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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个个很狂野》


1-5

第一章 玄女迷雾

有纷争的地方,历来不缺传说。

东璃国,一五二年冬至

今年的冬至,史无前例的寒冷,然,江湖中的一条传闻却将这个冬季彻底的点燃。

传言,九天玄机神算子夜观星象,发觉在东璃国内陨落一颗赤玄星,此星将附身一二八年华的少女身上,少女肩头会有一个赤色玄字印记。

得此少女童贞者,武者,可称霸江湖。

文者,定为旷世奇才,风神超绝。

皇室贵胄者,将得帝皇星庇佑,千秋万代,源远流长。

一时间,东璃国二八年华的诸多少女们,无不刻意在自己的肩头纹上赤玄印记,以期望得到江湖豪杰或是皇室贵胄的垂青,继而飞上枝头。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皇,江湖,便乱了套。赤玄印记满天飞,却没有一个是真的。

只因玄机神算子有话在先,拥有赤玄印记的少女在破身之时,赤玄印记会变成金色,以后,每逢男欢女爱之时,便会重新变回红色。

众多被送进或者送进王府,亦或者被送到江湖豪杰床上的少女,破身之后无一是真。

因那真正的赤玄星一直未出现,东璃国内的二八少女一时成了众家争夺的肥。

而此时,掩在重重白雪之下的云珠峰荡剑门,无疑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荡剑门掌门乐嘉言十年前曾经大肆招募五六岁的女童入门习武,赐姓南,悉数收为义女,预计今年荡剑门内年满十六岁的女弟子大约有三百余人,众人不由猜测,那拥有赤玄星印记的少女会不会就在荡剑门。

……

只是,荡剑门内外却异样平静,并没有因江湖中的传言而起任何的波澜。

荡剑门的安静,皆因掌门乐嘉言一年前练功走火入魔,以致昏迷不醒,荡剑门内群龙无首,四大高手具是按兵不动,静候良机。

……

今日,荡剑门大师伯伯蓝初一的冰阁,朱门紧闭,屋内,却是旖旎春光无限。

锦被翻滚,窗幔摇曳,声声销魂之音靡费厮磨。

“师叔,芊芊的这副玄女童贞之身,可是合了师叔的心意啊……”

见男子没有反应,玉芊芊娇吟一声,一只玉手游走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只则在蓝初一身上点火,玉芊芊勾人心魂的凤眸紧紧盯着蓝初一昂扬的浴火。

“啊!”

只是,蓝初一却是看腻了她的卖弄,一个挺身,毫不犹豫的贯穿她的身体。

玉芊芊肩头的赤玄烙印此刻灰蒙蒙的,蓝初一伸手了一下,指肚立时染了朱砂的红。

……果真是假的。

“师叔,芊芊不是故意欺骗师叔的!芊芊只是太爱慕师叔了啊!”

睁大的双眼满是惊悚,原本娇嫩欲滴的唇瓣因害怕而发抖。玉芊芊知道,表面上温润如谦谦君子的大师叔有着怎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狠毒手段。

原本她以为凭借自己的姿色,即使不是玄女星,师叔上了她的床,也会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可眼下蓝初一的样子本就是……

“玉芊芊,你不该骗我的。”细长的凤眼满是嘲讽,淡淡的星眸似冰如霜。

“既然如此喜欢勾引男人,师叔就将你送到玉珠峰山下的云霞街去。”深沉的嗓音是那样的磁雅低沉,但话中的冷残无情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发颤。

云霞街?那不是帐中军妓住的地方吗?

玉芊芊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先前还染满绯红的雪白胴一体,此时冰凉惨白。

紧闭的房门在此刻吱嘎一声开启,一袭白衣步入房中。

墨发白衣的男子皎洁如玉,修长的身影隐在淡淡的月色下,白晰的脸庞,感的薄唇,若山泉之水清冽纯净的瞳仁,温文尔雅的气质,他淡淡扫了一眼地上面色煞白目光呆滞的女子,薄唇弯起,淡漠微凉的声音传来,

“这已经是第几个了?”他问蓝初一,就像是在问一件随时都可以丢弃的物品一般。

“十九个。”蓝初一面无表情的开口。

“死了的是十九个,不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南迎风吗?”岑崇轩说着,修长冰润的大手看似随意的挑起玉芊芊的下巴。

玉芊芊缓过神来,紧盯着岑崇轩,原本死寂的眼神瞬间燃起生存的火焰。

然,岑崇轩下面一句话,却是彻底的将她推入绝境。

“不过她会比南迎风死得早!”是啊,成为一个帐中军妓,可能活不过今晚的。

“南迎风?”蓝初一挑眉,似乎记起了什么,也是一个用朱砂刺了一个玄字,还没上他的床就被他吓晕过去的白痴丫头。

当时,他看着眼前这个懦弱胆小的丫头,心情极好的没有赶走她,只是命人打了她五十大板。

“她还没死?”蓝初一扯过一旁的衣服穿上,妖孽一般的容颜闪过一抹趣味。

那可是五十大板啊,那么瘦小娇弱的身子能扛过去吗?

“如果她明早还没死的话,就算了。”他开口,说的轻飘飘的,一双幽暗的黑瞳深不见底。

……

窗外,那下了一整天的暴雪,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悄悄的停了。

却不料,天色暝迷之时,又诡异的下起雨来了,寒风扑打着冰阁西南方最简陋的下剑门通房,轰隆隆一声,响雷乍起,将小小的屋子映了个通明。

“她怎么还没死啊!叫人赶快把她抬走吧,她死在这里,我们还怎么住啊!”

裹着被子磕着瓜子的纳兰霞儿噗的吐出瓜子皮,厌恶的看着床上那抹动也不动的娇小身躯。

在她对面的芽儿听了将手中的面盆碰的摔在桌子上,弄出不小的动静。

“你还有脸说啊?!迎风还不是受了你的挑唆才会想要上大师叔的床!她向来胆小无害,你非要出什么馊主意害她!”芽儿气愤的回着她,一张清秀的小脸布满愤怒。

“那是她自己动了歪心,明明有了未婚夫婿锦岚还想要爬上大师叔的床,这会子被大师叔打了五十大板,锦岚也不来看她了,她就装病发起热来,哼!怎么不烧死她?!”霞儿说着将瓜子皮扬在地上,翻身想要睡觉。

“你、”芽儿气不过,伸手想要撕扯霞儿。

她跟迎风认识十年,知她向来胆小懦弱,那日五十大板之下,她身子缩成一团连哭喊一声都不敢。她实在不相信迎风会做出假冒玄女的事情来。

“不好了!!芽儿,迎风身子抖得厉害。”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云朵一声惊呼,打断了二人。

芽儿心一沉,快步奔到迎风床前,伸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之时,却见她瘦小孱弱的身子蓦地停止了抖动。

一瞬间的沉默后,芽儿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顿时一僵,瘫坐在地上。

她看着那张甜美纯净的面容,此时冷冰冰的没了声息,不由放声大哭。

在荡剑门最低级的下剑门中,一条人命,轻如草芥,贱如蝼蚁。

“迎风,你怎么这么傻?别人说什么你就听……白白送了一条命……”芽儿说着不由自主的起自己的悲惨身世,不觉哭的更大声了。

“白芽儿!你现在是在怪我啊?要怪就怪我们命不好,爹妈没有好身家,不能给我们在荡剑门寻一个好师傅,别的像我们这么大的女子早就入了正殿,跟上剑门的弟子一起习武了,可是我们,还要留在这个破败的地方做些浣衣除尘的工作。”

纳兰霞儿不甘的脸上扬起一抹隐藏许久的盛气凌人,她的眼眸红红的,越说越激动。

她跟白芽儿、云朵,还有南迎风四个人,都是下剑门内做使活计的弟子,没有银子,没有家世,从六岁进来这里到现在,从未出过荡剑门,白日里辛苦劳累,到了晚上,不过是四个人挤一间简陋狭小的房间。

每次见了上剑门的女弟子都要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想起上剑门的那些女弟子金尊玉贵的样子,霞儿的嫉妒心便愈发的厉害。

芽儿听了她的话,异常平静,半晌过后,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起身出去了。

纳兰霞儿和云朵知她是去找下剑门门房看门的人来给迎风收尸,两个人互看了一眼,皆是望天不语。

一炷香的时辰内都没人说话,直到芽儿一身湿漉漉的推门进来。

“门房回老家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伴随着话语落下是一记惊雷炸响。

云朵颤颤巍巍的跑过来抱住了她,“芽儿姐姐,我们不会要守着迎风的尸体过一晚吧。”云朵哆嗦着,脸色煞白。

雷声滚滚,雨水夹着冰雹落下,融化了皑皑白雪。

吱嘎一声,简陋不堪的房门被风吹开,咣当咣当的敲击着门口斑驳的墙体。云朵尖叫一声,往门口跑去。

“你这个贱丫头,鬼哭狼嚎什么!你还以为她会……”

霞儿尖酸刻薄的话语戛然而止,她咽了口唾沫,死盯着床上的尸体,突然,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啊!!!!!!”

电闪雷鸣,映亮了屋子,床上那没了气息近一个时辰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眸光流转,璀璨若星,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慢慢起身,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霞儿和芽儿。

“啊!!!!!!”

又是一声惨叫,正在门口准备出去的云朵看到坐起来的迎风,尖叫过后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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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众矢之的

前世如浮云,过往不究。

这是迎风醒来后第一个想到的。二十二岁的她,拥有了新的身份。

名字还是南迎风,十六岁,无依无靠,孤儿一枚。

一个月前与上剑门资质平平的弟子锦岚定亲,而刚刚,锦岚托人送来了一纸休书。

休书上写的明白,她犯了七出的“”罪。被休,理所当然。

她穿越而来的时候继承了死去的南迎风的所有记忆,所以,她认得所有人,自然也知道自己醒来后为何会躺在这里。

迎风身边,芽儿在给她梳理头发,刚刚那封休书之后,是上剑门的大师姐送来的口信儿,让她去一趟上剑门。

“迎风,去上剑门那里小心一点。”芽儿将她柔顺的青丝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不无担忧的看着她。

“哼,小心什么啊!她现在指不定存着什么勾引上剑门那些男人们的心思呢!没有锦岚婚约的束缚,谁知道她会不会做出更加不要脸的事情!她跟玉芊芊本就是一路货色!厚颜无耻!!”

一旁的霞儿一掀被子坐了起来,尖酸刻薄的挖苦着迎风,昨夜被迎风吓了个半死,她至今心中不忿。

“迎风,别管她。她那张嘴就是欠撕。”芽儿瞪了霞儿一眼,扶起迎风虚弱的身子,眸中的关切令迎风动容。

“我欠撕怎么了!那也好过有人不自量力,不懂得撒泼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什么穷酸样也敢上大师叔的床?!她还有脸回来说她没被大师伯怎么着!哎哟,谁信呢!搞不好早就破身了!!”

霞儿下了床,说出来的话更加难听。

坐在镜子前的迎风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抬手将芽儿在她头上的寒酸银簪子取下,在上面轻轻绕上了自己手腕上带着的廉价银链子。

顿时,那单调的发钗流动出莹舞的银光,将迎风苍白的面容映衬的明媚生动。别人都说女为悦已者容,她不过是想要自己心情好一点罢了。

迎风缓缓起身,抖落衣服上的几长发,转眸之间,若流光飞舞,唇际轻扬,那笑,却有着一股子寒意。

这般的迎风,芽儿她们从未见过。

“芽儿,我先走了。”迎风浅浅开口,脸上表情平静,没有一丝情绪。

“嗯,去吧。”芽儿说着,却还是不放心的看着她,大师姐那个人实在是……

芽儿不敢继续想下去,总觉得迎风去见她会吃亏的。她现在这般单薄的身子,哪能经得起大师姐的折腾啊。

此时,一边的霞儿见迎风本不搭理她,气愤的走过迎风身边,一口痰啐在她鞋上。

“破鞋!”她说完,扬长而去。

“你、”芽儿想说什么,却被迎风拽住了,她摇摇头,一言不发,扭头出了房间。

芽儿看着迎风的背影,有些发呆,迎风……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她,虽然也是话少,但绝不是今天这副清冷淡漠的样子。

……

迎风沿着昔日迎风的记忆一路朝上剑门而去,路上,收获了很多或鄙视,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她一概置之不理,只想快点见到那个大师姐。

冥冥中,她觉得,自己能去勾引大师伯是跟她有关。迎风留给她的记忆中,这个大师姐总是看她不顺眼。可能,这要归咎于她现在的样子吧。

迎风很感谢如今这副身子,虽然纤弱,却凹凸有致,穿上宽大的布衣服自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脱了衣服的话,却很有看头,而容貌即使不算倾国倾城,却自有一番娇媚妖娆的诱惑,只需一个盈动的眼神,便能做到光彩照人。很难相信,如此狐媚子模样的南迎风竟然如此胆小,会被蓝初一在床上吓晕。

呵呵……迎风不由笑了笑,这跟现代的自己不正好相反吗?

现代的她,生的一副骨瘦如柴,身上没有几两的模样,容貌平常,身材普通,可是身边围绕的男人却优秀的让人嫉妒。

她越是看不上他们,他们越是趋之若鹜,归结底,还是迎风闷骚的格和显赫的身家。

蓦然,一想到家这个字,迎风的指甲便掐进了里,刺不痛身体,却刺痛了心。

她抬头,看到上剑门三个大字,抬脚走了进去。

门口,却是有人早就等着她了。

“小贱人!你怎么来了?”

一脸骄纵跋扈的大师姐云杉偎依在一个男人怀中,抬手傲慢的指着她。在她身后,站着荡剑门的很多弟子,其中不乏从下剑门跑来看热闹的。

迎风心中冷笑,看来大师姐的口信可不单单是捎给她的,今天这出戏,摆明了是要在她未愈的伤口上洒下一把盐了。

迎风松松的抬眼,却只是看着揽着大师姐腰身的男子。

是锦岚,前一刻刚刚给她送了休书的未婚夫。

如今,他怀里有了别的女人,倒真是动作迅速啊。

锦岚不过是上剑门内资质平凡的弟子,可容貌却生的出众,一张嘴也是极会说话,如今,他昔日的海誓山盟还存在死去迎风的脑海中。

只不过他的那副容貌看在此刻的迎风眼里,却过于油头粉面了一些,先前,他仗着自己身上属于上剑门弟子的名号,在下剑门那里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这也是迎风招致霞儿嫉妒的原因之一。

“迎风,你来这里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锦岚开口,神情看似无奈纠结,眼底却隐着一丝小人得志的猖狂。

“大师姐送来口信,要我前来见她。”迎风浅浅开口,眸光低垂之间盈盈流动,淡淡的扫了锦岚一眼。

锦岚身子一震,突然觉得今天的迎风有些不一样了,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她的眼睛这么灵动明媚呢?

昔日在他眼中古板懦弱的南迎风变了吗?

