在长春台当差的她。也是听说了,江南之前所有的礼试可是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一人表演相较于其他组则是显得劣势了许多。

不过台上的南宫承煜在看到秦子萱的面容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

她如何会在江南?

随后秦子萱便独自一人走下座位走向了高高的长春台。

秦子萱的脚步走的极慢,背影虽是孤独,但却是透着一丝丝的坚定。

“谢轻谣都受重伤了,你还来演什么演。”

此刻长春台外围的百姓见秦子萱一人上台,皆是嘲讽了起来。

“就是,一个人还你不如回家绣花去!”

“我还听说这次的姑苏城内最大的赌局,有个大傻子买谢轻谣和秦子萱赢!我看他这次定是输了个血本无归。”

这时,忽的有人提起了当日在赌坊的时候,碰到了花一千两买秦子萱和谢轻谣的赢的那个傻子。

“谁说不是呢,我看那人定是脑子有些问题,但凡是聪明人就知道此次的女官考试,她们早就没机会,何谈能赢?”

“就是,本来就没什么指望,这下子那人可是输惨了。”

“秦子萱,快下来吧,别丢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一时间场外皆是嘲讽的话,不过秦子萱充耳未闻一般,直接走到高台之上站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此刻长春台之上已是摆上了谢轻谣和秦子萱准备好的繁杂乐器,多的众人大多数都叫不上名字,而正中央摆放的是一个类似于鼓的东西,但是它又与鼓不太像,而是多重大小各异的鼓拼接而成。

场下的众人皆是奇怪了起来,这到底是何东西?

秦子萱今日身穿一件象牙白弹墨百蝶穿花纹蜀锦鸡心领窄袖薄衫,逶迤拖地玄色缠枝花棉绫裙,三千青丝皆是被束了一个回心髻,其中插着一株七彩孔雀翎钗,腰间缠着一条白色羽毛所制成的缎带,显出了姣好的身段。

秦子萱上了场之后,并未直接走向群鼓,而是站在了台上的一角。

没有丝毫的乐声,独自一人蹲于台前,宽大的裙摆此刻在冰冷的石台之上铺成了一个圆,随即素手微微翘起,身姿不断的摆动。

手部动作不住的转换,纤细的手臂微微颤动,一直传到指尖,随后又是一阵旋转,每一次的眨眼,一丝笑意,秦子萱都把控的恰到好处。

“下去!”

“快下去,这演的是什么,我们不看了!”

“就是,可别丢人现眼了。”

……

台下的众人,因为秦子萱没有乐曲的配合,皆是不明白秦子萱在那蹲坐着是在跳什么,而且看起来就很是无趣,一时间皆是嘲讽之言,直言让秦子萱下去。

舞艺这东西,外行多是看不懂的,皆是以为秦子萱在胡闹浪费他们的时间,但是场内的席位上却有不少人皆是明白了秦子萱是在作何。

秦子萱身上的舞衣、裙摆、腰带、发簪皆是在朝着一样动物靠近。

那便是人间的百鸟之主孔雀。

多数人皆是以水袖、宫廷舞寻常舞种,还从未有人以动物为型编为舞蹈,如今的秦子萱可谓是得天独一份的,一时间场内的众人皆是惊眼于秦子萱的舞艺。

不过空有舞蹈,却没有乐声,也是让众人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谢悠然见秦子萱居然会跳如此不同寻常的舞,心下更是觉得自己当日让陆竹月派人刺杀谢轻谣果真是明智的抉择,若是不解决掉谢轻谣,只怕如今她们会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不过如今就秦子萱一人,不足为惧,谢悠然这般想着唇角皆是轻动。

“还以为她能翻出什么浪来,不过如此罢了。”孙雪飞也是看向了台上的秦子萱,眼中的不屑溢于言表,嘲讽道。

只是就在此刻,长春台上四处却是闪过流转的彩光,惹得众人很是奇怪,皆是抬头向上看了起来。

不知何时起,长春台之上竟是挂起了颜色各异的花灯,其上皆是彩绘着百花,一处灯笼一个样,在内里烛火的照耀之下,衬得远处的殿墙之上倒印出了百花,更是因着颜色各异的花灯。

墙上皆是各色的花争奇斗艳,长春台上不知何时上去了一群乐姬。

顺时婉转动听的丝竹之乐响起,秦子萱依旧是在台前跳着孔雀舞,似是周围的一切与她无关,只是面上却是笑意渐浓,似有似无的朝着群鼓那处看去。

咚。

不知何人在此刻敲响了一阵鼓声。

众人下意识向方才就觉得奇怪的群鼓处看去,但是却空无一人,而是后面的一处的乐姬所坐之处也有鼓,那是那种颇是

浑厚的鼓声,并不是一方小鼓所能发出来的。

“你们可是在寻我?”

只是就在此时,一阵清冷空灵的声音,自长春台上空传了过来。

众人皆是奇怪,四下查看了起来却迟迟没有找见说话那名女子的身影。

谢悠然在听到这个声音时,心下顿时一惊,她察觉到方才说话的人是谢轻谣,怎么会这样,谢轻谣不是身中剧毒定是活不成了吗?

就在这时!

只见天边之上传来了一缕长长的白绸,其上似是有月宫仙子乘风踏云而来,随后随着白绸的落地,仙子缓缓的落在了长春台之上。

不是谢轻谣还能有谁?

今日的谢轻谣身穿一件月白色刺绣镶边缠枝宝瓶图样立领琵琶襟袄袍,逶迤拖地翡翠色暗纹刻丝蝴蝶暗纹凤仙裙,面上虽未施粉黛但是难掩其清丽之姿,一根青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因为受伤的缘故,肌肤似雪般白嫩,秀眉之态似远山,一双桃花眼内似一泓清水一般,让人不禁想深陷其中。

举手投足间更是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质难以忽视了去。

“谢轻谣!谢轻谣居然没死!”

“什么?这个美人竟是那个其貌不扬的谢轻谣?”

“谢轻谣竟然会有命来参加礼。”

……

场外的人皆是认出了谢轻谣,纷纷低声了议论了起来。

这不就是谢轻谣嘛,是谁当初说谢轻谣命不久矣来着。

谢悠然此刻看着长春台上惊艳亮相的谢轻谣,眼中的愤恨几乎将她吞噬,就连指甲嵌入肉中也是未能察觉。

转头直接看向了陆竹月,眼中带着阵阵质问的意思。

但是陆竹月还在因为方才谢悠然暗藏了一手而生气,并没有打算同她解释,直接别过了头,不过如今谢轻谣“复活”她也很是惊讶,当日那个赵虎说的可是真真的。

但是落在谢悠然眼中的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将她出卖了,一时间看向谢轻谣的目光,更是变得怨毒异常。

谢轻谣为何你总是想夺走我所有的东西!

而此刻坐在主位之上的南宫承煜,看到谢轻谣出现的那一刻,面色直接沉了下去,连带周围的气氛也是变得压抑了许多,剩下的两位大一时间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触怒了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

谢轻谣落下之后,全场的乐声皆是停了下来。

随后谢轻谣转过身,轻轻坐在了群鼓的后方,朝着秦子萱微微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秦子萱此刻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前几日世子殿下派人来送信的时候,自己就已然知道谢轻谣无事,不过接连几日谢轻谣一直未曾回考试院,她就知必是谢轻谣深受重伤,根本没有回来的力气。

而且信件上的字迹也不是谢轻谣所写,更是让秦子萱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如今看到谢轻谣安然无恙的样子,她才放下了心。

随后两人点了点头,谢轻谣拿起了自己之前所制的鼓棒,直接朝着自己手边的大鼓使力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属于鼓声的独有的悠扬传到了长春台的每一处角落。

鼓声即为令。

秦子萱见谢轻谣敲响了之前约定的声音,直接起身就将发间的孔雀翎簪取了下来。

随后站在了长春台的台前,而在秦子萱的身后皆是身着一模一样的舞姬,此刻长春台后边的乐姬也是弹起了自己面前的乐器,一时间丝竹之音不绝于耳。

眼前更是有着华丽的舞蹈,秦子萱是为队伍的首位,随后将一双素手直接自上而下,身后的人紧随其后,将手臂皆是露了出来,时而如凤凰展翅,时而如孔雀开屏,时而如利箭出鞘,时而如蛟龙翻滚。

她们一招一式干净利索,动作协调配合得很默契。

就在此时!

众人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颇是空灵的声音,吟唱着亘古而来的久远歌谣。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众香拱之,幽幽其芳。

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以日以年,我行四方。

文王梦熊,渭水泱泱。”

谢轻谣虽是唱着,但是手下的动作并未停,轻缓的配合着身后的琴萧之乐,一时间更是有种别样的美。

略带清冷的声音,似是将众人带回去了那个风雅的年代,众人皆是闭上了眼静静的聆听着真正的文人之曲。

“采而佩之,奕奕清芳。

雪霜茂茂,蕾蕾于冬,

君子之守,子孙之昌。

雪霜茂茂,蕾蕾于冬,

君子之守,子孙之昌。”

众人原本多是在看秦子萱别样新奇的舞蹈,但是谢轻谣的歌的一出口,却是将众人的目光皆是吸引了过去。

敲鼓吟咏的谢轻谣此刻似是被月光洒在了全身一般,整个人都散发着名流才女的光芒,让众人生生别不开眼。

忽然谢轻谣声音停了片刻,手下的动作也是暂停了下来。

只见她抬起一只手,鼓棒在那手中飞快的旋转,一只手还在配合着底鼓敲击着节奏。

咚!咚!咚!咚!呲咚哒咚呲咚哒!

场面瞬间变得很是很是紧凑,身后的乐姬也是转变的手法,皆是加快了节奏。

底下的众人一时看的呆了,都不知道谢轻谣接下来要作何。

随后谢轻谣停下手中旋转的鼓棒,整个人极是自信的冲着台前微微一笑。

那只空出来的手在不影响节奏的情况下又一点点加入了军鼓和嗵鼓的元素,鼓点越来越密集。

所有人的心跳也跟随鼓声变的越来越快。

旋即唱起了方才那首歌的第二段。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众香拱之,幽幽其芳。

……

雪霜茂茂,蕾蕾于冬,

君子之守,子孙之昌。”

不过此刻的这一曲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空灵之感,颇是带了几分洒脱之意。

众人似是从吟吟低语的高雅隐士,瞬间转到了不羁的风流才子之上,一时间只觉得百转千回,其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秦子萱的舞蹈也是跟着谢轻谣的鼓声,变换了起来,将白绸系与手上,直接轻轻敲击身后方才搬来的花鼓之上,两人才叫是腹心相照。

第一百四十五章 雀灵散

只是两人在对视期间,秦子萱不经意间看到了谢轻谣月白色衣裙之下,肩膀处还隐隐有些泛红,旁人看不见,但是她却是看见了。

因是肩膀处的伤口的原因,谢轻谣拿着鼓棒越敲越快的时候,面色也是变得越发的苍白,额间更是映出一层秘密的细汗。

秦子萱知道,谢轻谣受的不是小伤,要不然不会如此辛苦。

谢轻谣定是为了她娘亲在坚持!

这般想着,秦子萱眼波一转,心中便是有了计量。

只见她以长稠做笼袖,身形旋转,又要来一处飞天惊鼓舞一般的时候,身形却是微微侧了,似是被手下的白绸绊住了一般,直接脚下一滑,便摔倒在地。

谢轻谣见秦子萱摔倒了的样子,登时就想放下鼓棒去瞧,只是还没等她起身,秦子萱已是站起来接着跳舞了,笑着对她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谢轻谣这才放下了心,开始进行架子鼓的收尾阶段。

随着鼓点有条律的缓缓的停止,到最后“咚”的一声也正式结束了谢轻谣这一次华丽的架子鼓表演。

等到两人表演完下了长春台之后,谢轻谣才关切的问起了秦子萱。

“你没事吧?”

“我无事。”

秦子萱最后的收尾部分是她故意的,方才她跳舞的时候就看到了谢轻谣肩膀处泛起的红血丝,让她一时有些不忍。

她还记得当日谢轻谣曾经说过要出人头地,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若是她真的想要江南魁首,自己助她一臂之力又何妨!

随即两人互相搀扶着,朝着考生的席位走了过去。

众人皆是没有想到谢轻谣居然能想出这等奇特法子,以曲吟咏,当真是何等的才情才能写出此等词来。

“方才表演的是谢轻谣和秦子萱?我没有看错吧”

“就是她们,看来此次的江南魁首可有的争了!”

“这一次谢悠然倒是危险了。”

“不过如此看来,谢家的女儿都是一等一的才女。”

“别胡说,那谢悠若还抄袭呢!”

……

众人见谢轻谣已是走下了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鼓起了掌,一波接着一波竟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这个时代的人最是推崇文采,不论男女,只要是真正的有才之士,就不愁出头之日,谢轻谣知晓前面的这些还不足以让她拿江南魁首,但是加上了她最是擅长的诗词,结果就全然不同了。

此次的江南魁首之位,她是势在必得!

而此刻的谢悠然自谢轻谣表演完之后,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谢轻谣。

谢轻谣!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还不死!

若不是你,悠若怎么会死!

谢悠然又是听到了身后众人对悠若的侮辱之词,更是让她将所有的账尽数算在了谢轻谣的身上,心中对谢轻谣的恨意更甚。

“考完的诸位小姐,稍候片刻。”

冬叶嬷嬷见所有人都表演完了之后,对着那些考生缓缓说道。

如今的名次更是需要经过主考官和其他两位考官商讨之后才能决定。

此刻台下有眼尖的见谢轻谣月白色衣服上,肩膀处竟是泛起了红红的血印。

“看来此次谢轻谣果真是受伤了。”

“就是

,我方才看她拿鼓的手都是微微有些颤抖。”

“你看她那脸色,怕是早都承受不住了。”

……

众人一时又是根据谢轻谣的伤势议论了起来,之前的嘲讽话语皆是消失殆尽,只余下了对谢轻谣的同情之言。

等待结果的时间总是过的格外的长。

“秦子萱,今日这糕点是出自你二人谁的手笔?”考官李大人方才吃了案前的摆设的无名糕点,顿觉新奇异常,询问了冬叶之后,才知这是秦子萱二人所做,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所做。

先前她们做好的糕点,也早已在宴席开始之前就摆上了桌岸,任由众人品尝。

“回大人,是谢轻谣特制的。”秦子萱看了一眼桌案前的糕点,便明白了李大人为何这样问,随后便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可莫要胡言乱语,如今姑苏谁人不知谢轻谣深受重伤如何会做糕点?”

此刻孙雪飞却是站了出来,直接指出秦子萱是在撒谎。

“回大人,此确实是轻谣所做,不过不是这几日而是在受伤之前,轻谣以百花入味而后冰镇,用以消暑是再好不过。”谢轻谣闻言直接起身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当日做的时候就怕坏,她们一直存放在冰窖之中,等到今日才拿出来,如今正值夏日,冰镇后的糕点自然品尝极佳。

李大人闻言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内心暗道此女果然是心思缜密,随后就问起了其他的世家小姐。

孙雪飞见自己说出的话并没有任何的作用,恨恨的就坐下了。

“孙雪飞你们这糕点是如何来的?”随后吴大人也是拿起了另一样糕点。

“回大人,是由江南留仙楼的大师傅亲自做的。”

孙雪飞见吴大人问起了自己,心中很是得意,江南大师傅做的岂会输给谢轻谣?

……

随后两位大人又是根据筹备方案细细分析了起来,其实他们今日早就看过了此次筹备方案,心中也属意了一两个,随即将方案递给了南宫承煜。

原本谢轻谣此刻还没有注意到两位大人身后主位上的南宫承煜,只是猛然间抬头一看,才发现竟是南宫承煜。

方才谢轻谣虽说是在回答李大人的问题,但是注意力却是朝着孙雪飞去的,一时间才没有注意到南宫承煜的存在。

她看到南宫承煜的第一反应竟是有些想躲,今日她是趁着南宫承煜不在啊,自己偷偷跑出永宁别院的,万万没有想到两人居然会在长春台碰上。

一个是主考官,一个是考生,当真是命定的缘分!

不过看起来南宫承煜的面色看到她之后,颇是有些不悦,谢轻谣此刻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不敢再瑟了。

南宫承煜自谢轻谣入场的时候,整个人周身的气息更是冷冽了几分。

这个女人身上的伤还没好,方才居然敢从天而降!

从天而降用的左手也就算了,方才居然在长春台之上还敲起了鼓。

不过那鼓好生奇怪,居然是多处连在一块的,往日大鼓多是在单独使用,尤以军营之中用的最多,之前从未有人会将鼓声敲击如此振人心弦,甚至霎是好听。

不同其他的丝竹之乐一般的婉转凄切,而是一种别样的大气磅礴。

坐在南宫承煜之下两侧的人,皆是战战兢兢的坐于原处,

似是想互相商量一番,但又碍于南宫承煜世子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半晌,李大人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世子殿下,如今十组世家小姐皆以表演完,世子觉得如何?”

李大人的虽说是有些畏惧传说中的雷厉风行的武安侯世子,但是今日毕竟南宫承煜才是此次礼试的主考官。

若是南宫承煜不发话,他们二人说的再多已是无用的。

南宫承煜闻言,只是抬眼看了看,置于桌案边的各位世家小姐所书的端午宴方案。

今日早已一式三份,三位考官一人一份,南宫承煜虽是之前来的晚了些,但是主考官上的物品一应俱全。

每个席位上的糕点皆为十种,分别是由十组世家小姐亲自来做或者是找人来做,无一不是江南有名的点心。

“你二人暂且说说。”南宫承煜随手拿起了一张宣纸,品读了起来。

头也没抬的,直接就问起了剩下的两位考官。

主位之上的三人皆是在商量世家小姐的排名,而宴会却并未结束。

世家小姐的表演完了之后,便是长春台自己出的节目,也就是一些很是柔美的宫廷舞。

不过有了之前那般出类拔萃的世家小姐,寻常的庸脂俗粉皆是入不了众人的眼。

一时间皆是关注到底谁才是此次江南魁首。

虽说十组人,也就是二十个人来比赛,但是大多都是冲着三甲去的,因为只有三甲才能拥有被赐封女官的机会。

“微臣认为方才谢悠然和孙雪飞的山水之乐实属尚佳。”吴大人听到南宫承煜的话也是认真的分析了起来。

谢悠然对于布景的这一处是费了心思的,有山有水、青竹白鹭,岂非是人间美事?看向谢悠然的目光一时间也是变得十分的欣赏的。

“非也非也,微臣倒是觉得谢悠然和秦子萱的雀灵散独树一帜,别具匠心,而且尤是谢轻谣所歌皆是风雅之词,我大燕许久未曾出现这样的人才了。”

不过李大人听了吴大人的话之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提出不同的意见。

谢悠然的山水之乐虽说也是好的,不过只是布景方面费了一番心思为其加分,但是谢轻谣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看了谢轻谣和秦子萱的端午宴的筹备方案之后,更觉真乃人才也。

谢轻谣的每一个节目都是精心编排,而且极其费时,须得苦练。

更何况谢轻谣前几日受了重伤,肩膀处早已犯了猩红的血色,但其音律却一点没有受到伤势的任何影响。

这般想着,李大人心中更是对谢轻谣多了几分赞赏。

而且这份筹备方案写的很是详尽,而且还注意到了其他组未曾注意的细节,就如桌案上糕点其摆法都与她人不同,隐隐有一种宫中的宴席的感觉。

吴大人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谢轻谣此次的表现确实是无懈可击。

“就这些方案,两位大人觉得呢?”南宫承煜听了两位大人的话,随即将谢轻谣和秦子萱的,还有谢悠然和孙雪飞挑了出来。

“微臣以为谢轻谣和秦子萱的配合实属天下罕见!”

两位大人的异口同声的说道。

两人方才翻的时候,早就将谢轻谣和谢悠然的方案单独拿了出来,细细品读了一番,皆是觉得谢轻谣和秦子萱考虑的更为周到,虽说谢悠然写的也是极好,但是就是少了些新意。

第一百四十六章 谢轻谣江南魁首!

而谢轻谣恰恰就是赢在这些新意。

能以冰来存放百花糕,还能在夏日为人解暑,这番心思,不是寻常人能想到的。

几人在台上讨论的时候,台下的众人虽说是瞧着长春台上的歌舞表演,但是眼神却时不时的朝着三人望去。

谢轻谣此刻也很是紧张,手中也是冒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她事先并不知道南宫承煜是此次的考官,若是南宫承煜能对她透露上一丝半点,自己还不抓紧时间抱抱大腿,何苦把自己逼成那个样子。

不过谢轻谣转念一想,不说倒也好,南宫承煜会不会帮自己还不一定,还是靠自己更为靠谱一点。

很多考生的此刻都有些坐不住了,皆是扬起头时不时看看南宫承煜的反向。

也不知他们抉择出来了没有。

只见南宫承煜对着两位考官低声说了几句,随后那两位大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在揭晓三甲名额之前,我还有一事想问,谢轻谣,你和秦子萱两人所提交的方案,是谁执笔?”李大人看着谢轻谣,疑惑的问道。

谢轻谣的才华虽是有目共睹,但是秦子萱也很是优秀,一时间他们皆是难以抉择了起来。

“回大人,今日所有的主意皆是谢轻谣的想法,我不过是出了一份舞蹈罢了。”

谢轻谣还没有来的及说话,秦子萱就站了起来,对着高台之上所做的大人说道。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今日所有的都是谢轻谣的安排!

就连秦子萱的孔雀舞也有可能是出自谢轻谣的手笔。

因为之前从未有人以动物入过舞,谢轻谣今日的种种表现皆是表现出她的与众不同,那击鼓的方式闻所未闻,还有以灯影花之术、冰镇百花糕……

每一样都是一场无可挑剔的准备。

一时间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之中,皆是有些不可置信,谢轻谣不过是江宁谢府的一介庶女,如何能想吃来这般新奇的东西。

此刻谢悠然看向谢轻谣的目光,也是震惊之色。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日的一切安排居然是出自谢轻谣的手笔,手中帕子早已被鲜血所浸湿,她此时真的好恨,恨之前小瞧了谢轻谣。

早在江宁的时候,就该将她解决掉!

谢轻谣没有想到秦子萱直接就将所有的功劳推给了自己,虽说那些新奇的想法都是自己在现代是从电视上看来的,但是自己并不懂礼仪这方面的东西。

其中多还是秦子萱起到的作用大些,刚想起身否认。

“大人,谢轻谣如今身受重伤还能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这不正是说明她的能力?况且谢轻谣更是江宁文试的魁首,所作之词绝非子萱能比,而子萱更是在最后的时候失误了一番,实在是不敢居功。”

秦子萱又是对着李大人一通讲,有理有据,更是拿出了自己方才的失误,就为了送谢轻谣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谢轻谣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自己方才还奇怪秦子萱为何会摔倒,明明之前她们已经练习了无数次,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

但是她此刻却是不能上前去否决,秦子萱如今已是当着众人的面先行说了出来。

自己若是在出言辩解,只怕对子萱更是不利。

李大人听了秦子萱的话也是连连点头,随后又问了谢悠然那一组谁是执笔者,当然是谢悠然回答是自己,但是也

确实是她执笔,期间的山水白鹭也确实是出自她的手笔。

其实早在预选赛的时候,众人都知道队友虽是队友亦是对手。

若真的跟了强劲的对手,另一个队友也是一步登天,但是若是碰到了同样厉害的对手,就不得不刷掉一人。

而谢轻谣和谢悠然是命里注定的对手!

南宫承煜慵懒的坐于主位之上,他今日并不打算亲自宣布这个结果,方才已是将决定说与了两人听,之后的事情便是由李大人来宣布。

只见李大人提笔在桌案上写了些什么。

整个过程十分的慢,场上的所有人皆是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这大人写的好生慢。”

“如今看来,谢轻谣她们真的很有可能赢得这一次的夜宴。”

“那也不一定,方才李大人不是也问了谢悠然。”

“也对,此次的结果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

场外的百姓一时间也是有些等不急了,纷纷议论了起来。

其实李大人也想快一些,但是此次的礼试成绩一旦出来就要同前面的预选赛名单加在一起计算,然后决出真正的三甲,顺便还要宣布江南魁首之位。

他今日可谓是十分的忙,主要是因为摊上了一个不管事的南宫承煜。

过了片刻之后,他终于是将名次梳理了出来。

“今日正值五月初五端午佳节,兹有女官大选始于去年九月报考、十一月文试、三月九才一试、四月九才二试、五月九才礼试,时值九个月的考试于今日在江南所有的女官考试结已考完。”

“各位世家小姐能站在这里已是足够优秀,但今日的端午宴还是要分出个名次出来的。”

“今日礼试是为女官大选的最后一试,众位考生尽展所能。”

“此次江南府女官大选位列前三甲的便是。”

李大人说的时候刻意停顿了一番,暗自瞅了瞅众人的表情,才高声说道。

“秦子萱、谢悠然、谢轻谣!”

谢轻谣此刻听到三甲的名单的时候,虽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但是悬着的一颗心并没有放下来。

因为自己的目标是江南魁首之位!

谢悠然此刻的心情也同谢轻谣一样紧绷,皆是认真的听着李大人接下来的话。

而秦子萱就不一样了,此刻的秦子萱很是丹迪那弄过,似是今日的结果已是很满意一般,也不做任何期待。

陆竹月此刻也是有些不可置信,为何自己连三甲都没进,这几位考官是如何评判的!

此刻全场一片哗然。

他们皆是没有想到谢轻谣和秦子萱两人会一同名列三甲!

而谢悠然和陆竹月中,却仅仅只进了一个谢悠然。

“而这三人中获得江南的魁首的。”

“便是谢轻谣!”

李大人颇是有力的声音缓缓砸在了众人的耳畔。

众人一时间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之中皆是惊艳之色,实在是没有想到谢轻谣竟有如此才华!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

“曲中的词才是精髓,这么多年以来何曾听闻过有人根据诗经作诗?”

“是啊,这都是已经失传了的,没想到谢轻谣竟有此等本事!”

“听说谢轻谣经义是拿了上牌的!”

“什么?经义这么难的文章,看来谢轻谣的才华只怕如今已是连江南第一才子都不及了。”

“而且整场端午宴策划皆是出自她手,就连秦子萱的舞艺都是谢轻谣所授!”

“天哪,世间竟有如此鬼才?”

“不止如此,你看她肩膀都出血了。”

……

这时众人皆是就着谢轻谣得魁首的事情讨论了起来,一时间赞美之言不绝于耳。

此时,高台主位之上的南宫承煜闻言,也是看向谢轻谣的方向,唇角微动,一双狭长的眸子其中皆是赞赏之意。

甚至还有几分骄傲的感觉。

虽说自己恼谢轻谣没有养好身子,不听自己的话,擅自来了长春台。

但是谢轻谣今日的表现确实让他惊艳,似是天外飞仙出场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露了半拍。

就光是离开永宁别院,坐在长春台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是会想起谢轻谣,只下一瞬,谢轻谣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时的谢轻谣实在是太过耀眼,让他竟是有了种想将其藏起来的感觉。

谢悠然听到谢轻谣夺得江南魁首一瞬,以往的淡定终是消失了,姣好的面容之上血色尽退,朱唇紧闭似是都被皓齿咬出了血丝。

怎么会?怎么会?

自己是不会输的!江南魁首本应该是自己的才是。

谢轻谣此刻听到了自己夺得魁首的消息,才终是放下了心,面上终是浮现了微笑。

终于自己将近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娘亲我得江南魁首了。

南宫承煜我答应你的第一件事,终于做到了!

她终于可以脱离谢府了,再不用带着娘亲受气了,娘亲的毒有救了!

谢轻谣恨不得立马就奔回江宁城,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

“谢氏轻谣以三个上牌两位中牌名列江南魁首,赐封正六品女官,而谢氏悠然、秦氏子萱名列三甲赐封从六品女官,不日赐封文牒便会下发至府邸,恭喜三位小姐。”

这时李大人缓缓讲出了谢轻谣得以获得魁首的原因。

谢轻谣迄考试为止,已是拿了三个上牌,而且皆是文试居多,世人谁不皆知女官大选的上牌最是难拿!

一块上牌能抵三块中牌还绰绰有余,每项考试基本都只有一块上牌,若是碰到了难一些的考试,几乎都不会有人拿到上牌。

但是谢轻谣如今却是拿了整整三枚上牌!

名列江南魁首,如今更是册封了正六品的女官,将来可是要去京城的人,如何能不让人艳羡。

“谢轻谣太厉害了,第一次参加女官大选便能得魁首,更被封正六品女官!”

“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若是此次谢轻谣不得江南魁首,怕是就没有人配得了!”

“就是,谢轻谣诗文方面的才华着实是令人佩服。”

……

谢轻谣随即和秦子萱二人出列,谢悠然紧随其后,三人朝着高台之上的三位主考官皆是弯腰伏身行了一个大礼。

只是就在三人行完礼之后,刚刚坐下。

“今日除了女官大选一事以外,我还有一事要说。”

久久未曾出声的南宫承煜,自高台之上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

此刻两位大人也是转过身一脸疑惑的看向了南宫承煜,皆是不知他要说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陆家满门抄斩

“诸位想必早已听说了几日前在寻阳楼发生的刺杀案。”南宫承煜狭长的眸子冷冽的扫过了每一个人,周身的凌厉的气势,一时间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陆竹月闻言,赶忙低下了头,双手更是在不住的发抖。

那日的事她当然知道,只是她没有想到谢轻谣会和南宫承煜碰到了一起,此番若是南宫承煜发现了什么,只怕会引火烧身。

朱知府本就对那日没有抓住刺客,极是愤怒,在他的治理之下,光天化日居然在距离府衙不远的寻阳楼,有歹人胆敢刺杀武安侯世子!

如今南宫承煜在此场合提了出来,莫非是有了什么线索?

这般想着,朱知府就开口问了起来。

“世子殿下,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南宫承煜看向年迈的朱知府,点了点头。

转瞬立刻变了一个一番态度,大喊一声。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陆氏竹月应该也是在今日的考生内。”南宫承煜此刻一双眸子也是变得危险异常,状似无意的提起了陆竹月的名头。

绝杀门倒是和姑苏陆家颇有些渊源。

陆竹月陡然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内心更是十分惊慌,但还是强撑起身,故作镇定的对着南宫承煜行礼。

“臣女拜见世子殿下。”

此刻陆大人看着女儿强装镇定的样子,也是一时摸不清楚了,竹月之前行事最是妥当,怎的今日却有些不对劲,莫非?

陆大人不敢再细想下去,只能看着南宫承煜如今是如何说。

“你可知道刺杀皇亲国戚是何罪名?”

南宫承煜面上虽是慵懒,一直在把玩手中的月光酒杯,并未看跪于台下的陆竹月一眼,只是周身的危险气息却是不言而喻。

“回世子殿下,臣女不知犯了何罪,还请世子殿下明察。”

陆竹月自听到南宫承煜说到刺杀皇亲国戚的时候,她的心顿时颤了一下。

真的,真的被他给查到了。

如今活命的唯一法子就只有死不认罪!

南宫承煜闻言冷哼了一声,直接就将当日陆竹月交给赵虎的银票甩了出去,银票因着南宫承煜的内力缓缓飞到了陆竹月的面前。

陆竹月在看到那张银票的时候,面色如土血色全无,整个人瞬间就愣住了,不知该如何辩解。

“世子殿下,其中必是有些误会!小女是无辜的。”

陆大人见状,更是明白了,直接从席位上下来,朝着南宫承煜直直的跪了下去,高喊道。

“无辜?如此说来倒是本世子冤枉了她?”

南宫承煜见陆大人站了出来,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台下看戏的众人这才看明白,原来之前派人刺杀南宫承煜的人是陆竹月的手笔。

“什么!陆竹月居然做出这种事。”

“她一介女流哪来的势力刺杀武安侯世子。”

“她是没有,可她爹有。”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因为陆竹月到底有没有刺杀南宫承煜喧哗了起来,虽说陆竹月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可是她爹却是下一任江南最大的都城姑苏城的知府!

虽说知府不在燕京,但是升迁是早晚的事,而且谁人不知大燕的几位皇子这几年明争暗斗。

谢轻谣此

刻才终是明白,看来当日那拨人是陆竹月找来的,陆竹月同自己并无什么仇怨,若是到了她派人刺杀自己的地步,看来是谢悠然的手笔,旋即谢轻谣将目光转向了谢悠然。

如今她的好友犯下了弥天大罪,离死只有一步之遥,只是谢悠然却是面无表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世子殿下臣女是被冤枉的,臣女冤枉!”陆竹月见爹爹也是跪倒在了自己的旁边为自己求情,内心顿时后悔了起来,当日就不该让赵虎去刺杀谢轻谣。

如今谢轻谣没死不说,自己更是自身难保,而且刺杀皇亲国戚的罪名莫过是她,整个陆家都赔不起。

此刻的陆竹月的思绪很是清晰,倏地她就想到了那日谢悠然来找自己刺杀谢轻谣的那一幕。

“殿下此次刺杀的主谋不是我,是谢悠然!是谢悠然恨谢轻谣想为她妹妹报仇,这才来找我买凶杀人!”

陆竹月此刻为了活命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就将谢悠然扯了出来。

只是谢悠然此刻面色不改,只是在对上陆竹月眸子的时候却是有了一丝失望之色。

“竹月,如今你做事怎么赖到了我的头上,我和轻谣同为姐妹,我如何会害她!”

“你如今莫要因为世子殿下怪罪于你,就将脏水泼到了我的身上。”

谢悠然的语气虽轻,但是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嫌疑皆是洗脱了。

“这陆竹月着实是不要脸皮,都到了这般时刻居然想把罪名全部推到了谢悠然的身上。”

“就是,她们好歹是多年的好友。”

“谢悠然和谢轻谣本就是一家人,哪来的什么刺杀。”

……

众人听了谢悠然的话之后,之前原本还是对陆竹月有些同情的人,此刻也是起了怀疑的心思,谢悠然说的对,她和谢轻谣本就是一家人。哪里会有什么刺杀。

定是陆竹月眼看脱罪无望,死也要拉上一个好姐妹罢了。

众人不信陆竹月,但是谢轻谣却是信的,陆竹月如今不过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女罢了,害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毕竟谁敢落上一个刺杀皇亲国戚的罪名,这一项罪名足以让整个陆家都不能翻身。

她陆竹月承受不起,陆家更承受不起。

“你,明明就是你那日。”陆竹月听到谢悠然的话,一时间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毕竟确实是她亲自去找的赵虎,谢悠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对谢轻谣下手过。

“我如何?竹月你应当迷途知返才是,可莫要再执迷不悟。”谢悠然此刻更是走近了陆竹月的身边,面带微笑似是劝谏的对陆竹月说道。

陆竹月就凭你,也想将我拖下水?

你可别忘了当日我不过是求了你一番,杀手是你自己去找的,这般想着谢悠然面上就更是自信,唇角更是轻动。

自悠若死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了决心,任何人都阻挡不了她以后要走的路,谢轻谣是,陆竹月也是。

“谢悠然,之前我当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当做最好的姐妹,如今你居然这般对我!”陆竹月没有想到,她和谢悠然十几年的情谊就在今夜彻底破裂。

当日之事只有她和谢悠然两个人在场,如今她不承认,自己今日便是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谢轻谣!都是谢轻谣,明明是去杀谢轻谣的,谁知道那里会有南宫承煜。

“逆女,莫要再多言。”陆大人见自家女儿这般,心中也是明白了,如今已是到了陆家的生死存亡之际,谢悠然下意识的要脱身,也是在情理之中,不过这个女儿着实是糊涂!

“世子殿下,今日就是小女在胡言乱语,刺杀之事定是与她没有关联!”

陆大人将陆竹月斥责了一番之后,转身对着南宫承煜高声喊道。

他略微一思量便知竹月方才所言非虚,但是如今正是在姑苏城百姓的面前,顶着刺杀武安侯世子的罪名,她说的越多,越是让众人觉得她是在推卸责任,她的话越是得不到信服。

而南宫承煜必是不会信的,毕竟拿自己一个即将上任的姑苏知府来开刀,可比区区一个江宁谢家的嫡小姐分量重的多了。

南宫承煜此刻听到陆大人的话,直起身子,一双狭长的眼睛皆是眯了起来,周围的气场也是被南宫承煜的气息压得是越来越低。

这样的南宫承煜是发怒的前兆。

直接又是随手从袖间甩出几封书信。

陆绍元的脸顺间变的煞白,整个人瘫坐了在了地上。

陆竹月也是不知自己爹爹为何一脸颓然的表情,抬头看了一眼那些书信,觉得甚是眼熟,思索了半天这才想起这是她爹书房内的书信,也是她一时不小心看到的,爹爹平日里极是谨慎不许她动。

“爹,这是?”陆竹月好奇的问起了陆绍元。

陆绍元本来是有些颓然的,但是转瞬他就直接起身,拉着陆竹月就朝着长春台的外围走去。

“捉拿陆家父女!格杀勿论。”

南宫承煜冷冷的说道,只不过人却是未动,就连陆绍元看都未看一下。

只下一瞬,长春台伏于暗处的暗卫一时间皆是冲了出来,陆绍元还没来的及带女儿走下高台,已是人头落地,成了刀下亡魂。

一切结束的太快,众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陆绍元,未来的知府大人已是魂归九泉。

南宫承煜方才来得晚了些,就是派人去抄了陆绍元的家,身为朝廷重臣居然同绝杀门勾结,平面上看着是个清苦的,内里却是赚了不少的银钱。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是梦境与血色的结合。

昔日的江南第一美人,如今就这般香消玉殒,众人一时间也是有些唏嘘。

随后暗卫便直接将二人的尸体抬了出去。

众人皆是觉得有些不吉利,纷纷向南宫承煜请辞之后就直接回府了。

谢悠然也是没有想到陆竹月就这般死了,一脸呆愣的看着陆竹月方才躺下的地方。

内心之中的愧疚是怎么也摆脱不去,若不是因为自己去找陆竹月买凶杀谢轻谣,竹月也不会死,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竹月竟是被当场处死的!

悠若死了,竹月也死了……

她今日真的只是个孤家寡人了!

又看向再另一旁同样是面无表情的谢轻谣,恨意更甚!

都是谢轻谣的错!

若不是因为谢轻谣同南宫承煜一同被刺杀,竹月为何会死!

谢轻谣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何你总要害死她身边所有知心的人……

此刻的谢悠然几乎要被体内的怨恨所吞噬,但是又抬眼扫到了高台之上的南宫承煜,旋即微微闭了闭眸子,这才冷静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谢轻谣,我就不信你永远这般好运!

眸子中的阴狠一闪而逝,随后谢悠然便同孙雪飞几人离开了。

谢轻谣此刻心中是有满腹的疑问想问南宫承煜,但是如今在这般场合也是不好问,随即便直接同秦子萱一起回了考试院。

几日未回考试院,谢轻谣刚一回来,还是有些慨叹时光的飞速。

谁能想到几日前还昏睡不醒的自己,在今日摇身一变竟是成了江南魁首。

这一切似是幻梦一般,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

谢轻谣一大早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刚一打开房门,就看到考试院外正是在放鞭炮。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在四处。

“哟谢小姐,您醒了,昨日睡得可好?”掌柜的本是在门外指挥店里的小二做活,但一看到谢轻谣的身影出了来,本是刻薄的脸此刻却是堆满了笑容。

“去,快去给谢小姐拿些小食过来。”

掌柜的见还在招呼别人的店小二,嘴里埋怨了几句,当真是个做苦力的,却是连客人主次都分不清,转瞬就对着谢轻谣换上了一幅笑脸。

顺势就将谢轻谣迎到了一方桌案上坐了下来,更是亲手为谢轻谣倒起了茶来。

看到这个掌柜的之后,谢轻谣才真的相信原来人是真的可以变脸的,自己当日钱袋被偷之时,这个掌柜的还说把她的东西扔出去,如今倒是跟变了个人似是客气的不得了。

“掌柜的,见你们方才是在放鞭炮,可是有何喜事?”谢轻谣见掌柜的虽是在热情的招呼着她,但一双眼睛却时不时朝着门口处望去。

“谢小姐有所不知,姑苏城内的四方考试院您可是算是我这鲤跃居独一份得了魁首的,如今我更是将厅外的牌匾换了下来。”

说着掌柜的便将谢轻谣引到了考试院的外围,此刻的考试院已是围了不少的人,皆是兴致勃勃的看着鱼终跃龙门的考试院们口的谢轻谣,纷纷议论了起来。

“她就是江宁谢家的庶女谢轻谣?”

“整个江南唯一的魁首除了谢家的谢轻谣,还有谁能配的上这个位置?”

“说的极是,自女官大选开考以来还从未有一个庶女能通过这场考试!”

“那一曲幽兰操,当真是人间哪得几回闻!”

“谢家轻谣的诗才实属天下少有,寻常人等哪能写出如此的诗词。”

“这下可好,当日那个在赌场买谢轻谣和秦子萱赢的个人似是早有先见之明一般,此次他可是赚大发了。”

“我怎么早前没有跟着他赌一把,今日也不至于输的连渣都不剩。”

……

谢轻谣和掌柜的出了考试院之后,发现之前写着鲤跃居的牌匾已是被换了下来。

是有一条天然的黑檀木所制的牌匾,其上更是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状元楼。

“谢小姐,您瞧着如何,不满意咱就换。”掌柜的极是满意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大字,自己多年来的心愿终是谢轻谣的身上实现了。

他之前从未想过谢轻谣会当上江南魁首,今日的这番准备还都是他昨夜连夜去定制的,就是为了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在他的考试院内出了一位万里无一的状元之才!

“掌柜决定就是。”谢轻谣随意的应付着,心中暗叹世人就是这般见风使舵,若是你得势之时,便将

你捧到天上去,若你有朝一日从云端之上坠落下去,只怕过的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如今就是一个江南魁首之位,掌柜的对自己的态度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已忘记了当日的冷言冷语。

谢轻谣仿佛已经看到了摆在自己面前的阳光大道,其上有娘亲,有元宝……

随后两人又入了考试院内,正好是碰上刚刚下楼的秦子萱,两人昨日临别前可就约好了,今日要好好放松一番。

所以皆是起的早了些。

秦子萱一下楼就瞧见了一脸笑意的掌柜和谢轻谣,又侧头看了眼门外,心中便知道了,这掌柜的是打算将谢轻谣当做这家店的活字招牌。

“秦小姐也醒了。”掌柜的见秦子萱虽是没有方才见谢轻谣那般客气,但是也很是恭敬,毕竟江南的三甲,他们考试院可是占了两个名额。

一想到这里掌柜的笑的嘴都有些合不上了。

“可是准备妥了?”秦子萱并未理会掌柜的,只是看着谢轻谣笑着问道。

“随时出发。”谢轻谣会心一笑。

两人旋即就离开了考试院,留在一人还在忙忙碌碌的掌柜。

掌柜的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忽的想起了一件事方才忘了问了,如今谢轻谣已是江南魁首可怎么也不能让其住那般次的房子了。

两人今日未曾变装,还是以女子装扮出的街。

只是就在两人出了集市东角的成衣店的时候,两名娇俏动人的女子消失了,取代的是出现了两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

“子萱,你早就猜到了今日考试院外会有一大堆人。”谢轻谣见秦子萱领着自己轻车熟路的走进成衣店,极快的换上了男装。

“谢魁首,如今我只是想和你吃顿饭都要如此绞尽脑汁。”秦子萱见谢轻谣一脸的疑惑,随即打趣道。

两人便朝着姑苏的闹市中走去。

自谢轻谣到姑苏以来,每日都只想着如何通过考试,如何拿到江南魁首。

从来都就没有真正的领会一番姑苏的魅力。

而且之前初来姑苏之时,虽说也逛了姑苏,但是基本上是陪着谢悠若和陆竹月买首饰的,世家小姐爱逛的那些地方,除了脂粉铺就是首饰店。

都无甚意思。

“我给你说,整个姑苏城的美食就属闹市中的最是好吃!”秦子萱熟门熟路的带着谢轻谣,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

不一会便来到了目的地,姑苏闹市。

闹市处在姑苏城内的西南角,但是因为姑苏是座水城,这座闹市可说是由姑苏城内的东南角起,一直延伸到了桥上。

道路的两旁皆是摆摊的百姓,街边都是姑苏有名的小吃状元豆、麻酥糖、定胜糕、红油抄手……

多数的小吃谢轻谣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本来来闹市的就无多少的世家公子,一时间看到衣着光鲜的两人,摊贩顿时立刻朝着两人介绍起了自己所卖的东西。

不过两人今日来只是为吃的,那些人也没有强求,自顾着就做生意去了。

两人肆意的在闹市之中吃着小食,也不用担心有任何人认出自己。

“这个好吃!”

“你尝尝这个。”

两个人便流连穿梭于整个闹市之间,很是开心。

一个上午的时间便是这么过去了,两人逛完闹市之后便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谢轻谣只觉得自己从没有一日能像今日这般轻松过。

是真正大考完了之后的放松,一时间连身上的伤都忘记了。

“今日我们还未吃正餐。”秦子萱走着走着,便对谢轻谣淡淡的说了一句。

谢轻谣瞪大了眼睛,摸了摸自己早已鼓起来的肚子,难道秦子萱还没有饱?

不过她真的好撑呀,今早上她们着实吃的有些太多了。

“罢了罢了,今日我就舍肚陪君子。”

但是谢轻谣知道,能从秦子萱口中说出来的正餐,必不是什么普通味道的午膳!

今日既然来玩了,可不就是要尽兴,就是撑死,也要把那东西尝了再多。

等到两人走到的时候,时日已是到了下午。

“快到了吗?子萱。”谢轻谣只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还是没有走到传说中的饭庄。

不由得再问了一遍了秦子萱。

“快了。”秦子萱淡淡的答道。

谢轻谣在心里暗自腹诽,一个时辰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这个酒楼到底在哪,谢轻谣还是没有找到。

就在此时,传来了一阵浓郁的酒香,飘进了两人的鼻尖。

“到了。”

话毕,秦子萱立即朝前走去,谢轻谣紧随其后。

只见这处地方不过是一方小小的宅院,越是靠近这宅院,酒香就越发的浓郁。

这处宅院的门槛很低,不过是地面上一块小小的突起罢了。

而进入内里还需得稍稍弯腰,不过对于她们二人来说,就没有这般困扰,因为她们的个子并没有长起来。

尤其是谢轻谣,自小吃的不好,体形更是瘦小。

宅院之上的牌匾处用木头刻着四个大字杜康小馆,尤其是在这座闹市之中,如今有这般安逸之地还是难的。

一入大门,内里随处可见的大红酒坛子。

酒香气便是从酒坛子里面散发出来的。

前来吃饭的人寥寥无几,一眼望去不过就是她们两人罢了。

“秦公子来了,今日还是照旧?”

偌大的杜康小馆内里主事是一个估摸着四十多岁的女掌柜,见到两人,更是直接迎了上去,领着两人坐下,极是自然的给她们二人倒起了茶。

“照旧。”秦子萱轻轻抿了抿茶杯,缓缓说道。

“好嘞,二位公子稍候。”说着掌柜的便下去准备起了饭食来。

走了这么长时间,谢轻谣早上吃的那些小食,皆是消化了下去。

不消片刻,掌柜的便将菜上齐了,还顺手将自家酿制的美酒放置在了桌案上,随后掌柜的便独身一人到另一角忙活去了。

“此等好地方,你是如何知晓的。”谢轻谣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很是清净雅致,酒香也是萦绕鼻尖。

“寻常的没事的时候多逛了一番,便找到了。”秦子萱便开始喝起了桌案前的美酒,淡淡的说道。

谢轻谣见秦子萱喝了起来,也顺势为自己倒了一杯,只是秦子萱却抬手拿过了酒杯。

“如今你身上有伤,不宜饮酒。”秦子萱没有忘记当日夜宴上的谢轻谣肩膀处的血印。

“无妨,这几日已是好多了,来了酒坊如何能不喝上几杯?”

谢轻谣微微一笑,随即又将酒杯拿了回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更是直接拿着酒杯在鼻尖嗅了一番。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拿钱

秦子萱见谢轻谣这几日下来,面色确实好转了不少,也便没有拦着。

几杯清酒下肚,谢轻谣看向了秦子萱,眸子也是加深了许多。

若是当日秦子萱没有失误,如今的江南魁首之位必是她的!

这般想着,谢轻谣内心的愧疚之意更是怎么也免不去,便开口说道。

“子萱,这个江南魁首之位应是你来做才是。”

“轻谣,你可莫要这么说,当日是我舞艺不精,论实力你确实在我之上,江南魁首这个位子你当之无愧。”秦子萱旋即淡然一笑,说道。

“可。”谢轻谣似是还想再多说两句。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多吃些菜。”

秦子萱只是摆了摆手,顺势给谢轻谣夹了些菜。

随后两人便又闲聊了起来,说着说着就到了谢轻谣和南宫承煜的遇刺的那日。

“听说那日的刺客可足足有十余人!。”

那日寻阳楼刺杀的事件,传的是沸沸扬扬,大多数都是说谢轻谣死了,但是她不信,不信谢轻谣就这般死了。

前日虽说是收到谢轻谣的信,但是没见到人她这颗悬着的心一直没有落到实处。

幸好谢轻谣回来了,幸好。

“我倒是有心想死,但命太硬阎罗王不收我。”

谢轻谣拿起酒壶,旋即为秦子萱倒了杯酒。

她们二人之间的情谊,如今已是无需道谢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也不知京城到底是什么模样,我还从未去过。”

几杯清酒下肚之后,谢轻谣已是有些晕了,趴下桌子上,嘴里喃喃的呓语了几句,娘亲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京城之内诡谲莫测,各方势力盘踞直上,一言一行皆需谨慎。”

秦子萱听了谢轻谣的话,反倒认真思考了起来,半晌才回答了谢轻谣。

只是此刻的谢轻谣早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秦子萱第一次见这般醉酒之后这般乖巧的谢轻谣,一时间很是疑惑,今日怎么一改之前的风格,不哭也不闹,重点是还不唱歌,只是趴在那安静的睡。

秦子萱很是熟练的将谢轻谣搀扶了起来,两人一路回到了考试院,不,如今应该是要叫状元楼了,所幸现在门口已是没有那么多人,而且加上是夜间。

秦子萱将谢轻谣放置在船上便回房了。

等到谢轻谣第二日醒来之时,已是到了正午时分。

她醒来时也不知道睡了那么久,头还有丝晕晕的,脑海中又想起了昨日在杜康小馆里面的喝的酒,没想到就只是饮了几杯,自己又醉了。

也不知昨晚可是有做出什么不雅的事。

咚咚咚!

秦子萱在门外不住的敲着门,似是很着急一般。

“怎么了,急着找我何事?”谢轻谣看着忽然出现的秦子萱,打着哈切问道。

“走,快洗漱随我去拿钱!”秦子萱朝着谢轻谣晃了晃手中的注票,一脸调笑的看着谢轻谣。

拿钱!

一听到拿钱,谢轻谣就来了精神,立马就开始收拾了起来。

她可是记得当日秦子萱豪掷一千两,赌她们赢,如今也是到了兑换的时间了,足

足十倍的赔率!整整一万两的白银。

那是她卖多少诗才能卖回来的!

只可惜自己当时并无一千两,不然娘亲的药引子的钱就有着落了。

两人刚一踏进赌坊,不少人的目光就投了过来,这里的人多是熟客,那日秦子萱豪砸一千两的事情已是传遍了整个姑苏,这里的人怎会不认识赌的那人。

“我是兑换银票的。”秦子萱将手中的注票,举起来,很是得意的扫了眼众人。

当时是谁说她们一定会输的?还是最后一名?

如今女官的三甲,她们两可是一人占了一个席位。

“这人居然真的是中了!”

“早知道我也赌一把,博上一博也是好的。”

“这次谁能知道谢轻谣居然是技压众人一举夺魁。”

“可不是嘛,不过是江宁谢家的一个庶女罢了,谁知竟是连嫡女都赢过了。”

“我还听说呀,这谢轻谣还是考女官之前不久上的学堂,第一次参加女官考试便得了江南魁首之位!”

……

一时间众人见秦子萱过来,皆是惊讶和艳羡之色。

他们之前都以为这人不过是随手扔了一千两银子罢了,可是谁知他竟然真的赚回来了!

而且还是以足足十倍,一万两的数字拿回来的!

“公子稍候。”赌场的掌事一见秦子萱拿着当日的注票走了过来,当日谁也没有想到谢轻谣和秦子萱会赢,如果她们有一丝机会赢,他们赌场也不至于将赔率提到那么高。

一时间掌事也是面露难色,随即动作也是故意的放缓了下来。

一万两这么大的银票,他可不敢轻易开下去,这几乎是他们赌坊半年的收益。

秦子萱见掌事磨磨唧唧,就拿着一张注票都是看了大半天。

半晌过去了,还是没有要拿钱的意思。

两人登时就明白了,这家赌坊想赖账!

“你光是这张注票都看了大半天,磨磨蹭蹭莫非是不想拿钱?”秦子萱直接厉声喝道。

一双凤眼也是变得犀利了许多,想赖她的帐,笑话!

掌事也是没有想到这位公子面上看起来清秀文弱,竟是能瞬时变了一番气势。

“公子,这注票可得仔细检查才是,毕竟是一万两银子,还是仔细些好。”掌事也算是混迹赌场多年,听了秦子萱的话也只是微微一愣,便想出了应对之策。

“那掌事看了半天,注票可有问题?”谢轻谣淡淡的出声。

眉宇之间的压迫感比起秦子萱有少无多。

谁人不知赌坊的押注票,皆是由一种特制油纸所作,而且一场赌局只佩有一纸,若是被他人看到了纸上的信息也无妨,也造不出与原件一模一样的注票来。

“这掌事莫不是不想给?”

“这么大的赌坊竟然是这般不讲信誉之辈!”

“竟是仗着那两位公子年轻,就如此耍花招。”

“就一万两怎么了!我见当日这位公子甩一千两出来的时候,赌场的人收的可是欢快的很!”

“就是,莫不是还看不惯他人赢钱?那还开什么赌场,早日关门算了。”

“下次再也不来这里赌了!”

……

众人原本就一直注意着秦子萱和谢轻谣两

人,见掌事如此举动,他们可都是混迹赌场的老江湖了,岂能看不出掌事在耍手段!

本想看看一万两长什么样子,如今赌坊居然想赖账!

这次的赌局全城皆知,赌坊居然敢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耍赖,众人态度也是纷纷变了起来,开始为谢轻谣和秦子萱说起了话。

掌事见犯了众怒,不敢得罪众人,连连赔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注票没有问题,这就给二位拿钱。”

只是手下的动作却是快了不少。

一万两的银票啊!

赌坊自开店以来就出去输过那么多的银钱,但是如今众目睽睽,而且此事更是在全城闹得沸沸扬扬,谁人不知是他们赌坊首开的盘口!

掌事眼珠子一转,瞬间就想出了个好主意。

“公子来的可真不巧,赌坊之内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现银,不若公子改日来拿。”

秦子萱冷哼了一声,心知此次是赌坊在捣鬼!

先是故意磨磨蹭蹭的拖延时间,再是说没有现银,只怕自己改日来,又是另一番说辞。

一个三层楼大的赌坊,没有一万两银票,说出去就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我偏要今日取,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去筹钱!”

秦子萱冷冷的说道。

刚刚转身就看到谢轻谣在她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坐到了赌坊的一角供人休憩的桌椅处坐下了,甚至还给喝起了茶很是悠闲的样子。

果然她们二人默契无间,说话不言自明。

掌事见两人如此,一时也有些慌了。

“两位稍等。”

转身就朝着赌场的楼上走去。

“这家赌场就是明摆着不想给钱,为难这两位公子。”

“更何况,这位公子是拿一千两银子下的注。”

“这家店当真是黑心!”

……

谢轻谣和秦子萱却是一点不着急,她们皆是心知今日这一万两,赌坊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她们赌钱兑奖,天经地义!

任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不消多时,只见掌事跟着一个身着四十多岁,衣着华丽,身形稍胖,不过极是精神,一双眼神闪着丝丝的精光。

“两位公子今日对不住,是这位掌事办事不力,我这就为两位拿钱。”

男子笑盈盈的朝着两人拱了拱手,旋即狠狠的剜了一眼那掌事,便走向了钱柜处,开始拿钱。

“这是一万两银票,公子请点点。”

将银票拿出来之后,便直接递到了秦子萱的手中。

秦子萱接过,略微打量一番,其实也用不着打量,因为男子拿出来的就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谢过掌柜。”秦子萱见掌事对此人言听计从的样子,想来在赌场内也是一个不小的位子,叫掌柜总是没错的。

随后两人便拿着钱离开了赌坊。

赌坊中的人一时还是恋恋不舍的看着秦子萱二人的离开的方向,其实是看着一万两银票恋恋不舍,心中纷纷感叹自己何时能赢上一万两银子!

转身就看见赌局,兴致起来,就接着下注赌了起来!

而且不仅如此,城中还掀起了一股子买冷门的狂潮,不过他们注定是赔本的买卖,因为赌的人不是谢轻谣和秦子萱,赌注也不是谢轻谣和秦子萱。

第一百五十章 答谢

两人自赌坊出来之后,秦子萱直接转身就去了钱庄,将一万两银子换成了五千两的银子。

“给你,这是你的。”秦子萱换完之后,直接就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只是谢轻谣迟迟都没有接。

“这是你花了一千两赌来,这五千两我可是不能收!”谢轻谣的话语的极是坚定,不是她的东西她绝对不会强留。

“我只是出了本金,若是没有你我的表演,谈何赢,谈何一万两?”

秦子萱以为谢轻谣是有些不好意思收,又是耐心的劝了起来,说着又将五千两的银票递给了谢轻谣。

“子萱,我真的不能收。”谢轻谣此时直接拒绝了起来,这笔钱她是真的不能要,虽然此刻她很缺钱,但是这笔钱是秦子萱赌回来的。

“着实是一块木头,不知变通,既然你如此坚持,那这钱我就先给你留着,等你何时有用了。”秦子萱见怎么都说不听谢轻谣,也是没了法子,只得把这钱先留在自己这,许是将来谢轻谣有用的时候还能有一番作用。

“子萱你用了便是。”谢轻谣闻言也是微微一笑,秦子萱说服不了她收下,她也说服不了秦子萱将钱留下来自己用。

虽然她们二人认识了不足三月,但感觉上却是认识了许久一般,而且两人之中相似的地方很多,相处也很是轻松。

谢轻谣回到考试院之后,便开始着手收拾行李,打算不日就启程回江宁,娘亲一定还是在等着自己。

如今考试已完,自己再留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如今也是时候跟南宫承煜提一下第二味药的事了,只有一味药撑着娘亲的身体,她着实是放心不下。

如今正好肩膀上的伤药是要换了,索性明日直接就去永宁别院找南宫承煜。

但是总不好空着手去,毕竟南宫承煜可是帮了大忙的,忽然想起来这几日正是各式鲜花盛开的季节,谢轻谣便开始着手做了起来。

看着作品,谢轻谣觉得十分的满意。

第二日她神采奕奕的醒来,如今考完试可谓是一身轻松,想干什么干什么。

洗漱一番,便准备出门。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谢轻谣还以为是秦子萱,但是敲门的声音又同子萱的不太相同。

谢轻谣刚将门一打开,发现是掌柜的,

“谢小姐,前厅有人找。”掌柜的谄媚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前厅有人找?会是谁呢?

谢轻谣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当她走到前厅的视乎,发现门口站了一人。

身着小厮衣服,没错,她还是不认识。

“谢家轻谣小姐,我是朱知府家中的小厮,知府大人派我来给谢小姐您,送请帖,两日后便是为三甲专门准备的登第宴,还请谢小姐能赴约。”

小厮面容憨厚,身形微胖,看起来颇是老实。

“谢过管家,轻谣知晓了,烦请告知知府大人一声,届时轻谣必定到场。”谢轻谣接过帖子略微看了一番,就明白了知府大人要做何事,随即对着小厮很是识礼的说道。

“谢小姐哪的话,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这里还有秦家小姐的一份,还请谢小姐转交。”随后小厮又从怀间掏出了一封请帖递

给了谢轻谣。

随后小厮朝着谢轻谣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谢轻谣此刻也是急着出门去永宁别院,而且现在时间尚早,不若让子萱多睡会,等自己下午回来了再将贴子转交于她,反正登第宴也是在两日后。

思至此,谢轻谣便回房将两份请帖放了回去,随后便拿起自己之前抽空做好的糕点直接冲着永宁别院的方向走去。

永宁别院的小厮,似是都对谢轻谣轻车熟路了一般,见谢轻谣一靠近,都要喊一声。

“小姐,你终于来了。”

自那日端午夜宴之后,她和南宫承煜就未曾再见过。

说起来,她还没有对南宫承煜说一声谢谢,虽说她替南宫承煜挡了一镖,但是他也救了自己的命,这算是扯平了。

谢轻谣入了永宁别院之后,直接就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之前南宫承煜几乎很少在自己房间呆,也就是自己被迫睡于他的房间之后,他出现的倒是挺勤的。

南宫承煜此刻正端坐于窗边,一页一页的翻着书。

他身穿一件鸦青色蜀锦锦衣,腰间绑着一根玄色几何纹绅带,乌黑的长发皆是用一只玉簪束起,整个人颇是有种玉树临风的感觉。

与前几日在高台之上的咄咄逼人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谢轻谣尽量让自己脚步悄悄,想走到南宫承煜身后,看看他在看何书。

南宫承煜自从谢轻谣进屋开始就早已发现了谢轻谣,心中也是起了一丝的捉弄之心。

就在谢轻谣刚刚凑到南宫承煜的耳后时。

“你来找我何事?”南宫承煜特意扬了几分声调,就在谢轻谣靠近的一瞬间,出声!

谢轻谣猛然间被吓的一激灵,脚下一滑,身子向后一倾,堪堪就要摔倒。

她下意识的拽手边最近的东西,也就是南宫承煜的衣领……

南宫承煜见谢轻谣摔倒时的滑稽样子,本来是想笑的,但是一个不察,头重脚轻,直接就被谢轻谣拉了下去。

咚。

是两个身子齐齐摔落在地的声音。

谢轻谣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

只是就在此时,四目相对,两人的小心思瞬间就无所遁形。

南宫承煜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去那一丝笑意就僵在了原处。

谢轻谣看着两人如此的近的距离,一时间有些呆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两人就这般待在那,待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谢轻谣的面色逐渐变的绯红了起来,眼神也是不敢再看了。

南宫承煜立刻站了起来,直接转身假咳了几句,这才转了过来。

本来谢轻谣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后背的疼痛让她实在是忍不住,尤其是肩膀。

嘶。

谢轻谣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肩膀根本使不上力,南宫承煜在此刻跟个木头一样就那般看着她,谢轻谣眼波一转,看着南宫承煜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何事?”南宫承煜有了刚才的教训,悻悻得摸了摸鼻子,不知接下来让她作何。

“哎呀,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谢轻谣摆了半天手,南宫承煜还是纹丝未动。

谢轻

谣在心里暗暗说道,果真是钢铁直男。

但是听了谢轻谣的话之后,南宫承煜还是乖乖靠了过去,刚刚蹲下身子,凑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我说,扶我起来!”在南宫承煜凑过来的那一刻起,谢轻谣都已经蓄势待发,只待南宫承煜一靠近,谢轻谣直接高声喊道。

这一下,南宫承煜的整个人脸色都变黑了许多,但看向谢轻谣肩膀处的伤时,心里有一处松动,随即就搀扶着谢轻谣起了身。

面上虽是不悦谢轻谣方才那般,但却还是将谢轻谣扶了起来。

前几日同秦子萱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肩膀都没出什么事,如今刚刚一进来永宁别院,这肩膀就开始泛血,着实是疼,还是那种钻心的疼。

“你这精力一天不是挺旺盛的,若是再来敲一回鼓?”南宫承煜也是想起了那日,谢轻谣丝毫不顾肩膀上的伤,仍旧表演的时候,他不知为何,很心疼这个女子。

这个向来只有孤身一人的女子。

“世子你看,如今女官大选都已经结束了,往事就不提了,我的肩膀好痛。”谢轻谣也知道南宫承煜在气什么,但是如今女官大选可是都结束了,提这个没有必要。

就连谢轻谣自己也是不知道,自己方才说出的话,已是带了些许的撒娇之意。

不过她不是假疼,她是真疼。

听到谢轻谣后面微微带有求饶语气的话,顿时心就软了,抬眼看过去谢轻谣肩膀处果不其然又泛出了血丝。

南宫承煜见状面色一冷,虽是担忧的,但是也怨起方才的自己来,为何要没事和谢轻谣玩,更是害的谢轻谣肩膀处的旧伤又撕裂了。

幸好他这里还有姜之洋之前特意留下的几味药。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南宫承煜将药拿在手里之后,一脸不悦的看着谢轻谣。

谢轻谣没有想到南宫承煜如今变的这般直白,面上的绯色是怎么也下不去。

不过她又故作镇定的说道。

“我自己来!”随后谢轻谣就像之前一样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只留了肩膀的一角供南宫承煜来上药。

谢轻谣微微能用余光看见认真的南宫承煜,南宫承煜的手很轻柔,似是害怕弄疼了她,还轻轻的在伤口处吹气。

很快药就上完了,谢轻谣感觉南宫承煜已经是要变成了一个大夫一般,不住的叮嘱着切莫大动,而且他对伤药很是熟悉的样子。

方才自己虽然被他吓唬了一番,但是也看到了南宫承煜所看的书,。不是什么兵法、武术,而是一本伤药大典。

他为何会在研究这个?谢轻谣此刻也是疑惑了起来 。

“你方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南宫承煜将一切弄好了之后,对着谢轻谣说道。

方才?问题?

谢轻谣似是失忆了一般,对南宫承煜刚刚说的话没有一点印象。

对了,自己今日来所谓何事。

“回世子殿下,我是来感谢世子的。”正说着,谢轻谣就将自己从考试院带来的糕点打开,放到了南宫承煜的桌案上。

“世子殿下,这都是我亲手所做,还请世子殿下莫要嫌弃。”谢轻谣是为了南宫承煜特意做来的,鲜花饼是她的绝学,她从不轻易做与人吃。

第一百五十一章 突然消失的秦子萱

南宫承煜抬眼看了看,似是觉得很失败一般,便转过了头。

实则眼神中的笑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只是看向谢轻谣的时候又趋向平淡。

“世子殿下,除此之外,轻谣还有一事相求。”谢轻谣今日虽说主要目的是来谢南宫承煜的,但是俗话说吃人嘴软,她娘亲此次的药引,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你说。”南宫承煜微微侧目,但心中已然知晓谢轻谣到底所求何物。

“回殿下,如今我江南魁首之位已得,答应你的第一件事已经做到,但是轻谣娘亲的病,也不好一直这么拖下去。”

“不知世子上次所言的菩提子可否我们一同前去取回?”

谢轻谣如今最紧急的便是娘亲的病,而且上次南宫承煜也是说过菩提子如今正在南疆。

极寒冰莲难寻,但是它的药引菩提子也一样,而这缺一不可。

如今南宫承煜有了菩提子的消息,她是怎么也得把它拿回来给娘亲治病才是。

“你先且将肩膀上的伤养好。”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只一句便将谢轻谣怼的说不出话来。

如今她肩膀都没好,怎么混进南疆,就算勉强进去了,也只是南宫承煜的拖累罢了。

连自己穿衣都困难,也不知道肩膀处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已是养了那么多天,该撕裂还是撕裂,丝毫没有好转的趋势。

“对了殿下,您这里有没有那种百毒不侵的药丸?”谢轻谣忽然想起来今日清晨过来时候,碰到了朱知府的小厮,要预选赛的所有人都参加,虽说是登第宴,但是不可避免就要碰上谢悠然。

如今的谢悠然早就不是当时的谢悠然了,就那日明明就是她让陆竹月找人来杀她的,事后自己打着姐妹的旗号,来脱罪。

而且死了一个谢悠若、死了一个陆竹月,谢悠然必是会将所有的仇怨,尽数算到了自己身上,有时候多提防一些总是没有问题的。

“百毒不侵?”南宫承煜略微思索了一下,姜之洋走之前是提过这个的。

“你要这药作何?”南宫承煜听谢轻谣的话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忽然想起了要这味药?

“殿下也知,先前曾有人刺杀过我,难保不会再下毒手,有备无患嘛。”谢轻谣想起了来之前朱知府大人派人来请自己去参加登第宴,到时候必是会碰到谢悠然。

之前谢悠然已是叫人刺杀了她,难保不会再度下手。

如今这般也只是未雨绸缪,若真的无事发生,那自己还能在南宫承煜这里赚上一颗药丸。

南宫承煜略微沉吟了一番,随后就直接走到了书架的一侧,直接拿出来一个小盒子。

随手就将盒子扔给了谢轻谣。

谢轻谣如今的担心不是没有必要,昨日虽说陆竹月在死前指证了谢悠然,但是根本没有证据,谢轻谣防范一些也是在情理之中。

谢轻谣见状,赶忙伸手接过了小盒子。

“这颗药是姜之洋秘制,对于任何毒药皆可抵御,你若是察觉到了危险,服下便是。”

南宫承煜见谢轻谣很是欣喜的样子,心中一处地方微动。

随后就给谢轻谣讲述了了一番药效。

姜神医果然厉害!”谢轻谣接过小盒子之后,就将其打了开来,里面只放着一枚丹药。

其周身皆是被精细的锦缎小心包裹着,听了南宫承煜的话,她随后就将丹药小心收好,慨叹了一句。

姜子洋果然不愧是神医,不仅能救治娘亲的毒,她身上的毒也是被他所治,如今更是连解百毒的药丸都研制了出来。

果然是个人才,若是自己身边也有这种人就好了,谢轻谣这般想着。

南宫承煜见自己送出去的药丸,谢轻谣似是将恩情记到了姜之洋的身上,面色也是随之一沉,略有不悦之色。

“今日谢过世子了,那轻谣先行告退。”谢轻谣美滋滋的拿着解毒丹,很是开心的对着南宫承煜告别。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子越来越差的脸色。

待谢轻谣走后,南宫承煜暗暗在心里发誓,日后一定尽量不让姜之洋出现在谢轻谣的面前!

等到谢轻谣回到状元楼的时候,太阳已是朝着西方缓缓落了下去。

谢轻谣一回来便拿出怀中的解毒丹,细细的研究了起来。

一个盒子如今只装了一颗丹药,着实是有些浪费,不过确实又体现了这颗药的珍贵,一般极好的药材基本都是单独放置的。

而且这方小盒子通体漆黑,握于手中更是有一股子冰凉之意,如此存放于珍药更是恰到好处。

研究完之后,谢轻谣便将解毒丸小心收好,收拾起了房间。

两日后,便是登第宴,看来自己还需在姑苏城内多待几日,之前收拾好的东西,又要重新在拿出来。

如今一收拾,就刚好看到置于桌子一角的请柬。

对了!

那小厮说让自己给秦子萱转交一下,自己今日去南宫承煜那里之后,竟是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谢轻谣向窗外看了眼,时日还早,子萱定是还没有睡,现在送上去便是。

正想着,谢轻谣拿着请帖便向二楼子萱的房间走去。

叩叩叩!

谢轻谣敲了半晌的门,都无人应声。

难道秦子萱今日出去了?

谢轻谣便转身就想下楼,想着明日再过来给秦子萱送请帖。

“谢小姐,您来找秦小姐?您还不知道吗?秦小姐昨夜就退房了。”店小二此刻正好上了楼,见谢轻谣正站在秦子萱的房门,好奇的问道。

平日客栈里谢轻谣和秦子萱最是亲近,怎么谢小姐今日还会来找秦子萱?

“什么?子萱她退房了?”谢轻谣听了店小二的话,很是惊讶的问了起来。

明明昨日从赌场回来的时候,子萱都没有告诉自己要离开的事情!

要不是今日小厮请她给秦子萱送请帖,自己今日还发现不了。

“谢小姐,昨夜秦小姐已经离开姑苏城了,我正好要进去打扫房间,谢小姐可要随我进去看看?”店小二虽是奇怪,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而且他昨夜见秦子萱退房的时候很是着急,想必也是一时匆忙才没有告知谢轻谣。

谢轻谣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点小二将秦子萱的房门打开,两人便走了进去。

此刻秦子萱的房间已是人去楼空,属于秦子萱的东西皆是都消失了,这

间大屋似是没有住过人一般。

谢轻谣此刻有些颓然,她们两人已是如同知己一般的存在,但是她没有想到分别的一刻却是来的这么的快。

虽说这几日谢轻谣也是在收拾东西,但是没有想到子萱会先她一步离开。

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谢小姐,您请便,我先打扫了。”

店小二将谢轻谣带进来之后,便自顾自的打扫起了卫生。

谢轻谣坐在昔日她与秦子萱下五子棋的桌前,一时间很是唏嘘。

如今她和秦子萱不过认识了数月,如今想起来却是觉得她们之间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似有一股子相见恨晚的感觉。

她甚至连秦子萱家住何处都不知道。

谢轻谣失神的看着此刻空荡荡的房间,一时间有些伤感。

只是就在窗边,谢轻谣无意中看到了她们曾经下过的五子棋,只不过棋盘早已不在,而是只剩下了一盒黑子。

谢轻谣走近了,发现黑子之间竟是压了一个小纸片。

轻谣。

我们京城再见!

子萱字。

虽然只有寥寥数字,但是谢轻谣此刻已是没有方才那般伤心了。

秦子萱知道自己定是会来找她,故意在窗边留在了信息,还将昔日她们下棋时的黑子留给了她,就是希望她们再相遇的时候能够再杀几盘!

离别总是难免的,毕竟每个人要做的事情不一样,但是她相信她们终有一日会相逢。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拿着棋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店小二只顾打扫房间,连谢轻谣何时走的也不知道。

余下两日,谢轻谣一直都待在房内,休息着。

毕竟秦子萱不在,自己一人也无甚意思,就整日在房间看看书,歇息一番,生活也很是安逸。

转眼间就来到了登第宴的这一日。

谢轻谣也不知为何今日总有些心绪不宁的感觉,但是毕竟是姑苏知府大人设宴,也不好不去。

而且她只是一个江南魁首,若是刚被赐封女官就对知府大人不敬,恐会惹人非议,说她这个魁首刚刚一当上就目中无人了起来。

不过知府大人也没有那般的讨厌,至少是在上次的接风宴、经义考试,都站在了正义的一面,并没有偏袒任何人。

就在这方面而言,这个知府大人是一个好官,而且年事已高,但做事还很有规矩。

谢轻谣起来之后,便洗漱打扮了一番,便向举办登第宴的知府大人的府邸走去。

今日前来参与的人皆是不多,登第宴此次是由朱知府私下所为各位小姐准备的一番宴会。

故此并未在姑苏城内的一些楼阁之内。

谢轻谣临走之前还是觉得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伸手便将前几日在南宫承煜处拿的解毒丹带上了,就像她之前说的有备无患。

带上总归是好的。

朱知府的府邸是在姑苏城的东边,周围虽是没有什么河湖之类的,但胜在静谧。

谢轻谣走到朱知府府邸的门口时,就看见门口迎接宾客的婢女和小厮。

远远的就看到了谢轻谣缓缓的朝着朱府大门处走来,皆是面上含笑,很是恭敬。

第一百五十二章 知府家的登第宴

“拜见小姐,还请小姐出示一下请帖。”谢轻谣刚刚行至门口,便有小厮先是有礼的拜了一下,便问起了请帖的事情。

谢轻谣闻言,便将怀间的请帖拿了出来。

只是众人光是看到请柬的外观的时候,面色微微转变。

“谢小姐快请进。”

眼尖的小厮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女官大选江南魁首,谢轻谣的请柬!

很是恭敬的向谢轻谣的摆出了一番请的姿势,随后眼神示意了一个婢女,让其将谢轻谣带进朱府。

三甲的请帖其实与其他小姐都不尽相同,但是谢轻谣只见过自己和秦子萱的,大体上看起来是一样的,一时间也没有多想。

但是如今朱府的小厮一看请柬的外观就能知道来的是何人,看来朱府内果真是治家有道,谢轻谣暗暗称赞道。

这时谢轻谣也明白了,为何朱府外为何会站了那些婢女,想来也是给各家小姐领路的。

如今虽说谢轻谣、谢悠然和秦子萱三人获得了三甲之位,但是预选赛中的二十人基本就是明年或者后年的最佳人选。

知府大人如今举办登第宴,一方面是祝贺三人,另一细小的原因就是让剩下的十七人不要灰心,来年还可再来报考女官大选,届时必是其中的佼佼者。

为谢轻谣领路的婢女,相貌端正,很是识礼,一路上皆是为谢轻谣介绍整个朱府内部的结构。

朱府的建筑颇是符合朱知府的个性,文雅之中又带了丝庄重严肃。

朱知府本就是文官,早年间也在京城任过职,而后中年便一直在姑苏任职,对姑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是熟悉非常。

谢轻谣刚一进入朱府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方荷花池,其上假山嶙峋,栩栩如生,水中央时不时会有一两只小鱼跃出,似是也嫌弃这夏日的炎热一般。

不过入了朱府之后,谢轻谣身上的燥热感已是减轻了许多。

只因朱府之内的大树十分的多,几乎相当于没走几步就能看见一颗古树,其上的绿荫皆是遮住了一大片的阳光。

青石顶暗红漆的楼阁坐落于池塘的另一处,其上日光直射,更显江南风情。

随后两人经过了一道长长的走廊,皆是傍水而建,内墙皆是洁白无比,其上建筑着青石砖,不消两步就能看到镂空的墙壁,将另一处的美景更是尽收眼底。

走廊的尽头则是转向了另一处院落,一道镂空圆的墙壁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其两侧皆是种植着翠竹,更有青松在周围。

谢轻谣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一处小型的苏州园林一般,姑苏城内的建筑多是在府内围上一方水池,以显水城的美名。

“谢小姐,前方便是今日各家小姐先行小憩之地,我们夫人正在内里等候,之后再由夫人领各家小姐去向老爷设宴的思源阁,小姐请。”

婢女见谢轻谣一直饶有兴趣看着周围的景色,也颇是自豪,但是眼下已是走到了朱夫人的待客的居所。

“今日多谢你了。”谢轻谣见婢女很是有礼的样子,也十分客气的说了句谢谢,虽说在这个世界是有奴婢和主人之分的,但是在她从小学到的教育便知道人生来平等。

如今这位婢女为自己引路,这声谢谢她还是当得起的。

那婢女似是没有想到堂堂江南魁首谢轻

谣会对自己说谢谢,一时间也是有些愣住了,这不是自己应当做的吗?

随后谢轻谣脚一抬便入了内,婢女也是随之跟上,虽说是到了地方,但还是要将人送进去的才是。

这个小憩之地名为落云轩,谢轻谣光是站在外间也能听到内里的欢声笑语。

落云轩外修葺的很是雅致,落云轩的青瓦顶的之上,两侧的檐尖高高翘起,似是将天边的云彩也是勾到了一般。

谢轻谣随着婢女的手势,一步一步的走向落云轩的内间。

本来欢声笑语的内间,自谢轻谣出现之后,皆是将所有的目光投到了谢轻谣的身上。

今日的谢轻谣身穿一件逶迤拖地杏白底如意纹月华裙,三千青丝梳成了一个颇是利落的凌虚髻,其上只是插着一株那日和南宫承煜在市井买回的木簪。

整个人看起来穿着虽是随性,但是浑身的贵气却是掩藏不住,眉宇之间的书卷气更是增添了几番俊逸之感。

谢轻谣进了内里,发现除了坐在主位的朱夫人,其两侧已是坐了不少的其他小姐。

都是些熟面孔,毕竟她们预选赛抽签那日就已经打过照面。

而谢悠然正好是坐在了朱夫人左侧的位置。

谢悠然今日盛装打扮了一番,身穿一件绛紫色暗纹刻丝天香绢偏襟袄袍,逶迤拖地莲青色团花折枝花卉百水裙,头绾别致的飞天髻,云鬓里插着金累丝凤尾陶瓷笄,整个人显得姿形秀丽。

谢悠然见一身素衣的谢轻谣,唇边冷笑了一声,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谢轻谣今日过后,我看你还要如何坐稳江南魁首!

“轻谣来了,快过来坐。”

朱夫人一眼就认出了谢轻谣,很是热络的朝着自己另一侧的座位招了招手,示意谢轻谣坐了过来。

“轻谣谢过夫人。”谢轻谣朝着朱夫人盈盈的一拜,旋即就朝着另一侧的主位走了过去。

“何必在意这些虚礼,快免了免了。”

朱夫人自那日在接风宴上见谢轻谣时,就觉得此女定非池中物,如今哪能料到此女一举夺魁,把江南所有的小姐都比了下去。

如今老爷所准备的登第宴也都是为了女官三甲登第的表示祝贺。

“妹妹,今日怎的来的这么晚?可是让姐姐好等。”谢悠然此刻见谢轻谣一出现,就夺走了朱夫人对自己所有的热络,一双眸子满是愤恨的盯着谢轻谣。

谢轻谣你近日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那些本都是属于我的!我的!

这般想着,谢悠然便又装作很是关切的问起了谢轻谣,只是眼底转瞬即逝的阴鹜,却是刚好落在了谢轻谣转过来看向她的眼眸之中。

“姐姐,今日时辰尚早,来的早恐怕影响夫人和老爷休息。”

今天她早已起的很早了,来到这之后,她虽是觉得不早,但是一定不晚。

如今谢悠然这般,无非就是故意找事罢了,而且看谢悠然有恃无恐的神情,应该还有后招!

幸好自己今日带了解毒丹!不然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着了谢悠然的道。

谢悠然听了谢轻谣的话,面色闪过一丝尴尬。

自己来的早了,谢轻谣是在讽刺自己影响夫人休息?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丫头这般牙尖嘴利!又看今日谢轻谣

孤身一人来赴宴,心中颇是奇怪,便问了出来。

“咦,怎的不见子萱,你们二人不是一向都在一处?”

谢轻谣还没来的及说话,就看到朱夫人一本正经的说起了秦子萱今日不会来了。

“子萱家中急事,早已告知了我与老爷。”

此时不止是谢悠然惊讶,谢轻谣也很是惊讶,那日子萱走的那般匆忙,连住在一处客栈的她都未曾告诉,为何朱夫人会知道?

谢轻谣越想越觉得,秦子萱藏了一个秘密。

而且这个秘密更是与她的身份有关,不然仅仅是一个小城的千金就可以随意让知府夫人为其圆谎。

谢轻谣大胆的猜测,朱知府和知府夫人早就认识了秦子萱!

之前自己并未在意,如今看来处处都是疑点,而且那日在接风宴的时候就是秦子萱出言为自己解的围,而朱知府转瞬就答应了她的提议。

谢悠然本想借此教训一般秦子萱,可谁知秦子萱竟是回家了?

还是由朱夫人亲口告知于她的。

“轻谣你在端午节唱的那首曲子名震江南,你是如何想出此等的曲子?”朱夫人见场上一瞬就没了人说话,便借口同谢轻谣说话转移了话题。

心中暗叹了一番,子萱这孩子,幸亏派人告知了她们,不然自己今日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几人的问题了。

“回夫人,轻谣素爱研究一些钟鼓乐器,平日里练习的多了,这才想出了群鼓之器。”

谢轻谣听了朱夫人的话,更是觉得秦子萱和朱知府应是认识的。

“原是如此,我倒是有心想学,不知轻谣可否略教一二?”

说话是预选赛也在前二十名的一位世家小姐,但谢轻谣并不认识。

“教导我可是不敢当,他日若是有缘我定是会与小姐讨教一番。”谢轻谣看着那小姐微微一笑随即很是谦逊的开口道。

一时间众人的欢声笑语又是重现了出来。

秦子萱不在,身边跟她聊天的人也是没有了,谢轻谣只能多跟朱夫人说上两句。

众人又是闲聊了片刻。

只见一个侍女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对着朱夫人耳语了几句。

朱夫人便对诸位小姐说道

“各家小姐,走,随我一同入席。”

谢轻谣方才进来之时就知道,朱夫人是女眷,同她们这些考生自然是更好交流一些,如今若是由朱夫人带她们入席,也很是符合规矩。

如今想必宴席那边已是安排妥了,这才派人来请朱夫人和诸多考生过去。

一行人又是浩浩荡荡的朝着思源阁。

俗话说饮水思源,朱知府这是在提醒她们不要忘了出身根本,江南才是她们这些女子的故乡。

到了思源阁的时候,就看到了很是具有书香底蕴的一座楼阁。

其墙面皆是白色,而墙檐却是黑色瓦片覆盖而成,没有宫中建筑那般奢华之感,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凡事是非黑白,个中事情没有人比朱知府所理解的透彻。

思源阁大门的大门两侧皆是由楠木所刻的一幅对联。

行仁义事。

读圣贤书。

光是凭对联上的字便明白朱知府的用心良苦,先是思源阁,再是圣贤联。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入席

一众世家小姐入了内之后,便看到宴会主位上坐的正是朱知府,左位上坐的皆是江南的世家公子,右侧皆是空着的,即就为女眷留的位置。

那些世家公子皆是江南所有名的,但是谢轻谣一个都不认识。

她整日的生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是乏味的不行,多半时间都在学习,其余时间不是和秦子萱一起,就是和南宫承煜学习。

都没有机会接触别的男子,不过谢轻谣草草的扫了一眼。

恩,没一个比南宫承煜长得好看。

就是俊逸的云锦瑜放在这群人当中也算是佼佼者。

“拜见知府大人。”

一众考生对着朱知府皆是规矩行了一礼。

“诸位请坐,如今女官大选已完,不必多礼。”朱知府颇是苍老的声音缓缓的说道,并用手示意了一下右侧空着的席位。

而朱夫人则是坐到了知府大人的侧后位。

而谢轻谣,如今的江南魁首,今日登第宴上的主要人物。

“这位就是我们江宁此次出的魁首,江宁谢家的谢轻谣!”

知府大人一看到谢轻谣,便将其招呼到了右侧的主位坐了下来。

便对着场上所有人介绍起了谢轻谣,而且颇是自豪的样子。

谢轻谣闻言也只是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淡然的一笑。

谢轻谣听了朱知府的话,随即站了起来,给那些世家公子盈盈的行了一礼。

“轻谣有礼。”谢轻谣略带清冷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眼帘之中。

今日的谢轻谣虽是未施粉黛,但面上的清丽之姿却很是动人,肤若凝脂,面若桃花,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眉目之间隐隐有一股子书卷气,更是平添了秀丽脱俗之感。

“原以为谢家庶女其貌不扬,没想到今日一见着实是我多想了。”

“江南魁首岂会是名不副实?”

“这位轻谣小姐当日可是以一对十六,诗文丝毫不在话下,就连最难的经义考试也是在上牌。”

“而且我听说去年江宁城的那首但愿人长久就是出自她之手!”

“什么?之前只是只闻其乐,却没有想到这些诗文都是谢轻谣所写。”

“何等奇女字能身负此等才华?”

……

一时间男席那边得知对面那人正是江南魁首的时候,皆是低声议论起了谢轻谣。

时不时朝着谢轻谣的方向瞅去。

随后知府大人还为众人介绍了一番谢悠然。

谢悠然比谢轻谣的名气可是大多了,基本大多数的世家公子都是认识谢悠然的,对谢悠然也是赞赏有加。

在介绍完三甲之后,朱知府见这群人还是有些拘谨,便开口道。

“今日都是家宴,你们大可随意一些。”

自秦子萱走了之后,谢轻谣在姑苏城内就没有朋友了,往日谢轻谣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今日看着其他人多是在聊天喝酒,就剩她自己一人端坐在座位之上,一时间也免不了有些无聊。

只得自顾自吃着桌案上的饭菜,平日吃饭的时候,还有秦子萱能陪她说说话,如今只剩下她一人还真

是有些不习惯。

就她自己一人,她也不敢喝酒,此次可没人送她回状元楼了,与秦子萱的记忆,在此刻一遍一遍的在谢轻谣面前不断的闪现。

不过幸好参加完今天的这个登第宴,她就可以回家了,等将来去了京城,届时就能见到子萱了。

一想到回家,谢轻谣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谢悠然见谢轻谣吃饭的样子,心中的不屑更甚,庶女到底是庶女,如今当了江南魁首还是如此的上不得台面。

不过如此也好,免得你今日下黄泉饿着肚子!

这般想着,谢悠然的眸子闪过了一丝阴狠,今日她可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谢轻谣,如今就差谢轻谣自己跳进去了,谢悠然冷冷一笑,眉宇间满是得意。

“武安侯世子到!”

就在众人在席间喝酒聊天正是畅快的时候,门口处的小厮高声喊道。

众人一听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几个字的时候,差点都没拿稳手中的酒杯。

前几日端午节夜宴当天,南宫承煜的手段众人早就领教过了,一时间皆是变的很规矩。

“拜见世子殿下。”

今日的南宫承煜身穿一件苍蓝散花锦皮袄,腰间绑着一根蓝色涡纹犀带,有着一双冷漠的朗目,体型挺直,整个人看起是气宇轩昂,贵气逼人。

而在其身后跟着一个一身黑色劲装,面无表情的男子。

这名男子便是南宫承煜手下放着的暗卫,前些日子的刺伤已是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教训。

此刻阁内所有的人都对着南宫承煜开始行礼,朱知府便将自己的主位也是让了出来,随即坐到了男席的左侧主位。

“不必多礼,今日本世子不是来查案的。”南宫承煜见众人很是害怕的样子,就知道那日夜宴之上的事定是给众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冷冷的开口说道。

只不过他颇是生硬的语气,却是让众人更是慌了些许。

谢轻谣还以为此次的登第宴就是为三甲考生来的,没想到有男席就算了,居然将南宫承煜也请到了这里来。

两人自上次拿了解毒丸之后就没再见过,今日倒是有缘,都跑到了知府大人的家中。

因是南宫承煜是世子之位,一时间男席的很多世家公子皆是规规矩矩的给南宫承煜敬起了酒,一时间桌案上的气氛也不似那般的严肃,又恢复了之前那般的饮酒作乐。

因是和南宫承煜喝了几杯酒的缘故,众人这时才没有那般害怕南宫承煜,毕竟南宫承煜当日下令杀的是有罪之人!

南宫承煜今日本就来的有些晚,又是过了片刻,众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朱知府便提议大家可以同他一起去品茗。

朱知府一生唯一钟爱的就是茶叶,府内上下更堆积着不少的名茶。

“老爷,想必这些小姐对茶也无甚研究,不若就让她们在荷林转上一转?”朱夫人很是贴心的提议道。

毕竟男子与女子之前的欣赏还是有出入的,朱知府思考了一番也是觉得可行,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

“既是如此,那么各位小姐,你们在这朱府之内自行选择,也是去荷林也可找我品茗,我这可有许多珍藏,若是累了,东

侧房也早就准备好了各位可以随时休息。。”朱知府转头对着众人说道。

荷林是整个朱府里面最为别致的一个园林,在整个江南中都算是排的上号的。

荷林之所以称为荷林,是因为这源名与荷花息息相关,如今的季节正好是荷花开的好时节,荷林中的荷花,开的几乎就像是树林一般密密麻麻的。

每年夏天的时候,朱府之内的荷花皆是香飘十里都不止。

谢轻谣见随朱知府去的皆是男宾,她过去还是有些不自在,便打算自行去荷林转上一转。

不过令她奇怪的是谢悠然居然跟着朱知府去品茗了。

谢悠然不经意间朝着暗处的人使了个眼色,便一路随着朱知府去向了逸茗轩。

荷林距离她们思源阁所处的地方并不远,多经过几条长廊便会看到。

不知为何,谢轻谣总是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且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谢轻谣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只觉得危险莫名,她下意识就将先前准备好的丹药吃了下去,心中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果然走了不多一会,就来到了传说中的荷林。

只见整片如同湖一样大的池子,其上更是种满了荷花,粉白相间的荷花在此刻开的是繁茂,霎有一股子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感觉。

而在荷林的两侧,左侧便是一条木制的长廊,在长廊的一处地方更是有着青石砖铺成的一座小桥,直接通向了荷林的对岸,笔墨阁。

长廊之后,荷林之内还修葺有一暗红漆所制的六角亭,不过此刻已经有不少的千金小姐坐到了那边,谢轻谣又不认识那些小姐,也懒得招惹事端,就自顾自的坐在了长廊边上无所事事的待了。

“谢小姐,谢小姐。”就在谢轻谣看着荷林出神的时候,身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很是熟悉的声音。

但是谢轻谣始终不记得在哪听过,谢轻谣抬头一看是一张陌生的脸,她并不认得,只是此女身着一身朱府丫环的衣服,而且发髻也皆是丫环的装扮,谢轻谣虽是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起疑。

“你是何人?”谢轻谣淡淡的问道。

“奴婢画扇,我是奉老爷之命前来给各位小姐奉茶,皆是老爷珍藏好茶。”

正说着,画扇便向谢轻谣走近了几分,将茶杯递到了谢轻谣的手中。

只是画扇离得谢轻谣越近,谢轻谣就觉得那丫头身上的香味倒是颇重,闻起来倒不像是常见的香,想不到如今知府家的小小丫环已是如此注重打扮了。

谢轻谣接过茶之后,心中却有了一丝疑惑。

自己明明已经算是处在了极偏的位置,而这个丫环还能找到自己给自己奉茶,谢轻谣一时也是不太肯定手中的这杯茶的来历了。

如今自己一人孤身在外,自然凡事都得小心。

不过谢轻谣猛然想起来,自己方才已经将南宫承煜给的解毒丹服下了,可以说是百毒不侵。

这小小的茶水算的了什么!

这般想着,谢轻谣才放下了心,而且天气确实燥热,如今喝上一杯茶,倒也极好。

喝完茶之后,谢轻谣随手就将茶杯放置在了丫环所端的托盘之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还是乖乖从了我

“那奴婢不打扰小姐赏荷,奴婢还需给其他小姐送茶,先行告退。”

丫环见谢轻谣将茶水一饮而尽之后,唇角划过了一丝冷笑,暗道看来谢轻谣不过如此。

旋即转过身的时候,本是温顺的脸瞬间变得变的阴狠了起来,一双眸子中满是得意的表情。

随后走到了另一处庭院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谢轻谣喝下茶水本是没有觉出一些什么,但是头却是变的有些晕乎,让她有些站立不稳。

登时,谢轻谣就反应了过来,必是那个丫环有问题,但是自己已是提前吃下了解毒丹,为何自己还能中毒呢!

谢轻谣此刻只感觉浑身燥热,周围的夏日也没有她身体一般的热。

谢轻谣忽的想起,知府大人说过若是累了,可以先去厢房休息一番,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还是一个人待着的好。

不然若是被人碰见这场景,自己这个江南魁首就要名誉扫地!

她虽是不知自己现在中了什么药,但是身体隐隐传来的感觉都在宣誓着。

她很有可能中了传说中的春药!

头晕、燥热、想脱衣服……

几乎每一项她都吻合。

一直强撑的打起精神,走到了厢房,谢轻谣直接开门进屋。

紧随其后的一道暗处的人影,眼见谢轻谣进了厢房的房门,唇角冷笑了一声,旋即就转身直接离开了。

此刻,一品轩。

“知府大人,这茶果真是味道浅尝之下虽是清苦,但细细品味起来却是无穷的。”

跟着朱知府大人随行一位世家公子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看来大人着实是好茶,竟是连西湖之上的雨前龙井尽也是是珍藏之物。”

……

众人皆是对知府大人所拿出给众人喝的茶赞不绝口。

谢悠然此刻虽是在知府大人品茗,但是内心一直担忧着画扇,也不知此次她此次事情办的如何。

画扇便是当日谢悠若在陆家的一个丫环,也就是谢悠若指使她去偷的钱袋。

而前段时间谢悠若死了、陆家垮了,她无处可去,只能去投奔谢悠若的姐姐谢悠然。

谢悠然见到她之后,也是有些讶异,不过知晓她是之前伺候悠若的婢女,便做主将她留了下来,这才免除了一死,不然按照陆家的丫环的身份,也是不能活命的。

画扇随后便回到了一品轩之内,装作给众人上茶的样子,轻轻的朝着谢悠然点了点头。

大事已成!谢轻谣已经进了厢房。

谢轻谣当真是一个蠢货!

早知道她会如此的将茶水喝掉,小姐还如此费心的买香粉,还不如一记茶水来的爽快。

小姐着实是高估了谢轻谣,不过今日之后,谢轻谣就身败名裂,她还有何脸面同小姐争江南魁首之位。

画扇传完信息之后便照着之前的嘱咐,退了下去。

谢悠然此刻了然的一笑,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随后便又和众人喝起了茶。

厢房内。

谢轻谣刚一进房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虽是神智有些不清楚,但一进屋就察觉到内里竟是有一个男人!

那人衣着朴素,只一双眼睛却是流露着淫邪之色。

不妙!

谢轻谣下意识的就想转身离开,只是行为却

不受她的控制。

就在转身之际,脑中的昏沉之感越发的明显,谢轻谣脚下一个没站稳,直接就抓着门框摔倒在地。

“谢轻谣,你想去哪儿?”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入了谢轻谣的耳畔。

谢轻谣此刻因为媚*药的缘故,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只下一瞬,那人的手直接就伸到了谢轻谣的胳膊上。

谢轻谣整个人顿时就颤栗了一番,神智也恢复了些许,她强打起精神,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那人,随后踉跄的起身。

“你还是乖乖从了我,不然一会可有你受的!”那人似是没有想到谢轻谣已经成了这般样子,却还是有力气能将自己推开,登时就直接站起身来,对着谢轻谣色眯眯的说道。

他是不急的,府内如今大多都在品茗、赏荷,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到谢轻谣不在的这一件事。

况且谢轻谣如今身中媚*药,她还能跑到哪去?

这般想着那人就慢慢悠悠的朝着谢轻谣走了过去。

谢轻谣本来将那人推开已是用尽了力气,身上几乎是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

而门这个时候居然打不开!

谢轻谣没了法子,只得弃了大门慌忙躲避。

她见不远处有一茶桌,随即就走了过去,身后那人已经将谢轻谣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根本不担心谢轻谣会做出一些什么。

“你别过来!”谢轻谣大声的喊道,继而将手中的茶壶摔了出去。

只是那人微微侧身,很容易的就将茶壶躲了过去。

砰的一声,茶壶应声而碎!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见谢轻谣居然敢在扔东西砸自己,淫邪的脸上带了一丝凶光,恶狠狠的说道,方才的耐心早已消失殆尽。

而此时的一品轩内,还是一片祥和之相。

诸多公子和世家小姐依旧在品茗,厅内气氛好不自在。

而就在此刻今日随南宫承煜而来的贴身侍卫忽而从外面走了进来,直接就走到了南宫承煜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南宫承煜闻言,面色微变。

随即转身对着台上的知府大人客气的说道。

“朱大人,今日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本世子去处理,那本世子就不久留了。”

“世子殿下慢走。”朱知府见南宫承煜要走,连忙起身准备相送。

众人听南宫承煜要走,本是悬着的一颗心,也是落了下来。

他们虽说是世家公子,但是论贵气,论权力谁能比的过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而且南宫承煜的话本也不多,周身冷硬的气场,更是让众人感觉犹如冰窖一般不自在。

就连说话也是斟酌了许久之后,才敢开口。

“知府大人不必相送。”南宫承煜见朱知府也是随着自己起身,赶忙说道。

随后南宫承煜便脚步匆匆的出了一品轩的大门。

众人见南宫承煜这尊大佛终于走了,一时间厅内的气氛更是热烈的许多。

“光是品茗少了些趣味,不若我们来下棋如何?”场内的人提议道。

“如此甚好。”朱知府也是思量了一番说道。

厅内的人大多是少年公子和小姐,光是品茶也确实无聊了一些。

于是众人就开始下起了棋,一人输了另一个人便顶替上去,厅内的人皆是看起了棋局

而此刻正是轮到了谢悠然的顺序。

谢悠然这时正估着时间,距离方才画扇方才给自己禀报的时间已是过去半晌,想必此时谢轻谣已是在厢房内与那人行不轨之事了。

如今领着众人前去抓奸,便是最好的时间!

思至此,谢轻谣便款款起身,轻柔细语的对着知府说道。

“禀知府大人,我那妹妹轻谣,棋艺精湛就连我都在她之下,不若我们去找她下上一局如何?”

厢房。

那人先是被谢轻谣推了一番,随后又是用茶壶扔,虽说没有碰到他,但是他此刻的耐性也早已被谢轻谣磨了个一干二净。

本来是想好好的把这个大美人疼爱一番,可是谁知她竟也是个烈性子。

随后直接就上前走去,想将谢轻谣制服。

谢轻谣本来就是靠意志强撑的,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朝着自己走来,心中不断地告诉她跑!

跑!

可是身体竟是有些想靠近……

谢轻谣没了法子,又看向了地上摔碎了一地的茶壶碎片。

自己如今就是死也不能被这人占了便宜去。

这般想着,谢轻谣强撑着昏沉的身子朝着碎片走去。

瞬时!

她就抓住了一块碎片,将其狠狠的握在手中,短暂的刺痛使她被媚药扰乱的思绪清醒了一些。

谢轻谣精神一振,她就怕自己神智不清被媚*药所控制,方才想自杀的法子倒是让她想出了些许的办法。

“无耻之徒!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血溅当场!”

“如今正是在知府大人的府上,堂堂江南魁首,朝廷的正六品女官身死,你觉得朝廷会不会追查到你的头上!”

谢轻谣靠着短暂的清醒,脑中的思绪飞速的旋转着,将碎片抵在了自己脖间。

稍一用力,就有点点的血丝出了来。

“这本是见男欢女爱的事情,你倒是败坏了我的好兴致。”那人对谢轻谣的威胁视若罔闻一般,见谢轻谣身上有了血迹,登时就蹙起了眉头。

不过转念一想,谢轻谣如今身中媚*药,向自己求饶是早晚的事情,到了那时,她哪能还想的起自杀?

谢轻谣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又是一阵燥热感传了过来,就连她手持的碎片的手也是变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疼痛感造成的清醒,只是一时的!

那人见谢轻谣的样子,便知是药效发作,旋即得意一笑。

“何必呢?不过是与我欢好一番罢了,你也舒服不是吗?”

慢慢的朝着谢轻谣靠近。

莫非老天爷真的打算让我亡命于此?谢轻谣看着那人缓缓过来的身影,心中的绝望更甚。

谢轻谣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期待南宫承煜的到来!

南宫承煜,你听到了吗?

南宫承煜……

谢轻谣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刻她竟是在期待南宫承煜来救她。

体内的异样感不断袭来,谢轻谣只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心下一狠,手下更是用力!

砰!

就在此时,厢房的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谢轻谣手中的茶壶碎片也是应声落下,一道苍蓝色的身影,英俊冷酷,从天而降。

南宫承煜!

第一百五十五章 恐还会出什么事情

他真的来救自己了。

谢轻谣终于放下了心,身子一歪,缓缓的倒了下去,任由体内的浴火将自己吞噬。

她知道只要南宫承煜在,自己一定会没事的,当日身中夺命镖的时候是如此,如今中媚*药的时候亦是如此。

南宫承煜的脸此刻有如冰山一般的寒冷,眼中骇人的杀意毫不掩藏。

他今日来此虽说是应知府大人之邀,不过是害怕谢轻谣出事。当日她来借解毒丹的时候,心中就已然有了一丝防备。

所以今日才特意带了一个侍卫来暗中看着谢轻谣,如今看来自己的抉择果然是没错。

他都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来晚一些会发生什么。

谢轻谣的脖间、手上皆是有着血迹。

南宫承煜只觉心疼不已,谢轻谣从来没有想过自杀,哪怕是到了最艰难的时候她都能咬牙挺过来,如今却是将她逼到了要自杀这般地步。

只是就在此时,厢房外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人声鼎沸的声音。

南宫承煜见状,心中略有思量,说道。

“将他带回去,吩咐慕容出来。”

只一瞬,那人便被侍卫给提着离开了厢房,侍卫还很贴心的带上了散落于地上的茶壶碎片。

南宫承煜直接点了一下谢轻谣的穴位,将谢轻谣体内的春*药暂时遏制能遏制一段时间。

待谢轻谣悠悠转醒的时候,南宫承煜随即抬眼看向了屋外。

此时的谢悠然还意气风发的领着众人来抓谢轻谣的奸。

她的面上几乎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如若谢轻谣名节败坏,江南魁首的位子自然是属于她的!

悠若、竹月的大仇也终是在今日要一笔算清的时候!

谢轻谣,我倒是想看看一会所有人看见你同男子苟合,你该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谢悠然的眼中划过了一丝阴狠。

就在此时,屋内传出了一声女子的呻吟之声!

众人见状,面色皆是黑了。

如今她们走来的便是谢轻谣的房间,一时间所有人皆是愣住了。

“大白天的行这种苟且之事,着实是有辱门风!”

“里面的莫非是谢轻谣?”

“她居然敢如此大胆,在知府大人的府上行这等不轨之事。”

“就是,着实可恶,我今日倒是看透她了!原来竟是个荡妇!”

“原以为是个魁首,可谁知私下竟是?”

……

众人的低语议论声一时间是不绝于耳,皆是对谢轻谣的嘲讽厌恶之语。

谢悠然见状,心中的得意更甚,只是转身却是换了一幅面孔,似是对谢轻谣很是信任一般。

“轻谣必然不是有意如此的,轻谣在谢府的时候一向是很听话的!此次是悠然没有管教好轻谣。”

“悠然姐姐,你可莫要被谢轻谣迷了心智,在谢府听话,可不代表在朱府听话!”此时今日和谢悠然的孙雪飞幽幽的在一旁开口说道。

言语间更是让众人觉得谢悠然当着是一个好姐姐,如今谢轻谣已经犯了如此大错,谢悠然还将罪责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时间对谢悠然更是赞赏有加。

谢悠

然果然不愧是谢家嫡长女!

见众人这般,谢悠然内心的得意更是溢于言表,这几日以来自己虽说也得三甲席位,但是众人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谢轻谣。

谢轻谣,悠若和竹月皆是因你而死,如今我岂能看着她们深陷九泉之下,而你还能安享江南魁首之位?这一切太不公平。

凭什么如今所有的东西都是她谢轻谣的!

之前她总是觉得谢轻谣不过是个庶女,上不得台面,可是谁知谢轻谣竟是屡屡打破了她的印象,当日没有一举除掉她着是可惜!

谢轻谣,今日就让你身败名裂,看你以后还如何当得起这个江南魁首之位!

屋内的声音并未停止,孙雪飞见众人如此反应,直接上去就将门一脚踹开

“你们这对狗男女,当真是不知羞耻!”

孙雪飞气势汹汹的进了门,原以为会看到谢轻谣会衣衫不整的样子,可是!

可是谁知?

谁知谢轻谣竟是在和南宫承煜下棋!

孙雪飞顿时就傻了眼,不是说谢轻谣在行苟且之事吗?怎么如今她们两在这里悠然的下棋。

外面的众人看见孙雪飞愣住的神情,纷纷起了好奇之心,到底是何事让孙雪飞如此惊讶,众人想半天还是没有想通,也都朝着厢房门口走了过去。

谢悠然本是得意的,可是见孙雪飞的表情,也是抬脚走了上去。

一脸疑惑的朝内看了过去。

只是这一看他们皆是愣住了。

哪里来的什么谢轻谣在和别人苟合,里面居然是。

居然是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和谢轻谣在下棋!

早在方才南宫承煜将谢轻谣叫醒之后,谢轻谣就得知了外面这些人就是来捉奸的!

而且为首之人还是谢悠然。

谢轻谣眼珠一转,便想出了一个法子!

四下搜寻了一番,便将棋盘放置在了桌案上。

她故意装呻吟就是为了让谢悠然在众人面前露出马脚,她这个姐姐,凡事都做得特别谨慎,从不留下丝毫的线索。

当日刺杀的事情,她还没有主动找她算账,如今谢悠然却又一次下了死手,自己说什么都不能忍了。

谢悠然早就不是以前的谢悠然了,她现在就想要自己的命!

谢轻谣本是不打算对付谢悠然的,之前在谢府之时,欺辱她们最多的便是谢悠若,谢悠然虽说没有帮她们,但至少没有欺负她们家。

这几日的事情加起来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与谢悠然脱不了干系。

“你们怎么来了?”谢轻谣见众人呆愣的眼神,故作疑惑的问道。

她所中的媚*药虽是被南宫承煜暂时压了下去,但是这段时间过后,身上的反应会更加的强烈,但是此刻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体内的燥热丝毫都没有消失,只是浑身的酥麻感能有所缓和。

“你怎么会在这和世子殿下下棋?”孙雪飞不可置信的问道。

此时的朱知府原是铁青的面色,在听到世子殿下的一瞬间,也是换了一幅脸孔,缓缓地问道。

“方才世子殿下不是有事要办,怎么来了谢轻谣的房里。”

“本世子方才在荷林碰到了谢小姐,听闻她棋艺精湛,我在走之前特意来与谢小姐切磋一番。”

“莫不是这般事本世子都要提前向你报备。”南宫承煜闻言扫了眼朱知府,随即冷冷的说道。

“世子教训的是,是下官疏忽了。”朱知府见南宫承煜生气的样子,赶忙道起了歉来。

不过心中仍旧是很疑惑,明明方才南宫承煜的说的是有要事先走一步。

众人见里面的人是谢轻谣同南宫承煜,纷纷都傻了眼一般的,而且两人皆是衣着整齐,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轨之事的发生。

“原来是世子在和谢轻谣对弈。”

“方才倒是我们误会谢轻谣了,就说她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可不是,谢小姐是个识礼的,要不然怎么是江南魁首的。”

“就是,定不会做出这般有辱门风的事情。”

……

谢悠然此刻却觉得很是奇怪,自己今日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谢轻谣,怎么南宫承煜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谢轻谣浑身安然无恙!

这怎么会?自己找的可是最烈性的媚*药,怎么如今谢轻谣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下官不打扰世子殿下的雅兴,下官就先告退了”朱知府见此刻众人议论纷纷的样子,又见南宫承煜一双眸子冷硬的可怕,心下就想赶紧开溜,免得扰乱了南宫世子的雅兴。

南宫承煜能对众人说有要事先行离开,而后又到了谢轻谣的房间,两人之中必是有些事情,他带着这么多人前来可不正好毁掉了南宫狮子的雅兴。

“知府留步!”谢轻谣见朱知府要走,直接开口道。

自己如今媚*药的药力不知什么时候会复发,她已是不能待在朱府了,若是再待下去,她恐还会再出些什么事情。

“谢小姐,何事?”朱知府见谢轻谣开口叫住了她,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

“回知府大人,轻谣身子略有不适,想先回考试院内休息。”谢轻谣淡淡的开口道。

知府大人一时看看谢轻谣,一时又看看南宫承煜,随即终是确定了一般,点了点头。

“既是身子不爽利,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你便先行回去好好休息。”

“谢知府大人。”谢轻谣随后转过身朝着南宫承煜微微的点了点头,就朝着朱府的大门处缓缓的走去。

谢轻谣刚一出府,体内的热量似是要宣泄而出一般,内心深处的火焰一波又一波再度燃烧着她的意志。

她不得已扶着朱府门口处的偏墙,一步一步极是艰难的挪动着身子。

“谢小姐,世子吩咐我带你回别院。”

就在此时,一道温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谢轻谣的耳畔。

谢轻谣回头那是一个身着绿色浅衫的女子,双手还驾驭着马车,稳稳的停在了谢轻谣的身侧。

谢轻谣知道这人便是南宫承煜安排在府外来接自己的,方才在厢房之时,南宫承煜就告诉她,出了朱府大门,便有人会来接她。

随后两人便朝着永宁别院浩浩荡荡的前去。

谢轻谣到了别院之后,直接就冲进了房内,她此刻就像发疯了一般,路上遇到那些小厮也没有搭理,径直就朝着南宫承煜的房内走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姐在洗澡

那丫头紧紧的跟着谢轻谣,如今世子大人派任务给她岂能不好好的完成。

一路随着谢轻谣到了南宫承煜的房内。

谢轻谣到了房内之后,整个人都颤巍巍的在发抖,神智比南宫承煜压制之前更是迷乱。

“你叫何名字?”

谢轻谣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问起了那丫环。

“绿如。”丫环见谢轻谣变得异常绯红的面颊,整个人更是颤抖不已,心中也是一阵忐忑,不知谢轻谣发生了何事。

“绿如,我现在需要凉水,你去帮我打些凉水我要洗澡,越凉越好。”

谢轻谣浑身燥热异常,她此刻只想脱衣服,好热,好热,周围的事物已经都是看不清,因为此刻在南宫承煜的房间,她才觉得有些安心,至少在这里她是安全的。

“小姐,若是真要沐浴,我们府上有温泉,小姐可以去那里洗。”绿如见谢轻谣很时难受的样子,瞬间想起来府内可是有个温泉浴池的,虽说如今正是夏天,但是凉水沐浴总是不好的。

“不行,不要温泉,我就要凉水,你照做就是,越凉越好!”

“快去!”

谢轻谣听了温泉两个字来连连摇头,声音瞬间也大了许多。

她如今已是片刻都支撑不下去了,只有靠着凉水才能将自己体内的燥热压下去。

绿如虽是不知为何,但是见谢轻谣如此痛苦的样子,便赶忙出去找凉水了。

不消片刻,便有人抬着木桶进来,谢轻谣直接蹲坐在屏风后面不住的发抖。

很快,绿如便将一切都打点好,她还照着谢轻谣所说的越凉越好,往水里放了一些冰块,这下绝对是够凉了!

这个小姐着实奇怪,哪有人洗澡爱用冰水的!

“小姐,准备好了。”绿如弄好之后便对着谢轻谣缓缓说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谢轻谣闻言,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踉踉跄跄的朝着木桶走去。

绿如听了谢轻谣的话,随即就朝着屋外走去,而后关上了房门。

一时间屋子里霹雳巴拉的声音不断的传来,绿如又想到谢轻谣癫狂的样子,按捺住了心中好奇的心,守在了屋外。

谢轻谣本身就是用神智死死撑着,但是刚才绿如将水弄好之后,谢轻谣瞬间就被身上的欲*火攻克了下来,眼前的一切早已看不清楚,甚至还摔倒了好几次,还将肩膀处的旧伤都摔出了血痕。

几近周折,谢轻谣终于靠近了木桶旁边,踏着面前的台阶一层一层的上去。

随即整个人就落入了冰水之中,冷冽的水有如针扎一般,刺在她身体的各个角落,虽是很疼,但是体内的异样总算是被抑制住了。

但是周身的疲倦疼痛之感,却又让本就体虚的谢轻谣在冰水之中靠着桶檐晕了过去。

此刻,朱府厢房。

朱知府见谢轻谣走了以后,便想带着众位公子去赏荷林,方才那些公子跟着自己多是品茶无甚意思,如今正好是到了厢房,距离荷林也很近。

只是他刚刚要问南宫承煜是打算走还是打算留着和他们一起赏荷的时候。

南宫承煜却是先开口说话了。

“知府大人,本世子有事要同你商议一番。”南宫承煜说话虽是叫着朱知府的名字,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时不时朝着

谢悠然看过去,内里不乏警告之意。

谢悠然见南宫承煜看向自己的眼神,颇是有些压迫力,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看南宫承煜。

莫非是他发现自己暗害谢轻谣了?奇怪,谢轻谣怎么认识南宫承煜?

谢悠然此刻深深的考虑了起来,一连两次她的失败都是在南宫承煜在谢轻谣身边的时候。

他们两人之间定是有什么猫腻,这般想着谢悠然更是觉得自己猜测是对的,不然事事都能这般巧?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是世子。”朱知府对着南宫承煜很是恭敬的说道。

随后看向了众人则是换了一幅脸孔严肃的说道。

“世子与我还有要事相商,你们先行去赏荷。”

紧接着屋外看热闹的众人便四散了开来,厢房之内一时间只留下了南宫承煜和朱知府两人。

“你可知我为何会在谢轻谣的厢房之内?”南宫承煜冷冷的开口道。

听到这里,朱知府的心顿时一惊,莫非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下官愚钝,还望世子明示。”

“今日有人在你府上,欲行不轨之事。”南宫承煜说着还四下瞧了瞧,虽说方才的碎片被侍卫连同罪犯一起捡走了,但总些琐碎的还残留了下来。

朱知府也随即四下瞧了瞧,发现果然是有些碎片的,而且还有着点点血迹。

因是方才在屋外,一时离得远,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

这般想着朱知府心下更是慌乱,顿时就跪倒在了南宫承煜的身边。

“下官有罪!是下官没管理好整个府邸。”

朱知府转瞬就直接开口道,方才世子那般说就是害怕坏了谢轻谣的名声,怪不得,怪不得!

若是真的在自己的府邸,江南魁首的名节惨遭奸人所夺,其中更是与他有脱不开的责任。

“没有下一次!”南宫承煜本是对这个年迈的知府大人还很是尊重的,但此次的事件就是出现在他的府邸,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与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般想着,南宫承煜又想到了身中春药的谢轻谣的,警告知府之后,便转身扬长而去。

待南宫承煜走后,知府大人便喊了下人来将这间厢房封住了,任何人不得进入!

今日的所有的人都有作案的嫌疑,着实有些不好查呀!

朱知府此刻也是有些头疼,自己当日为何要邀请那么多人来参加,如今一个个排查不到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时候。

南宫承煜自朱府出来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回了永宁别院。

见绿如在自己房门外守着,心中顿时明白谢轻谣体内已是有些控制不住了,直接就将大门打了开来。

“世子,小姐,小姐在洗澡……”绿如见世子回来,还没来得及禀报谢轻谣的情况,世子已是着急的进了去。

南宫承煜刚一入内,就看见谢轻谣紧闭双眼,嘴唇发白,浑身不住的发抖,就那般躺在冰水里面。

南宫承煜只觉得自己的心停滞了一瞬,原本美得极是耀眼的谢轻谣此刻却是半躺在冰水之中,就为了对抗体内的媚*药。

脖子处的血痕,肩上的镖伤,手中的伤痕,此刻桶内的冰水似是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旋即南宫承煜动作很是轻柔的将谢轻谣自木桶之中缓缓抱了起来,周身

冰凉的谢轻谣顿时感觉到了热源一般,朝着南宫承煜更是近了几分。

此刻的谢轻谣的神志只觉得被一股子药力所影响,不由自主想朝着南宫承煜靠近,再靠近。

而后谢轻谣似是很不舒服一般,直接就脱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一向不近女色,从未女子动过心,多年的禁*欲生活,如今对着谢轻谣,他却是情难自控。

谢轻谣偏着头半倚在南宫承煜的肩膀上,略微浅浅的呼吸声,散乱的青丝时不时略过南宫承煜的脖颈,谢轻谣虽说是经过了凉水的冲刷,但是体内的燥热之感依旧没有消失。

她只想靠近南宫承煜,再靠近一点。

就连南宫承煜的脖颈也比她的面颊凉了许多。

“别动。”南宫承煜直接抓住了谢轻谣肆意妄为的手,面上依旧冷硬,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

谢轻谣的手被南宫承煜抓住了,一时间表情变得委屈极了。

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看着南宫承煜,似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世子……”

南宫承煜看着此刻的谢轻谣,心一下就软了,只是又瞥见谢轻谣手中的伤,一时间很是心疼。

他只觉得心口有一处地方缺失了,这个女人自认识自己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在受伤,她以为自己真的不会死吗?

南宫承煜随即就将谢轻谣搁置在了床榻上,立即转身出了门。

“绿如,看着她别让她出来。”

南宫承煜将谢轻谣交给绿如之后,便直接转身亲自去找了姜之洋。

他有如一阵风一般,直接就从永宁别院飘到了姜之洋的住处。

“解药!”南宫承煜到了之后,直接就就朝着姜之洋伸出手。

“什么解药?世子你中毒了?”姜之洋听到解药两个字,随即心下一惊,赶忙上前来检查南宫承煜的身体,左摸摸右摸摸。

“你干什么!”

南宫承煜此刻脑海中满是一脸魅惑的谢轻谣,陡然间看见姜之洋的一张脸在面前晃来晃去的,还有些不习惯,登时就厉声喝道。

吓的姜之洋,顿时就后退了一步。

“我要塌上散的解药,不是给我的。”

南宫承煜见姜之洋如此,便又详细的说了一遍。

“塌上散,这等媚*药能出手怕也不是凡人。”姜之洋见南宫承煜要的是塌上散的解药,这才放下了心,合着不是他中毒,害得自己还操心了一番。

塌上散,顾名思义便是在床榻之上让人欲罢不能,其药性凶猛,待中毒不消一个时辰便已是身难自控,别说谢轻谣这等并无武功的小女子,就连武林高手也不一定能抵挡的过去。

姜之洋随即便在自己的药箱之中一通找,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小盒子。

“给世子,这是清风除,天下间没有它解不了的媚药。”

姜之洋随即就将这个小盒子递给了南宫承煜,极是自信的说着清风除的药性。

南宫承煜接过药之后,本打算立刻离开,但是又想起了谢轻谣手中、脖肩的伤,随即转过身说道。

“将那日给谢轻谣用的治外伤的药也再给我拿些。”

姜之洋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南宫承煜今日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谢轻谣的所作。

第一百五十七章 解毒

看到这里姜之洋似乎是领会了一些什么,看来世子殿下势必是要栽在谢轻谣的手中了,随即轻笑着,兀自的摇了摇头,便将治外伤的药尽数交了南宫承煜的手里。

南宫承煜接过药之后,整个人飞似得,只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绿如只感觉到世子殿下有如一阵风一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怎么样?”南宫承煜到门口的时候,绿如还一直守候在门外,便直接问道。

绿如摇了摇头,谢小姐并不大碍啊。

“行了你退下吧。”南宫承煜见状只留了一句话,便直接进了屋。

就在南宫承煜刚一进屋,谢轻谣就直接跟了上来。

嘴里发出一阵低吟的声音,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让人不忍心拒绝,唇边的笑容更是越发的明显。

“世子,你回来了。”

谢轻谣软软诺诺的声音就响在南宫承煜的耳畔。

“轻谣,忍忍马上吃了药就好了。”

此刻的南宫承煜也是超乎想象温柔,竟是安慰了起谢轻谣来。

谢轻谣听了药这个字之后,却似别过了头,半靠在了南宫承煜的肩膀。

“不吃药,不吃药。”软软的声音又带了些许的撒娇气息。

“轻谣,你看这药不苦。”

南宫承煜终是将手上其他的创伤药放了下来,拿起那个小盒子,打开装作给自己的嘴里喂了一颗,摇了摇头说一点都不苦。

谢轻谣转过头,似是信了一般。

南宫承煜直接将手中的灵药清风除递到了谢轻谣的唇边。

随后谢轻谣张口便吃了下去,只是这药见效并不是立刻见效。

南宫承煜没了法子,只得将谢轻谣抱着放到了床榻之上。

此刻到了床上的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的脸只觉得是那般的好看,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狭长的眸子,很是完美的五官。

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是舍不得放手。

最后谢轻谣就那般拉着南宫承煜的手睡了过去,只是因着药力的关系,让她很是难受睡觉都睡不踏实。

自谢轻谣来过府内几次之后,南宫承煜早就将女装备了好几件,皆是等着谢轻谣来的时候穿。

南宫承煜旋即将衣服找来,很是熟练的给谢轻谣换上。

换衣服期间,南宫承煜又瞥见谢轻谣身上的伤口,随后就将创伤药拿了出来,随即很是轻柔的给谢轻谣上起药。

等到将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天已是快亮了。

“谢轻谣,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南宫承煜手指落在她的脸颊轻抚,眸光难得柔情。

南宫承煜就那般看着谢轻谣,半晌过去浑然未觉。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谢轻谣竟是有了一些别样的感觉。

如今正好天已是快亮了,正好去审审那个人渣!

他都舍不得碰的人,那个人居然胆敢去跟谢轻谣下手!

当真是该死。

“世子殿下,那人已经服毒自尽了。”永宁别院内看押犯人的侍卫见南宫承煜一脸杀意的前来,侍卫皆是瑟缩着身子,微微颤抖着说道。

是他们没有看管好犯人,才给了他可趁之机。

南宫承煜闻言,径直走了进去,看见那

人面色发白仰躺在牢房之内,一双眼睛变得更是幽深,周身的杀气更是凛然。

“自去领罚。”南宫承煜冷冷的留下一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牢房。

等到谢轻谣终于睡醒的时候,已是到了第二日的下午,她缓缓睁开眼睛,正要起身,只是肩膀上传来的疼痛似是在提醒她昨夜的一切发生都是真的。

而且谢轻谣低头一看,发现身上的衣物皆是被换过了,而且身上的伤也都已经全部包扎过了。

谢轻谣又想起自己昨晚有如一个八爪鱼一般,就赖在了南宫承煜的身上,还时不时的撩拨人间。

而且说出的话,更是让她面红耳赤!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中了媚*药,在南宫承煜的面前会做出那般举动。

虽说自己被媚*药冲昏了头脑,但是神智怎么就那么想靠近南宫承煜。

一瞬间所有的思绪涌入了谢轻谣的脑海之中,让她有些思索不来。

不过谢轻谣转念一想,就算是真的生米煮成稀饭又如何,南宫承煜长的又不差,身材还好,说起来也是她占了便宜才是。

这般想着,谢轻谣的心里就舒服多了。

她现在就打算一个字!

装不知道。

装没事发生,其实左右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实发生。

她也无须担心什么。

“谢小姐醒了,我先去禀告世子。”绿如刚一进门就看到谢轻谣醒了,还没等谢轻谣说话,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谢轻谣不禁扶额,虽说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刚一醒来就看到南宫承煜,内心着实还有些颤动的。

不一会,南宫承煜就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这时绿如识相的退了下去,屋内一时间只剩下了南宫承煜和谢轻谣二人。

“如何,今日身子可好些了。”南宫承煜坐在床边之后,很是自然用手指轻抚过谢轻谣的脖颈。

谢轻谣竟是从南宫承煜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心疼的意味来,谢轻谣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时间更是惊讶。

“多谢世子救命之恩。”谢轻谣故作镇定的说道,动作间也是有了一些疏离之色。

南宫承煜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为何明明昨日已是那般的亲密,今日醒来谢轻谣却是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把将来如何面对谢轻谣几乎是想了整整一夜,终是想好了却发现谢轻谣根本不在乎这些。

“无妨。”一时间南宫承煜也是面有愠色,似是有些不悦。

谢轻谣也开始回忆了起来,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没做到位得罪了这位爷!

但是天地良心!她刚刚就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南宫承煜是怎么了。

“三日后我便会启程离开姑苏。”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的俊脸,笑盈盈的说道。

如今的南宫承煜可是武安侯世子,再不是裴煜了,如今只怕是不会同她一起回去了,也就意味着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见到南宫承煜。

谢轻谣说完之后,半晌都没有等到南宫承煜的说话声。

“你可知我娘这几日可好?”谢轻谣会问这般问题,皆是因为谢轻谣自从礼试之后,再也没有收到浅秋的信。

也不知道娘这几日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南宫承煜此刻终是抬了头

看了眼谢轻谣,冷冷的说道。

“无碍。”

其实此刻南宫承煜看着满身是伤的谢轻谣,隐瞒了柳月含的真实情况,就暗卫给自己回报的时间至今来说,柳月含已是被下手了十多次,皆是来自大夫人的手笔,不过既然三日之后谢轻谣要回去了,想必谢家的事情她定是能解决。

但是南宫承煜又看到谢轻谣的伤痕,心中若说不担忧那便是假的。

“你回去了,若是有事尽管来寻我。”

南宫承煜随即淡淡的说道。

“那轻谣先提前谢过世子了。”

谢轻谣很是客气的说道,听到南宫承煜说她娘的时候,谢轻谣的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她不信别人说过的话,她只信南宫承煜。

至于谢轻谣所说的三日之期便是女官大选完每年的一次的返乡,是由专业的船队护送回乡。

而三日后便是开船的日期,她也到时候离开姑苏了,子萱也不在,自己平日里也无甚意思,还不若 回去早点看看娘亲。

谢轻谣之后又和南宫承煜随意的聊了两句,她便起身回来考试院,本来是三日的光景,因是春药的缘故,自己已经浪费了一天,剩下的两天便可以好好收拾一番,随后再启程回家了。

谢轻谣以前的家就是孤儿院,是一群小盆友们,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在家还有娘亲在等着。

谢轻谣一想到这种感觉,就觉得兴奋异常。

而就在谢轻谣离开永宁别院不久,南宫承煜的书房便闪身进来一人。

“世子,世子京城的事情已经办妥,只是靠近南疆的九绥城似是又有暴动。”

那少年身着素朴,一双眼睛很是机灵,整个人虽是个子不高,但背挺的笔直。

“九绥。”南宫承煜喃喃的念了几句。

九绥!

传说就是菩提子,就是在九绥城现世!

见那少年传递完消息还不走,眼巴巴的看着南宫承煜。

“你要跟着我?”南宫承煜打量了少年一番,唇角轻动,这小子每次出来之后就不想回京城,都给他养成习性了。

那人见南宫承煜第一次松口这么快,很是开心的说道。

“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行了,以后我要你你出来,你再出来。”

南宫承煜随之便收起微笑,故作冷硬的说道。

“是,世子。”

那人闻言便如一阵风一般,隐藏了起来,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有如这个人未曾来过一般。

江宁,谢府。

“老爷,夫人中了,中了!”府内的小厮自门口拿了女官大选的三甲名单之后,直冲冲的朝着谢家的慧安阁内走去。

此刻谢家也是难得一家人在一起吃上一顿饭。

“何事慌慌张张的。”阮明玉沉了沉脸,训斥道。

“回夫人是喜报,女官大选的名册出来了。”小厮说的很是激动。

谢天阳闻言赶忙站起身来,将那信夺过打开看了起来。

一看到信的内容,谢天阳却是直接愣住了。

直接名册上面写着,江南三甲,魁首谢轻谣,第二名秦子萱,第三名才是谢悠然。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夫人,大喜事!

谢天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女儿不过就是读了两天书,如今却是将江南魁首的位置给拿下了。

“谢轻谣,江南魁首!”谢天阳极是兴奋的对着谢老夫人说道。

这一时间,整个阁内几乎跟炸了锅一般。

谁能想到谢轻谣竟是一举就得了江南魁首之位!而且还压过了谢府一直掌中宝一般的谢悠然!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谢轻谣居然能夺得江南魁首。

柳月含此刻也手心也是微微颤抖,轻谣,轻谣当真是中了江南魁首!

“明玉你今日就将邀月阁收拾出来,让月含母女搬进去,再她们母女多制配点丫环,等日后谢轻谣回来了,你可莫要再欺负月含。”谢老夫人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如今居然真的能等到谢家光宗耀祖的这一天。

“而且信上说了,几日后就回来,明日一天之内必须将邀月阁收拾出来。”

谢老夫人此刻是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是,母亲。”

阮明玉此刻没有法子,只好答应下来。

“不知母亲可否让我也看看那封信,沾沾轻谣的喜气。”阮明玉故作真诚的问了起来。

老夫人直接就将信递给了谢天阳,而后才交到了阮明玉的手上。

再看到谢轻谣江南魁首几个字眼的时候,阮明玉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明明自己的悠若死了才没有多久,如今老爷和母亲就好似将这件事情忘了一般,谢家的人着实是薄情。

只顾着说谢轻谣高中这一件事!

阮明玉紧紧咬着下唇,强行扬起一丝微笑,说道。

“此次轻谣表现的着实是好!”

凭什么谢轻谣安然无恙还坐享魁首之位,凭什么自己的悠若就得永居苦寒之地,谢轻谣,我不会放过你!我要你为悠若的死偿命!

这般想着阮明玉怨毒的眸子,扫过了柳月含一眼,不过只一瞬,眸子中的情绪就敛了进去。

如今老爷的眼中只有谢轻谣一人, 就连悠然的名次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过!

往日悠然才是老爷和老夫人心尖上的人,如今只是谢轻谣拿了个江南魁首之位,就将悠然往日为府内所得的一切,尽数抹去了。

阮明玉早就知道老夫人是个势利的,可是谁知她如今翻脸翻的这般快!

悠若,我可怜的悠若!

如今你死了还不过百日,府内的人竟是连你都想不起来了,你往日最是疼爱的爹爹如今眼中只生下了谢轻谣一人,就连祖母也是将你的死忘却了!

你死的可真不值!

如今谢轻谣尚还没有回到谢府,谢天阳和老夫人就如此偏袒与柳月含母子,若是等到谢轻谣回来了,还岂会有她和悠然的立足之地。

“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等到轻谣回来操办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了。”谢老夫人见阮明玉很是识相的样子,眼中的警告之意才算是消了些许。

谢老夫人心想自悠若走后,阮明玉朝着山水苑的柳月含可是明里暗里的没少使心眼,她之前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念在悠若刚刚走的份上对阮明玉也纵容了一些。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谢轻谣如今中了江南魁首之位!

这对她们谢家

来说可是无上的荣耀,况且谢轻谣很快就要回府,就当是看在谢轻谣的面子上,柳月含也是一定要保住的,若是谢轻谣回府之后看到自己的娘亲死了,对他们谢府可是百害而无一利,不管如何柳月含可是一定要保住的。

将这件事交给阮明玉去办,若是其中出了差错,定是轻饶不了她。

“母亲大可放心,如今光耀门楣的事情,明玉一定置办的妥妥当当的,定然不负母亲所托。”阮明玉此刻只觉得怨气万分,但她又不得不应允下来。

山水苑。

自玉兰苑被火烧毁之后,虽是在重建,但时间也是没有那般的快,浅秋和柳月含二人便居住在了山水苑。

柳月含近日身子是越发的不好了,一时间下床走动都有些困难,如今只得躺在床上每日休息着。

前些悠若的尸体被送了回来,她受到的惊吓也是不小 。

不知轻谣在姑苏城如何了,安全着没有,她也是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女官考试竟是闹出了人命,悠若的脸还留存在她的印象。

因为太过思念,夹着担心谢轻谣,本就虚弱的身体,一时间病来如山倒,竟是日渐吐出了血。

不过幸好她身边有浅秋,在她每每生病的时候,都是浅秋从旁照顾着她,还时不时的买些药材回来为她治病。

不然若是只有她一人在,只怕是熬不下去。

她心知大夫人阮明玉此次定是谢悠若死的所有过错,尽数算到了谢轻谣的身上,自悠若死后,她这个山水苑可是平日没少被府内下人克扣。

但是浅秋似乎每日总有办法带些新鲜的膳食进来,给她补身子,其中更是不乏名贵的药膳。

“夫人夫人,大喜事,大喜事!”

浅秋很是欢快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过来,渐渐的近了。

柳月含淡笑着看着自屋外回来的浅秋,心下也是有些好奇,这个丫头以往最是谨慎,今日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能让她兴奋成这般?

“夫人,大喜事,小姐小姐……”浅秋一进屋就对着柳月含急切的的说道。

只是因为急切,快步奔回的山水苑,一时间气也有些喘不过来。

“阿谣,阿谣怎么了!”柳月含一听到浅秋说小姐的事,下意识的以为谢轻谣出了什么事,顿时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夫人莫急,是喜事,小姐得了江南魁首,过几日就要回府了。”

浅秋见柳月含如此极其急切的模样,就知道夫人会错了意思,立马解释了起来。

柳月含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顿时就愣住了,手中的帕子直接就随风飘落在了地上。

“小姐可真厉害,竟是连江南魁首这么难考的都考中了,而且就连悠然小姐名次也是在小姐之下。”浅秋见柳月含震惊的模样,还以为是惊讶于谢轻谣的才学,浅秋自顾自就说了起来。

她早知她们家小姐最是聪慧,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先是收拾掉了谢悠若,为元宝报了仇,还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如今竟是连谢悠然都在小姐之下!

浅秋自幼都没有出过江宁城,她眼中厉害的人物只有一个谢悠然,如今自家小姐却是连谢悠然都赢过了,她们家小姐自然是最厉害的人物了。

没有想到阿谣真的做到了!真

的成为了江南魁首!柳月含的手下也是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原本因为生病而无神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她的阿谣真的是长大了!柳月含的唇角也是浮现了一丝微笑,只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笑容就敛了下去,整个人也是变得忧虑了起来。

如今阿谣当了江南魁首不假,只是站的越高,越是容易树敌,如今大夫人更是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轻谣日后的处境怕是会越来越危险,如今当了江南魁首,肯定不日后就要奉旨进京,京城之内的情况比江宁城复杂的太多了。

一时间柳月含的思绪逐渐飘向了远方。

这时,屋外又是一人端着补药进了来,浅秋赶忙迎了上去,将补药接过。

那人便是山水苑内前几日新来的一个丫头,浅秋说是自家的表妹实在是无处可去,特意来投奔浅秋,柳月含见自己院内只有浅秋一人,也着实是辛苦,于是就做主就将这个丫头留了下来,还让她化名为冬怡,同自己一样伺候在夫人的身侧。

但是浅秋知道这个人可不是自己的表妹,她是小姐自姑苏派回来的,原本只是整日呆在暗处保护柳月含的,但是上一次大夫人再度发难,那人不得已暴露了。

于是浅秋就对着柳月含说是此人是自己的表妹,以便其贴身保护柳月含,身在暗处虽是好,但明面上保护柳月含自然是方便许多的。

不过这个丫头极少说话,只是在默默的执行着任务。

“夫人,如今你可是要养好身体,等着小姐平安的回来。”说着浅秋便将补药递到了柳月含嘴边,伺候柳月含吃起了药。

这几日夫人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请来大夫看也说不出是何缘由,幸好之前小姐曾经留下了一些银两,她只能买些补药,为夫人补补身子。

而且自谢悠若死了以后,大夫人可是没少为难她们山水苑,不过皆是被她挡了下来,幸好小姐终于要回来了,不能在让阮明玉就这般嚣张下去。

“对对对,阿谣要回来,可不能让她看到我这幅样子,免得她又要担心。”柳月含听了浅秋的话,一下子回过神来,如今阿谣回府这可是好事,自己的这幅的病容,只怕阿瑶看了到时候会担心。

这般想着,柳月含便主动喝起了药。

就在主仆几人喂药的时候,谢天阳和老夫人赏赐的物件一件又一件送到了山水苑。

几人见状面上皆是一片喜色, 如今因着小姐的缘故竟又是得了赏赐。

只不过浅秋却是隐隐的担忧之色,如今夫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出不得任何的差错,将手中的药碗放置在了床边,便对着柳月含说道。

“夫人,我去看看。”

柳月含淡淡的点了点头,浅秋便起身去一一的查看送来的礼物。

院子中有嬷嬷一一查对名册上各类珍宝的数目。

“倒是恭喜你们院子,因着小姐的缘故,老爷着人送来的东西,许多就连大房可都是没有呢。”那嬷嬷见浅秋出来,极是殷勤的说道。

谢府之内的人最会看风向,如今山水苑,因着谢轻谣的江南魁首的身份水涨船高,一时间府内的众人皆是想抓紧了时间来拍拍马屁。

只是话音刚落,阮明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山水苑的大门口。

第一百五十九章 毒打浅秋

看着内里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玉器首饰,尽数送进了山水苑内,她的怒火是怎么也消除不去,面色微沉,直接进了内室。

浅秋生怕她做出一些伤害夫人的事情,这段时间她可是没有少做,如今小姐得了魁首她内心不嫉妒才怪。

定是会变着法的来为难夫人。

“你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阮明玉一进入屋内就看着柳月含病恹恹的样子,心下的厌恶更甚,若是一直这般病着还不弱死了好了,一了百了。

谢轻谣你害死了我女儿,如今我便对你娘下手,这些都是你应该受的报应!

“见过夫人。”柳月含见阮明玉亲自登门,随即便虚晃了一下身子准备起身。

浅秋见状,连忙走上前去扶,柳月含本就体弱,已经好几日没有下床了。

只是就在浅秋去扶柳月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床边的药碗。

只听得砰的一声!

床边的药碗应声倒地,直接摔了个稀碎。

浅秋此刻看着那个摔碎的药碗,心中的不祥之感是越来越强烈。

“放肆!一个小小的丫环连主人都照看不好,还要你何用?”阮明玉见状厉声喝道。

她之前还奇怪自己在山水苑使了那么多心思,却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无影无踪,今日看来很是有可能是这两个丫头的手笔。

自她方才在山水苑外面的时候,就看到了浅秋一一检查的身影,自己先前一直不来山水苑,如今看来倒是为自己埋下了一个祸害,看来此次要在谢轻谣回来之前将柳月含解决了才是。

而解决柳月含,首先就要将这两个忠心耿耿的丫环,从柳月含的身边拔除。

这般想着,阮明玉怨毒的眸子闪过了一丝得意的光芒,随即对着外面的人吩咐道。

“来人,将这个不好好照顾主子的奴才,打上五十大板后,分配到西苑去。”阮明玉淡淡的朝着外面等候的小厮吩咐道,转身对着柳月含微笑着说道,只是眸子中很是得意。

“妹妹,你如今正是需要人好生伺候的时候,这个丫头不称心我们换了便是。”

“姐姐,浅秋当是无心的,姐姐还是莫要责罚了,她平日里一向细心。”柳月含也是没有想到今日阮明玉一来,就开始拿浅秋开刀,便开始为浅秋求起了情。

浅秋已跟着她们相处了快一年的时间,而且尽心伺候,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来捉拿浅秋的小厮们,听了这话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那般看着阮明玉,一时间也是拿不准了主意。

“还不快去,等着我亲自动手吗?”阮明玉却是装作闻所未闻一般,直接冷眼扫过了小厮,眸子中写满了警告之意。

就算谢轻谣金榜题名又如何,她还是这个府内的当家主母,是谢天阳明媒正娶的大夫人,如今竟是连个小小的丫环都处置不了?

说完,几名人高马大的小厮直接就将身形矮小的浅秋,按着肩膀直接拖了出去,柳月含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浅秋在此刻却摇了摇头。

夫人如今不能再为自己求情了,浅秋心中明白,此次大夫人是狗急跳墙,要在小姐之前解决了夫人,

方才确实是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药碗,夫人若是在求情,只怕阮明玉更是有理由对夫人下手。

其实她能遇见小姐不悔,不然她还只是一个杂役丫头,过着一日三餐都吃不饱的生活。

是小姐在一众丫头之中选中了她和元宝,是小姐教导她们二人读书认字,当日元宝可以为了小姐纵身火海,那么她今日就可以为了夫人,任由挨打。

只要夫人平安!

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没有辜负小姐临走之前的嘱托。

“妹妹,对付这种奴才可是要好生教训才是,不然总有一日就要骑在主子的头顶了。”阮明玉看着手中的抹的正是鲜艳的蔻丹,低声缓缓的说道。

屋外浅秋刚一被拖出来,直接就被那人按在了凳子之上,浅秋的力气小到根本不足以挣脱小厮紧紧束缚着她的手。

啪!

一杖下来,浅秋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打碎了一般,直接痛呼出声,眼泪也因为疼痛夺眶而出,缓缓的顺着面庞流了下来。

“是我们府内亏待你们了?杖刑这么慢?”屋子里,阮明玉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夫人,想必这次浅秋不是故意的,还请夫人饶过她这一次。”柳月含方才听到了浅秋的哭喊声,心中更是愧疚,若是自己不那么懦弱,如今也不至于任人宰割,如今竟是连手中的一个丫头都保护不了!

况且浅秋陪在自己的身边那般乖巧,自己早就将其看做了亲身女儿一般,如今自己的女儿被打,她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如何能不心痛,如何能不怨恨!

“妹妹,我知你惯是善良,不过这善良可是要用对了人,用到这刁奴身上,可不好,你说是不是?”阮明玉见柳月含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心中更是痛快,哪里会让下人停。

转头便对着院子里正在行邢的下人们冷冷说了一句。

“接着打。”

院外的几个小厮听了阮明玉的话,面面相觑了一番,随即点了点头,似是下定了决心了一般,又扬起了手中的木杖。

啪,啪,啪……

木杖一下接一下的落了下来,不仅越来越快,而且下手也是越来越狠。

随着木杖的起落,浅秋的背上已是鲜血淋漓,每一下木杖都混着血肉,一时间整个山水苑,血腥味也是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原本浅秋刚开始的时候本来还是痛声大喊的,但是后面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浅秋背上经过这么多杖的重打,一时间背部变得血肉模糊了起来,皮肉早就和衣裙连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而浅秋早就因为这过度的疼痛,晕了过去。

只是身上的木杖却是没有停,还是一下接着一下,木杖每次扬起就连带着浅秋背上的血迹。

过了许久,终是打完了。

“回夫人,杖刑已是执行完毕。”领头的小厮直接走到了屋内,对着阮明玉很是恭敬的说道。

“做的不错,找人将她送到西苑去,让她此次好好长长记性。”阮明玉抬眼看了眼那人,倒是个识时务的,知道如今在家中还是她阮明玉当家,她让下人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是夫人。”小厮随即便几人拉着早已昏睡过去的浅秋直接去了西苑。

西苑便是当初谢悠若和阮明玉母子想将谢轻谣母女关进去的地方,西苑内房矮小,吃喝拉撒全在一屋,内里的人皆是府内作奸犯科之辈,而如今浅秋身受重伤,进了西苑做活,只怕是……

众人都明白此次浅秋生存下来的机会渺茫。

冬怡见那些人如此殴打浅秋,心下气愤异常,虽是自己和浅秋认识没多久,但是浅秋确实是将她当做自己人一般对待的,她登时就想抬脚将那些人收拾一顿,但是一抬眼却瞥见了阮明玉打量她的眼神。

冬怡猛然间惊醒,浅秋方才那般便是为了柳月含而牺牲掉了自己,如今自己若是强行为浅秋出头,只怕更是给大夫人阮明玉一个借口将自己直接赶出府邸!

而剩下的柳月含一人,便是孤立无援的地步,此刻就连暗卫出身的冬怡也不得不慨叹大夫人果然好计谋!

思至此,冬怡便低下了头,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既然事情已了,妹妹好生休息,姐姐改日再来看你。”阮明玉见一切都处理完了,随后就同柳月含告起了别,极是高傲的离开了山水苑。

只不过在走时,一双眸子还狠狠的瞪了一眼冬怡。

床榻上的柳月含,此刻面容惨白,眼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住的流着。

“冬怡,我无用啊!我无用啊, 竟是连身边的丫环都保不住!”柳月含此刻更是怨恨起了自己的懦弱与无能来,事情真正降临到眼前的时候,她却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不能做!

还要所有的人都来保护她!让所有的人皆是为了她四处奔波,阿谣是这样,浅秋也是这样。

“夫人,你莫要伤心,今日大夫人前来虽说是道贺,但行的事摆明是在警告我们,如今浅秋姐姐已经遭受惩罚,夫人你可要振作起来才是。”冬怡见柳月含如此悲切的模样,开口安慰道。

“你说的是,阮明玉来者不善,这几日我们定是要更加谨慎才是。”柳月含听了冬怡的话,随即就明白了过来,阮明玉定是知道了阿谣夺得江南魁首的位置,特意过来山水苑。

明面上是来送东西的,但实则就是为了给山水苑一个下马威!

如今折了一个浅秋进去,在阿瑶没有回来的时候,她们更是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是,不然又会被阮明玉抓住了机会。

阮明玉离了山水苑之后,面容之上满是得意,今日她可是为山水苑送去了如此多的好东西,更是好心的为柳月含惩治了奴才,任谁也挑不出她的错来。

为了让府内的众人都知道她阮明玉的厉害,就算谢轻谣中了江南魁首又如何,她娘亲的命还不是被自己攥在手里。

谢轻谣你害死了悠若的命,那便就用你所有珍视的东西来偿还!

今日是贱婢浅秋,明日就是你那死人娘亲!

阮明玉得意的想着,今日的山水苑的另一个丫环没能处理,着实是个问题。

眼珠子一转,阮明玉便想出了一计。

是夜,冬怡将柳月含伺候睡着了之后,便孤身一人换上了夜行衣,来到了西苑。

第一百六十章 大夫人为您准备的补药

此刻的西苑只有大门处燃着一点昏黄的灯笼。

冬怡直接飞身上了房顶,此刻西苑内里的奴才已经都睡下了,房内饭食粪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很是难闻,冬怡下意识的掩住口鼻,此刻一阵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了冬怡的鼻尖。

整个谢府之中,今日只有浅秋一人伤的最重!还被发配到了西苑。

这个人必是浅秋!

此刻的浅秋因为浑身是伤的缘故根本就睡不安稳。

冬怡将自己身上所带的创伤药缓缓洒在了伤口之上,随后便直接离开了西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了一般。

到了第二日的时候,阮明玉直接领了一众封赏再度来到了山水苑。

身后还跟着几名看着很是伶俐的丫环。

“妹妹,今日我又来了,昨日惩治了你一个刁奴,如今姐姐特地来给你送来几个称心。”阮明玉一进门扬起笑容,很是热络的说道。

随后便将四个丫环皆是排成一排,让柳月含仔细打量。

冬怡静默的站在一旁,心下却是冷笑,阮明玉来了岂能有什么好事,今日这几人怕都是阮明玉的心腹,目的就是来监视柳月含的一举一动。

“谢过姐姐。”柳月含也在这府内做了这么多年的姨娘,如何能不明白阮明玉想做什么,但是此时的情况确实由不得她,她在府内本就没有什么实权。

况且阮明玉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很有可能是奉了母亲的意思,若是自己不愿意收,只怕也是会惹的母亲不开心。

阮明玉见柳月含很是识相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山水苑。

这么些年过去了,柳月含这懦弱的性子倒是一直没有变过。

随后四个丫环便一直缠着柳月含,一会问问这个,一会问问那个,似是对周围的一切很是好奇一般。

但是这几人却是再不让冬怡见柳月含,送饭食,送药,皆是被那几人抢了过去。

冬怡心下不安更甚,更是觉得阮明玉派这几人来定是有阴谋,但是她现在并无任何证据能表明,一天下来,冬怡除了早上见过柳月含之外,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果不其然的,到了晚上,阮明玉就带人气势汹汹来了山水苑。

“妹妹,我原以为你屋内只有一个刁奴,没有想到这个也是不得力的,我不过是早上才派了四个丫头过来,这个冬怡就偷起了懒!”

“看来呀,这外来不知根底的丫环着实是留不得。”

说着,阮明玉便差人将冬怡房内所有的东西尽数扔了出来。

“姐姐,冬怡也是跟了我多时,我是知晓她的。”柳月含的话还没有说完,阮明玉直接摆了摆手。

“妹妹,是你心太好,才让这些刁奴骑到了头上来,你放心我知你心善,便将她逐出府去就行。”

阮明玉话虽是在商量,但是行为却是强制行的,根本不听柳月含所说的话,直接就冬怡将赶出了府。

柳月含没有想到阮明玉不过是前两日才将浅秋发配到西苑去,如今却是又将矛头对准了冬怡,这是要将自己身边的人一一去除干净。

柳月含虽是有心想做些什么,但是自己如今连站起来都极是困难,更不用说再反抗阮明玉,而且如今阮明玉掌握着整个谢府,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还是一个根本不受谢天阳宠爱的姨娘。

她说出去的话根本不会有人理会,只得遵从阮明玉的安排。

至此,柳月含的身边空无一人,而且还是重病。

如今岂不是下手的好时机?阮明玉心中更是得意,柳月含你如今身边就连一个保护你的人都没有,我看你能不能有命活到谢轻谣回来的那一天!

这般想着,阮明玉的一双眼睛中闪着阵阵怨毒的目光。

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之后,阮明玉朝着四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就回到了院子里。

白日里,四个丫环在人前尽职尽责的照料着柳月含。

到了深夜,柳月含正准备休息。

只是忽然之间,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四名丫环走了进来。

“夫人,这是大夫人为您准备的补药。”四人中其中一名丫环从厨房中端出来了一碗汤药,气味闻起来很是苦涩,柳月含下意识的就掩住了口鼻。

这补药可是大夫人特意让人调配而成的毒药,服用几次之后死的无声无息,任谁也怀疑不到大夫人的身上。

“不用,近日我身体已经恢复了,补药可以停了。”柳月含心知这几人皆是阮明玉派入山水苑的人,如今的补药只怕是不简单。

“夫人,这可由不得你。”另一名丫环见柳月含并不想喝,直接就将药碗接了过来,点头示意了剩下几人,面带冷笑的就朝着柳月含走了过去。

“我是谢府的姨娘,你们不过是一介丫环,放肆!”柳月含见几人过来,心中一时间也是有些慌乱,只得强装镇定的说道。

只是那几人根本没有理会柳月含说的话,径直上前将柳月含的手脚拉住,柳月含的反抗对于她们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般,根本不放在眼里。

紧接着那人便将手中的药碗对着柳月含的嘴边狠狠的灌了下去,直到“补药”彻底进了柳月含的肚子才作罢。

柳月含双手不住的挣扎,只是根本没有作用,那几名丫环的手劲很大,直将柳月含的双手压的动弹不得,衣裙在撕扯中也早就凌乱了,面上不住的流着眼泪,唇边还溢着还未消去的药汁。

“夫人,你日后还要多多配合才是,免得遭受此皮肉之苦。”话毕,几人直接就转身出了房间。

柳月含伏在床沿呕了一番,但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心中悲切更甚,难道自己真的是要命丧于此吗?

随后每日,那四人皆是将柳月含制住将药灌下去。

柳月含每日接触到的人除了四个丫环之外,便剩下了阮明玉,几乎是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已是半只脚踏入了阎王殿。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阮明玉早就安排好了的,柳月含至少不能那么快死,不然谢天阳和老夫人容易怀疑到自己的身上,若是病逝了,那可就跟她无关!

时间过的很快,距离谢轻谣回府的时间已是剩下不到一日,阮明玉知道此刻已是到时候了,柳月

含要在谢轻谣回来之前逝世!

如今的谢轻谣已是今非昔比,若是等到她回来,自己的计划只怕是又要落空!

深夜时分,阮明玉孤身一人来了山水苑。

她等这一天已是等了许久,明日谢轻谣便会回来,今夜便是柳月含为悠若赔命的最好时机!

“柳月含,你的死期到了。”阮明玉冷笑着说道。

一双眸子中满是仇恨的目光。

“夫人,为何会说这番话,可是月含做错了什么?”柳月含知晓阮明玉一向不喜欢自己,连带着不喜欢轻谣,这些她都知道,只是她没有想到,阮明玉竟然真的会痛下杀手!

“为何?你还有脸问我为何!你的宝贝女儿使计陷害悠若的,让悠若含冤至死的时候,可有想过如今会让你来偿命?”

阮明玉听了柳月含很是无辜的话,心下愤怒更甚,直接用手指着柳月含的脸厉声说了起来,面上皆是狠厉,此番她定要悠若报仇!

“今日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所有的一切都是要怪你自己!”

“是你生了谢轻谣这个小贱人,如今她中了江南魁首,我杀不了她,那我便杀了你来为你的女儿赎罪!”

“悠若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就是因为谢轻谣这个贱人!”

阮明玉整个人有如疯癫了一般,控诉这谢轻谣的罪行,将所有的过错尽数归到了谢轻谣的身上,如今柳月含的死不过是为了谢悠若偿命罢了。

过了半晌,阮明玉终是说完了,整个人旋即恢复了平静。

只一双眸子还是骇人异常,其中暗含的杀意让人心惊。

“当日谢悠若的死是知府大人下的令,如何跟轻谣有关系!”柳月含听了半天,便明白阮明玉是将谢悠若的死怪罪到了阿谣的身上。

柳月含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阮明玉心中的愤怒更甚,厉声说道。

“没关系?当日就是谢轻谣指证的悠若作弊,定是谢轻谣这个贱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柳月含颓然坐在地上,她知道此番怎么说阮明玉都不会相信的,她知晓阮明玉惯是讨厌自己和阿瑶,只是她没有想到已是到了让自己非死不可的地步,若是此次她死了就能让大夫人不再找轻谣的麻烦。

那么她就是甘愿的。

“药。”阮明玉朝着旁边的四个丫环阴狠的开口道。

“这药你今日喝了,待明日谢轻谣回来了,看到你的尸体,届时我会跟她说你是病死的。”阮明玉将药放置在了柳月含的嘴边,笑吟吟着看着她,只是眸子里满是冷意。

“阮明玉你当真是心思狠毒!这药我不会喝。”柳月含此刻便明白了阮明玉为何选在今日动手,浅秋和冬怡不在身边,她身边的消息都被人切断了,明日阿瑶便要回来,怪不得阮明玉会无所顾忌的选择今日动手,明日只需要来个死无对证,谁也不能查出她来。

“你以为时至今日,还由得了你?”阮明玉冷冷一笑,嘲讽的说道。

随后直接就将碗放到了柳月含的面前,一双眸子满是计谋即将得逞的笑意。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谢轻谣归来

柳月含看着面前的药碗,面上更是悲切,她心知今日阮明玉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自己恐怕是过不了这一劫,但是她不想死,她还没有见阿谣最后一面,若是今日自己给谢悠若赔命了,那么明日阮明玉就会对阿谣动手!

她还不能死,她还要保护阿瑶。

这般想着,柳月含直接伸手将阮明玉手中的药碗打翻。

哗!

药碗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阮明玉见状,直接扬手甩了柳月含一记耳光!

这下可是用了阮明玉十成的力量,柳月含本就体弱,被甩了一个巴掌之后直接摔倒在地,登时柳月含就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阮明玉的指甲方才更是故意划了一道,顿时柳月含苍白的脸上,更是起了鲜红的一道巴掌印,其侧更是流着丝丝的血迹。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阮明玉凶狠的说道,随后转身对着四个丫环吩咐了起来。

“去,再给她熬,拿个十碗八碗过来,我倒是想看看她能摔多少。”

夜还长,她有的是时间。

阮明玉这般想着便坐到了椅子上,静静的等着丫环将药熬好送过来,看着地上坐着的低声哭泣的柳月含,心中嘲讽更甚,就这般人物,如何能同她斗?

不消片刻,四个丫环便拿着新熬好的药端了进来。

阮明玉看着这么多的药碗,嘲讽道。

“看来你今日倒是能做个饱死鬼了。”

阮明玉朝着四人使了个眼色,瞬间四人便将柳月含制住,让其动弹不得。

几名丫环直接就将柳月含床榻之上拖了下来。

随后两名丫环分别将柳月含的双手放置到了身后,而另一名便将柳月含的嘴巴直接捏着,强迫她将嘴张开。

“这第一碗,便让我来喂你。”

阮明玉看着此刻手无缚鸡之力的柳月含,面上的笑意更深,话毕,直接就将手中的药碗朝着柳月含的嘴边灌了下去。

因为这药皆是刚刚熬出来的,还是十分的烫,碗边刚刚触到柳月含的唇边,直接就烫出了许多小水泡。

一时间将柳月含烫的眼泪直接就逼了出来,发髻也是因为方才的拖拽直接就散了开来,药汁还在唇边下巴处流着,面上皆是泪痕,整个人很是狼狈。

砰!

众人只听得砰的一声,柳月含房内的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

“阮明玉,你放开我娘!”

来人一身素白色刺绣镶边藤纹刻丝缎袍,逶迤拖地银白色暗纹刻丝蝴蝶纹综裙,姣好的面容皆是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眉头紧蹙,来人正是风尘仆仆自姑苏城回来的谢轻谣!

谢轻谣一进门就看见阮明玉手持药碗,余下四位丫环用手将娘亲的四肢按住,而她的娘亲奄奄一息的坐在地上,甚至都没有了人样。

“谢轻谣,你怎么会在这?”阮明玉此刻见到谢轻谣今夜忽然回了谢府,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住了,竟然是谢轻谣,不是说她明日才会回来?

阮明玉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有些慌乱,就连

端药的手也是有些发抖。

谢轻谣闻言直接就走上前去,对准阮明玉的肚子狠狠的踹了一脚,直将她踹离了柳月含的身边才作罢。

阮明玉手中的药碗也是掉落到了地上。

“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踹我。”这个贱人当真是反了天了。

“你可还记得我是你的嫡母!”

阮明玉怎么也没有想到谢轻谣居然敢真的打自己,而且用力还十分的大,阮明玉捂着肚子,对着谢轻谣愤恨的说道。

“我娘如今已是被你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你倒是真有脸皮好意思自称是我的嫡母。”谢轻谣冷笑着看着阮明玉,很是

四个丫环见主人挨打,顿时就撒开了手中的柳月含,直直的朝着谢轻谣冲了过去。

只是她们的身手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柳月含还行,但是对付谢轻谣就派不上用场了。

出的拳很没有章法,谢轻只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反手就是一记重拳打在了其中一个丫环的背上。

其他几人见姐妹吃了亏,瞬间跑到在谢轻谣的身后,准备偷袭。

刚刚将谢轻谣给制住,岂料谢轻谣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旋即一个过肩摔直接就将人偷袭的那人直接摔倒在地。

那人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谢轻谣的这一下摔散架了一般,顿时就在地上呜嗷喊叫了起来。

不过谢轻谣并未理会,对着剩下的人又是一记侧踢,那人一时不察瞬间脑袋就被谢轻谣给踢了懵了,整个人呆愣的坐在了地上。

瞬间三人就直接倒地,谢轻谣下手快狠准,都是练过的,步步紧逼要害!

“谢轻谣你这个贱人!”阮明玉见谢轻谣瞬间就将几名丫环撂倒,瞬间就有些惊慌,这个丫头何时变得这般厉害!

不仅文采提高了不少,就连对付下人的功夫也是长进了不少!这人还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谢轻谣吗?

谢轻谣将四个丫环解决了之后,一双桃花眼中皆是摄人的杀意,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阮明玉走了过去。

原本她定的船期是明日一早才能到的,但是路上却是正好赶上了三江两岸的商人来往送货,这才临时改变了航线,绕道回了江宁城,没想到竟是比预期早了整整一夜。

如今幸好她的船期提前,在今夜回了来,不然哪里能看的到这一幕。

自己不过是离开了短短数月,如今柳月含却是差点被阮明玉差点给灌药害死!

这般想着,谢轻谣只觉越来越后怕,若是她稍稍晚回来一会,只怕娘亲早已经不再人世!

自己穿越异世好不容易才拥有了亲情,但是偏偏有些人就是不肯放过她,要将她所有珍贵的东西毁灭。

“谢轻谣,你要干什么!”阮明玉还从未见过这般杀意凛然的谢轻谣,一时间也是有些心虚,连连后退着说道。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这人不过是区区一介庶女,有什么好怕的!她来的正好,这一次她们母女就一起为悠若陪葬。

思至此,阮明玉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目光。

“谢轻谣,你如今来的正好!索性一起陪你那个贱人娘亲下地府去给我的悠

若赔罪!”

方才被谢轻谣打倒的四个丫头在此刻也已是缓了过来,心中对谢轻谣的仇恨更甚,一时间几人皆是冲了上去。

“毒妇,你想对轻谣作何?”

这时门外的谢天阳直接走进了房内,对着阮明玉厉声喝道。

他也是听府内人急忙回禀说谢轻谣回来了,他这才赶快来了山水苑,没有想到阮明玉竟是会做出这番事情来,一时间也是气极。

阮明玉见谢天阳的身影忽的出现在眼前,一时间很是惊慌,原本万无一失的计谋却是在谢轻谣倏地出现之后,便瞬间化为乌有。

不过又想起自己女儿悠若临死前的惨状,阮明玉此刻无比的憎恨谢家所有的人,她们皆是只知道庆贺谢轻谣得了江南魁首的名头,却根本没有人记得今日是悠若的百日之期!

她之所以选在今日下手就是为了给悠若一个交代,本以为谢轻谣明日才回来,没有想到今夜却回来了,还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不过就是个江南魁首罢了,你如今却是将悠若的死忘记了,心中只知道谢轻谣,谢轻谣!”阮明玉越想越对谢天阳感到失望,自谢轻谣夺得魁首之后便将悠若抛在了脑后,如今竟是连悠若的百日祭都不曾记得。

“你这个疯妇,悠若已经死了,如今还提她做什么。”谢天阳冷眼瞧了一眼阮明玉,心中的厌恶更甚。

谢悠若的死对他们谢府来说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自从百年之前女官大选开始的时候,抄袭便被认为是读书人的最大的耻辱,如今对于他们谢府的人来说,谢悠若何止说是不光彩,几乎是将谢家沦为众矢之的。

如今谢轻谣可不一样,她是全凭真才实学拿到了江南魁首之位!

江南魁首!整个江宁几十年来都难得出上一位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子,而端端这份殊荣就落在了他们谢家身上,这如何使人不护着谢轻谣?

如今正是在这般风口浪尖之上,如何能把悠若的事情算在谢轻谣的手上,退一万步来说,哪怕真是谢轻谣做的,但是此刻他们也奈何不了谢轻谣。

“谢轻谣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你还我女儿命来!”

阮明玉没有想到谢天阳当真是如此绝情,如今竟然是悠若的百日之期,而她的生身父亲却是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让她提。

一时间阮明玉看向谢天阳的眼中更是带了阵阵的怨恨,又看向在谢天阳身侧的谢轻谣,对没错!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若不是她悠若怎么会死,若不是她,谢天阳如今怎么会这么对自己,怎么会这么对悠若。

只见阮明玉随意拿起地上的药碗的碎片,直直就朝着谢轻谣冲了过去,整个人也是杀气腾腾,霎有一股子同归于尽的架势。

不过还没等到阮明玉接近谢轻谣的身子,直接就被谢天阳给拦了下来,一双幽深的眼睛中满是怒意还夹杂了几丝失望之色。

他本以为当日在慧安阁内,自己和母亲对阮明玉说的话已经算是足够的警告了,当日阮明玉答应的那般爽快,可是谁知原是假意奉承,实则暗地里寻找机会将柳月含害死,今晚要是自己不来,怕是这个女人犯起狠来,连谢轻谣这个江南魁首都敢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傻孩子,娘没事

“你当真是不可理喻!”

“传令下去,今后剥夺大夫人管家之权,闭门六月不得出门,静思己过!”谢天阳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畔。

“还有你们四个居然敢以下犯上,直接杖毙!”谢天阳的声音很是冷漠,让人看不出内在的情绪出来。

那几人一听杖毙这两个字,直接就颓然的坐了下来,她们可是夫人带过去的,但是如今看来夫人也不管用了。

看来这谢府是要变天了!众人皆是这样想道。

在众人的印象中,谢天阳几乎是没有对大夫人说过一句重话的。

大夫人阮明玉本就是出身名门世家,虽说没有生出儿子来,但是两位女儿一个赛一个的出众,就说一个谢悠若年纪虽小,但美名在整个江南也是排的上的名号的,更何况那才高八斗的谢悠然,不仅容貌出众就连才华也是一等一的。

有如此两个惊艳才绝的女儿,以往的谢天阳和老夫人根本舍不得对谢悠若和谢悠然说一些重话。

当日谢悠若的尸体被悠然带回来的时候,谢悠若也是他的亲身女,他怎么能不伤心。

但是此刻终于是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的感觉,谁也没有想到昔日那个唯唯诺诺的谢轻谣,如今摇身一变更是成了江南魁首!

这自然在谢府之内最受人仰望的人便不再是谢悠然母女三人了。

“父亲,若是我今日没有提早回来,怕是明日就见不上姨娘了。”谢轻谣心知此次定是能让阮明玉受到惩罚,但是没有想到惩罚如此之轻,一双眼睛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柳月含满是悲切。

她无法再承受失去任何一个人的代价了,元宝之死她还尚没有完全放下,如今却是轮到了自己的娘亲,一个蓄意谋害加投毒居然谢天阳只处理了一个禁足六月的惩罚。

“来人,快去传府医。”谢天阳这时也是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柳月含,此刻的柳月含面无血色,身上脸上的药汁四处都是,不少的头发也是被药汁沾湿,整个人显的是虚弱异常又极是狼狈。

紧接着一个小厮便脚步匆匆的跑了出去。

“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疯妇拉下去!”

这时谢天阳已经走到了柳月含的身边,将此刻已是非常虚弱的柳月含打横抱了起来,又看向阮明玉还在那里,登时很是怒火的说道。

谢轻谣冷眼看着阮明玉离开了山水苑,她没有想到如今人赃并获,就这般还是没有办法定阮明玉的罪,不过若是自己犯事这会起码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虽说谢天阳语气冷硬,但是他还是在极力的维护阮明玉,反倒是将自己的话题转移了。

阮明玉听了谢天阳的话,唇边带着一丝嘲讽,极是怨恨的瞅了一眼谢轻谣,这个贱人最好是死了算了,还请什么府医。

如今谢轻谣我杀不了你,但是总有一日你定是会死在我的手里!阮明玉今日虽是怒极,但是看到如此狼狈的柳月含和痛苦悲切的谢轻谣,她的心情可是相当的痛快。

就算她今日杀了柳月含又如何?她如今不过是混了一个禁足的罪名罢了,待她日后真的出来了,报仇的时间也不算晚。

思至此,阮明玉便直接转身就离开了山水苑。

谢轻谣冷眼看着谢天阳假装出一副很是关切娘亲的样子,她的心中就是一阵恶心,既然早知如此又为何当初不多照料一番,平日里若是能多来看几次娘亲,如今哪里还有阮明玉下毒这一说。

方才柳月含经过这几日的折磨,再加上阮明玉将刚刚熬好的药就朝着阮明玉的嘴边倒了下去,一时间柳月含的嘴里竟是发不出声音。

她看到谢轻谣的一瞬间本是欣喜的,她在绝望的那一刻几乎就以为今夜就要命丧此处,但是没有想到阿谣居然真的在今晚就回来了。

她的阿谣真的长大了不少,能独当一面对付阮明玉,只是可惜了她这个娘亲着实无用,任由阮明玉欺负。

“阿谣。”柳月含被谢天阳放在床榻上之后,朝着谢轻谣的方向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只是发出的声音很是嘶哑,几乎让人听不出来。

但是谢轻谣看着娘亲眼中的欲出的泪,便就明白了娘亲是在叫她。

刚刚自己一心想收拾大夫人,没有想到娘亲却遭受了如此非人的虐待!她不在这几日娘亲到底是怎么在山水苑中生活的,浅秋呢?

谢轻谣此刻看着娘亲几个月不见却是已经瘦成了纸片人一般,面色更是变得苍白无比,唇边更是血色尽失,发髻早已因为方才的一番撕扯都散落了下来,很是狼狈。

谢轻谣看着这一幕,面上的泪珠怎么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还是她回来的太晚了,若是她再早回来一些时刻,娘亲也不会沦落到这般。

“娘,我在,我在。”谢轻谣顺势就走过来握住了柳月含的手,看着面前难受的样子,更是心疼无比。

“傻孩子,娘没事。”柳月含此刻躺在床榻之上,看着流泪不止的谢轻谣,苍白的脸上随即划出了一丝微笑,伸出手轻轻抚过谢轻谣面上的泪痕,很是温柔的安慰了起来。

但是受伤的嗓子却使她的声音很是难听,极是晦涩,根本就听不清楚。

谢轻谣看着娘亲如此难受的样子,心中的自责更甚,如今娘亲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还想着安慰自己,随即谢轻谣的眼神中划过了阵阵恨意,她和她娘无非就是想在谢府之内生存下去,但是总有人不放过她们。

阮明玉这笔帐我一定会讨回来!

“轻谣,你莫要担心,我已经差人去请叶府医了,他医术高明定是能将你娘治好的。”谢天阳看见谢轻谣很是悲切的样子,旋即开口道。

如今谢轻谣已是考中江南魁首,就算是看在谢轻谣的面子上,他也得请最好的大夫将柳月含治好,不然恐怕这个女儿就会跟谢家离心。

谢府之内设有府医院,而内里的叶府医医术最是高明。

谢轻谣去考女官考试就是希望能带着娘亲逃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谢家,如今总算是考上了,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谢家了。

柳月含伸手拂去了谢轻谣面上的泪痕,知晓自己不能发声,只得微微扬起一个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却是比哭都难看。

她无权无势,她没有任何东西能帮助女儿的,还时常成为女儿的拖累,如今谢天阳亲手抓住了阮明玉却不过是让她禁足了六月,阿谣是斗

不过她的!

柳月含越想,越是觉得心惊,若是大夫人再对阿谣下手可要怎么办,此刻的柳月含早已忘了自己才是那个被阮明玉下手的对象,她此刻只知道一个身份。

她是阿谣的母亲,只要一切是为了阿瑶,她做什么事都是甘愿的。

这般想着柳月含还想劝劝谢轻谣不要主动去招惹阮明玉母女,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是晦涩难懂,其他人皆是一幅为难的表情。

“娘,待会等叶府医来了,给你瞧瞧,你先好好休息。 ”谢轻谣此刻看着娘亲着急的模样,更觉心痛,明明在她走的时候,娘亲还是好好的,甚至还有了一丝日渐恢复的样子。

而且今日前来未曾见过浅秋,她去哪了?

这几日在姑苏城内,都没有收到浅秋的来信,她无条件的相信浅秋,瞧着今夜娘亲的情况,只怕浅秋也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才不能给自己写信。

谢轻谣不敢再细想下去,她怕她忍不住现在就去杀了阮明玉,她已经失去了元宝,娘亲和浅秋是她最后的底线,若是浅秋真的出了事,那么她同阮明玉母女当真是不死不休!

“是啊,月含,叶府医稍候就到。”谢天阳此刻看着如此狼狈的柳月含,心中也是心疼不已的,着实是自己太过信任阮明玉,才给她可乘之机。

柳月含闻言只是淡淡的看了谢天阳一眼,随后又转过了头,她方才差点命都没了,也真的看清了整个谢府的局势,她的夫君早就忘记了她,她在这谢府之内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利用之地。

今日想必也是阿谣得了魁首的缘故,不然平日的谢天阳可是极少来她的院子。

随后柳月含又看向了谢轻谣,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她挣扎了半天但是一个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最后无法只得放弃。

只得用手指在谢轻谣的手中缓缓写下了一个秋字。

谢轻谣登时就明白了,定是浅秋出事了!不然她不会在阮明玉来谋害娘亲时不在现场,除非是她不能来。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就在这时,府内背着药箱脚步匆匆就冲了进来,谢轻谣和谢天阳二人瞬间就让开了位置。

叶府医赶忙搭上了柳月含的脉搏,细细的感觉了起来。

“大幸,幸好发现的早,夫人的毒我还有解药解,不然要是再晚一些,神仙都难救。”

说着大夫便从自己的药箱里面,认真的翻找了起来。

“有了!”说着叶府医已经就拿出了一味解药给柳月含服了下去。

随后叶府医便拿起笔写起了药方,不停的停下笔思考一番,随后再写下来。

“小姐,每日都准时我都是差人将熬好的药送过来,夫人中的不过是寻常毒,只不过利用相克的原理罢了,倒是好解,只是夫人体虚,还需得好好静养才是。”

叶府医半弓着腰很是恭敬对着谢轻谣说道,谢轻谣夺得江南魁首的事情,早就传遍整个谢府,府内的下人惯是会见风使舵,虽说府医是大夫,但是大夫也需要在这个谢府之内存活下去。

而如今的谢轻谣就是一个最大的筹码,只要跟着她必是能吃好喝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救出浅秋

“谢过大夫。”谢轻谣下意识的回应道。

随后大夫便自行离去了,紧接着谢天阳也是对着余下的下人吩咐一声,在给山水苑送来一些上好瓷器花瓶好好的装饰一番,对着柳月含也是作秀似得询问了一番,便想直接离去。

“父亲大人稍候,能否将这几个丫头交给我处理?”谢轻谣将柳月含安置好之后,便转头对着谢天阳说道。

“既是你说了,那便交于你,若不顺心,杖毙就是。”谢天阳见谢轻谣想留下那四个丫环,他也没有多问,话毕就转身离开了山水苑。

谢轻谣进了屋之后,见娘亲似是睡着了一般,谢轻谣便顺势将烛火灭后走了出来,坐到了外间的石凳之上。

“浅秋呢?”谢轻谣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这四个丫环,她们身上皆是因为害怕而止不住的发抖。

她们几人早就听说了元宝的事情,而谢悠若却是在女官大选的时候更是离奇死亡。

这一桩桩一件件明里暗里都和谢轻谣有些关系。

这时有个胆子大的对着谢轻谣出声道。

“当日大夫人说浅秋姐姐伺候姨娘伺候的还不够贴心,还失手将药碗打掉,然后就将浅秋姐姐打了五十大板!如今已是被扔去了西苑。”

五十大板!浅秋那般瘦弱的身体哪里能承受的住,还扔去了西苑!