“看够了没有?一个小骚蹄子也值得你看这么久?”大师姐急了,一把掐在锦岚腰上,低低呵斥一声。

锦岚脸色一变,立刻收了视线,讨好的看着大云杉。

“杉儿,我怎么会看她呢!我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呢!我只是想要告诫她,以后不准过来骚扰你!”锦岚的声音谄媚恶心。

“算你识相。”云杉瞪了锦岚一眼,眼中却有得意闪过。

“我说南迎风,你是不是被大师伯那五十大板打傻了啊,我什么时候托人去下剑门给你送口信了?我现在可是要跟锦岚去前厅那里找师伯做媒成亲呢!”云杉说着,期待的等着看到迎风痛哭流涕的模样。

这个狐媚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然将上剑门最绝美的弟子锦岚勾引到了手上,如今被她逮着了机会,定是要好好地修理她一番。

“大师姐,我屋内的芽儿、霞儿,还有云朵都可以作证,确实是你的手下阮珠过去捎的话。”迎风不急不缓的开口,安静的等候他们出招。

在现代,她已经习惯了……后发制人。

“阮珠,你出来。”云杉信心满满的喊了一声。

阮珠走出来,一脸的讨好。

“大师姐,我今天一直在养心殿里面练功啊,从没去过下剑门,小七和小九可以作证!”阮珠说完看向身后的小七和小九。

“是啊是啊。我们一直跟阮珠在一起呢。”小七小九急忙附和。

“南迎风,你都听到了?”云杉挑眉,得意的看着迎风。

“找自己手下的人作证,哪能服众啊!”

“就是就是,谁不知道他们是一个鼻孔出气呢。”

四周响起反对的声音,是几个胆子较大的下剑门男弟子。

“既然如此,那就把芽儿他们都叫来问问吧。免得大家说我冤枉了她。”云杉显然有备而来,并不慌张。

迎风不语,点点头,盈动的眸子看似不期然的撞上锦岚的,唇边的一抹勾人的浅笑快速闪过,却深深地烙印在锦岚心中。

他有些发呆,今天的迎风,真是太不一样了。他扭头看看身边的云杉,虽然有着一副火热的身材,可是那脸蛋比起迎风来,简直差了太多。锦岚的心中,有几分不甘了。

迎风满意于锦岚神情的变化,依旧淡漠的站在那里,娇小的身子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蓦然吸引了不远处魄阁上的岑崇轩。

他一袭白衣倚在栏前,嘴角弯起,带着一丝趣味。

不消一会,霞儿和云朵都来了,阮珠说找不到芽儿,迎风心中却明了,恐怕是他们故意不让芽儿来吧。

“霞儿,云朵。你们说说,今天阮珠去下剑门找迎风了吗?”云杉有成竹的看着二人。

“回大师姐,没有。”霞儿说的很干脆利索,她歪头,幸灾乐祸的瞅了迎风一眼。

“回大师姐,阮珠没去。”云朵怯怯的开口,手指紧张的搅着衣襟。

迎风听了,早有所料,并没有多少惊讶。

“哟!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下子都没话说了吧,连她屋里的人可都是说了,阮珠本就没去过!她本就是知道我今日要跟锦岚成亲,故意找事儿来的!”

云杉尖锐的声音响起,她伸出的手指几乎戳到了迎风脸上,气焰更加的嚣张。

登时,周遭响起了指责的声音,毕竟,连一个屋子内住的人都说了,南迎风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一时间,迎风成了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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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放过她们?

迎风敛了眸光,转身欲走。

“小贱人!你来这里搅了我的好事,现在就想走吗?你跟我解释清楚!!当着荡剑门这么多弟子面前跟我说清楚了!!”

云杉得理不饶人,上前一步揪住了迎风衣袖。

迎风那瘦弱的身子在云杉的丰腴映衬之下顿时如飘摇的落叶,弱不禁风。她怯怯的抬起手臂,衣袖滑落,一截葱白的玉臂就这么暴露在人前,玉臂上一颗鲜红的守砂红的炫目,与那瓷白相得益彰,一时间,让在场的男人看的有些心慌。

男人们都没想到,这朴素的青布麻衣之下,竟然包裹了如此一副诱人的身躯。

“大师姐!不要放过这个小贱蹄子!你看你看,她又出这种狐媚子的模样勾引男人了!”阮珠见身边的男人都在色迷迷的吞咽着口水,其中还包括自己喜欢的二师兄,登时气恼的走到云杉身边,抬手将迎风推倒在地上。

迎风身子一软,就势想要拽住阮珠衣袖,却最终滑落到地上。

“哎呀!”周遭响起一片惊呼,继而是上剑门几个女人幸灾乐祸的声音。

“哼!像这种小贱人就应该赏她几巴掌!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材料,竟然敢勾引师叔?!”

“是啊是啊,下剑门的废物、骚货!!”

坐在地上的迎风眸光一颤,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阮珠一眼,眸光之中竟藏了一抹戏弄。

“你看什么看?!小贱人!!”阮珠眼睛一瞪,伸手指着迎风。

正在此刻,她宽大的衣袖之中飘飘然落下一片红叶。

众人对那红叶本是无意的一瞥,却顿觉有些眼熟。这整个荡剑门内,只有下剑门使女弟子的房门口有那么几颗红叶树。

“哎,这红叶怎么在阮珠的袖子里面啊!还说她没去过下剑门!”

“就是啊!没去过哪来的红叶啊!”

一时间,周围议论纷纷,阮珠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手指颤抖的指着那红叶,“我……我不知道啊。我……没去过。”她记得回来的时候仔细的检查过身上了,就怕落下这种扎眼的红叶,怎么还会有呢?

云杉见此,狠狠地白了阮珠一眼,她拿起那片红叶,不屑的撇撇嘴,“一片叶子就能证明阮珠去过下剑门了吗?这叶子我在上剑门就见过不知多少次,阮珠喜欢这红叶,摘下几片带在身上不行吗?”

“是啊是啊,我平时就喜欢收集些树叶,这是我房间里的。”阮珠也跟着附和。

众人一阵沉默,再次将目光投向地上的迎风。

迎风抬头,眸光莹润,缓缓起身,她身子骨本就单薄,如此一折腾,起来的时候险些跌倒在地上,身子一晃之时,对面的锦岚心一动,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过去扶她。

迎风眸子淡淡的扫过锦岚,却有一丝让他悸动的温柔落在他身上。

锦岚贪婪的看着迎风,心中的悔意愈发的大了。

此时,阁楼上的岑崇轩嘴角溢出一丝凉薄的浅笑,呵……好聪明的一个丫头!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岑崇轩修长的身躯靠着栏杆,决定先不去找蓝初一了,将这出好戏欣赏全了再走。

“众位师兄师姐,请听迎风一言。”迎风眸光扫过众人,浅浅开口。

“大家请看阮珠的鞋子!”

随着迎风手指一指,大家不由都朝阮珠脚下看去。

阮珠不知为何,局促的站在那里,抬头对着迎风又是破口大骂,

“你这个小贱人!看我的鞋子做什么!你本来就是个破鞋,看看你自己吧!!”

“阮珠师姐,你的鞋破没破我不知道,但是你鞋子上面沾染的泥土是红泥吗?”迎风指指她的鞋侧,众人齐刷刷的看过去,似是明白了什么。

“阮珠师姐,你脚下的红泥是红叶树下独有的,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本是干旱的土地得了雨水的滋润,自是泥泞不堪,敢问阮珠师姐,这整个荡剑门内,还有哪里有这种湿润的红泥?你带我们大家去看看,好吗?莫不是这也是你房里收集的?还天天用水滋润着,呵呵,阮珠师姐你可真有情调啊!”

迎风说完,抬手,纤纤玉指看似随意的理了理额前的青丝,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一股青涩的娇媚。

“你、你胡说……胡说八道……我这红泥……不……”

阮珠结结巴巴的开口,却已经很难自圆其说了。她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云杉。

“看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你去了哪里?”

云杉别过脸去,不认账。她在上剑门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被人误会她陷害一个下剑门的女弟子,她以后还怎么呆在荡剑门。

“大师姐,我……”阮珠见云杉不理她,登时哭丧着一张脸看着她。

“叫我做什么?看你做的好事!竟然背着我去下剑门找这个小贱人,你是存心是要让我难看是吧!你给我滚回去!看我不禀告师叔,好好地罚你!!”

云杉自是翻脸不认人,一顿呵斥之下,阮珠张张嘴想要辩解,但一看到云杉眼里的杀气,立时乖乖的闭了嘴,夹着尾巴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滚回了房间。

“哎呀!一看就知道是那个阮珠当了替罪羊咯!”

“替罪羊怎么了?那个南迎风也不是个好货色,刺了一个玄字就想上师叔的床!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可是人家迎风刚才还想走来着,是她们拦着人家不让走,迎风有意放过她们,她们却得理不饶人,这下好了吧,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迎风听着众人的议论,不觉莞尔。放过她们?她有吗?

她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放过她们的!

先前假意要走,不过是虚晃一枪,以她对云杉的了解,定是会揪着她不放,一定要羞辱她到底才甘心。

她不过是顺手推舟,让她们丢脸丢到家罢了。

“好你个南迎风!就算你今天前来不是故意找茬的,那么你前几日不顾羞耻的上了大师叔的床,这可是事实吧!你还有脸呆在荡剑门吗?”云杉被周遭的议论抹没了面子,开始揪住迎风的痛脚不放。

迎风垂下眸子,她早就想到云杉会这么说,对于这件事情,还真是让她头疼。

迎风觉察到锦岚投过来的贪婪视线,不由放柔了视线,抬头与他对视。

“这件事情,锦岚比任何人都清楚啊。”迎风眼眸含着三分凄怨七分柔情,一开口,直说的锦岚心慌的厉害,差点将实话说了出来。

其实,先前是他用甜言蜜语哄骗迎风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他能在荡剑门平步青云!若是迎风被师叔看上了,以后在师叔面前美言几句的话,他不就省事儿了吗。

只是,纵然他对迎风的柔情注视有了一丝心动,他还是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是他的主意。

“迎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红杏出墙就罢了,我可是受害者啊!你怎么还牵扯上我了!”锦岚一副平白受冤的样子,只是他先前眼中出现的一丝慌乱和心虚,却是尽入迎风的眼底。

果真是他的主意没错!

先前迎风对这件事情是有怀疑的,刚刚醒来的时候,她对死去南迎风的记忆吸收了太多,以至于后来,有些事情便变得模糊起来,比如说锦岚哄骗迎风去假冒玄女的事情,她只是有个模糊的轮廓,刚刚这么一试探,心中,便愈发清晰了。

看来,这个锦岚不仅是薄情负义,竟还是个等着吃软饭的主儿,迎风心中将他狠狠地唾弃了一遍。

“南迎风!你没话说了吗?自己做了下三滥的事情,竟还想着诬赖锦岚,你这个贱人!看我不打你!!”

云杉说着抬手就要劈下,以她的功力对付十个迎风都不成问题。

此时,一片红叶疾驰而来,擦着云杉手掌而过,红叶带起一股凌厉的气场,将云杉震出三米的距离。

迎风明眸璀璨,抬眼看向红叶飘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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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值一文

随着那疾驰而过的红叶,一抹翩然漠白的身影从阁楼上飞下,墨发如水,倾泻在空中,温润的容颜裹了一丝凉薄的笑意。

脚尖轻点,岑崇轩落在迎风身前,清冽纯净的眸子闪烁着淡然的趣味。

“参见三师叔!”

上剑门的弟子立刻跪下行礼,一些从未见过岑崇轩的下剑门弟子也急忙诚惶诚恐的跪下。

迎风身子一侧,也要行礼。

“你身子骨虚弱,站着行了。”岑崇轩伸手扶住了迎风手臂,那修长冰润的大手虽然有力,可力道却恰到好处,将迎风细滑的手臂轻轻地握在手掌之中。

迎风眸光盈动,旋即轻轻点点头。

云杉等人见了,不由更加的记恨迎风。凭什么她们一众上剑门的弟子跪在这里,而那个小贱人却可以站着!难道三师叔对这个小贱人动心了?

“云杉,你要跟锦岚成亲?”岑崇轩松开手,转眸看向云杉,若水的眸子温润绵长,云杉看着如谪仙一般的三师叔,不由有些发呆。

“云杉!”岑崇轩又叫了一边,语气已有些不悦。

“厄……三,三师叔。是……是的。”云杉急忙回过神来,面颊登时染上绯红。

一旁传来压抑的嗤笑声,云杉方才的花痴模样悉数入了众人眼中。

“近日掌门病情加重,荡剑门内不宜举行任何喜事,你和锦岚的事情,押后。”岑崇轩平静的开口,继而眸光似有似无的飘向迎风。

迎风眼皮掀了掀,袖子下的双手紧握,眸光松松散散,有一丝慵懒,一丝明媚。

“师叔,怎么会这样啊!我……我跟锦岚可都准备很长时间了啊!”云杉捶顿足的喊着,丝毫不顾忌周遭传来异样的眼神。

蠢女人!锦岚在心中咒骂着,他才刚刚休了迎风,这个蠢货这么说,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他们之间早就有染了吗?

思及此,锦岚心虚的看向迎风,哪知迎风却好像没反应过来一般,娇媚的眼神怯怯的看着他,柔情点点滴滴坠入他的眸中。锦岚心头一热,心中的悔意越来越大。

一旁的岑崇轩随意的瞥了眼迎风,将她与锦岚的视线交织看在眼里,心底,闪过一丝趣味,果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丫头。

“哎呀,你们听到了吗?原来云杉师姐早就跟锦岚好上了啊!”

“可不是吗?她自己刚刚不都说了吗?那迎风不是几天前才被大师伯打了五十大板的啊,大师姐跟锦岚却是早就有一腿了。”

“哟,云杉师姐还想倒打别人一耙,原来本就是一路货色啊!”

周遭议论的声音因碍着岑崇轩在场,压的很低,但还是清晰的入了云杉等人的耳朵。锦岚埋怨的眼神瞪着云杉,这个蠢女人,把他的脸都丢尽了。

云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一跺脚,转身拨开人群往回跑。

“云杉!”锦岚叫着她,假装去追她,也狼狈的逃跑了。

一时间,众人站在那里都等着三师叔发话,一场好戏最后演变成了迎风大胜,一些下剑门的弟子顿时挺直了腰杆儿,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上剑门这里讨到了便宜啊,竟是因为眼前这弱不禁风、资质奇差的南迎风。

“现在都回去练功!选兽大会三日后举行!”岑崇轩淡淡的开口,语气之中却不乏威严冷冽。

众人一愣,又开始嘁嘁喳喳的议论着。

这选兽大会是荡剑门的一项大事,十年才举办一次,是给来到荡剑门期满十年的弟子一次公平竞赛的机会,上剑门和下剑门的弟子都可以参与。众人据自己的能力降服云珠峰野鹤园内的各种动物,这其中不乏白虎、狮子等一些猛兽,不过也有各种普通的家禽,一切尽看个人的本事了。

驯服了的野兽,从此就跟着他的主人一起征战,要在荡剑门内闯出一番名号来,坐下神兽不容小觑。

按理说,这选兽大会是一个月开春儿之后才进行的,莫不是因为掌门有什么不测所以才提前举行的?

众人虽有猜测,却不便多问,都抓紧时间请安之后回去准备。

“迎风,跟我来。”岑崇轩在迎风耳边低语着,抬脚走在前面。

迎风微怔,这般亲昵的语气,呵……她记忆中的南迎风可是从未得幸见过这个三师叔的。

莫不是自己刚才对锦岚放电的时候,不小心也电到他了迎风眸子俏皮的眨着,却不料前面走着的岑崇轩猛地收了脚步。

迎风淬不及防险些撞上,她手臂一伸,就势扶住了身旁的一棵银杏树的树干。

原本以为这就躲过了师叔的算计,却不料岑崇轩身子就势向前一探,修长的身躯投下来浓浓的影,将她的娇小笼罩其中。

岑崇轩俯身,将迎风的身子贴在银杏树干上,微凉的薄唇慢慢贴近迎风耳际。

“记住,下次要给别人衣袖中放红叶的话,可以不必使用苦计,三师叔可以教你一招。”

岑崇轩媚惑的声音丝丝吹入迎风耳中,他手臂一扬,双手抓住了迎风手腕,将她的手置于头顶,唇瓣的笑意浅浅弥散开来。

“还有,锦岚配不上你。”他开口说着,将迎风瞬间呆滞的神情拉回。

原来,他刚才早就看出是自己故意跌倒,然后将红叶藏在阮珠衣袖中的。

先前,她从房间里出来,见脚上被霞儿吐的痰甚是恶心,于是捡了几片红叶擦拭鞋子,剩下的几片没有用,就顺手放在袖子里了,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三师叔,为何不揭穿我呢?”迎风抬头,眼眸弯起,微张的红唇分外诱人。

岑崇轩挑眉,想也没想的吻了下去。

只是,当他快要碰触到迎风红唇的时候,脸颊蓦然一侧,凉薄的唇只是在她的面颊落下轻柔一吻。

这样就够了,他怕吓到她。

“师叔现在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的选兽大会,师叔会帮你的。”岑崇轩松开迎风的手,却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不能控制手掌的力道,将迎风细白的手腕掐的有些发红。

“疼吗?”他执起她的手,小心的问着。

“不。”迎风回答的很轻,继而抽出自己的手,看向衣袖内,那里面藏着一抹暗红。

“师叔给的这是什么?”迎风眸中闪过一抹俏皮的光芒。

“真正的红叶。”

岑崇轩淡淡开口,真是个聪明的丫头,这么快就发现了。

“那迎风懂了,以后若遇上需要嫁祸别人的事情,就来请教师叔了。”迎风平静的开口,语气中却有一丝揶揄。

岑崇轩眸子弯起,膛震动着,笑容隐了一丝无奈。

他鼻子,顺手在迎风面颊上捏了一下,“快回去吧。”

“是。”迎风低垂下眉眼,脸颊上还有他指尖传递来到微凉感觉。

她转身,手心握着那片心修饰过的红叶,慢慢走出上剑门。

她怎会看不出来岑崇轩给她的这片叶子,并非普通的红叶,而是珍稀树种紫檀的叶子。紫檀叶子白日里看也是红色的,可是到了夜间便会发出深紫色的光芒。

只是,紫檀只能生活在温室内,栽培的器皿也必须是上等和田玉做成的花瓶,这等高贵且只能观赏的东西,迎风向来不稀罕。

在现代,她不曾缺过什么,真正想要的却是最简单的。

只是,她注定得不到想要的。

心底忽然升了一抹痛,迎风随手将那紫檀叶子扔在了脚下,看都不看一眼。

岑崇轩以为的高贵赏赐,在她眼中不值一文。

……

迎风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花坛内传来呜呜的声音,她慢慢走过去,弯腰一看竟然是芽儿。

芽儿此刻满脸泥浆,身上的衣服有好几处被树枝划破,正被绳子反绑着双手扔在花坛深处。

迎风立刻跑过去将芽儿扶起来,拿掉她口中塞着的布条。

“咳咳!!迎风……咳咳!我可见到你了……”芽儿还未说话,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迎风轻拍着她的背,心中已是明白怎么回事了。霞儿和云朵都是墙头草两面倒,自然是上剑门的人一威胁便会顺着她们说话,而芽儿不会,所以她们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扔在了这里,防止她去上剑门说些对云杉不利的话。

迎风给芽儿解开绳子,明媚的眸光变得暗沉冰冷。

“芽儿,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迎风平静的语气之中暗含丝丝寒意。

芽儿张了张口,想要说的话却生生的咽了回去,只是呆呆的看着迎风,蓦然就觉得眼前的人明明熟悉,可神情却陌生的很。

……

入夜,迎风为芽儿准备好了热水擦洗身子之后,便一个人出了房间,在死去迎风的记忆中,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有一个男人偷偷带她去下剑门后山山洞内,至于是去做什么,那段记忆有些模糊,迎风就不记得了。

想必今日,那人也回来吧。

身后忽然寒意阵阵,迎风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身子一轻,已被人从后抱起飞离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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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神秘男子

迎风第一次体会到了凌空飞翔的感觉,耳际擦过冬日冷冽的寒风,吹拂着她的青丝,甘洌之中带着几分入骨的醉意,虽然冷,却很过瘾。

身后那人带着她一路飞奔着去了后山,他的身体很冰,搂着迎风的感觉,就像是跌入了冰窖之中,他的呼吸有些凌乱急促,气息吹入迎风耳中,有种说不出的急迫感觉。

哗啦一声,他的身子连同迎风一起坠入了后山山洞内的温泉池,迎风淬不及防,被池子旁边坚硬的石块划破了手掌。

“痛。”迎风低呼出声,却被身后那人紧紧的抱着。

“别动!都伺候我一年了,还不知道我拍的规矩吗?”身后的声音明明是温柔若水的,可那气场却能让人浑身的汗毛都跟着竖起,那种谈笑间杀人的寒意,非一般人能做到。

迎风被他抱的太紧了,很不舒服。想要挣脱,可后背紧贴的身躯寒意愈发的重了,她不敢动,想要转头看看,脑袋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掌。

“啊!”迎风叫着,顿觉眼前金星直冒。

“你想点火,我成全你!”

倏忽,她后背的凉气消散,紧跟着是温泉水温热的感觉沁入心扉,她的身子被强行扳了回去。

迎风抬头,撞入一双如潭深瞳。那人眼角噙着松散的笑意,艳如桃花,此刻他正静静地看着她,一双黑瞳很深很深,似要把人生生的吸进去一般。

“今天是怎么了?头回想到反抗了?”

那人抬起她的下巴,一丝探寻飞快闪过,继而,他面容一滞,脸色发白。

他迅速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只穿着半透明的丝绸亵衣,伸开双臂将迎风紧紧拥在怀中。

“冷。”他喊着,冰冷的身体连温泉水都不能温暖。

迎风被他抱的愈发的紧了,连呼吸都困难,他的身体抖得厉害,深谙的眸光死死地盯着迎风。

“抱着我!”他命令的语气说道,迎风迟疑了一下,在他似乎要杀人的眼神中选择了妥协,轻轻地拥住了他壮的腰身。

这个男人,应是中了寒毒之类的伤,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发作。可是迎风不解的是,一年前,他是如何找上南迎风的?

荡剑门那么多武功高强的女弟子他不找,为何偏找资质奇差的废材南迎风呢?

一个时辰的贴身相拥之后,迎风觉得他的身子正在渐渐回暖,不再抖动的厉害,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她松开有些麻木的胳膊想要活动一下。

“谁允许你动了”男人眉头皱起,语气轻柔却含着一丝威严。

迎风抬头迎上他的眸子,将自己的掌心摊开向上。

“我受伤了,只不过不想让自己的这只手残废而已,有错吗?”

“皮外伤罢了,不会死的。”男人的嘴巴,很恶毒。

“我听说你被蓝初一打了五十大板?”男人勾起迎风的下巴,瞳仁深深地看着她。

迎风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男人,他竟然如此了解荡剑门的事情,他究竟是谁?

“他是打的你的脸吗?怎么十五日不见,越发的长得丑了?”男人观察了迎风一会,突然厌恶的皱起了眉头,脸色微变。

迎风忽然笑了出来,他是在山洞里面住的太久了,审美有问题了吧。

“呵……迎风自然比不上大爷您闭月羞花之貌了。”迎风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继而转身,道,

“我可以走了吗?”

“恩?你会顶嘴了?一年来,你第一次敢直视我的眼睛!”男人的声音有一丝惊讶,那双桃花眼明亮的勾人。

“是啊,我期待了一年的您的容貌,看完了以后才发现,也不怪乎如此。”迎风说着,脚下的步子已经朝洞口移动。

“让你失望了?”男人挑眉,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

“我也没寄托什么希望来着。”迎风敛了眸中淡淡的朦胧,一抹俏皮若隐若现。

“呵呵,一年了,你终于对我敞开心扉了。是吗?”男人语气竟有些无奈,眼中闪过一丝柔光。

敞开心扉?迎风心中冷笑,有谁会对一个十五天就把自己劫持而来强行抱着数个时辰的男子敞开心扉,有病吧。

“把手抬起来给我看看。”男人眼神示意迎风举起那只受伤的手。

迎风的手刚刚举到一半,男人便一口咬住她的手腕。

“嘶!”钻心的痛传来,迎风眸中寒光大盛。

“想我了,就看看这道伤疤。”男子桃花眼好看的弯起,笑的若无其事一般。

迎风忍住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这个只有她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两个人存在的山洞内,她骨髓深处的那个南迎风毫不犹豫的冲了出来。

啪!迎风抬手给了男人一巴掌。清脆响亮。

伴随这一巴掌的是男人手上的动作,他手中的一只珍珠发簪轻柔的在了迎风发间。

“这个东西很适合你。”男人将嘴角的鲜血逝去,举止依旧温柔细腻。

迎风此刻方才发觉,自己那一巴掌是有多大的力量,竟然将他的唇角打破了,低头看看自己受伤的手腕,罢了,一报还一报。

……

迎风回到下剑门通房的时候,头上还带着那只清雅简单的珍珠发簪。那个男人将她送出后山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前方红叶树下,一抹白色的身影翩然飘逸。

“三师叔?!”迎风走过去,有些意外的看着岑崇轩。

“我来看看你,手怎么受伤了?”岑崇轩眯起了眼睛,目光落在迎风手上时,飞闪一抹寒芒,继而轻轻拿起她的手。

迎风微滞,本能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岑崇轩就势一拉,整个人跌入他的怀抱。

月色下,迎风发间的珍珠发簪泛出柔柔的光芒。

岑崇轩将迎风带到树下,撕下自己白色衣衫的一角,细细的给迎风包扎伤口,当看到迎风手腕上那明显是牙齿咬伤的痕迹时,岑崇轩眸色微变,神情有些复杂。

夜已深,下剑门的弟子都已入睡,红叶树下,只他们二人,安静的呆着。

“迎风,我给你的红叶呢?”岑崇轩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奥,我放在屋里了。”迎风神情平静的说着。

岑崇轩淡淡一笑,似是很满意迎风的回答。

“好了。”他松开迎风的手,看着她,月色下,她的眸光澄澈,神情慵懒。

“谢谢三师叔,迎风先回去了。”迎风说着欲起身,却见岑崇轩突然摁住了她的肩膀。

他抬手,迅速摘下她头上的发簪。

“这个给师叔当报酬了,师叔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等着你,帮你包扎伤口,师叔也不容易啊。”岑崇轩温柔的笑笑,毫不客气的将珍珠发簪收进了怀中。

迎风张张嘴,最终没右要回。

她起身,平静的跟岑崇轩告别。

岑崇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晚风吹起她的衣角,翩然飞舞,好似一只蝴蝶般,让他突然生了冲动,想要撕掉她的衣角,让她不能借助风儿飞走。

……

次日清晨,迎风刚刚醒来,霞儿和芽儿都出去干活了,屋内只有她跟云朵两个人。

她起身梳洗完毕,却见云朵吞吞吐吐的看着她。

“有话就说。”迎风淡然开口,只是那神情却冷漠的让云朵紧张不已。

“迎风,那个……锦岚……让我告诉你,他在老地方等你,要你……要你务必要去。”云朵说完怯怯的看着迎风。

“你帮他给我传话就不怕云杉找你麻烦吗?”迎风整理下衣服,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

“我……我……迎风,那天对不起……我……”云朵结结巴巴的说着,一张脸涨得通红。

“不用道歉了,你现在不是在帮我跟锦岚吗?我还应该谢谢你呢!”迎风凉凉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出了房间。

云朵局促的站在那里。

……

老地方?

迎风心中思忖着老地方是哪里?记忆中,迎风跟锦岚经常去约会的地方似乎是下剑门后山的林子里。

迎风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转身朝后山而去。

……

后山树林

“迎风,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正在林子内焦躁的走着的锦岚,看到迎风缓缓而来,不觉兴奋起来,快步跑到迎风面前,一双眼睛色迷迷的盯着迎风看。

迎风此刻低垂着眉眼,但笑不语,清晨的曙光洒在她的脸上,长长地睫毛忽闪着,更显轻盈明媚。

“迎风啊,你肯来见我,是不是就代表你不怪我了?”锦岚说着如以前一般抬手想要碰触迎风的手。

“找我什么事?”迎风身子一侧,巧妙的躲开了。她看似随意的理了理头发,乌黑的青丝随风轻轻揉揉的飞扬着,说不出的好看。

锦岚再一次看呆了,以前也知道迎风是个美人胚子,可以前的她总是木木的,呆呆地,不许碰这里,不许碰那里,他好几次心痒痒的想强上,最终都没成功。

今天,看着眼前如此光彩夺目的迎风,锦岚身体的浴火再次蓬勃而出。

“迎风,你想死我了。你知道吗我之所以跟云杉在一起,那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啊!”锦岚厚颜无耻的说着,趁迎风不注意猛地从背后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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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无耻锦岚

锦岚这一抱却是扑了个空,对这种宵小小人的作风,迎风心中向来有数,她身子轻盈的绕到一棵树后,将致的侧面留给锦岚,低垂着眉眼,眸中一丝迷蒙。

“你这是做什么?让云杉师姐看到的话,我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迎风开口,声音千回百转,无端荡涤着锦岚的心扉。

他不由急躁的向前一步,急切的抓住了迎风的手。

“提那个母夜叉做什么?要不是她,我跟你现在可就是比翼齐飞鸳鸯戏水呢!”锦岚厚颜无耻的说着,两只手一起揉捏着迎风的葱白玉手,将那手柔的惨不忍睹。

迎风心中恶心,想要抽回,奈何锦岚赖皮的死死抓着,就是不松开。

“迎风啊,你应该理解我的,我先前让你假冒玄女,不还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吗?若你能得到大师叔的喜爱,让他松口将上剑门交给我打理,那我们不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吗?”