原本浅秋能抗下那五十大板本就不容易,如今去了西苑更是无人照顾,一时间只怕是会有些变故,怪不得这几日浅秋没有同我写信,如今看来定是被大夫人故意找茬,这才将浅秋送到了西苑。

好让娘亲身边空无一人,届时再对娘亲发难。

“自去领罚。”谢轻谣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直接闪身出了山水苑的大门。

面色匆匆的向着西苑的方向前进,西苑便是之前谢轻谣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谢悠若当时警告她们所说的院子,她当初也不过是在西苑的门口瞧了瞧。

里面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如今浅秋却是受着伤便在这里面,背上的伤痕只怕是要感染了,谢轻谣越想脚下的动作更是焦灼了几分。

原本她回来的时候已是到了午夜时分,不知不觉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起来。

等到谢轻谣走到西苑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起来。

西苑的大门紧锁,谢轻谣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将门一脚踹了开来。

内里是一片荒芜的院子,里面的人大多数都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都已经被折磨的有些麻木了,皆是枯燥的头发,无神的眼珠,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谢轻谣,随后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如今不过是天亮,众人基本上还没有开始干活。

谢轻谣在外面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浅秋的身影,没了法子,她只能跑到里面去,内里的环境更是拥挤狭窄,而且楼门很低,就连谢轻谣这种还没有成年的人来说都需要弯下腰,才能够进去。

谢轻谣顾不得内里的臭味,一个被褥一个被褥的寻找浅秋,只是找了半天,仍然是没有找到浅秋的身影。

正当谢轻谣准备出去外间,去别处找浅秋时却被地上的东西差点意外的绊了一跤。

谢轻谣好不容易稳住了平衡,这才抬头向地上看了起来,地上不少的排泄物旁边似是躺了一个人。

地上的人并没有盖被子,而且这人身上似有一股子血腥味,因是头发散落着,谢轻谣刚开始并没有认出来是谁,等到她将那人面前的头发拨开,谢轻谣只觉得心头一震。

浅秋,浅秋怎么成了如今的模样。

谢轻谣这般想着,直接就将浅秋给拉了起来,睡梦中的浅秋似是被谢轻谣的这一拉,扯到了伤口一般,直接闷哼出声。

谢轻谣强烈克制自己的眼泪,如今浅秋还感觉到痛,就证明浅秋还活着。

浅秋还活着,真好!

谢轻谣扶着浅秋,一步一步的低头出了内间朝着外面的世界走去。

“你是何人,你以为这西苑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时人群的看似好似一个管事的,直接就将西苑的大门堵上,随后质问起了谢轻谣。

谢轻谣冷冷一笑,随后淡淡的说道。

“谢轻谣。”

谢轻谣说完之后,并未理会那人的反应,直接径直走出了西苑。

此刻医治浅秋和娘亲的才是正经事,谢轻谣心中此刻无比的想念南宫承煜,若是此次南宫承煜在江宁就好了,这样姜之洋便可以一直跟着治病,浅秋就有救了。

一路很是顺畅的谢轻谣就回到了山水苑,昨夜一直闹到半夜娘亲此刻还没有醒,谢轻谣只好先将浅秋挪到床上去。

原本在西苑之内,谢轻谣并没有将浅秋身后的伤看的太清,如今到了山水苑,谢轻谣这时才看清,如今的浅秋正如之前的娘亲一样,后背皆是被打的血肉模糊,而且因是睡在地上的缘故,一时间衣裙上还泛着点点的黄点。

后背的处的的伤口也早已感染了,厚深的伤口一直都没有愈合,还往外泛着丝丝的血迹,谢轻谣眼尖更是看见了一处白色粉末,莫非之前有人偷偷给浅秋上过药?

谢轻谣拿出剪刀,按照给娘亲之前做的步骤的方法依次慢慢的将皮肉分离开来,衣服只要长进肉里,剪断那个感觉是非常疼的。

谢轻谣这边还在慢慢的处理浅秋伤口的时候,谢悠然的船却是刚刚抵达了江宁城。

谢悠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回来之后,就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不消片刻就到了谢府的门口,谢悠然刚刚要抬脚进去。

谢悠然的贴身婢女流书便急匆匆的朝着谢悠然奔了过来。

“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大夫人如今被老爷禁足了!”流书急的几乎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为何昨夜谢轻谣就回来了,不然夫人的计划必是万无一失。

“你且慢慢说,我娘发生了何事?”谢悠然一听到自己的娘亲被禁足,瞬间有些呆愣,不过旋即又恢复如常,她早知道妹妹的死对娘亲的打击很大,而且这一次自己居然还被谢轻谣压在了手底下。

“小姐,昨夜谢轻谣就已经回来了,直接就撞见了夫人。”

两人一边走,流书一边对谢悠然说着昨夜的事情,昨夜谢轻谣可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所有人都不知道谢轻谣竟是会早回来了一日。

谢悠

然越听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娘亲如今这般着实有些糊涂,明明当日可以一举直接毒死柳月含,如今却是将自己给赔了进去。

她也心知娘亲在忧虑担心什么,不过是怕祖母和父亲诟病,但是如今被抓了个正着,日后想反驳都没有机会。

但是禁足半年的这个惩罚父亲判的也着实重了些,定是因为谢轻谣!

谢悠然虽一路在和流水说话,但是一路上竟是没有一个人是来迎接她的,而且府内更是张灯结彩,处处散发着喜气。

“小姐,你瞧,不管是什么好东西,这两日都运往了山水苑。”流书看着面前抬着一个大木箱子,很是精巧的模样,一时间嘲讽了起来。

谢悠然静静的看着那些运往山水苑的中的东西后,目光变得幽深了起来。

“你先回去,我先去找祖母,说不准如今求祖母,祖母会同意。”

旋即转过头对着流书说道, 话毕直接转身走到了慧安阁。

不消片刻,谢悠然便走到了祖母所在的地方,方才她一瞬间的主意改变了,本来刚刚回府听了流书那般的消息,就急匆匆的朝着母亲的院子走去。

只是她忽然想明白了,如今母亲禁足自己若是去找母亲,反倒是没有任何的必要,而如今能改变父亲主意的人只有祖母了。

不消片刻,谢悠然就走了慧安阁的门口。

“大小姐,你今日可算是回来了。”胡嬷嬷看着归来的谢悠然之后,立刻便拉着其走了进去,虽说这次谢悠然并未考过谢轻谣,但是此次也是位列三甲,该给的礼仪还是要给的。

谢悠然走进内里之后,发现正堂之上正坐着谢老夫人。

“悠然拜见祖母。”谢悠然见状赶忙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

“原是悠然回来了,快坐下。”老夫人见谢悠然回来了,眸子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后,便摆了摆手示意其坐下。

自己这个嫡孙女,当初可是报有全家的希望,只是如今却是连一个谢轻谣都考不过,更何况谢轻谣还并未上几天学堂。

“祖母,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母亲说她不能出来。”谢悠然略微带了丝试探的语气,对着老夫人说道。

“我心知你今日来是想如何,若是为了你母亲这话便不必出口。”

自谢悠然一开口,老夫人便回避起了目光,最后缓缓说了出来。

“可是祖母,我娘真的属于无心之失,求求祖母给爹爹说说情放了母亲。”谢悠然听到这里也是有些慌了,祖母若是真的不打算管,娘亲可要如何是好,谢悠然直接就从座位上跪了下来,跪倒在了谢老夫人的面前,很是诚恳的说道。

“你娘亲如今残害的不是别人的娘,而是魁首的娘亲!你娘的事情已成定局。”老夫人淡淡的扫了扫谢悠然,一双苍老的目光中皆是冷漠。

谢悠然此刻只觉得心凉了,谢轻谣不过是考中了一个江南魁首之位,如今在府内的地位相差已经是这般的大了,就连往日最疼自己的祖母对自己的态度也变了。

眼泪就一双凤眸之中来回的打转,最终谢悠然也是没有忍住,一滴泪悄然的低落了袭来,如今她们这一房可以说的上是已经衰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借一步说话

“待会轻谣要过来,你若是无事,先去看看你的娘亲。”老夫人看着低声哭泣的谢悠然,闪过一丝不耐,直接就打发她走了。

“是祖母。”谢悠然哽咽的应了一声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的慧安阁。

她总以为祖母和父亲会念着以往对她宽容一些,可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谢轻谣给破坏了!

谢轻谣成功的抢走了原本她所拥有的所有的东西!

如今的谢轻谣不过就是一方江南魁首罢了,谢府之内的所有人变脸都变的太快了,之前一直是因为仰仗娘亲,再加上自己确实聪慧的原因,还没从体会过如今这般的冷板凳。

谢轻谣虽说是一定不能留,但是她如今把握不准,到底谢轻谣和南宫承煜是何关系?因着武安侯世子的身份在,她此刻还不能下手,如今只好尽快想法子让娘亲先出来才是。

毕竟柳月含并没有死,娘亲如何还能犯的上蓄意谋害呢?

“悠然如何?”阮明玉此刻正在床榻之上喝着茶等着谢悠然的回来,方才流书已经来过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她也猜到老夫人定是不会同意的。

经此一役,她清楚的认识到了谢府之内的人最是凉薄。

“祖母尚未答应,我打算去找父亲,说昨夜是妹妹的百日祭,娘亲你一时冲动。”谢悠然冷静的分析起了整场的局势,如今娘亲是被谢轻谣和父亲当场抓住给柳月含下毒,若是狡辩反倒是不妥,只是对父亲说是因为悠若的缘故,这样一来,父亲必是心软。

“悠然,谢府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府里最大的是谢轻谣,若是谢轻谣不同意,只怕你父亲也不会应允的。”阮明玉听完谢悠然的谋划,整场下来听起来是毫无破绽,但是如今最大的变数却是在谢轻谣的身上,如今看来唯有杀了她才是良策,否则她们娘两在谢府之内以后就是永无出头之日!

“娘,谢轻谣如今还除不得。”

谢悠然闻言之后,却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对娘亲说起了在姑苏城的始末,她几次三番的对谢轻谣下手,更是连累了陆竹月全家,只是如今谢轻谣依旧是好好的活着。

不仅好好的活着,更是一跃而成整个江南的魁首。

而且其身后有南宫承煜护着,要动谢轻谣何其的难?当日她那般万全的计策,料定了谢轻谣会**。

谁知道南宫承煜竟是又再次出现,又一次的救了谢轻谣。

“悠然,照你看如今我们要如何做。”阮明玉听此次事情,竟然牵扯出了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一时间也是有些慌乱,这个贱人跟她娘着实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惯是会勾引男人,怪不得当日不愿嫁到谢家当小妾,原来早就和南宫承煜勾搭在了一起!

“娘亲,这几日我们就且先按兵不动,如今爹爹正是盛怒,谢轻谣如日中天,还不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悠若的仇一定要报,只是不是现在!”

谢悠然一双眸子满是阴狠,随后极是冷静的说道。

如今谢轻谣在府内的地位正高,着实不是一个好时机,谢府的所有人正是把谢轻谣捧上天际,眼下她们也只能隐忍一段时间,再伺机而动。

阮明玉见

状也是连连点头,心中暗叹自己昨夜确实是太过冲动,眼下只能听悠然的了。

如今自己已经失去了悠若,再也经受不住任何人的离去,悠然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此刻山水苑。

谢轻谣将浅秋背会山水苑之后,只能处理一些应急止血的伤口。

只是这些药起到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的,浅秋和之前柳月含的情况并不一样,柳月含虽是挨打了,但是那日有谢轻谣日日在身旁照料着。

而浅秋却是被扔在了西苑好几日,无人看管,任由她与那些垃圾待在一处,伤口早就感染了,更难愈合。

浅秋此刻整个人因为背后的伤,整个人也是发起了烧,脑子都有些混沌,不住的喃喃着什么。

谢轻谣看着浅秋这般心中很是心疼,都是自己将娘亲和浅秋留在了谢府之中,当日自己只顾着元宝之死,却是忘了阮明玉是谢府之内的大夫人,她随意安上一个名头,就能将浅秋定罪。

“小姐,小姐,浅秋没有辜负小姐的嘱托。”

“浅秋用命保护了夫人。”

……

浅秋因为高烧嘴里一直喃喃的说着什么,谢轻谣下意识的将身子凑了上去,认真的听了起来。

只这一瞬,谢轻谣的眼泪直接就夺眶而出,整个人因为悲伤自责不住的颤抖着。

浅秋原来是为了遵守她当日离开江宁城说的话才一直拼死守护她的娘亲,可是她没有想到浅秋竟是真的豁出了自己的一条命来保护柳月含。

元宝是为救自己而死,而如今却是因为自己的话,为了救柳月含而身受重伤!

这般主仆情谊,她当真是何德何能?

叫她如何偿还得起,这两人的情谊,只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

“小姐,叶府医已经到了。”

就在谢轻谣还在自责时候,门外的丫环轻声通传了一声。

因为昨夜的事情,谢天阳亲自将那四名丫环已经处理了,随后便给谢轻谣和柳月含的院子里亲自分了八名丫环,照顾谢轻谣和柳月含的生活起居。

本来是要将她们几人搬去邀月阁的,但是昨夜那大夫说了如今柳月含的身子并不适宜过多走动,宜静养,适才将她们母女二人皆是留在了山水苑,而且将苑内的大多物件皆是换了新的。

而这些丫环今日一大早便就来了山水苑待命,看起来皆是乖巧的,不似之前那般骄纵。

“嗯,我知晓了。”谢轻谣闻言又是急匆匆的向娘亲的房间走去,自己只不过是几个月未曾回来,如今的山水苑却是多了两名重伤的人,

“对了,你叫何名字?”谢轻谣又是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浅秋,对着那丫环问了起来。

“奴婢如梨。”丫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如梨,你且在这里照顾她,我待会便过来。”谢轻谣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步履匆忙的朝着柳月含的房内走去。

如今柳月含身中剧毒,她更是不能掉以轻心,正好府医过来了,也可以请来给浅秋瞧瞧。

“娘,我来了。”谢轻谣刚一进门就看到柳月含很是害怕的瑟缩在了墙角,她知道娘亲必是这几日被

阮明玉折磨的狠了,一时间还没有转换过来。

“阿谣,阿谣。”柳月含看着谢轻谣熟悉的身影,连忙对着谢轻谣呜咽的喊叫了起来,双手对着谢轻谣的方向摇曳着。

只是因为昨夜的汤药太烫,大夫说已是将她的嗓子烫坏了,这几日还无法出声说话,若是真的想恢复如常,还得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是。

谢轻谣见状,赶忙走上前去,抓住了母亲的双手,似是安抚着轻轻的拍着。

“娘,不用怕,有阿谣在不用怕。”谢轻谣看着娘亲这般失智的模样,心中自责更甚,若是自己当日将娘亲带去姑苏,如今哪会落得这幅田地?

“小姐,今日的脉象还未请。”叶府医见柳月含终是安静了下来,随即出言提醒起了谢轻谣。

如今柳月含已经将那相克的毒服用了几日,想完全将毒性去除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娘亲,不用怕,这是大夫,是来给你治病的。”谢轻谣见柳月含还是瑟缩的样子,轻柔的对她说了起来。

柳月含似是被谢轻谣的情绪所感染,整个人也是安静了下来,随后将自己的手臂朝着叶府医伸了出来。

叶府医赶忙从袖间拿出一道绢帛,放在了柳月含的手腕处,随即将手指搭在了上面,摸着下巴处的胡须,闭上眼睛细细的听了起来。

过了半晌,叶府医终是把完了脉,只是眉头仍然紧蹙,还时不时的摇了摇头。

“叶府医,我娘的身子如何?”谢轻谣看着叶府医的表情,心一时间也是揪了起来,可是娘亲的身体有了什么变故?

叶府医看了一眼柳月含,随即对着谢轻谣轻声说道。

“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轻谣闻言,脑袋也是嗡的一声,定是娘亲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不然叶府医必然不会这般说话。

她只得回头又将娘亲安抚了一番,随后便走到门口跟叶府医低声聊了起来。

“小姐,夫人此刻体内除了有相克的毒性,体内更是暗含了其他的毒,在下的医术只治得了这个相克的毒,对于另一味,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如今夫人的体虚,正是由两股毒药在体内交织,这才使得夫人体质一日不如一日。”

“恕在下直言,若是任由毒性继续发展下去,夫人只怕是……”

叶府医见谢轻谣出来,便对着谢轻谣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诊断,昨夜也只是因为人多他才没有说出这番话,但是如今对着谢轻谣,他也只能告知实情。

柳月含命不久矣的实情。

谢轻谣此刻也是有些震惊,当日府内的其他大夫皆是没有看出柳月含身中剧毒的病情,如今却是被叶府医看了出来。

一双桃花眼随即一闪,淡淡的说道。

“叶府医,只管治眼下的毒便是,至于其他的那味,你就权当不知道,我来想办法便是。”

当日姜之洋给娘亲诊断的时候,她就知道娘亲已是时日无多,如今阮明玉所下的毒却是将柳月含的体内的毒给诱发了出来,更是将时间提前了!

叶府医见谢轻谣一副早就知晓的模样,心下震惊更甚,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柳月含身中剧毒。

第一百六十五章 照顾柳月含

而且看谢轻谣自信的样子,莫非真的是有法子解?不过谢轻谣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不懂医术,如何能消得这个毒的解法。

“是小姐。”随后叶府医恭敬的应了一声。

“小姐,今日我再给夫人开个药,过会便派人给你送过来。”叶府医便又想着柳月含体内的相克的毒,便对着谢轻谣轻声说道。

“麻烦叶府医了。”

“对了叶府医,如今我这院内还有一个病人,不知可否请府医也医治一番。”谢轻谣便对着叶府医又说起了浅秋的事情,如今浅秋身中重伤,她也只是草草的处理了一下伤口,这般法子根本解决不了浅秋的问题,还得让专业的大夫来才是。

叶府医听闻也是愣了一番,怎么山水苑之内全是病人!

“府医稍候,我去将我娘安顿一番。”谢轻谣看叶府医的样子便知,他是答应了,话毕就连忙进了屋将柳月含安抚了一番,便带着叶府医来到了浅秋的房内。

如今正是盛夏时节,浅秋因为发烧,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只是一颤抖就会牵扯到身后的杖伤,整个人极是痛苦。

“叶府医,这是我的贴身丫环,前几日受了杖邢,被人送去了西苑,我今日才将她带出来。”谢轻谣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也是带了一丝丝的颤抖,她多么希望受苦的能是她,而不是浅秋,娘亲也是,浅秋亦是都是带她受过。

谢轻谣说着便将浅秋身上所盖的一层薄被,缓缓的掀开,后背的伤口谢轻谣虽是处理过,但仍然是流出了大片血迹。

而浅秋的额间全是一层虚汗,整个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面色惨白,却是因为高烧泛着不正常的红。

叶府医连忙把起了浅秋的脉搏,随后又是将伤口处的细布剪开,露出了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而浅秋也因为叶府医的动作更是痛苦,顿时痛呼出。

剧烈的疼痛席卷了浅秋的全身,几乎是要将她吞没。

“不好,她要咬舌自尽,小姐你快拦住她!”敏锐的叶府医瞬间就发现了浅秋的意图,瞬间出声对着谢轻谣大声说道。

谢轻谣闻言也是被浅秋给吓到了,赶忙上前,因为太过急促一时间找不到可以让浅秋不咬自己舌头的东西。

一时间又是想到了之前电视中看到的那般,谢轻谣心下一定,直接就将自己的胳膊放在浅秋的嘴边。

浅秋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张口直接就咬了下去,一时间血腥味充斥在了浅秋的嘴边。

谢轻谣在浅秋咬下去的一瞬间,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只是眼中的泪水却是强忍没有将它流出。

如今浅秋这般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她当日将浅秋和元宝选做自己的丫环,只怕如今她们还在膳房之内很是安全的干着活。

不必跟着她日日担惊受怕,随时提防着有人来暗害自己。

这所有都是因为她!

叶府医也是没有想到,只是为了一个贴身丫环,小姐居然能付出这般代价,一时间很是动容。

手下给浅秋上药的动作也是快了许多,如今最麻烦的是浅秋的伤口感染了,不好处理,稍有不慎便会复发。

幸好他带了药,赶忙将药箱打开,从里面掏出了很多瓶瓶罐罐,一一对应的给浅秋治病。

过了半晌,终是将浅秋背后的伤口皆是上了药,这是浅秋才觉得身体不那么疼痛,沉沉的睡了过去。

谢轻谣这才将自己的手臂,拿了出来,其上一排整齐的牙印,牙印处已是鲜血淋漓。

“小姐,病人近日怕是得发几次热,小姐派人看着便是,我今日也写下方子,把给夫人的药和给婢女的药届时一并派人送过来。”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叶府医对着谢轻谣缓缓说道。

“还有小姐,如今你也要爱护自己的身体,方才那般的伤完全是可以避免。”正在叶府医在收拾自己的瓶瓶罐罐的时候,忽然瞥到了谢轻谣胳膊处的伤口,一时间也是耐心的劝了起来。

随后便又从一堆药材之中,取出创伤药和细布,放置在了桌案上,旋即便背着自己的药箱离去了。

谢轻谣看着浅秋沉沉睡去的模样,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

旋即走到外间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洗漱了一番,随后又进来将创伤药抹在方才被浅秋咬伤的地方,随即将细布为自己裹上,将一切都弄好之后,谢轻谣才离开去了柳月含的房内。

柳月含正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屋顶,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谢轻谣一进门就看到柳月含很是安静的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样子,心中更是心疼。

“娘,如今轻谣已经回来了,不必再害怕了。”

谢轻谣上前坐在了娘亲的床边,伸手将娘亲的手握住,对着柳月含很是温柔的说道。

柳月含见谢轻谣过来了,也是微微一笑,随即点了点头,昨夜她差点就死了,更是连嗓子都废了,这几日日日都遭受非人的折磨,她的意志早就奔溃了,今日一早醒来又没看到阿谣,心下更是慌乱,一时间才会那般害怕,如今又见到了阿瑶,她才终是放下了心。

阿谣没事,阿谣没事就好。

柳月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嘴里只是呜咽了几句,就连她自己也是听不清楚方才说了些什么。

“娘,如今你嗓子还没有好,莫要逞强,若是有想给轻谣说的话写下来的便是。”谢轻谣见柳月含想要开口的样子,又因开不了口极是失落的样子,转瞬直接去拿来了放置在了书架之上的纸笔,摆在了床沿边。

随即柳月含也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整个人挣扎着起身,谢轻谣见状赶忙扶了起来。

紧接着便将手中的纸笔接了过去,以往柳月含都是在绣帕上绣字,因为绣功需要所以才认字,随后便拿起笔轻轻的写了下来。

“阿谣,你如今得了江南魁首,可要小心大夫人。”

昨日大夫人说了那番话之后,她便是知道阮明玉对她们母女恨之入骨,不仅不会放过她,就连阿谣也是不会放过,阿谣如今虽然是江南魁首,但现在毕竟是在谢府之内,阮明玉多年的持家根基也非一朝一夕可以动摇的。

况且谢天阳更是亲眼看见阮明玉对自己动手,却只是淡淡的治了阮明玉一个禁足的惩罚。

谢轻谣看完之后,便抬手对上了柳月含极是关切的眸子,谢轻谣旋即转过头,眼泪直接夺眶而出。

娘亲如今也是危在旦夕,却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味的担心自己。

谢轻谣心想,这便是母爱吧。

她前世从未体会到的东西,如今在柳月含的身上却是感受到了,一味的付出而且不要求回报,哪怕自己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却一心记挂着自己的安危。

柳月含见谢轻谣转过了身,急忙提笔又是写下了几个字,用手轻轻拍了拍谢轻谣的肩膀,嘴里时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

“阿谣,不用担心娘,娘没事。”

谢轻谣连忙擦掉自己的眼角的泪,旋即就看向了娘亲新写的字。

看到娘亲连连摇头还安慰自己的模样,谢轻谣是怎么也忍不住,原本眼睛中涌动的泪珠直接就夺眶而出,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直直滴落到了衣裙之上。

这几日她总是将一切委屈尽数自己咽下,也无从倾诉,如今刚一回来娘亲就被阮明玉所下毒,但是娘亲却是丝毫不在意自己,只是关心着她的状况。

随后柳月含又问起了谢轻谣在姑苏城内所发生的事情,谢轻谣皆是说的一切很是轻松的样子,对自己当日中毒落水差点丢了性命之事丝毫未提。

母亲怕女儿担忧自己的身体,同样女儿也怕母亲担心自己的身体。

都是报喜不报忧。

柳月含如此,谢轻谣亦是如此。

随后的几日,叶府医一直在为柳月含治病,虽说是将那相克之毒解了,但是柳月含的精神却是越发的差了。

叶府医也是觉得奇怪,明明已经将体内所中的毒解了,那么如今看来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另一暗含之毒。

谢轻谣瞧着娘亲的样子,便是明白定是这一次阮明玉所下的毒草将娘亲体内的美人醉给勾了出来,就连之前给娘亲服下的虚灵参也是压不住。

本来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如今看来娘亲恐怕是连一年的时间都撑不下去了。

叶府医也是没了法子,谢轻谣如今只能去找南宫承煜想法子。

先前南宫承煜曾经对她说过,南疆有极寒冰莲的药引菩提子现世,若是南宫承煜能让姜之洋来谢府给她娘亲治病,让娘亲的症状暂时缓和下来,也给了她们有些时间。

浅秋经过这几日的服药,也终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人虽是未醒,但身上的伤口却是日渐在愈合。

这总算是谢轻谣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自从谢轻谣夺得江南魁首之后,谢府的门槛每日几乎就要被前来道贺的人给踏平了一般。

一时间什么珍馐玉石、贵重首饰一件一件的往山水苑里面送。

谢天阳这几日几乎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自他成为江宁首富以来还从未有这般的开心过,以往江南魁首之位皆是出在姑苏城内,江宁城中几乎没有出过魁首。

本来谢悠然是这次的夺冠热门人选,可是谁知谢轻谣居然是在最后冲出重围一举夺得了江南魁首的名号。

成为江宁城中百年难遇的魁首,更是被直接册封了正六品女官。

而谢府之上,也是不乏江宁世家的请贴递到了谢府之中,皆是想请江宁魁首去她们府上坐坐,给她们自家的女儿传授一番。

这几日下来,谢轻谣可谓是非常的忙。

不仅要分身照顾娘亲和浅秋,还要将谢天阳日日送来的珍宝首饰归纳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府

而且苑内时不时就有下人来修葺山水苑,而且苑内的丫环也是跟着谢轻谣一直忙活,时不时帮着谢轻谣熬药,时不时的打理府内送来的礼物。

几日下来,山水苑皆是焕然一新,几乎是重新修葺了一般一样,府内的众人也惯是会看眼色,时不时就来山水苑献献殷勤。

谢府之内,谁人不知谢轻谣刚一回来,谢天阳就将阮明玉禁足了起来,就连此次女官大选得了第三名的谢悠然几乎是提都不提。

对着府内每日的来客,几乎都是在说着谢轻谣的好。

说谢轻谣自小就用功,谢家更是自小就在培养谢轻谣,此次谢轻谣得了江南魁首之位,谢家的知礼学堂一时间的名气则是变的更是广大,就连其他城的世家小姐皆是想要来知礼学堂求学。

这几日下来,谢轻谣日夜兼程的照顾加上叶府医的用药,总算是将娘亲和浅秋的伤给稳住了。

只不过谢轻谣心知娘亲的身上的毒不能拖,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如今只有一人能救娘亲。

那便是姜之洋。

思至此,谢轻谣终是腾出空来,出了一趟门。

如今自己虽然是得了江南魁首之位,但是阮明玉持家这么多年,府内难免没有她的眼线,而且这几日府内来往的人员很是繁杂,人数又多,府内极是不便。

随后谢轻谣便收拾了一番,她并未乔装打扮,只是匆匆带了一个面纱就出了门。

谢轻谣按照当日与南宫承煜的约定来了江宁城的一处送信所。

之前她都不太寄信,竟是不知江宁的送信所也是属于南宫承煜的产业,幸好南宫承煜当日告知自己若是回府之后,发生了何事皆可与江宁的千里送信所联系,由他们将信件亲自送到南宫承煜的手里。

谢轻谣看见千里送信所之后,心中便就明白了,这里只怕是南宫承煜的情报网的其中一个,信件本就是一处私密之物,若是掌握了送信所,定然掌握了不少的情报。

不过堂堂武安侯世子若是连情报网都没有,还如何称的上大燕的世家权贵之首。

“小姐来递信?不知小姐寄往何处?”千里送信所的掌柜见衣着不凡的世家小姐前来寄信,心中也是起了一丝好奇之意。

莫不是寄信给情郎?掌柜的看着谢轻谣虽是用面纱遮住了姣好的面容,但一双灵动的桃花眼却是藏不住的美,周身气质更是恬静如兰,霎有一股出尘的味道。

“寄往来处。”谢轻谣照着当日自己和南宫承煜商量的那般说了出来。

“来处为何处?”掌柜见有人说出了暗号,一时间也是有些惊了,此人莫不是与主上有些瓜葛?,

掌柜的颤颤巍巍的说了起来,认真的回想起来,自己方才应该是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来处即归处。”谢轻谣淡淡的回答道,心中暗叹这古人的规矩着实是多,秘密也多。

这时掌柜的才算是坐不住了,登时就站了起来,将谢轻谣请到了楼上细细的谈了起来。

“今日我前来是要送信给世子殿下,如今我有事还望掌柜的将这封

信尽快送出。”谢轻谣上了楼,随即揭下了面纱,对着掌柜的很是有礼的说道。

“姑娘可是江南魁首谢家轻谣?”掌柜的见谢轻谣的脸时,一时间皆是有些惊了,这几日整个江宁城中谁人不知道谢家的谢轻谣,而且前几日刚才下来命令,若是谢家轻谣前来送信必是要用最快的速度,立即送到主上的手中。

“正是。”谢轻谣看着掌柜的震惊的样子,一时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名气如此的大?

“谢姑娘放心,这封信在下定是用最快的速度送出去。”掌柜的这时明白了来人是谢家的谢轻谣,哪里还敢怠慢,很是恭敬的说道。

“谢过掌柜了。”谢轻谣随即很是有礼的对着掌柜的说道,随即谢轻谣便转身离开了千里送信所,如今幸好在府内还有叶府医能帮忙照看娘亲的病情。

接下来的时日便就等着姜之洋的到来了。

谢轻谣出了送信所之后,并没有着急回到谢府,反而是在江宁城转了一圈。

如今事情已经办完,也是好几个月没有逛过江宁城了,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趟自然是要好好置办一些东西带回去。

如今虽说谢天阳给山水苑内送了不少的东西,但是多半都是奢华的东西几乎派不上用场。

谢轻谣走在路上,一双灵动的眼睛时不时的瞅瞅周围的小食。

以往的自己多数出来都是匆匆忙忙的,基本都是只为赚钱而活,还从未看过江宁,而且多是来去匆匆,卖完诗买了药之后便又回了谢府。

之前已是逛了姑苏城,如今却是还没有逛过江宁城内的风貌。

江宁虽是不及姑苏繁华,也不似那般水乡之地,但是江宁城内却是有着一方鉴湖,也算是养了一方水土。

谢轻谣正在路边逛着江宁城的市集,耳边竟是传来了一阵熟悉的乐曲声,谢轻谣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就发现身后有几名小童,嘴里哼哼的悠扬的乐曲声。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众香拱之,幽幽其芳。

……

正是谢轻谣当日在姑苏城最后一日礼试考核的时候所唱的曲目,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如今已是流传到了江宁城中,她方才还以为自己又穿越回去了。

看着那般稚童开心玩闹的样子,谢轻谣一时间也很是羡慕。

转头就看到了自己之前买吃食的糕点店,她还记得自己先前过年带回去了一些,娘亲虽是不说,但心里也很是喜欢,如今自己已是几个月未回来,正好今日出来给娘亲带一些回去。

“老板,给我称点点心。”谢轻谣直接走了进去,对着掌柜很是热络的说道。

一双眼睛看着柜台之上摆放的各式糕点也是放起了光,多日未曾吃过,自己也是有些想念了。

“小姐,你可真识货,就连江南魁首谢轻谣也最是爱吃我家的点心。”那掌柜的见谢轻谣着实爱吃的样子,便极力的推销了起来。

如今整个江宁城中的风云人物是谁,自然是江南魁首谢轻谣,用她来做店内的金字招牌,何愁没有生意做。

谢轻谣此刻正带着面纱,陡然间看到点心店掌柜的这样说,登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如今自己的名字已是这般有名了吗?

况且自己之前可是从来没有女装来过这里买点心的,这个掌柜的如今这样说,看来是想借她的名头了。

“谢轻谣是何人?”谢轻谣故意装作不知的样子,跟点心的掌柜的聊了起来。

“小姐,怕是外地人吧。”掌柜的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眼蒙着面纱的谢轻谣,话虽是这样问的,但是语气皆是肯定的。

今日的谢轻谣身穿月白色十样锦妆花华衣,逶迤拖地淡肉红织金飞鸟染花撒花裙,姣好的面容虽是被薄薄一层面纱给遮了起来,但周身的贵气却是难掩。

如今江宁城内谁人不知谢轻谣的大名?就连门口唱歌的稚童都知道的事情,看这小姐衣着不凡必是从外地来江宁游玩的。

谢轻谣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她的故乡可是远在千年之后的华夏,就算是在华夏,她的家乡也不在南方。

“小姐,你虽是不知谢轻谣的名头,那想必女官大选你应当是听说过的,而我所说的谢轻谣便是整个江南地区唯一的魁首,胜过江南十六城所有的千金,就她一人代表我们江宁拿下了江南魁首的位置。”

掌柜的说起谢轻谣来,一时间也很是骄傲,似是在说自家女儿一般。

毕竟谢轻谣此举并不是代表自己一个人的利益,而是代表整个江宁,让江宁的人一时间在江南十六城中皆是露了脸。

“掌柜的,听你这般说,谢轻谣看来还是挺厉害的。”谢轻谣顺势就拿起了手边的点心,跟掌柜的边吃边聊了起来。

“谢轻谣那何止是厉害,三岁识字,五岁便能熟读四书五经,七岁便能自行作诗……。”掌柜的说起谢轻谣的事,半晌都停不下来,一时间将谢轻谣也是搞得有些蒙了,就连她自己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些诗。

“行了,掌柜的,我就要这些。”谢轻谣随即便出声将掌柜的话茬给打断,果然这人一成名,就所有的人都将其神化了。

三岁识字、五岁四书五经、七岁作诗?这些事情哪能跟谢轻谣沾边。

随后谢轻谣便将包好的点心拿上,将钱递给了掌柜的,自己便转身离开点心店。

那掌柜的还有些聊的意犹未尽,不过此刻的谢轻谣已是走到了店门口,便对着谢轻谣的背影大声喊道。

“小姐,下次再来买!”

谢轻谣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如今时间已是到了正午时分,府内这几日来拜访的人太多自己出来避一避刚好,免得谢天阳将人带进了山水苑,还得让她去招呼。

她也是没有想到当了江南魁首,自己一时间会变的这么忙,就连今日也是好不容易腾出空子才抽身出来的。

谢轻谣逛完之后也是觉得肚子有些饿,顺势便走进了临近的酒楼,怡客酒楼。

就光是站到酒楼的门口就闻见它内里散发出的诱人的香气,一时间几乎是让所有的人都难以抗拒,况且正是饭点酒楼的门口早就排起了长队。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夫人有请

谢轻谣倒是不急慢慢悠悠的走到了人群后面,很是守规矩的排起了队。

很快,便到了谢轻谣的顺序。

怡客酒楼的装饰与谢轻谣之前所见的酒楼并无多大的差别,不过是就是雅俗共赏罢了。

一进去,内里众人的吃饭的喧闹声不绝于耳,谢轻谣虽是不觉得什么,但是一楼却已是没有多余的位置,店小二便张罗着将谢轻谣往楼上引。

谢轻谣本是一介女流,出来吃饭而且身边也没有一个丫环,自进门之时便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虽说是以面纱遮脸,但浑身出尘脱俗的气质却是无人能极。

“这女子算什么,我们江宁的谢轻谣才算厉害。”

瞬间就有几人因为蒙面的谢轻谣和其他几人吵了起来,似是觉得面前这个人根本无法同江宁魁首谢轻谣相提并论。

早就进入雅间的谢轻谣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已是成为了众人的话题。

她还在专注的看着怡客酒楼的菜单,既然自己难得吃一回,可是要好生挑选一番才是。

而此刻楼下。

“谢轻谣?就那个谢家庶女一跃龙门,成了江南魁首的谢轻谣?”

“那你以为,天下间还有一个聪明绝顶的谢轻谣?”

“谢轻谣此番不仅是代表谢家,更是代表了我们江宁。”

“就是!此番多亏了谢轻谣,不然她们还在给其他的十五城让路,那有机会让自己的人来拿。”

“原以为当日的谢悠然会是此次江南的魁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谢轻谣。”

……

众人照着谢轻谣的事,讨论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酒楼之内皆是在讨论谢轻谣的事情。

毕竟这几日也实属谢轻谣的回府便是整个江宁最大的消息了。

原本是无人关注的,但是这一次谢轻谣却是成为了江南的魁首,不止是谢家等着谢轻谣回来,几乎是江宁城所有的人等着谢轻谣的回来。

要知道之前的谢轻谣在江宁内并没有多少名气,皆是被谢悠然和谢悠若的光环压住了,不过如今在此次的女官大选中,一站成名天下知,就连江宁城中不可一世的谢悠然却只得了第三名。

而谢轻谣绝对是名副其实的江南榜首。

谢轻谣点了菜之后,不过片刻店小二便将菜端了上来。

光是闻味道,谢轻谣就已经觉得肚子很饿了,再看菜色,果然这家酒楼的生意好都是有原因的。

所有的包装都敌不过一个口碑,让人觉得好吃,这店才能永久的看下去。

其实谢轻谣也早就有了开店的心思,她不能只是靠着卖诗这一项技能来赚钱,况且卖诗所得皆是没有开一家店,所得回的利润高。

自己当初和易安居的老板商量的时候,起初是二十两银子一首,最后更是涨到了八十两,她虽是已经觉得他赚的很多了,但是易安居偌大的一个茶楼,绝对是有盈无亏!

如今想要多赚钱的法子,就是开个店卖些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必须得是新奇的,这个时代所没有的,谢轻谣随之便看着这些菜发起了呆,脑海中想的全是发财大计。

娘亲的身体如今更

是急着用钱的时候,三味药中最便宜的药引藏红花她都买不起,更别说这次出现在南疆的菩提子了。

而且自己的身边离了钱也是不行了,所有的一切事情都需要靠钱财去打理,当日就是因为没有钱给柳月含治病的事情,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虽说后来有南宫承煜帮她,但是三个铜板之约却是将自己同南宫承煜绑到了一起。

她也不知道为何明明江南有十六城,城内的世家小姐数不胜数,为何南宫承煜端端找上自己,还要自己当江南魁首。

原本谢轻谣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只想着避婚,只想着救娘亲,一门心思的朝着江南魁首过去,但是如今真的达到了,谢轻谣却觉得心下的忧虑反倒是更加的多了起来。

谢轻谣草草的吃完之后,楼下的人还是在讨论谢轻谣和谢悠然的事情,但是谢轻谣丝毫没有理会众人的眼光,直接付了钱就走人了。

“方才那位姑娘的身形好似有些面熟。”

其中一名参加过去年的中秋夜宴的世家公子忽的回想了起来。

本来他是没有注意到谢轻谣上楼的,只是众人的讨论的声音太大,让他不自觉地就想起了那日中秋夜宴上谢轻谣的一曲但愿人长久。

又看到自楼上下来的谢轻谣,一时间两道身影皆是重合了起来。

“那人便是谢轻谣!”那名世家公子陡然间出声道。

一时间酒楼内所有的人闻言,皆是转过头朝着酒楼之外看去,不过那人早已经走远了。

“你莫不是在说笑,谢轻谣堂堂一个江南魁首家中自有珍馐美食,如何能来这里吃饭。”此时人群中有一人怀疑起了那世家公子的话,谢轻谣如今已是那般尊贵,谢府上下都得捧着,自然不会来这种地方。

“去年我可是在宋家的中秋节上看到过她的真面目!”那世家公子见众人皆是不可置信的样子,瞬间就解释了起来。

而在场的多位确实是没有亲眼见过谢轻谣的,多是在耳闻,此次谢轻谣考试是何等的厉害,又是何等才情,几乎是在所有的文试之上都拿了上牌。

听了那公子的话,众人的思绪似是回到了一年前的中秋,城中流行的乐曲便是谢轻谣的但愿人长久,如今流行的乐曲却是谢轻谣的幽兰操。

众人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原来谢轻谣的才情之前就已有了展现,而时间追溯到更早以前的七夕宴,谢轻谣表面上虽说不会作诗,但是她口所吟诵出来的诗句却是压过了场内的每一个人。

如今众人回想起来都觉得谢轻谣的才华早就与江南的世家小姐所处的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怪不得谢轻谣能得江南魁首!”

“她的诗才文赋只怕是无人能及。”

“就是,当初我们真是看走了眼,没有想到如今的谢轻谣竟是出落的这般动人了。”

“生的再好,你我是别肖想了,如今谢轻谣可是正六品的的女官,所有婚事皆是由皇帝拟定,将来必是嫁与京城的达官显贵,哪里有你我的事。”

“只怪当初不珍惜,如今真的是后悔莫及。”

众人一时间又是感叹起了将来谢轻谣到了燕京之后的故事,他们这

座小城是留不住谢轻谣这个凤凰的,如今只有燕京的广博,才能够容下她。

她生来就不属于这里,她属于繁华似锦的京城。

谢轻谣回到谢府之后,便直直的朝着娘亲的房间走去,只是谢天阳此刻却是坐在了柳月含房内的桌案上等着她。

谢轻谣原本是带着笑,想让柳月含尝尝她特意买的糕点,倏地看到了谢天阳的身影,谢轻谣面上的笑容就敛了下去。

就光是回来这几日,谢天阳对她的态度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往总是不分青红皂白训斥苛责自己,如今见自己一朝成了江南魁首却是又变得阿谀奉承了起来,这几日下来竟是对她的话可以说的上是言听计从。

而谢悠然母女自她那日将阮明玉打了一顿之后,便再无动作,谢轻谣心中虽是奇怪,但也只能小心防范。

如今谢悠然就好似潜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一般,就等着给她一记重击。

“轻谣,你今天去哪了?”谢天阳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和善,整张脸看着谢轻谣的时候更是堆满了笑容。

谢轻谣将手边的糕点拿起来给谢天阳看了看,淡淡的说道。

“给我娘亲买了些寻常的吃食。”

“爹爹,今日来是告诉你,三日之后便是我们谢家的一场小宴,这几日你抽空去瞧瞧你祖母,她可想你的紧。”谢天阳见谢轻谣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虽是不耐,但还是强行忍住了,谢轻谣已是今非昔比了,整个谢府出人头地的重担全在谢轻谣一人的身上。

“是父亲,我知晓了。”谢轻谣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旋即就走到了柳月含的床边,跟柳月含说起了话。

当日她娘的命差点没了,而谢天阳却是将罪魁祸首给轻飘飘的判了六个月。

她如何能不怨谢天阳,如今阮明玉不除就等于在谢府之内埋了一颗定时-炸弹,虽是得提防这个炸弹到底什么时候炸,到底会不会爆炸。

“既是如此,那你便接着照顾你娘,爹爹就先走了。”谢天阳见谢轻谣只是微微应了一下自己的话,一时间也是拿谢轻谣没有法子,只得先行离开。

这般谢轻谣等谢天阳走了之后,才细细的回想起了方才谢天阳说过的话,老夫人要见自己?也确实,自己刚一回府就看到了阮明玉要给自己的娘亲下毒。

心下着急,这几日也都是忙娘亲和浅秋的事情,确实没有先去拜访过谢老夫人。

想必是谢老夫人有些等不及了,今日才叫了谢天阳过来传话,实则是警告自己该到老夫人那去一趟了。

此时的柳月含也是对着谢轻谣点了点头,她作为一个晚辈确实应该主动去拜见长辈,而且古人最是注重伦理孝道之说,若是为官之人不够至孝,那么其人也必不是一个好官。

如今老夫人相邀,这次她是去定了,只不过谢轻谣也拿不准老夫人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了。

只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谢老夫人所做的所有事皆是处在谢家的立场上考虑,如今自己还是江南魁首,谢老夫人更是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

此次必定不会做出些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 等

随后谢轻谣将柳月含扶了起来,将糕点掰成小块小块的喂给了谢轻谣吃,娘亲的身子不便,只能自己多照顾一些。

柳月含这几日日日喝药虽说体内的毒解了,但是整个人还是那般精神不太好。

被药烫伤的嗓子也是在日渐的恢复,只不过还一时间吃不了太过刺激的,谢轻谣也只能将点心一点一点的喂到娘亲的嘴里。

床边更是常备着药茶,时不时的就喂柳月含喝上一口。

等到谢轻谣将柳月含喂好之后,谢轻谣便从山水苑挑了一件别致的礼物,随即就径直走到了谢老夫人所在的慧安阁。

胡嬷嬷见到谢轻谣过来,连忙凑了上来,面上也不似以往的轻蔑,皆是面上含笑。

“小姐,您可算是来了,老夫人可是等了您许久。”

“嬷嬷请吧。”谢轻谣闻言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随后胡嬷嬷便带着谢轻径直走进去找谢老夫人。

而此刻谢老夫人正是坐在主位之上,悠闲的喝着茶。

“轻谣拜见祖母。”谢轻谣一看见谢老夫人的身影,直接就跪了下来开始给老夫人问安。

只是谢老夫人似是半晌没有听见一般,过了片刻才终是回过了神。

“咦,轻谣怎么来了!胡嬷嬷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快快起来。”谢老夫人半晌才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看着跪于面前的谢轻谣,似是真的没有注意到一般开口道。

谢轻谣也知道今日是来领罚的,自己在回府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来给老夫人请安,已是犯了老夫人的大忌,如今谢老夫人想惩治她一番也是在情理之中。

谢老夫人此刻看向谢轻谣的目光颇是自责,只是眼底的一抹精明却是出卖了她,如今谢轻谣中了江南魁首不假,但若是谢府之内无人压制她,只怕她日后会不认谢家这个本家。

谢老夫人清楚的知道,当日她们对柳月含和谢轻谣母女并说不上有多么好,就连谢轻谣能上学堂也是自己求来的。

这心自小便生了隔阂,自然是很难才能抓住,老夫人更是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只有将谢轻谣牢牢的控制在手掌心中,那么他们谢家的振兴更是指日可待。

她以前从未正眼看过这个孙女,不知从何时开始谢轻谣竟是出落的如此的亭亭玉立,而且才华更是出众,整个人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回祖母,轻谣刚回来这几日一直在照顾娘亲,一时间没能前来给祖母请安,还请祖母莫要见怪。”谢轻谣听了老夫人,仍是没有站起身来,随即淡淡的开口说道。

“轻谣快些起来,前几日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娘的身体可好些了?”谢老夫人对于谢轻谣的解释很是满意,她就是害怕谢轻谣如今仗着自己的江南魁首之位,而瞧不上她们谢家,如今看来着实是个机灵的丫头。

知进退。

谢轻谣虽说没有必要低头,但是她此刻正在谢府之内,若是贸贸然得罪谢老夫人,倒真是得不偿失了。

“谢祖母关心,娘亲的身体已是

好些了,祖母这是轻谣特意为您准备的礼物。”谢轻谣淡淡的回答道,随后便站起身将先前命人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谢老夫人没有别的喜好,一向最爱礼佛而且很是虔诚,时不时的就要去城外的寺庙的待上几日,斋戒念佛。

谢老夫人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竟是会为自己准备礼物,一时间略显苍老的眼睛也是亮了起来,随即示意了一下胡嬷嬷将谢轻谣所献的礼物呈上来。

谢轻谣动作轻缓的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胡嬷嬷,心下更是自信,这次的这个礼物谢老夫人一定喜欢。

旋即胡嬷嬷便将锦盒接过,放到了谢老夫人的手中。

谢老夫人慢慢的将锦盒打了开来,发现内里竟是一个白皙无暇的白玉观音,一时间看向谢轻谣的眼神之中,也没有了之前的责怪之意,满是赞赏。

“祖母,轻谣知晓您一向心存善念,对佛祖很是崇敬,所以得了这白玉观音,轻谣便立马给您送了过来。”谢轻谣看着谢老夫人很是欣喜的模样,唇角也是微微扬了起来。

这下谢老夫人应该短时间会安静一些,定是会觉得她这个庶女好拿捏,还送东西来给她,心下对谢轻谣的防备之心定然是会减轻了许多。

谢轻谣虽然是得了江南魁首,但归根究底她还是姓谢,断然不会做出一些对谢家的不利的事情。

“你有心了,这份礼物祖母就收下了。”谢老夫人见谢轻谣很是恭敬的样子,心下的怀疑也是放了下去,旋即面带笑意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

“祖母喜欢就好。”

谢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示意胡嬷嬷将白玉观音收了下去,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谢轻说道。

“对了轻谣,过两日府内会有一场家宴,届时你好好准备一番,如今你得了江南魁首对我们谢府来说可是一件大喜事,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但凭祖母吩咐。”

谢轻谣微微向着谢老夫人行了一礼,淡淡的说道。

她还以为今日来找她到底有何事,原是因为宴会的事情,但是这桩事情谢老夫人没有必要亲自来告诉自己,除非?

“此次家宴皆是为你贺喜,明玉作为当家主母定是要在了,免得让外人看了我们谢家的笑话。”谢老夫人见谢轻谣很是淡然的样子,随即说出了今日她要谢轻谣前来的主要原因。

谢府之内的大多数人,并不知道阮明玉是犯了何才被谢天阳禁足的,如今正值给谢轻谣这个江南魁首所办的庆祝之宴,届时全城的世家多是会来贺,若是被人知晓谢家内宅的事,说出去岂不是惹人非议。

谢老妇人此刻也是将眼睛微微的眯起,仔细打量起了谢轻谣的反应,如今阮明玉毕竟还是谢家的当家主母,更是谢轻谣名义上的母亲,这件事情由不得她拒绝!

谢轻谣听了谢老夫人的话,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还是一派淡然的样子。

“此事祖母做主便是,母亲确实应该出席。”

“你识大体便好,

这都是为了我们谢家,这次之后我定是会好好说说明玉。”谢老夫人见谢轻谣很是识相的样子,心中对这个庶女更是满意。

随后两人又是闲聊了一番,谢轻谣便推脱说母亲身边还需要人伺候,便离了慧安阁。

谢轻谣刚出慧安阁,方才面上的如春风一般的笑容已是不见了,皆是一片冷漠。

她也是没有想到谢老夫人如今一大把年纪却还是如此的厚颜无耻,阮明玉不过才囚禁了几日了,谢老夫人就告知自己要将她放出来!

这个谢府着实是凉薄至极!谢轻谣此刻真的是无比的失望,她前世虽说没有体会过骨肉亲情,但是她所想象中的父亲、祖母全然不是谢府这般样子的。

阮明玉当日犯的是何事,她们之间皆是一清二楚,如今却又是因为要给她办宴席,嘴上说的好听顾及谢家的颜面,可是他们根本没有一人顾及到她娘亲的死活!

等到离山水苑快近了的时候,谢轻谣又将心神敛了进去,柳月含如今的身体正是反复,还不宜太过劳神。

谢轻谣旋即又换了一张笑脸进了山水苑,多日的做戏已是让她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如今的她仿佛是被谢府这个偌大的家宅困住了手脚一般,她迫切想要离开,迫切的逃离这个没有一丝人情味的谢家。

“悠然你的计策果然是妙!你之后又去和老夫人说了些什么?”阮明玉一早就收到了胡嬷嬷所传来的信件,告知自己已是被老夫人解禁,心下更是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着实是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想到了对策。

而且很快就将自己给放了出来,当日她对柳月含下毒被谢天阳当场抓住,她还以为这六个月当真是要过禁足的生活

“娘,你太急躁了,我早说过谢轻谣不是善茬,如今对付她还需得从长计议才是。”谢悠然听了母亲的夸奖却是淡淡的摇了摇头,经过在姑苏城与谢轻谣的交手,她早就知道谢轻谣很难对付。

不过如今救母亲的方法却也在她的身上,谁让她的娘亲只是区区一个姨娘,根本难登大雅之堂,此等庆功宴岂能是一介姨娘来操办的?况且她娘那个病恹恹的样子,若是带出去只是会丢了谢家的脸。

而她娘不一样,谢府的当家嫡母,临安阮家的大小姐,身份比之柳月含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谢轻谣怪只怪你摊上了一个如此地位低下的娘!

谢悠然心中对于这一次谢轻谣的吃亏,更是得意,前几次她屡屡在谢轻谣的手上失利,当日不过是故意在谢老夫人面前提了一嘴,却是直接就让娘亲解了禁。

“悠然你看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阮明玉经过这次这件事之后,更是听谢悠然的话,当日确实是自己太过冲动,不然也不至于出不了明玉阁的大门。

自己活了一把年纪,着实是不如女儿心思缜密了。

“等。”谢悠然淡淡的回应道。

如今下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今日将娘亲的禁足解了已经算是小赢了一局,若是再出些事,谢轻谣只怕是会立刻反击,到时候她们今日准备可要前功尽弃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浅秋终醒来

“既是如此,那庆功宴?”阮明玉随即向谢悠然询问起了庆功宴的事情,这倒是一个可以下手的好时机。

“娘亲,这次庆功宴不仅是谢轻谣一个人的脸面,更是我们整个谢府的脸面,这一次不仅要将它办大,更要将它的办的完美无缺!”谢悠然见娘亲的样子,心知娘亲不愿给谢轻谣办宴席,但是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阮明玉随即轻轻点了点头,终是明白了悠然的意思,她此刻确实是心急了,她这几日每日都在后悔,为何之前没有早些下手除掉谢轻谣母女。

“娘,再忍忍,我定是要让她们母女为悠若的死偿命。”谢悠然见娘亲这般,心知娘是想起了悠若,虽说当日她没有谢轻谣陷害悠若的证据,但是她知道悠若定然不会做出抄袭的事情。

除非是悠若本要对谢轻谣下手,而后又被谢轻谣反将了一军。

母女两提到悠若之后,眼中皆是闪着仇恨的目光,带着阵阵的寒意。

此刻,山水苑内。

“阿谣如何?老夫人叫你去可有何事?”柳月含这几日经过叶府医的医治,体内的毒也是解的差不多了,就连嗓子也是开始日渐恢复。

虽说平日有些嗜睡,但是醒的时间还算是精神,自谢轻谣了房门之后,就急忙问道。

“娘,无事,不过是过两日府内要为女儿准备一场庆功宴。”谢轻谣对阮明玉的那部分绝口不提,娘亲现在虽说是醒着的,但是过不了一会精神就萎靡了下来,这一切都是拜阮明玉所赐。

而且经过她这几日的观察,娘亲似是对之前几日的状况仍是心有余悸,在听到阮明玉的名字时,身子会下意识的颤栗,就连柳月含自己都未曾发现。

“庆功宴,这倒是一件好事。”柳月含闻言也是高兴地笑了笑,如今她女儿得了堂堂的江南魁首,谢府为阿谣办一个庆功宴是应该的。

毕竟整个江宁很难才出一个魁首,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娘亲,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养好身体才是关键。”话毕,谢轻谣便将柳月含扶上床榻之上。

“无事,我也是难得起来一趟。”柳月含轻轻拍了拍谢轻谣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她这几日已是感觉好多了。

只是话刚刚说完,柳月含就躺在了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谢轻谣见状,面上的忧虑更甚,将娘亲安置好之后,便将屋内的烛火的熄灭,旋即出了房门。

她知道娘亲的嗜睡症又开始,幸好今日将信给南宫承煜送了出去,如此一来她心中也算是有底了,不知为何只要想到凡事有南宫承煜,她就认为一切都不是问题。

谢轻谣出了柳月含的房间后,便又来到了浅秋的房内。

浅秋这几日背上的伤口也是在日渐愈合,只是却不知为何,人迟迟未醒,她每次询问叶府医的时候,都说让她在等等,许是过几日就醒了。

所以谢轻谣这几日不是在柳月含的房内,就是在浅秋的房内。

新来的丫环见之前的谢轻谣的侍女如此得主人宠爱,皆是铆足了劲干活,希望有朝一日谢轻谣也能如此待她们。

可是

她们又哪里知道浅秋和元宝为谢轻谣付出了什么,谢轻谣早就待她们亲如姐妹,谢轻谣此刻早就不信任谢府之内其他的人,山水苑内的丫环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

谢轻谣每夜轮换着在柳月含和浅秋的房内值守,她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生机,她之前就没有保护好浅秋和柳月含,以后两人的安全她定是要护好。

“水,水,水……”

一阵略微沙哑的声音进入了谢轻谣的耳畔,谢轻谣本是坐在软榻之上打盹,似是从睡梦中听到了声音,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看向浅秋所睡的床铺,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只是半晌过去了,床榻之上的浅秋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谢轻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打算接着休憩一会。

“水!”

只是就在下一秒床榻之上就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这一次谢轻谣坚信自己没有听错,连鞋都来不及穿,赶忙走到了床榻跟前。

果然是浅秋的嘴唇微动,喃喃的念叨着要喝水。

谢轻谣赶忙走到桌案处为浅秋倒了杯水,用筷子给浅秋的唇边轻沾了一些,叶府医曾经说过当浅秋还未醒的时候,不能直接就喝水。

如今浅秋已是昏迷了好几日了,每日谢轻谣都用这个法子给浅秋解渴,如今忽然听到了浅秋说话,谢轻谣手下的动作甚至有些颤抖。

当日她从西苑去接浅秋的时候,看到浅秋奄奄一息的样子,那一刻她真的觉得浅秋就快要不行了。

不过幸好,幸好浅秋撑到了她回来,她失去了元宝已是痛苦万分,她几乎不敢想象失去了浅秋的日子,如今万幸的是浅秋终是撑了下来,终是活了下来。

浅秋轻轻抿了一下嘴唇,似是对这般小水不是很满意一般,眉头都紧紧蹙了起来,随后整个人很是难受的动了一番。

过了半晌,一双眼镜终是悠悠的张开,眼神中满是疑惑。

“小,小姐?”浅秋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小姐不是还在姑苏考试,怎么居然在自己的面前,莫不是自己已经被掌刑的小厮打死了?死前阎王特意让自己见小姐一面?

“我回来了,浅秋。”谢轻谣看着浅秋终于醒来的样子,多日的担忧总算是放了下去,而面上早已是湿润一片。

“小姐,你怎么哭了?我不是被大夫人派的人给打死了,莫非小姐你也被!”浅秋一时之间还没有反映过来,一见谢轻谣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下更是焦急,语气也变得急切了许多。

小姐不能死!小姐要好好活下去才是。

“你还活着,我也没有死,你先放下心看看这里可是阎王殿”谢轻谣伸手拭去自己面上的泪痕,破涕为笑,耐心的对着浅秋解释道。

怪不得浅秋刚刚醒来的时候,如此的迷茫,原来是把这里当成了阎王殿。

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还是有些狐疑,不过又耐心的听了谢轻谣的话,转头看了看四周。

这里,这里,这不是山水苑里面自己的房间吗?自己居然还没死?自己怎么会到这来?

浅秋的心里一时间充满了疑问。

她记得最后的记忆便是到了西苑,整个人周身被那股难闻的气味围绕着,她

想醒来逃离,只是无论如何却也醒不过来。

“浅秋这里是你的房间,你没有死。”谢轻谣耐心的对着浅秋解释道。

她庆幸她当日回来的恰是时候,救下了娘亲,救下了浅秋,她不敢想若是自己真的晚了一日会发生什么事。

浅秋这时又转头看向了谢轻谣,终是相信了她所说的话,只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浅秋着急忙慌的就想起身,只是背上的伤痕顿时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自己没死,哪里有死人能感觉到痛苦。

“小姐,小姐大夫人要害我们夫人,小姐快去救夫人。”浅秋见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便对着谢轻谣很是急切的说道。

当日大夫人先对自己下手便是一个信息,下一个对付就是她们家夫人,夫人身体不好,自己和小姐又不在身边,夫人有危险!

浅秋深知上次元宝的死是谢悠若所为,如今谢悠若死了,她知道必是小姐为元宝报仇了,如今大夫人失去了女儿,定是会下手山水苑。

“浅秋,你放心,我娘没事,我已经将娘亲救下了,你辛苦了!”谢轻谣见浅秋如此紧张娘亲的样子,心下更是愧疚,虽说浅秋是自己的丫环,但在她的心里,浅秋早就是她的妹妹了。

而浅秋和自己更是非亲非故,却是为了自己临行前说的一句话,几乎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在刚一醒来,还担心柳月含,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小姐,浅秋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夫人。”

浅秋闻言,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多日以来积攒的委屈终是在这一刻宣泄了出来,终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不过是一个小丫环,如何能从大权在握的大夫人手中保护夫人,她能做的就是在大夫人动手的那一刻,挺身而出保护夫人。

她答应过的,她答应小姐会保护夫人,哪怕。

哪怕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谢轻谣见状立刻将浅秋轻轻的抱住,生怕碰触到了浅秋背上的伤口。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尽力就好。”谢轻谣轻抚浅秋的长发,语气坚定的安慰着浅秋。

心中更是自责,这本是自己应该做的,如今却让浅秋遭受不该遭受的惩罚,这一切本就是她应该来受的,反倒是她身边的人帮她受了所有的罪过。

过了半晌,浅秋的哭声终是停了,两人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浅秋,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事,你必须先保护好自己,再考虑其他人,知道了吗?”谢轻谣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毕竟柳月含不是浅秋的娘亲,没有必要为了她而选择保护柳月含。

她如今刚刚体会到骨肉亲情,她绝不能失去柳月含,而浅秋一心为主,为了和她之间的约定几乎是连命也不要的保护柳月含,浅秋,她也绝对不能失去!

谢轻谣等了片刻都没有等到浅秋的回答,心下也是有些奇怪,转头就看见浅秋正直勾勾的定是床沿边的茶杯,只是她背上有伤不能动。

谢轻谣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浅秋昏昏欲醒的时候就想喝水来着,方才哭了那么久,想必现在更是渴了。

第一百七十章 江南谢轻谣来信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抬手将水杯递到了浅秋的唇边。

浅秋得了水杯,立刻便开口喝了起来,一杯下肚似是还有些不够,谢轻谣便又去倒了一杯。

“慢些喝。”谢轻谣见浅秋这般,顿时开口道。

两杯水喝完之后,浅秋才觉得终是舒服了些,随后谢轻谣便将浅秋半托着躺了下来,因是伤的地方是背,浅秋只能趴着睡。

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后半夜,天已是快亮了。

“快些睡吧,过会天就要亮了。”谢轻谣贴心的为浅秋掖了掖被角,很是温柔的说道。

浅秋也是点了店头,随后闭上了眼睛。

随后谢轻谣便将屋内的烛火灭了,而自己依旧是软塌之上守候着,生怕浅秋醒来是一场梦,就算是梦,她也舍不得梦醒。

只不过在黑夜之中,浅秋原本紧闭的双眼却是张开了眼睛,看着谢轻谣休憩的地方,心下更是坚定,小姐若是重来一次,浅秋仍会如此!

等到谢轻谣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浅秋的床边,只不过浅秋仍是床榻上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

难道自己昨夜真的做了梦?谢轻谣这般问起了自己,只是昨晚她记得清清楚楚浅秋真的醒了,还同她说话来着。

谢轻谣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浅秋的床边,认真的观察了起来。

浅秋刚睁开眼睛,就发现谢轻谣在盯着自己看,一时间直接下了一个激灵,小姐这是在干嘛?

谢轻谣见浅秋如此反应,心中暗叹了一句还好,这不是梦!

旋即大笑着就转身出了门。

而另一边,在京杭运河上一艘客船上。

木船外观看起来极大,船体皆是木头所制,很是坚固,而且造型十分的巨大,几乎称的上是一座水上庭院。

木船分为三层,底层便是木船所内置船员,二层多是货物也有一些空房间用来住人,而是三层便是客房,临近船顶。

此刻的运河之上,风平浪尽,木船在有条不紊的朝着特定的目的地行驶着。

而此刻三层的房间内,有两人正在对弈。

房间内如同客栈一般,应有尽有,窗户此刻正是大开着,运河上的微风随即便吹进了船舱之内。

就在房间正中的一处木桌上,两人耐心的摆弄着棋盘。

其中一人身穿一件赭色衫子,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鸟纹银带,整个人随性之下却是透着隐隐的霸气,一双冷冽的眸子让人感觉置身冰天雪地一般,难以接近。

而另一人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袍,发丝皆是利落的被绑了起来,面容虽是俊秀,只不过眸子中暗含几分杀气。

这两人便是南宫承煜和那日在永宁别院来找他的那人。

每一子都落得极慢,而且两人的表情很是严肃,皆是低头认真研究着棋局。

棋盘之上乍一看双方势均力敌,但是却杀机四伏,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叩叩叩。”

就在两人认真对弈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是传了过来。

两人闻言,眉头皆是微微蹙起,如今正是杀的兴起,是谁这么不知趣的敲门!

“进。”南宫承煜扫了眼门口,冷冷的说道。

随后木门吱嘎一声的开了,来人先是对着两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后便将手中的信件低头递了上去,低声说道。

“世子,江宁谢轻谣来信。”

南宫承煜本是在落子,猛然间听了谢轻谣的名字,直接就将手中的棋子随意的摆了下来,随后直接转头就将信件接了过来。

南宫承煜动作迅速的将信件拆开,发现内里只有寥寥四个字。

娘亲病危。

南宫承煜看到这四个字,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很高兴谢轻谣能来求助于他,而他不高兴的是,谢轻谣都传信求他,却是只字不提他!

“娘亲病危?这写的是何意思?”不知不觉间同南宫承煜对弈的那人,已是走到了南宫承煜的身后。

他还以为什么信,能让南宫承煜如此慌张,原来就四个字,不过江宁的谢轻谣是何人?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南宫承煜并未理会身后那人,直接将信重新装回了信封之中,随后妥善的放到了自己的怀间,旋即转过头对着送信的人吩咐道。

“将船掉头去江宁。”

此刻南宫承煜身后那人顿时就愣住了,去江宁?他们不是要去九绥的吗?

“离落,九绥之事不急。”南宫承煜见离落很是不解的样子,随即耐心的解释了起来,他深知柳月含对于谢轻谣的重要性,若是柳月含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只怕谢轻谣会承受不住。

他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这么关心谢轻谣,虽说信件没有一处地方提到他,但他就是知道,谢轻谣此刻需要他。

只要她需要他就够了。

离落便是南宫承煜手下武功最高的一个影卫,离落不同于其他影卫,只因离落是自由,他本是一介江湖客,机缘巧合之下跟随在了南宫承煜的身边,顺势过上了蹭吃蹭喝的日子。

离落听南宫承煜如此说,便知南宫承煜的主意已定,随即便又坐了回去,看向了桌子上的棋盘。

“世子,你今日怕是棋差一招!”

离落见方才因为信件而一时有些失神的南宫承煜,竟是将黑子不小心落在一处死路之上,不过这死路对他来说,实在是一处机遇。

方才他的白子还正愁无从下手,如今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能轻易放弃?

只是就在下一秒,离落就感觉到了一阵摄人的光芒,于是,离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了棋子。

离落很快就反应过来,旋即立刻就将自己白子落在了另一处的位置,一时间场上局势又变成了势均力敌的场面。

两人随后便不在做声,皆是将目光聚集到了棋盘之上,棋盘上黑子杀伐果断、白子步步为营,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整个棋盘之上虽是平静无波但又是杀机四伏。

南宫承煜看着面前这些已是差不多下满的棋盘,眉头也是微微蹙起,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只是下一刻,他看这白子后方的漏洞,瞬间就有了思绪,立即就将自己的黑子落了下去。

棋盘上的输赢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只一子就将白子所守的棋局尽数突破。

这一局终是南宫承煜赢了。

此刻的谢府却是张灯结彩,府内的下人一时间都十分的繁忙。

山水苑中的下人变得更是繁忙,如今的山水苑已不是之前那般荒废的居所了,而是江南魁首谢轻谣所居住的地方。

府内当日宴会所用的膳食,谢天阳早就在得知谢轻谣得了江宁魁首之后,便从江南第一楼请来了专门的大厨,就为了家宴的那一餐。

过年时候摆上去的大红灯笼,也是在此刻换上了新的,而且上面的绣图也已是变了。

谢天阳选用了鸿轩阁内最上乘的宣纸,再由江南所有的一等绣娘以双倍价格连夜赶制鲤鱼跃龙门的绣图,随后的日日只要完工一样便会送到谢府来。

而江宁城内听说这几日谢家要办庆功宴,一时间来往的人还要将谢家的门槛踏破。

谢轻谣虽说处在内宅,但还是能收到不少的东西,不过皆是因为府内的库房摆放不下了,谢天阳才挑挑拣拣将她所能用上的都送来山苑。

谢轻谣这几日比之前更加的忙,每日所收的礼物足有上百份,大多都是珍贵玉器,谢轻谣每日看着这些玉器皆是盘算着如何将它们卖了换钱!

这些无用的东西摆着也是浪费空间,还不如金钱来的实在。

这送进了山水苑的东西,自然是归她所有由她处置,于是谢轻谣的脑海中又多了一项新的想法。

不止是要处理这些礼物,谢天阳每日还派人送来无数的拜帖。

里面大多都是江宁城有名的世家小姐公子,都是听闻谢轻谣的魁首大名,皆是想开开眼界,见见传说中的江南魁首到底长什么样子。

谢轻谣本来不打算看的,但是其中有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进入了她的眼帘。

宋飞灵!

自那日她从江宁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宋飞灵,宋飞灵虽说成绩不好,但也是通过了文试,她原以为在姑苏城内会遇见宋飞灵,只是她几乎是找遍了姑苏都没有看见宋飞灵,后来才明白过来,宋飞灵根本就没有来姑苏参加考试!

她知晓宋飞灵出身武将世家,不喜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不愿做女官也是在情理之中。

谢轻谣也是觉得好长时间为曾经未曾见过宋飞灵,心中暗想这次宴会结束之后定是要找个机会见见宋飞灵。

而谢老夫人自那日之后也是再也没有传唤过她,谢轻谣也乐得自在,现在只要阮明玉不来招惹她的娘亲,那么她现在可以先不收拾她们母女,不过这一笔帐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转眼间,宴会之期便到了。

谢轻谣一大早便起身换衣服,梳妆。

今日可以说的上的是她的大日子,在她印象中人生三大喜之一有一项便是金榜题名时,而且近日她还会见到阮明玉和谢悠然,她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势起来,才不会任由她们欺负。

柳月含的身子根本不足以支撑的起这场宴会,虽说是家宴,但是谢天阳却是在最后更是准备精彩的戏曲表演,都十分需要体力来支撑,所以谢轻谣便没有让柳月含同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家宴

今日这一次便是她强大之后,第一次堂堂正正的坐在了谢悠然和阮明玉的面前。

之前的她太过渺小,总是逆来顺受,想方设法的在这个府中活下去,阮明玉的为难、谢悠然的冷漠、谢悠若的刁难,从今往后,她终于摆脱了这样的日子。

只有变强,才不会让人轻易欺负,只有变得更强,才能让所有人都不敢欺负你。

谢轻谣将一切处理妥当之后,便从山水苑众多丫环中随意挑了一个,跟着自己去往了邀月阁。

邀月阁本是谢老夫人和谢天阳想让谢轻谣母女搬进去的地方,但是如今柳月含身体不适,只好搁置了下来。

而邀月阁的夜景称得上是江宁一绝,本是谢家最引以为傲的建筑,邀月,邀月,以月作伴,名字是如何的肆意潇洒。

不止如此邀月阁更是谢家最为奢华的一处的楼阁,光是暗红色的木头便是楠木之中最为难寻的红柚楠木,其他楠木多是上色之后才能作为建筑,而红柚楠木却是得天独厚,天生如此。

邀月阁内里的地板皆是由上好的完全的大理石所制成,而内里却是镂空状的,其上正好留出了一个圆形,恰好是满月的形状,而再无月亮阴雨天的时候,内里则会升起一堵琉璃瓦片将那一缺口补上。

而其下悬挂着一颗在夜色下通体泛着白光的夜明珠,只一颗就足以照亮整个楼阁。

楼阁的内里的侧面有一处蜿蜒的楼梯,直直的上去便会到了邀月阁的最顶上,凉风惬意正是欣赏月景的最佳地点。

而谢家也是多年未曾在邀月阁举办过如此的宴会了,虽说是家宴,但该有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少,而且更有扩大之意。

此次谢家没有大办的原因也是因为谢轻谣是一个女子,女子虽说是可以报考女官,甚至是拿到江南魁首,但是女子却还是要遵从三从四德,不宜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

等到谢轻谣赶到邀月阁的时候,谢府内的人已是到的差不多。

刚一进邀月阁内,首先入目的便是内里雕栏玉砌的由金丝楠木所制的楼台,而高阁之上的镂空的琉璃顶上折射出来的月光照亮了整个楼阁。

此刻谢老夫人就端坐在了主位之上,身着一件深褐色的绣着仙鹤图的黑金线尾的长褂子,苍白的发丝也是被整齐的梳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精神,面上此刻更是堆满了笑容,看起来很是高兴。

谢天阳此刻就坐在了谢老夫人的侧面,似是非常的高兴的在与谢老夫人说些什么,众人一看到谢轻谣进来,立刻就将目光转向了谢轻谣的身上。

“轻谣来了,快过来坐。”谢老夫人本就一直注意着门口的情况,如今谢轻谣刚一进门就立刻出声说道。

她还顺势指了指身侧的位置,示意谢轻谣坐到她的身边,以往能坐在谢老夫人身边的不是谢悠然便是谢悠若,哪里会有谢轻谣的位置。

一般来说,这等家宴几乎是没有谢轻谣母女的份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谢轻谣一举考中的江南魁首,名次更是在谢悠然之上。

“见

过祖母,父亲。”谢轻谣闻言,便对着谢老夫人和谢天阳盈盈的福了福身,不过却并没有提到坐在另一席位的阮明玉。

单是行礼这件事情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当日她同意让阮明玉出席这次的庆功宴已是最大的让步,今日若是想让她行礼,那着实是妄想了。

“都是一家人在乎这些虚礼作甚。”谢老夫人虽然很是江南魁首能给她行礼,但是面上还是装作一派淡然的样子,旋即朝着谢轻谣笑着招了招手。

“是啊轻谣,既然你祖母都这般说了,你就快些过去坐下,方才老夫人可是一直在念叨你呢。”阮明玉随即便接着谢老夫人的话茬说了下去,面上也是一副欢喜的样子,只是笑意却未及眼底。

谢轻谣如今就让你先得意两日,日后再找你一笔算总账!

自那日悠然告诫她之后,她这才想明白,如今谢轻谣是谢家的掌上明珠,有谢老夫人和谢天阳护着,她现在动不得,如同悠然说的那般如今只能等。

等一个最佳的时机能把谢轻谣彻底逼上死路。

谢悠然就坐在一旁,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娘亲对谢轻谣颇是客气的语气,唇角微微一动,看来娘亲果然是将自己当日说的话记住了。

如今要做的就是要先忍。

谢轻谣冷眼扫了一眼阮明玉,随即步履缓缓的朝着老夫人身旁走了过去。

“轻谣,今日你得中江南魁首,看来当日为父让你去考女官果然没错。”谢天阳看着此刻国色天香的谢轻谣,内心越发的满意。

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当日听了张夫子的话,同意了谢轻谣报考女官,若是当日连报考都不同意,那么谢轻谣还谈何江南魁首?他们谢家哪有如今的风光。

“父亲说的是,当日若是没有父亲只怕轻谣如今还在学堂读书。”谢轻谣听了谢天阳的话,随即答道。

面上看起来似是对谢天阳很是感激的模样,但眼中的嘲讽之意却是难消,本来她已是忘了这件事,但是如今谢天阳提了起来,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张夫子。

当日若不是张夫子为自己说了几句话,只怕自己今日真的是没有当江南魁首的机会。

自己这几日可谓是忙昏了头,回来之后竟是没有时间去拜访恩师,张夫子是当日在谢府之中第一个帮助自己的人,如今自己得了江南魁首,也算是有所成就。

等忙完之后,也确实需要抽空去看望一下恩师。

谢轻谣这般想着,一时间就出了神。

而此刻楼阁内虽说只有她们一家人,但是每个人身边皆是带了两个丫环,一时间楼阁之内也没有想象的那般的空阔。

谢府之内的下人们皆是在忙着给主人家上菜,不过席间只听得到谢家人的交谈声,而丫环们皆是将手中的菜放下之后便悄然离场。

“轻谣,今日你父亲特意找了天下闻名的厨子,传闻他做的膳食可谓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谢老夫人看着众人上的菜,很是耐心对着谢轻谣讲了起来。

以往一个

庶女哪有资格吃这些东西,谢轻谣心知,谢府之内所有人发生了转变的原因是因为她如今头顶江南魁首,正六品女官的大名。

“轻谣多谢父亲,为了这般庆功宴如此操劳。”旋即谢轻谣便对着谢天阳微笑着说道。

“无妨,这菜你若是爱吃,这大厨就让其留在我们谢府内,每日给你做些吃食。”谢天阳见女儿如此乖巧,心中更是得意。

就在此时,谢轻谣和谢老夫人等人闲聊的时候,门外却有无数的小厮,皆是手捧用红绸包裹着的礼盒,很是恭敬朝着邀月阁内走来。

“禀老爷,城南的柳家的人送来玉如意一对,贺轻谣小姐高中江南魁首。”

“禀老爷,江宁宋家送来东海夜明珠一只、九彩凤尾钗一幅,恭祝轻谣小姐高中江南榜首。”

“江宁林家天山雪莲一只。”

“江宁安家塞北狼皮一套。”

“江宁赵家天下阁的文房四宝一套。”

……

一时间整个阁内皆是被江宁城各个世家所献的礼物皆是堆满了,只不过这里面的所有都是为了恭贺谢轻谣夺得江南魁首,为江宁一时间在江南十六城中长足了脸面。

这时早已无人记得同为三甲之一的谢悠然,以往都是谢悠然的光芒盖住了所有的人,但是这一次谢轻谣身上的光芒彻底压住了谢悠然,虽说谢悠然不是江南魁首。

但是已经进了三甲,也是被封了从六品女官,谢悠然一向自信,她自问与谢轻谣相比并不差分毫,只是众人却永远只会记得当下最出色的那个人,而前人终将是很快被取代。

就眼下来说,如今谢轻谣坐在她以往的位置上,她的父亲、她的祖母甚至今日在席内丝毫都没有提起过她,所有的人皆是围绕着谢轻谣在转。

而她谢悠然倒成了最不受重视的一个!

当日谢轻谣怎么会没死!否则这个江南魁首就是属于自己了。

谢悠然面上仍是是一脸淡笑的看着众人,但是袖间的帕子早已被捏的皱皱巴巴,就连指甲嵌入了肉里也浑然不觉,一双凤眼中暗含的嫉恨几乎让人心惊。

这些原本都是属于她的东西,都是谢轻谣抢走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哪怕她之前并不想要,但就算是如此她也绝不会接受别人把她不要的东西给谢轻谣。

谢轻谣此刻听了那些礼物,一双眼睛顺时也会有些发光,在外人看来或许时满满的荣誉,但是在她看来,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若是转卖了,不知道能卖多少银子!不知不觉间谢轻谣看着那些礼物都开始盘算了起来。

“父亲,这些东西是一会送到山水苑?”谢轻谣一脸狡黠的看着谢天阳,一提到钱语气也是变的轻快了许多。

自己若是想带母亲离家,光是置办产业这一件就需要不少的钱,更何况娘亲如今还身受重伤,更是需要钱来治病。

她可是不管,这些人既然点名说是送来贺她的,那么这就是属于她的东西,既然是她的东西,如自然是要运回山水苑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答谢张夫子

谢天阳见谢轻谣如此说话,一时间也极是爽朗的笑了起来。

“也罢,就送到山水苑去。”谢天阳方才光是听下人报了一圈名字,根本没有听过什么名贵的东西来,再说前几日已是有不少人送来礼盒,库房早就被塞满了,如今将这些再赏给谢轻谣,让谢轻谣承了他的情,也算是好的。

“轻谣谢过爹爹。”谢轻谣草草的估算了一下,这些东西加起来怎么也得个几万两。

白送的钱,傻子才不要!

随后几人又开始聊了起来,不过谢轻谣一直在忙碌着夹菜,只是偶尔跟几人说上两句。

而阮明玉和谢悠然又懒得奉承谢轻谣,一时间整个宴会多是谢老夫人和谢天阳在交谈。

不过说的最多的便是谢轻谣和谢悠然将来上京城的事情。

京城可不比他们整个江南小城,内里世贵族势力更加错综复杂,虽是在天子脚下,但稍有一步踏错便会牵连整个家族,行事还需要更加谨慎才是。

“再过几个月,你和悠然就要动身前往京城,你们姐妹二人届时可要互相扶持才是。”谢老夫人终是想起了谢悠然一般,对着谢轻谣就说起了日后到京城的事情。

“祖母,我与轻谣妹妹同为谢家姐妹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的。”谢悠然见谢老夫人终是想起了自己一般,随即应声回答道。

谢轻谣此刻也是抬起头看着谢老夫人,一脸淡然的说道。

“是祖母。”

哪怕她知晓当日对她痛下杀手的人是谢悠然,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证据,如今谢悠然也是三甲之一定是要与她一同去京城的。

谢悠然到时肯定还会再次下手,虽说上次的春*药事件,她没有足够的证据,但她却又种隐隐的直觉是谢悠然所为。

除了谢悠然她还是想不出来,自己同何人结了如此仇怨,竟是要在知府大人的府上对自己下手。

谢老夫人见两人都是一幅和睦的样子,心中得意更甚,如今谢家在江宁可说的是已是无一世家能及,哪怕是整个江南如今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谢家的两个女儿都成为了江南三甲,她们入主京城的时日已是不远了。

这般想着谢老夫人面上更是得意,她一惯培养谢悠然和谢悠若皆是在女官大选时让其进入京城,如今着实没想到却是在谢轻谣的身上实现了。

不过总算都是谢家的女儿,只要是对谢家有利,只要这人是谢家的女儿,那不管是谁都无所谓。

晚膳还在继续,而邀月阁内从门口倏地出现一阵婉转的戏声。

谢轻谣这时也是来了兴致,她方才已是将桌子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正愁有些无聊。

如今却是出现一伙唱戏的人出来,各个身着戏服,皆是五彩的长衫,面上的妆容更是浓厚,谢轻谣来到这里之后,她还从未听过戏,今日说来倒是第一次。

“轻谣这是你父亲特意从京城的如意馆请来的唱的一出状元返乡。”谢老夫人见谢轻谣很是好奇的样子,也是乐得跟谢轻谣讲解了一番,

“久闻如意馆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谢悠然没有想到谢天阳居然是将如意馆请了来,心中对谢轻谣的嫉恨更甚。

如意馆出身的人,哪怕

只是学了几天的人,到了各地之后也能称得上是角了。

更别说正经出身的如意馆内的人,只请一次就须花上万两银子。

“如今轻谣得了江南魁首自然是要好生庆祝一番。”谢天阳闻言笑了几声后,便将桌案前的清酒一饮而尽。

今日是他们谢家的大日子,自然一切都要准备到最好。

谢轻谣此时也是兴致勃勃的欣赏起了戏剧,古人唱戏跟现代人唱戏是完全不同的,几乎是融入了进去一般,加之柔和的月光,更是将唱的几人显得不似凡人。

每一个眼神、身姿都是恰到好处,声音处的起承变化,以及独特的戏剧腔更是让人沉醉。

谢轻谣这时才明白为何古人都喜欢听戏,这着实是一种享受,比她在现代看韩剧的时候还要爽,完全是和演员面对面接触,一句词一回眸,满满的都是戏份。

等到这场宴会结束的时候,已是到了午夜时分,如意馆内的名角也已退下,谢轻谣向谢老夫人和谢天阳请辞之后便回到了山水苑。

一直等到天亮时分,邀月阁才终是恢复了平静。

谢轻谣一回来同娘亲闲聊了两句就直接睡了过去,等到她醒来之时已是到了第二日。

昨日确实是将她累惨了,虽说是没有发生些什么事情,但是席位中的人各个都是心怀鬼胎,各个心中都有自己的盘算。

不是身体累,她是属于心累,当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开始便一直开始斗,如今却是真的有些烦了,但是她不斗,却总是会有人找上门来。

谢轻谣冷静的回想起了昨夜的事情,昨夜的阮明玉一反常态,整个席间最多只说了不到五句话,而且多是对自己的夸赞之言。

也不知阮明玉肚子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如今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谢府之内,她还要保护好娘亲和浅秋,这一次她定是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谢轻谣想着想着又是想起了张夫子,今日自己正好无事,去看看张夫子也是刚刚好。

想法刚一出现,谢轻谣便让人去准备了上好的笔墨纸砚。

一路脚步匆匆的走进了知礼学堂,如今时日正是夏日,女官大选又是已经结束,知礼学堂的课程仍然是在继续。

谢轻谣按照自己的记忆来到了当日张夫子给自己授课的月华厅,此刻厅内正是在讲四书五经,内间皆是朗朗的读书声,而月华厅的走廊处依旧挂着那副千疮百孔的孔子像。

谢轻谣重回治理学堂,看到这一幕,心中却是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好似她已经毕业了一般,但是她却是没有上很久的学就去考了女官。

张夫子此刻正在内里教导学生识字学习孟子,谢轻谣只得坐在月华厅的门口不远处的石凳之上等下课。

她本就是掐着点来的,本来刚才起身的时候已是临近中午,如今收拾好过来,很快就下课了。

果不其然,就在正午的时候,学堂之内的长钟之声如时响起。

学生下课之后,皆是待在原地拿出自己的饭食或者是吃学堂内分发的食物。

谢轻谣听到钟声响了之后,便起身拿上先前准备好的礼物,进了月华厅。

张夫子此刻正在认真的翻看学生方才交上来的策论。

“学生谢轻谣拜见夫子!”谢轻谣入了内之后,便对着张夫子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张夫子确实曾经给了她很多的帮助,尤其是策论这一方面,要不然她也不会文试的时候和谢悠然并列拿到魁首之位,说白了没有张夫子,就没有她如今的江南魁首。

这时学堂内本是在吃饭的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了谢轻谣,立即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谢轻谣?这次的江南魁首谢轻谣?”

“这里是谢府,而这人还能随意出入,看来定是谢轻谣没错了。”

“没有想到真人竟是这么的好看,怪不得能得江南魁首。”

……

今日的谢轻谣身穿身穿芙蓉底刻丝葫芦纹样的暗花长衣,逶迤拖地深兰底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裙装,身披淡紫色弹墨绫薄纱衣,三千青丝皆是被梳成了凌云髻,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眉目间更是有种读书人特有的书卷气,更是为整个人平添了几分脱尘绝俗之感。

张夫子也是没有想到今日谢轻谣居然会来看他,如今她已是不是他的学生了,却是能记得他的恩情,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轻谣今日怎么来了。”张夫子拖着苍老的身子,缓缓起身,朝着谢轻谣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学生回到江宁一段时日了,一直未得空来拜访夫子,今日这一得空,学生就特意过来了。”谢轻谣看张夫子的样子,仿佛上学的时日还是在昨日一般。

虽说那段时间少不了谢悠若的为难,但整体来说还是开心的,没有如今这般事事都需要提防。

“你们看看,这便是你们的前辈,我的门徒,当今的江南魁首谢轻谣!”张夫子听到谢轻谣如此说,更是觉得谢轻谣是一个可造之才,一时间趁着很多学生都在,瞬间就将谢轻谣介绍给了众人。

其实说起来谢轻谣离开学堂连一年都不到,如今竟是都成了前辈。

谢轻谣看众人世家小姐的目光皆是艳羡的看向了自己,一时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没有做过什么, 如今你们只要跟着夫子好生学习,将来的女官大选三甲名额定是有你们的一份。”谢轻谣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能说给众人听的,只得让众人好生学习,事实证明张夫子教的确实是有用的,她的策论经义便是出自夫子之手。

“你们可要多向这位前辈学习。”张夫子见谢轻谣如此说,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对着众人很是耐心的说道。

随后夫子和谢轻谣便一同走到了内堂,接着叙旧。

内堂不过是一处小院落,便是张夫子的临时居所,小院内,当日的那个小书童正在习字,一看见谢轻谣眼睛也是瞬间亮了一下,紧接着师徒二人便坐在了小院内的石凳之上。

“夫子,这是轻谣为您准备的笔墨纸砚,当日多亏了夫子的悉心教导。”谢轻谣说着就将先前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轻谣,这可使不得,读书人是为求学育人,可从未教导过你要送礼。”张夫子一看文房四宝的包装就知定是非常昂贵,再说他当日教导谢轻谣也不是为了今日。

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谢轻谣竟是超过了谢悠然,只一次就拿下了江南魁首。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再见宋飞灵

寻常人考上三五年就连三甲都就进不了,如今谢轻谣不仅进了更是以碾压的程度得了江南魁首。

“师傅,这是轻谣的一片心意,数日后我就要动身前往京城,这一别只怕是遥遥无期。”谢轻谣心中也是料到了张夫子定是会拒绝,但是张夫子年岁已大,而且她之后便会去往京城,这一别极有可能是永别。

张夫子没有想到谢轻谣会说这番话来,身子微微颤栗了一下,犹豫了片刻终是将文房四宝收了下来。

“轻谣,这就算是你我师徒一场的见证,为师祝你到了京城前程似锦。”张夫子苍老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坚定传入了谢轻谣耳畔。

他坚信谢轻谣到了京城之后定是有一番作为,能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番的话的人,岂能是一个凡人。

张夫子仿佛看到了寒门弟子入仕为官的希望,而谢轻谣极有可能将这个希望化为现实!

“轻谣,如今也算不负当日为师对你的教导,如今你取得这般成就实在是大幸!”张夫子说着说着都有些许激动,当日他虽说对谢轻谣抱有希望,但是却也没有想到今日谢轻谣会拿下江南魁首的位置!

不过照谢轻谣以往展示出来的才华来说,一切又似那么的理所当然,谢轻谣她当这个江南魁首确实是实至名归!

“师傅,近日学堂可好?可有不听话的学生?”谢轻谣闻言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随即便和张夫子聊起了新生的情况,她知道张夫子是真正的有才之士,若是真的好好听学,起码进入女官大选的决赛不是问题。

“学堂一切照旧,像你这般的奇才哪有这么容易,不过幸好他们皆是很努力,向学之心倒是比你强。”张夫子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认真的回想起了这一批学生的情况。

谢轻谣的起初的并不是为了求学而读书的,只是为了能通过考试拿到江南魁首,这刚一开始张夫子还是有些看不上的。

不过谢轻谣的之后每一句诗都令他刮目相看,谢轻谣虽说是功利心很强,但才华却是一等一的,强了其他人不止一星半点。

“夫子,时日也不早了,那轻谣就不打扰您授课,日后若是夫子有事寻我便是。”此刻午饭的时间已是过的差不多了,谢轻谣便估摸了一下时间,就准备转身离开。

如今张夫子还在授课,自然是不敢打扰的。

“既是如此那你便走吧,记住,凡事切莫急躁。”临行前,张夫子 还对着谢轻谣说了一番鼓励的话,谢轻谣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过于急躁,如此一来反倒是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多谢夫子教导。”谢轻谣旋即转身对着张夫子又是极规矩的行了一礼,随后就离了知礼学堂。

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的,她如今做的还远远不够,只能为张夫子做些简单的事情。

谢轻谣离开知礼学堂后,便照着之前的路线走回了山水苑。

等她回来的时候,柳月含还未醒来,依旧是在睡着。

谢轻谣心中虽是担心不已,但是她眼下已是没了任何的办法,她不会医术根本无法救治自己的娘亲,如今只能将希望记在南宫承煜的身上。

现如今只能祈求他快些来,快些来,娘亲就能早一日脱离危险。

谢轻谣刚在柳月含的床榻上坐了没一会,柳月含就已然悠悠转醒,刚好察觉到了谢轻谣脸上的一丝无助。

“阿谣,可是发生了何事?”柳月含还以为阮明玉和谢悠然又欺负阿谣,顿时关切的问道。

“娘,我没事,如今我在谢府里面横着走都没人敢管我,娘亲放心。”谢轻谣见娘亲醒了过来是,方才的落寞与无奈已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狡黠和轻笑。

“你啊,忘记娘给你说的了,凡事谨慎一些。”柳月含听到谢轻谣在谢府内横着走一时间也是有些忍俊不禁,阿谣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哪怕已是得了江南魁首,但是谢轻谣在柳月含的眼中永远是个孩子。

“娘,我知道了。”谢轻谣淡淡的应了下来。

“到时候到了京城可不比在家。”

“事事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你这脾性也得改改,遇事多思考一番。”

……

随后柳月含好似念了一篇演讲稿一般,嘴里喃喃的一直在告诫着谢轻谣。

换做旁人谢轻谣早就听烦了,如今柳月含能念,对她来说已是一件奢侈的福分了,娘亲的每日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如今能对着自己念叨两句倒是很好。

世界上让人烦又让人想的妈妈的唠叨。

而如今谢轻谣已是开始学着享受这种唠叨,柳月含身中剧毒,生命垂尾,对于她来说,能听娘亲的唠叨已是非常好的一件事。

将娘亲安置好之后,谢轻谣闲来无事又将请帖翻了一翻,猛然间就想起了宋飞灵!

她自回府以来,每日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连张夫子也是今日才去拜访过。

而宋飞灵她们也是许久未见了。

如今正好是趁着这个请帖去一趟宋家,至于谢府之内的事情,南宫承煜一日不来,那么这件事情就处理不了。

谢轻谣每日都是趁娘亲睡着的时间出的门,就怕错过娘亲醒来的时候。

幸好山水苑内也有丫环能帮忙照顾,她可以暂时省心去寻一番宋飞灵。

两人这么长时间没见,也是有些话想说,宋飞灵没有考女官而她日后去了京城两人只怕是更难相见。

翌日。

一大早谢轻谣就起床收拾,同娘亲吃了个早膳随后又说了会话,一直等到柳月含彻底睡着了之后,谢轻谣才步履轻巧的走出了山水苑。

出了谢府之后,谢轻谣一路沿着之前走过的方向,有条不紊的朝着宋府走去。

刚到宋家门口,门外的小厮竟是还未换人,谢轻谣刚一走近,那人就认了出来。

“谢家小姐,今日来寻我家小姐?”

谢轻谣是谁?整个江宁现在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正儿八经考出来的江南魁首!

城中所有的书社酒楼,讨论无一不是传奇的谢轻谣。

当日谢轻谣一个谢家庶女同她家小姐交往的时候他是有些看不上谢轻谣的出身,如何配的上她们家小姐,如今看来,着实是她们家小姐慧眼识英雄,早就知晓谢轻谣是个才华出众的人。

“恩,你家小姐可在家?”谢轻谣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后就询问了起来。

“小姐这几日都在家中,我带谢小姐诶前去。”小厮连连应声,她们家小姐这几天都在自己的房里待着,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不过是才给谢家送去了一份请帖。

没有想到谢轻谣今日就亲自前来登门拜访了。

“劳烦了。”谢轻谣很是识礼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跟着那个小厮又一次来到了宋飞灵的房间。

不消片刻,就到了宋飞灵的居所。

“谢小姐到了。”小厮给谢轻谣带完路之后,便径直转身又回到了大门口。

“飞灵?”谢轻谣边喊宋飞灵的名字,一边朝里面走了进去。

同之前一样,房内一层皆是一应俱全的冷兵器,房间内颇是散乱,不过始终还没有看到宋飞灵的身影。

“飞灵,你在吗?”谢轻谣又耐着性子,继续朝着楼阁之内喊了一声。

片刻之后。

“轻谣!是轻谣吗?”宋飞灵似是忽然反映过来一般,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自二楼小跑到了楼下。

谢轻谣只听见了吨吨吨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高直下,离她离的越来越近。

“轻谣,真的是你!”

随即谢轻谣便看到一袭暗红色裘装的宋飞灵,直直的自楼梯之上飞身下来,瞬间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宋飞灵极是欣喜的拉着谢轻谣的双手,直直就要上二楼,两人好好的叙旧。

谢轻谣见宋飞灵这般也是轻笑了一声,她们真的是许久没有见面了,如今见了之后,宋飞灵果然如同之前一样仍是那般的风风火火的性子,当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过。

等到宋飞灵终是拉着谢轻谣坐下之后,却没有立即说话,反而认认真真的打量起了谢轻谣。

谢轻谣被她一双眼睛盯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难道方才不小心沾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飞灵,你怎么了?”

谢轻谣摸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摸到吗,于是好奇的问起了宋飞灵。

“素闻江南魁首才高八斗,今日难得见了,我自然是要好好瞧上一番。”宋飞灵听见谢轻谣的话,反倒是轻笑出声,看着谢轻谣的眼神中满是调笑。

谢轻谣性子本就有些沉稳,听了宋飞灵的话也是微微一笑,让人简直是如沐春风一般的自在。

过了半晌之后。

“看完了!”

“实在是没有想到我居然能有江南魁首的朋友,轻谣快快快,给我签个名,让我好好的保存起来。”

宋飞灵很是欣喜的对着谢轻谣的说道,转瞬就去书桌上拿来了纸笔。

她虽是没有去参加九才考试,但是谢轻谣的消息她一直是关注着的,当日她就觉得谢轻谣的才名绝非在学堂上看到的那样简单,如今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如今更是代表整个江宁城拿下了江南魁首的名号,但就说江宁这一城参选的就有数百人甚至上千的世家小姐,谢轻谣一路过关斩将,终是在整个江南脱颖而出,一跃成为江南榜首。

而且成绩更是前所未有的好,往日的魁首最多都是封了从六品的名号,如今谢轻谣以文试最佳的上牌直接成为了正六品女官。

第一百七十四章 逛了青楼

“不说我了,你怎么没有去九才考试!”谢轻谣见宋飞灵一脸惊奇的目光随即淡淡的说道,她的经历着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倒是宋飞灵为何没有去参加九才考试这才是她所关心的。

“当日考女官也是我爹逼迫我去考的,后来的九才考试我就跑到了其他城去游山玩水了,这几日才被我爹抓了回来。”宋飞灵说起她那几日的事情,面上也是神采飞扬了起来,只是说起了她爹骁骑将军之后,面上也是有了一丝落寞。不过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轻谣你可知我此行见识了多少我大燕的山川河流,有高山、大河、繁花……等等一系列人间最美好的事物。”

宋飞灵想起了那些日子的肆意潇洒和自由,皆是无比的怀念。

谢轻谣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宋飞灵,这样的生活也是她所向往的,但是她为了自己、为了娘亲、为了浅秋、为了所有的人她不得不选择去斗,不得不力争上游。

江南魁首这个名头虽好,但是谁又知京城不会又是另一个扩大了的谢家。

若是真的人生来就自由,可以任性上几次,不用顾及那么多的后果便好了。

提起这个沉重的话题,谢轻谣面上落寞也是更加明显了几分,她在姑苏城内所受的苦尚不知与何人诉说,只得自己默默承受。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为了江南魁首这一名号付出了多少的艰辛努力,凡事都要吃到常人所不能吃之苦,才能成为人上之人。

这是谢轻谣一直都相信的真理,自由听起来很是美好,但是终究不是她所要走的路。

“轻谣,你此次去姑苏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宋飞灵见谢轻谣变的极是落寞的表情,心知自己很有可能说错了话,轻谣是谢家的庶出小姐,在谢府之内生存下去已实属不易,而且近日她也是听说谢悠若在姑苏城因为作弊被打死了,好像还与轻谣有几分关系,只怕她那嫡母定是不会让轻谣好过。

一时间宋飞灵也是心疼起了谢轻谣,明明同为谢家的女儿,却因为出身而备受非议,不过如今总算好了,轻谣得了江南魁首,更是正六品的女官,谢家之内必是不能再轻视于她。

谢轻谣见宋飞灵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的脑海中想到了什么,旋即一脸神秘的低声说道。

“我逛了青楼。”

“什么!”宋飞灵听了谢轻谣的话,更是惊的她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谢轻谣如此沉稳的一个人居然去逛了青楼?

她原以为她已经够是反判的了,没有想到谢轻谣比起她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竟是连青楼都去过!

“轻谣,你快跟我说说,青楼内里的样子是什么样子的?那些妓子是不是都是貌若天仙?里面的小曲是不是真的如同传闻中那般好听?……”宋飞灵一时间对着谢轻谣提了好几个问题,一双圆圆的眼睛中满是对青楼的好奇。

谢轻谣此刻也是一脸调笑的看着宋飞灵,说道。

“你若是去过一次便知道了,那里面可是雕栏玉砌,美人更是数不胜数

。”

“真的吗?我还从未去过青楼,以前总是听人说画舫的事情,一直想去看看没有想到轻谣你却是在我之前去了,你是如何去的?”宋飞灵提起了青楼,一时间似是有无数说不完的话一般。

青楼她之前就听说过,但是一直碍于身份没有去过,据说内里的建筑更是金碧辉煌,而且大多都是听说内里的女子最是柔美,而且每一个人都是身怀绝技,传说中男子进去了之后皆是不想出来的。

再说了青楼这般地方,多数世家小姐皆是看不上的, 对这种地方都是避之不及,哪里还谈论。

如今谢轻谣却是在女官考试期间光明正大的进了青楼,着实是让她佩服。

“自然是女扮男装之后进去了,还见了传说中的花魁姑娘。”谢轻谣见宋飞灵实在是好奇的紧,随即轻笑着说起了那日自己和秦子萱在青楼的情况。

虽说自己本意是没有想去青楼的,但是到了那之后喝酒唱歌确实是十分惬意,别的不说就说那花魁玉儿姑娘确实是称的上是国色天香,而且虽身出青楼,但却出淤泥而不染,琴曲比之谢悠然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见青楼之内也并非都是那些寻欢作乐之辈。

寻常家的女子,哪有人愿意去那种地方,大多都是生活所迫实属无奈之下,才入了青楼。

“花魁姑娘,是不是长的很是好看?”宋飞灵一听说花魁就来了兴致,青楼之内谁最出名?自然是各家的头牌花魁,甚至江南的十二教坊皆是有教习青楼女子一些技艺的,内里出来的人,技艺各个堪比大家闺秀,有些甚至比世家小姐都要美上几分。

“那是自然,改日不若我们去江宁城内的某个青楼可以玩上一玩,让你见识见识。”谢轻谣闻言则是认真的将自己所见过的玉儿姑娘同其他世家小姐比上一番,发现玉儿身上似是有一股子别样的柔美,即使是清倌,但是仍属于青楼之内,整个人在眉宇之间不知不觉就带了几丝风情。

宋飞灵更是欣喜,当即就要拉着谢轻谣立刻出去见识一番。

“我早就听闻江宁城内鉴湖上有一处画舫很是有名,一直想去见识见识,不若我们今日就去?”

“去什么地方?”一道颇是威严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畔。

宋飞灵原是欣喜的表情听到那道声音之后,立刻就蔫了下来。

谢轻谣知道那道声音便是宋飞灵的父亲,骁骑将军宋修平。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阵脚步声自楼梯之上传了过来,来人身长八尺,面目极是严肃,一双眼睛虽是凌厉,但此刻却是带着微微和善的目光。

“爹爹,你怎么来了?”宋飞灵一看到爹爹来了,方才的欣喜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当日出逃游玩不去考试,最后是被爹爹给在一处湖边给逮回来的,一回来就让她待在房里哪有不许去,但是如今女官大选已经考完了,就连江南魁首也是抉择了出来,这两日她爹才准许她能出房间门。

虽说她爹一心想让她考女官,来日留在京城,做些女子应该做的事

情,但她自幼在军营之内长大,这性子哪能一时说变就变。

“今日听闻府内下人来报,轻谣来了,我特意过来看看。”宋修平听了自家女儿的话,随即扫了谢轻谣一眼,之前他就见过谢轻谣,但是却没有仔细打量过,今日一见此女颇是文气,只是这般问起的女子如何会同他那般胡闹的女儿成为朋友。

“轻谣拜见伯父。”谢轻谣看着宋飞灵父女两的之间的互动,心下也是微微一酸,随后便对着宋修平盈盈的福了福身,行了一礼。

“礼数如此周全,怪不得此次能得江南魁首,当真是名不虚传!”宋修平看了看谢轻谣礼仪有度的模样,反观自己的女儿大大咧咧的,跟谢轻谣一比,宋飞灵着实是不像一个女孩子了。

“伯父过奖了,轻谣不过是平日里读的书多罢了。”谢轻谣很是谦逊的笑了笑,随后开口说道。

“飞灵,你今日可要将轻谣照料好,闲了带她在府内四处逛逛,还有你有时间将你这屋子好生收拾一番,乱成这般样子还不许丫环来收拾。”

宋修平对着谢轻谣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便又说起了宋飞灵。

自己这个女儿平日里,女红刺绣琴艺养养都不喜欢,偏生最爱舞刀弄枪,着实是不像个女孩子,再看看人家谢轻谣,心下更是欣赏。

“爹,你若是没什么事便出去吧,我同轻谣还要说些悄悄话呢。”宋飞灵此刻确实是摆了摆手似是对宋将军很不耐烦一番。

不过宋修平倒也没有生气,谢轻谣没有想到原来真的这里存在着亲情,先前认识宋飞灵的时候就知道家中环境定然是不一样的,今日一见果然是不一样的,昔日战场上杀伐果断的骁骑将军宋修平此刻对女儿的话却是言听计从,极是宠爱。

“轻谣,你平日无事了,也可来家中坐坐,好生教导一下飞灵学一些女诫,多读些书。”

宋修平随即在走之前对着谢轻谣很是和善的说着,只是自己的这个女儿他最是了解她的脾性,若是想要她改性子,那可真是难于登天了,话毕,宋修平便抬脚准备离开。

“恭送伯父。”谢轻谣看着宋飞灵和宋修平父女两的状态,心中也很是羡慕,羡慕宋飞灵的出身,若是真的不想考女官,家中也不逼迫,而且宋府之内真的是有一股子骨肉亲情在其中的。

随后宋修平便抬脚离开了,他今日本就是来看一番江南魁首的,虽说去年中秋宴的时候知晓飞灵请了一个女子,但他当日忙于军事,一时间也没有顾上,如今亲眼瞧见了谢轻谣这个丫头,着实是个懂事的,也不似那般因为飞灵的身份而刻意接近的那一类人。

“你瞧我爹事事都要管我,如今竟是连我房内乱也要管。”宋飞灵一见自家爹爹走了之后,便对着谢轻谣发起了牢骚,自己这个爹爹着实是有些唠叨。

“他也是为了你好,当日你私自出逃不去考试,你如今不是还好好的。”谢轻谣见宋飞灵这般,心中更是羡慕,若是自己的家也能有这般安详就好了,哪怕平日里多唠叨一些。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木槿花

“说的也是,轻谣走,我爹方才有一点是说对了,今日便带你去逛逛我们宋家,以往都是匆匆来去,今日你我都闲着所幸去转上一转。”

宋飞灵对她们宋家的景色很是自信,府邸本就建在鉴湖边上,晚上皆是可以伴随着潺潺的流水声入睡,而且鉴湖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水面上多是会漂浮一些画舫,其在夜间散发着五色光芒,这才惹得宋飞灵十分好奇内里的景象。

说罢两人便又携手到了宋家的后院,一路上七拐八折的谢轻谣也是不知道宋飞灵要将自己带往何处,只得默默的跟着。

这不走还不知道,一走才发现宋家是真的大,比之谢家来说是不相上下。

宋飞灵领谢轻谣走的路基本都是人烟罕至,路原本还是铺设着鹅卵石的小径,最后竟是到了只一人才能通过的一处石洞。

看起来很像假山一样的东西,这一路上她们二人没有碰见宋府之内的任何一个丫环。

过了半晌之后终是到了地方。

只一人通过的小径而在最后宽了些许,最后豁然开朗。

谢轻谣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片的木槿花,一时间粉白相间,霎时好看,不远的处的鉴湖中更是有缕缕的清水流经这里,为木槿提供了天然的水,而在木槿的花丛之中便是坐落着一处小亭阁,亭子坐落在鉴湖边上的一处大树底下,微风吹拂一时间很是惬意。

随后两人又是朝着亭子处走去,如今虽说是下午,但是日光还是比较晒得,而亭子处便是最好的一处避暑场所。

亭子内更是早就摆上了凉茶点心,静待着两人的到来。

“轻谣,这般景色如何?这可是我的秘密,就连我爹都不知道。”宋飞灵很是得意的将一杯凉茶递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自今日一见到谢轻谣的时候,她总觉得这次自姑苏城内回来的谢轻谣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谢轻谣面上还是有些许笑意的,如今的谢轻谣虽说面上看起来很是沉稳,但她就是觉得这次回来的谢轻谣没有之前开心了。

她此刻也是有些后悔为何没有去姑苏城考试,这样就能知道谢轻谣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而不是如今就靠自己瞎猜,她也只能用她所正常那个的美景,希望能将谢轻谣的心能放松上一番。

“果然是极好,没有想到江宁竟是有如此的好地方,绿草红花远山流水微风白云,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舒服。”谢轻谣由衷的说道。

宋家果然不愧是宋家,居然有一处如此美丽的花园的,而且还是在鉴湖边种起来的,自己自回到谢府之后,已是许久没有这般放松了。

在宋飞灵的面前,谢轻谣第一次放下了多日以来的忧虑,总算是放松了一下。

在外人面前她多是要保持镇定沉着的样子,但是娘亲和浅秋的面前自己又不忍心让她们担忧,也就没有说明。

此次却是在宋飞灵的面前终是放下了所有的忧虑,而且宋飞灵也并没有

多问关于她的事情,只是跟自己闲聊着,这样更是让她自在了许多。

“这几日江宁城内日日都是说着你的消息,说你在礼试之上大放异彩,听说你又唱了一曲,更是用群鼓所乐器。”宋飞灵随手便拿起了一块糕点,跟谢轻谣无意间就聊起了九才考试的事情,她虽是没有去,但是谢轻谣的事情她还是了解的。

尤其那一曲群鼓,据说很是振奋人心,起初前场的时候还有些悠然婉转,而后直接就迅速转换旋律,宋飞灵自幼在军营之中长大,三军出战之前多是会击鼓以振士气,而且谢轻谣竟是将群鼓完美的融合进了乐曲之中,更是让她觉得神奇。

“鼓亦是一种乐器,若是加以善用,自是不输其他。”谢轻谣闻言淡淡的颔首,随即自信的说道。

她如今得意就得意在了古人不知道架子鼓这件事情上,群鼓之上的更加浓郁的节奏感极容易带动人心,所以她当日才想出了此等节目。

“我就不似你这般心灵手巧了,当日文试也是勉勉强强才过关,九才考试更是不用想了。”宋飞灵内心实则也是对九才考试心存了几分向往,更何况若真是考中了女官就得入京城,迟早会入皇宫,还是如今这般自由自在的日子适合她。

“不是人人都需要走同一条路,你今日所坚持的未必就不是正确的。”谢轻谣见宋飞灵这样说,心中是不同意的,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考这女官考试,如今宋飞灵家境优渥、父母宠爱,家中更是将相世家,比起寻常的商贾世家要尊贵了许多。

她心知宋飞灵最想做的还是从军这一条路,但是天底下也没有人说过女子就注定是附庸于男子生活,在现代的时候还有那么多女兵在部队之中,只有宋飞灵想,她觉得这便是对她来说最好的道路。

“轻谣,你果然是了解我的。”宋飞灵闻言却是极认真的朝着谢轻谣点了点头,自一年前在知礼学堂的时候,她就知道谢轻谣的想法同自己颇是相近,如今看来果真是如此。

如今轻谣凭借自己努力,将昔日不可一世的谢悠然都已经打败,既然轻谣做的到,那么她也一定能做到!

随后两人又是闲聊了一番,天色已是渐晚,谢轻谣估摸着娘亲也该是醒了,便对着宋飞灵辞了行,回了谢府。

宋夫人更是说要留她吃晚膳,也是被她婉拒了,虽说如今谢府之内阮明玉不敢乱来,但是自己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全身心放松的时刻一日对她来说便够了,就当是消除了这几日以来的心上的疲惫,回去之后还得加强戒备才是。

依照她对谢悠然的了解,谢悠然必然不会轻易放手的人,这几日的隐忍无非都是寻找时机罢了。

而阮明玉前日对她那般客气,想来也是有谢悠然的劝谏的成分在里面,不然照自己那日对待阮明玉的态度,她早已是忍不住了,可是当日她却是面不改色。

如今自己在明,谢悠然和阮明玉在暗,自然是得小心防范着才是。

回到山水苑之后,

柳月含也是刚刚醒来,柳月含刚一睁开眼睛,便四下寻找起了谢轻谣。

“阿谣,阿谣。”自那日之后,柳月含每每醒来之后看到安然无恙的谢轻谣才终是放下了心。

因是自己之前被阮明玉迫害过,如今轻谣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如何能与大夫人对抗,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女儿现在已经不是当日任由大房欺负的谢轻谣了。

谢轻谣刚刚走至山水苑的大门处就听到了娘亲的声音,还以为娘亲出了何事,连忙走进去一看,柳月含只是刚刚自床沿上了睁开了眼睛,颇是无神的看着屋顶,只不过嘴里却一直叫着谢轻谣的名词,屋内的下人皆是站成了一排,皆是关切的看着柳月含。

只不过柳月含不让任何人接近,只是嘴里喃喃的叫着谢轻谣的小字。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夫人在房里等了你很久了。”如梨一见谢轻谣终是回来,赶忙出来禀报,柳月含近日的精神状态总是反反复复的,很不对劲。

谢轻谣闻言立刻脚步匆匆的朝着屋内走去,屏退了众人,随即跟柳月含说起了话来。

“娘,娘阿瑶在呢。”谢轻谣着实是没有想到阮明玉到底对柳月含做了些什么,竟是将柳月含吓成这般,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仍是没有缓过来。

柳月含听到熟悉的声音终是回过神,在看到谢轻谣的一瞬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阿谣,阿谣,你没事便好,娘方才醒来不见你,还以为你出事了。”柳月含看着谢轻谣关切的说道。

“娘,阿谣如今好好的,娘你莫要胡思乱想。”谢轻谣知道柳月含是一个脆弱到极致的人,但是为了谢轻谣又可以放的下一切,谢轻谣知道,娘亲如今的身体状态已是不适合再留在谢府了,自己还需得找个借口将娘亲妥善安置下来才是。

“娘,日后醒来若是看不见阿谣,娘你也不用担心,阿谣如今已是长大了,能够自己保护自己了。”

谢轻谣想着若是这一次南宫承煜来了,若真的有菩提子的消息,那么她真的片刻都等不了了,她决定要亲自去采药,哪怕是再艰难,她也要为娘亲拿到药材!

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先让娘亲好起来,当日那信也不知现在到底到没到南宫承煜的手中。

“是啊,阿谣长大了,阿谣长大了。”柳月含轻抚谢轻谣的面旁,眼中虽有几滴热泪,但面上皆是欣慰之色。

谢轻谣又是安慰了一番柳月含随即便传了晚膳,和柳月含一起吃,只不过柳月含吃的仍是清粥。

虽是经过叶府医几日的治疗,柳月含能开口说话,但是嗓子仍是经受不起刺激的,眼下还需的好好养养嗓子,以流食为最佳的引用,不会太过刺激嗓子,不然刚刚愈合的疮疤又会再次复发,本来嗓子处受的伤就很是难治,稍有个不注意就很容易复发,甚至有可能导致失声。

谢轻谣可是半点马虎不得,规规矩矩的遵照着叶府医的指示日日亲自料理娘亲的饮食起居。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需要我,我便来了

翌日。

谢轻谣又是起了大早,收拾利索后直接就出了门,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按道理来说南宫承煜收到信之后,应该适当回一封信才是,如今已是过了这么久,娘亲的病她是一刻也拖不下去了。

她只得再去一趟千里送信所,询问一下掌柜的是否将信已经寄出去了。

不然南宫承煜定然是早就给自己回信了。

也不怪她着急,如今府内的叶府医能做到只是暂时稳住娘亲体内的毒,若是再深层次的解毒,那他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谢轻谣一路步履匆忙走在集市上,整个人一心想着娘亲的病,走路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谢小姐,公子有请。”

忽的谢轻谣的耳边就出现就传来了一阵略微熟悉的声音。

谢轻谣抬头一看,发现那人竟是之前江宁城中云深别院的小厮。

莫非是?

谢轻谣的看着小厮脑海之中充满了疑问。

“谢小姐,公子有请。”小厮见谢轻谣半晌都没有回话,随即又很是恭敬的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请。”谢轻谣这时才反应过来,压下心底的震惊,随即跟着小厮一路去到了江宁城中一处酒楼。

一路上小厮除了刚开始说的那话,一直并未言语,只是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带着路。

谢轻谣此刻的心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云深别院的小厮前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南宫承煜也来了江宁!

莫非南宫承煜是看到了自己写的那封信,所以特意过来的?

“谢小姐到了。”小厮一处将谢轻谣领至了酒楼的一处雅间的门口,见谢轻谣还是没有回神,随即出声提醒到。

“劳烦了。”谢轻谣闻言淡淡的说道。

随后小厮便退了下去,不见了踪影。

而谢轻谣站在门口却是踌躇了起来,半晌过去,才推门进去。

屋内窗口处便是一处竹制的桌椅,几人本是在里面谈笑风生,在听到门响的那一刻,皆是朝着门口看去。

今日的谢轻谣一身穿月白色的素面圆领中衣,逶迤拖地石青色大袖衣裙,身披琥珀藏青蝉翼纱,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眉目之间的书卷气说不出的温婉可人。

谢轻谣刚一进来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个男子身着一身玄色的长袍,发丝皆是高高束起,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竟然真是南宫承煜!

谢轻谣进门之前虽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但是此刻南宫承煜竟然真的就这般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原以为自姑苏一别之后,她就难以再见到南宫承煜一面,没有想到南宫承煜竟是又来到了江宁,她原以为再见之日定是在燕京城中,没想到这一天竟是来的这般快。

而她的心中却是带了一丝隐隐的欢喜,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

“南宫承煜,你怎么来了?”谢轻谣旋即很是

惊讶的问道。

“你需要我,我便来了。”南宫承煜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一脸茫然的谢轻谣,不知不觉间语气更是带了一丝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之色。

谢轻谣听了这话,瞬间俏脸就变的绯红了起来,她写信的意思是希望姜之洋来治她娘亲的病,实在是没有料到南宫承煜竟是会说出这番话,这还是她所认识的南宫承煜吗?

“咳咳咳。”旁边一人似是有些听不下去这两人之间流动着的暧昧的气氛,装作假咳,打破了两人之间方才的情愫的暗生。

谢轻谣此刻才转头一看,发现姜之洋和另一名自己不认识的男子,皆是站在了南宫承煜的身侧,这么说方才那些话不是被他们给听见了!谢轻谣此刻只觉得羞意难当,自己刚刚怎么就端端撞上了南宫承煜。

不过在刚一撞上的时候,谢轻谣就隐隐有了一丝预感,因为天底下能像南宫承煜身材如此硬的人已是没有了!

当日的铁背就将自己的鼻子撞的生疼,如今再一撞,她都感觉额头不是她自己的了。

“谢小姐好久不见。”姜之洋见谢轻谣看向了她,也是立即问候了起来。

“见过姜神医。”谢轻谣随即淡淡的回了一礼,转头看向另一人却是一脸迷茫,随后求知似的看向了南宫承煜。

这个人是谁?她之前还从未在南宫承煜的身边见过。

“这是。”南宫承煜看出了谢轻谣的困窘,刚准备开口说话。

“谢小姐有礼,在下离落,是世子殿下的护卫。”离落见南宫承煜如此反常的模样,略微一猜想便知这名女子就是当日来信的那位。

“离落侍卫有礼。”谢轻谣旋即很是有礼的福了福身行了一礼。

眼前这个离落衣着不凡,腰际更是坠着一根通体碧绿的玉佩,整个人身形挺拔,面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谢轻谣怎么看也觉得此人不是一个普通的侍卫这么简单。

在谢轻谣打量离落的时候,离落也在打量谢轻谣。

能让多年的孤冷的世子心上起了一丝波澜的人,到底是何人物?

今日的谢轻谣身穿一件刺绣直领琵琶襟锦缎长袍,逶迤拖地石青色撒花织金缠枝纹绿叶裙,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俏脸之上也是泛着淡淡的绯色,整个人虽不是说倾国倾城,但其周身颇是温婉自信的气质,却也不似一个普通的江南女子所能拥有的。

“近日你娘的身体如何了?”南宫承煜才说出了这次他们来江宁城的主要目的,谢轻谣上次来信之上所说娘亲病危一事,定是和当日所中之毒有了冲突,不然若是一般的病症,谢轻谣定然是不会主动同他写信的。

当日自己因是为了方便照顾柳月含,特意吩咐了女子以丫环之身进入谢家,但是前几日也是被阮明玉给寻了借口挡出了谢家。

“当日娘被阮明玉暗害下了断肠草,如今谢府之内的府医已是将断肠草的毒药解了,只是娘亲体内的美人醉却是被勾了出来,近日的心神已是不如往日了。”谢轻谣听了南宫承煜提起了娘亲的病情,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给南宫承煜写信的主要目的,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简要的告诉了几人。

谢轻谣说完之后,便转头对着姜之洋颇是急切的问道。

“姜神医,你可否随我回府为我娘诊治一番?”

当日就是姜之洋告知自己以虚灵参熬药的法子,这才使得娘亲的病情好了些,按道理来说虚灵参是味灵药,怎么也得将娘亲的身子拖上两年,只是如今却因为断肠草的毒性,虚灵参已是有些压制不住娘亲体内的美人醉。

所以这几日娘亲也是变得嗜睡了许多。

南宫承煜见谢轻谣对着姜之洋如此热络的样子,心中只觉一股子无名火袭来,若是自己会医术,那么今日谢轻谣对自己会不会也是如此的殷切?南宫承煜的脑中忽然闪出了这样的疑问。

“谢小姐,当日就是我去诊治令堂的病症,近日随世子来也是因为这般原因。”姜之洋眼看着南宫承煜周身的气势,谢轻谣同自己说话之后变的很是冷冽的反应,一瞬间便开口打起了圆场。

谢轻谣闻言看向南宫承煜时却是微微一愣,他是为了她而来?

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今日见到南宫承煜的一瞬,她都觉得有些不真实,如今姜之洋所说是因为南宫承煜是特意来江宁城,是为了她,为了她娘亲身上的毒。

南宫承煜被谢轻谣瞧的有些不自然,则是假意咳嗽了两声,端起面前的茶杯,微微的抿了一口清茶,这才说道。

“近日本世子是有要事前往九绥,路过了江宁罢了。”

旁边的离落见到南宫承煜的反应,更是觉得惊奇,看来这个谢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这般想着离落看向谢轻谣的目光,也是带了几分笑意。

“原是如此。”谢轻谣这时才装作明白了的样子,附和了几声南宫承煜。

她对于南宫承煜,虽是欣赏他的容貌,但是一直没有过多的肖想之心,南宫承煜是谁?大燕的武安侯世子,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而她不过是江南一个富贵人家的庶女罢了。

两人的地位就像是天上地下那般的巨大,要跨越这场距离谈何容易。

再说了,她所崇尚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就连谢天阳都有妾室,更遑论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

在她前世的社会中,一个普通人只怕是一辈子都见不了豪门少爷一面,地位相差的如此悬殊,而这里还是古代,她与南宫承煜阴差阳错之下相识,哪里还能存有其他想法。

她现在心里只想的是医治好娘亲的病,至于别的,她还没有心思想那么多。

“你今日先且回去,明日我带着姜之洋亲临谢家。”南宫承煜见谢轻谣略微有些失神的样子,猜想定然是担心她娘的身体,但是今日天色已晚,贸贸然前去实为不妥,只有待到明日。

南宫承煜忽然又想起了之前谢老夫人和阮明玉,当日向谢轻谣逼婚的事情,如今谢轻谣不仅考上了女官,更是江南魁首,这一回他倒是要看看谢家的人还如何对谢轻谣。

思至此,南宫承煜的面上更是划过了一丝冷意,就连周围的气氛也变冷了许多。

“多谢世子。”

“既是如此那轻谣就先行告辞。”

谢轻谣听到南宫承煜如此说,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正好今夜自己回府还有时间可以准备一番。

南宫承煜闻言也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南宫承煜来谢府

“谢小姐慢走!”离落见谢轻谣如此匆忙的就要离开,赶忙摆了摆手,对着谢轻谣出声说道。

谢轻谣此刻刚刚走到门口,听见离落的声音,旋即转过头微微笑了一番,似有似无的扫了一眼南宫承煜,随后整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之中。

“世子殿下,那我今日先下去准备一番药材,明日好用的上。”姜之洋待谢轻谣走后,也是对着南宫承煜说起了准备药材的事情,既然明日就要医治柳月含的病,自然是得将一切都准备齐全,美人醉的毒,毒性复杂多日没有诊治,也不知道发展到了何等程度。

“退下吧。”南宫承煜闻言淡淡的说道。

而离落此刻却是顺势坐在了南宫承煜的对面的位置,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独酌了起来。

“世子,我看这位谢小姐倒是个有主意的,怕是不好追呀。”

离落一杯酒下肚,见南宫承煜略微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以为世子在想谢轻谣的事情,适时的开口说了起来。

“喝你的酒。”

南宫承煜此刻确实是在出神,但是却是在想此去九绥城的事情,如今南疆竟是连江南腹地都能派人进来,九绥更是与南疆接壤,此去只怕是不会太平,忽然听到了离落略带感叹的声音,面上一黑,随即冷冷的说道。

离落见状,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默默的喝了起来。

谢府。

谢轻谣自酒楼回到谢府之后,便先来到柳月含的房间。

这几日下来谢轻谣一有时间就陪着柳月含,如今的精神状态也不似刚开始那般十分紧张。

“浅秋如何了?”柳月含因着身子的缘故多数都待在了床上,只有同谢轻谣一起用膳的时候才会坚持下床吃饭。

前几日她也是知道阿谣将浅秋接了回来,当日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浅秋,才使得她被阮明玉毒打至重伤,心下一直很担心浅秋的情况。

“娘,你放心,叶府医已经瞧过了,药也给浅秋上过了,这几日虽是不能下床,但是伤口却是慢慢愈合着的。”谢轻谣听到娘亲问了起来,随后便将浅秋的情况同娘亲说了一下。

如今浅秋也是在日渐恢复,南宫承煜来了江宁,姜之洋也会为娘亲治病,一切都似乎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谢轻谣想着,这段时间的暴风雨总算是过去了。

“如此便好,便好。”柳月含听到谢轻谣如此说,面上更是浮起了一丝微笑,心下满是安慰。

幸好,浅秋没事。

两人吃完饭后,谢轻谣便将柳月含扶上了床,几乎是刚一沾床榻,柳月含就沉沉睡了过去,谢轻谣心知这是毒药的作用。

谢轻谣看着娘亲这般,不住的安慰自己,明日姜之洋便要来了,他定是有办法能稳住娘亲的病症!

随后谢轻谣为柳月含掖了掖被角,便出了山水苑,朝着谢天阳所在风墨斋走去。

一路上,谢府之内的婢女小厮看到了谢轻谣,皆是低头问好。

不过谢轻谣并未有时间一一回礼,匆匆的就朝着风墨斋去了。

片刻过后,终是到了风墨斋。

“轻谣小姐,快请,老爷在

内还未休息。”守门的小厮一见来人是谢轻谣,面上堆着笑,很是恭敬的对着谢轻谣行礼,随后说道。

谢轻谣看着当日不肯放自己进去的小厮,如今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自己十分客气。

果然谢府之内的人,仍是如此的势力。

谢轻谣冷哼了一声,随后便走了进去,小厮似是被没听见一般还是一脸谄媚的样子。

到了风墨斋之后,谢天阳的书房还未曾锁门,内里的烛火透亮。

叩叩叩

“轻谣有事想见父亲。”谢轻谣敲了几下房门之后,对着屋内说道。

只下一瞬,谢轻谣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门便开了。

“轻谣这么晚了,可是有何要事要找为父?”谢天阳将门打开之后,很是关切的看向了谢轻谣,面上闪过了一丝疑问。

在他印象中,自己这个女儿几乎是从不登门寻找自己,就算是找也是上次在报考女官之时来寻过一次,再后面便是今日了。

“父亲,自娘亲病了之后一直都是叶府医照料,毒虽然是解了,但是娘的身子日渐变得差了,叶府医开了很多补药也是不见效果,所以轻谣在城外找了个神医想为娘亲治病,父亲以为如何?”谢轻谣进门之后,便对着谢天阳说出了神医的事情。

只不过她并没有提及南宫承煜的事情。

如今叶府医能做的只有为娘亲补身子这一招,但是丝毫没有起色,娘亲睡得时间是越发的长了,如今只有姜之洋能救娘亲!

“既是如此找个神医来看看也无妨。”谢天阳略微思量了一番,便同意了。

这几日下来他也是没少往山水苑中跑,每次去的时候只有几次柳月含是醒着的,但面色苍白,丝毫没有治好的样子。

“多谢父亲,轻谣请的这名神医明日就来,还请父亲随我接待一番,神医脾性古怪,说是非家主接待否则不治。”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谢天阳居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下来,一想到明日南宫承煜要来谢府,谢天阳定然是要在场的。

谢天阳听了谢轻谣的话,下意识的就想拒绝的,不过是一个神医罢了,直接带去山水苑便是,何须要他来干这接待人的活计。

“父亲?”谢轻谣见谢天阳半天未曾答话,登时就出声提醒了一番谢天阳。

这时,谢天阳才回过神,旋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如今谢轻谣可是江南魁首,说起来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要求罢了,能得轻谣如此,想必那神医也绝非一般人,谢天阳如此一向也便想通了。

“多谢父亲,那轻谣先行去就寝了。”谢轻谣见谢天阳答应之后,便向谢天阳请辞,随后转身离去。

回到山水苑之后,谢轻谣的这一觉睡得可以说是十分踏实,虽说她娘亲的病还没有治好,浅秋的伤也没有痊愈,但是今日她见到了南宫承煜,不安的心瞬时就安稳了下来。

不说别的,就说南宫承煜这张脸似是有魔力一般,只要瞧上一眼,她就会感觉安心很多。

这般想着想着,谢轻谣就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

谢轻谣睡醒之后,洗漱一番,便让下人将山水苑上去整整齐齐的收拾

了一瞬,虽说每日都有人在收拾,但是今日南宫承煜要来,她不知不觉间也是有些紧张。

随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谢轻谣让如梨暂时照看着娘亲,自己随即朝着谢家的大门口走去。

等到谢轻谣到门口的时候,南宫承煜一行人还没有来,谢轻谣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处等着。

又过了片刻,谢天阳也是按照昨日谢轻谣说的那般,朝着谢家大门口走了过来。

父女两又是在门口等了一阵,谢天阳已是有些不耐烦了,而且天气还很是炎热,心情更是烦躁,转身便问起了谢轻谣。

“轻谣,你说的这位神医可是说好了今日来。”

“是父。”谢轻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以南宫承煜为首的三人正朝着谢府走来,旋即轻笑着对谢天阳说道。

“父亲,来了。”

谢天阳本来还等着谢轻谣说下面的话,谁料谢轻谣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又看着她说来了。

连忙转身向着门外看去,只一瞬就愣住了。

来人,来人竟是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

他虽是没见过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但是他七夕灯会的时候见过裴煜,之前南宫承煜来府里的时候他并不在家,还是听老夫人提起的裴煜是南宫承煜的事情,着实没有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南宫承煜。

谢天阳如此想着,转头看向了谢轻谣,满是疑问。

莫非轻谣所说的神医竟是南宫承煜身边的姜之洋?

今日的南宫承煜他身穿一件黑色平素绡蟒袍,腰间绑着一根赭色龙凤纹银带,长发皆是被束了起来,双眸深邃而犀利,薄唇微微抿起,整个人周身凛人的气势任谁看了都难以忽略过去。

而姜之洋和离落皆是一左一右走在南宫承煜的侧边,姜之洋仍是一席长衫,而离落则是一袭深蓝色的劲装,三人就这般朝着谢府走来。

一路上竟是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惹得城中的人纷纷侧目。

又看向几人走向的是谢府的方向,纷纷对站在门口的谢轻谣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草民拜见世子殿下。”谢天阳见南宫承煜直直的走了过来,瞬间就反应过来,随后就直直的朝着南宫承煜跪下行了个叩拜大礼。

谢府门口的下人见到老爷如此说,赶忙跟着跪了下去。

谢轻谣也是跟着谢天阳直直的跪了下去,朝着南宫承煜问了安。

虽说南宫承煜是她请来的,但是此刻南宫承煜高高在上,而她不过是一介普通人罢了,他们之中始终是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今日本世子是微服前来,不必多礼。”南宫承煜见众人皆是跪了下来,随后缓缓地说道。

“多谢世子殿下。”众人又是齐声说了一句,这才纷纷起身。

“谢小姐,今日本世子特意带了姜神医来为你娘亲治病。”随后南宫承煜看向了谢轻谣淡淡的开口道。

“世子殿下,倒是为小女费心了,快先请进。”谢天阳见南宫承煜对谢轻谣如此的和善,眼珠子略微转了一下,面上的笑意更是明显,说着就要将南宫承煜几人往谢府之内请。

随后几人便跟着谢天阳入了府,先去的地方便是谢府之内的俭德堂。

第一百七十八章 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之前南宫承煜和云锦瑜一处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来过这里,而谢轻谣一路跟在几人的身后,很是静默,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几人入了俭德堂之后,谢天阳便去吩咐下人开始准备膳食,更是派人去将老夫人请了来。

“世子殿下真是麻烦你了,如今内人不过是生了个小病,竟是劳烦您带人看。”谢天阳将一切安顿好之后,这才坐下跟南宫承煜说了起来。

当日在七夕灯会的时候,他一心只注意到了江南第一才子云锦瑜,一心盼着将谢悠然能嫁入云家,这样一来谢家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这才将云锦瑜身侧的裴煜给忽略了过去,实在没有想到裴煜竟是名满天下的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

云家的势力已是燕京的权贵,更遑论南宫承煜家中的武安侯府!

若是能将轻谣嫁入武安侯府,那么他们谢家平步青云,跻身燕京指日可待!

谢天阳如此想着,看着南宫承煜的眸子中闪着丝丝的精光。

“无妨,姜神医你就先随谢小姐去诊病。”南宫承煜只是看了一眼谢天阳,淡淡的说了一句,而后就对着姜之洋吩咐道。

如今他们来了,想必谢轻谣已是没有心思在坐在这里,看着他和谢天阳闲聊,倒不如让她们二人先去诊病,好让谢轻谣安下心来。

谢轻谣闻言,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南宫承煜,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感激。

果然南宫承煜是懂她的!昨日她就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一心只想要让姜之洋看看娘亲的病症到底能不能治。

“姜神医请。”随后谢轻谣便对着姜之洋很是礼貌的摆出了个请的姿势,随后两人便去向了山水苑。

一路上谢轻谣脚步匆匆,很是急切。

很快两人就到了山水苑,而此刻柳月含还未醒,如梨一直在旁照顾着。

“姜神医,我娘亲这几日一直有些嗜睡,您看看到底是何原因。”谢轻谣看着娘亲惨白的面颊很是心疼,但她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谢小姐,你先莫要担心,我先把脉。”姜之洋说了一句之后,便走到了柳月含的身侧,为其把其了脉。

姜子洋闭上双眼,细细感受柳月含的脉搏,时不时的就皱紧了眉头。

谢轻谣在旁边看着,只能干着急,她也说不准娘亲现在的症状了。

过了片刻之后,姜之洋终是收回了手,谢轻谣随即将娘亲的手臂放进了床褥之中。

“谢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姜之洋已是诊断好了,但瞧见如梨在谢轻谣的身侧很是好奇的盯着,旋即说道。

谢轻谣登时就明白了姜之洋的意思,旋即将姜之洋请到了外间,并让如梨接着照看了娘亲。

“姜神医请说。”谢轻谣将姜之洋请到外间之后,便直接开口说道。

“令堂体内的毒本是因为虚灵参暂时压制了下来,但是断肠草碰见了美人醉,却是日渐将虚灵参的药性给抵消掉了,这才将毒发的日子提前了,如若不然至少还有大半年才会毒发。”姜之洋诊断清楚之后,便回答了起来。

他之前也没有想到虚灵参的药性一碰见断肠草居然会减弱,而且还加速了柳月含体内

的毒发。

“那姜神医可有缓解之法。”谢轻谣闻见,心中也是微微一颤,虽然结果同自己推测的是一样的,但是亲耳听到姜子洋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感觉。

如今自己需要的便是时间,若是有足够的时间她定是要问问南宫承煜菩提子的下落,只要找到菩提子便相当是再给娘亲续命,此行说什么她都要自己去一趟!

“美人醉药效虽缓,但药性凶猛,要是一时缓解我倒是可以试试,但若是迟迟找不到第二味药,只怕到时候我也无能为力。”姜之洋见谢轻谣满是希冀的样子,随即开口说道。

谢轻谣闻言,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些许,只要能暂时缓解就可以!

她一定可以在日期之内找到菩提子并带回来!

“姜神医放心,你只管医治便是,剩下的东西便交给轻谣了。”随即谢轻谣开口道。

“这样我回去写好方子,日后你来取便是。”姜子洋闻言也是思索了一番,说道。

就在谢轻谣准备姜之洋送出去的时候。

忽然间,谢轻谣想起浅秋还在床上躺着,脚下的步子也是停了下来。

叶府医虽是医治了,但是浅秋的伤恢复着实是太慢了,看上去是在愈合,但仍是鲜血淋漓,浅秋夜夜都被伤口折磨的睡不着,看的她也很是心疼。

“姜神医,我还有一人需要你医治一番。”这般想着谢轻谣旋即转过身,对着姜之洋说道。

姜之洋还有些不明所以,就已经被谢轻谣拉着来到了浅秋的房内。

因着夜间的湿冷,浅秋在夜里根本无法入睡,只能白天眯上片刻,她们二人进来时,浅秋才刚刚睡着。

谢轻谣脚下的动作也是变得轻了些许,声音也跟着降低了些许。

“姜神医,这是我的婢女,当日她受了杖刑,没有及时处理背上的伤口更是感染了,直到今日伤口还是没有痊愈。”谢轻谣给姜之洋细细的说着浅秋的症状。

随即姜子洋便把起了浅秋的脉搏,不过这一时刻,面上皆是一副轻松的样子,没有之前那般紧皱眉头。

“谢小姐,不知可否让我看看伤口,我好对症下药。”姜之洋把完脉之后,便对着谢轻谣轻声说道。

因是浅秋的伤是皮外伤,也得看过伤口的感染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这是自然。”说着谢轻谣便将浅秋身上所盖的薄被轻轻掀开,因为伤口的缘故,内里早已裹上了细布,谢轻谣只好从房内找了把剪刀将细布剪开,但是细布之上还有药材,也不能剪的太多,刚好露出了伤口的一角。

伤口很深,内里的血肉仍是翻滚着的,不过还是能看见上面微微的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姜之洋也随之看了过来,只一眼便知道要用何药。

随即从随身的药箱之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到桌子上,对着谢轻谣说道。

“这药名为八瓣仙兰,对医治外伤有奇效,更有止痛的功效,之后我将令堂和婢女的方子一块给你。”

“多谢神医。”谢轻谣闻言,便将剪刀放下,又将薄被为浅秋盖上。

随后两人又是一同朝着俭德堂走去。

俭德堂。

谢老夫人一听到谢天阳给她的消息,便立马动身来了俭德堂。

而谢府之内,一瞬间就传遍了武安侯世子专程带神医来府上给柳月含的治病的消息。

阮明玉一听,赶忙就要拉着谢悠然一块去俭德堂内,给武安侯世子请安,既然南宫承煜如今来了,哪能让她谢轻谣一人占尽了便宜,再怎么说悠然也是江南三甲之一!

这般想着,阮明玉就脚步匆匆的找了谢悠然。

“悠然,快些,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来了府上,你快随我去俭德堂,我们不能什么事情都让谢轻谣占了便宜!”阮明玉一进门,便兴致勃勃的对着谢悠然说道。

这一次说不准是她们的机会,可以反败为胜的机会!

只不过谢悠然看起来面色略微有些憔悴,似是很没有精神一般。

“娘,没用的。”谢悠然的声音也是变的沙哑了几分。

“悠然,你这是怎么了?”阮明玉本是一直在旁说着,此次去的好处,猛然间听到谢悠然细小的声音,这才注意到了谢悠然的异样,连忙走到了谢悠然的身侧,很是关切的问道。

“娘,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罢了。”谢悠然此刻看着娘亲很是关切,强打起精神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

“这两日天气热你可要注意些,对了!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来了府上,我们快些过去省的被谢轻谣一人抢了风头。”阮明玉见谢悠然看起来并不严重,随即又想起了今日来的正事,武安侯世子来了府上,她们如今谢府之中已是水深火热,搞不好这次是一个翻盘的机会。

“等等,你刚才说没用的是什么意思?”阮明玉见谢悠然半天都没有动作,猛然间想起了方才谢悠然说的话。

“虽然我没有实质证据,但是南宫承煜和谢轻谣的关系确实不如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谢悠然见母亲还是不死心的样子,旋即说出了自己在姑苏城了解到的事情。

每次她对谢轻谣下手的时候,南宫承煜就陪在谢轻谣的身边,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他们二人定是在女官大选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而且当日谢轻谣被祖母和母亲逼婚之时,也是南宫承煜及时出现,才让谢轻谣得以继续考女官,谢悠然此刻回想起这一切,似是觉得她陷入了一场关于谢轻谣的巨大的网中。

以往最不被她重视的谢轻谣,却是在她的眼皮底下早就默默筹划好一切。

“什么?谢轻谣那个贱人居然能和南宫承煜?”

阮明玉听到谢悠然的之后,很是惊讶,一瞬间声音都高了几分,谢轻谣到底是何时和南宫承煜暗中勾搭上的!

若是旁人与她说,她定是不信,可偏偏说这句话的人是悠然,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悠然从来都不会说无用的话,如今看来十有**是真的。

那个谢轻谣不过是一介庶女如何能同悠然相比,阮明玉这般想着,心下更是嫉恨,一双眸子闪着怨毒的目光。

凭什么所有的好东西如今都成了谢轻谣的,这些东西本是悠然的,悠然才是谢府的嫡长女!

而此刻在俭德堂的众人则是“其乐融融”。

第一百七十九章 若是能搬出谢府

虽说之前裴煜也来过府上,但是如今谢轻谣夺得江南魁首之后,南宫承煜以武安侯世子的身份来到府上,与以往是大不一样。

武安侯世子如今代表的可不止是他一人,他身后站着的可是朝廷,是皇帝!

谢府里面的人哪里还敢怠慢。

“如今轻谣夺得魁首,我们谢家实乃光宗耀祖了,往后还得麻烦世子殿下多多庇佑。”此刻谢天阳看着面前的南宫承煜,一双脸上早就堆满了笑意,极是奉承。

“我早说过轻谣丫头是个有才能的,如今一看果然我的猜测是对的。”谢老夫人此刻看着南宫承煜也是一脸笑意,苍老的面上因为微笑将眼角处的皱纹更是加深了几分。

南宫承煜闻言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众人,当日他可是记得谢老夫人是如何向谢轻谣逼婚的,如今这脸变的着实是快!

怪不得谢轻谣一直是谨慎小心,步步为营。

她的家中已是犹如一场不见血的战场,若是此次她没有考中,只怕如今薛家的花轿都到门口了!

南宫承煜直接一记凌厉的眼神扫向了老夫人,冷冷的说道。

“本世子可是记得当日薛夫人与府上的约定,如今这约定可还作数?”

离落听见南宫承煜如此说,就知道有好戏看,登时一脸好奇的看着谢家的人。

谢老夫人见南宫承煜忽的提起了当日之事,面上也是跟着一僵,她本以为南宫承煜那次前来实属偶然,没有想到却是早有谋划,今日这样前来必是给谢轻谣来撑腰的!

随即眼神一转,便想出了应对之法。

“世子殿下,当日是老身一时被那薛夫人给蒙骗过去,这几个月来老身夜夜难眠,生怕将来这个约定作数,让轻谣受委屈,前几日老身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如今这个约定已是不作数了!”

谢老夫人的声音很是颤抖,说着更是从眼睛里假意抹了几滴眼泪出来,让人瞧着当日她真的是不得已一般。

谢天阳此刻在一旁听着,完全摸不到头脑。

当日他出门在外做生意,并不在府内,而府内小姐的婚事,虽是也由他经手,但是这刚开始聘书的时候,还是由老夫人和阮明玉来挑选的。

老夫人之前虽是告诉了他,裴煜是南宫承煜的事情,但是却将那一部分事情掩去了,没有想到今日却是被南宫承煜再次揭了开来。

“娘,当日是怎么回事?”谢天阳旋即对着谢老夫人低声问道。

南宫承煜一直就坐在一旁,一双眼睛并未看向两人,只是冷冷的看着手中的茶水,不过周身越发冷冽的气势却是让人怎么忽视不了。

“都是老身的错!老身当日不该被薛氏所迷惑,竟是差点让轻谣嫁入薛家为妾,不过如今幸好轻谣自己争气,挽救回了来!”谢老夫人见谢天阳,心下虽然一时有些虚,但她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随即便又对着南宫承煜大声的说了起来,而眼泪也是顺着流了下来。

谢天阳这时才听明白,原来当日谢轻谣被薛夫人所逼要嫁入薛家为妾!

这怎么可以!

如今谢轻谣正是谢府的摇钱树,将来嫁到京城高门大户都说不准的事,娘亲着实糊涂,当日

竟然是差点答应这事!

“世子殿下,当日这般事情我还未曾答应,这自然是作不得数的!”

谢天阳这般想到随即出声说道,虽说当日谢老夫人和阮明玉私底下打算将谢轻谣的婚事给定了,但是最终具体还是由谢天阳点头才行,如今谢天阳都不知道当日出了那般事情,况且谢轻谣如今可是今非昔比,贵为江南魁首,她的婚事岂能马马虎虎的以妾室而结束!

“世子殿下,是老身当日糊涂了,不过轻谣这次考中了江南魁首,幸好这结局还是好的。”谢老夫人见谢天阳如此说赶忙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当日她虽说对薛夫人所说的很是动心的,但是最后南宫承煜来了,她不还是答应了谢轻谣来日考中女官之后,这件事情就作罢。

如今谢轻谣已是当了正六品女官,这桩婚事自然是不作数了!

“父亲,这是在说什么作不作数的?”

这时谢轻谣也是从山水苑内走到了俭德堂,也是刚好听到了谢天阳所说的什么作不得数,登时就在门外出声道。

而刚刚说完话的谢老夫人的话,也是落入了谢轻谣的耳中。

登时就明白了,南宫承煜今日为何要来谢府之内。

当日自己被逼婚之时,几乎是毫无退路,就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南宫承煜突然从天而降,将她从谢家人的手中救了出来,虽然最后是由她与谢老夫人下的约定,但是南宫承煜的存在却是让谢老夫人不得不应承下来。

不然自己当日已是一顶花轿抬入薛家,做了妾室。

“轻谣,你来的正好,当日祖母可是说过只要你考中女官,这桩婚事就此作废。”谢老夫人没有等到南宫承煜的应答,一时间心里也是有些慌乱,登时看见了谢轻谣的身影,很是急促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谢老夫人淡淡的说道。

“祖母当日确实是这样说的,若是没有祖母这番鼓励,轻谣可能都无法考中女官,轻谣在此先谢过祖母的良苦用心了。”

谢老夫人听到谢轻谣如此说,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让人看不出是喜是忧。

过了半晌才悠悠的说道。

“如此倒也是件好事,你可莫要记恨祖母,祖母都是为了你好。”

既然谢轻谣已经那般说,谢老夫人也只能一一接了下来,如今南宫承煜正在面前,谢轻谣还是江南魁首,她今日无论如何都得低头。

“对了轻谣,你娘身子如何了?”谢天阳这时看姜之洋站在谢轻谣身后,顿时就想将这个话题转移,登时就问起了柳月含的情况。

“夫人这身子本就体弱,上次过后内后虚耗严重,得静养一段时间,好好调养身子,不然只怕是大罗神仙来救助无门。”姜之洋闻言,却是直接将柳月含体内的身体虚耗情况,直接说了出来,不过将毒性那一瞬的东西尽数掩去了。

谢天阳和谢老夫人听了这番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皆是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柳月含竟是那般的严重。

“父亲,我同姜神医已是商量过了,他会日日来为娘亲亲自调理。”谢轻谣闻言,也是顺势说了出来,如今娘亲的毒日渐反复,姜之洋必须在娘亲的

身侧,才能彻底的将毒性控制住。

娘亲的身子虽说是中毒,但是姜之洋所说的也并非虚假,娘亲上次已是被阮明玉折磨成心神恍惚,身子早已是大不如前,不如就此就将所有的外人隔绝在外,这样她才放心。

如今谢悠然和阮明玉一直未曾解决,就一直是谢轻谣心中的一根刺。

时时都得提防着谢府内的人,哪怕自己此刻已是贵为江南魁首,但是阮明玉和谢悠然在府内还是有根基的,稍有不慎就会落入陷阱。

若是。

若是能搬出谢府,找一处安静的院落就好了,所有的人都找不到她的娘亲,自然也就无法对柳月含下手。

但是该想一个什么借口才能使得谢天阳答应,才是现在谢轻谣想的事。

“这倒也是一个好主意。”谢天阳认真的思索了一番,随即点了点头答应道。

如今柳月含算是他们谢府之内,唯一能留住谢轻谣的人,若是柳月含死了,只怕谢轻谣和谢家就离了心,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先让姜之洋治好柳月含。

“此次老夫代内子多谢世子殿下,多谢姜神医了,以后的事还请姜神医多多费心。”

随后谢天阳便转过头,将手中的茶盏对着南宫承煜和姜之洋示意了一番,便将清茶一饮而尽。

“无妨。”南宫承煜此刻才终是开口说话,旋即将手中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谢小姐,若是日后再有何事再来云深别院找我便是。”

既然这次已是治完了病,他们也到了时候离开,如今因着谢轻谣的缘故,谢家他已是不想多待 。

方才谢轻谣既然那般说,她心中自然已是有了解决之法,而他也不便干涉,他相信谢轻谣自己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他们之间虽是未曾对话,但只消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而他方才所说的,相信谢轻谣也能明白。

“轻谣多谢世子殿下。”谢轻谣闻言只觉鼻头微微一酸,眼眶中似有晶莹泛出,但也只是一瞬,随后谢轻谣低下头,朝着南宫承煜的方向福了福身,行了一礼。

今日南宫承煜特意前来就是为了向谢府的人证明,她谢轻谣滨并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身后有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这是在为她撑腰!

“轻谣,你去将世子殿下送到门口。”谢天阳自是听出了南宫承煜对于谢轻谣的偏袒,赶忙对这谢轻谣说道。

“是父亲。”

谢轻谣此刻正是也有话,要同南宫承煜说,如今也着实是一个好机会。

随即谢轻谣便领着南宫承煜几人出了俭德堂,朝着谢家大门口走去。

“恭送世子殿下。”众人见南宫承煜要走,皆是俯身拜了下来。

“不知世子可知道江宁城中有什么僻静的小院,比较适宜养病。”谢轻谣走在路上后,便对着南宫承煜轻声的问了起来。

如今若是能先找好院子,将娘亲送出谢府,她心里的顾忌便少了许多。

南宫承煜此刻略微疑问的看了一眼谢轻谣,心中也是明白谢轻谣的想法,但是柳月含毕竟是谢天阳的妾室,要将柳月含搬出府去谈何容易。

第一百八十章 施针

谢轻谣看出了南宫承煜眼中的好奇,随即点了点头很是坚定地说道。

“世子殿下帮我留意着便是,剩下的我自有办法解决。”

如今娘亲的病情根本经不起任何的刺激,她再也不能拿娘亲的生命来做赌注,她此次必须要将柳月含送出府!

“既然你已经决定,我自会帮你。”

南宫承煜见谢轻谣已是打定主意的样子,便没有再劝谢轻谣,日后她是要去京城的,而柳月含到时候若是还留在谢府,只怕是等不到谢轻谣回来了。

“谢谢你。”

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心中的感激更甚。

“谢小姐,我今日回去将药方写好,明日将药材和药方再一并给你送过来。”姜之洋此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前面的谢轻谣的开口说道。

南宫承煜本是因为谢轻谣的反应,还暗暗有些喜悦,但是谢轻谣一听到姜之洋的声音,就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登时一双眸子就布满了冷意,自顾自朝前走去。

而离落在一旁瞧着一切,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情,这个字着实是让人欢喜让人忧阿!

离落瞅着谢轻谣和姜之洋聊得差不多的时候,直接拉着谢轻谣朝前走去,一脸调笑着说道。

“谢小姐,我们家世子在江宁城的房产可是不少,城内自是不用说,若是谢小姐想找安静的小院,找世子殿下可算是找对人了。”

谢轻谣听完离落的话,果不其然的朝着南宫承煜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离落见状笑着摇了摇头,世子殿下这般不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

看来还是得让他在旁边协助一番才是。

“哎离落,你说我这两日是不是得罪世子了,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略有些不对劲。”姜之洋眼瞅着谢轻谣朝着南宫承煜跑去,随后轻声问道了旁边的疑问,一双眼睛满是迷茫。

离落此刻看着姜之洋,满脸的黑线。

废话!你居然才知道你得罪世子了!你跟谢轻谣说的话比世子跟谢轻谣说的话还多,世子殿下能不生气嘛。

不降罪于你就算是好的了。

“平日里少看些医书,多花些心思在旁的事情上,你便懂了。”离落又是不忍直直的戳穿姜之洋,随后拍了拍姜之洋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

这个姜之洋着实是行医行的脑子都是被药材给填满了,竟是没有看出世子殿下的心思!

离落说完之后,便直接抬脚朝着谢府的大门口走去,只留下姜之洋一人还在原地思考。

少看医书?

这个法子可行,姜之洋思量了一番,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为了避免再次得罪世子殿下,他还是少看些医书为妙。

而谢轻谣将南宫承煜送走之后,便脚步轻盈的回了山水苑。

如今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南宫承煜来了,她娘的病也有救了,她们更是有了房产,可以搬出去住,再也不用看谢家人的脸色!

俭德堂。

“母亲,当日你同阮明玉逼婚轻谣的事,我为何

不知道?”谢天阳等南宫承煜走后,终是问起了谢老夫人。

若是南宫承煜今日不来,只怕他还是被蒙在鼓里。

薛家的势力,他是知道的,但是区区一个妾位,如何配得上谢轻谣?

堂堂的江南魁首日后去了京城,再过上一两年嫁给宗亲贵族也是不在话下,不过一个薛家如何能比得上宗室的势力。

“当日那薛夫人以永宁王府的侧妃相逼,我若是不答应只怕你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谢老夫人本就因为方才谢轻谣的话心下不悦,随后就听到了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责备之言,一时间更是生气,语气也连带着不好了些。

“母亲,当真如此?”谢天阳似是还有些不敢相信,疑惑的问道。

“你那大房当时可是也没少出力,最后还是我同意了让轻谣再去考女官,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一次就考中了江南魁首!”谢老夫人可不承认自己是因为薛家的权势才动了将谢轻谣嫁出去的心思,当日的谢轻谣不过是一介无名的庶女,将她嫁给薛家做妾室已是便宜她了,话锋一转就将所有的过错怪到了阮明玉的身上。

再说了谁能预知到将来的事?

“这个阮明玉着实可恶,原以为是个温顺的,这次竟是给柳月含下毒,还当场被谢轻谣给抓住了!若不是我护着她,她这次恐怕……”谢天阳此刻听了母亲的话,更是觉得阮明玉着实是蠢笨无比,屡次坏自己的好事,若是不为人知,便罢,但是偏偏被谢轻谣逮了个正着。

“行了行了,这两日你多担待些,阮明玉可是你当日八抬大轿抬回谢家的,如今后悔也没用,况且悠若才去了没几天,如今轻谣得了魁首,她心里定是不舒服的。”谢老夫人见谢天阳生气的模样,便开始劝慰了起来,不过她心中对阮明玉也是失望的。

这个女人当日让她好生照顾柳月含,岂料是在暗中下毒,着实是有些不识抬举。

“母亲,我知道了,这次便先行放了她。”谢天阳听了谢老夫人的话,也是想起了自己的死去的女儿悠若,一时间心也是软了一瞬,不过也就是一瞬。

第二日的时候,姜之洋如约送来的药方和药材,更是给柳月含施起了针。

一连几日下来,柳月含的身子也是精神了许多,也不似之前那般嗜睡。

就连浅秋用了姜子洋的药,背上的伤口也是恢复的快了许多,如今已是能下床了,虽说干不了重活,但也闲不下来,时不时的就帮着谢轻谣做些杂事。

“小姐,我来给夫人倒水。”浅秋一大早醒来便朝着柳月含的房间走去,碰巧看见了谢轻谣正要给柳月含倒水。

登时就小跑着将谢轻谣手中的水壶拿了过来,给柳月含倒了一杯水,笑脸盈盈的给柳月含端了过去。

“你们两谁倒都是一样的,倒是你浅秋,你如今伤还没有好完全,好好休息才是。”柳月含一脸轻笑的接过了茶杯,随即对两人说道。

“夫人,我没事,我已经好多了,这些日子以来已是将我的身子躺麻了。”浅秋听了柳月含的话却是摇了摇头,她自从受伤以来每日都在床上躺着,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要废了。

“娘,你可要好好说说她,身子不过

才刚刚好,就四下忙碌,我一让她好好休息,她就说要好生照顾你。”

谢轻谣听了娘亲的话,更是连连附和道。

如今这般的情景,她很喜欢,每日也没有那般闲杂人等来打扰,而且娘亲和浅秋都在日渐恢复,谢轻谣只觉得自己此刻是前所为有的轻松愉快。

而一处,明玉阁。

谢悠然这两日虽说身子不爽利,但还算不太严重,如今她已是回来了好几日,也是时候去看看悠若了。

当日自己将悠若的灵柩扶回来之后,就匆匆赶回姑苏参加考试,根本没有时间去拜祭悠若。

考中三甲回来之后,又是错过了悠若的百日之期,娘亲又是因为对柳月含下手,更是被谢天阳幽闭在院内,如今一切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正好可以去给悠若上坟。

“娘亲,可是准备妥了?”谢悠然来到明玉阁的时候,阮明玉依旧是在准备给悠若祭祀所用的纸钱元宝、珍馐美食。

一听到谢悠然的声音便立即回应道。

“悠然等等,马上就出来。”

又是片刻,阮明玉便拿着所需的东西,自内间出了来。

刚一出门就看到了面色霎是憔悴的谢悠然,阮明玉登时就加快了脚步,很是担心的问道。

“悠然,要不今日你就不去了,娘去拜祭悠若也是可以的。”

“没事,娘,我已是很久没见妹妹,我很想她。”谢悠然看着阮明玉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坚定的说道。

阮明玉见状也是点了点头,她心知悠然之前虽是嘴上不说,但心底还是很喜欢这个妹妹,也便没有再劝。

几人便朝着谢府的大门口走去。

谢府门口早就准备好了一辆马车,等着母女两人朝着谢悠若的坟地驶去。

谢悠若当日死的时候,因是罪名不太光彩,谢天阳并没有让其入祠堂,而是葬在了南山之上的济仁寺的后方。

当日阮明玉也曾因为不能入祖祠,而大闹了一番,但是谢天阳却一直不同意,她迫于无奈只好妥协,不过前提是由她亲选墓地。

济仁寺之内香火鼎盛,她也是听前来祭祀的道人来说,若是将墓地选于寺院后方,也算是享了一番佛家庇佑,来世定然能投身一个好人家。

马车飞速的行驶在江宁城外的路上。

几人终是到了南山的山脚下。

不过谢悠若的墓地之上,山路崎岖,马车难以通行,母女两便拿着准备好的东西,一路慢慢的走了上去。

今日阮明玉因为谢悠然与她一同前去,准备的东西也是多了许多,两人长时间以来过的都是养尊处优的生活。

如今谢悠然更是微微病着,手里也拿不了多少东西,而且还需要上山。

阮明玉手里提着东西,心里满是对谢家的抱怨,若是让悠若入了宗祠她们何需跑这么远!

“这府内的下人也是势力的,我不过这两日失了势,她们就争相去了山水苑献殷勤。”阮明玉越想越是气愤,今日出门的找婢女同她们一起去给悠若上坟,却没有找见一个人。

而且多数见了她出现,皆是转身就走。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谢悠然重伤!

“娘,如今谢轻谣正是得势的时候,下人过去讨好也是意料之中。”谢悠然仿佛是看透了一般,淡淡的劝慰起了娘亲。

府内就连祖母、父亲都是势利之辈,下人自然是见风使舵,谁得势就讨好谁,谁失势就踩谁。

“娘只是气不过,谢轻谣她不过是一个庶女,凭什么!”

“对了,定是那南宫承煜帮她的!这个狐媚子跟她娘一个样,惯是会勾引男人。”

阮明玉听了谢悠然的话,对谢轻谣更是愤恨,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之前给悠然提鞋都不配,如今却是将悠然给比了下去,她配吗?

“娘亲,如今事情已定,说的再多已是无用,眼下对于我们来说确实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谢悠然见母亲仍是不死心的样子,也是略微有些无奈,当日娘亲对柳月含下毒没有成功,如今更是将南宫承煜招了来,谢轻谣就更加有恃无恐。

眼下若是动手,根本就是毫无胜算!

阮明玉见女儿身子已是十分难受,还一直劝慰自己,心下更是心疼。

“好了,我们既然是来祭奠悠若的,就不说那个贱人,来娘扶你。”

随即便转换了话锋,将谢悠然扶着,随后两人一同朝着南山之上走去。

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之后,终是走到了谢悠若的墓地。

阮明玉上一次来也已是两个月前,而山野之间的墓地,更是没有人日日打理,已是长了不少的荒草。

谢悠然看到妹妹居然是被葬到了这般,面上的清泪旋即夺眶而出,阮明玉看到这般苍凉的景象,心中的悲切更甚。

随即母女两将手中的物件放了下来,开始清理墓碑旁边的杂草。

谢悠然一边清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的妹妹悠若还是那般的小,却不得不永居此地。

阮明玉此刻拿着怀中的帕子不住的擦拭着早已落满灰的墓碑,假装镇定的同悠然说着话,只是越说哭腔越重,直至最后嚎啕大哭了起来。

“悠若平日里最是喜欢热闹,如今。”

谢悠然见到娘亲这般,更是直接走上前去,两人拥着哭作一团。

悠若那么年幼却活生生的被人给打死!谢轻谣我定是会让你付出代价,谢悠然看着悠若的墓碑,眸子一寒,在心底暗暗的发誓。

“悠然,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谢轻谣,可怜我那苦命的悠若!”阮明玉看着面前的墓碑和黄土堆,泪水是怎么止不住,抽泣着说道。

为什么!该死的明明是谢轻谣!

“娘,你放心!谢轻谣我绝对不会放过!她必须要为悠若的死偿命。”谢悠然见娘亲如此伤心,心中对谢轻谣的仇恨更甚,她们母女的一切悲惨遭遇都是谢轻谣所造成的!

“悠然,悠然,娘如今就剩下你了,你便是娘最后的希望。”阮明玉听见谢悠然如此,顿时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一般,对着谢悠然很是急迫的说道。

谢悠然闻言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才平复了心情,将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给谢悠若烧了起来。

“悠若,你在下面很冷吧,娘亲这次给你烧些衣服过去,你穿着就不冷了。”

“那高人说将你的墓地置于寺庙之后,可以享佛家庇佑,来世你

可要投身一个好人家。”

“妹妹,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会为你报,娘亲你不用担心!”

“是啊,悠若你不用担心娘,娘过的好好的。”

……

母女两此刻对着谢悠若的墓碑,不住的说着话,似是在安慰悠若,又更似在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就在此刻天空突然一阵巨大的雷声,轰隆隆的自天际响起,山上的大风似要将两人刮倒一般猛烈。

南山之上的乌云也是变得越发的深,竟是连天上的日光都阻挡住了。

而天边时不时的闪电一滑而过,将暗淡的天空瞬间照亮,却又瞬间变得更黑。

“悠然,我们快些看样子,山里容易变天,看样子要下雨了。”阮明玉此刻看了一眼天边,随即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只是话音几乎是刚落,暴风雨就哗哗的落了下来。

雨点十分的大将两人的身上打的生疼,阮明玉见东西烧不完了,便拉着谢悠然开始下山。

震耳欲聋的雷声一直在耳边回荡,谢悠然想出声喊娘亲,但声音比起雷声来,却是小的几乎让人听不见。

两人还未走出多远,身上的衣衫皆是湿透,阮明玉拉着谢悠然,脚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不少。

只是山间的小路皆是泥路,一时间因为受了大雨的冲刷变得泥泞无比。

下一瞬,阮明玉直接脚下一滑,直接就从山路上滚落了下去,而谢悠然也是因为拉着阮明玉的手,连着给拽了下去。

两人瞬间就都从泥路上直接朝着山下滚了下去。

阮明玉首先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将旁边的一棵大树抓着,这才停下了下来。

而谢悠然此刻去因为身体本就稍有些乏力虚弱,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竟是直直的摔了下去。

阮明玉见状急了,赶忙将手松开,朝着谢悠然小跑了过去,大雨还是未停,脚下的路依旧湿滑。

谢悠然此刻却是转移了方向,撞到了一处大树后停了下来。

“悠然,悠然!”阮明玉连滚带爬的赶忙去到了女儿的身边。

此刻的谢悠然经过刚才的摔倒,已是昏迷了过去。

阮明玉跑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等到女儿的回答,直接伸手抱住谢悠然的身子,心中早已失去了方寸。

看见女儿惨白的面色,原本洁净的衣衫已是被泥水给沾湿,谢悠然的胳膊处、怀间更是流了不少的血,一时间母女两坐着的地方已是布满了血迹。

大雨仍旧是未停,天边的雷声依旧是轰隆隆的巨响。

“有没有人!救命!”

“救命啊!”

阮明玉怀抱着女儿的身子,心中的悲切更甚,对着山野间的丛林大声的喊道。

可是耳边的全是无止境的雨声和雷鸣之声,就连山间的小鸟都不曾见到一只,更何况人了。

阮明玉知道再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悠然的身子这两日本就不好,如今更是淋了雨还受了伤昏迷了过去。

“悠然,你要撑下去,娘已经没了悠若,不能没有你!”

阮明玉吃力的将谢悠然的身子抬起,极是艰难的将谢悠然的胳膊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但是由于山路崎岖,几乎是

刚刚起来,阮明玉就又摔倒了。

这一下又是将谢悠然摔在了一旁。

阮明玉又是做起了重复的动作,将谢悠然拉起,脚下的步子更是谨慎,直到手扶到大树的时候才敢移动到下一步。

阮明玉一边移动着,一边对着谢悠然喃喃的说着。

“悠然,撑住,娘会救你的!”

“娘,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

等到阮明玉终于走到山脚下的时候,谢府的马车还停在原处,山下的雨势已是小了许多。

母女两原本光鲜亮丽的衣裙皆是被泥水所弄脏,发髻早已散乱了下来,而且上面更是沾上了泥土,谢悠然的身上也是透着丝丝的血色。

一时间,车夫也是有些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上山的时候不是还好着?不过是一场小雨怎么就弄成了这般狼狈的模样。

“夫人,这是怎么了?”

车夫赶忙迎了上去,很是紧张的问了起来。

虽说近日府里最受宠的是谢轻谣,但是阮明玉毕竟是谢府的当家嫡母,谢悠然更是谢家的嫡出大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承担不起。

“快!快回谢府!找大夫。”

阮明玉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奔波,终于走到了山脚下,终于看到了随她们一起出来的车夫,一时间终于看到了希望一般。

脚下一软,但又看向了身边重伤的悠然,阮明玉咬着牙死撑着对着车夫喊道。

这时车夫赶忙给阮明玉帮忙将谢悠然送到了马车之上,随后就赶忙驾着马车往谢府之内奔去。

“悠然,马上就回府了,回府之后娘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娘你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上了马车之后,阮明玉仍是拉着谢悠然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

她如今只剩下悠然这一个女儿,无论如何悠然决不能有事!

马车飞速的驾驶着,不消一个时辰便到了谢府。

刚一到谢府的大门口,阮明玉就对着门口的轮值的婢女小厮喊道 。

“快来人!”

一众婢女和小厮还以为发生了何事,赶忙迎上来,一看大夫人和大小姐皆是一副狼狈的样子,赶忙帮起了忙,将阮明玉和谢悠然一块送回了房。

“去叫府医,快去!”阮明玉一边跟众人一起将谢悠然送进府内,一边去让婢女找大夫。

等众人将谢悠然送回房内的时候,先前阮明玉派去找府医的丫环还是没有回来,阮明玉焦急的看着门外,不住的踱步。

又是过了片刻,一个略微年迈的府医终是背着药箱来了明玉阁。

阮明玉看到那人的时候,面上瞬间划过了一丝不悦。

“怎么会是你,叶府医呢?”

悠然如今伤的这么重,自然是要府内医术最高明的人来治!

“回夫人,如今叶府医正在山水苑内给柳姨娘治病。”前来问政的林府医唯唯诺诺的回答到。

阮明玉听到柳姨娘几个字,瞬间就将桌子上的所摆放的茶盏挥了出去。

又是她们母女!

如今悠然已是伤成这个样子,柳月含不过是姨娘罢了,死了也就死了,如何能同她的悠然相比!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眠之夜

屋外候着林府医一时间也很是忐忑,以往大夫人府内的大权在势的时候何等的风光无限,今日大小姐病了,而叶府医却并没有来。

片刻过后,阮明玉终是平复了心情。

如今先且不说是哪个大夫来治,悠然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随后便将林府医自门外请了进来,说起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罢了罢了,就你了,你快给悠然看看,她今日在南山随我一同去祭拜悠若的时候,自山间摔落,如今还没有醒来。”

林府医闻言这才抬脚向内走去,看向了床上面色惨白的谢悠然,一时间三步并作两步,瞬时就来了床边。

谢悠然虽然未醒,但浑身却是被冻的不住的发抖,虽然之前阮明玉已是将谢悠然身上的衣服换过了,更是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被子,但是仍然不起丝毫的作用。

林府医见状赶忙伸手轻抚了谢悠然的额头。

果然,一触到之后,一股子异常的热意自谢悠然的额头传递到了林府医的之间,瞬间林府医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紧接着就把起了谢悠然的脉搏,越把,眉头越是紧蹙。

“悠然如何了?可严重?”阮明玉在一旁见状急的不行,但她又什么都做不了,只得问起林府医。

“夫人,您方才所说的摔落山间很有可能是谢小姐不醒的原因,小姐的身上各处皆是有伤痕。”

“不过现在来说最急的却是小姐身上的风寒,今日南山下了大雨,照我看来大小姐很有可能是风寒入体,如今额头滚烫,浑身瑟瑟发抖更是发热之相,如今还是得将这热气得排出体外才是。”

林府医听了阮明玉的话,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诊断。

“你快说怎么个排除法。”阮明玉听了林府医的话,顿时急忙问道。

“夫人,我现在写一出方子,然后夫人给小姐先按方子抹药,先将身上的伤痕止住,随后府医院再将熬好的药送来,再将小姐的体温降下去。”林府医说着就开始从药箱之中拿出方子写了起来。

随后又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头对着阮明玉叮嘱道。

“今夜照小姐的身体恐还要再烧一回,夫人今夜可莫要离开身侧,随时将凉水细布准备着,热了便换下一块。”

依他看来,这次谢悠然的风寒来势汹汹,一时半刻是不会康复的。

若是这体温迟迟降不下来,谢悠然的身子恐有性命之虞,但是这些话他是万万不敢告诉阮明玉的。

照阮明玉的性子,要是他治不好谢悠然,他今日恐怕就出不了明玉阁!

“行,你快些去准备,今夜我照顾悠然。”阮明玉听到连连点头,如今叶府医不在,而林府医好歹也算是一个府医,听他的话总是没错的。

“那我就先行下去准备,稍后就将熬好的药送过来,若是小姐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夫人到时候尽快派人来找我。”林府医听了阮明玉的话,随即便收拾起了东西,将药箱中能用上的药照着方子留在了桌子上,随后整个人神色匆匆的离开了明玉阁。

阮明玉看着躺在床上冷的瑟瑟发抖的谢悠然,更是心疼。

若是今日她坚持让悠然留在

府内,不然悠然也不会跟着她摔成重伤,如今更不会躺在床上昏睡不起!

“娘!悠若!”此刻在昏沉之中的谢悠然忽然出声的呓语了几句。

“悠然,娘在,娘在。”

阮明玉听到谢悠然的声音,赶忙回神,很是温柔的说道。

旋即将林府医留下的创伤药拿了起来,先给谢悠然的外伤处抹了起来,动作很是轻柔。

即使这般,谢悠然仍是难受的整张脸都变的更是惨白了起来,就连唇上的血色都尽失了。

“娘,对不起,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悠若。”此刻的谢悠然已是神志不清了,陡然间听到娘亲的声音,迷迷糊糊的说了起来,眼角更是有泪珠不断的溢出。

都是她的错,是她没有看住悠若,让谢轻谣钻了空子,娘亲因为悠若的死才对柳月含的下手,这才被谢轻谣所害,这所有的一切若是在最初,她将悠若救下就好了。

若是她早些提防谢轻谣就好了!

阮明玉看着昏睡的谢悠然还是念叨着对不起自己,心底更是气愤。

“悠然,这不是你的错,都怪谢轻谣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悠若怎么会死!这一切不关你的事。”阮明玉轻轻拍着谢悠然的被子,一双眸子中闪着阵阵的狠厉。

谢轻谣,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死!要让你为悠若的死付出代价!

最终阮明玉没有等到谢悠然的回答,此刻的谢悠然已是彻底的昏睡了过去,而窗外的雨已是停了,而方才南山的那般大雨似是一场梦一般。

不多时,府医院的人便派人将熬好的药端了来,阮明玉赶忙将药碗端着,一勺一勺的给谢悠然喂了下去。

但是谢悠然昏睡着,一勺下去谢悠然只能咽下去一点点,阮明玉没有办法只好的慢慢的喂。

最后终是将药喂完了,阮明玉又派丫环去打了水来,按照林府医所说,将一切都准备好。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此刻在山水苑中,柳月含还在睡着。

这几日下来,虽说姜之洋针灸之下柳月含清醒的时间多了许多,但还是会因为四散的美人醉的毒性而沉睡上两三个时辰。

“谢小姐,这两日我已经给你母亲针灸过,也算是略有成效,如今我这里还有一味灵药对你娘的病情有些帮助,只不过会出现的一些不良的效果,你可愿用?”

姜之洋看着谢轻谣淡淡的说道。

“不知这药会有什么效果?”谢轻谣听姜之洋说道对娘亲的病情有帮助,一双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只是听到了不良效果几个字的时候,面色略微有些怀疑。

她虽是知道姜之洋不会害她,但是事关娘亲,她根本不敢冒险!

“这药效因人而异,每个人身上的反应都不同。”

“虽说之前府医将断肠草的毒已解,但是美人醉的毒却是被散了出来,前几日我施针也是为了将毒性逼至一处,这样毒性不至于四散,你娘也能清醒一些,如今这味灵药能帮你娘将这些聚集在一起的美人醉被断肠草引出的残毒化解掉一些。”

“恕我直言,谢小姐,你娘亲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若是任由这

些残毒四散,恐怕你娘等不到你找到极寒冰莲的那一天!”

姜之洋看谢轻谣很是谨慎的模样,便耐心的讲了起来。

前一日他一直未说还是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两日针灸之后,更是能肯定,所以才对谢轻谣提了起来。

谢轻谣又是沉思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娘亲这两年来早已被美人醉所折磨的内气亏空,浑身虚弱无比,如今姜之洋所说的事情,只要是对娘亲有利,她都要一试,只要将这四散的毒解决掉,那么她之后还有一段时间再来为娘亲找药。

“小姐,这是九叶玄草,一日只需服下一叶,总共分为九天,第一片叶子服下的时候便会出现药效,期间药不能停,九叶用完之后,方能见效。”

“还有这叶子一旦离体,需得尽快服用,不然前功尽弃。”

姜之洋旋即将早已准备好的九叶玄草拿了出来,其是用一块通体宝蓝色的冰丝包裹的,内里的九片玄草更是周身萦绕着一层淡蓝色的雾气。

“多谢。”谢轻谣旋即将九叶玄草接过之后,内心的忧虑不降反增,如今这般草药不过是能将美人醉的散毒化解一二,而真正的美人醉却还是在内虚灵参给压制着。

她几乎都不敢相信这美人醉的毒性到底有多强烈,而后面的解药究竟是有多难找!