锦岚说着,一副丑恶的嘴脸迫不及待的凑到迎风跟前,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清幽。

“可是大师叔不要我啊,现在,你也不要我了,你有了云杉师姐,还见我做什么?”迎风嗔怪的语气轻轻柔柔的,瞬间酥麻着锦岚的身子。

锦岚见迎风依旧如此懦弱心软,心中大喜,立时在迎风面前举起手来发誓。

“迎风,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我们认识十年了啊,我对你的情意岂能是一个云杉能破坏的,我之所以答应跟她成亲,那都是她逼我的啊,她说了,我要是不娶她,她就到处去说你的坏话,迎风,你知道吗?我为你受了多少委屈?”

锦岚说着,脸上的表情愈发的痛心,他无奈的摇着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眼见迎风静静地看着他,他更加卖力的卖弄着低劣的演技。

“迎风,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你相信我!你若不信的话,我歃血与你看!”

锦岚说着,飞快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在迎风平静的注视下,刷的一下划破了自己的大拇指。他面容有瞬间的扭曲,继而痛心疾首的将指头伸到迎风面前。

“迎风,你看,我为你连血都可以流,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锦岚深情款款的看着迎风,那滴血的拇指让迎风看的只想笑。

佯装怯忪的目光之下,是那种看跳梁小丑拙劣演技的趣味。

她默默地背过身子去,嘴角扬起一抹嘲弄且俏皮的弧度,她揩揩眼角,憋着不能笑,竟然把眼泪都挤出来了。

对她来说,继续待下去倒是种折磨了。

锦岚看着她的背影和动作,以为迎风已经被他感动了,相信了他的话,他眼珠子一转,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哎,只可惜啊,我现在不能跟云杉成亲,距离统领上剑门,让你做上剑门统领夫人的梦想真的越来越远了……”他重重的叹口气,迎风听了只觉做作。

见迎风不语,锦岚以为她听进去了他的话,立时来了劲,“迎风,三师叔对你挺好的啊。”

背对着他的迎风眸子懒懒的笑开,呵……露出真实目的了吧。

恐怕接下来会说,三师叔对你那么好,不如……

迎风有些头疼的额头,这样的对手真是侮辱她的智商,若不是他还有用,她真的是不能继续留下来看他演戏了。

“三师叔对我好吗?我怎么不觉得啊。”迎风回头,眸光若水,澄澈的视线让锦岚心中顿时没了任何戒备。

他心里,已是完全相信迎风再次信任他了。

“你这个笨丫头,大家都看出来,你怎么看不出来呢!来,这个给你!”锦岚说着迫不及待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子。

“什么东西?”迎风眸子闪烁几下,眼底的寒意一闪而过。

“这个是……”

“锦岚!!你竟然背着我在这里见这个小贱人!!”一声尖锐的喊声从身侧传来,迎风眉头一寸寸收紧,扭头看去,竟是云杉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赶来了。

在人群的最后,云朵瑟缩着身子怯怯的看着迎风。迎风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做吃里爬外。

“云……云杉,不是的,你别误会,是……”锦岚手一哆嗦,那小瓶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好你们一对奸夫妇!竟然在如此隐蔽的地方私会!要不是云朵通知我,我还蒙在鼓里呢!”云杉双手掐腰,跳着脚的骂着,那种捉奸在床的眼神让迎风愈发的恶心。

迎风眼皮掀了掀,这种情况下,她说什么都没用的,她眸光安然的投向锦岚,等着看他如何将厚颜无耻继续到底。

果然……

锦岚急忙拉住了云杉的衣袖,满脸的狼狈。

“那个……云杉,我真的没有来见她,是……是她!”锦岚横下心来,咬牙指着迎风。

迎风低垂着眉眼,眼不见心不烦,反正都已经料到他会说什么。

“是她约我出来的!说是见过我这一次就跟我做个了断!我……我就信了,哪知道她竟然把这个给我了,说要跟我行鱼水之欢!”

锦岚说着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东西,谄媚的递到云山手里。

“鱼水之欢?”云杉眼睛瞪得大大的,劈手夺下锦岚手中的瓶子。

迎风眸子闪烁一下,看了眼那瓶子,是春一药吗?锦岚给她这个,是要她继续去勾引三师叔吧!

哼!这个男人,无耻到家了!他此生的目标就是踩着女人往上爬吧。

只不过,他未来注定会死的很惨!

她南迎风,心是黑的,手是冷的,踩在脚下的高手不计其数。锦岚这种智商,只配骗骗云杉这种没脑子的女人。

“哎呀!大师姐,这个南迎风真是荡不堪,竟然送锦岚师兄这种东西!这不摆明了是要勾引锦岚师兄吗?”

“是啊,大师姐,她这么做分明是有辱师门,应该把她送到大师叔那里,让大师叔再打她五十大板,然后赶出师门!”

云杉身后的跟屁虫小七小九卖力的吆喝着,阮珠昨儿被大师姐关了禁闭,她们自然要好好地表现一番,借机上位了。

“锦岚,这是真的?”云纱半信半疑的眼神看向锦岚。

“云杉,你要我怎样才能相信我啊!你看!我为了拒绝她,还歃血发誓,与她断绝任何关系呢!”锦岚说着伸出自己还在流血的大拇指,一脸的情真意切。

“锦岚……你怎么这么傻呢!这个贱人找你自然是想要勾引你了,只有你才相信她说的话。”云杉见到锦岚流血的手指,态度顿时软了下来,身子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里,一双眸子含着嗔怪。

“云杉,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我们回去吧,我有很多话跟你说呢。”锦岚就势揽住云杉的腰身,一双眼睛不安分的看着迎风,见她神情平静,锦岚的心,顿时七上八下,好像千百只猫爪子挠过一般难受。

只差一点点啊,他就能说出自己的目的了,这个该死的云杉,关键时刻坏了他的好事。

云杉眼神死盯着迎风,见她没事人一般的站在那里,登时火气上涌。

“不行!这件事不能罢休!我要带她去见大师叔!!我决不能放过这个小贱人!”云杉从锦岚怀中站出来,二话不说扬起手臂先给了迎风一巴掌。

啪的一声,迎风半边面颊立刻肿了起来。

“破鞋!”云杉打完之后,不解恨的咒骂着。

迎风咬着牙,瞳仁寒,若不是她附身的这具身子资质太差,这一巴掌说什么她也能躲过去。云杉不过是仗着自己是上剑门的人,功夫好点,摆明了欺负她功夫差,即使动手也打不过她。

迎风了面颊,弯腰脱下了自己的鞋子。ps:小皇已经将美男领养名额写在简介里面了,有个别,是被我强迫收养的,所以,有的亲看到自己的名字不要惊慌,不要害怕,justsoso啊。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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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们还当真了?

迎风了面颊,弯腰脱下了自己的鞋子。

她扬手,连同手中的鞋子一起旷在了云杉脸上,一声闷响之后,云杉脸上多了一个鞋印子。

顿时,四周陷入诡异的宁静,云杉连同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出手的迎风。

迎风敛了眸中闪烁的光芒,弯腰,从容的穿上鞋子。

“你、你、你、你这个破鞋竟然打我?!”

云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指着迎风嘴唇止不住的哆嗦着。她来荡剑门这么多年,谁曾动过她一指头?

今天,竟被南迎风这个小贱人甩了一鞋子?

南迎风竟然还手了?!一时间,众人被这个爆炸一般的消息刺激的议论纷纷。

云杉这下面子丢大了,她嗷的一声,刷拉一下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你这个破鞋!你找死!”她喊着,面目狰狞。

迎风淡淡的看着她,平静开口,道,“大师姐,如果我是破鞋的话,那你的脸刚刚挨了我一鞋,你这张脸该称为破脸还是破鞋脸?”

迎风眸光淡然安逸,她抬手随意的理了理头发,媚然的面容隐了丝丝我见犹怜的娇俏。

在场的人,除了云杉,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好一个破鞋脸!

迎风垂下眸子,一脸的若无其事扫了眼众人,只是唇边却噙了一抹冷寒的浅笑。

她的底线向来如此,如果巴掌甩在脸上的话,那么所有的腹黑和压抑都可以抛却,有人让你此刻脸上痛,你就让她痛的加倍,既丢人也丢份子。即使对方马上会报复回来,你也要还手还的让周围的看客们心驰神往。

她可以忍受有人在她心头一把尖刀,独独不能忍受巴掌甩在脸上,在现代曾经遭受的侮辱,重生后的她,决不允许再发生。

“南迎风!你去死吧!!”云杉发狂的喊着,脸上的鞋印子清晰可见,她扬起手中长剑就要划过迎风面颊。

云杉身后,锦岚眼中满是可惜和不甘,却不敢阻拦她,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即将落在迎风脸上。

“云杉!大师叔宣你速去上剑阁!”

一声厉喝伴随着冷兵器交错的声音,云杉的剑被生生格挡了出去。

岑崇轩身边第一高手如墨一身黑衣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眸光深邃幽冷,神情不容拒绝。

“如墨师兄,可……南迎风她……”云杉捂着被震得发疼的手腕,气恼的指着迎风,却在碰触到如墨深寒的视线后,乖乖的闭了嘴。

“南迎风!小贱人!你等着!!”云杉丢下一句话,拉起锦岚怏怏的往回走。

在荡剑门内,人人都知道,如墨的话即是三师叔的话,若是耽误片刻,便会遭受三师叔的惩罚。云杉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只得乖乖的回去。

如墨黑衣飞扬,也跟着消失不见。

眼前突然而至的变故,让迎风有些诧异,她的视线跳过众人落在云朵身上。

此刻,云朵局促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迎风,我……我对不起……我只是……”云朵说着,双手紧张的搅着自己的衣襟,此刻,人群都已散去,林子里只有迎风跟她两个人。

“云杉答应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两边跑的辛苦?”迎风整理下衣衫,走到云朵身边,眸子明明是噙着笑意的,可云朵却觉得奇冷无比。

“迎风,你莫要怪我,你知道的,云杉是我亲姐姐,可是她一起嫌弃我资质差,无法进入上剑门,为此,她不肯认我,这一次,她说……她……”

“她说,只要你肯配合她对付我的话,就会想办法将你弄到上剑门,是不是?”迎风见她难以启齿的样子,好心替她说了出来。

云朵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低着头不敢看迎风。

“迎风,今日虽然是锦岚约的你,可是……可是你确实是来见他了啊,这……这不能怪我的……”云朵的话让迎风浅浅一笑,呵……原来,这倒还是怪她呢。

“那云杉答应你的事情办到了吗?”迎风微眯起澄澈的眸子,脸上的嘲讽一闪而过,旋即,便是那种柔弱娇媚的神情。

云朵狭促的看着她,竟有些害怕此时的迎风,她明明是对你笑着,她的身体也明明是弱不禁风的,可是,就是能给你强大的压力,让你在她面前透不过气来。

“姐姐说……说只要我按照她说的去做,过几天的选兽大赛会……会帮我的……”云朵嗫嚅的开口,已经是快要哭出来了。

此时,林子里突然响起了沙沙的声音,迎风侧目,却见不知何时身旁多了很多人。

有些她认识,是下剑门的弟子,有一些,单看一身华贵的紫绫子如意云纹衫就知道是上剑门内非富则贵的主儿。

“如霜……师兄……”云朵看着来人,脸色登时煞白,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好你个云朵,竟如此对待同门师妹,吃里爬外,你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为首的人开口说话,他是岑崇轩身边的高手之一如霜。在他身后,是十几个上剑门的弟子。

众人眼神齐刷刷的看着云朵,眼中的嘲讽和不屑让云朵恨不得此刻身下有道地缝钻进去。

“我……不是的,不要这样……我不是故意的。呜呜!”云朵情急之下,呜呜大哭,脸上写满了恐慌和无助。

她真的没留意到,林子里还有其他人在,如此一来,她以后如何在下剑门生存?大家都怎么看她?

迎风淡淡的扫了一眼出现的刚刚好的众人,眸子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心中不觉感叹,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时间掌握的刚刚好啊。

……

一出本来是迎风必败无疑的戏,在某人的心策划下,竟然又是她完胜。迎风心里没有多少喜悦,欠人家的,早晚都要还,不是吗?

她抬脚往岑崇轩的魄阁走去,自然,门口连阻拦她的人都没有。

“三师叔今日辛苦了。”

迎风见了岑崇轩,开门见山。三师叔那么聪明,何必跟他拐弯抹角呢。

岑崇轩坐在书桌前,金冠束发,白衣胜雪,他一手捏着一片紫檀叶子,一手拿着一本书,抬头,温润的眸光淡淡的扫了迎风一眼,继而,柔柔的笑意在脸上扩散。

呵……好聪明的丫头,应该是在如墨他们出现的同时就猜到了吧。

“师叔不如你辛苦,连鞋子都用上了。”岑崇轩放下手中的东西,脸上一丝鸷,转瞬即逝。

“呵……那是因为迎风也没别的武器啊。”迎风说完轻笑,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半扇影,说不出的柔媚娇嫩。

“鞋子也算武器?”

“总比赤手空拳的好。”

“对付云杉那种身手,用武器实在是污蔑你的实力了。”岑崇轩笑笑,忽然向前,双手搁在迎风肩头。

他的指肚微微用力,力道刚刚好的拿捏着迎风肩头。

“你这副身子骨确实虚弱了一点,如果练功,的确不是块好材料。”岑崇轩说着,手指下移,又落在迎风腰间,蓦然用力,手指稳稳地箍住她纤细的腰身。

迎风身子一凛,通体有种异样的酥麻感觉,好像岑崇轩的手指通了电一般。

“让师叔帮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迎风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学成武艺。”岑崇轩说着,脸上的笑意暧昧异常。

“三师叔,你在给迎风骨吗?”迎风微怔,抬手想将他推开,无奈岑崇轩力气太大,单是几个指头便是迎风所不能撼动的。

她就只能乖乖的站在原地,让岑崇轩以检查身体为名,实施占便宜为实的高超手段。

岑崇轩脸上的笑意愈发的大了,眼见迎风挣扎不过,一副认真的表情看着她。

“迎风,师叔从表面实在是看不出什么,还是要从内在过了以后才知道。”岑崇轩说着指尖飞速上移顺着迎风细滑的脖颈探入了锁骨那里。

锁骨之下,是那让男人不能自拔的柔嫩劲道,岑崇轩指肚在迎风锁骨上来回摩挲着,满意的看着迎风脸上出现些微的紧张。

呵……这个丫头,也会出汗?

他噙着浅笑继续移动着手指,缓缓下移之时,到了迎风娇俏的屁屁上,单掌划过,身子,竟有了一丝反应。

他立刻撤离了手,将迎风额头的冷汗拭去,回身安然的坐在了椅子上。脑海中却记住了她刚才的模样,以及……那青布麻衣包裹下的多么诱人的身段。

下次,他可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她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师叔已经想好为你选什么神兽了,以后有了神兽,可不要动不动就脱鞋子了,你是女孩子家的,不要那么鲁,懂吗?”

岑崇轩神邸般的面容隐了一丝微凉的嗔怪。

迎风垂下粉嫩的面颊,含笑应着。继而,她轻声跟岑崇轩告别,转身之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一抹清冷的流光如霜如冰。

……

迎风刚刚离开,一抹墨色身影进入房间,他恭敬的跪在地上。

“师叔,您吩咐的事情我跟如霜都已经办妥了。”如墨低头说道。

“嗯。”岑崇轩浅浅应了,却见如墨依旧跪在那里没有离去的意思。

“怎么还不走?”岑崇轩有些诧异。

“师叔,我们今日保护不周,让云杉伤到南迎风了,还请师叔责罚。”如墨说着,神情有一丝紧张。

岑崇轩眸子闪烁一下,旋即弯起唇角,绝美的面容拢了一层薄雾,他无所谓的开口道,

“不过是个玩宠而已,你们还当真了?她越聪明,我就对她越好,这样以后玩起来才有意思。”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棋逢对手

迎风离了魄阁之后,往下剑门通房走去。

一路上,收获了关注的目光无数。其中不乏酸溜溜的嫉妒眼神,迎风微垂着脑袋,唇边的一抹浅笑似有似无。

岑崇轩对她的关照还真是让人感动。

只是,她却很清楚,从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来,他是在猎艳。

想她南迎风孤女一枚,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又非武学奇葩,岑崇轩目的如此强的一个人,如何会大费周章的帮她,这看似美妙的一切并非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不过是聪明男人闲来无事享受这么一个过程罢了。

呵……迎风知道,在这个荡剑门内,有很多人可以做她的对手。所以,她既不能表现的太聪明,也不能太过于低调让人忽视了她的存在,只有这样,像岑崇轩这样的人才不会对她失了兴趣。

猎艳之于地位高高在上的男人充满了无限的挑战和刺激,不过,越是聪明的男人,越容易一不小心就在沟里翻了船,到时候,有的人赔上了一颗心,可不要怪她南迎风见死不救。

……

回到房间后,芽儿和霞儿被下剑门的师兄叫走了,要准备几日后的选兽大会,这些活累活自然是找她们这些使弟子做了。

而迎风因为有岑崇轩大张旗鼓的照顾,自是没人会找她的晦气。

房间的通铺上,云朵哭肿了眼睛正在收拾着东西。

“迎风,呜呜……我……我要走了。”云朵未开口,先是哭了起来,压抑的声音沙哑凄凉。

“云杉这么快就接你去上剑门了?”迎风懒懒的开口,缓缓坐在铜镜前梳理着青丝,神态举止说不出的娇媚慵懒。

云朵止住了哭泣,一时竟有些看呆了。她回想着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不觉悲从中来。

她没有迎风这么好看的模样,也没有芽儿的心直口快,好不容易有个亲姐姐却指望不上,只会欺负她、利用她。

“迎风,你又何必如此讽刺我呢?你明知道云杉今日挨了你的打,定是不会让我去上剑门的,我的事情又被如霜师兄撞破,如今,我是如何也呆不下去了,只有自行下山了……”

云朵说完抹着眼泪不甘的看着迎风,她手心紧紧握着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十两银子,荡剑门的规矩是,如果弟子自行下山退出门派的话,是要交上一定的银子才能离去的,即使是使弟子也不例外。

像她这种资质平平,样貌普通的使弟子,要不是实在呆不下去了,是断然不会离开荡剑门的。

“你要下山?”迎风停下手中的动作,粉唇轻启,那莹润的眸光竟有一丝期待。

这山上的生活虽然也算有趣,但自是比不了山下那花花世界的多姿多彩,迎风心中竟有几分难言的期待。

云朵没有理会迎风的话,迈开步子到了门口。

只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恋恋不舍的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看自己住了十年的地方,一想到自己这一走便是永远不可能回头了,云朵咬着唇,泪两行,辛酸无尽。

她哭诉道,“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做使弟子的,余生的自由竟然不过是十两银子而已,我在这里住了十年,眼见荡剑门内弟子勾心斗角,受冤枉死的,走火入魔的,不计其数,人人都知道我们做使弟子的命贱福薄,很多人为了能进入上剑门,耍尽各种手段,我只不过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而已,难道我有错吗?我用自己的方法往上爬,有何不对!为何要如此对我!”

云朵说着说着,身子无力的下滑,重重的倚在房门上。

迎风眸光闪烁一下,脸上闪过一瞬的迷蒙,旋即她起身拿了件披风,走过云朵身边,浅浅开口,语气凉薄淡漠。

“现在又没有人逼你离开,你若走了,你的贱命也就值那十两银子了,若是留下来,两天后的选兽大会,你还有机会。”

走出门口的时候,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你走了,云杉欠你的可能一辈子都不用还了,你想讨回来自己应得的一切就得乖乖的留下来。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不过是送死而已。死了,也没人替你难过。”

“迎风……你,你是在关心我吗?”云朵怔怔的看着迎风背影,手背狠狠地擦着眼泪。

“你觉得呢?”迎风凉凉一笑,走出了院子。

关心她?笑话。她不过是不想以后三个人做四个人的工作罢了,况且云朵这种智商,留下来对她而言并非坏事。

……

迎风出了院子以后,径直来到后山。她想见那个神秘的男人,有话问他。

只是,她也不确定能不能见到那个人,索来的时候捎了几个热馒头来,希望那人鼻子灵敏一点,闻到味道的话……

呵呵。迎风突然心情很好的笑着,因为感觉到背后有丝丝寒意传来,是他来了。

她回头,莹润的眸光从容的看着身后男子。

“大爷,小女子知道你可能会饿,给你送点干粮来。”迎风说的俏皮可爱,可眼神却隐了一丝算计。

男人扬扬脸,眸中流光一转,迈着步子到了她跟前。

“我确实饿了……”他说着,吸吸鼻子,看了眼迎风手中的馒头,继而,又紧盯着她前的‘馒头’。

他朝她邪魅一笑,低声道:“不过我却想要你喂我。”

“我可喂不饱你。”迎风说完,俏脸一红,别过头去,佯装若无其事一般。

男人挑眉,想笑,却生生的忍住了,他揽住迎风腰身,带着她进了山洞。

一进山洞,男人的‘饥饿本’便暴露了出来,他抬手扯下自己的外衣,笑意盈盈的看着迎风。

迎风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衣衫半敞遮的男子,竟然差点忘了自己前来这里的目的。

“你……”

“……我怎样”

男人打断她的话,轻柔的挑起她的下巴,一双微眯着的眼似笑非笑。

“我想问你关于选兽大会的事情。”迎风说着,眸光闪烁一下,白皙的面颊竟染了一丝好看的粉嫩。

男人听了她的话,无声逼近,眸似点金,唇若玫瑰,清澈莹润的眼里闪动着雾霭般的流光。

她,在求他?

莫名的,他心底有个地方小小的兴奋了一下。一年了,他第一次觉得这用来暖身的小家伙是如此可爱。

他原以为是找了块木头,现在才发觉,竟是块璞玉,有趣。

乐嘉言凝视迎风半会儿,明眸闪着璀璨的光芒,他悠然开口道:“迎风,你如此信我能帮上你?”

“我也没有别的选择。”迎风实话实说,冥冥中,在他面前,她似乎更接近现代的那个南迎风。

乐嘉言干笑几声,脸上飞逝一抹挫败感,继而,他笑眯眯的看了迎风一眼,转身欲走。

“以后我可以天天来给你送馒头。当做报酬。”迎风不紧不慢的说着,乐嘉言先前眼中闪烁的光芒,似乎证明了什么。

她,应该没找错人。

“原来,这世上最懂我的那个人竟然是你。”乐嘉言嗤笑一声,探寻的目光深深地凝视迎风。

过了一会,他抬手在迎风脑门上重重的敲了一下,道,“哼,明明是个聪明的丫头,却总是装出一副傻样讨人欢心。”

乐嘉言无声的叹口气,眸光忽闪着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那选兽大会……”

“我会出现,不过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乐嘉言的话让迎风心底有了数,顿时想要告辞。

“等等。我送你的发簪呢”乐嘉言忽然拦住了迎风,抬手指着她发间。

“送人了。”

迎风浅浅应着,她不想隐瞒,棋逢对手的时候还是简单一点的好。

“我给你的东西,你竟然送人了?你知道后果吗?”乐嘉言蓦然握紧了拳头,瞳仁闪烁着危险的流光。

“没办法,那个人比你还不讲理,我只能给他了。”迎风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是蕴藏了一分算计在其中。

她眼神跳动一下,期待着他的反应。

“是岑崇轩?”乐嘉言眸中寒光大胜,无声息之间聚集元神在掌心之内。

迎风看着他,没有回答。原来,他真的是对荡剑门的事情了若指掌。他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却对荡剑门如此关注,那么他是……

“小丫头!别再让我看到你眼里有对我的算计,否则我会……”

乐嘉言说到这里忽然收声,将迎风迅即拥在怀中,溢出流光的眸子紧盯着山洞门口。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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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奸计得逞

当门口那抹月白色的身影闪身进来的时候,乐嘉言脸上已经蒙了一块黑色的面巾。

他忽然抬手掐在迎风脖子上,瞳仁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迎风心下一动,刚刚乐嘉言眼神的意思似乎是……

岑崇轩一身白衣胜雪缓缓走了进来,他微眯着眸子,脸上划过一丝探寻,继而便紧盯着乐嘉言的手。

“三师叔!救我!”

迎风喊着,娇媚的小脸顿时失了血色,澄净的眸子溢出一丝依赖。

乐嘉言心底轻笑,呵……鬼丫头,单凭他一个眼神就知道他的意思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此时的迎风脖子被乐嘉言勒着,神情惊慌,一副手无缚**之力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就如同被歹人劫持了一般,更何况,乐嘉言还蒙了面巾,怎么看都有点像采花贼的味道。

岑崇轩敛了眸光,心底却徒增了一丝疑惑,荡剑门成立百年来,还没有采花贼敢到这里来采花的。

那么这个男人是谁?

先前他听如霜说,南迎风一个人来了后山,心中诧异便赶了过来,若南迎风真的是被这个男人劫持的话,那么刚才他在山洞外面的时候,为何没听到她的呼救?

莫非他们认识?

想到这里,岑崇轩的眸光倏忽变得冰冷,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深寒的笑意,那分明是猎人被抢了猎物时迸而出的寒芒。

乐嘉言从岑崇轩眼中看到了一丝占有欲,心下莫名一紧,手上的力度不由加重。

“啊!”迎风喊了起来,这一嗓子却不是装的了,而是真的疼。

“放了她。”岑崇轩逐渐逼近二人,如玉的容颜却看不到一丝情绪。

“你有本事的话,就来抢!爷今天看中这个丫头了,正想着娶回家当压寨夫人呢!”乐嘉言说的满不在乎,藏在迎风身后的那只手极不安分的掐了一下她的纤腰。

迎风脸一红,神情却平静如初。

岑崇轩冷笑一声,微眯着的瞳仁猛然打开,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他手中的折扇瞬间打开,闪着寒芒的剑影呼啸而来,擦着迎风面颊而过。

迎风此刻才发觉,岑崇轩手中拿着的扇子里面竟藏了一把可以伸缩的长剑,那长剑擦着她的面颊划过,直冲她身后的乐嘉言而去。

乐嘉言身子却是不动分毫,一丝不屑溢出嘴角,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两枚银针,正闪着银白的寒光飞向岑崇轩和他手中的长剑。

那银针去势凶猛且挟裹着诡异的掌风,岑崇轩脸色微变,想要收回剑气却晚了半分。其中一枚银针擦着他的袖子而过,带起一道殷红的血雾。

身后的男人出手不过一招,就让岑崇轩见了血。迎风不禁怀疑,他的功夫究竟有多深?

乐嘉言表情淡定,他轻轻推开迎风,单掌袭击岑崇轩,二人一旦近身搏击,一招一式便密不透风开来,紧跟着又是一道寒芒划过,岑崇轩躲过了乐嘉言来的一只银针,却挡不住他紧跟其后的一掌。

那一掌狠决凌厉,即使不要了岑崇轩半条命,定也能废了他的一条胳膊。

迎风心思一动,飞身扑了过去。

乐嘉言见到那抹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时,立刻一偏手腕,那掌风轰然一下打在了迎风肩头。迎风吃痛身子一颤,重重的撞在一旁的石壁上,鲜血从胳膊上流了出来。

乐嘉言回过神来,直直凝视迎风,那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要将她的心给挖出来一般。

岑崇轩疾步走到迎风身边,眸光忽然有一抹恍惚,他将她扶了起来,手,自然的揽在她的腰上。

乐嘉言眉头一寸寸收紧,紧跟着,他狂笑一声,飞身冲出了山洞,当擦着迎风身子而过的刹那,他眸子飞快的扫了一眼岑崇轩的手。

……

“为什么替我挡那一掌?”很轻的声音,却有复杂的情绪在其中。

“我……不想三师叔有事。”迎风垂下眸子,让岑崇轩看不到她的神情,她的目光游移到自己流血的胳膊,眸光突然如星辰一般闪烁几下。

“先出去再说。”岑崇轩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逃避,身为猎人,岂能欠了你的猎物。

二人走出山洞,外面的光线明亮耀眼,迎风站在那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如灵一般的洁白面容上,她神色恬淡,澄澈的瞳仁纯洁无暇。

岑崇轩看着她,目光突然一滞。

她圆润的肩头,殷红的鲜血正缓缓流下,岑崇轩眉头不由皱紧,原本想说的话生生忘记了。

这时,迎风随意的整理了下衣衫,瞳仁在阳光的照下,如细细碎碎的金子荡出光彩夺目的光芒。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爽简单,若微风般拂过岑崇轩心头。

“师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自不量力的帮你,结果自己却受了伤?”

她说话的时候,鲜血从胳膊上静静地流淌下来,配合着她眼神之中的一丝局促和不安,无端揪起了岑崇轩的心。

岑崇轩有瞬间的呆愣,此时的她,眸中竟有一丝浅浅的快乐,是因为他吗?为他受伤竟然还开心?