“谢小姐无需担心,这九叶玄草若是真的对夫人的身体有任何的影响,小姐大可来找我,皆是可治愈的。”姜之洋见谢轻谣忧心忡忡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在为九叶玄草的药效发愁,顿时安慰道。

不管是出现了何种结果,他都有把握将其治好!

“劳烦姜神医了。”谢轻谣闻言微微的笑了一番,淡淡的说道。

随后姜之洋便又为柳月含诊了病症,又是叮嘱了一番便离开了。

而谢轻谣便将九叶玄草中的一叶拿了出来,喂娘亲服下,但是谢轻谣等了许久也是未曾见到所谓药效也就是副作用的发生。

而方才姜之洋也说了因人而异,说不准真的是娘亲对这玄草并不排斥,所以才没有什么作用。

谢轻谣虽说是放心了些许,但还是派了浅秋在一旁看护着。

这几日娘亲病重的消息更是因为南宫承煜一行人的到来给传了出去,一时间整个山水苑之内都堆满了来自各城的世家给柳月含的所送的补品。

谢轻谣每日都要去对上一番,或许这些东西对于柳月含的病并没有什么帮助,但是送来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名贵药材,其中更是不乏人参、冬虫夏草等等。

谢轻谣每日将药材收好之后,便盘算着怎么才能将这些东西换成钱财,自己还不能一次性出去变卖,这么多的珍宝,寻常人还以为她是偷来的。

另一刻,明玉阁内。

阮明玉将药给谢悠然服下之后,便一直守候在一旁,生怕在深夜悠然又烧了起来。

趁着谢悠然吃了药昏睡的时候,阮明玉这才得空换了身衣衫,略微洗漱了一番便又匆匆回来照看谢悠然。

而谢悠然自喝了那味药之后,面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竟是有慢慢恢复之相,阮明玉见状这才放下了心。

第一百八十三章 乱嚼舌根的下场

夏日的夜间总是格外的疲倦,阮明玉今日也是随着谢悠然自山涧摔了下来,房间内微弱的烛火忽明忽暗的闪着,阮明玉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竟是打起了盹。

手扶着脑袋,不住的摇晃着,正在她睡得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想起了今日林府医的叮嘱!

夜间,还有一次!

阮明玉下意识的就清醒了过来,旋即看向了床上的谢悠然,面色仍是那般绯色,周身也不再发抖了。

阮明玉还有些奇怪,难道林府医当真是医术不精?明明悠若就没有事情,这般想着阮明玉便从软塌之上下了来,伸手摸了摸谢悠然的额头。

果然滚烫无比!

方才她看到的那般绯色还以为悠然已是恢复了,可是谁知竟是热气入体,所呈现根本不正常的红,幸亏她用手探测了一下悠然的额头。

随后阮明玉便如同之前所说将用凉水的浸湿的细布轻轻放了谢悠然的额头,不一会就热了起来。

几乎不到一刻钟阮明玉都要洗一次细布。

随后几次更是换了几盆凉水。

终于到了天快亮的时候,谢悠然总算是退烧了,面上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而阮明玉因为连日疲惫的见悠然有所好转之,便劳累的扶在床边睡了过去。

“娘?”阮明玉在睡梦中似是听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旋即皱了皱眉,微微睁开了眼睛。

阮明玉醒来之后,发现谢悠然正躺在床上已是醒了,正对她着说着些什么,但因为声音太小,阮明玉并没有听见。

“悠然!悠然你醒了!”

谢悠然已是整整昏睡了六个时辰!见到谢悠然终于醒来,阮明玉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水,水,水。”经过连夜的发烧,谢悠然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干痒异常,出声道。

只是谢悠然的声音很是沙哑,竟是让人一时间听不真切。

“你要什么?告诉娘,娘去帮你拿。”阮明玉就没有听懂方才谢悠然到底说了些什么,顿时出声问道。

谢悠然又是很是艰难的出声,水。

这一次阮明玉总算是听明白了,干嘛去拿桌案上的茶盏,昨日被她打翻的茶盏如今已是换上了一副。

随后终是将水倒好。

紧接着阮明玉将谢悠然扶了起来,将茶盏默默的放到了谢悠然的唇边。

原本谢悠然很是正常的喝水,但是下一刻似是被水呛住一般,抚着胸口不住的咳嗽着。

阮明玉还以为女儿彻底康复了,还轻轻拍了拍谢悠然的背,想帮她把呛住的水咳出来。

只是就在下一秒!

谢悠然直接咳出了一口鲜血,只见血色染红了整个被褥,谢悠然的嘴角还有着残留的血迹,随即整个人又是昏了过去。

这一瞬,阮明玉直接就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立刻就站起身来。

连忙将方才鲜血染红的被褥扔到一旁,为谢悠然换了一床新的,话都没有多说,直接就朝着府医院匆匆的跑去。

林府医说过发热风寒这些事情,但却没有说会咳血的事情!

阮明玉也是没有想到悠然竟是会病

的如此严重,竟是有了咳血之状。

而林府医此刻也是正打算来明玉阁内,也不知昨夜大小姐的身体如何,是否退烧了。

刚刚出门后,就碰上了气喘吁吁的阮明玉。

“悠然,悠然咳血了。”阮明玉因是心急了点,半晌的才说对了悠然的症状,

林府医听了也是心下一惊,怎么会?

随后两人便又急匆匆回到了明玉阁。

林府医赶到之后,赶忙为谢悠然把起了脉,旋即眉头比之前皱的更紧,又看了看谢悠然的面色,喉咙,十分为难的摇了摇头。

“夫人恐怕就在下的医术实在是难以医好小姐,小姐昨夜风寒入体,体内热毒并未派出而是聚集在了脏腑,这才有了咳血之症,在下实在是才疏学浅,治不了这般的病!”

“什么?连这病都治不了,你算什么大夫!”阮明玉听到林府医不能治的消息,瞬间就怒火中烧,悠然是她的命,她不能没有悠然!

悠然必须活着!必须!

“夫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谢小姐的外伤治好,但是这入体的热毒,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不过叶府医一向对风寒之症略有研究,他应该会有办法。”

林府医见阮明玉如此生气的模样,心下更是忐忑,旋即又想起了一人,叶府医!

叶府医在谢府之内,医术最是精湛,他一定有办法。

况且山水苑里面还有一位神医姜之洋,两人中的任何一位来为大小姐医治,定是能痊愈的。

“你先在这里给悠然治病,我去找山水苑找叶府医。”阮明玉对着林府医不悦的说了一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谢悠然,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旋即转过身朝着山水苑之内走去。

如今谁人不知道闻名江南的神医姜之洋,谢府内的圣手叶府医齐聚山水苑,就是为了给柳月含治病,如今的她,只能去山水苑,将叶府医找来。

而谢天阳这两日更是没事就往山水苑跑,这两日谢天阳一直都对她避而不见,如今悠然生病,他这个当父亲,定然是不会坐视不理。

为今之计,要想找到谢天阳就必须要进山水苑!

只有见了谢天阳,叶府医才会遵照家主的意思来医治悠然。

旋即阮明玉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明玉阁的房内,朝着山水苑的方向一路直行而去。

因着前几日阮明玉暗害柳月含的那一事,整个苑内一时间除了原本的婢女,外人皆是不得随时进入。

阮明玉远远就瞧见山水苑外守卫的侍女和小厮,心下更是愤恨,如今一个守门的都比她房内伺候的人多!

随即直接抬脚就要进去。

只是就在下一瞬,守卫的小厮和侍女皆是站到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夫人请回吧,老爷命令禁止夫人接近此地。”为首的小厮不卑不亢的说道。

阮明玉闻言冷哼了一声,如今柳月含尚且没有死,谢天阳就如此待她!好,着实是好,阮明玉这般想着眸子一寒,冷眼扫过众人,厉声喝道。

“让开!”

只是丫环们皆是不为所动,仍旧是站在原地。

“夫人请回

。”小厮还是那句话,一模一样的口吻,让阮明玉更是生气。

“夫人,你们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夫人?”阮明玉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

“夫人这是老爷下的令,奴才也是被逼无奈,夫人还是请回吧。”为首的小厮见阮明玉有些怒了,心下也有丝丝的害怕,虽然她们此刻跟着谢轻谣,但是大夫人阮明玉的手段她们也是知道的。

“跟她还多说些什么,谁人不知道阮氏已是成了冷宫弃妇,如今的柳姨娘才是真正被老爷放在心尖上的人,柳姨娘才是真正的夫人!”

而此刻守卫的身侧似是有一名看不下去,阮明玉的硬闯的样子,登时就嘲讽道。

阮明玉此刻本就因为山水苑内的人不让她进,怒火中烧,猛然间听到下人嚼舌根,直接走到了那人身边扬手就是一巴掌。

“看来这些日子本夫人不当家是让你忘了上下尊卑!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谢轻谣的一条看门狗罢了,他日你死了我倒是想看看谢轻谣有没有记住你是谁?”

阮明玉的声音很是生硬,面上皆是属于当权者的戾气。

“你去将刑罚院的人找来,将这个乱嚼舌根的丫头舌头给我拔了,看她以后再敢议论主人家的事!”阮明玉很是明艳的脸上,此刻更是泛着阴狠的笑意。

哪怕她如今不受宠又如何?只要谢天阳一日没有休弃她,她就还是谢家的大夫人!

那丫头也是没有想到阮明玉竟会如此的狠,顿时直接就跪了下来,哭喊着求饶,只是阮明玉却是未曾回头,不过是一个丫环罢了。

谢轻谣既然你今日不让我进,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不是想要救柳月含?我就让你救个够!

阮明玉又是抬眼看了看山水苑的大门,心中的仇恨更甚。

刑罚院的人很快便来了,直接就将方才说话的那个婢女拖了下去,更是当着众人的面遵照大夫人所说将丫头的舌头剪了下来。

一时间山水苑门口的众人皆是捂住了眼睛,皆是被场面的残酷给震慑住了。

刑罚院的人只听从主人的命令,如今阮明玉还是谢府的大夫人,自然是谢家的主人,作为主人惩罚不听话的奴才,皆是理所应当。

直到行刑结束之后,阮明玉面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不过笑意并未触及眼底,因为眼底皆是一片阴狠之色。

随后阮明玉便直接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而守卫的小厮婢女皆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皆是呆愣在原地,看着方才被阮明玉惩罚的丫环落在地上的血迹发呆。

她们原以为跟着谢轻就是一份美差,可是谁知道大房跟谢轻谣势如水火,如今大夫人虽然失势,但是她仍是谢家的大夫人,更是谢轻谣的嫡母!

一时间众人皆是不知道该投靠谁才合适。

阮明玉发完脾气之后,怒气冲冲的回到了明玉阁。

这帮狗奴才,着实是瞎了眼一般,竟是帮着谢轻谣来对付她,不自量力!

“夫人,叶府医呢?”林府医此刻正是在给谢悠然做针灸排毒,看着阮明玉竟是一个人回来,顿时疑惑的问道。

夫人不是去请叶府医了么,怎么却没有见到叶府医的身影。

第一百八十四章 九叶玄草逼毒

“他不回来了,你可有认识城外的大夫让他们来,钱不是问题。”阮明玉心知方才那般动作虽是解气,但是叶府医这条线却是断了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请其他地方的名医,来给悠然治病。

“那在下便尽力而为,夫人放心,小姐一定会坚持住的。”林府医虽是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阮明玉的反应便已是猜了个**不离十。

“你速速去办。”阮明玉看着床上还在安静睡着的谢悠然,心中对谢轻谣母女的恨意更深,凭什么一个姨娘生病,所有的名医都守在身边。

而她可怜的悠然却只能找城外的大夫,这世道何其不公!

“是夫人。”随后林府医将针灸弄完之后,便直接出了明玉阁。

阮明玉一步一步的自外间挪到了女儿的床边,轻抚谢悠然的额间,面上极是苦涩。

如今悠然生死未卜,悠若又已是在九泉之下,凭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是留给谢轻谣的!

浅秋一大早醒来就直接去了柳月含的房内。

昨日小姐曾经说过夫人服了药,她可要多上些心,只是进门后的一瞬间,面前的一切就让浅秋愣住了。

躺在床上的柳月含身上各处,就连脸上也是长出了不规则的红斑,整张脸看起来十分骇人,浅秋虽说是收到了惊讶,但是昨日小姐刚刚说过,浅秋知道这是九叶玄草起了药效,这才略微镇定了下来。

但是如今出现了红斑,也不知道夫人身上可是有任何不适的地方,浅秋见状赶忙唤起了柳月含。

“夫人,夫人!”

柳月含听见了浅秋的声音,随即悠悠转醒,看到浅秋如此担心的模样,瞬间还有些疑惑。

“浅秋这是怎么了?”柳月含微微担心的问了起来。

“夫人,你身上可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浅秋见柳月含醒了赶忙问了起来,九叶玄草的药力如今虽然导致夫人身上出现了红斑,但是难保不会出现其他的作用。

小姐说了,若是有任何不适,要立刻告诉她。

“我?我并未感到什么不适,就是身上略微有些痒。”

柳月含见浅秋如此问道,认真的感觉了一番之后,便状似无意的就挠了起来。

只是这不挠不要紧,一挠之下原本红斑的处还很是薄弱的皮肤,直接就渗出了血丝,柳月含也是感觉到面上一丝凉意,用手一摸,竟是血色!

浅秋也是吓了一跳,赶忙嘱咐道。

“夫人,您别挠了,我去找小姐!”

浅秋说完之后,便立即转身出了房间,匆匆的去找了谢轻谣。

而此刻谢轻谣也是刚刚起身,洗漱完正打算去娘亲房间一趟,正好就看见了匆匆忙忙的浅秋。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惊,可是九叶玄草的药效起作用?

“小姐,夫人身子出事了!”浅秋看到谢轻谣之后,连忙出声说道。

随后两人又是进了柳月含的屋子,谢轻谣看着娘亲如此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惊,虽然姜之洋跟她说过药物有副作用,但是也没有料到如今的副作用竟是这般,眼下只能去寻姜之洋,来为娘亲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轻谣随后便给浅秋嘱咐了一番就直接出门了。

而姜之洋同南宫承煜一处都在云家的云深别院住着,谢轻谣便直接朝着云深别院走去。

这几日下来,她只见到了姜之洋的身影,从那日南宫承煜来过府上之后,她就一直未曾见过南宫承煜。

不过眼下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娘亲的病,找姜之洋才是要紧事。

刚刚走到云深别院的门口,守卫的小厮远远就看到谢轻谣的身影,赶忙迎了上来。

“谢小姐来了?”为首的小厮很是恭敬的问道。

“不知姜神医可在?”谢轻谣闻言淡淡的问道

“姜神医就在院内,小姐请。”随后小厮便将谢轻谣一路引到了姜之洋所在的百草园。

百草园处是在云深别院的东南角,百草园顾名思义内里皆是各种珍稀的草药,更是不乏一些毒草,刚一近院门,园内药香就传了出来。

而此刻姜之洋正是在屋内研究医书,柳月含的美人醉他之前并没有治过,就光是三味神药找齐已经算是很难,医书之上所记载的也不过是寥寥数语,他还得潜心研究一番。

“姜神医!姜神医。”谢轻谣进门之后就对着屋内略带焦急的喊起了姜之洋,

姜之洋闻言,随即从屋内缓缓的走了出来。

“谢小姐?可是九叶玄草起了作用?”姜之洋看到谢轻谣如此着急的模样,心中也猜中了大半,九叶玄草虽说不如三大神药那般珍贵,但也算是世间奇药,柳月含昨日体虚再加上前日自己为她针灸,一叶的作用没有发挥的那么快。

“是,我娘身上各处出现了红斑,而且很痒,稍微一挠便是出血。”谢轻谣闻言便缓缓说出了柳月含今早的症状,昨日娘亲还一点问题都没有,如今红斑却是蔓延到了全身,若不是浅秋来找自己,自己还不知道。

“红斑?”姜之洋随即细细的思虑了起来,九叶玄草在每个人身上所造成的效果都不同,这红斑倒是第一次遇见,这般想着便直接对着谢轻谣开口说道。

“我随你去看看。”

随后两人便又急匆匆的朝着谢府走去。

山水苑内。

柳月含只觉自己身上的红斑是越发的痒,总是控制不住的想挠。

“夫人,忍住,小姐已经去找姜神医了。”浅秋见柳月含如此难受,也是一阵担心。

“浅秋,你说我到底是中了何毒,为何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康复。”柳月含此刻却是怀疑了起来,为何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的身子一直都没有康复,虽说昨日吃了九叶玄草,但是之前自己的身子也是大不如前,无论怎么治都是体虚,提不起精神。

就算是大夫人下毒一事,但是断肠草已经被叶府医解了,为何阿谣总是日日看起来十分担忧的样子, 莫非自己体内还有一些其他的毒?

浅秋猛然间听到夫人这般说,很是惊讶,莫非夫人发现了?

不,不会,小姐曾经说过夫人不知道的。

自己也是当日小姐离家去姑苏考试时候才知道,如今已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夫人对自己的身体肯定会有一些疑心。

“夫人,您想多了,是上次余毒未清完,姜神医这才给小姐说要服九叶玄草。”浅秋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对着柳月含很是肯定的说道,丝毫没有提及美人醉的事情。

“许是我真的想多了。”柳月含心知浅秋不会骗自己,也是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着实是有些多疑了,怎么能怀疑阿谣呢?

阿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她好。

这时,谢轻谣的声音自门外传了出来。

“娘,娘,我将姜神医请回来了。”

紧接着谢轻谣和姜之洋两人便进了屋内,姜之洋看到柳月含时,柳月含的面上已是长了几处红斑,就连脖子手上胳膊也都是红斑。

“见过夫人。”姜之洋也是规规矩矩的对着阮明玉行了一礼,随即便为柳月含诊起了病。

姜之洋轻轻碰触了一下柳月含的身上的红斑,发现其皆是一层略薄的皮,内里更是含着层层的血丝,稍稍用力,内里的毒血便会直接流出。

见状,姜之洋终是放下了心。

这红斑不是旁的,正是柳月含体内因为断肠草而引出的四散的美人醉,只是没想到已是四散到了身体的各处。

毒血因为九叶玄草如今已是慢慢的排出体外,但是这红斑却不能自己挑开,否则散出的毒血又会逆行回到原地。

“谢小姐,这红斑无需担心,其内里皆是四散之后被排出的毒血,可千万不能挠,哪怕再痒也要忍住,不然这药就算是白用了,而夫人也就毁容了,等到九日之后将玄草的所有叶子都服下之后,不出五日,这红斑就可以自行褪去。”

为柳月含看完病之后,姜之洋便对着谢轻谣认真的嘱咐了起来,随后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是说了起来。

“而且这红斑不能透风,这两日夫人若是没事就不要下床,至于面上的用面纱掩住就可。”

“原是如此,只是姜神医,如今娘亲只不过是服了一片叶子就如此功效,那后面的。”

谢轻谣没有想到一片叶子而已,就真的起了如此大的作用,若是这后面的叶子还有一些其他的副作用,娘亲可要怎么办才好。

姜之洋明白谢轻谣在担心什么,但是只一片就看出了柳月含体内的毒四散的如此的多,想必被虚灵参压制的毒性更是猛烈,随即开口道。

“谢小姐,此刻万万不能放弃,这药若是停了,一切就前功尽弃!”

谢轻谣也是沉吟了一会,终是点了点头。

她不想让娘亲受苦,但是眼下却是毫无解决的办法,谢轻谣此刻真的是万分后悔,自己当年怎么没有学医。

不然娘亲的病她就能治了。

“神医,不知可否有些止痒的法子,夫人身上的红斑处实在是奇痒异常。”浅秋此刻又是想起了今早柳月含的痒的场景,便问了出来。

谢轻谣闻言也是看向了姜之洋,痒最是让人难以忍受,偏生这个红斑却还不能让人挠。

姜之洋又是思索了一番,随后将从怀间掏出了一抹圆形的小木瓶子,递给了谢轻谣。

“这药名为玉风露,若是实在是奇痒难耐,再涂,其他时刻最好还是不涂,这红斑还是需自己排出体外才是最佳。”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给柳月含下毒

“谢过神医。”而此刻坐在床上的柳月含也是对着姜之洋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无妨,夫人好生休息。”

姜之洋说完之后,便直接出了谢府,如今九叶玄草已是发挥了作用,总算是将柳月含体内四散的毒逼了出来。

而浅秋便伺候着柳月含将面纱带上,顺势将房内的窗户皆是紧闭,等到柳月含终是睡着了,浅秋才出了来找谢轻谣。

“小姐,夫人已是有所怀疑她体内的毒,小姐可要以实相告?”浅秋看着谢轻谣,旋即说出了早上柳月含问过的话。

谢轻谣并没有过多惊讶,娘亲怀疑是早晚的事情,娘身体的状况她自己最是清楚,只是如今还不是告诉她的时机,娘亲的身体太过虚弱,若是如今告诉她,娘亲必是会胡思乱想。

“浅秋暂时不要告诉娘亲,待日后我们找到了解药再告诉也不迟,如今就暂且让她多安心的休养一段时日。”谢轻谣看了看屋内,眸子中满是对柳月含的担忧。

娘亲的身体本就不好,阮明玉更是三番五次的来捣乱,这样下去,对柳月含的病情百害而无一利,眼下她还需得好好想一想,日后如何处理娘亲的事情。

当日她去了一趟姑苏,娘亲就被折磨的没了人形,日后她还要去京城,娘亲绝不能留在谢府之内!

“放心小姐,今早夫人问的时候,浅秋便没有回到,浅秋知道小姐都是为了夫人着想,小姐放心。”浅秋闻言连连点头,似是向谢轻谣保证一般,决计不会告诉柳月含这件事情。

明玉阁。

经过林府医从城外找来的大夫医治后,谢悠然的咳血症才稍稍恢复了一些,但是作用并不是很大。

阮明玉整日急的犹如在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又无可奈何,谢悠然自那日早上咳血昏迷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夫人,眼下大小姐的咳血症我们确实是束手无策,但是百年人参有续命之效,夫人眼下的法子只能先保住小姐的命!”林府医和城外的大夫经过一番讨论过后,什么法子都试了,但是咳血症最是难治,一时间众人也是没了法子,只得研究起了保命之法。

如今谢悠然的病就靠他们的医术暂时还治不了,但是可以先将谢悠然的命保住还不是问题。

“庸医!都是庸医,竟是连如此简单的风寒都治不好。”阮明玉看着众人皆是焦头烂额的样子,心下愤恨更甚。

“夫人,我们实在是没了法子,眼下保住小姐的命要紧。”林府医见阮明玉很是生气,但是考虑到了谢悠然的身体状况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阮明玉听到了林府医所说的事情,这才微微冷静了下来,悠然的病如今已是威胁到了生命,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就照你说的办!”阮明玉对着林府医冷冷的说道。

她以前得势的时候,更是收了不少世家的送来的礼,其中更是不乏百年人参,如今治悠然的病才是关键,人参又算得了什么。

随后阮明玉便吩咐伺候的嬷嬷将自己的珍藏的百年人参拿了出来。

紧接着林府医便将百年人参拿了下去,处理了起来,如今谢悠然的体质本就是病体,百年人参的大补之气,根本就承受不来,只能每日服下几片人参所熬制的汤药

才能将谢悠然的虚弱减轻一些。

一连几天下来,谢悠然的身子总算是恢复了些气色,但是正如林府医所说的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身体虽是恢复了一些,但是咳血之症还在原处,并没有医治。

若是能得叶府医医治,悠然的身子说不准就好了。

但是上次在山水苑教训了刁奴一顿之后,她更是进不去山水苑,更别说见谢天阳了。

谢家的人着实是太过薄情,如今悠然都有了性命之危,她们却还是只记挂着柳月含的身子,她当日并未将最后一味药喂下,更得了姜神医和叶府医两人共同医治,她柳月含的身份能比她女儿的身子更是珍贵?

谢轻谣既然你不让我进入山水苑,就休怪我无情!

这般想着,阮明玉一双本是悲切的眸子中划过一丝狠厉,整个人皆是被一股子肃杀之意都给围着。

当日她可是记得谢天阳给山水苑内派了八个丫环,府内的所有的下人,哪个没有得过她的恩惠,这次也是轮到了她们报答了!

思至此,阮明玉又看了眼在床上静静的躺着谢悠然,随后便转身直接朝着山水苑外走去。

山水苑,一如往日,浅秋在柳月含的身侧照顾着,便吩咐如梨去府医院拿给柳月含每日所做的药膳。

虽说在山水苑里面有小厨房,但是伺候的人却是不认识药材,只能靠府医院每日给柳月含烹煮药膳,而如梨之前也是一直在柳月含的房内伺候着,只是这两日浅秋康复了,她这才负责起了外间的事情。

阮明玉刚刚到了山水苑的附近,就刚好看到如梨从山水苑内出了来,阮明玉眼珠子一转,心下已是有了主意。

谢轻谣不是想救她的娘亲吗,她就偏偏让柳月含死,悠然如今病成这个样子,她早就豁出去了。

思至此,阮明玉便闪身跟了上去,她倒是想要看看如梨如今要作何。

直到如梨进了府医院,随后很快端了一碗药膳出来,阮明玉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药膳。

如今山水苑内的病人只有柳月含一人,这药膳自然是为柳月含准备的。

阮明玉瞧着如梨的身影逐渐朝着山水苑走去,心下主意已定是,随后便回了明玉阁接着照顾谢悠然。

翌日。

如梨按照以往的时辰,自山水苑内走了出来。

阮明玉早早的便就站在了山水苑往府医院的地方等候着如梨的到来。

“给夫人请安。”如梨很是恭敬的给阮明玉请安。

“起来吧。”阮明玉冷冷的扫了一眼如梨,旋即故意装作不知的样子,随口问了起来。

“你这是要去哪?”

“回夫人,奴婢这是要去府医院取给柳夫人准备的药膳。”如梨见阮明玉问了起来,便如实的回答了起来。

“药膳?她倒是吃的好!这样你先随我来,我有事要你去办。”阮明玉闻言冷冷哼了一声,随即便直接转身,根本就没有给如梨拒绝的机会。

“夫人,夫人夫。”如梨本是想说药膳得要趁热喝才有效,但是又想起前几日被大夫人拔了舌头的那个婢女,心下一阵恐慌,便抬脚跟了上去。

只是阮明玉并没有将她带去明玉阁,反倒是来到

了距离府医院很近的一处荒废的院落。

如梨越走越是奇怪,不知大夫人到底要让自己做何事。

又是过了片刻。

“我要你给柳月含下毒!”阮明玉见四下无人,旋即转身对如梨冷冷的说道。

如梨听了阮明玉的话,瞬间就跪了下来,额间冷汗直冒,嘴里颤颤巍巍的说道。

“夫人,这可使不得,如今老爷整日都在山水苑内,夫人今日所说,奴婢就当没有听到过。”

如梨怎么也没有想到阮明玉会找到自己下手,她不过是外间的一个侍奉丫头罢了,哪里经历过这些事情,浑身因为害怕止不住的发抖。

阮明玉心思狠毒她是知道的,若是今日她不这般说,只怕她走不出这里。

此刻的如梨无比的后悔,她应该安安心心的去给柳姨娘拿了药膳便回去的。

“你如今是在拿老爷要挟我?”阮明玉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自如梨的头顶传了出来。

这时,如梨哪里还敢多说一些什么,跪在地上连连叩首了起来。

“回夫人,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谅你也没有这般胆子,你且说说今日这件事你是做还是不做,做了日后我承诺允你出府,且赏赐你白银千两。”阮明玉看着脚下不住求饶的如梨,冷笑了一声,随后淡淡的说道。

“回夫人,这等大罪奴婢是万万不能做的,要是没什么事,奴婢先行告退!”

如梨听了出府的时候,瞬间眼前一亮,但是又想到了自己在山水苑的时候,轻谣小姐确实对待下人不错,自己着实不能太过忘恩负义。

“我奉劝你再好好考虑一番,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东乡村的家人安然无恙。”

阮明玉也料定了话很是那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旋即从怀间掏出一缕白色的粗制布料,随手扔了下去。

如梨在看白布的那一瞬间,面上的两行清泪直接流出,这,这是她家幼弟的衣服!

“夫人你?”如梨的眼中闪着决绝的神色,面上皆是恳切。

“三日之内,我要听到柳月含的死讯,不然就是你家里人的死讯!”阮明玉看着终是软下来的如梨,面上的得意更甚。

给你好脸时你不做,如今这般就休怪我无情!

她昨日看到如梨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想定了主意,特意派人去查了如梨的来历。

原是家中贫苦,这才将如梨送入了谢府,如梨孝顺每月都要托同乡给家里带钱,家中的母亲和父亲都是田间种地的,而且家中还有一个小儿子。

如梨在的时候,最是与幼弟亲近。

既然她不答应,便用她家里人的性命相要挟,她就算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只是夫人,山水苑内守卫重重,奴婢怎么才能够接近柳月含并且将毒药给她喂下去,若是稍有差池只怕奴婢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如梨犹豫了半晌,终是瑟缩的问了起来,眼下最重要是要救出爹娘,但是她若是先被发现了,还说什么救爹娘之类的话。

“你慌什么,我且告诉你该如何做。”阮明玉听了如梨的话,嘲讽的说了一声,旋即走上前在如梨的耳畔耳语了几句。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事成再给你三两银子

如梨闻言眼睛瞬时微微亮了一番,大夫人果然不愧是掌管谢府内宅多年,原本她认为根本没有可能毒杀成功柳月含,但是经阮明玉这么一提点,事情也是忽然有了可行之法。

阮明玉说完之后,就直接离开了荒院。

“谨遵夫人教诲。”如梨朝着离去的阮明玉低声说道。

而此刻浅秋却是许久未曾见到如梨回去,便出门来府医院附近寻,却是看到了一道略微熟悉的身影自府医院处经过,心下有些奇怪,正打算前去查看的时候。

“浅秋姐姐,你怎么来了。”

如梨看着浅秋的身影就在府医院的附近,登时就高声喊道。

“你这么久都未曾将药膳送回去,我前来看看。”浅秋听见了如梨的声音,这才转过身急切的说道。

“浅秋姐姐,我这两日肚子有些不舒服,这才耽误了时间,我现在就去拿药膳。”如梨闻言,压下心中的愧疚,旋即故作镇定的应答了起来。

“原是如此,既然我来了,那我便与你一同去拿。”浅秋听完之后也没有多想,随即便跟着如梨一同去府医院内取药膳。

将药膳取回之后,两人便一同回了山水苑。

浅秋拿到药膳之后,便将其给柳月含喂了下去,这两日柳月含身体已是长满了红斑,见不得人,也受不得风,整日都是浅秋在身旁照料着。

如梨回来之后,一直在寻找时机能接近柳月含,但是阮明玉所给的时间太过紧迫,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准备。

是夜。

“小姐,你猜我今日在府医院附近瞧见了谁?”浅秋将一切处理完之后,便同谢轻谣说起了今日的事情。

“谁?”谢轻谣本是没有多作关心的,但是浅秋素来谨慎,若是能被她注意到,这人想必也是不一般的角色。

“大夫人阮明玉。”浅秋看了看谢轻谣,旋即淡淡的说了出来。

今日那道一闪而过的身影,虽然只一眼,但是浅秋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就是大夫人阮明玉!

前几日阮明玉来山水苑门口大闹一场的事情,山水苑里面的奴婢早就传遍了,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害怕小姐多想,便没有告诉小姐。

可是谁知今日又是在府医院附近看见了阮明玉,整个谢府上下只有她们夫人患了病,莫非阮明玉还未死心,要从府医院下手,暗害夫人?

“阮明玉?”谢轻谣闻言心中也是微微一惊,不过很快便将情绪敛了进去。

“是小姐,奴婢恐她还未死心,要对夫人不利。”浅秋对着谢轻谣很是紧张的说道,她们都知道阮明玉不是一个善茬,当日趁着小姐不在府内对着夫人下手,更能全身而退。

如今定是还憋着什么坏主意。

谢轻谣听了浅秋的话,也是觉得有几分道理,旋即对着浅秋低声耳语了几句,眸子中满是高深莫测的意味。

随后浅秋便听从谢轻谣的话,下去准备了起来。

如梨回来之后,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娘亲父亲身体如何了,弟弟如今年纪还尚小。

但是又想到了前日被拔掉舌头,发配出府的丫头。

如梨知道这等事情,阮明玉定然是做得出来的,若是自己不给柳月含下毒,死的便是自己的家人

她虽说被送进了谢府,但是她一点也不怨爹娘,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先前还以为在山水苑内当差,能领多一些的赏银,却没有想到她卷入了一场内院宅斗之中。

但是如今为了爹娘,为了爹爹她别无选择。

第二日,如梨便起了个大早,朝着府外走去。

照着大夫人之前所言,她不能买那种见血封喉的毒药,不然若是被浅秋发现,自己非但救不了爹娘,更是将自己的一条命搭了进去。

而城中鲜少有人买毒药,若是日后被查出来,定然会查到自己的头上。

除非。

除非她掩住容貌,而且这药还不能自己亲自去买。

就这样如梨带着面纱,在江宁城的街道上慢慢的走着。

忽然!

“小姐,可怜可怜我吧!施舍一番。”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就在她的身下响起。

如梨旋即低头一看,是一身褴褛的乞丐婆,浑身皆是破烂,如梨看着这一幕,蹙起了眉头,她虽是农家女,但是在谢家当丫环已有多年,虽称不上锦衣玉食,但也是不差的。

如今看到这般又臭又脏的乞丐说不嫌弃是不可能,刚想抬脚就走,只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停了下来。

如梨看着这个乞丐婆,顿时心中安稳了一番,她方才还在愁该如何买这味药。

既然这个乞丐婆主动送上门来,她岂有不接着的道理。

随后如梨直接从腰间给乞丐婆丢了一两银子,旋即淡淡的说道。

“近日我刚来江宁城,还不知哪处有药店,不知你可否代我买一味药?”

“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三两银子。”

乞丐婆收了一两银子之后,对着如梨已是感激涕零,如今听到竟是有如此的美事,皆是连连点头。

“小姐要买什么药,教给我便是,不管是什么都会为小姐买回来!”

“黑玉紫霜露!”如梨的冷冷的看了一眼乞丐婆,淡淡的说道。

这黑玉紫霜露也是如梨下了一番功夫才得知的毒药名字,她眼下动手的最好时机便是浅秋不在柳月含身边的时候,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让人一看便知道中毒而亡,那么她便不能全身而退。

而黑玉紫霜露药性虽是很烈,但多是第二日才会发作,任谁也怀疑不到她的头上来。

乞丐婆并没有听说过这个药的名字,又看了看面前这个神秘女子的衣着,连连点头。

“你且去买药,我在巷口等你,若是事情办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随后如梨便从腰间掏出了十两银子递到了乞丐婆的手中。

乞丐婆接过之后,赶忙拿着钱去向最近的药店。

很快便将东西买了回来,而如梨也如约给了乞丐婆五两银子,比先前承诺的更是多出了二两银子。

这已是足够乞丐婆吃上三月的饭食了。

况且,当日大夫人承诺过一旦事成还赏赐她白银千两,眼下这点小钱根本算不得什么!

如梨得了毒药便立即回了谢家,一路上脚步飞快。

直到回了山水苑自己的房内,将黑玉紫霜丸隐蔽了藏匿了起来,这才放下了心。

出门便找了浅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旋即干起

了活。

这几日下来,浅秋一个人照顾柳月含的饮食起居也是有些忙不过来,而如梨也多是机灵,浅秋便时不时让她帮助一下自己。

而如梨这几日每一天每一刻都在寻找合适的时机下手,但是浅秋一直都没有离开柳月含的身侧,让她一直寻不到机会。

而明日已是阮明玉所给的最后期限!

是夜。

如梨回到房间之后就盘算着明日该如何将黑玉紫霜露给柳月含喂下去,经过她这两日的观察,虽说浅秋一直陪在柳月含的身边。

但是谢天阳将山水苑已经算是保护的密不透风,浅秋的防范心理也没有那么重。

如梨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如今要不是柳月含死就是她爹娘死,为了爹娘,她不得不这样做。

看着手中的黑玉紫霜露,如梨的眼里满是决绝。

翌日。

谢轻谣一大早便应邀去了江宁城中赵家小姐的生辰宴,自从谢轻谣回府以来赵家的礼可就没断过,尤其是听闻柳月含病了之后,更是给山水苑送了不少的珍稀药材。

自从女官大选完了之后,谢轻谣就一直呆在谢家,连门几乎算是都没有出过,更何况去拜访各家的小姐公子了,这一次更是谢天阳所说的,赵家送的礼着实是让人不好拒绝。

谢轻谣看着娘亲这两日以来虽说是长了红斑,但是这些红斑却是体内排出在外的毒素,而且娘亲身侧有浅秋照料着,定然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而且赵家在江宁城中虽说不是什么显赫的家族,但胜在才情过人、颇识礼教,所以特意才将江南魁首谢轻谣请过去同其家中的子女切磋一番才学。

山水苑内一时间除了粗使丫头只剩下了浅秋一人在柳月含的身侧照料。

“浅秋这两日的药膳喝的着实是有些腻了,趁着阿谣不在,你不若去厨房给我弄完酸梅汤过来解解暑。”柳月含看着在房间内忙碌的浅秋,缓缓的说道。

这两日正是酷暑,但是她不能见风,而且因为红斑还得每日带着面纱,实在是有些热。

浅秋闻言先是淡淡思虑了片刻,酸梅汤应该同夫人的身子没有多大的害处,而且这两日着实是有些热了,她整日在屋内屋外待着,虽不说多么凉爽,但是好歹是有微风的。

而且因为夫人身体的缘故,往年夏天用来消暑的冰也是不能用了,夫人又经常卧榻休息,定然是比她还要热上几分。

这般想着,浅秋对着柳月含笑着说道。

“夫人,那您先稍候,奴婢先去厨房给你准备一番。”

柳月含点了点头,随即浅秋便抬脚出了房间。

浅秋刚一出来,就看到如梨在屋外修剪着花草,心想自己一时不在,若是柳月含还有什么吩咐,身旁若是没个人,倒真是不好了。

“如梨,我去厨房为夫人做碗酸梅汤,你且先帮我看着点。”

“浅秋姐姐,你且去吧,夫人交给我照料,浅秋姐姐放心便是。”如梨闻言,将手中的剪刀放了下来,很是笃定的对着浅秋说道。

“你放心,我不多时就回来了。”

浅秋看着如梨的样子,心中虽有一些不放心,但也没再说些什么,她做一番酸梅汤也不过是三刻钟的功夫,夫人定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爹娘,弟弟有救了

浅秋说完之后便直接离了山水苑,她并没有看到就在她转身之际,如梨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终于等到了这般的好时机!

爹娘,弟,等着我,我将这件事完成之后,就去救你们。

如梨在心中暗下决心之后,摸了摸怀间早已准备好的黑玉紫霜露,旋即缓缓地走进了柳月含的房间。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谢轻谣也不在府内,而浅秋去了厨房之内做酸梅汤,少说回来也有一刻钟的时间,这对她来说足矣。

如梨进去的时候,柳月含正躺在床榻之上休息。

“如梨,你帮我拿个靠垫过来。”柳月含看着如梨进来,旋即开口说道。

如今靠着床榻就这般坐着,着实是有些不舒服。

“是夫人。”如梨听了柳月含的话,赶忙将柜子里面的靠垫拿了一个出来。

“这两日我这身子多有不适,浅秋不在的时候,你也多辛苦了些。”柳月含接过靠垫,旋即对着如梨闲聊了起来。

柳月含因着红斑的缘故,面上虽是带着面纱,但说话间温婉的语气,让人更是觉得十分柔和。

“夫人哪的话,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如梨闻言,微微的笑了一番,但脑海中皆是在盘算要如何将黑玉紫霜露神不知鬼不觉的喂柳月含喝下去。

柳月含一个人呆着着实是有些无聊,这两日下来阿瑶就连她平日里的刺绣都不让她绣,现下正好如梨进了来,闲来无事就同如梨闲聊了起来。

“如梨,你今年是十六了吧。”柳月含看着忙碌的如梨随口的说了起来。

“是夫人。”如梨微微颔首,随即应声道。

“同我家阿谣就差了一岁,她也会快过生辰了,也是快要十六岁了,对了如梨你本家是哪的?”柳月含听着便说起了谢轻谣,整个人虽是被毒侵蚀着虚弱,但是只要提起女儿来皆是神采飞扬,眼角中也满是笑意。

“回夫人,奴婢家住城外百里的东乡村。”如梨随意的应承着柳月含的话。

“若是十六岁的话,也是到了成家的年纪了,过两日我同阿谣说说,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届时成亲、探家岂不是一举两得。”柳月含听了如梨的话,认真的琢磨了起来,十六岁已是到了及笄的年纪,也可以物色上一门好亲事。

“夫人哪的话,奴婢现在只想伺候好夫人和小姐。”如梨也是没有想到柳月含会提起自己婚配的事情,虽然她知道自己到了年纪,但是当了大户人家的婢女,出府哪有那么简单。

这是她一直不敢奢求的事情。

“你这么久未回去家中的爹娘想必也是思念异常,如今你可是要多考虑考虑才是。”柳月含看着略带惊讶的如梨,耐心的劝慰了起来。

大户人间的婢女通常都是直接签了卖身契的,一般只有等到嫁人之后才允许离府,不然是不会让其和家中的亲人有任何的联系的。

如梨片刻未曾说话,柳月含说的事情确实都是在为了她考量,只是自己只是一个丫环,还是一个准备害她的丫环,如何值得她这般善待。

行了不说这些了,方才说了这么多话,也是有些口渴了,如梨你且为我倒些水来。”柳月含见如梨半晌都没有说话,还以为如梨家中有何变故,旋即就立刻转换了话题。

这一瞬,如梨才立马回过神来,赶忙转过身倒起了水,顺势直接就将原先就藏于袖间的黑玉紫霜露滴了进去。

方才她虽是有挣扎,但是又想起了此刻爹娘还有弟弟的性命都握在了阮明玉的手中,心下一狠,这怨不得她!

旋即如梨将黑玉紫霜露又从袖间收了回去,换上了一幅笑脸,转身走到了床榻边上,将手中的水杯递了过去,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柳月含。

柳月含见状也是伸出了手,用另一只手掀开面纱的一角,将水杯轻轻的抬起,旋即缓缓靠向嘴边,将水喝了下去。

如梨自柳月含将杯子拿起的时候,一颗心就悬了起来,眼睛更是丝毫没有离开柳月含拿杯子的手,直到看着柳月含将水喝了下去的时候,才终是放下了心。

她的爹娘,弟弟有救了!

夫人对不住了,如今这般实非我所愿,谁让你们母女得罪了大夫人,不然也不会惹祸上身,我也是为了自保,夫人你一路走好!

“夏日果然炎热,我整日呆在屋内就已是受不了了。”柳月含将杯子中的水一饮而尽以后,旋即将水杯递了出去。

“是啊夫人,待会浅秋姐姐便将酸梅汤给夫人端回来了。”如梨旋即接过杯子,转过身将杯子放回了原处,自己又接着开始打扫起了屋子。

黑玉紫霜露无色无色,哪怕有人之后验了这个杯子也没有任何人证明这件事是她做的,而且毒发时间也不是立刻,到了第二天柳月含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况且柳月含如今身体如此虚弱,若是病死的倒真是不足为奇了。

过了不多时,浅秋就端着酸梅汤自山水苑外走了进来。

“夫人,来尝尝,我特意晾凉了之后才送过来的,您试试合不合口味。”浅秋进门之后,朝着如梨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回来了,旋即将酸梅汤朝着柳月含给递了过去。

柳月含见状旋即就拿起碗喝了起来。

“夫人,既然浅秋姐姐回来了,那奴婢就先行下去了。”如梨见浅秋已经回来,而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眼下也已经是没有了留在这里的必要。

“你去忙吧。”柳月含闻言,微微点头旋即说道。

她房内本就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干,况且如今浅秋也是已经回来了。

随后如梨便出了柳月含的房间,在外间干起了活。

山水苑内因着谢轻谣的缘故,内里更是多了不少的下人小厮,皆是因为柳月含的病体,小心翼翼的伺候在院中。

而且因为之前阮明玉的事情,谢天阳更是派人将山水苑保护了起来。

如梨做完事之后,心下虽然是说放下了一件事情,但是心中的紧张却是更甚,她从未下手害过人,如今虽说是下了药,但是柳月含却并没有见血封喉,她还需得时时刻刻得注意着柳月含房内的动静,不知毒发的具体时间会是何时。

而且眼

下既然已经下手,也是时候去告知大夫人一声,届时只要等到柳月含的死讯,她就不在会为难自己的爹娘,自己还能得到千两白银。

这般想着,如梨便思虑着下午去给柳月含取药膳的时候,趁机去禀告一番大夫人。

果不其然,午时刚过不久,浅秋便吩咐她去府医院取药膳,而且她曾经给浅秋说过自己闹肚子,如今去的时间久一点,想必她也不会怀疑。

如梨认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紧接着她就抬脚出了山水苑的大门,原本是朝着府医院的方向走去,只是在拐角处如梨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的明玉阁。

经过这两日的救治,谢悠然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阮明玉在一旁看着总算是放下了心,虽说人还没有醒,但是她相信只要柳月含一死,谢轻谣心中必是会记恨谢天阳。

届时谢天阳与谢轻谣间隙已成,自然就会想到悠然,只要到时候让叶府医前来医治,悠然的病情定然能有所好转。

也不知道那个死丫头处理的如何了,今日可是最后的时日了,如今悠然还病着,她可是不想在手上沾血。

“夫人,如梨求见。”门外的嬷嬷对着阮明玉低声说道。

阮明玉闻言眼睛亮了一下,心中暗道莫非是这丫头得手了?旋即对着嬷嬷开口说道。

“请她进来。”

很快如梨便直接进了屋,而此刻阮明玉正悠闲的喝着茶,见如梨进来了,也不着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清茶,慢慢的品了起来是,随后淡淡的说道。

“事情办得如何了?”

“事情已成,不知夫人可否放了我爹娘?”如梨一心担忧爹娘和弟弟的安危,一时间很是急切的问道。

“哦是吗?我怎么还未听到府内传来的消息?”阮明玉闻言则是瞅了瞅屋外,平静的一如往常,哪里有什么柳月含身死的消息。

“夫人我已经给柳月含下了黑玉紫霜露,最多不出明日清晨柳月含逝世的消息!”如梨见阮明玉还是有些许疑问,便开口解释了起来,若是柳月含在她的伺候下死了,那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倒是个机灵的。”阮明玉这时才抬起头来观察了一番如梨,她之前可说的是只要柳月含死不管用什么方法,这毒药其中的考究没想到这丫头竟是研习过的。

明日死了也决计不会怪责到自己头上,倒是一番好计策。

“还请夫人不要忘了当日的约定。”

“这是自然,明日我知晓了柳月含的死讯,我自会放了你爹娘,至于一千两白银拱手相送。”

只不过阮明玉心中还是有一层顾虑的,吃了好几次谢轻谣的亏之后,她这一次说什么都要真真切切的看到柳月含的尸体,不然她绝对不会放人!

“行了,没什么事你先退下,免得山水苑的人起疑。”阮明玉见话说完了,随即不耐的摆了摆手,开口道。

其实如梨心中也是不信阮明玉,任谁相信一个心狠手辣将丫环舌头拔了的人,她如今来报信不过都是因为爹娘的缘故。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夫人逝世了!

旋即如梨便出了明玉阁的大门,这才转身朝着府医院走去。

等到谢轻谣晚上回来的时候,柳月含的房内都已经熄灯,就寝了,谢轻谣又不想打扰娘亲休息,想着明日清晨再给娘亲请安,紧接着便由着浅秋将她搀扶回房间。

她虽是不太想去这般宴席的事情,但此次她们家所送来的药材确实帮了不少忙,谢轻谣逼不得已也是要应承一番。

这一次她得了江南魁首,一时间座位更是位居主侧,时不时就有人上来对着她敬酒,她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等到回府的时候,已是喝醉了。

浅秋见状已是习惯了,随后将谢轻谣的身子轻车熟路的扶到了床榻之上,再为谢轻谣脱下了鞋袜,将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浅秋这才离开,前去休息。

翌日,天还未亮。

“不好了!不好了!”浅秋忽的在柳月含的房门口呼喊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院子的厢房开始纷纷将烛火点燃了起来,下一秒浅秋便着急忙慌的去敲了谢轻谣的大门。

“小姐小姐快醒醒,夫人出事了!”浅秋焦急在谢轻谣的门口不住的拍打着,声音更是带了一阵哭腔。

“什么事?”谢轻谣躺在床上略带疑惑的开口问道,她娘这两日不是好好的,姜之洋也说她娘体内四散的毒性已是慢慢祛除了。

只是门外的浅秋却是没有答话,而是不断的抽泣了起来。

谢轻谣瞬时就有些慌了,心中不详的预感也是越发的浓烈了起来,登时就直接起身,连鞋袜也是顾不得穿,直直的朝着门口奔了过去。

吱嘎!

门应声开了。

“我娘!我娘怎么了?”谢轻谣拉着浅秋的胳膊直接厉声喝了起来。

浅秋这时已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用衣袖抹了抹眼泪,抽泣着说道。

“夫人,夫人逝世了!”

谢轻谣一听到了柳月含的身亡的消息,一瞬间都愣住了,眼泪直接夺眶而出,旋即踉踉跄跄的朝着柳月含的房间奔了过去。

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还没有找到第二味药来治柳月含体内的美人醉,柳月含怎么会死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此刻的柳月含的躺在床榻之上,面色早已变得铁青,已不似活人的肤色。

谢轻谣进了门,便大声呼喊起了柳月含,但是柳月含根本不为所动,谢轻谣下意识的去探了探柳月含的鼻息。

只是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呼吸。

谢轻谣瞬时就瘫坐在了原地,连连摇头,嘴里喃喃的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娘亲是不会死的!

似是又不死心探查了一番柳月含的脉搏,原本跳动有力的脉搏,此刻只剩下一片寂静。

旋即谢轻谣终是放声大哭了起来,握着柳月含的手不住的说着。

“娘,娘,我是阿瑶呀,你快醒醒,阿谣保证以后再也不调皮了!”

谢轻谣看着床榻之上面色惨白的柳月含,只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

她才刚刚有了娘亲,母女二

人还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如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只是躺在床上的柳月含此刻却是早已没了呼吸,面色也是变得泛青了起来,身上的红斑还未曾褪去,身子已是凉了下来。

而此刻山水苑里面则是因为浅秋方才的那一嗓子,皆是起身在院子里围了起来,皆是昂着头看向屋内的柳月含。

谢天阳听闻了这个消息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身后跟着谢老夫人和阮明玉一行人皆是浩浩荡荡的朝着山水苑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谢天阳进了门之后,看着屋内已是没了气息的柳月含,和伏在床塌边上已是哭成了泪人的谢轻谣,一时间也很是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昨日柳月含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日一早就传来了死讯。

“回老爷,奴婢今日一早醒来来伺候夫人的时候,发现夫人已经、已经没了气息。”浅秋见谢轻谣哭的极尽伤心的样子,旋即对着谢天阳说了今早发现柳月含身亡的事情。

这时,叶府医也是闻讯赶了过来,他原以为姜之洋是真的有法子解柳月含体内的毒的,只是没有想到不过几日光景,柳月含竟然死了。

“轻谣,你快起来,让叶府医再给你你娘瞧上一番。”谢天阳一瞧见叶府医的身影,赶忙让其在为柳月含看上一番。

“是啊轻谣,你先起来,让叶府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谢老夫人也是连忙开口安慰起了谢轻谣,眼下只有让叶府医看过之后,才能知道柳月含到底是如何了。

谢轻谣这时才回神,向后退让了几步,将柳月含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旋即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很是小心的看着叶府医。

叶府医这才抬脚走了进去,对着柳月含开始把起了脉,又是看向了柳月含的面庞,四下检查了一番。

至于这红斑他是知道的,姜神医也曾与他说过这药性的事情,如今看来柳月含确实是因为这两日的病情反复所导致的病情恶化。

这般想着,叶府医旋即收回了手,转身对着谢天阳等人说起了柳月含的情况。

“回老爷,柳夫人这是因为这两日病情反复,加上多日以来的心中忧虑,这才在夜间悄然离世。”

“你胡说,我娘这几日明明已经是好多了,何来的病情反复一说!”谢轻谣听了叶府医的话,直接就开口反驳了起来。

明明这两日在姜之洋的医治之下,她娘的病情已是好多了,这个叶府医分明就是胡诌!眼下谢轻谣已是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就对着叶府医大声斥责了起来。

“小姐节哀顺变。”叶府医闻言也只是淡淡的安慰了一番,并不在言语。

“轻谣罢了罢了,就不同叶府医计较了。”谢老夫人见着很是生气的谢轻谣,旋即开口劝慰了起来。

只是谢轻谣根本不理会谢老夫人所说的话,凛然的目光直直的朝着阮明玉看了过去,旋即又扫了眼众人,开口说道。

“依看我娘定然是被人给害死的,不然怎么会毫无征兆的就这般去了呢!”谢轻谣声泪俱下的说着。

一时间众人也是觉得谢轻谣所说也是有几分道理,柳月含分明昨

日还是好好的,怎么人说没就没了。

谢天阳思虑了一番,旋即又让叶府医上前再诊治了一番。

又是过了片刻,叶府医四处皆是查看了,更是用银针测了柳月含的喉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发黑迹象,就连平日里中毒之后唇色发黑的症状也是没有。

得出结论之后,叶府医便对着谢天阳再次说起了自己的诊断。

“老爷,柳夫人并非中毒身亡。”

“你这个庸医!我娘她就是被人毒害的!你居然看不出来。”谢轻谣此刻也是有些怒了,姜之洋的医术出神入化,娘亲是不可能在他的医治之下身亡的,除非有人神不住鬼不觉的下了毒!

“轻谣,你如今这般,你娘即就是走了也放心不下你。”谢天阳听到谢轻谣如此说,面上也是略有愠色,但仍是耐着性子,劝慰了起来。

“是啊轻谣,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阮明玉听了柳月含身死的消息,几乎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但是当着谢天阳的面,她还是得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来。

“走!都走!别过来,离我娘远点。”谢轻谣听了阮明玉的话之后心下怒火更甚,对着众人高声喊道。

“胡闹!你娘刚死,如今发丧事宜还需要商量一番,你且将你娘放开,抱着一个死人成何体统!”谢天阳此刻看着略带疯癫的谢轻谣,心下的不耐更甚。

如今他们谢家在这个当口死了人,要将柳月含葬在何处,葬礼什么时候举办……

这一系列问题都需要他来思考一番。

“是啊,轻谣听你爹的,眼下还是先将你娘安顿好。”谢老夫人见谢天阳已是对谢轻谣没了耐性,旋即对着谢轻谣的说道。

“老爷且先饶过轻谣把,如今她娘刚刚身死,想必轻谣心中定是不好受的”阮明玉见谢天阳对谢轻谣很是生气的模样,便知自己的计划已成,旋即假意安慰道。

“轻谣,你且将你娘的尸首放开,如今平白沾染了死人的气息着实晦气,稍候就有人将棺材送来。”谢天阳听了阮明玉的话,这才将怒气平缓了些许。

果然这些年来,明玉不是没有成长的,起码此刻知道顾全大局。

因着谢轻谣考中了江南魁首,他们谢家一时间更是成了众矢之的,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会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

谢轻谣此刻闻言,转过头冷眼扫过谢天阳和阮明玉两人,此时此刻她终是明白了绝情二字怎么写。

昔日娘亲为了谢天阳甘心加入了谢家,如今没想到却是落得了这幅下场。

过了不多时,府内的下人小厮们便将灵堂已经布置好,而棺木也早早有人送了过来,柳月含直接被下人们抬起来放进了棺木之中。

原本很是喜庆的山水苑,皆是因为柳月含的死讯,都挂满了白幡,灵堂之上柳月含的灵位安安静静的置于桌子前,几人皆是跪倒在柳月含的棺木面前,一言不发的烧纸。

谢轻谣一袭白衣,跪在柳月含的棺木正前面,不住的磕着头烧着纸钱。

这一切绝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明明娘亲在昨日自己走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她刚一回来人就没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娘不是病死的

此刻谢轻谣的心中万分的后悔和自责,若是自己昨夜没有因为喝酒睡觉的话,是不是还能见到娘亲最后一面!

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没有保护好娘亲,这才使得娘亲不治身亡。

“轻谣,这几日你守完灵之后,便立刻搬到邀约阁去,如今这山水苑你还是少待的好。”等到谢天阳将柳月含的丧事发了之后,又是径直来到了山水苑。

如今的谢轻谣可是江南魁首,他自是丝毫不敢怠慢,这山水苑自然是不能住了,幸好邀月阁已是被空了出来,一个黄花闺女住在这般房间着实不好。

“父亲,娘定然不是病死的!一定是,一定是有人害娘亲!”谢轻谣此刻越理思绪越发的清楚,娘亲这几日的医治根本是毫无问题,怎么会忽然之间就死了呢?

除非有人给娘亲下毒,不想让她活着!

“轻谣莫要胡闹了,当日我已经让府内下人多在此处,如何会有人害你娘亲!”谢天阳听了谢轻谣的话,一时间更是不悦。

“父亲!”谢轻谣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谢天阳却是摆了摆手,一点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如今就先专心安置好你娘的葬礼,剩下的事,莫要再操心。”旋即谢天阳对着谢轻谣淡淡说了一句便直接转身离去了。

山水苑内的众人看着这一幕皆是低着头丝毫都不敢说话,谢轻谣听了谢天阳的话之后,心中的怀疑有增无减,她娘的死决计不是那么简单!

这里面定是有些玄机,谢轻谣擦了擦面上的眼泪,很是坚定的对自己说,娘你放心,我一定能查出来到底是谁害了你。

我绝对会让她付出代价!不管是谁。

而此刻如梨给谢轻谣端茶的时候,却一个不小心直接脚下一滑,手上的托盘硬生生的倒地,其上的茶盏应声成了碎片。

“如梨,今日是怎么回事,机灵点。”浅秋看着谢轻谣不悦的模样,顿时对着如梨斥责了一番。

如今正是山水苑的危机关头,一切都得小心谨慎才是。

“如梨知错,夫人虽说今日去世了,只是夫人昨日还尚且与奴婢说话,奴婢这才一时恍惚。”如梨立即就想出了法子,答了上来。

“行了,你日后小心一些。”浅秋闻言随即淡淡的答道。

而谢轻谣在柳月含逝世之后,便一直呆愣着跪在娘亲的棺木旁边,让人看不清其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梨听了浅秋的话这才放下了心,旋即默默将地上的茶盏碎片收拾干净,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之前可是从未杀过人,方才因为谢轻谣很是笃定的对着谢天阳所说的验毒,让她一时才有些慌乱。

虽说那些毒无色无味,但是如梨还是害怕府医们查出来。

这才有些心神恍惚。

另一侧风墨斋。

谢天阳自柳月含死了之后,事情一时间多了不少,发丧、葬礼、所有的事情都等着他来解决,偏偏死的这个人是谢轻谣的亲身姨娘,让他也有些不好说。

若是寻常哪里容的了她这般胡闹!

“老爷,大夫人求见。”此时李

管家对着谢天阳很是恭敬的说道。

阮明玉?这个时间不知她来是有何事,谢天阳略微思考了一阵,旋即就说道。

“让她进来。”

阮明玉刚一进来就对着谢天阳哭哭啼啼的。

“老爷,救命啊!老爷。”

谢天阳本就因为谢轻谣和柳月含的事情伤透了脑筋,谁知阮明玉也是不肯消停。

“何事?”谢天阳沉了沉脸,冷冷的说道。

“老爷,悠然自那日随我拜祭悠若之后身受重伤已是几日未醒了!”

阮明玉很是凄切的对着谢天阳说道,她所言皆是事实,如今柳月含已经死了,谢天阳已经开始对谢轻谣有些意见,眼下只要让叶府医给悠然看病,这所有的一切似是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谢天阳还以为阮明玉有何事要同自己说,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出事的居然是悠然。

虽说悠然此次并未拿到江南魁首,但是她自幼就乖巧懂事,是最省心的一个。

怪不得这几日一直未曾见到悠然同自己来请安,原来是因为身受重伤。

“老爷,我曾去山水苑寻过您,但是她们不让妾身进去,妾身无法只得寻了林府医找些江湖郎中给悠然治病,如今悠然更是只用了百年人参将命续着。”

“妾身心知老爷近日心烦,定是无暇顾及,但是林府医所说悠然已是等不了那么久了,所以妾身这才来告知老爷,可否将叶府医派去给悠然治病。”

阮明玉说着说着,时不时便用帕子擦擦眼泪,看起来似是受尽了委屈一般。

“以后若是有此等事直接来寻我,李管家你快带着叶府医速去明玉阁!”谢天阳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阮明玉,心下也是一阵怜爱,悠然更是他的嫡长女,他又是如何能不上心。

转头便直接吩咐着李管家,将叶府医直接带去明玉阁。

“老爷,那山水苑那边?”阮明玉闻言,旋即停止了哭声,略有忧虑的问道。

“无需担心,你且去便是,如今柳月含已死自是用不上大夫了。”谢天阳闻言兀自摆了摆手,当日让叶府医照看左右,也是因为柳月含中毒的缘故,如今人都已经死了,还操心那许多作甚。

“妾身代悠然谢过老爷。”阮明玉旋即朝着谢天阳行了一礼,只不过原本凄婉的眼神皆是换成了得意之色。

“若是有任何事,再来寻我。”谢天阳看着阮明玉也是略微担心的开口。

悠然在之前一直都是他的掌上明珠,说不疼爱是假的。

旋即阮明玉便直接回了明玉阁,不多时李管家便将叶府医请了过来。

叶府医一进来就开始给谢悠然把脉,眉头旋即紧蹙,又看了看谢悠然的眼帘,时不时摇了摇头,看着阮明玉是担忧异常。

“叶府医,悠然如何了?”

阮明玉只知道这两日服用人参之后,悠然的气色好多了,不似之前那般苍白,只是此刻叶府医这般严肃的神情,让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大小姐本就带了风寒之兆,人参续命之法是没错的,只是这服用人参太多,导致大小姐肝火过旺

,怕是又要再次发热,发热之后肺腑更难自愈,之哦啊还是有咳血之症,恕在下之言,大小姐已是发热两回了把,而且一直未醒。”叶府医诊断了一番之后,便缓缓的说了出来。

阮明玉听了一时间也是没了法子,她知道人参能续命,可是并不知道过量也是有害的,一时间更是担忧,赶忙问道。

“叶府医你说说如今该如何做。”

“为今首要便是将人参停了,还有就是我现在开一药方,每日服用三次,这咳血之症没法立刻解决,需得日日调理,这才能将病气一一清除。”

正说着,叶府医便写起了药方,顺势将药量都告诉给了阮明玉。

“有劳叶府医了,只是悠然何时才能醒来?”阮明玉见叶府医所说的皆是医治内里的病情,只是悠然一日未醒,她这心就放不下来。

“服完药之后,不出明日一早想必就能醒来。”叶府医边说边将手下的方子交给阮明玉看了一番,如今谢悠然也是因为风寒加受伤的缘故,再加上处理不当才一直没有醒。

若是服用了调理之药,想必很快就能醒了。

随即叶府医为谢悠然诊治完了之后,便向阮明玉告了辞,直接就回了府医院开始准备熬药。

谢悠然的病说简单也简单,但是调养之道却很是复杂,尤其是将人参服食过量之后,更是难以消化,更何况肺腑之内有气血紊乱,若是想治愈也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阮明玉见谢悠然总算是有救了,这些时日以来的郁结总算是舒缓了开来,眉宇间皆是笑意。

更何况如今柳月含死了,谢轻谣又是因为柳月含的死胡闹,一番被谢天阳所厌弃,如今这般结果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届时只要悠然一醒,谢天阳必是会因为这几日的忽略,而对她们母女觉得愧疚,这往日的地位也就自然而然的回来了。

这般想着,阮明玉不知不觉的就笑出了声,这几日让柳月含那对贱人母女作威作福,如今也算是通通还了回来。

如今柳月含已死,只剩了一个还未成气候的谢轻谣,根本不足为惧!

山水苑内。

这几日下来谢轻谣虽说妥协了谢天阳,将柳月含的尸首置于棺木之中,但是她的心中的一直存有疑虑,娘亲绝对不可能就像叶府医所说的那般是病情反复才导致的突发死亡。

姜之洋的医术昔日能将她娘自美人醉毒发的关头拉回来,如今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四散的毒而治不好她娘。

虽说叶府医也没有察觉出来,娘亲中毒的事情,看来背后那人定是事先安置好了毒药。

而且很有可能是昨日便已经下手,因为自己不在府内,所以就更容易对娘亲下手,而且昨夜自从自己回来之后,她根本就没有进房看柳月含一眼。

谢轻谣知道母亲是绝对不可能突如其来的身亡的,那眼下只有先查明娘亲身上到底所中的是何毒。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站起身来,看向了棺木之中的柳月含。

柳月含依旧是那般安稳的躺着,面上虽是铁青,但是看起来整个人还是一如往常一般的和善,周身虽是有红斑,但丝毫也不影响其身上温婉的气质。

第一百九十章 谁也查不到我头上

“娘。”谢轻谣伸手摸向了柳月含的手,不同以往的是娘亲的手已经不似之前一般的温暖。

而她之前为了让娘亲将体内四散的毒性都排出来,更是每日让她服用九叶玄草,整的娘亲的身体上更是长出了红斑,红斑处更是奇痒难止,柳月含的身子上也是因此出现了不少的血丝。

谢轻谣愣愣的看着娘亲身上的红斑,心中满是愧疚,她应该日日陪伴在娘亲左右才是,如今也不至于,也不至于连娘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般想着,谢轻谣的泪水又是涌了出来,泪珠直接顺着谢轻谣的面颊滴到了柳月含的手上。

不行!她不能如此颓靡,她要振作起来,只有振作起来,才能找到真正诬陷娘亲的凶手!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抬起了头,眼中满是坚定,旋即便将柳月含的手放了下来。

只是就在将柳月含的手放下去的那一刻,谢轻谣猛然间发现原本长满红斑的地方竟是出现了一些极小的红疹,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谢轻谣赶忙有转向了下一处红斑,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番检查下来,发现娘亲身上长满红斑的地方皆是不规则的出现了细小的疹子,这是之前吃九叶玄草去除美人醉的毒性时,根本没有发现的疹子。

之前多是因为红斑发痒,柳月含轻轻一挠便出了血丝,只是这红疹之前根本没有的。

谢轻谣又似想到了什么,赶忙唤来了浅秋,她自己虽是对柳月含的身子也很是了解,但是难免有些细小的东西她忽略掉了,眼下找来浅秋也是因为浅秋日日陪在柳月含的身边,浅秋定然是知道娘亲到底长没长这个红疹的。

“小姐,快些放开夫人的手,免得扰了夫人的清净。”浅秋闻言便进了来,看着谢轻谣又是拉着夫人的手,赶忙劝谏了起来。

“浅秋,你过来,我有话问你。”谢轻谣也是顾不得那许多,直接对着浅秋说道。

浅秋闻言还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

“浅秋,娘身上之前长红斑的地方可有这些红疹?”谢轻谣看着浅秋的神情,很是认真的样子。

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旋即走上前,看着柳月含的双手细细看了起来。

“小姐,奴婢整日陪在夫人身边,根本不曾看到过这个红疹。”浅秋盯了半晌,也是换了几处地方,随后坚定的说道。

“即使如此,那就没错了。”谢轻谣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看来事情果然如同她所想的那般。

九叶玄草本就是为了祛除娘亲体内的四散的毒气这才会释放出来红斑,而如今更是在原本的红斑处长出了红疹,姜之洋之前也说过,玄草对于人的身体所给出的反应是不一样的,也会根据的毒性的不一样,所体现的药效也是不同的。

如今定然是有人给娘亲下了毒,之后因为九叶玄草的缘故,娘亲的身上这才长出了红疹,但之前的美人醉的余毒根本就没有清完,所以这才在红斑之上生出了红疹。

“小姐,你是怀疑?”浅秋见状也是明白了,她本就知晓柳月含身中剧毒的事情,如今这般只能说明柳月含的体内又有了一种新毒。

“没

错,如今山水苑里面一个人都不要信。”谢轻谣这时忽的想起了谢天阳今日所说的话,他派了众多的小厮和婢女来照看山水苑,那也就是说如今山水苑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可疑,如今她谁都信不过。

“是小姐。”浅秋虽是惊讶,但还是坚定的说道,这段时间以来小姐的身份水涨船高,大夫人之前更是被老爷软禁了起来,她们这才放松了警惕,让幕后之人有了可趁之机!

“我同你说,你先去查……”旋即谢轻谣对着浅秋的耳畔又是一阵叮嘱。

这般毒药竟是连叶府医也是没有察觉到中毒迹象,在这江宁城中这般毒药可是不好找。

浅秋点了点头,旋即就退了下去。

谢轻谣这才看着娘亲的脸,很是坚定地说道。

“娘,你放心,我此次定然是将幕后之人抓住,还您一个公道。”

随后谢轻谣便将柳月含的身子恢复原样,自己便又跪于棺木的正前方烧起了纸。

明玉阁。

阮明玉遵照叶府医的嘱咐将药给谢悠然喂了下去,又害怕悠然到时候醒来,自己不在身边,便一直未曾离开,坐在了床榻之侧,看着沉睡中的谢悠然兀自说了起来。

“悠然,你快些醒来,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娘如今不露任何痕迹的便将柳月含给除掉了,这几日没你在娘身边劝诫娘,娘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

阮明玉一直喃喃的说着,只是谢悠然仍是未醒,时刻已是到了深夜。

屋内的烛火忽明忽暗的闪着,阮明玉旋即就躺倒了床榻之上小憩了起来。

等到她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连忙看向了床榻之上的谢悠然。

只不过谢悠然还是没有醒。

一时间阮明玉已是有些焦急,这几日以来,悠然一直都没有醒,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还在宣告着她还活着,让她如何能不担心。

叶府医昨日就已经说过,不出今早悠然必能醒来,可是已是到了清晨,悠然仍是未醒。

这般想着,阮明玉登时就要出门,前去找叶府医再来一趟,只是就在转身的下一瞬,一阵轻微的拉力自身后传了出来。

“娘。”谢悠然看着要离去的娘亲,赶忙抓住,旋即低声开口。

只是多日未曾说话,声音变的很是沙哑。

“悠然,悠然你醒了,你醒了。”阮明玉听到声音,立即转过身,看着已是醒来的谢悠然,面上满是欣喜。

上一次谢悠然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谢悠然的吐血的时候,那一次可是将她吓坏了,生怕自己唯一的女儿也是这般消失了。

谢悠然刚刚叫完那声娘之后,已是用完了全部的力气,听到阮明玉的话,只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她醒了,这一次她确实是醒了,上一次醒来的时候,神志还略有些不清醒。

这次醒来,虽是觉得身子还是不甚爽利,但比起之前来说已是好多了。

“你觉得如何,可是好多了?”阮明玉旋即关切的问起了谢悠然,这段时间以来给谢悠然的补药一直都没有断过,如今更是得了叶府医的医治,想必也

应是快要好了。

话毕之后,半晌没有等到谢悠然的回答,阮明玉赶忙转身拿了水杯为谢悠然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多日的昏迷,悠然定然是嗓子不舒服的。

谢悠然旋即挣扎着起身,只是周身毫无力气,阮明玉见状赶忙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床沿边,直接将谢悠然整个人半扶了起来,旋即用枕头撑在了身后,谢悠然这才将缓缓坐了起来。

这时阮明玉才将手中的水杯送到了谢悠然的唇边,一杯水下肚,谢悠然这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许。

“娘,我这是睡了几日?”谢悠然喝完之后,旋即对着阮明玉问了起来,她最后的印象便是停在了祭拜悠若的那日,谁也没有想到那天南山之上的大雨会这般大。

“悠然,你已经睡了快大半个月了。”阮明玉见谢悠然喝完了,旋即将茶杯接了过来,随后便摸起了谢悠然的额头,看看还有没有发烧。

“你病了这些时日,现下刚醒,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若是有娘亲再去帮你请叶府医。”

随后,阮明玉又似是不放心一般,检查了谢悠然身上的伤口,见并无异状,这才放下了心。

“娘,我现下觉得好多了。”谢悠然见母亲如此担心的样子,摇了摇头,轻声的应道。

自己那日不慎自山间泥路上摔了下来,但是觉得很疼,只是现在却是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的地方。

“你可是要将娘亲吓死了,这几日一直用着百年人参续着命,昨日幸好叶府医过来医治了一番,你这才得以醒来。”阮明玉听到谢悠然肯定的回答,这才真的放下了多日以来的担忧。

看着此刻的谢悠然,虽然周身仍然很是虚弱,但是她醒了,这次是真的醒了。

谢悠然原本是淡然的听着娘亲的话,但是娘亲自从刚才就一直在说叶府医的事情,但是叶府医不是和姜之洋一起在山水苑给柳月含治病,怎么会舍得来给她治病,这般想着,谢悠然看着阮明玉的样子也是多了几分疑惑。

“你且放心,柳月含如今死了,属于我们母女的一切,为娘一定为你亲手拿回来!”阮明玉一下子就明白了谢悠然是在担心何事,眼神中的满是对谢府内宅掌权的势在必得。

如今可是没有任何人发现是她干的, 这几日更是因着悠然生病的缘故,自己一直深居简出,更何况就连叶府医也是说了柳月含是病情反复病死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娘,这件事情是不是同你有关?”谢悠然看着娘亲的样子,便知道了此次事件是娘亲动的手,不然深受两大神医保护的柳月含如何能轻易的死掉。

不同于阮明玉的得意,谢悠然眼下是十分的担忧,谢轻谣决计不会让柳月含就这样死了,当日因为元宝的一条命,谢轻谣便将所有的罪责算到了悠若的头上。

如今死的人更是柳月含,若是娘亲处理的有什么问题,只怕到时候谢轻谣更是会疯狂报复。

“这自然是出自你娘我的手笔,如今所有的人都以为柳月含是病死的,孰不知我早已安排人下了一种了无色无味的毒药黑玉紫霜露,这回饶是谁也查不到我的头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 没有留着的必要

阮明玉听到谢悠然问了起来,一时间更是得意的说道,本来她早在谢轻谣回来之前就可以将柳月含杀掉,但是上一次谢轻谣横空出来,这才阻挠了她的计划,这一次谢轻谣更是在那日出了谢府去参加赵家的生辰宴,这样一来,更是无人能查到自己的头上。

谢悠然听完娘亲说的话,迅速的捕捉到了一个重点,娘亲不是自己的动手下的毒,其中还有一个婢女!

“娘亲,那名婢女你可是处理了?”

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完了,这个婢女自然也是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不然日后迟早是个祸害!

“这两日柳月含刚死,我竟是一时将她给忘了。”阮明玉听了悠然的话,这才反应了过来,眼下这个如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留在谢轻谣的身边了,若是一时说漏嘴,反咬她一口。

这般想着,阮明玉眼中的闪过一丝狠厉。

“这个人不能留,娘亲还是早些处理的好。”谢悠然看到娘亲竟是将这么大的事情给忘记了,一时间也是无奈,但又只得耐着性子提醒了起来。

早些处理了,才能永绝后患!

“娘知晓了,你如今刚刚醒来,还不适合过度思考,你且先休息着,我去把叶府医请来再为你诊治一番。”阮明玉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旋即掖了掖谢悠然手边的被角,便转身出了门。

如今悠然刚刚醒了来,还是需要叶府医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山水苑。

“浅秋,吩咐你办的事情如何了?”谢轻谣见浅秋终是回了来,旋即便问了起来之前吩咐给浅秋的事情。

“小姐,我已经在城中问了,眼下有几味毒药都不会立刻致人死亡,皆是无色无味的,有些药效更是等到半年之后才会发作,但是夫人所中的我也是同店家讲过,如今这般最符合的只有黑玉紫霜露!”浅秋也是对着谢轻谣的耳畔低语了起来。

“而且这些毒药在江宁更是少见,一般的买的人本就极少,奴婢问了药店掌柜的,听他说前几日有个乞丐婆买过。”

“乞丐婆?”谢轻谣闻言,也是有些疑惑,这怎么会牵扯到乞丐婆的事情?

“是,就是乞丐婆,奴婢更是找遍了江宁城内的四处乞讨摊,终是在一个乞丐里面得知这个乞丐婆住在城外十里的破庙里住着,奴婢便又找去了破庙,又是等了许久。”

“终是在破庙找到了乞丐婆,听她所言几日前有个衣着光鲜、出手大方的女子让她去买的,只是那女子带了面纱,似是早就察觉到有人来查一般,除此之外乞丐婆再也没有说其他的。”

浅秋终是将这几日她查询毒药的事情,尽数告知了谢轻谣,虽说其中得到了乞丐婆的线索,还有蒙面女子,但是就连乞丐婆也是不知道那名女子的长相,只是这茫茫人海,一时间要到何处去寻?

“神秘女子定然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身份,而且这些时日以来就她买了黑玉紫霜露,而且还特意嘱咐了乞丐婆去买,这样看来这个蒙面女子定然是谢府内的人。”谢轻谣凭借着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拼接在一起便是谢府里面的人所为。

为的就是害怕自己发现。

只是这人到底是谁,她还没有头绪,山水苑中的下人最是可惜,因为只有她们

有机会接触到娘亲。

谢轻谣正是在思索如何抓到这个下毒之人的时候,忽然灵光一现,旋即眼波一转,对着浅秋的耳畔低语了几句,眼神中皆是坚定的笑意。

这个法子如今说不准会有一些别样的效果,毕竟这里是古代,根本不知晓科学这回事。

这几日以来因着柳月含的身亡,谢家变得人来人往,皆是来聊表哀悼之意。

转眼间已经到了将柳月含下葬的这一日。

谢府这两日以来,已是将礼数皆是准备周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打点好。

因着谢轻谣的缘故,柳月含生前也是谢府的姨娘,虽说位分没有提上去,但是也算是谢天阳的二夫人,谢天阳便做主将柳月含葬在了祖坟中,而她的牌位更是可以位列祠堂之中。

虽说上一次谢轻谣无理取闹,但是谢轻谣毕竟是江南魁首,江南魁首的生母自然是和在女官大选中作弊的谢悠若是不一样的。

阮明玉虽是心有怨怼,但是柳月含已经死了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时间谢府之内皆是挂满了白幡,而山水苑的门口也是贴上了挽联。

谢轻谣虽是不知道古代的葬礼是如何举办的,但是浅秋也是帮着她山水苑内所有柳月含生前用过的东西皆是收拾了起来。

谢轻谣虽是没有将给柳月含下毒的那人揪出来,但是娘亲的尸体却是不能在府内放了,也扰了娘亲的清净。

浅秋随着谢轻谣,一夜未睡,皆是从黑夜在柳月含的棺木面前守到了天亮。

一大早,谢天阳便叫人来抬棺,山水苑内的众人也是一大早就起来开始忙活。

家仆们也是纷纷换上一身崭新的素服,准备送柳月含下葬。

谢轻谣则是沉默的跟在参与下葬的众人的身后,素服遮面让人看不清内里的情绪来。

谢天阳也是有些奇怪,那日柳月含刚死的时候谢轻谣整日来闹,只是到了今天真要下葬的时候却又是一言不发,莫不是想通了?

如今人已经死了,轻谣想的再多已是无用,眼下这般倒是得体了许多。

谢家的祖坟是在江宁城外二十里处的玉峰山的一处风水宝地,只是要想去玉峰山就须得经过江宁城门,城门处更是有着人来人往的百姓,他先前还担心谢轻谣会在这个场合胡闹,丢尽谢家的颜面。

但是眼下的情况看来着实是她多虑了。

一行人经过江宁城的时候,虽然是有人觉得晦气不愿出来看,但是还是有一大部分想看看江南魁首谢轻谣的真面目,皆是扬着头看了起来。

送殡队伍的前面便是谢家之内洒纸钱和吹哀乐的专人,而后便是手提下载下葬所需的那些香烛的和银钱等人。

再往后便是由十二人所抬的棺木,谢天阳和谢轻谣紧随其后,两侧皆是手持白幡的人。

谢轻谣头戴素镐,身着白衫,眼眶中的清泪更是呼之欲出,但是被她硬生生的忍住了。

城中的百姓看着谢轻谣的样子,一时间也很是同情。

“如今谢家小姐刚刚当上江南魁首,这柳夫人怎么就去了呢。”

“是啊,着实是福薄。”

“谁说不是呢,往后尽是享福的日子,可是就这般走了,着实有些可惜。”

……

送殡队伍依旧是前进着,又是过了大半个时辰终是走到了谢家的祖坟。

“吉时已到,下馆!”负责府内丧葬事宜的管家的,抬眼看了看日头,对着众人高声喊道。

谢轻谣原本还是静默的站着,只是在听到管家的一句话的之后,眼瞧着装有娘亲尸体的棺木入了深土之中,陡然间就瘫倒在地,似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在这一刻倾泻、了出来,下葬的众人一一的将黄土掩埋在了棺木之上。

“娘!”谢轻谣边呐喊边哭,只是众人的动作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哭声而停下来些许。

谢天阳也是面露凄切,柳月含毕竟陪伴了他这么些年,总归是有些情分在的,如今柳月含突然离世,他的心中也是有些不好过的。

天边之上,白色黄色的纸钱随着清风肆意的吹着,似是要将众人的悲切带入阴曹地府之中,传到柳月含的耳畔去。

又是半晌过去,柳月含的棺木已是看不见了完全入了土。

管家又差人在柳月含的墓碑前摆上了香烛、沉香,还有各式的膳食等。

“轻谣,你可将你娘生前的东西准备好了?”谢天阳见葬礼已是结束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了一项内容,而后便问起了谢轻谣。

自棺木完全如土之后,谢轻谣才稍稍平静下来,回首对着浅秋轻声说道。

“浅秋,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浅秋闻言,随即便将早就准备好的柳月含生前所用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谢天阳扫了一眼,便对着管家示意了一番,随后管家便将包袱收了过去。

丧葬的最后一项便是,将这些日子以来江宁城内的众人送来的挽联,还有柳月含的生前所有的东西都要烧掉。

紧接众人便开始将挽联烧了起来,一时间火焰似是要冲天一般,变的极大,其上的灰烬皆是萦绕在侧。

管家拿过包袱之后便开始将柳月含的衣物尽数烧了下去,只是谢天阳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旋即转过头问起了谢轻谣。

“轻谣,你可将你娘的绣品带了来?”

一般来说,死者生前所用的东西都是要烧掉的,避免睹物思人,而且传闻说只要烧掉的东西,死者在另一个世界都可以得到。

只是柳月含是绣女出身,谢天阳从谢轻谣所收拾的东西之中并没有瞧见任何出自柳月含手的绣品。

谢轻谣听了谢天阳的话,面上的微微愣了一番,随后淡淡的开口说道。

“娘亲生前是绣女出身,女儿尚还有学到娘亲一半的技艺,而且那些绣品着实绣工精致,女儿也只是想留下来学习一番。”

谢天阳旋即思虑了一番,绣品虽是柳月含亲手所绣,但总归不是贴身之物。

“罢了,罢了,你便拿着吧。”

等到将所有的东西烧完的时候,时刻已是到了下午,众人这才纷纷开始回城之路。

山水苑内。

自那日谢轻谣给浅秋吩咐过之后,浅秋便一直下去开始默默的准备了起来。

谢轻谣虽然仍是悲切,但是山水苑的气氛已不似之前那般,众位下人也是开始忙活切了自己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说谁最可疑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柳月含的头七之日。

山水苑在今日也是格外的静谧,夜幕降临之后,众人也是纷纷回了房间就寝。

谢轻谣和浅秋两人也是早早的进了房间。

如梨这两日因着柳月含的死,不断的做着噩梦,梦里面皆是柳月含来向她索命的。

而今夜更是柳月含的头七,如梨想睡觉,但是久久未曾入睡,一直翻来覆去的思考着当日之事。

屋外静谧的声音似是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自从她来了山水苑之后,柳月含虽是疾病缠身,但对她们这些下人来说着实是不差的,更不会为难她们。

而自己却为了一己之私就让柳月含平白无故的丧了命。

这般想着,如梨的心间只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只是就在此刻!

忽的一道白色的身影自窗前飞速的闪过,周围皆是黑漆漆的一片,如梨的心瞬间一惊。

原本正值夏日,如梨却是觉得周身寒冷异常,慌忙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浑身因为害怕止不住的发抖。

就在下一瞬,原本紧闭的门却是吱嘎一声开了。

一阵阴风朝着屋内轻轻的吹了过来,如梨感觉有双眼睛正在死命的盯着自己,但她却因为害怕早就忘了逃跑。

那道白色的身影缓缓的朝着如梨飘了过来,如梨只感觉周身的寒气越发的浓重。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鬼泣声在如梨的耳畔响了起来。

我待你那么好,你为何要害我!

只一声,如梨原本因为害怕瑟缩的身子便僵住了。

这道声音原是很柔和,如今却是变的阴冷异常,但是这道声音如梨是熟悉的,这便是柳月含的声音!

如梨此刻已经被吓得一动不敢动,脸色也是变得煞白,今日是柳月含的头七之日,她必是回来找自己索命了!

这一夜,如梨就那般僵在原地,竟是不知不觉间昏睡了过去。

只是当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早已冷汗一片,直接自床榻之上惊醒了过来,赶忙转身向后看了一眼。

门此刻已是半开着,正是昨夜那般半开着。

如梨匆忙的下床,就在她低头穿鞋的瞬间,刚好看见了。

靠近床边的地面上却是留下了薄薄的一滩血迹。

如梨犹如雷劈一般的站在了原地,原来昨夜的一切当真不是梦!

她慌忙将原来打的洗漱水瞬间泼在了地上,旋即拿起抹布对着地面开始搓了起来,直到那方血迹消失了才肯作罢。

山水苑的内众人,昨夜皆是都没有睡好,个个面上皆是难掩疲惫之色。

谢轻谣醒来之后,便坐到了娘亲的房间去,本来谢天阳要将这间房子封起来的,但是谢轻谣太过思念柳月含,这才准许让柳月含的房间保留了下来,并且日日都要人去内里收拾一番。

自从柳月含病逝以来,谢轻谣几乎就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浅秋担心主子的身子,一大早就去了厨房为谢轻谣准备膳食。

这伺候谢轻谣任务就落到了如梨的身上,只不过此刻的如梨因着昨夜的惊讶,今天根本不敢进柳月含的房间。

“如梨,去将我房内的绣品拿过来,我要刺绣。”谢轻谣在柳月含的房内静

坐了片刻之后,对着院子中的如梨淡淡的开口。

如梨得了声,便匆匆去了谢轻谣的房内,只是内里的绣品太多,她也一时不知道是哪个,只得各自多拿了几种。

只是临近柳月含的房门的时候,如梨却是停下了。

谢轻谣眼尖的看到了停在门口的如梨,顿时就出声道。

“还不快进来。”

如梨听到谢轻谣,这才暗自下定决心,抬脚迈了进去。

柳月含的房间一如当日一般,根本没有变过,除了床榻之上已是不再有温婉笑着的人了。

谢轻谣看着那些刺绣,旋即微微一笑,说道。

“你怎么将我娘所绣的绣品拿来了。”

如梨听见谢轻谣的声音,又想起了昨夜的凄惨的鬼泣声,瞬间手下一抖,绣品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谢轻谣见状,面上旋即划过一丝冷意,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了然的意味。

“小姐恕罪,奴婢一时慌张,奴婢一时手抖,还请小姐降罪。”如梨旋即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跪了下来,将那些绣品皆是捡了起来,低头递给了谢轻谣,神色间满是慌张。

谢轻谣冷眼瞧着面前的如梨,唇角微微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不过是一方绣品罢了,竟是吓成这个样子,那日还说思念娘亲,如今看来倒真是思念的紧,连娘亲的绣品都不敢碰。

“没有下一次。”谢轻谣旋即接过绣品,冷冷说了一句。

“谢小姐,谢小姐。”如梨听了谢轻谣饶恕的声音,不住的朝着地上磕着头。

“罢了,你去给我沏壶茶来。”谢轻谣拿着绣品,兀自拍了拍绣品上所沾的尘土。

旋即如梨便出了柳月含的房间,去给谢轻谣准备茶点去了,只是这回手下的动作很是小心,生怕将手中的热茶摔了。

“行了,你下去吧。”谢轻谣得了茶之后,便自顾自看起了绣品。

如梨旋即逃似的出了柳月含的房间,眉宇间满是慌乱的神色。

谢轻谣在内里一直看着这一幕,只不是此刻还不到时机言明。

到了午膳的时分,浅秋便拿着准备好的膳食回了来。

“浅秋,你觉得山水苑内谁最可疑。”谢轻谣夹着菜,旋即朝着浅秋问了起来。

“小姐,昨夜那般多数人都是睡了的,受到惊讶的不过几人,但是其他人之前却是连夫人的门都没有机会进,眼下只剩下一人。”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旋即认真的分析了起来。

是的,昨日那般的女鬼便是浅秋假扮的,昨日小姐这样说的时候她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仔细一想小姐说的很是合理,山水苑内必是有害夫人的凶手,昨夜那般之后只剩下了一人的进入了两人怀疑的视线范畴。

“如梨。”谢轻谣旋即看着浅秋,了然的开口道。

“小姐如何知道?”浅秋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排查过其他没有问题的人,刚好才得出那人是如梨。

“一看便知。”谢轻谣神秘的说道,神色间皆是高深莫测的意味。

这背后下毒之人必是能接近娘亲的人,自谢轻谣得知娘亲中毒之后,便在心里开始排除人选,伺候柳月含的人不过就是几人,多数时候还是浅秋来的,如梨自然是首当其中。

“小姐果然是聪明人,浅秋还查到如

梨的家人前几日来了江宁。”浅秋闻言也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对谢轻谣的话没有丝毫的不相信。

“江宁?看来她背后这人倒是个会利用人心的主。”谢轻谣旋即端起了身侧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唇角的笑意轻轻上扬,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玩味。

“浅秋,去将绣品好生收好,免得日后拿出来弄脏了”旋即谢轻谣又看到了至于旁边台子上的绣品,一双眸子也是变得幽深了几许。

明玉阁。

谢悠然经过这两日的叶府医的医治,身子也是逐渐恢复了起来,咳血之症也是缓解了很多。

只不过她的忧虑却是一直没有减轻,按照谢轻谣之前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就这样,让娘亲将柳月含给杀掉。

之前谢轻谣不在的时候,娘亲或许能将柳月含悄无声息的杀掉。

但是眼下谢轻谣却是一直在的,而且那日谢轻谣出席的赵家的活动也着实是凑巧了些。

“娘,你确定柳月含死了?”谢悠然前思后想还是不放心,随即又问起了娘亲。

“悠然你别多想了,那日她死的时候我可就随你爹在身边,看的真切,更何况如今她都已经下葬了,你也该放心了。”阮明玉闻言却是摆了摆手,提醒起了谢悠然。

自己这个女儿着实是想的有点多了,柳月含的尸首当初她看了,可是死的透透的。

“那可能是女儿多想了。”谢悠然听到下葬之后,这才微微放下了心,但是心头的不安感却是一点都没有减退。

只是柳月含中毒身亡,谢轻谣未免也太安静了些,这着实是不像她了。

“你们二人在说些什么?”

就在谢悠然还想告诫娘亲的时候,谢天阳的声音却是出现在了明玉阁的门外。

“快,你爹来了。”阮明玉听了谢天阳的声,赶忙起身,对着谢悠然说道。

谢悠然的面上却是没有半分的喜色,早在这次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爹爹再也不是当初一心向着她的爹爹了,哪怕娘亲不告诉她,她也知道当日自己生病的时候,谢天阳。根本就没来看一眼!

而且叶府医也是一直在山水苑内候着的,直到柳月含死了之后,娘亲才将叶府医请了来。

她知道,谢天阳在有了谢轻谣这个江南魁首这个女儿之后,就不再需要她们母女了,要不是如今柳月含死了,谢轻谣因此大发脾气,谢天阳会来她们这吗?

谢悠然不禁扪心自问。

而答案就是不会!

谢天阳进来之后,发现谢悠然面色虽是憔悴,但人的气色已是好了不少,旋即开口问候了起来。

“悠然,这几日感觉如何了?”

“回父亲,悠然已是好多了,多谢父亲将叶府医派来给悠然治病。”谢悠然面上很是客气对着谢天阳说话,但是眼底皆是一片寒意。

谢府之前的薄凉她没有丝毫的感觉,但这次女官大选完了之后,一切都已是变了。

“跟爹还说什么谢谢,这两日府内事多,爹一直没能寻得机会过来看你,如今一得空就来看你了,你瞧爹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谢天阳也是察觉出了女儿的生疏之意,心知是前些日子光是紧着山水苑,一时忽略了悠然。

旋即面带笑意的轻轻拍了拍手,房间外便有下人手抱一件古琴进了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有鬼!

只是就在那件古琴一进来,谢悠然的眸子就瞬间一亮。

“这是云和?”谢悠然看着古琴,愣愣的问道。

“悠然,果然是极爱琴,这是爹上次外出经商时花了大价钱所得,就想着有机会拿来给你,你试试喜不喜欢。”谢天阳看着女儿如此欣喜的样子,招手让小厮将那古琴抱了过来,放在了悠然的身侧。

云和古琴之上五彩映照,断纹丰富多姿,紫金为徽、白玉为轸,琴身成棕黄色,更显年代之感。

谢悠然自幼就好古琴,但是一直无缘得到一把真正的古琴,如今忽的自父亲手上得见,一时间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悠然,愣着干嘛,快试试。”阮明玉看着谢天阳如今又来讨好她们母女,心下更是得意。

谢悠然这才反应过来,手指轻轻搭上琴弦,拨动一声。

琴音犹如似亘古时分而来,奇古透润,余音悠长。

“悠然谢过父亲!”谢悠然还以为父亲已经忘了自己,可是如今竟是拿出这般名琴过来,谢悠然也是有些拿不准自己的想法了。

毕竟这是她的生父,是她的血缘至亲,谢悠然的心又软了下来。

“你喜欢便好,爹爹也知这几日忽略了你和你娘,让你们受委屈了。”谢天阳见这个礼物果真是有效,旋即认真的说道。

只是一双幽深眸子中的精光还是透露着丝丝的算计。

“老爷,您说的哪的话,我和悠然不曾委屈过。”阮明玉看见谢天阳服软的样子,心下虽是欣喜,但还是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泫然欲泣的说道。

旋即谢天阳又是将母女两安慰了一番。

过了不多时,刚好是到了午膳时间。

几人又是开始吃起了饭,席间皆是欢声笑语,一改往常明玉的孤寂。

经过这一次,谢府之内的人都知道大夫人和大小姐又要再次得宠了!

山水苑。

“小姐,我方才遵照小姐的吩咐又去找了老爷,只是风墨斋的下人说老爷去了明玉阁。”

“夫人不过是刚逝世,老爷整日就流连明玉阁之内,实在是。”浅秋自风墨斋回来之后对着谢轻谣很是气愤着说道。

如今夫人不过是刚刚下葬,大夫人便就复宠,老爷此番做法实在是令人寒心,夫人真正的死因尚未查清楚,府内就又是一片歌舞升平,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谢轻谣闻言,只是微微抬头看了浅秋一眼,并未说话,这件事情已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当日娘亲还活着的时候,谢天阳都不曾重罚过阮明玉,如今娘亲死了,阮明玉复宠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更何况阮明玉手中还有一个重要的筹码,就是同为江南三甲之一的谢悠然。

“小姐,你为何不说话,老爷这番作为着实令人寒心。”浅秋看着谢轻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旋即好奇的问了起来。

“唯利是图之人自然是怎么也留不住的,再说了如今我已是不需要他了。”谢轻谣闻言反倒是微微一笑,不可置否的说道。

日后自己去了京城,便是同谢家半分关系都没有了!

她也根本不在乎谢天阳到底是不是在意自己的,因为这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小姐说的也是。”浅秋也是思考了一番,小姐说的确实在理,如今她们小姐可是江南魁首,大燕的正六品女官,何需谢天阳的支持与否。

“你今日在府内好生准备那些

东西,我有事出去一趟。”谢轻谣旋即便收拾起了东西,打算出门一趟。

只不过这一次谢轻谣并没有从正门出,反倒是自之前梅苑的狗洞之中钻了出去,很是神秘的样子。

谢轻谣轻车熟路的顺着之前的后巷,一路不住的拐弯,最是终是走到了一处院落。

云深别院。

“世子殿下可在?”谢轻谣所筹备的事情,眼下还需要用到南宫承煜。

其实主要是因为她根本不认识会武功的人,除了南宫承煜。

云深别院门口处的守卫上下打量了一番谢轻谣,这才淡淡的说道。

“你是何人,不知这是云家的别院吗?”

谢轻谣今日是以一席男装出的门,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不曾想这个小厮竟是也没有看出她来。

“我是谢轻谣。”谢轻谣旋即将束起的发髻拆了开来,旋即三千青丝尽数散落了下来,终是露出了真容。

小厮原本还是有些不信的,哪知谢轻谣会将发髻散落下来,一看果然还真的是谢轻谣,连忙应声说道。

“原是谢小姐,谢小姐快请进。”

谢轻谣随后便跟着小厮一路来到了一处书房。

南宫承煜此刻正在里面颇是闲适的写字,抬眼间看到谢轻谣进来,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而离落则是在一旁,待着研究棋局。

“世子殿下,眼下我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谢轻谣进了门之后,便直接对着南宫承煜直接说了起来。

“哟,谢小姐来了。”离落看见谢轻谣竟是过来了,很是热络的打起了招呼。

谢轻谣闻言,才知内里还有一个人,旋即转过身对着离落问起了安。

只是抬头的一瞬间,谢轻谣忽的想起了什么,上下打量了一番离落,旋即眼波一转,唇边的微笑更是加深了些许。

旋即对着南宫承煜低声耳语了几句,南宫承煜听完之后,也是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谢轻谣说道。

“就按你说的办。”

离落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

谢轻谣将今日主要的事情搞定之后,冲着离落拜谢了一番,便又匆匆离开了山水苑。

这一拜,更是惹得离落十分惶恐。

“世子殿下,方才谢小姐对您说了些什么?”

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谢轻谣刚刚走后,离落就问了起来。

“届时你就知道了。”南宫承煜也是高深莫测的一笑,他也没有想到谢轻谣竟是会想出那么一番办法。

虽谈不上好,但如今他却是很感兴趣了。

谢轻谣自永宁别院出来之后,便顺着原路回了谢府。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谢轻谣回来之后,便和浅秋又是接着商议了一番。

是夜,山水苑内。

如梨自那日被吓了一番之后,整日心不在焉,一入夜心下更是惶恐。

她想着趁着深夜,去给柳月含烧些香烛纸钱,乞求谅解。

只是山水苑内人多眼杂,她只能去柳月含之前住过的玉兰苑中的烧纸,那里地处偏僻,定然是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这般想着,如梨便将先前准备好的东西带上,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

往常白日的走廊如今已是漆黑一片,只有院子中间有些微弱的月光

若有若无的照着。

如梨虽是害怕,但还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山水苑的大门距离她已是不远了。

只是就在此刻!

“喵呜!”

在黑夜之中一声凄厉的猫叫响了起来。

如梨被吓了一跳,转身回头一看,原本紧闭的柳月含的房间门却是在此刻缓缓开了来。

一道白影缓缓自内里飘了出来,距离她越来越近。

“有鬼啊!有鬼!”如梨再也顾不得给柳月含烧纸的事情,直接就将自己手上拿着的香烛纸钱扔了出去,大声的喊道。

凄惨的叫喊声在这个静谧的黑夜之中格外的响亮。

这时,山水苑内的房间内皆是点亮了烛火。

不少下人纷纷打开门,很是惊惧的看着外面。

年纪大一点的嬷嬷冲了出来,将如梨扶回了屋内,只是如梨嘴里不住的喃喃道。

“柳夫人回来了!柳夫人回来报仇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皆是议论这件事。

“你听说了吗,柳夫人受了冤屈回来报仇来了。”

“难道这几日所传的白影是真的?”

“我有一次入夜了没睡着,还听到了鬼泣的声音,吓的我一晚上没睡着觉。”

“难道轻谣小姐所言是真的?柳夫人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

因着闹鬼的缘故,谢府的下人们皆是对柳月含的死因产生了怀疑,纷纷说柳月含是被人害死的,如今要回府找人报仇了!

谢轻谣听到浅秋回禀的消息,很是满意,这一次她要亲手将害死娘亲的凶手揪出来!

眼下距离娘亲的二七之日已是剩不了多久。

明玉阁内。

阮明玉也是从府内下人口出听说了这件事情,随口便同谢悠然说了起来。

“这几日府内下人传的着实不像话,柳月含都已经死了,哪来的什么鬼魂!”

她自然是不相信的,柳月含人都已经下葬了,如今就一个鬼魂竟是将府内搅得天翻地覆!

再说了若是真有鬼魂的话,她的悠若怎么从未来寻过她。

“娘,如今这么多人都在传?可是真有其事?”谢悠然听了娘亲的话还是有些怀疑的,谢府以往可从未出现过闹鬼的传闻。

“谁知道呢,这些丫环来日我定是要好好惩治一番,不然倒真是任由她们反了天了!”阮明玉心下则是笃定是那些丫头瞎传的,眼中的愤恨更是宣泄她此刻的心情。

“娘,我看这倒不像是空穴来风,其中定是有什么阴谋。”谢悠然听了娘亲的话,反而认真的分析了起来,只不过这其中的阴谋她还没有看透。

这些日子的谢轻谣太安静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谢悠然下意识的就将所有不同寻常的事情,下意识的归到了谢轻谣的身上。

“这还能有什么阴谋。”阮明玉不可置否的轻笑了一声,如今她又成了当家主母,这等唬人的玩意,她定是不信!

“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这时,自门外传来了丫头略显焦急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般慌张!”阮明玉抬眼看了看丫头,不悦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哪有什么鬼泣声

丫头略微瑟缩了一下身子,旋即凑近了阮明玉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阮明玉闻言瞬间脸色大变,直接站起身来,对着那名报信的丫头说道。

丫头看着阮明玉如此生气的模样,瞬间就跪倒在地。

“行了,你先起来。”阮明玉见状,旋即叫那个丫头起了来,随后便直接出了房间的大门。

谢悠然在一旁皆是有些不明所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时阮明玉已是走的没了踪影

山水苑内。

“小姐,如今万事俱备。”浅秋看着这几日的府内下人的传闻,很是欣喜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微微颔首,很是满意这两日府内的动乱。

如今这个时候,谢府之内越是乱,才越是让她的计划有机会执行。

“等到时机一到,便是我们登场的时候。”

“是小姐,只是这如梨这两日看来已是被吓的不行了。”浅秋闻言应了一声,随即又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谢轻谣说道。

“既然敢做也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谢轻谣听了浅秋的话,旋即冷笑了一声说道。

如梨既然敢动手给她娘亲下毒,那么今日这般苦果便是她应该受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来到了柳月含的二七之日。

因是古人比较注重三七和五七之日,对于其他的日子,也是不甚重视,也只是差专人在祠堂之中为柳月含烧纸和点一些香烛,就算是祭祀了。

但是谢轻谣却是有自己的想法,她不仅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娘是被人害死的,更是要谢天阳亲自来为娘亲主持公道!

眼瞧着时间已是接近迟暮,谢轻谣看着窗外,唇角轻动,这几日以来她的隐忍都只是为了今日!

旋即轻声唤来了浅秋,耳语了几句。

随后浅秋便遵照谢轻谣的吩咐,叫之前准备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原本已是拆除的白幡,更是一一挂在了山水苑内的木台上。

山水苑之内的空地上,已是被谢轻谣摆上了一个大大的祭坛,在最中间更是挂上一座暗红色写满怪异符号的招魂幡。

其上面向原先柳月含的房间,早已摆上了柳月含的灵位,灵位正前方更是摆上了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片素浅色的衣衫,上面还泛着点点的血丝。

两侧摆上了长长的白烛,中间一盏长明灯微微的燃着,其侧边摆放了一串画着符号的铜铃。

而后香烛燃起,白色的纸钱更是在天边肆意的飞舞着。

谢轻谣再次将素服穿了上来,将头发皆是散落了下来,默默跪于娘亲的灵位前面,不住的哭泣着,身子随着抽泣的动作不住的颤抖。

山水院内的下人见状纷纷围了过来,看见谢轻谣如此模样,又想起了前几日闹鬼的传闻,心下只觉寒意突起。

“小姐,这是在做什么?”人群中又好奇的便问了起来。

“香烛、祭坛、看不懂的幡布、衣衫!小姐这是要招柳姨娘的魂魄!”也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一瞬间整个人群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什么?招魂?”问话的人声音因是微微颤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谢轻谣却是逐渐起身,双手将铜铃轻轻拿起,对着不知名的方向开始慢慢摇了起来。

随后嘴里缓缓默念道。

柳氏月含,生于大燕三百五十九年,大燕江宁人氏,育有一女名为轻谣……

谢轻谣嘴里不住的呢喃着,惹得山水苑的内的众人更是害怕。

“谢轻谣你这是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山水苑的大门却是被人打开,一道深褐色的人影急匆匆的朝内走来。

谢天阳经过前几日的劳累,今日可算是闲了下来,随后就听着府内的小厮来报,说谢轻谣在山水苑之内招魂!

这几日以来府内闹鬼的传闻也已是传的沸沸扬扬,如今谢轻谣还要招魂,着实是胡闹!

刚刚进门之后,谢天阳就看到山水苑中间已是摆上了祭坛,其上香烛之前,中间更是有招魂幡,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看着谢轻谣在一旁跟中邪似的不住的呢喃。

心下更是气极,对着谢轻谣厉声喝道。

谢轻谣闻言,只是抬眼看了一谢天阳,并未理会,随即自顾自的又念了起来。

谢天阳见谢轻谣根本不理自己,更是生气,登时走到了祭坛跟前。

这几日府内的传闻他是知道的,但是这世间哪有什么鬼神之说,就算是有,他也决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在谢府!

“今日是你娘的二七之日,你到底在胡闹些什么!”谢天阳看着那桌布之上竟是有柳月含之前的穿过的衣服,浑身更是被谢轻谣的气的止不住的发抖。

死人用过的东西皆是不祥之物,如今谢轻谣竟是将它好好的保管着。

“父亲,娘亲这几日以来一直托梦于我,说她是被人害死的,是被人害死的!根本入不了地府不能投胎转世!我今日就是要将娘亲的魂魄招回来,让她亲自认认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要害她!”谢轻谣看着谢天阳颇是冷漠的样子,心下一阵嘲讽,旋即也是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众人听了谢轻谣的话,皆是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柳夫人看来真是被人害死的!”

“当日如梨就是说见到了柳夫人的鬼魂!”

“我前两日夜里起夜的时候,也是听见了鬼泣声,吓得我差点掉进茅厕,最后一溜烟跑回房的。”

……

谢天阳还以为谢轻谣这两日安静了一些,还以为是将柳月含的死放下了,可是今日竟是要招魂!

“你娘如今已经死了,你可莫要再说这些莫须有的事情,还有你们,哪有什么鬼泣声,莫要在以讹传讹!”谢天阳随即冷眼扫了一眼那些在一旁看热闹的那些下人,心下更是觉得丢人!

那些人听了谢天阳的话,登时就低下了头不再多言。

阮明玉这时也是听说了谢轻谣要在山水苑内招魂的事情,连忙就赶了过来。

正好看见了谢轻谣忤逆谢天阳话的一瞬,登时就出声说道。

“谢轻谣你不要以为你当上了江南魁首,谢家就任由你这般胡闹!”

谢轻谣闻言只是冷漠的看了眼阮明玉,旋即将手中的铜铃快速的摇了起来。

嘴里更是大声的喊道。

“娘,你快回来吧!”

“娘,你死的好惨,你回来说说到底是谁害死的,女儿为你报仇!”

一连几声过后,日光彻底落了下去,长明灯内里的烛火更是随着轻风闪了几下。

阮明玉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过片

刻就恢复了镇定。

谢轻谣不过是一个庶女,哪懂什么招魂之术,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你娘已经死了,你如今做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谢天阳见谢轻谣的动作还是未停,随即朝着一众丫环示意了一番,要将谢轻谣拉走。

谢轻谣看着那些丫环缓缓靠近,忽然大笑了起来,一时间看着众人皆是停住了脚步。

“娘,你快回来,你快回来找那些害你的人报仇!”谢轻谣随即对着黑暗的天空哭喊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谢轻谣已经疯了,快将她送回去!”阮明玉瞧见谢轻谣这般,一时间也是有些惶恐,顿时对着那些愣着的丫环喊叫道。

那些丫环得了命令,紧接着便走上了祭坛,作势要拉着谢轻谣。

浅秋站出来阻拦,只不过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瞬间就被那几个丫环给制住了。

丫环几人一人一边,瞬间就将谢轻谣给拉住了,谢轻谣挣扎着那些丫环的束缚,铜铃也是应声掉到了地上。

阮明玉瞧着谢轻谣已是被丫环制住了,一时间更是得意。

贱人就是贱人,得了江南魁首又如何?你娘已经被我弄死了,你如今也落到了我的手中!

还不是任由我处置?

阮明玉缓缓的走上前,抬眼嘲讽的看了一眼谢轻谣,旋即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灵位,嘴角轻轻扬起。

居高临下的看着谢轻谣,说道。

“你娘不过是一个短命鬼罢了,就算你招回来又如何,她就是病死的!”

话毕,阮明玉素手轻轻一转,柳月含的灵位就那般掉到了地上。

“阮明玉!”谢轻谣看着娘亲的灵位,被阮明玉就那般摔落在了地上,登时眼睛冲血一般对着阮明玉大喊道。

旋即又是因为冲天的愤怒,挣扎了起来,只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将按住她的那几名丫环给挣脱。

就在这时,天边一道剧烈的雷鸣之声却是响了起来,周围的风也是突然变大了许多,招魂幡上的魂铃更是被吹的唰唰作响!

一道闪电自天边闪了一瞬,瞬间照亮了整个山水苑。

这时看热闹的众人,忽然指向原本柳月含的房间的房间大声的呼喊道。

“有鬼!有鬼!柳姨娘回来了!”

这时,众人皆是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不过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纷纷转头指责起了那人,瞎说。

只是就在此时,一阵凄惨低声的鬼泣声却是颤颤巍巍的传入了众人的耳畔。

一时间山水苑的所有人皆是变了脸色,难道。

难道柳月含真的回来了?

谢天阳此刻也是听见了,但是世间怎么会存在什么鬼魂!

“你们听到了那声鬼泣声了吗?”这时人群中有一人问了起来。

“放肆,哪有什么鬼泣声。”阮明玉此刻强压下心中的害怕,对着那人厉声喊道。

随后那道鬼泣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了山水苑的院子里面。

吱嘎一声!

柳月含的房间的门缓缓的开了,众人就瞧见一道白影缓缓的从房内飘了出来,紧接着直接飘上了祭坛正中央的招魂幡上面。

谢天阳此刻看到这一幕皆是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难道月含真的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为何要害我!

“你到底是人是鬼!”阮明玉看着那道影子,面上皆是怒气,顺势大声的说了起来。

而制住谢轻谣的丫环,一见到白影现了身,皆是被吓破了胆,早就将谢轻谣放了开来,皆是腿软的向后跑去。

谢轻谣看着娘亲的身影,却是一点都不害怕,面上满是泪痕,带着哭腔的声音对着那道白影说道。

“娘,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女儿好想你。”

“娘,你说到底是谁将你害死的!女儿定会为你报仇的!”

那道白影的头发长长的散落下里,只能看到中间露出的一角容颜,面色更是惨白,裸露在外的地方皆是被骇人的红斑所覆盖,其上更是有血丝都缓缓向下渗着,一双眼珠子黑的异常,连半分眼白都看不到,更是让人觉得十分恐怖。

唇边更是有血丝流出,白衣之上更是沾上了不少的血迹,似是听见了谢轻谣的话,随即将胳膊抬了起来,缓缓指向了人群之中。

只是就连那胳膊之上也是红斑遍布,其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了下来。

被指向的众人瞬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知道柳月含所指是谁。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的如梨却是身形一颤,瞬间就跪倒在地,嘴里不住的呢喃着说道。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这几日以来她已是被柳月含的鬼魂吓的已是早已心神恍惚,只不过她从未见过亲眼见过柳月含的鬼魂。

今日猛然间看到那道白影,心下更是惊恐,她不是故意的!

众人这时皆是四散了开来,生怕柳月含的鬼魂找上自己,一时间原地就剩下了如梨一人如痴傻一般站瘫倒在了原地。

谢天阳此刻看着悬飘着的那道白影,满脸的震惊,她真的回来了?

阮明玉看见那鬼魂竟是指向了如梨,心下更是震惊,这几日谢天阳日日待在明玉阁内,她更是得回了谢府当家主母的地位,竟是一时间将这个丫环给忘了!

“来人,快给我把这个鬼怪拿下!”顿时,对着山水苑的小厮怒喊出声。

只是众位小厮看了眼白影,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动。

“这都是假的,世间哪里有什么鬼魂,不过是鬼怪乱神罢了!去见黑狗血端来,我就不信了!”阮明玉见众人皆是没有反应,更是气极。

这时,如梨却是看向了阮明玉,登时就朝着柳月含鬼魂的方向跪了下来,不住的叩拜了起来。

“夫人不关我的事,都是大夫人逼我的,夫人你放过我,放过我!”

“贱人,你说什么!你不要血口喷人!”阮明玉听见如梨这般说,瞬间就变了脸色,登时就朝着如梨骂了起来。

“阮明玉,真的是你!”谢轻谣此刻也是反应了过来,对着阮明玉很是仇恨的说道。

“你这个小贱人,你懂什么!”阮明玉看着谢轻谣,气不打一处来,登时就走到谢轻谣的身边,扬手想给谢轻谣一巴掌。

就在这时,那道白影却是自招魂幡上飘了下来,直直的朝着阮明玉的方向飘了过去。

天边更是一道闪电自上而下,闪亮了整个山水苑,而狂风在此时也是骤起,席卷了众人,祭坛之上所摆的香烛衣衫皆是被狂风

吹散在了各处。

阮明玉刚一回头,跟着那道闪电,就将那道白影布满血丝的脸看的彻彻底底,一双眼睛幽黑异常泛着血丝,阮明玉登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止不住的发抖,不住的向后退着。

方才她那般镇定不过是没有细细瞧过。

只是就在此刻,柳月含的鬼魂却是直直捏住了阮明玉的脖子,很是凄厉的说道。

“为何要害我,为何!”

这般沙哑凄惨的声音,更是让众人觉得头皮发麻,似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

“不是我,不是我。”阮明玉此刻已是被吓的失了神志,脖子上传来的阵阵凉意更是让她惊惧异常,双手不住的挥舞着,只是柳月含仍是不为所动。

此刻阮明玉所说的话,已是不再有人相信了,谢天阳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想到真的是阮明玉差人将柳月含给害死了!

“娘,竟然真的有人害你,都是女儿不好,女儿没有照顾好你!”谢轻谣猛然间看到柳月含,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很是懊悔的说道。

柳月含这时听了谢轻谣的话,才将已是被吓的失神的阮明玉放了开来,转身就飘来了谢轻谣所在的地方。

更是伸手,拂去了谢轻谣的面上的眼泪,很是悲切的看了一眼谢轻谣。

“我可怜的女儿!”

白影的声音虽是依旧沙哑,但此时却是让人觉得万分的悲伤。

话毕旋即起身,柳月含直接对着空中伸手接过白幡,随后用白幡将阮明玉的身子一扯,直直的就甩在了谢天阳的面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谢天阳。

就在白影消散的一瞬间,山水苑之内不知何时起了一层厚厚的白雾,众人的皆是看不清内里的情况。

等到浓雾散去之后,原本祭坛处飘着的白影已是不见了踪迹,犹如消失了一般。

霎时,原本一片漆黑的山水苑,院子中的灯笼却是瞬间亮了起来,似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众人这才纷纷探出了头,看向了祭坛。

如梨一直不住的磕着头,额上已是附了一层又一层血迹,但如梨却是丝毫没有察觉一般,不住的磕着。

阮明玉经过方才那般一吓,已是昏迷了过去。

谢轻谣此刻终是将给娘亲下毒的幕后黑手揪了出来,之前娘亲没事,她可以不追究,但是如今娘亲死了,阮明玉她绝对不会放过。

这般想着,谢轻谣直接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阮明玉走去。

发丝早已被泪水所沾湿,面上更是凝结着血丝,一双眼睛之间更是透露着阵阵的杀意。

“轻谣,你莫要冲动!爹此次一定会为你做主!”谢天阳看出了谢轻谣眼中的狠厉,登时站在了阮明玉的身前,对着谢轻谣轻声说着。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柳月含真的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更没有想着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就是阮明玉。

他虽是不信鬼神,但是方才那道白影却是清清楚楚站在自己的面前,而她更是将自己的冤屈说了出来。

毒害姨娘这件事情,他绝不姑息!

“你处理,又让她禁足六个月,不出三天被放出来?

”谢轻谣听了谢天阳的话,反倒是大笑出声,极是嘲讽的说道。

她根本就不相信谢天阳,当日若是自己晚回来一步,娘亲便已经香消玉殒了,倒是谢天阳只是轻轻的治了阮明玉一个禁足的罪名,最可笑的是这个禁足竟然不足三天就解除了!

如今娘亲被阮明玉害死,这笔账说什么,她也要亲手讨回来!

“轻谣,爹爹现下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爹爹答应你,这件事情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谢天阳旋即对着谢轻谣似是保证的说道。

这时,谢轻谣才停了下来,冷冷的说道。

“查可以,不过我要亲眼看着。”

谢天阳见谢轻谣没有反对,旋即立刻对着众人说道。

“你们,将阮明玉拖到刑罚堂去,还有那个丫头一并带上。”

紧接着众人便将昏过去的阮明玉和如梨一并拖出了山水苑。

刑罚堂只有在处理谢府之内重要事情的时候,才会将下人拖到那个地方去,而只要进了那个地方,受到的惩罚更是比西苑之内还要严重许多。

众人皆是明白,大夫人这一次就连丝毫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谢天阳见下人将阮明玉拖了出去,旋即对着谢轻谣很是和善的说道。

“你今天也累了,先去洗漱一番,换身衣服再来刑罚堂。”

谢天阳说完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山水苑。

就在谢天阳转身的一瞬间,谢轻谣的面上浮现了一丝笑容,旋即伸手将面上的血迹轻轻抹掉了。

今日这阮明玉总算是解决了!

“浅秋,我们先收拾一番,再前去。”谢轻谣随即低头看了娘亲的灵位,旋即弯腰将它捡了起来,随后走回了房间。

“是小姐。”浅秋闻言,便吩咐苑内剩余的丫环,将祭坛收拾了。

明玉阁内。

“小姐,老爷要治夫人的罪了!”门外的丫环刚一得知,阮明玉被谢天阳带人压着去了刑罚堂,便立即小跑进房间对着谢悠然很是急切的说了起来。

“什么?娘亲今日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谢悠然闻言,心下顿时一惊,也顾不得自己尚未好完全的身子,直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听说是谢轻谣的在山水苑之内招魂,竟然真的将柳姨娘的鬼魂招回来,柳姨娘说是夫人将她害死的。”丫环旋即说出了自己听说的事情的始末。

“招魂?”谢悠然先前就觉得这几日谢轻谣的安静有些异常,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冲着娘亲来的。

她就说以谢轻谣的手段为何不知道是娘亲下的手,原来真正的反击是在今日。

父亲虽是不信鬼神之说,但是鬼魂已经出现,如何能让人不信服?

谢悠然旋即赶忙将衣衫换好,匆匆忙忙的便朝着刑罚堂走去。

刑罚堂。

谢府之内的所有的家法事宜皆是由刑罚堂的人出面,按照家法解决。

刑罚堂陈设很是简单,几把木椅,几根木杖。

不过这一切都是刑罚堂的表象罢了,内里的各类刑罚更是数不胜数,而杖邢不过是最常见的一种家法罢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禁闭幽亭

谢天阳进来之后,便坐在了主位之上。

而阮明玉仍是昏睡着,如梨依旧是跪在那边振振有词的念着。

“给我将她泼醒。”谢天阳看着昏睡的阮明玉,气就不打一处来,身为谢府的当家主母居然谋害了府内的姨娘,如今更是被谢轻谣在府内公然招魂,让府内众人皆是知晓了谢家的这桩丑事,实在是罪无可赦!

谢府之内掌刑罚之内的人,领了命,旋即一盆凉水直接冲着阮明玉浇了下去。

阮明玉登时就咳嗽着醒来,看着旁边的如梨,登时摆着手说道。

“不是我,不是我,柳月含你要找人报仇就找如梨,是她将你害死的,不是我!”

“阮明玉,你且看看我是谁!”谢天阳见阮明玉还没有回神的样子,旋即对着阮明玉厉声说道。

阮明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才缓缓回神,看向了谢天阳。

赶忙爬了过去,拽住谢天阳的衣角,很是害怕的尖叫出声。

“老爷救我,老爷快救我!柳月含她要杀我。”

谢天阳刚想说话,这时谢轻谣却是自刑罚堂外走了进来。

散落的头发已是被束了起来,身上的素服也早已经被换成了青色的长裙,面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父亲,是打算就这般处理的吗?”谢轻谣一步一步很是缓慢靠近了谢天阳,淡淡的说道。

只是眼眸之中的嘲讽却是难掩。

原是趴在谢天阳脚边的阮明玉,在看到谢轻谣的一瞬间却是连连后退。

“柳月含!柳月含!柳月含的鬼魂又来害我了!”

谢轻谣闻言,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她本就是娘亲的女儿,被神志不清的阮明玉认不清也不足为奇。

谢天阳看出谢轻谣眼中的嘲讽之意,旋即一脚直接将脚边的阮明玉踢了开来。

谢轻谣见状,终是满意的坐在了一旁,冷眼看着两人。

“如梨,你给我从实招来!”谢天阳随后不再看阮明玉一眼,对着如梨便问起了事情的始末。

只是如梨却是一直默念的着,似是还没有回神。

“是大夫人!是大夫人,奴婢是身不由己!”

“如梨!”谢天阳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什么有用的回答,声音也是变得不耐烦了起来,随即对着掌邢的小厮示意了一番。

直接就将如梨抬上了木凳,拿起木杖打了起来。

第一杖一下去,似是要将如梨的五脏六腑打碎一般,如梨瞬间就痛呼出声,这才回过神来,对着谢天阳求饶了起来。

“老爷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奴婢做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都是大夫人,都是大夫人。”

“你且说说,大夫人是如何逼你的!”谢天阳旋即耐心的问道。

如梨颤颤巍巍的自怀间取出了当日阮明玉递给她的幼弟的那方白布,哭喊着说道。

“大夫人以奴婢家中爹娘的性命在要挟,如果奴婢不给柳夫人下毒,她就要杀了奴婢的爹娘!”

而阮明玉自方才谢天阳的一脚也是清醒了不少,猛然间听到如梨竟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瞬间就气愤的

说道。

“你这个贱人,明明就是你给柳月含下的毒,如今你竟然说是我全部指使的!”

“夫人,都到了这般地步,莫不是我还要撒谎?”如梨哭喊着说道,额头上因为之前给柳月含磕头,早已变得血肉模糊,一时间血液已是顺着额头流向了下巴处,更是显得凄惨异常。

如今她已经豁出去了,与其整日受柳月含鬼魂的折磨还不如将实情说出来!

“若不是当日夫人以爹娘还有幼弟的安危要挟于奴婢,奴婢说什么也不会给柳夫人下毒的!”

“老爷,一个奴才说的话岂能相信,老爷我是被冤枉的!”阮明玉见已经堵不住如梨的嘴,旋即又朝着谢天阳求起了情。

“你这个毒妇,莫要多言!”谢天阳眼下已经是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有的一切都是阮明玉指使这个如梨去做的,更是以人家的爹娘性命做威胁。

这般恶毒的当家主母,谢家实在是要不得。

思至此,谢天阳便对着掌刑的小厮吩咐道。

“来人,就将这毒妇打上一百大板,还有那个如梨胆敢以下犯上,直接赐毒酒一杯。”

阮明玉也是知道此次已是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顿时对着谢天阳就乞求了起来。

“老爷,请你饶过妾身这一次,妾身再也不敢了,妾身跟在老爷身边已是二十多年的时间,老爷你就饶了我最后一次。”

只是谢天阳依旧是不为所动,如今没将她直接赐死已是给足了这个谢府大夫人的面子,而那个如梨不过是一个丫头,居然敢给府内的姨娘下毒,实在是罪无可恕。

不同于阮明玉那般激烈的反应,如梨反倒是一派平静,也不求饶也不哭闹就那般安稳的趴着。

谢轻谣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阮明玉屡屡欺压于她,她如能不反击?如今的这一切都是阮明玉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掌刑的小厮也不管阮明玉的哭闹,直接两人上来就将阮明玉的胳膊制住,朝着木椅拖了过去。

“柳月含你这个贱人,死了都不放过我!活该你死的这么早。”阮明玉眼瞧着求谢天阳已是没有希望,如今的皮肉之苦是怎么也免不了的,直接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随后手拿木杖的小厮,直接手下使力,朝着阮明玉的背部,狠狠的打了一杖。

瞬间,阮明玉的叫骂声就消失了,而是因为极致的疼痛而发出的叫喊声。

这时刚刚走至刑罚堂外的谢悠然,猛然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喊声,心下也是一惊,定是娘亲出事了,随即谢悠然便加快了脚步,朝着刑罚堂内跑去。

只不过刚是跑了两步,谢悠然就头晕不止,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让丫环扶着进了刑罚堂。

谢天阳抬眼看到谢悠然进了门,面色更是阴沉了几分,不悦的说道。

“悠然你来干什么!流水还不快将你家小姐带回去!”

谢悠然看着已是被打的血肉模糊的阮明玉,更是觉得心疼,旋即冲着谢天阳直直的跪了下去。

“爹,求求爹爹放过娘亲。”

“悠然,你回去,这件事情跟你无关,莫要被

你这个心狠的娘亲给教坏了!”谢天阳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谢悠然,内里的愤怒没有半分的削减,反倒是更甚,谢悠然跟着这般毒妇能有什么前途。

“爹,娘亲就算再不是,她也是悠然的娘亲,娘亲从未受过这般罪过,这样下去怕是要将娘亲打死了!”谢悠然跪在地上,不住的恳求着谢天阳,略显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

谢天阳此刻看着自己重病的女儿,刚刚才恢复了些许,竟是又在这般地方跪着,一时间也是有些心软,迟疑了下来。

“你的娘亲是娘亲,我的娘亲便不是娘亲吗?”谢轻谣这时看出了谢天阳面上的迟疑,登时就出声说道。

面上也满是委屈,她的娘亲刚刚被阮明玉害死,如今只不过打了阮明玉几板子,谢天阳竟是又心软了。

谢天阳听到谢轻谣如此说,心下这才坚定下来,对着掌邢的小厮摆了摆手说道。

“来人,把大小姐拖到一旁。”

“爹爹,爹爹悠然求你了,悠然求你了!”谢悠然眼瞧着要被小厮拖下去,对着谢天阳磕起了头,不住的乞求着。

而另一旁阮明玉身上的木杖,却是没停。

掌刑的小厮还是将手中的木杖十分用力的朝着阮明玉的后背打去。

每一次都疼的阮明玉是龇牙咧嘴,不住的哀嚎着,背上更是猩红一片。

原本看见悠然进来的一瞬,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有一线生机,但是谢天阳依旧是不肯松口,阮明玉这才再次出声乞求了起来。

“老爷,妾身知错了,妾身真的知错了!”

“长福,打了多少下了。”谢天阳冷冷的看了眼谢悠然和阮明玉,随即对着掌刑小厮说道。

“回老爷,已是打了三十六下,还余六十四下。”长福旋即停下了手中的木杖,对着谢天阳很是恭敬的说道。

“继续。”谢天阳淡淡的开口。

紧接着那木杖又是一下一下对着阮明玉的背开始打了起来。

原本阮明玉的叫喊声很是惨烈,不过最后却是渐渐没了声音。

“老爷,夫人晕过去了!”长福看了看没声音的阮明玉,旋即在鼻尖试了一番,还有气息,随即对着谢天阳说道。

“父亲,母亲已经晕过去了,别再打了,母亲身子弱定然受不住这板子!”这时,原本被小厮拉到了一旁的谢悠然,对着谢天阳大喊了起来。

谢天阳闻言抬眼看了看阮明玉,阮明玉已经被昏了过去,额间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细汗密布。

谢天阳心下也是生出了一丝不忍来,哪怕阮明玉再如何错,她也是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夫人。

思至此,谢天阳这才对着小厮厉声说道!

“将阮明玉抬到府内的幽亭去,今日之事不得有人私下议论!”

众人听到幽亭皆是变了脸色,幽亭自多年以前就已经荒废了,寻常日子就连谢府的家仆都不会经过的地方。

看来这次大夫人是注定要失宠了。

谢轻谣听到这里,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也知道谢天阳今日定是不会杀了阮明玉,但是如今的彻底幽禁的惩罚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足够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转变态度

“多谢爹爹,多谢爹爹。”谢悠然虽是知晓幽亭的害怕,但是眼下娘亲的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这便行了!

“轻谣,今日你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眼瞧着事情处理完了,谢天阳对着谢轻谣和善的说道。

“那爹爹轻谣先行告退。”

谢轻谣看着阮明玉终是得到了惩罚,旋即对着谢天阳福身之后,便和浅秋一块离开了刑罚堂。

自谢轻谣走后,谢天阳也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谢悠然之后便拂袖离去。

而谢悠然自谢天阳和谢轻谣走后,这才连忙走到了昏过去的阮明玉面前,照看起了阮明玉来。

谢悠然看着重伤的娘,心下一阵心疼,刚刚一蹲下,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就席卷而来,谢悠然轻抚着自己的额头,又看了看娘亲,旋即赶忙对着身侧的流水说道。

“流水,你快去请叶府医。”

流水得了谢轻谣的吩咐,旋即就立刻出了刑罚堂,朝着府医院跑了过去。

“大小姐,老爷吩咐了要将大夫人抬去幽亭,不若小姐与夫人在幽亭再叙?”长福在一旁看着已是失势的母女两,淡淡的开口道。

“让叶府医给娘亲诊治一番,我便离开。”谢悠然听了长福的话,随即开口道。

“还是请叶府医移步幽亭,这便与我们刑罚堂没有关联了,小姐请。”旋即长福对着谢悠然很是客气的说着,但是手却是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今夜已过,轻谣小姐便成了谢家除了老爷和老夫人,最有权势的人物,阮明玉犯了重罪幽禁,大小姐虽说没有被连累,但是地位也已是大不如前。

在谢府之内呆了这么多年,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长福你!”谢悠然怎么也没有想到,长福一个下人就已经开始趋炎附势了起来,一时间也感到一阵唏嘘,昔日风光的时候,谢府的下人从未有过这般的势利。

谢轻谣不过是刚刚得势,谢家所有人的态度就猛然间转变了。

“大小姐请。”长福似是闻所未闻一般,依旧摆了一个请的姿势,看着十分客气。

随后,长福便带着刑罚堂的两名小厮,将阮明玉抬去了幽亭,谢悠然实在放心不下娘亲的身体,便一直在身后缓慢的跟着。

“小姐,如今这大夫人总算是解决了。”浅秋想到今日终是将阮明玉收拾了,心下就一阵的爽快。

当日阮明玉将她打板子之后,扔到西苑去,若是她不怨是不可能的。

“这都是她咎由自取,存了害人之心终有一天会有恶果。”谢轻谣听了浅秋的话,面上也是浮现了一丝微笑,这一次她深知阮明玉不会再东山再起了。

“小姐说的是。”浅秋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回房之后,收拾一下,过两日我带你去个地方。”谢轻谣旋即对着浅秋一脸神秘的说道。

随后主仆二人便朝着山水苑的方向走了过去。

翌日。

谢府的下人们皆是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一般,众人皆是默契的没有提起。

谢天阳第二日更是一大早就来了山水苑,浅秋一看见谢天阳

的身影,便赶忙将谢轻谣叫了醒来。

“小姐,小姐,快醒醒了,老爷来了。”浅秋很是慌忙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本还是睡梦中,猛然被浅秋摇醒,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老爷?我爹来干嘛?”谢轻谣一时也是没有将谢天阳到底意欲何为,便匆匆起身,洗漱了一番,随后便出了房间。

谢天阳此刻正坐在山水苑中的主位之上,静静的等着谢轻谣。

“爹爹,今日怎么这般早就来了我这院落。”谢轻谣来了之后,先是对着谢天阳福了福身,随后一脸疑惑的问道。

“轻谣,昨日爹回去思考了一夜,你娘如今刚刚逝世,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恐会胡思乱想,自今日起你便搬到邀月阁去吧。”谢天阳旋即淡淡的说了出来。

“全听爹爹的吩咐。”谢轻谣看了眼院外,已是有不少的下人开始搬起了东西,没想到谢天阳的动作竟是如此的快。

如今娘亲已经不在自己身边,哪怕住的再好、给的赏赐越丰厚她也不甚稀罕。

“既是如此,那你便开始收拾吧。”谢天阳旋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话毕,谢天阳便直接踏脚出了山水苑,若不是今日来告知谢轻谣搬到邀月阁去住,这个地方他是再也不想踏足了,虽说府内的下人不在谣传了,但是昨日他亲眼所见,细想起来还是心中有些发渗。

“小姐,看来老爷这时又重新看中小姐了。”浅秋在一旁看着也很是开心,她们家小姐总算是又得了宠。

“浅秋,收拾吧。”谢轻谣面无表情的对着浅秋说道。

随后山水苑内的众人,便将山水苑里的东西都一应搬去了邀月阁。

邀月阁便是当日谢府为谢轻谣办庆功宴的地方,但是邀月阁绝对就不止那一处,眼前的宴厅不过是邀月阁内的一小部分,而后院才称得上是真正的邀月。

内里的景致十分雅观,不止有楼阁,更是有着凉亭,荷花池内潺潺的水声,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因是荷花池的缘故,更是给人一种凉爽之感,尤以夏日纳凉最是合适。

来来往往的小厮,不停的搬着东西,浅秋将屋内的东西收拾好之后,便吩咐其他的下人将东西抬了出去。

等到众人将山水苑的东西搬完已是到了下午,紧接着又是开始将东西归置好。

为了安抚谢轻谣的情绪,谢天阳又是派人将府内库房所收的珍稀宝物送去了邀月阁。

一时间谢轻谣的生活可谓是十分的惬意,阮明玉也收拾了,谢悠然短时间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眼下的一切已是不用她再多做操心。

昨夜刑罚堂的人将阮明玉抬进了幽亭之后,便直接离去了。

叶府医虽说是来看过了,也开了药,但是谢悠然还是不放心,便跟着娘亲一同住到了幽亭之内。

内里的蜘蛛网遍布,流水堪堪收拾了一番,才勉强能够下地。

两人便将阮明玉扶到了床沿之上,随后才给阮明玉上了药,一晚上下来,谢悠然几乎是彻夜不眠的照顾着阮明玉。

直到第二天早上,阮明玉的情况才终是好些。

谢悠然怎么也没想到闹鬼传闻的背后,竟是安排着一出好戏,她才不相信这一切不是谢轻谣的手笔。

娘亲还有悠若,谢轻谣你当真是还要让我失去多少东西!

这般想着谢悠然略显憔悴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狠厉,她一定不会放过谢轻谣!

这时,谢悠然的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咳,将她从思绪之中给拉了回来。

“娘,你怎么样?”谢悠然赶忙上前关心的问道。

只不过阮明玉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嘴里不住的呢喃着不是我,不是我!

面上皆是很是恐惧的神态,眉头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后背上的伤,紧紧的蹙到了一处。

谢轻谣这几日以来,生活的很是平静,没有半分的波澜。

表面上看着谢轻谣已是将一切都放下了,谢天阳也很是欣慰,殊不知谢轻谣一直暗暗估算着时间,如今谢天阳更是一点都没有起疑,她就知道了到时候了。

“浅秋今日随我出府一趟。”谢轻谣看着浅秋,几日前的悲伤已经毫无踪影,取代的是一脸的期待。

“是小姐。”浅秋先是愣了一番,随后欣喜的连忙答应了下来。

两人又是收拾了一番之后,谢轻谣和浅秋二人便径直走出了谢府。

江宁集市之上依旧是那般的热闹。

“小姐,我们今日这般出来老爷不会起疑吗?”浅秋怯生生的看着四周,又是想起了谢天阳很是严厉的面容,问道。

“放心,我今日对他说我要在城里玩上一天,前些日子才发生那件事,他巴不得我赶紧将所有的一切都放下,自然不会再多加管束于我。”谢轻谣看着浅秋很是紧张的模样,一派轻松的说道。

随后两人在集市中又是七拐八拐的绕了起来,终是来到了云深别院的门口。

此刻,云深别院的门口更是早就停好了一辆马车,眼瞧着谢轻谣二人到来,便立即载着谢轻谣二人一路向着城外奔驰而去。

谢轻谣坐在马车内里,面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掩藏不住,时不时的掀开马车之上的布帘,探出头向外看看。

过了约摸有半个时辰的样子,马车终是在山野别院处停了下来。

“谢小姐,到了。”门外的车夫恭敬的对着内里的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和浅秋二人旋即下了马车,面上皆是喜色,一脸期待的看着面前的事物。

在她们面前的,便是城外几十里的一处淮安山山脚下的一处名为乐居的别院。

乐居的别院的四周皆是崇山大树,就方才谢轻谣在马车之上所观察到的,若是一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定然是找不到这里,必会在茂密的丛林之中迷了路。

乐居别院修葺的很是雅致,四周虽是白色的院墙,但却是不露任何痕迹的融入在这片山野之间。

大门口更是没有一人在守卫,谢轻谣便吩咐浅秋前去叫门。

叩叩叩!

浅秋很是兴奋的敲起了乐居别院的大门,过了片刻,内里传来了一阵声音。

“来者何人?”

“江宁谢轻谣。”谢轻谣立即回答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峰回路转

只听得吱嘎一声,那道古朴的大门便应声开了。

开门的是个略微有些年迈的老妇人,一听是谢轻谣连忙就将大门打了开来,很是热络的说道。

“原是谢小姐,快快请进,主子一直在等着小姐。”

随后谢轻谣和浅秋 二人便进了来,一路由老妇人将她们领着来到了别院的内里。

谢轻谣慢慢的走着,走下皆是青灰石砖,四周每隔几步远便就是参天古木,阳光密密稠稠的古木的枝叶上透了下来,山间的微风不住的吹着,更是让人觉得格外的清凉,丝毫没有外面夏日的暑气。

过了片刻,终是走到了一处主屋。

谢轻谣进了门之后,就看到主屋的内里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南宫承煜和离落二人。

“谢小姐来了。”离落一看到谢轻谣前来,连忙走上前很是殷切的打起了招呼。

“离落公子好。”谢轻谣也是淡淡的回了一礼,旋即将目光对准了南宫承煜,很是认真的说道。

“世子殿下,当日之事轻谣多谢世子殿下。”

“无妨,你且先去看你娘,其他事情我们稍候再说。”南宫承煜旋即轻声说道。

心中更是知晓谢轻谣必是忧心她娘的安危,若是没看到她娘,谢轻谣绝对放心不下。

谢轻谣闻言,看着南宫承煜的脸心下微微颤动了一番,紧接着便跟着南宫承煜一路来到了后院。

后院之内,一道素色的身影正坐在石凳处缓缓的吃着点心,只是面上皆是愁绪。

一看到南宫承煜的身影,旋即缓缓站起身来,很是恭敬的打算行礼。

谢轻谣猛然自南宫承煜的身后走了出来,看着那道素色身影,略带一丝哭腔的喊道。

“娘!”

那道素色的身影,闻言身形直接颤抖了一番,旋即抬起头,看着谢轻谣,面上皆是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

“阿谣?”

这道素色的身影便是谢轻谣的娘亲柳月含。

当日浅秋来告诉谢轻谣的时候,谢轻谣就对着阮明玉暗自上了心,留着阮明玉在府内,她不管到了哪始终是担心留在府里的娘亲,只有让阮明玉彻底的失去了威胁,她才能安心。

随后她便让浅秋将这件事情追查了一番,如梨不过是山水苑中的一个小丫头若是无人指使,她定是不敢做的,偏偏那么巧,阮明玉又恰好在每日如梨给娘亲取药膳的路上相遇。

浅秋更是日日盯着如梨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买下了毒药,谢轻谣这才顺势想出了一计。

既然阮明玉执意要害死她娘,那她又为何不能“如她的愿”?

谢轻谣也是前后思虑了一番,自己日后是需要到京城去的,娘亲在谢府之内,她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只怕她前脚一走,后脚就会出现意外。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劳永逸,让她娘彻底从谢府之内“消失”!

虽说她有心带娘亲去京城,但是娘亲在这里始终是谢天阳的姨娘,所有的礼制都不允许,她带着她娘一一同离开,而让她娘假死,便是最好的做法!

姜之洋此时也是刚刚为柳月含诊完病,抬头就看到了谢轻谣的身影。

心中也是划过了一丝赞许,当日若不是谢轻谣的计策,只怕阮明玉如今还在谢府之中,饱受摧残,只是他也着实没有想到,谢轻谣居然会用假死的这一招。

谢轻谣此刻心中只挂念着自己的娘亲,也是一时没有注意到娘亲身后的姜之洋。

姜之洋看谢轻谣母女两的样子,心知这两人这么久没见定有许多话要说,所幸近日柳月含的身子已经恢复了不少,他也没有什么需要叮嘱的。

这般想着,姜之洋便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给母女二人一些时间。

“娘!”这些日子谢轻谣一直按捺住自己想要来见娘的心思,生怕自己露出半点不利于娘亲的消息,平白无故的惹人怀疑,这才等了这么久,终是等风波平息之后,才来找娘亲。

“阿谣,都是娘不好,是娘拖累了你。”柳月含瞧着因为自己的事情,四处奔走的女儿,更是心疼,两行清泪直接自眼眶中流了出来。

“娘,阿谣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吗?今天这般日子我们应该高兴才是。”谢轻谣看着娘亲,这般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多日未曾见面,九叶玄草早已经服用完毕,柳月含的脸上的红斑已是尽数褪去了,面上虽然还是有一丝病态,但是与在谢府之内的时候相比,已是强了许多。

“对,阿瑶说的对,我们今日应该高兴才是。”柳月含这才伸手将面上的泪痕拂去,轻笑着说道。

“娘,今日不止我来看你,浅秋也一同来了,这几日不见,她也很是思念你。”这时谢轻谣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浅秋,旋即说道。

而南宫承煜早在母女两开始说话的时候,已是尽数退了下去。

“夫人,你可还好。”浅秋听到小姐的话,这才对着柳月含的哭喊着说道。

那几日虽说她遵照了小姐的安排,但是她只是一个丫环,哪里晓得什么假死药的事情,在她看来没了脉搏和气息,就等同于死人。

虽说小姐安慰过,但是她的心里总归是有些不放心,如今看到柳月含好好的站在她们面前,一颗悬着的心总归是放下了。

“浅秋我没事。”柳月含看着浅秋这般模样,和谢轻谣对视一眼后,旋即出言安慰道。

“阿谣这几日在府内,你父亲可有为难于你们?”柳月含这些时日以来一直都在乐居别院中待着,根本就没有人同她说起过谢家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后具体发生了什么。

“夫人,您不用担心小姐了,眼下大夫人已经被软禁在了幽亭,老爷巴结小姐还来不及,哪会为难小姐。”浅秋听到夫人这般说,又是想起了当日的事情,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让大夫人被幽禁起来,老爷还没有办法问罪。

“幽亭?”柳月含听到幽亭也是变了脸色,心下更是担心谢轻谣,但是也有些疑惑,大夫人怎么会乖乖进了那般地方。

“娘,府内的事情你不用多想,有我在,如今阮明玉已经是再没了翻身的机会。”旋即谢轻谣给娘亲讲述了这段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是到了下午。

谢轻谣知道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旋即和娘亲告别的之后,便又来到了

主屋。

主屋之内。

“主上,距离那日之期已是将近,据说京城之内也是派了不少人前往。”黑衣人蒙着面对着南宫承煜传递着近日的消息。

谢轻谣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南宫承煜和离落二人皆是面色严肃,而黑衣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隐去了身形。

谢轻谣知道南宫承煜必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今为了她娘的事情,屡次麻烦南宫承煜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来了,你娘亲可好?”南宫承煜看了一眼谢轻谣,旋即将手中的纸片放置在了书桌上,朝着谢轻谣走了过来。

“世子殿下大恩,轻谣没齿难忘。”谢轻谣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谢意,她和南宫承煜的关系已是不如当初那般生硬,她只得说的官方了一些。

“谢轻谣,你只谢世子殿下一人,是不是忘了当日是谁帮你装鬼的?”这时离落听了谢轻谣的话,顿时笑着“质问”起了谢轻谣。

当日谢轻谣来找南宫承煜的时候,便打定主意让离落来装鬼,原因很简单,离落是护卫,定然会武功,这寻常的轻功自然不在话下,用来唬人已是足够了。

“我当日画成那般样子,牺牲了我的盛世美颜,你居然都不谢谢我!”离落见谢轻谣不答话,便又打趣了起来。

“自然是要谢谢离落侍卫的!”谢轻谣满脸黑线,但又无可奈何,离落确实应该感谢,若是没有他,自己这般计划还是不能那么容易的完成。

旋即谢轻谣又想起了当日离落所画的妆,要是画在南宫承煜的脸上,想想这个画面一定很劲爆!

“一句谢谢就完了?”

“那离落侍卫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谢轻谣听了离落的话,这才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认真的问了起来。

“怎么着也得去天香楼吃上一顿!”离落看着谢轻谣,旋即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可以。”谢轻谣听完离落的话,心下觉得也确实应该请离落吃一顿饭。

“爽快,听闻天香楼的兰花熊掌、冰糖血燕……”离落见谢轻谣如此简单的就答应了,一时间也是没有料到,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

谢轻谣并未立即答话,本来她之前就听过天香楼的大名,菜品可谓是江宁一绝,但是离落如今要吃的熊掌、血燕……这些东西也着实是太贵了。

自己好不容易攒了些银钱,只怕这一次就要花光了。

思至此,谢轻谣也是开始犹豫了起来,不知离落愿不愿意换一家,让她省点钱,刚想出声的时候。

“哎哟上次因为扮鬼我这皮肤都长了红疹,大夫说只有天香楼的血燕才能缓解。”离落看出了谢轻谣的为难之色,登时摸着自己的手说道。

“去去去。”谢轻谣见状,也是没了办法,就当这一次是破财了,自己到时候可一定要吃回本才行!

随后谢轻谣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二人的南宫承煜,旋即对着南宫承煜说道。

“世子也一起来!”

“好。”南宫承煜看着如同守财奴一般的谢轻谣,眼角皆是笑意,随后便应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香楼吃饭

一旁的离落看着南宫承煜如此高兴的样子,心下更是得意,世子殿下,你可长点心吧,这女人自然是得多见面才能追上的,他可是在你们创造机会!

“那我们三日后在天香楼见。”谢轻谣旋即和两人约了一个日期,便告辞了,和浅秋再一次坐着马车回了江宁城。

南宫承煜自谢轻谣走后,面上就又恢复了之前颇是严肃的样子,旋即走到桌案前,将那叠纸片拿了起来。

面上皆是忧虑,又有一丝为难之色。

“为何方才不同谢轻谣说这件事情,她一向与常人想法不同,说不准有些法子。”离落看着面前的纸片也是犯了难,旋即问道。

只是等了半晌,南宫承煜都没有答话。

南宫承煜心知此次去九绥的危险,他也相信谢轻谣具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但是他更有私心,不愿让谢轻谣再度处于危险之中。

前两次在姑苏城的时候,他每次看到谢轻谣出事,心中的颤动不是假的,他能感觉的到。

谢轻谣回城的路上,心情更是十分畅快,游山玩水一般的还哼着歌。

等到她回到谢府的时候,已是日暮降临。

不过谢天阳也并未多说些什么,只让她下次别再玩那么晚,有时间多为日后京城之试做打算。

谢轻谣连连点头,旋即就走回了邀月阁休息了。

今日见了一番娘亲,总归是在姜之洋的医治下有了起色,但是她也知道美人醉没有那么好解的,看来自己三日后跟南宫承煜见面一定要问问关于第二味药的情况。

这般想着,谢轻谣就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第二日。

她也不能如此频繁的去乐居别院,不然更是会惹到谢天阳怀疑,所以她今日打算好好的在房内待着。

昨日去的时候,她并没有给娘亲带上那些绣品,娘亲一人在那个地方想必也很是无聊,下一次去多带一些娘亲在府内惯用的东西。

“小姐,快出来,老爷又给小姐分了几个丫环。”浅秋这时在门外,看着站成一排的小丫环,对着内里的谢轻谣喊道。

丫环?谢轻谣也是疑惑了一番,随即便出了房间。

院子里的丫环面相都十分的青涩,看起来年纪很小,谢轻谣心想,定是她的爹爹知道前两次都是她们院子里的丫环出了事,如今弄了一些年纪尚小青涩的丫头过来,就是为了避免府内那么多的纷争。

众位丫头一看到谢轻谣出来,连忙对着谢轻谣很是恭敬的说道。

“小姐早。”

谢轻谣看着这些丫头们微微点了点头,现在谢府里面最大的威胁已经不存在了,眼下她也着实需要再需要一批自己的丫环。

不说培养的像浅秋一般,但是院内的事情自然也是要处理好的。

也让浅秋能不那么么劳累了。

“小姐,这些丫头,李管家一大早就送来了,但是那时小姐还在休憩,李管家便将这些丫头留在了这里,说是让小姐挑选。”浅秋旋即给谢轻谣讲起了今早的事情。

昔日出了如梨的事情,山水苑之前的婢女小厮皆是被谢天阳的

重新分散了开来,一时间邀月阁之中又是只剩下了浅秋一个丫头。

谢轻谣看着院子中的一众丫头又是想起了之前在玉兰苑的时候,也是她挑选的浅秋和元宝。

现在想想,竟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的时日。

人群中的众人多是刚刚被送进府里来当婢子的,一时间皆是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可能是自己未来主人的人。

谢轻谣打量了一眼人群之中,发现内里皆是有几个比较平和的,随后便对着浅秋说道。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人日后便跟着浅秋,负责邀月阁的内的饮食起居。”

领到吩咐的四人旋即从队伍中站了出来,很是恭敬的对着谢轻谣和浅秋二人问安。

“参见小姐,参见浅秋姐姐。”

“浅秋,剩下的你安排便是。”谢轻谣随后看了一眼浅秋,便又回到了房内。

浅秋旋即领命,让谢轻谣的选的那四个丫头皆是进屋先等着,其余的则是由浅秋再送回到了李管家的手中,由他在分往各院。

谢轻谣回房之后,便摆弄了起了自己房内的书架。

自姑苏城回府之后,她整个人就没有一刻是休息过的,就连字也是许久未练了。

谢轻谣随意的从字帖之中抽了一本出来,细细的临摹了起来,这短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有写,下笔的时候也是有些生疏。

也不知道到了京城之后,还有什么样的考验在等着她。

提笔写字的时候,谢轻谣不知不觉的就想了当日南宫承煜在姑苏城教导自己的场景,写了几篇之后,手下的动作这才变的娴熟了起来。

等到中午的时候,浅秋便来唤谢轻谣来用午膳。

因是谢轻谣一个早上在屋内,四个丫环也是摸不准谢轻谣的性子,皆是静默的站在一旁。

“你们四人叫何名字?”谢轻谣看着如此紧张的四人,随意的问了起来。

“奴婢小宝儿,奴婢小桂花,奴婢……”

谢轻谣听了一圈下来,满脸黑线,看来这些名字还是她们在家时所用的乳名。

“你们四人日后跟着我,这般名字也是要换了,既然如今我们的院落是邀月阁,你们便以月为字,分别叫月音、月琼、月心、月诗。”

“多谢小姐赐名。”四人连忙拜谢了起来。

“无妨,在邀月阁之内,这般俗礼就免了。”谢轻谣朝着众人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这几日以来,浅秋便一直在教导那四个新收的丫环,在府内的规矩。

谢轻谣看着不过是将近一年的时间,浅秋也已是由当初的谨慎青涩变成了如今的气定神闲,就连谢轻谣自己也不知道浅秋是如何教导她们四人府内的规矩的,毕竟她也不太清楚府内那些具体的规矩条文。

转眼间距离和离落所约的三日之期已到,谢轻谣一大早便起来收拾,准备出门。

江宁城内,关于江南魁首的事情的热度还是没有降下去,眼下她还是要低调才是,一身女装着实是有些太高调了。

今日的谢轻谣穿上了一件广陵夹衫,腰间绑着一根玄青色祥云纹玉带,长长的青丝皆是被束了起来,个子也不似一年前那般的矮小,面容更是清秀,一双灵动的桃花眼更是

衬的整个人英俊潇洒。

谢轻谣收拾好之后便出了门,由于带了面纱,谢府大门口的守卫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等到出了谢府之后,谢轻谣便将面纱揭了下来,等到她走到天香楼的时候,时间已是快到了正午,天香楼内的生意更是火爆。

天香楼的外观看起来十分奢华,所建造用的木头都是用上等的楠木所制成,其上的二层楼更是雕栏玉砌,楼顶的飞檐画角,俯瞰着烟波缥缈的鉴湖,景色极佳。

而最中间悬挂着的镀了金的招牌,更是显得极为的华丽。

谢轻谣看向了酒楼的内里,四下寻找了一番也没有看到南宫承煜和离落的身影。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看着衣着不凡的谢轻谣,赶忙上前来迎接。

“我是与人有约。”谢轻谣看了看店小二旋即问了起来,也不知离落和南宫承煜来了没有。

“不知公子可是姓谢?”店小二闻言更是欣喜,旋即问了起来。

在这之前,正好是有两位同样衣着不凡的公子来了,说是约了人,姓谢。

谢轻谣闻言微微挑眉,看来他们二人已是到了,旋即对着店小二说道。

“正是。”

“谢公子请随我来。”随后店小二便一同带着谢轻谣朝着楼上的雅间走去。

天香楼的一楼人到了正午时分已是爆满,内里昂贵的价格丝毫没有影响各路的来客。

上了楼之后,楼上是一处四回型的楼阁,四方的木门皆是安上了竹制的门帘,皆是看不清内里。

店小二带着她走到了一处的雅间便是停了下来, 随后掀开了竹帘朝内走去。

内里是一间宽敞的房间,窗户也已是被打开,屋内的两人正坐在凳子上闲聊,窗外的微风时不时的吹进来,更是惹得人心旷神怡。

“谢小。”离落先是眼尖的看到了谢轻谣的,这个小姐的字还没有出口,就看到了谢轻谣的一席男装,连忙就有些愣住了。

而南宫承煜依旧是正襟危坐在一旁,丝毫没有对谢轻谣的穿男装的这件事情感到意外。

毕竟她们当日相识便是在易安居结的缘,谢轻谣的男装他早就见过了。

小二将谢轻谣送上来之后, 便转身下了楼。

“谢公子?”离落憋了半晌,终是对着谢轻谣说了出来。

原先他以为谢轻谣是个规规矩矩的富家小姐,哪里会想到如今竟是有这一面。

“来,我们先点菜,今日想吃什么,我都请了。”谢轻谣旋即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对着两人很是大方的说道。

“既然谢公子今日请客,那离某可要好好的吃上一番。”离落见谢轻谣没有丝毫的不自在,随即也是放宽了心,恢复了以往的调笑的语气。

“不要客气。”谢轻谣面上虽是笑着的,但是心中却有一种隐隐的肉疼。

旋即店小二又从楼下拿了本子,开始准备点菜。

“暖寒花酿驴蒸、西湖牛肉羹,四季飘香、金丝酥雀、干连福海参、一品官燕……”离落瞧见店小二进来,很是熟练的就说出了菜名。

其中多数,就是连谢轻谣都没有听过,原本谢轻谣就比较好吃,一时间对于这些菜也很是憧憬。

第二百章 这还是个女人吗

“裴煜你瞧瞧你还要吃啥。”谢轻谣又是看向了南宫承煜,但是眼下有外人在,也不好直呼其名,只得问了起来南宫承煜的意见。

“这些就已是够了。”南宫承煜淡淡的扫了一眼离落,随后淡淡的开口道。

“好了,小二就这些, 快些去做。”离落旋即对着店小二吩咐了起来。

等到店小二走了之后,离落这才问起了谢轻谣。

“谢小姐,你今日这身装扮倒是跟我们世子的俊秀不分上下呀。”离落看了看谢轻谣又是看了看南宫承煜,旋即说道。

世子爷的眼光着实是好。

“离落公子谬赞,谬赞。”谢轻谣也是难得听离落夸奖自己,旋即谦虚了起来。

随即几人又是闲聊了一番,菜也在不知不觉间就上齐了。

谢轻谣多是在府内吃饭,这般豪华的盛宴,她着实是还没有吃过,一时间也是大快朵颐了起来。

金丝酥雀,外焦里嫩很是酥脆,入口的清甜之感滑而不腻,这天香楼果然不愧是天香楼,做的菜果真是与其他 酒楼很是不同。

而且一想到今日这顿饭是自己请,谢轻谣就连忙吃了起来,生怕不够本!

一轮下来,谢轻谣已是将一碗米饭吃完了,离落看着她一脸的惊奇。

这还是个女人吗?

她怎么吃的比自己都多!

就在谢轻谣准备要第二碗米饭的时候,离落终是忍不住了。

“谢轻谣,你平日也吃的这般多?”

谢轻谣旋即只是摇了摇头,并未答话,又是吃了起来,离落见状也是一脸的无奈,谢轻谣这人平日里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样子,哪里能知道这般贪吃。

又反过去看,南宫承煜则是面上含笑,甚至贴心的给谢轻谣夹了个菜。

“多谢世子。”谢轻谣旋即对着南宫承煜很是感谢的说道。

等到谢轻谣终是吃完的时候,南宫承煜这才缓缓说了起来关于九绥的事情。

“轻谣,你娘的身体已是日渐恢复,眼下我还有一事需要你来做。”

“世子是说,有了菩提子的消息?”谢轻谣这时猛然反应过来,南宫承煜说有事让自己办,定是九绥那边传来了消息。

南宫承煜并未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对着谢轻谣说道。

“此去路途艰险,你好生考虑一番。”

“世子殿下,这件事情无需考虑,轻谣愿意同去。”谢轻谣摆了摆手,对着南宫承煜很是坚定的说道。

她本来今日前来有一部分私心,想问问南宫承煜这桩事情。

如今娘亲的病情好不容易才稳了下来,她说什么也要为娘亲找到后面的药材,彻底将娘亲医好!

“既是如此,那你今日先回家准备一番,过上几日我们一同出发。”南宫承煜旋即看着谢轻谣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是世子。”谢轻谣连连点头,面上皆是喜色,娘亲的病距离治好又是近了一分。

随后谢轻谣便又回去了谢府,收拾起了行装。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谢轻谣又带上了浅秋乘坐马车,来到了乐居别

院。

一连几日都没有见到娘亲,谢轻谣也很是思念。

照着之前的路径,谢轻谣很快的就来到了娘亲的房间。

“娘。”谢轻谣看着娘亲坐在一旁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旋即出声叫了起来。

“阿谣来了,快来坐。”柳月含听到了谢轻谣的声音,面上终是浮现了喜色,带着微笑对着谢轻谣很是温婉的说道。

“娘,你方才一个人在这想些什么?”谢轻谣坐下之后,便拉着自己娘亲闲聊了起来。

方才的娘亲虽是在发呆,但是面上满是愁容,似是有什么忧虑一般。

“娘在想,阿谣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竟是能考中江南魁首,自娘亲生病以来,都没有好好跟阿谣说说话。”柳月含随即拉过谢轻谣的手,很是和善的说了起来。

因着她自己的病情,女儿一回来便开始操心府内的各项事宜,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问问阿谣是如何考上的。

而如今所居住的别院,她也是不知道这是何人的产业。

“娘,你想知道什么女儿讲给你听便是,女儿去了姑苏之后,还认识了一个朋友……”随即谢轻谣便给柳月含讲起了姑苏城内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丝毫没有提及受伤的事情。

柳月含听的是连连惊叹,实在是没有想到女儿竟是有这般的才华。

这般在外面世界发光发热的人,在回来之后却是因为她的身子,操碎了心,柳月含的心中更是一阵自责。

“阿谣,实在是怪母亲,在谢府之内的没有自保之术,反倒是连累了你。”

“娘,你这说的哪的话,女儿保护娘亲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谢轻谣听到柳月含如此说,很是耐心的劝慰了起来。

“阿谣,你实话告诉娘亲,娘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何要治这般长的时间,娘亲自当日挨过板子后就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并未细想,如今已是过了这些时日,娘这身上的病症始终不见好。”柳月含终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几乎从那日挨过板子之后,她日日的药都没有断过,如今更是劳烦姜神医每日为她调理,她定是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可怜自己的女儿担心自己的身体,不得不说的谎话罢了。

“娘,你不过是体虚了一点,不妨事的,你好好休息切莫胡思乱想。”谢轻谣看着娘亲如此为难的样子,心下也是一阵心疼。

当日浅秋就曾经提醒过她,娘亲怀疑了,但是娘亲如今的身体实在是不宜胡思乱想。

“阿谣,若真是娘得了绝症,你切莫瞒着娘亲,娘亲的身体自己是知道的,娘实在是不想拖累你。”柳月含看着女儿如此执着的模样,心下更是悲切,她的身子她自己最是知晓,若是真的没有什么病症,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来这里医治。

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她的女儿才刚刚长大,她还想看着阿谣成婚生子。

“娘,你别乱说,母女之间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当日你十月怀胎不也是命悬一线才将女儿生下来,照这样说,女儿才拖累了娘亲。”谢轻谣旋即对着娘亲坚定的说道,柳月含给予她的都是她从未感受到的,她在此刻真的体会到了在体内流传的血缘亲情。

“这岂能相提并论。”柳月含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竟是用怀胎的事情来说服自己,一时间心头的忧虑也是消散了些许。

“娘,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安心养病,早日好起来,阿谣还要带着你去京城呢。”谢轻谣看着娘亲略微放松的表情,心知娘亲已是被自己说服了不少,紧接着便又劝慰起了娘亲。

“好好好,娘一切都听阿谣的。”柳月含这时才对着谢轻谣终是笑了起来。

“娘,女儿怕你在这里闷,更是给从府中带来了以往的绣品,娘亲你若是实在无聊,就可以绣上一番,不过整日不要绣的太多。”谢轻谣见终是将娘亲说服,这才吩咐浅秋将之前收拾好的绣品拿了出来。

浅秋方才自两人说话的时候,就站在一旁,将绣品拿出来时候,也是开口劝慰起了柳月含。

“夫人,你可莫要胡思乱想,小姐可是整日期盼着你身体康复呢。”

“好好好,你们这一个两个的,说起娘亲来这道理着实是一套一套的。”柳月含闻言便将刺绣收了下来,对着二人打趣道。

随后三人又是闲聊了一番,等到日暮降临,谢轻谣才依依不舍的和娘亲告了别。

和浅秋二人回到谢府之后,两人发现邀月阁内皆是堆满了书籍,还有不少的古琴、棋盘等等东西。

“月音这是怎么回事。”浅秋看着屋内堆满的书籍,对着月音问了起来。

“浅秋姐姐,这些都是老爷派人送来的,老爷说小姐日后要去京城,这些东西万万不敢生疏,奴婢见这些东西很是珍贵,一时间也是不敢下手收拾。”月音听了浅秋的话,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小姐。”浅秋旋即将目光投向了谢轻谣,开口问道。

“你们先将古琴和棋盘收起来,这些书暂且不要动。”谢轻谣走进了几分,随意的翻起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以往的她院里的书籍都是一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眼下有了这般全面的书籍,一时间也很是期待。

古琴她不会弹,这书还是可以读的通的。

紧接着浅秋便吩咐着几个丫头开始将东西收拾了起来,谢轻谣看着看着竟是入了神,直接拿着书就进了房内,洗漱一番之后便躺在床榻之上看了起来。

古人的书籍来说,对她这个现代来的中文系学生来说都是莫大的宝物。

不知不觉间谢轻谣看着书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南宫承煜到底何时会出发,便整日去乐居别院陪娘亲待着,谢天阳一心想让两个女儿好好读书,为日后进京做准备,奈何谢轻谣就是不听话,整日往出跑。

幽亭。

谢悠然这几日以来,日日都陪伴在阮明玉的身边,但是阮明玉自清醒之后已是认不出她。

谢悠然每次一靠近阮明玉,就会被阮明玉推开,嘴里更是默念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阮明玉的面上皆是惊惧。

“娘,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悠然!”谢悠然被逼的没有办法,对着阮明玉大声喊了起来。

但是阮明玉听了她的话,更是害怕,一时间整个人直接瑟缩到了墙角去。

第二百零一章 事情办完就回来

谢悠然看到娘亲这般,面上的泪是怎么也止不住,旋即又将声音放轻柔了许多。

“娘,你别怕,我是悠然,我是你的女儿悠然。”

阮明玉听到这里似是反应出来了什么一般,登时就从墙角奔到了谢悠然的面前,用力抓住了谢悠然的衣袖,不住的张望着四周,很是恐慌的说道。

“悠然快救我,柳月含来了,柳月含她要杀了我。”

谢悠然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阮明玉就又放声大笑了起来,指着原本房间的一角大声喊道。

“柳月含我可不怕你!”

“悠若,我可怜的悠若,你别怕娘来救你!”

阮明玉时而哭时而笑,看着谢悠然的心里,更是无比的懊悔。

若是那个时候她没有生病,这样就能劝阻住娘亲,如今娘亲变成了这般样子,这一切的一切都与谢轻谣这个贱人脱不了干系!

谢轻谣,悠若因你而死,娘亲因你而疯,这等大仇,我终有一日会向你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这般想着,谢悠然看着邀月阁的眼神,也是变的狠厉异常。

乐居别院。

谢轻谣一早出发后,直接赶上了和娘亲一起吃午饭,这几日以来,姜神医的医术更是直接将柳月含身上的苦痛缓解了许多,精神越是越发的好了。

“阿谣,吃些这个,你如今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柳月含很是熟悉的给谢轻谣夹了菜,叮嘱似的说道。

“娘,你也吃,别只顾着我。”谢轻谣旋即又是给柳月含夹了口菜。

“小姐,夫人,你们这般谦让,只怕这顿饭明日也是吃不完。”浅秋在一旁看着两人这般,特意出声提醒道。

两人闻言,皆是相视一笑。

一顿饭后,柳月含便回了房间绘制起了绣品的图样,谢轻谣在一旁看着也很是好奇。

“娘,你这是要绣什么?”谢轻谣看着娘亲如此认真的模样,好奇的问道。

“这是娘亲给你准备的礼物。”柳月含听了谢轻谣的话,微微一笑着说道,手下的动作却是未停。

“礼物?什么礼物。”谢轻谣听到礼物两个字,顿时来了兴致。

“等到娘亲绣完的时候,你就知晓了,你若是无事做了就坐在娘亲身边也绣绣图,娘亲也好教导你一番。”柳月含看着谢轻谣很是悠闲的样子,随即便伸手拿过了另一处空白的绣图说道。

谢轻谣本是不太想绣的,但是眼下也无事而坐,趁机偷学一番娘亲的技艺也好。

母女两便一同坐了下来,皆是一脸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绣图。

谢轻谣绣了一下午,终是绣好了一朵花蕊,旋即拿给娘亲品鉴了一番。

“阿谣,你这个针脚勾的还是有些问题,还有这里不够密集。”柳月含接过之后,便细细的看了起来。

如今女儿的技艺已是不同于当初那般的生疏,她的要求也是跟着严格了许多。

随后便自己拿起了针,对着绣品重新勾了起来,经过柳月含的修改,花蕊则是变得栩栩如生了起来。

转眼间又到了谢轻谣回府的时间,谢轻谣同娘亲

告别之后,便和浅秋二人一同朝着乐居别院的门口走去。

而南宫承煜此刻正是在乐居别院的门口,等着她们。

“浅秋,你先去马车之上等我。”谢轻谣看到南宫承煜之后,便明白他有话对自己说,随后对着身侧的浅秋吩咐道。

浅秋也是看了一眼南宫承煜,旋即快速的上了马车。

“轻谣,后日出发。”南宫承煜旋即淡淡的说出了离开的日期。

这两日他一直没有打扰谢轻谣和柳月含两人,便是想让谢轻谣这两日好好的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是世子。”谢轻谣旋即应了一声,她知道终有一日会离开,只是没有想到离开的时日来的这般的快。

幸好,幸好明日还有时间来同娘亲告别!

“你若是现在反悔还来的及。”南宫承煜不是没有看到谢轻谣面上的犹豫,登时出声道。

“不,世子殿下,轻谣绝不后悔。”谢轻谣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眉宇间满是坚定。

她既然答应了南宫承煜要一同前去九绥,那么她就绝对不会后悔。

“那轻谣今日就暂且先行告辞,明日再来。”谢轻谣说完之后,便冲着南宫承煜道起了别。

随后便径直上了回谢府的马车。

谢轻谣一回到谢府之后,便和浅秋商量了起来。

“浅秋,我这几日要去南疆一段时日,我不在的时候,你便去乐居别院照顾我娘,谢府之内不要多待。”谢轻谣边收拾自己的衣物边和浅秋叮嘱道。

“是小姐,夫人交给我放心便是。”浅秋看着谢轻谣很是认真的神情,点头答道。

“到了乐居别院多问问姜神医的意思,谢家的人更是不会找到你们,我此去也能安心下来。”谢轻谣看着浅秋没有丝毫的问题,只是那般相信着自己,旋即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浅秋很是认真的说道。

“你呀,如今已是没有人再逼你,切莫像当初那么傻。”

当日浅秋因着阮明玉是大夫人的缘故,前后顾虑的太多,不过是因为答应了她,要保护自己的娘亲,差点将自己这条命给送了出去。

“小姐,你如今才刚刚回府不久,浅秋舍不得你。”浅秋看到谢轻谣如此担心的自己的模样,心下的不舍更是难忍,面上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

今日下午她看到武安侯世子将小姐叫住的瞬间,就隐隐有了预感,只是没有想到离别的时刻来的这般快。

“傻瓜,你家小姐我又不是一去不返了,我将事情办完了便会回来,届时就将你和娘亲一同带上京城。”谢轻谣旋即将浅秋小小的身子拥住,轻轻拍了拍安慰道。

半晌之后,浅秋终是回复了平静,旋即跟着谢轻谣一同收拾起了东西。

谢轻谣打算是明日晚上动身,直接最后去乐居别院之后就不再回谢府,将所有的行囊整理好之后,谢轻谣便提笔写起了信。

此事她还不能告知谢天阳知道,不然谢天阳定是不同意让她出府,就算勉强出了,起码也得给她配几个护卫。

况且这两日她听说谢悠然已是开始学习了起来,只等着到京城的时候大放异彩,但是京城之内届时会聚齐江南、

漠北、陇西以及京城之内所有的高手。

到了京城之后只怕是比之江南十六城的考试更加的严格。

眼下她也是没有多的时间来考虑这般事情,如今她一心只想着拿到血菩提为娘亲治病,只有处理好九绥的事情,她才能专心的为了京城的考试再努力。

随后谢轻谣便将给父亲的信写好之后,便将信放置在了自己房间内的桌子上。

将一切处理好之后,时间已是到了午夜,谢轻谣洗漱了一番便直接睡了觉。

等到了第二日清晨的时候,谢轻谣已是早早起了身,将所有的东西带上,便随着浅秋又是一同出了家门,这几日她日日都出门游玩,府内的守卫也是没有阻拦。

谢轻谣一路很是顺利的就赶到了乐居别院。

一大早的,柳月含就站在了别院门口等着谢轻谣的到来,谢轻谣一下马车之后就看到了柳月含的身影,登时就立即下了马车,扶住了柳月含。

“娘,你不用在门口来接我的。”谢轻谣对着柳月含叮嘱的说道。

“没事,娘这身体这几日已经好很多了,况且这里距离江宁城还是有些距离的,娘担心你所以出来看看。”柳月含看着谢轻谣笑着说道。

谢轻谣闻言轻轻笑了一番,旋即将娘亲扶进了屋内。

“轻谣,这两天你日日前来这里,你爹爹没有怀疑吧。”柳月含一进屋之后,就拉着谢轻谣的手很是紧张的问了起来。

毕竟尚未出阁的大家小姐,老是出门总是有些不妥的。

“娘,无妨,我这几日都是跟父亲说出来游玩,父亲也没有说些什么。”谢轻谣知道娘亲在忧虑些什么,但是这两日以来,无论她说些什么,谢天阳都不曾反对过。

谢轻谣心知这是因为娘亲前几日假死而对于自己的愧疚。

“这便好,这便好,你尝尝别院中的嬷嬷做的这糕点尤其好吃。”柳月含听到这里才放下了心,张罗着给谢轻谣拿案前的糕点。

“谢谢娘亲。”谢轻谣旋即接过糕点细细的品尝了起来。

明日她便要离开江宁,去向九绥,眼下便是和娘亲一起最后的相聚时间了。

只是当着娘亲的面她还是有些说不出口,毕竟自己的女儿刚从姑苏城内回来没多久,府内的事情又是一大堆,恐会惹得娘亲过于担心。

“轻谣,是不是有事要对娘亲说。”柳月含瞧着谢轻谣面带迟疑,十分的犹豫的样子,轻声的问道。

这几日以来,阿谣都是喜笑颜开的,哪有如今这般的惆怅。

“还是瞒不过娘,娘我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不能经常来看您了,您要保重身体才是。”谢轻谣看着柳月含微微一笑,说道。

“可是府内发生了何事?”柳月含一听到女儿这段时间都不能看自己,下意识的以为谢府之内又发生了何事,一脸忧心的看着谢轻谣。

“娘您多虑了,如今阮明玉已经被打入了幽亭了,府内这几日很是平静,只是未来京城的考试还没有定,女儿想潜心学习一番,至于娘亲, 我想把浅秋放在这里照顾娘亲,我也能放心。”谢轻谣知道此去九绥危险重重,还是不要告诉娘亲具体的事情比较好。

第二百零二章 出发

“原是如此,那你在家好生学习,等日后不忙了再来看娘亲。”柳月含听了谢轻谣的话,这才消除了心中的忧虑,缓缓的说道。

柳月含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女儿居然已是成长的如此优秀,而她却还是整日担心府内的事情。

母女两又是闲聊了一会,柳月含便又在绘制不知名东西的绣图了,谢轻谣就在一旁看着。

到了下午的时候,柳月含见谢轻谣还没有离开,一时间也有些惊讶,这几日以来,阿谣总是在日光快要落下的时候就会回家。

“阿谣,今日不回府?”柳月含一脸疑惑的问道。

“娘,未来一段时间女儿不来了,今晚女儿想多陪陪娘,娘你这图样已是绘制了几天了,到底要绣些什么,怎么还没有绘制完。”谢轻谣淡淡的回答道,旋即还有问起了柳月含手中的图样。

“那你爹?”