空气中,有一股奇异的情愫流动。

岑崇轩凝视着她,眸光深沉如夜。

“先回去吧,师叔找人帮你处理伤口。”岑崇轩的声音失了往日的温柔若水,变得有些……迷茫。

……

傍晚,夕阳余晖温暖柔润,迎风斜躺在床上,低垂着松散恬淡的眉眼,神情隐了一丝浅浅的娇羞。

在她面前,魄阁的三师姐于翠云正在给她包扎伤口。像于翠云这般从小就资质上等,一直生活在四大阁的女弟子,想必是第一次来到这种下剑门使弟子的房间吧。

她眸光之中流露出来的惊讶和怜悯,迎风一一笑纳了。她怯怯的低着头,眼神柔柔润润,具是对于翠云的感谢。

于翠云看着如此破败不堪的通铺,心底的那股子优越感毫无预警的冲了出来,她一边给迎风包扎伤口,一边看似随意的说着她在上剑门单独的房间是如何如何。于翠云从迎风脸上收获到了令她满意的羡慕和惊讶,心底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跟迎风也不知不觉多说了很多。

有些话,迎风听了,立刻记在了心中。

她手臂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而于翠云只顾着跟她说话,竟忽视了那伤口像是裂开了两次,外围的血已经凝结,而伤口那里的,却殷红刺目。

金疮药洒在上面的疼痛让迎风的面色很是难看,苍白的容颜无端让人揪起了心。

她抬头凝视窗外,暮色四起,唇角,渐渐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在山洞里,她趁着岑崇轩走在前面的时候,狠心挣裂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本是浅浅的血渍,瞬间汹涌而出。

这一次,算是她胜了吗?

她不过只想快点占据主动而已。血流了还可以再生,可机会错过了没人可怜你。

况且又不是多大的伤,不会留下疤痕的。

云翠云收拾好东西,本来还想多留一会的,见迎风气色不好,便想要告辞。

正在此时,门外走进来三个人。云杉,小七和小九。

迎风眸中飞逝一抹凌厉的寒光,继而,她目光怯忪的看着三个不速之客。

“云杉,你来做什么?”于翠云对这几日云杉和迎风之间的恩怨也是知道一些的,见云杉带人前来,自是拿出了魄阁三师姐的威风出来。

在荡剑门内,四大阁的阁主各自掌管着手下的一百名高手,而这些高手又掌管着上剑门和下剑门的诸多弟子。

于翠云在岑崇轩的魄阁之中排行第三,但在上剑门的弟子眼里,身份却已是非同凡响。

云杉见了于翠云后,脸上一抹假惺惺的惊讶,旋即便讨好的对她说,“三师姐,前几日我跟迎风闹了点别扭,我此次前来,是真心诚意的跟她道歉的。”

云杉说着,走到迎风床前,脸上挂了一丝让人作呕的假笑。

迎风怯忪的看着她,可眼底却隐了一丝凌厉的探寻。

云杉会这么好心跟她言和?她不相信。

“云杉师姐,你言重了,先前的事情迎风也有不对的地反。”迎风下了床,语气不冷不热。

“哎呀迎风,你看你怎么这么客气呢。其实都怪我不好,为了一点小事就兴师问罪,不相信锦岚,早晨的时候是我脾气太坏了,还不都因为前几天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所以就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云杉说着,似有似无的抚着自己的小腹。

“云杉,你有孩子了锦岚的?”于翠云挑高了眉毛,语气甚是惊讶。

“是啊,云杉知道这样不好,可云杉跟锦岚真的是情投意合,况且这种事情在荡剑门也不是没有例外的啊,……你说是不是啊,迎风妹妹?”云杉说着娇羞一笑,迫不及待的握住了迎风的手,一双眼睛却闪过一抹让人疑惑的得意。

迎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云杉力气太大,她缓缓抬头,直觉觉得云杉的目的并不在此。

“云杉,荡剑门虽然有未成亲便有了身孕的先例,但这么大的事情,稍后你还是随我去跟三师叔商议一下。”于翠云虽然有些无奈,但如今云杉有了身孕,她也不好多加责备。况且三年前,冰阁七师妹跟五师兄也是先有了孩子,然后成亲的。

云杉急忙点头,她眼睛飞快的扫了迎风一眼,见于翠云拿起东西要走的空当,突然附在迎风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南迎风,你恐怕见不到芽儿了……”

迎风听了身子一寒,下意识的抽出自己的手。因为动作太快,竟将云杉的手臂也带了起来,云杉尖叫一声,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啊!迎风,你这是作何?为何要害我!”

随着云杉的嚎叫声,她双腿之间流出殷红的血来,小七小九见状急忙过去扶着她。

“我……我的孩子啊……南迎风,我好心前来跟你道歉,你竟然推倒我……呜呜……你还我的孩子啊!”云杉捂着小腹哭喊着,此时,刚刚反应过来的于翠云大步来到云杉身边。

“你小产了?”于翠云喊着,继而抬头,视线凌厉的扫过迎风。

刚刚,她可是都看到了,南迎风抬手想要推开云杉,云杉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

“南迎风,不管你跟云杉以前有什么过节,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这个丫头怎么生的如此狠毒啊!”于翠云起身抓住了迎风手臂,人人都知道她于翠云虽然话多,但处理事情却是公平公正的,如今被她亲眼目睹了迎风的恶行,她岂能视而不见。

“三师姐!您要替云杉师姐主持公道啊!”小七和小九一起喊着,眸中却噙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窃喜。

迎风打量着几个人,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刚刚从云杉进来开始,她就觉得今天的云杉像是有备而来,她诬陷自己的这一幕看似手段低劣,但却能只用一句话就抓住她的命门。而于翠云还没走她们就来了,时间也是掌握的刚刚好。

冥冥中,迎风觉得,以云杉和锦岚的智商都不是能想出这般招数的人,难道云杉背后还有军师?

迎风还在思索的时候,人已经被于翠云拽着往外面走,她娇小的身躯如一片飘零的落叶,随风摇曳。

在她身后,云杉和小七小九交换了一下眼神,丝丝狠毒的笑意蔓延开来。ps:亲们,小皇写着写着就写多了,汗,索一起发上来了,看俺这么勤快,赏点票票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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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剑门魄阁的慎房之内,迎风被关进来已经有些时间了,于翠云虽然认定是她推倒了云杉,但对她还算客气,并没有采取什么特殊的手段难为她。

于翠云还答应了让迎风见一见芽儿。

芽儿听说迎风被关进了慎房,一路疾驰着跑了进来,她在迎风身前气喘吁吁的蹲下,细细的看着她身上,生怕她受了什么刑罚或虐待。

见迎风正完好无缺的跪在荡剑门祖师爷的铜像前,芽儿神情稍稍平静了一些。

“芽儿,你没事吧?”迎风抬头率先开口,看到芽儿出现的时候,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迎风,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我吗?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惹上云杉的!”芽儿关切的看着迎风,瞅瞅四下无人,急忙从怀中掏出个热馒头递给迎风。

迎风接过馒头吃了起来,表情却异常平静。既然芽儿没事她就放心了,只是后面的事情,却需要费一番思量了。

看来躲在云杉背后为她出谋划策的那个人,谋算人心的本事还是有两下子的。

先是让云杉故意当着于翠云的面说出怀孕的事情,继而让云杉刺激迎风,其实迎风抽手的那个动作一点都不大,但因云杉说出自己有了身孕,便让于翠云的认知先入为主了起来,迎风那时手上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迎风,我现在去找三师叔救你出来吧,三师叔对你那么照顾,一定会帮忙的。”芽儿试探的看着迎风。

迎风微怔,旋即浅浅开口,“不用。我不想给三师叔添麻烦。”

若是他要来的话,早就来了,岂会让她等到现在?

“那我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了?”芽儿着急的说着,眼泪在眼眶内打转。

“芽儿,听我的话,你先回去,我没有做过伤害云杉的事情,于翠云定会秉公处理,不会冤枉好人的。”迎风安慰着芽儿。

“可是……”

“芽儿,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迎风挑眉,莹润的眸光若点点星辰,芽儿看着她充满信心的眼神,心中一动,嘴巴张了张,最终没再说什么。

如今的迎风,让她愈发的看不透了……

……

芽儿走后,迎风依旧跪在地上,思绪在飞快地转着。

她不过才跟岑崇轩走近了一小步而已,就有人看不惯了吗?看来这荡剑门倒真是隐藏了不少的高手!

只是她南迎风岂会被人夺了主动,她生命中向来没有被动挨打的份儿。欠了她的,就等着十倍偿还吧。

……

魄阁内,岑崇轩披了一件滚着紫貂皮毛的披风正要出去,忽然,房门口依着一抹与他同色系的紫色身影,见他出来,那身影莹然一动,寐含春水,粉光若腻,艳若桃花的容颜深深地凝视他。

岑崇轩眸光一闪,嘴角扬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笑意,那笑,竟存了一丝宠溺。

“心蕾。”他喊着,快步走过去,如同儿时一般执起她的手腕,柔润的眸光洒在她含着春水的清波之中。

“不是几天前就回来了吗?竟然等到今天才想起来看我!”岑崇轩嗔怪的刮了一下聂心蕾的鼻子,眸底,却飞闪一抹不易察觉的焦虑。

南迎风那里还等着他呢!可心蕾这会子怎么竟来了?

聂心蕾轻折纤腰,眸光中透着粉腻酥融娇欲滴的感觉,一颦一笑依旧是那般的动人心魂。

“崇轩,你是在怪我吗”她微嘟着红唇,身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

“呵……只要你心里还记得我就行了,我哪敢要求那么多。”岑崇轩笑的无奈。

“我自然是记得你的,可是你呢?分明早就把我给忘了!”聂心蕾手中的帕子轻扬一下,擦着岑崇轩的面颊而过,他的眼神漠然一凛,心蕾手中的帕子是儿时他用自己存了很久的银子给她买的。

她竟然还留着?如今的她拥有万贯家产,竟然还留着二十年前他送的东西?岑崇轩的心,忽然有了一分恍惚。

二十年前,她喜欢那帕子喜欢的紧,日夜盼着能有一条上等苏绣制成的锦帕,可他们那时都是些小孩子,哪来的五十两银子去买呢。不过岑崇轩最后还是达成了她的心愿,只是那得到银子的艰难过程他从未告诉过她。

“怎么这么说我呢?我的心里何时忘过你?倒是你,心中从来就没有过我。”岑崇轩的声音不高不低,可听在聂心蕾耳中却有一丝心虚的刺耳。

的确,她心中一直没有他。可她有的那个男人却……

“崇轩,我心中是有你的,要不然我回来后,也不会荡剑门内谁也不见,先来见你了。可是你呢?你现在是不是要出去找别的女人呢?”

聂心蕾柔柔的声音有一丝委屈,她眸光闪烁着迷蒙的光芒,玉手搭在岑崇轩前,脑袋紧紧挨着他的下巴,温暖馨香的身子让岑崇轩心思些微的跳动一下。

可是很快,一抹明媚澄澈的目光猛然进他的心田,竟然将他脑海中属于聂心蕾的身影给赶跑了,他忽然记起,南迎风还在等着他。

“心蕾,我现在要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岑崇轩说着欲推开聂心蕾。

“不!”聂心蕾低唤一声,藕臂紧紧环住了岑崇轩的腰,不让他动弹分毫。

“崇轩,我离开这里三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难道你不能多陪陪我吗我知道你要去帮一个下剑门的女弟子,可若比较起来的话,是我重要还是她?”

聂心蕾仰起头来,脸上闪过万般情愫和柔情。她眼神之中对岑崇轩的一丝埋怨和期待,蓦然撞进了岑崇轩的心底。

她的眼底有泪,些微发红的眼眶让她绝美的容颜凭添了丝丝我见犹怜的光芒。

二十五年了,从他们三岁那年相遇开始,每当她有目的需要达成时,她便是用这种眼神看他,而他每次都会纵容她,呵护她,从未间断。

今日,也如此。

“好了,我不去就是了,别这样了。”岑崇轩说着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聂心蕾身上,脸上的宠溺浅浅的,如山间清泉荡涤着聂心蕾的心。

她娇媚的点点头,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情愿。

而岑崇轩虽然揽着聂心蕾,可那如夜的眸光却淡淡的飘向窗外,有那么一分的心不在焉。

……

夜深了,岑崇轩派人将聂心蕾送回了她曾经住过的房间,房内却有一个人早早的等在那里。

“聂大小姐,你回来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云杉。

岑崇轩见云杉也在,眸光瞬间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

“三……三师叔。”云杉看到岑崇轩后,登时心虚的低下头,同时身子假装站立不稳很虚弱的样子。

“心蕾,我先走了。”岑崇轩不再看云杉,只是眼底早已存了一分疑惑,云杉先前的神情似乎是证明了什么。

他朝聂心蕾点点头,转身欲走之时,在她眼底瞥见了一分慌乱。

聂心蕾目送岑崇轩离去后,回身,在云杉还未张口之时,啪的甩给她一巴掌。继而,她又不解恨的扬手又是两巴掌甩了过去。

她眼中先前的温柔若水悉数不见,只有丝丝狠戾和蛇蝎毒辣溢上眼角。

云杉捂着红肿的面颊,瞪着眼睛本想质问聂心蕾,却在看到她那般神情后吓得乖乖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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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

第十一章 蛇蝎美妇

聂心蕾看着惊吓呆住的云杉,心下冷笑,真是个蠢货!

她轻扭着腰肢走到铜镜前,缓缓坐下,眸光,却是没了先前的狠戾,而是换上了一分嘲讽与奚落。

“云杉,我可以帮你,自然也可以毁你,不要以为我帮你除掉南迎风,你我之间的关系就不一般了,我聂心蕾是什么身份?而你呢?”