“无妨,我告诉爹,我去宋飞灵家里呆一晚。”谢轻谣听了娘亲的话,一脸坦然的回答了起来。

“原是如此,倒是娘亲多虑了,娘的这绣样,可是十分珍贵的,自然得多花些心思。”柳月含放下心中的担心之后,才回答起了谢轻谣先前的问题。

不一会就到了晚膳的时刻。

谢轻谣便劝说柳月含放下手中的绣样,先吃饭再说,她虽然说过娘亲可以在无事的时候,绣些东西,但是光是看娘亲绘制的东西,就知道是一项大工程。

“娘,你多吃些,最近你这身体可是得补补。”谢轻谣很是自然的给柳月含夹起了菜。

“你别光顾着娘,你自己也多吃,去了一趟姑苏之后你都瘦了许多。”柳月含看着谢轻谣很是认真的打量了起来,阿谣以前就因为吃的不好,身子才变的很是瘦小。

“知道了娘。”谢轻谣微微点头应下。

一顿饭完了之后,乐居别院的夜彻底的暗了下来,以往江宁城中不到酉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如今乐居别院在山中,一时间黑的更早,谢轻谣看着窗外发起了呆。

由于近日柳月含白日都在绘制图样,加上吃药的缘故,柳月含跟谢轻谣说了会话之后就休息了。

谢轻谣坐在院外的石凳中,心中并无任何想睡觉的意思。

她看着娘亲屋内的昏暗,又打量了周围的一切,感觉自己的到来就像一场梦一样意外,似是不久前她才刚刚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但是事实上,距离她来这里已是快一年的光景了。

“谢小姐。”

耳畔传来一声很是熟悉的声音,谢轻谣旋即抬起头看了起来。

来人一身素色长衫,鼻尖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药香气。

“见过姜神医。”谢轻谣起身,对着姜之洋微微福了福身,行了一礼。

“谢小姐无需这般客气,听说谢小姐明日就要与世子启程前往九绥?”姜之洋随即坐到了谢轻谣对面的石凳,开口说道。

“到时候我娘亲的身体就劳烦姜神医代为照顾了。”谢轻谣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旋即开口说道。

“谢小姐放心便是,你娘的身体不必担心,谢小姐放心找药便是。”姜之洋听了谢轻谣的话,很是坚定的回答道。

当日九叶玄草已是将柳月含体内四散的毒性一一

解除了,而后又经过他这几日的医治,柳月含的身子已是好了许多。

“多谢。”谢轻谣很是慎重对着姜之样弯了弯腰。

如今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姜之洋的身上了,自己如今不在娘亲的身边, 若是娘亲有了何事,以姜之洋的医术必能化解。

随后两人又是闲聊了一番,姜之洋便先行离开去药庐研究医术了。

而谢轻谣无所事事,就逛起了乐居别院,眼下时间还早,她又无心睡意,正好逛逛。

她之前来的时候,多数会在柳月含的附近待着,要么就是去南宫承煜的书房,乐居别院的整体她还是没有看过的。

谢轻谣漫无目的走着,耳边尽是夏日中的山间的蝉鸣,就着点点的月光,很是惬意闲适。

走着走着,她看到了一处池塘,水面更是波光粼粼,时不时有小鱼跳来跳出,鼻尖更是萦绕着一股子淡淡的荷花香。

城中的荷花多数在这个时节已然就谢了,但是这里的荷花依旧是开的那般的繁茂。

哪怕周围是如此的黑暗,但是月光在此处却是显得格外的清晰。

“在想什么?”

谢轻谣听到身侧的声音,反倒是微微一笑,她自方才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龙涎香,说话的人自然是南宫承煜。

“世子殿下,你说京城的月亮是不是也是如此的亮。”谢轻谣看着天边的月亮,淡淡的问了起来。

她当日的目标都是为了能离开这里,去到京城,但是她也深知京城的纷争一点都不比谢府之内少。

南宫承煜闻言并未立即答话,只是抬眼看了看天边的明月,旋即侧过头,看着谢轻谣的侧脸,很是认真的说道。

“明日就出发前去九绥了,你莫要胡思乱想。”

“世子,你说南疆那边的人都是什么样的?”谢轻谣听了南宫承煜的话,旋即转换了话题,提起了明日要去南疆的事情。

照她记忆中来说,南疆应该都是苗人所居住的地方,瘴气深重,就说上次在谢府的刘管家就是出自南疆。

“南疆之地林深瘴厚、蛊毒四散。”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很是认真的说道。

蛊毒?谢轻谣听了这句话,登时就想起了当日刘管家死的时候,那把剑上所残留的虫卵,想想就是一阵恶心。

“不过,万事有我。”南宫承煜瞧见谢轻谣如此害怕的模样,旋即话锋一转,低沉的说道。

“世子殿下,此次前去九绥是不是很有危险。”谢轻谣闻言,内心的不安稍安了些许,但是南宫承煜不一定时时刻刻都在自己身边,况且她也着实不是一个弱女子。

她的跆拳道黑带,在这里来说实在是太弱了,只能对付一般的小毛贼,碰上那些真会武功的那她可就惨了。

而且这次去的不是别的地方吗,正是和南疆接壤的九绥,她必须得学习一些保护自己的技能才是。

上次上离落的扮鬼的时候,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学武功的想法,哪怕武功一时半会速成不了,但是轻功她可以练练,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还可以溜走。

毕竟艺多不压身。

“你想作何?”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一双眼睛很是机灵的转着,一时间也是把握不准谢轻谣的想法。

“世子殿下,不知可否派人教我两招,也好学个防身之术什么的,毕竟世子殿下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也免得我到时候拖了世子殿下的后腿。”谢轻谣旋即看着南宫承煜很是温顺的说道。

她可不敢让南宫承煜亲自来教她。

南宫承煜沉吟了半晌,旋即淡淡的说道。

“有武艺傍身也是好事, 离落处有一功法较为适合女子练习,明日我便同他说。”

“多谢世子!”谢轻谣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南宫承煜的同意,心下更是欣喜,方才的惆怅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想到自己跟那些电视剧中的女明星一样会飞来飞去,谢轻谣的心中就是更是兴奋。

“无妨,今日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们一早动身。”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如此开心的模样,唇角也是微微扬了起来。

黑夜中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对璧人站在湖边更是显得格外的和谐。

翌日。

谢轻谣昨夜从荷花池回来以后,久久未曾睡着,脑海中皆是思考着学武功的事情。

醒来之时,已是有些晚了,匆匆忙忙的洗漱了一番之后,就赶忙收拾东西出了门。

不过幸好她出来的时候,柳月含还未曾起身,谢轻谣这才匆忙的来到了乐居别院的门口。

刚刚走到乐居别院的门口,谢轻谣就看到别院门口的骏马,很是英挺的站着,而在几匹马的身侧站着身着长服的两人。

南宫承煜身穿一件月白色十样锦衣衫,腰间绑着一根白色蝠纹角带,一头乌黑的发丝,有着一双幽深的眼睛,身材伟岸,衣着虽是简朴,但是浑然天成的贵气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而离落则是身穿了一袭浅蓝色的劲装,整个人也是看起来很是精神。

“不好意思,昨夜没休息好,一时间起晚了,我没有耽误出发的时间吧。”谢轻谣连忙赶过来后,才气喘吁吁的问了起来。

“轻谣,一点也不晚你来的正好,这几匹马你看着挑一匹。”离落看到谢轻谣过来,连忙献宝似得对谢轻谣展示起了身后的几匹马。

谢轻谣旋即将目光投向了那几匹马,坦然的靠了过去。

但是看到如此高大的马,谢轻谣就一时犯了难,她不会骑马!她昨日也是忘了问南宫承煜明日到底怎么出发,今日看到骏马才想了起来。

古时候为了省时,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骑马了。

“世子,我不会骑马……”谢轻谣旋即将为难的目光转向了南宫承煜,低声说道。

“什么?你竟然不会骑马?”南宫承煜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反应,离落就看着谢轻谣很是惊讶的说道。

离落和南宫承煜皆是来自燕京城内,燕京属北地,多数的儿女自幼就会研习马术,哪怕不甚精湛,但是也算是通晓一二。

江南的女子多是注重文试方面的东西,但是也有人会就着马术研究一番。

因为女官大选各地选出的人,到了京城之后,还有一项比较重要的考核便是马术。

第二百零三章 让我们红尘作伴

离落一时间看着谢轻谣的眼中充满了惊奇,这个谢轻谣平常总是看起来无所不能一番,原来也有这般不擅长的事情。

“无妨,你随我同骑一匹便是,至于马术等途中,我们也可以教导你一番。”南宫承煜看出了谢轻谣眼中的困窘,随后低声的说道。

旋即南宫承煜先是一个飞身上了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笑着对着谢轻谣伸出了手。

谢轻谣看着如此意气风发的南宫承煜,一时间被他的笑容晃了神,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安稳的坐在了南宫承煜身后的位置上。

离落见状,也是飞身上了马,几人朝着九绥的方向奔了过去。

谢轻谣还在恍神的时候,只听到南宫承煜轻轻夹了夹马腹,骏马便以飞一般的速度直直冲了出去,谢轻谣瞬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抱紧了前面骑马的南宫承煜。

就连眼睛也是不敢睁开。

“没想到连鬼神都不怕的谢轻谣,如今竟是会怕。”离落正好在两人的身侧,一时间好似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笑着说道。

当日谢轻谣来叫他扮鬼的时候,他也是被吓了一跳,虽说他也不信鬼神,但是一个大家小姐居然不怕鬼神之说,还兴致勃的提出了扮鬼这个法子。

“我不怕。”谢轻谣这时听见了离落的声音,陡然张开了眼睛,对着离落高声的喊道。

只是下一瞬,谢轻谣却是看到了她日前不曾见过的美景,方才她是因为害怕不敢睁开眼睛,但是方才经离落那么一激,她才睁开了眼睛。

发现周围的一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而且南宫承煜骑的很稳,也只有刚开始的时候让她感到颠簸,眼下已是好多了。

谢轻谣看着前面的骑马的南宫承煜,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

她们现在就像二三好友,出来游玩一般的惬意,颇有一种还珠格格的肆意潇洒,快意江湖的感觉。

她轻轻放开了方才紧紧抱住的南宫承煜腰间的手,将手臂微微张开,细细的感受这山间田野的风。

来往的微风将她的发丝向后吹起,衣裙身后的白绸也是跟在飘在了身后。

谢轻谣这时的心情完全因为此刻山野间的风景变得十分愉快,随即嘴边便哼起了歌。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身侧的两人也是跟着谢轻谣的歌声,纷纷勾起了唇角,脚下更是加速朝着前方奔去。

等到几人停下歇脚的时候,已是到了日暮时分。

“看样子今日看样子是只能露宿山野了。”离落看了看天色,开口说道。

“咱们这日程是如何安排的?还需要几日才能到达九绥?”谢轻谣看着两人,旋即从自己包袱中拿出了先前准备的糕点递给两人,随口问道。

她并不知道江宁到底距离九绥有多远,只是跟着南宫承煜走罢了,如今听了离落的话便知九绥距离她们还是有点远的。

“照如今的速度,估计不到三日便能到达静安,到了静安城我们转水

路不出七日便能到达九绥。”南宫承煜接过谢轻谣手中的糕点,淡淡的开口说道。

“我先去山间打些野味过来,你们先且坐着。”离落看了看谢轻谣递过来糕点,眼前猛然看到不远处草丛的摇晃,离落旋即唇角轻动,只一瞬,人便已是到了山野间,只余下声音还在耳畔回响。

“野味?”谢轻谣听了野味两个字,瞬间来了兴致,旋即将糕点放了回去,看离落的这个样子,看来今晚要吃烧烤!

谢轻谣这般想着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些时日以来她多数吃的都是各式菜样,现代最有名的烧烤她也是好久没有吃过了。

“你很喜欢吃野味?”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如此兴致勃勃的样子,开口问了起来。

野味通常是他们着急赶路之下,别无他法才吃的东西,而且味道很是难闻,一般来说寻常人几乎是不会碰的,怎么谢轻谣竟是看起来颇有兴趣的模样。

“烧烤可称的上是人间一大奇迹,尤其是烤制过后的肉外焦里嫩,野味更是保留其原本的鲜味。”谢轻谣的目光还是没有离开抓兔子的离落,但唇边还是的对着南宫承煜讲解了起来。

随后谢轻谣自己在这边瞧着也着实是着急,对了南宫承煜说了一声之后,便朝着离落跑了过去,刚一过去,离落就对着她摆出了嘘的姿势,并用手指了指不远处草丛。

谢轻谣旋即意会,朝着草丛看了过去,一个通体土黄色的兔子正在原处吃着草,一脸警惕的看着四周。

两人旋即缓缓逼近了过去,但是野兔似是感觉到了周围的危险。

一、二、三……

离落对着谢轻谣竖起了手指头,随后便下手。

只见离落朝着野兔所站立的位置猛扑了过去,只是野兔瞬间就跳了起来,,很快就落入了另一处草丛。

“那边,那边。”谢轻谣看着眼前的样子,很是焦急对着离落大声的喊道。

两人旋即手忙脚乱的堵起了兔子,南宫承煜站在不远处看着谢轻谣和离落二人很是开心的抓兔子,一时间唇角也是扬了起来。

今日的谢轻谣着实是有些与以往不同,昨夜还是那般的伤感,今日却很是开心,方才路上所哼唱的曲子,也与她之前所唱的不尽相同,颇是欢快。

一番忙活之后,离落迅速向前扑去,很快的伸手,直接就将那个狡猾的兔子抓在了手中。

“终于抓住你了!”离落抓住兔子之后,旋即起身,看着手中的兔子满是得意。

“小兔子,我看你往哪跑!”谢轻谣看着离落手中的野兔,一脸笑意的说道,她这次出门因是不知路途到底多远,浅秋更是为她准备了不少的调味料,晚上可有的吃了。

随后两人便带着战利品回到了南宫承煜的身边,只是三个人吃这个颇是少了些,离落随后就又去出去找些大一点的野味。

野兔也顺便被他拿走前去处理了起来,谢轻谣虽说是敢吃的,但是亲自动手她还是不会的,只能和南宫承煜一起捡些柴,等着离落回来。

不多时,两人就已经捡了不少的柴火,南宫承煜

已是直接生起了火,谢轻谣就在一旁摆弄起了调料来,脑中思考的皆是一会做麻辣的好,还是孜然的好。

等到夜色彻底暗了下来的时候,离落终是回来了,手上都是满满的战利品。

旋即几人开始烧烤了起来,南宫承煜自方才看着谢轻谣颇是奇怪的举动,一时间更是好奇谢轻谣接下来该如何。

离落回来之后,便开始拷了起来,等到肉已是到了差不多的时候,才将烤好的东西分给了两人,刚刚准备下口,谢轻谣就出声道。

“等一下!”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这烤肉他们怎么连盐都不放,这般味道岂能好吃!

而且野味一般都很是膻气,这么一烤几乎算的上是很难下咽。

谢轻谣旋即将所有的烤肉接了过来,将放才自己摆放好的调料,开始分次撒了上去,一时间香味四溢,比之前闻起来更是香了不少,其上的油水更是随着火焰滋滋的泛响。

“你这是放了什么,这肉竟是能比先前香了不少。”离落看着眼前的美味,一时间也很是好奇,谢轻谣到底给里面放了什么。

“调料呀。”谢轻谣随口说道,紧接着便撕下一块肉,朝着南宫承煜的嘴边递了过去。

“世子你尝尝,味道如何?”

谢轻谣的面上也是因为烤肉,而弄得有些微脏,只是一双眼睛透着阵阵的灵光,眼中的笑意更是明显。

“果然不错。”南宫承煜随即吃了下去,眼睛也是倏地一亮,这个烤肉的味道同他之前所烤的野味,味道相差甚远,但是却是好吃了几倍不止。

没有想到方才谢轻谣神神秘秘的所鼓捣的东西,竟有如此妙用。

“是吗?也给我尝尝。”离落看到南宫承煜如此说,一时间也是来了兴致,之前他给世子烤野味的时候,世子的表情通常是一言难尽,怎么今日就因为谢轻谣撒了那些粉末就转变了态度呢。

谢轻谣看着已是烤的差不多了,旋即将手中的一大串递给了离落,又将方才撕过的烤肉递给了南宫承煜,自己随后才开吃了起来。

“谢轻谣你这手艺果然了得。”离落吃了一口之后更是对谢轻谣的烤肉赞不绝口。

看来谢轻谣的东西着实是有一番妙用。

“平日里没有这些调料,你们就可以给上面放些盐,味道也会提升不少的。”谢轻谣听了离落如此说,随即传授了起来。

一顿饭的时间总是过的格外的快,山间的夜晚一时间也是变的冷了起来,谢轻谣也是从包袱中取了一件衣服披了上去。

“谢轻谣,你今日策马时所唱的曲子是何名,曲子很是好听,之前我还从未听过。”离落吃完之后,随口就和谢轻谣聊了起来。

“这个曲名是当,歌词中描述的都是肆意潇洒的江湖儿女。”谢轻谣闻言随即说起了当来,这还是她小时候看还珠格格上面的曲子。

当日小燕子几人策马在民间的时候,这首歌就特别的符合情景。

谢轻谣的思绪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她还在现代的时候。

第二百零四章 又喝酒

这般沉思的谢轻谣看着旁边的两人皆是有些愣神,南宫承煜看着此刻的谢轻谣,他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一个大家小姐,也是会对江湖的自由充满了如此的向往。

随后几人又是聊了几句,谢轻谣不知不觉间就靠在树根前睡了过去。

南宫承煜看着熟睡过去的谢轻谣,随后将自己的衣衫披了过去,随后自己才在一旁靠着大树休憩了起来。

等到几人醒来的时候又是到了第二日。

谢轻谣这时才将昨日没有拿出来的糕点,再次拿了出来,分给众人垫了几下,吃完之后,离落才缓缓的说道。

“眼下时日已是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看来这几日怕是都要在山野间露宿了。”

“这几日以来我们的时日已是耽搁了不少。”南宫承煜看了一眼离落,随后淡淡的开口说道。

“那我们快些出发吧。”谢轻谣听到两人的谈话,很快便将包袱收拾好,很是配合的跟着南宫承煜说道。

南宫承煜旋即飞身上马,伸手将谢轻谣也拉了上来,随后三人便又匆匆出发了,一连几日几乎都没有休息,饿了也多是吃些小食垫补一番,便又匆匆赶路。

终是在第三日的黄昏到达了静安城。

静安城便是江南地区的最后一处颇是繁华的小城,再往难便是临近南疆之地,越往南人烟越是稀少。

“今日我们就暂且在城内找一处客栈住下,明日我们再走水路出发。”南宫承煜到城门口后,便将谢轻谣扶了下来,三人旋即才进了城。

一连几日的奔波,几人看起来也都是有些狼狈,马匹也是有些累了。

终是走到了一处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店小二见几位到来,很是殷切的差马夫将马匹皆是牵到了客栈的后院当中,随后对着三人很是殷勤的问道。

“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谢轻谣几人面上看起来虽是有些狼狈的,但是身上的衣着也都是华贵的布料,店小二一看就晓得这几位爷是贵客。

“住店。”南宫承煜冷冷的说道。

“掌柜的住店。”店小二便朝内喊了一声,随即便将几人迎了进去。

“客官来了,请问是要几间房?。”掌柜的旋即问了起来。

“三间。”谢轻谣下意识的回答道。

“好嘞,三间上房,诸位客官里边请。”掌柜的听了之后,对待几人更是客气。

“对了,给我们三人都准备一些热水来。”谢轻谣这时忽的想了起来,对着掌柜的吩咐道。

“是客官,热水马上就到。”掌柜闻言连连点头。

谢轻谣回到房间之后,看到久违的床,一时间很是兴奋,这几日连日的赶路她已是好长时间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直接将外衣脱下之后,便躺在床上休憩了起来。

叩叩叩!

谢轻谣不过刚刚睡着,耳边就听到传来的一阵敲门声。

“客官,给您送热水来了。”

谢轻谣这才起身穿上衣服,给店小二开了门,紧接着便有人

将浴桶之类的东西尽数搬了进来。

过了片刻之后,店小二终是将一切都安置好了,对着谢轻谣很瘦殷切的说道。

“客官您慢洗,有何事再吩咐我便是。”

谢轻谣摆了摆手,让店小二退了下去,随后又将门锁好之后,这才脱掉了衣物,进入了浴桶之中,水温也是刚刚适宜。

这几日连夜赶路,她几乎都要累死了,以为都是坐马车出来的,也不觉这般的累,而第一日因为骑马所引发的好奇也是没了踪迹,当初的策马奔腾也早已因为累唱不出来了。

谢轻谣很是愉快的洗着澡,总算是将这段时间的疲惫洗掉了,随后便起来换了身衣衫,这几日下来,她睡觉都难也是没有心情挽发,平日就如同男子一般束了起来,加之狼狈的外形,店小二方才也是没有瞧清楚谢轻谣是男是女,下意识的跟着南宫承煜和离落二人,将谢轻谣有认为了是富家公子。

终是收拾妥当之后,谢轻谣这才抬脚下楼,一连几日她身上所带的糕点干粮都吃光,已时好久没有吃过正儿八经的菜了,而南宫承煜和离落二人还没有洗完,谢轻谣便独自一人坐到了楼下点起了菜。

“你们店都有哪些招牌菜。”谢轻谣看了看菜单,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吃些什么。

“公子,我们这店特色可多了,就像红烧鱼、四甜蜜饯、雪山梅……这些都是我们店的招牌。”店小二听到谢轻谣如此问,瞬间就开始报起了菜名,更是听的谢轻谣头晕脑胀。

“你看着做些好吃的,够三个人吃就是。”谢轻谣摆了摆手,随口说道。

“是客官,那您稍候,菜马上就来。”店小二得了吩咐,连忙就朝着厨房奔了过去。

谢轻谣百无聊赖的喝起了茶来,顺势等着那两人,不多时南宫承煜率先下了楼,谢轻谣旋即朝着他招起了手,示意自己坐在这。

南宫承煜看到谢轻谣,也旋即坐到了另一侧,也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菜可是点了?”南宫承煜喝着茶,随口的问了起来。

“点过了,一会等着吃便是。”谢轻谣一边喝着茶,一边回答着南宫承煜的话。

“这几日确实是有些辛苦,日后走了水路之后,便能轻松些。”南宫承煜随即淡淡的讲述了这几天的事情来。

两人又是闲谈了一阵,店小二不知不觉间已是将饭菜上了上来。

谢轻谣看着满桌的菜色,刚刚动筷打算尝上一番。

“你们居然不等我,就下来吃饭了!”离落的声音自楼上的台阶处响了起来。

不过谢轻谣手下的动作却是未停,直接将鱼肉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品味了一番,对着离落说道。

“离落快来坐,这鱼肉我尝着很是鲜嫩。”

离落听了谢轻谣的话,旋即很快就走到了座位跟前吃了起来,丝毫没有刚刚问罪的那番姿势。

“小二来壶。”似是不尽兴一般,离落对着小二又是招呼了起来。

“静安的菜比之江宁来,倒是味道更偏辛辣些。”谢轻谣吃了菜,旋即对着几人说了起来。

看着离落

一杯又一杯的样子,谢轻谣一时间也是有些嘴馋,细数起来,自己上一次喝酒的时候还是和秦子萱一起喝,虽说自己老是喝醉,但是这酒喝下来味道也确实不错。

离落见谢轻谣如此,便给谢轻谣随手倒了一杯,只是南宫承煜颇是凌厉的眼眸瞬间扫过了两人。

南宫承煜之前见过谢轻谣醉酒的模样,一时间也很是狼狈,方才他没有要酒也是这般原因,这个离落着实是。

谢轻谣喝了酒之后,再配菜,一时间也很是开心,短暂的休息已是将之前的疲倦尽数消除了下来,但是只要一喝酒,就停不下来了,一杯接着一杯,谢轻谣很快就喝醉了。

离落见谢轻谣如此豪爽,自己一时间也是跟着喝了许多的酒,两人皆是喝的有些醉。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离落对着谢轻谣忽然唱起了几日前,谢轻谣骑马时所唱的歌曲。

“不对,你唱不对。”谢轻谣听了歌之后,微微偏头将歌又是重新唱了一遍。

坐在一旁的南宫承煜看到两人醉醺醺的模样,很是无奈,偏偏两人还都要唱歌,一时间已有不少人朝着这一桌看了过来。

“轻谣,别喝了,我扶你上楼。”旋即南宫承煜对着谢轻谣低声说道。

“不,我还没有唱够。”谢轻谣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接着高声唱了起来,只是下一瞬,却直接将头撞在了桌子上,睡了起来。

南宫承煜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微微一笑,谢轻谣当真是每一次酒后的反应都不一样,旋即直接将谢轻谣扶了起来,朝后二楼的房间走去。

将谢轻谣安稳的放到床上之后,更是贴心的将鞋子取了下来,将被子也顺势的盖了上去。

而后便将门关了起来,来到楼下再接离,见两人都安置妥当之后,南宫承煜这才回到房间,躺了下来。

谢轻谣这一觉睡得格外的踏实,经过三日的疲累,终是在今天睡了一个好觉。

等到谢轻谣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谢轻谣揉了揉眼睛,缓缓的起身,只是忽然间昨夜喝酒的片段在她脑海中忽的想了起来。

又在南宫承煜面前丢人了!早知道她就不喝酒了,明明昨日喝的是那般的畅快,今日一早起来却是后悔异常。

没事没事,南宫承煜又不是没见过自己更出丑的模样,想必昨夜那般,他也不会记挂在心上,谢轻谣思虑了片刻,但是仍然没有任何的效果,她只得先将丢人的事情放下。

谢轻谣旋即起来洗漱了一番,随后才下了楼。

而楼下昨日后,离落和南宫承煜二人已是起身在楼底下等着她了,昨夜离落和谢轻谣喝过酒之后,更是觉得谢轻谣为人直爽,看到谢轻谣下来,直接高声喊道。

“柳公子,这里。”

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的目光也是随着离落一声看了过来,面上旋即闪过一丝绯色,谢轻谣下意识的强装起了镇定,脚步轻缓着朝着两人走去。

“我是不是耽误了行程?”谢轻谣看了看两人,旋即开口问道,是不是因为她今日起晚了这才耽误了一番行程?

第二百零五章 练习武功

“我们清晨已是去看过了,近日静安之内大水涨潮,这两日还暂且走不了,不是你的原因。”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很是认真的回答了起来。

他今日清晨一大早就去码头问过了,如今涨潮,这两日船目前还是出不了码头的,只能登上两日,水退去了才能重新出海。

“原是如此,我就说你们今日起来怎么没叫我。”谢轻谣这时才明白过来,看来她们还需在静安城内再待上几日了。

“这几日正好闲着,你可以和离落一起练练武功。”南宫承煜淡淡的出口道。

比起他来说,确实是离落的功法更适合谢轻谣。

“真的吗?”谢轻谣一听到武功两个字,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那日南宫承煜跟她提过之后,她就一直记着这个事情,没想到幸福来的太突然。

“自然是真的,本公子还从未收过徒弟,这第一个算是便宜你了!”离落看着谢轻谣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慕言,开口说道。

随后几人很快吃完了饭,谢轻谣便一直跟在离落的身侧,看看他打算何时教导自己武功。

只不过在城内几乎是施展不开来,离落便带着谢轻谣一路来到了静安城外的不远处的一处草地之上。

离落扬手递给谢轻谣一把长剑,随后轻声说道。

“动手吧,让我先行看看你的武艺。”

谢轻谣接过长剑后,却是拿也拿不稳,古代的长剑一般都比较重,一时间光是拿起剑就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

试她的武功?她根本就没有武功,除了跆拳道之外,但是跆拳道根本就不用长剑,思至此,谢轻谣直接就将手中的长剑扔了下去。

果然,扔完之后,整个人变的轻快了许多。

她最近在府内,运动也局限在了跑步之间,跆拳道的许多还是未曾练习。

下一瞬,离落手中的长剑便朝着谢轻谣刺了过来,谢轻谣下意识的一个侧身闪躲,长剑自她面前迅速的滑落,锋利的刀刃上更是沾染了几缕发丝。

离落见这一剑居然被谢轻谣躲了下来,随后微微一笑,看着谢轻谣更是闪着一抹调笑的目光。

长剑峰头一转,直接朝着侧边直直的刺了过去,谢轻谣迅速的弯腰堪堪避了过去,如今她手中没有兵器,长剑更不适合她带上已是无用,唯有先发制人,才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这般想着,谢轻谣就伺机而动,认真观察着离落最是薄弱的部分。

离落的长剑虽然杀伤力很大,但实则 背后颇是不稳,谢轻谣抓住这一点,直接对着离落的疏忽的一点直接一脚踢了上去。

离落吃痛,很快回神,长剑又在手中开始流转了起来,对着谢轻谣的命门直接冲了过去,眼下谢轻谣已是闪躲不及,而离落在最后一刻也终是收回了长剑。

“你从未习武,既已能看出我的弱点来,实属不易,更何况你没有兵器在手,与我打成这般已经算是可以了,根骨也不错,是个练武之才。”离落很是认真的讲解起来,方才的那一场切磋。

先前南宫承煜对他说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信,如今看来谢轻

谣着实是有些功底的。

只不过她一个大家小姐,是如何学的这些东西。

“不知离落师傅要教我什么功法?”谢轻谣听完离落的话,反倒是对自己应该学什么功法起了好奇之心。

“山海藤。”离落旋即淡淡的说道。

谢轻谣却是听了这个名字很是生疏,山海藤是何物?这是功法吗

“这便是山海藤的武器,凤翎。”随后离落直接自腰间抽出了一样细嫩如丝的长鞭,直接朝着谢轻谣扔了过去。

之前就已是将谢轻谣所用的兵器准备好,只是先前没有试探过,不知谢轻谣到底适合什么类型的兵器,如今一看重剑是不行了,谢轻谣的功力更适合一些轻快型的打斗。

谢轻谣旋即接了过来,很是小心的查看了起来,凤翎的通体洁白,虽是细嫩如丝,但是依旧能看见其上一层一层的鳞片。

“今日我便教习你鞭法,第一式若柳飘絮。”离落旋即又从身上掏出了实现准备好的一套普通鞭子,只是身形步伐也是变得开始飘忽了起来,鞭子更是随着人身法的走势,每一下劈下去绝不落空。

谢轻谣手拿凤翎跟着离落的动作一步一步学习了起来,只是身法还是不如离落那般的快,手下的鞭子挥舞起来一时间也是没那么容易适应。

“今日你就先且学习这一招。”离落见谢轻谣还没有掌握的样子,淡淡的开口道,旋即站到了一旁看着谢轻谣练习。

谢轻谣并未答话,只是身下的步子还是有些不受控,无法走出离落那般若柳飘絮的肆意感来。

她握紧手中的长鞭,跟着步子随即挥出手中的长鞭,每一下都很是用力,但是凤翎造成的威慑还是颇小,几乎是将草地下面的草一轻而过的姿势。

谢轻谣越是如此越是不肯放弃,她可是一个现代人怎能被功法困住了手脚,手下也更是努力的起来,一下一下,练到熟悉的极致,下一瞬还没想好脚该迈向哪,身体已然先一步出去,手下的鞭子也随之挥出。

只一瞬,若柳的境界已成,看向不远处的离落也是震惊了,他原以为这一招式,谢轻谣得练上许久才会掌握一二,没想到不过是才过了几个时辰,谢轻谣的身法已然有了几分神韵。

反而谢轻谣没有觉得什么,毕竟离落跟自己演示的已经很是详细,还送了如此珍贵的鞭子给自己,自己若是再不努力,可真是对不起悉心栽培她的这两人了。

谢轻谣又是练了些许时辰,几人便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谢轻谣将凤翎小心的收好,只是在里面的练起了身法。

一连几日,离落都在教导谢轻谣习武,看着谢轻谣的进步日益明显的起来,心中更是惊讶,眼瞧着谢轻谣已是将第一式融汇贯通了起来,更是将第二式也传授了给她。

他心想许是第一式入门级,颇是简单,谢轻谣先前就有一些简单的功底,能参悟也不奇怪,如今的第二式如影似魅更是难学。

谢轻谣虽说已经将第一式参悟了,但是这第二日她也是研究了许久,也没有研究出个中的身法来。

等到第二日吃饭的时候

,谢轻谣依旧是在研究身法的问题,一时间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耳畔边传来了店小人很是热络的声音。

“几位公子,不知你们几人可是要坐船?”

谢轻谣抬起头微微打量了一眼店小二,随后转向了身侧两人,南宫承煜似是没听到一般安逸的喝茶,而离落则是冲着她微微侧了侧头,谢轻谣旋即心领神会。

“正是,静安江的大水可是退了?船可以出城了?”谢轻谣旋即对着店小二开口问道。

她们这几日一直都在这里逗留,就是因为静安江水涨潮的缘故,如今看店小二的意思看来船是可以出城了。

“客官,这两日以来没有下雨,江水也已经缓缓退潮了,今日以来已是有不少的船家出城了。”店小二旋即对着众人解释了起来。

“不知小二哥可有相熟的船家,我们几人初来乍到,还不甚熟悉静安城的规矩。”

“公子,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我在静安城待了十几年了,这客船的事我最是熟悉。”店小二闻言,一时间很是得意,对着谢轻谣便介绍了起来。

“我们几人是要去九绥,路途较为遥远,烦请店小二为我们几人介绍一些船夫,明日便要出发。”谢轻谣听了店小二的话,心下也是有了几分底气,随即对着店小二说道。

“这没问题,公子稍候,我去给公子安排。”店小二得知了消息之后,对着谢轻谣说完之后,便匆匆找上掌柜的,二人耳语了一番,店小二便出了门。

“那我们应该上集市买些静安的吃食带上船。”谢轻谣旋即提议道。

静安的吃食很对她的胃口,明日便要登船,一定要去买些东西带上船吃才行。

离落和南宫承煜也是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几人便一同去了静安城的集市中。

集市上很是热闹,其中不乏一些卖吃食布匹的小贩,四周皆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老板你这包子怎么卖?”谢轻谣将目光定到了身前不远处的一个包子铺,香气更是飘在人的鼻尖。

“十文钱一个。”老板娘看着谢轻谣衣着很是华贵,随即说道。

“来上十个。”谢轻谣转过身看了眼两人,随即对着老板娘说道。

“就我们三人为何要十个包子?”离落很是不解的问了起来。

“你们一人三个,我四个。明日路上可以吃。”谢轻谣闻言很是坦然的答道,离落和南宫承煜都是习武之人,自然吃的多了一些,而自己则是纯粹因为想吃。

离落听了谢轻谣的话,一时间也是不直达如何回答,这个女人比他们男人吃的都多。

谢轻谣旋即扶了钱之后,几人又奔赴到了下一个摊点,买起了糕点。

一天下来,几人已是买了不少的东西。

“我的姑奶奶,这些东西足够我们吃了。”离落看着满满的双手,对着谢轻谣很是可怜的说道。

谢轻谣将所有的东西放在他的手中,已是重的他别不开眼,而另一旁的南宫承煜则是两手空空的跟在了谢轻谣的身边。

第二百零六章 船上下五子棋

离落看着如此惬意的两人,自己孤身要拿这么多东西,一时间很是气愤。

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已是买了不少的东西,说起来足够未来一段时间的吃食了,这般想着,便对着谢轻谣缓缓说道。

“如今已是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先行回去。”

几人回去之后,谢轻谣便又开始收拾起了东西来,等到她下楼吃晚饭的时候,已是到了晚上。

“几位客官,不知可否将这几日的房钱和饭钱结算一下。”掌柜的见几人终是都下来了,手中拿上算盘,对着几人很是客气的说道。

谢轻谣旋即转头看了看两人,这钱是要如何算合适。

“谢轻谣,我与裴煜当日出门走得急,一时间忘了带钱,今日不如就由你?”离落看着谢轻谣一脸调笑着说道。

谢轻谣旋即将目光转向了南宫承煜,只是南宫承煜就那般坐着,丝毫不为所动。

“多少钱?”谢轻谣看了看掌柜的,而后问道。

“这几日下来三位房钱二百两银子,饭钱二百两,外加沐浴、马厩喂马等,所有的事情算下来正好的是五百两。”掌柜的很是认真的对着几人计算了起来。

“五百两?”谢轻谣一时也是没有想到,不过是比一个江宁还要小的城镇,物价几乎也就是天香楼吃个饭的程度。

但是面前的两人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架势,谢轻谣只得很是肉疼的从荷包中拿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双手颤颤巍巍的将银票递了出去。

掌柜的很是开心,领了银票便逃离了几人身边。

“江宁首富之女果然是名不虚传,五百两这点数字应该是不在话下的了。”离落很是戏谑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如今都吃了免费的东西了,就这些都堵不上你的嘴!”谢轻谣旋即看了一眼离落,很是气愤的吃起了碗中的饭。

幸亏她带钱了,不然就他们两个这般,还能到达九绥吗。

“免费的那我可要多吃点。”离落听了谢轻谣话,一时间也是吃了起来,全然忘记了夸谢轻谣有钱的事情。

“公子,我已经帮忙打听到了明日船家出城的消息,明日他会在四方码头等着诸位。”店小二这时却是凑到了几人的身旁,对着几人很是殷勤的说道。

“劳烦你了。”谢轻谣听了明日就有船走的消息,一时间也很是兴奋,旋即自腰间掏出了几两散碎银子,递到了店小二的手中。

“多谢公子,船家的价格公道,很是安全,公子们放心便是。”店小二领了赏,一脸堆笑的看着几人。

话毕之后,店小二便拿着银子直接走向了后院。

“听小二的话,已是将一切安排妥了,世子明日就可以出发了。”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低声说道。

她如今不止搭钱还得搭上自己的服务,可是没有办法,谁让这是南宫承煜呢!她的神药还指着南宫承煜找呢。

“既是如此,那就明日出发。”南宫承煜微微颔首,旋即淡淡的说道。

三人说完之后,就分别回了房间,这几日以来,谢轻谣几乎都是一沾枕头,就睡着的人,每天有六七个时辰

都在练功,眼下要离开了她也是时候休息一番。

翌日。

谢轻谣醒来之后便背着之前准备好的东西,直接下了楼等着南宫承煜和离落二人。

等到几人走到码头的时候,已是到了正午,四周的船都偏小,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得起几人的路途,随即在码头侧边,一辆稍微大一些船进入了几人的视线。

几人随即朝着大船走了过去,船的岸上站了一个船夫,皮肤因为常年累月的走船变得很是黝黑,一见几人走过来,便扬起了笑容来,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憨厚老实。

船夫看着谢轻谣几人皆是衣着不凡,周身的气质更是透着股贵气,一时间更是殷勤的帮着三人拿起了行李。

谢轻谣看着如此勤快的船夫,心中暗叹看来那店小二说的话倒是不假,只是南宫承煜看到船夫的样子,眸子却是暗了暗,并未多说。

随后三人便一起上了船。

船身很大,总共分为三层,谢轻谣几人都住在船体的第二层,第三层多是阁楼,不居人。

三人上船后不久,船直接就开了,谢轻谣也未曾多想,许是店小二之前讲明了一艘船只住她们几个。

谢轻谣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间,船体里面虽是简陋,但是该有的也全都有就是空间不是很大,小小的空间之间之中挤出来了床铺,挤出来了桌子。

谢轻谣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之后,便来到了夹板上又练习起了鞭法,只不过她没有将鞭子拿出来,只是在默默领悟着身法。

许是时间长了有些无聊,谢轻谣便去找了南宫承煜,一进南宫承煜的房门就发现自己的那边着实比这边窄多了。

离落无事之后便和南宫承煜一起下起了棋,但是他们玩的却是纯正的围棋,谢轻谣坐在一旁看着实在是看不懂,更不用给离落指点了。

南宫承煜面色依旧是游刃有余,但是离落却是有些谨慎,每一步都要思索良久,谢轻谣虽是看不懂棋盘,但是看面色也知南宫承煜更是厉害。

只一瞬,南宫承煜的黑子便是将离落的白子团团围住,一时间离落是避无可避,只得认输。

两人的这盘棋结束以后,这才注意到了谢轻谣的身影。

“轻谣,你要不要与我下上一盘。”南宫承煜看着一旁的谢轻谣猛然间问了起来,在他的印象中好像确实没有和谢轻谣下过棋。

“世子,我不会下围棋……”谢轻谣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随后说道。

“堂堂江南魁首竟是连围棋也不会下,来来来我教你。”离落似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这个谢轻谣有如一个宝藏一般,内里皆是无穷的珍宝。

离落便开始教导起了谢轻谣下棋,南宫承煜便当起了陪练,但是谢轻谣是越来越不明白,比如说这步棋为什么要走这里。

离落刚开始还会一一解释,但是后面谢轻谣不停的问,离落也是烦了,只好说这步棋必须走这里。

谢轻谣下了片刻便没了兴致,离落也不好好教导。

随即谢轻谣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围棋她不行,别的游戏她还不会玩?

“围棋

我不行,但是我还知道这棋子还有另一种玩法,不知两位可想试试。”谢轻谣一脸高深莫测的开口。

“这棋子我可是从未听过其他的玩法,你且且说说。”离落听了,还以为是谢轻谣为了挽回自己学不会下围棋,胡编乱造的。

“此法名为五子棋,无论是黑子还是白子先五颗棋子连成一线的最先胜出,离落,不若你同我试一般,我教你。”谢轻谣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规则,随即拉着离落将棋子分了一番,准备给离落现场教学。

离落听了谢轻谣的讲述之后,才明白她不是在诓骗自己,心下也是起了兴致,反正无事,正好玩玩这个五子棋,方才他赢不了世子,如今谢轻谣他一定要赢!

怎么说,也要挽回一些面子才是。

“你用黑子先攻,记住无论五子是横还是竖或者是斜的,只要能连成线都算赢。”谢轻谣一脸淡定,对着离落说道。

随后离落便落了一子,按照谢轻谣这般的规矩定然是先攻者颇是有利,但是她如今让自己先来,岂不是在让着自己?

但是很快离落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因为谢轻谣根本就没有让他的意思。

每次在他就要五点连线的时候,谢轻谣总是能及时的堵上,一点活路都给他,真的跟他们家世子一模一样。

下了半晌之后,谢轻谣抬头,一脸自信的问道。

“你可是会了?”

“这般简单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会?”离落下意识的回答到,他怎么可能不会这般棋路。

只是就在下一秒,谢轻谣直接就将手中棋子落了下去。

“五子连线,你输了。”

谢轻谣指着棋盘上的斜着的五个白子,一二三四五,刚好是不多不少五子,刚刚开始那般她便一直在教导离落,眼下既然会了,这局也该结束了。

“不算,不算再来一把,我方才没有注意到。”离落看到谢轻谣一时间很是得意的样子,旋即摆了摆手,似是不可置信他竟是会输给谢轻谣一般。

“好,我们再来。”谢轻谣也是料到了离落会如此说,倒也不恼,自信的说道。

但是接下来的几局,离落依旧是输个不停,谢轻谣知道他领会了规则之后,赢的一次比一次快,一点机会都没有给离落。

自己刚刚不就不会下围棋,他还不认真教,谢轻谣总算是又在五子棋上找回了自信,之前她同秦子萱玩的时候,谢轻谣就不曾输过,离落还是初学,更是下不赢她了。

“不行我们再来。”离落很是不服输的,还要接着跟谢轻谣下。

谢轻谣实在是赢的没有成就感了,已是不想再跟离落下了,又看向了在一旁颇是无聊的南宫承煜,谢轻谣眼波一转,旋即对着离落说道。

“你别下了,我们世子殿下还未曾下上一盘,我和世子殿下先来上一局。”

谢轻谣的话虽是对着离落说的,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看着南宫承煜,若是能将南宫承煜下赢,她这个面子可就大了去了!

往后向外一说,她下棋都赢过南宫承煜!

第二百零七章 包藏祸心

“世子殿下,我们来上一局?”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一脸调笑的说道。

旋即离落将位子给南宫承煜让了出来,南宫承煜看着很是自信的谢轻谣,唇角不自觉地也是扬起了一丝微笑。

两人的棋局很快便就开始了,谢轻谣以黑子先攻,先是占领了中央地带,但是南宫承煜则是不紧不慢的下到了不远处。

谢轻谣按照自己之前的套路,一步一步的下着布局,但是每一次南宫承煜似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先自己就将路给堵死,一轮下来谢轻谣也是有些应付不急。

还没来的及转换套路,场上的局势已是变成了南宫承煜先攻,不过谢轻谣也是有功底在的,一时间也是迅速想出了对策,将南宫承煜所想的东西一一化解了开来。

两人下的速度并不缓慢,但又很有章法,不动声色间就能对方的杀招给破解掉,谢轻谣看着面前已是没有的多少摆放棋子的位置。

心下也是有些惊讶,她原以为南宫承煜还没有那么快掌握五子棋的精妙,但是南宫承煜竟是能将自己的套路一一破解掉。

谢轻谣仔细的盯着棋盘,猛然间看到一处生机,旋即刚刚落了下去,南宫承煜便已然想出了对策。

这场对决,因是棋子下完了,但是棋盘仍是没有分出胜负,成了和局,但是谢轻谣知道自己输了,她不过是靠着之前的熟悉,才能将五子棋下的如此醇熟。

而南宫承煜不过是第一次玩,就能和自己打成平手,果然是厉害。

“世子殿下果然厉害。”谢轻谣由衷的称赞道。

“你这个玩法着实新鲜,比起围棋来着实是多了一番趣味。”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的眼眸中也颇是赞赏之色,没有想到谢轻谣居然能想到如此的玩法。

方才他也是观察了一番谢轻谣和离落二人的棋局,也是将谢轻谣的棋路稍微摸清了一些,只是令他惊讶的是,谢轻谣也能察觉到迅速换了棋风,两人这才打成了平手。

“五子棋下久了也颇是无趣,我还有一个游戏,我们可以再战一番。”谢轻谣眼瞧着下五子棋赢不了南宫承煜,随即又是想了一法。

她方才进门的时候,就眼尖的瞅见这里有一处的质地颇硬的纸张,离落还是在研究方才的五子棋局,而谢轻谣则是自己捣鼓了起来。

她先是将纸张裁成差不多大的长方形,再数了一下张数,而后画上了画,开始写上字数。

南宫承煜和离落下完棋之后,看着谢轻谣很是怪异的举动,一时间更是好奇了起来。

就在这时,叩叩叩!门口开始有人敲门。

离落旋即将门打开,发现正是船夫,旋即拱了拱手问道。

“不知船家有何事?”

南宫承煜看了看船夫,整个人周身的气息也是变的冷冽了起来。

“上了船之后,江上夜里凉,我特地给你们送些暖身子的鱼汤来。”船夫随即将手中托盘的递给了离落手中,只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向里面瞅去。

“多谢船家。”离落看着船家似是想向里面一探究竟的时候,身子直接将内里挡了

起来,眸子里也是闪过一丝杀意,旋即淡淡的开口说道。

“无妨,无妨。”船夫见看不到之后,便对着离落摆了摆手,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离落见人走后,将门关了起来,看了看手中的鱼汤,眸子微微暗了暗,旋即眼神示意了一番南宫承煜。

而门口处,此刻去而复返的船夫,一脸奸佞的看着内里,一双眼睛中时不时的闪着精光。

今早上船的时候看这几人的衣着就已经很是富贵,只怕手中更是带着不少剩银,这下他可是要发财了。

谢轻谣听到身后并无消息传来,一时间才转过头,看向两人皆是警惕的面孔,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旋即几人假意将鱼汤喝了下去,谢轻谣也将自己的大工程搁置了下来,回到房间里面睡觉。

“轻谣,今晚就瞧你的了。”谢轻谣走时,离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是肯定的说道。

谢轻谣瞬间意会了起来,旋即故作轻松的走到房间宽衣睡了下去。

时间过的很快,几乎要等到谢轻谣就要睡着的时候,门外的脚步声却是由远及近。

吱嘎!

谢轻谣房内的门开了。

“休怪我们,是你们不长眼偏偏上我们这条船。”那人颇是低沉的嗓音,缓缓的说道,更是用脚直接踢了一下谢轻谣。

谢轻谣只觉得面前寒光一闪,她下意识的躲避,旋即自腰间将凤翎拿了出来,对着船夫狠狠的甩了一下,凤翎上的鳞片瞬间矗立了形成一道道的倒刺,只是扎了船夫的胳膊之中。

船夫吃痛,心下是发狠,直接拿着小刀,朝着谢轻谣的身上刺了过去。

“若柳飘絮。”谢轻谣低喊一声,旋即整个人手中的鞭子也是挥之而出,直直朝着船夫的脖颈绕了上去,直直的将其摔出了房门。

谢轻谣知道自己这个鞭子是长鞭,在室内反倒是发挥不出什么所长来,如今顺水推舟,直接就将他打出了门外。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奴才只是一时财迷心窍,不曾想冲撞了少爷。”船夫眼见根本打不过谢轻谣,一时间也是慌了神。

以往他们都是这样杀人劫财的,这样下去,他恐怕会先被谢轻谣给下手杀了。

不过谢轻谣没有理会他,依旧是一鞭一鞭的打着,只打的船夫的全身上下被打的鲜血淋漓。

谢轻谣看着在地上不住求饶的船夫,心下似是领悟到了什么,下意识移脚,身法会更快的挪脚,这便是如影似魅,谢轻谣也是没想到如今会是以这种的方式领悟到了山海藤的第二式。

她加快步子,手中的鞭子似是已不受她掌控一般,掌握整个局势。

谢轻谣心知这个船夫不能留,而且也不能贸贸然的就丢下水,但是这人就是水性极好,扔下去恐怕死不了。

谢轻谣正在苦想期间猛然又看到了夹板一角的麻袋,直接用麻袋将船夫给套了上去,用麻绳更是将口封了起来,直接顺势就将麻袋扔到了江中,再无踪迹。

啪啪啪,一阵掌声自谢轻谣的头顶传了过来。

“幸好如今就一个船夫,你还尚且应付,不过教你的长鞭也算是派上了用场,使的倒也不错。”离落一脸悠然的躺在三层的船顶之上,一脸赞扬的看着谢轻谣。

没想到谢轻谣习武习的如此之快,在

实战中更是直接将第二式掌握了下来,着实是个可造之材,也不知世子到底是从和地方发掘的如此人才!

能文能武。

南宫承煜这时也是走到了谢轻谣的身旁,轻轻拉起她的手,满是关切的问道。

“你没事吧。”

他方才是打算直接动手将那个人杀了的,但是他又私心想给谢轻谣历练的机会。

“啧啧啧,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我去睡觉了。”台上的离落看到眼前此景,不自觉地赞叹出声,随后轻笑着便离开了两人的视线之内。

“我没事。”谢轻谣冲着南宫承煜微微的一笑,旋即刚刚准备将凤翎收至腰间的时候,手心却是有些隐隐作痛。

南宫承煜也是注意到了,颇是轻柔将谢轻谣的手心摊开,细细的看了看,定是刚才握凤翎太过用力,无意中被鳞片误伤了。

随后南宫承煜便将谢轻谣扶回了房间,动作很是轻柔的为谢轻谣上起了药。

谢轻谣看着眼前的一幕,似是回到了姑苏城一般,她好像总是会受伤,每次只要出事就一定会碰见南宫承煜,莫非这真是她们命定的缘分。

“你这手,这两日可莫要用力了,山海藤现在还不着急。”南宫承煜上完药之后,很是认真的对着谢轻谣叮嘱了起来。

他让她习武的初心就是要让她学会自保,而不是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保,他要完完全全的安全。

船夫被丢下水之后,船上一时间也是无人来帮他们划船,只好由离落代替了船夫的指责,划起了船。

谢轻谣因是手上受了轻伤,这两日以来也是没有再将凤翎拿出来练过。

反倒是依旧将身法,勤加练习了一番。

那日在船夫身上得了一些启发之后,谢轻谣对照着第二式直接便将身法和鞭法巩固了些许,一时间用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但是整日待在船上也颇是无聊,谢轻谣忽的想起了那夜自己做了一半的纸牌,猛然间回过神,便冲到了南宫承煜房间去。

将先前做了一半的纸牌拿了出来,又开始制作了起来。

昨夜她本是没有察觉出船夫的奇怪之处的,而且还觉得船夫很是和善,但是昨夜得了南宫承煜和离落的提醒,她这才知道船夫有问题。

没有想到原来南宫承煜早就察觉到了船夫有问题,她昨日见船夫很是热络,没有想到实则是暗藏杀机。

谢轻谣先是将纸牌上面的字样,按照之前做到的地方再次画了起来。

离落在一旁看着谢轻谣,一时间也很是惊奇,不知谢轻谣在做些什么。

“你这是要做什么?”离落好奇的问了起来。

“这是纸牌,等我做好了我教你们玩。”谢轻谣旋即对着离落说了几句,随后就接着忙活了。

他们如今不过是刚上船,距离真正抵达九绥还有好几日的路程,南宫承煜便和离落坐在一旁钓鱼。

谢轻谣则是接着做纸牌,但是离落却是坐不住的,南宫承煜又是少言,他只得和谢轻谣一处说话。

本来上次的已是做了许多,谢轻谣很快便将剩下的纸牌都弄完了。

不过看了看时日,已是到了正午时分,幸亏她当日拉着南宫承煜和离落二人在静安城内就已经将所有的食物都买下了,眼下几人一时间也是不用发愁。

第二百零八章 三人江上斗 地主

谢轻谣将纸牌拿回了房间,将包袱中的吃食尽数取了出来,将桌子挪到了外面的夹板处。

大船已经航行到了内线,虽是有太阳,但是在山林之间也很是凉爽。

“到时辰了,我们先吃些饭,这鱼不着急钓。”谢轻谣将一切招呼好之后,便叫起了两人,静安江上微风细细的吹着,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四处触目可见的皆是重峦叠嶂的高山,江面上的粼粼波光,倒映着葱绿的古榕新柳,轻烟淡雾,蒸腾出几多梦幻和迷离,远处更是有古塔静默的矗立着,一切都是那般的祥和。

身侧时不时经过几缕轻舟竹筏,更是让人感觉似是置身在了一处美丽的画卷之中。

谢轻谣手里拿着包子,欣赏着身侧的美景,不由得赞叹一声。

“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她们如今可不就是入了一幅传世画卷之中吗?谢轻谣心想只怕现代的桂林比之这里亦是逊色几分。

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随口而出的诗作,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谢轻谣的诗才天赋着实是上苍赐予的!

他们如今正在客船上,缓缓的行驶着,既是欣赏风景又不知不觉间成了风景的一部分。

“你还吃不吃这个,不吃我吃了。”离落却是没有像两人一样,有那般的闲情雅致,见谢轻谣盘中的包子已是半晌没有动,登时就拿了起来说道。

谢轻谣还没有来的及反应,盘中的包子就已经离落给抢走了。

“你快还给我,我还没吃饱。”谢轻谣追着离落要起了包子来,方才她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如今回过神,她的包子要由她来守护!

“你吃点心,这包子我吃了。”离落调笑的看着谢轻谣,四处飞跃,只一个瞬间就直接上了三楼的船顶,对着谢轻谣说起了糕点来。

谢轻谣摇了摇头,咬了口手里还没吃完的包子,旋即掏出腰间的凤翎,将其一甩而开,直直得朝着离落的方向甩去。

离落也是没有想到为了一个包子, 谢轻谣居然会认真到如此地步,闪身之后躲避了起来,谢轻谣的攻势。

两人一时间直接在船顶上打了起来,南宫承煜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又自顾自的吃起了饭。

谢轻谣这几日的鞭法已是精进了不少的,她也并非只是为了一个包子那般小气,只是想再和离落切磋一番才是。

离落虽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还有些不正经,但是谢轻谣知道他是一个高手,若是能与他每日打上一二,自己的武功也能得到更快的进升。

“出鞭不稳,手下的用力不够稳,身法不够快……”离落这时也是看出了谢轻谣的想法, 旋即将包子缓缓置于船顶,旋即便躲闪谢轻谣的招数,一边讲述谢轻谣的漏洞,两人一时间打的是如火如荼,时而在船顶,时而在甲板之上。

谢轻谣手中的长鞭已是换了无数的动作,更是将其外表的鳞片皆是张了开来。

稍稍一划上便是一道血痕。

两人正打的尽兴的时候,只听得南宫承煜在一侧淡淡的说道。

“茶快凉了。”

离落闻言直接一个闪身就来到了一层船头处,谢轻谣这才将凤翎收回,接着悬挂回了腰间,缓缓的自船顶走了下来。

此次打完之后,谢轻谣虽是知道离落有意在让自己,但是方才切磋了一番,自己的练习确实是有所进步的,这两式自己几日前还不太会,眼下也是领悟了不少。

而且自从练乐鞭法之后,她觉得自己之前的跆拳道使起来也更加的轻松,学习了山海藤的身法,一时间使得她的反应也是加快了许多。

几人旋即又坐了下来,开始吃起了东西,随后三人便享受起了这难得闲适的午后。

谢轻谣早上的时候,已是将纸牌制作完成了,眼下正好无事可干,还不如来打牌。

“你们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还有另一个游戏。”谢轻谣旋即将自己之前做好的纸牌拿了出来,对这两人很是神秘的说道。

“这是何物?”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拿出来的东西,颇是新奇,之前还从未见过,也是有了一丝好奇之心,开口问道。

而离落此时,还是没有将当日的五子棋局破解了,一时间听到谢轻谣有了新的玩法也是很有兴趣,这一次他可一定要赢了谢轻谣!

“这个是纸牌游戏,名为斗地主,里面一共有五十四张牌,首先将一面翻出来,我们三人谁先摸上这张牌,此人便是地主,其余两人自动成为一队进攻地主。”

“每张牌由一到k组成,分为红桃、黑桃、梅花、方块四大类,其中大小王最大,其次是二再是一,三是最小的牌,其中摸到四个一样数字就称为一个炸弹,王炸最大。”

谢轻谣将指派一一摊开,将所有的纸牌一一详细讲述了起来。

“炸弹是何物?”原本南宫承煜都是听得懂的,但是猛然间听到炸弹这个词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开口问道。

“炸弹你可以理解成火药,它就是纸牌里面最大的,不论你是连子,还是对子,还是三带一,都可以用炸弹炸掉,将对方赢过。”谢轻谣猛然间反映过来,炸弹这个词汇在这个时代还未曾出现。

炸弹内里有装火药,应当是差不多的。

“原是如此。”南宫承煜似是知道了什么,看着面前的纸牌,陷入了沉思。

“等等,你说的这些一对,还有三带一都是什么意思?”南宫承煜的话音刚落,离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谢轻谣说的是什么东西,他半分都未曾听明白。

“一对就是两张一模一样的纸牌,但是是不同花型的,而三带一就是……”谢轻谣旋即又是将斗地主的规则再是认真仔细的讲了一遍。

只是说了这么多,谢轻谣的嘴也是有些干了,见离落还是有些不明白的样子,谢轻谣当下就立即决定。

先实践!

将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便开始洗牌,旋即再随机翻了一张。

几人紧接着开始了摸牌,根据谢轻谣之前介绍的规则,很是生疏的开始打了起来,下一刻,就轮到了离落将那张名牌抽到了。

“离落,现在是我和世子斗你一个,开始吧,你先出牌。”谢轻谣很是贴心的提醒了起来。

“对三。”离落一直记得先前谢轻谣所说的三最小的那句话,心想从最小的先出,一定没错!

‘对五。”谢轻谣看了看手牌,旋即出到,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南宫承煜,她现在和世子是一头的,自然是出张小牌

,让世子还能再出。

“对十。”南宫承煜的理解的很快,直接出道。

“对k。”离落看着南宫承煜出了,连忙将手中的大牌直接出了起来。

……

谢轻谣还有些不放心,又跟着两人讲规则彻彻底底的讲上一番,几次之后,两人已是完完全全的理解了纸牌的规则,让谢轻谣正式开始玩。

“既然你们都会了,不如我们下个赌注如何?”谢轻谣是特意教导两人将所有规则都了解通透,这样也不算她欺负他们了。

“你且说说,是何赌注。”南宫承煜一脸淡然的问道。

不过就这般玩,却是无甚目标,只是不知谢轻谣所说的赌注是什么。

“谢轻谣,这一次我定然是不会输的。”离落其实并不很是关心着赌注是什么,他只想在这个游戏上赢了谢轻谣,经过方才的一番解说,他自认对于规则已是掌握的很是通透。

“不若这样,输的人待船到浅滩的时候看,下河抓鱼如何?”谢轻谣看着行进的很是平稳的客船,旋即笑着说道。

如今水正是行至深的地方,这鱼定然也没有那般的好抓,浅滩的鱼才好抓。

“谢轻谣,你就等着下水抓鱼把!”离落很是笃定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南宫承煜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四周的水,唇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很快几人的牌局就立即开始打了起来。

“三到十。”离落很时自信的出道。

“不出。”谢轻谣看了一眼牌面,故作难色,随即说道。

南宫承煜看了看局势,则是选择没有出牌。

“三个k带一张四。”离落很是轻松的出了后面的牌,仿佛赢家已经定了一般。

“炸弹。”只见谢轻谣直接甩出了四张一来,直接让离落傻了眼。

他们之前的几轮虽说是知道有炸弹的存在,但是还从未抽到过,他这才一时放松了警惕,先出了三带一,手中的三个二就这般捏在了手里。

离落安慰自己,谢轻谣一定会有单牌,只要有单他还有可能赢。

但是谢轻谣紧接着便将手里的牌直接扔了下去,从三一直到k很是整齐。

“离落,你输了。”谢轻谣一脸轻笑着说道。

方才离落出连子的时候,她本来是可以大的,但是这样势必会拆牌,况且她手中还有一个炸弹,另一个她有恃无恐的原因就是这一次离落抽到的是地主,而南宫承煜是她的队友!

“你你你。”离落看着谢轻谣竟是这么快就将手牌扔完的时候,还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愿赌服输哦,如今夏日下去洗个澡想必也凉快不少。”谢轻谣旋即用手抵在水面上试了试温度 ,一脸笑意的说道。

“我岂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话毕,离落直接走到了船的另一处,慢慢的将船的速度放缓了下来,朝着山间的一处浅滩靠了过去,不过快到的时候,离落直接自船上飞身而起,双脚似是无力一般在水上轻点了两下,顺时就到了对岸。

“这居然是水上漂?”谢轻谣看着离落竟是施展出了轻功,一时更颇是羡慕不已,她以前真的以为电视剧中水上漂的功夫是骗人的。

第二百零九章 剁椒鱼头

但是离落很是轻松的自水面上轻点了两下,就到了对岸。

“静安江的鱼最是肥美鲜嫩。”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艳羡的看着离落,一时间也是明白了谢轻谣心中所想,喃喃的说道。

她今日之事都是为了能吃鱼!斗地主那般不同于五子棋还是偏简单的,但是斗地主即使了解了规则,一时间也很难将之融入,但谢轻谣不同,她是真的会。

“世子,你说什么?”谢轻谣猛然间似是听了南宫承煜说了些鱼什么的,但是一瞬间也是没有听清。

“离落抓到鱼之后应该如何吃才最好?”南宫承煜旋即换了一个话题问起了谢轻谣,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就知道谢轻谣还是精通厨艺的,而且爱吃。

“这般江水自然是要做水煮鱼,内里鲜嫩的口感完全保留,不过烤鱼也不错,红烧好像也可。”谢轻谣听了南宫承煜的话,开始纠结了起来。

离落抓到了鱼之后应该如何吃的问题。

而不远处的离落,见船上的两人谈笑风生,似是将自己忘了一般,旋即自树上扯了一枝略粗的树枝,直接下水四下查看了起来。

静安江的水到了浅滩之后,更是清澈,离落都能清楚的看见鱼儿在里面来回的游的场景,直接对着水面使上内里拍了一下,旋即水下的鱼儿似是收到了剧烈的震动,纷纷跳出水面。

离落直接将树枝收回,身子一侧,朝前猛插,一时间已是有三条鱼尽数的插到了上面。

鱼他现在已是抓了,晚上还要来一回斗地主,他绝不认输!、

离落抓到鱼之后,便直接施展轻功又很快的回到了船上,将鱼放到了船上的甲板上,对着谢轻谣说道。

“眼下这鱼我已经抓到了,快,我们再来一局,这把我不当地主了。”

离落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因为这几把当了地主的缘故,只有一个人,不像谢轻谣和世子两人皆是可以两人一队,下一次他再也不做地主了!

这回他就不信赢不了!

“如今天色已是不早了,今日就先到这里。”

南宫承煜这时却是看了看四野的天色,对着两人缓缓的说道。

“正好,我也不想玩了。”谢轻谣见南宫承煜提了出来,立即应和道。

她方才教习两个人规则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累了,眼下南宫承煜的提议刚好是提到了她的心坎上,况且如今鱼都已经抓回来了,自然是填饱肚子要紧。

谢轻谣说着脚步就转过身,一步一步的朝着船舱之内走去。

“谢轻谣,你别走,我们还没打完呢。”离落见谢轻谣离开,连忙对着谢轻谣的背影喊道。

谢轻谣闻言只是摆了摆手,随后就闪身进了船舱。

离落也是没了办法,便坐回了原地,看着一脸漠然的南宫承煜,自顾自的练习起了牌来。

南宫承煜坐在一旁,看着谢轻谣径直离去的身影,面上也是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又看到离落研究纸牌的样子,只一瞬就恢复成了以往的冷漠。

他同谢轻谣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但是每次谢轻谣说拿出的东西,他几乎是闻所未闻,就说上次的那般的群鼓之乐,这次的五子棋、斗地主,他更是从未听说。

江南之中也鲜少听说这些东西,一时间南宫承煜更是对谢

轻谣充满了好奇。

谢轻谣回到船舱以后,便躺了下来,只不过却没有立即睡着,反倒是想起了晚上这顿饭应该如何吃。

刚刚她进来之前草草看了一眼离落,发现离落所抓的鱼并不算少,一时间能做好几种。

自从上了船之后,他们所吃的多是糕点一类裹腹的东西,虽说船上有厨房,但是自从船夫死了之后,几人就并未再踏入厨房之内。

谢轻谣思索之后,便将能用的上的东西,自包袱中拿了出来,搁置在一旁。

将一切处理好之后,谢轻谣才上了床榻,小憩了起来。

方才她虽是故作的疲累,但是自从早上起来之后,她确实还未曾休息过,刚刚又将斗地主的规则给两人讲解了那么多次,一时间还真是有些困了。

不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到了日暮时分。

谢轻谣起床之后,便将准备好的调料尽数拿出了自己的船舱,刚刚一出船舱,就看到南宫承煜和离落两人仍是坐在那处地方。

不同的事,南宫承煜正在看书,而离落还在研究那些纸牌。

离落一看到谢轻谣出来,登时就放下了手中的纸牌,对着谢轻谣随手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鱼,说道。

“谢轻谣你终于醒了,你看这些鱼应该怎么做?”

他虽是想玩纸牌,但是当日谢轻谣所特制的那番烧烤的味道很是好吃,不知今日的鱼肉,谢轻谣又会做出什么味道的来。

南宫承煜看了看谢轻谣,只是淡淡的将手下的书册又翻了一页过去。

“秘密,我保准你们一定没吃过!”

谢轻谣看着两人神秘一笑,旋即将离落之前抓来的鱼端进了厨房之内。

等到谢轻谣进去做饭之后,离落看着南宫承煜调笑着说道,只是手底下的动作却是没停,研究着纸牌。

“世子,没想到江南的世家小姐倒真是与京城的不尽相同。”

南宫承煜听了离落的话,将原本置于书册之中的目光,旋即转向了远方的山景,喃喃的说道。

“只是谢轻谣不同罢了。”

“世子你说什么?”离落原本没有期待南宫承煜说些什么,只是耳边似是听到了南宫承煜说的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没什么。”

南宫承煜冷冷的开口道,旋即回神看起了书。

离落也没再说话,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纸牌,这么好玩的游戏他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可是从未听说过,难道这是江南比较流行的游戏?

但是他之前也曾来过江南,并没有听说这般玩法。

许是纸牌有些无聊了,离落便将散落的纸牌尽数收了起来,放回了船舱之内。

厨房。

谢轻谣到达厨房之后,先是四下观察了一番,发现厨房虽说空间不大,但里面的东西还是比较全的。

先是将米饭蒸上之后,谢轻谣这才将鱼拿了出来,发现这些鱼还未曾经过处理,苦胆什么都是留在里面。

又是忙活了一阵,终是将鱼处理好。

如今是有三条鱼,谢轻谣打算做上两种做法,而且这些鱼的鱼头也是有妙用的。

将鱼肉先行腌制好后,谢轻谣又将蔬菜拿出来洗了洗,如今在船上,三

个人随意的弄上几个菜应该是能够的。

离落刚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谢轻谣在很用力的剁鱼头,一时间也有些瑟缩。

他本来是想来提醒谢轻谣这些鱼,他还没有处理,但是照目前看来,谢轻谣根本完全就不需要自己。

这要是寻常女子早都吓死了吧!

哪里会像谢轻谣一样,很是淡定的样子杀鱼。

“离落,快你过来帮我把这个鱼头剁一下。”谢轻谣也不知是因何缘故,这刀就是将这个鱼头弄不下来。

离落看着谢轻谣转过身,手里拿着刀的样子,刀上还滴着点点的鲜血,离落也不知为何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场面有些渗人。

不过面前这人是谢轻谣!离落这般想着,随后清了清嗓子。

“让大爷来。”

直接走至谢轻谣的身侧,用着菜刀朝着鱼头狠狠的剁了下去,瞬间鱼头和鱼身就这般分离了开来。

离落随后看着谢轻谣,面上满是得意。

“行了你出去吧。”谢轻谣见鱼头终是剁好,摆了摆手直接就将离落请出了厨房。

她做菜的时候,可不习惯有人看着。

谢轻谣的动作很快,几道菜很快就下了锅,她先是将蔬菜炒好之后,再开始做起了鱼,这鱼她是打算做剁椒鱼头,现代的时候,她曾经吃过,很好吃的一道菜。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到过的许多家酒楼都不单做鱼头,而且鱼头里面东西少,一般都会选择将其扔掉。

谢轻谣将鱼头之上先是铺满了剁椒,经过方才的腌制,眼下也是到了该入锅的时候。

随后谢轻谣便将鱼头直接放过锅中蒸了起来。

谢轻谣又开始做起了其他的菜色,考虑到南宫承煜不太能吃辣,谢轻谣便将水煮鱼中的辣椒只放了一点,其余皆是靠调料提味。

估摸着时间差不过之后,谢轻谣这才将葱花洒在了剁椒鱼头之上,随后用热油直直的朝上一泼。

瞬间整个厨房内香气四溢,原本处在山水间的仙气之中更是多了一丝烟火气。

谢轻谣将饭菜做好之后,便将饭菜端出了厨房。

天边早已暗了下来,原本很是清秀的山水一时间也是看不见了,如今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而在一片黑暗中,静安江上一个船舶之中却是依旧明亮。

船舱各处的灯笼也已是被点燃,虽不如白昼那般的透亮,但在这黑夜之中已是光明一般的存在。

随后三人便在甲板之上吃起了饭菜,离落看见桌上竟有鱼头这道菜一时间很是惊讶,难道方才谢轻谣让自己剁鱼头不是用来扔的,是用来吃的?

“谢轻谣,这鱼头能吃?”离落一脸诧异的问道。

鱼头上面本就没肉,有什么好吃的。

“当然能吃!这鱼头的味道可不比鱼身差多少,世子你尝尝。”谢轻谣刚说完话,很是贴心的给南宫承煜夹了一小块的鱼头之中的肉。

离落刚想劝谏谢轻谣,世子可是从来不吃别人夹的菜!

只是接下来的这一幕就让他傻了眼,南宫承煜抬眼打量了一下鱼肉,动作很是优雅的将其吃了下去。

“世子味道如何?”谢轻谣也是不知南宫承煜的习惯,只是下意识的就夹了过去,毕竟到了九绥,万事还是得靠南宫承煜的。

第二百一十章 路见不平

看着将鱼肉吃下去的南宫承煜,谢轻谣一脸好奇的问道。

“不错。”南宫承煜轻轻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

谢轻谣听了南宫承煜的话,终是满意的笑了笑的,对着还是一脸迟疑的离落说道。

“离落,你瞧,世子都说好吃,你若是再不吃,我可都要吃光了。”

离落也是没有想到,世子殿下竟是真的将谢轻谣所夹的菜吃了下去,心中更是对谢轻谣钦佩起来,听到谢轻谣如此说,这才夹起鱼肉尝了起来。

“这肉肥而不腻、口感软糯、鲜辣适口,谢轻谣你是如何做出来的?”

离落原先还以为鱼头中的肉很是难吃,没想到谢轻谣这么一做竟是如此的好吃!

“我有独门秘方。”谢轻谣吃着饭菜,随口说道。

“是何东西快说出来听听。”离落听到这里一时间也很是好奇的问了起来。

“自然是独门秘方,又怎可轻易告知他人?”谢轻谣闻言宛然一笑,旋即别过了头,吃起了饭。

离落听了谢轻谣的话,倒也没有说什么,其实独门秘方对他来说也不甚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决定日后一定要跟着谢轻谣好好的蹭饭吃。

随后几人便有说有笑的吃起了饭。

饭后,谢轻谣百无聊赖的坐在甲板上看起了夜空,明月高高的悬挂在空,周围无数的繁星点缀着,谢轻谣的双足在水里不住的摇摆着,看起来很是闲适。

南宫承煜站在另一侧,看着这般单纯的谢轻谣,唇角也是微微扬了起来。

旋即从腰间拿出了一只玉箫,缓缓的吹了起来。

玉萧的乐声极是悠远,久久的回荡在山谷之间,谢轻谣猛然听见了乐声,一时间转过头,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竟是南宫承煜在吹玉萧。

以往的南宫承煜多是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但是这一次出来之后,谢轻谣知道南宫承煜并非如此。

南宫承煜身穿一件玄色散花锦绸衫,腰间绑着一根深蓝色蟠离纹金带,手持玉萧,整个人就那般站在船头,阵阵的微风更是将长衫轻轻吹起。

谢轻谣就这般看着南宫承煜的背影出了神,不知为何,谢轻谣从南宫承煜的箫声之中听出了几缕的孤寂之感。

她下意识的想打破这种孤寂,旋即直接开口唱了起来。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只一瞬,箫声便跟着她的歌声,转变了过来,方才的孤寂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尽是一股子的肆意洒脱。

片刻过后,一曲终了。

两人旋即相视一笑,这一笑似是相隔了一个世纪那么的远。

离落则是仰躺在船顶之上调笑的看着这两人,旋即将身侧的酒杯一饮而尽。

夜越来越深,谢轻谣在甲板之上已是觉得有些凉意,便直接起身回了房间。

回房之后,谢轻谣躺在床榻之上,慢慢的回想了起来她和南宫承煜的相识。

犹记得当时七夕宴的时候,她还因为一方绣帕骗了南宫承煜五百两银子,那日的事仿佛还在昨日,现在她们都已经快到九绥了。

谢轻谣这般想着不追不觉间就睡着了。

随后的几日,三人闲了便会下下五子棋,再者玩玩纸牌,一路就这般游山玩水似的前进着。

但是三人都知道,到了九绥的之后的困难一点都不会少。

九绥虽说是隶属于大燕国土,但是却是处于最南端,与南疆接壤,来往的人也很是繁杂,民俗较之燕人来说也颇是不同。

“今日正午我们便会抵达九绥,但是这渡口并不在九绥城内,我们还需坐马车再到城内。”离落这几日一直掌握着船只的航线,瞧着已是距离九绥越来越近,便对着两人说道。

“你且下去准备一番,我们今日之内便要进城。”南宫承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终于要到了!”谢轻谣这时听到离落所说的九绥就要到了,一脸兴奋的说道。

这几日天天在船上待着,虽说是很闲适,但是也颇是无聊了点,整日飘在水上,她也有些不习惯了。

而后几人便回房将行李收拾了出来,一连几日的船上生活,谢轻谣之前所买的吃食也早已吃完了,眼下包袱里除了随身的衣物便再无其他,一时间很是轻松。

客船依旧是缓缓的向前行驶着,周围的景色也是缓缓的变了,原本的崇山峻岭到了这里变的更是茂密,两岸的悬崖上怪石嶙峋,船只身侧时不时就有其他船只经过,一时间也是变的有了人气起来。

她们这几日所走的路程,谢轻谣几乎没有看到一丝客船,除了刚出发不久的时候见过,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来往的船只。

很快,船只便靠了岸。

谢轻谣为了出行方便,也早已又换上了男装,紧随在南宫承煜的身侧。

一行人刚下了船,就惹得渡口的众人纷纷侧目看了起来。

三人皆是身穿着燕人的服饰,而九绥地处最南端,虽也有人穿燕国的服饰,但大多都是穿着自己本族的服饰,一时间看见谢轻谣几人,便知是从中原而来。

谢轻谣看着众人皆是身穿着藏蓝色的服饰,肩膀处,腰间则是绣着不知名的花纹。

南宫承煜随即对着离落示意了一番,紧接着离落便走向前和九绥的人商量起了雇佣马车的事宜。

过了片刻。

“公子,事已办妥。”离落对着南宫承煜拱了拱手说道。

随后三人便超前走去,渡口处本就多是来往的商人会由此经过,故此渡口的周围一般停有马车。

三人随即就上了马车,谢轻谣和南宫承煜两人坐进了马车内里, 而离落则是坐在了外面驾驶马车。

一路上很是平稳,谢轻谣时不时就掀开窗帘探着头向外看去,一双眼睛满是对陌生地域的好奇。

马车行驶了片刻,谢轻谣觉得坐在内里很是无聊,而且看的颇是不便,就和离落一同坐在了马车外面。

四周皆是参天的大树,很是茂密,马车所经过的地方皆是一片幽静。

只是忽如其来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场宁静。

谢轻谣下意识的就握紧了腰间的凤翎,离落的面上也是变得难得严肃了起来。

“谢小姐,你且先行进去。”

离落侧过头,对着谢轻谣说道。

眼下敌人的目标还不明确,谢轻谣待在外面着实是有些不安全。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群身着藏青色对襟,其上绣着蛇纹的人,各个手持弯刀,面露凶光的追着不远处的一个少年。

少年身着一件云锦式样的长衫,身上多处已然带上了血迹,面上也是有了不少的伤口,因是受了伤的缘故,一时间少年的步伐也颇是吃力。

少年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经过的马车,旋即提起劲靠了过来。

离落眼看少年离马车越来越近,下意识就想加快速度,赶紧避开这个麻烦。

“公子们留步,劳烦公子帮我一把,救救我!”少年看到马车似有避开的架势,旋即大声的对着几人喊道。

谢轻谣旋即侧目看了过去,看着少年满身是伤模样,一时间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只是他们这次来南疆,是有要事在身,若是冒然行动,定然是不妥。

谢轻谣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除了他们这一辆马车再无人烟,也就是说她们今日若是走了,这个少年只怕是必死无疑!

思至此,谢轻谣直接对着离落说道。

“离落快停车!”

离落闻言只是淡漠的看了眼谢轻谣,手下却没有任何停车的意思。

谢轻谣一时无法,就听得马车内里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

“停车。”

南宫承煜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来,谢轻谣也知道自己是有些自找麻烦,但是她实在不忍一个少年就这般死在自己的面前。

离落听了南宫承煜的话,这才勒紧了马背,将疾驰的马车停了下来。

原本少年看着离他远去的马车,心中已然绝望,但是如今却又停了下来,他这才燃起了希望,朝着马车跑去。

离落旋即一个闪身,如同鬼魅一般的轻功就来到了少年的跟前,只一瞬就将少年带回了马车。

“待在内里,别说话。”离落将少年放在马车里之后,冷冷的说道。

旋即将马车的门又闭了起来,离落将一切处理的很快,旋即马车又向前了奔驰了起来。

“人呢!”

一个左眼有刀疤的男人,面含杀意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对着身后的众人厉声喝道。

方才那人还在前面费力的跑着,怎么一个拐弯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方才还在前面定然不会轻易消失掉。”

“老大,你看前面有辆马车。”人群中有一人,看到了不远处的疾驰的马车,高声的喊道。

紧接着众人又是骑马朝着马车处追去。

谢轻谣听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心下也是有些紧张。

一群人皆是朝着马车前方追了过去,将疾驰中的马车给逼停了下来。

“吁!”离落拽紧了马背,一脸了然的看着众人。

“大哥是燕人。”杀手中的一人看向了马车之外的离落和谢轻谣的穿着,对着那左眼有刀疤的男人说道。

“将人交出来。”刀疤男闻言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离落和谢轻谣。

如今人不见了,四野只有他们这一处马车,必是他们将人救走了!

“不知阁下说的什么人。”离落这时也是将赶马用的马鞭,丢在一旁,背靠着身后的木车,一脸冷漠的说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洛桑

“我奉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乖乖将人交出来,不然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刀疤男看着离落一脸无畏的样子,面上的杀意也是越发的明显。

“好大的口气,不过我说了我们这里没你们要的人,我也奉劝你们滚远一点,不要挡到我们的路。”离落听了刀疤男的话,却是轻笑了一番。

刀疤男的怒气更甚,旋即自马上下了来,登时就要搜马车!

谢轻谣冷冷的看了眼众人,右手紧紧的握着腰间的凤翎时刻准备着动手。

离落看了看谢轻谣,旋即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快让开,免得伤及无辜!”

“就是,我们手中的弯刀可不长眼!”

……

刀疤男直直的走到了离落的身边,手中的弯刀,直直的对准了离落的脖间,正打算用另一只手开启马车的小门。

众人只见银光一闪,离落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剑,将面前的弯刀,瞬时就抵了出去,凛然的剑气直直的逼着刀疤男后退。

很快,离落又转换了招数,一道似鬼魅的剑影又是朝着刀疤男刺去,刀疤男一时避闪不及,长剑直接就刺入了体内,鲜血缓缓地流了下来。

刀疤男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中了剑,手抚着伤口刚想用弯刀反抗的时候。

离落看出了刀疤男的意图,迅速将长剑抽了出来,对着弯刀直直的一挥,瞬间弯刀就碎成了两半,对着刀疤男随即又是一剑。

瞬间鲜血直接喷涌而出,刀疤男也已是无力再战了,弱弱的倒在了地上。

“啊!”空无一人的树林中回荡着刀疤男的惨叫声。

众人看着自己的老大竟是这么快就败了下来,一时间皆是恐慌,纷纷不敢上前。

“我劝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知死活。”离落冷冷的看了眼刀疤男,嘲讽道。

方才不愿救那少年,也是为了怕麻烦,但是如今麻烦已经来了,也得要快速解决才是。

一边看着的众人,瞧着离落一个车夫就已然如此厉害,更何况另一人还没有出手!

随后众人连忙将自己的老大扶起,连忙骑着马四散了去。

谢轻谣看着离落一时间很是羡慕,离落之前在她面前可从未展现过功夫,她也想着既然是南宫承煜的护卫,武功定然差不到哪去。

只是如今看来离落的武功何止是不差,简直是出神入化!

南宫承煜的一个护卫的武功就已经这般的高,不知南宫承煜的武功到底是到了何种地步?

谢轻谣旋即看向了马车内里,猛然间忽然想起来,刚刚那一少年还在马车里面。

随后直接将小车门打开来,少年此刻已是昏睡了过去,周身的血色染红了衣衫。

离落看到谢轻谣如此也是走了过来,抬眼看了看少年身上的伤口说道。

“不过是皮外伤罢了,死不了。”

南宫承煜闻言直接给离落扔了一个瓶子。

“先止血,剩下的先进城再说。”

离落旋即将瓶子中的药粉,直接对着少年的伤口洒了下来。

很快,几人又是重新出发,朝着九绥城内驶去。

只是谢轻谣和离落坐在马车外的时候,已是不如刚才那般的欢快了。

落刚刚出手之后,便没有再跟谢轻谣说一句话。

谢轻谣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只好主动的跟离落聊了起来。

“这次是我多管闲事,我错了!”谢轻谣很是诚恳的对着离落说道。

只是离落却是别过了头不看她。

“以后打斗地主的时候我不炸你!”

“五子棋我让你赢。”

“一顿烤鱼?”

……

谢轻谣见离落不同她说话,又是转变了另一套策略,旋即将手中的筹码也是加大了开来。

“三顿烤鱼!外加五子棋赢五盘、斗地主不炸!”

“成交。”离落听到这里,才终是满意的笑了起来。

斗地主没有炸弹,谢轻谣还不输定了!

而马车内里,昏睡过去的少年此刻却是悠悠转醒了起来,刚刚他一时疲极,加上又受了伤,这才有些精神不济。

谢轻谣这时也是坐到了马车内里,来照顾这个少年。

“谢轻谣,你可知错?”南宫承煜只淡淡的看了一眼谢轻谣,开口说道。

但谢轻谣明显能感觉到马车的气氛,变的冷冽了些许。

“世子,刚才的情况实属危急,若是我们不救他的话,只怕他就要死了。”

谢轻谣又看向了少年的一身伤痕,旋即对着南宫承煜开口说道。

她虽说不是什么大好人,但是眼睁睁看着人死在她的面前,她还是做不到的,更何况这个少年看起来年纪尚小。

“那你又知你救的是好人是坏人?”南宫承煜冷冷的说道。

此番他们来此是另有要事,定然不会主动招惹麻烦。

“世子,我相信这人定然不是一个坏人,若真是另有图谋我再亲手杀了他也无妨。”谢轻谣旋即对着南宫承煜保证了起来,面前的少年若真是坏人的话,怎么会一丝自保能力都没有。

“日后行事心软乃是大忌,你心知便好。”南宫承煜看了看谢轻谣,又想起了日后京城的事情,顿时对着谢轻谣开口叮嘱了起来。

“是世子。”谢轻谣旋即低下了抬头,对着南宫承煜很是恭敬的说道。

一时间马车也是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又过了片刻。

“世子,如今距离九绥城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我们现在先行歇息上几刻随后再出发。”离落将马车停了下来,随后对着南宫承煜说道。

紧接着几人便下了马车,只将受伤的少年留在了马车之上休息。

而谢轻谣和南宫承煜则是下了马车吃起了事先准备好的干粮。

这时少年才悠悠醒了过来,张开眼睛后发现内仅剩他一人,下意识的抚过之前受伤的地方,发现已是上好了药。

“你醒了。”谢轻谣原本打算去马车之上取水,正好看到了少年挣扎着起身,旋即开口问道。

“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少年看着谢轻谣的身影,清澈的眼中满是感激。

“无妨,我也没做什么,他们二人才是你真正的大恩人。”谢轻谣摆了摆手,很是谦虚的说道。

少年听了谢轻谣的话,一时间也是想见见方才救他的两位恩人,便挣

扎着起身下了马车。

谢轻谣见他受了伤,便将其轻轻的扶了起来,朝着马车外走去。

南宫承煜和离落此刻就坐在另外一处石头处歇脚,少年心想这两人便是救了自己的人了。

“拜见恩公,感谢恩公救命之恩。”

“无妨。”南宫承煜抬眼看了一眼少年,冷冷的说道。

“你是何人,怎么会被那群人追杀起来。”谢轻谣随手将水壶递给南宫承煜之后,便问起了少年的身份。

这般时节在通往的九绥城的附近被这么多人的埋伏,确实是值得怀疑的点。

“实不相瞒各位公子,我名唤洛桑,是附近村子居住的人,今日我原本是打算前往九绥的,岂料中途遇到了这群人,这才同我的家仆走散了,一时不察就被他们包围,此次真是多谢了各位恩公。”

洛桑闻言,便说出了事情的始末,现在想起来,心中还是一阵后怕,若是那时马车没有停,只怕他现在已经下了黄泉了。

“原是如此。”谢轻谣听到这里,更是对少年产生了几分同情。

“看几位公子的衣着不像是九绥人士,莫非是从中原来的?”洛桑旋即打量了一眼三人,谢轻谣几人还是穿着来九绥之前的衣物,皆是燕人的服饰。

“正是。”南宫承煜此刻也是看着洛桑,冷冷的开口说道。

“我们此行也是要去九绥城内,如今你受了伤,不若与我们一同前去?”谢轻谣知道和九绥城已是剩下一个时辰的距离,眼下洛桑还受着伤,若是任由其一人离去,只怕方才那些人还是会将他找到。

况且他们几人也不甚熟悉九绥城,若是有了少年的带领,想必也能多多领会一般九绥的风土人情。

“真是劳烦几位了!”少年看了看谢轻谣,很是有礼的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该上路了。”南宫承煜并没有对谢轻谣的话表示反对,只是对着几人开口吩咐道。

随后谢轻谣便和离落一起收拾起了东西来,而洛桑就在南宫承煜起身的一刻,却是愣在了原地。

原本因为南宫承煜是坐着的,身上的玉佩没有显露出来,直至南宫承煜起身,洛桑这才注意到了南宫承煜腰间所系的虎形佩,洛桑似是还有些不可置信,旋即抬眼仔细的打量起了南宫承煜。

“怎么了?”谢轻谣看着洛桑半天未动,疑惑的问道。

“无事,无事。”洛桑听到谢轻谣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旋即才朝着马车之内走去。

南宫承煜听到谢轻谣的话,也是打量了一眼洛桑,凌厉的眼神之中满是审视。

一路上,谢轻谣就和洛桑聊起了九绥的事宜,不知不觉间就抵达了九绥城门口。

马车刚一入城门,谢轻谣就很是好奇的看着四周,集市上与江南之地的集市大不相同,人们大多穿的都是当地的民族衣衫,虽说九绥是燕城,但九绥之内其他部族的人数也是居多,更是临近南疆,四周从林居多,习气也多偏南疆了一些。

城内的众人看着一身长衫的谢轻谣等人,也是有些好奇,皆是看着众人。

“不知恩公,可否定好了客栈?”洛桑看着谢轻谣对九绥城内很是好奇的样子,便开口问了起来,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时不时撇过一脸淡定的南宫承煜。

第二百一十二章 珍宝大会

“尚未,我们之前从未来过九绥,现在才刚刚进城自然还没有来得及定,对了洛桑你是这里的人,你定是对九绥很是熟悉。”

谢轻谣听了洛桑的话,摇着头说道。

“正好我来之前已是定了泰安客栈的客房,若是几位恩人还没有定下,不如我们可以一起过去住下。”洛桑听到闻言,面上也划过了一丝惊喜,开口说道。

“如此来说那岂不是很巧,那我们不若就去泰安客栈先住下?”

谢轻谣听到这里,也是觉得洛桑说的有几分道理,旋即对着南宫承煜提议了起来。

过了半晌,南宫承煜才点了点头说道。

“如此也可。”

“洛桑,你所定的是哪家客栈,我和离落不认路,不如由你来给我们指一下路?”谢轻谣看见南宫承煜同意之后,这才对着洛桑问起了路。

旋即洛桑指引着马车的方向,带着几人朝着泰安客栈奔去。

“这个泰安客栈是整个九绥里面的最大的客栈,听说这几日还有一场盛会,我也是此次离家想凑一回热闹,没想到在路上竟是遭遇了如此变故。”洛桑一边指着路,一边跟着谢轻谣聊了起来。

“是何盛会?不过这几日也未曾听说过什么节日。”谢轻谣听了洛桑的话,旋即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最近这段时日,她也不记得有什么大的节日,难道是这本地有什么盛会?

“公子原来不知道,那这一次你们正好是赶上了九绥城每三年一次的举办一次的泰安珍宝大会,届时不止九绥的人会出现,还有不少的南疆的人会进城,公子你们在这时候来我还以为你们是冲着这次的珍宝大会来的。”洛桑这才对着谢轻谣几人讲起了这次的珍宝大会。

“珍宝大会?”南宫承煜听到这里,眼睛也是微微亮了些许,对着洛桑问了起来。

“是啊,珍宝大会,这是我们九绥的传统,每一次的泰安珍宝大会上就会卖出很多的稀世珍宝,我看几位也是第一次来,正好可以见识一下。”洛桑闻言,很是热情的对着南宫承煜讲起了珍宝的大会的事情。

“原是如此,这倒是有些意思。”南宫承煜听了洛桑的解释,旋即也是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离落驾驶着马车不知不觉已是来到了泰安客栈的门口。

旋即离落转身对着南宫承煜很是恭敬的说道。

“公子,泰安客栈到了。”

紧接着几人便一同下了马车,刚一下马车就有泰安客栈里面的马夫来将几人的马车都牵到了客栈的后院去。

谢轻谣刚一下来就被泰安客栈的豪华所震惊到了。

泰安客栈的外观看起来,不仅是有燕人的建筑的风格,更是融合了九绥城内本地的特色建筑,颇有一种别样的美,与周围的民族建筑似有不同,但又相得益彰,两方交融更显融合。

首先入目便是一个黑金玄木大匾,匾额之上刻有四个大字泰安客栈。

其上的檐顶的两侧的檐尖皆是弯弯的勾了起来,似是飞燕回转,似是灵鸟栖息,日光下微微泛黄的琉璃瓦片更显贵气非凡。

门口处的阶梯皆是用汉白玉石柱所制而成

,泰安客栈的门外此刻已是站立了不少的人。

“这是因为这几日的珍宝大会,所以才有这么多的人”谢轻谣看着客栈门口的人,一时间犯起了难,这么多人要住这个客栈,只怕她们这几人能不能住进去。

“公子多虑了,多半珍宝大会半年前就已经预定出去了这几日的房间,如今门口的这些人不过是前来泰安客栈凑凑热闹罢了。”洛桑看到这里,也是明白谢轻谣在忧虑什么,旋即说道。

“那洛桑你之前所定房间可够我们几人居住”

南宫承煜闻言,转头看向了离落,随后问了起来。

“恩公放心,这房间自然是够的,今日这般救命之恩,我自然是要报答的。”洛桑对着南宫承煜一脸肯定的说道。

紧接着几人便走进了泰安客栈,眼下正是日暮时分,大多数都是来办理入住的。

谢轻谣三人已经在船上待了七八日,一时间还有些许不适应这般热闹喧嚣的客栈。

客栈内的人大多数都身穿民族服饰,与谢轻谣一行人的穿着看起来是格格不入,但也有少许的商人依旧是穿着燕人的衣服。

“住店还是打尖。”店小二抬眼看了一眼几人,很是不屑的问道。

谢轻谣见状还是有些莫名所以,她们好像也只是初来乍到,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讨人嫌的事情。

“之前定好的房间。”洛桑这时走上前,对着小二开口道。

洛桑虽是也穿的是长衫,但是其面料却是由苗人自制布料所织,很是名贵。

店小二看到洛桑的一瞬,眼睛瞬时亮了一下,语气也变的和善了许多。

“烦请客官将姓名告知与我, 我请掌柜的好好查看一番。”

洛桑随后便对着店小二低语了几句,紧接着店小二便去禀报掌柜的了。

“几位客官你们先请坐。”店小二随后在大厅之内给众人找了个空位,对着谢轻谣几人说道。

几人小坐了片刻之后,不多时洛桑便走了过来。

“洛桑房定好了?不若我们还是先行住下来将你的伤治好再说。”谢轻谣看到洛桑过来之后,便随口问了起来。

“房间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之前就已是吩咐是为将房间定了下来,恩公我们一人一间。”洛桑旋即想起来之前和掌柜的商量好的事情,对着南宫承煜笑着说道。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洛桑不过是刚来就已是能分辨出谁才是他们之中权利最大的人,眼下已是讨好起了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闻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旋即又不再说话。

“几位客官先随小的来。”店小二这时也是领了掌柜的的吩咐将谢轻谣几人领到了后院。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客栈前面已是如此的豪华,没想到居然还有后院是专门用来居住的,在江南的时候,一般来说只有客栈的二楼是可以住人的。

但是眼下的泰安客栈看上去更是像是一个大家园林一般的奢华,刚一入内,前厅的喧闹声似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后方皆是一片寂静,内里的小路两侧更是栽种了不少的翠竹,一时间很是静谧。

如今正值酷暑,但是到了九

绥城内却是丝毫都感觉不到,到了泰安客栈的内里更是隐隐有一股凉意的甚出,一时间给人一种很是清爽的感觉。

客栈的后院总是若有若无的飘着一股子颇是淡雅的清香,谢轻谣细细嗅了一番也是没有闻出来是何种花香。

店小二走在前方很是积极地带着路,几人先是走过小径,期间经过了不少的院落,终是走到了一处很是耸高的楼阁。

几人旋即又是跟着店小二上了楼梯,一路左绕右绕,谢轻谣一时间也是有些迷糊了。

“几位公子这便是你们的房间,公子们先做休息,若是有任何吩咐再来前厅唤小人便是。”店小二将几人带到之后,便说道,随后就离去了。

他们所处的后院看起来是一处的独立的楼阁,但是内里却是足有三层楼高,而他们正好处在第三层。

“洛桑你且随我来, 你们先下去吧。”南宫承煜走到了拐角的第一间房,对着几人冷冷的吩咐道。

今日事出匆忙,他还没有详细的询问一番洛桑的事情。

谢轻谣听到南宫承煜叫洛桑进房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但是她此刻太累了,已是没有心情再关心多余的事情,许是南宫承煜要给洛桑说伤药的事情。

她其实方才就已经想进房休息了,但是南宫承煜之前没有任何的动作,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如今南宫承煜立马一说,谢轻谣登时领了命令,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里很是宽广,书桌茶盏应有尽有,但是眼下这些东西并不是吸引谢轻谣的点。

谢轻谣现在最是惦记的就是大床!

在船上待了这么多天,说休息的好那定是假话,每日的颠簸还不说,谢轻谣待在船上的时候总有种手脚没有落到实处的感觉。

她直接将手中的包袱一扔,旋即直接朝着大床扑了过去。

很是柔软,谢轻谣光是躺上去就已是不想下来了,木床也颇是有着苗人的雕刻风格,一刀一划很有新意。

谢轻谣看着这般的漂亮的雕花木床,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南宫承煜房内。

“拜见世子殿下。”洛桑刚一进门就对着南宫承煜行了一礼。

“无需多礼,洛桑你是南古部落的人。”南宫承煜闻言,看着洛桑很是肯定的说道。

今日洛桑看见他腰间的玉佩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一丝的异常。

更何况如今他们在九绥,能识得他随身之物便只有南古部族的人。

不仅如此,洛桑看来很有可能就是南古部族首领的小儿子。

“正是,世子果真是料事如神,洛桑此次奉父亲之命前来九绥城,岂料中途遇险,幸好遇见了世子!”洛桑看着南宫承煜,一双眼睛中满是炙热的光芒。

昔日他爹爹曾经对他说过,与大燕的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达成同盟,说是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铲除南疆的逆贼!

只是没想到他今日阴差阳错的受了伤,竟是见到了南宫承煜。

“奉你父亲之命?”南宫承煜听了洛桑的话,心中却是怀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

一双狭长的眼睛之中更是泛着阵阵的凌厉。

第二百一十三章 幽冥泉地图

“世子你可听说过幽冥泉?此次的珍宝大会听说泰安客栈的主人得到了幽冥泉的地图,恕不相瞒洛桑此次也是为了这个地图才来的九绥,只是来的途中不甚遇到了逆贼塔克部族的人,塔克部族的人本就视我的家族为眼中钉,这次我孤身前来,他必要找机会除了我。”

洛桑的脸上也是划过了一丝的怒容,塔克部族这个逆贼,居然妄想篡夺他父亲的首领之位,如今更是拥兵自重,和南古部族将南疆一分为二,分开治理。

如今他不过是来了九绥一趟,就差点被塔克部族的人给杀掉。

此次他若是没有碰到世子,只怕是身亡于此。

南宫承煜的听到幽冥泉的时候,眼睛也是变的幽深了起来,幽冥泉是古南疆遗世的圣泉,据说其泉底蕴含着上古遗留的宝藏,最关键的是幽冥泉的底部生长着血菩提!

但是幽冥泉已是多年没有现世过,而且其地处南疆密林的最深处,瘴气深重,寻常人进去了便会在瘴气中迷失,更有甚者会被密林之中的猛兽给吞噬殆尽。

南宫承煜本以为还要很久才会得到血菩提的消息,没想到如今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们家族与塔克家族的事情我自是了解,只是眼下正是风口浪尖,你就这般出来寻找幽冥泉的地图?”

南古部族原本是与塔克部族同出一脉,南古部族才是整个南疆的正统部族,但是塔克族群的野心日渐的增加,更是直接脱离了南古部族的管辖,统治了这个南疆的北部,和南古部族划山而治。

南古部族如今早已不是南疆第一部落了,虽然是南疆的正统,势力也是随着塔克部族的扩张而削弱,无论是财力还是兵力皆是没有塔克部族那般的强大。

但是他依旧选择了和南古部族合作,塔克部族如今的势力如日中天,野心勃勃,早晚有一天会将主意打到大燕,眼下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势力已是在慢慢壮大,自然是在襁褓中抹杀掉最是合理!

“传闻说幽冥泉中有着南疆历代圣主所遗留的宝藏,我收到消息,塔克部族的二公子普布也会出现在珍宝大会之上,似是对这次的藏宝图颇有兴趣,此次我定然是不能让他如愿!”

洛桑说到这里,瘦小的脊背也是挺了起来,很是坚定的对着南宫承煜说道。

不管这个宝藏被谁拿去,但是决计不能落在普布的手中,不能落在塔克部族的手中,他一定要拿到这个地图!

一定要让南古家族重振雄风!

“此事容后再议,这是伤药,如今你伤害未愈安心休养。”南宫承煜听到这里,又看向了洛桑,却是发现身上不少地方又是泛起了血丝,旋即从腰间掏出了姜之洋临行前给的创伤药,转身对着洛桑扔了过去。

“多谢世子,不过是些小伤,不日便会恢复。”洛桑将药瓶接过之后,面上更是划过了一丝感激之色,。

另一旁谢轻谣睡醒的时候,外面皆是漆黑一片,谢轻谣也是不知如今到了什么时辰,但是一觉睡醒斗米未进,她确实是有些饿了。

谢轻谣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缓缓的打开门,朝着南宫承煜的房间走了过去。

也不知南宫承煜这个时间有没有吃过饭。

叩叩叩。

谢轻谣轻轻敲响了南宫承煜的房门,一脸紧张站在门外。

“进。”内里南宫承煜寡淡的声音缓缓的传了出来。

谢轻谣旋即打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

“世子,你用过晚膳没有?”谢轻谣一进去就直入主题,对着南宫承煜很是认真的问了起来。

南宫承煜本来正是拿着本棋谱细细的钻研,岂料谢轻谣这个时候醒了,还来找了他,南宫承煜听完谢轻谣的话,又将目光投入了棋谱之中,淡淡的说道。

“吃了。”

虽说南宫承煜的目光一直在棋谱之上,但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谢轻谣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谢轻谣听到南宫承煜已是吃过晚饭的时候,俏脸立即苦了下来,人生地不熟的,如今这个时辰客栈的膳房也早就关门了。

咕噜噜。

谢轻谣的肚子就在这时,也是配合的响了起来,一时间在静谧的房内,很是清晰。

南宫承煜听到这阵声音,虽然依旧是很专注的看着棋谱,只是眉眼间皆是笑意。

方才吃晚膳的时候,洛桑去敲了她房门,可是愣是没有将她吵醒,他们无法,只得自己下去吃了。

谢轻谣只觉自己现在,面上很是滚烫,旋即对着南宫承煜开口说道。

“世子,你现在忙不忙?算了世子日理万机,我还是自己下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食。”谢轻谣原本是想让南宫承煜陪自己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些食物回来。

但是南宫承煜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谢轻谣顿时抬脚就想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等等。”

南宫承煜在谢轻谣将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出声叫住了谢轻谣。

“何事,世子?”谢轻谣也是拿不准为何南宫承煜要叫住自己,一时间转过头一脸疑问的问了起来。

“我和你同去。”南宫承煜见谢轻谣很是疑问的样子,旋即解释了起来。

本来之前洛桑说要为谢轻谣备好饭菜,但是也不知谢轻谣会睡到何时,届时饭菜就凉了下来,所以这个主意也就是只好作罢了。

谢轻谣还在一片呆愣之中,就被南宫承煜拉着出了门。

外间早已是一片黑暗,只有远处前厅还留有些许灯光,陌生环境之下,谢轻谣原本还有些许紧张,但是自从南宫承煜的手拉着她出门之后,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

别的再也顾及不上。

两人一直出了泰安客栈,来到了九绥的市集之上,只是此时的市集只剩下了稀稀疏疏的三两摊点、已是没有白日那般的喧闹了。

“吃面如何?”南宫承煜拉着谢轻谣前后转了两圈,随即低下头提议道。

谢轻谣原本一直还在看着南宫承煜拉着的自己的手,直到听到南宫承煜的声音,旋即回过神,下意识的放开了南宫承煜先是朝着夜宵摊跑了过去。

眼下重要的是填饱肚子!谢轻谣摇了摇头不住的催眠自己。

“你慢点,当真是饿成了这幅德行?”南宫承煜也是没有起疑,只是认为谢轻谣定是饿极了,这才走的快了些。

夜宵摊点处此刻已是没有了

客人,只是锅上只有浓浓的热气不住朝上冒着。

“两位公子要吃些什么?我们这小摊有面条、馄饨。”做夜宵的老伯,见两个身着燕人服饰的公子过来,旋即客气的介绍了起来。

“一碗面条,对了你还吃吗?”谢轻谣要完之后,才想起来南宫承煜,不过他方才吃过饭,应该是不吃了……

南宫承煜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旋即坐在了摊位的一角。

谢轻谣看着此时的南宫承煜,仿佛是一个普通人一般就这样坐了下来,这几日平和的相处下来她几乎都要忘了南宫承煜的尊贵身份了。

“老板就要一碗面条。”谢轻谣旋即开口说道。

“好嘞客官,客官先请稍坐片刻,面马上就好。”老伯很是热络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随即就坐到了南宫承煜的身侧,安稳的等着吃饭。

一时间两人也是陷入了难得的沉默当中。

“两位公子怕不是九绥的人吧。”老伯一边下面,一边跟两人闲聊了起来。

“我们是从江南来的。”谢轻谣淡淡的回答了起来。

“江南可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去过江南,说来也巧,这面就是从江南大师傅的手中学来的,如今老了想要归隐老家,这才回来卖起了夜宵来。”

说着老伯,便给谢轻谣讲起了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不知不觉间 面条也已经煮好了,老伯加好了调料,直接就将面条递给了谢轻谣。

“客官面来了,您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老伯笑着对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此刻早就已经饿了,顿时直接就开吃了起来,第一口下去果然是唇齿留香,香气四溢!

她也是没有想到,来到这里之后居然还能吃到江南的味道,一时间觉得很是好吃,这几日每日都在床上不是吃鱼就是吃野味,一时间她也是有些厌烦了。

“老伯,你这面做的着实好吃,颇是有天香楼的口味。”

谢轻谣吃着便称赞了起了做面老伯的厨艺来。

“我哪比的上天香楼的大厨,这都是为了糊口,这才做的。”老伯听了谢轻谣的话,面上皆是一片笑呵呵的,但是言语间却很是谦虚。

“我说公子,你们这如今到了九绥还是入乡随俗的好,一身长衫虽是文雅,但是在九绥着实是不太常见。”

两人聊着聊着,卖面老伯就提醒起了谢轻谣,如今这般衣服在九绥还是少穿。

其实谢轻谣也是有些奇怪,为何九绥明明是燕国国土,但是却还是穿苗族衣服多些。

“老伯,九绥一样属于燕城,为何不能穿长衫?”谢轻谣旋即跟老伯闲聊了起来。

“公子,这话可莫要再问了,九绥同其他燕城不同,九绥临近的是南疆,就连最近的江南坐船过来都需十几日的时间,南疆不过是一城之隔,而且九绥城内的多数人多多少少都些苗人的血统,所以更是推崇自己本族之内规矩。”

老伯见谢轻为人也颇是实诚,旋即就说了起来。

“原是如此。”谢轻谣听到这里,才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他们这一次是要多备一些苗人的衣服,这才能打消九绥城内的顾虑。

“世子你可听说过幽冥泉?此次的珍宝大会听说泰安客栈的主人得到了幽冥泉的地图,恕不相瞒洛桑此次也是为了这个地图才来的九绥,只是来的途中不甚遇到了逆贼塔克部族的人,塔克部族的人本就视我的家族为眼中钉,这次我孤身前来,他必要找机会除了我。”

洛桑的脸上也是划过了一丝的怒容,塔克部族这个逆贼,居然妄想篡夺他父亲的首领之位,如今更是拥兵自重,和南古部族将南疆一分为二,分开治理。

如今他不过是来了九绥一趟,就差点被塔克部族的人给杀掉。

此次他若是没有碰到世子,只怕是身亡于此。

南宫承煜的听到幽冥泉的时候,眼睛也是变的幽深了起来,幽冥泉是古南疆遗世的圣泉,据说其泉底蕴含着上古遗留的宝藏,最关键的是幽冥泉的底部生长着血菩提!

但是幽冥泉已是多年没有现世过,而且其地处南疆密林的最深处,瘴气深重,寻常人进去了便会在瘴气中迷失,更有甚者会被密林之中的猛兽给吞噬殆尽。

南宫承煜本以为还要很久才会得到血菩提的消息,没想到如今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们家族与塔克家族的事情我自是了解,只是眼下正是风口浪尖,你就这般出来寻找幽冥泉的地图?”

南古部族原本是与塔克部族同出一脉,南古部族才是整个南疆的正统部族,但是塔克族群的野心日渐的增加,更是直接脱离了南古部族的管辖,统治了这个南疆的北部,和南古部族划山而治。

南古部族如今早已不是南疆第一部落了,虽然是南疆的正统,势力也是随着塔克部族的扩张而削弱,无论是财力还是兵力皆是没有塔克部族那般的强大。

但是他依旧选择了和南古部族合作,塔克部族如今的势力如日中天,野心勃勃,早晚有一天会将主意打到大燕,眼下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势力已是在慢慢壮大,自然是在襁褓中抹杀掉最是合理!

“传闻说幽冥泉中有着南疆历代圣主所遗留的宝藏,我收到消息,塔克部族的二公子普布也会出现在珍宝大会之上,似是对这次的藏宝图颇有兴趣,此次我定然是不能让他如愿!”

洛桑说到这里,瘦小的脊背也是挺了起来,很是坚定的对着南宫承煜说道。

不管这个宝藏被谁拿去,但是决计不能落在普布的手中,不能落在塔克部族的手中,他一定要拿到这个地图!

一定要让南古家族重振雄风!

“此事容后再议,这是伤药,如今你伤害未愈安心休养。”南宫承煜听到这里,又看向了洛桑,却是发现身上不少地方又是泛起了血丝,旋即从腰间掏出了姜之洋临行前给的创伤药,转身对着洛桑扔了过去。

“多谢世子,不过是些小伤,不日便会恢复。”洛桑将药瓶接过之后,面上更是划过了一丝感激之色,。

另一旁谢轻谣睡醒的时候,外面皆是漆黑一片,谢轻谣也是不知如今到了什么时辰,但是一觉睡醒斗米未进,她确实是有些饿了。

谢轻谣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缓缓的打开门,朝着南宫承煜的房间走了过去。

也不知南宫承煜这个时间

有没有吃过饭。

叩叩叩。

谢轻谣轻轻敲响了南宫承煜的房门,一脸紧张站在门外。

“进。”内里南宫承煜寡淡的声音缓缓的传了出来。

谢轻谣旋即打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

“世子,你用过晚膳没有?”谢轻谣一进去就直入主题,对着南宫承煜很是认真的问了起来。

南宫承煜本来正是拿着本棋谱细细的钻研,岂料谢轻谣这个时候醒了,还来找了他,南宫承煜听完谢轻谣的话,又将目光投入了棋谱之中,淡淡的说道。

“吃了。”

虽说南宫承煜的目光一直在棋谱之上,但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谢轻谣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谢轻谣听到南宫承煜已是吃过晚饭的时候,俏脸立即苦了下来,人生地不熟的,如今这个时辰客栈的膳房也早就关门了。

咕噜噜。

谢轻谣的肚子就在这时,也是配合的响了起来,一时间在静谧的房内,很是清晰。

南宫承煜听到这阵声音,虽然依旧是很专注的看着棋谱,只是眉眼间皆是笑意。

方才吃晚膳的时候,洛桑去敲了她房门,可是愣是没有将她吵醒,他们无法,只得自己下去吃了。

谢轻谣只觉自己现在,面上很是滚烫,旋即对着南宫承煜开口说道。

“世子,你现在忙不忙?算了世子日理万机,我还是自己下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食。”谢轻谣原本是想让南宫承煜陪自己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些食物回来。

但是南宫承煜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谢轻谣顿时抬脚就想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等等。”

南宫承煜在谢轻谣将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出声叫住了谢轻谣。

“何事,世子?”谢轻谣也是拿不准为何南宫承煜要叫住自己,一时间转过头一脸疑问的问了起来。

“我和你同去。”南宫承煜见谢轻谣很是疑问的样子,旋即解释了起来。

本来之前洛桑说要为谢轻谣备好饭菜,但是也不知谢轻谣会睡到何时,届时饭菜就凉了下来,所以这个主意也就是只好作罢了。

谢轻谣还在一片呆愣之中,就被南宫承煜拉着出了门。

外间早已是一片黑暗,只有远处前厅还留有些许灯光,陌生环境之下,谢轻谣原本还有些许紧张,但是自从南宫承煜的手拉着她出门之后,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

别的再也顾及不上。

两人一直出了泰安客栈,来到了九绥的市集之上,只是此时的市集只剩下了稀稀疏疏的三两摊点、已是没有白日那般的喧闹了。

“吃面如何?”南宫承煜拉着谢轻谣前后转了两圈,随即低下头提议道。

谢轻谣原本一直还在看着南宫承煜拉着的自己的手,直到听到南宫承煜的声音,旋即回过神,下意识的放开了南宫承煜先是朝着夜宵摊跑了过去。

眼下重要的是填饱肚子!谢轻谣摇了摇头不住的催眠自己。

“你慢点,当真是饿成了这幅德行?”南宫承煜也是没有起疑,只是认为谢轻谣定是饿极了,这才走的快了些。

夜宵摊点处此刻已是没有了客人,只是锅上只有浓浓的热气不住朝上冒着。

“两位公子要吃些什么?我们这小摊有面条、馄饨。”做夜宵的老伯,见两个身着燕人服饰的公子过来,旋即客气的介绍了起来。

“一碗面条,对了你还吃吗?”谢轻谣要完之后,才想起来南宫承煜,不过他方才吃过饭,应该是不吃了……

南宫承煜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旋即坐在了摊位的一角。

谢轻谣看着此时的南宫承煜,仿佛是一个普通人一般就这样坐了下来,这几日平和的相处下来她几乎都要忘了南宫承煜的尊贵身份了。

“老板就要一碗面条。”谢轻谣旋即开口说道。

“好嘞客官,客官先请稍坐片刻,面马上就好。”老伯很是热络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随即就坐到了南宫承煜的身侧,安稳的等着吃饭。

一时间两人也是陷入了难得的沉默当中。

“两位公子怕不是九绥的人吧。”老伯一边下面,一边跟两人闲聊了起来。

“我们是从江南来的。”谢轻谣淡淡的回答了起来。

“江南可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去过江南,说来也巧,这面就是从江南大师傅的手中学来的,如今老了想要归隐老家,这才回来卖起了夜宵来。”

说着老伯,便给谢轻谣讲起了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不知不觉间 面条也已经煮好了,老伯加好了调料,直接就将面条递给了谢轻谣。

“客官面来了,您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老伯笑着对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此刻早就已经饿了,顿时直接就开吃了起来,第一口下去果然是唇齿留香,香气四溢!

她也是没有想到,来到这里之后居然还能吃到江南的味道,一时间觉得很是好吃,这几日每日都在床上不是吃鱼就是吃野味,一时间她也是有些厌烦了。

“老伯,你这面做的着实好吃,颇是有天香楼的口味。”

谢轻谣吃着便称赞了起了做面老伯的厨艺来。

“我哪比的上天香楼的大厨,这都是为了糊口,这才做的。”老伯听了谢轻谣的话,面上皆是一片笑呵呵的,但是言语间却很是谦虚。

“我说公子,你们这如今到了九绥还是入乡随俗的好,一身长衫虽是文雅,但是在九绥着实是不太常见。”

两人聊着聊着,卖面老伯就提醒起了谢轻谣,如今这般衣服在九绥还是少穿。

其实谢轻谣也是有些奇怪,为何九绥明明是燕国国土,但是却还是穿苗族衣服多些。

“老伯,九绥一样属于燕城,为何不能穿长衫?”谢轻谣旋即跟老伯闲聊了起来。

“公子,这话可莫要再问了,九绥同其他燕城不同,九绥临近的是南疆,就连最近的江南坐船过来都需十几日的时间,南疆不过是一城之隔,而且九绥城内的多数人多多少少都些苗人的血统,所以更是推崇自己本族之内规矩。”

老伯见谢轻为人也颇是实诚,旋即就说了起来。

“原是如此。”谢轻谣听到这里,才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他们这一次是要多备一些苗人的衣服,这才能打消九绥城内的顾虑。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买衣服

况且菩提子自己现在还没有下落,也不知道这一次南宫承煜这一次要她一同前来,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她去做。

片刻过后,谢轻谣将面也吃完了,两人这才回了泰安客栈。

一路上很是静谧,两人又都走的极慢,谢轻谣心中满是疑问,但是又不知从何问起,况且南宫承煜也不一定会回答自己。

过来片刻,谢轻谣忽的想起了方才老伯所说的换衣服的事,登时就对着南宫承煜聊了起来。

“世子,不若我们明日让洛桑带我们去买些苗族服饰?这样一来也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以。”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也只是淡淡的回应。

两人又是一阵静默之后,很快便走了房间门口。

“世子,今夜多谢你了,那我先行回房了?”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旋即道了声谢,随后就打算直接转身进房。

“无妨,你今日先行回去休息,日后的事无需担心我自有安排。”南宫承煜也是看出了谢轻谣方才的欲言又止,如今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自然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细细的筹划一番,凡事都不可冒进。

南宫承煜说完之后,便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轻谣回来躺下之后,却是怎么样都睡不着,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发起了呆。

之前南宫承煜这个人这么冷漠,她原以为他的手很冷才是,但是今日牵了发现竟然很是炽热,更是消去了九绥午夜的寒意。

尤其是南宫承煜最后所说,谢轻谣便是知道南宫承煜一直将她娘的事情放在心上,心下一阵暖意缓缓的流淌着。

谢轻谣面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忽然谢轻谣反应过来一般,摸了摸自己泛红的脸,她在现代的时候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如今却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牵手就让她心跳加速。

不,不会,定然是她睡觉还没有清醒过来,还是先睡觉,剩下的事明日再说。

翌日。

“柳公子,柳公子。”

洛桑在谢轻谣的门外,不住的敲着门,喊道。

谢轻谣本来昨夜就睡得晚,一时间也是没有起来,听到洛桑的声音之后,这才挣扎着起身。

“何事?”谢轻谣对着门外高声喊了一句。

“柳公子,今日我们说好的要去九绥城的市集之上逛逛,公子已是到时间了。”洛桑听到了谢轻谣的声音,回答道。

谢轻谣听到这里,猛然间下床收拾了起来,昨日她们确实说过要去九绥市集中逛逛,遭了遭了,看来她是起晚了。

“知道了,我稍后就来。”

洛桑听了谢轻谣的话之后,便抬脚离开了。

谢轻谣这时才开始洗漱收拾了起来,等到她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南宫承煜三人已是站在门口等她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谢轻谣看着让这些人等着她,一时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南宫承煜看到谢轻谣终是来了,对着几人开口说道。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明明她昨夜是和南宫承煜一起吃的面,如今却只有她一个人起晚了,反倒是南宫承

煜仍旧是那般的神采奕奕。

一路上几人说说笑笑的便朝着市集之上走去。

白日的市集很是热闹,街上到处都是来往的行人,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公廨等等。

比之江南来说,九绥更是布满了异域风情,谢轻谣看着两侧的小摊位上摆放的东西,更是充满了好奇。

四人在大街上随意的逛着,一时间已是吸引了不少九绥民众的视线。

“公子,我们先行买些寻常的衣物。”

洛桑看着街上百姓投来的目光,一时间对着几人提议了起来。

南宫承煜看了眼街上的众人,随后点了点头,几人便朝着最近的绸缎庄走了过去。

“几位客官里面请。”绸缎庄的掌柜的看着几个身着燕人的服饰朝着店内走来,一时间眉开眼笑了起来。

看来今日是要做一桩大生意了!

“老板给我们这几位公子选几套苗人的衣服。”洛桑进了门之后,对着掌柜的很是熟络的吩咐了起来。

“没问题。”正说着掌柜的便从一堆成衣中间拿了出来,给众人介绍了起来。

“公子,你看这件是丝绸所制,就连上面的绣线也是南疆本土最是有名蚕丝制成,触感可谓是细腻丝滑。”

“还有这种,特制的桑麻成衣,穿上之后就会感觉到十分的舒适。”

……

掌柜的不停的介绍着,谢轻谣几人也是随意的挑了一番,很快就选定了衣服。

谢轻谣自己挑了一件颇是素浅简单的衣衫,而南宫承煜和离落则是挑了藏蓝色的两套衣服。

几人买完了衣服,便立即将身长的长衫换了下去。

谢轻谣穿着苗人的衣衫,顿时觉得自己仿佛也已经融入了这般环境一般,看待周围的事物也是不同了起来。

等到谢轻谣几人出来的时候,三人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走在街上一时间皆是变成了九绥城内的风流公子,更是引来不少年轻少女的注视。

而谢轻谣原本在南宫承煜和离落之中已经算是比较矮小的,但是有了洛桑的陪衬之后,谢轻谣也是看起来也不似那般的矮。

不知不觉间时日已是到了正午。

“几位恩公,想必应该还没有吃过九绥特有的膳食吧?我知道九绥城内有一家味道甚是不错的酒楼,不若今日中午我们就去那?”洛桑看了看日头,便对着南宫承煜提议了起来。

谢轻谣听到吃食也是来了精神,原本因为逛街已是变的有些累了,而且吃的东西也都是昨夜的面,一时间她也是感觉到了饥饿之感。

“眼下来到这里,自然是入乡随俗。”南宫承煜这时却是将目光扫向了谢轻谣,自然是正好看见谢轻谣一脸期待的目光,随即对着洛桑说道。

洛桑见南宫承煜没有反对,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处酒楼。

酒楼之内此时也已是人满为患,皆是来这里吃饭的人。

“客官,里边请。”

酒楼门口站着的店小二一看到洛桑一行人过来,但看衣着品相皆非凡人,店小二很是殷勤的招待了起来。

紧接着便将几人迎上了二楼的雅间。

谢轻谣一进来之后就看到了酒楼内里,装饰颇是简洁,而且很有苗族的特色,其中楼梯的扶手处更是摆放了苗疆最是常见的石蝉草。

空气中也是漂浮着一种淡淡的山野气息,虽说饭香味更是浓郁,但是这股子青草气息,反倒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入了雅间之后,发现内里的空间并不是特别的大,只一处四方桌子,门是用一方深蓝色的门帘虚掩着,内里窗户大开,一眼就能看的到远处的山水之景。

谢轻谣知道那条江极有可能是她们自静安城来的时候,所经过的江水。

九绥如今也已经算是深入腹地,山林则是更多一些。

店小二招呼几人坐下之后,便问道。

“几位客官,今日想吃些什么?”

洛桑闻言,对着谢轻谣几人开始解释了一番。

“我们九绥之人多是喜食野菜,这家酒楼也是以野菜味美而得名的。”

“是啊客官,我们小店的食蔬最是可口,几位尝上一番。”店小二见洛桑很是了解的模样,也就顺势说了起来。

“既是如此那就野菜。”南宫承煜也是思索了一番,旋即应了下来。

“你们这除了野菜,可还有其他菜品?”离落这时却是问了起来,他可不想吃全素宴,这里离静安江那么近,我就不信连一条鱼都没有!

“当然,客官,我们店内虽说招牌菜是全素斋,但是也有红烧鲤鱼、特色醉鸡……”

“那就再来一个鱼和醉鸡,再加上之前的全素斋。”离落听了这才满意的点起了菜。

谢轻谣并不挑食,离落所点的恰好也是她所想吃的,毕竟全是素菜实在是太素了。

“客官稍等。”店小二得了吩咐之后,便快速的退了下去。

“公子,这全素斋在我们九绥可是有些讲究的,全素斋讲究的是十八种不同的山珍野菜,而且每一道都内含乾坤,味道也不尽相同,对了,我们这里因是山林较多,多多少少湿气有些重,所以我们这里的菜一般会做的偏辣一些,几位能吃辣吗?”

洛桑本是在解释全素斋的由来和组成,但是忽然想到了江南人多是好甜食,立即出声提醒了起来。

“洛桑,我不太能吃辣,你能不能去给掌柜的说一声做的不那么辣?”谢轻谣听了洛桑的话,本还是有些欣喜的,但是她忽然想到之前和南宫承煜一同吃饭的时候,稍微辣一点的菜,南宫承煜根本碰都不会碰。

南宫承煜原本听到洛桑说的话时,眉头也是微微蹙了起来,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时候,谢轻谣能吃辣的人居然会如此说,一时间看向谢轻谣的眼眸中也是带了几分怀疑。

“那我先去给小二哥说一声。”洛桑随即便出了雅间去跟小二哥吩咐了起来。

待洛桑走后,离落看着谢轻谣的目光,颇是带了些疑问,轻声问道。

“谢轻谣,我记得之前你好像做过剁椒鱼头,就连烧烤的时候也是放了辣椒粉的!”

“我现在不想吃辣行不行!”谢轻谣闻言白了一眼离落,略带薄愠的说道。

谢轻谣顺势从桌子上拿过茶杯喝了起来,哪怕她此刻用茶杯堵住了些许的面庞,但她依旧能感觉到来自南宫承煜的注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吃饭遇闹事

她虽是不知九绥的菜有多辣,但是她之前都是把握过度的,南宫承煜绝对可以入口的那种。

如今不是她下厨,自然是需要让厨师将辣椒少放一些。

离落这时也是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轻笑着摇了摇头,对着谢轻谣说道。

“我知道了,有些人没有想到竟会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这几日和谢轻谣相处下来,他也是发现了谢轻谣不似其他的那些娇滴滴江南女子,性情率真,为人真诚,离府这么多时日也从未说过路途上的辛苦,而且练功还很是认真,如今山海藤的第一式和第二式,已是练得醇熟无比。

平日的新奇点子更是层出不穷,这般奇女子配他们家世子也不算委屈!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细心的一面?”

这时,给店小二说要求的洛桑也是返回了来,刚好是听到了离落的那番话,一时好奇问了起来。

“无事,洛桑这菜还需要多久才上?”谢轻谣听到洛桑如此说,连忙转移了话锋,问起了菜。

“柳兄,全素斋做起来颇是费些时间,还请耐心等待一下。”洛桑见谢轻谣如此问,还以为谢轻谣是真的饿了,一脸歉意的说道。

离落仍是一脸调笑的看着谢轻谣,而南宫承煜则是转过了头看向了窗外,让人看不清其内心的想法。

谢轻谣此刻只觉得尴尬异常,又想到了几日后的珍宝大会,状似好奇的问了起来。

“对了洛桑,你所这次的珍宝大会到底会拍出何物,我还从未凑过这般热闹。”

“柳兄,每一届的珍宝大会所拍卖的东西都有所不同,不过皆是世间罕见的名器,不管是古画,还是瓷器,更惶说那些千百年的灵药,若是有机缘,皆是会出现在珍宝大会上,但是只一点,就是得准备好足够的钱,不然到时候就连珍宝大会的大门都进不去。”

洛桑对着谢轻谣认真的解释起了珍宝大会会卖出的珍品,几乎涉及了各个领域。

“果真有如此神奇?只是这些东西如此珍贵,泰安客栈的老板是如何寻到的?”谢轻谣听到灵药的时候,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当日南宫承煜曾对她说过,传闻说菩提子在南疆出现过,如今正好九绥有个珍宝大会,莫非菩提子会在其中出现?

“泰安客栈的老板也是有些背景的,四海商会据说就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四海商会最是神秘,而泰安客栈的老板也只有在珍宝大会当日会出现,其他时候泰安客栈就同普通的客栈没有什么区别了。”

洛桑曾经也听哥哥说起过珍宝大会的事情,曾经更是有人试过强抢宝物,但都是失踪无一生还,这一下更是将泰安客栈的名气传的十分的大。

“原是如此,洛桑你此次前来九绥也是为了这个珍宝大会?”谢轻谣旋即想起了洛桑起初也是要来九绥,如今九绥城内只有这一件大事。

“正是,珍宝大会上有我必须要拿到的东西。”洛桑听到谢轻谣如此问道,面上也是闪过了一丝坚定。

谢轻谣心里也是坚定了要凑这次热闹的决心,若是此次珍宝大会上有菩提子的消息呢?若是没有瞧瞧热闹也是可以的,南宫承煜想必心中也是有些主意的。

“客官菜来了。”

这时店小二也是将菜一一端了上来。

谢轻谣看向了菜色,原先她还以为全素斋会很绿,但是完全不是,这个大厨更是在一种素菜上加了些许其他的菜样,一时间色彩看起来很是好看,一点都不素。

更不至于让人没有胃口。

谢轻谣连忙尝了一口,果然味道可口,虽是辛辣但是也有些许的甜味,更是中和了其中的辣味。

如此的辣度,南宫承煜定然是能入口的。

“味道如何,在下可没有说谎。”洛桑见众人尝了之后,便问了起来。

“色香味俱全果然是不错。”南宫承煜浅尝了一口菜,果然味道不是特别的辛辣,随后对着洛桑开口说道。

“是啊, 味道很是不错。”谢轻谣也是跟着南宫承煜的话锋说了下来。

“这便好,我先前还担心你们吃不惯这些,你们喜欢便是。”洛桑听到这里,这才放心了心中的担心。

四人随后便吃着饭闲聊了起来,谢轻谣对于九绥的风土人情很感兴趣,洛桑也是兴致勃勃的跟她说了起来。

南宫承煜和离落只是静坐在一旁,偶尔才插上一句。

片刻过后,一顿饭终是结束了。

一行人带着满满的收获便回到了泰安客栈之中,谢轻谣在听洛桑讲述完珍宝大会的事情之后,更是对泰安客栈充满了好奇,也不知几日后的珍宝大会到底是怎样的一幅盛景。

这几日以来,谢轻谣除了照常练习自己的山海藤之后,便跟着洛桑和离落一起四处在九绥城的集市上乱逛,一时间日子也是过的很是逍遥。

转眼间距离珍宝的大会的时日已经近了,谢轻谣原以为泰安客栈之中人已经是很多了,但是谢轻谣今日来到前厅的时候,泰安客栈前厅的人几乎比之前的人数多了一倍。

“洛桑,今日怎得这么多人?”谢轻谣看着这么多人也是感觉到有些烦躁,转过头问起了洛桑。

“后日便是珍宝大会正式开始的日期,自然是所有前来参加的人都选择了这两日来入住。”洛桑看着底下的人群,心中暗自窃喜幸亏自己来的早一些,不然今日定是要和这些人一起挤破头了。

不过幸好多是掌柜的所在的账房处排满了人,整个一楼大厅还是有着空位的。

如今已是到了正午,谢轻谣一行人也是懒得经过那道人墙,就打算在泰安客栈里面对付一番,恰好她们来了九绥之后,几个人还是没有在泰安客栈之内吃过饭。

如今倒也是个机会,可以尝一尝客栈里面的美食。

几人刚刚才走到座位之前,打算坐下来的时候。

只听得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对着他们很是不屑的喊道。

“等等,这个位置是我们的!”

南宫承煜这时已经安安稳稳坐在了凳子上,随即抬头扫了一眼离落和谢轻谣,瞬间两人也是一个闪身就坐了下来。

“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这个位置是我们的!”那人见到谢轻谣一行人已是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旋即一脸愤恨的说道。

紧接着,几个穿着藏蓝色长对襟的人,胸前皆是绣着猛虎,皆是一脸的怒色看

着谢轻谣几人。

“我在跟你们说话。”为首的人身形很是高大,黝黑的脸上尽是粗糙,腰间别着一把的较长的弯刀。

“柳兄,你说是哪只狗在乱吠,主人也没说看住。”离落这时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南宫承煜和谢轻谣斟上了茶,随后一脸笑意的对着方才出言挑衅的那人说道。

只不过眼神中满是警告之意。

“你在说我是狗?当真是不知死活。”那男子听了离落的话,登时就想上前来教训谢轻谣几人。

“多吉站住。”这时自那群人的身后,陡然间出现了一道颇是阴沉的声音。

来人身着一件黑色的对襟,身上各处只有袖间绣满了不知名的花纹,而且似是用金丝绣线修成,颇是狭长的眼帘透着阵阵的阴气,看起来不过是二十余岁,但肤色更偏惨白,更是给人一种阴沉之感,缓缓的自人群的身后走了出来。

谢轻谣看到这个人,下意识就感觉到了一股子敌意。

“几位公子对不住,家仆不懂事,今日之事还望海量。”那人走上前旋即对着几人拱了拱手,很是客气的说道。

“无用的狗,公子还是莫要留着的好。”南宫承煜闻言,只是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抿了抿,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多吉听了南宫承煜话,心下更是怒极,直接快步走到谢轻谣几人的桌前,扬起了手中的拳头,登时就想朝着南宫承煜挥去。

只是还没等他靠近南宫承煜,离落直接起身,一个闪身直接用手将多吉的拳头,直接抓住顿时用力朝下轻轻一转。

顿时多吉直接就痛呼出声,嘴里连连的求饶了起来。

原本看热闹的众人看见方才还那般嚣张的多吉,只一瞬就被人制服了,皆是开始嘲笑了起来。

“不行就别学人家逞能!”

“就是,明明就是个三角猫的功夫。”

“这下还你还怎么嚣张。”

……

谢轻谣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个人当真是胆大至极,居然还挑衅南宫承煜,简直是自讨苦吃。

那名略显阴沉之色的公子,这时看着多吉只一招就被离落给制住,面上也是闪过了一丝惊讶,随后走到了离落身旁,不着痕迹的拂去了离落的手,随后说道。

“我的人自然会回去教训,不劳这位公子费心。”

掌柜的这时也是注意到了这里剑拔弩张的架势,赶忙出来打起了圆场。

“普布公子,那边还有位置,那边还有,小二快,领公子过去。”

店小二得了掌柜的吩咐,旋即将普布等人引到了另外一桌去。

只是走的时候,多吉还依旧一脸愤恨的看着谢轻谣等人,只是握着手腕时,还是露出了一丝的惧意。

这时洛桑也是跟着掌柜的将入住的事情处理好了,随即也是坐到了谢轻谣的身侧。

“洛桑,那个普布是何人物,看起来颇是有些身份。”谢轻谣自洛桑一坐下便开始打听了起来,普布一身衣着华丽,四周还跟着那般多的随从,定然不是普通人。

洛桑听了谢轻谣的话,面上也是闪过了一丝惊讶,旋即寻找起了普布,最后终是在一大厅的另一处的找到了普布的身影。

第二百一十六章 珍宝大会终开始

普布原本就因为方才的事,注意着谢轻谣的这一边,登时也看到了洛桑的注视,两人随即四目相对。

洛桑的手下也是隐隐的颤抖了起来,普布则是一脸的得意的笑了起来。

谢轻谣看到这里,也是知道了些什么,看来这个洛桑与普布定然是相熟的。

洛桑瞧见谢轻谣注视他的目光的时候,旋即将心中的怒火给压了下去,很是耐心的对着谢轻谣的说起了普布的事情。

“普布是南疆塔克部族首领的二公子,最是得首领的喜欢,我看他此次出现在九绥,定然也是为了珍宝大会而来。”

不管普布此次前来到底对藏宝图有多少把握,他对那件地图都是势在必得!

谢轻谣听到这里,了然的点了点头,如果同塔克部族的二公子认识的话,看来这洛桑定然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几位客官要些什么?”店小二见事情终是平息了下来,连忙来问离落点起了餐来。

离落见店小二问了起来,旋即用眼神请示了一番南宫承煜,南宫承煜则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随便来几样小菜,还有来壶酒。”

“离落,你方才使得那是什么功夫,很是厉害。”谢轻谣看着离落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一脸深意的看着离落,时不时眼神示意一番。

“我使的不过是寻常功夫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只是离落不懂谢轻谣想表达什么意思,下意识的认为是谢轻谣觉得自己的在施展武力的时候很帅,把谢轻谣也给迷倒了。

不过不行,谢轻谣如今可是他们家世子内定的人,他怎么敢能引起谢轻谣的注意,看来自己平日还是谦虚点好。

谢轻谣心里却想的是,如今离落这个做师傅的这么厉害,她也不好意思给离落丢人不是,山海藤前两式她已经是融会贯通了,但是离落迟迟没有教导自己的意思,现下逼的她也只能亲自提醒了。

“我是想问你何时教我第三式!”

离落听到谢轻谣的这般说,面上闪过一丝窘迫,原来谢轻谣说的是这个事情,随后摇了摇头,说道。

“还不到时候。”

“何时才算是时候?”谢轻谣知道自己上一次的是和船夫实战的时候,领悟了一些,如今这几日她感觉虽说是将招式记的很熟,但是已是多日没有打架,潜意识的招式一时没有发挥出来。

就在这时,店小二端着满满一托盘的菜朝着众人走了来。

“几位客官,菜来了。”

“快快快,菜来了,今日我要和你们不醉不归。”离落一看见菜上来了,顿时对着众人连忙招呼道。

眼下谢轻谣虽说是对前两式的动作很是熟悉,但是一直没有经历一场真正的实战,底子始终是不太扎实,若是贸然传授了第三式,反倒是起了反效果。

谢轻谣看到这里也没有再说什么,几人都开始吃了起来。

随着珍宝大会日期的逼近,前来泰安客栈的人数也是越来越多,谢轻谣一行人这两日以来也是就待在了后院之内,难得清闲。

泰安客栈的下人一时间都在忙碌的布置此次珍宝大会的现场,而膳食基本也是被店小二送到了来客的房内。

谢轻谣还从未参加过古代的珍宝大会,一时间还很期待,整日要了解一番珍宝大会的情况,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来到了珍宝大会的这一日。

谢轻谣更是起了个大早,早早的换好衣服就等着珍宝大会的开场。

泰安客栈的门口更是前厅开始就围了不少的人,谢轻谣跟随着南宫承煜一路来到了泰安客栈的前厅,以往客栈内所摆放的桌子早已收拾了起来,而取而代之的是一处很是巨大的台子。

其上深色的幕布更是直接连接了二楼,而正前方的便是此次珍宝大会的座位。

因着洛桑的关系,谢轻谣一行人则是坐在了二楼之上的右侧,正好是能将楼下台子上的拍卖情况的看的清清楚楚,不过正对着高台的地方,却已经被人给占了。

位子上坐着一人,体形稍显臃肿,身穿一件深蓝色的绸制对襟,其两侧更是居满了美人,手中的大拇指处更是佩戴了一个通体泛绿的扳指,那人更是不住的转着。

谢轻谣看着那人虽是身穿着苗族的传统服饰,但是通体的材料确是用大燕贵族所钟爱的绸缎所制,上面更是绣着春风富贵图,因着富贵图多是采用的是五彩的丝线更是以黄色为主,整体风格更是与深蓝色的外衣不搭,看起来反倒生出了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谢轻谣看向那人的时候,那人也看向了她们,看向谢轻谣几人皆是一身朴素装扮,顿时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旋即就转过了头,不再看几人一眼。

“洛桑洛桑,这人是何来历?”谢轻谣看着那人趾高气扬的模样,顿时就问起了九绥百事通洛桑。

但是洛桑却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

这时,在她们对面也是走来了一行人,径直就正对着她们的座位坐了下来。

谢轻谣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为首之人,就是当日找他们事的多吉,而身后同随的便是那个阴沉公子普布,普布在看到洛桑身前坐着的南宫承煜时,眼神更是闪过一抹复杂之意。

那日离落只用了一招便将多吉给制住,但是离落看起来却是直接听命于那个男人,也不知这群人到底是何底细,居然被洛桑这个蠢货给搭上了!

这般想着,普布的面上更是闪过了一次阴霾。

“诸位静一静,静一静,下面我们这个珍宝大会就要开始了。”这时前方台子的侧边,泰安客栈的掌柜的对着众人大声的说道。

一时间吵嚷的众人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说话的掌柜的。

“掌柜的,快点开始!”

“就是,我们都等着看,都有何宝物呢!”

……

“诸位莫要心急!”

这时自高台的后方却是传来了一股子很是清亮的声音。

紧接着谢轻谣就看到一人身穿一件藏蓝色散花锦绸衫,腰间绑着一根蓝色仙花纹皮带,一头墨黑色的发丝,有着一双清澈的凤眼,身材消瘦,对着吵嚷的众人很是从容的上了台。

一时间更是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谢轻谣知道这人便是洛桑之前所说的泰安客栈真正幕后的老板,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老板居然会如此年轻,着实是自古富贵出少年!

日后也要更加努力赚钱才是。

“陈先生,这次大会都有何宝物?”

“是啊,陈先生,这才可莫要让我们失望了。”

……

“洛桑,为何大家都要叫他陈先生?”

谢轻谣方才听见底下的人叫老板为陈先生一时间还是有些奇怪,客栈的老板为何要用先生来形容,他又不是教书的。

“柳公子有所不知,这里陈留陈先生的名字几乎称的上是一呼百应,每次寻到的宝物都是世间罕见的宝贝,大家也都想自己拿到宝物,这也是对陈留陈先生的一种尊称,久而久之陈先生这个名号也就叫出去了。”洛桑看着谢轻谣颇是不解的样子,很是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各位公子都莫要心急,在下保证此次定是能让你们一饱眼福!绝对称得上是不虚此行。”陈留对着台底下坐着的众人很是客气的拱了拱手,语气间满是和气,但是眉眼中不经意流出来的精光却使一个生意人所独有的。

“这一次我们泰安可谓是诚意十足,足足为诸位准备了十件世间独有的宝贝,每一件都可谓是世间罕见,此次还请大家多多捧场,那下面我们此次的珍宝大会正式开始!”

随后陈留的话音落下,客栈之内的一声锣响。

此次珍宝大会终是拉开了序幕。

泰安客栈的内的伙计早已换上了清一色的姑娘,各个身着的都是燕人所特制的襦裙,一时间在这个珍宝大会的现场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一声锣响之后,第一个姑娘直接从队伍之中步履娉婷的走了出来,直接将手中的托盘摆放到了高台之上所用来摆放宝物的桌子上,将一切完成之后就静默的站在了宝物的身后。

看到女子的身影,底下的众人直接眼睛都泛起了光芒。

陈留也是满意了点了点头,随后将托盘中的宝物上面所盖的黄稠瞬间揭开来,对着众人缓缓的解释了起来。

“下面我们展出第一件珍宝,出自前朝的漓彩和氏玉,此和氏玉璧并非是最简单的白色,更是天然形成的漓彩和氏玉,其上经过雕刻已是成了前朝的国花紫辰花的花纹,纹理清晰,雕刻手法更是精致,指尖的触感更是透着一股股的历史感,此等宝贝相信在座的诸位没有人会拒绝吧。”

“此次的漓彩和氏玉起拍价五十两银子!”

众人大多数都听说过和氏玉的大名,但是和氏玉多数时候确实是以白色为主的,漓彩和氏玉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一时间皆是扬起头朝着高台之上看去,是不是真的像陈留说的那般神奇。

只见原本洁白的玉璧此刻却是呈现出了五彩斑斓的颜色,玉璧的周身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十分绚烂的光辉,其上雕刻的紫辰花的花纹更是显得整个玉璧晶莹剔透。

最为神奇的是漓彩和氏玉的里面,竟是有真的紫辰花的花流散在其中,外观与内在相互映衬,更是惹人赞叹。

底下的人看着如此奇特的景象,皆是目瞪口呆了起来,因为和氏玉多年之前已经不问世了,只是没有想到如今先现身的竟是漓彩和氏玉,比和氏玉更是要名贵上几个层次。

见此,众人纷纷踊跃的出起了价来。

“我出五十两。”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奇特的黑砖头

这时,底下的一位看客直接对着陈留喊道,但是身后的人根本就不堪落后,纷纷喊起了价。

“我出一百两。”

“我出二百两!”

……

这可是漓彩和氏玉,百年都难得遇上一次,若是此次以合适的价位拿到,届时不管是卖出去或者是珍藏的,都不失为一个处理的好办法。

南宫承煜看着这块和氏玉却是不以为意的喝起了手边的茶,似是很不在乎一般。

这般的漓彩和氏玉虽是稀有,但是大燕皇宫之中也并非没有,这么多人只为了抢这件玉璧,实在是有些划不来。

而谢轻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颇是稀奇的,和氏玉她也曾经听说过,但是这些人居然就将一块玉炒到了这般的价格,她得要卖多少首诗才能得回!

这些人看起来各个都像是有些家底的,总而言之都比她富有,谢轻谣环视了一圈,发现果然每一个能来这里的人都不差钱。

这时,漓彩和氏玉的价格,已是抢到了五百两。

“我出六百两!”这时谢轻谣只听到了自她左边的位置,传来了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

谢轻谣着实是没有想到不过是一块玉居然能值六百两银子,一时间很是惊奇的看了过去。

“周老爷出价六百两银子,还有要多的吗?”陈留看着周大贵出到了六百两银子,眉眼几乎都要笑弯掉。

周大贵可是这一带有名的土财主,家底殷实,每次来这个珍宝大会几乎都要将陈列出来的东西都买走才罢休。

陈留又看向了周大贵旁边的两处座位,笑着冲两边点了点头,很是有礼。

原本吵嚷叫价的众人,这时听到六百两这个数字,纷纷否后退了下来,说到底不过是一块玉璧罢了,如何能值六百两银子?

“如果没有人叫价,那么这件东西便是我们周老爷的了。”陈留旋即冲着侍女示意了一番,便将手中的托盘拿了下去。

周大贵抬眼不屑的看了看众人,这些人没钱还买什么东西,真是不堪一击!

他冲着身后的小厮摆了摆手,直接拿出了一叠子银票去给客栈掌柜的商谈付钱的事宜。

谢轻谣虽是看不惯周大贵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人家也确实是有钱,而且就喜欢买这些你根本用不上的东西!

这般想着,谢轻谣更是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赚钱,钱就是用来洒的!挥霍的!

“好,那下面就是我们的第二件宝贝,月光鎏金杯,此杯出自西域,初始的列国赠送给大燕的宝物,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端,这个鎏金的下落便不知所踪,此次我们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所寻到,并且也已经证实了它确实就是月光鎏金杯,通体是有黄金所烧制而成,但是又经过多重加工,将东海之滨的夜明珠捣碎之后,置于杯身,这使得它在月夜之下也能明亮如白昼。”

陈留看着第一件宝物如此轻松的就卖了出去,很快就介绍了起了第二件宝贝。

谢轻谣经过这两轮发现所展示的宝物,多属于器具一类的,但是她着实是不需要,这两样东西虽是名贵,但是对她来说着实是毫无用处,娘亲用药

所需的血菩提很有可能不会在这里出售,谢轻谣看着热闹的众人也是没了兴致。

“我出一百两银子。”

“我出一百五十两。”

……

台下依旧很是热闹,周大贵看着底下坐着的众人,皆是不知所谓,这般制作如此精良的月光鎏金杯自然只有他的身份才能配的上,思至此,周大贵直接扬起了笑容。

“五百两银子!”

毫无疑问,周大贵又是将这一次的鎏金杯给买了下来。

“我们的下一件宝贝是……”

珍宝大会仍是在继续,谢轻谣却是有些困了,直接在一旁打起了盹来,离落看着昏昏欲睡的谢轻谣,眼睛请转,瞬间起了捉弄的心思。

直接慢慢的靠近了谢轻谣,对着谢轻谣的肩膀猛拍了一下,吓的谢轻谣直接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谢轻谣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脑袋这时还有些懵。

又看向了周围一脸坏笑的离落,瞬间就明白了是离落的在捉弄自己,直接伸手就对着离落的肩膀打去。

南宫承煜看着颇是孩子气的两人,也是无奈的笑了笑,喝起了手边的茶。

“穷鬼还来逛这般地方,倒不如回家去打闹好了!省的让人看着碍眼。”周大贵看向了身侧不远处坐着谢轻谣和离落两人在打闹,直接就讽刺出声。

南宫承煜此刻面上的笑意尽失,一双眸子也是变得冰冷了起来,直接朝着周大贵所坐的地方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底的戾气更是让周大贵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有钱没钱又如何,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到底花落谁家!”谢轻谣听见周大贵的话,瞬间就讽刺回去。

原本谢轻谣还是有些羡慕周大贵的,有钱任性,但是自己不过是同离落玩闹了两下,这他也插嘴进来,实在是有些多管闲事,当真是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周大贵闻言,更是气极,登时就想站起身来和谢轻谣理论一番。

但是就在此刻,陈留又是差人拿上来了一件宝物。

谢轻谣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陈留拿出来的宝物时,瞬间就呆愣住了。

陈留轻轻将黄稠掀了开来,因着之前宝物的稀有,一时间众人皆是猜测这一次的宝物会是什么,皆是仰着头朝着台子看去。

托盘之上摆放的是一件通体漆黑的硬石块,也不见任何的发光处,更没有那些的珠光宝气般的玉器金饰。

众人看到石块的瞬间就没了兴致,在底下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就是个黑砖头还拿出来卖!”

“就是,陈先生你莫不是在诓骗我们?”

“这可不是宝物把!”

……

“诸位稍安勿躁,这件宝物比较特殊,是我们偶然所得,在下也不知这是何物,用了多种方法也不知这是何物,不过这件宝物确实是世间仅此一件,若是有缘人得知它的用途,此次买去也倒也是一番美事,这件宝物起拍价便定为五两银子。”

陈留看着托盘中的宝物也是闪过了一丝好奇目光,但是他已是研究了数日,但是也没有发现这个东西到底是何用

处。

这一次底下的众人却是没有像之前那么涌动的喊价了,皆是沉寂了下来。

只是谢轻谣看到托盘中的东西时,身子直接就僵住了,瞳孔直接震了一下,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这个东西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魂穿过来的吗?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九绥出现?

谢轻谣的心里一时间更是充满了疑问,更是连离落叫她都没有听见。

“柳谣,柳遥?”离落也是注意到了谢轻谣的异常,直接喊了起来。

“这件物品现在是钱公子出价可还有人要出价?”陈留这时却是出了声,提醒起了众人。

谢轻谣这时才回过神,深深的看了眼托盘中的东西,直接出声道。

“五十两银子。”

这下不只是离落,南宫承煜也是看到了谢轻谣的异样之处,原本谢轻谣对珍宝大会有兴趣也是因为血菩提的事情,但是前面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神药,谢轻谣这才打起了盹。

但是眼下却是因为那个通体漆黑的东西的,回了神,南宫承煜一时间也是好奇了起来,这个东西到底是何物了?

而且刚刚陈留所说试过了多种办法,这件东西依旧是如初一般,根本不能使用,莫非谢轻谣是有什么办法?

这时,原本一直注意着谢轻谣这边的周大贵,也是看出了谢轻谣的反常之举,原本她应该一直睡大觉才是,这底下不过摆放的是一个黑石头罢了,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周大贵又想起方才谢轻谣讥讽自己的话,眼珠子一转,嘴边更是多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老爷,我瞧那件东西更是通亮,就那般摆放当个装饰也是极好。”这时,周大贵身侧的女子娇滴滴的对着周大贵缓缓出声。

周大贵这时也是挑衅的看了眼谢轻谣,这件东西她不是想要吗?但他就是偏偏不给!

无非就是一个石块罢了,他倒是想看看谢轻谣究竟能出到多高的价!

“一百两!你这般穷鬼没钱就别跟我抢了,区区五十两打发叫花子都不够。”周大贵直接对着谢轻谣嘲讽了起来。

谢轻谣闻言,只是冷眼扫了一番周大贵,旋即看向了高台之上的物件,高声说道。

“一百五十两。”

这个物件她是非得到不可。

“这个公子怕是眼神不好,就这般物件,地摊上一抓一大把。”

“谁说不是呢,一百五十两买一个石头,着实是天大的笑话!”

“就是,真是个大傻子。”

……

台下的众人看见了谢轻谣竟是真的打算花费一百五十两买一个石头,纷纷嘲讽道。

“二百两。”

周大贵见谢轻谣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心下更是气极,直接就将价格喊了出来。

陈留也是没有想到一个发黑的长石块,竟然能卖到二百两,眼下已是赚到了!

“三百两。”谢轻谣依旧是沉稳的喊起了价,这件东西她无论如何都要拿到,若是能找到这件东西的来源,她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是有了一定的希望。

第二百一十九章 花落谁手

一时间皆是有些退却,毕竟一万两白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连谢轻谣卖了这么久的诗也是赚了不到五千两银子。

如今仅仅就是这一件地图的价格就已经高达一万两银子了。

“我出一万两。”普布迫不及待的出了价,他本身就是为了这件宝物而来,底下的人或许会犹豫,但是他绝对不会。

周大贵看着另一侧原本静默的普布,竟是出了声,周大贵冷哼了一声,斜眼瞅了一下。

这人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穷鬼,如今看着藏宝图出现,这才来了兴致,不过是玩玩罢了,他家财万贯,虽说根本不在意幽冥泉的地图。

但是眼下这么多人抢,定然是一件宝贝,他也介意再富一些。

毕竟钱多了一点坏处都没有。

思至此。

“两万两。”

周大贵也是一脸贪欲的看着前面高台处的地图,眼中更是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架势。

场上的众人一时间也是拿不下这么多的银子,皆是纷纷住了嘴,看着不住叫价的周大贵,眼神中满是怨恨,皆是小声的抱怨了起来。

“这个土大款仗着自己有钱,什么都想要!” 就在这时,普布正了正身子,直接喊了出来。

“两万五千两银子。”

洛桑看到这里,心知自己眼下说话定然这两人定然也是会将价格抬上去,还不如先行不着急,观望一番,看看普布到底是何心思,最后再出手也不迟。

周大贵一时间没有想到,原先一言不发的人此刻竟然是能出得起这么高的价格,还跟他对着干了起来,心下顿时惊讶了一番,不过他有的是钱,跟他斗?实在是不自量力。

“三万两银子。”

周大贵不屑的看了看普布,口中又是大声的喊出了价来。

“三万五千两银子。”不过普布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此次前来他也是备足了足够的银子,为了拿这张地图,说什么都是不能让的。

“这件地图我要定了,你莫要再喊价了。”这时周大贵看着普布还是一副不识好歹的样子,直接出声恐吓了起来。

说着便想从怀间掏钱,但是正要拿的时候,周大贵面上却是透过了一丝惊慌之意。

他今日出来的时候才带了不过六万两银子,先前买其他的东西就已是花费了不少,眼下这件宝贝他已是出不起再高的价格了。

“四万两银子。”普布丝毫没有在意周大贵说的话,直接出言又将价格提高了五千两银子。

周大贵一脸愤恨的看了看普布,若是自己今日之前买了太多东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穷鬼岂能骑到自己的头上。

思至此,周大贵直接起身,带着自己身边的一众家丁气势汹汹的朝着楼下走去。

到了楼下之后,周大贵直接上了台对着陈留很是蛮横的说道。

“陈先生,这件地图我要了,方才我已是买了那么东西,就按刚才的价给我便是,诸位我宣布这一次的珍宝大会到这里就结束了! ”

“周老爷,泰安客栈可是有规矩的,不会看你之前买了多少东西,你也是知道自古以来这拍品都是价

高者得,无需再多言!”陈柳看着周大贵气势汹汹的模样,心中也猜到了一两分周大贵的心思,随手直接就将地图拿了回来,放进了怀中。

如今没钱了,就想明抢,真当他们泰安客栈是个软柿子?

“什么狗屁规矩,这件东西劳资今天要定了,快把东西给劳资拿过来。”周大贵看到这里,心中更是气极,直接怒声喝道。

“没钱了,就回去!”

“就是,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

底下看热闹的众人,也是看出了周大贵已是没有钱了,之前被周大贵抢了这么多宝贝,如今哪里还能错过嘲讽的机会,纷纷出言嘲讽了起来。

周大贵也是没有想到陈留竟是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气就不打一处来,旋即对着底下看热闹的人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穷酸样,哪来的资格说话!”

“再说了谁说我没钱了,老子有的是钱!今日这件东西老子就是要带走,又没说不给你钱,你这个老板是怎么当的?看不起人?劳资之前买的那么多东西可也都是花了不少钱。”

周大贵说完话之后,直接就朝着自己的家丁招手示意了一番。

家丁得了周大贵的吩咐,登时就从台下走了上去,直接就朝着高台之上摆放地图的托盘打算明抢了起来。

“他这是要明抢?”谢轻谣看着原本很是得意的周大贵,此刻宛如一个土匪一般竟是要明抢,旋即对着离落说了起来。

原本以为这个有钱人,只是钱多的没地方花,才故意买了这么多东西,如今一看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南宫承煜这时也是看向了楼下的一幕,眸子也是变得幽深了许多,内里尽是寒意。

“来人,给我将这个闹事的人赶出去!”

陈留这时对着客栈里面的护卫高声喊道。

“我看谁敢把大爷赶出去!”周大贵一听陈留的话,气势更甚,直接大手一挥,对着一众护卫说道。

家丁得了老爷的吩咐,登时就站在了周大贵的身前。

紧接着两边的人马就打了起来,一时间客栈一楼很是混乱,高台之上的托盘直接被掀落到了地上,众位侍女也是在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起来。

底下的看客看到人已经打起来,纷纷将位置让开,躲到了客栈的角落,暗暗的看着。

只不过周大贵带来的家丁多是人高马大的,客栈的内里护卫几个回合下来已是落了下风。

周大贵看到这里,心中更是得意,他有的是钱,此次出来花重金买东西,怎么会不做出一番防护措施?

“怎么样,我看谁敢赶我!”

陈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瞬间就黑了脸,珍宝大会之前可是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之前也有来过闹事的人,但多是都会被解决掉。

而他这次更是笃定不会有事,将原来身手好的护卫已是调配了出去,谁知如今竟是有些应付不了。

南宫承煜在台上冷冷的看着周大贵得意的神情,随即转过头直接对着离落使了个眼色。

这等宝物自然不能落在周大贵的身上!

离落原本就一直在忍着要揍周大贵的心思,如今南宫承煜一个眼神,他瞬间便领会了过来。

只见离落自二楼直接飞身而下,对着几名家丁的胸前飞踢了几脚,家丁被猛然的力猛击了一下,瞬间就倒在了地上,离落甚至是连手都没有出,就已是将大半的家丁解决了。

离落嘴角带着笑意,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周大贵走了过去。

“快,给我把他拦住。”

周大贵看着自己的护卫大半竟是被这个男子瞬间就击倒在地,方才的气势已是不见了,面上皆是惊慌之意。

其他家丁这时也是朝着离落冲了过来,直接伸出拳头朝着离落的面旁袭击过去,可是离落却是更快,微微侧身就躲过了家丁的攻击,左手直接顺势将家丁的胳膊一拉,右手直接朝着家丁的胸口打去。

只听得闷哼了一声,家丁就直接倒在地上,抚着胸口不住地打滚。

其他家丁也是被离落三两招就给解决了,这时周大贵才连忙求饶了起来。

“英雄英雄,都是误会。”

“不若这样,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你还是留着你的臭钱进棺材好了。”离落很是不屑的看了一眼周大贵,这人真当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般想着,离落直接走上前将周大贵拖了起来,慢慢悠悠的朝着大门口走去。

周大贵哪里遭到这种待遇,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一时间也是觉得很是丢人,兀自咒骂了起来。

“你这人着实是不识好歹!快把劳资放下来。”

“我呸,这是什么破店,居然这么对待客人!”

“还是早日关门大吉算了。”

……

离落听到这里,也是不想再同周大贵多费唇舌,直接一脚将周大贵踢出了客栈门外。

只听得咚的一声,周大贵的身子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

其他的家丁看见主子已是被离落扔出了门外,随后也是拖着手上的身子踉踉跄跄的朝着门外,落荒而逃。

此时客栈终是恢复了宁静,离落又是一个闪身,众人还没有看清,离落已是优哉游哉的和谢轻谣喝起了茶。

谢轻谣看着离落三两下就将周大贵给收拾一下,一时间心情也是变得愉悦了起来,这人有钱本来是没有错,但是周大贵却是蛮横无理,看不起人还想动手,落得这般下场也确实是他的报应。

这时陈留连忙叫客栈内的店小二将内里收拾一下。

随后又是对着南宫承煜几人所在的地方,微微点了点头拱手,表示感谢。

过了片刻之后,客栈内里又恢复成之前一样的整洁了。

将一切处理好之后,陈留才再次回到台上来,对着众人缓缓的问了起来。

“好了众位,我们继续,方才是普布公子四万两,可有人还要出价?”

“那诸位还有要叫的吗?”普布看了看先前很是嚣张的周大贵已是被人赶了出去,心中更是得意,顺着陈留的话锋说道。

只一双眼睛却是时不时瞥向洛桑的方向,南古部族的小公子洛桑,我看你待如何和我争?

第二百二十章 激烈的角逐

“四万五千两。”

洛桑看了看台子上地图,心中更是坚定,先前他也是想喊的,但是周大贵和普布两个人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这时直接就开口说了起来。

谢轻谣听到五万两的时候,瞬间都呆愣住了。

这个洛桑当真是有这么多钱?怎么这些人都这么有钱,方才她还沾沾自喜自己钱多,没有想到隐形富豪的居然就隐藏在她身边,看来日后还是要与洛桑处理好关系才是。

底下的人也皆是惊叹,谁也没有想到先前一个默默无闻的公子,竟是直接出手就是四万两银子!

“五万两!”

这个该死的洛桑,居然真的敢跟自己叫价,着实是不想活了,这件地图,他们塔克家族要定了!

这般想着,普布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阴霾。

“五万五千两!”

洛桑也是不遑多让,依旧是冷静的叫起了价。

只是手掌心的汗却是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紧张,此次他出来就是为了来买这个幽冥泉的地图,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普布拿到。

“六万两。”其实不止是洛桑一个人紧张,普布也很是紧张此次的幽冥泉地图,若是得了这张地图,对于他们是事半功倍,南古部族不过是将死之虫罢了。

洛桑此刻却是犹豫了下来,他此次所带的银两也是没有那般的多,谁也不知此次出来竟是会遇上普布,本来全部的身家加上只得六万两银子,想着不过是一张藏宝图,他也是没有想到此次居然被普布抬了价。

这可如何是好。

洛桑摸了摸怀间的钱袋,又想到了藏宝图对于他们南古部族的重要性,只得咬了咬牙,缓缓的喊道。

“六万一千两!”

普布见半晌洛桑都没有说话,阴沉的眸子更是直勾勾的盯着洛桑,只是洛桑这一次并没有对上普布的眸子,反倒是有些闪躲。

普布见状,心中已是洛桑定是没钱了,唇边的笑意也是深了几许,随即出言讽刺道。

“哟你这是没钱了?没钱了还是回家的好,我出七万两!”

“就是,没钱了还跟着凑什么热闹!”

“还不若跟之前那个土财主一样,快些回家去吧。”

“打肿脸充胖子又是何苦。”

……

台下看热闹的众人,看到这里也是明白洛桑已是没有钱了,纷纷出言讽刺了起来。

洛桑听到这些话,面色顿时变得涨红了起来,想要再喊价但是他身上已是没有那么多钱了。

南宫承煜这时看出了洛桑面上的为难,旋即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气定神闲的喝了起来,只是眸间的坚定却是掩饰不住。

“诸位还有人对这张地图出价的吗?”陈留见洛桑败下阵来,旋即对着众人又是问了起来。

“七万两第一次,七万两第二次。”

就在这时,南宫承煜却是将茶盏放了下来,身子微微向后靠了靠,淡淡的开口道。

“八万两!”

原本普布大笑的面庞瞬间就僵在了原地,他早知这个神秘男子难以对付,但是也没有想到会是在如今的关键时刻出了声,挡了他的路!

台下坐着的众人也是因为南宫承煜的出声皆是呆

愣住了,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人物,竟然又是将地图的价格抬高了一万两。

又看向了南宫承煜,发现之前从未见过,即使身着的甚是简单,但是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却是无法掩饰,只一张侧脸众人已觉得是贵气逼人。

洛桑此刻也是一脸狐疑的看向了南宫承煜,莫不是也对内里的宝藏感兴趣?

“八万五千两。”普布几乎是咬着牙说了这句话,他的银子其实也是所剩无几了,这个男子实在太过于神秘,他一时也摸不透这个人底细是什么。

一双眼睛愤恨的看着南宫承煜,这件宝物他一定要得到,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九万两!”

南宫承煜的反应丝毫没有因为普布的加价产生任何的变化,依旧是那般的云淡风轻,仿佛此次出价的人不是他一般。

普布此刻心知自己的钱也是所剩无几,而且看南宫承煜淡定的模样,定然还是有些钱的,若是他再出钱,只怕南宫承煜还是会压他一头。

就在这时,普布的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轻拍了拍普布的肩膀。

“公子,莫要担心,今日这地图大可让他们得去,反正日后也是归我们所有!”

普布听了这话,才猛然间反应了过来,其实大可让南宫承煜将地图买走,但是此次地图的最终所有者却是不知道是谁了!

思至此,普布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又看了看南宫承煜,心下顿生一计,既然这位仁兄想要,那他岂有不给之理,反正最后都是我的。

“十万两!”

普布心知接下来不管自己出多少银子,南宫承煜一定会出的更多,反正这张地图都是归自己所有,何不让南宫承煜多花些银子?

众人听到十万两的时候,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虽说都是来参加这次拍卖会的,但是十万两这般大的数额却是几乎见都没有见过。

一时间皆是将头转向了南宫承煜,不知这一次南宫承煜会不会出价!

南宫承煜沉寂了半晌,只是一双眼睛却是看向了普布,普布心下顿时感受到了一阵惊慌,万一自己猜错了,倘若南宫承煜说是不出价该如何?

自己根本就没有十万两银子!

众人见南宫承煜不再说话,心想这人定是没钱了,看来这一次的地图势必是由普布获得了!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就让众人皆是傻了眼。

“十二万两!”原本沉默的南宫承煜此刻忽然出声,面上依旧是那般的悠闲。

世人皆知幽冥泉底有宝藏,但是却忽略了一件东西,那便是血菩提,不论如何这件地图,他都要得到手。

普布听到这里,终是放下了心,幸好南宫承煜又叫价了,不然这十万两倒真是将他难住了。

“十二万两第一次!十二万第二次!十二万两第三次。”

“既然众位没有要叫价的,那么价值十万两的地图便由裴公子所得。”

陈留见半晌无人说话,便对着众人直接喊了起来,随后更是亲手将托盘端着,一直走到了南宫承煜的身前。

“恭喜公子。”陈留很是有礼将手中的托盘递了出去。

南宫承煜这时对着离落点头示意了一番,随即离落直接从腰间掏出了一张十二万两的银票

递给了陈留,而后便将地图给交了出去。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南宫承煜竟然随身带了这么多钱,就这样当初还说让自己请客吃饭,她还当真以为这两人没带钱。

“诸位,我们此次的珍宝大会上所有的东西,已经尽数拍卖完毕,多谢各位光临此次的泰安客栈。”陈留将地图亲手送给南宫承煜之后,便又转身回到了高台之上,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

旋即此次的珍宝大会也终是落下了尾声,期间所有的宝物也都是已高价卖了出去。

众人也是纷纷起身,四散了开来。

原本还很是热闹的客栈前厅,不过是片刻也就恢复了安静。

谢轻谣一行人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她更是急于回房查看此次她买到的那般宝物,因是刚刚人多眼杂,她这才没有仔细查看。

如今只有回去仔细看了之后,才能证实她的肯定!虽说这一次的珍宝大会上并没有任何血菩提的消息,但是收获到这般东西,着实是意外惊喜。

思至此,谢轻谣匆匆告别了南宫承煜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细细的查看起来。

回到房间之后,谢轻谣才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谢轻谣看着手中的东西还是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一场梦。

今日她在台上所看见的东西便是手机!

虽然手机黑屏着,但是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件东西是手机,这里的人都不认识手机长什么模样,但是她却是认得。

只不过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出现手机,谢轻谣也琢磨不清楚,就像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谢轻谣尝试按开关键将手机打开,但是手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

莫非是没电了?

谢轻谣这般想到,但是如今在这个时代自己要如何发电能让这个手机充上电,一时间谢轻谣陷入了无尽的思绪当中。

她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如今更是有了手机的出现,这个时代的种种都与她现代的生活仍然挂上了勾,这倒是为何谢轻谣一点都不清楚。

谢轻谣回来之后便一直拿着手机发起了呆,就连晚饭也是没有顾得上吃。

谢轻谣如今这般反常,南宫承煜更是觉得今日谢轻谣所买的东西,内里肯定是有些玄机的,不然谢轻谣也不会研究这么久,连房门也不出。

南宫承煜看着手中的地图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这张地图上面显示幽冥泉位于南疆密林的最深处,对于的那处密林就连南疆的本族人都不曾到过这般地方。

此次的路途遥远,而且几乎是南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得到这个地图。

更难保说不会对他们行刺,虽说谢轻谣如今已经练习了武功,但是却还是难以应付南疆的诸多高手,毕竟他此次的主要目的就是助南古部族重夺南疆主理权。

南疆的内乱如今已是十分严重,南古部族和塔克部族本是同宗同脉,只不是塔克部族野心勃勃,势力也是逐步扩大,塔克部族一直都想着统治整个南疆,更妄图和大燕开战。

南古部族因着塔克部族的叛变,一时间也是受到了重创,势力逐步的缩小,但是在南疆民众的心中,还是觉得南古部族才是真正的正统部族。

而最为重要的便是南古部族同大燕的关系还很是平和。

第二百二十一章 闲时练鞭子

至于幽冥泉内里的宝藏他是不在意的,谁知内里到底有没有宝藏,不过是传说罢了,他关心的只是内里的血菩提。

血菩提仅一颗就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更是一味极其大补的滋养药材,世间难得,唯有幽冥泉的泉底长有这株草药。

叩叩叩。

“裴公子。”

门外传来的是洛桑的声音。

“进。”南宫承煜淡淡的应了一声。

洛桑闻言,将门推开,走了进来。

“找我何事?”南宫承煜随手将地图摆放在了桌子上,旋即便坐了下来。

“世子殿下,当日您曾经救我性命之事我早已向家父禀报过,如今刚好收到了父亲的来信,说是相邀世子殿下到南古部族一叙。”

说着,洛桑从袖间就掏出了南古部族首领的字条。

幸好他当日机敏将南宫承煜到来的事情,及时告知了父亲,若是今日南宫承煜带上了地图,直接就去了幽冥泉,那他们的财富可要如何是好。

南宫承煜也是接过看了一眼,旋即对着洛桑说道。

“那我便随你走一趟。”

“是,世子不打扰你了。”洛桑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之后,径直转身出了门,虽说他对那张地图很关心,但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到时候见了父亲之后,想必父亲和世子殿下商议一番,这个宝藏还能保住。

毕竟这个宝藏还是在南疆境内的。

另一旁谢轻谣还在研究手机,但是无论她怎么折腾都开不了机,谢轻谣更是料定了这部手机没电了。

叩叩叩。

正好门也是响了起来,谢轻谣赶忙将手机藏了起来,旋即才走到门口开门。

“是你啊,什么事?”

谢轻谣推门一看发现正是离落的身影,旋即淡淡的开口问了起来。

“走,今日给你教两招防身。”

离落一见到谢轻谣,便推着谢轻谣一路来到了院子中,距世子估计不错的话,此次的离开九绥的路上极有可能会有埋伏,眼下正好是到了可以给谢轻谣传授功力的时机。

虽说是一些基础知识,但是谢轻谣若是提前知道了,日后实战的时候用处自然就显现了出来。

“离落,怎的今日想起来教我了?”谢轻谣还是有些疑惑,前两日空闲的时候让离落教自己,离落不教,今日忽的就将她拉出来说练功。

“自然是时机已到。”离落故作深沉的说道。

“看好了,这招就叫游龙惊鸿,脚下的步子先前后左,手中的鞭子跟着步子……。”离落说着便给谢轻谣演示了起来,脚下的步子比之前有如鬼魅的步子已是舒缓了许多。

但是整个招式的较之之前则是凌厉了许多,平缓中暗含杀机,谢轻谣看着离落腾空而起, 手中的鞭子有如神龙一般的蜿蜒着,虚幻的龙身更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这招之前不教你的原因就是因为龙形难化, 你如今将前两式已是学的差不多了,正好是遇到了瓶颈,说不准有了新的手法会别有一番收获。”离落将一套招式展示完毕之后,随后对着谢轻谣很是认真的说着。

似是怕谢轻没有看清,又是重复了一遍动作。

谢轻

谣这时才反应过来跟着离落一起学起了招式,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学武艺,谢轻谣觉得还是鞭法较为好学一些,虽说她并没有练习武功的底子,但是胜在她之前学习过跆拳道。

对于招式的理解也有她自己的一套思路,学习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过了半晌,谢轻谣虽是跟着离落的步子模仿,但是根本没有见什么成效,脚下的步子稍微把控不好,鞭子就落不到实处,真正打起来实在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离落,这招游龙惊鸿怎会如此的难,先前学习那两招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般体会。”谢轻谣琢磨了半晌也是没有领悟出游龙惊鸿的精髓所在,直接问起了离落的意思。

离落这个师傅先前只是将招式传授给她之后,就不再过问,但是如今这一招她着实是学不会。

“先前早就告诉过你,这一招难以掌握,你先且慢慢练着。”离落一脸了然的看着谢轻谣,前两招等于是鞭法的入门招数,原本谢轻谣学的快已是令他震惊的了,如今谢轻谣终于碰壁了他这才欣慰起来。

虽说自己的对武功颇是有些天赋,但是这等鞭法也是修习了一年多,才小有成就,如今谢轻谣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就将前两招都练得差不多了,虽说基础不是很扎实,但是胜在连贯。

若是真到实战,说不准谢轻谣会别有一番作为,不过第三式最是难学,第三式相当于中层的入门,万事自然都是开头难,谢轻谣还需下上一番功夫苦练一下。

“哎离落之前你有如鬼魅的身法是不是就是轻功?”谢轻谣又是想起了当日在城外救洛桑的时候,离落所展现的这出轻功,一时间很是好奇。

眼下这个鞭法练了这么久都没有办法,正好可以让离落教教自己轻功。

“正是。”离落看着谢轻谣一脸的讪笑,就已明白了她想如何。

“这等好功法可不可以给我传授一番,若是有了这等功法的助阵,想必我的游龙惊鸿定是能练成,况且若是真碰到了什么情况,我还可以直接施展轻功逃走。”

谢轻谣眼波微微一转,旋即对着离落很是认真的解释了起来。

打架这种事情打的赢就打,打不赢自然是要快些跑。

离落先是沉吟了片刻,随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如今谢轻谣的武功还不甚高,对付一般练武的人自是不在话下,但是碰到真正有着内里之人,谢轻谣现学的这点武功,根本不够看的。

若是真的学会了轻功,关键时刻直接飞身而逃,倒也能接受,也不会拖他们的后腿。

说完离落便走进了房间,过了不多时,返回的时候手上却是多了一本书。

“这书便是轻功武学,你先照着上面的打好基础,其他的我们之后再说。”离落一本正经的给谢轻谣讲起了书的事情。

谢轻谣看到书的一瞬间心都有些凉了,她还以为是离落直接演示,谁知离落竟是认真的给她拿了本书来。

原以为就像练习鞭法那般的快,她都做好了一跃而起纵览万物的准备,谁知轻功竟是这般的难学。

不过鞭法不用靠内力,学起来才容易了些许,但是轻功却是需要有一定的内力傍身,再谈其身后的跃起、落足等等事情。

谢轻谣将书打开随意

的翻了几页,照着书上所说开始行起了吐纳之气。

一番调理下来,整个人全身上下的地方皆是有了一种通透之感。

“这般功法倒真是奇妙。”谢轻谣练习了一轮之后,暗自感叹道。

“你且好好练习,我去找个地方喝酒。”离落的话音刚落,谢轻谣抬起头的时候人已是不见了。

谢轻谣只得自己练习了起来,只不是这书上所说的东西,多数都太过深奥,谢轻谣想问也一时间找不到离落,只得又拿出自己腰间的鞭子,练习了起来。

扬鞭、起身、侧跃,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但是谢轻谣所练的还是第二式,关于游龙惊鸿的身法她还是不甚领悟的到。

又是练习了片刻,谢轻谣只觉腹中的饥饿感越发的明显,旋即便将凤翎收了起来,将书带上就准备回房间。

如今天色正好已是到了晚上,外间已是不甚明亮,谢轻谣只得回了房。

只是刚刚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房门却是虚掩着的。

谢轻谣下意识的以为是有贼人闯入,瞬间就握紧了腰间的凤翎,伺机而动。

当她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缝的时候,一道很富磁性的嗓音说道。

“是我。”

南宫承煜自谢轻谣一靠近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原是世子,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谢轻谣一听声音是南宫承煜,旋即就放下了戒心,自顾自的走到桌椅前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明日我们要启程去南古部族。”南宫承煜淡淡的对谢轻谣说起了日后的行程。

“南古部族?”谢轻谣从未听说过南古部族,一时间也是有些疑惑。

“正是洛桑的部族,洛桑是南古部族首领的小儿子。”南宫承煜心知谢轻谣并不知道洛桑的身份,最多也只是有所怀疑,随后便给谢轻谣解释了起来。

“那我们这是要前去南疆腹地?”谢轻谣这才反应了过来,如今还在九绥城内,苗人就已是占了大半,若是真的到南古部族,只怕是危险重重。

“我们若是想拿到血菩提,只有去南古部族一条路,通往幽冥泉的路只有南疆的人才能找到,而且还在深山密林之中。”南宫承煜之前也是经过了一番思量的,其中的宝藏没有人知道是在哪里,更没有人知道具体有多少数额。

况且这个幽冥泉实在是地势特殊,若他真想取得此次的宝藏,对于大燕来说反倒是有些不划算了,表面上看此次的塔克部落和南古部落已经积怨已久。

但是若是他起了抢夺财宝之心,这些人定是会毫不犹豫的联合在一起,将宝藏夺回。

自方才洛桑带着他爹的字条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他此行去却也不是为了这内里的财宝来的,所以说现在还是有可能和南古部族的首领达成共识的。

“血菩提?那我们自然是要走一趟,但是世子,我看我们这一次要小心行事,此次身怀藏宝图,只怕江湖中觊觎的人不在少数。”谢轻谣听见血菩提几个字,瞬间整个人就起了兴致,也是跟着南宫承煜一同思考了起来。

她原先并不知道原来幽冥泉的地图,其实就是血菩提的地图,之前她还不知道南宫承煜为何要花费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但是如今她终于明白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出发南古部族

觊觎的人不在少数,眼前便有一个,那个人就是塔克部族的普布。

普布同她们之间本就有些不快,在珍宝大会上,若是南宫承煜没有出手,这件地图只怕是就落在了普布的手中。

更何况普布只怕是和洛桑一样都是为了得到这件藏宝图,才来的九绥参加这次的珍宝大会。

“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加强一些警惕才是。”南宫承煜看出了谢轻谣面上的担心,旋即开口说道。

南宫承煜的话开口说完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谢轻谣的房间。

谢轻谣自南宫承煜走了之后,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细数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血菩提如今已是出现了,这着实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此去南疆确实是危机重重,不然南宫承煜也不必在今夜特意来提醒自己一番,且不说幽冥泉到底能不能找到,但是她们几人孤身前往南疆就已是一件危险的事了。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翌日。

谢轻谣一大早起来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坐在泰安客栈的前厅准备着出发。

“柳公子,马车早已准备好,我们出发便是。”洛桑一出门就看到收拾妥当的谢轻谣,对着谢轻谣很是有礼的说道。

不一会,南宫承煜和离落也是出了来。

“裴公子请留步。”泰安客栈的老板陈留见南宫承煜一行人打算离开,登时出声道。

“陈先生何事?”南宫承煜猛然间被叫住,也很是疑惑,开口问道。

“裴公子,眼下世人皆知是公子买走了藏宝图,而我泰安客栈最多只能保护裴公子在九绥城内安稳无恙,不若公子,等风波平息了再先行出城?”陈留也是一时的心善,泰安客栈卖出的东西,最忌讳被人强取豪夺,但是也难免江湖上的大盗起了歹心。

且不说藏宝图的事情,就说裴煜随身携带十万两银子就足以惹人妒忌万分,更何况现在裴煜的身上更是有着藏宝图,只怕没等他出城,就会遇刺。

“多谢陈先生操心,这些无须担心,那在下就告辞了。”南宫承煜闻言却是淡淡的笑了一番,神色间满是从容,从来没有人敢在他手中的抢东西,若真是有,他也不介意送他们去见阎王!