聂心蕾说着,纤纤玉指轻轻打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她动作慢悠悠的摘下头上的金步摇等物,而那首饰盒中,各种名贵首饰塞得满满当当,一时间,竟看的云杉傻了眼。

聂心蕾从铜镜中看到云杉的表情,眼底的讥笑更加的重了,这就是所谓的财大气压死人。她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就让云杉瞬间在她面前又矮了三分。

“那个……聂大小姐,是我心急了……其实我是来感谢你的。”云杉结结巴巴的开口,眼神却一直在那盒首饰上流连。

聂心蕾冷笑着起身,随手从盒里拿了一只珍珠簪子,那珍珠足有龙眼大小,镶在纯金的发簪上光彩夺目。

“云杉,你要记住,你不能谢我,我可什么都没做过……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聂心蕾说着,抬手将发簪在了云杉头上,眼中却闪过一丝轻蔑。

“这个送给你了,权当我刚才不小心打了你,赔礼了。你也知道,我身边的人向来都宠着我,我这子啊……”

“哪里哪里,是云杉不知轻重前来讨了聂大小姐的晦气,是云杉的错。”云杉忙不迭的道歉,抬手着头顶的发簪,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震惊,眼中的贪婪丑陋不堪。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等名贵的首饰聂心蕾竟然送她了?云杉顿时觉得刚刚挨的那三巴掌换一只如此贵重的发簪值了。

聂心蕾听了云杉的话轻笑着,眸中满是俯视她的优越感。

“好了,你回去吧。若有事的话我自会找你的。”聂心蕾娇媚的一扬手,紫色曳地长裙的下摆轻轻晃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尽是艳绝华丽。只是那分娇美之下却隐了丝丝凌厉的狠毒。

“那个……聂大小姐,其实你一点也不像跟三师叔同岁的,你看着也就顶多是二八年华。”云杉得了聂心蕾的好处,心想着怎么也得恭维上几句才好走,于是她不知廉耻的拍起了聂心蕾的马屁。

聂心蕾眼角的余光扫了云杉一眼,对她的恭维满意的笑纳了,如聂心蕾这般自负骄傲的女人,对于别人称赞自己年轻漂亮的话,自然是很乐意听下去。她对自己的容貌和头脑都很有信心,而她也相信自己这次回来一定能夺回三年前失去的一切,哪怕她现在已经是……

“聂大小姐,如今您回来了,自然就可以跟三师叔在一起了,这荡剑门谁不知道您跟三师叔是天生一对啊,反正您的夫君上个月已经死了,您也没有必要为他从一而终的,是不是啊?”云杉将头发上的簪子小心的收好,看了眼聂心蕾,心情激动之下便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和好奇心了。

她自顾自的说着,以为自己多么了解聂心蕾,殊不知,却正好是踩在了她的痛脚上。

聂心蕾眸子一瞪,前一刻还娇媚酥骨的眼神,这一瞬立即变得蛇蝎狠辣。

“云杉,这送出去的东西还可以收回,可是人命就不能了……你出去吧。”

聂心蕾转过身去背对着云杉,说出的话语分明带着威胁,云杉无端觉得周身一凉。她这个榆木脑袋自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得干笑几声后,乖乖的退了出去。

觉察到云杉走远了,聂心蕾厉眸一瞪,扬手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悉数扫落在地上,借此发泄她一直不甘的心。

那些名贵的首饰哗啦落了一地,金银闪着耀眼刺目的光泽,将聂心蕾的容颜映衬的有一丝狰狞。

她嫁过人了……这没错!

当年,她从十六岁等到二十五岁,本应等来的是中选秀的轿子,她是要做皇妃的,谁知先皇突然驾崩,她唯有委曲求全的嫁给年逾花甲的严木青,那严木青是东璃国的首富,一个月前,那个该死的老头子死了,可她聂心蕾的大好光才刚刚开始。

昔日,她在荡剑门失去的一切,定要一并讨回来!

“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中夺走什么!即使是我不要的,也不可以……”她发狠的说着,眸中迸丝丝杀气。

……

……

夜深了,魄阁慎房门口传来低沉的谈话声,迎风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膝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锦岚?你怎么来了?你不用去照顾云杉吗?”是于翠云的声音。

“三师姐,我好歹跟迎风相识一场,如今她在这里受罚,我也不好不管不顾,不是吗?”锦岚又开始扮演起跳梁小丑了。

迎风冷笑一声,低头整理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好心情的等着这个小丑进来。

既然他如此蠢钝,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岂有不用的道理。

“锦岚,你倒也是重情重义,只是作为男人千万不要优柔寡断啊,造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你说你夹在中间不也是难做吗?”于翠云语重心长的说着。

“是是是,三师姐说的是。我这就进去跟迎风说清楚,也劝劝她,凡事不要那么偏激,就算我不能跟她在一起了,也还能是朋友啊。”

“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那你进去吧,我出去一下,你们好好聊聊。”于翠云话音落下后,便响起离去的脚步声。

门外的锦岚突然呸了一声,“臭娘们多管闲事,废话真多。”

于翠云一走,锦岚自是暴露了真正的面目。

吱嘎一身,房门开启,锦岚进屋看到跪在那里的迎风,眼睛顿时一亮。

“迎风,我来看你了,哎呀……让你受委屈了。”锦岚快步跑到迎风身前,张开手臂就要抱着她。

迎风身子一侧,因为跪了太久,起身之时险些摔倒,如此这般柔弱娇媚的样子登时撩拨着锦岚的身子。

他发觉如今的迎风越来越美了,那股子狐媚模样简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本是那个蠢货云杉不能相比的。

“你来了。”迎风此时浅浅开口,低垂着的眉眼看不到她的表情。

“迎风啊,你真傻。你怎么就中了云杉的奸计呢”锦岚假惺惺的叹息着,眼神咄咄肆意的看着迎风。

“我怎么中了云杉的奸计?难道你知道什么隐情?”迎风佯装惊讶。

“迎风,我既然来找你了,有些事情自然也不打算瞒你了,只要你跟我是一条心,我什么不能告诉你?”锦岚挑挑眉毛,身子挨向迎风。

“你究竟要说什么啊?难道云杉跌倒另有隐情?”迎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锦岚,脸上还有一丝丝的错愕怯忪,锦岚再一次相信,迎风还是以前那个迎风,懦弱无知,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其实云杉的孩子在三师叔不同意我们成亲那天就没了。”

“什么?”

“那天三师叔不同意我跟云杉成亲,云杉回去后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而后小产了,这件事情只有我、小七和小九知道,而云杉之所以陷害你,也是因为她知道我心中一直都有你啊!”锦岚说完,痛心疾首的捶着自己的口。

迎风垂下眼睑,继而松松的掀了掀眼皮,眸中的一抹寒光飞逝而去,怪不得要这么急着成亲呢,原来早已是珠胎暗结了。

迎风敛了神色,抬头,她装作茫然的看着锦岚。

“可是她今下午确实是流血了啊。”

“那是猪血,她事先装在牛皮包里绑在大腿上,跌倒之后牛皮包自然就破了。”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迎风一副无措的样子看着锦岚,她抬手扶着额头,衣袖滑落,白皙的藕臂上一颗守砂清晰耀目。

“你这还用问我吗?三师叔那么关照你,只要你开口,他自然会帮你。”锦岚迫不及待的说着,眼底那拙劣的算计让风觉得恶心。

“可三师叔到现在都没来看我。”迎风说着低下了头。

“哎呀,那还不是因为聂心蕾回来了,迎风啊,不是我说你,你可要抓紧了,这个聂心蕾可聪明的很,三师叔好不容易对你好点,可别让聂心蕾抢了你的风头啊。”锦岚的模样越来越让迎风厌恶。

“可师叔不来我能有什么办法?”迎风摇摇头,淡淡的看了锦岚一眼。

锦岚一怔,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他那个脑袋自然也是想不出什么高明的主意。迎风见此心中冷笑蔓延,继而,她娇羞一笑看向锦岚,那笑,荡涤着人心。

“锦岚。”她低柔的唤了一声。

从她醒来后,这是第一次如此喊他。

锦岚顿时觉得身子酥麻的厉害,他丝毫没觉察出迎风眼底飞逝的一抹光。Ps:彩预告:迎风算计锦岚分了三步,步步狠毒不留余地。明天开始第一步!另,明日三三和乐乐同时亮相,彩不容错过。(这名字听着咋像小狗呢?难道真的要小风风把他们调教的跟小狗狗一样听话?哇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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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好戏上演 1

“锦岚。”迎风低柔的唤了一声。

锦岚顿时觉得身子酥麻的厉害,他也就没觉察出迎风眼底飞逝的一抹光。

“迎风,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我都听你的。”他贪婪的看着迎风,一双脏手瞅准了空当猴急的上了迎风的葇夷。

“我觉得我们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需要做点什么才行。难道你还想一辈子都守着云杉吗?她怀了你孩子的事情,如今是人尽皆知。可既然孩子没了,你就没想过如何摆脱她吗?没有了她,我们…”

迎风说着,动作轻柔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她一直说我们,这让锦岚很受用,他觉得自己完全是牢牢地将迎风攥在手里,只要攥住了迎风,那么未来,他得到的会更加的多。

“迎风,我也想甩掉她啊,可是眼下的情况……”锦岚厚颜无耻的开口。

“眼下的情况是孩子没有了,你怎么说都行啊!我现在人在这里,也帮不上你什么的。一切,还得靠你了……”

迎风柔弱的看着锦岚,眼神之中闪着期翼的光芒。

锦岚看着眼前光彩夺目的迎风,心里就好像千百只猫爪子挠过一样的痒痒,他着下巴,眼中有一丝狠决的光闪过。

迎风此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看似温润无害的眸子里是步步为营妙绝伦的算计。

对付这种宵小小人,只消提起他在意的东西,他便会如疯狗一般疯狂的反扑回去。

“迎风,我看我们不如这样……”

锦岚凑近迎风身边,油头粉面的一张脸让迎风生厌。

她身子回撤一步,静静地听着锦岚下面的话。

……

锦岚离去后,迎风复又跪在了祖师爷的铜像前,只是那静若止水的眸子却隐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突然……

“好一个算计人的小丫头!爷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一声清朗的调侃从背后传来,紧接着,迎风头顶有一道高大的黑影。

她没有抬头,依旧跪在那里。

能够在这个荡剑门如若出入无人之地的人,除了他,还能是谁。

乐嘉言一身黑色修身夜行衣,衣服的边缘滚着黑金的溜边,将他修长的身躯映衬的愈发挺拔冷峻,他瞳仁深似寒潭,眼眸艳若桃花,轻轻走到迎风身前,蹲了下来。

“怎么不理我?我又不是你那个见死不救的三师叔,干嘛这么一副冷脸看我?”乐嘉言嗔怪的语气有一丝揶揄。

迎风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她抬眼懒懒的瞅了乐嘉言一眼,眸光澄澈安静。

“你准备一直不说话吗?我好心来看你,你就如此待我?”乐嘉言说着,席地而坐,托腮若有所思的看着迎风。

迎风身前昏暗的烛光被他挡住了大半,她终是看似随意的开口说话。

“你刚才都听到了?”只有在乐嘉言面前,她才更像现代的南迎风。

“你这是在质问我不该偷听你跟那个窝囊废的对话吗?”乐嘉言板起脸来,撇撇嘴,抬手啪的一下打在迎风手背上。

“嘶!”迎风吃痛,抬手看着,那里顿时肿了起来。

“你打我做什么?”

“竟然被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你说我不该打你吗?”乐嘉言说着再次抬手,啪的一下又打在迎风另一只手上,那力道掌握的刚刚好,虽然痛,却只是伤在皮肤上,不会损害筋骨。

迎风瞪了他一眼,扬手就要还回来,乐嘉言却是轻松的握住了她的手臂,脸上的表情满是戏讥和不屑,哪知迎风这不过是虚晃一招而已,醉翁之意本不在他的手上,她挑了挑眉毛,满意的听到了乐嘉言压抑的吃痛声。

此时,她的指甲正好掐在他手掌的虎口上面,那里有一个道,即使入三分,也会痛上一会的。

迎风以前学过针灸,位找的自然准确,而力度,也是恰到好处。

乐嘉言轻咬了下嘴唇,被迎风如此偷袭,比打了他一巴掌还要难受。这小丫头可是武学废材啊,资质奇差,而他,竟然被她偷袭成功了?

“你口口声声说我不该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那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是我何人呢?”迎风抽出自己的手,莹润的眸光点点晶亮,倏忽一下,就看进了乐嘉言的心。

乐嘉言双手抱,用无所谓的眼神掩饰自己有一丝慌乱的心。

是啊,他是她什么人?

师叔吗?还是一个利用她暖身的人?

“大爷,我如今身陷这险境之中,想要出去,单凭一个你口中的窝囊废是不够的,我也需要你的帮忙。”

迎风摇了摇乐嘉言的手臂,眼神顿时变得娇柔若水。

乐嘉言扑哧一声,竟笑了出来。这个鬼丫头,变脸如此之快,她这等本事用来对付锦岚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倒是岑崇轩可以跟她斗一斗。莫名的,一想到岑崇轩对迎风的态度,乐嘉言脸上便闪过一抹未明的烦躁情绪。

“要我怎么帮你?难道要我去勾引门外的于翠云,然后让她放你一马?”乐嘉言说完,邪恶的笑着。

“你有这个潜力,不过我不能给你这个机会,于翠云也算是良家女子了,不能让你毁了,不是吗?”迎风说完站了起来,因地上太凉,这一起多少有些不稳。

乐嘉言抬手,自然的将她拥入怀中。她柔软馨香的身子,他就是没来由的喜欢,曾经,她的表情木讷卑怯,就连那明明玲珑有致的身段也让人觉得索然无味,而今时今日,他当日无意中抓过来的一个小丫头,却让他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那种捡到宝贝的坏笑。

“你说的很对啊,像我这种纨绔子弟,也就能跟你这种狐狸心肠的女人配对了!”他说完,肆意的笑了起来,那笑声震荡着他宽厚的膛,这般发自内心的开怀,他很少有过。

“来,说吧,让爷怎么帮你?”乐嘉言刮了一下迎风鼻子,笑的醉人。

迎风抬头细细的看着他,忽然发现,他醉人的笑意之中竟隐了一丝她看不懂的霾。

那霾,让迎风忽然发冷。

但愿她是看错了。

而此时,屋外竟也真的起了风,那风吹着魄阁没有关紧的房门,一下下,让岑崇轩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更加的不悦。

“你说什么?小七和小九都不见了?”岑崇轩看着跪在地上的如墨,神情冰冷。

“是的,三师叔。我们得了你的命令去找小七和小九,可他们竟好像从荡剑门消失了一样,既没人看到他她们出去过,也没人看她们去了哪里,她们两个人陪云杉回了房间之后,就失踪了。”如墨说完,也是一头雾水,这荡剑门莫名其妙失踪弟子的事情可不是第一次了。

三年前,也有过这么一次。那案子至今是迷案一桩。

“知道了,你先下去。”岑崇轩不再问什么,挥挥手让如墨退下。

他缓缓起身,修长冰润的大手干脆利索的摘下一片紫檀叶子,他眼睛看着那叶子,神情,愈发的深沉。

这荡剑门内有谁有这个本事能让人凭空消失呢?

这件事情,明了是针对南迎风,可暗地里却也是在向他叫板,不是吗?