“既然裴公子去意已决,陈某也就不便再留。”陈留见南宫承煜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没有再说些什么,旋即送了南宫承煜一行人上了马车。

紧接着马车便浩浩荡荡的朝着城外走去。

泰安客栈客房内。

“公子,人已经出发了。”多吉看着南宫承煜一行人离开之后,便迅速的回来向普布禀报。

普布听了多吉的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旋即又看向了桌前的地形图,深深的思索了起来。

“殿下,是不是现在动手?”多吉见半晌过去,普布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一时间也是猜不准主子的心思,只得问了起来。

“眼下还不到时候,多吉你这冲动的性子可得改改,既然要做就要准备充分了再动手,眼下他们刚刚出城尚且有泰安客栈的人护着,而且其他一些小喽这几天想必就会动手。”

普布看着多吉如此急躁的想要去劫

南宫承煜,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的不耐烦,他既然决定了要将藏宝图夺回来就一定要万无一失才是。

但是眼下贸贸然行动,也确实不是良策。

“殿下以为他们一行人要去往何处?”当日提醒普布动杀机的谋士,此时又是出了声。

“自然是南古部族。”普布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回答出了谋士的问题。

“既是如此,殿下,去往南古的必经之地可就一条,只需在此地设伏,况且此地依赖天险,若是我们动手的够快,那么南古部族的人定是来不及反应。”说着谋士直接在地形图上指了一处地方,缓缓的解释了起来。

普布在看到地形图的瞬间,眸子也是亮了起来,这人说的确实是有理,他先前一直查看地形图的原因便是想找一处地方设伏,也是有注意到这次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距离南古部族的地界实在是太近,这才犹豫了下来。

如今得了他的指点,只觉茅塞顿开,此处地方依赖天险,若是在此处设伏,只怕这藏宝图定是能重回他手!

“多吉传令下去在此地设伏,多派些人手来,我要这次的行动一定是不容有失!”

普布想通之后,便立即吩咐起了多吉,南宫承煜他们不过是刚刚出发,眼下去此地设伏,一切还来得及!

普布似是将藏宝图已经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一般,一双阴鸷的眼中的满是得意。

谢轻谣一行人出发之后,便朝着的南古部族的方向走了去。

一路上所到之处,人烟皆是比较稀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人烟,只有参天的大树做陪。

几人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谢轻谣便拿出自己的凤翎就开始练习了起来。

“你这鞭法太过无力,软绵绵的,打在人身上哪有什么感觉。”离落一边吃着瓜果一边看着谢轻谣练习,径直点评了起来。

“不若你试试?”

离落的话一出,谢轻谣也是起了好胜之心,直接扬起手中的凤翎,向着离落所在的方向甩去。

只不过离落轻轻闪身一避让,凤翎直接就甩到了旁边的大树上,一时间树皮都被凤翎割去了些许,谢轻谣见没有打到,手下动作一换,调转了鞭头,又是朝着离落发动了猛然的一击。

“若柳飘絮!”谢轻谣轻喝一声只是身子却是微微一变,脚下的步伐也是跟着诡异了起来。

长鞭应声直接响在了离落的身侧。

“你耍赖,你明明喊的是若柳飘絮,怎么反倒用的是如影似魅的身法!”离落见谢轻谣动作不一,直接就高声的说了起来。

“这又不是比试,没有人规定说必须说什么招数就得使什么招数,离落我看你呀还是得学的聪明些才是。”谢轻谣反倒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等方法倒也不失为一个对敌的好方法。

对敌讲究的就是一个随机应变,若是任何事都循规蹈矩的,这如何能赢?

“世子,你的这两个护卫着实是有趣,平日就吵来吵去的,一路上更是热闹了不少。”洛桑看着谢轻谣和离落两人打闹的样子,一时间很是羡慕,对着南宫承煜便说了起来。

南宫承煜闻言并未言语,只是微微唇角微微上扬了起

来。

这一路下来,原本沉稳冷静的谢轻谣已是不见了踪影,反倒是变成了机敏聪慧的谢轻谣,南宫承煜就那般瞧着正和离落打闹的谢轻谣,眼底的温柔竟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身侧的洛桑以为南宫承煜不说话就是默认的意思,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这两人到底是何身份?竟能成为南宫承煜的护卫,如此肆无忌惮的待在世子殿下的身边?

他父亲之前还同他说过,有关于大燕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的故事,冷酷无情,但是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倒不这么觉得。

反倒是觉得世子这人很是不错。

“你们二人别再胡闹了,该启程了。”

这时南宫承煜对着谢轻谣和离落二人淡淡的说道。

几人随后又继续出发了,九绥城虽说距离南疆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要想到真正的南古部族,却是还有一段距离的。

山林里夜间的路根本就不适合赶路,几人又只好找了一处平地下来歇息。

“世子,您肚子饿吗?”谢轻谣此刻已是饿的饥肠辘辘,但是她又不能主动提出要烤肉,只好先行问起了南宫承煜的意见。

“不饿。”南宫承煜看了看谢轻谣,摇了摇头说道。

谢轻谣原本充满希望的脸瞬间就暗淡了下去。

“不过吃些倒也无妨。”南宫承煜见谢轻谣低下头的样子,只觉霎是可爱,登时就转变了话锋。

“离落,快,我们世子大人饿了,咱们快找些野味烤一烤。”谢轻谣得了南宫承煜的话,瞬间就对着离落提议了起来。

她着实是有些想念烤肉的味道了,之前也是在刚刚离开江宁的时候吃过几次,随后就再也没有吃过,眼下又是到了山野间,岂不是又是吃烤肉的好季节。

“公子,莫要走远了,南疆的山野间毒物比较多,还是小心些好。”洛桑见离落和谢轻谣下定主意要去抓野味,随即便开口劝慰道。

烤野味?他之前吃过呀,味道没什么独特的。

谢轻谣兴致勃勃的要跟着离落去打猎,只是离落用一句话就将她赶了回来。

“你的身法太慢了,等野味抓住就到了明年了。”

谢轻谣无法,只得和南宫承煜一同坐着等着离落,篝火在慢慢的烧着,谢轻谣则是将自己的调料都拿了出来。

不消片刻,离落就带着两手的食物匆匆的走了回来,而且都是已经处理过的。

谢轻谣不禁怀疑起离落的功夫到底是有多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能抓住野味,更能将野味处理的只剩下肉。

离落回来之后,谢轻谣连忙接过烤了起来,时不时给上面洒点调料,看的洛桑是云里雾里,烤肉还可以这般吃法?

洛桑先前可是从未见过。

“一会吃完之后,我可是要和你斗上一回地主,你先前说的不炸我,可还没有兑现。”离落看着谢轻谣很是认真的模样,忽的想到了那日在救洛桑的时候,谢轻谣答应自己的话,瞬间就提了出来。

“没问题,没问题!”谢轻谣此刻眼里只有这些烤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斗地主之类的东西。

烤好之后,谢轻谣先是将好一点的肉直接递给了南宫承煜,随后将另一个直接递给了洛桑。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南疆的秀丽风景

“洛桑,你还未吃过吧,这是我家乡有名的美食,你快些尝尝。”谢轻谣将烤肉递过去的时候,面上更是带着微笑,看上去很是和善。

洛桑轻轻的接了过来,小口的吃了起来,刚一入口肉的鲜香口感直接扑鼻而来,这样的美食,他之前从未吃过!

多数都是洒了些盐就了事,哪有这般的复杂的步骤。

南宫承煜此刻听了谢轻谣所说的话,眸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晦暗莫名的情绪,谢轻谣说这是她家乡的美食,可是她的家乡不正是江宁。

但是从未听说过江宁有吃烤肉的习惯。

一行人吃完饭之后,就围绕在篝火旁打起了斗地主。

本来谢轻谣并不是很想打,但是离落硬是要求要和谢轻谣一起打,谢轻谣只好将纸牌拿了出来。

一旁的洛桑也是不知道这几人是要作何,这样的纸牌他之前也是从未见过,很是好奇的看着玩牌的几人。

紧接着谢轻谣几人便开始了玩牌游戏,跟以往一样,先行翻出来一张,看谁是地主。

这一次是南宫承煜抽到了地主牌。

离落和谢轻谣理所当然的成了一对,之前谢轻谣所说的不出炸弹也是针对于离落是地主的前提下,现在离落不是地主,谢轻谣手中的炸弹自然是可以出的。

“三到十。”南宫承煜直接从手中扔了一把纸牌出来,对着两人淡淡地说道。

“不要。”离落看了看手中的牌,说道。

“四到j。”

谢轻谣听到南宫承煜所说的,正好手中有相对应的连子,直接就出了出来。

“不要。”

南宫承煜思虑了一番之后,说道。

“一张四。”谢轻谣随后就出起了手中的单牌。

就在几人聚精会神的打牌的时候,南宫承煜却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直接抬头跟离落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警示的目光。

“人有三急,我先行去方便一下。”离落直接对着两人很是随意的开口说道。

“快去,快去,事情太多了你!”谢轻谣闻言对着离落摆了摆手,很是不耐烦的说道。

离落转身的一瞬,眸子中的杀意也是越发的凛冽,旋即身形一闪,直接进入了茂密的丛林,不见了踪影。

过了半晌,谢轻谣也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对着丛林大声地喊道。

“离落,你好了没有?”

但是一直没有听到离落的回应,谢轻谣又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别催了。”

离落自黑暗的丛林当中缓缓地走了过来,还整理了一下衣襟,旋即坐到了几人的旁边,对着谢轻谣很是坚定地说道。

“我不过是去方便了一下,你老催什么。这把斗地主赢定了,你放心。”

虽然离落的话依旧如同以往一般的随性,但是谢轻谣却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莫非已经有人盯上了她们,谢轻谣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凤翎,时刻准备着战斗。

“没事,不用紧张,我们接着玩牌。”

南宫承煜这时也是看出了谢轻谣的紧张,出言安慰了起来。

“就是,已经无事了,玩牌玩牌,我这

次一定要和你一起赢一把。”

离落便跟着南宫承煜的话锋,对着谢轻谣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可是出了什么事?”但是洛桑却是看不懂几人的反应,还是有些奇怪,明明方才很是热络的玩牌,怎么离落忽然去方便了一下,气氛都陡然间凝重了起来。

“洛桑,没事了。”谢轻谣这时看懂了离落的意思,心知方才离落出去很可能将想要刺杀他们的人给解决了,眼下已经算是安全了。

“对k。”又是接上了之前的顺序,南宫承煜随即出起了牌,似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几人又开始玩起了牌。

“四个q。”谢轻谣看了看南宫承煜手牌只剩下了两张,稍有不慎她和离落就要输了,眼下只能炸了!

“谢轻谣,你怎么每次都有炸弹,我从玩牌开始都没有摸到过。”离落看着谢轻谣竟然又是出了一个炸弹,瞬间整个人就不服了。

虽然当日听谢轻谣说过规则里面有炸弹的事情,但是一直以来都只有他看别人炸的份,心里很是不平衡。

“这都是平时人品导致,你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一直摸不到,三带一。”谢轻谣一边和离落说着话,一边打算出牌。

“我刚刚好像还没有出牌。”南宫承煜旋即打断了谢轻谣准备再出牌的意思,淡淡的开口道。

谢轻谣听到南宫承煜的声音之后,心顿时惊了一瞬,莫非?

“王炸。”

南宫承煜的语气很是柔和,但偏偏出手的却是最大的牌。

而后南宫承煜的手上已是没有牌了。

谢轻谣的三带一直接就拿在了手中僵住了,她万万没有算到南宫承煜手中竟是会有大小王。

“谢轻谣,你拿的炸弹也没用了。”离落见谢轻谣吃瘪的样子,虽说他们输了牌,但是难得见谢轻谣输一把,他也很是开心。

“我跟你是一队的,我输了你还这么开心。”谢轻谣白了一眼离落,没好气的说道。

“世子,你的这般牌技是如何学的?不若教导我一番?”离落看着南宫承煜低声说道,他和南宫承煜是一同学习的斗地主,但是世子如今已经赢了,还是当地主赢的,离落一时间也是变得着急了起来。

“既然世子已经会了,不若洛桑你也来同我们一齐下?”谢轻谣看了看坐在一旁很是无聊的洛桑,提议道。

“我?可是我不会”洛桑听到谢轻谣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时间也是有些迷茫。

“我也不会。”离落听了洛桑的话,摊开手很是坦然的说道。

虽然他已经学习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他对于这内里的打法却是怎么也摸不透。

谢轻谣旋即又是对着洛桑讲述了一遍斗地主的规则,离落又是在旁听了一节课,不住的点头,似是第一次的听一般。

几人随后试验性的又玩了几局,但是天色也是越发的漆黑。

篝火也是慢慢的熄灭了下去。

“时日不早了,明早还要早些出发。”南宫承煜随即将几人的牌局叫停了下来。

洛桑才刚刚感受到了牌局的乐趣,就被南宫承煜喝止了下来,还是有些想玩,但是天色却是不早了,又想到了日后的正事,旋即就将手中的牌放了下来。

几人便去休息了,谢轻谣则是睡在了马车里,其余人等都是靠着大树,围着篝火休息了起来。

一夜好梦。

翌日,谢轻谣醒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醒来,正在收拾行囊,准备再次出发。

“您可算是醒了,再不醒就到了第二日了。”离落见谢轻谣终是出了来,出声道。

“世子,我们现在可是要出发了。”谢轻谣并未搭理离落,只是对着南宫承煜问了起来。

“恩,你且收拾一下。”南宫承煜闻言点了点头,对着谢轻谣吩咐道。

“世子,我们现在要出发了。”离落旋即将谢轻谣所说的,故意又说了一遍,话音刚落,南宫承煜的一记眼神杀直射了过来,离落赶忙收拾起了马车不再多言。

不多时,几人又是重新出发了。

一路上,谢轻谣的心情也是变的好了起来,昨日那般的小插曲也随着昨夜的梦一般,已是被人遗忘了。

四周的崇山峻岭十分俊秀,周围的空气更是让人觉得十分的舒适。

远处,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雾绕。

面前的小路似是看不到头一般,马车一直在急速的行驶着,谢轻谣也是想多看看南疆的风光则是跟外间的洛桑换了位置,又坐在了离落的身侧。

“南疆的景色着实是美,同江南来说实在是不一样。”谢轻谣由衷的赞美起了自己面前的这一片森林。

哪怕别人多说是南疆内里的蛊虫有多么多么的可怕,但是她亲眼所见之后,还是觉得南疆的风光着实与众不同的,茂密的丛林不禁赋予南疆特有的蛊虫,更给了南疆一种别样的风光。

“柳公子,寻常人都是说南疆的可怕之处,倒是公子能发现南疆的美。”洛桑在马车之内也是听到谢轻谣的话,对于谢轻谣也是有了更深的认识。

“美自然是需要人来发现的,外间的人多是从他人口中得知的南疆不好的一面,以后你若是有机会出去,定是要向别人说一下你的家乡到底有多美,这样外面的人才能真正的知道南疆不止是像传闻中所说的那般。”

谢轻谣看了眼洛桑,缓缓的开口说道。

任何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能知道它的内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谢轻谣一句随性的话,却是被洛桑记在了心里。

他从小就生活在南疆,对于的里面的生物丝毫都不害怕,更是一直存有敬畏之心,但是在外面的世界,南疆的评价并不好。

因为在外人的印象中,南疆里面多是害人的蛊毒,但是殊不知,还有救命的蛊毒,山间的虫并不止是都是害虫,多数都是好的。

洛桑在心底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让世人看到南疆美好的一面,不能听信传言的片面之词。

“世子,我们前面便是到了长泽谷。”离落看向了前面的不远处的峡谷停下了马车,对着南宫承煜很是恭敬的说道。

这里过后,前方便是到了南古部族的领地,塔克部族的人已是不会那么轻易的追来的,换句话说这里是普布动手的绝佳地点也就是唯一机会。

“长泽谷一过便是到了南古部族了,父亲定是派了人来接我们。”洛桑看到长泽谷之后,心情也是变得激动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长泽谷遇袭

他已是离家了一段时间,路上更是差点遭遇了杀身之祸,如今真到了快要回家的时候,心情还是有些许复杂。

“世子。”离落看了长泽谷四周的地形,虽是一如既往的平稳,但是总觉得有丝丝的怪异。

南宫承煜也是领会了离落的意思,细细的观察起了四周。

静。

夜间也没有如今的寂静,明明是大白天,但是这般茂密的丛林之中却是连一只鸟鸣声都没有听见。

“戒备。”南宫承煜低声说了几句之后,马车缓缓的向前行驶了过去。

离落驾车驾的十分的缓慢,时不时警惕的看着四周。

一时间只能听到车上车轮压过泥路的声音。

谢轻谣这时却是听见了山上所传来的巨响,立即大声喊道。

“快跑!”

谢轻谣方才听到那般声响的时候,离落也是瞧见了,长泽谷上空的山上开始滚落的起了大石头,离落迅速的用鞭子抽了一下马背,骏马吃痛顿时就飞速的跑了起来。

只是跑的再迅速,也敌不过大石头落下的速度。

“来不及了,弃车。”南宫承煜看着此刻的马车已是跑不到安全地带,对着众人高声吩咐道。

南宫承煜随即将谢轻谣拉了一把,直接从马车之上一跃而起,足尖轻点了几下巨石,很快就到了一处颇高的落脚点。

而离落则是带着洛桑也是很快的追了上来,山上的巨石仍是不断的滚着,过了半晌才终是停了下来。

而底下的马车也是被巨石砸的是粉身碎骨,而骏马也早已被巨石压在了底下,不住的喘着粗气。

啪啪啪啪啪。

一阵掌声自长泽谷的山头响了起来。

“轻功确实不错!”

普布缓缓的自山头走了出来,看着底下的众人有如在俯视蝼蚁一般的注视着,唇角边满是嘲讽的意思。

“原是普布殿下,我当是何人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南宫承煜看见是普布的身影,倒是不慌不忙的说道。

只是言语间却并未看普布一眼,似是根本瞧不上一般。

“普布你这个卑鄙小人,当日没钱买不到地图,如今就使出这般阴招,实在是欺人太甚。”洛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是普布所为,心下更是生气,原本很是清澈的眸子已是被怒火所取代。

“不管过程如何,这地图在我手中就行,裴公子,还不将地图交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普布才不管洛桑说的话,眼下他只关心一件事,就是幽冥泉的地图。

“全尸?倒是可以考虑。”南宫承煜低声说了几句,旋即将怀间的地图拿了出来,当着普布的面直接就拿出火折子烧了起来,一脸挑衅的对着普布说道。

“全尸我看还是给你留着比较好。”

普布一见到地图被烧,哪里还能坐的住,顿时对着手下气急败坏的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下去将地图抢回来!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忽然将地图烧了,想要出言阻止的时候,可是南宫承煜却是看着她摇了摇头。

长泽谷山崖上的杀手,这时纷纷朝着下边飞跃了下来。

谢轻谣也是抽出了腰间的凤翎准备着战斗。

杀手们下来之后更是直接对着众人拿起手中的

长剑打了起来,但是离落和南宫承煜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别说伤人,杀手们更是都不能靠近南宫承煜分毫。

就连武功稍差的谢轻谣,手挥凤翎已是将一片杀手尽数打倒在地,原本洁白的凤翎之上也是染上了不少的鲜血。

普布在上空观察着,旋即发现四人中的缺口,洛桑。

“去杀了洛桑。”普布低声的吩咐。

只见一个杀手手持长剑直接朝着洛桑的地方刺去,谢轻谣旋即转过身。

“如影似魅。”只一个闪身,谢轻谣就迅速来到了洛桑的身侧,凤翎一出,瞬间就将长剑缠住, 谢轻谣使力之后,长剑瞬间就变的四分五裂了起来。

瞬间谢轻谣又抽回了长鞭,在凤翎回身的一瞬,立即就调转了鞭头朝着那名刺客很是用力的甩了出去,顿时鲜血四溢了起来。

“你这武功倒是精进了不少。”离落正好是看到谢轻谣这段的精彩表现,立即夸奖了起来。

自己带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离落如是想着,长剑瞬间向后一挑,前来偷袭的人直接应声倒地。

“该死!”普布也是没有想到南宫承煜和离落几人的功夫会如此高,已是派了那么多高手下去,那四人却是没有一个受伤的。

“再派人下去,我就不信他能杀的了这么多人!这次的地图一定要拿到。”普布随即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

幸好他此次怕生意外,所以特意带多了人来,眼下正好是派上了用场。

裴煜?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撑到何时。

这般想着,普布又是阴鸷的笑了起来。

而另一侧,谢轻谣战了这么多人,一时间也是感觉到了体力上的不支,握着凤翎的手也是发起了抖。

“世子人数太多了,我们根本杀不完。”谢轻谣解决了面前的人,对着南宫承煜高声的喊道。

南宫承煜闻言转过头,看了看身上满是血迹的谢轻谣,心下似是坚定了决心一般。

“吁。”

一阵悠扬的口哨声从此刻尸积如山的战场传了出来。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出现的蒙面黑衣人顿时出现,将山谷间的杀手瞬间解决了。

长泽谷上

“殿下,事情有变,还请速速离开。”多吉看着尸横遍野的山谷,迅速的对着普布劝谏了起来。

普布心中虽是惊讶,但是眼下走才是唯一的路。

又是愤恨的看了眼山崖之下,随即拂袖离去。

这一次算你们走运!

黑衣人将一众杀手处理之后,又是消失在了山野之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堆积成山的尸体预示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大战。

谢轻谣看到一切终是恢复了平和,旋即脱力缓缓的朝后倒了下去。

南宫承煜连忙将谢轻谣打横抱了起来,他方才虽是在打其他的杀手,但是也注意着谢轻谣,她应是没有受伤才对。

但是此刻谢轻谣却是晕了过去,南宫承煜虽是知道谢轻谣没有受伤,但还是乱了阵脚。

“洛桑,快去请大夫。”离落看着南宫承煜面上的担忧,旋即立即对着洛桑大喊了起来。

洛桑根本没有经历过这般大战,一时间看

了这么多尸体,更是被吓到腿发软了起来,猛然间听到离落的声音,这才回过神,带着众人朝着南古部族的领地走去。

刚刚出了长泽谷,洛桑就看到自己族人的衣服站在不远处,顿时感到大喜过望,冲着那些人直接挥起了手,大声的说道。

“我是洛桑,我回来了。”

为首的人听到了洛桑的呼唤,旋即快步跑了过来

来人身着藏青色的绸制对襟,头顶一圈藏蓝色的蓝绸,面上看上去很是清秀,和洛桑有几分相似,但年纪却又稍长了一些。

这人便是洛桑的哥哥,洛安。

“洛桑,这是怎么回事?父亲吩咐我在此等候你回来,这些都是何人?洛安看着一身是血的南宫承煜和离落,面上更是充满了提防。

自己这个弟弟为人太过单纯,稍有不慎就会被人骗。

“哥哥,这便是大燕的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另外两人都是他的护卫。”洛桑先是对着哥哥介绍起了南宫承煜的身份。

“原是世子,世子这是……。”洛安听到南宫承煜的名字后,旋即转变了态度,变得很是恭敬。

“巫医,这里可有巫医?”南宫承煜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问起了巫医的情况。

如今谢轻谣昏迷未醒,他实在是没有心情谈其他的事情。

他不想当日在寻阳楼的事情重演,当日他就是亲眼看着谢轻谣自二楼掉落在了水中。

“有有有,快来人去找巫医!”洛安连忙答应着,随后便吩咐人去找了巫医。

等到将谢轻谣安顿好之后,洛安才开口问起了洛桑。

“洛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哥,此次是普布想要幽冥泉的地图,所以在长泽谷设伏,这位柳公子就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原来是这样。”洛安这时才点了点头,对南宫承煜几人表示赞同。

“还不止如此,我初到九绥的时候,正好是世子殿下也是初来九绥,当日我也是被普布在追杀,幸得世子殿下出手相救。”洛桑又是提起了他们初见的场景。

“这个普布着实是欺人太甚。”洛安听了洛桑的话,心下更是气极,直接用手将桌子重重的拍了一下。

这时,巫医也是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直接拿着谢轻谣的手腕就把起了脉,不过片刻,便将手放了下来。

“公子放心,夫人不过是太过疲累,一时乏力才晕了过去。”巫医看着南宫承煜很是关切的模样,旋即出声道。

“咳咳。”离落在一旁假意咳嗽了一声,面上的调笑之意也是越发的明显。

“她身体没事?”南宫承煜并未否认些什么,他早已将谢轻谣视为所有,只是关切的问其了谢轻谣的身体状况。

“不妨事,休息片刻便会醒了,这位夫人真是好命有个这么好的夫君关切她。”女巫医看着南宫承煜很是紧张的模样,感叹的说道。

虽说谢轻谣是一身的男子装扮,但是是男是女如何能瞒得过巫医的法眼。

洛桑进来的时候,正好是听到巫医说什么夫人,夫君什么的。

本来还不甚在意,但是此时房内躺着的人只有柳谣,莫非?

洛桑进了门之后就瞧见一脸笑意的离落,还有一脸紧张地坐在床边的南宫承煜,谢轻谣依旧是那般昏睡着。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手机?

莫非是柳谣压根就是一个女人?

洛桑问出这番话的时候,就已是肯定了谢轻谣是一个女人的结论,只是又想起了今日在长泽谷他竟是被一个女人所保护,瞬间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来。

“我已经跟我大哥说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我大哥已经带人追查了长泽谷的事情,几位不必担心。”洛桑强压下自己内心的震惊,故作镇定的对着南宫承煜说道。

“普布这一次看来是惹到不该惹的人喽。”离落看着南宫承煜的背影,淡淡的说道。

他们家的世子轻易不会动怒,但如今看来塔克部族是非除掉不可!

“洛桑去找个婢女来,给阿瑶把身上的脏污衣服换了,这样她醒来也能舒心一些。”原本南宫承煜便没有说让谢轻谣扮成男装,是她自己想着出行方便,这才整日穿着男装。

如今已是到了南古部族,况且谢轻谣如今还受了伤,自然得好好养着才是。

“是世子。”洛桑看了眼谢轻谣,随后就退了下去。、

不多时就领回了一个侍女,侍女轻车熟路的将谢轻谣身上的衣物换了下来,只是不小心收拾衣物的时候一个东西却是掉落了下来,侍女立即将其捡了起来。

侍女将衣服换好之后,便出了门。

南宫承煜一行人早就等候在了门外,看到侍女出来后,才准备进去。

“公子,夫人的贴身物品,似是很宝贵一般,夹在怀间。”侍女将方才自己捡到的黑色石头,直接递给了南宫承煜,随即低声说道。

南宫承煜接过之后,发现正是那日珍宝大会谢轻谣花了几百两银子买回来的石头。

自那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谢轻谣将这件东西拿出来过,莫非这内里真是有什么玄机?

南宫承煜在手中握了半晌也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妙用。

等到谢轻谣醒来的时候,已是到了日暮时分。

谢轻谣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休息,四周皆是一片陌生,一股淡淡的紫檀香萦绕在侧,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身下是一张精致的木床,雕琢奇特的装饰更显出不凡之处。

南宫承煜正在一旁跟离落两人下棋消磨时间,谢轻谣缓缓自床上慢慢的靠了起来。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平日练功偷懒,这才被那群三流货色给伤了。”离落一看到谢轻谣醒来,转过头调笑的说道。

这群杀手的武功不过是二三流,以谢轻谣的功法如何能打不过。

“我命大着呢,哪里会受伤!你是没有看到今日我这一鞭横扫全场的时候。”谢轻谣闻言立即反驳了起来。

她本来就不曾受伤,身上的血迹都是那群杀手的。

不过是因为今日杀手人数太多,她也是许久没有经历过如此激烈的战斗,所以身体才一时间跟不上,乏力的昏了下去。

“醒来就好。”南宫承煜瞧见谢轻谣醒来之后,心中的担心终是放了下去。

虽然巫医说谢轻谣并不大碍,但是谢轻谣一日未醒,他的担心始终是

放不下去,这才和离落一同在房内下棋等着谢轻谣醒来。

“我已经没事了,你们不若先回去歇息。”

谢轻谣看着两人面上都是难掩的疲惫,旋即开口说道。

离落虽是语气很是随意,但是谢轻谣知道这是他表现关切的一种方式罢了。

谢轻谣靠起来之后,便准备下床,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是被换了。

原本谢轻谣还有些不以为意,但是猛然间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原来的衣服中放着,这般想着谢轻谣面上也是变得焦急了起来。

上下摸了摸自己身上各处的口袋,但是并没有发现手机的踪影。

谢轻谣找寻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只得问起了在身旁站着的两人。

“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手机?是何物?”离落一脸疑惑的看着谢轻谣,手机是什么东西,他可是从未听说过。

“不是,不是,是我在珍宝大会上买到的东西。”谢轻谣听到离落说出手机的时候,下意识的惊了一下,原来她方才不小心将手机的名字一时嘴快说了出来。

“你可是在寻此物?”南宫承煜听到这里,便明白谢轻谣在寻找何物,便从腰间掏出了之前侍女递给他的黑色石块。

只是这个物件,谢轻谣居然将它称为是手机,看起来是知道这个物件的妙用的。

谢轻谣听了南宫承煜的话,看了过去,发现南宫承煜手中的通体漆黑的东西。

正是手机!

“正是,多谢世子殿下代我保管。”谢轻谣谢过南宫承煜之后便将手机又拿了回来。

随后谢轻谣轻轻擦拭了一下手机的屏幕,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没丢!

而且手机看起来也是完好无损,屏幕也是好好的,没有摔碎。

幸好,幸好。

“此物叫手机?”离落此时也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疑问,这个奇怪的物件怎么会叫手机呢?

“啊?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方便称呼。”谢轻谣猛然被离落询问了一番,面上划过了一丝尴尬之色,随口应付了起来。

“你瞧,放在手上是刚刚好,叫手机岂不是恰到好处。”

谢轻谣看着两人似是不信的神情,便又演示了一番。

“看你如此看重这,手机,日后可要好好保管才是。”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掩饰的模样,心知她是在说谎。

不过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嘱咐了一番。

“夫人终于醒了,可把我们都给急坏了。”这时侍女也是进了来,看着谢轻谣已经醒来,欣喜的说道。

原本谢轻谣拿着手机,还是在开心的笑,只是猛然间听到夫人两字,就睁大了眼睛,很是不可置信。

自己何时成了夫人?她来南疆的时候不是已经扮成了男装了吗?

再说了她根本就没有出阁,这夫人二字谈何而来。

再看一旁站立的两人,南宫承煜则是面无表情,离落则是一脸的笑意。

谢轻谣看到这里,更是摸不着头脑,一脸疑问的看着离落。

“夫人你先歇息,奴婢先去禀报小公子,再请巫医来瞧瞧。”侍女说完之后,便脚步匆匆的出了

房门,朝着远方跑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觉醒来就成了夫人?”谢轻谣还不来不及对着侍女说出否认的话,侍女已经走远了没了身影。

“今日巫医给你诊治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女扮男装的事情,又因为是世子殿下将你抱进来的,所以这才有了误会。”离落看着谢轻谣迷惑的样子,嘴边的笑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对着谢轻谣解释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世子的夫人,谢轻谣听完离落的话,嘴巴瞬间就张大了开来,说她是夫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大燕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的夫人?

这些南疆的人实在是想的太多了些。

不过南宫承煜怎么也不反驳,任由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当上了夫人?

“我们这是到了南古部族?”谢轻谣看到方才的侍女,心中更是明了,看来她们已是到了南古部族。

自己跟血菩提的距离又是近了许多,但是谢轻谣猛然间又想起来方才和普布大战的时候,南宫承煜将地图烧了!

思至此,谢轻谣便立即询问起了南宫承煜。

“世子,地图可还在?”

“放心,当时所烧的是假的。”南宫承煜看出了谢轻谣的担心,开口解释了起来。

当日带着地图前来南疆的时候,他就料到途中必是会有人前来抢夺,特意先准备了一张假的地图,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原是如此,世子不愧是世子,当真是足智多谋。”谢轻谣听了南宫承煜的话之后,这才放下了心。

只要地图好好的就行,这样她们就能顺着地图找到幽冥泉,血菩提也就顺势能得到。

距离治好娘亲的病也就近了一步。

转眼间自己已经出来了一月有余,也不知娘亲的身体如何,浅秋在身旁照料着可有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柳兄,你醒了。”这时门外传来了洛桑的声音。

洛桑一进来就看到了谢轻谣,嘴边的称呼一时间还改不过来。

“洛桑, 不用担心,我现下已经醒了。”谢轻谣看着洛桑很是焦急的神情,开口安慰道。

“舍弟都已经对我说了,是夫人你保护了洛桑,洛安在此谢过夫人了。”洛安这时也是跟在了洛桑的身后,先前他就听洛桑说过谢轻谣保护了他的事情。

自己这个弟弟并不会武功,此次大战洛桑却是毫发未损的,洛安此刻对谢轻谣的心中更是感激。

“无妨,我只是恰好看见了。”谢轻谣听了洛安的话,也是想起了当时和杀手们大战的时候,洛桑曾经有一瞬身处险境,是自己用凤翎救了他。

不过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她都会救得。

“只不过大公子,恐怕是误会了,我并不是世子殿下的夫人。”谢轻谣也是想不通为何这些人都对着自己叫夫人,连忙否认了起来。

“哦?”洛安听了谢轻谣的话,一时间也很是意外,这是怎么回事?

洛安旋即将目光投向了南宫承煜的身上,一脸疑惑的神情

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解释的话,随即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之前他只顾着关心谢轻谣的身子,也是一时间没有注意这些。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误会

“是我等误会了,还请柳姑娘恕罪。”洛安这时才明白过来,他细细回想了一番,事实上南宫承煜确实也没有说过谢轻谣正是自己的夫人。

是他们的巫医见南宫承煜如此担忧谢轻谣的身子,又瞧见谢轻谣女扮男装,这才先入为主的叫起了谢轻谣夫人。

“无妨无妨,我不过是世子殿下的一个护卫,出门在外的女装颇是不便,这才换上了男装,没想到着实是让诸位误会了。”谢轻谣旋即对着洛安摆了摆手,随口解释了起来。

“原是如此,正好巫医来了,还是让她给姑娘瞧瞧身上还有何不适之处。”洛安听了谢轻谣的话,旋即又看向了巫医。

“姑娘,你且将胳膊伸出来,奴婢为你把把脉瞧瞧病症。”巫医得了洛安的吩咐,对着谢轻谣很是有礼的说道。

先前也确实是她自作主张的猜测了一番,眼下也是有些忐忑,小心的伺候了起来。

谢轻谣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根本就没病,但是又想到自己今日刚刚昏迷醒来,让巫医看看倒也无妨,旋即将手臂伸了出来。

巫医将手指轻轻触在谢轻谣的手腕处,细细感觉了起来。

过了半晌。

“姑娘,你的身体已是无事了,就是有些体虚,平日里可要多多注重休息才是。”巫医瞧完谢轻谣的病症,开口嘱咐了起来。

体虚?

谢轻谣平日里也没觉得自己身体虚弱过,而且她只要一有空便会跑步锻炼身体,怎么会有体虚之症。

“这体虚并不是身子感觉到的那般简单,姑娘还是要多注重调养才是。”巫医看出了谢轻谣面上似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解释道。

谢轻谣这时才明白过来,许是这个身子本身就有些体虚,自己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诸事缠身,根本就没空来给自己看病,随后对着巫医很是有礼的说道。

“有劳巫医了。”

“姑娘客气,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巫医看着谢轻谣竟是如此的有礼,心下对谢轻谣的好感也是增加了不少。

“幸好,柳兄无事,不然这次洛桑定然是要自责死的。”洛桑听到巫医的话,心中悬挂已久的担心,终是放了下来,对着谢轻谣开口说道。

谢轻谣几乎可以称的上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他,若是恩人有了任何闪失,他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若不是因为他们部族的事情,世子殿下也不必去到长泽谷,自然也就不会被普布追杀!

更何况如今的柳遥是一个女人。

“我眼下无事,你莫要想的太多了。”谢轻谣看着洛桑的很是庆幸的神情,出言安慰道。

不过话一出口,谢轻谣就感觉有些奇怪。

如今是她昏迷醒了过来,反倒是她安慰起了洛桑。

“好了,天色已是不早了,她才刚刚醒来还是要好生休息才是。”离落这时看着众人来来往往,谢轻谣的房内已是挤满了不少的人。

“是,柳姑娘,你好生休息,我们明日再来看你。”洛桑听了离落的话,也是连连点头。

谢轻谣如今刚刚醒来,就连巫医也是说她体虚了,自然是要好生休息的。

一时间众人

又是四散退了下去,原本拥挤的房间此刻只剩下了谢轻谣、南宫承煜和离落三人。

“眼下我们已是到了南古部族,此次要想前去幽冥泉还需南古部族的配合。”南宫承煜便又和两人商讨起来来到南古部族之后的行动。

“那我们何时出发?”谢轻谣听到这里,也是明白了南宫承煜的意思。

如今她们人在南疆,但是地图上幽冥泉的位置却是在南疆腹地,若是没有南古部族的人带路,只怕她们是根本走不到幽冥泉的位置的。

“现在时日还早,还需要一番时间准备一下,你近日就且好生调养。”

南宫承煜闻言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出发的事情不宜过急,这件藏宝地的事情如此重要,自然是要花时间准备一番。

旋即几人又是闲聊了一番,夜色渐渐暗了下来。

南宫承煜和离落便分别回了房间,谢轻谣这时一人独处的时候,才敢将手机拿出来,再次打量了起来。

这几日她是有空就研究,但是却一直没有什么成果,看来极有可能是彻底没电了。

但是古代根本就用不上电力,这个手机又是要如何才能开机呢?

谢轻谣这般想着就将手机,放入了随身的包袱之中,小心的收好,看来为今之计,只有等到回了江宁之后,才能再好好研究了。

随后,谢轻谣又是躺倒在了床上休息了起来,这几日她虽说一直睡在了马车上,但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还是床舒服。

谢轻谣暗自感叹了几句,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南宫承煜房内。

叩叩叩。

“世子殿下,洛安有要事求见。”洛安在南宫承煜的门外轻声的说道。

“何事?”

南宫承煜听到了洛安的声音,旋即将房门打了开来问道。

“世子殿下,家父有事需同世子殿下详谈一番。”洛安随即走了进来,很是有礼的对着南宫承煜说道。

洛桑和南宫承煜一同回来的事情,已经传入了父亲的耳中,今日白天不过是因为谢轻谣受了伤,这才一时没有提出相见的话茬。

如今谢轻谣已经醒来,且已经安然无事,自然是到时间将南宫承煜请过去。

南宫承煜听了洛安的话,微微颔首,心中已是了然,随即淡淡的说道。

“带路。”

“世子请。”洛安随后便将南宫承煜一路引到了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南古部族首领洛鸿的寝殿之中。

夜已经很深了,路上皆是没有碰见一个人。

南宫承煜和洛安两人穿过层层的房屋,终是在一处较大的房屋面前停了下来。

此刻的大屋在夜色之下却是灯火通明,其间的大门更是敞开着,似是原本就等着南宫承煜的到来。

入了内之后,洛安一路领着南宫承煜朝着内间走去。

此刻一脸沧桑的洛鸿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静静的等着南宫承煜的到来。

洛鸿身形偏瘦,面上也因为南疆的环境变得很是黝黑,但是人看起来颇是

和善,只不过眼睛里还是透着阵阵的凌厉,周身的气息也颇是霸道,这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虽然近年的塔克部族的叛变已是将原本强大的南古部族变的衰败了下来,但是因着洛鸿的存在,南古部族还有着和塔克部族相抗衡的实力。

只不过如今洛鸿已是老了,洛安的年纪小,还支撑不起整个南古部族的重担,至此洛鸿才将希望寄托到了一向同南古部族交好的大燕,只有将塔克部族这个心腹大患解决了之后,他才能放心的将王位传承下去。

“拜见世子。”洛鸿一见南宫承煜进了来,立即起身对着南宫承煜行了礼。

“洛首领莫要多礼,快请起。”南宫承煜见状,连忙对着洛鸿说道。

旋即洛鸿起身,招呼着南宫承煜坐了下来,而洛安就在一旁为两人倒起了茶,上完茶之后,洛安便径直出到外间等候。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了洛鸿和南宫承煜二人密谈。

“南宫世子此次前来,路途遥远着实是辛苦了。”洛鸿便对着南宫承煜寒暄了起来。

“无妨。”南宫承煜微微的摇了摇头,这般路程倒真的不算什么。

“听洛桑说,此次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还是多谢世子几次三番的救了我那小儿子。”洛鸿状似不经意间的就提起了洛桑的事情。

“既然我与洛首领达成了共识,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

南宫承煜倒是颇不在意,毕竟这两次是谢轻谣出手救的洛桑,他也没有多做些什么。

“今日那个普布小儿竟是在长泽谷外因着幽冥泉的地图将你们伏击了,实在是可气至极,幸好我让洛安提前去谷外迎接了你们。”洛鸿见如何旁敲侧击南宫承煜,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又是说起了今日白天的事情。

“是啊,幸好洛安公子及时赶到。”南宫承煜此刻也是顺着洛鸿的话说了下去。

“我听洛桑说,今日世子将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幽冥泉地图烧了?”洛鸿看绕了半天的弯子,南宫承煜丝毫不提地图的事情,一时间也是有些紧张,兀自提了出来。

果然,自洛鸿问出地图的事的时候,南宫承煜的嘴角就轻轻扬了起来。

今日洛安来请自己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些许,方才洛鸿又是不经意间的老说着洛桑的事情。

洛桑为何去九绥?

目的很明确,自然是为了幽冥泉的地图。

更何况今日自己故意烧地图迷惑普布的时候,并未告诉谢轻谣和洛桑, 洛桑一回来便告诉他的父亲也是在情理之中。

“洛首领放心,这地图还在我手中,今日烧毁的不过是一份假的罢了。”南宫承煜很是淡定的回应起了洛鸿的话。

他虽是需要幽冥泉内里的血菩提,但是眼下有比他更急迫的人。

这人便是洛鸿。

此次幽冥泉的宝藏对于南古部族尤为重要,他又如何会烧?

“我听洛桑说,世子是花费了十二万两才将这件地图买到手,不若我现下出价十五万两,世子可否将地图卖给我等?”洛鸿听到这里,心中原本的担心终是放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设宴款待

他虽是觉得南宫承煜应当不是如此冲动之人,但是今日洛桑说的很是真切,他一时之间也是不能肯定了。

南宫承煜闻言却是眉头紧蹙了起来。

“世子觉得这般价格不满意?”洛鸿见状,心里瞬间也是紧张了起来。

“不满意。”南宫承煜这时,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洛鸿此刻听了南宫承煜的话,面上却是开始为难了起来,眼下南古部族的国库空虚,拿出这么多钱用来买地图已是最大的数了。

过了半晌,洛鸿似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

“那不若世子觉得十六万。”

但话还未说完,就被南宫承煜给打断了。

“洛首领,这张地图我可以双手奉送,其间的宝藏也分文不取,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洛鸿听了南宫承煜的话,瞬间就呆愣住了。

南宫世子自己出钱买的幽冥泉的地图,不仅不收取他们一分一毫,更是对内里的宝藏毫无兴趣,洛鸿一时间很是欣喜,只是不知道南宫承煜到底是有着什么条件。

“世子请说是何条件,本王都一一答应。”

“我只要一物,就是幽冥泉内的血菩提!”南宫承煜这才淡淡的出声道。

南疆腹地的宝藏,他虽是有心,但是这里距离大燕实在是太远了,这个宝藏根本毫无用处。

而内里的血菩提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东西!

“血菩提?”

洛鸿也是听过血菩提的大名,是一种滋补的灵药,极其珍贵,但是他们南古部族现在需要的是财宝,是大量的财宝,这种灵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用处不大,倒不如和南宫世子一处各取所需。

思至此,洛鸿旋即对着南宫承煜很是坚定的说道。

“若是世子想要,届时拿去便是。”

“那就多谢洛首领了。”

南宫承煜闻言,微微挑了挑眉,说道。

“应当是本王多谢世子殿下才是,帮了我们南古部族如此一个大忙。”洛鸿连忙摆手,看着南宫承煜很是感激的说道。

“无妨,这就当做本世子对于我们此次合作的诚意了,只是洛首领莫要忘了当日之约。”

南宫承煜听了洛鸿的话,眼神倏地一转,提醒起了洛鸿。

“世子放心,此次大事一过,我南疆上下必是会臣服于大燕,世世代代和大燕交好。”

洛鸿旋即对着南宫承煜弯腰行了一个大礼,很是恭敬的说道,语气间满是坚定。

“如此甚好。”南宫承煜说完之后,直接将怀间的地图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径直离了洛鸿的寝殿。

洛安也是没有多说,心知父亲此次已是和南宫承煜达成了共识,随后便将南宫承煜一路又是送回来房间。

洛鸿看到南宫承煜留下的地图,连忙伸手摊开了来,看到了幽冥泉的位置之后,洛鸿紧握地图的双手更是颤抖了起来。

眼眶中似有清泪在其中,但是洛鸿硬生生的将它逼了回去。

南古部族有救了!

南古部族有救了!

翌日。

因着昨夜很早就睡了,谢轻

谣更是起了个大早,反正身上并没有受伤,穿好衣物洗漱之后,便在院子里溜达了起来。

清晨的南疆总是格外的寂静,谢轻谣闲来无事,又想到了自己这些时日光是练习了鞭法,跆拳道已是许久没有碰了。

谢轻谣先是围绕着院子跑了几圈,随后做起了热身运动。

“谢轻谣,你起的这么早。”离落这时打着哈欠,自房内慢慢的走了出来。

看见谢轻谣在门外做着不知名的运动,一时间也是惊讶。

“早。”谢轻谣对着离落打了声招呼,便自顾自接着做起了运动。

离落则是坐到了院子中的石椅上,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看着谢轻谣练功。

谢轻谣时不时的挥拳、踢腿,动作都很是凌厉,离落看在一旁也是觉得十分惊奇,便随口问了起来。

“你这是何种功法,我之前可是从未见过。”

“我自创的近身格斗。”谢轻谣随口的胡诌了起来。

过了片刻,谢轻谣终是将一连串的招式练完之后,才坐下休息了起来。

这时,南宫承煜也是自房内出了来,看见谢轻谣和离落两人在外面坐着,也顺势坐了下来。

谢轻谣和离落见南宫承煜出了来,微微侧了侧身行了个虚礼。

过了片刻,洛桑自院门外走了进来,神色十分欣喜,似是有什么好事一般。

“世子殿下,离落侍卫早。”

洛桑一进门就对着世子殿下和离落打起了招呼。

因着谢轻谣是背着门口坐着的,洛桑也是没有看清。

“洛桑早啊。”谢轻谣这时也是听到了洛桑的声音,旋即转过身,对着洛桑很是热情打起了招呼。

就在谢轻谣转身的一刹那,洛桑直接就愣住了,原先谢轻谣一直穿的可都是男装,但是如今到了南古部族,侍女给她换上的都是女式衣服,一时间洛桑看着谢轻谣很是奇怪。

怎么好端端的男人忽然就变成了女人,洛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转移了话题。

“世子殿下,今日家父正在筹备接待您的晚宴,届时还请世子殿下能够光临。”

今日一大早他就听他爹说过了,这才知道地图没有被烧毁,这一切都是世子殿下为了让普布打消掠夺之心的想法。

“晚宴,那不是有很多美食?”谢轻谣听了洛桑的话,瞬间疲惫的身体就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问了起来。

此前在九绥吃的多是半吊子的南疆美食,如今已是到了南疆本土,定是能吃到最具特色的美食,若是好吃的话,届时回家的时候也给娘亲也带上一些回去。

离落闻言,不屑的看了一眼谢轻谣,旋即对着洛桑问道。

“你就知道想着美食,对了洛桑,有美酒吗?”

“你还说我,你不是一样。”谢轻谣满脸黑线,很是无奈的说道。

“那就烦请你转告洛首领,届时一定准时到达。”南宫承煜在此时却并没有搭理两人,颇是沉稳的应了下来。

洛桑见目的已经达成,连忙说了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小院,整个人的面色比刚才进来之时更是欣喜了许多。

谢轻谣因是起的早做了运动,加上昨日的乏力,一时间还

没有恢复过来,旋即又回房间睡了一个回笼觉。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到了下午。

南宫承煜今日也是将先前一直所穿苗人服饰换了下去,身穿一件玄色的古香缎锦衣,腰间绑着一根白色卷云纹金带,身形挺拔,整个人光是站在那里,也是让谢轻谣突然间生出了一种世间繁星皆是不如一人耀眼的感觉。

今夜南宫承煜是代表大燕的武安侯世子出席的这次晚宴,自是不能再穿南疆民众的衣服。

谢轻谣也是换上了之前自己所带的衣服,更何况眼下她的女儿家身份已是被暴露,再男装出席也着实不太好。

随后又是匆匆收拾了一番,几人便由洛桑带领着朝着晚宴的主殿走去。

整个南古部族都是依山而立,秀丽的山上此刻皆是青葱一片,时不时有鸟儿飞过,更是让人觉得十分闲适。

南古部族与大燕的习惯并不相同,建筑大多是用木头制成的,但多是没有大燕那般的奢华,一户与一户之间皆是离的比较近,而且因着地势的缘故,房屋多是较高。

过了不多时,几人就来到一处大屋门外。

整个大屋修葺的很是恢弘,墨绿瓦片制成的屋顶,两侧的屋檐皆是高高的翘了其上,正中间正是悬挂着一处颇是巨大的牛头,外间的门柱皆是明黄色的木头制成,其上更是雕刻着很是神秘的特殊文字。

紧接着几人便抬脚走了进去,原本颇是吵嚷的宴会大厅,此刻看到几人进来皆是安静了下来。

洛鸿首领本是在主位上坐着的,此刻看到南宫承煜进了来,立即起了身,对着南宫承煜很是客气的行起了礼,很是客气的说道。

“南宫世子此次远道而来着实是辛苦,还请上座休息。”

谢轻谣静默的跟在南宫承煜身后,细细的打量着全场的人物。

除了他们几人之外,右侧更是坐着几人皆是面生,谢轻谣并不认识,而洛安则是随着他父亲洛鸿一处给南宫承煜行礼。

“洛首领不必如此多礼。”南宫承煜很是客气的回了一礼,看起来颇是谦逊。

“南宫世子,此番时间匆忙,准备的略微有些简陋,还请世子莫要见过,快请坐快请坐。”洛鸿旋即招呼着南宫承煜朝着右侧的主位坐了下来。

谢轻谣则是和离落坐在了紧挨南宫承煜左侧的位置坐了下来,至于洛桑将人带到之后便同他大哥洛安坐到了一处。

“洛首领哪的话,如今这般已是极好了。”南宫承煜听了洛鸿的话,摇了摇头,由衷的夸赞了起来。

谢轻谣看着此时的南宫承煜似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很是热络,也不似之前那般的冰冷,果然别人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这话果然是没错。

此前的桌子上已是摆好了甜点,以及南疆较为特色的糯米糕等菜点。

而且摆放膳食盘子皆是用银器制成,南古部族对于银器很是重视,只有接待最是尊贵的客人才会将银器取出。

而且此等银器多是只能用一次,随后就会熔掉另做他用。

多数人皆是认为南疆蛊毒较多,用了银器之后,更是能体现出南疆的诚意来。

夜色也是逐渐的暗了下来,殿内依旧是灯火通明,独具异域风格。

第二百二十八章 拜见南宫世子

洛鸿看着众人落座之后,对着南宫承煜一一介绍起来,今日家宴的人物。

“世子殿下,我的这两个儿子想必不用多介绍,世子殿下定然是认识。”

“见过世子殿下。”洛安和洛桑听了父亲的话,随即拿起面前的酒杯皆是朝着南宫承煜敬了杯酒。

“洛首领的两位公子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南宫承煜也是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喝了下去。

“世子殿下,这位是我南古部族的常胜将军库勒,另一位便是南古部族的四清长老。”旋即洛鸿又是介绍起了场上就座的另外两人。

常胜将军库勒约摸是三十多岁的模样,面色古铜,英挺的剑眉之下蕴藏着一双幽深的寒眸,其间包含的凌厉之气,尽是历经过战场上杀伐之人才能拥有的凛然。

库勒听到洛鸿的话之后,起身站了起来,对着南宫承煜颇是豪爽的敬了杯酒。

“久闻大燕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的大名,今日一见,着实是闻名不如见面。”南宫承煜也是站起身来,和库勒喝了杯酒。

库勒常胜将军的威名不是白来的,他所带领着南古部族的将士,并未输过一场战役,也正是有了他的存在,塔克部族才不敢贸然入侵。

南宫承煜同库勒喝完酒之后,便朝着这位四清长老敬起了酒。

而另一位四清长老并不是将军,而是辅佐洛鸿处理南古部族中的杂事,更是洛安和洛桑的授业之师。

四清长老如今年岁已高,两鬓早已斑白,但是面相很是精神,看上来去颇是硬朗。

“四清长老,久闻大名请。”

“世子有礼。”四清长老见到南宫承煜很是有礼的模样,心下对于南宫承煜更是多了几分欣赏。

谢轻谣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知这一次定然是决定了要去幽冥泉的事宜,如今洛鸿邀请的人皆是南古部族重臣,看来对于此次的幽冥泉之行也颇为重视。

席间的侍女更是来来回回的为众人更换着菜品,谢轻谣同离落吃的也很是开心,只是南疆的人喜辣,桌子上的大半也都是以辣为主的菜色。

谢轻谣自己吃的虽是不亦乐乎,但是她也是注意到了南宫承煜并未吃过多少。

就在这时,席间的丝竹之乐却是轻轻响了起来,声音很是婉转,谢轻谣一时间也是猜不出这是何种乐器,只得细细听了起来。

忽然,一众身着粉色纱衣的舞姬自外间款款的走了进来,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数名舞姬手中的水袖宛若缓缓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绰约多姿的红衣少女仙子一般凭空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少女十四五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两颊晕红,肌肤胜雪,一双眼睛说不出的灵动。

只是就在此时音乐倏地就变了欢快了起来,女子脚下的舞步也是变了,转身腰际的纱衣更是早已甩落了下去露出了姣好的腰身,女子一颦一笑间皆是露着轻灵,柔弱无骨的手腕处更是挂着银铃,也是随着女子的舞姿轻轻传出了声响。

少女流转的眼波

略过场上的每一个人,只是在扫过南宫承煜时,她只觉自己的心脏瞬间停滞了一拍。

一身玄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似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少女脚下的舞步依旧未停,只一双眼睛时不时朝着南宫承煜的方向看去。

随着乐曲的终止,一舞终是结束了。

一时间整个席间皆是被这名女子吸引住了心神。

谢轻谣此刻看了这名女子的舞,只能说她跳的确实不错,很是具有异域风情,但是她之前有幸看过秦子萱的舞蹈,自然也是觉得这名女子的舞技只能属于中上。

这时台前的一众舞姬尽数退了下去,反倒是红衣少女步履轻盈的朝着洛鸿的方向走去。

“容儿,你又在胡闹了。”这时洛鸿对着那名女子斥责了起来,只是语气很是柔和,就连面上也都是笑意。

“爹爹,我这是听闻有贵客来,所以特意才准备了一舞来献给贵客。”洛容这时看了看爹爹,撒娇的说道。

谢轻谣这时才明白这个女子正是洛鸿的小女儿,洛桑的妹妹洛容。

“还不过来拜见贵客,大燕的武安侯家的南宫世子。”这时,洛鸿便对着自家女儿介绍起了南宫承煜。

洛容听了爹爹的话,面上闪过一丝错愕,只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心想原来这人就是爹爹所说的贵客。

随后洛容朝前走了两步,对着南宫承煜盈盈的行了一礼,面上皆是羞怯之意很是轻柔的说道。

“拜见南宫世子。”

“久闻南古部族洛容公主的舞姿,南疆独一无二,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南宫承煜闻言点了点头,淡淡的开口说道。

“世子过谦了。”洛容听到南宫承煜夸奖的话,面上更是闪过了一丝绯红,皆是喜色。

谢轻谣坐在南宫承煜的右侧位置上,正好是看到了洛容面上的划过的那一丝绯红,心下却是有些丝丝的不舒服,但是谢轻谣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何。

“好了容儿,先且坐下来。”

洛鸿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很是骄傲,一脸笑意的说道。

随后洛容便坐到了洛桑的旁边,闲聊了起来,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时不时朝着南宫承煜的方向偷偷看去。

这个男子怎会生的如此好看,她之前在南疆还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

“二哥,你跟南宫世子可是相熟的?”

洛容又是想起来,之前听爹爹所说的二哥洛桑出门的时候被南宫承煜一行人所救,说不准能通过二哥打听到一些南宫世子的消息来。

“那是自然,南宫世子和柳兄还有离落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洛桑也是没有多想,就跟自己的妹妹说了起来。

“柳兄?离落又是何人?”洛容听到二哥又是提出了两个陌生的名字,疑惑的问了起来。

“他们呀都是南宫世子的护卫,两个的武艺一个比一个高强。”洛桑说起离落和谢轻谣的时候,面上皆是自豪,随后便向自己的妹妹介绍了起来。

顺势指了指谢轻谣和离落两人坐着的方向。

洛容随即朝着洛桑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发现正是一男一女坐在南宫承煜的侧边位置。

方才她也是注意到了两人,不过皆是被南宫承煜吸引住了心神,一时间也是没有细看两人。

谢轻谣这时也是察觉到了来自不远处的注视,随后抬起头朝着洛桑和洛容微微笑了一番。

今日的谢轻谣身穿一件湖碧色刺绣镶边折枝花卉上衣,逶迤拖地芥末绿刻丝并蒂莲散花裙,三千发丝已是被挽成了一个很是别致的望仙髻,其上插着一只银镀金嵌珠簪子,眉目如画,容貌丽,平静温和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柔和。

“她是护卫?”洛容在看到谢轻谣的容貌的一瞬,就起了防备之心。

这等女子分明看起来就像是中原大家的闺秀,哪里像是一个女护卫!

“正是, 上次都是她以鞭法救了你二哥我,不然你二哥都被普布那等贼子给杀了。”洛桑已是看惯了谢轻谣的容颜,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对于谢轻谣武艺很是佩服。

“原是如此,看来她当真是一个护卫。”洛容听到这里,才对着谢轻谣微微一笑算是回礼。

这时洛鸿和几人闲聊了一番之后终是说到了此次宴会的正题之上,很是客气的询问起了南宫承煜的意见。

“世子殿下,您说这一次我们应该如何进入幽冥泉,夺得宝藏。”

“幽冥泉的地形于我而言颇是不熟,不知库勒大将军可有何见解?”

南宫承煜思虑了一番,随后对着库勒问道。

虽然他是有些对策,但是南疆地势复杂,库勒身为大将军自然是很是熟悉南疆的地形,若是由他带领自然事半功倍。

“此次我们可以从南边无涯谷入内,一直长驱直入,只是无涯谷内已是多年无人踏足,只怕毒虫毒草定是不少,我们还是要先行做好准备才是。”

库勒今日也是被洛鸿叫进去看过地图,也算是提前确定了一条进去的路线。

南宫承煜闻言,眼睛也是倏地一亮,他之前也是如此想,从无涯谷内进入到达幽冥泉是最快的一条路线,而且很是隐蔽,寻常人定是发现不了他们的意图。

只是这其中的危险也是未知的,他这才没有主动提出。

这般想着,南宫承煜缓缓的说道。

“将军言之有理。”

洛鸿这时却是犹豫了起来,昨夜南宫承煜将地图给他的时候,他也仔细的研究了一番,但是此行对于南古部族十分重要,这让他不得不慎重行事。

过了片刻,洛鸿终是做了决定。

“那我们不若定为三日之后出发,这两天便为各位准备这次幽冥泉之行所需的药草,洛安你此次随世子和库勒将军同去。”

“是父亲。”

洛安闻言,面上也是浮现了一丝喜色。

“父亲,我也要同去。”洛桑听见父亲,没有喊自己的名字,顿时焦急的站了起来。

“你此次刚刚回来,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先在家待着。”洛鸿淡淡的扫了眼洛桑,面无表情的说道。

洛桑瞬间就蔫了下去,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要嫁人

随后洛鸿又是根据具体的药草和四清长老商议了一番, 此去风险未知,自然是要做好万全之策。

谢轻谣则是在另一侧悠哉悠哉的吃起了桌案前的点心,之前南宫承煜就曾经说过,此次需要南古部族的帮助,如今看来他们之间达成了共识。

总之南宫承煜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谢轻谣吃点心吃的一时有些渴了,随手便拿起手边的酒杯喝了起来,发现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喝。

“离落,你尝尝这酒,味道颇是有些不同。”

谢轻谣喝完之后,便给离落推荐了起来。

眼下南宫承煜在和洛鸿商议事情,她和离落并无什么事情可做,只得闲聊起来。

离落也是一个好酒之人,但是他不太喜好南疆的菜色,桌案前东西多是被谢轻谣给吃了,猛然间听到谢轻谣所说的美酒,也是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随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细细的品位过后,跟着谢轻谣说了起来。

“这不是小麦酿成的酒,倒像是一种南疆的独特的水果所酿。”

“味道不错,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上些。”谢轻谣听了离落的话,也是点了点头,美酒味甜,也不苦涩,倒是可以拿回去一些给娘尝尝。

“谢轻谣,你这刚来就图谋着拿人家的东西,啧啧啧。”

离落反倒是摇了摇头,调笑的看着谢轻谣。

“来都来了,那我可不能白回去,就当是旅游了。”谢轻谣反倒是不以为意笑了一番,这一次她也算是远道而来。

出了趟远门,可不就是得带些东西回去,更何况,如今她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娘亲还在家中等着她呢。

只要这次将幽冥泉中的血菩提找到,距离治好娘亲的毒也就近了一步。

“旅游?”离落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一脸疑惑的问起了谢轻谣。

谢轻谣怎么总是能创造出一些新奇的词汇,离落此刻的心中皆是充满了疑问。

“额,就是出府游玩,我们江宁人士习惯将游玩称作是旅游。”谢轻谣随即又慌忙的解释了起来。

自己总是在不经意间老说出一些现代的词汇,看来日后一定要注意了,免得被他人瞧见了异样,把自己当成是妖怪抓起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游玩……”离落看着谢轻谣兴致勃勃的样子,似是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的事情,一时间对于谢轻谣的印象更是好了许多。

谢轻谣一个女子都能将这次的危险,简单的化为一场游玩。

看来世子看重她,不是没有道理。

又是过了片刻,月亮已是挂上了天空。

晚宴也是逐步走到了尾声。

“今日我们就先行确定这些,南宫世子您先行下去休息。”洛鸿看着事情已经聊得差不多了,随即对着南宫承煜很是客气的说道。

“爹爹,更深露重,世子刚来可能不识路,不如就由我将南宫世子一行人送回去?”洛容这时听到了洛鸿说的话之后,旋即对着洛鸿主动提议了起来。

“如此也好。”

洛鸿本来打算是由洛桑再将南宫承煜一行人送回去,但是如今洛容如此说了,也就欣然同意了。

洛桑见状,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妹妹何时变得这么积极了。

随后洛鸿便随着洛容一起将南宫承

煜一行人一直送到了大殿的门外,然后再由洛容亲自将他们送到院子中。

“那世子今日回去就好好休息,准备药草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劳烦洛首领了。”南宫承煜朝着洛鸿拱了拱手说道。

随即四人便从大殿出发,朝着来时的小屋走了过去。

洛容和南宫承煜走到了前面,而谢轻谣则是和离落走在了两人身后。

此刻夜色已是很深,只是部落内里居民仍是未曾歇息,每家每户的屋檐之下早已悬挂起了明亮的灯笼,橘黄色的烛火透过灯笼,柔柔地亮着,愈是夜色如墨,愈是壮观璀璨,像满天闪烁的繁星。

谢轻谣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更是震撼,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没有机会去旅游,如今到了这里,反倒是领会了不少的风土人情。

若是有相机就好了,就能将眼前的这一切美景都记录下来。

“南宫世子,来到此地若是有任何的不便,都可以告知于我。”

洛容和南宫承煜走了一路,南宫承煜都未曾说过话,洛容只得自己找些话题,便于照顾。

“劳烦洛容公主了。”南宫承煜说完之后,便又不再言语,只是余光却是时不时扫过走在他们身后的谢轻谣和离落。

“不麻烦,世子对于我们南古部族而言是恩人,更何况世子,您还救了我二哥。”洛容听到南宫承煜终是对她开口,很是欣喜的对着南宫承煜的说道。

“公主不必挂心,这都是我该做的。”

南宫承煜只是摇了摇头,冷冷的说道。

就在几人走路的时候,不知不觉间的就到了他们所居住的小院。

南宫承煜又是看向了身边很是娇小的洛容,眼下他们虽说是在南古部族,但是一个少女不送回家,着实是不合情理,随后南宫承煜便对着离落吩咐了起来。

“离落送公主回去。”

“是世子。”

“公主请。”离落得了南宫世子的命令,对着洛容很是客气的说道。

洛容也是没有想到路途竟是这般的短,居然这么快就要同南宫承煜分离。

“那世子我们明日再见。”随即洛容对着南宫承煜盈盈的福身行了一礼,便同离落一同离开了。

谢轻谣和南宫承煜二人这时就一同进了小院。

南宫承煜这时刚好转过身想说些什么,但是谢轻谣已经进了房间,还贴心的将门关上了。

南宫承煜见状也是有些不明所以,莫非是今夜的宴会谢轻谣有些累了?

昨日那般昏睡之后,今夜又去参加晚宴,想必疲累也是有可能的,南宫承煜如是想着,便径直进了房间。

谢轻谣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就是看到洛容看南宫承煜的眼神时,心中隐隐有些堵塞,莫名的有些烦躁,下意识的也不想和南宫承煜说话了。

洛容走在回家的路上,面上的笑意更是怎么也止不住。

心想南宫世子定是对她有意的,不然怎么会让贴身侍卫护送自己回来呢?

离落则是跟在洛容的身后,似是又变成了一个正经的护卫。

直到将洛容送回家之后,离落这才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洛容回到自己的房内之后,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脑海里全部想的是南宫承煜的事情。

南宫世子是她见过所有的人中长的最是好看,她以往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

对了,去找爹爹,他一定有法子让自己和南宫世子在一处。

这般想着,洛容径直出了自己房间,脚步轻快的来到了洛鸿的房间。

“爹,我要嫁人!”

洛容冲进了洛鸿的房间之后,便大声的喊了起来。

洛鸿先是被吓了一跳,心中还不知所以然,猛然间就听到如此一句话,直接将口中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爹!”

洛容一脸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衣衫,抱怨道。

“你方才说什么?”洛鸿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遂再问了一遍。

这几年来,整个南疆给容儿提亲的可不在少数,可惜这丫头没有一个看的上眼的,这怎么今日忽然说嫁人了!

“我说爹,我要嫁人。”洛容看自家爹爹一脸惊奇的样子,很是认真的又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嫁人,你要嫁给谁?”

洛鸿看着自家女儿如此郑重的样子,这才相信女儿今夜所说的话是认真的。

只是他们家宝贝女儿到底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他定是要好好把关才是。

“南宫世子,我要和南宫世子成亲!我喜欢他。”洛容看着自己爹爹问了起来,面上划过一丝娇羞之意,低下了头,声若细蚊的说道。

“什么?”洛鸿听到这里,更是惊讶。

他之前谁都设想过,独独没有猜想过南宫世子。

洛鸿随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要说这权势,南宫承煜在大燕几乎称得上是如日中天,况且他们南疆所有的事情日后还都需要仰仗南宫承煜。

如今容儿喜欢他,若是真的嫁过去,这倒也是一桩美事!

只是他就怕女儿嫁过去会受委屈,之前他所想的都是在南疆给女儿找一个中意的夫婿,更在自己的膝下,女儿定然是不会受委屈,但若是远嫁到了大燕,这可就说不准了。

“容儿你当真喜欢南宫世子?”

“女儿喜欢南宫世子,当真喜欢。”洛容听了爹爹连忙点头,很是坚定的说道。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届时待世子从幽冥泉回来我便去替你说上一番。”

洛鸿看着自己的女儿主意已定,再说能攀上南宫承煜这门好到不能再好的亲事,自然是求之不得!

翌日。

谢轻谣刚刚醒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不。

准确的说,她是被这阵的欢声笑语所吵醒的,加之她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临近清晨才睡着,一时间又被这股声音吵醒,心下也是有些气愤。

草草收拾了一番之后,径直出了门,她一脸严肃的出了门,想看看大清早发出这股噪音的人是谁。

只是刚刚打开门,谢轻谣就看到了南宫承煜和洛容坐在了院子中,两人皆是面带笑颜,相谈甚欢。

谢轻谣也不知怎的,心中的怒火就猛然出了来,脸色也是跟着心情变得十分的臭。

“柳姐姐醒了,容儿给你准备的早膳,柳姐姐快过来吃一些吧。”洛容一看到谢轻谣出了来,扬起了笑脸很是热络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章 小屋待得闷得慌

谢轻谣走近了两人,朝着两人微微弯了弯腰以作行礼,随后对着洛容很是客气的说道。

“多谢公主,只是我还不甚饿就先不吃了。”

谢轻谣说完之后,就径直走出了小院,她不知道方才洛容跟南宫承煜说了些什么,只是洛容一靠近南宫承煜,她就觉得心中总是不舒服。

她心想许是没睡好,再可能是小院里面太闷了。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朝着部落的山下走去,昨夜的灯景,谢轻谣对着部落很是好奇,当日是自己昏迷的时候被送进来的,之后也没有机会逛一逛部落。

山间的小路带着青草的芬芳,远处满山遍野的山茶花开的正是繁茂的时节,谢轻谣这时才舒缓下来自己不快的心情。

走着走着,谢轻谣看见了前方不远处有棵大树。

谢轻谣眼波一转,直接将自己的腰间的凤翎拿了出来,径直朝着大树的树干上甩去,谢轻谣旋即腾空跃起,一个闪身便直接跳上了树干之上。

随后她将凤翎再次收好,仰躺在了大树的枝干之上。

眼下这处地方风景正好,也无人烟,正好可以补一觉。

日光皆是被层层的树叶遮挡住,只余了几处遗漏的日光,谢轻谣更是感觉到了一种山间的静谧。

耳边虽是有蝉鸣鸟啼声,但是丝毫不影响谢轻谣的好兴致。

院子中。

自谢轻谣走后,南宫承煜更是感到莫名所以,谢轻谣以往不是最好吃了,怎么今日刚醒就说自己不饿。

“世子,柳姑娘的鞭法很高吗?”洛容见方才谢轻谣并不吃自己的准备的膳食,倒也未恼,反倒是问起了谢轻谣的武功。

昨日二哥同自己所说柳遥善鞭的时候,她就来了兴致。

南疆的儿女多是会修习些武功的,但是她二哥志不在武功,父亲也没有强逼,反倒是她自己,一向喜好练习武功。

父亲更是请了诸多老师前来教导,练了那么多的功法,对于鞭子她最是喜欢,因其便于携带,而且杀伤力很大。

“她呀,对于鞭法这方面实属天赋惊人。”南宫承煜听了洛容的话,反倒是微微笑了起来。

当日也是他让离落教授的山海藤,还以为谢轻谣定是要再练习一段时间才会小有所成,只是没有想到谢轻谣如今已是将两式融会贯通了起来。

就连第三式,谢轻谣只怕也是练习的差不多了。

“原是如此。”洛容猛然间看到了南宫承煜的笑容,只觉自己似是处在一片幻梦当中出不来了。

过了半晌,洛容终是回过神,对着南宫承煜说道。

“世子,你尝尝这个糕点是我亲手所做。”

“那就多谢公主了。”南宫承煜则是微微颔首,用筷子夹起来了一片糕点喂到了嘴里,果然甜而不腻,口感很好的。

谢轻谣一定会喜欢这种的。

南宫承煜自己也是没有料到他不过是吃了一个糕点,就联想到了谢轻谣的头上,随后南宫承煜清了清心神,对着洛容很是客气的说道。

“公主的手艺果然极好。”

洛容得了南宫承煜的夸奖,一时间更是欣喜,一脸笑意的说道。

“世子若是喜欢,日后容儿天天为世子做。”

只是这话一出,洛容就后悔了,日后自己天天为世子做,那不是就说明要日日陪伴在世子身边,姣好的面颊瞬间就被绯红所占满。

“世子,你慢慢吃,我,我先走了。”

洛容此刻已是不敢再直视南宫承煜的双眼,只来得及说句话,瞬间就羞怯的跑出了小院。

南宫承煜看着落荒而逃的洛容,心中没有半分的波澜,他记得之前谢轻谣也给他做过一种糕点,说是叫什么百花饼。

算了算日子,已是许久没有吃到了。

谢轻谣睡醒的时候,时间已是到了正午。

外面的温度也是高了起来,谢轻谣这才抬脚回了小院。

这时洛容已经离开了许久了,只剩离落和南宫承煜两人坐在了石凳上。

“你这一大早的去哪了,一早上没瞧见你。”离落看着谢轻谣从外面回来,随口便问了起来。

“小院里待着闷的慌,出去透透气。”谢轻谣这时才在两人旁边坐了下来,看着桌上还有残余的糕点。

暗道自己早上着实是傻,怎么有现成的糕点不吃,竟然跑到外面晒起了太阳。

“昨夜洛鸿将出发之日定于三日后,我们这两日也需要筹备一些东西了。”南宫承煜见谢轻谣已是回来,便说起了昨夜的事情。

昨夜的小宴,他们已是将出发之期确定,但是此次进了南疆腹地,虽然他们此次前往幽冥泉的目的不同,但仍需要做好相应的准备才是。

“世子,我昨夜已经先行勘察了库勒将军所说之地的外部地形,并且绘制了一张地图,世子请看,这里是一处森林,横跨这个山林的话路程较近,只是地势有些陡峭,还有内里的山林太过茂密,属下也没有太过深入的探查。”

说着离落便从腰间掏出自己绘制的地图出来,给南宫承煜细细的讲解了起来。

谢轻谣在一旁听着,心中更是惊讶,她还以为昨日离落送洛容公主回家是因为看公主深夜一人回去多有不便,没有想到是打了护送的旗号,随后先行去探了路。

南宫承煜听了离落的叙述之后,思考了片刻之后,对着两人很是认真的说道。

“既是如此,看来还是要先行准备好绳索、火药、、匕首……还有其他一些必备的东西,南古部族的人最多帮我们准备一些驱毒虫的药草。”

“而且此次的危险尚未可知。”

离落昨夜光是在谷口探查了一番,就已经觉得内里颇是有些名堂。

“当日离开江宁之时,姜之洋曾经给了我一些灵药,想必这次也是能用上了。”南宫承煜点了点头,心中也知此次深入南疆的危险。

南宫承煜这时看向了另一边,半晌未曾说话的谢轻谣,开口问了起来。

“谢轻谣,你且说说我们可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考虑到?”

谢轻谣刚想说话的时候,院门外就传来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

“南宫世子,眼下已是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刻,我爹让我给您将这些膳食送过来。”

谢轻谣抬头一看,果然是洛容公主。

旋即谢轻谣便又沉默了下来,离落坐在一旁,看着谢轻谣的反应,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如此小

事,怎的劳烦公主亲自跑一趟。”

南宫承煜这时起身,转头看着洛容很是有礼的说道。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洛桑来做的,只是今日洛容想找个借口再见见世子,所以特意才跟二哥央求了一番。

“南宫世子,为了我南古部族颇是辛劳,这是容儿应该做的。”

洛容看着南宫承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招呼侍女将准备好的饭菜拿了出来。

“柳姑娘回来了?”就在摆盘的时候,洛容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谢轻谣,很是热络的说道。

“恩。”谢轻谣淡淡的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脸上更是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来。

洛容听了谢轻谣的话,也只是轻笑了一番,随后便开始布菜,不过片刻就已经将石桌摆满了。

“几位慢慢吃。”洛容将菜摆放好之后,便对着南宫承煜很是客气的说道。

“公主如此辛苦,不若一同坐下来用膳?”谢轻谣这时看着洛容一双眼睛几乎都要贴到南宫承煜的身上,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开口说道。

“既是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轻谣的话一出,洛容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喜色,委婉道。

南宫承煜闻言只是回头看了谢轻谣一眼,随后便径直坐了下来。

紧接着那些侍女便退了下来,四人坐在了石凳上,便开始吃了起来。

“南宫世子,你尝尝我们南疆的菜可合你的口味?”洛容这时主动开口关切起了南宫承煜。

谢轻谣看着满桌子辛辣的菜,暗自偷笑了一番,这若是南宫承煜喜欢当真是有鬼了,只是谢轻谣看到南宫承煜面无表情的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之意,随后开口道。

“世子平日里最喜南疆的菜,公主大可放心。”

“当真?那世子你可要多吃一些,若是不够我再吩咐下人去准备。”洛容听了谢轻谣的话,心中更是激动,没想到世子居然喜欢吃南疆的菜,看来她们两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也很是喜辣。

南宫承煜闻言,转过头,微微瞪了谢轻谣一眼。

她这是怎么了?之前明明是知晓自己不能吃辣的,偏偏今日如此喜怒无常。

谢轻谣故意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自顾自的吃起了饭。

席间,洛容更是殷勤的给南宫承煜夹起了菜,原本面无波澜的南宫承煜,在一顿饭之后,面色也是泛起了潮红。

谢轻谣先吃完之后,就先行进了房间,下意识的不想看洛容对待南宫承煜如此殷切的模样,不过又是想到桌上的菜。

她几乎都要笑出了声,最难消受美人恩,南宫承煜我看你日后还如何招蜂引蝶!

谢轻谣想到这里,旋即摇了摇头,不对!

她为何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洛容喜欢南宫承煜是她的事情,根本跟自己无关。

对,不关她的事。

谢轻谣极力否认着心底的想法。

接下来的几日,洛容是有空就会来小院中找南宫承煜,每天的新花样还不同。

一会提着糕点,一会拉着几人说要去逛部落。

谢轻谣也懒得跟几人一同出去,只好自己在小院中练起了鞭法。

第二百三十一章 约战

那日在长泽谷大战的时候,她虽是用的第二式的招式应敌,但是脑海中一直隐隐有所感悟,只不过这两日被洛容给折腾的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思考。

如今正好小院内里无人,她也好细细的研究上一番。

谢轻谣手持凤翎,闭上眼睛慢慢回忆着当日离落教导自己的场景,脚下的步子也是随着记忆中离落的那样的变化。

手中的凤翎时不时的挥出,而后又改变方向,谢轻谣的身形变化的十分灵活,手中的凤翎也领会了主子的心思,更是变化的莫测。

就连谢轻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身法看起来有多么的诡异。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移形换影的程度,就连谢轻谣练鞭的身形一时间看起来也很是不真切,多了丝迷幻的效果。

手中凤翎直接向后轻甩,手中暗暗用力,谢轻谣直接一个转身将凤翎挥出。

啪!

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小院。

洛容和南宫承煜这时也是刚好从院门口回来,刚好谢轻谣的鞭子就落在了她的脚边。

洛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只是谢轻谣的招式并没有停,又是转换了方向朝着身后的另一处空地上的甩去,凤翎上此刻已是出现了虚幻的龙形,虽是很淡的,但是南宫承煜却是看的清楚。

谢轻谣如今对于山海藤的第三式也是有了突破,看着谢轻谣紧闭双眼,英姿飒爽的样子,南宫承煜的眼中也是浮现了一丝惊艳之色。

“南宫世子,柳姑娘修习的是何等鞭法竟是如此的厉害!”洛容看着谢轻谣运用软鞭已是到了如此娴熟的模样,心下更是震惊。

之前多是听二哥说谢轻谣的鞭法如何厉害,今日亲眼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洛容这时握紧了双手,面上皆是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谢轻谣这时听到两人的声音,随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兀自将凤翎收了回来,直接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洛容看到此,心中更是惊讶,这是何等材质的软鞭,竟是能随意的挂在腰间,先前她看见谢轻谣身上所挂的银白色的东西,还以为是腰带,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鞭子!

洛容看着谢轻谣的腰间的凤翎,眸子里皆是艳羡的意思,若是由她得到这条绝顶的鞭子,那用起来定是不一样的感觉!

“世子,公主回来了。”谢轻谣随后朝着两人打了声招呼,便打算直接回房。

“柳姑娘等等,等等。”洛容看见谢轻谣只是淡淡的应承了自己一番,连忙出声将谢轻谣叫住了。

谢轻谣也是有些莫名所以,洛容不是一直缠南宫承煜吗?今日怎么会忽然跟自己说话,随即疑惑的问道。

“公主还有何事?”

“柳姑娘,今日得见发现姑娘竟然也是善鞭之人,碰巧容儿对于鞭法也是略有研究,不若我们比试一番如何?好让容儿见识一下能跟在世子身旁做护卫的人是何等的功夫!”

洛容看了方才谢轻谣练鞭的情景,眼中闪过了一丝妒意,上次南宫承煜夸

耀谢轻谣鞭法的时候,她就暗暗记在了心里,平日虽说她与南宫承煜老在一处,但两人并无多余的话可说,只有提起谢轻谣的时候,南宫承煜才会主动说上一两句话。

谢轻谣不过就是一个普通护卫罢了,哪里值得南宫承煜这么高看!

她一定要证明给南宫承煜看,她才是使鞭法最厉害的!

“公主,我只是世子身旁的一个护卫,同公主比试这实在是说不过去。”谢轻谣没有想到洛容叫住她,原来是要说比试的事情,但是洛容贵为南疆的公主,她现在说起来是南宫承煜身边的一个随行护卫。

更何况眼下还是在南疆的地界,她赢了也不好,输了也不是。

若是她一个不小心将出手重了些,将洛容金贵的身子伤着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毕竟此次她来南疆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血菩提,若是因为一些小事和南疆的公主发生了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影响了世子和洛首领之间的合作关系那可真是不好了。

“无妨,就是因为你是世子护卫,贴身保护世子的安全,我才想与你一试,柳姑娘可是觉得你打不赢我?”

洛容也是看出了谢轻谣面上的为难,唇边笑意也是越发的明显,眼眸中尽是挑衅的意思。

“既然公主如此说,那在下可是要全力以赴了。”谢轻谣听到洛容如此说,心知到了这一步,自己已是不能拒绝了,不然到时候损失的就是南宫承煜的颜面了。

“爽快!只不过我跟人比试有一项规矩,必须先行定下赌注才是,要不然比起武来颇是无趣,柳姑娘你说呢?”洛容听到谢轻谣终是同意的话,眼波一转,双眸的盯着谢轻谣腰间的凤翎,转瞬就已是想出了一计。

“不知公主想要何赌注?”谢轻谣看着洛容一脸的笃定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疑惑,毕竟她浑身上下加起来并没有多少钱,这位南疆公主会贪图她什么。

“若是我赢了,你腰间的长鞭归我,倘若你赢了整个南疆之内所有的珍宝任你挑。”洛容看着谢轻谣丝毫不害怕的神情,唇角轻弯,缓缓的说道,只是洛容的眼中很是自信,她坚信自己的武艺,她绝不会输。

今日一看谢轻谣腰间的凤翎,通体泛着流光,绝非凡品,只不过仅凭着谢轻谣的武功就拥有如此上好的兵器,确实是有些暴殄天物。

这样好的武器自然是在她的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妙用。

“就如公主所言。”谢轻谣听到这里也是明白了洛容原来是属意了自己的凤翎,怪不得会和自己提出这般的要求,不过方才既然已经答应了洛容,眼下已是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她只能应战,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既然洛容如此自信敢说出这般的赌注来,只怕是认准了她不行,但是自己的实力也并非表面上那般的弱势,更何况她的师傅是离落,离落教出来的徒儿还能差到哪里去?

“好!”洛容看着谢轻谣丝毫不含糊的模样,心中更是对谢轻谣多了一丝欣赏之意,随后立即转身吩咐随行的侍女将自己的鞭子拿过来。

很快侍女便将洛容的鞭子取了来

,只是侍女看向谢轻谣的眼神更是带着同情之意。

洛容的鞭子同谢轻谣的凤翎并不相同,它是一条通体漆黑泛着蛇鳞光泽的鞭子,只不过却是透着一股子隐隐的威压,似是大战过很多次一般,就连鞭身也是带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凤翎似是也感觉到了黑鞭的敌意一般,将浑身的鳞刺都展了出来。

洛容自侍女的手中接过黑鞭之后,眸光瞬间变得冷冽了起来,唇角轻扬,紧握手中的长鞭,直接朝前空跃两步,手下暗自使劲,对准谢轻谣的身上狠狠的劈了下去!

谢轻谣这可是你自找的,我苦练了十年的鞭法一定会赢你,凤翎是我的!

谢轻谣眼看着黑鞭跟自己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眼神微变,慌忙用身法闪躲了一下,这才堪堪避过洛容的第一击。

方才光是看着洛容的握鞭的架势,谢轻谣就知道洛容是个中高手,光是那第一鞭,洛容已是用了七成的力道,就是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柳姑娘,你就这两下功夫?倒不如直接将凤翎输给我,免得届时鞭子无眼,伤了柳姑娘可就不好了。”洛容对自己的第一击很是满意,对于慌忙避让的谢轻谣,心下更是不屑,就这般功夫拿什么来跟自己打。

“公主,未到最后一刻胜负尚未可知。”谢轻谣看着很是得意的洛容,反倒是微微一笑,很是沉稳的说道。

洛容听了谢轻谣的话,反倒是轻笑了一声,谢轻谣如此实在是不自量力,既然她如此说,那就让她好好见识见识自己的鞭法,思至此,洛容的身形直接一转,手中的黑风似是有了精魂一般,直接凌厉的朝着谢轻谣袭了过来。

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停,对着谢轻谣所在的方向一鞭接着一鞭,不住的朝着谢轻谣的方向挥去,每一次挥鞭都带了十成十的力气。

黑风一出,庭院中所栽的树更是被强劲的鞭风所甩,其上的树叶唰唰唰的掉落着。

洛容的动作很快,根本就没有给谢轻谣反击的时间,凌厉的招式一招接着一招,谢轻谣反倒是被洛容压的节节败退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院中尘烟渐起,谢轻谣紧握手中的凤翎,身形虽是一直在后退,但是手下的动作也是迅速的抵挡着洛容的攻击。

洛容看到这里,心下更是得意,手下的动作更是凌厉了几分。

谢轻谣冷静的使用招式回击着,但是眼眸却是一直紧紧的注视着洛容,手下的招式更是跟着洛容出鞭的方向,瞬间就应对了上去。

只是谢轻谣知道自己这样一再退让下去定是不行的,必须得反击才行,只是洛容出招太过敏捷,谢轻谣一时之间也是没有找到什么破绽来。

洛容见过了半晌,谢轻谣还是在和自己缠斗,虽说自己现在处在上风,但谢轻谣的招式实在是怪异,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跟上自己的鞭子。

这样下去也不行,自己迟早会脱力,看来是得快些解决谢轻谣才是,这般想着洛容眼波一转,面容也是变得狠厉了起来,对着谢轻谣得意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险胜

“你的防守能接下我这么多招,也算是不错,就且看你能不能接下,我这一招!”

“公主请。”谢轻谣看着洛容很是骄傲的面旁,淡淡的出口道。

只是此刻谢轻谣的话,落在洛容的耳中便是输之前的抵抗罢了,洛容一脸嘲讽的看着谢轻谣,原本她还不是很想用这一招,但是谢轻谣到了这一刻还不主动认输投降,那就怪不得她下狠手了。

一想到谢轻谣即将输给她,洛容更是差点笑出声来。

“蛟龙出水!”洛容高声呼喝了一声,瞬间身形一变,黑风在此刻犹如一只蜿蜒的蛟龙一般,所到之处更是掀起了一道道尘土,院中原本很是寂静的环境,瞬间就变得形势紧张了起来。

只见洛容腾空跃起,变换身形,凌空甩鞭,黑风倏地挥向了左方,随即圈转,自左至右直接朝着谢轻谣的腰际呼啸而来。

谢轻谣见状心下猛地一惊,但是就在这危难的瞬间,谢轻谣忽然就发现了洛容鞭法的漏洞,她瞬间明白了过来漫天的杀招之后便是勃勃的生机。

此刻的谢轻谣忽的就明白了何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影似魅!”谢轻谣直接施展了山海藤的第二式,瞬间就从原地移动了位置,看着洛容挑衅的笑了一番,随即游移到了四处。

洛容看到谢轻谣竟然敢挑衅她,心下更是愤恨,出招的动作也是更加的狠,谢轻谣的身法变化到哪,她就立即迎了上去。

谢轻谣看着洛容已是中计,唇角微微一动,整个人虽是处在劣势,但却平生出了一种神采飞扬的自信出来。

忽然!

就在洛容的鞭子将要落在谢轻谣的身上的一瞬间,谢轻谣直接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瞬间洛容的鞭子径直就甩到了院子里的一棵树的身上。

洛容见状,面色也是难得困窘,就在她想立即抽回鞭子的时候,谢轻谣直接从另一侧飞跃而起,对着被制住的长鞭,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劈了下去。

洛容也是没有料到谢轻谣会使出如此的绝地反击,刚想将鞭子往回抽的时候,谢轻谣手中的凤翎却是将黑色鞭子给层层缠住了,谢轻谣再一使劲,鞭子直接从洛容的手中脱离了出来。

只一瞬,就到了谢轻谣的手中。

“公主你输了。”谢轻谣随手将凤翎又是收回放到了腰际,而将洛容的黑风扬手轻轻摇了摇,对着洛容很是淡定的说道。

只是谢轻谣的眉目之间也是有了一股子的得意之色,这段时日的鞭法总算是没有白练,今日实战了一番,洛容确实是不弱,只是她太急躁了,一心想着要赢了她,却忽略了练鞭最基本的。

南宫承煜在一旁看着两人的比试,看到气定神闲的谢轻谣时,眼中多了丝欣赏的光彩。

才不过短短几日,谢轻谣的功力已是精进到如此程度!

洛容也是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就输给了谢轻谣,不过眼下就连自己的兵器也不在自己的手里,这一场她确实是输了。

她一改之前对于谢轻谣的印象,以前当真是自己的狭隘了,原以为谢轻谣的鞭法不过如此,谁知竟是如此的厉害。

她也是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误,心中过于急躁了些,但是谢轻谣就不一样,她一直就在隐忍着只为最后的一击,此次确实是她大意了。

思至此,洛容一脸欣赏看着谢轻谣的,红唇轻启道:“柳姑娘果然好功夫!”

谢轻谣听了洛容的话之后,反而是宛然一笑,轻声说道。

“容公主的武功也不弱!”

原本洛容出招之后,她一直处于一种劣势之下,她也是没有想到南古部族的小公主的功夫竟是如此的了得。

“柳姑娘眼下是我输了,按照先前赌注所说,柳姑娘有任何要求尽管提便是。”洛容看着谢轻谣很是谦逊的态度,心下虽是不悦但是也并未说些什么。

只可惜自己这次不仅没有拿到凤翎,反倒是赔了一件东西。

不过她既然敢邀谢轻谣比武,就已然做好了准备,不管谢轻谣提出什么要求,她都能做到。

“公主多虑了,此次是我险胜了公主一筹,哪里还敢要求什么赌注,此事公主莫要再提了。”谢轻谣看着洛容一脸提防的表情,淡淡的说道。

不过也确实,她也没什么想要的。

洛容听到这里也是满意笑了笑,她方才敢做出如此的承诺,一切都是基于自己赢的基础上,如今谢轻谣的说法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思至此,洛容转过身对着南宫承煜说起了话。

“南宫世子,柳姑娘德才兼备,怪不得能当世子您的侍卫!”

谢轻谣看着洛容又是朝着南宫承煜靠了过去,心下不适的感觉又再次席卷而来,面色也是随之沉了下来。

南宫承煜并未答话,只是看向了谢轻谣,眼底尽是深意。

“对了世子,中原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整日待在南疆着实闷的很。”洛容见南宫承煜并不答话,反倒是看向了谢轻谣,心下的警觉气息也是变得格外的灵敏,旋即拉着南宫世子的衣袖,故作好奇的问道。

这几日她基本上每天都会拉着南宫承煜在南古部族中散步,但是路上南宫承煜多是寡言,她这才想许是南疆太无聊了,若是了解一些中原的习俗,说不准她同世子之间就有话可以多说了。

“公主日后去向中原自是知晓。”南宫承煜则是不动声色的甩开了衣袖,淡淡的说道。

洛容的手瞬间抓了空,转头看向了身后的谢轻谣,而此刻的谢轻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房了,洛容这才跟着南宫承煜又是坐了下来,闲聊了起来。

不过多数都是她在说,南宫承煜自始至终最多的反应就是点了点头。

谢轻谣进了房间之后,心下烦闷,想躺在床上休息一番,但是刚刚躺下莫名的烦躁又是席卷了她的全身,瞬间整个人在床榻之上打起了滚来!

将被褥揉做一团,枕头也是乱扔在一旁。

等到谢轻谣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的时候,心情这才舒缓了些许,只是回神的时候,看到床榻之上的散乱,瞬间又后悔了起来。

南宫承煜和洛容走得近,跟她没有关系,对,没有关系!

谢轻谣极力的否认着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是床榻上的散落已是充分说明了

一切。

是夜。

“爹,明日南宫世子就要出发了,我也要去幽冥泉!”

洛容知道南宫世子明日就要出发前往幽冥泉,更何况路上还有谢轻谣的相随,若是她不在,等到南宫承煜再回来说不准就有任何的变化了。

又想到谢轻谣今日的优秀,洛容心下更是紧张,她一定要跟着去!

“不行,幽冥泉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去干什么!”洛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女儿的请求,嫁给南宫承煜他可以同意,但是这次的幽冥泉之行着实是太过危险。

若不是幽冥泉底的宝藏对于南古部族很是重要,他决计不会冒这个险!

“柳姑娘都可以去,为什么我不能去?”

洛容看着爹爹如此坚决的样子,也是认真了起来。

对啊,凭什么,谢轻谣都可以去,她为何不能去!

“这能一样吗?柳遥是南宫世子的人,自是有南宫世子保护,你若是去了谁保护你!”

洛鸿见女儿如此坚决的模样,开口劝诫了起来。

“爹,你也看到了,柳遥如此的优秀,我怕我若是不去,南宫世子就被别人抢走了,再说了不是还有大哥还有库勒将军,他们定是能保护好女儿的。”

洛容听到爹爹如此说,心下更是坚定了要同南宫承煜一同去幽冥泉的想法。

今日一看谢轻谣着实是太过优秀,不仅容貌上乘,就连武功也是如此的高,就连她对谢轻谣都很是钦佩,假以时日,南宫承煜定然是会动心的!

洛鸿则是陷入了深思之中,女儿说的确实是有几分道理

“爹爹,你就让我去嘛。”

洛容看自己爹爹面色已是有些松动的样子,立即撒起了娇。

“好了好了,让你去让你去。”洛鸿也是招架不住女儿的撒娇,终是点了点答应了。

“谢谢爹!”

洛容闻言,面上浮现了一丝喜色,很是欢快的说道。

“不过有一点,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洛鸿见女儿如此开心的样子,也是扬起了一丝微笑来,颇是严肃的说道。

“知道了爹!”

洛容很是坚定的向着爹爹保证了起来。

小院。

“离落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南宫承煜知晓明日就要出发,又是问起了离落当日他们商议的事。

“世子,这是绳索、刀具,还有专门制作的野行衣,就连鞋也是准备好了。”说着离落就像献宝一样,将自己所搜集到了东西都拿了出来。

“还有世子,这是火药,不过这实在是威力过大,不知世子要作何使?”离落说着就从另一个包袱之中掏出了先前准备的火药,他倒是觉得此次就是取宝藏,应当用不到这般东西。

“这些东西有备无患。”南宫承煜看出了离落面上的疑惑,开口说道。

离落这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也确实南疆密林已是多年没有人踏足,现在谁也说不准里面到底会出现什么。

第二百三十三章 出发

检查完了离落所准备的东西,两人又是将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谢轻谣。

谢轻谣察觉到了南宫承煜的注视,便也将自己所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只是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南宫承煜一眼,只是顾着离落说话。

“这是我准备的干粮,还有清水,便于携带,我还带着火折子届时定是会用到。”谢轻谣不住的从自己的包裹中,掏东西出来,看着离落是一愣一愣的。

果然男女的思考的方向就是不一样,他多是关注了如此度过难关的事情,而谢轻谣想的着实是一些细节的东西。

“既是如此,我们先将东西分发一下,明日一早出发。”南宫承煜看了看谢轻谣准备的东西,眼神中也是带了一丝赞赏之意。

离落随后便跟两人开始分发起了东西。

“世子这是你的,谢轻谣你的,剩下的我的。”

谢轻谣则是将自己的准备的东西,先递给了离落,至于南宫承煜的那一份,谢轻谣直接随手丢了过去。

南宫承煜则是感觉这几日的谢轻谣简直是莫名其妙,眉头也是紧紧的蹙了起来。

眼神也是倏地变得冰冷了起来,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待他。

谢轻谣着实是放肆!

谢轻谣领完东西之后,便拿着自己的包袱回了房间,不再看两人一眼。

待谢轻谣走了之后,南宫承煜才耐着性子问起了离落。

“谢轻谣最近可是有何事?”

离落和谢轻谣虽说平日的时间里都在吵架,但是却也是和谢轻谣关系最近的。

离落见南宫承煜主动问起了他,反倒是轻笑出声,手下收拾着自己的包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世子您着实是当局者迷!”

这几日谢轻谣的反常,离落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他一直忙着准备南宫承煜所要的东西,一时间也是没有时间来开导。

他们家世子对待感情这方面的东西,着实是反应的太慢了些!

谢轻谣异常的反应都是从洛容公主,在南宫承煜身边出现才开始的,这么明显的吃醋,世子竟是看不出来!

离落话说完后,也径直回了房间,只余下南宫承煜一人留在原地深思。

当局者迷?

离落说这话的意思莫非是谢轻谣见洛容三番两次来找自己,谢轻谣生气了。

南宫承煜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谢轻谣吃醋了!

谢轻谣定然是喜欢上了他,所以每次见洛容靠近的时候,面色都会沉下来。

南宫承煜似是忽然想明白一般,回想起前几日谢轻谣的反常,无一不是洛容在场的时候。

想到这里,南宫承煜的嘴角却是不自觉的浮现了笑意,眼底也尽是他自己看不到的温柔。

翌日。

谢轻谣一大早就醒了来,心知今日就是出发的时候,女装也早已被她放下压箱底了,再次换上了一身男装,谢轻谣只觉得全身都十分舒爽。

刚刚出门之后,看见离落和南宫承煜也是一同出了来,旋即几人便朝着先前和洛鸿约定的地方走去。

等到她们几人赶到的时候,洛鸿和洛安,库勒等人已是在前面等着了。

“世子来了。”洛鸿老远就看到了南宫承煜一行人,连忙说道。

洛首领。”南宫承煜很是客气的朝着洛鸿回了一礼。

“世子,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已是准备好了。”洛鸿随后对着南宫承煜展示起了这几日准备好的草药,几乎治疗所有的病症的草药都是准备齐全了。

“洛首领果然是想的周到。”南宫承煜看到这里,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喜色。

果然毒虫最多的南疆,应对毒虫的药草也是最多的。

这时,洛鸿则是略有些犹豫的出声。

“世子,我还有一事。”

“洛首领有何事,不妨直说!”南宫承煜看出了洛鸿面上的犹豫,开口说道。

“我这女儿,说是跟随你们同去见见世面,我实在是难以拒绝,所以此次还请世子将小女也带上了。”洛鸿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爹爹,幽冥泉如此危险,妹妹定是不能去!”洛安这时听了父亲的话,瞬间开口回绝了起来。

谢轻谣一听到洛鸿说洛容也要跟着来,面上的脸色也是跟着沉了下来,她还以为终是要摆脱洛容了。

可是谁知,如今这样的情况,洛容还是要跟着来!

南宫承煜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谢轻谣的表情,一想到谢轻谣是吃醋,南宫承煜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只不过看在谢轻谣的眼中却是,南宫承煜知道洛容要来,欣喜所致的。

谢轻谣在心里暗暗腹诽,笑笑笑,知道洛容要跟着去你这么高兴!

“安儿,莫要多言,此事我意已决,届时还请世子多多照顾小女,容儿。”洛鸿见洛安表示反对,摆了摆手,很是坚定的说道,随后便伸手将身后的洛容给唤了出来。

毕竟这次的事情要是成了,那南宫承煜岂不是成了他的姑爷?

想到日后的美事,洛鸿几乎都要笑出了声。

洛安见父亲已是有所安排,便退了下去不再说话。

“容儿拜见世子。”洛容随后自洛鸿的身后出了来,羞怯的说道。

“既然洛首领如此说,洛容公主自然是一定要照顾好的。”南宫承煜这时才对着洛鸿保证了起来。

虽然洛鸿没有明说,但是南宫承煜却是猜出了洛鸿心底的想法,此次同去的不止有他们还有洛容的亲大哥,再不济还有南古部族的库勒将军,偏偏将洛容指给了他照顾。

不得不说,洛鸿这次的如意算盘打的十分的响亮。

不过很可惜,他并不打算迎娶洛容。

“有了南宫世子一句话,那我也就放心了。”洛鸿见南宫南宫承煜如此说,面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时日不早了,也是到时辰该出发了。”南宫承煜随后淡淡的说道。

“是是是,传令下去,一同出发!”洛鸿这时才对着南疆的众人很是威严的开口道。

咚!咚!咚!

只听得一阵慷慨激昂的鼓声自不远处传了过来。

此次南古部族一同前去的不止是只有洛家两兄妹和库勒将军三人,还有一众南古部族的士兵。

谢轻谣、离落和南宫承煜三人此刻则是坐到了一辆马车之上,只不过离落不喜欢马车内里的束缚,便又坐到了外面驾起了车。

大队伍还没朝着森林行驶多久,就被洛容叫喊着停了下来。

“停停停!我这个马车太颠簸了,我要换马车。”

“洛容,莫要胡闹!”洛安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次出来就是注定不会养尊处优,要是刚一开始,洛容就如此娇气,日后大军还怎么前进。

“大哥,我这车太颠簸了,根本没法坐。”洛容看着自己的大哥,一时间也是头疼了起来,从小她就和大哥不对付,怎么这一次不是和二哥同去!

洛安又是转头看了看山路,确实有些陡峭。

“那你随大哥同坐。”洛安口中的话,还没有来的及出口,洛容便已经跑远了。

“世子,世子我的马车很是颠簸,能不能和你们同坐?”洛容径直跑到了南宫承煜一行人的马车旁边,面上很是委屈的说道。

南宫承煜看了看谢轻谣的神情,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洛容已是上了马车,打开了车门。

眼下拒绝的话,更是不能开口。

直到洛容上了车之后,大军才重新出发朝着无涯谷驶去。

“咦,柳姑娘也在。”洛容一眼就看到了马车内里的谢轻谣,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了起来。

“公主好。”谢轻谣听了洛容的话,这才转过头,勉为其难的打了声招呼。

随后又是转过头,不再看洛容,反倒是将车厢内的窗布打开看向了外间。

虽说洛容对她并没有做任何事,但是她确实对洛容是喜欢不起来。

“我方才进来的时候,怎么见离落侍卫在外面驾车,柳侍卫却是在内里坐着。”洛容看到南宫承煜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便又和谢轻谣的说起了话。

如今谢轻谣在马车内好好的坐着,世子哪里会注意到她!

一定要想办法将谢轻谣弄出去才是。

“离落觉得马车太闷了。”谢轻谣随意的答道。

“世子,您觉得马车里面闷吗?要不要容儿将这边的窗布打开透透气?”洛容听了谢轻谣的话,瞬间殷勤的问起了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闷。

“柳侍卫定是你觉得闷了,不若你出去和离落侍卫一同驾马车透透气?”洛容看着谢轻谣一直拉着帘子向外看去,眼波一转随即说道。

她相信谢轻谣如此聪慧定是懂她的意思,不过是侍卫,怎么配和主子同坐一辆车?

离落侍卫都已是出去了,眼下就缺个你了!

谢轻谣自是知道洛容这是在赶人,不过自己出去也好,起码不用看见她和南宫承煜亲密的样子。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侧过身,对着南宫承煜很是恭敬的说道。

“世子,马车内确实有些闷,属下先行出去骑马透透气。”

“你不会骑马就好好坐着,哪里也不准去。”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样子,心知她是在躲避,但是如今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谢轻谣的心意,自是不能放她一个人出去。

更何况这里是南疆,谢轻谣虽是有武功,但是不在他面前待着,他始终是不放心。

原本因着谢轻谣这几日的反常,他是想训斥一番,但是如今已是没必要了。

“世子,柳侍卫既然已经开口何必强留呢?”洛容见南宫承煜出声叫住了谢轻谣,心下一阵惊讶,随后开口劝道。

她就知道,谢轻谣待在世子身边定是会出现,果不其然!

第二百三十四章 车内旖旎

“是吗?你当真感到闷?”南宫承煜听了洛容的话,反倒是将目光投到了谢轻谣的身上,眯起了眼眸,一脸危险的问道。

谢轻谣看出了南宫承煜眼中的危险的意味,随即坐了回去,对着洛容轻声说道。

“真奇怪,这会不闷了。”

她和南宫承煜这段时间相处的时日,太过悠闲,一时间竟是忘了原本南宫承煜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随后谢轻谣则是正襟危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之上。

洛容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会忽然之间换了说法, 心下更是气极,看来谢轻谣对世子定是有些想法的!

不行,她定是要表现的更好一些,不能让谢轻谣将世子抢了去。

这般想着,洛容从随身的包袱中,掏出了自己原先准备好的糕点,一一拿了出来。

“南宫世子,我提前准备了一些膳食,世子可要用些?”

“眼下我还不饿,你自己吃吧。”南宫承煜看着洛容献殷勤的模样,心下虽是厌烦,但仍是耐着性子,温和的说了起来。

谢轻谣这时看着洛容的包袱之中,除了装糕点之外就带了一些珠钗和黑风。

看到这里谢轻谣的唇角微微扯了一下,看来这位小公主当真是以为此次是来游山玩水的。

洛容听了南宫承煜的话,拿糕点的手就那般僵在了原地,一脸受伤的看着南宫承煜,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世子待会饿了,我再拿出来也是一样的。”

话毕,洛容自顾自的又将糕点给收了回去。

谢轻谣在一旁看着洛容很是蹩脚的招式,心下竟是有些想笑,这个公主看起来倒真是很喜欢南宫承煜,极大程度的贯彻了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

马车里,一时间又是恢复了平静,马车很是平缓的向前行驶着。

洛容被马车晃着晃着竟是半倚靠在车厢上睡着了,谢轻谣看着这一幕,兀自摇了摇头,要是依照洛容这般追人的方法,只怕是这辈子都追不到南宫承煜。

谢轻谣又是偷偷扫了眼南宫承煜,发现他正在拿着一张地图细细的研究。

“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莫要偷偷摸摸的。”南宫承煜这时也是感受到了谢轻谣的注视,薄唇轻抿,眼底尽是笑意。

“我,我只是想看看地图。”谢轻谣被南宫承煜发现之后,很是惶恐,随意说了个借口打算掩饰过去。

“给你。”南宫承煜则是将自己手中的地图,直接递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一时间谢轻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过了片刻,谢轻谣便将手中的地图接了下来,开始研究了起来。

谢轻谣只能看懂一个大概,随即看到了右上角的一处幽冥泉的标识,谢轻谣眼睛倏地一亮,随后问道。

“这是通往幽冥泉的地图?”

其实自从南宫承煜将地图买回来之后,她还一直未曾见过。

她只能看懂地上上面的地名,至于其他的路线标识她确实是看不懂。

“正是,不过是更完善的,原本的地图我已经交到了洛鸿的手里。”南宫承煜看出了谢轻谣面上的疑问,随即开口解释了起来。

“原是如此。”谢轻谣这才明白,现在手中的地图是南宫承煜自己私下来画

的。

“这上面的其他的都是此地的地形,这是悬崖,这是湖泊……”南宫承煜随即根据地图向谢轻谣解释了起来。

谢轻谣听得很是认真,因为接下来她们就是要抵达这些地方,只是不知道这些地方会有何危险,思至此,谢轻谣旋即抬头想问问南宫承煜,南疆到底有何毒物。

是不是像现代电视中所看到的,怪物一般。

只是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南宫承煜一张放大了的俊脸就在距离她的面颊不过几厘米的地方。

谢轻谣只觉自己的心跳停顿了一瞬,一瞬间就愣住了,不知道作何反应。

南宫承煜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会忽然抬头,原本他只是微微侧身在给谢轻谣讲解地形,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已是隔得那么的近。

谢轻谣此刻只觉得十分紧张,就连眼睫毛也在不住的颤动着,面颊也是倏地泛红了起来,下意识的轻抿了一下嘴唇。

南宫承煜只觉此刻的谢轻谣很是可爱,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想要亲吻谢轻谣的冲动来。

随即整个身子微微前倾,不断的靠近,靠近……

谢轻谣此刻看到南宫承煜缓缓靠近的样子,慌忙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预想中的吻并没有到来,谢轻谣只感觉到了一个踉跄,马车此刻倏地停了下来。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她整个人已是到了南宫承煜的怀中,谢轻谣的面上瞬间变得绯红一片。

“世子,马车陷入了泥潭之中,需要修整一番。”离落此时在马车外间对着南宫承煜禀报起来,方才发生的事情。

谢轻谣听了离落的声音,立即从南宫承煜的怀中的挣脱了出来,坐到了另一旁,只是仍旧绯红的面颊的却是宣告着谢轻谣的羞意。

“既是如此,今日天色也是不早了,便在这里扎营,待明日再启程。”南宫承煜随后伸手拨开侧边的窗布,已是日落时分,随后对着离落吩咐道。

这时,洛容也是因为马车忽然的颠簸醒了。

看着车内颇是尴尬的气氛,一时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世子,这是怎么了?”洛容轻抚自己方才因为马车颠簸撞到的脑袋,一脸疑惑的问道。

谢轻谣这时看着洛容已是醒了,旋即将地图轻甩到南宫承煜的怀里,自顾自的下了车。

洛容看着主动离去的谢轻谣,心下一阵欢喜,既然谢轻谣已经出去,那么世子不就是和她同处一室了?

这般想着,洛容又打算献殷勤。

“马车坏了,我们今夜在这里扎营。”南宫承煜看了看洛容,随后解释了起来。

话毕,也径直下了马车,一时间马车内只留下了洛容一人。

过了片刻,洛容才反应过来,慌忙下了马车,对着南宫承煜喊道。

“世子,等等我,等等我。”

谢轻谣下了马车之后,回想起方才的事,还是有些羞意,只是猛然间又是听到了洛容的声音,瞬间面色就沉了下去,随即微微瞪了南宫承煜一眼。

这个男人方才还同她纠缠不清,下一秒就招蜂引蝶,当真是可恶!

谢轻谣径直走到离落的身侧坐了下来,一脸气愤的看着南宫承煜。

随后从自己包袱中拿出了先前准备好的糕点

和水吃了起来。

南宫承煜看到谢轻谣如此的模样,也是轻笑出声,这一笑,更是将旁边的洛容迷得神魂颠倒。

扎营这些事情并不是由她们自己来,先前南古部族的首领洛鸿也是派了一众士兵来,这等重责自然就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库勒将军指挥着一众士兵扎营,另一小队则是修起了马车。

等到将一切安置好之后,已是到了夜幕时分。

“所有人听着,各自轮班值守,夜间有何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汇报。”库勒将军见众人已是将事情都做好之后,便对着其余的士兵嘱咐了起来。

经过一天的路程,他们早已出了南古部族的地界,此刻已是到了南疆腹地的边缘。

眼下修整一番,更是为了日后的危险做足充分的准备。

而且夜间保不准就会出现一些毒虫,更是得加强警惕才是。

谢轻谣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小营帐当中,经过一天的奔袭,她确实是有些累了。

夜色此时更是渐渐深了下来,众人都开始休息了起来。

只余下三三两两个士兵围绕这火堆,守着夜。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午夜时分,森林之中瞬间变得静谧了起来。

就连鸟叫声似是也忽然消失了,就连山间夜里呼啸的风声在此刻也是停了下来。

这时营帐的草丛之后,却是传来一阵细微的的声音。

离落瞬间就张开了眼睛,直接起身,一个闪身就到了南宫承煜的营帐。

而此刻南宫承煜也已是醒了,看着离落到来的身影,两人皆是了然的点了点头。

就在下一瞬。

“有刺客,有刺客!”营帐之外有人大声的喊叫道。

谢轻谣猛然间被惊醒,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凤翎,她心知若非是特殊情况,营中必然不会有人随意大喊大叫。

她连忙穿上外衣,走到外间。

此刻外面已是混乱一片,不知是从何处而来的一伙黑衣人,各个手持弯刀,和南古部族守卫的士兵直接打了起来。

就在这时,无数的箭雨直接自四面八方射了出来,方才还在呼唤的那个南古部族的士兵,瞬间就被飞箭射中,直接倒在了地上。

谢轻谣看了看四周,还有不少的营帐是黑着的。

这就意味着还有些人没有醒,谢轻谣看着那名死去的士兵,眼中划过一丝坚定。

谢轻谣刚刚起身进入那群箭雨,想走向那些黑着的营帐附近去报信。

谢轻谣下一瞬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谢轻谣睁开眼就看到一脸怒容的南宫承煜。

“你不要命了?”南宫承煜朝着谢轻谣厉声的吼道。

他方才在人群之中,寻找谢轻谣的身影,却是看到了在万千箭雨中,谢轻谣却是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就朝着箭雨的最中间跑去。

南宫承煜再也不能保持之前的淡定,他看着谢轻谣如此的举动,心神瞬间慌乱了起来。

谢轻谣不能死,她绝不能死!

南宫承煜的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谢轻谣被南宫承煜的低吼声直接喊懵了,她方才也是没有想到那么许多,只是想着救其他人,也没有顾及到那么多。

第二百三十五章 洛容受伤

只是她没有想到南宫承煜会直接飞身出来救她,这般想着谢轻谣的心中划过了一丝暖意。

“你不是也不要命了吗?”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的样子,旋即低声说道。

“我还不为了救你!”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毫不知错的样子,顿时面色变得更加阴沉。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很是气愤的样子,随即拉着南宫承煜的手,很是坚定的说道。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很像是情人之间的撒娇,一如早上的洛容一般。

南宫承煜这时才算是冷静下来,看着谢轻谣的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随后,谢轻谣便朝着那些黑着的营帐不住的喊了起来,一时间所有的营帐都是亮起了灯火。

不少的黑衣人也是听见了谢轻谣喊叫的声音,各个面带杀意的就朝着谢轻谣冲了过来,而南宫承煜则是靠在了谢轻谣的身侧,手持长剑直接横扫那群黑衣人,飞身而起对着黑衣人直接厮杀了起来。

谢轻谣看着营帐中的人已是醒的差不多,径直抽出腰间的凤翎就和黑衣人打了起来,一时间夜里寒光尽现。

南古部族的士兵此刻已是尽数出了来,而后库勒将军率领一众士兵,直接从箭雨射来的方向侧边进行了突围,这时箭雨在此刻的攻势也是少了下来。

离落提醒完南宫承煜之后,直接一个闪身就冲进了混战之中。

他手持长剑,目光凌冽,所到之处前来的行刺的黑衣人,皆是被离落一击毙命。

剩下的黑衣人瞧着离落宛如一具杀神的模样,眼神中也都是流露出了惧意,纷纷对视了一眼。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离落颇是轻松的样子,眼中也是划过了一丝凝重,对着身后之人说道。

“一起上,我就不信这么多人他都能躲过!”

离落刚刚才将长剑从另一人中拔出,猛然间听到这么一句话,反倒是轻笑了一声,缓缓的说道。

“不自量力。”

离落话音刚落,身形一转就已经来到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身旁,长剑直接甩出,瞬间化成无数道虚幻的剑影绕着一群黑衣人不住的转圈,长剑凌厉的剑光不住的闪着,只一瞬就朝着几人刺了过去。

几名黑衣人避闪不急,身上各处皆是被长剑割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鲜血不断的向下流着。

洛容听到外面打斗的声音,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急忙从营帐中跑了出来。

外面此刻已经混乱成一片,多数的营帐都已经着火。

从不知何处而来的黑衣人已和南古部族的士兵厮杀了起来,一时间不少来不及反应的南古部族的士兵直接被黑衣人一记弯刀刺了进去。

洛容此刻也是正在和一个黑衣人缠斗了起来,方才那些士兵呼喊的时候她就醒了,岂料刚一出营帐就是一道银光,她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闪避,直接与那人缠斗了起来。

洛容紧握手中的黑鞭,鞭鞭下去都对准那人的要害,那黑衣人也是不遑多让,举起弯刀对着洛容就是一刀。

只是黑鞭很是结实,一刀下来几乎没有伤到

分毫。

洛容旋即又是一记长鞭甩出,只见黑风绕着弯刀直接绕了几个圈,就将那名黑衣人手中的弯刀给夺了下来,而后再是一个回旋,弯刀直接刺入了那人的身上。

“容儿,容儿你没事吧。”

洛安看到在营帐不远处和黑衣人打起来的洛容,顿时心急了起来,连忙朝着洛容小跑了过去。

“大哥,我,我没事。”洛容看了看大哥,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就在这时,一些黑衣人看到了在一旁叙旧的兄妹,直直的朝着两人冲了上来,纷纷扬起手中的弯刀对着两人直直砍了下去。

洛安连忙拔出自己的随身佩剑先是挡了一击,紧接着就跟几名黑衣人打了起来的。

洛容见状也终是冷静了下来,将自己随身的长鞭直接抽了出来,狠狠的朝着黑衣人握着弯刀的手劈了出去,黑衣人吃痛,弯刀直接应声掉在了地上。

只是黑衣人的数量实在太多,瞬间就将洛安和洛容分了开来。

洛容刚刚解决了一个,但是右侧寒光突现,洛容一个侧身,手中长鞭瞬间流转,缠绕到了弯刀之上,手下用力迅速一抽,长鞭连带着弯刀顺势扫到了另一边的地上。

就在此时,为首的黑衣人也是看出来洛容看起来颇是有一番武功的,瞬间朝着两侧的人使了个眼色。

三人同时出手,直接朝着洛容的身上的砍去,洛容尚能用鞭子对付一人,但是三人一同出手,一时间就有些对付不了,刚刚解决了前面的,瞬间洛容的后背就被挨了一刀。

“啊!”突如其来的剧痛直接让洛容尖叫出声,转过身想反击的时候,发现手已是抬不起来。

而黑衣人看着洛容已是受伤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但是又看了眼附近在和其他人打着的洛安,轻笑了一声。

洛容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感觉跟死亡的距离这么近过,她拖着疲惫的步子缓缓的后退,后背的鲜血滴滴直直的顺着衣服流到了地上。

洛容知道此刻的她已是没有办法,再和几人打了,为今之计只有求救了!

这般想着,洛容直接对着不远处的哥哥大声的呼救了起来。

“哥哥救我!”

洛安本还是在和身前的黑衣人打的难舍难分,猛然间听到了妹妹的声音,猛然间回头,发现洛容身后已是一片血色,而且那三人几乎只差一步就要将洛容给制服。

洛安瞬间就发了狠,直接对着身前的黑衣人狠狠地刺了一下,只一瞬就奔到了洛容的身侧。

黑衣人见洛安过了来,一个闪身之后,直接就撤退了,连打都没有打。

洛安感到有些莫名奇妙,但是眼下洛容受了伤,他也顾不得那许多。

只是就在此时,离落已是将另一侧的黑衣人处理的差不多了,随后就看见身处困境的洛安,一个闪身就来到了洛安的身侧。

为首的黑衣人见离落过了来的,又看了看已是倒地的洛容,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直接从怀间拿出一记烟花,对着天空之中放了上去。

一瞬间,原本还很是黑暗的天空就被红艳似火的烟花就给照亮了,此时所有还

在战斗的黑衣人,瞬间就从怀中掏出一物,对着地面上上重重一摔。

整个营地瞬间就陷入了一团白茫茫的迷雾之中,过了片刻之后,浓烟消散。

原本厮杀的黑衣人皆是不见了踪影,只有浓重的血腥气宣誓着刚才的那一场大战。

洛安见黑衣人走光之后,急忙将洛容给抱了起来,朝着最近的一处营帐大步奔去。

“创伤药,创伤药!”洛安惊慌的对着外间的南古部族的士兵喊道。

谢轻谣和南宫承煜这时也是注意到了,洛安这边的异常,连忙过了来。

“洛容受伤了?”谢轻谣看着洛容面色惨白的样子,很难将她同前几天耀武扬威的刁蛮公主联想起来。

“柳姑娘劳烦你给我妹妹上药了。”

这时已是有士兵将事先准备好的药箱皆是拿了出来,洛安连忙对着谢轻谣很是恳切的说道。

谢轻谣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难色,她毕竟不会医术,眼下也不知洛容到底是何种情况。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家小妹尚未确定婚约,如今这样只怕会有辱名声,还请姑娘答应,具体的事情我可以从旁告知姑娘。”洛安看出了谢轻谣面上的为难,随即坚定的说道。

过了片刻,谢轻谣才终是点了点头。

只要能帮助到洛容,她做什么其实都是可以的,但是就害怕帮了倒忙。

洛安听了谢轻谣的话,这才放下了心,随后将众人皆是清了出去,自己则是谢轻谣隔着一张门帘对话。

此次他爹能派他前来,不止是想历练他,更是因为他自幼研习过一些医书,更是和部落里的巫医学习过一段时间,此次前去定是能帮上一些忙。

只是他没有想到如今第一个治疗的人却是自己的妹妹。

他还记得出门的时候,爹爹曾经叮嘱过他好好照顾妹妹。

谢轻谣这时也看到了洛容主要受伤的部位是后背,便直接将洛容的衣服直接脱了下来,幸好距离受伤的时间过的不是很长,洛容也并未感觉到任何的苦楚。

洛容的背上的此刻已是多了一道长长的刀痕,不过是值得庆幸的是弯刀所刺进去的不是很深,而是一道较浅的伤痕。

不过也确实是破了一层皮,而且伤口很长,医治起来也颇是费事。

“柳姑娘,伤口可深?”洛安略带担忧的问道。

“不深。”谢轻谣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姑娘,先行将血止了吧,凝血草就在姑娘右侧,将凝血草捣碎置于伤口上、用净布压住,稍过片刻之后,再将凝血草取下,清水清洗伤口,再上创伤药……”洛安很是有序的将上药的顺序告知了谢轻谣,他方才将妹妹抱进来的时候,就把过脉,脉象其实很是平稳,并无多大的凶险,但是看不到妹妹后背的伤口,他一时不能肯定。

如今柳姑娘已经说了不深,看来此次是真的没有什么大碍。

洛安的心中此刻满是庆幸,庆幸自己的妹妹并无大碍。

谢轻谣很是仔细的给洛容上着伤药,动作也是很是熟练,洛安虽是看不清楚,但是他感觉谢轻谣是有些经验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化整为零

确实,谢轻谣在家的时候,已是为柳月含和浅秋上过不少的药,不过巧合的是,她们都是背部受的伤,谢轻谣按照洛安所说很快就帮洛容止了血,原本被刀具所划开的皮肤也都是在慢慢愈合上了。

不过还是不能用力,稍稍一动便会有鲜血再次渗出来。

等到谢轻谣将一切处理好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此次麻烦柳姑娘了,多谢。”

洛安在一旁一直守候着洛容,猛然间看到谢轻谣出了来,又是透过帘子看了眼已是包扎好的妹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无妨,都是我应当做的。”谢轻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谢轻谣出来的时候,外面的营帐的火势已是熄灭了,地上都是散落的尸体,还有四处已是被烧焦的木头。

洛安见妹妹的伤势终是缓和下来之后,便去寻找起了库勒了解了这次的伤亡情况。

“世子我看这次的刺杀颇是不简单。”离落看着外间的断壁残垣,轻声的说道。

“如何不简单?”南宫承煜轻轻挑了一下眉头,问了起来。

“此次这些人看起来皆是有组织有次序的行动,而且如此多的箭矢,整个南疆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莫非是得知了我们手中有幽冥泉的地图?所以特意抢夺而来。”离落一脸认真的猜测着,更何况

外间帐篷地上的木箭足足有上千只之多。

这时,洛安也是和库勒将军一同进了来,猛然间听到了离落的话,也是经过了一番思考。

“说的不错,世子,我看这次的刺杀定是那塔克部族的所为。”

洛安这时又想到当日他接南宫承煜几人的时候,就说是普布为了地图而来。

箭矢最是难以制造,整个南疆拥有此等实力的人就是普布!

“看来此地已是不能久留……”南宫承煜听了几人的话,随即朝着几人示意了一番,轻声的说了几句。

“世子,此计甚妙,我立即下去安排。”

库勒听了南宫承煜的话,面上也是浮现了一层喜色,说着就要出营帐。

“库勒将军,莫要着急,此次我还需你在此坐镇。”南宫承煜闻言,立马将库勒拦了下来,高深莫测的说道。

随后几人又是密谈了一番,洛安的面上皆是钦佩之色,紧接着便出门收拾去了。

“离落,你且去准备,一炷香时间后原地方见。”南宫承煜自洛安和库勒离开,对着离落叮嘱了一番之后,便一个闪身离开了营帐。

而谢轻谣此刻也是刚刚给洛容上完药,正拿了创伤药给剩下还活着的南古部族的士兵包扎起来。

南宫承煜过来的时候,正好是看到了谢轻谣给士兵们上药,虽然谢轻谣多是医治的是轻伤的士兵,但是谢轻谣也确实尽了自己的所能来帮助这些人。

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如此认真的模样,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欣赏之意,他更是知道谢轻谣根本就不会医术。

“过来。”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包扎完病人之后,便对着谢轻谣轻声说道。

“何事?”谢轻谣看来人是南宫承煜,一脸疑惑的问道,不过也还是起身朝着南宫承

煜走了过去。

紧接着南宫承煜便将谢轻谣拉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耳语了几句。

谢轻谣面上闪过了一丝惊讶,随后转头看了一眼那些受伤的士兵,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南宫承煜也是看出了谢轻谣面上的犹豫,随后轻声的说道。

“不用担心,他们我自有安排。”

谢轻谣这才转头看向了南宫承煜,郑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身形一转,便不见了踪影。

离落早就收拾好东西,来到了之前同南宫承煜约好的地方,耐心的等着几人。

不一会,就看着洛安背着昏睡的洛容,还有一小队士兵一同走了过来。

“世子呢?”洛安见南宫承煜还是没有过来,便问起了离落。

离落也是一脸谨慎的看着不远处的营帐的方向,只是下一瞬,谢轻谣就和南宫承煜相携走了过来。

“既然人已齐,我们出发。”南宫承煜看着人已是到了差不多之后,便对着几人吩咐了起来。

随后几人趁着还算弥留的夜色,逐步消失在了山林之中,只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谢轻谣一路走,一路还在回想,今夜发生的事情。

“世子,你觉得普布真的有可能会善罢甘休”谢轻谣看着一旁很是淡定的南宫承煜,开口问道。

“不会。”南宫承煜也是微微点头,通过同普布这几次的交手,他早就知道了普布并非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更何况这一次的东西还是幽冥泉的地图。

“那世子为何?”谢轻谣听了南宫承煜的话,这才不明所以的问道。

普布这一次能跟着他们找到这里来,难保下一次不会再次找过来,虽然说她们已是和库勒将军分开行动,但是谢轻谣的心中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

她感觉自己的这一次似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但是却又找不到出口。

“为我们先一步拿到血菩提。”南宫承煜深深的看了一眼谢轻谣,随后说道。

听到血菩提三个字,谢轻谣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只是后面的那些士兵……

“我已是安排他们从另一侧的大路出发,这一次我们走通往幽冥泉的最近的路。”南宫承煜一脸自信的对着谢轻谣说道,他先前画的地形图,上就有一处最近的路,虽说周围都是原始森林,但是幽冥泉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寻到,想必地图上所标的大路也已是荆棘遍布,相反反而是小路会好很多。

“如此也可。”谢轻谣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懂得了南宫承煜的良苦用心,她们此次出行的时候,人员确实比较多,虽说是为了安全起见,但是比较惹人注目。

“洛容身上的伤如何了?”南宫承煜见谢轻谣终于明白的时候,又是转头看了身后一眼,发现洛容仍旧是昏迷的,随口便问了起来。

“伤势不重,如无意外想来下午就醒了,不过也要日日换药才是。”谢轻谣听了南宫承煜的话,也是看了看洛容,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轻声说道。

南宫承煜听完并未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一行人脚步缓慢的朝前走着,洛安原本是背着洛容的,到后来实在是乏力便又让另一名士兵

背了起来,一路下来,几人才走了不到三十里路。

而洛容更是因为后背上的伤痕,时不时的就泛些血丝出来,谢轻谣就一直从旁照顾着,虽说她不太懂医术,但也算是久病成医了。

“柳姑娘,此次幸亏有你,不然容儿这伤怕是还好不了。”洛安看着一旁给自己的妹妹很是认真的换药的模样,连声说道。

“洛公子客气了。”谢轻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手下已是为洛容换好了伤药。

这一段路程下来,虽说没有走多远,但是之前有马车的时候多是走的平路,如今她们眼下已经进了山,路上陡峭崎岖不说,光是洛容这一个伤员,整个队伍的速度也是快不了。

谢轻谣给洛容上完药之后,就开始打量周边的环境,先前在马车时候,她看着周边的地形还比较平缓,但是自清晨南宫承煜拉着她们走的时候,却是径直走了山路。

眼前尽是一片片的参天大树,一棵棵几乎是要钻入天际那般的高大,森林很是茂密,谢轻谣无论怎么看似是都看不到尽头一般,就连远处也都是层峦叠嶂的树林。

谢轻谣看着眼前的一幕,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似是南疆的密林之中有什么在深深的吸引着她,让她几乎都要忘了在这片密林之下,暗藏着怎样的危险。

“唔。”就在众人休整的时候,洛容却是发出了一阵呓语的声音。

“救命,世子救我。”洛容似是还没有从昨夜的梦魇中摆脱出来,语气间满是恐慌。

“容儿,容儿醒醒,没事了已经。”洛安听到了洛容的话,连忙抓住了洛容的手轻声的呼唤了起来。

这时洛容才渐渐安定下来,眼睛也缓缓的张了开来。

“大哥?”洛容醒来的时候,正好是看到了洛安满是担忧的一张脸,疑惑的问道。

“容儿你终于醒了,你昨夜可要把大哥吓死了。”

洛安看着洛容依旧有些惨白的面色,语气间仍是有些颤抖。

“大哥我没事了,对了世子呢?”洛容看着自家大哥如此关切自己的模样,心中也是划过了一丝暖流,但是猛然间想起来了南宫承煜,瞬间就对着洛安很是焦急的问道。

“世子,世子……”洛安看到这里也是明白了自己妹妹的心思,但是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并没有看出来南宫世子对自己的妹妹有任何的感觉。

听了洛安略带犹豫的话,洛容下意识的朝着周围看了起来,只是起身的一瞬间又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疼的洛容直接嘶的叫喊了一声。

“公主找我何事?”南宫承煜这时淡淡的开口道。

“世子,世子你没事就好。”这时洛容才听到了南宫承煜的声音,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很是欣喜的开口道。

“公主伤势未愈好好休息。”南宫承煜这时看了看安静的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谢轻谣,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随后开口道。

话毕,南宫承煜直接走到了另一处和离落商量起了之后的地形图,并未再看洛容一眼。

洛容这时也是注意到了静默的谢轻谣,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复杂之意。

“容儿,这次你可要好好谢谢柳姑娘,是她这两日一直照顾着你。”洛安顺着洛容的目光,发现了一旁的谢轻谣,立即解释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这里哪有什么鬼婆!

洛容听了洛安的话,猛然就瞪大了双眼,似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洛安,谢轻谣怎么会照顾她,以往她可是没有因为南宫承煜的事情少为难谢轻谣。

“你照顾我?”洛容随即转过头对着谢轻谣 一脸疑惑的问道。

“是啊,幸亏柳姑娘在,这段时间都是她在给你上药。”洛安看洛容很是不相信一般,耐心的解释了起来,此次也多亏了柳遥是个女子,不然容儿的清誉恐会有损。

谢轻谣听了洛安的话,也只是朝着她们兄妹二人轻轻点了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洛容沉默了半晌之后,这才缓缓起身,对着谢轻谣很是客气的说道。

“柳姑娘,多谢!”

她心知大哥定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诓骗于自己,而且此次出来的时候,出行的队伍只有她和谢轻谣两个女子,而且昨夜她记得那人是砍向了自己的背,略微一细想,便知整个营帐之内只有谢轻谣一个人可以给自己上药。

“无妨,这点小事无需挂心。”谢轻谣闻言也是抬眼看向了洛容,目光中尽是随性。

洛容听到这里,也是没有再多说,只是暗自思虑起了昨夜刺杀的事情。

昨夜声势那般浩大的来袭击她们的营帐,必是有人知晓了她们此次要前去幽冥泉的事情,来抢夺地图的。

“容儿,如若不行,我让几名士兵护送你回去部族。”洛安看着洛容很是苍白的面色,原本认为之前不甚严重的伤,但是看见妹妹很是难受的神情,开口说道。

“大哥,我不回去,既然我都同父亲说了,此次定是要和你们共同进退才是。”洛容听了大哥的话,摇了摇头,很是坚定的说道。

洛安看着妹妹如此坚定,也并未再多说些什么。

“洛安公子。”南宫承煜同离落商讨了一番地图之后,随口唤来了洛安,交代了后面的事情。

谢轻谣方才同洛容说完之后,自己就四处查看起了周围的环境,不是说南疆毒虫最是多,但是这一路走下来她还并未发现,而且这里的树林虽是茂密,但是多是青翠,也并没有传说中那般的可怕。

南宫承煜几人又是议论了一番再次确定了路线之后,几人才重新出发。

一连几日,他们都在朝着密林深处行走,一处上遇到了许多灌木丛,但是路程比之前所想象的已是轻松多了。

经过几日的修养,洛容身上的伤也是渐渐的恢复了起来,背部的伤口处虽是还有一丝隐隐的痒意,但是除此之外并未有其他任何的不适,洛容也是没有告知于众人。

眼下因为她受伤的缘故,已是拖延了不少的时日,她们一行人还是早些时候抵达幽冥泉拿到宝藏才是正事。

是夜。

“世子,我们是不是应该等到第二日天亮再行出发?”洛安一脸不解的问向了南宫承煜,这几日下来他们已是走了不少的路程,若是夜间休养生息,白天出发,众人也更是会有精神一些。

“嘘。”这时的离落却是忽然转过身对着几人嘘了一声。

谢轻谣敏锐的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劲,原本她们是就着微弱的月光在行进,为了避免被其他追杀的人所发现,一时

间竟是连火把都没有打。

可是就在此刻月光却被乌云给掩盖住了,周围瞬间就变的漆黑了下来,密林的深处似是有些的声响传来,很是细微若是不仔细听绝对听不到。

似是在众人的脚下,又似是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声音时远时近,时飘忽时真实,就在众人围成一个圈打算耐心的追查的时候。

“啊!”洛安的士兵直接不知被何物拖倒,猛的向后一拽,一溜烟的便不见了踪影,只听得到那人脱口而出的呼喊声。

谢轻谣本打算去救,但是这声音却是又如刚刚那不知名的声音一般,变得很是诡谲,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士兵的声音就消失了。

众人的心中一时间更是恐慌,瑟瑟发抖的看着四周的黑漆漆的密林。

“完了完了,我们定是误入了鬼婆的领地。”这时士兵中有人瑟瑟发抖的说了起来,看着刚刚那人消失的地方,满是惊悚的表情。

“冷静点胡说什么,这里哪有什么鬼婆!”洛容听了那名士兵的话,瞬间就厉声喝道。

不过是传说罢了,南疆密林里面都是老祖宗遗传下来的宝物罢了,哪有什么鬼婆收人魂魄一说。

“公主一定是的,不然阿龙怎会忽然消失,而且还是一瞬间的事!”那名士兵此刻已是被吓破了胆,方才那个被不知名的怪物抓走的阿龙便站在他的身侧。

更何况,他还是亲眼所见阿龙一下子就忽然不见了,这般鬼魅的动作定然不是人所为!

“我看你是在妖言惑众,此次回去之后定是要重罚于你!”洛容见此人完全不听自己的话,心下更是气极,出言道。

“安静点别吵!”离落看了一眼洛容很是不耐烦的开口道。

就在此时那阵的声音,又是出现在了众人的耳边,忽左忽右,又好像是周围都有些东西在缓缓的爬行,众人身上的汗毛皆是竖立了起来。

所有的恐惧只有在面临最是未知恐惧的时候,人们才最是害怕。

谢轻谣紧握腰间的凤翎,时刻准备着动手,但是此次她们几人靠的都很近,一时间那东西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只是下一瞬,那东西直接伸长了枝芽,围绕着众人不住的转圈,因着密林的漆黑,众人只感觉了某个东西经过了自己的脚边,但是夜是越发的黑,几人根本就来不及看到脚下事物,那个神秘事物就已是不见了。

洛安却是自怀间拿出了火折子,刚刚吹亮就猛然间注意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动作很是快速。

洛安看着那道倏地消失的影子,似是想起了什么,但是面上又有些犹豫不敢肯定。

众人围成了一个圈很是小心的前进着,主要是现在他们也是把握不准这个到底是何东西,是何来头。

原本很是寂静的树林,周边的树叶却被来往的山风吹得唰唰作响,众人皆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的环境,生怕那个怪东西再次出现。

谢轻谣此刻也是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只是低头的瞬间看到了一团深棕色的类似树藤一样的东西,很是轻巧的弯了起来,一步一步的逼近了身侧不远处洛容的脚腕。

谢轻谣

直接从怀间抽出凤翎,对着那团东西,用力的劈了下去,瞬间凤翎身上的鳞刺也是出了来,直将那团东西劈成了两半。

那团东西猛然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瞬间拖着瑟缩的身躯,几乎是一瞬就倒退回了漆黑的树丛中去。

南宫承煜这时也是看到了谢轻谣的忽然出手,心知定是有些缘由,连忙蹲下身看了起来,方才谢轻谣使劲击打的地方,此刻仍是残留着一道短短的树干,透了微弱的月光,发现其上还流着绿色的汁液。

“这是何物?”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一脸疑惑的问了起来,方才她虽是看到了,但是却不能肯定,世界上怎么会有树藤抓人的事件呢?

就算是方才那个东西长得很像树藤,但是正常的树藤绝对不会像方才那般一样,瞬间就瑟缩的回到了草丛之中。

洛容一脸嫌弃着看着那条残留这汁液的树藤,但是仍是压抑着心中的嫌弃,一脸好奇的看着南宫承煜。

“我也从未见过此物。”南宫承煜观察了片刻之后,淡淡的出了声。

南疆的地形实在是过于复杂,衍生出许多根本不知名的东西实在是不足为奇。

众人听了南宫承煜的话,瞬间就没了精神。

“不知世子可否将此物交于我看看。”洛安这时忽然出了声,对着南宫承煜很是谦虚的开口道。

说完,南宫承煜径直就将这一节树藤递了出去,洛安连忙接过,细细的研究了起来。

过了片刻,洛安才得出结论,与他以往古板的形象颇是不同,看着树藤也是隐隐有了一丝兴奋的意味

“这是古南疆特有的古树藤,以往我也从未见过,但是一直闲来研究古南疆书籍,偶然发现了此物,我原以为这是一个传说,可是谁知今日竟是真的遇到了。”

“这古树藤可有何解决方法。”谢轻谣看着一脸兴奋的洛安,提出了心中的担忧。

此次情况很明显,方才的那名士兵的失踪就是因为这个怪异的树藤,按道理说,寻常的树藤不是应该是那种死了那般,怎么这个树藤竟似活物一般,还会抓人。

“书上记载南疆的无望森林之中内含一颗巨大无比的古树,其树干不住的延伸几乎伸到了森林的每一处的角落,树藤便是古树汲取养分所需的工具。”

这时,众人周围的的声音变得越发的大了起来,比之前更甚,似是有无数的树藤来到了众人的周围一般。

就连南宫承煜的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难色,不知如何解决才是。

“大哥你快说到底该怎么解决古树呀!”洛容看到这一幕,更是惊慌,她可不想就这么白白被古树拉去做养分!

“书上只记载了古树,并没有提及任何的解决之道!”洛安听了洛容的话,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之前那本古籍之上确实记载过南疆古树,但是却根本就没有记载过碰到古树如何应对。

“难道我们今日注定要死在这里吗?”洛容听了洛安的话,面上则是变成了一派颓然,这可是南疆古树,方才不过是一根小树藤,一名士兵就不见了踪影,看这次的阵仗定是来了大家伙,这下可要怎么办才是。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古树风波

谢轻谣和离落此刻皆是掏出了武器,一派要迎战的架势。

想办法,想办法,洛安在脑海中不住的喊叫,南疆古树应该如何解决,怎么才能度过眼前的难关。

猛然间他看到了手中快要的熄灭的火折子,有了!

“有了,据南疆史记载无望森林曾经遭受了一次火灾,自此之后再没了古树的记载。”

洛安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古树虽是有灵性,但是终究是一棵树,树最怕什么,自然就是火!

“洛安公子言之有理,古树哪怕出身多么神奇,总归是个树罢了。”谢轻谣听了洛安的话,也终是想明白了,方才怎么就没有想到用火攻。

那节树藤既然能被自己用凤翎砍下来,用火攻定然是明智的。

“接着。”离落听完洛安的话,瞬间走到一些干燥的树枝,递给了南宫承煜和洛安两人。

众人看着微弱的火光,心中也是悬起了一股生的希望,有如这道火光一般,虽是希望渺茫,但仍是茁壮成长。

紧接着就在众人举着火把准备攻向树藤的时候,无数的藤蔓直直的冲着众人冲了过来,洛安直接拿着火把冲着呼啸而来的藤蔓直接迎了上去,原本气势很足的藤蔓在触到火焰的一瞬间,瞬间就枯萎了下来。

而其他剩下一条条暗青的树枝似是也感觉到火把上的炙热一般,都退到了另一处,绕着众人不住的转着圈,但依旧不敢贸然前进。

“有效,火把真的有效,这些藤蔓怕火!”众人看到藤蔓避散的时候,很是欣喜的说道。

但是众人却是没有地方可退,所有的退路皆是被无数的枝条给控制住的,虽说它们不敢贸然前进,但却是将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枝条似是活的一般,还知道将我们团团围住。”谢轻谣看着一旁已是将众人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的枝条,一脸凝重的对着众人说道。

“如今知道它们惧火,自然是要用火把开出一条路来!”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反倒是没有一丝慌乱,很是淡定的说道。

紧接着众人便将火把聚集了起来,众人人手一只火把,围成了一个圈,很是缓慢的前行着。

赤红色的火焰有如一条金龙一般,几乎照亮了一整片土地,很是炙热的温度对于那些藤蔓来说就是致命的损伤,它们根本就不敢靠的过近。

果不其然,方才还围成一个圈的枝条们,看到了火把之上的熊熊火焰皆是退避到了很远的地方,但是仍然紧紧跟着几人,伺机而动。

众人的脚步极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枝条给拉了出去。

只是就在此时,无数的枝条却是缓缓的退了下去,似是消失了一般。

“世子,大哥快看,藤蔓消失了!”洛容一看到这个景象,瞬间欣喜的喊道。

相比于洛容的欣喜,其他人的面上皆是一片凝重,表面上看所有的藤蔓都褪去了是个好消息,但是实际上这些藤蔓根本没有必要散去,除非。

除非是古树打算亲自现身!

这时自天边升起了一道黑色的影子,直接遮住了那道微弱的月光,黑色的身影,似是从地面上缓缓起来的一般,身侧所有的藤

蔓皆是回到了古树的身上。

那棵巨大的古树缓缓的站了起来,枝干粗壮的好似通天之柱一般,但是枝叶却不甚繁茂,古树的枝干上还有着不少的疤痕,道道疤痕之后青绿色的汁液缓缓的流出,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显得更是惹人惊恐。

古树似是活了一般,缓缓的朝着众人移动了过来,原本还在笑着的洛容,瞬间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这便是南疆古树!”谢轻谣看着远处的参天大树,面色更是难看,此次的难关该要如何过去才好。

“古树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怕火!”离落有了先前的经验,现下对上了古树,丝毫的惧怕之意都没有。

离落心知方才那些个藤蔓定是这个古树身上的东西,既然古树身上的藤蔓畏惧火光,那么古树定是也惧怕的!

众人听了离落的话,各个都对自己手中的火把充满了信心。

就在这时,古树身上似是涌出了成千上万的藤蔓,全部聚集到了一处,汇成有如洪水一般声势浩大的样子,直直的朝着众人的方向袭了过去。

周围的树叶都被藤蔓带的瑟瑟颤抖了起来,飓风更是将树叶吹得是唰唰作响。

南宫承煜冷眼看着这一幕,瞬间就明白了古树的心思,这时要强行用藤蔓将火种给掩埋掉。

“快,我们速速离开此地!”南宫承煜想到这里,连忙对着众人高声喝道。

众人还有些不明所以,他们现在已经占了上风,何须跑路,只是南宫承煜的话很是认真,众人也都快速朝着前方开始跑了起来。

“离落,稍候你直接……”南宫承煜在跟这儿众人离开的时候,对着离落低语了几句。

离落闻言点了点头,随手从身边收集了一些火把尽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是跑出了数百米之远,而古树此刻也是放出了它最后的一击,万千藤蔓拧成一股巨大的长绳一般,朝着众人的方向快速的落了下去。

只见离落直接腾空跃起,将手中的火把直直的朝着万千藤蔓直接挥了过去,瞬间万千藤蔓就在天空之上尽数燃烧了起来,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花,瞬间就朝着四处散落了下去。

古树这时也遭受了火星的燃烧,身上各处也是烧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山林就烧了起来,熊熊火焰霎有冲天之势,漫天的火焰几乎是照亮了整个大地。

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古树倒地的身影,方才还很是寂静的树林已是燃起了冲天的火焰,众人的脚下的步子移动的更加的快,只知道朝前跑着。

这时,离落也是施展轻功,迅速追上了众人。

等到众人终是走出那片山林的时候,天边已是现了鱼肚白,燃烧了整整一夜的火终是停了下来。

谢轻谣回头看的时候,原本很是青翠的山林已是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上面更是冒着一缕一缕的浓烟。

“一夜过去了,各位想必也饿了,我们先行原地休息一番,之后再出发。”南宫承煜则是看了看天色,随口吩咐道。

他们现在已经跑了一夜了,眼下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昨夜已经耗

费了很多的精气神,也迫切的需要补回来。

离落听到这里,瞬间抬起头给谢轻谣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谢轻谣顿时会意,这几日下来他们基本都吃的干粮,虽是能解腹中饥饿,但是这入口的味道确实是不怎么好吃。

离落眼下定是要去寻一些野味了。

南宫承煜的话音刚落,洛安和洛容便从随行的包袱里拿出来了一些干粮,开始慢慢的吃了起来,不过干粮都是硬邦邦的很难下咽。

“柳遥,你要不要吃一些。”洛容看着谢轻谣半晌都没有动静,还以为她是没有食物了,又想到了昨夜谢轻谣出手相助的场景,眼中划过了一丝坚定,开口问道。

“不用,公主你吃你的便是。”谢轻谣没有想到洛容会主动问她吃不吃东西,淡淡的笑了笑,随口说道。

“不吃就不吃,饿死你算了,省的来跟我抢世子。”洛容看着自己主动向谢轻谣的示好,居然被她拒绝,瞬间沉下了脸,低语了几句。

“公主说什么?”谢轻谣看着洛容宛如孩子一般的脾气,故意问道。

其实严格说起来洛容公主根本算不上一个坏人,不过就是喜欢上了南宫承煜而已,她几乎是将自己的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而且还懂得知恩图报,这比起大多数人来说已是好太多了。

比起她之前遇到那些面和心狠的人来说,洛容公主已经算是和善的那类人了。

“我说你不吃算了,对了世子你也不吃干粮?”洛容听了谢轻谣的话,转过头冷冷的说道,倏地又看到了在谢轻谣身后不远处的南宫承煜也是没有吃饭,立即换了副语气,讨好的说道。

谢轻谣在一旁看着洛容变脸变的如此快时,差点就轻笑出声。

“公主,无须担心,我自有安排。”南宫承煜头也未抬,很是冷漠的开口回应道。

谢轻谣一脸笑意的看着两人,早已没有当初那般的别扭心理,自从那日和南宫承煜在马车之上的旖旎之后,她已是明白了她自己的心思。

是的,没错她确实是喜欢上南宫承煜了,先前的时候,她还一直否认这一件事情,但是自从洛容公主来到她们身边的时候,她忽然就有了一种危机意识。

她几乎想将南宫承煜永远的藏起来,不让世间的其他女子看到,这样才能避免他招蜂引蝶。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自从那日之后,她几乎就没有再和南宫承煜单独相处过,两人默契的都没有提起当日的事情。

洛容听了南宫承煜转头瞪了谢轻谣一眼,随后低头吃起了手中的干粮。

“回来了,这林子里怎么什么都没有,我只抓到了几只小鸟。”

这时,离落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处传了过来,语气间满是抱怨。

谢轻谣闻言,心想还从来没有吃过鸟肉,偶尔吃一下也不错,只是转过头看的一瞬间她就愣住了。

只见离落手中提了两只很是小巧的鸟,几乎才手掌那么大点,身上的毛还没有长全,谢轻谣满脸黑线的看着离落,说是小鸟,竟然还真的是小鸟!

“你看这玩意能做烧烤吗?”离落提着两只很是小巧的鸟,一脸好奇的问起了谢轻谣。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世子就是世子

“你说呢?”谢轻谣看着离落,无奈的说道。

这么小的鸟,五脏六腑都没有长全,就被离落这么一个残暴的人给抓了过来。

“算了小爷还是将它放了。”

离落走了还没两步似是不死心一般,又是回头问了一遍谢轻谣。

“它真的吃不成?”

“你快去将它放了,或者你且将它挟持着,看看它家中有没有什么亲戚来将它给赎回去。”谢轻谣则是一脸认真的回答了离落。

当初捉的时候,怎么就不见把小鸟的爹娘给抓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悦耳的笑声传入了几人的耳畔,洛容在一旁听着离落和谢轻谣两人的对话,几乎是要笑开了话,这个柳遥平日里看起来是个稳重的,怎么和离落一起,尽是成了调侃之语。

“其实这个方法也不错,我去试试。”离落闻言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洛容,随后很是认真的飞身上了旁边一棵大树的顶上,眺望着远方,似是真的在寻找小鸟的爹娘一般。

南宫承煜看着两人如此的笑闹,眼底里皆是笑意,一时间因为古树而起的略微紧张的气氛,瞬间就消散了起来,众人又是恢复到了之前的轻松当中。

谢轻谣没了野味,只好拿出了自己先前准备的糕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离落在树尖上呆了片刻,见方圆几里之外确实是没有什么野味,只好将小鸟送了回去。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的,这个地方丛林这么茂密,一般来说野兽只会多不会少,如今这般情况实在是有些稀奇,不过离落也并未多想。

几人歇息够了之后,便又重新上了路,毕竟此处还距离南疆古树的领地很是接近。

这一路上路程就变得很是轻松,洛容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走起路来也不甚拖了大家的后腿,一路上很是平静,众人的紧绷的心情也再次的舒缓了下来。

南宫承煜所选的路都是比较的陡峭的路,一路上皆是由士兵和离落一同在前面开路,因是许久没有人到达这处地方,路上的荆棘丛更是不少,虽是有弯刀,但是也划伤了不少。

“这些路真是难走,我的胳膊都被划破了好几次了。”洛容经过连日的赶路,也是在路上抱怨了起来,一路下来她根本就没有同南宫承煜说上几句话。

心下更是焦急,但是偏偏那个荆棘丛也跟她过不去!

南宫承煜听了洛容的话,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不快,并未搭话,只是周身的气息冷冽了一些。

“公主,我这里有些伤药,你且先行用着,我们熬过此地,不远处的已是没有这般的草丛了。”谢轻谣看着洛容很是不耐的样子,缓缓的出声的说道。

洛容这般的行为其实都能理解,毕竟洛容都是在洛首领的保护之下长大,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时时刻刻护着,洛容受不了这般的苦楚也是能够理解的。

谢轻谣说完话,直接从怀间掏出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伤药,抬手递给了洛容。

“谁要你的药,我们南疆有的是……”洛容本想直接拒绝谢轻谣的,但是她低头的瞬间就注意到了谢轻谣身上也是多了不少的划痕,有些看上去都已经结疤了。

而且谢轻谣的胳膊上更是多了不少的蚊虫叮咬的痕迹。

她记得她们出行的时候,爹爹就将所有的药膏都准备好了,谢轻谣怎么还会成了如今这般样子。

洛容拒绝的话,就那般的僵在了原地,这次出来她的本意是想跟着南宫承煜的,只是越是靠近南宫承煜,她就越觉得南宫承煜离她离得越远。

她着实是没有想到谢轻谣的胳膊比她还要严重一些,但是谢轻谣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还出言安慰起了她,此刻洛容似是感觉到了她和谢轻谣身上的差距出来。

洛容这般想着便将药膏收了下来,自顾自的抹了起来。

谢轻谣只得微微一笑,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上的还未好的疤痕,实在不是她不抹药的,但是这片密林里面的毒虫实在是太多了,那点药虽然也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但是蚊虫已数量取胜。

“莫要忘了自己。”南宫承煜这时自谢轻谣的身后,直接对着谢轻谣的手中塞了一记药膏,虽说之前都是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事情总会有变化的时候。

谢轻谣呆愣的接了过来,过了片刻之后,面上才浮现了一丝笑意,世子就是世子,就连关心别人的方式都与众不同。

这几日以来都算是风平浪静,并无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除了偶然受一些小伤,一路下来,路程还算是比较轻松。

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山林之间一直都没有下雨,也算是难得的好天气。

而且山间很是凉快,也是没有外面世界那般的炎热,时不时的会碰上几缕清泉,众人好似在野游一般很是惬意。

众人处在山林之中,几乎是看不到远方的近况,所有的一切都层峦叠嶂的树木都给掩盖住了,朦胧的远山似是带了面纱一般,让人根本就看不真切。

远处更有河流在潺潺的流着,林间的蝉鸣不绝于耳,不远处的山顶上更是飘散着几只白鹭。

谢轻谣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再次感叹于造物主的神奇,能把这般东西雕刻的有如鬼斧神工一般,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除了之前在古树之上曾经看到了一丝枯萎的气息,感受到了战火所导致的覆灭以及森林的毁灭, 眼前的一切根本就看不出来此处之前经历过那般的浩劫。

周围都是青翠一片,到处都是勃勃的生机。

几人脚步未停,又是来到了一处山的山脚下,仰望天台,峰上云雾缭绕,山径蜿蜒曲折,像一条彩带从云间飘落下来。

“天哪,这个地方也太美了吧。”洛容看到此景率先开口道。

“是啊,素闻古南疆的景色很是秀丽,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南宫承煜此刻终是迎合了洛容的话, 开口说道。

他对于古南疆还是略微有些印象的,之前书中所提古南疆的秀丽风景,比之江南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多年过去,古南疆已是变成了无人踏足的绝地,这般美景却还是依旧存在于世间。

“若是有相机就好了。”谢轻谣看到眼前的美景,也是连连赞叹了起来,若是有相机就好了,就可以将眼前的一幕拍下来。

谢轻谣一想到相机,就想起之前自己拿到的手机

,看来回到江南之后,一定要想法子给手机充上电才行了,如此一来照相肯定很是方便。

“相机是何物?”南宫承煜正好就站在了谢轻谣的身侧,又是听到了自己根本不曾听说过的东西,好奇的问了起来。

谢轻谣的声音本来是很低的,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南宫承煜居然是听到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是不经意间暴露了不少的生词,虽说南宫承煜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但是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们才更是好奇。

万一调查起了这些事情,万一发现了自己的异常,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无事无事,我乱说的。”思至此,谢轻谣只得摆了摆手,略带敷衍的说道。

南宫承煜淡淡的应了一声,心中也知定然是谢轻谣不肯说实话,不过江宁与燕京当真是差的如此大,此次来了南疆之后更是听了谢轻谣说了不少的新词汇,这些东西他之前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但是谢轻谣不想说,想必也是有些原因,不过也无妨,他也能等的到谢轻谣说实话的那一天。

此时,一众人等已是来到了一处沼泽地旁边,只是按着地图所指,眼下他们必须要横跨这一大片沼泽地才能抵达下一处地方。

摆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大片泥泞不堪的沼泽,其上更是长着很是青翠的水草,,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不清内里的真实情况。

内里流动着水似是像一条蜿蜒的长河一般,缓缓的流着。

“世子,看来我们是非要渡过这片草地了。”洛安看着手中的地图,面上很是笃定的说道。

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了这里,距离地图上所记载幽冥泉的位置已经是很近了,如果不从这里走要绕道的话,只怕会耽误上几个月的时间。

南宫承煜听了洛安的话,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只是一脸凝重的看向了面前的草地,出于一种对于对于危险的直觉,他察觉到此处地方并不简单。

只是眼下他还并为看出一些什么异常之处来。

“阿辉,先行去探一下路,小心一些。”洛安看出了南宫承煜面上的凝重之色,随即指挥了一个士兵阿辉,先行去试探一番草地的虚实。

其实他在南疆这么多年,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片草地的不同寻常之处,此地的草地实在是过于巨大,抬眼看去,几乎占了整个山林大片的土地。

“是,大公子。”阿辉领了洛安的命令,随身检查了一下装备就径直的朝着草地走了过去的,刚刚下去的瞬间并未发生一些异常,草地内里的水不过是才到膝盖处的地方。

阿辉瞧着没事,又是大胆的朝前走了几步。

在岸边瞧着的众人看着阿辉没事,先前的担忧也就放了下去。

只是就在下一刻,阿辉的脚下就陷入了一个泥潭一般,整个人不住的下陷着。

阿辉下意识的想抬脚出来,只是他动作幅度越大,整个人下陷的速度也就越快。

“救命啊!大公子救命!”阿辉面上的从容早已消失不见,面上皆是对未知事物的惊恐,脸色也是变得越发的惨白。

第二百四十章 突如其来的蛇群

众人原本还以为阿辉已经没事了,这个草地是安全的,但是如今才发现这个草地居然就是一个暗处的雨林沼泽,稍有不慎便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南宫承煜见状,也是任何旁的反应,果真如他先前设想的一般,这个草地定是没有那么好过,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随后南宫承煜直接抬手示意其他人去救阿辉。

“阿辉,你先莫要乱动,我们马上就来救你。”洛安这时也是明白了草地的玄机,连忙对着阿辉喊了起来。

阿辉原本一直都在挣扎,听了洛安的话之后,才将浑身的力气收了回来。

只是阿辉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不住地在自己的膝盖旁游动,阿辉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只是这一看,阿辉的面色瞬间就变得煞白,整个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面前无数的蛇群顺着流水,不住地转动身躯翻腾在一处,就围绕在了阿辉的身边。

阿辉下意识的就想逃离此处,早已将洛安所说的话抛之脑后,脚下也开始使起劲来,只是越使劲,下陷的速度越快,越使劲那些蛇似是被激怒了一般,直接就缠绕到了阿辉的身上。

“啊!”阿辉被蛇群一咬之后,疼的他直接大声呼喊了起来。

岸边的人看见阿辉忽然躁动了起来,连忙将绳索丢了过去,只是阿辉却终是没有抓住那条绳索,直接就被蛇群给拽落到了水底。

“你们看那是什么!”这时略靠前面的士兵,猛然间看到了陷入泥泞的人周身似是有什么东西翻滚着,很是繁杂。

几人随即定睛一看,发现那些滚动的东西似是有意识一般,不住的朝着原本阿辉所待的地方,不住地向下压着。

“蛇,是蛇!”这时众人才看明白,瞬间被吓的连连倒退了起来,阿辉此刻早已被无数的蛇身直接压入了泥潭下面。

而后,蛇群顺着绳索直直的朝着他们这个方向不断的爬了过去。

只见密密麻麻的小蛇不断的朝着众人奔袭了过来,蛇身虽是布满泥土,但是幽深发着绿光的眼睛,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嘶,嘶,嘶!”

无数的蛇不住地吐着口中的信子,朝着她们的方向迅速的奔袭过来。

“快跑呀,有蛇!”站在靠前一点的士兵,看着如此多数量的蛇,被吓得血色全无,瞬间就转身跑了起来。

只是蛇群的速度比他还快,瞬间就有蛇直接缠上了他的身体,小士兵慌忙拽起一只刚想扔掉,下一条蛇径直就朝着小士兵冲了上来。

“救命!”小士兵的话还未说完,那些小蛇一条接着一条直接就将他的头颅团团缠住,更有甚者,有些小蛇直接顺着小士兵张开的嘴巴直接就钻了进去。

瞬间士兵的动作就慢了下来,无数的小蛇皆是朝着他的身体上袭去,一时间小士兵的身体似是成了一座蛇山一般,无数的小蛇在小士兵的身体上翻滚着。

小士兵此刻也是渐渐的没了声音,众人眼瞧着如此可怕的一幕就在面前上演了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异常。

洛容直接在一旁

的空地上呕吐了起来。

众人面上的表情也更是凝重,此刻也是有不少的蛇朝着他们呼啸而来,士兵们纷纷拔出长剑和弯刀对着蛇群就开始打了起来。

谢轻谣此刻看着眼前的一幕,早已被吓到说不出话来,唇边血色尽失,她下意识的就躲避在了南宫承煜的身后。

她从小就怕蛇,更何况此刻还有如此多的密密麻麻的蛇。

她在现代的时候见过的蛇,加起来都没有今日这般数量巨大,一时间脚下也是微微发起抖来。

就在这时,一条通体翠绿的小蛇忽然自侧方出了来,只一瞬间就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谢轻谣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蛇,秀美的眸子中满是惊恐,甚至连躲避一时间都记不起来,就那般站在了原地。

南宫承煜这时注意到了身后的异样,直接一个闪身将谢轻谣从小蛇跟前拉了开来,再扬起手中的长剑,直接一剑就将蛇砍成了两半。

一时间整个树林充斥着一股子很是难闻的血腥味。

只是沼泽地中源源不断的有蛇涌了出来,似是怎么都杀不完一样,众人的身上也是溅上不少的蛇的血迹,也有几人不敌蛇群的侵袭,瞬间就被吞噬了。

众人一边杀蛇,一边又因着蛇群数量的聚集不住的后退着。

洛安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蛇群,猛然间想起来当日自南古部族出来的时候,他们曾经准备了不少的灵药,其中就有驱蛇的药粉,他怎么将这一茬给忘了。

这般想着,洛安就从随身的包袱中将药粉掏了出来,直接就对着蛇群先行洒了一部分过去。

只一瞬,原本还在朝着众人奔袭而来的蛇群猛地就停了下来,有些沾到了药粉的蛇更是直接在地上乱蹭了起来,其他的蛇也是对那些不小心沾到药粉的蛇退避三舍。

众人看着蛇群的动作猛然间停了下来,皆是一脸惊奇的看着洛安,到底是何东西让这些蛇突然停止了攻击。

“自部族里面带出来的驱蛇粉。”洛安看着众人惊讶的目光,旋即将方才他所洒的药粉又是拿了出来,对着众人解释了起来。

“地里的苗都要干死了你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下雨了!”离落看着洛安在这个危机时刻才想起来将药粉拿了出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血迹,抱怨道。

他最是讨厌这些爬行动物,软软的还黏,方才为了活命,杀蛇已是他强忍着了,若是洛安早拿出来,他也不至于被这些东西将衣服给弄脏了!

“离落侍卫,方才那些蛇出现的太过突然,我光顾着杀蛇了,一时间没有想到。”洛安听了离落的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窘迫之意。

洛安说完话之后,便将包袱中的驱蛇粉分发给了众人,给离落的药粉最是多了些,离落的面色这才缓和了过来。

众人皆是手拿着药粉,朝着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洒了下来,划上了一道长长的白线,那些蛇群看到众人手拿药粉,皆是朝后退避了起来,虽是没有动作,但是无数双眼睛带着寒意紧紧的盯着众人。

谢轻谣这时在南宫承煜的身后缓缓的探出了头,看着成群的小蛇,仍是觉得头皮发麻,但是蛇群却是在和众人对峙了片刻之后,缓缓的退入到了沼泽地当中。

“它们真的退了?”

“这个药粉的威力果然强大?”

……

剩下的几名士兵看到蛇群纷纷的褪去,好奇的议论了起来。

谢轻谣这时才缓缓自南宫承煜的身后探出了头看,发现白线之外的蛇群竟是真的退了下去,只不过并非是全部退了下去,树杈之上还有一些小蛇仍是盘旋在上边,目光冷冷的盯着众人,似是在看守一般。

“太好了,大哥我们南疆的驱蛇粉果然厉害,这些蛇果然是不敢轻举妄动。”洛容此刻看着谢轻谣一脸害怕的样子,旋即故作勇气似得高声对着洛安很是自豪的喊道。

“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南宫承煜这时却是观察了一下四周,开口说道。

一时间原本很是平静的山林,瞬间鸟兽全部飞向了远处,疾风也是倏地吹了起来,四周树木上的树叶更是不断的唰唰作响。

而那边守在沼泽之外的小蛇们则是不约而同的朝着沼泽的更深处看去,似是臣服一般,原本对着众人扬起了脑袋在此刻皆是伏了下去。

“嘶!”一阵很是低沉的声音自远处传入了众人的耳畔,愈来愈近。

随着这道声音,沼泽深处似是有滚动的声音,天边的此刻竟是开始乌云遍布,霎有一股子要下雨的趋势,风声也是越发的响。

“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谢轻谣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瞬间对着众人很是紧张问了起来。

谢轻谣的眸子一直紧紧的盯着前方的沼泽地,她说不出什么怪异,只是这般异象实在是过于奇怪,哪怕她们手中的有驱蛇粉,但是那些蛇哪能这么快就退下,必定还有蹊跷之处。

“那些蛇刚刚散去,我们好不容易能歇口气,哪有什么声音,不过是风声罢了。”离落看着谢轻谣很是紧张的模样,不以为然的答道。

眼下蛇群已经散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危险。

“不,这不一样!”谢轻谣看着离落到了这个时刻还在同众人开着玩笑,高声喝道。

众人这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做。

“大家都别动!”南宫承煜这时也是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对着众人警示道。

就在这时,在蛇群刚刚伏出来的地方,一条通体漆黑的巨蟒缓缓的爬了出来,足足有二十多米长,身上厚厚的鳞片泛着漆黑的光芒,有着菱形的斑纹。

就在其爬行的时候,身下的鳞片摩擦在土地更是发出了一阵沙沙声,巨蟒的头颅对着众人高高的仰了起来,更为怪异的是,巨蟒的头颅之上更是长了两个有如龙角一样的触角,一双幽黑的眼睛泛着点点的绿光,看着很是渗人。

看着众人的瞬间,巨蟒就直接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众人席卷而来。

众人看着这一幕直接愣着了,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么一处沼泽地竟是会生活着一条如此的巨大的蟒蛇,一时间皆是因为害怕而有些发抖。

第二百四十一章 巨蟒

“怪不得刚才蛇群退了,原来是回去请老大去了。”离落看着面前的巨蟒,方才的轻松已是消失了,也是一片凝重之意。

“洛安快将所有的药粉都拿出来!”南宫承煜并没有理会离落的话,直接转过身对着洛安高声的喊道。

洛安听到了这里也是明白了南宫承煜的意思,连忙将先前所带的驱蛇粉皆是拿了出来,足足有一袋子那么多,洛安随手直接递给了身前的一个士兵。

这时巨蟒跟众人的距离已是很近了,士兵拿到药粉之后,心下虽是有些怀疑,但是又想起了因着这个药粉的事情,其他的小蛇都退下了。

这般想着,士兵的心中也是多了一丝底气,径直朝着巨蟒的头颅直接甩了过去,瞬间白色的粉末就飞散了丛林之中。

就在此时沙沙的声音却是停了下来,众人皆是有些心喜,看来这个巨蟒也是害怕驱蛇粉。

小士兵看着不远处停下了的巨蟒,面上也是得意了起来。

只是就在下一刻,巨蟒的身影瞬间就出现在了士兵的面前,在白色的粉末中,士兵只看到一双泛着绿光的双眼,巨蟒的身影缓缓自烟雾中缓缓的现了身。

瞬间,巨蟒看着不远处士兵的身影,张开了血盆大口飞扑到了士兵的身上,直接咬住了他的身子,直接拖到了半空中,尖锐的獠牙直接刺穿了士兵的血肉。

血迹更是喷洒的遍地都是,士兵的面上还有没来得及散去的喜悦,转眼间就被巨蟒直接吞了下去。

“啊!”洛容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顿时就害怕的惊叫出声。

“快跑!”南宫承煜看着巨蟒直接吞人的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着众人大声的喊道。

南宫承煜一直护着谢轻谣朝前跑着,只是他们动了之后,巨蟒也是跟着动了,直直的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身后的一些士兵跑的慢了些,几乎瞬间就被巨蟒活活吞了下去。

南宫承煜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深知眼下这么跑实在不是办法,迟早就会成为巨蟒的盘中餐。

“你们先走!”

南宫承煜对着谢轻谣和洛容二人高声喊了一声,直接手下出掌,将两人瞬间朝前推了几十米。

“离落,之前准备的东西!”眼瞧着谢轻谣已是到了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南宫承煜这才转过身,对着离落大声的吼道。

离落听到了南宫承煜的声音之后,瞬间就明白了南宫承煜的意思,朝着南宫承煜点了点头后直接一个闪身,瞬间就脱离了人群,朝着右侧的树枝上飞跃过去。

巨蟒看了看离落,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而是专注于面前的人群。

“洛安,你先跑,余下的等我吩咐!”南宫承煜看着离落已是先行去准备,只是眼下还缺了一环,立即对着洛安高声喊道。

说完之后,南宫承煜的身子直接凭空跃起,似是一阵风一般,只一瞬就到了左侧的树枝上。

不过巨蟒还是没有理会,直直朝着前方的人群追去的。

洛安听了南宫承煜的话后,又是看了眼已是在右侧的离落,瞬间就明白了南宫承煜的意思,看着身后距离已是不远的巨蟒,对着身侧的一众士兵说道

“大家快些跑!”

紧接着众人又是匆匆忙忙的朝前跑去,但是巨蟒的速度也很快,一时间这个山林变的很是混乱。

离落和南宫承煜居高临下的看着巨蟒追着人群不断地爬行,随后离落朝着南宫承煜微微点了点头,直接就从厚重的包袱之中将之前所准备好的铁锁直直的朝着南宫承煜甩去。

巨蟒一心顾着抓正前方的人群,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两人。

南宫承煜拿到铁锁之后,和离落两人径直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大树奔袭而去。

“洛安,这里!”南宫承煜见准备已是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对着洛安大声的喊道。

疾跑中的洛安猛然间听到了南宫承煜的声音后,立即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立马转换了方向,朝着南宫承煜的方向奔了过去。

其他士兵也是跟着洛安,瞬间就转换了方向,巨蟒果然上当,也是转了个方向,朝着几人追了上来。

南宫承煜朝着离落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行动马上开始。

就在这时,洛安等人已是逐渐的逼近了,一步、两步……

“就是现在。”南宫承煜高声喊道。

洛安抓住这个瞬间,立马和众人一起弯下了身子,换了个方向跑了起来。

南宫承煜见状直接飞身而起,手持铁链朝着巨蟒的脖间套了过去,与此同时离落也瞬间出手,只一刻,两人已是瞬间换了个位置,直接就将锁链的另一头固定到大树之上。

巨蟒本是追着逃跑的人群,一时不察直接就将头颅钻入了人类的陷阱之中,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挣扎了起来,只是巨蟒脖间的铁链却是越收越紧,丝毫没有挣脱的意思。

“吼!”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自巨蟒口中不断的发出。

巨蟒此刻已是被南宫承煜两人高高的横挂在了两棵大树之间,巨蟒的整个身子还在不住的用力,想要跃起,只是脖间根本使不上力,剩下很是有力的躯干不住的摇晃着。

原本众人以为直直看着巨蟒已是足够的大,但是面前的蟒蛇却是刷新了他们的眼界,这条巨蟒被两棵大树悬在半空中,尾巴却还是在地上盘了一圈,蛇腹处更是肿胀,似是有一棵百年大树一般粗。

南宫承煜只感觉脚下的大树似是巨蟒的力气摇晃着,似是有连根拔起的趋势,南宫承煜知道这两棵大树迟早是要被巨蟒会晃掉的。

思至此,南宫承煜直接对着离落高声的喊了起来。

“离落,火药!”

离落听了南宫承煜的话之后,直接将装有火药的包袱扔了过去。

南宫承煜瞬时接过包袱,直接将包袱中的火药掏了出来,看着包袱满满的火药,南宫承煜的面上终是划过了一丝笑意,随后对着众人说道。

“你们先行离开这里,离落你带他们去对面!”

“那世子你?”离落看到南宫承煜的表情就猜出了南宫承煜到底意欲何为,瞬间出言道。

“我随后就到。”

南宫承煜听了离落话里的担忧之意,很是淡定的开口道。

离落随后就直接跳下了树枝,带着洛安等人前去找谢轻谣和洛容。

南宫承煜看着手中的火药,眼神中满是坚定之意,只一瞬就将手中的火药点燃了开来,朝着巨蟒的头上狠狠的砸了上去。

谢轻谣和离落刚刚走到了另一处安全的沼泽岸边的时候,猛然间就听到了一阵撼天动地的爆炸声自方才众人站立的方向传了过来,不远处的山林处更是爆发了一阵突如其来的火光,紧接着就是冲天的烟雾向着四周蔓延了开来。

众人皆是感觉到脚下一晃,身子一歪,就连旁边的树木也是微微的摇晃了起来。

而离落将众人送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直接拿出身上的绳索将其套在了这一侧的较高的树木之上,离落的身子直接腾空跃起,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离落已是到了对岸。

很快离落就将自己身上绳索的另一头固定住了,原本全是淤泥的沼泽地之上,凭空升起了一道横跨的绳索。

谢轻谣看到南宫承煜没有随着众人一起过来的时候,心倏地停滞了一瞬,又是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火光出现的地方。

南宫承煜,一定是南宫承煜!

谢轻谣知道方才的那声爆炸声定是南宫承煜传出来的,只是谢轻谣又是想到了方才巨蟒那般可怖的样子,心下更是紧张,南宫承煜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快,你们先行离开!”洛安看着已是搭好的绳索,对着众人高声的喊道。

谢轻谣却是目光如炬直直的盯着火光的方向,手中紧紧的握着凤翎,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思虑了片刻,谢轻谣径直就抬脚朝着爆炸声传来的地方大步冲了过去。

洛安先行将洛容送上绳索之后,刚好看到了朝着火光方向冲去谢轻谣,连忙出声。

“柳姑娘别去了,危险!”

“你们先走,不用管我!不见到南宫承煜我是不会离开的!”谢轻谣回头看了眼洛安,很是坚定的说道。

洛安看到谢轻谣如此决绝的样子,心知自己是绝对不会将谢轻谣劝回来的,随后直接从腰间拿出了最后的驱蛇粉,朝着谢轻谣的方向扔了过去。

“柳姑娘接着,驱蛇粉!”

谢轻谣听了洛安的话,连忙回身将驱蛇粉接了过来。

“多谢。”

紧接着谢轻谣便又朝着前方走了过去,而洛安和剩下的士兵连忙就挂着绳索滑去了对岸。

谢轻谣朝前奔袭的时候,又是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脚下一滑,她连忙扶住了身前不远处的大树,也不知南宫承煜对巨蟒做了何事,竟是引得如此的地动山摇。

待脚下稍微平静了一些,谢轻谣才又快步向前走去。

还没等她靠近方才的山林,四周的树上都沾上了血迹,越是靠近血腥气也就越重,谢轻谣的心也越发的慌了。

南宫承煜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要等着我!

谢轻谣看着面前惨烈的这一幕,心下默念道。

南宫承煜刚刚将炸药扔到了巨蟒的身上之后,就连忙朝着方才约定的地方奔去,只是不曾想到前方出现的一道倩影,就让他生生停到了原地。

谢轻谣她怎么会来这里!

谢轻谣这时也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着她,刚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前方的南宫承煜,面上闪过一丝狂喜,南宫承煜没死!他真的没死!

南宫承煜又是想到了身后的危险,连忙快步走到了谢轻谣的跟前。

第二百四十二章 再次上路

眼瞧着南宫承煜靠近,谢轻谣也是将内心的惊惧给压了下去,他没事,幸好他没事。

“你可还好?”谢轻谣轻声说道,只是的言语间却是有些微微的颤抖,方才知道自己有可能再也看不到南宫承煜,她就觉得心似是少了一块一般的慌乱。

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稍显慌乱的面容,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

只是南宫承煜看了看四下发现只有谢轻谣一人,开口问了起来,只是语气间有股子隐隐的责备。

“你怎么没跟着他们离开?”

“我,我们好歹是盟友,我总不可能看你一个人死在这里。”谢轻谣猛然见听到了南宫承煜的询问,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胡诌了起来。

难道让她说,是因为担心他吗?不,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南宫承煜静静的盯着谢轻谣,他虽是未曾说话,但是也知晓谢轻谣的心意,如今四下的人早都走完了,却只有谢轻谣一人回了头, 南宫承煜的心中不自觉的划过了一丝暖流。

身后又是一阵轰天动地的嘶吼声,南宫承煜的脸色一沉,低头对着谢轻谣说道。

“我们先行离开这里。”

随即南宫承煜就拉着谢轻谣,、很快就到了方才离落设置绳索的笛地方,南宫承煜直接拥住了谢轻谣,随即一跃而起,只瞬间就到了对岸。

这时在沼泽另一处等着的众人,见两人无事,连忙迎了上来。

“世子,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洛容看着谢轻谣和南宫承煜相拥的身影,眼中划过了一丝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出言说道。

谢轻谣现在已经知道南宫承煜没事,听到了洛容的声音之后,不动声色的自南宫承煜的怀里退了出来。

方才是她担心南宫承煜,而且身后危险,一时间没有顾及到,如今这么多人在,她还在南宫承煜的怀里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

南宫承煜对着洛容淡淡的嗯了一声,余光正好是看到了谢轻谣已是变得绯红的耳朵,唇角轻轻上扬,早就将方才巨蟒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世子幸好得你想出这般对策,不然我们一众人等只怕是要葬身这里。”洛安看着南宫承煜平安回来,很是庆幸的说道。

确实,若不是南宫承煜告知于他,只怕他早已就命丧蟒肚,哪里来的什么存活的机会。

“无妨,也亏得大公子及时了解了我的意图,不然我说的再多也是无用的。”南宫承煜闻言,摆了摆手,缓缓的说道。

其实此次的事情,并非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若是离落和洛安有一人不理解他所言,只怕他们也不能如此轻易的逃出来。

南宫承煜又是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沼泽地,面上浮现出一丝凝重之色,若是再来一条大蛇,只怕他们已是没有多余的精力了,这般想着,南宫承煜对着众人开口说道。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我们先行离开这片地方。”

“世子所言极是。”洛安此刻看向了身后的沼泽也是一阵后怕,听了南宫承煜的话之后,连连点头。

随后南宫承煜就将幽冥泉的地图再次拿了出来,研究了一番之后,对着众人说道。

“收拾行囊,朝着东北方向立即出发。”

原本他们一行

人出来的时候,人数还是很多的,但是经过巨蟒一役之后,人数已是折损了大半,南疆士兵转眼间就剩下了洛安的随行两名侍卫。

而且众人的身上也因为方才的大战,身上各处都是沾满了鲜血,有自己人的也有蛇的,一行人看上去很是狼狈。

众人从白天直接走到了夜间,眼看着距离那片沼泽地越来越远,这才停下休息了起来。

“好饿呀!小爷好几日没有吃肉了。”离落刚一松懈下来,就开始念叨了起来。

谢轻谣看着离落耍赖的样子,很难将他和之前那个挥剑杀蛇的剑客联系在一起,不过离落说的也确实是实话,自从他们那日进山之后,一路上基本都在吃所带的干粮,根本就没有吃过肉,上一次离落去山中打猎的时候也是没有捉到什么东西。

而且这几日下来,众人的食粮也已吃得差不多了,

“我看上次你没有打到猎物,定是因为沼泽中的蛇群的缘故,” 谢轻谣看着离落很是淡定的说道。

“我说也是,要不然这么一大片森林怎么可能没有一个野兔呢?今日沼泽林已过,我定是要在山野间打些野味来尝尝。”离落看着谢轻谣一脸调笑的说道。

“离落侍卫,离落侍卫我们跟你一起去!” 站在一旁的南疆古族的士兵们听了离落的话,也是起了兴致。

眼下他们已是度过了一个难关,也是想办法轻松一下。

而且白天离落非同一般的武艺也是让众人见识了一番,而且离落的脾性也很是平易近人,没有南宫承煜那般的冷漠。

“那你们就随他同去,再捡一些柴火回来。” 南宫承煜看着众人兴致勃勃的样子,开口说道。

“是,世子。”众人看了看洛安,随后对着南宫承煜点头称是。

离落也是很乐得有这么一群人跟着自己,转身就带着几个士兵径直进了山林之中。

谢轻谣则又是将自己之前那一堆的瓶瓶罐罐拿了出来,洛容在一旁看着谢轻谣的动作很是奇怪,别扭的站在了一旁,看着谢轻谣摆弄着那些调料。

谢轻谣想通之后,便不再对洛容抱有敌意,反倒是将她看作一个小孩子一般,心智尚未成熟,不过对于南宫承煜只是乍见之欢罢了。

看着洛容很是别扭的站在一旁,谢轻谣对着洛容招了招手,轻声问道。

“公主以前可曾吃过烤的野味?”

洛容虽是南疆公主,但是在野外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一方面是因为塔克部族的内乱,二是因为洛鸿对这个小女儿的疼爱。

“你说的是烤肉?那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南疆的大师傅所做的膳食比烤野味定是好吃多了。”洛容不屑的看了谢轻谣一眼,那般直接用火烤出来的有什么好吃的。

“洛容公主我保证这一次的野味定然是比你之前所吃过的好吃多了。”谢轻谣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随即对着洛容一脸神秘的说道。

洛容本就是温室里的花朵,一时间看到谢轻谣如此神秘的反应,心中虽是有些好奇,但面上却是故作不动声色。

随后谢轻谣又是将所有的东西摆放好,便又走向了山林的不远处采起了野菜来,

等她将野菜采摘好,洗好之后,离落一行人还未曾回来。

谢轻谣因着之前碰到那些怪异事件的缘故,不住的扬起头看看离落去打猎的方向。

原本很是沉稳的谢轻谣,久久都没有等到离落回来,一时间也会担忧了起来。

“世子,离落他不会出何事吧?”谢轻谣一脸担忧的看向了南宫承煜,开口问道。

“放心,他不会有事。”南宫承煜抬眼看了看之前离落的离开的地方,很是随意的说道。

对于离落的武艺,他一向不用过多操心,如今回来晚了定是路上发生了何事耽搁了,但是离落绝对不会有危险。

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很是安稳的样子,心下也是稍稍放心了一些。

就在这时,山林的不远处却是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离落侍卫实在是太厉害了。”

“就是,如此凶猛的野猪也能一击毙命。”

“托了离落侍卫的福,今晚看来我们是可以饱餐一顿了!”

……

几人说话的声音也是渐渐近了,谢轻谣抬眼看过去,发现两名士兵抬了一个很大的木棍,其上倒着绑着一个野猪,野猪此刻已是死了,而另一个士兵的两只手上,一手提了一个野兔。

至于离落则是走在了三人的身后,吊儿郎当的走近了几人。

谢轻谣看着离落跟大爷似得,跟在三人的身后身上什么都没有携带,很是轻松的模样,谢轻谣看着离落很是得意的模样,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真是让她白担心了,离落如今得意的模样,哪里是像有事的模样,怪不得南宫承煜坐的很是安稳。

离落回来后,径直就站在了谢轻谣的身侧,昂起了头颅似是等着夸奖一般。

“看来离落侍卫今日收获颇丰呀。”谢轻谣瞬间就领会了离落的意思,也是遂了他的愿,奉承了起来。

“那是,你且看看这野猪是谁随随便便都能猎到的吗?”离落闻言,面上得意更加的明显,自顾自的夸奖起了自己来。

而洛容此刻则是对那一对兔子很是好奇的观察了起来,兔子还未死,只是被士兵攥在了手中。

今日的野兔也不似之前谢轻谣碰到的那些是浅褐色的野兔,今日离落所猎到的是两只纯白的兔子,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很是可爱。

“我们今夜要吃了她们吗?”洛容看着面前的两只白兔,很是不忍心的说道。

谢轻谣并未答话,只是看向了一旁的离落,毕竟这一次的食物是离落猎回来的,自然她是没有什么立场说话的,只是洛容公主涉世未深,看到这些东西富有同情心也是人之常情。

“我记得当日去九绥之前,你做的那顿兔子很是美味,现在想想还有些回味无穷。”离落看了看谢轻谣,直接说起了当日的烧烤的事情,那时候谢轻谣可是十分喜欢吃兔肉的。

怎么今日竟是反常的没有说话。

“柳姑娘,你。”洛容似是被离落震住了一般,看着谢轻谣的表情中皆是不可置信,兔子如此可爱的动物,谢轻谣怎么说吃就吃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野外烤肉

“公主,今日我们有野猪就够了,兔子不吃不吃,您好好留着。”谢轻谣随即瞪了一眼离落,对着洛容安慰了起来。

两只兔子应付这么多人确实是有点少,但是野猪就不一样的,肉质鲜嫩而富有嚼劲,谢轻谣以往都是在电视上看到别人吃野猪肉的,到了现代的时候,野猪早就被国家保护起来了,哪有人敢再吃它!

洛容听了谢轻谣的话,将兔子直接抱入了自己的怀中,一脸警惕的看着谢轻谣。

这个谢轻谣怎么除了面相长的像女子,怎么行事却一点都不像,居然还吃兔子!;洛容虽是警惕谢轻谣,但是同时也对谢轻谣充满了好奇心。

以往别人都说她们苗疆女子最是热情肆意,但是谢轻谣是中原女子出身,却日日身着男装,对于男女之嫌丝毫不顾忌,还做了南宫承煜的护卫,这件事情哪一件说出去,谢轻谣都算是独一份了。

洛容并未见过其他的中原女子,以往听说中原女子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如今看着谢轻谣,洛容只觉得自己之前的大燕文化全部白学了。

谢轻谣将兔子事件打发之后,便让其他士兵将野猪肉清理了一番,至于切开,谢轻谣直接就拿出了之前离落所给的匕首,将野猪厚厚的皮划了开来。

洛容在一旁看着,更是瞪大了眼睛,对谢轻谣的所作所为很是不能理解。

南宫承煜静坐在一旁,看着谢轻谣将削铁如泥的匕首拿来当切肉刀,一时间也是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就又看向了地图,手下不住的做着标注。

因是这一次的野猪肉特别的多,谢轻谣将肉也是划的开了些,递给了离落让其插在实现准备好的小细木棍上。

洛安看着谢轻谣很是熟练的样子,也是好奇的看向了被烈火烤制的野猪肉上,不知道谢轻谣今日是会做出什么美食来。

谢轻谣原以为野猪常年生活在野外,不似圈养的猪那般的肉多,身上的油定是没有多少,可是谁知真正开始烤的时候,独特的肉香味瞬间就侵袭了众人的嗅觉。

因着火焰的缘故,肉上的油泡迅速的跳动着,更是让人觉得胃口大开。

洛容之前虽是嘴硬的说是不吃肉,她也没有想到谢轻谣所烤出来的野味会是这么香,怀里虽然拥着兔子,但是一双眼却是时不时朝着谢轻谣的方向飘去。

谢轻谣此刻专注的烤着肉,并未注意到旁的,一门心思全在野猪身上。

谢轻谣时不时朝着分好的野猪肉上,撒上自己之前早就拿出来的调料罐,南疆的人喜辣,谢轻谣也是顺应民意,将野猪肉弄的辣些。

至于其他人的,谢轻谣就放了一些其他的佐料,也很是提味。

一时间整个山林都充斥着很是鲜美的肉香,离落站在一旁,早就已经馋的不行了。

自从他们到达九绥之后,一直就不曾吃过谢轻谣所烤的野味,上次他也是想换换口味,可是谁知那些山林里面因着巨蟒的缘故,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动物。

过了半晌之后,谢轻谣手下的动作还是

没有停,离落也是等的有些急躁,开口问了起来。

“谢轻谣,你这到底什么时候才好。”

“你急什么,野猪肉很是精瘦,不似其他那些野味,这个不容易熟。”谢轻谣闻言,白了一眼离落,淡淡的说道。

“柳姑娘,我们以前在野外过活的时候,野味都是随便烤烤能裹腹就成,如今姑娘却是将它做的那般香气四溢。”另一旁的洛安,看到谢轻谣的所做的野猪肉,也是好奇的问了起来。

其实他们南疆的人,对于野味的接触并不算少,但是出门在外,多是将就的,只要肉熟了就行,谁也不曾想过要将肉做的如此好吃。

“其实肉质本身烤出来味道也不错,但是我给它上了一些调味料。”谢轻谣听了洛安的话,摆了摆手,这些东西都是前人的智慧,可是谁知她现在到了古代,这些人对于在外的吃食并没有那么讲究。

“柳姑娘果真是心灵手巧,还身怀绝技,实在是女中豪杰。”这时,士兵中的一人也是开了口,看着谢轻谣如此认真的样子,称赞道。

众人听了士兵的话之后,开始回想起来,谢轻谣确实是习的一手好鞭法,而且为人还很是平和,一般女子哪会做的如此全面,堪称是文武双全。

“小兄弟莫要再说了,我不过是烤了次肉。”谢轻谣猛然间被人这么一夸,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很是谦逊的说道。

南宫承煜此时也是微微的扬起了头颅,愣愣的看向了谢轻谣的方向,一脸的笑意,周身冷冽的气息早已消失不见,取代的皆是一片温柔。

谢轻谣确实是如此的不同寻常。

离落听了众人的话,只是撇了撇嘴,谢轻谣可是正经八百的江南魁首,文采方面确实是无话可说,但是武功是出自他手啊!

要说厉害,也是他这种幕后师傅最是厉害!

过了半晌之后,谢轻谣终是将肉烤好了,随手就递给了士兵,给众人分发了下去。

“要是觉得腻了,我还用野菜煮了汤,你们喝了也可暖暖身子,毕竟是在野外。”谢轻谣似是不放心一般,又是将野菜汤的事情告知了众人。

等到众人都开始吃了之后,谢轻谣这才拿着早就为南宫承煜烤好的肉,朝着南宫承煜的方向走了过去。

“世子。”谢轻谣随即将手中的肉递给了南宫承煜,与其说今日是她救南宫承煜,倒不如说是南宫承煜救了她,要不是他想出了那等法子,只怕她们都要葬身于巨蟒的腹中。

“日后若是再遇到今日这般情况,直接走不必管我。”南宫承煜接过肉之后,很是淡定的说道。

其实看到谢轻谣的身影在等着他的时候,他不否认他的心里其实是欢喜的,但是若是真有一日,他真的遇到了危险,他更希望的是谢轻谣平安,而不是去救他。

谢轻谣听了南宫承煜的话,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就明白了南宫承煜是在说白天的事情。

早上的时候,事情太过紧急,她们根本就没有时间讨论这件事情,过了沼泽地之后又是一直在赶路,更是没有时间。

“我只是担心你。”谢轻谣虽是知道南宫承煜是在关心

她,不想她一起犯险,但是这一切其实都是她所愿意的。

她并不只想做永远被南宫承煜保护的小鸟,安心的享受着身旁的一切。

“我知道。”南宫承煜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他也知谢轻谣心中所想,但是谢轻谣若是出了何事,他亦会担忧。

“莫要再说旁的了,世子这肉味道如何?”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逐渐沉重的面色,随即转换了话题。

南宫承煜有他的想法,她也有自己的想法,饶是南宫承煜怎么说她也不会改变内心的坚守。

更何况,此次她们是为了取血菩提才到的南疆,若是南宫承煜真的发生了何事,只怕她这辈子都于心难安。

“味道不错。”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也知她不想再谈下去,随后就吃起了谢轻谣递过来的肉,发现入口之后肉质很是香滑,口鼻间皆是野猪肉的鲜香,而且上面几乎是没有辣椒粉,他方才虽是研究地图,但是余光也是看见了谢轻谣给其他人的上面放了不少的辣椒粉。

“柳姑娘,这加了调料果然是味不一样,果真是不错。”

“就是, 这肉与我之前在山林瞎烤的实在是强太多了。”

“而且这火候还是把握的恰到好处,一点烤焦的痕迹都没有!”

“怪不得离落侍卫,这两日总是说要吃野味。”

……

众人吃了谢轻谣所烤的肉,皆是赞不绝口,看向谢轻谣的目光皆是欣赏的。

而此刻洛容手里拥着兔子,看着众人皆是夸奖起了谢轻谣,一时间很是不以为意,不就是一个野猪肉罢了,真有她们说的那般的好吃?

“容儿,你确定不尝一下?”这时洛安看见了洛容朝着摆放烤好的肉的方向看去,心知自己这个妹妹是想吃的,但就是好面子罢了。

“不吃。”洛容猛然间听到了大哥的话,下意识的就回答了起来,随即低下头开始装作摸起来兔子。

但是话刚出去,她就后悔了,今天这一路实在是太过混乱,她也已经一日未进斗米。

咕噜噜。

一阵轻微的咕噜噜的声音,从洛容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洛容的整张脸瞬间就变的红了起来,这个肚子真不争气,她刚刚才才对大哥说过不吃的话。

“莫要闹了。”洛安看着妹妹如此,轻笑了一声,说道。

随后顺手给洛容递了一小块肉,直接放在了洛容的手里。

洛容看着手里的烤肉,又是抬头看向了谢轻谣所在的方向,发现谢轻谣正在和南宫承煜一处有说有笑。

“容儿,今日柳姑娘舍身要去救南宫世子,他们之间的情谊着实是深厚。”洛安这时候顺着妹妹的视线也是看了过去,随口说道。

今日柳遥再没有看到南宫承煜,竟然又选择跑回之前的地方去寻南宫承煜,寻常人都是察觉了出来。

希望自己这个妹妹,能够早日死心,南宫世子家世显赫,权势滔天,实在不是容儿的良配。

若是中意还好,如今明显是自家妹妹对南宫世子有意。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容儿可否一起?

“他们之间哪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不过是主仆之谊罢了。”洛容听了哥哥的话,心下更是不服气,今日若不是哥哥将她带过了岸,她也能去找南宫承煜!

这般想着,洛容的眼中就闪着浓浓的妒火,直接起身就朝着南宫承煜走了过去。

“世子,柳姑娘你们在聊些什么,容儿可否一起?”洛容直接就坐到了南宫承煜的另一侧,很是好奇的问道。

谢轻谣看到了忽然出现的洛容,也没有多说,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南宫承煜。

“世子,你瞧你的这块肉,看起来就不甚有胃口,还是吃我的吧。”洛容见两人都没有说话,又是看见南宫承煜手中的肉,看起来很是清淡,直接就抬手就将肉块拿了出来,换了自己的肉。

谢轻谣本想开口劝阻一番,但是洛容的动作太快,而且南宫承煜也是没有拒绝的意思,她也就没有说话。

“劳烦公主了。”南宫承煜看了看谢轻谣吃瘪的模样,眼角闪过一丝笑意,随后很是客气的对着洛容说道。

谢轻谣的性子实在是太过内敛,他若是不再做出一些举动,只怕谢轻谣还是不会朝着他再靠近一步。

“世子,今日可有受伤,我今日是因为被大哥给拽了过来在,这才没有来得及去找你,世子莫要见怪。”洛容见南宫承煜的态度一如往常一般,并没有对她产生任何的疏离,这才主动和南宫承煜说起了今日的事情。

“我无事,公主不必担忧。”南宫承煜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洛容不用在意这件事情,本来他也就能平安回来。

“既然如此,那容儿就放心了,世子可要小心才是。”洛容听到这里,才终是放下了心,很是关切的说道。

谢轻谣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而且南宫承煜还回答的很是和善,平常怎么没见他对其他人这么和善!

男人果然都是花心的,尤其是古代的,当初她看古装剧的时候就知道古代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不知南宫承煜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

“柳姑娘,怎么不说话,可是我过来打扰你们二人了?”洛容这时也是注意到了一旁沉默下来的谢轻谣,登时就出声说道。

“公主,我方才要说的已经跟世子说过了,不打扰你们二人。”谢轻谣闻言,眼神闪过了一丝黯然,淡淡的说道。

随后谢轻谣径直就走向了篝火旁,给自己盛了碗汤,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南宫承煜看了看已是远去的谢轻谣,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

“世子……”洛容见谢轻谣走后,心下更是得意,又是对着南宫承煜献起了殷勤。

“我感觉闻到了好大一股酸味。”离落这时也吃完了手中的东西,看着谢轻谣一个人坐在吃食的旁边,又看向了方才南宫承煜所在的地方,调侃道。

心下顿时了然,谢轻谣今日不顾阻拦,执意去寻世子的时候,他就已是知道了。

只是这感情之事,哪能就任由敌人这般步步紧逼,若是自己不争取,机会说不准就失去了。

“什么酸味?我这汤放醋放的挺合适的。”谢轻谣听了离落的话,还以为他是在质疑野菜汤酸了,连忙喝了一口尝了尝,不酸呀。

离落满脸

黑线,谢轻谣平时看起来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刻就变得如此的愚钝!

“敌人都已经攻城略地了,你还不做些什么。”离落随后便对着谢轻谣使了个眼色,指向了南宫承煜和洛容。

“你可莫要乱说,哪来的什么敌人。”谢轻谣这时才明白过来,连连否认了起来。

离落闻言,直接放声大笑了起来,谢轻谣果真是脸皮薄,到了如今还不承认。

因着离落的笑声,一时间也是吸引了不少的人朝着她们两人的方向看了起来,皆是好奇谢轻谣说了什么。

“你快别笑了,其他人都看过来。”谢轻谣看着离落一幅了然的样子,登时就拿起一小块肉直接塞进了离落的嘴里。

她虽是心里明白对于南宫承煜的心意,但是南宫承煜却也从来没有对她表白过, 这让她一个女子要如何开口。

更何况,她们中间还隔了一个洛容。

离落冷不丁吃了一块肉,忽然就被呛住了,顿时就弯下了腰,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谢轻谣见状,心想咳死你算了,让你多嘴,但是面上还是忍耐住给离落送去了水的,看着两人的笑闹,众人本是紧绷的心情,也是放松了下来。

“世子你瞧,柳姑娘跟离落的侍卫的关系看起来很好的样子,平日里她们二人就老在一处谈天,同为世子的护卫想必话题也是多一些,若是他们二人生出了情愫,这倒是一桩好事。”洛容看着不远处打闹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对着南宫承煜状似无意的说道。

“公主今日天色已晚,今日还是早些歇息才是。”南宫承煜听完之后,并未直接回答洛容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洛容看着南宫承煜如此的反应,心下更是肯定,先前她就觉得南宫承煜和谢轻谣的关系不一般,今日谢轻谣舍命要去救南宫承煜,她更是了然。

谢轻谣喜欢南宫承煜的事实,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清楚。

眼下只有让世子看到谢轻谣的另一面,这才能将谢轻谣彻底逐出南宫承煜的身边。

看来她日后可是要多在南宫承煜面前,提一提离落和谢轻谣了。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很快就靠着大树睡着了,经过一天的奔波,大家早已是疲惫不堪,几乎是刚一闭上眼就已经睡着了。

谢轻谣醒来的时候,众人也都是开始收拾准备要接着向幽冥泉出发。

“柳姑娘醒了,我们要出发了,你快去叫一下离落侍卫。”洛容一看见谢轻谣醒了之后,很是和善的说道,只是眼神中满是狡黠。

谢轻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为何是洛容给自己说让叫醒离落侍卫,不过还是走到离落的身前。

“离落起来,该启程了。”

谢轻谣先是轻声叫了两句,但是离落丝毫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谢轻谣看着离落很是恬静的睡相又是想起了昨夜的事情,直接用脚踢了踢离落,试图将他叫醒。

但是离落仍是没有醒来的意思。

“王炸!”谢轻谣随后冲着离落的耳边大声的喊了一句。

离落猛然间被惊醒,直接坐起身来,很是气愤的喊道。

“要不起!”

“醒了,就快起来我们要走了。”谢轻谣看着离落终是起来,笑着说道,斗地主几乎都要成了离落心里的一道坎了。

等到所有人都收拾好之后,这才继续出发。

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洛容一直紧紧的跟在南宫承煜的身旁,一见到谢轻谣稍微有些靠近,就立即寻个借口让谢轻谣去找离落。

谢轻谣见状也不想再和南宫承煜走在一处,若是南宫承煜真的对她有意,又为何不拒绝洛容,谢轻谣自己这般想着想着,也是生起了闷气,看向南宫承煜的目光也是带了一丝怨气。

“之前我们已是经过了大沼泽,估计再有个几日的路程就要到达幽冥泉了。”洛安和南宫承煜研究完地图之后,很是欣喜的说道。

先前经历那个巨蟒的时候,他甚至都以为他们是拿不到幽冥泉的宝藏了,谁也没有想到,跨越了沼泽地之后,距离的幽冥泉的地址已是如此的近。

“终于快要到了!”

“是啊, 我们快些拿了宝藏回部落!”

……

众人听了洛安说的话,原本略微消散的军心又是凝聚了起来,面上皆是欣喜。

谢轻谣听了洛安的话,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娘,你等着我,女儿马上就帮你把血菩提带回去。

众人一个个皆是对未来抵达幽冥泉的场景,充满了各种向往。

“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一片大山林,只要跨越了它,幽冥泉近在眼前。”南宫承煜看了看谢轻谣很是兴奋的模样,眼底尽是温柔,随后对着众人缓缓说道。

过了沼泽之后,他们也经过了山谷,河流,但是一路并未再见到什么猛兽,很是平静,而且林中清脆的鸟鸣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能看到一只麋鹿在林中一闪而过,不过众人此时也是没了打猎的意思。

不知不觉间天色就暗淡了下来,几人也是走到了山林的入口,只不过众人都不甚担心,时不时传来一阵轻声笑语很是开心,脚步也是轻快了许多。

一进山林,南宫承煜和洛安就走到了前面,谢轻谣和洛容走在队伍的中间。

“那是什么花,我之前从未瞧见过。”谢轻谣虽是跟着众人,但是也密切关注的着周围的一切,刚刚一进山,她就看到了这片树林之中,长满了紫色的花朵,只是这个花朵很是奇特,是在树枝上长着的。

而且花还并非是寻常的绽放的那种,而是花苞微微下垂,略有蓬松之感,就像是倒过来的铃铛一般,而内里逐渐现出的花蕊更像是铃铛的铛簧。

整个花呈现的是一股子淡淡的紫色,根茎处颜色最深,反倒是花蕊处有些浅了。

“这花果真是好看。”洛容此刻正好也是欣赏着这些花,嘴边不自觉的就赞赏了起来。

“距离幽冥泉的位置已然不远了,我们还是先行赶路。”洛安看着自己妹妹很是悠闲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劝诫道。

洛容听了洛安的话,看了看还在前方的走着的南宫承煜,也顾不上树上的花朵,连忙抬脚向前走了起来。

谢轻谣则是一脸狐疑的看向了那些异花,但是也并未看出什么,随后就又跟上众人的脚步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娘的死都怪你!

众人只觉得已是走了很久,但这片森林似是没有尽头一般,怎么也走不出去。

此刻天已经是彻底暗了下来,周遭都是漆黑一片,南宫承煜的眉头也是蹙了起来,按照地图上所指,大约两个时辰就能走出这片森林才是,路程也差距的不是很多。

但是如今他们大概已经走了三个多时辰,但是丝毫没有看到森林尽头的趋势。

“世子,有些不对劲。”这时,洛安也是察觉到了异常之处,低声跟南宫承煜说了起来。

“戒备。”南宫承煜朝着洛安点了点头。

两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但是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依旧是跟进来的时候一样,随后又是朝着先前的方向走了去。

过了半晌,还是没有要出森林的意思。

早在天黑的时候,他们早已将火把点了上来,一时间这个森林只有这么几处亮着点点星火。

只是就在此时,南宫承煜忽然间停了下来,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看向了洛安。

“我们一直在原地。”南宫承煜方才就觉得这个树林有些不同寻常样,所以他特意给树梢上留了一个印记,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一直走一直走竟是在一处兜圈子!

“世子,发生何事了?怎么停下了?”洛容看着一行人停下了脚步,高声对着前面的南宫承煜就问了起来。

谢轻谣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前方,南宫承煜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停了下来,必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谢轻谣也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四周,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却是有些眼熟。

“洛容,安心待着。”洛安见自己的妹妹忽然出声,生怕打扰了南宫承煜的思绪,连忙出声喝止了起来。

突然森林之中刮起了一股强风,几乎是一瞬间,就将人群的火把熄灭了下来,四周变得漆黑无比,只有那些生长在树上的异花,却是在此刻伸展开来一般,泛着点点的绿光,似是无数双眼睛一般立在这暗夜之中,整个森林一时间变得很是诡异。

不知不觉间森林之中,更是渐渐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南宫承煜也心知此刻的白雾的不太对劲,但是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紧接着轻风刚过,众人连忙就将火把重新点燃了起来,只是就在此时。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瞬间打破了整个森林的宁静,树梢之上更是有鸟飞了起来。

洛容原本是走着的,但是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绞,等她回头看是什么东西绊倒她之后,瞬间就被吓得连连倒退了起来。

众人听到了洛容的惊呼声之后,连忙掉头回来看。

洛容坐在地上,很是惊恐的指着方才将自己的绊倒的地方。

“骨头,骨头,人骨头!”洛容被吓的声音已是有些颤抖,就在谢轻谣想去扶她的时候,洛容却是直接起身走到了南宫承煜的身侧,似是很害怕的样子,抓住了南宫承煜的衣袖。

洛容的手下仍然是不住的颤抖着。

谢轻谣见状,便收回了自己的手,看向了身后的土地,果真如洛容所说,真的是人骨。

而且都是已经成了白骨,看来已经死在这里很久了。

南宫承煜朝着众人挥了挥手,随后众人就直接不远处四处查探了起来。

“世子

,这里有白骨!”

“世子,这里也有!”

“世子。”

……

紧接着众人皆是在山林的四处找到了尸骨,而且都是已经死了很久了,众人一番查看下来,竟是足足有上百具。

“此地到底是何地方?”南宫承煜看到这里也是蹙起了眉头,心下也是紧张了起来。

洛安闻言也是摇了摇头,地图之上并没标注这般地方,而且他之前所看的古籍之上也没有提到关于这片森林的事情,只是此地靠近幽冥泉,莫非那些人都是来抢夺幽冥泉的宝藏的?

但是他们是如何死的呢?不管这些人是如何死的,他们也是不能再多待了,想到这里,洛安便对着南宫承煜提议了起来。

“世子,此地不宜久留。”

南宫承煜听了洛安的话,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对着众人很是严肃的说道。

“大家听着按照之前的队形,接着朝东北方向行进。”

洛容自方才发现了白骨之后,就一直紧紧的跟在了南宫承煜的身后,洛安心知此地的危险也想就近保护一下妹妹。

只是众人走了半天,似是在一个地方绕圈一般,又是回到了方才发现尸骨的地方。

南宫承煜知道他们这是迷路了,想抬头看看月光的时候,月光已是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了,整个山林显得是漆黑无比。

众人面上皆是一片惊恐,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此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却是传入了众人的耳畔。

铛铛铛铛铛!

一下一下似是很没有规律一般,随着铃声的响动,方才那层白白的雾气也是变得越发的浓郁了起来,几乎让人看不清前路。

“南宫承煜!”谢轻谣在迷雾之中,呼唤着南宫承煜的名字,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应答。

“离落!洛安,洛容!”

谢轻谣几乎是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唤了一遍,但无一例外都没有应答。

谢轻谣朝着前方缓缓的行走着,时不时用手拨弄着面前的雾气,但是周围的其他人似是消失了一般,无论谢轻谣怎么找也找不见。

“阿谣,阿谣。”

这时有一道很是熟悉的声音,自远方缓缓传到了她的耳畔。

谢轻谣猛然间反应过来,是娘亲,是娘亲的声音!

“娘,娘你在哪?阿谣看不见你!”谢轻谣听到娘亲的声音之后,旋即转过身四下寻找了起来,对着四处空灵的地方大声的喊道。

只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应答。

“阿谣,救我!阿谣,救救娘亲,救救娘亲,娘亲好痛苦。” 这时自谢轻谣的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阵声音,很是虚弱的呼唤着谢轻谣的名字。

谢轻谣连忙转过身,就看到了躺倒在血泊中的柳月含,柳月含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色染红,面上七窍都留着血,一脸悲切的看着谢轻谣。

谢轻谣看到这一幕,瞬间就慌了神,登时就跪倒在了柳月含的身边,痛哭着说道。

“娘,你这是怎么了,娘亲。”

“阿谣,娘亲的病治不好了,娘要走了。”柳月含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温婉,沾满鲜血的手,轻轻抚过谢轻谣的面颊很是伤心的说道。

“娘,你为什么不等我!等我将血菩提找到,你的病就有治了。”

谢轻谣听了娘亲的话,瞬间就放声大哭了起来,娘亲为什么没有等到她,为什么不等她回来,她马上就拿到血菩提了!

她就只差了一步。

“阿谣,娘以后不能陪你一起了,看不了你嫁人生子,你要好好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柳月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说完了最后一个字,抚着谢轻谣的面颊的手,也是顺势就垂了下来,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娘,你不要死,娘!我发誓要救你的,娘!”谢轻谣看到娘亲忽然没了气息,瞬间就拉住了娘亲的肩膀,不住的叫喊道。

只是柳月含再也没有醒来,身体依然冰冷了下来。

“啊!” 谢轻谣朝着天空,不住的哭喊道。

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她刚刚才拥有了娘亲,刚刚体会到了之前从来没有的过的骨肉亲情,怎么转眼间就要失去!她不甘心,不甘心!

娘亲说好的要等她的,说好的。

“谢轻谣,都怪你!若不是你没有早些将血菩提找到,你娘会死吗?”这时,谢轻谣的耳畔又是传来了一阵很是沙哑的声音。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早点回去。”谢轻谣闻言流着泪点了点头,是自己的动作太慢了,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娘亲!

“所以你娘的死都怪你,都是你的错!”那道声音听了谢轻谣的话,轻笑了一声,随后又厉声说了起来。

谢轻谣此刻已是悲伤的不能自已,确实都怪她,若不是她娘亲也不会忽然离去,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过错,谢轻谣抱住柳月含的身体不住的流着眼泪。

“都是你的错,你娘待你多好呀!”

“连这个不是自己女儿的冒牌货,你娘也是百般担心!”那道声音似是很嘲讽一般,句句都戳中了谢轻谣的内心。

“你连自己的娘亲都保护不了, 还留在这人间做什么?”

“如今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关心你了,所有关心你的人最后都因你而死,元宝、柳月含……谢轻谣你所犯的错事还不够多吗?”

……

谢轻谣此刻已是万念俱灰,耳畔充斥着谩骂的声音,她想反驳,但是这个声音却是说的是事实,所有人都是因她而死,都是她的错。

“你说说你,还有活着的必要吗?世上早已没有人再爱你了!你留在世上也只会害死更多的人。”那道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似是有蛊惑力一般,让谢轻谣再不能说出任何否认的话。

“对,我不应该再活下去了,我活着也只是拖累了更多的人。”谢轻谣此刻已经迷了心智,耳边只听得见那道声音所说的话。

“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拿起你手边的刀,快刺下去,刺下去!”

“刺下去你就一了百了了,你的娘亲,元宝,她们都在阴曹地府等着你呢!”

谢轻谣此时也是看向了身侧,那一把刀很是锋利,还泛着点点的银光,谢轻谣又是看了看身前的娘亲,眼中划过了一抹坚定,直接抬手将刀拿了起来。

“就是现在,刺下去,刺下去一切就都好起来了!”那道声音看着谢轻谣拿起了刀,似是有些急不可耐,连连督促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虚幻的梦境

谢轻谣听了话之后,更是失神,直接拿着刀就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胸前刺了下去。

只是,谢轻谣却并没有感觉到预想之中的疼痛,而且是一点都不疼。

谢轻谣此刻也是觉得有些奇怪,刀已经刺了下去,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谢轻谣!谢轻谣,你醒醒!”

“谢轻谣,你不想要血菩提了吗?你不想救你娘了吗?”

就在此刻,似是在天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呼喊声。

先前蛊惑她的那道声音,猛然间就消失了,谢轻谣只觉得头疼欲裂一般,她痛苦的蹲下了身。

渐渐的谢轻谣的鼻间,唇边也是凝出了血迹,但是谢轻谣根本就察觉不到,她此刻只能感觉到头疼,非常的疼,几乎就要炸裂一般。

谢轻谣双手拥着头部,紧闭双眼,因为强烈的痛苦更使得她面色苍白,额间已是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眉头紧紧的蹙起。

就在此刻谢轻谣却是猛然间反应过来。

血菩提!血菩提!

对了她此行要来找血菩提的!

谢轻谣猛然间清醒过来,她和南宫承煜去了南疆,而娘亲早就交给了姜神医照顾,说什么娘亲也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此处!

“谢轻谣,谢轻谣!”

不多时,那道声音又是响了起来。

谢轻谣立即放下双手对着天空大声地呼喊了起来:“南宫承煜!南宫承煜我在这!”

紧接着,一片白雾的天空瞬间逆转,变成了一片黑暗,谢轻谣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

忽然,谢轻谣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她吃力的睁开眼,发现南宫承煜一张放大了的俊脸就在她的眼前。

谢轻谣似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后退一步,只是南宫承煜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让她根本不能移动半步。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南宫承煜看着醒了过来的谢轻谣,面上皆是庆幸,很是激动的晃了晃谢轻谣的身子。

谢轻谣此刻才反应过来,刚刚眩晕感是从何而来,合着是南宫承煜晃的。

只是谢轻谣虽是清醒了过来,但是总觉得胸前有一股子一样的感觉,她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发现正是一双很是白皙的手,附在了自己的胸前。

“你干什么!”谢轻谣顿时就来了精神,连忙后退了一步,大声的喊道。

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终是清醒了过来,苍白的面上划过了一丝笑意,随即将自己受伤的手轻轻对着谢轻谣扬了起来。

“你方才陷入了幻境。”南宫承煜的声音很是淡定,但是右手上已是鲜血淋漓,在月光更是明显。

谢轻谣此刻才明白过来,是南宫承煜救了她!方才她在梦中被人蛊惑,要自杀,只是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她刚刚猛然间醒来,还以为自己是做梦。

但是如今看到了南宫承煜的手,她这才知道,是南宫承煜用自己的手给她挡了那一击,这一切都不是梦!

“多谢!”谢轻谣此刻也是不知道对着南宫承煜说些什么,无论是任何话都表达不出她的心意。

“无妨,还是先将其他人叫醒,这个森林有古怪。”南宫承煜似是很不在意一般,对着谢轻谣很是淡定的说道。

随后就从自己的身上扯下了一块布,直接就对着自己的手包扎了起来。

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并没有任何要她帮忙的意思,随即将目光看向了周围。

刚刚他们一踏入这个山林,就陷入了这个迷幻大阵之中,所有人当时都闭起了双眼,停在了远处,紧接着就开始自言自语,而且有的甚至已经开始七窍流血起来。

更有甚者,有些士兵已经是躺到了地上,失去了气息,而最为奇怪的是,七窍都已经流出了血迹,但是嘴角却是在微笑的。

谢轻谣看到这里,明白了过来,也知晓了问题的严重性,若是自己刚刚真的刺了下去,只怕自己也要死在这里。

这个幻境是让人在梦境中彻底灭亡!

不仅如此,有的还会给你编织一个美梦让你彻底深陷其中,再也找不到出路。

但是谢轻谣猛然间想起来,山林里的其他人似是全部都陷入了幻境之中,而且都四散在了各处,嘴里振振有词。

只是南宫承煜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甚至还叫醒了她,谢轻谣的面上闪过了一抹疑惑之色,随即转过身对着南宫承煜好奇的问了起来。

“世子,你为何没事?”

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脑海中忽然想起来方才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随后清了清嗓子对着谢轻谣很是认真的说道。

“方才雾铃花响起来的时候,我察觉到了奇怪之处,先行封住了听觉,只是还没来的及提醒你们,你们就已经陷入了幻境之中。”

谢轻谣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们先前听到的铃铛声,是雾铃花所为,竟还有使人致幻的功效。

“先不多说,我们先救人。”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终是明白过来的样子,对着谢轻谣提醒了起来。

谢轻谣点了点头,两人一同朝着其他人走了过去。

此刻的离落也早已陷入了幻境之中,看着满院的美酒佳肴,他只觉得心情是无比的舒畅,自从来到南疆之后,几乎就没有吃过一顿好饭。

“离落公子可是好久不来了,姐妹们都等了公子许久了。”

这时,一个穿着红衣,半衫微露的女子,眼神魅惑的朝着离落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方香气四溢的手帕,自离落左肩悄然划过,低语着说道。

“婉儿,我这不是一直忙,未能顾得上你们。” 离落下意识就拥住了身前的女子,嘴边依旧是那样玩世不恭的微笑。

“离落公子当真?可没忘了婉儿?” 婉儿轻笑着就倒在了离落的怀中,娇嗔着说道。

“瞧你说的,我怎会忘了婉儿呢?不是说还有其他姐妹呢,人呢都去哪了?”离落一边安抚着婉儿,一边朝着四处看了起来。

“离落公子……”

紧接着离落就听见了一群莺莺燕燕的声音,从四处飘了过来,几乎是瞬间就将离落围了起来。

“离落公子,今日这般好日子,不若我们来饮酒作乐。”婉儿看着被众人围住的离落,笑着提议道。

“好!今晚我们就不醉不归。”离落闻言,直接点了点头,很是豪爽的说道。

“离落公子,喝酒。”说着,身前就已是有了一名女子给离落递上了酒杯。

离落随即接下,一饮而尽,随后离落又

是从身侧的桌前直接拿起了酒壶,递给了周围的姑娘。

“姐姐们,你们也喝,快来。”

一众姑娘皆是拿着酒杯喝了起来,离落也是一杯皆是一杯,场面一时间很是开心。

过了片刻,离落似是有些醉了,身子半倚靠在桌前,眼神已是有些迷离。

“离落公子,接着喝呀,姐妹们还等着你呢。”婉儿这时轻轻摇了摇离落的身子。

“不喝了,不喝了。”离落抬眼看了看婉儿,下意识的摆了摆手,说道。

“离落公子,再喝些。”

“是啊,离落公子,你不想和姐妹们一起玩了吗?”

“离落公子,喝呀。”

……

无论离落怎么拒绝,那些女子依旧是不知疲倦一般,依旧拉着离落喝酒。

离落本身已是喝的多了,几乎就差了那么一步就要吐了,但是这些可人儿还是要逼着他喝酒。

不管离落怎么摆手,那群姑娘似是怎么也不会消散一般,一时间脂粉味和酒香充斥在了离落的口鼻跟前,离落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恶心。

“离落!离落。”这时,似是从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离落拖着昏昏沉沉的脑子,身子依旧是陷在一群姑娘们中间,似是根本没有听清一般。

“离落,王炸我赢了!你又输了!”这时又是传来一道高喊声。

离落嘴里呢喃着王炸,王炸,一瞬间就来了精神,他怎么都来了这个地喝花酒,还是没有摆脱谢轻谣!

“谢轻谣,你快闭嘴!我定是能赢过你的!” 离落越想越气,直接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大吼了回去。

只是猛然间周围的声音忽然消失了,脂粉味也是消散了,身边是死一样的寂静。

离落这时才清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这是在哪?

这时,离落忽然感觉到了腹部一阵剧痛,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周围的一切。

发现身下,自己的腹部,已是被谢轻谣给攻击了。

离落疼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径直拍了拍面前之人的肩膀,轻声的说道。

“我醒了,我醒了。”

只是离落的声音似是很虚弱一般,谢轻谣若是没有挨离落那么近,差点就听不到。

谢轻谣听到了离落的声音,这才将自己的腿收了回去,很是欣喜的看着离落。

“你终于醒了!”

“我要是再不醒,就要被你打死了。”离落听了谢轻谣的话,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直直的捂着肚子,坐了下来。

谢轻谣闻言,面上也是浮现了一抹尴尬之色,方才她确实是很轻的想要叫醒离落。

但是任何办法也不起作用,她还用南宫承煜刚刚摇醒的手法,可是离落丝毫不为所动。

南宫承煜这才告诉她说是因人而异,说不准离落的身子就要更用些力气。

谢轻谣根据南宫承煜的话,直接单手搭着离落的肩膀,使了使劲膝盖直接用力的朝前一顶,其实不止是离落疼,谢轻谣也感觉自己的膝盖几乎就要报废一般。

随后谢轻谣转念一想,不对呀,目前的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若不是靠她顶的这一下,离落到现在还醒不过来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南宫承煜要娶别人了!

思至此,谢轻谣直接就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很有底气的说道。

“你入了幻境,若是不打你,你决计醒不过来的!”

离落闻言,面色又黑了几分,就算是要打,也用不着这么用力!他的五脏六腑都要散架了。

“行了,你既然醒了我先去救其他人了,还有就是这些人只需用外力强行叫醒就可以醒的!”谢轻谣看着离落半晌都没有说话,连忙转移了话题,径直朝着身边的另一人走了过去。

谢轻谣刚刚一回头,发现面前身处幻境的不是别人,正是日日缠着南宫承煜的洛容公主。

方才自己在幻境中见的是娘亲,瞧着离落方才享受的样子,也应该是什么美梦。

不知这洛容会陷入何梦境。

“世子,我们洞房!”

就在谢轻谣刚刚打算叫醒洛容的时候,猛然间就听到这么一句话,谢轻谣面上一副了然的样子,随后抬起头看向了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此刻忙着救人,也是猛然间听到了洛容的那一句声音,面上划过了一丝的尴尬,下意识的看向了谢轻谣的方向。

两两相对,眼神中似是有某种火花一般。

“某些人当真是好福气,人家在梦里都不忘和你洞房。”谢轻谣瞪了南宫承煜一眼,她原来还以为洛容不过是一时兴起,可是这些日子洛容几乎是将南宫承煜缠的紧紧的,如今就连梦中也不放过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并未答话,只是低下了头,开始救人。

对于其他人,南宫承煜的动作很是干脆,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直接用力一踢,瞬间就将人踢醒了。

谢轻谣这时又是回过头,看向了洛容。

只见洛容面色绯红,似是很不好意思的一般,直接就抓住了身前谢轻谣的衣袖。

“世子,今日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我们先喝一杯交杯酒。”洛容此刻已是沉浸在了和南宫承煜的成亲的美梦之中,无法自拔。

谢轻谣看着眼前的一幕,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公主怎么会如此的特别,竟会梦到和南宫承煜成亲。

“世子,莫要提那谢轻谣,她太烦了,她喜欢你,我不让你靠近她。”

就在这时,洛容的面上也是浮现了一丝不悦的神色,似是很讨厌谢轻谣一般。

这时轮到谢轻谣尴尬了起来,南宫承煜调笑的神色又是扫了过来,谢轻谣面上瞬间变得绯红一片,随后立即回过身,朝着洛容的身上敲打了起来。

但是谢轻谣敲打的力道很小,根本就不足以叫醒洛容。

就在这时,洛容却是扬起了头,樱红的嘴唇撅了起来,似是等着南宫承煜亲吻一般。

虽然是在幻境之中,但谢轻谣只要一想到南宫承煜要亲洛容,心下顿时一阵恶寒,说不出为什么,但心里总是觉得南宫承煜那般人物,就算是出现洛容的梦中,也应当不会做出此种举动。

“洛容!”谢轻谣对着洛容大喊了一声,直接拉着洛容的肩膀,随后弯下腰,顺势就是一个背摔。

只是摔倒后的洛容却是依旧没有醒来,除了面上的那一抹微微皱起的眉头,红唇依旧是那般的姿势,让人一亲芳泽。

谢轻谣看到这一招没有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没办法了!只能用这个方法了。

她可不是因为别的,她是为了救洛容的命。

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接朝着洛容的面颊上呼了过去,瞬间原本很是白皙的面颊上,瞬间就出现了五个很是清晰的手指印。

“洛容,快醒醒!”谢轻谣打完之后,对着洛容又是大声的喊了起来。

洛容此刻终是有些反应了一般,紧闭的双眼竟是开始流起了眼泪,似是很委屈一般,嘴里喃喃道。

“世子,为何要打容儿?”

谢轻谣满脸黑线,看来这洛容不仅没有醒还将自己当成了南宫承煜。

离落在一旁看着“发了狠”的谢轻谣,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得罪过谢轻谣!

不然能在无意识的时候,被她给修理死!

看来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今看来果然是真的!

谢轻谣实在是没有想到洛容深陷幻境陷的如此之深,几乎是用上了所有的外力都不曾将洛容唤醒,眼瞧着洛容的眼泪慢慢的变得鲜红,竟是流出了血泪一般。

谢轻谣顿时也是着急了,眼波一转,瞬间就想出来一个主意,随后就对着洛容的大声喊了一句。

“洛容你再不醒来,南宫承煜就要娶别人了。”

如今洛容在梦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南宫承煜,若是让她失去南宫承煜,那么……

只瞬间,洛容就张开了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谢轻谣,瞬间眼中就充满了敌意。

“谢轻谣,是不是你,世子是不是要娶你!”

洛容似是还沉浸在方才谢轻谣无意说的那番话中,直接质问起了谢轻谣。

“洛容,你总算是醒了!”谢轻谣此刻也是累的,坐到了一旁的草地上,很是无奈的对着洛容的说道。

洛容刚刚还想问谢轻谣为何不让她与南宫世子成亲,只是一抬眼发现自己正躺倒在草地中,依旧是那片熟悉的山林,身侧依旧是那般熟悉的白骨。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陷入幻境了,方才是我救了你。”谢轻谣看着洛容一脸疑惑的神情,开口解释了起来。

洛容闻言这才明白了过来,挣扎着想起身,但是身上各处却是传了一阵隐隐的疼痛,脸上也是有着隐隐的刺痛,这是为何?

“我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有些痛?”

洛容满腹的疑问,但是眼下除了谢轻谣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公主你有所不知,我方才看到你竟是用手在扇自己的脸,我为了公主的安全,这才将公主给叫醒了过来。”谢轻谣看着洛容很是迷惑的神情,眼波一转,心上一记,很是认真的看着洛容说道。

只不过只字没有提她用手打洛容的事情。

笑话!若是让洛容知道自己打了她, 这天怕是要闹翻!

不过最后的结果总算是自己将她救醒的,严格说起来她也没有任何的过错。

此时,离落却是大声的笑了起来,甚至是很开心一般,径直在地上打起了滚,谢轻谣怎么会这么腹黑!明明是她打的洛容,如今还不承认,反倒说是洛容自己打的。

以往的谢轻谣可是从来都不会理会洛容的,没有想到谢轻谣难得整一回人,竟是被自己看到了。

离落只感觉自己要笑岔气了一般,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他这是怎么了?”洛容因着谢轻谣救了自己的事情,语气也较之前有了些许的缓和,看到离落如此,随口问了起来。

“无事,他就是刚刚像你一样做了个美梦,半晌还没有回神罢了,既然公主你醒了,我便去看看其他人。”

谢轻谣闻言,白了一眼离落,随后很是真诚的朝着洛容解释道。

紧接着,谢轻谣便走到了另一处,救起了其他人,因是有了之前的经验,谢轻谣救人的速度也是加快了许多。

过了片刻,众人皆是醒了过来。

“一会大家将听觉封住,方才是因为雾灵草的缘故,这才将你们带入了幻境之中,不过我们脚下的速度得加快,不然听觉封住的效果很快就会失效。”南宫承煜对着已是醒过来的众人简要的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说起了解决之道。

“此次多亏了世子。”洛安对着南宫承煜拱了拱手,面上皆是感激。

“话不多说,我们封住听觉之后,立即启程。”南宫承煜闻言,对着洛安微微点了点头,便对着众人吩咐道。

随后众人便将听觉封了起来,至于谢轻谣的则是由南宫承煜亲自封的,洛容本来也想让南宫承煜帮助她封,但是她大哥又说道情况紧急,她不得已只好让洛安来将她的听觉封住。

将事情都弄好之后,众人便又朝着先前所说的东北方向出发了。

只是周而复始,众人又是很快回到了这个地方,封听觉是有时效性的,一时间所有人也是变的急躁了起来。

谢轻谣此刻也是有些慌神,她决不能死在这里,用手轻轻拂过耳畔被微风吹起来的秀发,谢轻谣看向了一望无际的森林,心下也是惶恐了起来。

只是猛然间谢轻谣就反应了过来,风!

方才的风是从身后吹过来的,照着他们目前的方向来说是东北方向,按着这个道理也就是说这股风是从西南方向吹过来的,但是这股风却是从山林的另一头吹过来的。

照她们之前来时进森林的情况,是经过了几座大山的,也就是说现在她们身后是一座座的高山。

她们现在正处在东北方向,一般来说她们身后的高山直接就将这股风给挡住了!但是这股风不但没有挡住,还朝着她们所谓的东北方向吹了过去。

而且这股风并不算强大,顶多就算是微风,那么这股风是如何越过之前的高山呢?

再加上谢轻谣先前看到的地图,谢轻谣的思绪逐渐变的清晰了起来,渐渐的理清楚了所有东西的脉络。

这么久她们都没有走到森林的尽头,皆是因为她们走反了路!

“世子,这风有问题!”谢轻谣想清楚之后,便给南宫承煜提醒了起来。

“柳姑娘你别扰乱世子的思绪,这风哪会有什么问题!”

洛容看着谢轻谣,一脸的莫名其妙,风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寻常的山风罢了。

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却是细细的感受了起来,又是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山林,眼神倏地一亮,瞬间就明白了谢轻谣所说的意思。

“快,我们一齐向后方行进,如今已是没有时间了。”南宫承煜来不及解释,立即对着众人大声的说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来自后方的追兵

方才他们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听觉就快要失效了,若是到时候雾灵草再次响了起来,只怕就回天乏术了。

洛安虽是不知为何,但心知南宫承煜会如此做,定是有他道理,也连忙对着众人喊了起来。

“大家快掉头向后走!”

众人又是匆匆忙忙的朝后跑去,脚下的步子比之前更是快了许多,不知不觉间众人皆是看到了前方山林的尽头,四处都是一片平原。

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如今已是出现了鱼肚白。

“不行了,不行了,跑不动了。”洛容此刻已是到了她的极限,方才疾速的奔跑已是耗费了她的全部的力气,顿时就停了下来,不住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众人此刻的听觉也已是完全恢复了,猛然间听到了洛容的声音,一时间皆是停下了脚步。

而那片森林也是被他们甩在了身后,幽深的森林似是暗夜幽灵一般注视着他们,只是眼下已经无所谓了,他们已经出来了。

“好了,我们先原地休整片刻。”南宫承煜看着终是脱逃出来的众人,眼底皆是庆幸,轻声说道。

一行人听了南宫承煜的话,这才坐在了原地休息了起来,更有甚者,直接躺倒在了原地,众人的脸上皆是一副生还的喜悦,他们终于活着出来了。

“柳姑娘,你方才是如何想到风的?”等到众人都歇息了之后,洛安便对着谢轻谣好奇的问了起来。

如今他们能逃离生天,与谢轻谣的帮助是不可分割的!若不是她先发现了风的秘密,让南宫世子想到了正确的方向,只怕他们所有人仍是在寻找真正的出口,而最后只会死在了迷雾森林里面。

“我,只是无意中发现了。”谢轻谣猛然被洛安提问了一番,也是开口解释了起来,方才那般确实是自己的无意中发现的。

“柳姑娘果然是才智过人!”洛安看着谢轻谣的表情,也是心知她未曾撒谎,看来南宫世子座下的人没有一个是不厉害的,离落的武功,谢轻谣的智慧,这两者合二为一,南宫世子何愁呀!

“洛安公子过誉了。”谢轻谣朝着洛安很是礼貌的拱了拱手,低声说道。

随后谢轻谣又是看向了南宫承煜的方向,如今她们已是度过了迷雾森林,距离幽冥泉可以说是只有一步之遥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拿到血菩提,谢轻谣的面上就是止不住的兴奋。

“诸位我们今日先行休息一番,好好养精蓄锐,明日就朝着幽冥泉进发!”南宫承煜见着众人很是疲惫的样子,随即开口道。

如今他们可以说是才经过了两次大战,中间几乎都没有什么休息的机会,眼下距离幽冥泉已是很近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好好休养一番,才能更有精力去应对幽冥泉的一切。

“世子所言极是有理,明日我们再进幽冥泉,大家今日玩个够!”洛安看着南宫承煜的身影,面上也是难得的露出了微笑,对着众人很是欣喜的说道。

“好!好!”众人面上皆是欢喜,随后就又躺下休息了起来,

只是谢轻谣此刻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南宫承煜宽大的衣袖之下此

刻正在滴着血,谢轻谣猛然就想起来自己在幻境,对着自己刺的时候,南宫承煜为了救自己,硬生生的挨了一刀。

但是当时环境紧急,也并未好好包扎,如今又是裂了开来,谢轻谣刚刚从包袱中拿出创伤药,准备朝着南宫承煜走去。

“世子,你这手怎么伤了,快让容儿看看。”此时洛容也是发现了南宫承煜的手在滴血,很是惊讶的问了起来,连忙拿起伤药就朝着南宫承煜的方向走了过去。

南宫承煜听了洛容的话,将目光看向了谢轻谣的方向,瞬间两人四目相对,谢轻谣下意识的就将自己手中的创伤药放了回去,如今南宫承煜已是有人在帮她了,并不需要自己了。

谢轻谣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黯然,默默转移了视线,又是想起了在那幻境之中那道声音说的话,或许是它在诱导自己自杀,但是有件事它确实是没有说错,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身边的人才会遭遇不测。

元宝是,娘亲是,如今就连南宫承煜都因为自己的缘故,受了如此重伤。

自己是不是应该距离南宫承煜远一些,而洛容不一样,她是南疆的公主,又是如此的关心南宫承煜,若是她们二人在一起定是很好的。

如今的谢轻谣早已没有当初的那般自信,满是颓然,不可否认此刻的她是自卑的。

“世子,你先坐下来,容儿给你包扎。”洛容看着南宫承煜满是鲜血的手,语气间满是心疼,轻声说道。

南宫承煜见谢轻谣别过了眼,眼中浮现了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后便听洛容的话,坐了下来,任由洛容给他治伤。

“二殿下有些不对劲。”一身黑衣,手持弯刀的士兵,对着普布很是谨慎的说道。

普布听了那人的话,随即抬头朝着前方看去,发现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之中,地上满是尸体,路边上更有无数的蛇身,众人皆知这里必是经过了一场恶战。

“殿下我们应该如何是好?前方的危险尚未可知。”那人看着前方的一切,心中也是有些发毛,不知到底该不该过去。

普布闻言,面色也是变得凝重了起来,如今他们好不容易追到这里,难道就这般放弃,不,他不甘心!说什么也要过去才是。

“二殿下,属下瞧着他们似是一路朝着东北方向前行的。”就在这时,普布的身后的一位谋士,很是精明的说道, 眼神中满是算计。

“恒之,你可是有了什么办法?”普布听到了恒之的话,随即转过身,问了起来。

“殿下,如今按照路线已是得知他们是要往南疆之北走去,按地图上说他们走的是一条直线,但是这里已是经过了一场大战,他们定是已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如今我们只需要绕道,沿着右侧的边境走定是能赶在他们之前,而且那边多是安全之地,也省的我们平白浪费兵力!”

恒之很是淡定的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今按照路线来说,南古部族那帮人确实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只是现在往右走,多是悬崖峭壁……”普布听了恒之的话, 也是闪过了一丝顾虑,方才他不是没有想到,但是右侧也是一个比较艰险

的环境,定然也会折损兵将。

“殿下,悬崖还是前方,殿下定会分辨。”恒之也是明白了普布的忧虑,但是眼下已是没有了别的法子,只有两条路选。

“恒之你说的有理,大军绕道而行!”普布听了谋士恒之的话,眼神也是变得坚定了许多,此次出行早就预示了要伤亡,行军打仗哪能没有牺牲呢

悬崖那条路虽是看似艰险,但是只要过了这道悬崖,后方皆是坦途,眼下也只能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了。

更何况,当日在客栈之中见的神秘人,据探子说也是在南古部族的队伍里面,这下就更是不好对付了。

紧接着,一行人便朝着右后方疾速走了过去,并没有惊动沼泽内已是受了重伤的巨蟒。

南宫承煜一行人白天多是休息了一个上午,如今所有的危险已是解除的差不多了,众人皆是一派轻松。

野猪肉已是吃的差不多了,到了下午的时候,其他的剩余的士兵便跟着离落一同出去打猎。

谢轻谣则是和其他人一处等着离落他们回来,虽说危险已经解除,但是她现在却没有任何的开心的意味。

“世子,你眼下手不方便,这些东西让容儿来帮你弄。”洛容看着南宫承煜的手不方便,一会帮南宫承煜递个水,时不时给南宫承煜递上一个野果。谢轻谣在一旁看着,手下折木柴的劲也是更用力了几分。

啪塔!

又是一小块木柴,折在了谢轻谣的手里,谢轻谣也想让自己不要看向那边,但是思绪却是不受控制似的,老想着去看,每看一眼,她就更是生气,连南宫承煜是为了她而受伤的事情,也忘到了九霄云外。

洛容喜欢他也就算了,南宫承煜的另一只手也没有断,不知道自己喝水,自己吃果子吗!

谢轻谣此刻也是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如同一个恋爱中的女人一般嫉妒了起来。

等到离落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已是到了傍晚,安逸的时间总是度过的格外的快,紧接着众人便开始筑起了篝火,准备烧烤,面上皆是一派轻松,比之前大战时候的紧张更是愉快了不少。

夜幕慢慢开始降临了下来,再也不像昨夜似的,被困在森林里,怎么也出不来。

其他人都在忙着添柴闲聊,而谢轻谣则是在兢兢业业的烤串!谢轻谣感觉自己跟随南宫承煜出来的这一趟,自己都快成了一个煮饭婆了,天天忙活着给他们做饭。

不过确切说起来,自己也确实没有尽多少份力,只是把调料洒上去就行了。

很是温暖的篝火燃烧起来,让众人觉得很是热络,所有人的面上皆是洋溢着许久未见的笑容。

“你们快些吃。”谢轻谣将肉串烤好之后,便给众人随意的递了过去,热络的说道。

“此次多谢柳姑娘了,若不是柳姑娘我等哪能坐在这里烧野味呢?”士兵中的一人看了看谢轻谣,心下更是感激,若不是柳姑娘,他们只怕早已经死在了迷雾森林里面了。

“无妨,帮了你们等于是在帮我,此番我们一行人也算是生死与共了。”谢轻谣闻言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朝着众人很是豪迈的说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确实她们这一次,出行是有些艰难,刚一开始被人火烧营帐,另一边就开始对阵藤蔓、巨蟒、雾灵草,桩桩件件都是要命的事,但是他们却是活了下来。

而且此刻还坐在迷雾森林的出口不远处吃着肉,在昨夜的时候谁能想到今日的场景。

“柳遥,你这肉的做法实属一绝,来本大爷敬你一壶。”离落也是吃了谢轻谣所烤的肉,谢轻谣也不知离落是从哪里拿来的酒,经历几番大战,还保存的如此完好。

“那就多谢离大爷了。”谢轻谣也没推辞,直接拿起酒壶就喝了起来,离落虽是没有明说,但是谢轻谣也知道他是在谢谢她,不过他们之间也是足够深交的朋友,说这些倒有些见外了。

“爽快,洛安公子你也要陪我喝上一番。”离落见谢轻谣喝过之后,又是转过身对着洛安说了起来,他们今日的所有人都算是一起共患难的。

“喝喝喝~”

一时间很是热闹,离落似是珍藏了好几壶一般,时不时就拿出一壶出来,谢轻谣就说之前为何离落要背那么大一个包袱。

她还以为他背的是绳索炸药啥的,今日一看倒是酒占了上风,其余的对于离落来说根本不甚重要。

谢轻谣又是想到了昨夜离落在幻境中一脸花痴的样子,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一时间笑颜如花,篝火旁的士兵都看着谢轻谣发起了愣。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南宫承煜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首诗,他更是笃定自从他在谢家的七夕灯会上第一次看到谢轻谣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再也忘不了了。

谢轻谣虽是身着的很是简陋,不过是一些已是被血迹泥土弄脏的长衫,发髻也已被高高束了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婉约女子的样子,但南宫承煜知道,如今的自己光是看到她的样子,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已是让他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了。

洛容也是察觉了南宫承煜看谢轻谣的眼神,立即出声,设法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烤焦了,肉烤焦了!”

随即谢轻谣便又低下了头,开始烤起了肉,一时间众人又恢复了之前的开心当中去。

很快,一顿饭就吃完了,众人皆是背靠着树木慵懒的坐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满足之感。

“正好今夜无事,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如何?”谢轻谣看着众人无聊的样子,随即提议了起来,反正眼下也无事可干,不如就好好放松一下。

“是何游戏?”听到谢轻谣的口中,说出来游戏二字,离落立马来了精神,连忙坐起身来,很是认真的问道。

其他士兵看到离落如此认真,也是纷纷侧过头看向了谢轻谣。

“这个游戏很简单,不需要任何的纸牌或者棋子,只需要选择就可以了。”谢轻谣先是神秘的一笑,随即给众人解释了起来。

“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叫真心话大冒险,我们以这个木棍为主,尖的那一头指向谁,谁就要选择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要是选择了真心话,我们全场剩下的人就要提问,那个人不能撒谎必须回答。”

“要是选了大冒险,就由我们剩下的人提出一个要求,被选中的人必须做到

,不然就接受惩罚!”

谢轻谣很是谨慎的将规则说了一遍,只是真心话大冒险的规则比较简单,一般来说都能领悟到。

“这个游戏倒是有些意思。”

“话不多说,柳姑娘开始吧!”

……

众人听完谢轻谣的介绍,面上很是好奇,都开始跃跃欲试了起来。

紧接着谢轻谣便随便找了木棍,开始转了起来,木棍很快就停了下来。

好巧不巧,第一个撞上的人是离落。

“柳遥你是不是在跟我作对!”离落的面上闪过一丝无奈,随即对着谢轻谣问了起来。

“大伙都看着呢,我什么也没干!说吧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谢轻谣无辜的摊开了手,这件事情真的不关她的事,实在是离落太有玩游戏的天赋了,不管干什么总是能抽到他。

“真心话。”离落看着谢轻谣的眼睛,恨恨的说道。

“我来问,我来问。”正在谢轻谣在思考要问什么题目的时候,洛容猛然间开口道。

“离落你和柳谣是什么关系?”洛容一脸挑衅的看向了谢轻谣,世子若是知道了你水性杨花的真面目,必然就不会倾心于你了。

四周的众人似是也很好奇这个结果一般,纷纷起哄了起来,目光直在两人中间来回打转。

“我?她?”离落似是很不理解一般,又是扬起身问了一遍。

“是!就是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场下的众人听到离落如此说,还以为知道了什么大消息,纷纷说了起来。

“别瞎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充其量算是个朋友,本公子可不喜欢她那一款。”离落听了众人的话,上下抬眼扫了扫谢轻谣,似是很不屑一般。

谢轻谣瞬间就把自己脚下的柴火,对着离落直接就扔了过去。

“瞧你这意思,还是我配不上你了?”谢轻谣知道离落没有任何的恶意,此刻两人也算是笑闹着的。

身旁众人看着两人如此的玩闹,也纷纷大笑了起来。

洛容看着两人很是亲密的样子,心下更是得意,世子你瞧见了吧,谢轻谣那种女人根本就不在意你,即使她明明喜欢世子,也同时可以跟离落在一起打闹!

“好了,好了,我回答过了下一个。”离落看着众人的样子,随即高声的喊道,连忙让话题终止,不要再讨论他了。

他方才用余光看世子的脸,世子脸色都黑了下来,他哪里还敢造次。

众人听到离落略带投降的话,也是将笑声暂停了下来,将目光再次转回到了谢轻谣的身上,没有想到这个游戏看起来也是十分好玩的。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下一轮。”谢轻谣随即又是将木棍按着转了起来,木棍开始飞速的转着,最后缓缓的停了下来。

木棍较为尖的那一头此次指向的是洛安。

众人看到是大公子的一刻,瞬间就觉得无聊了起来,在南古部族所有人都知道大公子是一个极其规矩的人,哪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公子是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谢轻谣照着惯例问了起来,其实她内心是想让洛安选大冒险

的,要不然洛安的环节实在是太过无聊了。

“既然方才离落侍卫已经选择了真心话,那我就选一个大冒险来试试。”洛安看着众人皆是没有方才那般热络的气氛,又是想出了另一招。

“大公子!”

“大公子!”

……

众人也是没有想到洛安会有如此的勇气来选择大冒险,只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该设定何种惩罚才是。

“大公子可是确定要选择大冒险?”谢轻谣一脸的神秘的又是询问了洛安一遍,很是严肃的气氛,让洛安也是觉得有些紧张。

但是他方才已经是说了确定的话,如今已是收不回来了,只好硬着头皮顺着下来。

“确定。”

“好,大家有想好惩罚是什么吗?”随即谢轻谣转头面向了众人,对着众人高声问了起来,她虽是心中有个主意,但是主动说出来,恐会让其他人多想,这游戏还是要征求一下其他人的意见的。

众人听了谢轻谣的话, 跟着开始思索讨论了起来,只是半晌都没有一个确确实实的定论。

“我看让大公子原地转圈。”

“不,还是上树的好。”

……

众人七嘴八舌很是热烈的讨论着,但是说出来的惩罚确实是让谢轻谣感觉到没什么意思。

“柳姑娘是您给我们说的这个游戏,您可有何想法?”士兵中的一人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比较有意思的惩罚,便问起了谢轻谣。

“照我说,大公子不若对着森林大喊我是猪十下?”谢轻谣朝着洛安狡黠的笑了一下。

众人听完谢轻谣的话,顿时大惊,这个南宫世子的侍卫着实是大胆,怎么说他们家大公子还是南古部族的第一继承人,哪里能说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情。

“柳遥,你这是存心为难我大哥!”洛容看不下去了,直接站起身来,质问起了谢轻谣。

“这是他自己选的,我可没有逼他,再说了所有的大冒险游戏都是一样的。”谢轻谣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若是大冒险不够冒险,那还有何存在的必要。

再说了这都算是好的了,她还有其他整人的方法比这还厉害,看在洛安的份上她都没有说出来。

“容儿,游戏而已,不必当真。”洛安此刻倒是没有生气,反倒是出言安慰起了洛容。

他想的也明白,既然他们都选择了要参加这个大冒险,就必须承担相应的代价,再说了不过就是一个游戏,就算是他是南古部族的大公子,也并没有任何特殊的。

紧接着洛安便对着天空大喊了起来,每一次声音都很大,似是在宣泄一些什么,虽然口中的词语很是滑稽。

谢轻谣也是在一旁笑了起来,洛容看着哥哥丢了脸,立即将所有的过错丢到了谢轻谣的身上,一双灵动的眼睛里面此刻满是怒火。

“大公子实在是爽快之人!”谢轻谣瞧着洛安喊完之后,便对着洛容拱手,一个大公子类似于南疆皇族的人,能有如此心性实属不易。

“柳姑娘过奖了。”洛安看着谢轻谣的称赞,反倒是沉寂下来,并不觉得什么,不过是一场愿赌服输的赌局罢了。

第二百五十章 我心有所属

“好了那我们继续。”这时谢轻谣才对着众人淡淡的说道。

众人还是没有从方才的惊讶之中回神,一时间皆是觉得这个游戏神奇,大公子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哪里会有如今的和善,一时间纷纷看向了洛安。

洛安玩完了之后,就又坐在了原地,恢复成以往那般严肃的样子。

紧接着谢轻谣又是转动了木棍,游戏还是向下进行着,一时间也是有不少的士兵抽中了,谢轻谣也是随意的问了一些问题,时间也过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深夜。

“到你了,公主。”谢轻谣看着木棍指向了洛容,心里却是有了一种不好的情绪,但是她却极力将这种焦躁压下来,仍是耐心的问了起来。

“公主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谢轻谣很是官方的语气,她也拿捏不准洛容会选什么,但是估计不论洛容选了什么,她都很紧张。

这是一种直觉,若是她借由真心话之名给南宫承煜告白,这样她要如何是好,若是她大冒险亲了南宫承煜,这又该如何是好,谢轻谣在那一瞬间猜测出了无数种可能性。

“我选真心话。”洛容看着谢轻谣很是认真的说道,她才不会像大哥那么傻,选择大冒险,任由谢轻谣摆布。

还没等谢轻谣再次说话,底下已是开始炸锅了,所有的人都想知道公主的秘密,不过这也已经不算是秘密了,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有目共睹。

“公主可是喜欢南宫世子?”底下有人大着胆子问了起来,他们虽是都明白洛容中意南宫承煜,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反倒是南宫承煜的心思有些难以捉摸了。

洛容听到如此的问题, 心中虽是有所准备,但面上还是十分的娇羞,早已是一片绯红,眼神更是羞怯的朝着南宫承煜的方向看去。

反倒是南宫承煜似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安稳的坐在原地。

谢轻谣瞧着眼前的这一幕,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也不似之前那般的活泼,说实话,她也想知道事实。

若是这个问题由南宫承煜来回答就好了。

“怎么,你吃醋了?”

这时,离落却是在谢轻谣的耳畔来了这么一句,谢轻谣登时就转过身,似是很不可置信一般,瞪大了眼睛,极力的否认道。

“你胡说什么,我有什么可吃醋的。”

谢轻谣虽是嘴上否认了,但是她却是在心里问起自己来,难道真的是吃醋了?难道自己这段时间的反常都是因为吃醋?

此刻,洛容还是一脸焦急的站在原地,依旧是没有回答问题,刚刚想开口。

“公主,这个游戏可不能说谎。”底下的众人看出了洛容的犹豫,立即出声提醒了起来。

过了半晌,洛容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对着众人大声的说了出来。

“是,我喜欢南宫世子!”

“公主着实是好眼光!”

“支持公主!”

……

众人看着洛容爽快的承认了自己喜欢南宫世子,皆是将目光转向了南宫承煜。

谢轻谣对于这个回答根本不意外,她早就知道洛容喜欢南宫承煜,但是她现在想知道的是,南宫承煜的想法。

“世子,如今我已是向你表白,你是怎么看待容儿的。”洛容坐的本就在南宫承煜的边上,一想到自己方才大胆的开口告白,心中更是好奇南宫承煜的想法,小心翼翼侧过头,低声问了起来。

谢轻谣也是不知为什么,很是紧张,几乎都要屏住呼吸的程度,等着南宫承煜的回答。

“公主是我们南疆的明珠,世子岂会不喜欢?”

“是啊,世子定是也欢喜容公主的!”

“在一起,在一起!”

……

底下的众人很是兴奋的看着两人,男俊女美简直是天作之合,再说了他们部族的小公主如此的美貌,南疆所有的人都想要迎娶小公主,南宫世子哪里会拒绝。

谢轻谣看到这里已是没有办法再继续看下去了,半晌没有等到南宫承煜的回答,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似是被一块大石压住了一般,喘不过气。

难道她真的喜欢南宫承煜的程度已经如此深?如今只是迟迟听不到他的回答就已经感觉度日如年。

但是眼下洛容已是向他告了白,洛容家世好样貌好,还是南疆唯一的小公主,她实在想不出来南宫承煜有何拒绝的理由。

谢轻谣此刻已是转换了心态,她忽然不想听到南宫承煜的回答了,不管南宫承煜做出任何的回答都跟她没有关系,她不想知道。

“口有些渴了,我去摘些椰果。”谢轻谣已是不想留在这里,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去向了身后的密林之中。

“我这有水。”洛安看着谢轻谣的远去的身影,话还没说完,谢轻谣已是走远了。

洛容看着谢轻谣离去,心下更是得意,走了也好,免得你看到世子和我一起,你伤心难过!如今避着倒是一个好方法。

因是谢轻谣的声音很小,只有坐在身边的离落和洛安两人听到了,就连洛容也是因为平日里多是关注谢轻谣这才注意到了。

一时间其他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谢轻谣的离去,还是对着南宫承煜和洛容在打趣。

谢轻谣自众人休息的地方走出来之后,一直就漫无目的乱转,夜晚虽是黑暗,但是谢轻谣此刻却是一点也不害怕,她的脑子此刻非常的乱。

她也摸不透自己的想法,她总觉得自己是穿越者,总把自己当成是那个世界的人,一直还没有融入这个世界,对于娘亲她确实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亲情。

但是爱情,她实在是没有想过这些东西,更何况如今这个人是南宫承煜,她要如何才能配的上南宫承煜,她一直以为她们之间只有合作关系,但是自从洛容出现后。

她发现这一切都变了,她好像是早就对南宫承煜情根深重,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是从她孤立无援时,南宫承煜伸出援手的时候;还是从她被人逼婚,南宫承煜出来解决的时候;亦或是在她闯祸之后,南宫承煜帮她出手摆平的时候……

其实这些说来也都不是,或许是更早的时候,是从她第一次进去谢府,参加七夕灯会时候,那个花了五百两的大傻子买了她绣品的那一刻。

她现在的处境真是应了那一句,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啊!”谢轻谣正走在山林的小路之上,心中装着事,一

个不留神,脚下一滑,直接掉入了一个大坑之中,她只来的及大叫一声,紧接着瞬间就落了地。

谢轻谣连忙起身,轻抚她被摔疼的脚踝,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一个大坑,都怪南宫承煜,要不是他的错,自己至于掉进这个大坑里面吗?

谢轻谣四下观察了一番,想爬上去,但是这个坑说深也很深,就凭她一人之力,根本就上不去。

“有人吗?”谢轻谣在底下大声的喊了起来,只是却没有得到一人的回答。

她刚刚漫无目的的走,就连她自己也是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怎么能让其他人找到呢?而且其他人都是在篝火旁热闹着。

只剩自己一人留守这个大坑,谢轻谣是越想越气。

“南宫承煜都怪你!”谢轻谣看着自己估计是一时半会无法出去了,也就靠墙坐了下来,吐槽起了南宫承煜!

“都怪你,都怪你!”

“都是你的错!”

……

“既然你说都是我的错,那我可就不救你了!”这时大坑的洞口却是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谢轻谣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窘迫,怎么偏偏这种情况又被南宫承煜遇到了!不过谢轻谣转念一想,本来自己就是孤身一人出来的,若是南宫承煜不救自己,那么自己就得独自待在野外了!

眼下她能获救才是最重要的。

“我方才那是自言自语的,说的不是您,世子殿下。”谢轻谣一改之前的态度,对着南宫承煜很是认真的开口道。

“当真?”洞口的南宫承煜似是不相信一般,又问了一遍。

“当然是真的,世子殿下,我哪敢对您有什么意见!”谢轻谣连忙开口道。

紧接着,谢轻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打横抱起,直接从大坑里面一跃而起,转眼间到了陆地之上。

“多谢世子。”谢轻谣脱身之后,立马就想下来,很是客气的对着南宫承煜说道。

南宫承煜并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将谢轻谣放了下来。

谢轻谣刚一落地, 脚腕处就感觉到了一阵刺痛,疼的她顿时脚下不稳,堪堪就要倒地。

“这么笨连走路都能掉进坑里,以后可要怎么办。”南宫承煜很是无奈的笑了笑,连忙将谢轻谣给扶了起来,随后就蹲下身子,给谢轻谣指了指自己的背,示意她上来。

“世子这万万不可!”谢轻谣连连摇头,说不行,只是南宫承煜根本不听她所言,直接朝后滑了一下,谢轻谣直接就因为重心不稳倒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一步一步朝着扎营的地方走去,谢轻谣靠在南宫承煜的背部,内心却是有些忐忑不安。

“世子不是和公主在一处,怎么会忽然出现。”

“我拒绝了她。”南宫承煜明白谢轻谣在担心什么,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薄唇轻启。

谢轻谣只觉得每一句话都是如此的动听,不过她半晌还都没有反应过来,南宫承煜刚刚说了什么?拒绝了她?谢轻谣随即提醒了起来。

“世子,这可是南疆的小公主!”

“那又如何,我早已心有所属。”南宫承煜不可置否的说道,只是头却是微微侧过,看向了谢轻谣。

第二百五十一章 幽冥蛛现世

谢轻谣猛然间听到这句话,瞬间脸就红到了耳朵根,随即别过头,是她多想了吗?还是南宫承煜在给她表白。

随后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很是沉默,只是却能听见来自彼此的心跳声。

寂静的夜似是有一种名为爱情的花,在两人的心里悄悄发了芽。

等到两人回来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两人随即也开始休息了起来。

第二日众人一大早就起来收拾着准备向幽冥泉的方向出发,谢轻谣也是连忙起身跟上了大部队。

她虽是不知道昨夜的情况是如何的,但是南宫承煜能去找她,就已然说明了一切,一时间谢轻谣的心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好。

昨夜虽是受了脚伤,但是所幸不是很严重,走路不是问题。

紧接着一行人又是浩浩荡荡的朝着幽冥泉出发了,这一路上很是通畅,而且都是大路,几乎刚刚走了半日,众人就到了传说中的幽冥泉。

山林的入口就有一块破旧的石板,上面隐隐约约的雕刻着几个字,幽冥泉。

为什么说是隐隐约约呢?

只因其上面已是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经过岁月的洗礼之后,上面的文字已是没有那么的清晰。

众人的脸上都是兴奋之色, 仿佛宝藏已是近在眼前了一般,洛安的手更是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谢轻谣也很是激动,血菩提就要拿到了,娘亲的毒有的治了。

幽冥泉是一座天然所形成的清泉,四周皆是由不规则的大理石围成了一个很是巨大的圆形,泉的四周只有一棵参天的古树,如同一个站立的卫士一般守护着幽冥泉。

泉水很是清澈,其上就是连一片落叶都不曾有,更别说什么灰尘了。

就连内里的生长的红的发光的血菩提也是能看清,其另一侧更是有一处小门。

“大哥你看,宝藏入口。”洛容很是兴奋的拉着洛安的衣袖,大声的说道,她们总算是找到幽冥泉了!

谢轻谣看着底下的红的发亮的血菩提,也是眼中闪过了激动的神色。

“我们准备一番,下水!”洛安看着下面的宝藏入口,心下更是焦急,想要早日将这个宝藏拿到手,届时他们就有足够的财力攻打塔克部族了,重振南古部族雄风的日子已是不远了。

但是南宫承煜却是瞧着平静的水面,发起了呆,眼神中也透露着丝丝的危险之色。

紧接着洛安和一众士兵就开始准备起了下水所用的东西,皆是给腰间绑上了绳子,拿上了匕首和其他一些袋子。

洛安看着众人已是准备齐全, 随即对着众人很是认真的说道。

“此次宝藏肩负的是我们南古部族的命运,南古部族以后就靠我们大家了。”

“是,大公子!”众人似是保证一般,对着洛安大声的说道。

紧接着众人就朝着幽冥泉走去,刚刚俯身一跃,只是却是没有落入水中,反倒是落入了实处一般。

这时清泉之上迅速袭出一层厚丝紧紧的将其包裹了起来,瞬间还活蹦乱跳的士兵,整个人有如一座木乃伊一般,被丝层层包裹了起来

,随着厚丝的逐渐勒紧,更是溢出了层层的血迹,看上去很是可怖。

洛安也是随着几人一同跳入水池的,但是他却是稍微后面一些,南宫承煜本来就觉得这个池子有些古怪,一见到不对劲,立马出手将洛安给拉了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洛安已是用了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但是胳膊上仍是被厚丝狠狠的拉了一道,瞬间鲜血就喷涌而出。

那方厚丝似是钢铁一般,但又比钢铁锋利很多,只要一接触,瞬间就会受伤。

众人皆是一脸戒备的看向了幽冥泉的方向,这厚丝到底是何物,竟是有如此的威力!

就在众人很是紧张的时候,旁边的参天古树忽然发出了唰唰的响声,原本平静无波的幽冥泉水面也是泛起了层层的涟漪,厚丝更是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只见古树之上却是缓缓爬出了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蜘蛛,头顶有三只腥红色的眼睛,闪着骇人的目光,八条细长的腿上遍布着长长的绒毛,八只爪子若是彻底摊开来,足足有十米长,而且每一只爪子的最前端似是尖刀一般的锋利。

众人猛然间看到如此的庞然大物,瞬间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到底是何物?

他们寻常所见的蜘蛛哪有这么大的!

众人皆是因为害怕连连倒退了起来,巨型蜘蛛此刻也是看到了众人,嘶吼了一声,瞬间就从古树之上飞跃到了地上。

巨型蜘蛛的嘴巴轻轻一张,一道半透明的蛛丝就像箭一样射了过来,众人慌忙躲闪,但是蛛丝的速度实在是过快。

武功比较差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就被蛛丝牢牢地粘了起来,只一瞬就被蛛丝层层包围了起来,成了木乃伊一般,很是虚弱的躺倒在了地上,紧跟着又是“扑扑”连响,一道道的蛛丝由这巨型蜘蛛肚腹喷射出来,朝着另一边逃窜的离落射了过去。

只是离落的身法很是快速,一两下蜘蛛见没有刺中离落更是气极,八爪划动速度奇怪,脚下原本是干硬的土地,此刻已是变成了软泥一般,被蜘蛛的爪子戳出了无数的小洞。

只不过这根本丝毫影响不了蜘蛛的速度。

“快跑!”众人这时哪里还管的了幽冥泉的宝藏的事情,如今只要从这个蜘蛛的口中脱逃出去就已是大幸了。

众人连忙朝着先前来的树林里面跑去,面上皆是惊慌,他们还以为宝藏已是到手之物,可是谁能料到,幽冥泉还有一位镇守的怪物!

只是等到离落跑到山林之中的时候,蜘蛛却停在了原地并未追上来,谢轻谣和南宫承煜也是潜伏到了不远处观察了起来。

蜘蛛很是戒备的朝着四周查看了一番,发现之前所有的人都已是不见了,这才将方才的战利品直接咬在嘴里,又是慢慢的爬上了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若不是地上还有方才蜘蛛的爪子留下的痕迹,谁能想到这等幽静之地竟是潜藏了一个如此可怕的杀手!

谢轻谣侧过头和南宫承煜对视了一眼,都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诧之意,这个蜘蛛实在是太过巨大,无论是速度还是蛛丝一切都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看来此次要想取得

血菩提的话,少不得要像之前一样经历一番鏖战。

随后两人便跟上了大部队,洛安的胳膊上还不住的流着血,方才因是情况紧急,根本来不及包扎,如今已是流了不少的血,洛安的面色也是变得惨白了起来。

“方才我们观察了一下,那个大蜘蛛定然是不会轻易离开它的领地,所以我们在这里目前是安全的。”谢轻谣刚一回来就对着众人说了起来。

其实说是众人都有点夸张,如今死的已经只剩下洛安和洛容兄妹两人,就连仅有的士兵也都已经被刚才的大蜘蛛的蛛丝给吞噬殆尽了。

“世子,快救救我哥哥。”洛容一瞧见南宫承煜回来,立马就跑到南宫承煜的跟前说了起来,语气间满是乞求。

她方才和大哥一同逃跑,但是她没用,她不会医术不能给大哥止血,一看到南宫承煜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

南宫承煜听了洛容的话,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已是昏睡过去的洛安身边,直接出手在洛安的身上点了两个穴位,瞬间流血不止的胳膊就不再流血了。

“止血药、创伤药……”紧接着南宫承煜便对着谢轻谣很是自然的吩咐了起来。

谢轻谣顿时会意,直接就从随身的包袱中将这些外伤的药都拿了出来,一一给南宫承煜递了过去。

洛容此刻则是默默退到了一旁,看着两人合作无间的样子,心中感到了一丝酸楚,又是看向了昏迷的洛安,洛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自己不应该如此消极才是,眼下大哥受了伤,自己已是不能再多想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很快,南宫承煜就为洛安包扎好了伤口,因着救出来的及时,洛安的伤也没有那么的重,如今昏迷也只是因为流血过多,养养,身子也就恢复过来了。

随后,几人就坐在了一旁讨论起了刚才的事情,一切实在是发生的太快,快到他们来不及反应,就被蜘蛛给攻击了,一时间竟是连反抗的行动都来不及做出。

“那个大怪物到底是何来历?方才没把小爷跑的累死。”离落虽是已经回来了半晌,但仍是喘着粗气,抱怨了起来。

刚刚他几乎将所有的轻功,步法都用上了,只是那个蜘蛛仍然是穷追不舍,若不是他最后逃的远了些,大蜘蛛定然是不会放过它的。

“而且就今日的情况而言,幽冥泉的泉水口似是被附上了一层蛛丝,若是解决不了大蜘蛛,不管是宝藏还是血菩提我们什么都拿不到。”

谢轻谣又是想到了方才和洛安一同跳水的士兵,大家都看见了,刚刚一接触了泉口的水面,在水面上隐藏的蛛丝就直接将人卷成了厚厚的一层,最后被活活勒死。

南宫承煜一直未曾说话,就在一旁静默的坐着,眉宇间也皆是忧虑之色。

“那个是传说中的幽冥蛛!”洛安此刻却是慢慢的清醒了过来,对着众人缓缓的说出了大蜘蛛的来历。

“幽冥蛛?”谢轻谣闻言,也是转过身,一脸疑惑的问了起来。

“大哥是说,方才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幽冥蛛?可是幽冥蛛不是就只是一个骗人的故事吗?”洛容听到大哥猛然间说起幽冥蛛的事情,也是有些诧异。

第二百五十二章 哪怕一线希望也要一试

幽冥蛛的故事,所有南疆的人都知道,起初说是整个南疆最是厉害的练蛊师练化了一只幽冥蛛为己所用,后来遭到反噬,幽冥蛛为祸人间,再后来被高人封印到了幽冥泉之内。

而且这个故事已是流传很久了,她小的时候就听过这种故事,只是没有想到幽冥蛛是真实存在的!

“正是,容儿你有所不知,传说总有夸张的成分,幽冥蛛是世代镇守幽冥泉的异兽,也是古南疆为了守护财宝最后的屏障,幽冥蛛已是跟随幽冥泉一起很多年没有现世,我以为幽冥蛛早已不复存在了,没有想到如今的它依旧如此强大。”

“而且幽冥蛛的领地意识很强,凡是有陌生人靠近,它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并且发动攻击,就像之前把人卷成蚕蛹的样子,用蛛丝将人活生生的绞死……”

洛安稍显沙哑的声音,缓缓的讲出了幽冥蛛的来历,听完洛安的话,众人更是一脸的凝重,谁也没有想到幽冥蛛的来历竟是这么的大。

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拿幽冥泉内的血菩提和宝藏,若是有了幽冥蛛镇守,这个任务的难度又是增加了不少。

“既然我们此次的对手如此强大,看来需要好好谋划一番了。”谢轻谣听了洛安的话之后,心中更是了解此行的难度,但是她后无退路,她根本就不能后退。

为了娘亲,她只能拿到血菩提!

“柳姑娘倒是一点也不害怕?”洛安原以为大家听了幽冥蛛的事情,会有一丝的退却之心的,但是谢轻谣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着实是有些意思。

“眼下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总不能因为一只大蜘蛛就退却。”谢轻谣倒是不以为然,有些事情本来就已经有了必然的结果,再害怕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有空多想一些办法。

“柳遥,你有时候也像个女子一般柔弱些许,不然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人嫁出去!”离落看着谢轻谣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起来。

在谢家的谢轻谣,或许称得上是大家闺秀,但是出了门的谢轻谣,整日一袭男装也就罢了,偏偏行为也是如此大大咧咧。

谢轻谣听了离落的话,反倒是狡黠一笑,轻声的对着离落说道。

“婉儿姑娘~”

这是当日在幻境的时候,离落喊得一个姑娘的名字,虽然谢轻谣也不知道离落梦到了什么,但是看着离落的动作也能猜个**不离十。

离落看着谢轻谣说出来的话,瞬间就明白了谢轻谣的意思,立即脸色就黑了下来,若是被人知晓他在幻境之内做了那么一个丢脸的梦,他一代潇洒剑客,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柳遥你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永远支持你!”离落瞬间就换了一幅面孔,一脸笑意的说道。

原先很是紧绷的气氛,瞬间因为谢轻谣和离落二人的斗嘴变得不那么严肃了。

洛容看着谢轻谣如此随性,生平第一次羡慕起了谢轻谣来,昨夜南宫承煜当着所有人的面已是拒绝了她,虽然南宫承煜说了心有所属,并未说出那人是谁,但是洛容知道,那人就是谢轻谣!

这是一种直觉,偏偏有时候这种直觉是最准的东西。

“好了,你们二人莫要闹了,还是先行想想如何将那个幽冥蛛给制服了。”南宫承煜也是冲着两人淡淡嘱咐了起来,话虽是这样说,但是面上却是不自觉带了几分宠溺的心思。

“容儿,尽早放弃为好。”这时洛安也是瞧见了在一旁伤神的洛容,轻声安慰了起来。

昨夜南宫承煜说话的时候,他也在,其实从他们第一次进部落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哪会有一个主子会将自己的侍卫抱着,而且还很是焦急。

洛容转过头看向了大哥,眼神中似有泪光,但是又生生将其忍了下来,又是看向了前方有说有笑的三人,洛容更是察觉到自己似是跟南宫承煜由始至终都不是一类人。

她永远无法像谢轻谣一样,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南宫承煜的心思。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是降临了下来,谢轻谣他们几人还是谈论着对付大蜘蛛的办法,但是说了一圈,也是没有任何可行的办法。

“大蜘蛛不杀,我们定然取不了泉底的东西。”离落一脸笃定的说道。

“如今幽冥蛛的威力,离落侍卫也是见到了,只怕普通的方法行不通。”洛安听了则是摇了摇头,眼下还是需要一个具体的方法才是。

离落又是沉思了半晌,随即又是想起了当日世子对战巨蟒的场景,眼睛倏地一亮。

“用炸药炸!”

“我们早已没有炸药了。”谢轻谣却是冲了离落摇了摇头,很是淡定的说道。

当日所有的东西都被用来对付巨蟒,如今幽冥蛛如此庞大的体型,他们现在仅有的东西已是不足以应对了。

离落听了谢轻谣的话,瞬间就蔫了下来,低下了头。

“眼下暂且不说幽冥蛛,光是泉水表面的那层蛛丝就已是阻挡住我们了。”南宫承煜看着众人争执不休的样子,淡淡的开口道。

随后,几人皆是安静了下来,世子殿下说的没有错,不管如何他们都要进水,但是就依照今日这般泉水表面的情况,别说蜘蛛了,她们连表面的蛛丝都对付不了。

“我方才跳进幽冥泉的时候,身上不小心沾上了一小段蛛丝,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这时洛安却是自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了蛛丝来,刚刚世子和谢轻谣光是注重疗伤,并没有注意到蛛丝的存在,而他也担心有用就将蛛丝收了起来。

谢轻谣听到这里,眼睛也是倏地亮了一下,连忙接过蛛丝,这节蛛丝通体透明,很是坚韧。

她原先是想直接去幽冥泉的泉口试试的,但是谁也不知道大蜘蛛何时会出来,若是贸然前去,必是会有危险。

但是如今洛安却是拿出了这么一节蛛丝,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谢轻谣从自己的怀间拿出之前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狠狠的向下刺了一下,蛛丝根本毫无反应,虽是一层丝,但却连一点划痕都没有,反倒是匕首的刀刃上出现了一丝痕迹。

众人看到这里,也是明白了谢轻谣的意思,皆是拿出了自己的身上东西,一时间所有人开始试了起来。

离落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直

接朝着蛛丝烧了过去,但是蛛丝却只是轻微的发黑,也没有变断的趋势。

随后众人又是试了一些法子,但蛛丝依旧如当初一般完好无损。

“世子,这个蛛丝可以说是水火不惧,刀枪不入。”离落很是认真的跟众人解释了起来,今日光是方法他就是和谢轻谣一起试验了良久,但是就是没有任何一种能让蛛丝给破坏掉的。

现在他们不止是摆平不了蜘蛛,就连这个蜘蛛吐的丝也是解决不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是陷入了僵局之中。

谢轻谣此刻也是认真的想了起来,刀剑都砍不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能将它弄坏呢?

想办法,想办法。

谢轻谣想着想着,猛然间就想起了在现代的时候,曾经看到过的一个电影,里面的凶手杀人之后直接用一个药水将那个人的彻底腐蚀掉,不留丝毫的踪迹。

这个强力的东西,就是硫酸!

若是有硫酸在,定是能腐蚀所有的东西,钢铁都能腐蚀的东西,一个区区的蛛丝定然是不在话下,只是自己现在在古代,这里哪会有硫酸。

“柳姑娘,可有何想法?”洛安刚才刚好抬起头看到了谢轻谣面上一闪而过的狂喜,虽是瞬间就消散了,但是谢轻谣定是想出了什么法子。

谢轻谣先是思虑了片刻,最后终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着众人缓缓解释了起来。

“大公子,我知道世间有一种水,可以腐蚀所有的一切,不知道大公子可有所耳闻?”谢轻谣并没有直接说出硫酸的名字,而是一种不知名的药水来代替。

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眸中也是浮现了一丝光亮,饶有意味的看着两人商量了起来,他很了解谢轻谣,必然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种话,这个药水定是有些奇用。

“柳姑娘,你是说用它来将蛛丝腐蚀掉”洛安瞬间就明白了谢轻谣的目的,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他虽是没有听说过这种药水,但是若是只要求腐蚀的作用,说不准他会将其调配出来。

“正是,大公子是通晓医术之人,可有听说过这种药水,或者说这种带有腐蚀性的药粉。”谢轻谣并不懂得医术,她只能为洛安多想出一些点子,但具体的事情还是需要洛安来弄的。

“我曾经从南疆秘术中也曾通读过此类药粉的知识,但多是粗略一读,并未细细参阅,不过还是有些记忆的!”洛安似是根据谢轻谣的点子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中也是隐隐有了兴奋之色。

“大公子尽管做,我定是会从旁协助。”谢轻谣听到洛安如此说, 悬着的一颗心也是放下了些许,若此次真是有用,那么她完全有可能拿到血菩提了!

“柳姑娘,此法当真有用?”洛容在一旁看着,却是有些怀疑,当日的幽冥蛛所有人都看见了,是何等的厉害,光凭谢轻谣所说就能研制出对抗之法,实在是有些牵强。

“眼下已是没了别的法子,如今哪怕一线希望也要一试。”洛安闻言,明白妹妹在担心一些什么,但是他们此行就是为了幽冥泉宝藏而来的,若是此刻无功而返,加上又是死了那么多士兵,他根本无颜回去见子民。

第二百五十三章 终制成药粉

“可是……。”洛容看着大哥如此决绝的样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洛安也是难得的严肃了起来,眼神对于这次的幽冥泉宝藏满是势在必得。

紧接着洛安便和谢轻谣一起商议起了制药的事情,因是洛安的胳膊受伤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洛安说,谢轻谣实施。

上次他们对付巨蟒的时候,用去的大多都是驱蛇粉,在进南疆腹地之前,他们早就带了几十种相应的药粉,没有想到却是在这个时刻派上了用场。

两人配置药粉时一副神秘的样子,不管干什么都不让几人接近,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和洛安如此亲密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了隐隐的不悦。

忽然间他好似明白了前些日子,谢轻谣看着他和洛容在一处时候的感受,这股滋味,确实是不太好受。

谢轻谣每次和洛安实验的时候,两人都走的离几人比较远,中途也失败了不少次。

而且两人都有着很强烈的目标,一时间心气很足,根本不需要别人说些什么,两人就已是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去做。

“成了,成了!大公子成了!”谢轻谣指着看她和洛安所制的药粉,将匕首给腐蚀的只剩了一个刀柄,铁制的刀身瞬间就融化了起来,直到最后更是烂在了土地上,很是坚硬的刀身,瞬间就变成了水一样的东西。

“柳姑娘所说的法子果真是有效!”洛安见状,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欣喜,很是兴奋的说道。

“还是大公子的制药方法有效!”谢轻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谦虚的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先行试一下看看是否对于那些蛛丝有效。”南宫承煜看着两人很是热络的样子,只觉得无比的刺眼,冷冷的说道。

“说的是。”谢轻谣此刻只觉得无比的兴奋,若是这个药粉真的有效就好了,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居然在古代研制出了硫酸,还是如此强腐蚀性的。

光是想想,谢轻谣都觉得十分神奇。

洛安便将之前附在他身上的蛛丝,从包袱中拿了出来,递给了谢轻谣。

谢轻谣连忙接过,将很是坚硬的蛛丝,放置到了石块之上,然后将制好的腐蚀粉轻轻洒了上去。

几乎是瞬间,蛛丝便随着药粉的药效,瞬间就软化了下来,之前还有如钢铁一般的东西,瞬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纷纷掉入了石块之中,就连石块也是出现点点的漏洞,凹陷了下去。

看到这里,众人的表情各异,谢轻谣很是欣喜,而南宫承煜则是一脸欣赏的看向了谢轻谣,他就知道谢轻谣定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谢轻谣的面上也很是欣喜,如今已是找到了破解蛛丝的办法,距离她拿到血菩提的路更近了一步!

“柳姑娘,果然不出所料。”洛安随即对着谢轻谣赞扬了起来,若不是谢轻谣当日想到这个点子,他们如今还摸不着头脑,更何况下水取物了。

“如今有了法子来破解蛛丝,那么想必这个药粉定然也能将幽冥蛛腐蚀了。”谢轻谣随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在她看来腐蚀粉眼下就是无敌的,

钢铁一个死物都能化成汁,更何况蜘蛛是一个**,这个药粉绝对有效!

“你可是有了主意?”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便知谢轻谣已是想好对付幽冥蛛的办法。

“世子果然聪明。”谢轻谣没有想到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南宫承煜已是猜到了她的做法。

“我们可以这样……”谢轻谣看着众人,很是神秘的说道。

“此计甚妙!”

“柳姑娘着实是心思缜密!”

……

几人听完谢轻谣的计划,皆是连连惊叹了起来,就连洛容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竟是不知不觉间制定了一个如此周祥的计划。

而且这个计划定然不是一朝一夕制成的,谢轻谣这几日一直忙着制药粉不说,还能抽出空来想出对付幽冥蛛的方法,洛容似是忽然间明白了南宫承煜为何会喜欢谢轻谣。

紧接着众人皆是四散开来准备去了,而谢轻谣则是和洛安又是研究起了药粉,这一次她们是要大批量的生产,这一次可不是简单的腐蚀掉蛛丝。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很是忙碌,洛容也时不时的帮着众人打打下手,但是这几日下来洛容总是觉得之前受伤的伤口处又开始发痒,好几次想同哥哥说,但是眼下哥哥正和谢轻谣一起忙着制作腐蚀粉。

她身为南古部族的小公主更是不能拖累哥哥,这样想着,洛容就一直忍了下来。

转眼间就到了他们约定的这一日,谢轻谣和洛安一早就把所有的药粉制作好了,众人面上皆是即将成功的喜悦。

将所有的事情都安置好之后,谢轻谣便和南宫承煜,还有洛安洛容一处再次来到了幽冥泉。

此次她们可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脚步声音很大,生怕幽冥蛛不知道一般,几乎是刚刚靠近幽冥泉的泉口,幽冥蛛便从树上缓缓爬了下来,三只猩红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似是很不屑一般。

尽管众人之前已是见过了幽冥蛛,但是再见一次,还是觉得有些可怕,宽大的爪子每一只都是浓重的威胁。

谢轻谣更是拿出腰间的凤翎对着幽冥蛛挥舞了起来,幽冥蛛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直接身形一转,就很是快速的朝着谢轻谣追了过来。

谢轻谣使出山海藤的招数,瞬间身法接连变换的,但是就在她变换身法的时候, 幽冥蛛却是停了下来静静观察,时刻准备着致命一击。

谢轻谣看着身后忽然停下的幽冥蛛,唇边更是带了一抹了然的笑意,上次大战之后,幽冥蛛的实力谢轻谣已了然于心,自己这般无非就是一个小小的引诱罢了!

果不其然,谢轻谣的脚步刚刚放缓,幽冥蛛便立即行动了起来,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一股子嘶吼声,更是冲着谢轻谣的方向张开了嘴巴,似是将谢轻谣早已看成了它的盘中餐一般。

几乎是一瞬,幽冥蛛就到了谢轻谣的身前,谢轻谣躲闪不及,幽冥蛛的爪子登时就要刺进谢轻谣的身体里。

忽然南宫承煜却是自谢轻谣的身后腾空跃起,直接手一扬,腐蚀粉直直的落在了幽冥蛛的眼睛之上,因是幽

冥蛛三只眼睛都处在脑袋中间,一时间又没有任何的防备,直接被南宫承煜逮了个正着。

紧接着整片森林里面都是幽冥蛛的哀嚎之声,三只深红色的眼睛早已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如今那片地方早已成为了一片烂肉,而且更有不断萎缩的迹象。

幽冥蛛疼的在原地不住的打滚,谢轻谣更是立即抓住机会,从方才被困的地方逃了出来的,随后已是站上了树梢的谢轻谣,对着不远处的离落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离落便舞动手中的长剑,长剑的剑锋瞬间就朝着四下截了过去,幽冥蛛因是被她们伤了眼睛,更是愤恨。

猛然间听到四周挥剑的声音,直直的就朝着离落的方向冲了过去,离落看着幽冥蛛果然中计,轻笑了一声,旋即朝着的早就设计好的位置跑去。

时不时回头看一下幽冥蛛的身影,手下的剑锋更是没有停过。

眼瞧着,幽冥蛛已是跟着离落跑远了,众人这才从树梢之上下了来。

“快,就是现在!”谢轻谣对着洛安高声的呼喊道。

如今幽冥蛛不在,将这些蛛丝腐蚀掉之后,她们只需要下水就可以拿到宝藏和血菩提。

洛安闻言,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腐蚀粉,对着水面四下撒了下去。

很快,水面上的蛛丝就被腐蚀粉,腐蚀掉皆是掉入了水中。

“柳姑娘,若是这腐蚀粉掉入水中,那我们若是贸然进去是不是也会被腐蚀?”洛安将药下完之后,却是疑惑的问了起来。

谢轻谣看着洛安满脸黑线,很是无奈,不过洛安的担心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腐蚀粉的威力过于强大。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对着洛安缓缓解释了起来。

“大公子放心,上次据我观察幽冥泉的水是活水,只要这粉一下去就会流向其他地方,我们眼下先去和离落一处将幽冥蛛解决,等到我们回来之时,毒水早已流向了别的地方。”

而另一侧,离落一路上都和幽冥蛛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距离,幽冥蛛虽是有些怒气,但是失去了双眼,加上剧烈的疼痛,让它的速度一时间也是降了不少。

不过速度虽然是降了下来,但是幽冥蛛依靠着它庞大的身躯,八个爪子并用,一时间更是推倒了不少的树木,在森林之中可以说是如履平地。

谢轻谣一行人则是远远的跟在了离落的身后,先前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幽冥蛛朝着她们设好的陷阱之中走去。

虽然也曾试想过幽冥蛛的威力,但是看着面前的断壁残垣,众人还是忍不住惊讶。

“若不是有腐蚀粉,只怕再多的人来都奈何不了这个幽冥蛛。”洛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底对谢轻谣更加的佩服,若不是她想到这般主意,只怕他们就要打道回府了。

“如今就看离落能不能请这个大家伙进去了。”谢轻谣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很是镇定的说了起来。

虽然语气是疑问句的,但是她丝毫不怀疑离落的能力。

幽冥蛛身前的大部分树木都已是被毁坏了,但是离落的面上也未有任何的慌乱之色,一切尽在她们的掌握之中。

第二百五十四章 引入陷阱

此时的他也是佩服起了谢轻谣的想法,他原先认为这腐蚀粉最多是用于幽冥泉泉口的蛛丝上面的,至于幽冥蛛还需要再行商议解决,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谢轻谣居然是想将幽冥蛛直接给灭掉。

不过就今日伤了幽冥蛛的眼睛看来,这个腐蚀粉确实是威力不小!

而一旁的幽冥蛛,半晌没有听到离落的动静,静默的停在原地,似是在感知一些什么。

离落随后便直接扬起手中的长剑,对着幽冥蛛直接甩了起来,而后直接高声的喊了起来。

“大怪物,你过来啊!小爷在这里。”

幽冥蛛闻言更是气愤,虽是听不懂的,但是脚下的爪子瞬时就行动了起来,凶猛的朝前爬了过去,口中的獠牙不住的喷着粗气,原本眼睛的地方此刻已是血肉模糊,一时间更是骇人。

只是就在幽冥蛛前去的时候,离落却是转瞬换了方向,身子一转,直接跳到了另一侧的树梢上去。

幽冥蛛在这时,庞大的身躯也是猛的停在了原地,感受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离落看到这一幕,心下也是一惊,没有想到幽冥蛛的适应能力如此之强,眼睛已经不能视物,却依旧能用听力来感知周围的万物。

思至此,离落直接从树梢之上下了来,如今看起来这个幽冥蛛确实是几分智慧的,它也知道自己眼睛瞎了处在劣势, 不敢轻举妄动,看来怕是不好引诱。

离落随后又是脚步轻点,直直的朝着幽冥蛛的方向袭了过去,手中的长剑直直朝着幽冥蛛的右侧的爪子上劈了过去!

随着离落的动静一响,凌厉的杀气也是铺面而来,幽冥蛛随即从口中吐出一阵锋利的蛛丝,直直的朝着离落的方向射去了攻击。

“离落这是在做什么,不是告诉他只需要引诱就可以了吗?”谢轻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也很是着急,幽冥蛛这般厉害的角色,离落如今硬来岂会是它的对手!

南宫承煜此刻看着离落主动挑衅的动作,并没有像谢轻谣那般惊慌,反倒是有些成竹在胸的意思。

“是啊,离落公子怎么不按先前说好的来。”洛安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跟着担心了起来,他们现在已经容不得任何的伤亡了。

“莫慌,离落自有他的考量。”南宫承煜看见几人皆是很着急的样子,旋即淡淡的说道,语气间很是淡定。

先前离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也一直一步一步按着计划实施着,如今离落突然发动起了攻击,必是这幽冥蛛多疑不肯轻易上当。

听了南宫承煜的话,谢轻谣的心才稍稍安了下来,又是认真观看起了不远处山林里的战局。

离落冲着幽冥蛛发起攻击之后,幽冥蛛更是以强劲的蛛丝回应,只是离落手中的长剑还未接触到蛛丝的时候,离落身形一转,径直来到了幽冥蛛的背后。

蛛丝穿过长空直直的插入到了不远处的树上,几乎是差点穿透了过来。

离落到了幽冥蛛身后并未着急着轻举妄动,反倒是静默着像幽冥蛛一样的潜伏了起来,随着幽冥蛛再次停下来感受离落的方位时,离落猛地举起长剑

对着幽冥蛛满是绒毛的小腿猛地砍了下去。

幽冥蛛的爪子虽是坚硬,但仍是肉身,离落一剑下去,瞬间就喷了一些血出来,虽是未造成重创,但是惹怒它已是足够了。

瞬间幽冥蛛吃痛,迅速用自己的其他的爪子,开始刺向了身后的离落,旋即用腹部直接袭出了又一波的蛛丝。

离落躲闪的很快,每一下都很有章法,幽冥蛛此刻更是发怒,什么也不管不顾了,直直的就朝着离落的方向袭去。

离落看着身后大怪物已经上当,一会窜到这边的树从旁,一会又窜到另一处,惹的幽冥蛛的也是左右开工。

终于距离他们先前准备好的地方不远了,离落径直一个闪身,稳稳的落在前面,随后对着身后的幽冥蛛大声喝道。

“大怪物,小爷我等着你呢!”

幽冥蛛怒极,这一次的速度更是快了不少,瞬时就朝着离落的方向奔了过去。

这一次离落并没有瞎跑,但是幽冥蛛却是害怕离落再一次消失到另一处,几乎是八只爪子同时划动。

近了,近了,只一步的距离……

幽冥蛛感觉到离落就在自己的正前方,只是猛然间很是平坦的地面却是忽然间凹陷了下去。

幽冥蛛的爪子刚一接触到陷阱内的腐蚀粉,瞬间爪子的尖锐部分就直接化掉了,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幽冥蛛的全身,它此刻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八只爪子抓上了墙上的一侧土壁,只是坚硬的爪子也是瞬间冒起了烟雾开始腐蚀了起来。

“吼!”幽冥蛛惨烈的嘶吼声不绝于耳,一时间充斥了整片密林当中。

八只爪子一点点的消融了下去,直至彻底不见,幽冥蛛的庞大的肉身也是在接触到腐蚀粉的时候,慢慢的化了下去。

时间过的很慢,对于幽冥蛛来说,它死亡的时间过的很慢的,眼睛虽是看不见,但身体的疼痛却不是假的,它想挣扎,但是越挣扎,腐蚀的效果越是强大。

这时离落站在大坑的不远处,不为别的,实在是腐蚀的过程气味太过刺鼻,人根本就不能靠的太近,否则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谢轻谣之前所说的这个腐蚀粉,不仅可以腐蚀动物更是可以腐蚀人,也不能安置在野外太长时间,因为这个东西也是会挥发的。

不过挥发是什么意思,他还未曾知道。

谢轻谣一行人老远的看着离落将幽冥蛛引到了先前他们早已设好的陷阱里面, 看来她方才忧虑果然是多余的,果真如南宫承煜所说离落自是有自己的考量。

“刚刚小爷那一般操作如何?”离落瞧着众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心下更是得意,虽说这个陷阱是谢轻谣的主意,但是这大蜘蛛却是他引过来的!

他的功劳才是最大的!

“离落侍卫果真是不同凡响。”洛安此时也是冲着离落笑了笑,很是客气的说道。

离落闻言,面上的笑容果真是扩大了几分,又是朝着谢轻谣使了一番眼色,示意她也说上两句。

“我真是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若是没有你,只怕我们还不知耗费多

少功夫呢!”谢轻谣顿时会意,几乎将自己之前积累的所有恭维的话都拿了出来,毕竟这次离落也算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挑衅幽冥蛛。

“好了时间不多,我们还是先行取物的好。”南宫承煜这时清了清嗓子,淡定的说道。

“世子说的是,方才腐蚀粉已经将表面的蛛丝都融的差不多了,想必这时腐蚀粉也已经消散,我们还是快过去吧。”经过南宫承煜这么一提醒,谢轻谣要取血菩提的想法更是坚定,连忙附和道。

离落见状也是没有多说,几人随后就朝着幽冥泉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就在密林的另一处,一伙人皆是在暗处潜伏了起来,冷漠的观察着谢轻谣一伙人。

“二公子,如今我们可要动手?”恒之对着普布很是认真的建议了起来。

“先不急,既然他们能帮我将幽冥蛛解决了,如今也就能帮我把内里的宝藏取出来,我今日这身衣衫可是不想沾水。”普布一脸阴笑的看着前方不远处谢轻谣一行人,很是开心的样子,心中更是得意。

要不是当初盯紧了南古部族,知晓了他们的出发时间,他们哪里想得到故意发动攻击,给洛容身上中一个子母蛊呢?

此次可真是多亏了洛容,不然他还找不到这般地方!

“二公子说的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等一段时间,先让她们开心一下,最后再落得一场空。”恒之听了普布的话,瞬间就明白了普布的意思,顺着话锋直接说了下来。

“恒之,这一次你做的不错,回去之后我定是会向父王禀明你的功劳,论功行赏!”普布对于恒之的话很是满意,这次若非是这个谋士的话,这宝藏怕是就跟丢了,父亲不知道回去怎么责怪自己。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起初虽是有些艰险,但是他们绕道而行终是追上了谢轻谣她们,况且刚刚一看谢轻谣一行人只剩下了不过五人,而自己可是带了几百人。

无论怎么算,这场仗他都是赢定了,宝藏终究是他的。

“属下在这里先行多谢二公子了。”恒之闻言,面上划过一丝喜色,很是恭敬的说道。

“无妨。”普布很是傲气的摆了摆手,又是将阴鹜的目光对准了洛安等人,洛安还有洛容,这次定是让你们有去无回,看你们如何跟我们塔克部族斗!

谢轻谣一行人回到幽冥泉的入口处,几人的心情很是愉悦,距离自己想要拿到的东西已是近在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我们快些下去拿了东西,早日回家。”谢轻谣看着众人很是兴奋的说道,她已是许久没有见过她娘和浅秋了,自从上次的幻境之后,她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明知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洛容听到这里,神情却是黯然了下来,只要此次事情一过,南宫承煜就会和谢轻谣还有离落一起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南疆,离开她的视线。

哪怕她如今已经被南宫承煜当面拒绝,但是她一直觉得只要自己在南宫承煜的身边待着,她就是有机会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分别的这一天来的会是这么快。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下水

不知为何,就在此时,洛容却是感觉到身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每一下都冲击着她的胸口,一时间感觉似是要窒息了一般,洛容的面色也是跟着惨白了起来。

“容儿,你可是身体不舒服?”这时就在一旁的洛安也是注意到了洛容的异样,连忙开口关心了起来。

“没事,大哥我没事,你且先下泉内,部族的未来重要。”洛容冲了洛安摇了摇头,却并未将自己身有不适的事情告知洛安,反倒是劝起了洛安来。

洛安看着眼前这般懂事的妹妹,还有些不适应的,此次幽冥泉之行,容儿看起来长大了不少。

谢轻谣本想直接下水的,但是洛安一说话,她也是将目光投向了洛容,发现洛容真的是脸色有些不太好,随后很是温和的说道。

“公主,可需要我在此处陪你?”

“不用,水下的情况还不知怎样,如今幽冥蛛已除,我在外是安全的,你们不必担心于我,更何况我还有武器傍身。”洛容没有想到谢轻谣会主动说出要陪自己的话,但考虑到了宝藏,她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帮助。

还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了黑风,俏脸上满是倔强。

“那行,容儿你先在此地休息,大哥一拿到东西就立刻上来接你,届时我们一起回家。”洛安看到洛容坚持,也是没有再说些什么,如今只剩下了最后一步,自己去拿就可以了,再说了,岸上已是没有危险了。

这般想着,洛安就由着妹妹了。

“恩大哥,你们快些下去吧。”洛容朝着众人微微一笑,随后开口督促了起来。

几人这时才点了点头,纷纷跳下了清泉。

水面上看上去很是清澈,水下也是一样,不过清泉的内里却是没有任何的小鱼,只有散发着红光的血菩提,还有另一处的小门。

谢轻谣一下水,就径直朝着不远处的血菩提游去,速度也在不知不觉间超过了几人。

离落看着有如一条飞鱼一样的谢轻谣,面上也是浮现了一丝惊讶之意,随后就连忙使力赶了上来。

而南宫承煜则是随着洛安一起游向了那处小门,来帮助洛安拿宝藏。

谢轻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背包,直接就将血菩提采了下来,而其上更是结了不少的菩提果,谢轻谣也是没有放过,多采了几株皆是放到了自己的包袱之中。

而南宫承煜和洛安将那处小门推开之后,内里皆是漆黑一片,似是一个地宫一般,刚一打开就有一股子尘封的感觉袭了过来。

整个地宫内里很是空旷,最中间的一处地方只有一处高台,其上安安静静的摆放了一个木头盒子,几人又是四处查看了一下除了这个木盒,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洛安看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又是消失了。

木盒之上更是刻画着不知名的图案,看上去很是神秘,众人也是觉得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洛安随后连忙就将木盒放入了自己的怀中,动作很是小心。

众人见洛安已经拿到东西,便立即朝着泉口游了过去,刚一冒出头,四人就大口的喘起了粗气来,水下活动讲究

的是个速战速决,如今该拿的既然已经拿到,自然是要先回来了。

洛安的精神全都在这个木盒子中,如今这里面的东西可是牵扯到了他们南古部族的未来,说什么也要带回去给父亲!

谢轻谣此刻可谓是满心欢喜,如今得到了她此行最想要的东西,自然是要好好的带回去,给娘亲入药的。

这样娘亲的病就会好了。

几人很快就上了岸,只是奇怪的是原本应该坐在一旁休息的洛容却不见了!

“容儿!容儿。”洛安上了岸之后,看见洛容不在,心下顿时一惊,对着四野呼喊了起来。

只是半晌都没有听到人声的回答。

几人随后便跟着洛安寻找了起来,但是一行人皆是没有看到洛容的身影。

“许是她出去找野果吃了呢?大公子不必担忧。”谢轻谣看着很是惊慌的洛安,也是出言安慰了起来。

谁也没有料到不过片刻的时间,洛容就不见了。

“方才容儿身子不适,我应该在此地陪着她的。”洛安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很是自责的说道。

“说不准公主一会就出现了,大公子我们且在此处等候。”谢轻谣看着洛安如此颓然的模样,心下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方圆的密林这么大,她们只能在此等着洛容回来了。

洛安也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话还没有出口。

只见幽冥泉的四处,却是围上了一群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各个手持弯刀,目露凶光,一脸杀气的盯着谢轻谣几人。

啪啪啪。

一阵很是响亮的鼓掌声自这群士兵的身后传了过来。

紧接着洛安身前的一小队士兵,皆是侧身而站,为来人让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谢轻谣几人一脸的戒备,纷纷拿出了武器,对上了这群士兵。

“此次真是辛苦诸位了,为我塔克部族贡献如此大的宝藏,尤其是你洛安,我倒是真要谢谢你了。”普布身着一袭玄色的对襟,其上前后分别绣着灵蛇的图案,整个人负手而立,很是骄傲的看着众人,语气间的满是嘲讽之意。

谢轻谣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是有疑问,这个地图不是秘密地图吗?这个普布怎么会跟到这里,还端端就在她们拿到了宝物之后再登场。

这实在是有些可疑。

“奉劝各位,还是乖乖将东西交出来,我倒是可以让他们给你们留个全尸。”普布看着众人久久未动,出言提醒了起来。

随后大手一挥,更是有士兵给他抬上一个木凳来,普布随后很是淡定的坐了下来,此次他可是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如此多的士兵,他就不信打不过这几个人。

谢轻谣看着普布不慌不忙的样子,心中只觉得一阵怒火席卷而来,这个普布着实是可恶,这是堂而皇之占起了她们便宜来!

正当谢轻谣刚想动手的时候,南宫承煜却是挡在她的身前,很是淡定的说道。

“我们若是不给又如何?”

南宫承煜依旧是一袭玄色衣衫,面无表情的脸上皆是冷酷之意,一双眸子光是直视一番就让众人觉得如处冰窖一般的寒冷,周身无形的杀意也是在此刻迸发了

出来。

谢轻谣只感觉这一刻的南宫承煜简直是太帅了,语气虽然是一如往常的冷淡,但是威胁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不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普布听了南宫承煜的话,瞬间眼睛就眯了起来,狭长的眼中满是阴险之意。

先前他可以说是,会惧怕南宫承煜和离落的武艺,但是这一次,他带了这么多人,其中还不乏精兵,他就不信了这次把他们这几个人拿不下!

随后普布朝着身侧的士兵直接挥了挥手,一脸不屑的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众人,似是宝藏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冲啊!”紧接着四处的士兵都开始朝着谢轻谣一伙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谢轻谣见状直接抽出了凤翎,也顾不得许多,当下就与人缠斗了起来,招招都是杀招,毕竟那群人下手也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谢轻谣这几日的鞭法早已是精进了不少,对付这群武功很差的小兵来说,几乎称得上是不费什么功夫,应付起来还很自如。

手下的凤翎顺势直接对着面前的士兵甩了过去,直将那些士兵打的摔倒在地。

谢轻谣对付这些小兵如此的轻松,更不用说离落和南宫承煜了,那些人几乎都近不了他们的身。

“一群废物,郑全这次你们上。”普布冷静看着面前的战局,心下一阵冷笑,果然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这些下等士兵确实是没有什么作用。

郑全是塔克部族的二等将军,武艺高强,手底下专门训练着各种奇兵,此次为了幽冥泉的宝藏,他是特意从父亲那里要求郑全来的!

这一次对于幽冥泉的宝藏他是势在必得。

“是,二公子。”郑全面色黝黑,肤色古铜,身形高大,浑身看上去很是健壮,因是久经沙场的缘故,一双眼睛凌厉异常,腰间别着一把随身弯刀,一双大手之上满是老茧。

郑全领了命,兀自的朝前走了几步,随后身后就出现了一群身着古怪的蒙着面的黑衣军团,紧接着郑全就冲向了战场。

他的首要目标就是洛安!

洛安是南古部族的长子,最以仁义著称,而且很得洛鸿的器重,可以说是来日南古部族统领的不二人选,若是能在此地杀了洛安,对于他们南古部族无疑是致命一击。

思至此,郑全连忙朝着洛安飞身过去, 眼瞧着他和士兵正在缠斗,正是一个好机会,郑全当下立断,直接拿着手中的弯刀朝着洛安的脖间狠狠劈了下去。

洛安见有一人拿着弯刀匆匆向他袭来,扑面而来的杀气更是骗不了人,他瞬时就知道这个人自己对付不了!

但是眼下避无可避,洛安先是用长剑抵过那群小兵的攻击,瞬间一跃而起,将长剑狠狠挥了一下,解决掉面前的小兵,随后再转身很是费力的接下了郑全的这一击。

郑全看着洛安很是吃力的样子,冷冷笑了一番,更是加重了力道,朝下用力的压了下去,此时郑全的弯刀已是到了洛安的脖间。

“送你去见阎王!”

郑全不屑的看着洛安此刻毫无反击之力,嘲讽道。

随后便使出最后一击,弯刀直接向着洛安的脖间割了下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生死关头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承煜看到了洛安受制于人的模样,直接扔出手中的长剑朝着郑全的身前呼了过去,浓郁的剑气硬生生的将郑全逼退了下来。

随后南宫承煜一个闪身已是到了洛安的面前,紧接着长剑忽然回旋又是重回到了南宫承煜的手中,郑全反应很快,立即朝后迅速退了一步,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惊讶,没有想到此地会有如此厉害之人,怪不得二公子要找自己亲自出马!

紧接着郑全便直接自平地一跃而起,手持弯刀直直的迎上了南宫承煜。

刀尖更是出现隐隐的轰鸣声,在对上南宫承煜长剑的一瞬竟是微微的有些颤抖。

嗡!

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

郑全仍是不死心,直接一连几招齐发,刀刀致命。

只见南宫承煜忽的换了招式,那剑竟是在他的指尖转动了起来,硬生生的是将郑全手中的刀搅动了起来,南宫承煜的面上依旧是一派沉静,丝毫没有任何慌乱的架势。

郑全见状连忙抽回弯刀,南宫承煜抓住了这片刻的机会,随即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道道凛然的剑气直直朝着郑全的方向袭去。

郑全此刻心中虽是惊讶,手下的动作却是接连变换,但强烈的剑气袭来仍是逼得他连连后退,甚至唇边涌现出了血迹。

郑全伸手擦拭掉嘴边的血迹,心中倒是生出了一丝欣赏之意,若是这人能为他们所用?

思至此他便对着南宫承煜缓缓说了起来。

“小子,你倒是有些点东西!不要跟着洛安那个不成器的部落了,还不如来塔克部族,以你的武功,高官俸禄不是问题。”

方才看见南宫承煜救洛安的场景,郑全下意识将南宫承煜认为是南古部族此次派来保护洛安的打手。

“高官俸禄?”南宫承煜听到这里,反倒是愣了一番,头一次听到有人居然用这种借口来拉拢他。

“正是,若是你有意可来我麾下做个卫长,我保你五年当将军。”郑全听到南宫承煜主动问了起来,也是解释了一番。

南宫承煜听到了这里,却是没有忍住轻笑了一声,随后冷冷的说道。

“只怕是你的庙太小,容不下我这一尊大佛。”

“既然这样,那你只有死路一条!”郑全也是没有想到这人居然立马回绝了,登时面上就闪过一丝不悦,手下的弯刀又是挥了上去。

方才他一时轻敌,才导致落了下风,如今这人明显看来非我族类,必然是要在此地杀掉了。

而此刻幽冥泉边的已是被尸体所包围,整片森林飘散着止不住的血腥气,谢轻谣此刻也已是打的有些疲了,刚刚开始那些人还能应付,但是后面杀着杀着,那些士兵不仅没有少,反而还增多了。

而且新来的这一批人,比之前的武功更是精进了不少,一时间谢轻谣对付起来也是有些吃力,再加上已是有些疲惫的缘故,谢轻谣拿着凤翎的手,也是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身上各种已经沾上了不少的血迹,但是她也深知,这场战斗是不死不休的!

普布是为了杀她们夺宝而来,那么她就是为了活下去而

战!

她娘还在家中等着她回去,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还要将血菩提拿回去带给娘亲,一定要将娘亲身上的毒解了!

蒙着面的黑衣军团犹如鬼魅一般的缠在几人的四周,谢轻谣握着凤翎也是在不断挥舞着,黑衣人快,她的速度也不遑多让,直接施展山海藤的第三式,身法不住的变化,黑衣人只觉看到了一个幻影在不停的移动,转眼间谢轻谣已是来到了众人的身后。

而后甩动手中的鞭子,这一鞭也是用上了十足的力气,鞭风直接对着众人一扫而过。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鞭子已是在他们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们不住的向前倾去。

原本洁白的凤翎此刻已是沾满了血迹,谢轻谣的面上也是一片肃杀之气,哪怕她的手已是快握不住凤翎了,但是她还在坚持着。

因为实在是人太多了,刚刚解决了一波又来一波,谢轻下意识朝着后面退去。

而离落则是还在一旁跟黑衣人打斗着,这一次不仅是一些普通的军团,还有上次和他们在泰安客栈交过手的多吉。

普布早就在泰安客栈的时候领教过离落的武力,此次可以说是将大部分的人都派到了离落的身边,这么多人一起上,这个离落饶是有绝世武功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臣服?

“离落,这一次你可是死定了!”多吉一脸得意的看着离落,这次他可是带了足够的人马来,上一次这个离落害的他在二公子面前丢尽了脸面,这一次他要全部讨回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条老狗!”离落听见了多吉的声音,先是对着身前的小兵腾空跃起甩了一剑,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看你当真是不想活了,都到了生死关头还死鸭子嘴硬。”多吉闻言,反倒是冷笑了一番,当日这个离落就曾经骂他是狗,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居然还死不悔改!

今日他就让离落尝尝什么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我倒是想看看是谁嘴硬!”离落一改之前的不正经的态度,冷冽的眼神之中满是杀意,在他说话的时候,手下的动作更是没有停。

一剑下去,强烈的剑气几乎是略过了每一个人,底下参战的众人更是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虽是剑并没有直接挥舞到他们的身上,但是凌厉的剑气已是压的他们无法呼吸。

多吉心知自己不是离落的对手,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倒也是在意料之中,随后对着身后不远处的黑甲军团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先上。

得了多吉的命令,黑甲军团的精锐直直朝着离落冲了过去,各个身穿盔甲,手握着弯刀。

但是冲的时候,却并不急着攻击离落,反倒是几人为点,围绕着离落摆起了剑阵一般,盾牌直直抵在众人前面,一步一步朝着离落的方向紧逼。

众人手中的长枪不住的朝着离落的方向前行,几乎可以说是将离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离落看着面前的一切,丝毫没有感到任何的紧迫,当真是笑话,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被眼前的这些南疆的小喽喽给打倒?

若是被传回了京城,那他这个脸可就真的丢大了!

就在这时,握着长枪的众人

已是逼近了离落,见离落还没有丝毫的反应直直便冲着离落的身上刺了上去。

只见离落直接自平地跃起,直接躲掉了众人的那一招,反倒是轻飘飘的立在了所有交错着的长枪之上,脚下稍稍用力,则是将众人想抽回来的动作给勒停了下来。

“你们当真就这点功夫?”离落看着底下的众人,似是很不屑的说道。

瞬时底下的人也是使了力,直接将长枪给抽了回来,立刻就换了一个阵形,一时间变得很是快速。

离落见众人收了手,也是从空中倒退了下来,身形一动,随即手中的长剑也是跟着挥了出去,直直朝着众人的盾牌上刺了过去。

众人只见寒光一闪,那剑似是幻化成了无数的飞剑一般,凌厉的朝着众人掠了过来。

当当当。

一阵很是清脆的撞击声传了出来,长剑直直的对着一圈圈的盾牌划了过去,虽是未曾将盾牌划烂,但是也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深痕。

手持盾牌的士兵,只觉得一股浑厚的内力朝着他们袭了过来,皆是闷哼一声,嘴里一片腥甜。

只瞬间的功夫, 不少的士兵已是倒了下来,离落身法一换,大手一挥长剑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此刻轻风吹动,离落的发丝之上也已沾上了不少的鲜血,面色也是跟着沉了下来。

众人见阵法不管用,随即就一窝蜂的朝着离落袭了过去,离落虽是有长剑,但是这么多人一起上还是有些应对不及。

而且刚刚已是杀了一批人,但是面前的这一批却是更难对付,离落将长剑轻转,手下一挥,又是一人倒下。

面向离落身后的士兵见状,发了狠,拿着长枪瞬间就对着离落刺了过去,离落一时不察,身上已是中了枪,鲜血顺着伤口缓缓的流下,离落也顾不得,瞬时就转过身,挥起长剑直直的就将长枪给砍断了!

又是对着身后那人,将剑甩了出去,那人只觉得银光一闪,瞬间脑袋就已经偏离了自己的身子。

随后离落直接一个飞跃,身子不住的转动,硬是将众人逼了连连后退。

落地之后,则是将手中的长剑给甩了出去,更是刺向了不少人。

一时间场上只听得见长剑划破血肉的声音。

“如今你已经是死路一条,莫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多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下虽是有些惊骇,但还是兀自镇定的说道。

没有想到这么多的人围攻离落,竟是还被他杀了这么多的人,不过幸好如今他已是受伤了,支撑不了多久了。

“你太吵了!”离落听了多吉的话,眸子一寒,整个人身形一转,众人只来得及看到离落的身影。

几乎是瞬间,离落就已经到了多吉的身后,手中的长剑顺势一转,多吉的人已是倒了下来。

多吉临死前还不知道为何,自己忽然就死了,甚至都来不及说任何的话。

谢轻谣此刻不住的后退着,但是面前的黑衣人还是一波接着一波,丝毫没有减少的趋势。

她深知她此时的身体,已是到达了体力的极限,再次挥舞鞭子已经十分的吃力,谢轻谣整个人一时间也是因为脱力有些颤抖。

第二百五十七章 送了一个大礼

“快!她已是乏力了,我们一起上。”原本那些站在谢轻谣不远处的黑衣人,看见谢轻谣很是疲惫的模样,高声的喊道。

紧接着众人便向谢轻谣的方向,冲了上去,准备一举就将谢轻谣给解决掉。

谢轻谣此刻醒了醒神,也是打算做最后一博,哪怕凤翎已是拿不稳了,她仍是不会放弃。

一旁的离落和洛安已是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注意到谢轻谣这边的情况。

谢轻谣使出自己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凤翎甩了出去,一时间似是有龙吟之声响彻在了平地之中,凤翎也发挥出了它最后的价值,身上的鳞刺又将众人狠狠的鞭打了一番。

此时的谢轻谣已经算是强弩之末了,凤翎也是挥了出去,眼下她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南宫承煜此刻和郑全正是激战的难舍难分,余光猛然间看到谢轻谣被底下众人攻击的场景,心下一惊,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使力将长剑对着郑全的弯刀狠狠地劈了下去,而后一个闪身就来到了谢轻谣的面前,直接为她挡去了身前来自众人的攻击。

原本郑全因为南宫承煜的突然发力,还有些迷糊,但是看着他直直的朝着谢轻谣的方向奔去的身影,眼珠子一转,身形一跃,瞬间也是出现在了南宫承煜的身侧。

谢轻谣此刻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南宫承煜,心中一股子暖流划过,幸好还有他在自己身边,幸好。

只是还没等谢轻谣感叹完,她就看到了一道寒光闪现,她来不及思虑太多,身法一转,只一瞬的功夫就挡在了南宫承煜的身侧。

郑全手中的弯刀此时也已是来不及变换方向,长长的弯刀更是直直的刺入了谢轻谣的胸口。

南宫承煜完全没有料到谢轻谣会忽然出现在他的身侧,左手直接拥住了谢轻谣,而后右手使力直接将郑全的弯刀给挑飞了出去,而后手中的长剑也是甩了出去,却是在空中 汇成了无数的剑影,皆是冲着郑全的方向席卷而去,一时间整个剑影如闪电一般快速,直接就刺入了郑全的体内。

不仅如此还直接穿透了他的身子,将其钉在了身后的大树之上。

郑全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是如何死的,明明是他先行发现的南宫承煜的漏洞!

只不过再怎么后悔如今已是没有用了,只见他眼睛一闭,身子一歪,已是死了。

而此时的离落和罗安也是注意到了此处的战况,皆是发现了受伤的谢轻谣,瞬间都发了狠,手下的动作变得更是凌厉了不少。

一时间几人犹如破竹之势一般,打破了之前所有的劣势,这一次所有的人都是赌上了必死的决心,手起刀落,动作十分利落,不少塔克部族的士兵都已是倒了下来。

普布看着瞬间逆转的局势也是有些慌了,登时对着身前的人招了招手,随后耳语了几句。

南宫承煜抱着谢轻谣满身是血的身子,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缺失了一般的疼痛,面上早不见之前的淡漠,皆是一片慌乱。

是的,这一次他慌了。

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很是慌乱的模样,嘴角竟是微微笑了一下,刚想

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口中的腥甜却是汹涌而来,鲜血直接自唇边溢了出来。

“别说话,你会没事的!”南宫承煜登时就明白了谢轻谣的意思,连忙说道。

只是南宫承煜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已是变的颤抖了起来。

将谢轻谣抱着,缓缓靠在了幽冥泉的泉口,随后轻点谢轻谣身前的两处穴位,肆意的鲜血在此刻却是减弱了下来,随后南宫承煜急忙在怀中开始找起了药,只是心中越是慌乱,药越是找不到。

谢轻谣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步的流失,身上肆意的鲜血早已将衣裙染红,就连周围的土地也已是变得一片猩红之色。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可能是回不去了,但是她并没有后悔,这一切都是她所愿意的。

只是对不起娘亲了,她怕是回不去了……

谢轻谣的思绪逐渐的飘远了起来,眼皮也是越发的沉重,她好累,真的好累,好想能休息一下。

就在此时南宫承煜却是将药找到了,连忙拿了出来,看着谢轻谣逐渐闭上的双眼,连忙将药给喂了下去,随后大声的喝道。

“谢轻谣,你不准死!不然我绝对不会帮你救你娘!”

“你忘了你娘吗?要是你死了,她也活不了!”

南宫承煜略显急切的声音,更是说明了他此刻内心的惊慌。

谢轻谣猛然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硬生生的又是清醒了过来,眼睛缓缓的睁了开来,眼底的情绪很是复杂。

她深知南宫承煜如此说,就是为了让她醒过来,但是因为娘亲的事情,她根本赌不起。

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终是缓缓的醒了过来,面上的欣喜溢于言表,谢轻谣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

“这药是当日姜之洋给的,你定会没事的。”

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复杂的双眸,握住了谢轻谣满是鲜血的手,很是坚定的说道。

似是在安慰谢轻谣,又是在安慰自己。

这时离落已是和洛安两人将普布带来的士兵杀的差不多,随后几人这才会合到了一处。

“谢轻谣你若是死了,斗地主以后我就天下无敌了!”离落看着谢轻谣很是虚弱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慌,但是他仍然是尽量放松了情绪,故作轻松的说道。

洛安看着一身是血的谢轻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们这些时日相处的情分不是假的,他早就把谢轻谣当成是自己的朋友。

而如今这般的结果都是该死的普布造成的!

这样想着,洛安直接提剑朝着普布的方向袭了过去,只是刚一转身他就愣在了原地。

“怎么?你动手呀如今只记得你那位朋友,可是忘了你的亲妹妹?”普布一脸笑意的看着洛安,手中的匕首深深的抵在洛容的脖子上。

此刻的洛容已是犹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静静待在那里,发髻凌乱不堪,衣裙早就变得脏污一片,更是四散了开来,内里的春光若有若无的显现着,洛容似是丝毫未曾察觉一般,半分的反抗都没有了。

脸上,身上所有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更是布满了青紫色的伤痕,让人难以想象洛容之前到底遭受了怎样非人的遭遇!

“浑蛋,你到底对容儿做了什么!”

洛安见状,被普布气的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他什么都不管了,他只有一个信念,这一刻他只想杀了普布,为他妹妹报仇!

“我啊,只是见容儿妹妹孤身一人在此地,所以特意给了她一个大礼,你说是不是呀容儿?”普布听完洛安的话,反倒是大笑了起来,眉宇间满是挑衅的意思,说着更是偏着头朝着洛容的方向靠近了几分,细嗅其身上的少女的芬芳。

洛容因为普布的靠近,整个人下意识的瑟缩了起来,双手虚晃的抵抗着,但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问你话呢,容儿!”普布见洛容半晌不说话,声音瞬时变得凌厉了起来,有如毒蛇一般的冰冷的左手轻轻拂过洛容的面颊,光是简简单单的接触已是让洛容惊惧万分。

“洛安,我奉劝你还是乖乖把宝藏交出来,不然我这手怕是不知轻重,伤到了容儿可就不好了。”普布见威胁的效果已然达成,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眼神中满是对洛安的挑衅。

就算他们武功再高又如何,杀出重围又如何,这最后的最后,一切还不是尽数落于他手?

洛安听到这里,眼神中满是对普布的杀意,都是他不好,若是他早些时候陪伴在容儿的身边,容儿何至于如此!

洛安的神智已是被浓浓的怒火所侵占,他此刻只想杀了普布,但是宝藏却又关系着他们南古部族所有人的未来,他不敢赌,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南宫承煜看着普布的眼神此刻已是寒凉一片,先是谢轻谣受伤,再是洛容被欺辱,这桩桩件件普布实在是罪无可恕!

“世子,不若让我去杀了他!”离落此刻因着谢轻谣的缘故早已对普布恨之入骨,猛然间又发现洛容的事情,心中的普布的怨恨更甚,登时就对着南宫承煜靠近了些许,低声说道。

“你们可别想耍什么花样,可要小心洛容的命!”普布见离落的身形微动,心下更是惊慌,先前早就知道离落的身手,如今人已是被他们杀得差不多了,他眼下可是要万分小心,说着普布手下就用了力,登时洛容的脖子处已是出现了鲜红的血迹。

“先退下。”南宫承煜随后对离落轻声吩咐道,离落这才缓缓退了下去,一脸杀气的盯着普布。

“东西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先将洛容交过来!”洛安此刻看了看满身是伤的洛容,终是坚定了决心一般,对着普布说道。

普布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眼神一转,嘲讽的说道。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洛容现在在我的手上,由不得你做主!”

“你!”洛安被普布说的哑口无言了起来,确实此次他已是没有资格再同普布说这些了,自从普布抓住了他的软肋之后,他已是别无选择。

“快点将宝物交出来!”普布此刻的耐心已是被全部耗尽了,很是不耐烦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击毙命

紧接着南宫承煜便将方才自水中拿出的木盒子,扔向了普布,紧接着普布冲着身旁的其他残余士兵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将普布脚下不远处的木盒捡了起来。

“你们这群蠢货,当真以为我们要的是宝物?”

普布得了宝物之后,心下更是得意,目光很是嘲讽,看着洛安几人如此狼狈的模样,顿时心生一计。

“从今往后,你们南古部族就要从整个南疆消失,彻底沦为我塔克部族的奴隶,快来,还不给你未来的主子跪下?”

洛安原本是南古部族的大公子,是首领洛鸿寄予厚望的人,可谓是南古部族的天之骄子,哪里受过这等的屈辱。

而普布不一样,他只要想到这一次的大获全胜,就好似看到父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耀自己的本事一般,未来的塔克部族即将统领整个南疆。

洛安听了普布的话,却是迟迟没有动作,普布等了片刻已是有些不耐烦,只得又用洛容威胁了起来,俗话说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卑鄙小人!”洛安暗自咒骂了一句,但是又看到自己妹妹如此凄惨的模样,他剩下的这一点自尊又算的了什么呢?

这般想着,洛安就直直的冲着普布跪了下去。

“你们呢,还不跪下。”普布看着洛安已是跪了下来,但是南宫承煜和离落却还是笔直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下跪的意向,他们二人杀了他们这么多人,如今怎么着也得要好好的为难一番,稍候再杀掉也不迟。

话音刚落,南宫承煜就朝着离落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两人便弯下了腰作势要跪下,普布看到这里,心中得到了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更是觉得十分痛快,立即仰天大笑了起来。

南宫承煜抓住了这一空档,袖中垂直的掉落了一把袖箭,而后身形一转,手下暗自使力,袖箭直直的朝着普布的喉间发射了过去。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普布的笑声就停滞在了原地,只来得及伸手指了指南宫承煜,嘴边还未来及说任何的话,整个人就已是朝后倒了下去,直挺挺的摔落到了地上。

离落见状直接起身,瞬间就将那些残兵一一收拾了, 而洛安则是快步走到了洛容所站立的地方,没了普布的支撑,洛容似是没了力气一般,整个人也随着普布倒在了地上。

洛安刚一靠近,洛容似是一个受惊的小猫一般,不住的向身后瑟缩的,似是很害怕一般,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饶了我,饶了我。”

洛安的心此刻简直是如同刀绞的一般的难受,父亲临行前还叮嘱过把小妹交给他照料,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普布一直以来都在暗处跟踪,若是自己当时留下来保护容儿就好了。

“容儿不要怕,是大哥,大哥来救你了。”洛安的声音难得的温柔了起来,很是坚定的说道,随后便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了洛容的身上。

刚刚开始,洛容还是有些抗拒的,但是洛安不住的安抚,轻柔的语气,让一直紧绷着的洛容情绪也是稍稍稳定了下来,其实也不算是稳定,是一天下来,洛容实在是太累了。

到了最后她已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直直的就昏了过去,洛安见状连忙将洛容拥在了怀中,动作很是轻柔,生怕弄疼

了洛容。

就在众人皆是忙着应对普布的时候,一只小小的蜘蛛不动声色的进入了谢轻谣的衣袖当中,但是场面实在是混乱,一时间没有人注意到。

谢轻谣吃了姜之洋的药,此刻的神智清醒了些许,南宫承煜更是直接点穴让她止血,随后再撒上创伤药,牢牢的将伤口包裹了起来。

谢轻谣方才虽是不能动,但是她也看到了普布将洛容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已是折磨的没了人形,很难想象,原来那般一个活泼动人的小姑娘如今成了惊弓之鸟一般,害怕周围的所有人。

谢轻谣的眼神中一时间也是出现了一股子的悲切的意思,还带了些许的自责,若是自己当初坚持一下陪伴在洛容的身侧,她是不是就不会遭此毒手。

可是人间没有那么多的假如,如果……

“别乱想了,我们先行回到南古部族给你们治伤。”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眼神一直盯着洛容的方向,瞬间就明白了谢轻谣所想,随后就开口劝慰了起来。

谢轻谣随即回过神,看向了南宫承煜,想伸手说些什么,可是她却没有再多的力气,身上的刺痛不是假的,虽是吃了姜之洋的神药,但药效也不是立竿见影的就发挥作用。

眼看着一切终是成了定局,谢轻谣的心才终究是安定了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迫切的想要休息一下。

紧接着南宫承煜便将谢轻谣给打横抱了起来,离落又是将东西随意的收拾了一下,几人便朝着密林的出口处走去。

刚一出幽冥泉,洛安直接对着空中放起了烟雾一样的信号,过了不多时,一小队人马就驾驶着马车出来迎接了起来。

“大公子!”一队人很是兴奋的出来,原本面上都是带着笑意的,但是看着几人一身狼狈满是血迹的模样,瞬间就呆愣住了。

几人身上满是血污,就连发丝之上也是沾上了不少的血迹,而且洛安和南宫承煜的怀中还抱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一行人看起来比乞丐还要狼狈些许。

“快,速速回家!”洛安见到来增援的人之后,连忙大声的喝道,紧接着众人连忙帮助洛安和南宫承煜将受伤的谢轻谣和洛容安置到了马车之上,随后几人连忙朝着南古部族的方向驶去。

马车内一时间很是安静,大家都怀揣心事,皆是没有交流,南宫承煜愣愣的看着昏迷着的谢轻谣,动作很是轻柔的拂过谢轻谣额前的发丝,似是在看什么稀世宝贝一般。

南宫承煜在谢轻谣命悬一线的时候,他终是认清楚了谢轻谣的内心,他一直想让谢轻谣说出她心中的爱慕之意,但是眼下他明白了真正的爱慕不用多说,光是行为已经能表明了一切。

他深知谢轻谣有多么的惜命,但是还为了他的安全奋不顾身的替他挡了一刀,他更是知道谢轻谣当时的脑子根本就顾不得许多,只是想了,也就那么做了。

“不要,大哥救我!”洛容此刻似是陷入了梦魇一般,在马车之内呓语了起来,双手更是不断地在空中胡乱的抓着,似是在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容儿不怕,不怕,大哥在。”洛安见状连忙拉住了洛容的双手,很是坚定的说道。

洛容似是察觉到了

熟悉的温暖一般,很是害怕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但是身子却是瑟缩在了马车一角,面色很是苍白,双手更是紧紧的抓着洛安的手。

洛安见状,眼眶更是变得越发的深红了起来,一滴泪水不自觉的自眼角滑落了下来,直直的掉入到了洛容的衣裙之上,瞬间就没了踪迹。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今的洛安已是陷入了这种绝境当中。

他的心中无比的懊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想到普布会前来,为什么让他的妹妹独自一人留在了幽冥泉之上!

他知道这辈子他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了。

南宫承煜看着洛安很是颓然的样子,心中也是唏嘘,他们也都是没有想到普布会干出如此令人发指的行为,更没有想到普布竟是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此地。

如今普布死了,只怕塔克部族不会善罢甘休。

思至此,南宫承煜看着洛安很是认真的说道。

“洛安,普布今日是死于我手,若是他日……”

“世子不必多言,就算世子不动手,我一样会杀了他!”洛安摆了摆手,喝止了南宫承煜想说的话,此次前来幽冥泉,南宫世子已是帮了他们不少的忙。

更何况,南古部族与塔克部族积怨已久,此次大战在所难免!

南宫承煜见洛安如此,也便没有多说,马车之内又是沉默了下来。

马车的速度很快,但是距离幽冥泉距离南古部族还是有些远的,到了夜间的时候,众人这才休息了下来。

南宫承煜这才细心给谢轻谣处理起了伤口,方才为了紧急止血,基本上都是帮助谢轻谣将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南宫承煜将之前包扎好的细布尽数划了开来,谢轻谣胸前的血迹已经化成了层层的血块。将原先放置在伤口处的细布揭开,发现内里的伤口很深,几乎能看到内里的骨头。

他连忙将已是准备好的药粉一一给伤口处洒了上去,动作很是轻柔,生怕刺痛了谢轻谣,但是包扎的过程中难免会碰触到伤口,昏迷之中的谢轻谣更是蹙紧了眉头,薄唇也是苍白一片,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虚弱。

就在南宫承煜刚刚为谢轻谣包扎完,马车外的离落却是轻声呼唤了起来。

“世子,海东青带了信件来。”

南宫承煜随即神色一转,方才面上的忧虑之色消失殆尽,很是严肃出了马车,将离落递过来的书信,细细翻了起来。

世子,近日塔克部族蠢蠢欲动,已是悄悄集结起了兵力,我等随时恭候世子命令。

南宫承煜看了书信之后,一张脸绷的更紧,眸中的杀意尽现,周身的冷冽之气更是散发了出来。

果然自己所料不错,看来塔克部族此次是打算将南古部族的人彻底剿灭。

过了半晌。

“离落。”南宫承煜将信件紧紧的攥在了手中,冷冷的唤了一声。

“是世子。”离落很快就凑近了南宫承煜,随即两人耳语了一番。

话音刚落,离落一个闪身,人就消失在了深深的丛林之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回城

洛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虽是觉得奇怪,但是并未说些什么,毕竟南宫世子眼下是和他们南古部族合作的关系,而且经过了这一系列事情,南宫承煜值得他们相信。

南宫承煜余光瞧见洛安脸上迟疑的样子,旋即走上前将信件递给了洛安,很是淡定的喝起了一旁的酒。

洛安看到信件的一瞬,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心下更是惊慌,看来他们是要早日回到南古部族才是,必须要将手中的宝物给送回去!

只有这样,他们还有一丝的胜算。

又是一夜过去,洛安一大早醒来,发现身侧昏睡着的洛容已是不见了。

洛安心下大惊,立马在四处寻找了起来。

“容儿,容儿。”

因着洛安的声音,南宫承煜也是瞬间醒了过来,和洛安一起寻找起了洛容。

很快,众人就在马车的附近找到了洛容,她将自己躲在了马车的底部,似是只有这里才是一处安全的地方一般。

一时间众人面上表情各异,皆是对于这位公主的同情。

洛安的面上划过了一丝心疼之色,随后走上前,蹲了下来,轻声的唤起了洛容。

“容儿,容儿,我们去马车之上睡好不好。”

洛容听到了洛安的话,悠悠转醒了过来,猛然间看到了自己面前这么多人,下意识的朝后倒退了起来,神色很是慌张,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容儿,不要怕,我是大哥。”洛安看到洛容如此,心下更是难受,但是尽自己可能的温柔的说。

但是洛容丝毫不为所动,直接朝后方跑去,直直的冲进了马车之内,将马车的门紧紧的关了起来。

洛安看着这一幕,连忙将身后的众人屏退,又是想起洛容自昨日之后,已是睡了一天一夜,未曾进食,洛安便将昨日那些士兵来接应时带来的干粮拿了出来,慢慢的朝着洛容的方向走去。

“容儿,我是大哥,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洛安看着面前密闭的马车,很是温柔的说道。

只是马车内仍是安静一片,若不是众人看着洛容跑了进去,几乎都要怀疑起内里是不是真的有人。

洛安又是劝说了半晌,并未得到洛容的任何回应,洛安心知眼下洛容难以接受是正常的,而且自己虽说是骨肉至亲,但毕竟是男子,根本就不能推心置腹的劝说洛容。

思至此,洛安便将马车的车厢门开了一个小缝,将干粮和水放了进去。

“容儿,这里是干粮,你若是饿了就吃上一些。”

洛安看着安静的马车,很是平和的说道。

随后众人又是收拾行装,赶起了路,洛安则是赶起了那辆妹妹乘坐的马车,他再也不会让妹妹离开自己的视线。

自始至终洛容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就连洛安递过去的东西也是未曾吃过,就呆坐在马车的一角,只是手下的动作更是将她的衣裙揉的发了皱。

洛安虽是担心,但是也无可奈何。

众人的速度很快,而且路上已是没了任何的艰难险阻在,又是行了两日两夜,终是抵达了南古部族的外城。

他们这一次抄小路到的南古部族,部落的大门早已紧锁,洛安心下更是大惊,随后带着众人轻车熟路走了另一侧的小门,径直进了南古部族。

众人刚一进城,发现内里很是寂静,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街上,而且都是些老弱妇孺,城中更是连一个壮丁都未曾见到。

洛安急忙带着众人赶回家中,刚刚一到大殿,就碰到了神色慌张的婢女,正好背了一个包袱就要出门。

“绿荷,你这是要去哪?”洛安一脸疑惑的问了起来。

婢女听到声音,连忙抬头一看,愣了一下之后回神连忙说道。

“大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你这是作何?可是塔克部族的人攻上来了?”洛安看着绿荷身上已是背好了包袱,莫非部族之内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紧张的问了起来。

“几日前塔克部族的人发来挑衅,首领和二公子已经去迎战了,塔克部落的人势如破竹,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了!”绿荷这才将事情的始末解释了起来。

原来在他们这几日回来的路上的时候,早就有人将普布身死的消息给放了出去,当日实在是人数太多, 他们一时间也顾得上到底看那些人死全了没。

如今看来其中定是有漏网之鱼,不然这消息也不会传的这么快,转眼间塔克部族的人就已是兵临城下了。

“什么?”洛安没有想到塔克部族的人,这么早就开始了行动,而且还这么快的就打到了城门口,也不知父亲和二弟的情况如何了。

一时间洛安整个人也是跟着着急了起来,很是谨慎的和南宫承煜的对视了一眼。

“绿荷,奶娘在哪?”洛容之前与奶娘的关系最是好,眼下战事已经到了眼前,他不得不前去帮助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只有将容儿托付给她,他也能放心。

“大公子,如今你回来就好了,奶娘在大殿后院呢,奴婢带大公子前去。”说着绿荷连忙将身上的包袱甩在了一旁,她们所有的人都知道大公子出门寻宝,如今大公子回来了,这宝物定然是到手了。

看来她们此次南古部族这场仗输不输还不一定呢!那她何必要跑路呢?

“不用,绿荷我有别的事情让你去办,你先速速去请巫医,让她来奶娘这里。”洛安随后又是看向了绿荷,嘱咐道。

如今谢轻谣已经是昏迷了几日,几乎都没有醒来过,哪怕南宫承煜不说话,他也知道南宫承煜早就慌乱了起来。

“是大公子。”绿荷看了看几人的身上的血迹,虽是几日过去,但是当日那些士兵前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就连洛安一身也很是单薄,外衣皆是披在了洛容的身上。

紧接着,几人一路绕过壮阔雄浑的大殿,穿过亢长的小径,来到了一处很是幽静的院子,内里皆是种满了蔬菜,而此刻洛安所说的奶娘正好在其中摘菜,似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原本洛容是不愿意是下马车的,但是洛安点了她一记穴

道,让她暂时昏睡了过去,赶路的这几日,容儿都因为害怕几乎都没有合过眼,体力早就不支了。

“周大娘,我和容儿来看你了。”洛安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在菜地中忙活的周大娘,连忙出声喊道。

周大娘身形偏瘦,面相很是慈祥,一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抬头,正好是看到了狼狈的几人,迅速从菜地里面出了来,将随手摘得菜放置在了一旁,双手对着腰前的衣服擦拭了一番。

对着洛安直接行起了礼,但是看到了洛安背上昏迷的洛容,笑着的脸色瞬间就变的忧虑了起来。

“奴婢拜见大公子,小公主,小公主这是怎么了?”

洛安随即就进了屋,将洛容放置在了床上,而谢轻谣则是一同安置在了隔壁的房间。

周大娘一路紧紧的跟着洛安,等着他说出一个答案。

“奶娘,说来话长,我此次先将容儿留在这里,你好生安慰一下她,我先去前线看看,不然她一个人我放心不下。”洛安的眸子闪过了一丝伤痛之意,尽量平缓了自己的心情,缓缓的说道。

此次前线打仗危险,他必须要去帮助父亲和二弟。

他们的母亲在容儿出生的时候,就因为难产去世了,容儿可以说是眼前的这位周大娘养大的,一直以来感情极深,若是这两天容儿待在她身边,自己也会放心不少。

周大娘看着洛安很是忧虑的样子,心中猛然一惊,难道容儿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大公子,小公主这?”周大娘看着这一幕,随即对着洛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奶娘,我回来再同你解释,眼下容儿就交给你了。”洛安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多说, 眼下情况实在是太过紧急,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好好好。”周大娘也是看出了洛安心急如焚,没有过多的追问。

“稍候会有巫医过来,奶娘你帮容儿和柳姑娘换件衣服,我先走了。”洛安似是不放心一般,又对着周大娘嘱咐了一番。

“大公子放心便是,我定是会将容儿和柳姑娘照顾好的。”周大娘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连忙点了头来。

随后洛安便出了洛容房间的门,来到了谢轻谣的房间,对着南宫承煜缓缓说道。

“世子,其他事宜我已安排妥当,若是你有何事,直接对着奶娘吩咐便是。”

“劳烦大公子了。”南宫承煜听了洛安的话,微微转头表示感谢之后,便又看向了床上安静睡着的谢轻谣。

洛安见状轻轻点了点头,径直快步出了院子,向着前线的方向奔去。

父亲,二弟你们可一定要等着我!

洛安走后,整个小院就又陷入了寂静当中。

周大娘看着面前安静睡着的洛容,便伸手为其换起了衣物,只时刚刚将洛容身上那层洛安的衣袍掀开的瞬间,周大娘就愣在了原地。

洛容浑身上下满是伤痕,虽然各处的青紫色已是淡了许多,但仍是能看的出来。周大娘顿时就红了眼眶,到底是谁对她们容儿下了如此毒手!

怪不得刚刚大公子不愿意多说,原来是容儿……

第二百六十章 敌军来袭

周大娘看着面前安睡的洛容,无声的流着泪,将洛容的身上的衣物换了下来。

“我可怜的孩子。”周大娘将衣服换完之后,便坐在了床边抚摸着洛容惨白的面颊,紧接着周大娘又是想起了洛安的吩咐,旁边还有一位柳姑娘,周大娘连忙又拿着衣服过了来。

南宫承煜安稳的坐在了床前,一言不发,只是双目紧紧的盯着谢轻谣。

“贵客,您先请回避一下我为柳姑娘换件衣服。”周大娘刚一进来之后,便对着南宫承煜很是客气的说道。

但是并未得到南宫承煜的回答,等到她再次回头的时候,南宫承煜已是站到了院外,周大娘虽是有些奇怪,但也未曾说些什么。

连忙就帮着谢轻谣换起了衣服,周大娘原本以为容儿已是受了极重的伤,但是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姑娘的伤竟是如此的厉害。

身上的衣裙早就被鲜血染红,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尤其是胸前的伤口处,红的是触目惊心!

周大娘看着如此的出血量,心下更是惊骇,流了这么多的血,这人还能活着吗?随即周大娘伸手探向了谢轻谣鼻尖,想试试看有没有呼吸。

试了之后,周大娘才逐渐放下了心,这人还是活着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是活生生的人。

随后周大娘这才动作轻柔的给谢轻谣的换起了衣服,但是谢轻谣伤在胸口,难免会碰到。

“嘶。”谢轻谣似是感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倒吸了一口凉气。

“动作轻些,她怕疼。”

周大娘原本就有些自责,猛然间又是听到了南宫承煜的声音,虽是吓了一跳,但是手下的动作更是小心了一些。

片刻之后,总算是将谢轻谣的衣物给换了下来,地上满是血迹的衣物,房间内更是充斥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气。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血污之中有一只小蜘蛛在来回的爬动。

“贵客,奴婢也为您准备了衣物。”周大娘给谢轻谣换完之后,便指着剩下的一些衣服说道。

“多谢。”南宫承煜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紧接着,周大娘便起身又去看望洛容去了。

“巫医来了,巫医来了。”绿荷刚一到小院就大声的喊道。

“先给柳姑娘治伤,对了绿荷,贵客一路奔波想必饿了,你去准备一些吃食。”周大娘听见声音之后,便立即从房间里面出了来,很是沉稳的说道,如今柳姑娘的伤势更重,实在是不敢耽搁。

绿荷得了吩咐又是连忙出门,准备起了膳食,等绿荷走了之后,周大娘才将巫医引到了谢轻谣的房间。

巫医看到受伤之人是谢轻谣之后蹙起了眉头,满地的血污衣服,更是皱起了眉头,急忙来到了谢轻谣的身旁,把起了脉。

巫医先是给谢轻谣把起脉搏来,眉头却是日渐的紧蹙,神情也是变得紧张了起来。

过了半晌,巫医终是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柳姑娘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不过体内似是有一味神药及时护住了心脉,不然恐怕活不到此刻!”

“她是因我如此,我不能让她死,还请巫医将她救醒。”南宫承煜面上也是出现一丝颓然,语气

很是客气,一点都不似之前的他。

“公子放心,正是有了这味神药的帮助,柳姑娘现下还没有危险,我再开一些伤药日日给柳姑娘敷上,对于刀伤有奇效。”

巫医很是淡定的说道,先前她蹙紧眉头是因为谢轻谣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凶险,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有神药护住心脉,这下倒是好办多了。

“只是这位姑娘已是数次受伤,体质本身就是有些虚弱,世子日后还需谨慎才是,下次再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怕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巫医看着谢轻谣面色惨白的样子,兀自感叹了起来,当日他们进入部落的时候,谢轻谣就受了轻伤的,但是如今已是不一样了。

这一次的刀伤足以要了谢轻谣的命。

南宫承煜对着巫医的指责,半分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谢轻谣每一次受伤几乎可以说是都是因为他。

过了片刻,南宫承煜终是轻声说道。

“多谢。”

“无妨世子,我也只是提醒一番,稍候药熬好之后我派人送过来,这是外敷的伤药,是我南疆独有的,治疗外伤有奇效,如今这伤可是要好好花时间养养了。”巫医说完之后,便从药箱中拿出了外敷的伤药递给了南宫承煜。

“巫医,还有容儿,容儿也受了伤……”周大娘见巫医已是将谢轻谣的伤情解决完之后,便急忙对着巫医说起了洛容的情况。

“什么,小公主也受伤了?快带我去看看。”巫医一听到小公主也受了伤,几人连忙又匆匆跑到了洛容的房间。

和周大娘的反应一样,巫医看到了洛容身上的伤,面上也是划过了心疼之色,她们家小公主过上几日就及笄了,怎么会遭此横祸!

再说了洛容不是跟着大公子一块去了幽冥泉,怎么会,怎么会!

“这是怎么回事!”巫医的神色也是严肃了起来,很是郑重的问起了周大娘。

“大公子只说了一句说来话长就上了战场,我也不太知道详细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非要将杀了他不可!”周大娘听了巫医的话,面上的慈祥也是在此刻消失殆尽,皆是一片杀意。

“行了,还是等大公子回来了再说,我先行给小公主治伤。”巫医此刻听了周大娘的话,心中已是明了,大公子定是知晓其中的因果,眼下这种危急时刻还是需要事事小心才是。

“此事万不可宣扬,否则容儿清誉尽毁,你我还需要谨慎才是。”巫医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便对着周大娘叮嘱了起来。

“我知晓的。”

紧接着巫医就开始给洛容治起了伤,但是治的大多都是表面的伤,况且这是由房事所造成的伤痕,也只能靠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逝。

只是就在巫医查看洛容身上的伤痕的时候,猛地就注意到了洛容后背上的刀伤,如今早已痊愈,但是内里似是有东西在动,虽说不甚明显,但是这些事情对于巫医来说无比的熟悉,她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

这般想着就从药箱中掏出了小刀,对准后背的刀伤处动的地方轻轻划了下去,鲜血瞬间就流了下去,一个小小的东西直接滑落了出来,巫医连忙拿了一个小碗将其接住,发现内里正是一条极小的蛊虫。

“你这是作何。”周大娘原

本看着巫医划洛容的伤口,还以为是要干嘛,但是当她看到内里的蛊虫,瞬间就愣住了。

“这蛊虫为何会在公主体内?”

“这是子母蛊,照这伤疤看,大公子他们早就被人盯上了!”巫医此刻面上满是严肃之色, 许多事情似是有了一些思绪,但是她也说不清楚。

“那容儿要怎么办?”周大娘此刻无比的担心的容儿,莫非这蛊虫跟让容儿受伤的人是一人?

“不必担心,稍候我给小公主包扎, 这蛊虫也需要禀报。”巫医很是淡定的摇了摇头,沉稳的说道。

“我可怜的容儿,不止身上到处是伤,居然还中了蛊虫,这幕后之人实在是可恶。”周大娘看着昏睡的洛容,眼中满是心疼。

“如今只期盼容儿醒过来的时候,莫要思虑太多,想开些。”巫医诊治完之后,就坐在一旁感叹了起来。

“这又谈何容易,唉。”周大娘这时却是摇了摇头,凡事大多都是说的轻巧,但实践起来太难了,这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难以跨越的一道坎。

上了年纪的妇人都克服不了,更何况是容儿一个小女孩。

“真是造化弄人。”巫医在一旁也是感到了一阵唏嘘,这个世间为何如此不公平,对容儿这么残忍!

另一侧,洛安出了大殿之后,直奔到了南古部族外的长泽谷入口去,也就是当日在此接南宫承煜他们来的地方。

当日是因为洛桑提前传了信件过来,他们将所有的防御都卸了下来,让几人平坦的进入了祥和的南古部族。

但是今日洛安自远处看,高高的木制城楼已然立了出来,城楼外皆是用利刃充当起了外墙,所有的利刃之上此刻已是沾染了不少的红光。

纵使洛安离得稍远了一些,但是仍能听见气势冲天的怒吼之声,无数的箭矢有如闪电一般的飞速而出,就连大地也是跟着颤动了起来,洛安只觉得他的心脏似是也被震动了一般。

连忙朝着城楼之上奔去。

“大公子。”

“大公子……”

一路上有不少认出了他的士兵,洛安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脚步匆匆的朝着城楼之上飞奔而去。

“情况怎么样了,我父亲和洛桑怎么样了。”洛安刚一站到城楼之上,便对着前方指挥射箭的将军缓缓问道。

那人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想问来人是谁,但是一转头看向了洛安,立马就打算跪地请起安来。

“尤将军此时就不要计较这些虚礼,快些说说战事怎么样了。”洛安连忙将尤将军扶了一把,随后问道。

“是大公子,我军连连败退,一时间所有人士气低下,都认为不可能打败塔克部族,为了重整旗鼓鼓励士兵,洛首领今日亲自下去迎敌了!”尤将军这时才缓缓说出了此次战役的情况。

洛安听了尤将军的话,连忙将目光转向了战场之上,城楼之下长泽古外已是混战一片,所有的士兵都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城楼底下的南古部族的士兵早已和塔克部族的士兵打了起来,一红一黑,两方互不相让,一时间杀气震天,处处都是刀枪对接的声音,漫天的黄沙更是让战局更加的激烈,从来没有人后退一步,皆是一往直前。

第二百六十一章 责罚儿臣

只见一个身着南古部族的士兵,胳膊虽是被塔克部族的士兵砍断,浑身鲜血直流,但是仍然没有放弃,还扑上去死死咬住塔克部族的耳朵,紧接着那名士兵的后背却是被人狠狠的戳了一刀,直到死他也没有放弃攻击敌军。

洛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这都是他们南古部族的好儿郎,都是南古部族的勇士!

随着箭矢的攻击,塔克部族的人不断的倒下,但是似是杀不完一般,又是一波接着一波。

随后洛安又是在人群之中找起了自己的父亲和洛桑的身影,很快洛鸿的身影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只因洛鸿站在大军的最前沿,他那匹高大的战马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洛鸿手持了一把很是沉重的玄铁大刀,脚下使力,战马直接朝前奔驰而去,随即手下用力,大刀回旋,瞬间就将敌军的一名将领的人头给割了下来。

“啊!冲啊!”所有南古部族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皆是对着敌军长啸了起来,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已是响彻了整个天际的,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眼里只有敌人再无其他。

地上已是布满了成千上万具的尸体,整个战场上硝烟弥漫,但是丝毫不影响所有的人的士气,如今他们的王都已经冲锋陷阵,这样他们还有好怕的!

“杀!”洛鸿此刻也是注意到周围士兵的士气已是逐渐的有所回转,立刻高声的喊道。

一时间杀气震天,随着这声怒吼,洛鸿径直夹紧马腹,直直的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身着红色战袍的南古部族的人,紧紧的跟着洛鸿的步子一路朝前奔驰而去,一黑一红两色大军冲撞,刀戟声骤起,怒吼声,惨号声,战马蹄声一浪高过一浪。

在南古部族的冲天气势之下,塔克部族的士兵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竟是节节败退了起来。

而敌方营帐之中,一阵悠扬亢长的号角之声传了过来。

紧接着战场上所有的塔克部族的士兵,皆是快速的撤退起来。

“退了!退了敌军退了!”这时南古部族的士兵中有人高声喊了起来,声音很是欣喜。

一时间所有的士兵皆是看向了前方,发现了不远处快速撤退的塔克兵的身影,皆是将手中的长剑、弯刀举了起来,大声的高喊了起来。

这是他们这段时间的唯一一次胜仗,是由他们的王亲自领导的一场战役。

一时间所有的人的面上都很是喜悦。

布满硝烟的战场之上此刻挥舞起了属于南古部族的旗帜,鲜红之色的牛头标志,特殊文字所写成的南古二字。

“收兵!”这时,洛鸿举起了他手中的长刀,大声的呼喝了起来。

跟士兵不同的是,洛鸿的面上却并不是那么的欣喜,反倒是更加凝重了起来,此次战斗虽是打败了塔克部族,但是他也知道未来是有多难,这次是由自己亲自出马,才挽回了些许的士气,只是一时侥幸赢了塔克部族。

但是塔克部族兵力雄厚,若是他们没有后招的话,只怕还是会败于塔克部族的围困之下。

紧接着一众士兵得了洛

鸿的话,皆是停了下来,没有再上前追赶那些塔克部族的士兵,而是将自己身边受伤的同伴搀扶起来,朝着后方的城内走去。

洛鸿刚一进城门内,就发现了早就在一旁等候着的洛安,眼前闪过一丝惊喜之意,莫不是安儿将幽冥泉内的东西得到了?

思至此,连忙自战马上飞跃下来,快步走到了洛安的身边,对着;洛安示意了一番,随后几人一同进了主帅的营帐。

到了营帐之后,洛鸿说着便将自己腰间的佩剑随手递给了身旁的一位侍从手上,紧接着变朝着营帐正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脸自信的看着洛安。

他不用说话,洛安都会明白他的意思,这一次派了那么多人同去,这宝物必然要得到才是,如今塔克部族已是兵临城下,这个宝物搞不好是他们最后翻盘的机会。

长泽谷几乎可以说是他们南古部族的最后一道屏障,但是敌军已经进了长泽谷,而且狡诈多端,时不时就搞出偷袭这一套。他们别无他法,只能将营帐暂时驻扎在了部落的外围,方便随时作战。

“父亲,宝物已得到。”洛安看着洛鸿很是期待的模样,随后便说起了当日的情况,只是一想到洛容的状况,洛安说什么都开心不起来。

“好好好,当真是天佑我南古!安儿你此次做的不错!”洛鸿听到洛安的话之后,立刻就开怀大笑了起来,声音很是爽朗。

“大哥,这次幽冥泉之行可有何事发生?”洛桑一听到大哥和父亲说话,连忙凑了上来,一连几日的作战,更是为洛桑身上增加了一些男儿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更是稳重了不少。

只是洛安一直未曾回答他的问题,惹得洛桑也是有些奇怪。

而且洛安还一直低着头面色也不是很好,而且衣服之上还有血迹,洛鸿这时也注意到了洛安的反常,开口问了起来。

“安儿,可是路上发生了何事?”

洛安闻言,随即抬起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父亲。

“你们先行下去,我与大公子有话说。”洛鸿很快就会了意,立即将左右屏退了下去。

扑通!

等众人走了之后,洛安直直的跪在了父亲的面前。

“安儿,你这是作何?”

洛安的这一跪,让洛鸿和洛桑皆是感到莫名其妙,明明取回了宝物,应当是算立功才是,怎么如今……

“请父亲责罚儿臣,此去幽冥泉都是儿臣的过错。”洛安跪下之后,就朝着洛鸿叩拜了起来,每一下都重重的扣在了地上,很快额间就已经泛出了血丝。

“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快说呀!”洛桑在一旁看着,也是着急了起来。

“是啊,安儿,到底发生了何事。”洛鸿也是不明所以,开口问了起来。

“此去幽冥泉,我们原本的一切都很顺利,期间虽是经过了不少的困难,但是都一一解决,直到最后入幽冥泉取宝的时候,因着容儿觉得不舒服,儿臣便将她留在幽冥泉的外侧,可是谁知,谁知……”

洛安说着说着语气就哽咽了起来,甚至是带了几分哭腔。

洛鸿听到这里

,面色已经开始沉了下去,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谁知普布竟是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他趁着我和世子等人下水取宝之际,将容儿给,给……”洛安的话就停在了一半,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虽说最后普布死了,但是他的罪孽哪怕是死上一万次也难辞其咎!

而他自己作为容儿的大哥,此去没有保护好容儿,洛安知道他的罪责并不比普布的少上几分,若是他早日知道了异常,好好保护好容儿,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啪!

洛鸿手中的茶盏径直就摔落到了地上,愣了良久之后,洛鸿才颤颤巍巍起身,走到了洛安的面前,很是悲切的问道。

“他把容儿怎么了!他怎么敢!怎么敢!”

“这个禽兽!我要去杀了他!”洛桑听到这里,面上皆是怒意,直接将手中的长剑抽了出来,登时就要出营帐。

“他已经死了,当日他就已经死了!”洛安看着洛桑如此冲动的样子,大声的吼道。

“容儿呢?容儿现在在哪,我要去看看她。”相比较洛桑的反应,洛鸿立即问起了洛容,他的这个宝贝女儿平日放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都不够宠的人,怎么偏偏要遭此劫难。

“我先行过来找爹爹,将容儿交托给了奶娘照顾!”洛安见到父亲如此急切的反应,便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洛鸿已然出了营帐,一时间营帐之中,只留下了洛安和洛桑两人。

“大哥你莫要太过自责,父亲知道你已是尽了全力保护容儿了,谁也想到没有此次的路线会泄露,更是让普布这个小人得知。”洛桑见洛安还是在原地跪着,开口安慰了起来。

洛安的脑子中也是猛然间有了一股子疑惑,明明这次行动已是足够的隐秘,而且他们一开始就和库勒将军分头走了,怎么还会被普布知晓,更何况普布并没有地图!

“大哥,大哥,我们还是先行去看看容儿。”洛桑看着洛安似是入了迷的样子,随即就开口唤了起来。

紧接着两人又是朝向部落之内跑了过去,营地的众人见首领和大公子二公子先后跑过,还以为发生什么紧急的军情,一个个表情皆是严肃了起来,加强了各部的戒严。

洛鸿刚一回到寝殿就急匆匆的朝着周大娘的小院内跑去。

洛鸿赶到的时候,洛容刚刚才醒了过来,她此刻已是认不清众人,周大娘和巫医一直想要同她说说话,但是她却害怕的瑟缩在了床角,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裙,一脸警惕的看着两人,眼神中满是恐慌。

“首领。”巫医和周大娘见洛鸿来了之后,连忙行了个礼,洛鸿皆是没有理会,大步流星似的走到了洛容的床前。

在看到了洛容的样子之后,洛鸿的心只觉得裂成了碎片一般,但是他仍是先压下了自己心中的伤心之意,悄然的坐在了床边,很是轻柔的说道。

“容儿,爹爹来看你了,你莫不是连爹爹也不理吗?”

“爹爹?”洛容听了洛鸿的话,喃喃的自语了起来,失神的眼中终是恢复了一丝亮光,只是转瞬就消散了下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这个仇我们结定了!

“是爹爹,容儿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洛鸿瞧着洛容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随后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容儿你小时候最是调皮,整日欺负你大哥二哥,还不准你大哥二哥还手,爹爹还记得,那时候他们两人只要轻轻的碰你一下,你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跑到爹爹这里来告状。”

“还有,那时候你刚学了鞭法,成天缠着爹爹找人给你陪练,整个部落跟你一般大的人都被你挑战了一遍。

“你这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几日就把鞭法扔下了。”

……

洛容的声音很是祥和,就像是普通人家的父亲一般给孩子讲述着小时候的事情,洛容在一旁听着似是也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一时间紧张的情绪也是舒缓了些许。

洛安和洛桑就乖乖的站在门口看着父亲给妹妹讲以前的事情,他们二人还好,在年少的时候都曾经见过母亲,但是容儿不一样,她刚一出生母亲就死了,乳娘不在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父亲将小洛容带着。

他们小时候也会觉得父亲偏心,但是直到他们长大之后才明白,容儿小时候老欺负他们,也只是想和他们离的近一些,后来也就骄纵着容儿了。

他们视若珍宝的妹妹却被普布那个禽兽给伤害至此,这笔帐说什么也要讨回来。

等到洛鸿跟洛容说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洛容听着洛鸿的话,似是格外的有安全感,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次既没有呓语也没有做噩梦,很是安稳的睡着了。

洛鸿看着洛容恬静的睡颜良久之后,才走出了房门,来到了院子之中。

此刻院子中,早已站了一堆子人都在等着洛鸿。

众人只觉得此刻的洛鸿似是苍老了十岁一般,两鬓在一日之内竟是长出了许多白发,但是如今大仇未报,他还是要打起精神。

“首领,今日在给容儿治伤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说着,巫医便将今日在洛容体内取出的东西拿了出来,放置在了洛鸿的面前。

“这是子母蛊?”洛鸿一眼就认出了此物,开口说道,只是这东西有何重要,南疆只要是个会制蛊的人,都拥有此蛊。

“正是,这是母子蛊中的子蛊,子蛊一旦陷入人体内,就会立马消散在了血肉之中,一般情况下基本察觉不了,这子蛊是我从公主体内取出来的。”巫医解释了一番事情的始末,缓缓说道。

洛安此刻猛地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

“这定是普布那厮下在容儿身上的,大军刚出发不久我们就遭遇了埋伏,期间容儿更是中了刀伤,我一时没有察觉,还以为是受伤的缘故,原来今日才知道,普布竟是一直用着子母蛊跟踪我们。”

“我呸,这个奸诈小人,把他的尸体挖出来鞭尸都难解我心头之恨!”洛桑看到刚刚妹妹那般,对普布更是恨之入骨,这个禽兽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行了,你们先行退下,好好照顾容儿。”洛鸿知晓母子蛊的事情之后并未再多说一些什么,摆了摆手让周大娘和巫医退下了。

等到两人走了以后,洛鸿才对着洛安问了起来。

“洛安,东西呢?”洛鸿见状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周身的杀气却是四散了出来,两鬓虽白,但眼中的气势更甚以往,入目所见皆是寒意。

塔克部族,这个仇我们结定了,势必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洛安料到父亲要宝物,故此早就准备好了东西,一听到了洛鸿的话,连忙就将木盒拿了出来。

洛鸿看到宝物的小巧没有任何的意外,直直的就将木盒打了开来,内里萦绕着一股子幽深之气,洛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喜。

果然!这便是传说之物,当真是出现在了幽冥泉,看来此次的大战他们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的!

“父亲,这便是那物?”洛安看着父亲很是激动的模样,开口问了起来。

这几日下来实在是太过繁忙,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打开木盒,也没有检验其中的奥秘,如今看父亲的表情,看来此物果真是个宝物。

“什么阿,这个宝藏这么小?”洛桑看着父亲和洛安了然的样子,一脸的不明白,他大哥不是去找宝藏吗?怎么只有这么小一点。

在他的思想当中,宝藏一般是富可敌国,没有几十辆马车拉不走的那种,可是谁知如今大哥只带了一个木盒回来。

“二弟,当日之事未曾告知于你,实在是对我南古部落来说事关重大,你演技又不好,我和父亲唯恐你会说漏嘴,这才没有告知于你,幽冥泉表面上是宝藏,实则内里是掌握着我南疆权利的宝器,此次父亲命我亲自前去就是将此物取回来。”

洛安见洛桑很是不解的样子,开口解释了起来,当日他原本也以为是宝藏,可是父亲却说是传说中的宝器,害怕消息走漏,一时间也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其中的奥秘。

“父亲,此物当真有如此神奇?”

洛桑听了大哥的话,还是半信半疑,这件东西真有这么神奇?难道不是金银财宝更有用吗?

“今日之事暂且保密,来日和塔克部族再战之日,有了此物必是能事半功倍!”洛鸿此刻并没有直接回答洛桑的问题,但说起之后的战役,洛鸿的面上明显的划过了一丝的自信之色。

洛桑看着爹爹的样子,心中也明白了此物的重要性,心下更是好奇想看看的时候,洛鸿却是将盖子合上,直直的朝着院外走去。

“你们二人先去军营,今夜站岗,好好守着,今日他们的撤退有些不寻常。”洛鸿走后轻飘飘的对着两人留下这么一句话。

“大哥你先行回去换身衣服,我先回军营。”洛桑见父亲走后,对着洛安又是叮嘱了一番就朝着军营方向走了去。

洛安确实是自从一回来就直奔了军营,连休息片刻的时间都没有,一身的血污气着实是有些难闻,这般想着就兀自回了自己的院子,换起了衣物。

城外,塔克部族。

“王上,今日再战的时候,我军还是有胜算的,王上为何撤退?”营帐之内,似是有一人不服似得,疑惑的问起了坐在高位之上的人。

而此刻端坐在高位之人的便是普布的父亲普权。

普权一身黑色的戎装,常年的征战造就了他古铜色的皮

肤,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国字脸,下巴处留着长长的胡须,看起来很是威严。

即使他不说话,光是坐在那,也让人感到无穷的压力。

“今日之事我另有打算,如今洛鸿这个老匹夫都亲自登场作战了,说什么我也要让他尝到点“甜头”!”普权颇是粗矿的声音自上方传了过来。

“王上的意思是?”那名将军似是还没有明白普权的话,又是开口问了起来。

“传令下去,夜袭南古,此次我定是要割下洛鸿一家的狗头来祭我儿子在天之灵。”普权冷眼瞥了一眼众人,随后低声说道。

今日他暂时让大部队撤退,不过是想让南古部族的人放松下来罢了,这群人居然敢杀了普布,当真是可恶至极!

此次就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般想着普权的眼神也是变得嗜血了起来,满是杀气看着南古部族的方向。

而此刻的南古部族还在因为今日的胜利,兀自开心,更有甚者直接喝起了酒,看起来是一片祥和,他们早已忘了塔克部族就是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着行动。

洛安和洛鸿换了衣服之后,便就来到了城楼之上,观测远处的塔克部族,只是塔克部族的方向依旧是灯火通明,一点点的异动都没有,很是安静。

只是他们二人都知道一旦战场上安静了下来,不是代表着胜利就是代表着死亡。

“所有人戒备!”洛安听了洛鸿的教导,领着众位士兵很是警惕的守起了城楼,只是众位士兵觉得今天刚刚打了胜仗,不庆祝也就算了,竟然还要站岗,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了一些情绪。

南古部族,后院。

一只通体雪白的海东青悄然飞入了谢轻谣的房内,安稳的落在了窗户之上。

“咕咕。”

一阵清脆嘹亮的声音就在这暗夜之中响起。

原本在照顾洛容的周大娘,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抬眼四处瞅了瞅,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又是坐在凳子上打起盹来。

南宫承煜见状径直从谢轻谣的床边起身,走向了海冬青。

自海东青的腿上抽出了原本的字条,细细的看了起来:

世子,大军集结完毕,不日就会到达。

南宫承煜随即又是轻拍了拍海东青的头颅,这只海东青似是很享受一般,站在窗台上打起了滚,丝毫没有雄鹰的样子。

窗外的夜是如此的静谧,南宫承煜抬头向外看了一眼,发现天空之上原本皎洁的月亮居然是被层层的乌云给遮住了,连半点光都未曾透出来。

随后南宫承煜又是对着海东青指了指天空,海东青瞬时就朝着暗夜之上飞去,很快就没了影子。

外间的狂风忽地就刮了起来,滚滚的雷鸣之声更是不断的传了过来。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深夜,南古部族的士兵因白天的苦战十分疲惫,在打盹的时候,忽然在四面八方响起了很是亢长的号角之声。

“敌军夜袭!”城楼之上守卫的士兵,连忙高声的呼喊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南疆王才是众望所归

众人猛然间自睡梦中惊醒了过来,还未穿好衣物。

突如其来的咻咻之音将地面都震的颤栗了起来,万千飞箭直直的冲着城楼之上席卷而来,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将暗夜变作白昼,漫天的火雨飞速直下,身后无数的营帐已然起火,多数士兵还未来得及穿好衣物就已经中了火苗,几乎是瞬间就被烈火灼烧了起来。

城外的铁骑之声踏破天际,数万名身着黑衣的士兵随着阵阵的怒吼之声不断的前进,手下枪挑地面,卷起层层的黄沙。

风越来越急,漫天黄沙,无数的火箭将整片天空照的鲜红,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响彻天际,狂风在咆哮着似是城外数万人的嘶吼之声一般朝着南古部族的方向杀了过来。

“大家不要乱!随我杀出去!”混乱之中洛安飞身上马,手持长剑指挥着守卫的将士,直直的朝着城楼之外冲了出去。

洛桑也是紧随在哥哥身后,一时间所有人皆是杀红了眼,他们此刻什么也不管了,他的脑海中只有杀!

杀掉塔克部族的人为容儿报仇。

旷野之上顷刻间已是尸横遍野,不止是塔克部族的士兵,大多数更是南古部族的人,洛安看着面前身穿黑甲战衣的士兵,心知这是普权手下最精锐的部队,但此刻根本就不能退却,他的身后还有无数的百姓,他只能战斗!

他手中的长剑不断的挥舞着,似是不知疲惫一般,所到一处,剑下便多了一个亡魂。

而城楼之上的人此刻也是反映了过来,纷纷射出了手中的飞箭,嗖地一声,箭已出鞘,一时间整个战场之上硝烟密布,空气中更是透着一股子难闻的烧焦味。

远在部落之中的南宫承煜也是感觉到了这一阵地动山摇之感,眼神一转,立马就自房内出了来,朝着前方的城楼处飞跃而去。

洛安仍是在前方战场苦战,只是敌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他们根本就杀不过来,一时间也是被敌军逼的连连败退了起来,塔克部族的战兵此刻早已没了白日那般的仓促而逃的狼狈之气,皆是凛然的杀气。

随着黑衣战兵的雁形大阵的不断推进,更是有人已经接近了城楼,直接推起了云梯朝着城楼之上袭去。

“放巨石!”洛鸿此刻站在城楼之上不慌不忙的指挥起了战局。

紧接着弓箭手皆是将弓箭先行收了起来,两人一组将事先准备好的巨石投入到了石器之中,随后巨石直直就朝着城楼下方滚了下去。

巨石直滚而下地面颤动,碾压骨肉的碎裂声,掺杂着浓烈的血腥气席卷了整个战场。

洛鸿拿起身后的长弓,箭搭弦上,嗖的一声,箭矢便朝着敌人的咽喉呼啸而去,一击毙命。

这样的战斗总算是给南古部族的士兵赢来了一丝丝的喘息时间,只是昨日刚刚积攒而来的士气,瞬间就变得低下了下来。

看着底下层层的包围,众人突生了一股子绝望感出来,他们怎么打的过如此强大的塔克部族。

天在不知不觉间就亮了,众人看着城楼之下皆是密密麻麻的塔克部族的士兵,雁形大阵更是将众人围的个严严实实。

洛鸿看着底下的人数实在是比昨夜预期的多,不止是有塔克部族的人,在其两侧更是有散落着

无数南疆的其他部落,看来此次普权是想要将他一网打尽了。

不然也不会如此的劳师动众,更是将那些小部族的人都带了出来。

“洛鸿小儿,我奉劝你还是快些投降!今日我势必要踏平你南古!”普权直直站在黑甲战军的最中间地带,对着洛鸿高声喊了起来。

“你这话说得未免太过猖狂!”洛鸿轻笑了一声,对着普权开口说道。

“你我争斗多年,如今也是时候分个高下了,如今就用你们南古所有人的性命祭我儿子的在天之灵!”普权的声音之中夹杂着滔天的怒火,面上也是因为强烈的怒气变的通红,一双眼睛闪着阵阵的杀气。

随后手就拉起长弓,对准城楼,只听得倏地一声,城楼之上高挂着的鲜红的南古大旗倒了下来,向着城楼之下飘去,但是洛安一个飞跃就将红旗又是接了过来,他坚信他们不会输!

如今塔克部族的人不过是嚣张个一时半刻罢了。

洛鸿眼看向洛安的眼神中满是赞赏,只是他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身旁的士兵,一个个的表情变得有些丧气,似是已经被普权的话给唬住了,认为南古部族的人数根本就打不过塔克族人,洛鸿猛然间就想起来昨日洛安递给他的那件宝器。

昨夜实在是事出突然,光想着应敌,一时间也是忘了将宝物给拿出来,如今士气如此低迷,若是任由失态发展下去,只怕他们连三日都撑不到就被兵败。

若是真的兵败,依着普权的性子定是会将南古部族的所有人尽数杀掉,他知道普权完全做的出来这种事,不仅是自己,还有南古部族的子民将士都会被普权给屠杀殆尽。

底下的士兵依旧是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哪怕敌人的人数如此之多,他们也都没有放弃,依旧是尽全力保护着脚下的这片疆土,保护着身后自己的至爱亲朋。

洛鸿低头沉思了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随即对着身侧的士兵示意了一番。

咚!

咚!

咚!

一阵激昂的鼓声自城楼之上缓缓传了过来,传入了城楼之下厮杀的每一个人的耳边。

顷刻间所有人的动作皆是停了下来,纷纷看向了城楼之上的洛鸿。

城楼之上只剩下一小队人马手持弓箭,各个目光坚决的站在了城楼之上,成一横列排开来,洛鸿在中间站着,很是坚定的看着底下的众人。

“诸位,我们所有人都是南疆的子民,生来就属于南疆,当初因为遗失了南疆的传世之宝蚩尤令,故此南疆才分割成了如今的场面,先祖有云,蚩尤令出,南疆一统!!!”

洛鸿的声音很是激昂,对着台下的士兵很是坚定的喊了起来。

说着洛鸿就将身后的木盒给拿了出来,木盒之上独属于南疆文字和牛首标志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就连手中的兵器也是顾不得了。

洛鸿随即缓缓将木盒打了开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观看了起来。

洛鸿缓缓将木盒之中安稳摆放着的蚩尤令拿了出来,蚩尤令是方形的器物,四侧皆是刻画着牛首标志,其下便是古南疆特有的文字,而器物的最上面便是放大了的牛首标,在

日光之下,整个蚩尤令更是带着一股子隐隐的紫气,而最上的牛首则是映照在了而后的城墙之上,一时间洛鸿整个身影衬在光辉之中,似是长出了牛角一般。

底下的众人更觉大惊,这时怎么回事,洛鸿身上真的有蚩尤令!

“南疆王!南疆王!”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开了头喊了起来,一时间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南疆王!”

“南疆王!”

原本在混战的众人皆是朝着洛鸿大声的喊了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对着洛鸿的方向跪了下来。

南古部族这边几乎都是朝着城楼之上跪了下来,嘴里始终高喊着南疆王的名号,先祖有云,蚩尤令出,南疆一统,如今他们首领拿到了蚩令,那么他就是上天所选中的人,更是神明亲选的人!

如今他们的首领成了名副其实的南疆王,众人低迷的士气又是重新找了回来,他们才是真正的南疆正统!

南宫承煜此刻隐匿在士兵之中,猛然间看到洛鸿将木盒拿出来之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只是瞬间他就想通了,虽说他们此次合作了,但是自己终究不是南疆的子民,而是大燕的人,稍微一思考便知洛鸿是因何隐瞒真相。

他先前也是有些奇怪为何幽冥泉内就一个简单的木盒,洛安却还将它当做宝贝一般,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有所解释了。

而此刻的塔克部族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他们现在效忠的是普权,但是人人都有信仰,一时间也是有些动摇。

但是此次参与战斗的却不止是塔克部族一个部落,而是加上了这些年来塔克部族用武力征服的一些小部落,雁形大阵中的两翼便是由这几只队伍所组成,因着这一次普权想一次性踏平南古,故此才带上了所有的人马。

普权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惊讶,他也没有想到洛鸿竟然真的将蚩尤令找到了。

眼瞧着小部落的人已是逐步跪拜了下来,普权的心中越发的焦急了起来,在此刻临阵倒戈这些人着实是可恶,南疆王的名号是打出来的,可不是什么平白无故捡了一个破令,他才不信这一套!

“你这老匹夫,都死到临头了还扯这些无用的!”

“普权如今你所说是否认了先祖?否认了我们自出生以来就信奉的神明?”洛鸿看到普权已是慌了,心下逐渐的沉稳了下来,缓缓的说了起来。

他们南疆自创世始就有自己的信仰,祖先都会一一讲述部落以往的故事,而上古的战神蚩尤就是他们部落最为信奉的神明,以蚩尤奉为他们的始祖,传闻蚩尤面如牛首,他们部族更是以牛首奉为信仰的图腾。

“洛鸿你莫要再拖延时间!”普权听到这里,心下的不安之感越发的强烈。

就在这时,一个小部落的首领看了看普权,似是很不屑的说道。

原本普权就是靠着武力镇压着它周围的部落,只是南疆的信仰比他们的生命更是重要,如今洛鸿已经拿出了蚩尤令,但是普权却因为一己之力就否认了信仰,那么也不值得他们追随。

既然洛鸿如今得到了蚩尤令,南疆王非他莫属!

“南疆王才是众望所归!”

第二百六十四章 虎啸蛇群

普权看着这一幕,眼神陡然急转,变得阴狠了起来,径直将手下的弯刀直直的扬了起来,朝着方才开口说话的小部落首领甩了过去。

只一瞬,鲜血喷溅,那名首领的头颅直直的就自马上滚了下来,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皆是害怕的后退了一步,一脸惊讶的看着普权。

“我倒是想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南疆王!若是谁再妖言惑众扰乱军心,他就是下场。”普权满意的看着众人很是惊惧的模样,心下一阵嘲讽,这些人就是这般愚蠢,稍稍被洛鸿煽动了一番,就已经动摇成这样!

原本带上这些人是为了早日拿下南古部族,但是没有想到眼下却成了自己的绊脚石。

这时在普权身边的小部落的首领停下了脚步,皆是沉默不语,对于普权的霸权政策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蚩尤令却是在洛鸿的手中,众人皆是对蚩尤令向往之极,又因着普权方才的做法心中兀自害怕,更是明白待在普权这个暴君的身边难免一死,但是洛鸿却是不同,不仅拥有蚩尤令,更是以仁德著称,一时间众人的内心皆是动摇了起来。

“不就是一个蚩尤令,既然他洛鸿能得到,那我又何尝不可?将南古部族踏平之后蚩尤令就是我的!我就是南疆唯一的王!”普权看着众人沉默的样子,知道是自己方才的震慑起了作用,但是这些人实在是懦弱至极,恐怕避免不了临阵倒戈的迹象。

“普权,南疆王是上苍选中的!不是你,天命不可违,今日你定会兵败!”洛鸿此刻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冷眼看着底下的众人,他心知蚩尤令对所有南疆的子民意味着什么,一时间对这次的战役信心十足。

而南古部族的士兵皆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转机而变得士气大增,各个手举着武器,对着洛鸿的方向高声的喊道。

“南疆王!南疆王!”

听完洛鸿的话之后,塔克部族的雁形大阵瞬间就被南古部族的士兵逆转了局势,在雁形大阵的两翼多是小部族的人,原本正在和南古部族的红衣军团打仗的众人,忽而转身将矛头对准了塔克部族的黑甲军,场面顷刻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逆转。

“普权,现在是人心所向,你此战必输!”洛鸿看到了这一幕,更是激动,顿时对着普权就大声喊了起来,看来这一次,他们定然是有赢的希望了。

“笑话,我此行才不靠那些废物,塔克部的将士们!如今我们只差一步就能成为整个南疆的霸主,眼下我们定是要让对面那些废物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南疆王!”

“塔克部必胜!塔克部必胜!”

普权看着不远处的小部落的士兵皆是叛变,心下虽是怒极,但仍是冷静的鼓舞起了塔克部族的士气。

紧接着那些黑甲军也是跟着他们的统帅高声的吼了起来,虽然将士人数少了不少,但是气势却更甚以往。

洛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下的警惕更甚,要是自己没有拿到蚩尤令,他们的胜算只怕会更低,即使如今他们站在了对立面,他也不得不承认普

权对于带兵这一方面,确实是一个奇才。

普权原本想着让那些人也加入进来,觉得人多定是能早日拿下南古部族,可是如今那些人竟阵前倒戈,看来不使用那些东西是不行了。

这般想着,普权就对着身侧的将军使了个眼色,是时候请出他们塔克部族的拿手好戏了。

“塔克部准备迎敌!”随后领头的将士对着塔克部族的士兵高喊了起来。

紧接着所有的塔克部族的士兵,忽的从袖间抽出了一小段黑绸,众人只觉得闻到了一股子的异香,但是也并未多想。

这时,原本已是透着点亮的天空,又是变的昏暗了起来,狂风越刮越急,卷起阵阵黄沙,不远处的天空处已是黑压压的一片,缓缓的向着众人逼近,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了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不知远方的东西那是何物。

洛鸿看着不远处的情况,心下猛然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普权还有后招?

随即定睛一看,发现那黑压压的一片居然是呼啸而来的兽群,而且这些都不是普通的猛兽,而是南疆独特的五毒圣兽,在这样一伙队伍的前面更是镇定自若的站着三人,若说是站着,倒不如说是他们一人骑了一头猛虎,迅猛的奔驰在了整个队伍的前列。

普权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可是自己的得意之作,本想着日后对付大燕用,没有想到如今便宜了洛鸿这个小儿了!

此刻战场之上已是乱成一片,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一时间众人猛然间听到一阵很是诡异的笛声自远方传了过来,曲子晦涩难听,几乎称得上是刺耳的地步,不知不觉间众人皆是觉得情绪有些暴躁,似是不受控制一般,只想着杀掉面前的人。

笛声越来越清晰,刺耳的感觉越发的沉重,只见那人一身黑衣,竟是将面庞也给遮住了,只余嘴边徐徐而来的笛声,那人身下的老虎更是不住的嘶吼着,张着血盆大口让人更是害怕。

这只老虎似是三虎之中的王者,自它一吼之后剩下的两头猛虎也是跟着怒吼了起来。

而在吹笛之人的身后更是跟着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的蛇群,蛇群随着笛声的指引不住的前进着,幽深的目光虎视眈眈的盯着南古部族的将士,嘶嘶的吐舌声和嚓嚓的摩擦声不断地交织着。

所有的人看着逐渐逼近的毒蛇皆是感觉到头皮发麻,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被这些毒蛇咬上一口顷刻间就会毙命。

“是灵蛇使!灵蛇使竟然来了!”南古部族的人这时也是认出了吹笛子的人真正身份,连忙喊了起来,只是惊讶的语气之间夹杂着微微的颤抖。

塔克部族最出名的就是五毒使,传闻五毒使最善用毒尤善指挥五毒,这位灵蛇使便是五使之首,平日里根本不会出现,谁也没有想到今日竟是会出现。

而紧紧跟在蛇群身旁的是成千上万只蜘蛛,闪着火红色的眼睛朝着众人就奔袭而来,看着眼前如此的多的猛兽加入了战局之中。

毒蛇和蜘蛛们纷纷略过

塔克部族的黑甲军,直直就朝着穿着红色战衣的南古部族士兵的身上扑去,毒蛇所到之处只留下了森森白骨,转眼间还有着血肉之躯的人,竟是一滴血也没有留直接就被毒蛇食成了一具白骨。

南古部族的所有人都有些慌了,皆是将目光投向了城楼之上的洛鸿身上,在这种危急时刻,洛鸿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洛鸿是上苍选中的人,定是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洛鸿看着眼前的战况,面色很是凝重,看来普权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但是那又何妨,他此次也是势在必得,容儿所失去的今日就一次性的让他们交还回来。

“将士们,我们是天命之子,底下的不过就是一些不通人性的禽兽罢了,这有何惧?”说着洛鸿,就指挥着城楼之上的弓箭手放起了火箭。

“杀!杀!杀!”众人得了洛鸿的鼓舞之后,更觉信心倍增,纷纷扬起手中的长刀砍向了那些毒蛇,瞬间毒蛇就被劈成了两半,大家都知道这一次是赌上了所有的战役,赢了名誉天下,输者死尸为伴。

虽然大家都经历了一夜的苦战,但是众人仍是不知疲累一般,他们的字典之中没有后退二字,到了这一步只能不断地前进。

战场之上鲜血淋漓,一人倒下另一人便补上去,他们都知道这一仗不能输,也不可以输!

城楼之上的将士也跟着洛鸿的命令将火箭放好,瞄准下方的猛兽直射下去,但是笛声一直未停,那些蛇群似是会躲避一般, 看着火箭飞流直下竟是闪躲了起来,但是冲天的火光仍是射中了不少的蛇,火苗满溢在了整个战场。

“是蝎子!”

但是这时,城楼之上似是又发现了什么东西正在肆意的向上爬动,所有人只注意到了远方,谁也没有瞧见眼下。

城墙之上已是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蝎子,乌压压的蝎子,你压着我我压着你,似是冲锋一般朝前不住地爬着,其身后尖锐的利刺更是闪着寒光。

洛鸿朝下看了一眼,心中大骇,这些蝎子定是不能上楼,此地决不能失守!

“快去拿火油,给我烧死这群畜生!”

紧接着将士们便将火油淋在了城墙之上,一把火下去,火光直冲云霄,城墙在此刻已是成了一堵猛烈的火墙,蝎子群皆是被瞬间起来的烈火烧了起来,而后方还未来得及上来的蝎子,皆是被巨大的火势冲到了厮杀的人群之中。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哀鸿遍野。

洛鸿见状,直接抄起手中的长剑自城楼之上飞跃了下来,加入了此次的战斗之中,城楼之上此刻也是应景响起了厚重的鼓声,所有人此刻都没有想别的,只有杀意。

只是猛兽实在是太过凶猛,南古部族的人之前被放大的优势,瞬间就缩小了下来,甚至有兵败的趋势。

“父亲,实在不行我们先撤回城内,改日再战?”洛桑此刻看着自己的爹爹, 慌忙建议了起来,不然这些毒虫迟早会将他们的人消耗殆尽。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过是人尽可夫的贱人

“不行!如今我已拿出了蚩尤令,我们更是有了这么多的盟友,此战只能战不能退!”洛鸿想也不想就否决了洛桑的提议,如今要是撤退,只怕要想再创造出优势就难了!

南宫承煜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这一幕,原本以为小部落的投诚会让洛鸿如虎添翼,没有想到倒是激怒了普权,普权失去了差不多快四万人马,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反倒是洛鸿得了那么多人,士兵虽多但是却没有塔克部族的人气势勇猛,强大的人数压制,到了此时却隐隐有了颓然之势。

南宫承煜冷静的分析着场上的局势,看来此次若是想解决塔克部族,就必须从那个灵蛇使入手了,其他的天蛛使和圣蝎使,皆是听命于其,倒是不足为惧。

底下的洛安此刻已是杀红了眼,本是光滑的长剑之上已是被鲜血所染红,眼神之中满是嗜血之意,今日不管多么艰难,他都为妹妹报仇。

“我说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是趁早将蚩尤令交出来,不然今日这里便是你们埋骨之地!”普权看着眼前的一幕,似是已经赢了一般很是得意,就算那些人叛变去帮你了又如何,不过是一群废物聚到一块罢了,我岂会怕?

“你这个老毒物,今日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必受天谴!”洛安此刻听到普权的话,登时就出声吼道。

为了赢不惜放出毒物,来对付原本是一家的南疆子民,实属不光彩!

洛安说着,手下又是一刀,直直的刺入了面前敌军的胸膛,目光挑衅的看着普权。

“我天怒人怨?”普权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在如此激烈的战场之上竟是大声笑了起来。

“你们杀我儿子之时,可曾想过天怒人怨?如今我不过是要你们来血债血偿罢了!”

“放屁!你只是贪恋权势,莫要将一切推到你儿子的头上!”洛安听了普权的话后,心中更是不屑,明明是想做南疆王的位子,偏生又想名利双收,世间之事岂能如意?

“一个死丫头就让我儿子白白丢了性命,今日我定是要踏平南古将你们南古部族的所有女人都屠杀殆尽!”普权听了洛安的话很是生气,眸光一闪,眼神也是变得嗜血了起来,威胁道。

洛安闻言,心下更是气愤,满是怨恨的看向了普权,如今容儿已成这般模样,他居然还是不肯放过她,这笔账他还没有找他算,普权倒是自己提起来了。

“你再说一遍!你儿子是个禽兽,老子也丝毫不逊色!”

普权刚想回话,但就在此时,从长泽谷外围,塔克部族的身后却是杀出了一伙身着玄色盔甲的军队,头顶黑缨头盔踏着铁骑奔驰而来,激昂的马蹄声响彻整个战场。

这支玄甲军与塔克部族的黑甲军队并不相似,玄甲军身着的皆是大燕官家所制的玄铁名器,每一件装备兵器库都有记载。

各个手持长剑,挥剑动作很是利落,原本气势很足的塔克族人见了这群骑兵的时候,反倒是成了杂草一般,一大片一大片的倒地。

原本的南古部族的人已是被塔克族人喘不上来气,此刻得了那支骑兵的帮助,

瞬间扭转了局势,和小部落的人一起,竟是从四面八方将塔克族人给团团围了起来。

“灵蛇使,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发动攻击。”普权此刻已是有些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这场战争居然会有大燕的人来!

灵蛇使见状慌忙又吹动了手中的笛子,此刻的曲子已是变得,较之当初更为难听,一时间更是有人捂住了耳朵,只为将这刺耳的声音给堵住。

但是那些毒蛇就跟发了狂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就散了过去,而天蛛使和圣蝎使则是也对猛兽下了命令,所有的毒虫比之前更是凶猛。

而三只猛虎也是在此刻被放了出去,对着众人张开了血盆大口,尖锐的牙齿几乎可以将人撕的粉碎,紧接着滔天的虎啸声自塔克族人的后方传来。

南宫承煜看着自长泽谷外奔袭而来的玄甲军,唇边随即扬起了一丝微笑,紧接着自城楼之上直接一跃而起,再一转身,人已是到了灵蛇使的身边。

众人只看得见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有如神一般从天而降,而且还是直直的冲着灵蛇使去的,因着灵蛇使在猛兽的最后方,所有的人根本没有办法靠近。

洛鸿看到来人的面目,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微笑,看来那些玄甲军就是世子的人马了,这一次他们赢定了!

洛鸿这般想着,便对着身后的众人高声喊道。

“南古部族的将士们,跟着我冲啊!”

洛安这时也是看到了自天而降的南宫承煜,他原以为世子的人马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赶到,没有想到今日就到了,而且到的是这么及时!

苦战了一天一夜的将士们,似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身上的疲惫在此刻早已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有战斗,只有胜利!

南宫承煜冷眼看着面前的灵蛇使,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是他能感觉到此人的武功定然是很高。

“原是大燕的武安侯世子,失敬失敬。”灵蛇使颇显苍老的声音缓缓的传来。

南宫承煜并未答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猛然间想到上次在江宁所抓的奸细,其中之一便是五毒使之一的圣蝎使,如今新的圣蝎使已然即位。

只可惜今日他们五毒未曾来齐,不然定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怎么南宫世子,如今也管起我南疆的闲事了?”灵蛇使见南宫承煜并不理他,不悦道。

“受人之托,自然要做到。”南宫承煜这时也是将手中的长剑对准了灵蛇使,冷冷的说道。

“那倒要看看世子有没有这个能力了!”灵蛇使冷哼了一声,随后身形一转,随手即出,一只深绿色的毒虫直接冲着南宫承煜的面庞附身而上。

南宫承煜猛地回身而转,对准毒虫挥了一剑,毒虫还来不及发起攻击,身子就已然成了两半。

灵蛇使见南宫承煜专心对付毒虫,而后直接出掌,朝着南宫承煜的后背狠狠拍去,只是南宫承煜余光早已察觉到了灵蛇使的动向,长剑急转,剑气直接射向了后方同灵蛇使的掌力交汇起来,两人皆是朝后退了一步。

随后南宫承煜跃向空中

,手中的长剑顺时划过一道冰刃,逼人的剑气将周围的树叶都震颤了下来,灵蛇使见状猛地弯腰,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而后南宫承煜凌空倒翻旋转,不断挥剑,一道道的冰刃瞬间化成了无数的剑影,直直的朝着灵蛇使劈了下来。

此时的灵蛇使,不管如何闪避都已是躲不开的了,道道剑影竟是有如一个光幕牢笼一般,将灵蛇使锁在了里面。

灵蛇使此刻并不慌忙,反倒是从怀间掏出来了无数根银针,对着那道道剑影迎了上去, 只听得见一阵噼里啪啦声音,无数道凛然的剑影就被银针一一破解了。

南宫承煜看着这一幕,眼神也是闪过了一丝惊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直接扬起长剑朝着灵蛇使刺去,手下招式不住的转换,越来越快,身形也似鬼魅一般让人难以看清。

灵蛇使本来还可以对付南宫承煜的杀招,但是南宫承煜的动作越来越快,他一时间也是有些跟不上,本就专注的南宫承煜立即发现了这个漏洞,立即回身,只一瞬人已是到了灵蛇使的身后,而后将长剑直接刺入,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将灵蛇使解决了之后,南宫承煜又是将矛头转向了圣蝎使和天蛛使。

另一次的洛安在不知不觉杀人的时候,已是靠近了普权的身侧,一双眸子中满是恨意,这次有了南宫世子的助阵,他们何愁不能赢!

“老匹夫,你们这次输定了!”

“黄口小儿,今日就先用你的命祭我儿子的命!”普权听了洛安的话,更是怒极,直接夹紧马腹,手握长枪就和洛安打了起来。

“当日既然能取你儿子的命,今日同样能取你的命!我定是要让你为你儿子所做之事付出代价!”洛安丝毫不慌乱,直接提刀就迎了上去,容儿,等着,大哥马上就为你报仇了!

“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罢了,我儿子愿意那就是赏她的!”普权对于洛安的话,很是不以为意,直接出言讽刺了起来。

洛安闻言,满脸皆是因为怒气气的通红,直接从马上一跃而起,对着普权就劈了上去,这一下用了洛安十足的力道,普权随着刀尖的颤动也是后退了几步。

洛安见状更是发起了又一轮的进攻,手下的长剑不住的刺着,普权也是用长刀应对,一时间刀剑交汇的声音不绝于耳,洛安余光又是瞧见了普权身下的战马,脑海中瞬间就有了主意。

而后甩出长剑,普权连忙应对,但都是接空了,只因长剑是朝着战马飞去的,瞬间刺入了马腹之中,鲜血顺势而流。

“嗷!”

战马直接翘起前足不断的嘶鸣了起来,而后不住地转动的身子,普权一时不察竟是被战马给甩了下来,刚刚落地的一瞬。

洛安就从另一侧飞身下来,一剑甩出,正中咽喉!

只见普权头一歪,而后就掉落到了旁边的地上,沾满了尘土。

洛安看着这一幕,不由得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四周怒吼了起来,容儿,你的大仇哥哥终于为你报了,以后整个南疆再也没有塔克部族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只会有一个部落

在塔克族人开始溃败的时候,洛鸿指挥着南古族人乘势杀出,包围敌军,这时候的塔克族人因为首领阵亡,士气一落千丈,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就像山崩一般的垮了下来。

将士们只顾争着逃命,互相冲撞践踏,死伤的人不计其数。

而那些毒蛇、蜘蛛、猛虎,没了主人的指挥,早就四散而逃进入了附近的密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正当塔克族人望风溃逃的时候,天空变得越来越暗,接着狂风呼啸,雷电轰鸣,大雨倾盆而下,风声、雷声、雨声、水声和南古部族的喊杀声汇成一片,简直要把丧魂落魄的塔克族人所淹没。

这场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战役终是在此刻拉下了序幕,从此在南疆地带只会有一个部落,那就是南古部落!

南宫承煜刚刚将手中的长剑放了下来,玄甲军就朝着南宫承煜纷纷跪了下来。

“世子,微臣救驾来迟,还请世子恕罪。”为首之人很是正经的说道。

南宫承煜看着为首跪着的人,半晌都未曾答话。

洛安在一旁看着,猛然间觉得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下一刻那人便将头盔卸了下来。

“这个头盔将老子带的快热死了!”眼前依旧是离落如此调笑的语气。

洛安这时才明白为何方才南宫世子不答话,原来是早就知道离落了。

“此番行动你们都辛苦了,回去之后每人赏白银二十两!”南宫承煜随后朝前走了几步,对着离落身后的将士们高声的喊道。

“世子!世子!”一时间众人很是兴奋,皆是高喊起了南宫承煜的名字来。

“此次多谢南宫世子的出手援助!”洛鸿这时也是听到了这边动静,随即走了过来,对着南宫承煜很是客气的说道。

“你们先行回大燕,我随后就到!”南宫承煜听到了洛鸿的声音之后,对着玄甲军吩咐道,随后南宫承煜这才转过身对着洛鸿很是客气的说道。

“洛首领不必言谢。”

南宫承煜的话音刚落,玄甲军的铁骑已是浩浩荡荡的朝着长泽谷前方驶去,而离落则是作为南宫承煜的护卫再次留了下来。

“世子何不让将士休整一番再行出发?”洛鸿看着已是远去的玄甲军, 开口问道。

今日可真是多亏了南宫世子和这支军队,更何况这支军队刚刚经过了一场浴血奋战,若是不留人实在是说不过去。

“眼下毕竟是南疆地界,我军在此多有不便。”南宫承煜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很是淡定的说道。

“世子,今夜我在大殿设立庆功宴,还请世子赏光!”洛鸿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如今小部落的首领还在一旁候着,他也要去招待一番。

“一定。”南宫承煜随即附和了起来。

而后洛鸿就独自一人走远了,和那些小部落的首领一起说起了话。

“世子还请先回去休息,眼下我还要和我二弟一同留下来处理一些事务。”洛安这时看着满是残尸的战

场,对着南宫承煜很是客气的说了起来。

“今日大公子着实英勇。”南宫承煜随即看了眼洛安,很是沉稳的说道。

还未等到洛安的回答,南宫承煜和离落的身影已是自战场上消失了。

“世子,谢轻谣状况如何?”离落虽是刚从战场回来,但是心中一直担忧着谢轻谣的身子,毕竟当日他自谢轻谣昏迷之后就已是离开了,而且谢轻谣伤的那么重,也不知现在到底如何了。

南宫承煜听到谢轻谣二字的时候,原本很是轻松的面色就沉了下来,自那日从幽冥泉回来,谢轻谣就一直未曾醒来,不过自己昨夜出去了,难保今日谢轻谣不会醒来?

这般想着,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先前大殿的后院之内,而后径直走进了谢轻谣的房内,只是原本南宫承煜期待的一幕没有出现,谢轻谣依旧是那般沉睡在床榻之上。

若不是有着薄弱的呼吸,离落几乎都要怀疑起谢轻谣到底还活着没。

“要不我们将谢轻谣带回去,找姜之洋?他一定能将她救活。”离落看着自己不在的这几日,谢轻谣几乎可以说是一点起色都没有,也是有些着急了起来,对南宫承煜建议道。

“世子您回来了,听说打了胜仗!这全城都在欢庆呢!”这时,巫医也是拿着药从外间走了进来,看着南宫承煜在房内,很是欣喜的开口道。

“对了世子,你们方才可是在说将柳姑娘带走?”巫医见两人没有回话,状似不经意间问了起来。

“正有此意。”离落看着昏睡不醒的谢轻谣,随意的答道。

“这可万万不可,柳姑娘中的是刀伤,如今外伤未愈,还需静养才是。”巫医听到这里,很是焦急的阻拦起来。

“但是眼下她不醒来,伤势也没有恢复的样子,留在这里不一样是等死?”离落此刻因是担心谢轻谣的身子,说话一时间也是重了起来。

自己都离开几日了,谢轻谣根本就没有任何恢复的征兆,这不是等死是什么。

“不知巫医,你可有何良方能让她恢复过来?”相比较离落的急躁,南宫承煜就显得很是沉稳,他当然知道眼下移动谢轻谣实在不是一个好计策,若是在半路伤势加重,这要如何是好!

“那刀伤虽然伤的很深,但是所幸世子及时将鲜血止住,而柳姑娘的体内又有神药,昨日我已经给她上过药,伤口也恢复的很快,只是还是不宜乱动才是。”巫医看着南宫承煜很是认真的说了起来,确实柳姑娘的病情在好转,但是也绝不会恢复的那般快。

“那怎么还不醒,都这么长时间了!”离落在一旁听着很是着急,如果真的好转,怎么还醒不过来。

“许是柳姑娘身体实在太过疲累,需要好生休息一下,估计这两日就会醒。”巫医瞥了眼离落开口说道,昨日他们回来的时候是怎样的狼狈,加上一路上奔波,谢轻谣身受如此重伤,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此次劳烦巫医了。”南宫承煜闻言,转过头深深的看了眼床榻上安躺的谢轻谣,淡淡的说道。

离落如今着实是有些心急了,他们也是昨日才到的南古部族,谢轻谣才刚刚得到救治,哪怕是要回去找姜之洋,也得要等谢轻谣情况稳定下来再说。

“世子客气,这都是我等应该做的。”

随后巫医便朝着南宫承煜的方向微微弯腰以示行礼,世子不愧是世子,说的话就是比护卫的话中听一些。

紧接着巫医便将谢轻谣的身上所包扎好的细布,拆了下来重新换了药。

“世子,汤药和昨日一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巫医将熬好的汤药也是放置在了桌子上,对着南宫承煜嘱咐了一声,随后就出了房间。

南宫承煜这才拿起手中的药碗,一勺一勺的给谢轻谣喂了下去。

只是谢轻谣双唇紧闭,汤药根本就喂不进去,南宫承煜只能很是小心将勺子抵在了唇边,一点一点将药喂下去,动作很慢,离落在一旁看着早就着急死了,但是眼下又没有任何的办法,不知不觉间这药就已经喂了快半个时辰。

洛安将外间战场的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已是到了日暮时分,而南古部落的宫廷之中更是早已准备起了今夜的庆功宴,所有的人的面上都是藏不住的喜悦,自今夜开始南疆长久以来的分裂局面,终是在今天归为统一。

他先是将自身衣服换了一番,便直直的朝着后院内走了去。

今日的战事着实是多亏了南宫承煜,虽然他早就知道南宫承煜是有计划的,但是具体是何计划,他也不甚清楚,南宫承煜是大燕的武安侯世子,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南宫承煜会亲下战场帮助他们杀敌,不仅如此,最为关键的是南宫承煜不过几招的功夫就将他们的大敌灵蛇使给解决了。

此次战役能够胜利南宫世子可谓是功不可没。

“世子还有离落, 今日真是多亏你们了,我代表整个南疆的百姓感谢你们。”洛安一进后院,就朝着安置谢轻谣得房间走去,很是爽朗的开口道。

“大公子将一切料理好了?”南宫承煜听了洛安的话并未过多言语,只是缓缓的问起了外间的情况。

“一切都已是差不多,按道理说本应该父亲亲自前来对世子聊表谢意,但是小部族的人一直跟父亲在讨论那蚩尤令的事情,所有这一次专程派我前来感谢世子。”洛安随口就说起了父亲的事情,只是话刚完他就后悔了,当日蚩尤令的事情他们为了安全起见根本就没有告知南宫世子,想必今日在战场上,世子已是知晓了。

洛安悄悄打量着南宫承煜发现并无异常之后,这才缓缓的解释了起来。

“世子,当日并非我故意隐瞒蚩尤令之事,只是这事关南疆机密,还请世子莫要在意。”

“无妨,这本就是你南疆至宝,自然称的上是宝藏,何谈隐瞒之事?。”南宫承煜很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淡定的说道。

“世子如此说,我就放心了,世子,今夜在大殿之内特意举办了庆功宴,稍后我来接世子一同前去,我先去看看容儿。 ”洛安看着南宫承煜满不在意的模样,原本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洛容不见了

“大公子请便。”南宫承煜随手拿起手中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随意的说道。

洛安随后便出了房间,朝着隔壁洛容的房间急匆匆的走去。

“世子,南疆的人看起来似乎没有信任过我们。”离落方才一直坐在了南宫承煜的身侧,没有说话,等到洛安走后,这才缓缓的提醒了起来。

“无妨,此行前来的目的已然达到就已经足够。”

南宫承煜倒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南疆毕竟和大燕不是同宗同源,更是有些奇异的信仰,要想对大燕完全臣服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今的效果已然是不错了,南古部族的人现在已是愿意和大燕保持和平关系,况且南古部族如今经历了这样一场大战,足够南疆休养一段生息了。

现在的他们,远远不是大燕的对手。

洛安很快就到了洛容的房间,在昨日实在是太过匆忙,将容儿交给了乳母,也不知道容儿现在的状态如何了。

刚刚一走进房间,发现内里空无一人。

洛安顿时惊慌了起来,容儿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前几日容儿本就一直心神恍惚,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容儿!容儿!”洛安对着院子里,高喊了起来,只是却没有人回答。

这时,周大娘听到了声音,便从厨房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大公子,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周大娘,容儿呢?你可有看见容儿?”洛安一看到周大娘的身影,快步走上前高声的问了起来。

“什么,容儿不见了!”周大娘顿觉惊讶,连忙跑回屋一看,原本在床上躺着的人早已不见了。

“周大娘,容儿呢!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吗?”洛安看着周大娘很是茫然的表情,更是气极,直接大声的吼了起来。

“我不知道呀,方才公主忽然清醒了过来,对我说想吃我做的翡翠鸡蛋羹,我看着她似是精神不错,还是笑着说的,我这才一时心软,去了厨房,这才一会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周大娘说着说着,也是带了几分哭腔,容儿要真的出了什么事,这让她如何是好。

原本之前大公子告知自己容儿已是几日不吃不喝了,整个人更是瘦了一大圈,昨日还一脸惧怕的看着她们,今日她正是在一旁照看着容儿,她似是忽然恢复了精神,苍白的面上更是带着几分隐隐的笑意,她还以为公主想开了要吃饭了,她哪能不去准备。

“你,唉,我们还是先找容儿。”

洛安听到这里,想要责怪周大娘,但此次的错误确实不全是周大娘的错,周大娘最是疼容儿,容儿如今有何要求,她又岂会不答应。

这时屋里的南宫承煜和离落也是听到外间的动静,皆是走了出来。

“大公子发生了何事?”南宫承煜很是疑惑的问了起来。

“小公主不见了,小公主不见了!”洛安原是想说话, 但是周大娘却先他一步开口,哽咽的说道。

“什么?”离落此刻也是惊讶极了,他对南疆小公主的印象不算好,但也不算差,上次洛容遭遇那般事情,实在是让人惋惜,他还记得洛容那个时候无助的模样,一时间众人皆是担心了起来。

“世子,恕我不多说了,我先行去找容儿了。”洛安此刻已是心急如焚,也顾不得上给南宫承煜和离落解释太多了,匆匆说完之后就出了门。

周大娘在后面哭喊着,也是跑到外间找了起来。

“你跟着去看看。”南宫承煜此刻看着洛安和周大娘匆匆而去的身影,对着离落吩咐道。

离落轻应了一声之后,也是追上了洛安,几人一同找起了洛容。

原本很是寂静的院内,此刻已是熙熙攘攘的一片,皆是热火朝天的准备着今夜的庆功宴,洛安每到一处就拉着人问有没有见到小公主,但是所有的人都说没有见过。

洛容从小的就是在这座大殿之内长大的,若是想避开众人,完全可行,一时间众人皆是没了头绪。

“大公子,周大娘你们可记得洛容她最是喜欢去哪?”离落见众人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开口询问了起来,若是知道地方,说不准就能找到洛容。

“小公主长去的地方。”周大娘听了离落的话,嘴里喃喃的自语起来,不住的思考着。

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几人就说了起来。

“对了,小公主平日若是有不开心的事情,最是爱去长泽湖划船。”

大殿之内所有的院子角落都已是搜过了,如今也只能扩大范围了。

洛安此刻已是有些颓然,自离落问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对自己的妹妹根本不甚了解,就连容儿平日里爱去哪都不知道。

洛安如此想来,上一次去幽冥泉几乎是他和容儿在长大之后第一次共同出去,自从他开始学习之后,就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学习国家大事,纵使如此,每次容儿贪玩来找他的时候,他多是以公务繁忙而敷衍了事。

容儿在小的时候该有多么的孤单,洛安此刻陷入了无尽的愧疚之中。

人总是在失去珍贵的东西之后,才想着改变,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听完周大娘的话,众人又是匆匆朝着长泽湖跑去,长泽湖在整个部落的正东方向,是整个南古部族的水源来源地。

此刻因为战争的胜利,所有的人都在部落内欢庆,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洛容的失踪,面上皆是喜悦。

而众人此次大规模的找人,也是将洛鸿给惊动了,原本洛鸿正是在议事厅内招待那些立下战功的人物,猛然间进来一个小厮对着洛鸿耳语了几句。

“诸位,眼下部落内出了些急事,我先行处理一番。” 洛鸿只留下这一句话的之后,便匆匆离了场。

众人皆是风风火火的朝着长泽湖奔去,部落中正在庆祝的众人看着首领和大公子很是匆忙的样子,还以为又有军情,一个个神色也是变得慌张了起来。

只是洛鸿和洛安皆是沉默不语,而且面色沉重,更是让众人心慌。

洛鸿、周大娘和离落三人是最先来到长泽湖的湖边,远远地几人就看见湖中心的船上站了一人。

那人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身着一袭淡粉色的丝质长裙,头发皆是散乱在了身后,洛安光是站在原处,也知道那人是洛容。

“容儿!容儿!”洛安看着容儿的背影在此刻无比的孤寂,洛安生怕

容儿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连忙高喊了起来。

洛容听见了声音,回头看了众人一眼,苍白的脸上满是决然,眼神中似是有些不舍,但更多是痛苦之色,唇角在此刻竟是微微上扬了起来。

随后直接转身,不再看众人一眼,清泪自眼角缓缓滑落下来,双臂张开似是在拥抱死亡一般,直直的从船上跳落了下去。

只一瞬就不见了身影。

“不!”洛安看着跳下水的洛容,只觉心如刀割,对着空荡荡的湖面的大声的吼道。

这时,洛鸿也是刚好赶到部落的出口,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只觉一口气堵在了胸前,惹得他无法呼吸。

离落见状,直接自原地跃起,几乎是一瞬就到了湖心船上,伸手抓去,却是只抓住了洛容的衣裙上的一道白纱,离落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在水中寻找起了洛容的身影。

长泽湖的水下很是清澈,离落本就是在洛容跳水的附近跟着跃下去的,离落很快就在水底找见了洛容的身影。

只是此刻的洛容已是因为溺水,昏迷了过去,离落见状,连忙朝着洛容游了过去,将洛容扶着一直朝水面上游去。

如今的洛容一心求死,时间对于洛容来说就是生命,若是困在水底的时间多了一分,洛容便多了一分危险。

而此时,洛安等人刚刚赶到了湖边,正好就看到了离落将洛容给抱出来的情形,连忙朝这里两人跑了过去。

洛安看着面色惨白的洛容,心下更是自责,都是他不好,都是他的错,若是他将妹妹保护好,今日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离落看着洛安焦急的样子,反倒是冷静的多,俗话说关心则乱,离落直接朝着洛容的身前点了几个穴道,如今洛容落水到被救加起来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定是有救的。

正想着,洛容似是被呛到了一般,吐了几口水,咳嗽了起来。

“容儿容儿,你醒了。” 原本很是悲伤的洛安,看见洛容醒来很是激动的大喊了起来。

洛鸿、洛桑这时也是从一旁都围在了洛容的身前。

“容儿你怎么这么傻,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洛鸿看着自己的女儿很是绝望的神情,心疼的说道。

方才他真的就要以为自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幸好幸好。

“爹爹。”洛容此刻看着爹爹,和这么多关心的自己的人,瞬间就放声大哭了起来,似是要将这几日的委屈都要哭尽一般。

“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一些。”洛鸿看着自己的女儿伤心的样子,更是心疼,他只恨没有亲手将普布那厮千刀万剐。

“是啊容儿,哭吧,莫要再做傻事了,你快要把大哥二哥给吓死了。”洛安现在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心下还是一阵后怕,语气间更是带了一丝哭腔。

几人安慰了一番之后,洛安便将洛容抱在了怀中,再裹上了一层外衫,一时间部落里的众人皆是以为小公主失足落水,首领和大公子相救,皆是不知道洛容是因何而跳水。

而洛鸿早已将整件事情隐瞒了下来,容儿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他不忍她再受第二次,毕竟整个部落人多嘴杂,对容儿很是不利。

第二百六十八章 谢轻谣醒了

众人又是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小院之中,洛容自从叫了那一声爹爹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整个人跟之前绝望的样子有些不一样了。

“容儿,如今我们刚刚打了胜仗,爹爹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你好生休息,有任何事情随时来找为父。”洛鸿看着床榻之上的洛容,很是温柔的说道,如今洛鸿柔和的样子,很难让人将他跟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首领联想在一起,此刻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罢了。

洛容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就闭上了眼睛,侧了侧身,面向了另一侧沉沉的睡了过去。

今日的一切,她本就是虚弱的身体早就疲惫不堪。

洛鸿见洛容已是安稳的睡了过去,便灭了烛火,领着众人离开了,此刻宴客厅早已是将一切准备就绪,只差众人入席了。

就在众人走了之后,黑暗中的洛容却又睁开了眼,她如今已是不能寻死,父亲和哥哥都会担心她,为了爹爹和哥哥她不能死,但是心却痛的无法呼吸,她真的好痛苦,但是为了不让爹爹他们也跟着自己伤心,她万分痛苦也不愿诉说。

大殿的两侧早已有人布置上了专属于胜利者的红绸,四处都是灯火通明,来往的人皆是欢声笑语,这一切的一切与小院中安静痛苦的洛容格格不入。

洛安自洛容的房内出来之后,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今晚的庆功宴还是要继续,其他部落的人早就等候在内院了。

这般想着,洛安便先行回了房内,将自己的湿衣服换了下来,将一切收拾好之后,洛安才来到了谢轻谣的房内来请南宫承煜。

“世子,庆功宴已经开始,请。”

南宫承煜并未答话,只是看了眼床榻之上的谢轻谣,心中仍是有些担心。

“世子放心,我已准备了侍女过来,还有巫医也会一并守候在侧,一旦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世子。”洛安一看南宫承煜,便知道他在忧心何事,跟着出声提醒了起来。

除了他刚刚所说的这些人,小院内外早已安排好了人手,定是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令妹身体可好?”南宫承煜听到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是想起了方才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进去的场景,当时人多,他也就没有跟着进去。

“劳烦世子关心,如今已是救回来了,此次真是多亏了离落。”洛安一想到洛容,面色虽是凝重,但是也有一种庆幸在里面。

“无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离落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紧接着几人又是对着前院,此次的宴会的主办厅,缓缓的走去。

光是站在门外,南宫承煜都是能感觉到了内里热络的气氛。

“劳资早就看普权那厮不爽了,如今这样就是他的报应。”

“就是,听说他的儿子也暴毙而亡了。”

“我看这就是他为祸人间的报应!”

……

众人一时间讨论起普权来,皆是热火朝天,骂声一片。

“大公子到!”一道声音自宴会的门口,缓缓传入了宴会之中。

那些个部落首领一听到洛安的名字,面上皆是划过了一丝赞扬,对着洛鸿夸奖了起来。

“王,大公子当

真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就将普权斩于马下!”

“是啊,着实是令人钦佩。”

“洛安多谢各位首领的夸耀,如今洛安年纪尚轻,仍是需要多多学习。”洛安刚好是带着南宫承煜出来,听到了这些话,很是谦逊回道。

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的洛安,双眸温和,早不见了今日战时的杀气凛凛,而且行为间很是有礼,更是给人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一时间众人对洛安的印象更加的好。

南宫承煜此刻跟在洛安的身后,身着一身墨色云锦衣衫,表情如若寒星,墨色的眼眸不含一丝感情,点尘不惊,唇角挂着一丝浅浅的弧度,整个人虽是笑着的,但却让人感到了无尽的距离感,浑身的霸气似是与生俱来一般的,让人不敢轻视。

众人又是想起了南宫承煜今日在战场上和灵蛇使对战的模样,以一人力压三毒使,一时间对南宫承煜更是充满了好奇。

战场结束了的时候,洛鸿也是在一旁和南宫承煜说的话,众人虽是知道南宫承煜身份不凡,只是皆是不知道到底是何人。

“诸位,诸位,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大燕的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洛鸿见南宫承煜进了来之后,直接从座位上下了来,对着其他首领很是正经的介绍了起来。

“什么?大燕的南宫世子?”众多首领中的一人似是听说过南宫承煜的大名,顿时就惊呼了起来。

大燕的武安侯世子是何等的人物?其手下的玄甲军天下闻名,传说战无不胜,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了起来,他们就说今日洛鸿怎么会有如此的玄甲军团,没有想到这居然是武安侯世子的人马。

“正是,此次战役若是没有南宫世子的帮助,只怕我们很难取胜。”洛鸿看着众人皆是惊讶的样子,随即开口解释了起来。

“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众人看向南宫承煜的眼中皆是多了几分感激,如今洛鸿就是他们的王,他们部落再也不用受普权的压制,哪怕南宫承煜是一个燕人,但是普权对于他们的威胁更大。

他们毫不怀疑,此次若是普权赢了定是会杀掉他们所有人!

“此次大战还是诸位的功劳较大,我不过是帮了一个小忙罢了。”南宫承煜并不居功,反倒是轻笑了一声,由洛安领着坐到了右侧的主位之上,离落则是紧随其后。

“世子实在是过谦了,灵蛇使如此强大的人,也败于世子之手,世子着实厉害。”

“好了好了,此次我们诸位都有功,今夜我们不醉不归!”洛鸿看着底下的众人,只觉万分的激动,他做到了!

他做到了,他终于在有生之年统一了南疆。

“我等敬南疆王一杯!”紧接着小部落的首领皆是纷纷起身,举起身前桌案上的酒杯,对着洛鸿的敬起了酒。

“我敬各位。”洛鸿也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准了众人,随即一饮而尽。

众人皆是欢笑,昨日的惊慌仓促,在今日皆是化成了胜利的喜悦。

桌前的一众舞姬轻歌曼舞,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将宴会的气氛一时间推向了**。

南宫承煜这时也是自桌案前站了起来,因着其身份,众人有些不明所以,洛鸿还以

为是自己怠慢了南宫承煜,也是站起了身。

“南疆王,此次我代表我大燕皇帝给南疆王送上一份贺礼,恭祝洛首领荣登南疆王的宝座。”

南宫承煜说着就给离落示意了一番,离落会意后,就将早已准备好的贺礼拿了出来。

只见离落拿出一件很是精致的锦盒,其上更是专门绣着大燕独有的祥云鸟,整个大燕能送出祥云鸟的人也就只有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而祥云鸟更是有深层意思,那就是和平,如今送与南疆王的手中,就是希望大燕和南疆永保和平。

洛鸿听了南宫承煜的话之后,一时间有些诚惶诚恐,连忙快步走到了南宫承煜的身前。

紧接着离落便将锦盒给打了开来,一瞬间的光明照亮了整个席间似白昼一般的耀眼,内里正是摆放了一个犹如拳头一般大的夜明珠。

“这是我国东海之滨的一颗夜明珠,常年珍藏于国库,今日特意赠与南疆王!”

随后南宫承煜直接就将离落手中的锦盒接了过来,递给了洛鸿。

“多谢大燕皇帝,多谢南宫世子,我南疆日后定是与大燕永保和平,世代交好!”洛鸿见状更是对着南宫承煜弯下了腰,行了一个大礼,嘴上虽然没有说臣服于大燕的话,但是实际行动已是表明了一切。

“一切皆如南疆王所言。”南宫承煜对于洛鸿的这一席话,很是满意,面带笑意很是自然的回道。

洛鸿这才起身,将锦盒缓缓的合上,一切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昏暗。

左侧席间的首领看着这一幕,也并未说些什么,洛鸿南疆王的身份已是天定的事实,蚩尤令早就注定了洛鸿是南疆的首领,他们相信洛鸿定是不会做对南疆有害的事情。

更何况此次南宫承煜对于他们来说,有着救命之恩,他们已是没有任何的理由不赞同这些事情。

宴席还是在继续,不少的人都是走到了南宫承煜的方向敬起了酒,南宫承煜尽数喝了下去,只不过仍旧是面不改色。

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深夜,不少的首领已是喝醉了,台上的洛鸿也是面色泛红,脚步虚浮了起来。

就在这时,宴会的入口处却是走来了一个侍女,急匆匆的朝着洛安的方向跑了过去,耳语了几句。

紧接着洛安面上也是划过了一丝欣喜,走到了南宫承煜的身边,说道。

“世子,巫医派人来说,柳姑娘醒了。”

洛安只觉得一阵风划过,眼前的南宫承煜已是不见了踪影,一旁的离落早就抱着酒坛子说起了胡话,洛安轻笑了一声,坐在了离落的身旁又是喝起了酒。

南宫承煜赶到后院的时候,谢轻谣也是刚醒过来不久,因着伤口的问题,她不能乱动,只能乖乖的在床上躺着。

对当日的事情,她已是记不清楚了,当日的重伤,疼的她早就心神恍惚,迷迷糊糊中只记得普布好似用洛容来威胁了众人,只是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她完全没有印象。

方才她醒来的时候,脑海中还想着南宫承煜受伤的事情,猛然间看到屋子里的陌生人,短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看到了眼熟的巫医,她这才知道自己回到了南古部族。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冲动是魔鬼

巫医先是给她检查了一番身子,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就又让她躺了下来。

谢轻谣睡着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一醒过来,就觉得自己的胸前几乎是钻心的疼。

刚在想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冲动,一看到刀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当时的她怎么就没想想现在的疼呢

就在这时,谢轻谣的耳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醒了。”南宫承煜进来之后,就看到床上清醒着的谢轻谣,他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内心的激动,但是语气间的颤抖已是出卖了他。

谢轻谣这才转头看向了南宫承煜,方才醒来没有看见他,还以为发生了何事,不过自己已是在了南古部族,世子也应当在这里才是。

此刻的巫医和一旁伺候的婢女见状皆是默契的退了下去。

“世子,今日可是发生了何事?”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脸,开口问了起来。

方才她虽是醒了,外面好似很热闹的样子,而且天边还有烟花绽放,哪怕她躺在床上也能感觉到那些人的欢喜。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一个宝藏就让南古部族的人如此开心?

“今日经历一场大战,塔克部族的人皆是输了。”南宫承煜这时缓缓坐到了谢轻谣的床前,诉说起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什么?我这睡了一觉发生了这么多事!”谢轻谣猛然间听到塔克部族战败的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们不过前几日的时候还在幽冥泉,怎么今日塔克部族就战败了。

南宫承煜并未答话,只是将眸子看向了谢轻谣,眼神尽是一些谢轻谣看不懂的深意。

突如其来的对视,让谢轻谣一时间慌了神,她下意识的别过了眼,不再看南宫承煜。

“为何?”南宫承煜这时却是淡淡的出了声。

不过声音太小,谢轻谣几乎都没有听清楚,疑惑的看了看南宫承煜开口问道。

“什么?”

“为何?”南宫承煜这时很是大声的又是重复了一遍,神色很是严肃,似是在逼迫谢轻谣回答。

他明明对着谢轻谣说过的,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先走,不要管他,为何你偏偏不听,偏偏在那个时候要为我挡了那一刀!

谢轻谣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过来,南宫承煜为什么要这样问,这人可真是的,明明自己救了他不说一声谢谢也就罢了,如今看样子还责怪起她了!

为何,她也想知道为何,为何自己那么傻给面前这个大傻子挡一刀,她的脑袋一定是被门挤了,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到了如此地步,南宫承煜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非要她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才行吗?

“我乐意。”

谢轻谣也因为生气涨红了脸,侧过身,拉起身上的被子,赌气的说道。

只是她刚刚抬起手,胸前传来的疼痛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来气,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更是变得煞白,手下因为剧烈的疼痛更是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身上有伤,就莫要乱动。”南宫承煜连忙将谢轻谣的手又放回了原地,一脸不悦的说道。

谢轻谣此刻因为疼痛早已说不出来任

何反驳的话,额间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南宫承煜见状,立即站起身来,走到洗盥盆处,抬手将上面绢帕拿了下来,用水冲了冲而后扭干,这才坐回到了床前。

将绢帕握在手中,动作很轻的给谢轻谣的擦起了额间的汗,面上满是认真之色。

谢轻谣这时才缓过神来,看着南宫承煜如此认真的给自己擦汗,桃花眼中满是疑惑,这个人着实是变得太快了,之前还责怪自己,眼下又做出这般举动。

“如今你好好休养,待你身体好些我们就回江宁。”

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如此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甚是动人,虽是受伤,但南宫承煜觉得此刻的谢轻谣有种说不出的可爱劲。

“当真?我们不若现在就出发。”谢轻谣猛然间听到了回江宁的事情,心情一时间变得激动了起来,挣扎着就要起身,娘还在家中等着她呢,说真的,早在迷幻森林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回家了。

“躺下,你又想牵动伤口? ”南宫承煜看到谢轻谣的很是激动的神情,眼中浮过了一抹纵容,而后又是叮嘱了起来。

谢轻谣又想起了方才的疼痛,顿时就将身子瑟缩了回去,思虑了一番还是决定先将身子养好再说。

这时谢轻谣猛然间想起了当日在幽冥泉的事情,对了,洛容!洛容如何了!

她还记得昏倒前的最后一幕就是在南宫承煜他们和普布对峙的时候,当时的洛容的满目疮痍,但是她身受重伤只能看见一个大概,当时还没有思虑太多,她就昏了过去。

“世子,洛容如何了?”谢轻谣很是关心的问起了洛容的近况,虽说平日里洛容总是缠着南宫承煜,但是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罢了,这个普布着实是禽兽不如!

“她眼下已是无事了,只是精神始终不太好。”

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将这几日洛容的情况尽数讲给了谢轻谣听,包括下午在河边自杀的事情,虽是被救了上来,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一次的幽冥泉之行给洛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洛容着实可怜,这个普布当真是该死的,洛容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谢轻谣在一旁听着,心下更是气愤。

此刻的谢轻谣说出这番话,更像是一个大人说出来的话一般,却是忘了此刻的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罢了。

“如今塔克部族的人已经尽数除去,也算是为她报仇了。”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义愤填膺的样子,摇了摇头,轻声的说道。

“不知小公主,日后该如何过活。”

谢轻谣这般想着,心中更是惋惜,若是此次小公主没有出事,等待她的该是何等的耀眼的人生,只是如今的一切全毁了。

“如今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当日命都差点没了。”

南宫承煜听着谢轻谣一直在说洛容的事情,心下也是有了一些不耐,洛容确实可怜,但是谢轻谣也差点丢了性命。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顾着自己的身子,只知道关心别人,丝毫不忧虑自己。

她难道没有想过当日若是没有神药,若是刀刺中心口,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南宫承煜想到这里,还是一

阵后怕。

对于谢轻谣,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将她放在了心底。

“我那是下意识的反应,更何况当时情况紧急,我没考虑太多。”谢轻谣这时看着南宫承煜就直说了起来,当日她见到弯刀朝着南宫承煜刺去的一瞬,她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冲了上去,她只知道她不想让南宫承煜死。

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半晌都没有说话,他自然明白谢轻谣的心意,但是他看到谢轻谣流血受伤的那一幕,却更加伤心,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她,不能。

“日后莫要再做,否则你会知道我当日所说的不救你的娘亲,定然不是空话。”南宫承煜对着谢轻谣又是威胁了起来,他若是不这样说恐怕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谢轻谣还是会再做同样的事情,眼下也只能用她最在乎的娘亲来劝说她了。

“行了行了,日后我不救你,任由你自生自灭。”谢轻谣听到这里,立马就想起来了当日在幻境中的南宫承煜说的话,顿时就别过头气愤的说道。

“如此甚好。”看到谢轻谣这般,南宫承煜倒也没恼,反倒是轻笑了一声,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谢轻谣闻言,径直闭上了双眼,似是不愿意理会南宫承煜一般。

“如今天色已晚你且好好休息,剩下的明日再说。”南宫承煜见状也再没有多说,如今谢轻谣才刚刚醒来,身上的伤还需要好好休养。

南宫承煜的话说完之后,虽然没有得到谢轻谣的回应,但是他也知道谢轻谣定是会明白自己的心思的,这般想着,南宫承煜就将谢轻谣身上的被子朝上拉了几分,而后就转身离去,顺手熄灭了房内的烛火。

谢轻谣在南宫承煜走后,将眼睛睁了开来,深深的看着南宫承煜离开的方向,她知道她们两个人的出发点都不是坏的,她更明白南宫承煜的意思,他们都不希望彼此受伤,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幕,所有的动作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若是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一如当日那般,她因为乏力被众人重重包围,南宫承煜过来保护她的时候,亦或是在南宫承煜快要受伤时她的挺身而出,她们不过是因为在意对方罢了。

谢轻谣这般想着,身上隐隐的疼痛更是让她十分的难受,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第二日,不得不说,这几日她一直昏迷,昨夜刚刚醒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到了快早上的时候,腹中空空的感觉实在是有些难受。

“谢轻谣,你真的醒了!今早世子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敢信,你终于醒了!”离落看着谢轻谣刚一睁开眼睛,顿时在一旁就开心的喊了起来。

谢轻谣还是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刚刚一醒来就有人在自己的身旁大声说话,还将她给吓了一跳,刚刚想发作,但是看着离落很是关切的表情,谢轻谣的话就这么停在了嘴边。

“我命大着呢。”谢轻谣轻笑了一声,对着离落缓缓说道。

“你可得了吧,若是我们当初身上没有带姜之洋的神药,只怕你这一次就留在南疆了。”离落看谢轻谣丝毫不在意受伤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了一丝佩服之意,但是面上仍然是开口跟谢轻谣对呛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章 谢轻谣是何人?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谢轻谣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很是气愤的说道。

“怎么样,说正经的,身子可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我去请巫医再来看看。”离落随后又是恢复成了一脸正经的样子,毕竟当日一身是血的谢轻谣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

虽说他和谢轻谣只是在来南疆之前刚刚认识不久,但是却有种一见入故的感觉,再说了谢轻谣并不是世子的护卫,按道理说这种挡刀的事情,应该是由他来做才对。

“眼下我倒是真有一些不舒服。”谢轻谣听了离落的话,思虑了一番,开口说道。

一听谢轻谣身上一些不舒服,不止是离落,坐在一旁很是淡定的南宫承煜也是有些慌神,两人皆是朝着床边凑近了过来,一脸担心的看着谢轻谣。

离落就差谢轻谣一句话就要出去找巫医了。

“我饿了。”谢轻谣看着两人很是在意的表情,一时间还有些不好意思。

“好我立刻去给你准备膳食。”谢轻谣的话刚一说完,离落瞬间就回应道,只是他刚刚走到门口,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谢轻谣刚刚是在说肚子饿了?好像不是什么伤口不舒服!

这般想着,离落抬腿向后退了起来,看着谢轻谣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方才是在说你肚子饿了?”

“是啊,这么多天没进食,我都饿的不行了。”谢轻谣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对着两人解释了起来。

就算是铁人,这么多天没吃饭恐怕也饿的不行了,更何况她呢。

离落顿时满脸黑线,但是仔细想想谢轻谣说的话,也没错,随后他就出门对着小院内的侍奉的丫头说了几句,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还是让巫医来看一下比较好,又对着那名侍女吩咐将巫医请过来。

南宫承煜看着此刻的谢轻谣,似是有些想笑,但是面上却还是如昨日那般的严肃,只一双眼睛满是笑意。

如今的谢轻谣活生生的,跟之前的死气沉沉一点都不一样,南宫承煜只感觉这一切好似梦境一般,哪怕昨夜他已经见过谢轻谣了,但是第二日他还是一大早的就过来等着,生怕谢轻谣再次睡了过去。

过了片刻,巫医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给谢轻谣接着看诊。

“恭喜柳姑娘,身子已经渐渐恢复了过来,想必再过个几日就可以下床行走了。”巫医将手搭在谢轻谣的腕上,也不似之前那般眉头紧蹙,皆是喜色。

“这段时间劳烦巫医了。”谢轻谣看着巫医很是郑重的感谢了一番,此次自己的伤确实也离不开巫医的救治。

只是眼下她还有燃眉之急没有解决,这般想着谢轻谣就开口问了起来。

“巫医,我如今可能吃饭了?我肚子好饿。”她还记得看的电视中,那些昏睡的人醒过来的时候,都是吃的流食,而且大多要问一下医生的意见,不然伤口就会发炎。

巫医听了这话,看着谢轻谣先是愣了一瞬,而后笑着说道。

“是我疏忽了,姑娘刚刚醒来定然是腹中空空,我立即让人前去准备稍候送来,对了姑娘,这几日切记莫要吃些辛辣油腻的食物,不然这伤口定然要花上

一段时间才能好了。”

话音刚落,巫医就出了房门,去给谢轻谣准备起了药膳。

药膳是他们南疆最富特色的一道膳食,最是滋补,更有药用效果,如今谢轻谣身受重伤,自然是吃不得寻常食物。

不过这位姑娘倒真是有些不同,这等重伤就相当于已是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但是她却一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着实是有趣。

紧接着几人就坐在原地等了起来,谢轻谣满是欢喜的等着巫医给她将膳食送来,只是等了半晌之后,没把巫医等来,反倒是将洛安、洛桑两兄弟等了过来。

“世子,我和二弟来为几位送些早饭。”洛安刚一到就对着南宫承煜很是客气的说起了早饭的时候,而后对着身侧的婢女摆了摆手。

紧接着一众婢女就拿着托盘尽数走了进来,放到了中间的桌子上,一时间整个房间内香气四溢,惹得谢轻谣十分的躁动。

“柳姑娘终于醒了,这些天来可是要将我们担心死了。”洛安这时也是看到了床上侧躺着的谢轻谣,一脸欣喜的说道。

“劳烦大公子关心了。”只是此刻的谢轻谣早就被桌上的美食所吸引了,随意的敷衍了几句。

“柳姑娘可要吃些?”洛安这时也注意到了谢轻谣直勾勾看着桌子上食物,一脸向往的样子。

“我们先吃, 眼下这些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辛辣。”南宫承煜这时却是站起身来,朝着桌前走去,径直挡住了谢轻谣的视线。

“原是如此,那我再吩咐下人去准备。”洛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附和了起来。

“大公子,巫医刚刚说了一会派人送过来。” 离落这时也摇了摇头,很是认真的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谢轻谣的伤着想。

“大公子二公子不妨一起?”南宫承煜看着满桌子的菜,对着洛安和洛桑随即就建议了起来。

“大哥你看我说世子不会介意的吧,来我们快坐。”洛安还未有动作,洛桑已是先行开了口,很是热络的说道,今日他可是一大早就起了来,一口饭都没有吃,如今到了这里正好有时间吃饭了。

更何况还是和南宫世子一起吃,昨日在战场的时候,南宫世子的风范实在是霸气难挡,他若不是因为是南疆二公子的身份,估计都能当场拜师了。

紧接着几人都坐了下来,洛安时不时看向谢轻谣,总有些不好意思的情绪,毕竟她们这么多人都是在吃饭,只将柳姑娘一人晾在一旁,是不是有些,有些……

有些过分。

对了柳姑娘,洛安猛然间想起来当日在幽冥泉大战的时候,南宫世子和离落好像不是喊的柳遥这个名字,而是,而是什么谢轻谣,难道柳姑娘还有另一层身份?

这般想着,洛安又是朝着谢轻谣看了过去,只是谢轻谣还是一脸垂涎的样子,洛安就知道他想多了,但是为何世子会这样叫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世子,谢轻谣是何人?”洛安状似不经意间的问了起来,想看看南宫承煜和离落的反应。

但是南宫承煜根本就面无表情,反倒是离落听了洛安的话愣住了,谢轻谣不就是正在床上躺着看我们吃饭的那位吗?

过了半晌,离落才反应了过来,谢轻谣在这里用的是化名,刚开始是懒得纠正,后来也就任由她们这么叫了,无所谓反正人都是她。

他这几日一直在带兵,一时间差点忘了这一茬事,但是眼下他们和南疆已经达成了同盟,这件事还有必要隐瞒,思至此,离落就将目光转向了谢轻谣。

“怎么了,可是不方便说?”洛安看到这里,心下有些奇怪,心中更是有些一些说不清的情绪,明明他们已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世子他们对于他还是有所隐瞒。

“谢轻谣是我,是我随母姓的名字,一般不用,世子他们知道偶尔才喊一下,你们照往常一样喊我便是。”谢轻谣这时也是快速的反应了过来,对着几人很是认真的说道。

毕竟她现在是待考的女官,马上就要上京,身份暴露在外实在不算是好事,而且大燕民风严谨,若是被人知道她随南宫承煜来了南疆,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如今既然洛安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那只能将计就计了。

离落看着谢轻谣如此差点笑出了声,谢轻谣当真是说谎话面不红心不跳,据他所知,这柳遥二字才是她随的母姓。

“参见大公子,二公子,我来给柳姑娘送些药膳。”这时,巫医从房间外走了进来,看着洛安和洛桑皆是在里面,连忙行了个礼,开口说道。

“巫医快请去,柳姑娘已是饿的不行了。”洛桑这时看着巫医,连忙说道。

方才谢轻谣那般急迫的目光,傻子都看的出来谢轻谣是真的饿了。

话毕,巫医就端着提篮盒朝着床边走了过来,先是将枕头抵在了床沿上,将谢轻谣轻轻扶了起来。

谢轻谣此刻也不得不感叹大夫就是大夫,之前自己受伤的时候,每次起身必是会拉扯到伤口,如今这个巫医的动作很是轻巧,她竟是一点没感觉到疼。

随后巫医便将饭盒打了开来,露出了里面一角,不多不少,正好是一碗白白的清粥,多余的一丝菜色都没有。

原本还有些期待的谢轻谣,在开盖的一瞬间就沉下了脸,这跟南宫承煜的满汉全席也差的太远了吧。

“姑娘,眼下你刚刚醒来,那些东西自然是不能吃的,过上几日伤口好些了,再吃那些也不急。”巫医看着谢轻谣很是丧气的模样,开口劝了起来。

紧接着便给谢轻谣喂起了食,伤口在胸前,手臂这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办法用。

“麻烦巫医了。”

谢轻谣无奈的笑了笑,而后便张了嘴,吃起了药膳。

两方对比之下,悬殊十分的明显,只是谢轻谣太饿了,吃了一口清粥之后,发现味道还不错,不知不觉间已是将一碗都吃完了。

此刻的谢轻谣可谓是吃饱喝足,看着桌子上的那些菜一时间也没了胃口,径直又躺了下来。

一连几日,谢轻谣的身子总算是养好了不少,虽说没有痊愈,但是伤口逐渐愈合了起来,已是能下床了,只是太大的动作还是不能做,还是有将伤口撕裂的可能性。

“我们来这里的时日已经不算短了,也是时候启程回大燕了。”南宫承煜瞧着谢轻谣已是逐渐的好转,便对着谢轻谣说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后会有期

“如此正好,进京日期已近我也需要回去好好准备一番, 世子,那我们何时出发?”谢轻谣听了南宫承煜的话,很是赞同,在外这么长时间,她已经想娘亲了。

而且她那个便宜老爹还在家里等着,当日她只是留书一封就走了,只怕如今回去,她爹必是会难为于她。

“明日,你且收拾东西,稍候随我一同去给南疆王辞行。”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一脸兴奋的样子,缓缓说道。

“好。”南宫承煜的话音刚落,谢轻谣就收拾起了东西,但是真一收拾,她确实是没有多少东西,不一会就已是处理好了。

眼下只剩下了和南疆王辞行这一件事。

三人兴致勃勃的出了门,一路朝着洛鸿的房内走去,只是众人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内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请父亲恩准女儿跟随在圣女身边,自此之后天高水长,只为南疆祈福再无其他。”洛容的声音一出,谢轻谣就楞在了原地。

这几日她一直养病,根本就没有机会去看洛容,没想到如今在这里遇上了。

“容儿,你这是作何,快起来,父亲是不会让你走的。”洛桑此刻看着自己台下跪着的妹妹,面上很是复杂,如今他们已经统一整个南疆,那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容儿完全没有必要离开。

“父亲,我意已决,若是不想女儿自尽,就请父亲圆了女儿这一个心愿。”洛容听了哥哥的话丝毫不为所动,面上满是决然,朝着洛鸿又是跪拜了下去。

高台之上坐着的洛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中满是对洛容的心疼,可是对于这一切,他又无能为力,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大战,数次的打击早就将他的发丝变的斑白起来。

“容儿,谁人不知圣女行踪诡秘,居住在南疆密林之中,若是你此行一去再无归期,可要我们如何是好?”洛安此刻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一心一意要离开,但是他却毫无办法。

“请父亲成全。”洛容依旧是对着台上的洛鸿高声喊了起来。

这几日她已是想的很明白,这一次她是非走不可,她整日将自己锁在房内,一个人也不敢相见,先前因为父亲和哥哥,她深知她不能死,但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何事。

她的父亲经受不住,哥哥同样也经受不住。

时间过了良久,洛鸿终是对着洛容点了点头,只是眼中似是有泪光划过,他知道女儿十分的痛苦,他恨自己这个做父亲什么都做不好,但是女儿如此要求,他哪怕再思念也要满足这个愿望。

“父亲!”洛安和洛桑皆是不可置信的说道。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这一次放容儿离开,只怕他们这辈子可能都无缘再见。

“不用多说,我意已决。”洛鸿对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摆了摆手,很是坚定的说道。

他之前已经没有保护好容儿的娘,如今更是连容儿都没有保住,他哪还有资格将容儿强留在自己的身边,既然这是容儿的所求,他还有何不能满足的。

洛鸿更是知道容儿在这里待

着并不开心,如今自己和洛安、洛桑等人越是照顾容儿,她越是走不出来,容儿本就是一个倔强的人,一旦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悔改。

如今若是能跟着圣女游历天下,倒也是一件好事,只是……

只是他舍不得……

“容儿多谢父亲,容儿离去后还请父亲保重身体,两位哥哥照顾好自己,容儿在此拜别了。”洛容听到父亲如此说,面上终是浮现了一丝释然的微笑,看着几人很是认真的说道。

此时洛桑已是背过了身,似是在抹眼泪一般

“容儿,此次一别,你,照顾好自己。”洛安看着自己可怜的妹妹,心中很是无奈,但是眼下他除了叮嘱这些,毫无其他办法。

若是容儿此去能开心,那么她去哪都是可以的,这里永远是她的家,永远欢迎她回来。

“世子,柳姑娘,离落护卫,怎么来了不进去? ”这时房门口似是有侍女准备给里面送茶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谢轻谣几人,连忙问了起来。

一时间几人皆是有些尴尬,他们这算不算是无意中听到了南古部族的一个秘密。

但是眼下没有办法,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不知世子到访,可是有何事?”洛鸿一改方才温柔的语气,对着几人很是客气的说道。

谢轻谣看了看几人,发现眼角都有些泪光,普布着实是害人不浅,因他一个人的缘故如今让整个家庭的人都遭此劫难,不得不分离。

“如今战事已平,也是到了我等该离开的时候了。”南宫承煜看了看洛鸿,拱了拱手,和善的说道。

“世子为何如此着急,怎么不多待几日,柳姑娘的伤还未好。”洛桑这时见南宫承煜几人要走,连忙挽留了起来。

如今妹妹要走,就连世子他们也要走,一时间洛桑更是不舍。

“是啊世子,柳姑娘的伤还未好,要不再多待一段时间?”洛鸿听了洛桑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附和着问道。

毕竟南宫承煜对他们来说是有恩,柳姑娘更是帮助过洛安取的蚩尤令,怎么说也需要在部落里面养好伤再说。

“多谢南疆王的厚爱,只是眼下我们回京还有事情要处理,实在是不宜久留。”南宫承煜说着婉拒了洛鸿的请求,况且谢轻谣进京的日期已是近了,他们势必要快些了。

“原是如此,那我就不强留世子殿下了。”洛鸿听到这里,才明白了过来,南宫承煜是大燕武安侯世子,自然是有很多公务需要处理,如此长时间待在南疆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此时洛容静默的站在一旁,即使听到了南宫承煜的声音,也不似以往那般黏上去,就像是完全不认识南宫承煜一般。

谢轻谣看着这一幕,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毕竟洛容之前一直是追着南宫承煜跑的,如今她们就要走了,洛容反倒是不在乎了一般。

谢轻谣想出言安慰洛容,但是却不知从何开口,或许她跟随在圣女的身边就是最好的结局。

他们几人确定的时间都是明日出发,不过是一个向北,一个向南。

随后几人又是寒暄了一番,回到了后院,天色已是

不早了,他们只能到了第二日的早上再出发。

谢轻谣更是想着给娘亲带一些南疆特色的东西回去,和南宫承煜还有离落一同走上了南古部落的集市。

他们到了南疆这么久,但是还从未逛过南古部族的集市,谢轻谣因着身体的缘故,南宫承煜则是将她扶着,几人很是轻快的走向了集市。

集市之上所有人多是在自己的房屋前打开门做生意,而且十分好客,面上皆是带着笑容,纷纷吆喝着自家的好东西。

一路上有着不少的特色的南疆糕点,还有许多野果,南疆服饰等。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南疆的百姓也都过上了昔日安逸的生活。

谢轻谣在一路上又是看到了不少的新奇东西,只不过都是她轻轻一指,或者说上一番,南宫承煜就吩咐离落将东西买了回来。

谢轻谣这时心想或许受个伤还不错,还能找个人伺候自己,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南宫承煜。

几人随意的逛了一番就回到了小院中,将买到的东西尽数装到了随行的包裹之中,而后就四散去休息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

谢轻谣刚刚起身洗漱好,正好打算和南宫承煜他们一块出发的时候,刚一到院子里,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洛安。

“世子,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今日我便不强留你们,知晓你们要回大燕,所以我特意来送送你们。” 洛安看着几人,很是认真的说道。

“还有我,我也来送送你们。”洛桑这时也是自洛安身后出了来,笑着说道。

“多谢两位公子。”南宫承煜朝着两人拱了拱手,一脸严肃的说道。

紧接着众人一同便朝着渡口走去,只是在走出小院的时候,皆是回头看了一番,洛容的房门仍然是紧闭着,似是早就离开了一般。

“世子,你们此次走水路回大燕,父亲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了,从长泽湖抄近路走,能省你们一半的时间。”洛安很是认真的对着几人提起了建议,要说以前这道近路一般无人敢走,因为要过塔克部族的领地,但是如今不一样了,整个南疆已经统一,这就是最佳的路程。

“此次来南疆着实是劳烦南疆王,还有两位公子了。”南宫承煜闻言心下更是喜悦,要是按原程出发的话,他们还需要好几日的时间才能到江宁。

“世子何出此言,世子是我南疆的大恩人,离落侍卫,柳姑娘珍重,希望我们日后还能再相见。”洛安看着南宫承煜如此客气的模样,笑着回应道,不知不觉间他们已是走到了长泽湖渡口处。

渡口处停着一艘大船,足有三层高,上面可谓是雕栏玉砌,船身带着一种隐隐的华丽之感,在日光的照耀下,整个船泛着一丝淡黄色的光泽,很是好看。

船顶更是有四角高高翘起的顶,谢轻谣看到这船的一瞬就知道这船是大燕制的船,南疆的船虽是没有做过,但决计不是如此华丽的。

“大公子,二公子,后会有期。”谢轻谣这时也是对着两人拱起了手,很是认真的说道。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若说没有感情,这一定是假话。

第二百七十二章 离开南疆

“柳姑娘后会有期。”洛桑看着几人眼眶隐隐有些泛红,略带哽咽的说道。

谢轻谣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和南宫承煜一同上了船舱,船身渐渐朝着前方驶去,渡口边的洛安和洛桑则是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几人离去。

谢轻谣登上了甲板,忽然看到远处似是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连忙笑着对那人挥了挥手,大声的喊道。

“保重了。”

隐藏在暗处的洛容,看着几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随后转身背上包袱,径直进了山林之中,不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大船缓缓的行驶着,一路朝着大燕的方向驶了过去。

谢轻谣上了船之后,眼瞧着南古部落离她们越来越远,心中涌着莫名的情绪很是难受,一时间也是不想再多说,转身就进了船舱兀自休息了起来。

谢轻谣刚刚躺下,还觉得这一次的南疆之行,简直跟一场梦一样,若不是包袱中血菩提提醒着她,她几乎就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

古树、巨蟒、迷幻林、幽冥泉,她以前可从未想过会碰到这些东西,南疆密林实在是太过神秘,内里果然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若是她这一次没有来,说起来倒是亏了。

这般想着,谢轻谣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好似睡不安稳,胳膊上好像总是有个什么东西的, 在爬似的很痒。

谢轻谣正是睡得熟的时候,但是胳膊上的异样越来越强烈,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只是眼前的这一幕,瞬时就将她吓了一跳。

一只通体漆黑的小蜘蛛正爬在她的胳膊上睡觉,而且好似很不舒服一般,还动来动去,她胳膊上的痒感就是这个蜘蛛所导致。

谢轻谣下意识的就甩了甩胳膊,将小蜘蛛直接甩在了床榻之上,小蜘蛛似是醒了一般,又朝着谢轻谣的方向爬了过去。

但是它太小了,脚下还使不了太多力气,一时间更是被绊倒了几次。

谢轻谣看着如此呆傻的蜘蛛,瞬间就笑出了声,饶有意味的看着小蜘蛛。

小蜘蛛听到了谢轻谣的笑声,直接在床榻之上跳了起来,由于它的脚太多了,所有的足都交织在了一起。

果然,不出意外的摔倒在了原地,谢轻谣看着这一幕,竟是觉得眼前的蜘蛛透着一丝丝的可爱,莫非它是猜到了自己的在笑它?

她越是观察小蜘蛛,越是觉得它面熟,过了半晌之后,她猛然间想起了幽冥泉的那只大蜘蛛,这这这,这个小蜘蛛活脱脱就是那只幽冥蛛的翻版。

但是它是如何跟着自己来的,谢轻谣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只小蜘蛛看起来倒是没有她母亲那般癫狂,反倒是有些傻。

“世子,世子。”谢轻谣如是想着,便开口唤起了南宫承煜。

她也不知道这个小蜘蛛该要如何处置,虽然眼下还小,但是它总有一天是会长大的,若是和它母亲一般大,整艘船都放不下了。

南宫承煜听了她的声音,很快就走到了谢轻谣的房间。

“何事?”

“世子,你快过来看!”谢轻谣一见南宫承煜过来,连忙招手一脸好奇的示意他过来。

南宫承煜一时间也是不明所以,不过看着谢轻谣如此说,还是走了过去 。

“世子你看,这是何物?”谢轻谣故作不知的问起了南宫承煜。

那个小家伙实在是太小,南宫承煜乍一看,还有些没看见,谢轻谣无奈又是给他指了指,这时南宫承煜终是发现了小蜘蛛的存在。

看到小蜘蛛的一瞬,南宫承煜眼睛倏地亮了一瞬,这不是幽冥蛛的幼崽吗,怎么会在谢轻谣的床上。

“世子,这个小蜘蛛好像一直在我身上,但是太小了我都没有察觉,直到方才睡觉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世子你说这件东西要如何处置?我们可要将它送回南疆?”谢轻谣其实也不知道这个小蜘蛛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她的身上。

小蜘蛛似是听懂了谢轻谣的话一般,站了起来,对着谢轻谣吐起了丝,只不过这丝却是像一个泡泡一般,几乎是刚出嘴边就停了下来。

“幽冥蛛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如今它跟着你,自然是用意,先行留在身边,日后说不准还有用到的时候,若是放生,它这般小,只怕不出半日就死了。”南宫承煜看着小蜘蛛的这个模样,也是有些忍俊不禁,缓缓说道。

“如此也可。”说着谢轻谣便去包袱中,翻找起来,终是给小蜘蛛找到了一个可以栖身的小盒子,要不然总待在她身上,若是她一个不小心压死了怎么办。

小蜘蛛被放进了小盒子里面,好似很喜欢这个小屋一般,刚一进去就打起了滚,很是开心的模样。

处理完小蜘蛛的事情后,谢轻谣这时才走到了甲板上,离落正在外面安逸的晒太阳。

谢轻谣也就顺势坐在了旁边,安静的欣赏着沿途的美景,两岸皆是茂密的山林,水面上更是时不时跳出一条鱼,显得更是生机勃勃。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正午的时分,几人都已是腹中空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动作。

原本这做饭的这一事项,都是谢轻谣来做的,但是如今谢轻谣受了伤,平日里多走两步,谢轻谣都会感到疼痛,做饭自然是不能做的了。

“我瞧着今日这天已是到了正午了,你们二人不饿吗?”谢轻谣故作不知两人意图似的,问了起来。

“不饿,不饿。”离落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很是随意的说道。

“我饿了。”随后谢轻谣很是认真的说了起来,以往都是她给他们做吃食,如今她也想享受一下了。

谢轻谣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两人的表情,看着两人很是谨慎的模样,不由得偷笑了起来,不过她的身子实在是不能做饭。

“离落,你去寻些吃食,那日不是抓过鱼,如今也可以烤上一番。”南宫承煜听到谢轻谣这样说,随口就对着离落吩咐了起来。

“世子,我?”离落一时间有苦说不出,平日里光是吃了,哪能注意到那些烤鱼的步骤,一时间也是犯起了难来。

“你们之前出门在外的时候,都是吃些什么,做那些就可。”谢轻谣看着离落很是为难的样子, 开口提议了起来。

自从她给几人做过饭之后,这些人一时间都犯起了懒,若是不自己劳动,难道是要饿死在

这里?

“好吧。”离落看了看谢轻谣,又看了看南宫承煜,无奈的说道。

紧接着就直接脱起了身上的衣物,径直跳入了水中,这一次湖中的水很深,也不便施展一些绝技什么的。

谢轻谣还在想着离落什么时候能抓到鱼的时候,忽然间,一条条的鱼开始飞跃到了甲板上,有如集会一般,谢轻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皆是有些愣住了。

不一会离落也是自水下游上来,很是自豪的说道。

“如何,这够我们吃的了吧。”离落将那些鱼尽数放进了一个装满水的大桶里面,但是实在太多了, 他们一时间也吃不完,只好又将大部分给扔了回去。

原本信心十足的离落,看到这些鱼的时候 却是犯了难,这要怎么处理才是。

按照谢轻谣所说照他们以前的做法也可,但是早就尝试过了好吃的东西,别的哪还能入眼,而且他们多是在赶路,几乎都是将就一吃,他之前看谢轻谣还是会刮鱼鳞的。

“离落,你且先将鱼鳞去掉,我可以在一旁指挥你怎么做。”谢轻谣看着一脸茫然的离落,淡淡的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离落就拿起刀刮起了鱼鳞,只是他的动作很是笨拙,而且还很慢,谢轻谣在一旁看着都有些着急。

“世子,不若你也帮帮他,不然照这样发展下去,我们明日才能吃上饭。”谢轻谣随后又对着南宫承煜建议了起来。

“我?”南宫承煜似是很不可置信一般,指了指自己问了起来。

“是啊,你瞧离落那个笨手笨脚的样子,世子如此聪慧定是比他强。”谢轻谣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对着南宫承煜又是说了两句好话。

“谢轻谣, 你别看不起小爷,小爷的厨艺也还是不错的。”离落听到谢轻谣如此说,心中更是憋了一股劲要将这件事情做好,让谢轻谣好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厨艺。

“这么说,你不用我指导了?”谢轻谣一脸调笑的看着两人,说道。

“不用不用,您老快歇息去好好养伤。”南宫承煜还未曾说话,离落就已是连珠炮似的将谢轻谣的好心帮助给拒绝了。

谢轻谣见状,也只是笑了笑,随后便又安稳的靠在了甲板之上,学着离落之前的动作很是安逸的晒起了太阳。

不得不说,当病号的感觉还蛮好的,除了有时候伤口有点疼以外,其他都是优质待遇。

一想到南宫承煜居然会给自己做饭, 谢轻谣几乎都要笑出声,世子这般实在是太搞笑了。

山野间徐徐的吹着清风,头顶更是阴凉遮日去,温度也是刚刚好,身旁还有美景,自己还不用做饭,这种生活简直不要太舒适。

而没了谢轻谣的帮助两人,跟无头苍蝇一般的待在厨房里,闷着头刮起了鱼鳞。

离落装模作样的拿起了厨房里的瓶瓶罐罐纷纷研究了起来,只是皆是搞不清楚这些调料的作用是什么,要是谢轻谣在这里就好了,离落如是想了起来。

但是转念一想,谢轻谣很是看不起自己的样子,心下又是坚定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奇怪的南宫承煜

当日谢轻谣做的时候他也是看过不少,如今照猫画虎似的将处理好的鱼尽数放进了锅里,南宫承煜在一旁看着也是不知该如何下手,离落装作很是熟练的样子,将那些调料给洒了进来,不久厨房内就传来了一阵肉香味,离落见状更是满意。

南宫承煜则是在另一旁给谢轻谣弄起了清粥,当日他可是看见那个巫医送粥的情景,如今离落负责菜色,那他就只能负责煮粥了。

只是两人皆是第一次做饭,不知不觉间火势太大,皆是将鱼给做糊了,就连清粥也是透着一股子的糊味很是难闻。

“什么东西糊了吗?”谢轻谣用余光瞟见了手忙脚乱的两人,故意开口问了起来。

“没事,没事,你安心等着。”离落见状,连忙对着谢轻谣喊道,只是语气间更是惊慌。

两人害怕被谢轻谣发现,默契地将弄坏的饭菜倒掉再次做了起来。

只是依旧糊了不少,最后没了办法,只得从其中挑选出了一个卖相稍微比较好的,给端了出来。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下午。

期间谢轻谣也是没有闲着,直接拿起先前买的糕点吃了起来,若真是靠他们两个,只怕自己早就饿死了。

“快快快,饭好了。”离落将饭做好以后,连忙高声的喊道,面上满是自豪。

说着便将做好的鱼自厨房里端了出来,虽是大杂烩似的鱼,但是颜色看上去还颇是不错。

这时南宫承煜则是将煮好的清粥给几人端了出来,一一摆到了身前。

谢轻谣看着面前的白粥,顿时就愣住了,皆是因为她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一坨东西,说它是粥吧,它又没有多少汤,若说它是米饭,看起来又黏糊糊的。

“快,谢轻谣尝尝我们的手艺的如何。”离落瞧着一切已是准备就绪,便对着谢轻谣很是兴奋地说了起来。

南宫承煜也是一脸期待的坐在一旁,不知谢轻谣会做出什么评价。

谢轻谣先是轻轻夹了一小口鱼,放到嘴里细嚼慢咽了起来,眼中似有亮光划过,对着离落就夸奖了起来。

“离落,你这鱼做的倒是不错,味道还可以。”

“你看,我早就说过,我厨艺了得,这么看来果然是颇有天赋。”离落听了谢轻谣的话, 更加洋洋自得了起来。

谢轻谣随后又尝起了粥,刚刚入口的一瞬,看到了南宫承煜很是紧张的神情,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很是欢快的说道。

“世子,你这粥着实是好吃,与我在南疆吃的所差无几。”说着谢轻谣更是故意又舀了一勺,吃了起来。

南宫承煜并未答话,只是低头吃了起来,心中更是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真的是有几分做饭的天赋?

只是在汤匙入口的一瞬,一股子苦涩之感瞬间袭来,南宫承煜瞬间整张脸就黑了下来,吃那个粥的感觉简直像是吃了苦胆一般,其中还夹着一股子糊味,这根本就难以下咽!

“是吗?”离落此刻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也是吃起了自己面前

的一碗。

刚刚喂进了嘴,离落瞬间就将粥给吐了出来。

“我呸,世子你给里面放什么了,这么苦。”离落直接喝起了桌子上放着的茶水,一脸诧异的问道。

“我往里放了一些鱼肉,想着提升一下鲜味。”南宫承煜淡淡的回答起了离落问题,似是很不在意一般,但是方才的那口粥就那般卡在咽喉,他也是拿水才强行冲了下去。

谢轻谣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早就在一旁笑出了声,一顿饭几人也只是吃了寥寥几口。

南宫承煜虽是有些不悦,但是确实是他计算有误,做的太难吃了,更是在心中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做一顿好的,让谢轻谣刮目相看。

很快,夜幕降临,几人各自就回了房间,虽说没做出什么有实质性的菜色,但是也算是忙活了一下午,离落是深刻的觉得做饭比他练功还要累,不知谢轻谣的身上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谢轻谣回到房间之后,便开始和小蜘蛛玩了起来,她下午已是睡了一觉,眼下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便跟小蜘蛛玩了起来。

但是小蜘蛛太小了,谢轻谣生怕伤到了蜘蛛,只得又将蜘蛛给放回到了盒子当中。

无意间又是看到了包袱最里面的黑色手机,谢轻谣连忙拿着研究了起来,当日太过着急,她也只是粗略的看了看这个手机,也没有研究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拿起手机来细细的端详了起来,连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只是仍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谢轻谣愣愣的看着手机发起了呆,猛然间反应了过来,她就说哪里有些奇怪,原来是这个手机跟她们那个世界的手机并不一样,手机的底部根本就没有任何插充电器的地方,一时间谢轻谣也是有些愣住了。

手机表面是全面屏的,连多余的按键都没有,只是侧面有着一处电源键,再无其他。

谢轻谣看着手机一时间就犯起了难,先前她还说找机会给手机充上电,但是眼下连个充电器的接口都没有,拿什么来充电!

看来这个手机注定是要压箱底了。

还是先等回到了江宁,将手机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说不准就能了解原理,充上电了。

等到谢轻谣将一切折腾完毕,时间已是到了深夜,她也准备上床休息。

只是就在这时,她猛然间听到楼下船舱处似是出现了一处的声音,又是想到了之前去九绥的情景,那个黑心船夫的样子猛然间就浮现在了谢轻谣的脑海中,莫非是有人趁夜劫船?

谢轻谣下意识的就紧张了起来,将凤翎自包袱中缓缓拿了出来,自从她受伤之后南宫承煜就禁止她碰武器,但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凤翎还是乖乖的待在她的包袱里,等她伤好之后再用。

这般想着谢轻谣就轻手轻脚的走下了船舱,生怕打草惊蛇,只是等她下来的时候,方才那阵声音又消失了。

谢轻谣的心思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她蹲下身忍耐着胸前的疼痛,很是谨慎的侦查了起来。

过了

不久,水面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动静,她连忙躲藏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紧接着她只看见一个黑影上了船,还在船上穿起了衣服。

谢轻谣趴在一处黑暗的角落,看着是一头雾水,这贼到底是想干些什么。

紧接着那人就进了厨房,谢轻谣更是莫名其妙,这厨房里面有什么可偷,难道是想偷了她们的食物让他们弹尽粮绝?

但是不可能呀,现在可是在水上,除非他能把水中的活物都给弄死,不然他们怎么也饿不死的。

谢轻谣实在猜不出来这个“盗贼”的意图,缓缓的靠近了厨房的门口,内里更是被“盗贼”点上了烛火,谢轻谣在外面看着,暗叹这个“盗贼”着实是胆大,不知道这个是世子的船吗?

只听得见内里皆是噼里啪啦的声音,一会是刀声,一会又是水声,很是热闹。

谢轻谣在外面等着,满脸黑线,合着这人就是来这里借船做饭的,她下意识想看看是什么盗贼这么奇葩,但是当她探出头的一瞬间,就愣在了那里。

厨房里面做饭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日煮粥的南宫承煜。

他怎么会大半夜在这里做饭呢?谢轻谣也是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

南宫承煜很是专注的煮着粥,时刻把握着火候,而且还处理起了鱼鳞,只是动作仍旧是生疏。

谢轻谣眼瞧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南宫承煜仍是没有放弃,每次做好之后就自己先尝试一番,若是不行就再重来。

谢轻谣就在外面一直看着,原本南宫承煜的武功早就应该察觉到才是,但是他实在是太专注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厨房外暗中观察他的谢轻谣。

终于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南宫承煜似是终于领会了一些膳食的做法,在尝了最后一道菜似是很满意一般,没有再次尝试了。

南宫承煜已是开始了收尾工作,谢轻谣在一旁看着也是知道了南宫承煜即将上楼了,连忙朝着楼上自己的房间去了,只是在走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小物件,直接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谢轻谣连忙头也不回就奔回了船舱,本来她是来抓贼的,但是眼下她自己却变成了贼一般的人物,反倒是躲藏了起来。

南宫承煜这时也是听到了船舱之内传出来的声音,走进了之后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心下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太过在意。

今夜练习之后,明日给谢轻谣重做之后,定是比离落做的味道好。

南宫承煜将一切处理好之后,才回房休息了起来,而厨房早已是洁净如新,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等到几人的醒来的时候都已是到了第二日,谢轻谣睡醒的时候,还是打着哈欠出的门,昨夜实在因为南宫承煜的缘故睡得有些晚了。

但是当她下楼的时候,看到底下神采奕奕的南宫承煜和离落,很是惊奇,离落也就算了,南宫承煜比她睡得还要晚,如今却是早早的就起了床。

若不是她昨夜发现了,还以为南宫承煜昨夜早早就睡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呛到了

“你终于醒了,这太阳都快要下山了。”离落看着谢轻谣终于从船舱之内出了来,一脸戏谑的看着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也才不过正午左右,哪有离落说的那般夸张。

“昨夜我总是听到一阵的声音,没睡好。”谢轻谣时不时观察着南宫承煜的表情,很是自然的说道。

果不其然,南宫承煜听到了谢轻谣的话,面上划过了一丝窘迫,只不过只有一瞬,要不是谢轻谣提前注意了南宫承煜的神色,定是发现不了。

“有吗?我昨夜倒是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离落一脸疑惑的问起了谢轻谣,心中暗自奇怪,他昨夜一点声音都未曾听到。

“可能是我睡得太轻了,到了后面我也就睡着了没有在意。”

谢轻谣满脸黑线的看着离落,他睡得那般的早哪能注意到,更何况还睡得那么熟。

“眼下我们已是出了南疆的地界了,洛安所说的这个近路确实很近,看来不出三日我们就能到江南。”这时南宫承煜故作轻松的看了看四周的风景,转移了话题。

谢轻谣也是坐在了两人的旁边,很是随意的拿起了糕点吃了起来,只是南宫承煜颇显蹩脚的话,让她几乎被呛住。

“咳咳咳。”谢轻谣嘴里的糕点刚刚吃了一半,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水……”谢轻谣被呛的,脸都有些涨红,艰难的发出了声,但是身体一咳嗽就是整个的颤动,更是不经意间牵动了她胸前的伤口,面色又是白了几分,红白相间,一时间看得人很是难受。

南宫承煜连忙递了上去一杯水,谢轻谣连忙喝下之后,这才缓了过来,只是胸前还有些隐隐作痛,就连胸前的衣裙已是浮现了一抹淡淡的血色。

原本巫医就是告诉谢轻谣还是要多卧床的,但是她见了脚能走后,实在是在床上待不住,没有想到如今就是因为呛了一下,竟是又将伤口崩开了。

这实在是得不偿失,为了笑南宫承煜,自己竟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你看你,怎么不吃慢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世子说了什么笑话把你逗成这般。”离落看着谢轻谣伤口处的血迹,一脸责怪的说起了谢轻谣。

“如何?伤口可疼”南宫承煜此刻看到了谢轻谣身上的血迹,整个人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我也没想到吃个这,就被呛住了。”谢轻谣淡淡的开了口,只是语气间已是透过了一丝无力,整个人也变的虚弱了起来。

“定是伤口裂了, 你平日里还是莫要出来了,好生在床上待着。”

随即离落和南宫承煜一起将刚刚下床的谢轻谣又扶回了船舱,这几日他们一直都是小心谨慎,避免让谢轻谣的伤口裂开,可是谁知竟是在如此荒唐的情况下给裂开了,让人猝不及防。

“离落,你先去弄些热水,我一会给她换药。”南宫承煜将谢轻谣安置到了床上之后,便对着离落吩咐道。

离落得了命令,连忙下去给谢轻谣烧起了热水。

幸好当日巫医也害怕伤口会裂开,早早的就告诉他们若

是伤口裂开,要立即换药,先前的药本是慢慢恢复的,如今又是变成了治疗外伤的。

“你知道了。”南宫承煜见离落离开之后,很是肯定的对着床上躺着的谢轻谣说了起来。

“知道什么?”谢轻谣故意装作没有听明白南宫承煜的意思,一脸无辜的说道。

南宫承煜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谢轻谣,原本这件事情是没有想让谢轻谣先行知道的,但是眼下看来昨夜的那道声音定是谢轻谣所发出的声音。

不一会,离落就将烧好的热水端了上来,随后便立即下去做起了饭。

“这衣服?”南宫承煜看着在被窝中躺着的谢轻谣,故作严肃的说道。

谢轻谣如今伤在胸前,自然是要脱衣服才能上药,只是这衣服谁来脱?

谢轻谣的面色瞬间就浮现了一丝绯色,缓缓坐了起来,淡淡的说道。

“我自己脱,你先转过去。”

之前在南疆的时候,都是巫医来帮助自己换药,原本还想着过上几日才能让南宫承煜帮助自己换药,但是没有想到今日就这般提前了。

偏偏伤到又是胸前,那一刀刺的真是地方。

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眼中浮现了一丝笑意,而后转了过后,只是在转身的时候,不经意间的开口自语道。

“当日在幽冥泉出来的时候,就是我给你处理的伤口。”

原本南宫承煜的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谢轻谣给听清楚了,此刻的脸上更是一片红霞,这个南宫承煜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是眼下根本就没有别的人来帮助自己换药,只剩下南宫承煜一人。

当日在姑苏的时候,南宫承煜也帮她上了药,算了算了,还是想开些,这有什么,一回生二回熟,熬过去了就好了。

这般想着,谢轻谣便开始脱起了身上的衣裙,动作很是缓慢,越是紧张,裙带越是缠绕在一起。

过了半晌之后,谢轻谣终是将衣衫给脱了下来,只露出了伤口那一部分,白色的细布此刻已经泛起了血色。

“我好了。”谢轻谣随后就开口唤起了南宫承煜。

南宫承煜刚一回头,就看到了床褥上静坐的谢轻谣,衣衫半露,虽是受了伤,但是却更显风华,肤若凝脂,雪白的肌肤之上更是透着几丝粉红,惹得南宫承煜只觉心猿意马,竟是愣在了原地。

“世子,世子。”谢轻谣见南宫承煜半晌都没有动作,顿时开口又叫了起来。

南宫承煜这时才回过神,目光闪过一丝深意,而后走到了床边,靠近了过来。

谢轻谣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有些加快了,伤口处传来的痛感似是消散了一般,不自觉的有了一种燥热的感觉。

南宫承煜抬手取出剪刀,将谢轻谣身前的细布给剪了开来,冰冷的剪刀触碰到肌肤的一瞬,更是让谢轻谣微微颤栗了一番,抬眼正好撞入了南宫承煜深邃的眼眸之中。

“别乱动。”南宫承煜稍显磁性的声音,就在谢轻谣的耳畔缓缓的响了起来。

谢轻谣听了南宫承

煜的话,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而后南宫承煜动作很是轻柔的将细布给取了下来,原本的伤口处果真是裂开了一片小小的缝隙,在往外溢着鲜血。

“你可还记得我说的话?”南宫承煜此刻看了看已是裂开的伤口,很是认真的对着谢轻谣又是问了起来。

“啊?什么话?”谢轻谣此刻早已心乱如麻,哪里还记得先前南宫承煜说过什么。

南宫承煜将细布取下之后就扔在了原地,随后拿起了一块干净的细布用热水清洗了一番,转身对着谢轻谣伤口处轻轻擦拭了起来。

“嘶。”突如其来的痛感更是让谢轻谣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朝后瑟缩了起来。

“我轻些。”南宫承煜轻声的叹了口气的,对着谢轻谣缓缓说道,似是安慰一般的,手下的动作更是轻了。

只是南宫承煜的另一只手,瞬间就将谢轻谣给拉住了,另一只手依旧是在擦拭着伤口。

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的侧脸近在咫尺,而且他们还是如此尴尬的姿势,心下更是紧张,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褥,但是就在此刻谢轻谣却是无意中看到了南宫承煜微微泛红的耳朵,一时间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原以为南宫承煜丝毫的反应都没有,就连神色也是一如往常的淡然,但是此刻耳朵却是有些泛红。

谢轻谣此时才意识到原来不止是她一人紧张,方才光顾着自己的紧张,根本就没有观察南宫承煜,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却看到南宫承煜擦拭伤口的手竟是在颤抖。

专注的南宫承煜也是察觉到了谢轻谣的注视,谢轻谣的呼吸就浅浅的从他的面上略过,一股子若有若无的少女体香萦绕在侧,南宫承煜只觉得周身开始发热了起来,手下的动作变的更是谨慎。

过了片刻,终是将伤口的污血给清除干净了。

南宫承煜随后又是起身去拿药粉,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两人皆是从紧张的气氛中松懈了下来,谢轻谣看着很是正经的南宫承煜只觉有一丝想笑,原本还以为南宫承煜不会

紧张,原来只是因为他的反应不一样罢了。

紧接着南宫承煜便将药粉缓缓撒到了伤口处,随后用细布裹了起来,谢轻谣此时也是将右手缓缓抬了起来,原本刀伤就是一直从身前贯穿到了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彼此的呼吸声都在眼前,似是连心跳声都能听见一般。

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肩上雪白的肌肤,因为手微微的抬起,先前的遮掩住的春光,也是在此刻变的若隐若现,南宫承煜不自觉的喉头就微微动了一番。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谢轻谣刚好就看到了,更是羞怯了起来,两人肌肤所接触到的一瞬,皆是感觉到了对方身体上的炙热。

南宫承煜的手下动作依旧未停,很是娴熟的将细布给缠了上去,如今就只剩下收尾工作。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船舱却是猛地颠簸了一下,南宫承煜一时不察直接就跌了下去,但还是快速的反应了过来,手下将谢轻谣的身子给撑了起来,避免伤口的再次裂开,两人瞬间就紧紧贴在了一起,就连脸上的汗毛都能看到。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亲自做饭

谢轻谣也是因为颠簸的缘故,面上闪过了一丝慌乱,但是到了下一秒,她就感觉一丝力道紧紧的将她护了起来,猛地睁开眼,两人皆是愣在了原地。

“世子!这水下好像有残木,船刚刚不小心碰了一下,你们没事吧!”这时自甲板之上传来了离落很是关切的声音。

“没事。”

南宫承煜听到离落的话,瞬间就起了身,将谢轻谣也拉了起来,很快将细布包扎好,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随后就径直出了房门,倒了船舱底下。

谢轻谣此刻还处在一片呆愣之中,等到南宫承煜离开之后,才将衣裙再次穿了起来。

“没事没事,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紧张的。”谢轻谣将衣服穿好之后,呼了口气,用手扇了扇风,似是要将自己的紧张给去除一般。

南宫承煜下了船舱之后,就径直窜入了水中,惹得离落也是莫名其妙,还以为南宫承煜要下河去抓鱼,连忙劝说了起来。

“世子,我们还有鱼!”

只是并没有听到南宫承煜的回答。

水下的南宫承煜此刻终是因为冰凉的江水而平静了心神,每次一靠近谢轻谣,他总是会这般反应,不就是换了个药,他怎么就成了这般呢。

等到他打算回去的时候,又是想起了离落的话,随手抓了两条鱼,这才上了船。

“世子,我已经做好了饭菜,你快来瞧瞧。”离落看着南宫承煜终是上了岸,连忙招呼着南宫承煜来看看自己的杰作。

昨日第一次做菜就得了谢轻谣的夸奖,更是让离落信心倍增,方才烧完热水,就在厨房自己研究了起来。

南宫承煜此刻一脸的不悦,这个离落当真是不给自己任何的表现机会!

“你这菜做的不行,谢轻谣如今受了伤,还是吃些清淡的。”南宫承煜随即看了看离落已是做好的饭菜,一脸认真的说了起来。

“说的也是,那我给她再重做一些。”离落听了南宫承煜的话连连点头,说着便要撸起袖子,再次准备了起来。

“你先出去,我给她弄些吃食。”南宫承煜看着离落很是认真的样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直接对着离落说道。

“世子,哪怕谢轻谣受了伤,你可别用你的毒门绝技害她呀!”离落一听南宫承煜要做菜,立即紧张了起来,连忙劝道。

只是南宫承煜直接挥了挥手,一阵强劲的风力就将离落扫出了厨房之外。

离落看到这里,知道南宫承煜主意已定,又是朝着谢轻谣的房间看了看,心中暗道,谢轻谣你可要自求多福!世子又要做饭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如今的谢轻谣还躺在床上回味刚才房内的旖旎的气氛,又是一阵羞怯,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丝的喜悦,心中总是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好似吃了蜜糖一般。

南宫承煜在厨房之内忙活着,时不时就传来一阵声音,惹得在外面的离落很是不安,不知道世子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黑暗料理。

时间似是过了很久,久到谢轻谣都已是睡着了,南宫承煜终是将做好的食物给端了出来,但这

一次很是奇怪,离落竟是闻到了香味。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世子吗?

南宫承煜先是将做好的饭菜放置在了甲板之上的桌子上,回房换了身衣服。

离洛看着满桌的菜色,竟是在冒着香,一时间更是好奇,一脸警惕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难道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还不错,但实际上很苦的那种。

说着他刚刚说服了自己,打算尝一尝的时候,南宫承煜就换完衣服出来了,瞬时就将饭菜端上了楼,离落见状,连忙快步跟了上去,想看看谢轻谣的反应。

南宫承煜刚刚进门之后,就发现了内里睡着的谢轻谣,离落这时自南宫承煜的身后窜了出来,摇起了谢轻谣缓缓说了起来。

“谢轻谣,快醒醒,世子亲自做饭给你吃了。”

谢轻谣此刻才悠悠转醒了过来,看着两人在一旁站着,很是迷茫的看着两人,这是要干嘛

“谢轻谣,世子亲自给你做的饭。”离落这时悄悄的指了指将南宫承煜放置在桌前饭菜,一脸的警示。

谢轻谣瞬间就明白了离落在担心什么,昨天做的那顿粥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虽然昨夜瞧见南宫承煜偷摸着练习,但是做饭这事能一蹴而就吗?谢轻谣看着桌上的饭菜,也是警惕了起来。

“我今日还给你炖了鱼汤,你先喝一些补补气血。”南宫承煜看着谢轻谣一脸提防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便将盛有鱼汤的小碗给端了出来,而后坐到了谢轻谣的床前。

“世子,这真的能吃?没糊吧。”谢轻谣看了看南宫承煜,紧接着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尝尝便知晓了。”南宫承煜只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一双眸子中波澜不惊,很是平静。

紧接着他便舀了一勺递到了谢轻谣的嘴边,离落此刻光是看着嘴里已是发起了苦,目不转睛的看着谢轻谣。

因着鱼汤的靠近,谢轻谣却是在此刻闻到了一丝丝的鲜香,鱼汤应该是那种用水煮一煮就成的膳食,南宫承煜应该不会做糊,这般想着谢轻谣就张开了口,将鱼汤给喝了进去。

但是想象之中的苦味并没有到来,而是一种意料之外的鲜美,将鱼身上的鲜气可以说是刚刚好,而且味道正合适,不咸也不淡,没有腥味。

谢轻谣喝了一口之后,还想喝。

“世子,这汤味道着实是不错。”谢轻谣随后便夸奖起了南宫承煜,只怕是她来也做不出如此的鱼汤。

南宫承煜面上也是浮现了一丝欣喜,又是给谢轻谣喂了起来。

“谢轻谣,你这次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离落这时也是不敢肯定了,先前谢轻谣骗人的时候,就说味道不错,但是也没有多喝,如今更是直接喝了起来,几乎都要见底了。

“自然是真话,世子做的比你的好吃多了!”谢轻谣此刻笃定的说道。

离落见状连忙尝了一口桌上的剩余的菜,也不由得连连称奇,怎么就过了一夜的时间,世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世子,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心目中做饭的天才!”

南宫承煜只是

笑而不语,将菜皆是给谢轻谣碗中夹了些,又是喂了起来。

之后的几日,做饭的任务自动承包到了南宫承煜的身上,离落也是乐的清闲,整日下来只考虑吃什么。

不知不觉间几人已是快要到了江宁了,经过这几日的静养,谢轻谣的伤口总算是愈合了起来,又能下床走动了起来。

而胳膊也算是可以自由活动了起来,只要不触碰伤口就不会疼。

“不出意外,我们明日清晨就能到达江宁。”南宫承煜看着江边两岸熟悉的景象,很是淡定的说道。

快要到江宁了,他们也快要分开了。

“世子,轻谣可否求你一件事。”谢轻谣此刻又是想起了娘亲,连忙对着南宫承煜说了起来。

“你说。”南宫承煜深深的看了眼谢轻谣,幽深的眸子中浮现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此次回去江宁,不久之后轻谣便会上京,我想请世子将我娘接入京城。”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很是认真的开了口。

此次她回去谢府,又会起一阵风波,娘亲早就在之前假死,她定是不能和自己走在一处,眼下能托付的,就只有南宫承煜一人,而且南宫承煜的身边还有姜之洋,若是有何事,姜之洋定是会全力救助。

“可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南宫承煜随即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是话锋一转,让谢轻谣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什么条件。”谢轻谣一脸疑惑的看着南宫承煜。

“日后莫用求这个字,只要你在,你娘我定是会护她周全。”南宫承煜一双狭长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谢轻谣,说出了自己的内心的想法,原本在外的一切都是好好的,但是回到江宁之后,他并不想他们之间又变回原来那般生份。

南宫承煜也并不是说谢轻谣不在就不救她娘,但是南宫承煜想用此来让谢轻谣更想活下去,哪怕是为了她娘。

谢轻谣沉浸了良久,终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谢轻谣,你日后当了女官成了名,可莫要忘了我。”离落这时看了看南宫承煜又看了看谢轻谣,开口将这股子离别的气氛打破了开来。

“你放心好了,到了京城请你吃香的喝辣的,哪里还能这般野外烤肉!”谢轻谣此刻轻笑着说道,原本有些伤感的气氛,瞬时又缓和了下来。

眼瞅着时间已是不早,几人纷纷各自回了船舱就寝了。

回到了房间的谢轻谣,一直都未曾睡着,这些时日在南疆发生的一切好似一场梦一般,如今梦醒了她也该回到现实了。

当日自己只留书一封就离开了谢府,也不知回去之后,谢天阳会如何待自己,娘亲的身体怎么样了……

这般想着,她不自觉的就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间天已是亮了,大船缓缓的靠近了江宁的码头。

一时间外面人声鼎沸,一如既往的热闹,时隔这么多日,如今终于回到了大燕,几人的心情都很是激动。

谢轻谣刚刚背上包袱就和南宫承煜一处上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乐居别院奔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终于回来了

一路上,谢轻谣时不时掀开帘子看向马车外面很是兴奋,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娘亲和浅秋,她就激动的不得了,也不知她们二人在乐居别院过的如何。

又是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几人终是走到了乐居别院的门口。

谢轻谣很快就跳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熟悉建筑,本是激动的心情但是现在却迟迟迈不动脚步就那般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方才不是还火急火燎的要回来吗?”离落看着谢轻谣突然停了下来,疑惑的问了起来。

南宫承煜在此刻却是站在了谢轻谣的身侧,淡淡的说了一句。

“走吧,你娘在等你。”

谢轻谣听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脚走了起来,先前她还不知道近乡情怯的意思,如今才知晓原来是这般感觉。

南宫承煜随即轻轻敲响了门,很快就来人将门打了开来。

“公子回来了!” 来门的老妇人一脸欣喜的说道,随后连忙将门打了开来,将几人迎了进去。

谢轻谣刚一进去,就直直朝着娘亲所住的院落跑去,远远的她就看到娘亲正和浅秋坐在院子里,不知在说些什么,面上很是开心。

“娘。”谢轻谣轻声唤了一声娘亲,眼眶已是泛红了起来。

柳月含此刻也似是听到了什么,随即四周环顾了起来,刚好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谢轻谣。

“阿谣,阿谣,你来了。”柳月含连忙起身,就朝着谢轻谣快步走了过去。

“小姐,你终于来了!”浅秋也是连忙跟着柳月含,一同走向了谢轻谣身边。

“娘,我来看你了。”谢轻谣见状也是扔下了背上的包袱,朝着娘亲的方向奔了过去。

“阿谣,慢些慢些,小心摔倒了。”柳月含看着谢轻谣小跑了过来,出声提醒了起来。

“娘,这么长时间不见,我好想你。”谢轻谣紧紧的拥住了柳月含,很是认真的说道,语气间也是带了些哭腔。

“傻孩子,娘就在这里等你,你若是想娘亲了,就来看娘亲。”柳月含听到这里,用手轻轻抚摸着谢轻谣的发丝,轻柔的安慰道。

谢轻谣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当日在迷幻森林的时候,她是真的以为娘亲死了,虽然后来知道是幻境,但是这口气始终是没有松懈下来,到了后面她受伤,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但是娘亲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经历了什么样的艰险才能站到她的面前。

浅秋在一旁看着,也是流起了眼泪,走至前方,将方才谢轻谣丢弃的包袱捡了起来。

过了半晌,谢轻谣终是平复了心情,这才将娘亲给放了开来,几人这才坐到了石凳上。

“阿谣,可是出了什么事?”柳月含轻轻擦去谢轻谣面上还未干的泪痕,很是担心的问道。

谢轻谣一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无声的哭泣,柳月含还以为谢轻谣在家中受了委屈。

“娘,我没事,只是太久没见到你,我太想你了。”谢轻谣此刻才轻笑了一声,缓缓的说道。

“娘也想你,府内这些日子怎么样?可有人欺负你

?”柳月含见到谢轻谣如此,内心的担心久久没有放下来,又是旁敲侧击的问了起来。

“哎呀,娘你就放心吧, 现在谢家没有人敢欺负我,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谢轻谣摇了摇头,对着娘亲撒起了娇来。

“夫人,你就放心吧,小姐可不是当初的小姐了。”浅秋这时也是帮着谢轻谣一同安慰起了柳月含。

“浅秋,这段时日辛苦你了。”谢轻谣这时起身看向了浅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姐,浅秋一点都不辛苦,照顾夫人奴婢可是乐意之至。”浅秋摇了摇头,很是坚定的开口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今日给你们带了好些吃食,快尝尝。”谢轻谣说着便从浅秋的手中接过了包袱,将内里从南疆所买的物件尽数拿了出来。

“这些是何物?江宁新出了如此多新奇的物件吗?”柳月含这时看着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糕点,好奇的问了起来。

“夫人,许是我们太久没有出门,一时间没见过也不奇怪。”浅秋看了看谢轻谣,心知这是小姐是从别的地方带回来的,连忙给小姐打起了圆场。

“是啊娘亲,这些都是新出的,我瞧着不错,便给你们带了过来。”谢轻谣顿时领会了浅秋的意思,顺着话风就跟娘亲解释了起来。

“原是如此,阿谣,娘在这里呆的挺好的,什么也不缺,你以后可要紧着你自己的用度,不要担心娘亲。”柳月含这时也没有多想,对着谢轻谣开口劝诫了起来,如今可不比以往,阿谣如今是一人在家中,吃穿都是靠着府内的月俸,也是要省着些的。

“娘,你不用为我担心,爹爹因着我得了江南魁首的缘故,升了我不少的俸银,我攒了不少了已经,这些东西都花不了多少钱。”谢轻谣一听就知道娘亲在担心什么,连忙宽慰了起来,她虽是不怎么富裕,但是也不甚贫穷。

“这就好,这就好。”柳月含这才放下了心,细细看起了那些物件,很是好奇。

“别说我了,对了娘,你这段时间身体如何?”谢轻谣这时拉着娘亲的手,面露担心的问了起来,不过娘亲的面色看起来还算是不错,应当是调养的不错。

“娘这段时间身体已是恢复了不少了,有姜神医给娘诊病,还有浅秋在一旁照顾着,你不用担心娘。”

柳月含摇了摇头,宽慰起了谢轻谣。

“这就好,我也就放心了。娘,过上几日我就要动身去京城,只怕我们又是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谢轻谣听到了这里才放下这段时间以来的忧虑,对着娘亲说起了日后的打算。

“阿谣,如今娘亲这里你完全不用担心,你且安心考试。”柳月含听到这里,生怕自己拖累了谢轻谣,连忙开口道。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让娘随我一同进京,要不然留娘亲一个人在这我始终是不太放心。”

如今她自然是不能和娘亲一同出发,先前虽说对南宫承煜托付过,但是还是要提前告知娘亲一般比较好。

“原是如此,娘都听你的,你去哪娘就跟你去哪。”柳月含听了谢轻谣的话,才终是放缓了心情,她如今已是剩下了阿谣一

人,她自己待在哪里都无所谓,就害怕拖累了阿谣。

如今的阿谣更是一跃成为了江南的魁首,眼下阿谣尚未出阁,她还可以事事操心,等到将来阿谣嫁人了,她就真的只剩下孤家寡人了。

随后三人又是寒暄了一番,谢轻谣便打算启程回谢府了,如今出来了这么多天,几乎是一丝音讯都没有给谢天阳留下,只怕府内早已是闹翻了天。

“浅秋,你是打算在这里接着照顾我娘,还是随我一同回谢府?若是你想留在这里,我也可以寻个由头给父亲说说。”谢轻谣看着身旁的浅秋,很是真诚的询问了起来。

浅秋留在这里,可以照顾自己的娘亲,她当然是高兴的,但是若是浅秋想跟随自己回谢府也是可以的,据说进京的时候,也是可以带丫头同去的。

这两样选项,不管浅秋选什么她都能想法子解决。

“小姐,夫人,这。”谢轻谣猛地一问,浅秋也是犯起了难来,她照顾夫人的这段时间度过的很是平和,但是一想到小姐要独自一人回到府中,面对谢府所有的人,浅秋也是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浅秋,你跟着阿谣回去吧,我这里还有其他的婢女,若是你也走了,阿谣在府内就真的是无依无靠了,你陪伴在她身边我也能安心些。”柳月含此刻看着两人,便开始劝说起了浅秋,若真是浅秋走了,阿谣身边的就真的是空无一人了。

“夫人!”浅秋深深的看了眼夫人,终是点了点头。

“别哭,我们日后在京城还会再见的。”柳月含伸手拭去了两人面上的眼泪,肯定的说道。

谢轻谣连连点起了头,一定,她们一定会在京城见的。

说完,谢轻谣和浅秋两人便一同上了马车。

“娘,你快回去吧,外面风大。”谢轻谣掀开了马车里的帘子,对着柳月含叮嘱了起来。

“娘知晓的,等你们走了之后,我便进去。”柳月含点了点头,很是温柔的说道。

话音刚落,马车就朝前行驶了起来,谢轻谣和浅秋二人只能来的及对着柳月含招了招手。

谢轻谣眼看着柳月含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心下更是悲切,要不是时间紧迫,她真的想多陪娘亲几日,可是入京日期在即。

过了半晌之后,谢轻谣终是平复了情绪,换上了一派淡漠的样子,对着浅秋便说了起来。

“今日我们回府,只怕我爹不会轻易的饶过我们,你可还记得当初我说过……”

随即两人便窃窃私语了起来,马车一直朝着江宁城内的方向跑了过去。

谢府,书房。

谢天阳正在房内着急的不停的踱步,面上皆是着急之色。

过了片刻,有一家丁装扮的人进了来,对着谢天阳立即跪了下来。

“怎么样,可有小姐消息?”谢天阳见人回来了,连忙追问了起来。

“启禀老爷,我们的人已是分了几处去找,但是小姐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半分消息都没有!”家丁很是恭敬的对着谢天阳立即汇报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欺软怕硬的爹

“爹爹,我想妹妹许是出去玩,散心了,这两日快到了进京的时候,她定是知晓时间,一定会赶上的。”谢悠然此刻站在父亲的身侧,听到家丁传来的消息,眼底闪过了一丝得意,随即低着头劝谏起了谢天阳。

“散什么心,我看她这是胡闹,要不是因为我这些时日称她卧病在床,这谢家小姐出走的消息早就传出去,这让我这张老脸可要往哪放!实在是不像话!”谢天阳闻言,甩了甩袖子,很是气愤的说道。

“爹爹您先消消气。”谢悠然说着便递了一杯清茶给谢天阳,她倒是巴不得谢轻谣不回来,这些日子以来因着谢轻谣不在的缘故,她终是重新得到了谢天阳和谢老夫人的赏识,如今要是谢轻谣再不回来,那么到时候整个江南上京的就只有她一人!

“悠然还是你能让爹爹省省心,不像那个不肖女!”谢天阳看着面前这个识大体的大女儿,心中也是多了一丝丝的宽慰,缓缓的开口道。

谢悠然还未来得及回答谢天阳的话,书房内猛地就跌跌撞撞的冲进了一个家丁。

“老爷,老爷。”家丁来的很是急迫,就连声音也是因为奔波变得颤抖了起来,一时间上气不接下气。

“发生了何事,如此慌张。”原本谢天阳刚刚因为谢悠然的话心情刚刚有所缓和,忽然间又是看到了这个莽撞的家丁,心中的怒火又是起了来。

“老爷,老爷,是轻谣小姐,是轻谣小姐回来了!”家丁见谢天阳发了怒,连忙喘了口气,将原本想要说的话,快速的说了出来。

“什么?”谢天阳立马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家丁。

“是真的,老爷,现在轻谣小姐还在谢府正门口,我刚刚看见了,立马前来禀报。”家丁连忙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给谢天阳讲了起来,别说是谢天阳,他看到谢轻谣的时候,也是惊讶了一番。

这段时间以来,老爷几乎都要将这位小姐找疯了一般,如今小姐倒是大摇大摆的出现了。

紧接着谢天阳连忙就朝着谢家大门口走了过去,如今谢轻谣和浅秋二人正好是刚刚抵达大门口不久。

“轻谣小姐,轻谣小姐,你回来了!”守卫的家丁一看到谢轻谣和浅秋二人回来了,一脸惊讶的开口问道。

“我爹可在府内?”谢轻谣淡淡的看了一眼守卫,开口问了起来。

“老爷这些日子一直都待在府内,寻找小姐的下落,如今小姐回来了,老爷定是会很高兴。”家丁连连点头,这些日子以来老爷因为这位小姐的事情可是一直待在家中,连外面的生意也顾不得了,如今轻谣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那我现在就去面见父亲。”谢轻谣随即便抬脚,打算走进府内。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这时刚好赶到的谢天阳听到这句话,心中的怒气更甚,登时就怒喝道。

其余的下人看着老爷的面色皆是不好的样子,皆是将头低了下来,这一次轻谣小姐可算是惨了,老爷找了这么长时间连个人影都没有,虽说老爷一直对外宣称小姐抱病在身,城中谁的宴会

一概不出席,但是谢轻谣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这么不现身,难免惹人怀疑,若是真到外面遭遇了什么事,谢家的名声可就真的毁于一旦。

“拜见父亲。”谢轻谣听见了谢天阳的声音,连忙走上前对着谢天阳弯腰拜了下来。

她之所以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回来,就是因为她料定谢天阳一定会将自己离府的事情,暂时不对外宣扬,只要自己在最后的时刻现身就已会说明一切。

谢悠然站在一旁,眼中浮过了一丝嘲讽之意,谢轻谣我今日看你要怎么解决!身为一个女子,居然私自出府这么多日,看你怎么跟父亲解释。

谢天阳本想发作,但是眼下的下人实在太多,人多嘴杂,若是传出去对谢轻谣不好的事情,这后果……

思至此,谢天阳便对着谢轻谣冷冷的说了句。

“你随我来!”

紧接着几人便朝着离得最近的俭德堂之内走去,谢天阳一进俭德堂就上前坐到了主位之上,满是严肃的看着台下的谢轻谣。

“跪下!”谢天阳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一股子的威压就在不知不觉间散发了出来,虽是两鬓稍有斑白,但是一双眼睛凌厉异常。

“爹爹,姨娘刚走,轻谣定是心情不好,才做出如此错事,还请爹爹莫要怪罪。”谢悠然此刻看了看站在厅前的谢轻谣,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对着谢天阳求情道。

若不是谢轻谣早就看透了谢悠然一家人,此刻定是会被她给骗了过去。

谢轻谣此刻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径直就对着谢天阳跪了下来,面色如常,并未说任何辩解的话。

“她心情不好?我看她就是被娇纵惯了,一朝当了江南魁首,只怕是已经不知道自己姓谢了,悠然你先且坐到一旁,我倒是要看看她要怎么说。”谢天阳听了谢悠然的话,心中更是生气,一双眼神看向谢轻谣皆是充慢了警告之意。

“爹爹。”

“退下!”谢悠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谢天阳厉喝了一声,谢悠然似是有些无奈,便退了下去,只是嘴角的一抹笑意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谢轻谣,你说, 这段时间到底干什么去了!”谢天阳随即对着谢轻谣开口问了起来,当真是游山玩水那么简单。

“父亲,轻谣之前在信中已是讲的十分清楚。”谢轻谣一脸淡定看着谢天阳,面上并没有任何的认错之意,谢天阳听到这里更是生气,若是真的想游山玩水,为何要去这么久,而且还音讯全无!

“轻谣,你莫要如此,爹爹也只是太过担心你,你此次一去月余音讯全无,若是路上发生了何事,爹爹定是会为你做主的。”谢悠然看着跪在那里的谢轻谣,依旧是一身风华难掩,眼中的恨意更甚,若不是她,悠若何至于身死,娘亲何至于疯癫,她又何至于从一个名门嫡女到了如今的地步!

“那姐姐以为轻谣在外出了何事呢?”谢轻谣听到了这里,反倒是微微笑了一下,对着谢悠然反问了起来。

真当她听不出谢悠然的言外之意?表面上看来事事为自己着想,实则字里行间无一不是说自己在外行了

不轨之事。

“姐姐自然是希望轻谣平安无事。”谢悠然看到谢轻谣如此快速的反击,面色一僵,而后轻笑了起来。

“谢轻谣, 你好生学学你姐姐,整日待在府内都是在学习四书五经,刺绣女红,你再看看你浑身上下哪点有我谢家女的样子,丝毫不顾忌礼数,尚未出阁就在外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谢天阳一听到两姐妹说话,心中怒气更甚,怎么这两个女儿,差别竟是如此的大!

“轻谣所言句句属实,就是去游山玩水了,若是父亲非说我是出去与他人有牵扯,轻谣不服。”谢轻谣听到这里,心知谢天阳只怕是将谢悠然所说的话,已是相信了一半。

“你这个逆女!”谢天阳听到这里,只觉气极,如今听谢轻谣的意思,反倒是他错了?

谢天阳一时间被谢轻谣气的手下更是发起抖来,整个人面色也是有些涨红。

谢悠然见状,连忙起身径直走到了谢天阳的身边,对着谢轻谣很是气愤的说道。

“轻谣,父亲最近为了找你,耗费了不少的心神,你怎可如此说话,父亲无论干什么事都是将你放在心上的,你如今得了江南魁首,难道是连父亲都不看在眼里了吗?”

“逆女,逆女,来人给我拿鞭子来,我要执行家法!”谢天阳听到这里,心情丝毫没有缓解的意思,由谢悠然帮着搀扶了起来,指着谢轻谣很是严肃的说道。

谢轻谣看着这一幕,只觉无比的讽刺,她的父亲又是如此,仅凭她人的三言两语就将她的罪已是确定了。

她早就见识了谢家的薄凉,原以为当上了江南魁首一切都会有所改变,但是如今看来,她的爹爹就是骨子里的薄情,根本就不会改变,他只会贴近所有符合他利益的人。

“爹爹要打便打,此次确实是轻谣的错,但是轻谣明日还与南宫世子有约,若是女儿到时候有任何的不适,只怕世子爷会多想。”谢轻谣此刻却是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

俗话说百善孝为先,如今谢悠然以这个为题先行发难,幸好当日世子曾经来过谢家,否则这顿打她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谢天阳不是欺软怕硬吗,这次就让她堂堂正正的拿南宫承煜来压,她倒是要看看自己这个父亲会不会出手。

果不其然,谢天阳一听到南宫世子的名号之后,整个人便停顿了下来。

谢悠然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谢轻谣,暗叫一声不好,这个谢轻谣应对的倒是快!

谢天阳此刻又是想起了当日南宫承煜来府内的情况,而且之前听老夫人所说,前前后后加起来南宫承煜已是来过谢家数次,很有可能是对轻谣有意,若要真是如此,那么他可是要好生思量一下,若真是和武安侯一家攀上亲家,这可真的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份。

“此次你知错就好,就像你姐姐所说爹爹只是关心你,害怕你一人孤身在外,发生什么意外,如今你平安回来,爹爹怎么会真的打你,况且姨娘刚走,爹爹也明白你。”谢天阳想通之后,便立即换了口吻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第二百七十八章 来日方长

“爹爹,当真不怪罪轻谣?”谢轻谣故作不可置信的样子,对着谢天阳问了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如今刚刚回来舟车劳顿定然是累了,先起来,让浅秋待你回邀月阁,好生休息一番,你这几日不在,你祖母一直念叨着你呢,若是你得了空就去见见她。”谢天阳连忙走上前将谢轻谣给扶了起来,很是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爹爹,妹妹已是出去了一月有余,可是半分消息都没有,父亲不再问问清楚?”

谢悠然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如此轻易就将谢轻谣给放了,竟然还用的都是自己先前所说的借口,连忙开口道。

“哪有什么不清楚的,轻谣定是因为柳姨娘的事情,一时没想通出去玩了几日罢了,你莫要再多言。”谢天阳听了谢悠然的话,面上闪过一丝的不悦,登时就摆了摆手说道。

谢悠然还想再说一些什么,但是谢天阳已是不想再听下去了,一双眸子又是看向了谢轻谣,满是嫉恨,独身出去一月有余,一点消息都没有,谢天阳居然连实情也不想问!

谢悠然实在是没有料到,如此明显的过错,谢天阳都不治罪,就连小小的惩罚都没有留给谢轻谣,这何其不公!

谢轻谣此刻也是看向了谢悠然,眸子里很是平静,饶是谢悠然如何说,谢天阳此刻也断没有了治罪的心思。

“轻谣谢过爹爹,那轻谣就先行下去休息了。”谢轻谣这时才起身,很是恭敬的对着谢天阳说道。

“去吧,去吧。”谢天阳闻言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谢轻谣先走。

紧接着,谢轻谣便拉着浅秋两人一同朝着邀月阁的方向走去。

“爹爹,那悠然也先行退下了。”谢悠然看到这里,也是觉得没有什么留下的必要,如此巧计,就让谢轻谣轻而易举的给化解了,实在是可气。

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下一次她可要看看谢轻谣会不会如此轻易逃掉。

“去吧。”谢天阳此刻也是无奈的摆了摆手,让谢悠然退下了。

“小姐,我方才当真以为老爷会打小姐呢。”浅秋放方才在一旁看着,心中还有些后怕,老爷那般发怒的样子可是前所未有的,但是她们家小姐三言两语就将如此困境给化解了,她们在之前马车上所商讨的部分还没有用上。

“我如今在他的心里有世子做靠山,他还不能轻易动我。”谢轻谣依旧是一脸淡定的说了起来,丝毫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先前与浅秋所说的事情,是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将所有的罪责怪罪到浅秋的身上,不过如今看来这一切是都用不上了。

“小姐果真是厉害,将事情都已是算清楚了。”浅秋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她们家小姐的聪明才智来,小姐果然不愧是小姐,所走的每一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也不知我们不在府的这些日子,府内到底怎么样了。”谢轻谣此刻却是担心起了那些邀月阁内新来的那些丫头,当日自

己和浅秋二人不辞而别, 只怕她们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不知不觉间就已是走到了邀月阁的门口。

邀月阁内,一众婢女正是在兢兢业业的清理着院内的杂草,谢轻谣和浅秋刚刚走至院门口,其中一个婢女就看到了两人的身影,连忙高声的喊了起来。

“是小姐,是小姐回来了!”

紧接着院内的婢女皆是抬起了头,看向了谢轻谣和浅秋二人。

“小姐,浅秋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为首的婢女月音,连忙走上前对着两人很是殷切的问候了起来。

“这段时间我不在你们辛苦了。”谢轻谣看着众人皆是一派狼狈的模样,整个邀月阁也是变得有些萧条,不似之前那般的繁华。

“小姐如今回来了就好了。”几人纷纷摇了摇头,看着谢轻谣和浅秋二人面上皆是一片欣喜。

“好了小姐, 我们大家先进屋再说。”浅秋这时看着殷勤的众人,笑着说道。

随后几人便进了屋,谢轻谣将她的包袱顺手就递给了浅秋,先行放在了一旁。

“怎么样,我不在的这几日,我爹可有为难你们?”谢轻谣进屋后,喝了口茶水, 很是关切的问起了众人。

这些人都是后面新来的邀月阁的人,当日事情紧急,她根本无暇顾虑到邀月阁的人,说实在的,她日后也不一定会久留在谢府之中,这些丫头跟着她着实是有些不好了,还不如在府中各自寻一个其他的靠山。

“小姐,那日清晨醒来,你和浅秋姐姐便都不见了,我们几人皆是不知该如何处理的时候,老爷就过来了,说是要找小姐一同去和老夫人吃饭,我等皆是害怕万分,老爷也是察觉到了奇怪之处,这才进了小姐的房间发现了那封信,但是我等也是初到邀月阁,老爷心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只是略微惩罚了一番,并没有太过为难我等。”

月音随后便对着谢轻谣讲起了当日事情的始末。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谢轻谣此刻点了点头,总算是放下了心,一想到不相关的人因为她的缘故,受到惩罚,不过如今看来这些情况倒是还好。

“只是小姐,如今大小姐已经重新夺回了老爷的器重,更是给幽亭之中派了不少的婢女。”其中稍微单纯一点的月心对着谢轻谣就直说起了府内的情况,更是将谢悠然的事情尽数告知了谢轻谣。

“月心莫要乱说。”月音这时看着一旁突然出声的月心,连忙警告了一句。

谁人不知道这个府里面,大小姐和她们家小姐斗的最是厉害,如今大小姐趁着小姐不在,稍微用了些心,老爷就又重新器重起了大小姐。

“无妨,只是月心你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也便罢了,若是传了出去,你知道后果。”谢轻谣此刻摆了摆手,似是满不在意的说道。

月心说的这的这些事情她早就料到了,她还以为阮明玉会被她从幽亭之中接出来,不过如今看来,谢悠然的本事也不过如此罢了。

“小姐,我也就敢在你面前说

说,这些时日你和浅秋姐姐不在,我们待在这么大的院子里,整日都要无聊死了。”月心听出了谢轻谣的维护之意,连忙笑着说了起来。

“好了,日后你还需谨言慎行,月音说的不无道理。”谢轻谣听到之里,也是轻笑了一句,警示了起来。

随后几人又是寒暄了一番,谢轻谣便和浅秋一起上楼收拾起了东西。

谢轻谣看到眼前很是熟悉的一切,心中还是有些感慨,一切都是入常一般,一如她离开之前的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过。

若是这个府内没有尔虞我诈,该有多好,若是这里的所有都与人为善该有多好,那么这里就是自己真正的家了。

可是自己的家到底在何处呢?谢轻谣没由来就感觉到了一阵惋惜了起来,现代如此,到了这里还是如此,她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家。

谢轻谣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想起了在乐居别院的娘亲,她的心中才有了一丝暖意,日后有娘亲的地方便是她的家。

到了第二日,谢轻谣先是出了一趟门,假意去见南宫承煜的样子,随后便遵照谢天阳的嘱咐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只是等到她到老夫人院子的时候,谢悠然早已经从旁陪伴起了谢老夫人。

谢轻谣今日身着一件淡紫色丝质纱裙,内衬雪白色的长衣,裙摆处更是由点点的紫藤花所绣成,整个人显的犹如花中仙子一般,更是别具灵气。

“谣丫头, 你这病好了?”谢老夫人坐在软塌之上,看着谢轻谣过了来,连忙开口询问了起来,面上皆是一副慈祥的模样,眼中却是有些凛然之意,让人看不真切。

谢轻谣听到这里,就知道老夫人已是知晓她离府的事情,虽然谢天阳将所有的事情都给瞒了下来,但是只要谢悠然在,老夫人怎会不知道呢?

“谢祖母关心,轻谣的病已是全好了。”谢轻谣径直走上前,对着谢老夫人很是恭敬的说道。

“你这病倒是生的够久的。”谢老夫人只是微微扬起了头,话语间满是对谢轻谣的警告之意。

“回祖母的话,轻谣此次因为母亲的缘故,这才一病不起,如今才刚刚好些。”谢轻谣此刻也是一脸的淡定,既然老夫人没有打算戳破,那么她就只能顺着这个话锋一直说下去,饶是谁也找不出错处来。

“下次可是要注意身体,听说女官也是要身体康健之人才能入选,若是你实在身体不适,还是在家休养的好。”谢老夫人随手接过谢悠然递过来的茶水,很是淡然的对着谢轻谣警告了起来。

言外之意就是谢家并不需要如此不服管教之人,江南魁首又如何,若是跟谢家不是一条心,留着也是一个祸乱。

“谨遵祖母教诲,轻谣知晓了,一定多注意身体。”谢轻谣此刻也只能低了低头,将谢老夫人的话应承了下来。

“如此便好,你我悠然,祖孙三人可是许久未曾一同用过膳了,今日就在我这里用膳,胡嬷嬷你且下去好生准备。”谢老夫人听到这里,对着谢轻谣点了点头,终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二百七十九章 识破诡计

过上五日,便是这届江南地区三强进京的时间,她的这两个孙女也是留不了几日了。

“是祖母。”谢悠然和谢轻谣一同对着谢老夫人福了福身,附和道。

随后几人又是闲聊了起来,不一会,胡嬷嬷便将膳食都已是准备好了。

“老夫人,膳食已经是准备好了,请老夫人和两位小姐入席。”

“走吧,悠然,谣丫头。”随后谢老夫人缓缓起身,被胡嬷嬷搀扶着就朝着前厅的走了过去。

满桌子的珍馐佳肴,安静摆在了桌子之上,两侧的婢女则是站在了一旁,随时等候着差遣。

随后,几人就坐了下来,谢悠然和谢轻谣两人则是分别坐到了谢老夫人的两侧。

“你们二人此次一同去到京城之后,可是要互相扶持。”谢老夫人一边吃菜,一边对着两人叮嘱了起来。

谢悠然和谢轻谣皆是坐在原地,静静的听着。

“此次我和你爹一起,已是给我们燕京的谢家的本家写过一封信,到时候你们姐妹二人直接住在本家便是,悠然你年纪稍长,有些事我不用说,你自会明白,还有你轻谣,此去京城可不比江宁,还有姑苏,那可是天子脚下,若是你有何事,大可与你姐姐商议。”

“无论发生了何事,你们都是谢家的儿女。”

“此次谢家的未来,就算是交托在了你二人的身上了,轻谣你如今得了江南魁首之位,到了京城可莫要急躁。”

……

谢老夫人对着他们二人叮嘱了一遍又一遍,谢轻谣在此处却是有了一丝丝的心软,但是她早已和谢悠然势同水火,要她们二人和好如初,只怕是比登天还难,但是谢轻谣却是觉得谢老夫人此刻好似一普通的老妇人。

一个只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出人头地的老夫人,只是老夫人说的这些体己话说的太晚了,她们二人早已对于整个谢府失去了耐心,在柳月含出事的时候,谢老夫人没有说一句话,到了阮明玉的时候,谢老夫人依旧是一言不发。

这所有的明争暗斗换种说法来说是谢老夫人一手促成的!

只是如今看到她和谢悠然两人得了整个江南的地区三强,知晓她们到了京城之后必是会有一番作为,这才紧紧的把她们和谢家绑在了一处。

“我说的这些你们二人可记清楚了?”谢老夫人将一切叮嘱完了之后,抬起头问起了两人。

“记住了祖母。”

“记住了祖母。”

谢轻谣和谢悠然又是对着谢老夫人回答了起来,只是都是面合心不合罢了。

“好了,吃饭吃饭。”这时谢老夫人才笑了起来,给两人分别夹了口菜,席间的气氛又是变得热络了起来。

直到深夜的时候,她们二人才离开了彗心阁。

“我祝愿妹妹此去京城前途无量。”谢悠然此刻刚刚走到门口之后,便对着要转身离去的谢轻谣开口说了起来。

“轻谣也在此恭祝姐姐。”谢轻谣闻言也是回过了头,很是客气的对着谢悠然的说道。

随后两人便径直转身,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五日的

时间过的非常的快,谢轻谣还没在府内待上几日,离府进京的时间便已经到了。

昨夜更是有官府的人,亲自来告知谢天阳明日官船的出发时间。

一时间谢轻谣的心中也是跟着忐忑了起来,只要一想到要去往京城的时候,她还有些许激动,传闻燕京是整个大燕最为繁华的地方,她虽是穿越者,但是已经觉得江南富庶,更是对京城多了几分向往之意。

等到了出发的时候,谢轻谣更是起了个大早,洗漱了一番之后,便拉着浅秋带上行李直直朝着大门口走去。

此刻的谢家大门口早已准备好了两辆马车,等着谢家的两位小姐。

谢轻谣到了不久之后,谢悠然也带着随行的丫环流水赶了过来。

“你们二人日后到了京城要相互扶持,若是有何事再给为父来信。”谢天阳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下有些激动,更是有些不舍,对着两人又是嘱咐了起来。

“爹爹,我定是会好好照顾妹妹的,爹爹放心好了,轻谣你说是不是?”谢悠然此刻看着谢轻谣笑了起来,更是主动走上前拉住了谢轻谣的双手,看上去很是和善。

此刻的谢轻谣却是没有感觉到半分的和善,看着眼前满是笑容的谢悠然,她心中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是具体什么地方奇怪她也说不上来,看着谢天阳的目光转了过来,她也只能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父亲。”

“这便好,你们二人齐心,我便放心了,行了上车吧,可莫要误了船期。”谢天阳此刻终是放心的笑了起来。

紧接着两人便上了两辆马车,谢悠然则是有丫环流水的搀扶了另一辆马车,谢轻谣也是和浅秋一起上了另一辆马车,只是她始终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奇怪,但实在是察觉不出来。

马车缓缓的朝着江宁的码头处驶了过去。

谢轻谣在马车内安稳的坐着,只是内心很是不安,总是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浅秋此刻正拉开帘子,一脸好奇的看着马车外的景色,谢轻谣一直觉得心神不宁故而没有和浅秋说话,只是她无意中看向了窗外,登时心下一沉。

四周皆是一片陌生的山林,偶尔有几座房屋,人烟很是稀少,而且原本在身侧的谢悠然的马车早已不知所踪。

这明明不是去向码头的路,她前几日刚从码头处回来,她怎会不知道去往码头的路该怎么走。

怪不得,怪不得,今日谢悠然会那般说话,原来她今日所说的好生照顾竟是这般意思,原来是想让她误了官船的时间,这可真是打的一个好算盘!

她竟是一时疏忽了。

谢轻谣这般想着,便拉开了马车前的小门,状似无意的对着车夫就询问了起来。

“我们不是去码头,怎么会走这条路么?”

车夫猛的听到了谢轻谣声音,心下有些紧张。

“小姐你有所不知,去往码头的路很多,咱们走的是最近的一条。”

“最近的一条?”谢轻谣似是被说服了一般,喃喃自语了起来。

“是啊小姐,你且在里面安心的坐着,过会就到了。”车夫见谢轻谣

如此以为她相信了,顿时放下了心,很是淡定的说了起来。

只是谢轻谣眼神一转,将腰间的凤翎随手抽了下来,对着车夫的脖颈就勒了上去。

一瞬间凤翎的鳞刺尽数展现了出来,寒光尽现,稍稍一用力,车夫的头颅只怕是就要落地。

“给我照原来的路走,如果你还想要命的话。”谢轻谣稍显清冷的声音落在车夫的耳畔,简直就像勾魂使者一般的骇人,登时就调转了车头,朝着码头驶去。

浅秋在一旁看着还是有些愣神,她先前还有些奇怪小姐为何会如此对待这个车夫。

但是此刻她完全明白了,小姐这是被人陷害了。

“小姐,若是我们赶不上官船该如何?”浅秋看了看天象,估算了一下时间,若是赶到那怕是有些来不及了。

“先不管那么多,先到码头再说。”谢轻谣此刻心中已是大抵知道了时间,但是心中仍是不肯放弃,只要马车够快,她们就一定能赶上官船。

“是何人指使你的?可是我那好姐姐?”谢轻谣略微一思索就已是知道了是谁下的手,但还是有些不能肯定。

“是大小姐,用家中亲人性命做要挟,轻谣小姐你可要信奴才。”车夫此刻连忙对着谢轻谣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那你可曾想过,我此次若是赶不上官船回了谢府,我可会放过你还有……”谢轻谣此刻听了车夫的话,轻笑了一声,怪不得谢悠然和谢悠若是姐妹,这威胁的手段都是如出一辙。

车夫听到这里,似是终于想明白了一般,懊恼了起来。

马车依旧是在乡间的小路上奔驰,但是等到几人赶到码头的时候。

码头口早已不见了官船的船影,只剩下了一片静谧的江水。

“小姐,这可怎么办才好,这下我们定然是去不了京城了。”浅秋看到这一幕,很是焦急,泪水直接夺眶而出,连忙询问起了谢轻谣。

车夫此刻一脸的懊悔,愣愣的看着谢轻谣和浅秋二人。

谢轻谣看着码头之上,虽是没了官船,但还是有无数来往做生意的小船,眼波一转,已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谁说就只要官船才能上京,我就不信其他的船上不了京城,圣旨说的是按时到书院报道,但是并没有硬性规定何时到京城。”

“小姐,你有主意了?”浅秋看着谢轻谣如此淡定的模样,抹了抹眼泪。

“行了,你回去吧,给我爹说我已经上京了。”这时谢轻谣注意到了还在一旁不远处的站着的车夫,吩咐道。

“是,小姐,都是小人的错。”车夫连忙谢起了恩来,知晓谢轻谣有了办法,这才驾车离开。

“小姐,你干嘛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这个人着实是可恶。”浅秋看着车夫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义愤填膺的说道。

“没事,他不过是受人威胁罢了,反正我们日后不会再回到江宁了,就当做了一件善事。”谢轻谣听了浅秋的话,却是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紧接着两人便一同去找船家,问起了去京城的船费,多家比较起来,谢轻谣终是选择是一个稍微差不多的小船。

第二百八十一章 漠北之地

谢轻谣说完,就给霍湘君伸手夹了个菜,示意霍湘君尝尝。

霍湘君见状,很是小心的将菜夹了起来,放进了嘴里,细细吃了起来。

“轻谣,这是什么,味道很是不错。”

霍湘君刚刚吃了一口,只觉内里的吃食很是鲜滑爽口,同她在漠北吃过的东西都不一样,这般想着,手下的动作便快了起来。

“慢些吃,这还有很多。”谢轻谣就这么看着霍湘君很是满足的表情,连忙递上了一杯清水,很是和善的说道。

“轻谣,你真好。”霍湘君闻言对着谢轻谣笑了笑,伸手将那杯水端着喝了起来。

谢轻谣看着此刻的霍湘君似是陷入了无穷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若是当年有人像这样一般帮帮她,施舍给她口饭吃该有多好。

“小姐, 小姐,怎么了?”这时浅秋看着谢轻谣发起了呆来,连忙开口呼唤了几声。

谢轻谣听到浅秋的话,这才回过神,兀自摇了摇头说没事。

“霍姑娘,这里还有汤,你尝尝。”浅秋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头看向霍湘君依旧是胃口很好的样子,唇角不自觉的就跟着扬起了一丝微笑。

“好。”霍湘君这时才似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忘了一般,津津有味的吃起了面前的东西。

“今夜吃完你先且好好睡一觉,这么多日的漂泊你定是累了。”谢轻谣眼瞧着桌子上的一切已是吃的差不多了,便对着霍湘君说了起来。

“小姐,船舱内就一间房,若是霍姑娘住了你住哪?”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面上闪过一丝为难,低声说了起来。

“轻谣,还是你睡吧,我怎好意思占了你的房呢?”浅秋的声音虽是不大,但却正好传进了霍湘君的耳朵里,她连忙起身推诿了起来。

“哎你如今才刚刚得救,身子虚,我无妨的,日后你好些了,我们倒是可以挤一挤。”谢轻谣看着霍湘君很是认真的神情,劝说着。

她当日就是和浅秋一同睡着的,毕竟眼下的霍湘君才刚刚醒来没多久,又想起霍湘君白日的状态,还是让她今夜好好休息才是。

“那多谢轻谣了。”霍湘君见谢轻谣执意如此,也再没有推脱,答应了下来。

时间过的很快,月亮已经上了半梢,静谧的黑夜当中,时不时有几声鸟啼声,听起来很是惬意,屋内的霍湘君早已经歇下了,只剩下了谢轻谣和浅秋二人留在夹板之上。

船家也已是靠着船桨昏昏沉沉的打起了盹,谢轻谣背靠着甲板,一脸意味的看着满天的星空,不知不觉间就想起了当日在去南疆的路上,那段和南宫承煜一起度过的日子。

也不知南宫承煜和娘亲一起有没有去到京城。

这样想着,谢轻谣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等到她醒来时,已是到了第二天。

“小姐,你醒了,夜里凉还是要盖毯子的。”浅秋这时看谢轻谣醒了过来,连忙收拾了起来,将谢轻谣身上的毯子尽数给收拾了起来,嘱咐道。

“浅秋,这两日辛苦你了,等到了京城我们就能歇息一段时间了。”谢轻谣看着浅秋很是贤惠的模样,顺口就说了起来。

“小姐,这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如今不像在府内,小姐算是将就了才是。”浅秋看着谢轻谣很是认真的样子,她总是觉得此次小姐外出了一趟总是有些不同了,但是她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一样了。

“轻谣你是来自何方,此次去京城所为何事呀?” 霍湘君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心下更加笃定谢轻谣是一个富家千金,但是哪家的富家千金会坐这一种小船。

“我们是江南人士,此次去是投奔亲戚。”谢轻谣抬眼看了看船夫,对着霍湘君便说了起来,毕竟眼下还没有到京城,若是中间出了任何岔子,这可如何是好,还是得小心行事。

“原是如此,那到时候我到了京城安顿下来了,我再来找你玩。”霍湘君听了谢轻谣的话,心中更是觉得与谢轻谣投缘,若是等她到了京城,日后在凰仪书院内住下,定是能和谢轻谣再多往来一些。

“当然可以,湘君此次是不是要去凰仪书院内居住,听说书院有相应的书舍可供世家小姐们居住。”谢轻谣随口对着霍湘君便闲聊了起来,她原以为自己也会住在相应的书舍里面的,但是没想到谢家还有一个本家。

也不知这个本家到底是何来头,她也只是听谢天阳提过一些,官宦世家,但具体这个官到底大到什么程度,谢天阳并没有告知于她,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幸好如今到京城还有个一两日的路程也能做好一番准备。

谢悠然坐的官船势必今日或是明日定然会到达,但自己已是迟了,定然给本家的人留不了好印象了。

“轻谣,你说的不错,我此次被山贼洗劫完,身上早前凑的盘缠也已是没了,如今也只能祈求着早日到京城,这样我才能进入书舍之内。”

霍湘君似是对未来一点都不操心一般,眼中更是散发着几分对京城的向往,山贼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如今已经算是过往云烟一般了。

“湘君,你倒是看得开,不过也好,如此倒是免了许多烦恼。”谢轻谣点了点头,并没有提先前山贼的事情。

“我若是不看得开些,只怕这世间早已容不下我。”霍湘君听了谢轻谣的话,微微笑了一番,只是这笑中似是暗含了无限的苦楚。

说来也能理解,听霍湘君所言,她的家中父母双亡定然是身无旁物,而且此次考上朝中的女官几乎已经算是花了所有的盘缠,可谁又能料到竟是在半道遇到了水匪。

“不说这些了,我听闻这江水里面的鲜鱼很是美味,湘君可想一试?”谢轻谣想到这里,立即转移了话题,她自从上了这条小船以来,就一直有这个想法。

“几位姑娘,这个小地每次来往的鱼最是肥美大,到了秋季捕捞的时候,都是这里的鱼流向了下游,凡是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船夫这时正好是闲了下来,听到几人聊起了江水鱼的事情,也连忙参与了进来。

“可惜了,那两人不在,不然这鱼三两下就

抓着了。”谢轻谣看着平淡无波的江水,猛地就想起了离落和南宫承煜,要是有他们两个在,这一片江里的鱼,只怕是都不能放过。

“恩?轻谣在说什么?”霍湘君很是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我是在想我们应该怎么抓鱼才好,对了湘君,你们漠北都是吃些什么膳食?”谢轻谣回过神,一边想着怎么样抓鱼,一边跟霍湘君闲聊了起来。

“我们漠北大多都是草原,再往北一些都是荒漠,所以我们一般吃的肉类居多,菜食较少,像鱼这种我们那边虽是有,但都特别稀少。”

“漠北的天空可比这里的要蓝上许多,漫天的白云互相映衬,过往的山风吹弯青草,夜晚的星空好似梦境一般的迷幻。”霍湘君闻言,很是仔细给谢轻谣讲起了漠北的生活。

谢轻谣转过头打量起了此刻的霍湘君,发现其肤色虽不是特别白皙,但是一双眼睛似是会发光一般,吸引着人的注意力。

她总是觉得漠北定然是那种沙漠一样的地方,但是如今听了霍湘君说的话,她倒是觉得漠北是一片很是广阔的大草原了,无数的骏马在其上奔驰,一时间更是让人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

“听湘君如此说,那我有生之年可是要去一趟漠北了。”

“那是自然,若是轻谣你想去,我给你当向导,不过我们还是先把鱼给弄上来,我也想尝尝中原的鱼到底是什么样的。”霍湘君刚刚和谢轻谣义正言辞的说完,便又将眼神转向了满江池鱼当中,眼神中满是期待。

“姑娘,我这里有钓竿,你试试看可行?”船家看谢轻谣半晌都没拿定主意,便建议了起来,将在一旁夹板上所搁置的钓竿拿了起来,递给了谢轻谣。

船家见几人皆是很有兴趣的模样,便将船停了下来。

“这倒是新鲜,湘君你也来试试。”谢轻谣看着钓竿,面上划过了一丝窘迫,她之前和南宫承煜一起的时候,大多都是将鱼快速弄好,再下锅,整个过程就只有做饭费时间。

如今看着这个钓竿,正好有两个,谢轻谣便拉着霍湘君一同试了起来。

“这么个小勾能将鱼钓的上来吗?”霍湘君看着面前的这个钓竿,怀疑了起来,中原的人原来都喜欢用这些东西。

“小姑娘,你可别小瞧了这,这个放上了诱饵,用处可大着呢。”船家听着霍湘君略显疑惑的声音,连忙将鱼饵挂在了勾上,对着几人演示了起来。

只是半晌都没有等到鱼咬钩,霍湘君也是等的不耐烦了起来,跟浅秋一同在小厨房忙活去了,谢轻谣知道钓鱼要等的时间久一些,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事就坐着等了起来。

而浅秋和霍湘君忙活完之后,就坐在甲板上吃着点心,很是无聊的看着谢轻谣钓鱼,等的几人可几乎都要睡过去。

谢轻谣也是等着百无聊赖,甚至都从包袱中拿出了一本书细细品读了起来,只是就在此时,钓竿忽的晃动了一下,她连忙将书放下,很是惊喜的将几人叫醒。

“有鱼了,有鱼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抵达京城

霍湘君和浅秋立即站起身来,凑到了谢轻谣的跟前,揉了揉还未清醒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

谢轻谣其实本身也不太会钓鱼,她知道鱼上钩之后不能太使力,否则鱼会跑掉,但是眼下不使力,那条鱼也是使劲的翻腾着,更像是要逃跑一般。

“现在手下放松一些。”

“别急。”

“就是现在,往回拉。”

……

船家这时也连忙上起手,帮助谢轻谣拉鱼线,经过这么长时间,那条鱼似是也疲倦了一般,船家很快就将鱼给拉了上来。

“哇!真的有鱼!轻谣你太厉害了。”霍湘君看着一大条鱼就从水中扑腾了出来,整个人顿时兴奋了起来,好似第一次看见鱼一般。

“姑娘你钓的这鱼着实是大,看来我们今晚有口福了。”船家此刻也是不由得夸起了谢轻谣来,明明是第一次钓鱼,还碰上了这么大的一条鱼,着实是福分。

谢轻谣看着在甲板上不停的扑腾的足有一尺长的鱼,光是看上去已是觉得十分的肥美,她更是感觉到了满满的自豪感,而后便对着浅秋吩咐了起来。

“浅秋,我们今晚一鱼多吃!湘君你可能吃辣?”

“轻谣,你这是要亲自下厨?不是还有浅秋姐姐吗?”霍湘君听出了谢轻谣的意思,又是看了看身侧的浅秋疑惑的问了起来。

“浅秋这几日已是辛苦了,正好今日也就展示一下我的厨艺。”谢轻谣听了霍湘君的话并未多想,只是看了看浅秋,自从她们上船以来都是浅秋一直在忙里忙外,操心着大小事务。

“轻谣,你待丫头真好。”霍湘君此刻也不得不感叹了起来,她们虽是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也发现谢轻谣和浅秋二人的关系,委实是不像主仆,倒有几分像姐妹。

谢轻谣听到丫头这两个字,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但也并未说些什么,霍湘君如此想也不奇怪,虽说她父母双亡家道没落,但是家中也是正经八百的世家,要不然也不是会参选女官,而且受古代固化思维的影响,定然是觉得丫头就是服务于主人的。

但是浅秋不同,她虽是她的侍女,但在她的心底早就把她当成是亲姐妹一般了。

“小姐,不若我来吧。”浅秋看了看霍湘君和谢轻谣,连忙自请要去做鱼。

“别,这做法你不会,不过今日我倒是可以教教你,日后你若是想吃就可以自己做了。”谢轻谣微微摆了摆手,很是自然的对着浅秋说了起来。

“轻谣我也想学,我也想学,日后到了京城我也定是要自己抓鱼吃。”这时霍湘君连忙跟紧了两人的脚步,喊道。

但是狭小的厨房根本不足以容纳下三个人,谢轻谣稍微一转身就会碰到其他两人,浅秋倒还罢了,但是霍湘君似是对中原的厨房很是好奇一般, 四处都要瞧一瞧,一时间整个厨房很是吵闹。

过了片刻之后,谢轻谣终是打算这一次自己一个人来,将二人统统“赶”出了厨房,自己发挥了起来。

没有了浅秋和霍湘君二人从旁添乱,谢轻谣很快就将一道菜做好了,一瞬间鲜香味就传遍了整个渔船。

“轻谣你的鱼做的着实是不错,香味

都溢出来了,之前在漠北的时候我还从未吃过如此香的膳食。”霍湘君此刻隔着一道薄薄的木板,喊起了话来。

“马上就好,再等一下。”谢轻谣手下的动作未停,就对着霍湘君喊起了话来。

不知道是不是地域不一样的缘故,霍湘君的胃口比她们着实是好了许多,谢轻谣更是将手下的米饭,多盛了一些。

又是过了片刻,饭菜终于出了锅,浅秋和霍湘君两人连忙将菜往出端了起来。

随后几人便吃了起来,这一次浅秋更是将船家的膳食先行放置到了一旁,她们几人便开始吃了起来。

霍湘君几乎可以称的上是从未吃过鱼,再加上谢轻谣做的也并非是那种特别辣的,一时间霍湘君更是吃了不少的鱼来,直到最后浅秋收拾碗筷的时候,霍湘君还是在不住的感叹。

“轻谣,这鱼肉太好吃了,若是到了京城也能吃到就好了。”

“若是日后有机会,我还给你做。”谢轻谣听了这话,也是笑了笑,日后她们定然是会碰上的。

将一切收拾掉之后,几人便回房间睡了下来,昨夜谢轻谣可以说是吹了一夜的江风,虽说她是没有觉得什么,但是浅秋生怕她生病,两人便回了船舱之内。

只不过霍湘君和谢轻谣两人睡床,浅秋兀自给自己打了地铺,虽说有些拥挤,但也称的上是个暖和地。

“轻谣,你说中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还从未去过。”

“轻谣你就好了京城之中有亲戚,好歹是个仰仗。”

“也不知凰仪书院内里到底是何地方。”

……

霍湘君上了床之后,便跟着谢轻谣聊了起来,皆是对于未知旅程的好奇,经过跟她们的接触,她也知道不出几日就要到达京城了,只是她这心却是紧张了起来。

谢轻谣原本刚开始还会回答一些她的问题,但是后面关于的京城的,她也着实回答不了,因为她也未曾去过,况且今日她干了那么多的事情,身体早就感觉乏了,眼皮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就昏沉了下来,睡了过去。

这两日她们依旧是按照着原来的路程,丝毫都没有停留,路上大多都是吃些自己先前所带的糕点,霍湘君依旧对周围的一切充满着好奇,不过都是山林江水,到了后面也就没有什么可讲的了。

几人终是在一日后的清晨抵达了燕京,谢轻谣更是一大早就醒来,看着琳琅满目的房屋,来往的商船皆是十分巨大,比起她们这艘小船大了能有足足十倍,而且每样商船似是都装满了货物一般。

整个码头十分喧闹,处处都是人声鼎沸,虽说是清晨,但是大多数的人都已是清醒,四处劳作着,距离码头不远处就是行人来往的街道,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清晨的日光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燕京城晨景增添了几分诗意。

“这便是燕京?”此刻的霍湘君也是收拾好了东西,自船舱内出了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呆愣住了。

这就是整个大燕的都城燕京?虽说是只有码头一角,但众人却已知道燕京是何等的繁华,就连小小的码头就已是如此的风光

“是啊,几位姑娘,我这次可算是将你们送到了。”船家这时看着几人颇是向往的模样,开口道。

随后谢轻谣几人便下了船,朝着街道内里走去。

一路上不止是霍湘君左看右看,谢轻谣也是十分好奇,她也从未来过,如今也算是头一回了。

“湘君,如今我们已是将你送到了京城,我们也该分道扬镳了。”谢轻谣这时看着身侧的霍湘君,淡淡的开口说道。

如今她也确实得赶时间,赶紧去本家了,谢悠然更是比她早到了那么多天,只怕自己去了定然是没有好果子吃。

“轻谣这段时间能认识你,是湘君这辈子最大的荣幸,此次多谢!”霍湘君此刻眼眶已是微微泛起了红来,不由得抽泣出声。

一时间街上不少的人,纷纷侧目看了过来,惹得谢轻谣也是有些尴尬,她们才认识不久,眼下这般确实是有些过了。

“湘君, 莫要如此,我们日后定是会再次相见的。”谢轻谣随手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了霍湘君,出言安慰了起来。

“我们真的会再见吗?”霍湘君似是还有些不信,又是问了一遍。

“会的。”谢轻谣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霍湘君的泪水这才止住。

“时间已是不早了,湘君你且就从此去凰仪书院吧,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谢轻谣问完了路,给霍湘君指了一个大概位置,而后更是从腰间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了霍湘君的怀中,这才和浅秋二人离开。

霍湘君看着两人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也没有多待,转身朝着凰仪书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凰仪书院是整个皇城之内最大的一所书院,非世家女子不得入内,每三年整个大燕进行一次大选,选中的世家小姐无一不是来自大燕之内最为华贵的世家,凰仪书院不止是教导女子学识礼仪,其内里更是一次次权利的交锋。

虽都为女眷,但凰仪书院之内的人才可以说是整个大燕最为优秀的女子,且若是合格都可被升为女官,更是由当朝皇后统管书院之内的闺秀女子。

整个大燕所有的女子,无一不是想进入这所书院,更有传言称只要进了这所书院,若是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是指日可待。

谢轻谣倒也没有想那么多,她能考到江南魁首,完全是出于对南宫承煜的约定,眼前她最要紧的还是要解了她娘亲身上的毒。

谢轻谣和浅秋二人并未离开码头,而是就近租了一辆马车,她们二人皆是第一次来此,根本就不认识京城的路线。

“到城南谢家。”谢轻谣只寥寥说了几句,车夫就很是激动的让她们上了马车,马车一路浩浩荡荡的就朝着谢家驶了过去。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终是在谢家大门的路口处停了下来。

“客官到了,这便是你们所找的谢府。”车夫轻轻唤了几声内里的人,很是殷勤的说道。

谢轻谣和浅秋二人随即下了马车,将银子给了车夫之后,两人这才回头朝着谢家大门口走了过去。

只是刚刚走到门口,两人皆是呆愣住了,谢轻谣本以为江宁的谢家已经算是足够的奢华,但是眼前的谢府才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上门的穷亲戚

眼前的谢府比起江宁来说,更加的大气,光是门口处摆放的两座石狮子已是让人驻足不敢前进。

门口暗红色的木柱足有几人高,两侧的小厮皆是静站在一旁,显得十分有序。

正红色的朱漆大门上悬挂着一樽黑丝楠木匾额,其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谢府,光是看提笔就已是能看出其主人的壮阔胸怀。

谢轻谣对于这个谢府知之甚少,多是听别人传来的,只知道眼前的这个谢家是谢氏一族的本家,谢家在江宁虽是有宗祠,但是却供奉的还是本家之人,早年间谢天阳的祖父南下经商,而后在江南发家,便一直未曾回来过。

而谢天阳多是注重生意,但是眼前这个谢家却不一样,是官宦世家,比之江宁的谢家来说实在是高了几个档次不止。

而且在这个时代多是注重士族,对于商人多是看不起的。

谢府门口的小厮瞧见了驻足的两人,时不时用眼睛瞅瞅二人,满是打量的目光。

“小姐,我们当真要住在这里?”浅秋看了看谢府的门口,怯生生的说道。

“当日祖母可是千叮万嘱过的,如今到了京城也理应住在这里,给本家之人打声招呼也是在情理之中,若是我们不去反倒是失了礼数,更何况我那嫡姐八成是已经进去了。”说着谢轻谣便拉着浅秋,两人朝着谢府的大门口走去。

“站住!谢府是你们能随便进的地方吗?”两人刚刚靠近了谢府的大门口,还未来得及说话,方才一直打量她们的小厮,登时就出口说道。

谢轻谣见状,便从怀间拿出拜信,还摸了几两银子,一并递给了浅秋,示意其递给小厮。

小厮得了银子,瞬间变得眉开眼笑了起来。

“两位姑娘稍候,小人给您通传去。”

谢轻谣轻轻点了点头,幸好她们家家大业大,此次出行谢天阳更是给了她不少银子傍身,而京城之内最是要花费银子。

要不是先前老夫人和父亲千叮万嘱让来谢府,要不然花这么多钱她定是不乐意的。

只是前去禀报的小厮许久都未曾回来,两人等的脚都要麻了,几乎就在谢轻谣的耐性消失的前一瞬,内里走来了一个面色颇是不悦的一个掌事妇人,一看到两人,几乎是将头颅扬到天上去,居高临下的说道。

“你就是从江宁来的谢轻谣?”

“正是,我是奉了老夫人之命,来拜见伯父伯母。”谢轻谣正色道。

“我们老爷夫人可没那闲工夫见你们,随我进来,老爷这是可怜你们才施舍你们这些人瓦片遮身,哎,这年头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往丞相府挤,前两日来了一个,今日又来一个,真当我们丞相府是收容所了。”

掌事妇人很是倨傲的看着两人,很是不屑一般,在前面带着路嘴里不住的嘟囔着,

谢轻谣想说什么,但是当掌事夫人说出了丞相府几个字的时候,她其它的话都未曾听进去,谢天阳当时千叮万嘱去了之后千万要守礼,她原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官宦世家,谁知这里的谢府,人家是当朝的丞相!

怪不得就连小小的掌事妇人都是一脸的傲气,对于她们

这种乡下来的土包子,人家如何能不傲?

谢轻谣和浅秋二人跟着掌事妇人,一路走着,顺着鹅卵石的羊肠小径一路分花拂柳而来,但见四周亭台楼阁,鸿雁掠起眼前一汪澄碧,沿岸杨柳依依,柳丝垂落在碧水中映出清澈的艳影。湖中伫立着凉亭,碧瓦飞甍。再看,不远处的假山怪石峋,铺着富贵花开红毯的长廊贯穿了整个楼阁,楼阁几乎布满雕花格子窗,典雅精致。

所有的一切几乎比之江宁的谢家,精致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们在江南那般小地方,定然是没有见过这等华贵之物吧。”掌事妇人看到两人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下更是不屑,开口道。

谢轻谣并未答话,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几人又是朝前走去。

过了半晌终是到了,方才的那些美景早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触目所及荒草丛生,主院的破落的墙壁都坍塌了大半,根本就没有办法住人。

掌事妇人猛地推开门,一股子厚重的霉味就席卷了每个人的鼻子,整个院子一时间都是咳嗽声。

掌事妇人用帕子遮住口鼻,看着两人很是不屑的说道。

“乡下来的野丫头定是早就闻惯了,还装什么,可别说什么我们老爷对你不照顾,这可是独院,虽说有些年久失修,你们自己将就着打扫一下也是能住人的。”

“就这房子能住人吗?”浅秋在一旁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这个烂房子就连当初被火烧的不剩的玉兰苑都比不上,这个丞相府的人着实是欺人太甚!

“你们爱住不住,真拿这当是江南呢?要不住趁早走人,省的给我们老爷夫人添麻烦,庶女就是庶女,人家嫡女都没说什么,就你们破事多。”掌事妇人听了浅秋这话,心下更是生气,不过是乡下来的,还挑三拣四。

“我们住,有劳嬷嬷了。”谢轻谣听到嫡女的话,心下更是笃定谢悠然的情况,只怕是比自己的强不了多少,要是连谢悠然都住的下去,她又何尝不可,更何况这个府还是丞相府!

掌事夫人冷哼了一声,便径直离开了。

“小姐,我们当真要住这里?”浅秋看着满屋子的破烂,迟疑的问道。

“住,为何不住?谢悠然都能忍的下来,你我又何尝不可?”说着谢轻谣便抬手和浅秋一起收拾了起来,只是这屋子实在是年代太久了,刚一打扫,满屋子的灰尘就扬了起来。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不可一世的江南魁首吗?”这时那座破墙之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奚落之声,谢轻谣随即抬眼看去,发现正是谢悠然身旁丫头流水。

“我当是谁,原是一条野狗在乱叫。”谢轻谣抬眼看了一下流水,很是淡然的说道。

“你!”流水听了这话,一时间竟是被噎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击。

“几日未见,妹妹何曾变得如此牙尖嘴利。”谢悠然此刻也是自那座破墙之后,缓缓的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脸淡然的看着谢轻谣,只是眼神中的阴狠将她出卖了去。

谢轻谣冷冷的看着谢悠然,并未答话。

“妹妹可喜欢姐姐当日给你送的那份礼?”谢悠然又是想到了当日故意让马车走错路的场景,唇角也是跟着上扬了起来,显得十分得意。

“你来的早又如何,还不是同我们住的一样。”谢轻谣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身侧的浅秋已是发了话。

谢悠然的面色瞬间变得青一块白一块,竟是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反驳之词来,而后直接转身离去了。

谢悠然无法反驳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浅秋说的是事实,她正是住在破墙的另一面,江南的天之骄女,到了京城之后,反倒是成了乞丐一般,只有片瓦遮身。

“浅秋,你这怼人的功力见涨呀。”谢轻谣眼瞧着谢悠然恨恨的离去,跟浅秋闲聊了起来。

“小姐。”浅秋似是很不好意思一般,低语了几句,就接着收拾去了。

等到两人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时间已是到了下午,两人还没有来的及休息,那个掌事妇人又来了。

“你们,我们大小姐要见你们,快随我来,对了还有你,快去给你家小姐说一声,赶紧跟我走。”掌事妇人原本先是来到了谢轻谣的破院之内,正好是看到了流水在破墙跟前,出声道。

随后几人便匆匆收拾了一番,便跟着掌事妇人去到了前院。

谢轻谣并不知道这谢家的大小姐到底是何人物,只是跟了过去,顺手将谢天阳先前给谢家的各位主子准备好的礼物顺手带上了,谢天阳也是离开京城多年,他对于具体的情况,也不大了解,多数情况都需靠谢轻谣和谢悠然自己摸索。

几人穿梭了几个回廊之后,终是到了一处看上去很是华贵的楼阁,其上皆是黄绿色的琉璃瓦所制,夕阳之下的余晖更是给楼顶镀上了一层别样的光辉,层层的流水将整个楼阁给团团围了起来,只有一处较小的石桥方能通行。

掌事妇人走在最前面,谢轻谣和谢悠然走在后面。

进了楼阁内里之后,几人这才发现楼阁正中间的软榻上,正坐了一个人,此刻她正低着头把玩着手中满是鲜红的蔻丹,虽是未曾抬头,但是两人已然知晓了这位小姐的脾性。

“大小姐,江南的两位姑娘都已带到。”掌事妇人很是恭敬的对着主位之上的人,缓缓说道。

“知道了你先退下。”女子的声音很是纤细柔和,只是说完之后半晌都未曾抬头看两人,谢轻谣和谢悠然就那般在原地站着。

时间似是过去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位大小姐,这才抬起头发了话。

“你们二人谁是江南魁首?”

谢家大小姐谢韵瑾,面似芙蓉,眉似柳尖,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她身穿一件绛红色妆花葫芦双喜纹琵琶襟衣衫,逶迤拖地烟霞色提花月裙,当真是风姿绰约。

谢轻谣原以为之前在江南所见的美人已是够多了,但是和如今的谢家大小姐谢韵瑾比起来,其他人似是不够看一般,就连谢悠然也是稍逊了些许,也不知是不是年岁稍长的缘故, 谢韵瑾的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多了几分风情在其中。

谢韵瑾半晌没有听到人回答,一双秀眸也是变的凌厉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由不得你放肆

谢轻谣猛然间反应了过来,她方才好似是在问江南魁首是谁,思至此连忙走上前,对着谢韵瑾很是有礼的说道。

“堂姐,我是此次的江南魁首。”谢轻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一股隐隐的自得在其中,定然是这江南魁首还是有些分量的,不然谢韵瑾何至于问出来。

“原是你,因何迟到?真以为我丞相府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谢韵瑾很是不屑看了一眼谢轻谣,低声问了起来。

“堂姐此次实在是事出有因。”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这一通责难就来的如此之快,刚想辩解。

“莫要叫我堂姐,日后到了凰仪书院,我便是你的院主,凡事要记好尊卑,杨掌事。”谢韵瑾看着眼前的谢轻谣,更是不知名的一阵心烦,径直对着掌事妇人就吩咐了起来。

“是大小姐。”说着掌事就吩咐了几个人作势要按住谢轻谣,动用私刑。

但是此刻的谢轻谣鞭法早已出神入化,哪里会由得别人打, 三两下就将来人给扔到了一旁,腰间的凤翎却还是未曾出手。

“谢轻谣,你这是光明正大的忤逆丞相府不成?”谢韵瑾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下有些嘲讽,江南倒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堂,谢大小姐,也好给我个惩罚的理由才是。”谢轻谣看着依旧冷静的谢韵瑾,很是坦荡的说道。

“笑话,丞相府就是我说了算,还由不得你放肆,若是你要造反,即刻回府,女官大选永不录用!”谢韵瑾冷冷的说道,语气虽轻,但内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谢轻谣听到这里终是停下了脚步,谢韵瑾确实说的对,丞相府弄死她简直是太简单了,是她太心急了,是她以为有了武功,得了江南魁首,一切就已是在掌握之中,但是如今的一切看起来,却远不是那么简单。

她更是知道,谢韵瑾说的这一切定然不是空话。

谢韵瑾见谢轻谣不再反抗,随即对着掌事妇人使了个眼色,紧接着掌事妇人便差人拿起板子打起了谢轻谣。

每一下似是都要疼到骨子里一般,谢轻谣只感觉自己之前不久刚刚愈合的伤口似是又复发了一般,后背火辣辣的疼,但是每一下她都没有叫出声,而是将这种感觉硬生生的给忍了下来。

面上早已被汗水给浸湿,发丝尽数黏在了脖间的,板子每落一下,血迹就像外喷洒一分。

而谢韵瑾此刻则是一脸意味的吃起了水果,动作很是优雅, 谢悠然见状,连忙上前走了两步,将自己手中的锦盒拿了出来,递给谢韵瑾。

“大小姐,这是我准备的一番心意,还望大小姐过目。”有了之前谢轻谣的教训,谢悠然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十分的低,眼下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是丞相府,还是得跟谢家大小姐打好关系才是。

“你倒是个知趣的。”谢韵瑾伸手接过,低头看了一眼,盒也未曾打开就随手的丢在了一旁,但还是和善的对着谢悠然说道。

谢悠然看着这一幕,心中虽是有不甘,但还是得贴上一张笑脸去附和谢韵瑾。

过了半晌,谢轻谣的刑罚终是打完了,但是谢轻谣一直未曾昏睡

,虽是眼睛已经混沌,但仍是努力的睁开眼,似是想记住这一幕,但是再怎么想打起精神,身体的疲倦却是怎么也抵挡不住,就那般倒了下去。

“去请大夫来,可别让她死在这里,真晦气。”谢韵瑾冷漠的别过了眼,似是看惯了一般,对这几人吩咐道。

“是大小姐。”随后几人连忙将谢轻谣抬到了原来住的院内,而后又匆匆忙忙的去请了大夫。

“你也走吧,别忘了七日后书院开学。”谢韵瑾看了看四周,发现谢悠然还留在原地,随即摆了摆手吩咐道。

谢悠然朝着谢韵瑾福了福身,便径直转身朝外走去,只是宽大的衣裙之下,将她紧握着的双手给遮掩住了。

谢轻谣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浅秋可以说是都要吓坏了,她从未见过谢轻谣一身是血的模样,以往的谢轻谣都是意气风发的,何曾有如此的狼狈,偏生第一天到了京城就遭到如此的变故。

过了片刻之后,大夫便来了,不过只是草草诊断了一番,随意开了几幅药就离去了。

浅秋更是慌了神,不住的哭泣着。

“浅秋莫哭,包中有药……”谢轻谣此刻却是悠悠的转醒过来,对着浅秋缓缓指向了包袱的方向。

浅秋顿时会了谢轻谣的意思,连忙将包袱拿了过来,手中更是片刻都不曾停下,连忙拿起创伤药对着伤口就洒了起来,不过所幸谢韵瑾打的并不是太狠,还是顾及了书院的情况,不然她今日估计都活不下来。

谢轻谣这时才明白,这一段时间以来确实是自己太过骄傲了,竟是连最基本的警惕都差点忘记,而如今谢韵瑾倒是给她上了深沉的一课。

浅秋看着谢轻谣背面满是血肉模糊,心下更是心疼,又有一丝的庆幸。

心疼谢轻谣的遭遇,庆幸的是自己当初很是明智的留在了小姐的身边,若是其他任何人来照顾小姐她都不放心。

“浅秋放心,我如今好好的。”谢轻谣看着如此的浅秋,却是有些后悔,如今自己如此的渺小,连自己都保不住,如何能保住浅秋呢?

接下来的几日谢轻谣一直卧病在床,到了第六日的时候才总算是能下床,但是后背仍是缠了厚厚的一层细布。

“小姐,要不别练了还是好生休息。”浅秋看着谢轻谣虽是疼的不行,但仍是咬着牙的坚持,劝诫了起来。

“不行,明日就到了书院的开学之日,说什么我也不能丢脸。”谢轻谣摇了摇头,仍是练了起来,南宫承煜先前留下的药确实很好使,但是如今时间要求的太赶了,她也没有办法。

浅秋在一旁看着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在一旁看着谢轻谣。

“小姐,你猜谢轻谣在干嘛?”流水看着此刻正是在认真看书的谢悠然连忙说了起来。

“恩?”但是此刻的谢悠然全无那么多的兴致来关注谢轻谣,光是应付明日的书院的开学已是够她受的了。

“谢轻谣那日被打成那个样子,如今正在院子里学走路,那样子可别提有多滑稽了,让她当日如此嚣张,如今可算是有人收拾她了!”流水一边看着院子里

小心翼翼走路的谢轻谣,一边笑着说道。

“莫要管她那么多,免得引火上身,这不比我们府内。”谢悠然看着流书如此八卦的模样,登时就提点了起来。

“是小姐。”流水也知道自己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连忙低下了头。

翌日。

谢轻谣起了个大早,独自一人朝着凰仪书院走去,此次她根本就不奢求谢韵瑾能想起她,这凡事还是自己拿主意比较稳妥。

凰仪书院,皇城之内最负盛名的一所书院。

谢轻谣刚刚走到门口,就细细打量了起来,凰仪书院不似想象中的那般豪华,门口两樽汉白玉石柱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图。

凰仪书院并非是一个牌匾,而是由两块石柱铺成的一款平石,横立于石柱之上,其上用很是工整的隶书写着凰仪书院四个大字,显得十分的文质优雅。

书院傍山而立,一簇楼阁庭园尽在参天古木的掩映之中,许是圣贤诗书的渲染,连带殿阁也沾染了清幽风雅的韵致,光是站在书院的门口,就能感觉到其内含的深厚底蕴。

院前是一座很是壮阔的大殿,但又不似皇家的那般奢华,楼阁处处山墙起伏,飞檐翘角,而大殿的两侧皆是由翠竹所遮掩的林荫小径,通向了书院的后方。

谢轻谣拿着先前所发的玉牌,去书院正前方的礼官登记的地方,入籍,正式报到成为了凰仪书院的学生。

谢轻谣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只是四处人都不是很多的样子,而且人影多是松散稀疏,谢轻谣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来早了。

“轻谣?”就在她暗自思考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很是熟悉的声音。

因为时间过的太久,谢轻谣一时间不敢转过头,确认来人的身份。

“轻谣,怎么不认识我了?”那人见谢轻谣久久不曾转过头,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谢轻谣这时才回头一看,发现女子身穿一件刺绣镶边团云纹蜀锦襦裙,唇边依旧是如此熟悉的笑容,看着谢轻谣转了头,更是将双臂张了开来。

这人不是当日在江南消失的秦子萱,还有谁?

谢轻谣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有一丝想哭,鼻尖也有一丝的酸楚,想抬脚向前走,但是脚下的步子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

“怎么,见着我傻了?”秦子萱看着谢轻谣如此呆愣的模样,随即大步流星的就朝着谢轻谣走了过去。

两人瞬间就拥在了一起,皆是对彼此的思念。

过了半晌,两人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入了籍没有?”秦子萱见谢轻谣颇是迷茫的样子,随口问了起来。

“入了,只是后面要作何,我还不知晓。”谢轻谣面上满是欣喜,对着秦子萱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困扰,方才她四处打量也是因为有些不辨方向。

“多日不见, 你倒是变的有些迷糊了,走我带你去,接下来是藏书阁,需要领书院的手札,内里的条款需要牢记。”秦子萱便像个向导一样,带着谢轻谣一路逛起了凰仪书院,似是对内里很熟悉一般。

第二百八十五章 无巧不成书

看着谢轻谣是更加的奇怪,当日她的心中就有所怀疑,但是眼下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这般想着谢轻谣便径直问了起来。

“子萱你可有事瞒着我,当日不告而别,所为何事?”

“轻谣,其实我并不是江南人士,我是镇国大将军秦家的嫡女秦子萱,当日本是抱着游历江南的心才去的,没有想到碰到了你,但是后面我爹急招我回京,我没有办法一时才给你留了张字条。”

秦子萱听到这里,心中了然她早就知道轻谣会问关于这件事,这一次她不打算再做任何的隐瞒,当日在江南也算是身不由己了。

只是半晌谢轻谣都没有说话,秦子萱原本很坦然的心,猛地有一丝丝的慌乱。

“轻谣你可还是怪我,我应该在走之前就该告诉你实情的。”

“当日真的是时间紧迫。”

……

谢轻谣原本是装着严肃的,但是猛然间听到秦子萱解释了那么多,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好啊你耍我。”秦子萱这时也是明白了谢轻谣的企图,顿时开口说道。

“哈哈哈哈,我要是不这么对你,如何能报当日不辞而别之仇。”谢轻谣此刻也是放声大笑了起来,两人终是和好如初。

走在路上的时候,更是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谢轻谣也是在心中感觉很是奇怪,暗自跟秦子萱聊了起来。

“子萱,我如今算不算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放心,在京城我罩你!”秦子萱听了这话,心中更是得意。

随后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藏书阁的附近。

“凰仪书院的主殿一共有十院,分别就是我们先前考试的前两轮,也就是文试和九才,每一院都有相应的学官,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只管请教,但是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多是勋贵世家,书院里面闺秀太多,学官有时顾及不过来,你大可以问我。”

“还有就拿藏书阁来举例,藏书阁内饱含天下群书,一般的书籍可借阅,但珍贵书籍需花银两,越稀有越贵重,日后你若是想挑选书籍,我倒是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免得花那冤枉钱。”

“这钱在凰仪书院可是十分重要,你此次可是带够了?不过没带够也没事,我记得你尚还有一技傍身,柳遥。”

秦子萱先是将整个书院的情况,大体给谢轻谣介绍了一番,而后又是想起来谢轻谣一首诗一百两的事情,如今到了京城,这自然水涨船高。

“对了这里,可有早起点名什么的?”谢轻谣猛然间想起了一件很是重要的事情,直接问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忽然之间就又成为了学生,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若是真要早起之乎者也那般读法,她心知自己定是起不来。

“没有,不过每七日有一次讲师讲学,这个你可务必要参加,不然很有可能面临被逐出凰仪书院的危险。”秦子萱随即摇了摇头,这里平日还算是闲散,但是到了那个讲学之课,学官就会变的格外的严格,任何人都不得缺席。

“好的我记住了。”谢轻谣听到这里,很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如今有个人愿意提点她,她实在是巴不得呢,尤其是这个人还是秦子萱,她们曾经在姑苏城内建立起了友情。

两人在闲逛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就走了书院之内的书舍。

就在此时,一阵尖锐的声音倏地就传入了耳畔。

“你这个小偷定是你偷了我珠钗!”

谢轻谣和秦子萱两人皆是蹙起了眉头,对着这阵声音很是厌恶。

“我没有偷你的珠钗,你少血口喷人了。” 这阵声音也很是耳熟,谢轻谣还在心中暗想她们当真是如此的有缘分?

“我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还来考试,定然是觊觎我的珠钗,这才将她偷去了!”那人见霍湘君无法反驳,连忙将后面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真的没有拿你的珠钗。”霍湘君很是无奈看着那人,努力的辩解道。

“哼,我才不信呢!”说着那名女子登时就要搜的霍湘君的桌子。

秦子萱本是想向谢轻谣展示一下书舍的宁静,可是谁知会发生这种事,秦子萱面色严肃的下场劝了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子萱姐姐,是她偷了我的珠钗,你可要帮我主持公道呀。”谢轻谣在一旁看着秦子萱似是很熟悉的模样一般,心下更是有股子莫名的情绪。

“你已经搜了我的物件,也没有找到你所说的珠钗。”秦子萱耐着性子,劝诫起了那名女子。

“我找了,定是她把珠钗偷了,藏起来了,我要报官!我要报官!”那女子听了秦子萱的话,仍是不依不饶的,嚷嚷着要报官。

“这位姑娘你莫要着急,眼下还是先找到珠钗最为要紧,兴许你只是一时没注意掉落在了哪里,不若这样,我们一同帮你找找如何?”秦子萱随即劝说着众人一起找那只掉落的珠钗。

随后众人便开始找起了珠钗,衣柜中间几乎是都要翻遍了,然是仍然没有找到那位姑娘所说的珠钗。

“你们看吧,是她偷了,早就把珠钗藏起来了。”那女子找了一圈后似是有些累了,坐到了床沿,微微气喘着说道。

“姑娘,你可有将这珠钗带出房间?”秦子萱有些疑虑,又是问了起来。

“没有,我这两日身子有些不舒服一直都在房内!”女子很是坚定了摇了摇头,说道。

“那它一定还在这个房间里面。”秦子萱说完之后,便又开始找了起来,这一次连边边角角一个都没有放过。

谢轻谣这时也是跟着秦子萱一起找了起来,又是看向了那女子所坐的床褥,好似之前没有翻找过床底下,思至此,便立即掀开床帘四下找了起来。

在距离那女子不远处的床下,秦子萱正好是在探查,忽然间觉得眼前亮了些许,她登时就将那个物件拿了出来。

“东西找到了!在这里!”秦子萱随后立即将珠钗拿了出来,递到了那女子的面前。

“原来掉在了这里,怪不得我一时间未曾找见,湘君你莫要见怪。”那女子

一看秦子萱找到了,登时就从床沿起身,略微有些尴尬的说道。

“没事,误会解除了就好了。”霍湘君摇了摇了头,说道。

“这位小姐,日后可要好生找东西了,莫要再冤枉她人了!”谢轻谣这时也是走上前,劝诫起了那女子。

“轻谣,是你?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霍湘君此刻才发现替她解围的竟是谢轻谣,如今凰仪书院刚刚才开学,外人还是许进的,怎么就这般的巧。

“是啊,真巧。”谢轻谣也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今天确实够巧的,她碰见了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还有刚刚分开不久的新朋友。

“轻谣你认识?”秦子萱看着谢轻谣似是和霍湘君很是熟悉的模样一般,开口问了起来。

“我是将霍姑娘从江上给救回来的人。”谢轻谣随即便回答起了第一次见到霍湘君的场景,船家和浅秋二人几乎都要吓死了。

“原是如此,我是秦子萱,幸会幸会。”秦子萱这时才点了点头,对着霍湘君打了声招呼,以示问好。

“听闻秦小姐大名已久,今日得见果然名副其实。不过”,说着霍湘军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谢轻谣,不解道:“轻谣你怎么会在今日来此呢?你不是说要去投奔亲戚?”

霍湘君听了秦子萱的话,更是对秦子萱眉开眼笑了起来,难道说之前谢轻谣投奔的亲戚就是秦子萱?她同谢轻谣不一样,她对于这些事情早就了解的透彻了。

凰仪书院内除了东西两殿之外,尤其以镇国大将军府的秦家小姐最是出众,因着秦小姐不喜与人结伴,大多都是一人成行,怎么如今倒是和谢轻谣在一处了?

莫非是传言有误?

“湘君,当日是我无意欺瞒于你,其实我也是此次女官参选的人之一,因为一些事情错过了官船,当日也是因为在船上,碍于船家的缘故我才没有开口跟你吐露实情,想着日后能碰见你再向你说实情,既然今日碰上了我就将实情说与你听。”

谢轻谣听了霍湘君的话,连忙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来,当日她是顾及船家,还有谢家的名声,谢家虽说在京城算不得什么,但在江宁确实是响当当的名号,更何况还是在江宁的码头,故此她在船上的那段时间多是比较注意。

“原是如此,我还将秦小姐当成是你的亲戚了呢,怪不得轻谣你平日里在船上都不怎么说女官大选的事情,又碰到了我那般情况,你如此防备着实是情有可原。”霍湘君这时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面上丝毫没有责怪谢轻谣的意思,反倒很是高兴。

“湘君你当真不生我的气?”谢轻谣原以为按照霍湘君的性子定是会说上一番,她连怎么哄她都已是想好了,只是霍湘君却是什么也没说。

“轻谣我怎会生你的气,我开心还来不及,这下我们总算是可以到一所书院当中念书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

霍湘君闻言反倒是有些惊讶,而后笑着解释了起来,又是估算了一下时辰, 到了该用午膳的时间了,霍湘君连忙对着两人招呼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云兮楼

“对了,如今已是到了正午,不若我们今天一同在书院内吃饭?”

“哎,日后吃书院饭的时间多的是,今日不若我们先去城中的云兮楼吃上一番,如何?”秦子萱听了霍湘君的提议委婉否决了起来,今日她本是想请轻谣去云兮楼吃饭的,但是没料到却是碰上了一个霍湘君,不若几人在一块也可。

“只是我……”霍湘君此刻略有些为难的开口道。

谢轻谣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出声化解了这种尴尬

“子萱今日这顿我请了,多日未曾相见就当是我请你们一同吃饭了。”

“轻谣,如今可是在京城地界。”秦子萱微微一笑,很是淡然的说道。

言下之意,京城地界是她的地盘是由她来请客的。

“好了我们不在这说了,还是先去酒楼把,湘君快,走。”谢轻谣见两人再说下去也是没有什么结果,还不如到了酒楼再说,紧接着几人便坐上了书院门口的马车,朝着城中的云兮楼驶去。

“轻谣,你此次来京城可是在你那本家住着?”秦子萱上了马车之后便和谢轻谣聊了起来。

“子萱,这你是如何知道的?可是暗地里知道了我定是会来,打听了?”谢轻谣刚一听到秦子萱的话,登时就回应了起来,语气颇是调笑。

她当日就猜到子萱是一个颇有身份的人,今日才知道子萱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女,既然子萱能知晓自己的住处,定然是早就打听过了自己来京时候的居所。

“我当日本来是在码头处等你的,但是整个官船之上并未发现你的身影,我心知你定然不会不来,所以只得在今日的书院来就近等你。”秦子萱倒也没避讳,跟谢轻谣就说起了前几日官船前来码头的事情。

“轻谣,你们二人之前就认识?”霍湘君此刻听着两人很是熟络的语气,心中还有些疑惑。

秦子萱不是镇国将军府家的小姐吗?独来独往?怎么如今看起来倒是跟轻谣的关系看起来很好的样子,但是一个在燕京,一个在江南,这又是如何认识的。

“我两是之前偶然认识的。”谢轻谣闻言,笑了笑将她们初识的场景大致给霍湘君讲了一番,而后就又和秦子萱一处说话了。

“当日出府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料到我那好姐姐又是给我使了一招金蝉脱壳。”谢轻谣似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丝毫没有说出路上的艰辛,面上还满是笑容。

“你那嫡姐倒是通透的,对了你此次可别和我抢,如今你刚来京城我定是要坐庄的!” 秦子萱似是很熟悉的一般,就感叹了一声,语气间皆是肯定。

“好!那下次我请。”谢轻谣这次没有拒绝,说实话秦子萱当日不辞而别,可是让她暗自神伤了许久。

“你这几日若是无事,我领你好好逛逛燕京,以尽地主之谊,我当日那般棋盘可还是留着呢。”秦子萱听到这里,更是扬起了一丝微笑,对着谢轻谣就说起了当日之事。

霍湘君在一旁想插话,但是发现秦子萱和谢轻谣两人似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一般,更是让她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酒楼终是到了,几人随即

下了马车。

谢轻谣和秦子萱聊得正是兴起,谢轻谣也是一时间将霍湘君给忘了,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连忙将霍湘君拉到了两人中间。

“湘君,你莫要见怪,我们两此次实在是许久未见了,一时将你忽略了。”

“不妨事的,是我此次打扰你们二人才是。”霍湘君猛地站到两人的中间,一时间还有些许不适应,连忙低声说道。

“怎会,你能来我二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当日匆匆一别未曾说说你的近况,可有将遇到水匪的事情上报朝廷?”谢轻谣听到这里,就知霍湘君定然是又想多了,连忙转移了话题。

“水匪?” 秦子萱听到了面上也是起了一阵疑惑之色,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都没有听说。

“是啊水匪,湘君来的时候就是我把她从江面上救上来的。”谢轻谣此刻点了点头,给秦子萱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几位客官里面请,这次来吃点什么?”这时店小二瞧见几人,连忙迎了上来,一看为首的是秦子萱,很是殷勤的说道。

“照旧。”秦子萱说了短短两个字之后就拉着谢轻谣和霍湘君两人上了楼,朝着内里空置的雅间之内走去。

云兮楼可是整个燕京最大的一处酒楼,坐落在整个南大街的西边,几乎整条街都是云兮楼的产业。

而云兮楼最中间的部分足有七层楼高,与其说是一个酒楼,倒不如说是一个传世的楼阁更为恰当,若是登顶更是能将整个京城的风光一览无余。

其两侧皆是正常的三层楼高的酒楼,内里是中空的,中间的高楼正好是能连接两侧。

其上雕檐映日,画栋飞云,背倚青天,云兮楼的最高处似是直接立入云端一般,当真是不负云兮楼的名号。

“好嘞客官,你先里面请,稍候就给您送上来。”店小二连忙将几人送了上去,高声的喊道。

谢轻谣入了内之后,才发现大厅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虽说是同样的繁杂,但是却在每一桌的旁边增加了一处很是精巧的木制屏风,如此人性化的设计,就连谢轻谣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京城到底是和地方不太一样。

整个大厅的边缘修筑着一条颇长的池子,内里更是冒着潺潺的流水声,每隔几处就放置着一盆莲花,看上去很是惬意。

大厅的最中间的地方,是一处高台,此刻更是有人在唱着戏曲,鲜艳夺目的戏服,慵懒别致的嗓音,惹得无数人皆是侧目,谢轻谣此刻虽是上着台阶的,但是也被台下唱曲的人给吸引了目光,果然古代还是有这点好的,这些古老的东西都是原汁原味的。

随后几人便上了楼,来到了第三层,第三层比起其他两层来说,显得静谧多了,而且很是空大,楼下的嘈杂的声音甚至是隔绝在了整个房间之外一般。

“这地方你瞧着如何?我可是挑选了许久,才挑中了这家酒楼,而且整个京城之中就数她们家的酒最是香淳。”

秦子萱好似很满意这个地方一般,对着谢轻谣颇是骄傲的显摆了起来。

“这地倒是不错。”谢轻谣四处打量了一下,内里的空间很大,四处都是黄柳木所特制

的桌椅板凳,整个雅间自刚一进来,就更是有些淡淡的清香,而且屋内在这炎炎夏日丝毫也不觉炎热,更是只觉有一些凉爽,将外层的窗户打开,颇是清爽的微风就透过这窗口缓缓吹了进来。

整个燕京城的景色似乎都收入到了这一方窗户当中。

“对了你们方才所说水匪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未听说。”秦子萱这时忽然想起了方才在酒楼门口时,谢轻谣所说的话。

哪里的水匪如此的猖獗,会抢大燕的官船?

“子萱,是湘君,她这次自漠北前来就遇到了水匪,她也是跳水之后才得以活下来。”谢轻谣听了秦子萱的询问,便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照霍湘君的性子,如今看来应当是没有上报朝廷。

“竟有这等事?霍姑娘你可曾上报朝廷,洗劫官船这可不是小事。”秦子萱听到这里,连忙问起了霍湘君关于这件事情的细节。

“我害怕,当日水匪杀了这么多人,我要是报官了他们一定会找上我的。”霍湘君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而后整个人变得惊惧了起来。

“湘君,湘君!你且听我说,眼下这里是皇城,不是江面,水匪不会轻易找上门的,你只需要将事情的实情尽数告知朝廷,定是会有人保护你的安危的!”谢轻谣看着很是惊惧的霍湘君,连忙出声安慰了起来。

当日在船上的时候她就曾发现了霍湘君,只要不说起水匪的事情就一切都好,但是只要一提起来,整个人似是就陷入了恐慌中一般,很是害怕。

“皇城,皇城,对这里是皇城是燕京!”霍湘君听了谢轻谣的话,终是缓和了些许,喃喃自语了起来。

秦子萱顺势给谢轻谣使了一个眼色,满是疑问。

谢轻谣随即朝着秦子萱摆了摆手,高声说道。

“罢了罢了,今日就不提这件事了,若是你不想去就日后再说。”

过了片刻之后,霍湘君终是平复了心情,整个人又恢复成了之前那般的静默。

三人也是没有再提说要去报官的事情,而就在此时,店小二端着菜上了来。

“你们尝尝,我今日点的都是京城的特色,看看可合你们的胃口,你们两如今倒是一个来自北方一个来自南方,我也一时间摸不准了。”等到菜刚一上桌,秦子萱便对着两人很是熟络的招呼了起来。

也不知这两人能不能吃的惯,不过京城的菜色定是不会让她们失望。

谢轻谣随手夹了一口菜便尝了起来,光是看着桌案上的菜色都同之前江南的不甚相同,吃了一口发现菜入口即化,有种鱼肉的鲜味,但却是没有尝到鱼肉的感觉。

“这是何物,我之前从未见过?”谢轻谣很是惊奇的问了起来,这到底是何物?

“京城一绝豆腐脑。”秦子萱闻言,很是自然的给两人介绍起了豆腐脑。

“只是这豆腐脑怎么会有一股子鱼肉的味道呢?很是鲜美,与我之前吃的倒是不太相同。”谢轻谣听了这个食物居然是豆腐,整个人都震惊了,她方才吃的时候,还以为炖了许久的鱼肉,实在是没有想到是豆腐脑。

第二百八十七章 漠北的明珠

而且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曾经吃过豆腐脑,几乎就没有这种味道的。

“你之前吃过的?豆腐脑可是燕京的一道特色菜,寻常地方应该是不会有卖的。”秦子萱听了谢轻谣的话,倒是有些疑惑,她原本今日点这个菜就是因为京城以外,找不到第二家,如今谢轻谣竟是吃过。

“应当是很久以前吃的,许是我爹四处经商带回来的,我只是偶有食过罢了。”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的豆腐脑竟是如此的珍贵,现代的时候几乎是四处都有豆腐脑可以买到,不过说起来,她确实在江南没有见过豆腐脑。

“原是如此,我说呢,豆腐脑京城一绝,而其中最绝的就是云兮楼的豆腐脑,几乎是每一口的味道都不尽相同,你不信再尝一口,湘君,你也尝尝。”秦子萱这才明白了过来,谢天阳通常都是走南闯北的做生意,这些东西确实是可以带回去的。

霍湘君听了两人的对谈也尝了一口京城的特色,吃了一口发现其果真是像谢轻谣她们所说的那般嫩滑,和他们那边的牛奶所制的特色膳食有些相像,但味道却是大不相同。

“这个味道着实特别,只是这鱼肉的味道是如何传进去的?”霍湘君之前也是在船上吃过谢轻谣的所做的鱼肉的,这两样确实是有些相似。

“湘君正好是问到了点子上,这个豆腐脑乃是由炖的许久的鱼汤特制而成的,京城之内只此一家有这般风味。”

秦子萱随后便给两人解释起了豆腐脑的制作方法。

随后几人又是尝了其他的几道菜,皆是色香味俱全。

原本秦子萱是要招呼谢轻谣喝酒的,但是今日霍湘君也在此,便让店小二没有上酒。

等到三人吃完饭的时候,时间已是到了下午,今日去凰仪书院多是先认识一下书院,然后递交名册的事情,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要是正式开始上课,还需等到几日之后。

但是眼下霍湘君却是发生了水匪的事情,这件事情说什么也应该向朝廷汇报一声,但是霍湘君如今的状态却是……

“湘君,你可还记得与你同行的那些人?你若是什么也不言,只怕她们就连身死都没有人知道了。”谢轻谣吃完饭等到霍湘君的心情稍微平缓了一些,便又开口问了起来。

“轻谣,我……”霍湘君此刻眸光微微转了一下,心中的恐惧似是消散了一些。

“不用怕,发生何事有我二人与你一处,不若这样,今日我们先将事情上报给书院的院士,官船迟迟未归定然是发生了何事。”谢轻谣看着此刻的霍湘君,耐着性子劝说了起来。

秦子萱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谢轻谣的话。

“轻谣,我对不起你,你对我如此的好,我实在是不敢再骗你了。”霍湘君此刻听了谢轻谣如此的为自己着想,心下的负罪感更是深重,朝着谢轻谣的面前,登时就跪了下来,哭着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快起来说话。”谢轻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很是疑惑,连忙起身将霍湘君给扶了起来。

“其实我,我

不是被水匪所劫的船,而是被同船的其他小姐乘着天黑将我从船上扔下来的,我害怕如此说,你定是会觉得我不好,其他人都不待见我,所以,所以我说了谎。”

“你也知道我在漠北家中父母双亡,我一直住在伯父的家中,从小就受尽了冷眼,城中的各家小姐大多都不甚喜欢我,她们都不认为我能考中女官,经常私下为难于我 ,只是这一次我没有想到她们会做出如此的举动,我掉入水中之后,便一直用残木飘在水上,直到遇见了你。 ”

霍湘君此刻才缓缓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根本就没有水匪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她为了自己所编织的谎言。

秦子萱此刻看着霍湘君,眼中闪过了一丝晦暗莫明的情绪,怪不得,她早先就觉得有一丝的不对劲,没想到果真是霍湘君说了谎。

谢轻谣看着此刻的霍湘君仿佛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心下更是多了一丝同情,而后说道。

“我怎么怪罪你,这又不是你的错,那些女子着实可恶,竟是如此的害人性命,若是你没有遇见我,这……”

“轻谣,你对我真好,我应该早点将事情告诉你的。”霍湘君此刻擦了擦面上的眼泪,很是感动的说道。

“湘君,日后可是要对我们说实话才是,方才轻谣可都是差点拉着你报官去了,这要是到了官府,只怕我们三人就要进监牢了。”秦子萱在一旁看着两人,连忙劝慰了起来,语气很是轻松。

霍湘君这才破涕为笑,说出了实情之后整个人这才轻松了下来。

“那我们可不就是蹲监三人组。”谢轻谣此刻更是附和起了秦子萱的话,三人皆是笑了起来,气氛很是融洽,丝毫没有之前那般紧张的气氛。

“对了,正好这几日无事,明日我便带你们去逛一逛京城。”秦子萱这时便开口说起了明日的安排,她们二人来自天南海北,还没有好生逛过京城。

“好啊,我待在府内也无事可干。”谢轻谣很是爽快的就应承了下来,毕竟她可不是在自己的府内,还住的是那般的烂墙。

霍湘君待在学院之内,这几日也没有课程,也是跟着应和了下来。

紧接着几人又是相约了时间,地点。

等到三人聊完之后,时间已是到了下午,因是开学的第一天,书院之内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秦子萱便将谢轻谣和霍湘君两人送了回去。

谢轻谣回府之后,便和浅秋讲起了今日的事情,原本开学的事情并无什么特别,但是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秦子萱。

更是没有想到秦子萱的来头会是如此的大,这么一比,她倒是个江南来的小门小户了。

不过好在,她们之间的情谊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要不是今日霍湘君在,她都迫不及待的要和秦子萱说南疆之行的故事了。

“浅秋,我今日方才知道原来湘君并没有遇上水匪,她是被同乘的其他世家小姐给陷害掉入水中的。”谢轻谣回府之后,便又和浅秋说起了霍湘君的事情。

她真的之前一直觉得霍湘君被

水匪所劫,也着实没有想到霍湘君会说谎。

“小姐,那岂不是说先前霍姑娘在骗我们?”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很是惊奇的问了起来。

“是,不过她也是害怕我们会因此看不起她,所以才说谎,倒也情有可原。”谢轻谣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

“小姐,日后救人还需得小心才是,先不说如今的霍姑娘没有害人之心,若是救上来的是坏人,小姐可要如何是好,小姐您就是太善良了。”浅秋在一旁看着谢轻谣很是心大的模样,出声提醒了起来。

霍姑娘轻而易举的就将她们几人都给骗过去了,如今这里可不比江南,小姐的每一步都要谨慎才是。

“浅秋,你说的不错,我是应该好好思量一下了。”谢轻谣经过浅秋一提醒,这才反应了过来,先前在南疆的安逸生活过的太久了,她几乎都要忘记了斗争的下场。

浅秋看谢轻谣已是明白了过来,也就坐到了一旁没有再多说。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谢轻谣依照昨日的约定一大早就出发了。

另一旁在书院的霍湘君,也是早早的就准备好,如今秦子萱主动相邀,她可是一定把握住这个机会,和两人共同相处才是。

就在霍湘君出门朝着书院的大门口的时候,迎面而来了几个女子,想起了当日之事,霍湘君的面上闪过了一丝惧意,低下了头想躲避过去。

“哟这是谁啊。”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女子迎面站到了霍湘君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霍湘君这时避无可避,只得抬起头,跟那人的视线对上。

“这不是我们漠北的明珠,霍湘君吗?你倒是命大,克死了爹娘不说,自己落了水,还好端端的出现在了书院。”薛曼珠此刻一脸的蔑视,很是傲然的看着霍湘君。

薛曼珠身穿一件湘色掐牙镶边团云纹逶迤拖地松花色云纹衣裙,身披驼色团花散花水雾绿草碧霞罗云锦, 腰系如意流苏绦,上面挂着一件素色荷包,三千青丝皆是被束了起来,其上插着一只金丝八宝攒珠钗,周身上下处处彰显了身份的尊贵。

反倒是霍湘君还穿的是一身素浅色的衣裙,浑身上去除此之外没有丝毫的点缀,远远一看两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霍湘君此刻听了薛曼珠说她克死父母的话,原本带着怯意的目光之中,变成了阵阵的恨意,只是想到了薛曼珠的家世,她又低下了头忍了下来。

“你这是作何?别人看了当真是以为我欺负你呢,如今我们二人都是来自漠北的,也算是同乡了,自然是要多多照顾你说是不是。”薛曼珠看着眼前很是懦弱的霍湘君,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之意,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了一个主意,开口道。

“薛小姐说的是。”霍湘君虽是知道有古怪,但是也并未说些什么。

“曼珠姐姐,这是何人?”这时,跟着薛曼珠的一个女子笑着问道。

“这是我们漠北的人,你们日后可莫要欺负她。”薛曼珠此刻转过身对着那名女子说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受辱的霍湘君

霍湘君听到这里,心下更是奇怪,这个薛曼珠怎么跟转了性子一样。

“湘君,你瞧瞧你浑身上下一点首饰都没有,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我们漠北多穷呢,来,我这有,给你。”薛曼珠此刻便将手中的玉镯子给拿了下来,伸出手想递给霍湘君。

霍湘君此刻一脸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几人,难道薛曼珠是看着这里还有书院中的人,所以故意对自己这么好?迟疑了半晌,霍湘君终是伸出了手。

只是玉镯子在接触到霍湘君手的时候,薛曼珠手下一松。

啪!

瞬间玉镯子就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啪!

又是啪的一声,霍湘君还未曾反应过来,面上已经挨了薛曼珠一个巴掌。

“你这个贱婢着实是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要送你镯子,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将它摔碎!”薛曼珠看着此刻的霍湘君,直接怒骂了起来。

“我,这,薛小姐我还没有碰到那个镯子,它就已经摔碎了!”霍湘君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有地上已经摔成碎片的玉镯,随后看向了薛曼珠,辩解了起来。

她的手都还没有碰到玉镯,这怎么能说是她的责任呢?

“你莫要狡辩了,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明明就是你将玉镯打碎的,眼下还在狡辩着实可恶!”

“就是!摔碎了人东西,还是这般态度!”

“这种人是怎么考进书院的?”

……

霍湘君看着周围的众人,根本就不听她所说的话,心下委屈万分,但却又无可奈何。

“薛小姐恕罪,我实在不是故意的,这样吧你说个价,我将钱赔给你。”霍湘君此刻才明白了薛曼珠真正意图来,不管她有没有接触到这个玉镯,这件东西都是她的错了已经。

霍湘君此刻只想息事宁人,尽快了结这桩事情。

“赔?你拿什么赔?我这个玉镯子价值连城就是将你卖了你也买不起,一个连船费都出不起的贱婢,还想赔我这个玉镯子!”

薛曼珠嘴角一直带着一丝微笑,很是嘲讽的说道。

“薛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霍湘君听到这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嘴里不住的呢喃道。

“这样吧,你跪下向我道歉,我说不准会原谅你。”薛曼珠似是思虑了片刻,而后眼睛一亮,便对着霍湘君很是认真的说道。

“这……”霍湘君听到这个要求,面色瞬间因为愤怒变得通红了起来,眼下虽说是还没有到书院的大门口,但也是路过了不少的人,薛曼珠这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她的脸!

“怎么你不愿意?姐妹们,你们说,这人摔碎了别人对她的好心好意,是不是应该请求别人的原谅呢?”

薛曼珠看着面前的霍湘君,心下嘲讽更甚,不过是一个贱婢罢了,她就是想让所有人看看这个贱婢的样子。

“是啊,这人做错事,可不就是要求人原谅嘛。”

“书院内的学生更应该遵守礼法才是,真不知这人是怎么考上的。”

……

先前跟着薛曼珠的几个小姐,皆是附和起了薛曼珠的话。

薛曼珠

见霍湘君迟迟没有要跪的意思,耐心早就用完了,登时就朝着身后的婢女摆了摆手。

几个侍女冲了上来,一下子就将霍湘君给按住了,霍湘君见状不对,连忙呼救,但是来往的众人一看是薛曼珠皆是快步走开,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

侍女脚下一踹,霍湘君瞬间就摔倒在了地上,正好倒在了薛曼珠的脚下。

薛曼珠看着眼下的这一幕,心中更是满意,唇角一直扬着一抹微笑,开口问道。

“如今跪都跪了,还不求饶?这样我才好放了你。”

霍湘君听到这里,又看向了四周皆是看热闹的目光,心中的屈辱更甚,但是又无可奈何,她为了自保只得喊道。

“薛小姐,我错了,我不该摔碎你的玉镯子。”

“什么?我没听见,你们听到了吗?”薛曼珠对于霍湘君的乞求充耳不闻,笑着问起了周围的人。

“没听到。”

“声音太小了,我们也没听见。”

……

其他几人皆是附和起了薛曼珠的话,纷纷开口道。

霍湘君此刻又是被一众丫环给拉了起来,不住的朝着薛曼珠叩起了首,一听到众人皆说着没有听到,霍湘君此刻心中满是绝望,泪水更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要是她父母健在,要是她出身富贵,这样她是不是就不会受人欺负了。

“薛小姐,我错了!”霍湘君每一次叩首就认一句错,只是薛曼珠依旧在原地那般高傲的站着,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看着霍湘君越是痛苦,她的心越是痛快。

“你们瞧,贱婢就是贱婢,方才不是还嘴硬,这下子适应的多好呀。”薛曼珠冷眼看着不住的求饶的霍湘君,转头就和众人讨论了起来。

过了半晌之后,霍湘君已是磕的额头已是泛起了血丝,薛曼珠这才让丫环停了手。

“你且说说,你错在何处?”薛曼珠一脸嘲讽的问道。

“我错在不应该不小心将薛小姐的镯子摔碎。”霍湘君微微抬起头,低声说道。

“那你日后应当如何?主子赏赐的东西的,身为奴婢的是不是应该收好?”薛曼珠看着狼狈的霍湘君,心下满是得意。

另一旁的谢轻谣和秦子萱早早就到了昨日约定的地点等着了,只是两人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等到霍湘君的出现。

“子萱,你说湘君是不是出了何事?”谢轻谣此刻担心的问了起来。

“这样,我们二人先行回去看看。”秦子萱原本是觉得,在书院之内应当不会有人这么大胆,但是她又想起了昨日霍湘君所说的事情,那些人敢在官船之上将人扔下水,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随后两人又是坐上了马车,朝着凰仪书院的方向赶了过去。

两人刚刚一进书院大门就听到了四处都是有人在议论着什么。

“方才你们路过看见了吗?那个漠北的小姑娘的被那薛曼珠给收拾了。”

“我也瞧见了,只是我也不敢靠前,只能远远的看着。”

“是啊,那姑娘也当真是惨,偏生得罪了她。”

“哪啊,我听说是那姑娘把人家薛曼珠的玉镯子给弄碎了。”

……

谢轻谣下意识的就将这人认为是了霍湘君,连忙凑上前问起了众人。

“各位姐姐,你们方才说的地方是在哪?”

“她们就在来书院门口的那条小径上呢,你看热闹可要离远些,不然薛曼珠可会将你给记住的。”那人一听到谢轻谣主动问起,还以为谢轻谣是想要看热闹,立马就将位置告诉了谢轻谣。

“多谢各位姐姐。”谢轻谣匆匆的说了一声,就连忙拉着秦子萱朝着那些人所说的地方走了过去。

因着谢轻谣和秦子萱一处前去,方才议论的众人脸色皆是有些变了,秦子萱怎么会和这个新生在一处?

等到两人赶到的时候,霍湘君正好是跪在地上给薛曼珠的不住的求情。

“薛小姐我错了,日后我定是小心再小心,薛小姐求你饶过我。”

“薛小姐,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此刻的霍湘君深知自己早就没了脸面,只想尽早结束这一切,眼下无论是薛曼珠说什么,她都会做。

“你如今诚心认错,我也不同你计较,只是这玉镯子摔碎了,你总归是要赔,原本这玉镯子是一万两银子,看在你我是同乡的份上,我让你少赔一点,九千两银子。”薛曼珠此刻冷眼看着这一幕,方才为了这个贱婢打碎了她的玉镯,眼下想想还是有些亏了。

“薛小姐,这九千两我如何赔的起。”霍湘君一听到九千两,立刻就瘫软在了地上,她本就身无旁物,哪里来得九千两银子。

“你这意思是不愿意赔了?”薛曼珠一双姣好的眸子在此刻也是微微的眯了起来,又是摆了摆手,丫环的一个巴掌已经朝着霍湘君的脸上呼啸而去。

转瞬间,霍湘君的面颊已是一片红肿。

“薛小姐,不过是一个玉镯子罢了,如此也太过了吧。”一道清冷的声音,自众人的身后传了出来。

紧接着秦子萱和谢轻谣二人便从人群之后走了出来。

谢轻谣今日一身淡蓝长裙垂及地面,裙摆处更是绣着若隐若现的清莲,外一白纱披着,三千青丝用一只纯色的玉簪绾着,还不经意垂下几缕,为她增了一股很是温婉的气质,虽是穿搭简单,但是任谁也忽视不了。

秦子萱身穿一袭水蓝色的逶迤拖地驼底三镶盘金八幅裙,腰间只佩了一抹墨绿色的玉佩,便再无其他装饰。

“你是谁?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薛曼珠看着面前的谢轻谣,脑海中并无印象。

“我是这位霍小姐的朋友。”谢轻谣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薛曼珠,而后开口道。

“她的朋友?既是她的朋友那你帮她把这九千两付了吧。”薛曼珠听了谢轻谣的话,顿时冷哼了一声,开口道,眼中满是算计。

只是秦子萱这时并未理会两人的谈话,反倒是蹲下身去,将地上的玉镯子给捡了起来。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件玉镯子是出自琳琅斋,玉质虽是纯粹,但色泽却不够上乘,充其量也就五百两的价格,不知薛小姐这九千两是从何而来?”秦子萱拿起一方细小的碎片,登时就质问起了薛曼珠。

“你!”薛曼珠一眼就认出了秦子萱,她虽是不认识谢轻谣,但是面前的这个秦子萱她还是认识的,她比霍湘君时间早到了多了,早就将凰仪书院的情况打探清楚。

第二百八十九章 小聚

只是为何秦子萱和面前的这个女子要为霍湘君出头,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霍湘君,薛曼珠心想道,这个贱人倒真是会攀高枝,这才几日过去,就落在了秦子萱的门下。

“那你又有何凭证说这是琳琅斋的物件?”薛曼珠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慌乱,回问了起来。

眼下这个玉镯子早已摔得稀碎,她是怎么知晓的。

霍湘君此刻跪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两人似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琳琅斋出品的玉镯都会在内里做个标记,这就是表示了这是琳琅斋出品的,你瞧这里。”秦子萱登时就把那片玉镯拿起来,对着众人看了起来。

玉镯到了日光之下,虽是已经摔碎,但是内里的标记仍是能显现出来,看起来只有一角,仍是可以证明秦子萱说的是事实。

随着秦子萱和谢轻谣的出头,来往看热闹的人一时间越变越多,更有经常去琳琅斋的人,也是跟着说了起来。

“秦小姐说的不错,这就是琳琅斋的东西。”

“我上次还见过这个玉镯,成色不怎么好我就没买,没想到落入了薛小姐的手中。”

“明明就是五百两,这薛小姐怎么会说是九千两,这不是明明白白的讹人嘛。”

……

薛曼珠的脸顿时变的白一阵青一阵,心中的怒气更甚,但是她又无可奈何,秦子萱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人物。

“薛小姐,这里可是凰仪书院,你如此做岂不是动用私刑?”谢轻谣而后便对着薛曼珠说道。

“我可没有逼她,这是她自愿的,她说了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再愧疚,我本来也不想多做计较的,湘君你说呢?”薛曼珠听了谢轻谣的话,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而后将目光对准了霍湘君,语气间满是威胁。

众人这时又将目光转向了霍湘君身上,此刻的霍湘君额头带血,身上满是尘土,发髻早就散落了开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不是我,是薛曼珠说要送我镯子,可是她故意将镯子摔到了地上,然后又为难于我!”霍湘君此刻一脸求救似的看向了谢轻谣,连忙将实情说了出来。

“你这个贱婢!”薛曼珠没有想到霍湘君竟是直接将之前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立马怒声喝道。

只是刚一出声,她就后悔了。

在众人面前辱骂霍湘君这件事情,更是证实了霍湘君所言非虚。

“霍小姐再怎么不是,她也是凰仪书院的学生,是圣旨亲封的闺秀,薛小姐此言可否有些不妥?”谢轻谣听了薛曼珠的话,唇角扬起了一丝微笑,淡淡的说道。

看热闹的众人皆是不知道此人是谁,对她充满了好奇。

“如今我们也不说将此事告诉院士了,薛小姐还是请先对霍小姐道歉,至于那玉镯子,这是五百两,薛小姐你收好。”谢轻谣看着霍湘君的样子,更是有些心疼,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早就将其看成了自己的朋友,说着就从腰间掏出了五百两银票直接放入了薛曼珠的手中,淡淡的说道。

秦子萱在一旁看着薛曼珠,眼中已是透着淡淡的凌厉之色,看热闹的众人此刻皆是指责起了薛曼珠。

如今钱也已经还了,她还有何发作的道理

此时的歉,她是不得不道,若是被院士知晓此事,定是会认为她德行有亏,说不准还会被逐出凰仪书院。

“霍湘君,对不起。”薛曼珠想到这里,只得不情不愿的给霍湘君道起了歉,只是任谁来了,都能听出其中咬牙切齿的味道

霍湘君原本做梦都没有想到,她能给自己道歉,竟是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看来薛小姐声音太小,我们湘君没有听到。”秦子萱此刻便将霍湘君扶了起来,看着薛曼珠不情愿的样子,开口道。

薛曼珠此刻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看到众人如此连忙又是开了口。

“霍小姐,对不起!”

这一下声音很大, 几乎是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都听见了。

薛曼珠将这句话说完之后,便将对着自己侍女挥了挥手,径直就冲开了人群,落荒而逃,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一眼三人。

今日之事她记住了!

他日定是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等到薛曼珠走了之后,看热闹的众人这才四处散了去。

“你怎么这般的傻,不知道反抗的吗?”谢轻谣这才回头看向了霍湘君,开口责备了起来。

“轻谣,子萱今日多谢你们了。”霍湘君深知谢轻谣对她的关切之心,连忙开口道。

“往后见着她,无需惧怕,不过是一个纸老虎罢了。”秦子萱也是对着霍湘君劝慰了起来。

随后两人又是将其扶回到了书舍之中,收拾之下谢轻谣才发现霍湘君的衣柜之中,除了自己让她换上的衣物,就再无其他。

“当日可就是她命人将你推下水的?”谢轻谣随意的开口说了起来。

今日看着那女子的样子的,她就知晓定然是平日里欺负霍湘君欺负惯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

“轻谣,我没事,今日你们二人为我出头,只怕她心里已是将你们记恨上了。”霍湘君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些什么,反倒是担心起了她们二人。

“我们二人你大可放心,眼下她这般身份还动不了我们。”秦子萱一脸的淡然,丝毫不将薛曼珠放在眼里。

谢轻谣的实力她也很清楚,况且如今谢轻谣可是谢家的人,哪怕这个谢家不在意,但是薛曼珠想动轻谣,还是要掂量几分的。

霍湘君这才点了点头,只是眸中的黯然一闪而过。

若是她也出身华贵就好了,她们二人几乎连薛曼珠都不看在眼里,只有自己却是受到了这般的对待。

“这是伤药,定然不会留疤,你好生休息,我们改日再来看你。”谢轻谣随后就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创伤药放在霍湘君的床头,关切的说道。

“今日之事,麻烦你们了。”霍湘君一脸歉意的看着两人,开口道。

谢轻谣随即摇了摇头,便和秦子萱二人离开了书舍。

等到她们二人走后,霍湘君这才起身拿起创伤药看了一下,而后走向了衣柜打算换件干净的衣物。

只是在拿起衣物的一瞬,里面竟是滑落了一张银票。

她伸手将其捡了起来,眼眶微红,拿着银票的手不住的颤动着。

“轻谣,这平日里替人出头可不像你的性子

。”秦子萱待和谢轻谣一起出了来,便开始问了起来。

以往在江南的谢轻谣,可一向都是镇定自若的,多管闲事这种,她是定然不会做的。

“这也不像你的性子。”谢轻谣没有应答,只是反问了一句。

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愿意惹事的性子,但是不知为何看到了霍湘君,她总是能想起来以往的自己。

秦子萱听到了谢轻谣的话,面上一惯的笑容停滞了些许,转瞬就又恢复了正常,说道。

“我这是看你的面子。”

“如今看来我这面子倒是不小。”谢轻谣听到这里,宛然一笑,秦子萱说的也并非虚言,定是有这么一部分的原因。

“对了,你刚刚为何要偷偷给她塞银票。”秦子萱又是想起了刚才谢轻谣的举动,便开口问了起来。

当日谢轻谣可是正大光明跟她借的银子。

“我虽是接触她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是个人总会好面子,如此对她来说也好受一些。”谢轻谣摇了摇头,可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自己一般脸皮这么厚的。

“你倒是想的周到,怎么样,今日还有时间不若去喝一杯?”秦子萱思虑了一番,也是觉得谢轻谣所做的有些道理。

“走起。”谢轻谣几乎是瞬间就同意了秦子萱的提议,昨日没喝到都感觉有些亏了。

随后两人便出了凰仪书院的大门,这一次却是没去云兮楼,而是七拐八拐来到了另一处小院。

很是雅致,又难找,很符合秦子萱的个性。

“老板娘来壶酒,再来几个小菜。”秦子萱刚一进门,便对着老板很是熟络的说了起来。

“好嘞,您两位稍坐,马上就来。”老板娘连忙就招呼两人坐了下来,先将酒上了上来。

“最近一段时间你在江南家中生活的如何?你娘可是恢复了?”随后秦子萱便对着谢轻谣问起了她们自姑苏分离之后的情况。

“我娘被我给安排死了。”谢轻谣很是淡然的说了起来,在谢府的事情。

秦子萱的一口酒还未喝下去,就尽数喷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假死,假死!”谢轻谣这时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说错话了,方才一时口快竟是落了一个字。

“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秦子萱听到这里,才放下了心,照以往看来,谢轻谣最是孝顺她的娘亲,她就说怎么会安排死了呢?

“我娘在家中受人欺负,我又想到我不久后要进京,若是让娘亲待在家中只怕是性命不保,我便让她假死,而后再安排人送她上京。”谢轻谣很是轻松的将之前的事情给秦子萱讲了起来,好似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般。

丝毫没有提到内里的艰辛。

“等等,你说的安排人,该不会是那位爷吧。”秦子萱见谢轻谣没有多说,她也没有多问,但是她抓住了一个重点,一脸好奇的问了起来。

谢轻谣听到这里,一脸惊奇的看向了秦子萱,她是如何知晓的!

她还以为秦子萱会问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但是秦子萱居然敏锐的抓住了南宫承煜!

“看来我猜的不错。”秦子萱看着谢轻谣如此神情,她心下更是了然,兀自喝了一杯酒,很是自然的说道。

第二百九十章 同乘

谢轻谣并没有答话,只是默认了下来。

“轻谣我知道你很信任他,但是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秦子萱看着如此的谢轻谣,提醒了起来。

谢轻谣听了秦子萱的话,也是思虑了起来,子萱定然不是无缘无故会说这种话的人,而且当日南宫承煜跟自己达成协议的时候,好似就是在图谋什么。

“我听说他这次在南疆可是平了叛,圣上封赏了不少的赏赐。”秦子萱看到谢轻谣如此,就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转而就闲聊了起来。

“我知道。”谢轻谣听到这里,这才开口说道。

秦子萱听了谢轻谣的话,这才点了点头,原来轻谣知道了已经,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是开口问了起来。

“你因何知道的?不对啊,封赏这几日才下来,你在江南如何知晓,难道你和他一同去的?”

“我也去了南疆,只不过那场大战我没有参与。”谢轻谣终是承认了下来,当日为了寻血菩提可是费了她不少的功夫。

“怎么样,南疆好玩吗?”秦子萱听到这里,终是来了兴致拉着谢轻谣就问起了关于南疆的事情。

“南疆算是好玩的了。”谢轻谣在心中暗自加上一句,若是不算巨蟒,树藤,大蜘蛛的话,那么南疆确实是比较好玩的。

“轻谣你快给我讲讲,听说南疆那边蛊虫很多,我爹都不允许我去。”秦子萱听到这里更是好奇,她也没去过南疆,她更想知道到底南疆是不是像传说中说的那样。

谢轻谣刚想开口的时候,老板娘端着饭菜走了上来。

“两位,请慢用。”

“我们边吃边说,我在南疆可是遇到了不少的好东西。”谢轻谣这才慢慢的给秦子萱讲起了南疆的事情。

从南疆的风景开始,一直到最后大蜘蛛,谢轻谣说的是滔滔不绝,听的秦子萱很是认真。

“轻谣,南疆的巨蟒真有如此的巨大?”秦子萱听到一半,就开口问了起来。

虽然她知道谢轻谣不会说谎,但是如此巨蟒整个大燕都没有听过,怎么会出现在南疆的密林之中呢?

“自然是真的,你可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凶险,还有最后原本我们已经拿到了宝物,可是半路杀出了一群塔克部族的人。”谢轻谣感觉此刻的自己好似一个说书先生一般。

过了半晌,秦子萱这才明白了过来,而后问道。

“这么说大战是因为你们将那个王子杀了才引起的?”

“是也不是,他们早就有吞并南古部族的决心,不过是普布死了之后,他们的决心更加坚决罢了。”谢轻谣随即缓缓解释了起来。

“后来呢?”秦子萱又是问起了后面打仗的事情,听起来塔克部族如此的强大,世子是如何胜的?

“后来的大战,我没有参与,那时候我受了伤,一直昏睡不醒。”谢轻谣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大战具体的内容,她醒来还是在大战结束之后,南宫承煜也就告诉了她一个大概。

“你的伤如何了?现在可还有事?”秦子萱听到这里,顿时就拉起了谢轻谣的手,关切的问了起来。

“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当日回想起来我以为我当

时死定了。”谢轻谣摇了摇头,很是淡定的说道。

现在她胸前的伤口早就愈合了起来,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若不是她亲身经历过,她还以为是一场梦。

“他真是你的克星,每次遇到他你都没有好事,你说说哪次受伤不是因为他!”秦子萱听到这里,心中更是一阵后怕,连谢轻谣如此坚强的人都说她要死了,足以证明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秦子萱这时又是想起了之前在姑苏寻阳楼的事情,心中不由得埋怨起了南宫承煜。

“你这么倒是有些道理。”谢轻谣笑着说道。

她和南宫承煜在一处之后,就老是受伤,还一次比一次严重!

“你还笑,命都差点没了。”秦子萱看着此刻的谢轻谣,心中有火也没处发,没好气的说道。

照她看来,谢轻谣迟早得栽在南宫承煜的手中!

“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了,你看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吗?”谢轻谣这时也是安慰起了秦子萱。

“你以后可要离他远些,要不然你出了何事,我定是要上他家去讨个说法。”秦子萱无奈的说道,原本是想和谢轻谣喝些小酒,好生的聊一聊。

但是谁曾想到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谢轻谣又是出了事。

原本她还是赞同谢轻谣和南宫承煜在一处的,但是眼下看来这可是万万不可!

小命要紧!

“好了,好了,我知晓了,日后我定是会保护好自己。”谢轻谣心知秦子萱这般是为了自己好,连忙开口应承了下来。

只是不见南宫承煜,她是做不到的,且不说她娘的缘故,就光是自己的心,这段时间不见,她已是有些想念了。

“如此便好。”秦子萱这才放下了心。

随后两人又是闲聊了一番,时间已是到了下午,二人酒也未曾多喝,便各自回了府内。

谢轻谣回到本家之后,便径直休息了起来。

随后的几日,谢轻谣通常都是一大早就出了门,和秦子萱一同待在书院之中。

今日谢轻谣和往常一般,一大早的就出了门,但是却在门口碰见了正要出门的谢悠然和谢韵瑾,以往她走的时间多是早一些,没有碰见两人。

看来都是得知今日书院之内要求诸位闺秀集合,谢韵瑾定然是因为这件事情去的。

“见过大小姐。”谢轻谣又是想起了之前的教训,便对着谢韵瑾福了福身,行了个礼。

谢韵瑾颔了颔首,眸光扫过了谢轻谣,闪过了一丝不耐烦。

但是又想到了接下来的大事,随即清了清嗓子,很是冷淡的说道。

“今日你们二人与我同乘!”

“是,大小姐。”谢轻谣很是疑惑,但还是应承了下来。

随后几人便一同上了马车,马车之内很是宽敞,再多坐几个人也是足以,谢韵瑾上了马车之后,便一言不发,很是端庄的坐在了原地。

她虽是不喜这两人,但好歹她们姓谢,平日里碰不见还好,但是今日却是碰见了,若是不带上,旁人恐会造谣她们谢家失了礼数,到时候可就不仅丢的是她们的脸了,更是整个谢家的脸。

谢轻谣和谢悠然也是无话可说,一时间整个

马车之内很是安静,只能听见外面马车轮子转动的声音。

过了半晌之后,谢韵瑾开口提醒起了两人。

“你们二人一会到了书院之内,可要谨言慎行。”

“是,大小姐。”

谢轻谣和谢悠然只知道要集合,但具体会发生何事,她们也不知道,但都应声道。

谢韵瑾平日里根本不会理睬她们,今日转了性不说,竟是还主动提点起了她们,着实是有些奇怪,不止是谢轻谣如此感觉,谢悠然也是在一旁感到了一阵奇怪,但是谢韵瑾丝毫没有要说的打算,两人只能在暗地里猜测。

马车行驶的很快,过了大约一刻钟之后,终是抵达了凰仪书院。

谢轻谣和谢悠然先行下了马车,而后站在一旁等着谢韵瑾下来。

姐妹三人几乎是一出现,就吸引了书院内所有人的眼光。

谢韵瑾身穿的是一袭朱红色的长裙,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其上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一对柳眉弯似月牙,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一双细长的凤眼,眼角微微上扬,眸子中满是傲气。

谢悠然今日身穿了一件月白色镶着流云纹的襦裙,腰间束着一条淡青色的缎带,悬挂着一方小小的玉佩。青丝皆是梳成了一个微微侧弯的望仙髻,略施粉黛,更衬的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周身的气质更是透着一股子清冷的味道。

相比之下,谢轻谣就显得有些逊色,她今日只是随意的穿了一件黛色刺绣镶边葫芦双喜纹曳地裙,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朱唇不点而红,眉似远山,眸似若水,只是双眸中却是透着淡淡的疏离之感。

“那不是谢韵瑾吗?跟在她身后的那两人是谁?”

“不知道。”

……

众人对着三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谢韵瑾好似已经习惯了这些人艳羡的目光,并未理睬,径直带着两人走向了书院内正前方的一处大殿之内。

大殿气势恢弘,其上更是写着三个大字流云殿,

大殿之内已是站了不少的人,谢韵瑾径直越过了众人,走到了玉台之上,谢轻谣和谢悠然两人只得跟着谢韵瑾的步子,一起走到了玉台之上。

左右两侧皆是站了不少的人,谢韵瑾一上去就站到了左侧为首的位置,谢轻谣和谢悠然则是默不作声地站到了后面。

而右侧为首的人也是被一个女子所占,她穿着一袭华贵镶金蓝绣长裙,发髻间的珠玉凤钗精致富贵,彰显了其金贵的身份,长的也是极其漂亮可人,不过脸上满是骄横之色。

谢轻谣虽是不认识,但也知道这人定是一个不好相与的角色,而且她和谢韵瑾分化而立,更是说明了其来历的不凡。

霍湘君此刻早就隐匿在了底下的人海之中,眼看着谢轻谣一步一步走向了高位之上,一双秀美的眸子中满是羡慕。

这几日的时间秦子萱早就给她把凰仪书院内的人物说了个七七八八。

那人在她的估计之下应当就是大学士之女王凌希。

在王凌希和谢韵瑾的身后,分别站了十几位闺秀,将大殿顿时划分成了两派。

第二百九十一章 故意刁难

王大学士与谢丞相,同样的位列文官之首,但政见多有不同,两人在朝堂上本就不对付,如今在凰仪书院,王凌希和谢韵瑾自然也是处不到一块去。

王凌希看到谢韵瑾前来,眸中闪过了一丝厌恶,对着谢韵瑾嘲讽道。

“如今这次的上牌我是势在必得,你还是莫要同我相争了!”

“这句话我奉还给你。”谢韵瑾只是轻轻扫了一眼王凌希,很是傲气的开口道。

就在这时,一身长衫做儒生装扮的老者带着一众侍卫出现了,其中引起谢轻谣的注意是,一些身着宫装面容阴柔的男子也是跟在侍卫的一旁,自大殿侧面走到了前方来。

“拜见方院士!”

紧接着大殿之内的一众闺秀纷纷朝着面前的方院士弯腰拜了起来。

“今日要你们前来,是要宣布一桩事情。”方院士微微摆了摆手,将聚集这些闺秀的原因说了出来。

而此刻谢韵瑾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谢轻谣明白了今日谢韵瑾带她们一起前来的真正目的。

方院士微微侧身,对着站在一旁的男子说道。

“张公公,您宣旨吧。”

“如此也好。”张公公夹着尖细的嗓音对着方院士点了点头,而后走上前。

张公公随即对着身后的宫人伸出了手,宫人很是顺从立即从身后缓缓走上前,手捧着一个托盘,其上放着一道明黄色的卷轴,只是与皇帝所用圣旨的纹理不同,是一道凤凰图案的卷轴,只不过皆是华贵非凡。

“传皇后娘娘懿旨!”张公公随后拿起卷轴,轻轻转动了起来,对着台下的众人高声的喊道。

紧接着台下的一众人等皆是对着张公公手中的懿旨跪拜了下来,谢轻谣也是连忙跟着跪了下来。

“传皇后娘娘懿旨,兹有凰仪书院诸位闺秀,秀外慧中,礼教出众,恰逢圣上寿宴之期在两月之后,而今本宫授予凰仪书院其中佼佼者以协理之权来筹备陛下寿宴,钦此。”

“臣女接旨!”

所有人自听完懿旨之后,便又是齐声喊道,随后众人这才缓缓的起身,尽显凰仪书院的闺秀仪态。

“还请诸位闺秀莫要辜负了皇后娘娘所托。”

“咱家宫内事务繁多,就先行离开了。”张公公又是对着众人叮嘱了几句,便对着方院士说道。

“事情已经宣布完了,你们各自下去准备,此次文斗之期定于一月之后,稍候详细事务便会张贴于院榜之上。”方院士见张公公走了之后,便对着众人说起了具体的时间。

话音刚落,方院士不再做任何停留,就离开了。

因方院士更是此次文斗之举的评委,为了避免底下的一众闺秀的探查,也是要避嫌。

谢轻谣听完了懿旨大意也是明白了,看来皇后娘娘这是要在凰仪书院之内选人了,而且不为别的,还是筹备当今皇上的寿宴,这可是事关重大,怪不得谢韵瑾今日会来凰仪书院。

谢轻谣如此想着,却是察觉到了来自对面一道颇是恶毒的目光,谢轻谣随即看了过去,正好是对上了薛曼珠直射过来的眸。

四目相对,内里的硝烟战火更是不言而喻。

而此刻薛曼珠

所站的位置更是在王凌希的下位不远处,看来漠北薛家是站在王大学士这一旁的。

“曼珠,发生了何事?”王凌希此刻也是察觉到了薛曼珠的异样,开口询问了起来。

“凌希姐姐,那人便是当日在书院为难我之人,没想到她这等无名小卒倒是投在了谢韵瑾的门下。”薛曼珠听了王凌希的话,心下更是愤恨,一脸怒气的回答道。

紧接着王凌希也是将目光转向了谢轻谣,发现很是眼生,冷哼了一声对着薛曼珠说道。

“她不过就是个小人物,你居然对付不了?”

“当日她身边跟着秦子萱,如今却又站在了谢韵瑾的身侧,我倒真是看不透她了。”薛曼珠听了王凌希的话,怒气更甚,若不是当日碍于秦子萱的身份,她定然不会畏惧一个区区的谢轻谣。

秦子萱在这凰仪书院之内也算是独一份的特殊了, 身为武将之后,不喜争斗,多为中立之态,几乎不同王凌希、谢韵瑾等人相交,但其背后是镇国大将军秦家,将门人才辈出,秦家的多数儿郎都已是登上了将军之位,秦子萱更是无人敢惹。

而和秦子萱同样处于中立的还有一位世家小姐,便是云家的小女儿云霓裳,云霓裳与秦子萱的中立之法不同,云霓裳在凰仪书院人缘最好,但身子骨弱,一般不现于人前。

“谢韵瑾,我瞧着你身边几人倒是眼生,以前倒是从未见过。”王凌希听了薛曼珠的话,心下倒是对谢轻谣生出了几分好奇,能和秦子萱那般人物搭上关系。

“这是此次江南奉旨入京的两位闺秀,谢悠然、谢轻谣,皆是我谢家之人。”谢韵瑾猛地听到了王凌希的话,眼中划过了一丝危险之意,心知此次王凌希要找茬,登时就开口道。

她先前嘱咐那两人,就是唯恐王凌希有意为难,让她们丢了谢家的脸面,眼下看来是提醒对了。

谢韵瑾还以为王凌希是因为自己平日与她斗的太过的原因,丝毫没有觉得是她们二人自己的原因。

“你就是谢轻谣,听闻你这几日在书院内倒是出了些风头?”王凌希随即将目光转到了谢轻谣的身上,一脸轻蔑的说道。

前几日薛曼珠丢脸的事情,早就在整个书院传的是沸沸扬扬,而与薛曼珠一同的便是谢轻谣和秦子萱二人,秦子萱大家早就知道,但是谢轻谣只是一个新晋闺秀,刚一来就闹的满城风雨,还将薛曼珠给收拾了。

“正是臣女,风头这话不敢当,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谢轻谣不卑不亢的答道。

“你倒是个聪颖的,怪不得。”王凌希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阴阳怪气的说道。

怪不得薛曼珠会栽在你的手里!说话如此滴水不漏,当日之事在外人看来皆是薛曼珠的不是,几乎没有谢轻谣的一句错处,不过既然惹到了她的人,怎么着也得付出一些代价才是。

怪不得什么?谢韵瑾此刻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了两人。

“你们二人是几品女官?”王凌希随后又是轻蔑的对着两人问了起来。

“正六品。”

“从六品。”

谢轻谣和谢悠然皆是低头答道。

“听起来在江南那般小地倒是不错了,只是眼下是京城,不过是六品女官,见到我这

正三品竟是连礼都不行了!”

王凌希听了两人的话,心中的嘲讽更甚,不过又是想到了她们二人皆是谢家之人,眼波一转, 顿时将话锋一转,问责起来。

“你!”谢韵瑾没有想到王凌希会突地发难,生怕出了任何的差错,却是在这般小事上栽了跟头。

按理来说谢轻谣和谢悠然皆是六品女官,遇到了上品女官确实是要行礼的,但是书院的女子一般是可以免去的,如此礼节大多适用于宫中。

“怎么,我说的可有不对?”王凌希看着谢韵瑾吃瘪的模样,挑了挑眉,得意的说道。

“臣女见过上品女官!”

谢轻谣和谢悠然反应很快,立即朝着王凌希弯腰拜了起来。

只是过了半晌,王凌希都没有下让两人起身的命令,两人长时间弯腰已是有些受不住,身子开始颤动了起来,但是仍然撑着依旧是没有动弹。

薛曼珠在台下看着受罚的谢轻谣,心下更是得意,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她们二人初来书院,还不甚适应,如今礼也行了,是不是应当起身了。”谢韵瑾看着王凌希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两人难堪,让谢家难堪,登时就出声打起了圆场。

“行了,你们二人起来吧,今日看在韵瑾的面子上我不与你们计较。”王凌希看着谢韵瑾主动求自己,心下更是得意,对着两人很是不屑的说道。

“不是我说,韵瑾你可得好好管教你手下之人的礼节,不若送来我这由我代为管教,我定是不会顾念宗族之情,如今陛下寿宴在即,我看呀你还是莫要参加了,将手下之人教育好,再出来。”

紧接着王凌希便径直走出了大殿,颇是清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而后便是止不住的笑声。

谢韵瑾听到这里更是气愤,看着谢轻谣的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怒火。

随后便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直接拂袖而去。

谢悠然则是冷眼看了看谢轻谣,也是离去了。

看热闹的众人见正主已是走完了,也是跟着纷纷离开了大殿。

谢轻谣没有想到一个薛曼珠就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如此强敌,但是她如今已是和谢韵瑾不对付了,再多一个也无妨,毕竟她来此地可不是为了当女官的。

话说回来,她今日在大殿之内并未瞧见秦子萱,瞧着今日的众人在台上皆是跃跃欲试的模样,怎么秦子萱好似对这件事情没有兴趣一般。

谢轻谣如此想着,也是按着自己已是僵硬的腰部走出了大殿。

还没迈出大殿几步,耳畔就响起了秦子萱熟悉的声音。

“怎么样,懿旨可是出了?”

“子萱,你都没有去,竟然能猜到懿旨?”谢轻谣此刻也是一脸的惊奇,秦子萱都没有进去大殿,怎么会知晓内容。

“皇后娘娘的懿旨早就有动静了,不过是今日是说出确切时间罢了,那些前去的闺秀无非是想在皇后面前露个脸罢了。”秦子萱神秘一笑,随后便给谢轻谣解释了起来。

张公公可不是普通的公公,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更是皇后娘娘的眼线。

“那王凌希因着薛曼珠的缘故定然是记恨上我了。”随后谢轻谣便又对着秦子萱说起了王凌希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三章 文斗规则

“就算是丞相府又如何?礼教乃是天下人所遵从的准则,若是让人传了出去,丞相府嫡女,凰仪书院的三品女官殴打、辱骂同宗女官,应当作何!”谢轻谣此刻也是一点都不害怕,她早都想好了,以后定是不能轻易的任人摆布,要不然谢韵瑾还真的以为她是软柿子,任人搓扁捏圆。

“你是要以下犯上?那你可知污蔑当朝三品的女官该当何罪? 我倒是要看看你今日有没有这个命能活下去,将我的事情传出去!”谢韵瑾闻言,心中比之刚才怒气更甚,整个人因为极度的愤怒都颤抖了起来

随后谢韵瑾冲着那个小厮使了使眼色,紧接着院外更是出来了一众的小厮,为首的几个更是手持着木棍,面露凶光,做出要打谢轻谣的架势。

正在一行人要向前冲的时候,负责守卫谢府的小厮却是猛的冲了进来,对着谢韵瑾禀报道。

“启禀大小姐,镇国大将军府家的秦小姐来了,说是要见谢轻谣。”

谢韵瑾随即将目光转向了谢轻谣,眼中满是探究,前几日便听说了秦子萱和谢轻谣走的近的消息,只是没有想到竟是真的!

谢轻谣一个从江南来的小姐,如何认识的秦子萱这等人物?

但是眼下却是不能拦住秦子萱,秦子萱一向不喜与人交往,能来一次丞相府已然是不容易。

“请她进来。”

“大小姐,我等不敢拦,小人是先过来禀报的。”守卫小厮连忙回话道。

只是小厮的话音刚落,院外就响起了一道很是清亮的声音。

“谢大小姐,好大的阵仗!”

紧接着秦子萱的身影便走进了楼阁之内,很是淡然的说道。

看着阁中如此多的小厮,和独自一人的谢轻谣,她更是知道自己此次来对了, 若是自己不来,只怕轻谣不一定会遭受什么罪!

“原来是子萱妹妹。不知子萱今日光顾谢府,所为何事?”谢韵瑾连忙换了一副脸孔,自台上下了来,似是很熟络一般,对着秦子萱很是热情的说道。

“我今日是有事来找轻谣的,她今日走时落了东西,我想着离的也不远,就给她送了过来。”秦子萱一如既往的冷淡,径直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丝毫没有提谢韵瑾,谢韵瑾原本还在笑着的脸,就那般僵在了原地。

“原是如此,那你们二人去聊吧,轻谣你可要好好招待客人,莫要说什么不该说的唐突了客人。”谢韵瑾听到这里,也是没了办法,在秦子萱的眼皮底下总不好处置了谢轻谣不是,但是还是得提醒一番谢轻谣的。

“是大小姐。”谢轻谣随即应了应声,和秦子萱一同走向了院子外面。

谢韵瑾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愤恨,直接抬手将桌上的茶壶拂倒在地,摔了个稀碎!

这个谢轻谣着实是可恶!

可眼下偏偏又奈何不了她!

另一侧,院外小路上。

“子萱,其实你大可不用来,今日之事我自己可以处理。”谢轻谣看着身侧一直沉默的秦子萱先行开了

口说道。

“你难道没有瞧见那些人?你只有一人,如今幸好我来了,要不然你这条命怕是都保不住!”秦子萱听了谢轻谣的话,心知她不愿让自己进入她与谢韵瑾之间的争斗当中,但是她却庆幸自己来了,要不然谢轻谣该如何应对那么多的人。

谢轻谣没有说话,毕竟此次确实是秦子萱再一次帮了她,虽说她很气愤,但是今日之事也确实是冲动了些。

“你若是不早些打算,谢韵瑾动动手指头,你就只能收拾东西回江南,若是再坏,小命不保,如此你可还要参加?”秦子萱见谢轻谣没有说话,又是跟着劝说了起来。

“你早知道我决定的定然不会改了。”谢轻谣只是微微一笑,很是冷静的开口道。

方才看到那么多人,其实她的心里是不太畏惧的,她的鞭法如今已是炉火纯青,对付那么几个小厮根本不是问题。

“既是如此我也不再多言,时候不早了,我们明日再叙。”秦子萱见谢轻谣早已打定了主意,话一说完,便径直离去了。

谢轻谣随后便自己回到了破院之内。

浅秋一直就在院门口等着,时不时的探出脑袋张望着,她方才看到了谢悠然额头上的伤痕,心下更是担心谢轻谣,也不知那谢家大小姐会不会为难她们家小姐。

还没等谢轻谣走到院门口,浅秋就连忙唤了起来。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可有发生什么事?”浅秋很是担心的,上下左右看了看谢轻谣身上,想看看有没有任何的伤口。

但是幸好没有外伤。

“我没事,我们先进去吧。”谢轻谣此刻的脑海中,感觉被许多的事情都给阻隔住了,极寒冰莲的事情,文斗的事情,王谢两家党争的事情,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几乎是将她压的呼吸不过来。

她感觉自己一直在朝着一张大网不断的接近,但是始终抓不到什么。

她现在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关于日后的应对之策,若是想要文斗之上夺取头彩,定然是要击败整个书院所有的人,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书院内的一众闺秀定然不会轻易放弃,而且这次彩头,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但光是可以在皇帝面前露脸这一件事情已经可以让许多人趋之若鹜了。

今夜也算是将谢韵瑾得罪死了,而且这院子如此的破旧,她也在考虑应当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脱离这个谢家。

但是她对王谢两家了解还不够通透,看来明日还需多多请教一下子萱。

浅秋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似是陷入了无尽的忧虑一般,一时间也不敢上前打扰。

时间过的很快,谢轻谣一夜未眠,大清早的她就离开了谢府去了凰仪书院。

她深知这一次所面对的,与以往在谢家之内的宅斗都不尽相同,谢韵瑾和王凌希身后皆是有家族所依仗,但是她却是只能靠自己。

谢轻谣进了书院之后,便四处闲逛,这两日因为皇帝寿宴的事情,书院的重心大多放在这场文斗之上,也是没有旁的课程。

不知不觉间,她就

来到了一处荷花池,但是却看到了一人坐在不远处的亭子中,很是认真的看着书册。

此人正是昨日被谢轻谣说了一顿的霍湘君。

谢轻谣看到霍湘君,就猛然间想起了自己昨日那般过激的话语,心下更是有些内疚,霍湘君便是这副性子,若是让她一时间转变过来确实是不容易。

“轻谣,你今日怎么这么早?来,过来坐。”霍湘君在此时,正好也是发现了朝着她走来的谢轻谣,很是热情的说道。

谢轻谣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慢慢走了过去,坐到了霍湘君的跟前。

“湘君,昨日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对,冲动了没有顾及你的心情。”谢轻谣很是诚恳的对着霍湘君道起了歉。

“没事的,轻谣。昨日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其实你说的都对,是我的问题,若是我不反抗的话,这些人还会一直将我欺负下去,这种日子永远不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霍湘君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将谢轻谣的话放在心上,但是细细想来,谢轻谣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你能如此想就最好了,不过我还是要为我昨天的语气跟你道歉,是我心急了,对不起。”谢轻谣听到这里,对待面前的霍湘君,心下也有了一丝丝的触动,她一直信奉一个真理,只有自己先变得强大起来,别人才不会轻易欺辱于你。

“轻谣,你瞧你,我都说了没事了,你还这么见外。”霍湘君此刻则是笑了起来,谢轻谣之前还没有发现,但是眼下却是瞧见了霍湘君笑起来,唇边不远处更是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看上去很是可爱。

“对了,方才瞧你在看书,你在看什么?”谢轻谣这时将注意力转到霍湘君手上的书籍,很是好奇的问了起来。

“礼教手册,我知晓我这次文斗定然是晋级不了,但是如今好生准备一下,说不准在下一年,我兴许还有资格呢?”霍湘君很是淡定的对着谢轻谣讲了起来,昨日听了谢轻谣的话,对她的启发很大,所以才想要再努力一下,此次不行就下一次再来。

“文斗的科目已经出来了?”谢轻谣听到这里,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讶,问道。

“是啊,昨日你走的太急,我还没有来的及告诉你,你就走远了,其实昨日方院士出去后不久,文斗的科目就已然确定了。”霍湘君听到这里,猛然间反应了过来,谢轻谣好像确实是不知道文斗的科目。

“湘君,那你给我讲讲这文斗的科目,还有这人是怎么选的。”谢轻谣此刻对昨日的事情更加后悔了起来,自己怎么就没听湘君多说上两句话呢?

霍湘君听到这里,面上的笑容更是加深了些许,以往都是她们帮自己,没有想到今日自己也能帮助轻谣了。

“此次的文斗一共分成三轮,整个书院的闺秀都可参加,因着此次三区进了不少的闺秀,皇后娘娘这才下令,第一轮的科目便是对联,在院内所有参选的人中间选出佼佼者,不过这所谓的佼佼者只有十五名,我们书院之内加上新进的闺秀,人数已经高达数百人,这一项已是拦去了不少的人。”

第二百九十四章 她必须赢

“这第二回合便是作诗,古有诗才惊天下,这便在前面的十五人内选,只是这一次只可晋级五名。”

“而最后一轮便是最难的礼教,且不说宫廷礼教的繁杂,光是宗室之内礼教的卷宗就足有几十卷,常人通晓下来需花上整整一年的时间,更不用说熟背,如今便从五人之内选出最后的胜者,参加陛下寿宴那天的祭天之礼。”

霍湘君将此次的文斗的事情,很是详细的给谢轻谣通讲了一遍,虽说此次皇后娘娘特赦让全院之内所有的闺秀参加此次的文斗,但是这淘汰的名额也出奇的高,而且每一轮都比上一轮更难,尤其是最后一轮,礼教,说起来简单,但若是真的细抠内里的教条,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谢轻谣听了霍湘君的话,在心里暗自盘算了起来,作诗和对对子对于她来说算不得什么难事,但是这礼教条例,确实有些难度。

“轻谣,轻谣。”霍湘君见谢轻谣站在一旁并不说话,便叫了起来。

“嗯?怎么了?”谢轻谣这时才回过神,应道。

“没事,就是想问问轻谣你可会参加此次的文斗,对了你在此次江南地区排名是第几?我在漠北也是刚好第三进了来,还是从七品。”霍湘君摇了摇头,随意的起了谢轻谣在江南的情况,当日她在大殿之上虽是听到了谢轻谣的品阶,但是也没有把握她会不会参加此次的文斗。

“江南地区的第一,正六品,与你也差不了多少,这一次文斗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也想上去试试,就当体验一下了。”谢轻谣很是随意的回答了起来,昨日她尚且还觉得自己的正六品已是不错的品阶了,但是来到京城之后,才发现一山还有一山高,王凌希和谢韵瑾皆是正三品的女官,比她足足高了一个阶级。

一二三品为上品女官,四五六品只是一个中品女官,其余皆是下品。

她此刻只能算是中品女官,但是她们已然位列上品,早已有了可以入宫的资格,若是她此次猜的没有错,这次的寿宴还有可能会成为一个赐封礼。

赐封其中的胜者为内廷女官!

凰仪书院的女官要是进了宫,地位更是节节攀升,与此同时家族势力更是逐步增强。

“试试也好,如此厉害的对手,下一年说不准就难以遇到了。”霍湘君此刻也点了点头,她理解谢轻谣的做法,她早就知道谢轻谣非池中物,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轻谣所说的试试,到底是含了几分心思。

“说的正是,我也是如此想的。”谢轻谣还是对霍湘君心中存了一丝疑虑,并没有将那个极寒冰莲的事情告诉她。

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院新人去争夺此次的文斗之首,只怕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件事情,而且眼下出于稳妥考虑,她的目标是越小越好。

“我都快将整个书院找遍了,原来你二人在这里呀。”这时,亭子的不远处传来了秦子萱的声音。

秦子萱这时还操心着自己昨夜离开之后,谢府的情况,不过自己去了谢府之后,谢韵瑾应该不会对轻谣如此快速的下手,眼下来说轻谣还是安全的。

原本谢轻谣今日来的主

要目的就是来找秦子萱的,但是半路遇上了霍湘君正好她也知道一些文斗的事情,便和霍湘君多聊了两句。

“湘君,我们昨日已经约好,今日还有些事情,我们先行走了,明日我们再一同吃饭学习。”谢轻谣见秦子萱过了来,连忙对着霍湘君说道。

“既然你们二人有事要忙,那我也不拦了,原本还想找你二人一同用午膳的,只得明日了。”霍湘君见秦子萱刚刚一来,谢轻谣便要离开,眼神闪过了一丝疑虑,但也未曾强留二人。

“那我们明日再见。”秦子萱也是对着霍湘君打了声招呼,两人便一脸神秘的离开了小亭。

随后谢轻谣便和秦子萱一路径直出了凰仪书院的大门,如今的书院早已因为此次皇后特设文斗的事情闹得是沸沸扬扬,王谢两家定是早就锁定了彼此相应的对手,在书院之内谈论这些定然是不安全的。

秦子萱一路领着谢轻谣来到先前她们二人曾经来过的酒楼,不在闹市,很是安静,适宜谈事,她们都知道这次的事情可是半分都马虎不得。

她们二人刚一入内,老板娘便将店内的大门关了起来,随后便退了下去,一时间整个大厅只剩下了两人。

“此地是我秦家的地盘,应当是没有人会注意到,你今日怎么了?因着文斗没有睡觉?”秦子萱看着谢轻谣面色很是暗沉,似是昨夜没睡好一般。

“王凌希和谢韵瑾看起来似是都对这一次的事情有了十足的把握,她们可有何把柄,我来到这里的时日尚浅,对于她们两家的纷争还不甚了解。”谢轻谣随即便对着秦子萱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自己若是想在这一次的文斗之中胜出,这两人必然不能晋级,她更需想个办法来压制住两人,但是就凭自己的实力这何其困难。

不过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了解了她们的软肋下起手来也方便了许多。

“她们二人的父亲,一个当朝的丞相,一个当朝的大学士,原本谢韵瑾一直是压着王凌希的,但是王大学士有个妹妹在宫中是淑妃娘娘,而且因着景王的缘故,更是得宠,这下子她们二人定然要斗的水火不容。”

“不过谢丞相位列文官之首,底蕴深厚,谢家也是出了不少优秀的子女多数已经在宫内做上了女官,男子也在朝堂之上有了一席之位。”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两家都是景王私下的党派!”秦子萱说到这里的时候,更是压低了声音。

当今圣上日渐年迈,虽是立了太子,但是太子却一直骄奢淫逸,丝毫不在乎政绩,其他大多皇子都不服气。

“她们两家都是景王的心腹,那么她们因何斗的如此厉害?难道是因为王氏的那位淑妃娘娘,所以景王更加信任王家?”谢轻谣听到这里,感觉自己好似在看一出很是精彩的宫斗剧一般,如今看起来夺嫡的戏码极有可能会上演。

“恰恰相反,淑妃娘娘对于景王控制太过,景王更是与谢丞相来往颇近,不过王大学士是亲信,虽说不会有叛出的可能性,但是厚此薄彼,谁还能一如既往的忍下去?”秦子萱摇了摇头,直接否决了谢轻谣的猜测,将实情

的原委缓缓说了起来。

虽是两人同属景王党派,但是实力相近的两方早晚是要分个高下来的,而景王也必然会有所取舍。

“原是如此,这倒是与我想象中的有所不同。”谢轻谣听了秦子萱的话,这才好似茅塞顿开了一般。

“还有更有意思的,王凌希和谢韵瑾皆是钟心于景王!”

秦子萱见谢轻谣听到这里好似已经满足了一般,便又将王谢两人的感情之事,给谢轻谣细细说了起来。

燕京城内有四美,王谢两家各占一个,而这两人皆是归到了景王的手中,这早已是京城之内的不传之秘了。

“一直听你说这个景王,景王的,到底这个景王是何人物?”谢轻谣听到这里,对于景王的身份更是好奇,到底这个人有何魅力,征服了性情如此悬殊的两人。

“景王,不是简单的人物!我因着家里的缘故与他接触不多,但就浅显来看,他能将两家牢牢的稳住,这才是厉害所在!”秦子萱这时也是暗暗考虑起了景王这个人,她与他只见过几面,以往也不甚在意。

“当今陛下有几个儿子,如今听你所说,这景王听起来倒是有些厉害的。”谢轻谣此刻心中更是疑惑,听秦子萱如今的语气,这个景王的权势可以说是如日中天了,但是电视剧中的皇帝不是都很多疑的吗?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儿子拥有如此大的权力。

“陛下膝下子嗣并不多,但有名望的只有太子殿下,景王,还有宁王三人,余下的皇子有些不在京城,有些年纪尚小。”秦子萱随后又跟谢轻谣说起了皇室的人物,景王虽是实力很强,但是陛下却丝毫没有废太子的决心,而是一直在扶持。

而且陛下最是讨厌结党营私之人,所以景王所有的关系还都是在暗地里的。

谢轻谣听到这里,并没有答话,只是低头沉思了起来,此次的文斗表面上看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场书院之内的比试,但却是暗含了朝堂之上的风起云涌。

若是哪家的闺秀在此次寿宴之中脱颖而出,定然会得到皇上的封赏。

过了半晌,谢轻谣终是抬起头,对着秦子萱缓缓说了出来。

“子萱,你可知我为何要得到极寒冰莲?”

“可是因为你娘?”秦子萱其实并不知道谢轻谣的娘亲到底出了什么事,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来得到极寒冰莲,当日在江南的时候,她就有所怀疑,但是谢轻谣没有说,她也没有多问。

“我娘中了剧毒,需集齐三味药方可痊愈,极寒冰莲便是第二味药,之前去南疆也是为了拿到极寒冰莲的药引血菩提,若是此次拿不到……”谢轻谣此刻也是一脸的忧虑,缓缓的说道。

“轻谣,你放心,这次我必然会助你一臂之力。”秦子萱听到这里,径直打断了谢轻谣所说的话,伸出手握了握谢轻谣的双手。

她原来还以为谢轻谣的娘亲最多只是病了,只是没有想到是中毒这般严重。

“子萱,多谢。”谢轻谣这时抬起头,眼眶已是有些泛红,她也不知道这次文斗的结果会是如何,但是她必须赢。

第二百九十五章 藏书阁学习

“若是要想赢得此次文斗的话,王凌希和谢韵瑾便是此次最大的对手,我知晓你的对联和诗文天赋极高,但是这次的礼教之法还是不可小觑。”秦子萱随即便提醒起了谢轻谣,在此次考试的时候需要注意的地方。

之前在江南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谢轻谣因着受伤的缘故,并没有参加那一次的祭天大典,但是她和秦子萱将所有的礼仪都已是通晓了一遍,但是眼下书院中的礼教却是包含各式繁杂的内容,并不仅仅是宫廷礼仪。

“谢韵瑾和王凌希皆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谢轻谣听了秦子萱的话,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这做起来谈何容易。

“你莫是忘了王谢两家的争锋相对?还有那景王?她们二人若是团结这件事情就不好处理,但目前看来显然不是。”秦子萱这时轻笑了一声,眼波一转,心中已是想好了主意。

“如此说来,倒还是有些法子的。”随即谢轻谣便压低了声音和秦子萱商议了起来。

过了半晌。

“那你回去好生准备,明日我带你去藏书阁借阅一些礼教书籍。”秦子萱说完之后,便径直出了酒楼。

“好,那我们明日再见。”谢轻谣说完之后,便径直走回了谢府之内。

虽说她和秦子萱在江南的时候就已经学习过礼教之法,但是距离她在江南考试的时间已是过去了几个月,更何况她当时因为身体的缘故并未参加祭天大典,所以一时间也是有些忘了。

因着昨日秦子萱的缘故,谢韵瑾也没有再来打扰她,谢轻谣和浅秋的日子也是难得清静了些许。

谢轻谣回到破院之后,便将自己从江南带回来的几本书籍拿出来看了起来。

“小姐,这几日书院可是开课了?”浅秋看着谢轻谣拿了书出来,很是好奇的问道。

这些时日小姐大多都是在赶路,根本就无暇顾及书籍,如今看来必定是凰仪书院之内开课了。

“浅秋,过段时间我们搬出去住如何?”谢轻谣此时闻言,抬起头,很是郑重的对着浅秋说道。

“小姐,可老爷和老夫人不是说让借住于本家吗?”浅秋其实原是想答应的,但是又想起了昔日在江宁的时候,谢天阳和谢老夫人曾经嘱咐过的事情,低声说道。

“如今我们已经到了京城,还不是天高任鸟飞,眼下我们如此困窘,待在这里只会让人看不起罢了。”谢轻谣摇了摇头,她其实已经打算好了,如今是谢家失礼在先,见不到人不说,还屡次为难于她。

此次寿宴之后,她也是决定就彻底搬离这个谢府之内。

“小姐,说的也是,眼下这个破院子说起来确实是有些……”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点头表示同意,虽说她们是从江南来的,但是这个谢小姐确实是过分了,先不说住这个破院子,光是前两次的故意为难,还有对她们家小姐动手的事,就有些说不过去。

“眼下跟着我倒是让你受委屈了。”谢轻谣看着浅秋如此忧虑的模样,伸手摸了摸浅秋的头发, 安慰道。

若是当初将浅秋弄到娘亲那里去,

或许也就不用跟着她一同受苦了,起码在住的方面会比现下的情况要好上许多。

“小姐,这是哪的话,浅秋跟在小姐身边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浅秋摇了摇头,很是肯定的说道。

她不仅不觉得委屈,相反还是有些庆幸,若是她不在小姐的身边,小姐当日背上所受的伤该谁来上药。

“好了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谢轻谣深深的看了浅秋一眼,内里皆是感动,随后转向了破窗之外的天空,月亮已然上了半空之中。

紧接着浅秋便听了谢轻谣的话,先在一旁睡了下去,原本破院之内,处处都有些漏风,两人为了省事,再加上也并未打算常住,便只收拾了一处房间出来。

内里不说什么华丽,只是拉了两块木板将就着能睡人。

谢轻谣看着一旁熟睡的浅秋,心下一时间有些唏嘘,月光正好透过窗户的缝隙照了进来,此刻的谢轻谣根本无心睡眠。

就在这时,胳膊处猛然间传来了一股子痒痒的感觉,她下意识的低头,发现小幽冥蛛不知何时又是倒在了她的胳膊上。

而此刻的小幽冥蛛似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地方一般,八个爪子皆是放松了下来,无力的耷拉着,整个身子弯弯的伏了下去,眼睛更是尽数闭了起来。

谢轻谣原本就是有些奇怪,这几日醒来的时候,胳膊处总会有种酥痒的感觉,但是她还以为是没睡好的缘故,谁知今日竟是在这里找到了罪魁祸首。

谢轻谣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伸出手指头轻轻碰触了一下,结果那个小蜘蛛更是伸出了自己的触手,假意将谢轻谣的手指头给拂开,但是它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

“你这家伙怎么好似赖上我了一般。”谢轻谣喃喃自语的说了一下,又是过了半晌,小蜘蛛已是睡熟了,谢轻谣这才将小蜘蛛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了下来,轻轻放到一旁软软的床褥之上,放在自己的床头。

就这样两人一蛛的美好之夜就慢慢的开启了。

一夜好梦。

第二日谢轻谣起来的时候,床头的小蜘蛛已是不在了,她下意识便在床上找了起来,但是都没有找见,难道是自己趁乱将小蜘蛛给压死了?

思至此,谢轻谣更是慌乱,连忙四下搜寻了起来,但是连小蜘蛛的一条腿都没有发觉。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谢轻谣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用来装小蜘蛛的盒子,连忙在包袱中找了起来。

“小姐,你这是在找什么?”浅秋看着谢轻谣很是慌乱的模样,连忙开口问道,小姐难道是丢钱了?怎么这么着急!

话音刚落,谢轻谣便把那方锦盒给拿了出来,缓缓打开。

发现小蜘蛛正安静的躺在内里,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尤其是在谢轻谣将盖子缓缓打开的时候,小蜘蛛的表情很是迷茫,好似被吓了一跳一般,很是无辜。

若不是谢轻谣昨日看到了小蜘蛛,定然是会它此刻的演技给哄骗过去!

“你这小家伙着实是有些狡猾。”谢轻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更是感叹

于造物主的神奇,这个小家伙看起来没有它母亲那般的难缠,但是却极是聪慧。

“小姐,这这这,包袱里怎么会有蜘蛛?”浅秋看着这一幕,更是惊奇,这是怎么回事!小姐的包袱里怎么会有蜘蛛!

“浅秋,淡定,这蜘蛛可是赖皮鬼!我今日要出门,你先行帮我照料一下它,不要喂的太多。”谢轻谣轻轻拍了拍浅秋的肩膀,说道。

“这个小蜘蛛是小姐养的?”浅秋听到这里,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已是肯定了这一事实。

“是它先赖上的我,若是弃了也可惜,姑且先收着吧。”谢轻谣摆了摆手,很是无奈的说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只蜘蛛是怎么来的,但是等到她醒来的时候,蜘蛛已经跟在了她的身上,不过对她来说没有恶意,她也就将小蜘蛛给放着了。

谢轻谣随后又是给浅秋交代了一下,随后才拿着几本书籍出了门,很快便来到了昨日和秦子萱相约的藏书阁。

还没等谢轻谣走到藏书阁,藏书阁的外侧已是站了许多人,皆是因为此次的文斗在努力,藏书阁每日是在卯时开阁,戌时闭阁,谢轻谣还以为自己来的时间已是早了,但是这世间从来不缺乏勤奋之人。

“轻谣你可算来了。”远远的,秦子萱就看到了谢轻谣,连忙招了招手。

谢轻谣闻言,连忙走了过去,感叹道。

“今日这人确实是多。”

“如今的文斗可是不同以往,这次可是陛下的寿宴,以往书院最多是参与一下后宫娘娘的宴席,陛下的寿宴虽说是协助,但也是莫大的荣耀了。”秦子萱随后缓缓为谢轻谣解释了起来,其实每一次书院刚入学的时候藏书阁人人都可以来,但是今日却是人更加的多。

“不过不用担心,我早已想好了法子。”

说着,秦子萱便拉着谢轻谣离开了藏书阁的大门口,反倒是一路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树木越发的多,人也越发的稀少。

紧接着两人似是来到了一处被绿色的枝蔓所布满的小门,秦子萱轻车熟路的便将小门打了开来,而两人来到的地方恰好是藏书阁的后门。

此刻前方还未曾开放,后厅一片寂静,多数人都是在前厅等待着,大多都不知道这个幽闭的小径。

秦子萱一路领着谢轻谣,便进了藏书阁的大门,此刻负责看管的书阁的先生,已是候在前院,等着给一众闺秀开门,而后院早已是空空如也。

两人立马抓住这一空档,连忙走近了藏书阁之内。

刚一进去,谢轻谣就有些呆愣住了,先前多是听秦子萱讲述过书院藏书阁的藏书,但是并没有亲眼见过内里的场景。

凰仪书院的藏书阁一共分为三层,每一层所收纳的藏书都不相同,第一层往往收纳的都是世家小姐们多会用到的日常书籍,儒学经典孔孟之道。

第二层便是礼教之道,内里涵盖了不同地区几乎是最全面的礼教,到了第三层便是诗赋经义,这一类多是晦涩难懂,而且内含名人真迹,较为珍贵,一般放在第三层,其他的闺秀也鲜少触及。

第二百九十六章 各自准备

谢轻谣看着满目的书籍,一时间有些呆愣,入目所及各式的书籍尽数占满了一层的各个角落,书架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跟墙壁同等的高度。

木制的书架分为十层,每层都放置着各式各样的书籍,不仅是有纸质的书籍,更有竹简类的较为古老的书籍,而且每一层上都标注了年份和主要内容。

如此大的书架在整个一层几乎有数十个之多。

“我们要找的东西在二楼,先上去再说。”秦子萱看着谢轻谣似是看花了眼一般,连忙开口说道,眼下藏书阁的门马上就要打开了,她们要先在众人之前找到需要的书籍才是。

谢轻谣听了秦子萱的话,连忙放弃了观察,紧紧的跟了上去。

二楼的陈列与一楼来说,并无不同,只是相对有些严肃了,大燕的礼教还分为宫廷礼教、世家礼教、宗族礼教、特殊礼教,根据不同的地区,更是有无数种不同的礼教,就连席间的礼教也大有不同。

除了大燕之外,还有其他地区的礼教,不过记载较少,但也不排除考的可能性。

就在谢轻谣还在思考要拿什么的时候,秦子萱已经上手拿出了几十本书籍。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对了,此次皇帝寿宴,她们定是会多注重宫廷礼仪,不过余下那些小众的拿上也无甚坏处,此次除了那个方院士之外,据说徐院士也来当评委了,他的出题可是不好把握。”秦子萱一边找着,一边对着谢轻谣缓缓讲解着。

徐院士可是书院之内有名的院士,但是其年岁颇大,一般都不甚出来,普通院士的讲学都是七日一次,而他则是三月一次。

徐院士的文才过人,曾经还做过当今圣上的太傅,不仅如此就连如今的太子太傅也是由徐院士出任,但是太子为人比较懒惰,时常逃学,徐院士年事已高也是没了办法,这才请辞来了凰仪书院之内教授女官。

正在两人找书的时候,外间的嘈杂声已是离的越来越近,两人知道如今已是到了该开放藏书阁的时辰了,手下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快。

就在两个人挑完书不久,藏书阁内就涌出了一大批的人,纷纷寻找起了自己所需的书籍。

至于她们二人则是趁乱挑选出自己所需的书,连忙在先生那里登记了一下,便离去了。

整个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顺畅。

紧接着两人便抱着书册,来到了书院之内一处僻静的楼台,书院很大,供人学习的地方更是多不胜数,但是一般的大殿都难免遇到一些不相关的人,她们这一次可是没打算出风头的,眼下的事情还是得保守秘密才是。

楼阁被层层的树木虚掩了起来,身后的山风缓缓划过已是带了一丝凉意,正是初秋的时节。

“轻谣,可是准备好了?准备好我们就开始,此次文斗可不能凭借自己的临场发挥,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试题,得好生准备才是。”秦子萱看着谢轻谣,很是认真的说道。

也没给谢轻谣的回答的机会,秦子萱便飞速的打开了一本书,很是快速的给谢轻谣讲解了起来。

谢轻谣通过秦子萱也是为了更加深刻透彻的了解,礼仪的内里的各式教条。

具体记忆的方法还是得靠谢轻谣来记,一连几日,两人基本上是很快速将书籍给谢轻谣整体过上了一遍,到了具体细化的时候,再由谢轻谣回家来记。

一时间整个书院的所有人都变得很是忙碌,其他人多是在书院内将书籍借阅,但谢韵瑾却是在家中径直请了先生来教习文斗之上所有的选题。

“此次我们先讲诗赋,韵瑾你且注意着,这首诗所描绘的手法你可是要好生学习。”说着,台上的师傅便给谢韵瑾讲起来诗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先生缓缓将诗词给诵读了出来,眼眸中更是因为这首诗有些热泪盈眶。

“先生,这诗是何人的手笔,听起来着实是一篇佳作!”谢韵瑾听完之后,也很是陶醉,连忙开口问道。

“这是前一段时间很流行的歌谣,听说是从江南传来的,但是具体是何人所作,为师也不甚清楚,若是知晓了,为师也想好生拜会一番!”先生此刻也是一脸惋惜的神态,如此传世佳作,怎么就成了脍炙人口的歌谣,着实是有些可惜!

更可惜的是,不知道作诗之人是谁!

但若是不被人做成歌谣,只怕是他也无缘听闻如此佳作。

“原是如此,这作诗之人确实神秘,拥有惊世之才而不现世。”此刻的谢韵瑾对于这作诗之人,也是有了几分兴趣。

而此刻的谢轻谣正在独自一人研究着礼教,但是不知为何忽然打了喷嚏,一时间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韵瑾你要好生学习此人才是, 你的诗才并不差,稍下功夫此次的文斗定然不是问题。”先生这时又转头看向了谢韵瑾。

谢韵瑾的实力他最是清楚,此次文斗看来不是太大的问题。

另一侧的王大学士府。

同样的王凌希也请了教书先生,但是这个教书先生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祖父,王老先生。

王大学士就是由王老先生一手给提拔起来的,此次王家为了这一次的寿宴也是费尽了心思,但是王凌希是家中的小女儿,很是受宠,王大学士平日就是宠爱,加之王凌希本身也讨人喜欢,一时间在王家可谓是风光无限。

“凌希,我方才所说的你可是记住了?”王老先生端坐在高位之上,很是慈祥的看着王凌希。

“啊,爷爷,我都记住了!”原本还在神游的王凌希瞬间回过神,对着王老先生说道。

“那你说说我方才讲了什么?”王老先生看着王凌希很是慌张的神情,故作严肃的问道。

“我,爷爷,你……。”王凌希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方才祖父对她讲了些什么。

“凌希,你姑母这一次可是对你寄予厚望,你若是得了此次的名额,她可是有赏赐的。”王老先生看着王凌希又是告诫了起来,此次文斗可不是代表一个人。

而是整个家族的荣耀,王凌希的姑母也就是当朝的淑妃娘娘,此次对于王家更是全力的支持,若是王凌希的成绩不好,丢的可就是整个王家的人。

王凌希听了爷爷的话,颇是愧疚的低下了头,乖乖念起了书。

谢轻谣这几日几乎都是夜以继日的看书,就为了此次的文斗,随着时间的推移,文斗的时间已是逐渐的近了。

前些时日,秦子萱带着她一同所讲的礼教,她已是将其中的重点部分悉数勾了下来,而且每一条只记重点,且分开来记,效率更是出奇的高。

而且这些礼教虽是有不同之处,但是大多却离不开一个礼字,谢轻谣为了更加迅速的记住,也是从中不断的找相近的方法,内容归类在一块,统一记忆。

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很有条理,而且每一条内容,谢轻谣都能做到举一反三,通过一条相近的内容,联想到其他的内容。

除此之外,谢轻谣也抽时间出来,钻研了一些诗赋书籍,还有一些平仄工整的对联,几乎将所有的东西都考虑了进去。

某日下午。

谢轻谣正是在研究诗赋之书。

很是静谧的院墙之内,忽的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小姐,小姐,小蜘蛛不见了!”

谢轻谣听到这里,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头,随即转过头轻轻问了起来。

“浅秋,怎么了?”

“小姐,小蜘蛛不见了!我今日原本是想给它喂些碎屑的,但是刚刚一开盖,它就不见了。” 浅秋此刻已很是着急,这段时间都是由她来照顾小蜘蛛的,谢轻谣这几日实在是太过繁忙,不仅是小蜘蛛,就连浅秋也是不敢去打扰。

“没事,那方盒子困不住它,必是在哪躲着睡觉。”谢轻谣想了想,觉得小蜘蛛根本就没有出走的可能性,开口道。

当日晚上,小蜘蛛都可以无声无息的从锦盒之中偷溜到她的胳膊上,今日不见了想来应该也是跑到哪钻着了。谢轻谣说完便和浅秋一块找了起来。

因为小蜘蛛的体型太小了,两人找时候都很是小心,生怕触碰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小心将小蜘蛛给压死了。

而随后两人终是在谢轻谣的一件旧衣上找到了小蜘蛛,睡得很是香甜。

谢轻谣发觉这个东西真的像是个懒猪一般,这么多天过去了,体型一点都没有变化,连丝毫长大的迹象都没有反倒是越来越爱睡觉了。

因着这两日谢轻谣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减少了许多,小蜘蛛睡不到谢轻谣的身上,只能另想别的法子。

这不就有了这件旧衣。

谢轻谣随后便将旧衣上的小蜘蛛再次关回了锦盒之中,转而再收拾起了那件旧衣服,只是收拾的时候,旧衣间不小心的掉落了一样东西。

谢轻谣看到手机的刹那,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这两日她几乎都要忙的晕头转向,每次考虑最多的是如何在文斗的时候晋级,早就将先前手机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猛然间看到了手机,谢轻谣瞬间就愣住了,而后连忙将手机收了起来。

随即坐到窗台跟前的破桌椅上研究了起来,她先前就曾经研究过手机,但是都没有什么进展,先不说这个世界有没有电,就连充电所用的接口她都没有找到。

而且这个手机的型号,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是未曾见过,连日以来的疲惫,谢轻谣在此刻也是难得用手机偷了一回闲。

第二百九十七章 放松

四下研究了一番,谢轻谣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充电,只好将手机随意的扔在了桌子的一角,反正其他的人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作何使的,谢轻谣又是看起了书来。

只是谢轻谣所放的手机的地方,正好是能晒到日光,一时间黑色手机的周围起了一层层的光晕,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机的屏幕倏地亮了一瞬,但是日光却是在这个时候隐去了。

手机原本的所现出来的亮度,也是倏地暗淡了下去,沉迷于学习的谢轻谣,丝毫没有注意到手机的异常,依旧是一页一页翻阅着书籍。

原本将手机拿出来的时候就已是到了下午,还没到一会,就已是到了日落,手机的电根本就没有充上。

等到谢轻谣再次回神的时候,浅秋已是拿了蜡烛上来,谢轻谣随后看了看桌角依旧暗淡的手机,随手踹到了怀间,便将书籍拿起缓缓靠在了床边,就着微弱的烛光,仍是仔细的看着。

眼下其他的事情对她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只有文斗才是她此刻真正操心的事情!

蜡烛已是缓缓的流干,谢轻谣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而窗外的夜色依旧是那般的昏暗,月光都已是隐到了云端里。

翌日。

距离文斗之期已是近在眼前,所有的人都做好最后一番准备,谢轻谣此刻更是觉得信心满满,她坚信她的文采定然是不输别人。

她一大早便起来到了书院,将之前和秦子萱一同所借的书尽数还了回去,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容光焕发。

“如何?瞧你的样子,看来是记住了。”秦子萱看着信心满满的谢轻谣,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不少,早在江南的时候,她就发现谢轻谣似是有着一些和他人不同的学习方法,但是这一次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

她所能做的就是给谢轻谣梳理一遍要点,其他的还是得谢轻谣自己来,但是如今看来,谢轻谣丝毫没有任何的慌张情绪,看来她是真的将这些书都看进去了。

秦子萱这下更是肯定,这世间有人就是专为学习而生的!

“主要的知识已是掌握的差不多了,就看他明日出何题了。”谢轻谣微微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信心,眉宇间尽是洒脱。

“这次我可是帮了你不少,你打算如何谢我?”秦子萱一脸调笑的看着谢轻谣,很是自然的说道。

“走,云兮楼,这次我请客。”谢轻谣一想到自己的鼓鼓的荷包,心下就一阵欣喜,因着自己要离开江南,她那个爹在出行前更是给了她好几万两来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几万两银子着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说定了,走起。”秦子萱和谢轻谣两人一拍即合,登时就朝着云兮楼的方向走去。

凰仪书院的其他世家小姐还在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努力着,但是两人皆是明白,最后的时间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何惧最后一日?

等到两人去到云兮楼的时候,已是到了正午时分。

因着两人是走过来的,燕京城的一切对于谢轻谣来说都很新鲜,一时间两人就在闹市多逛了一会。

只是就在两人刚刚到达云兮楼门口的时候,却是看到了刚刚下马车的谢韵瑾和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景王赵景曜。

赵景曜一身深紫色素软缎蟒袍,腰间绑着一根玄青色仙花纹犀带,整个人周身透着一股子温润如玉之感,嘴角时不时扬起的弧度更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但一双深不可测的星眸却是让人难以捉摸。

谢轻谣却是在此刻蹙了蹙眉头,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并不似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谢轻谣本就没有见过景王,只是认出了在景王之前先行下车的谢韵瑾。

看来子萱说的果然不错,谢韵瑾定是钟情于景王,不然也不会在这般时刻,两人在这里见面。

而此刻的谢韵瑾也是已经下了马车,正好就和谢轻谣还有秦子萱的视线对上了,她本是不想理睬谢轻谣的,但是谢轻谣身边却是多了一个碍眼的秦子萱,着实是有些讨厌。

“臣女拜见景王殿下。”秦子萱在此刻则是侧了侧身子,对着赵景曜拜了一下。

谢韵瑾她可以不理,但是赵景曜却不行。

谢轻谣见状,也是跟在了秦子萱的身后,很是恭敬的拜了起来。

“两位有礼,眼下在宫外,这繁礼大可免了。”赵景曜原本是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人的,但是在秦子萱行礼之后,他转过头看的时候,正好是看到了谢轻谣眼中的一抹嫌弃。

这人是谁?他以前倒是从未见过,倒是和常人的谄媚不一样,谢轻谣下意识的那种疏远感,他能察觉的到。

“景王殿下客气了,这该守的礼,还是要守的。”秦子萱随后起身,很是客气的说道。

她也知道景王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但是礼行完了,也没有必要再在一处待着了。

“子萱,这位姑娘倒是瞧着眼生。”赵景曜此时主动开口询问起了秦子萱。

原本秦子萱和谢轻谣二人都已打算上楼了,猛然间听到赵景曜的话,又只得僵在原地,回话。

“殿下,子萱身边的那位是我远在江南的一个表妹,谢氏轻谣,此次也是考中了凰仪书院,殿下瞧她眼生也是自然的。”谢韵瑾听了赵景曜的话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谢轻谣,而后解释了起来。

“竟是这般的巧, 我说姑娘如此面熟,原来是与韵瑾长得有几分相像的缘故。”赵景曜这时才明白过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谢轻谣,意味深长的说道。

谢轻谣纵有千般不满,但是也只能在心中腹诽,她和谢韵瑾哪里像!这血缘关系早就隔了八代之远,哪里还有什么相像之说,这个景王着实是有些无礼!

“谢王爷抬爱,与表姐相似倒真是我的福分了。”谢轻谣压下了心中的不快,很是冷淡的说道。

其实谢轻谣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嫌弃景王,之前听子萱所说,景王和脚踏两条船的渣男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在她的心中还没见面,景王的印象分早已扣成了负数。

今日的谢轻谣穿的是一件嫣红色掐牙镶边散花水雾绿草缎面纱裙,云鬓之中只束了一只蝴蝶状的镂空珠钗,虽是简单,倒是趁的人可人了些许,因着纱裙的缘故,白皙的面庞更是

透着一股子淡淡的粉色,整个人看起来是白里透红很是娇俏。

谢韵瑾看着说话的谢轻谣,只觉得心中一股没由来的怒火,几乎是要将她席卷,这个谢轻谣着实是有些难缠!

正待几人要进云兮楼的时刻,众人的身后却是传来一阵很是轻柔地声音。

“景曜哥哥,韵瑾姐姐。”

此时的赵景曜和谢韵瑾两人皆是转过了头,谢轻谣也是跟着两人一起转过了头,只是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她就愣在了原地。

来人依旧是一身玄色镶金祥云纹的长袍,一双狭长的眼睛带着几分打量,薄唇微微抿起,此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南宫承煜!

只是站在他身边的却是一个眉目如画的佳人,那女子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乌黑的秀发挽着流云髻,其上插着几朵珠花,虽是简单,但仍是能看出来价值不菲。肌肤透着一股病态的白,娥眉淡扫,面上未施粉黛却依然掩饰不住绝色容颜,身形瘦小,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

两人举止亲切,宛如一对璧人。

“霓裳妹妹,今日怎得出来了!身子要紧。”谢韵瑾听到了霓裳的声音,连忙回过身,向后走去,很是关切的问了起来。

“韵瑾姐姐,不妨事的,我整日在家呆的也闷,正好承煜哥哥回来就带我来城中转转。”云霓裳微微一笑,很是得体的说道。

这时的谢轻谣才明白,眼前此人便是云锦瑜的妹妹,云霓裳。

她也不知道该用何话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她们两人了,秦子萱这时在一旁也是注意到了谢轻谣稍显异样的情绪,刚想向景王请求想先离开的时候。

“今日着实是巧,先是遇到了子萱和轻谣,如今又见了承煜和霓裳,不若今日我做东,大家一同在云兮楼之内聚上一如何?”赵景曜对着众人很是熟络的开口,随即就要进屋吩咐。

就连谢轻谣也是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她们好似还没有熟到这般程度。

谢韵瑾此刻眸中也是划过了一丝惋惜,但很快就消散了,拉着云霓裳就闲聊了起来,如今赵景曜已经开口,众人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得一一进了云兮楼。

只不过都是面色各异罢了。

南宫承煜在听到赵景曜唤轻谣的时候,原本平淡无波的眸间顿时就染了一层薄薄的怒火,连带着整个人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些许。

秦子萱和谢轻谣二人皆是不想赴景王的宴席,步履缓慢的走到了最后。

只是秦子萱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便对着谢轻谣耳语了一句。

紧接着谢轻谣就看到秦子萱的身影就去到了大街之上,只一瞬不见了踪影。

谢轻谣又是想起了方才的话,便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过了一会,秦子萱才回了来。

两人这才进了楼上的雅间之内。

原本几人就不甚熟悉,一时间场面也是难得的沉默了下来。

赵景曜坐在中间的主位,左侧是谢韵瑾,右侧坐的是秦子萱,谢轻谣是贴着秦子萱坐的,而南宫承煜则是坐在了云霓裳的身侧。

第二百九十八章 承煜哥哥

谢轻谣在席间一直低着头,也不言语,眉宇间尽是失落。

“轻谣你等着一会瞧好戏。”秦子萱见谢轻谣心情欠佳,也是抬头看了看南宫承煜,随后转过身神秘兮兮的说道。

“子萱与轻谣的关系好似不错。”赵景曜原本就是一直注意着谢轻谣的,猛然间看到秦子萱和谢轻谣一起咬耳朵,也是感到了一阵惊讶。

秦子萱一向是独来独往,虽然他们中间大多数都是一起长大的,但是也并未看见秦子萱与哪人的关系亲密过,这个谢轻谣确实是有些奇怪。

“我们二人当日是一见如故,这才多聊了两句。”秦子萱很是客气的回答起了赵景曜的话。

“轻谣,我当真是羡慕你,以往连我,子萱都不太搭理呢。”这时,云霓裳听着众人的谈话,也是明白过来,一双黑眸里满是羡慕。

“或许是我的福气吧。”谢轻谣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确实,遇到秦子萱确实是她的福气,若不是秦子萱自己只怕是还走不到京城来,更遑论明日的文斗了。

“霓裳,你如今倒是有说瞎话的嫌疑了。我何曾不搭理过你,倒是你,一直在家养病想见你一面都难。”秦子萱笑着将这件事给翻了过去,她虽是寡淡了些,但是基本该有的礼仪还是有的,也不至于说是不搭理她们。

云霓裳面色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微微一笑,转而拉着南宫承煜的衣袖很是自然的说道。

“子萱,你也知晓我身子不好,如今方才好些我不就拉着承煜哥哥一同出来找你们了。”

谢轻谣听了这话,眸色逐渐暗淡了下来,一双眼睛却是不自觉的朝着云霓裳拉着南宫承煜的手上看去,南宫承煜甚至连一丝的拒绝之意都没有。

谢轻谣不经意的抬眼,恰好和南宫承煜的眼神对上,两人的眸中皆是内含的无限的情绪,谢轻谣的眼中满是情伤之后的失望,她下意识的别过了眼,将目光转向了席间的膳食。

南宫承煜看着如此的谢轻谣,心中好似失去了一块重要的东西,不动声色的拂开了云霓裳拉着衣袖的双手,一双狭长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谢轻谣。

就在此时,谢韵瑾看着云霓裳如此虚弱的样子,连忙开口道,语气间颇有惋惜之意。

“霓裳的身子可是要好好养养,多日未见好似又清瘦了。”

这时,赵景曜看向了一直不言语的南宫承煜,眸光一闪,随即问道。

“承煜,此去南疆倒是收获颇丰。”

“殿下说笑了,份内之事罢了。”南宫承煜此刻微微眯了眯眸子,冷冷的开口。

赵景曜好似早就习惯了如此的南宫承煜,也并未说些什么,随后无意中又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谢轻谣,状似无意的问道。

“轻谣是江南人,承煜此去南疆必过江南,你们二人可曾见过?”

南宫承煜未曾答话,只是抬眼看了看谢轻谣。

这一幕落在谢轻谣的眼中,却是有些讽刺,她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好似被人戏耍了一般,心中很不是滋味。

坐在南宫承煜身侧的云霓裳,也是发现了两人之间这一点微妙的气氛,一时间也是看向了谢轻谣,眸子中满是打量。

“不曾见过,世子公事繁忙,定然不

会注意到我们这些小族才是。”谢轻谣随即对着赵景曜就开了口,很是镇定的说道,双眸之中没有一点的情绪。

“说的也是,轻谣你此次江南排名几何?我倒是听李大人说起过此次江南出了位了不得的人物。”赵景曜听见谢轻谣竟是主动回了自己的话,眼眸之中略过了有一丝好奇,唇角微微一扬,饶有意味的说道。

“只是江南小地的一个魁首,实在是拿不出手。”谢轻谣此刻虽是笑着的,但是心中却已将赵景曜咒骂了好几遍,这王爷为何就偏偏问她一个人!

此刻,王大学士府。

“小姐,门厅有一人说是奉了他人的命令来传话。”守卫的小厮对着在家中正闲适的王凌希禀报道。

方才王府门口处,忽然出现了一人,只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就离开了,但是事关她们家小姐,他又不得不前来禀报。

“赶走,赶走,一天什么人都想进我王家。”王凌希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说道。

“小姐,人早就走了,只是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王凌希听到人走之后,心中也是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坐直了身子开口问道。

“那人说景王殿下和那谢家的韵瑾正在云兮楼幽会。”守卫的小厮心知此事非同小可,连忙凑近了王凌希的耳畔轻声说道。

“什么!”果不其然,王凌希一听到景王的时候,就已经坐不住了。

“小姐,您息怒,但是这消息也不知真还是假,若要是假的话……”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凌希的身影就已然消失在了房门之外。

谢韵瑾这个贱人,居然真的敢私下勾搭表哥,实在是太过分了!此刻王凌希的脑海中满是对谢韵瑾的辱骂,一路让人驱车来到了云兮楼。

刚在门口,她就发现了独属于景王殿下的马车,而后还跟着一辆马车,其上有一个谢的字样,她心中更是笃定,是谢韵瑾将表哥勾搭到这里来的。

刚一进云兮楼的大门,王凌希就对着店小二高声问道。

“店小二,谢韵瑾在哪!”

云兮楼是京城的第一楼,老板早就认识了几人,一看到王凌希气势汹汹的前来,登时就将人拦下了,只是还不敢做的太过,毕竟这是大学士家的千金。

王凌希见云兮楼里的伙计,竟是出手拦她,心下更是气愤,直接拂手就朝着几人推去,只是几人对于王凌希什么也不能做,一时间被逼的节节倒退了起来。

很快,王凌希便到了几人的门口,伸手推开最后一个伙计,一脚下去,就将门给踹了开来。

“谢韵瑾,你为何勾引我表……”王凌希刚一推开门,还没有来的及反应,话已经说了出去。

只是猛然间看到了雅间之内有这么多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不是说谢韵瑾和景王在幽会吗?这怎么里面凑了这么一大桌,此刻的王凌希脑子也是有些懵了。

“凌希,你胡闹什么!”赵景曜看着这个横冲直撞的王凌希,面上的不悦之色顿显,厉声喝道。

“表哥,我……。”王凌希是有苦说不出,明明是有人给她递了消息。

“你是故意来找茬的?”旁边的谢韵瑾早就因为王凌希的话,一张脸沉

了下来, 随即说道。

此刻丢人不止谢韵瑾一人,连带着王凌希自己还有赵景曜都是感觉十分丢人,还是当着几位闺秀的面。

原本赵景曜今日的心情还算是好,但是闹了王凌希这一档子事,就连神色更是变得严肃了许多,方才的从容早已消失不见,眉头微皱,面部因为怒气而有些许的涨红,更是有一丝的窘迫。

秦子萱和谢轻谣两人看在一旁,面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这就是你所说的好戏?”此刻的谢轻谣才终是明白秦子萱所说的好戏是什么,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好一出一石几鸟,加上方才王凌希的那么一闹,估计整个京城都要知道了景王和两位闺秀的事情了。

“殿下还是趁早决断为好,如此拖法伤人伤已呀。”秦子萱看着此刻尴尬的赵景曜,很是认真的提醒了起来。

话音刚落,秦子萱直接拉着谢轻谣离开了云兮楼,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瞪了一眼南宫承煜。

而谢轻谣此刻更是连南宫承煜看都未曾看上一眼,这些日子她一直忍着思念,她一直以为南宫承煜是和她一样的,但是今日看来实在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是自己的问题。

“你瞧,我就说他靠不住。”出了云兮楼之后,秦子萱便在谢轻谣的耳畔感叹了起来。

当日她就害怕出现这种事,但是没有想到当真是遇到了!

这个南宫承煜太坏了!

“子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谢轻谣此刻却是狐疑的看着秦子萱,如今看时间来说,南宫承煜和云霓裳交好,看起来已经不是短时间的交往了。

而子萱一直在京城之内,她一定知道。

“轻谣,我并非故意隐瞒,城中确实有过关于南宫承煜和这个云霓裳的传闻,但是南宫承煜常一个人独来独往,我还以为他和云霓裳并没有什么。”秦子萱生怕谢轻谣误会了她,连忙解释道。

当日因为她性子的缘故,她听到的消息也不多,而且那时候她并不太关注南宫承煜的动向。

“子萱,我今日有些累了,先行回去准备明日的文斗了。”谢轻谣此刻摇了摇头,对着秦子萱很是和善的说道。

只是一双桃花眼中满是伤情。

谢轻谣说完之后,便独自一人走上了回家的路,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似是在想些什么。

只是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出现在了谢轻谣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谢轻谣并未抬头,只是鼻尖的一股子龙涎香就已是知道了来人是谁,随即她后退了一步,打算闪身躲过。

只是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南宫承煜猛地拉住了谢轻谣的胳膊,低声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霓裳是云锦瑜的妹妹,我一直把她当成是妹妹一样。”

谢轻谣此刻却是略微使了一下力,就将南宫承煜的手甩开了。

“世子愿意作何就作何,与我无关。”谢轻谣这时才想起来被自己忽略许久的问题,她下意识的忽略南宫承煜会三妻四妾的情况,但是到了今日,她知道她已经是不能再回避了。

难道真要让她做一个小妾,和其他女人一起来分享自己的丈夫,整日在府里宅斗,只为得到丈夫一点点的关注?

第二百九十九章 文斗始

她不想如此,她一点都不想成为这种人。

就在谢轻谣打算一走了之的时候,南宫承煜却是自谢轻谣的身后,伸出手拉住了谢轻谣。

“我真的只拿她当妹妹,若是你不喜欢,我以后离她远点。”南宫承煜的手下微微用力,很是坚定的说道。

谢轻谣并未答话,只是僵在了原地。

“这段时日,陛下一直召见我,商讨之前南疆的事情,我今日原是约了锦瑜,只是没料到来的是霓裳。”南宫承煜一字一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谢轻谣解释了起来,但是半晌都没有听见谢轻谣的反应,这才放开了她,低下头看了起来。

“世子,我们不是同路人。”谢轻谣深吸了一口气,终是对着南宫承煜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是何意?”南宫承煜直视着谢轻谣的眼眸,眉宇之间的锐利几乎要将谢轻谣刺穿,明明他们已经生死相依,明明已经祸福与共,为何,为何到了如今谢轻谣还是不肯承认。

“世子,你可有想过未来?今日可以没有云霓裳,但是难保日后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你的身边从来都不乏女子。”谢轻谣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正是因为她动心了,她才想将这段恋情终结于此,在萌芽时期就将其抹杀掉。

南宫承煜听了谢轻谣的话,半晌未曾答话,谢轻谣的心也是跟着一沉再沉。

“我先走了。”

“你如今可是在说对我有意?”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始说话的,只是南宫承煜的话音刚落,谢轻谣面上倏地一下就变的一片绯红。

“你这人好不知羞,我何曾说过。”谢轻谣登时就开口,反驳了起来。

“你方才那意思可不就是此意?”南宫承煜反倒是一脸的调笑,意味深长的看着谢轻谣。

谢轻谣心知此刻跟南宫承煜怎么说都说不通了,而后直接就转身离去了。

猛地被南宫承煜那么一问,她也很慌张,方才自己说了什么?

难道真有让南宫承煜娶她的意思?不行了,太丢人了!

这明明跟她想表达的意义不相同的!

本来今日是要吵架的,怎么偏生是这么尴尬的收尾。

“阿谣,我考虑一下。”眼瞧着谢轻谣的身影,逐步走远,南宫承煜猛然间对着谢轻谣的背影大声的喊道。

谢轻谣的心下更是害羞,脚下的步子也是快了几分。

她真的是有些头脑发昏了!要不然怎么会对着南宫承煜说出这种话!

平白无故的让她误会,还阿谣,还考虑!

这个人实在是过分,以前都没有发现他如此无赖的一面,如今到了京城一下子就明白了。

此刻,云兮楼内。

云霓裳眼看着谢轻谣走后不久,南宫承煜就急色匆匆的追了上去,虽然他们之间差了一些时间,但是云霓裳知道南宫承煜是去追谢轻谣。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次南宫承煜自南疆回来有些变了,但是又好似没有变,今日看到了谢轻谣,她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之感。

而且这种感觉还越来越强烈。

“表哥,你为何邀约谢

韵瑾都不约我!”王凌希此刻还是对着赵景曜不依不饶的。

“自然是你不值得约,如此蠢笨。”谢韵瑾在一旁坐着,看着如此的王凌希,心下更是嘲讽。

王凌希不过是因为家世显赫的缘故,真要比赛的时候,定然还是她赢!

“谢韵瑾,你居然敢如此说我,你!”王凌希猛然间听到谢韵瑾说出这番话,心下更是愤恨,原本表哥约她也就算了,但是她还变本加厉,如此嘲笑自己!

“凌希,回府去,明日就是文斗,你可是准备好了?”此刻的景王终是耐不住厌烦,拿出了王爷的架势将王凌希“请”回了家。

“韵瑾,你也先行回家,我们下次再议。”而后赵景曜对着谢韵瑾很是客气说了一句,随后便径直起身离开了云兮楼。

此次原本是想和谢韵瑾说说明日文斗的事宜,但是王凌希却偏偏来闹事,平日里胡闹一番也就罢了,如今还当着南宫承煜的面,这南宫承煜知道了,父皇定是知道了。

王凌希着实会添乱!赵景曜心中满是对王凌希的埋怨,但是对于其来说没有丝毫的办法,这两人对于他来说着实是有些进退两难。

以两人的家底做任何世家的正妃都是没有问题,但是景王妃却只能有一人!

赵景曜想着想着 ,脑海中却是突然跳出了百般不想跟他说话的谢轻谣的身影,今日被那王凌希搅了一回局,只是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有机会再续前缘了。

此刻的赵景曜早就忘了谢轻谣对他的态度,只记着日后若是见到谢轻谣该要如何。

谢轻谣回到谢府之后,心一直很乱,说不上是开心还是生气,南宫承煜今日这般举动完全扰乱了她的心房。

谢轻谣随意的拿出了一卷书,翻了起来,但是却一页也看不进去。

索性直接和衣躺在了床上,但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终于到了后半夜,这才睡着。

翌日。

谢轻谣还是被浅秋给唤醒的,差点错过了文斗的最佳时间,匆匆洗漱了一番之后,便朝着书院方向跑了过去。

不过所幸此次的文斗还未开始,多数人还站在外侧,抽取各自对战的牌号。

“轻谣,你今日怎得来这么晚。”秦子萱眼瞧着谢轻谣到现在才来,连忙问了起来。

还以为路上发生了何事。

“无事,我昨夜未曾睡好。”谢轻谣摇了摇头,淡然说道。

“今日可是文斗的第一场,你可是准备好了?”秦子萱看着目前谢轻谣的状态还是有些担心,昨日早知就不去云兮楼了,谁知会遇到那几个瘟神,不过还有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你可知昨日王谢两家爆发了争斗,起因就在王凌希和谢韵瑾的身上,城中一时间都传遍了,只怕王凌希定然是羞愤的没有面目出门了。”秦子萱随即就说起了昨日那件唯一能令她们高兴的事。

她们两家斗的越凶越好,如此斗法,这样她们才能从中获利。

“这倒是一件好事。”谢轻谣听到这里,也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她们二人平时可是没少为非作歹,为虎作伥,如今被人如此议论,确实是有些大快人心。

“咚!”

随着一声清脆的钟声响起,文斗的第一场已是开始了,谢轻谣来的靠后,抽取的牌号也是在后方。

第一轮对联的比赛方式先是两两对决,然后再是命题作对,这第一次便是从优中选优的方式。

一个上午过去,整个书院比试的人才比了一半,终于等到下午的时候,才算将第一轮的一个小关渡过去。

第一次的内容比较简单,谢轻谣从自己的记忆中随意选取了一个比较符合题意的对联念了起来,毫无例外通过。

在这个第一回合,通过的人不算少数。

而谢韵瑾、王凌希、秦子萱等上品闺秀在第一回合的根本就不用参加考试,而是可以直接进入第二回合。

谢悠然在此次考试中也是很轻易的通过,原本她和谢轻谣的水平相差并不多,而霍湘君则是有些吃力,但还是侥幸通过。

薛曼珠在王凌希的帮助下也是很顺利的就通过了此次的考试。

一时间淘汰了几乎是整个书院一半的人,但是第二回合却是在一处大殿之内,按照规定写出命题的三幅对联,且由考官挨个详看,选出其中的佼佼者来。

谢轻谣此刻满脑子都担心着这一次的考试的事情,所幸的是初试并不算太难。

这第一回合的考试在第一日算是告一段落,谢轻谣在今日回府之后,便下定决心先将南宫承煜的事情抛在一旁,眼下还是先准备复试为好。

第一回合的考试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入门试,接下来的这个笔试,才是真正考验人的时候,谢轻谣刚一回去便先将自己脑海中所记忆的比较好的对联尽数写了下来,加强记忆。

虽是不知道哪个更为对题,但是有准备总好过没准备。

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之后,谢轻谣这才静下心来,今夜倒是睡了一个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谢轻谣就醒了过来,刚一走到书院门口,就已是有许多人在排队,此次考试不允许携带任何的与此次文斗无关的东西进场。

每一位世家小姐的包袱都需要搜查,而且很是仔细,每一位世家小姐的身边都有一两位宫廷女官,验查其随身物品,包括衣裙也要检查一番。

谢轻谣其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东西,纸笔她早就知道有书院亲自准备,一时间随身上下就带了几百两银子再无其他,看上去很是轻松。

一时间书院里的其他闺秀,看到谢轻谣一幅轻装上阵的模样,心下皆是有些羡慕。

两位宫廷女官见谢轻谣全身上下并没有装什么东西,但还是耐着性子仔细的搜索起来,甚至是连衣袖的口袋都得要再三检查。

足以说明此次考试的重要性,看来当今陛下很是注重凰仪书院的真正实力。

一番检查过后,谢轻谣这才抬脚向大殿的内部走去。

外面大殿气势恢宏,飞檐画栋,皆是朱红色的大门,其上全是琉璃制成的瓦片,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显斑斓璀璨。

谢轻谣刚一进去,就看到内里安静的众人,她也是严肃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安静的等待着。

时不时的,大殿门口就有人进来。

第三百零一章 八卦

“认与不认,那也是我谢家的事情,王大小姐还是想想明日考试的事情罢。”谢轻谣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王凌希感觉自己的重拳好似抽到了棉花上一般,恶狠狠的瞪了谢轻谣一眼之后,便直接拂袖而去。

因着秦子萱是坐在后面的,所以交卷的时间也晚了一些,刚刚出门的时候就听到了谢轻谣和王凌希的对话。

“轻谣,可有何事?”秦子萱很是担心的看了眼谢轻谣,谢轻谣虽然聪明,但是和王凌希的实力差距太大,现在对上难免会有些吃亏。

“无妨,她眼下还不屑于对我出手。”谢轻谣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摇了摇头,淡定的说道。

“看来今日谢韵瑾的事情是出自她的手笔了。”秦子萱看着王凌希很是得意的背影,笃定道。

“子萱,昨日可是你?”谢轻谣看着两人,猛然间又想到了前几日的事情,她们几人能遇到一起确实是有些巧合,但是最后王凌希的到来,好似提前知道了一些事情一般。

尤其是她刚一推开门,就喊得是谢韵瑾的名字,而且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因为赵景曜的事情。

“也不知我送这一份礼,他们三人可还喜欢,不过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秦子萱没有否认,径直说了起来。

效果是不错,她也没有想到王凌希的动作竟是如此之快,这么快就将谢韵瑾给拉下了水!少了一个如此强劲的对手,对于大家来说,这所有的一切已经足够完美了。

“说的也是。”谢轻谣并未多想,点头道。

她之前也听说了谢韵瑾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还想着要如何将她给取胜,但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可以避免了,何乐而不为?

“对了,你这几日可好?”秦子萱又是想起了那日沉默离去的谢轻谣,她本不想提起这件事情,但是一说起谢韵瑾和王凌希,难免会想到南宫承煜。

那一日的谢轻谣,状态无疑是最差的。

她虽是早就知道云家和南宫承煜的关系匪浅,但是以前的她根本就不关注这些事情,能给谢轻谣提供的帮助就少了许多,眼下只能安慰轻谣自己想开一些了。

“我没事。”谢轻谣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已经不将当日之事放在心上。

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罢了,南宫承煜就连一句简单的承诺也没有给她。

谢轻谣一直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古代人,但是让她接受丈夫三妻四妾,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说我了,这几日总在说我,子萱你好似从来没说过你的事情。”谢轻谣如是想着便问起了秦子萱,她们两的关系多半是用在彼此关心倾听之上,但每次好似都是她的烦恼比较多。

“我哪有什么事情,家中我又是独女,没什么可说的。 ”秦子萱摆了摆手,只是在说起独女的时候,神色闪过一丝丝的不自然。

“你是武将千金,家中父母可有给你指人?”谢轻谣又是想到了谢韵瑾和王凌希分别喜欢景王的事情,她们二人势必是要嫁入皇家的。

子萱出身武将世家,而且还才华横溢,她就不信她秦子萱的心里没一个中意的。

“轻谣,你在瞎打听什么。”秦子萱面色一,打着哈哈将这件事情给敷衍了过去,随即两人缓缓的朝着的书院正门走去。

“怎么样,可有中意的?快给我说说。”谢轻谣听到这里,心下顿时肯定了秦子萱心中定然是有人的,很是八卦的问道。

秦子萱面色更加的绯红,她也是没有想到目前的情况,瞬间就让谢轻谣把对她的关切,转变成了询问。

“你别乱说了,我没有。”秦子萱连忙否认,快速略过了谢轻谣朝前走去。

“你给我说说嘛。”谢轻谣一见秦子萱真的有喜欢之人,直接缠着秦子萱问了起来。

当你的好朋友有了意中人之后,每个人都会特意的打听一番。

后来的秦子萱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谢轻谣也没有再逼迫,反正来日方长,日后有的是机会,将子萱的意中人给套出来。

谢轻谣也不由得想着到底谁才是秦子萱的意中人,如此神秘,身份又不低的女子,天底下有谁能够配的上呢?

两人走到书院门口的时候,便各自转头走了,谢轻谣并没有直接回谢家,而是直接找起了房子,现在她才真的发现有钱就是好,幸好她在离开江宁的时候,谢天阳给了她不少银子,就害怕在京城遇上了什么事情。

如今找个好院子,不比什么都强,好歹日后窗户不是透风的,房顶不是镂空的,只要达到这两个要求,她已是满足了。

但是谢轻谣逛了一天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只好在天黑之前回到了谢府。

而此刻的谢府非常的忙碌,皆是忙着给大小姐治病,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谢轻谣,谢轻谣也乐得清闲,安逸的呆在自己的破院之内。

而只隔了半墙的谢悠然的房内却是黑着的,好似还没有回来一般。

自从来了京城之后,谢轻谣发现谢悠然好似另一个人一般,转了性子,很是低调。

但是在江宁的时候,若不是谢悠若和阮明玉太过分,她也不至于出手,谢轻谣虽是见谢悠然见的少,但是内心对于谢悠然的防备从来没有放下过。

只有她知道谢悠然对于她的恨有多深,但是谢悠然在众人面前好似一个稳重的大姐姐一般。

谢轻谣闲着无聊,随意的给小蜘蛛撕着食物,这两日下来多是担心考试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其他时间去玩,如今这第一轮可算是考完了,眼下也可以稍稍放松一些。

她漫不经心的观察着小蜘蛛,只是令她惊讶的是,经过这几日小蜘蛛好像是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不少,原本她还以为这个小蜘蛛不长的,没想到长的还挺快。

但是谢轻谣又是想起了另外一个忧虑,眼下幽冥蛛尚且年幼,还可以趴在她的身上,若是幽冥蛛长的跟她妈妈一模一样,这个破墙之内定是放不下了。

看来还是得抓紧时间筹办找房子的事情了。

谢轻谣如是想着,便躺在床上缓缓睡了起来,在古代的夜晚,她也没有想法要干什么,以往还有手机可以玩,但是眼下就是一

个烂手机,连机都开不了。

说着便将怀中的手机拿了出来,手机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看了会书之后,跟浅秋闲聊了一些,谢轻谣也就只能睡觉了。

翌日。

阳光明媚的一天,处处透着一股子秋风的季节。

谢轻谣起来之后便去了书院,虽说昨日刚刚考了试,但是院士们也是挤出时间将候选的学生所写的考题尽数看了一遍,对联的题并不是很多,只有三道题目。

所以院士一看完,便将事情分发给书院内的先生,由他们再次排名而后对外公布出去,在剩下两百人中间要选中十五位考生来接受下一轮的测试。

因着准备时间都很紧急,所以榜单在第二日就会揭晓。

谢轻谣和秦子萱一同看着面前的榜单。

第一名毫无疑问的是王凌希,谢轻谣之前就打算先在前头少出几次风头,到了后头再慢慢地发力,总之先能进排名就是好事。

“这个谢轻谣当真是运气好,原本还以为此次的谢韵瑾一派的人物,早就弹尽粮绝了,还没有想到有一个谢轻谣。”

“哪儿,你看那还有一个谢悠然呢!”

“谢家的人文采倒是不错。”

“那又如何, 这次的文斗之首定然是王凌希,她们二人不过是个垫底的角色,如何有反转的征兆。”

……

看热闹的众人看着面前的张贴榜单,热热闹闹的讨论了起来。

但是无一例外,对于谢轻谣和谢悠然都是怀疑的态度,皆是捧起了王凌希。

“我看有些人还是趁早放弃的好,免得到时候呀输的太难看!”王凌希听了众人的话,心几乎都要飘在天上去了,仿佛已经得到了文斗之首的位置一般。

谢轻谣听完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径直转过身,就和秦子萱一同离开了。

众人见谢轻谣连王凌希的话都不敢接,更是觉得谢轻谣怕了,可能第二轮就不会来了,像那谢韵瑾一样。

但是对于如今的结果,她很满意,何来惧怕?

“轻谣,恭喜你这么顺利的就可以参加第二轮的比赛了。”许久未曾见到的霍湘君,在见到榜单之上描写的清清楚楚的谢轻谣的名字后,连忙追上两人, 笑着说道。

“湘君,好久不见,这段时间一直没顾得上去找你。”谢轻谣看到忽然出现的霍湘君,也是笑了笑。

她们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无暇跟霍湘君一处,每日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藏书阁,再加上考试的缘故,谢轻谣和秦子萱便没有来找霍湘君。

“没事,我知道大家都在学习,只是你们学的颇有成效,我就不行了。”霍湘君也未曾生气,只是自己和她们相比,相差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要是她们两能来帮帮自己,说不准自己也就能进第二轮了。

霍湘君不自觉的就这样想了起来,她坚信她的文采并不差,只是她们更尊贵一些罢了,霍湘君将这一切全部怪罪到了出身地位之上,丝毫没有从自身找问题的意思。

第三百零二章 逛街

“没事,我们可以下次再来。”谢轻谣没有多想,很是淡定的说道,因为在江南的时候,她就习惯了和秦子萱两个人在一处学习,而且效率也高。等到了下一届文斗的时候,她就能派上用场了,可以给霍湘君就讲授一番。

原本她们二人都活的比较肆意,谢轻谣此次也是因为不得不拿极寒冰莲才对这次文斗格外的上心,要是下一次就可以全心的帮助一下湘君了。

“恩,我也是如此想的,对了,你们二人眼下要去哪?”霍湘君点了点头,并没有否决谢轻谣的提议。

她其实本来也没有对自己抱有多大的信心,但是她还以为她们二人会帮助自己的,但是没有想到一切还是靠自己比较实际。

“好久未见了,正好一场考试结束了,不若我们去逛逛燕京城?”谢轻谣随即提议了起来,她和湘君二人都不是京城人士,来到这里的第一步就先文斗,还没有顾得上其他。

反正今日就是来公布一个名单,下一轮考试还在一日后,就是给了众人一些时间去消化这件事情。

谢轻谣早就在之前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看书也不过是温故知新罢了,她已是将那些书籍记在了脑海中。

“好啊,好啊,子萱你是京城之人,上次说要带我们二人逛街,还未曾兑现呢。”霍湘君一想到自己之后都没有考试,虽是有些不甘,但放下之后反倒是很轻松。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还不出发,更待何时?”秦子萱的话,刚刚说完,人已是到了几米之外,谢轻谣连忙提脚和霍湘君一同追了上去。

一路上,几人看到的东西都很新鲜,谢轻谣原本以为江南看到的古代物件已经很多了,但是没有想到燕京城才是真正的五花八门。

集市之上卖各种物件的都有,因着鱼龙混杂的缘故,几人出行的时候找了个空房,换了一身男装之后才出的门。

秦子萱和谢轻谣两人早就对男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三两下就将衣服穿好了,但是霍湘君却从未有过这种体验,一时间换的速度有些慢了。

谢轻谣和秦子萱两人看不过眼,便亲自动手帮霍湘君换了起来,原本霍湘君还是有些羞怯之意,但是到了最后也是任由两人了。

过了半晌,终是将衣服给换好了。

“轻谣,子萱,我们这身打扮能行吗?”霍湘君看着自己如今一袭男装的样子,很是不适应,怯生生的问道。

话音刚落,就想回房间将衣服换下来,但是刚一转身就被秦子萱和谢轻谣给拉住了,直接拉到了外间。

“就这个装扮挺好的,不然女装逛街多麻烦。”谢轻谣很随意的说道。

原本秦子萱准备的三人衣服都是标准的富家公子,再配上折扇,简直就是翩翩公子,但是谢轻谣和秦子萱两人皆是一本正经在前面走着,反倒是霍湘君似是害怕别人认出自己一般,躲在两人的背后,时不时探出头看看周围都在卖些什么。

原本的三个翩翩贵公子活生生的变成了两个贵公子和一个扭扭捏捏的书童。

“湘君,此刻可是没人能认出你,不用害怕。”

谢轻谣看着身后躲着的霍湘君,连忙开口安慰道。

“就是,发生了何事,还有我们呢,你看我们两个不是好好的?”秦子萱很是自然的将霍湘君从两人的身后拉了出来。

霍湘君猛地被秦子萱拉了出来,下意识的觉得整个集市的人都在看奇怪装饰的她,连忙将头低了下来。

“你抬头看看,周围人根本注意不到的。”谢轻谣看着霍湘君跟鸵鸟一样的举动,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后才劝慰道。

“轻谣你……。”霍湘君听到谢轻谣的声音,心知是在取笑自己,刚抬起头准备说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依旧是不绝于耳的叫卖声,丝毫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三人是女扮男装。

霍湘君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了燕京城集市上热闹的场景,绚烂的阳光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大燕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看吧,没有人会在意的。”谢轻谣见霍湘君似是愣住的神情,开口说道。

路上的行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她们几人的样子,因着女子特别的装束若是去到繁华的市集之中,为免太过惹人注意,所以才换上了一身男装,这样出行也比较方便。

而且玩起来也比较方便,之前最多是云兮楼吃个饭,而且加上云兮楼内里修葺的较好,所以大多都可以以女子的身份前去,也不会遭到任何的不便之处。

几人稀奇的看着路边的玩意,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都是推着小车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这便是燕京吗?”霍湘君看着眼前的美景几乎都要别不开眼,对着两人楞楞的问道。

“是的,这就是整个大燕的都城燕京。”秦子萱随即走上前看着前方的盛世繁华,很是认真的说道。

不仅是霍湘君一人激动,谢轻谣也是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很是激动,好似到了北京,见到故宫一般。

她们几人虽是已经到了京城一段时间,但是一直往返于书院之中,根本就没有时间出来逛。

这里的所有都是古色古香的,而且还同江南的婉约风格不同, 这里的建筑更是大气,水榭虽是较少,但是多是更为华贵的亭台,正像是杜牧在阿房宫赋中所说的那般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以往都是想象中的京城盛景,但如今却是亲眼目睹了。

“这个红果是何物?”霍湘君指着不远处的冰糖葫芦很是疑惑的问了起来。

谢轻谣和秦子萱皆是看着手指的方向,转向了那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之上,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的,霍湘君居然不认识冰糖葫芦,这不是整个大燕的人都应该知道的吗?

“这是冰糖葫芦,是由山楂所做的,你在漠北未

曾见过?”

“漠北那边多是荒漠和草原,我还从未见过这般鲜红色的果子,而且还串成一串了。”霍湘君很是认真的回答道。

她们漠北多是生产一些葡萄,还有西瓜那些的水果,而且她们那边的瓜果都是特别甜。

谢轻谣听到这里,终是明白了,漠北根本就没有山楂树,哪里还会有人卖冰糖葫芦,而且若是从燕京一路带到漠北去,这其中的成本比移植山楂树都要难。

这般想着,她就走上前,开口问道。

“老板这个糖葫芦多少钱?”

“公子,我这糖葫芦可甜了,整个燕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老陈家的冰糖葫芦最是有名,公子真有眼光,一串只要二十文钱。”小贩见谢轻谣过了来,连忙吆喝道。

“来三串。 ”谢轻谣很是豪气的从自己的怀间的掏出了碎银子,递到了小贩的手中。

“好嘞,公子。”小贩连忙将自己手中的糖葫芦给拿了出去。

谢轻谣得了糖葫芦之后,便走了回来,将自己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两人。

香甜的糖葫芦刚一入口,一股子甘甜的感觉就从口中发酵了出来,而且虽是甜,但是并不腻人,而且配上山楂本身略酸的口感,口中的酸甜之感,回味无穷。

“这个冰糖葫芦真好吃!”霍湘君吃了之后,也是忍不住连连赞叹了起来。

这个红果真甜,比她在漠北吃过的任何瓜果还要甜。

“慢些吃,若是喜欢我们一会再买。”谢轻谣看着此刻的霍湘君,更觉可爱,仿佛是自家的傻妹妹一般。

紧接着几人便接着朝着前方走去,一会在首饰店停一停,一会又是在胭脂铺停一停。

谢轻谣发现虽是在古代,但是古法所制成的首饰,胭脂皆是在精致异常,虽说比不上宫廷之内特制的那些贡品,但是比起其他的来说,已经是好多了。

“这里就是燕京最著名的瑶台。”秦子萱指着远处山间的那座高楼,很是自然的对着两人讲述了出来。

云兮楼是在整座城的最中心部分,但是她们已是快走到了城郊,而那座瑶台却是在半山腰上的。

传闻瑶台是王母娘娘宴请众仙的地方,而此刻的瑶台高耸入云端,几乎称的上是整个燕京城内最为标志的建筑之一。

但是这座瑶台却是为皇家独院,只有到了夏季避暑的时间,陛下才会带人前去避暑,而且瑶台之内还有瑶池,是一座很神奇的清泉池塘。

谢轻谣和霍湘君皆是感叹,谢轻谣原本以为古人的智慧最是厉害,没有想到今日看到这般建筑,当真是大自然的神奇,建筑者的神奇。

“我们草原上能有普通的房子已是不容易,京城果然是不一样。”霍湘君看到这里,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艳之色,只是不知何时她也能上去?

“还有那个,是通往江南的运河,一路往南便是抵达江南的最快路径,还有那座山顶是一座庙宇,每年香火极盛,求签许愿最是灵验,我们有空了也可以去看看。”紧接着秦子萱又是给众人介绍了一下远处京城最是有名的风景。

第三百零三章 再遇赵景曜

但是太远的地方她们也去不了,只能待在京城之内逛吃逛吃,这一天下来,几乎将几人累的走不动道。

随后还是秦子萱叫来自家的马车,将两人分别给送了回去。

谢轻谣回府的时候,已是到了月圆时分,谢府的大门早就锁上了,她已是没有办法回屋,但是凭着她这些时日住在破院的记忆,要是想在外墙找到后门,很是容易。

于是谢轻谣便绕了一回道,直接扬起手中的长鞭,对着内侧墙根的树梢上直直的甩了出去,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只一瞬就到了谢府内宅。

因着她住在破院之中,所以整个谢府之内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回来与否。

但是谢轻谣自高墙之上下了来之后,眼前的一切却不是熟悉的,有些陌生,但并不见荒旧之感。

谢轻谣也未曾多想径直走上前,朝着破院的方向走去,只是越走,路越是迷离,渐渐偏远了原本的路程。

她并未停下脚步,反倒是一直继续着走着,终是看到了不远处亮了灯光的楼阁,逐渐近了,谢轻谣这时才发现,原来她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内院。

也就是之前她多是一直在内院之中乱转,怪不得会迷路,是因为她之前都没有进去过。

直到看到了谢韵瑾所住的楼阁时,谢轻谣这才认出了回去的路,连忙走上前回过身,想转去小破院。

“轻谣?”一道熟悉中带着一丝陌生的声音自谢轻谣的身后传了过来。

谢轻谣这时回头一看,正是当日在云兮楼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景曜。

赵景曜原本是刚刚看完谢韵瑾的伤势,正打算回府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自前方缓缓的走过。

虽是只是一个背影,但是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仍是能勉强看清楚半张侧脸。

因是眼熟,赵景曜这才唤了一声,只是当少女回眸的时候,他就楞住了。

少女一袭淡紫色的长裙及地,因着奔走的缘故,面颊有些泛红,及腰的长发随着微风不住的吹动着,不远处落叶更是也吹落了下来,回眸的少女在此刻好似融入了一番极美的画卷之中。

好似月下仙子一般,让人不敢贸然靠近,生怕惊扰到了仙子。

谢轻谣此刻也终是反应了过来,一见来人是景王赵景曜,又想到了谢韵瑾的身体状况,略微一思量便知他是来看谢韵瑾的。

“臣女拜见景王殿下。”谢轻谣对着赵景曜的方向福身一拜,很是恭敬的说道。

她本想安静的离开这里,谁知道只是想回个小院子,怎么就遇到了赵景曜了呢?

赵景曜见状走上前,将谢轻谣轻扶了起来,似是很惊喜一般,开口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臣女忧心表姐的身子,所以特意想过来看看,只是没想到会碰上王爷。”谢轻谣心知自己若是说什么其他借口,赵景曜定然是不会信的,只得随口胡诌了起来。

这里是内院,距离自己所住的破院还有一段时间的距离,平日里根本不会来到这般地方,今日前来着实是有些奇怪,平白惹人怀疑,但是眼下除了这个借口也没有别的了。

赵景曜看着很是温顺的谢轻谣,总是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倒不似之前那般的灵气。

“王爷,韵瑾来送你。”这时自不远处的院落之中,传来了一阵娇弱的声音。

若不是谢轻谣之前见过谢韵瑾盛气凌人的模样,如此娇滴滴的声音,倒是令她开了眼界。

“你身子还没有恢复就莫要出来了,我眼下就走了。”赵景曜这才回过神,走到了谢韵瑾的身边,关切的说道。

“轻谣?你怎么会在这里?”谢韵瑾脑海之中先是没有反应过来,转过头才看到站在一旁的谢轻谣,低声问道。

“前两日,姐姐未曾去考试,妹妹一时担心所以才过来看看。”谢轻谣不卑不亢的答道,让人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我没事,你且先回去吧。”谢韵瑾听了谢轻谣的话,眸中闪过了一丝厌恶,但转瞬即逝。

“是,那妹妹先行退下了,王爷慢走。”

谢轻谣点了点头,随机便朝着小破院的方向走去。

“韵瑾,是我那表妹不懂事,你莫要过多计较,眼下好好休息,日后还有机会。”赵景曜随即又安抚起了谢韵瑾的情绪来,如今谢韵瑾受伤,稍微一查便能知道是何人所为。

“王爷无妨,王爷如今能来看我,我已是感到万分荣幸了。”谢韵瑾听了赵景曜的话,连忙答道,只是面上却是闪现了一丝阴狠,这笔账,她一定要向王凌希给讨回来,不然怎么对得起她这段时间受的罪,如今想起来,腹中还带着阵阵的痛意。

“这便好,你莫要多想,眼下养好身子才是关键,如今天色已晚,我先走了。”赵景曜随后又对着谢韵瑾嘱咐了起来。

“恭送王爷!”谢韵瑾这才福了福身,由身侧的嬷嬷将赵景曜给送了出去。

而后谢韵瑾这才由丫环惜夏搀扶着朝着房间走去。

“小姐,我看那谢轻谣来此定是另有目的。”见众人走了之后,另一旁的婢女惜夏开口提醒了起来。

“我也觉着有些蹊跷,她平日里巴不得见不到我,如今王爷一来,倒是过来了。”谢韵瑾也是觉得有些奇怪,当日谢轻谣不可一世的样子,她可是历历在目,前两日没见她来看望,今日倒是来了。

“小姐是说谢轻谣她有心勾引王爷?”惜夏立即反应了过来。

“你且下去查查,若有异常再向我禀报。”谢韵瑾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低声吩咐道。

如今光是一个王凌希已经是最烦人的了,可是谁知又出了一个谢轻谣,当日在云兮楼的时候,她就觉得王爷对谢轻谣有些关注,今日一看,难道这谢轻谣真的是有攀龙附凤之心?没有便罢,若是有,她也要其胎死腹中。

“是小姐。”话音刚落,惜夏便想离开。

“等等,眼下还是不动谢轻谣,还是先处置了王凌希,听说她今日很是风光。”谢韵瑾随即又是将人给叫了回来,吩咐道。

“她近日倒是没少给谢轻谣麻烦受。”惜夏立即回过身,禀报起了近日的事情。

“王凌希着实是欺人太甚,你去命人……”谢韵瑾随手将桌边的茶杯一把打落,

满脸怒容的说道。

等到惜夏走远之后,谢韵瑾这才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王凌希你不是想参加比赛?那我就让你好好参加一下,想到这里,谢韵瑾的嘴角也是扬了起来。

谢轻谣匆匆从赵景曜和谢韵瑾那里回去的时候,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似自己在做贼一般。

她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思至此,便挺起了头,大步朝前走去。

除开别的不说,赵景曜这个人倒是很会照顾女人,句句话看起来都说到了谢韵瑾的心坎上,而且还同王凌希纠缠不清,这可是赤果果的亲族关系,此人着实是渣到家了!

谢轻谣暗自感叹道,但是赵景曜却是有能力的将这两个人丝毫不变心的作为他的忠实助力,让其家族更进一步忠心,也是一种本事。

这王谢两家斗的是死去活来,反倒是赵景曜一点事情都没有。

也不知传说中的太子是何人物,最近这么多时间以来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今日可是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么晚?”浅秋一看到谢轻谣回来,连忙用手摸了摸谢轻谣的胳膊腿,生怕有任何的伤口。

“没事,你无需担心,只是有些事情耽搁了,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随后谢轻谣又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

明日还有些时间,还可以看一看书,今日玩的有些累了,谢轻谣几乎是刚刚上床就睡着了。

等到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是到了正午,真正的诗词考试明日才开始,她这才不紧不慢的起了床。

洗漱完之后,这才坐到了院子中乖乖看起了书,她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隔壁谢悠然的身影,一时间更是有些奇怪,这几日好似都没有看到谢悠然的身影。

“浅秋,这两日她去了何处?”谢轻谣随即用指尖轻轻指了指,隔壁的方向问道。

“我听说呀,这几日大小姐一直在给本家的韵瑾小姐侍疾,已是好几日了,除了考试的时候大小姐会去,平日里都在那位主那里待着。”浅秋很是自然对着谢轻谣就说了起来,这几日她一直都在破院之内,这些事情还是在流水跟谢悠然对话的时候她听到的。

“她倒是颇会审时度势。”谢轻谣闻言,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又低头看书了。

如今在这里谢悠然真的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如此的变化让人几乎都看不出来她是昔日的天之骄女,但是整日跟在谢韵瑾的身边,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如今丞相府如日中天,此次谢韵瑾失了一个文斗首位,也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

谢悠然如此,强行说起来倒也有情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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