岑崇轩抬手,指尖一弹,那紫檀叶子破窗而出,挟裹着一丝寒气。

……

清晨曙光乍现之际,迎风睁开朦胧睡眼看着照进来的暖阳,她懒懒的掀了掀眼皮,今天可是个好天气,有一出好戏也即将上演。

慎房的门在此刻开启,于翠云表情复杂的看着迎风,继而说道,

“迎风,随我去三师叔那里,有些事情要说清楚。”于翠云的表情已经没了先前的厌恶好正义凌然,反而是觉得有些愧对迎风了。

于翠云态度的转变在迎风意料之中,她知道,锦岚已经行动了。

她敛了眸中的轻笑,微垂着脑袋,跟在于翠云身后。

魄阁前厅,岑崇轩柔润温暖的容颜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封。他斜靠在软榻上,看到迎风走了进来,眸子不由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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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好戏上演 2

迎风眼光飞快的扫了一眼四周,只有岑崇轩在,看来重要的人物还没登场。

“迎风,三师叔会给你个公道的。”岑崇轩敛了下眸光,说的漫不经心,却又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意思。

迎风猜测他已经知道锦岚找过她了,但是那个神秘男人到来的事情,他未必知道。迎风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莫名的让岑崇轩顿时有些迷茫。

南迎风不该是一个蠢钝无知的女人吗?被锦岚利用去上蓝初一的床,结果却是落了个被打了五十大板的结局。

而此刻的南迎风,却太过于安静了,就连起码的惶恐都没有。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是被锦岚随意摆布的女人呢?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岑崇轩的沉思,云杉被几个人架了上来,她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向岑崇轩,当看到迎风在场时,她嘴巴里呜咽着想要冲上去,奈何嘴里塞着一块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迎风眸子微微动了动,继而,便静若止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三师叔,云杉是在荡剑门山下的药铺里面被找到的,她当时正在抓药,我们跟踪而至,找到了她。”如霜将云杉摁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开口。

岑崇轩微微挑眉,既然如霜敢押着云杉回来,那这事情应是有转机了,可这转机来的有些太快了,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

他抬手,示意如墨将云杉嘴巴里的布条拿下。

“三师叔!三师叔!冤枉啊!我……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锦岚的啊!”云杉哭着想要往前爬,被如墨拖了回去。

“你们在药铺有什么发现?”岑崇轩漫不经心的问着一旁的如墨,温润的眸光透着一丝深寒,他淡淡的瞥了迎风一眼,却见她低垂着头,红唇轻启,秀气的眉毛下,那双眸子,安静恬淡。

岑崇轩忽然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为他此刻看不透迎风而烦躁。

他看中的玩宠,岂能不受他的掌控?那样虽然更加的好玩,但是冥冥中,他的心会有一丝发慌的感觉。

“三师叔,我们问过药铺的掌柜的,他说云杉是两天前去他那里抓的药,那药是女子小产后补身体的。”如墨如是说。

“不是的!不是的!三师叔,那个人胡说八道的!我今天是第一次下去抓药啊!真的是第一次!”云杉说着往前爬着,可眼神之中的心虚却丝丝流露了出来。

“云杉,那个人跟你无冤无仇的,为何会冤枉你呢?你还不说实话吗?”岑崇轩缓缓起身,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迎风身边。

“你说吧,你是如何想到冤枉迎风毁了你的孩子的?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岑崇轩说着自然的握住了迎风的手,手心之中的温热感觉,让迎风的心,微微起了一层波澜。

她没有看他,却能感觉到头顶,他的视线温润中有着丝丝探寻。

“没有啊!没有的……三师叔,你相信我啊,那个……那个药铺的掌柜胡说八道的,我真的没有这么做的,当时于翠云师姐和小七小九都在场的,她们都看到我流了很多血啊……我……我买药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怕万一不小心滑胎了也好有个准备!”

云杉说着眼光飞快的瞪了迎风一眼,她绝对不会轻易招供的,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岂能放过南迎风。

“崇轩,云杉说的话也在理啊。不能单凭她提前几天买过补药就定她的罪,从而放过了罪魁祸首的。”一道温婉的女声介入,迎风眼皮动了动,只见一美艳少妇盛气凌人的走了进来,看向她的眼神凌厉傲慢。

Ps:亲们小皇今天肠胃炎,刚刚回来,先更这些,明天补上,写章长的。

谢谢顾凌凌0116亲的钻石和鲜花,谢谢齊月2002亲的钻石,谢谢stelwen亲的鲜花,俺今天不舒服,不能调戏乃们了,都自己自觉到我这里来报道,哇呀呀。亲亲。

第十四章 好戏上演 3

“心蕾,你怎么来了?”岑崇轩低唤了一声,手却依旧握着迎风的手背,那份温柔细腻,他一时竟很难舍弃。

聂心蕾对岑崇轩嫣然一笑,眼睛看到他的手,顿觉格外刺眼,她缓缓走到岑崇轩身前,抬手,毫不客气的将他的手拉开,她尖利的指甲更是趁机划破了迎风的手背。

迎风吃痛,抬头,明亮的眸子盯着她,不过是淡淡的注视,却让聂心蕾的身子无故抖动了一下,那包裹在布麻衣下的小小身子,没有丝毫胆怯。

聂心蕾不以为意,她冷冷一笑,顺势挽住了岑崇轩的手臂。

“崇轩,不过是一个使弟子罢了,值得你亲自审问吗?更何况,她是直属于蓝初一门下的,怎用得着你呢?”聂心蕾说完,拉着岑崇轩就往回走,她自然地坐在岑崇轩身边,眼神优越高傲的看着迎风。

不过是一个下剑门有点狐媚子功夫的使弟子而已,也想跟她争吗?

迎风敛了身心,眸光落在手背上那道清晰的血痕上,这个女人就是聂心蕾吗?很好,居然给了她一个如此铭记在心的见面礼,以后,她们的恩怨不会少了。

“三师叔,你不能单凭一个药铺掌柜的话就定我的罪啊!那个掌柜一定是……一定是南迎风买通的!!一定是!”云杉像只疯狗一般乱咬着,抬手就指向迎风这边。

“云杉,迎风从昨晚开始就没出去过慎房,如何能下山去买通掌柜的,更何况,那掌柜的话不作真,那么小七和小九呢?”

于翠云厉声呵斥,云杉眼珠子一转,迅即道,“小七和小九不是失踪了吗?难道找到她们了?”

“你说呢?”端坐在上面的曾崇轩懒懒的开口,流光溢彩的眸子飞快的扫了聂心蕾一眼。

聂心蕾微眯起眸子,眼底,有一丝怪异的神采。

于翠云一招手,门口的弟子迅速将两个人押解了上来,正是小七和小九。

此时,二人脸上都是鲜血,身上的衣服也破败不堪,头发蓬乱,表情狰狞。

“云杉!你这个贱人!我们帮你陷害南迎风你竟然要杀我们?!”小七挣脱了押解自己的弟子,疯狂的朝云杉扑了上去。

“啊!你这个疯子!疯子!滚开!”云杉狼狈的躲避着小七,眸中满是惊恐,她忍不住抬头朝聂心蕾那里看去,却见她神态安然的看向别处。

“云杉,你答应过我们,若我们帮你隐瞒你提前小产的事情,你就保我们在上剑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竟然派人想要杀我们?!”小九也哭喊着要扑上去,被如墨等人摁住了。

“云杉!你忘恩负义!!”撕咬着云杉的小七发狂的喊着,二人在地上扭作一团,小七身上的血蹭了一滴,迎风微微皱了下眉头,有些反胃的感觉。

昨晚一夜都没有吃东西,如今一早还要站在那里看如此一出闹剧,她真的是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身子虚弱的很,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一样。

早就知道这出戏会是什么结局,她要的不过是引出云纱背后的高人而已,想不到竟是聂心蕾?自己跟她无冤无仇的,她为何要帮云杉加害自己呢?难道是因为岑崇轩?

迎风冥冥中觉得并非如此简单。

眼角的余光瞥见岑崇轩看向自己这边,迎风眸子一垂,身子晃了一下,险些跌倒。

岑崇轩蓦然握紧了手腕,脸上慵懒的笑意依旧存在,可那眼神,却添了一分霾。

他转而看向一旁的聂心蕾,语气轻飘飘的,“心蕾,你看如今小七和小九都如此说了,这件事情是否可以告一段落了。”

曾崇轩说完,抬手示意如墨他们将小七和小九拉出去。

此时,云纱跪在地上,狼狈不堪,她抬起头来,双眼充满期翼的看着聂心蕾。

聂心蕾轻笑一声,那眸子却闪过蛇蝎光芒,“云杉竟如此谋害同门,实在是该死啊。”她用手帕掩着嘴角,脸上是那种深恶痛绝的神情。

云杉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继而,她不顾一切的想要扑上去,“聂大小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你现在可不能不管我啊!我能这么做可都是……”

“真是死不悔改啊!”聂心蕾轻轻地丢出一句话,手中的帕子忽然飞出,如锁链一般紧紧缠住了云杉的脖颈。

“厄!!你……你……”云杉瞪了大惊恐的眼睛,脖子上的帕子越缠越紧,她面色发紫,眼珠子往外凸着,身子痛苦的在地上扭曲起来。

迎风看着,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聂心蕾出手毒辣狠决,表面是铲除了云杉,实则,还不是做给她看的,若是她南迎风以后还不知好歹的跟岑崇轩纠缠在一起,那么她的下场也会跟云杉一样吧。

迎风没想到,聂心蕾不仅是有几下子谋算人心的本事,就连功夫也不弱。

胃里再次翻江倒海的难受着,迎风顿时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晃动,身子一轻,瞬间跌入一个温暖舒适的怀抱。

“三师叔?”迎风诧异的看着岑崇轩,更是看到了他身后眼神凌厉的聂心蕾。

“你累了,我带你去书房休息一下。”岑崇轩说完没有跟任何打招呼,带着迎风飞快离开,聂心蕾起身,眸中嗜杀的寒光一闪而过,继而,她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优雅地走了出去。

想必,明天整个荡剑门就会传遍,岑崇轩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南迎风,视她如不存在一般啊!很好!既然岑崇轩如此下了她的面子,那么她也无需让南迎风好过了。

……

荡剑门后山,聂心蕾气冲冲的冲入山洞,洞内,有一股刺鼻的酒味,一黑衣男子,长发如墨,身形修长,正懒散的躺在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微眯的桃花眼噙着丝丝玩世不恭的神采。

“是你帮南迎风找到的小七跟小九的吗?”聂心蕾恨恨的开口,抬手就甩过去一块石头,那石头擦着乐嘉言头皮而过,继而狠狠地撞击在他身后的石壁上。

“她求我,我岂能不帮她?”乐嘉言轻笑,起身晃晃悠悠的来到聂心蕾身边。

“你竟然如此对我?!”聂心蕾说完抬手就要甩过去一巴掌。

乐嘉言扔了酒壶,轻松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不然我要怎么对你?像你当初对我一样对你吗?”乐嘉言甩掉她的手,瞳仁之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痛。

“你明知我当时是身不由已的。”聂心蕾见此,态度立刻软了下来,她背过身去擦拭着眼泪,颤抖的肩膀让乐嘉言的心,忽然就坠了下去。

三年来,他竟还是见不得她哭泣。

“你不该走出那一步的,你该知道,我眼里揉不得沙子,你既然嫁给了别人,就不要指望我会再接纳你!”乐嘉言捡起地上的酒壶,举头猛灌了几口烈酒,那感觉,蚀骨焚心一般。

聂心蕾转过身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忽然,她伸开手臂扑进了他的怀中。

“言,我不求你原谅我,但你至少不要去帮别的女人针对我,好不好?我好怕……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的,曾崇轩虽然宠着我,但是我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寒意和戒备,只有你,对我是无私的!”

聂心蕾将脑袋紧贴在乐嘉言膛,听着他口愈发慌乱的心跳,她的心中不免有了底气。

“言,你明知道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你,这么些年来,我的心里也从未有过别人的,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的一点点任吗?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小七和小九出现的时候,我心里多难过吗?我难过的不是南迎风可以脱罪,而是你啊!你的心里,有了别的女人了,是不是?”

聂心蕾说完哭泣声越来越大,她的身体也变得火热起来,她手臂游走在乐嘉言背后,一如曾经般缠绵。温柔

乐嘉言身子一颤,继而,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环住了聂心蕾的腰身。

“我的心里,一直都住着三年前的聂心蕾。”他低声说着,脸上的神情却有一丝迷茫。

聂心蕾听了,心中狂喜,她佯装羞涩的看着乐嘉言,继而踮起脚尖,送上了自己的吻。

乐嘉言身子有一瞬间的凝固,感觉到她颤抖的唇瓣落在自己唇上,三年前的点点滴滴袭上心头,他以为自己忘了,其实,那份感觉一直都在他的心中的。

“言,我不许你心中有别的女人,不许……”聂心蕾一边说着,一边不断的在乐嘉言身上点火,她挑逗着他的脖颈,他的膛,乃至他的小腹。

这个男人,即使过了三年,心底满满的都还是自己,不是吗?

先前当她看到小七和小九出现的时候,第一想到的就是藏在这里的他,整个荡剑门没有人有本事将她藏起来的人找出来,只有他有这个本事。

她不容许自己的男人心里有别的女人,现在,她就要用她的身体将那个该死的女人一点一滴的赶出去。

聂心蕾如此主动且热情的吻,乐嘉言第一次尝到,那种感觉……

“心蕾,你不能在这里呆太久的,会被人发现的。”忽然,他推开了聂心蕾,大脑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狼狈的转身朝洞口而去。

“言,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南迎风了吧?”聂心蕾期期艾艾的开口,眸中却闪过一抹狠决的光芒。

“不是。”乐嘉言答得干脆利索,可眼神之中却有一丝未查的迷蒙。

……

魄阁书房内,迎风怯怯的坐在软榻上,身边,岑崇轩正在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傻丫头,被人欺负了,怎么也不吭一声?”岑崇轩的语气有些责备,还有一丝淡淡的宠溺。

迎风抬头看着他,眸中有一分感激。

“她不是故意的。”她说的很轻,那般无所谓的样子,无端就是让人心疼。

“是不是故意的,三师叔会看不出来吗?”岑崇轩嗔怪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抬手将她拥入了怀中,迎风一惊,身子本能的跳了起来。

岑崇轩轻笑,就势将她摁在了自己的腿上。

此时,一抹黑影悄悄的来到屋顶,透过窗户的缝隙看了进来。

乐嘉言的眸子噙了丝丝纨绔桀骜,他看着屋内一幕,嘴唇不由得紧紧抿了起来。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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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还应该相信吗?

迎风一不小心坐在了岑崇轩火热的浴火上,小脸登时染了绯红。那般灼热的感觉,虽看过无数描写,但亲身体会,却是生平第一次。

“三师叔,迎风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明日的选兽大会还没准备呢。”迎风垂下小脸,就连额头都有那种诱人的粉红色。

岑崇轩大手轻柔拨开迎风眼前的黑发,那一双璀璨如夜的眸子便倏忽映入他的心田。他看着,有一瞬间的恍惚。

“迎风是在担心蓝初一明天会不会参加选兽大会吗?”沙哑低沉的声音,有一丝的微醺。

“放心好了,明日大会他不会出现。”岑崇轩给迎风吃了定心丸,见她一直安静的不说话,他突然很想逗逗她。

“迎风,今晚留在师叔这里可好?”他眸子淡淡笑开,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笑意。

迎风微微一怔,长长地睫毛忽闪着,虽不说话,可那呼吸却是有些许急了。岑崇轩很喜欢这般的迎风,不再是沉稳若水,而是有一丝轻易察觉不到的慌乱。

他不喜欢看她低垂着眉眼怯忪的表情,这样的她,让他觉得不真实。

岑崇轩抬手强行勾起迎风下巴,在她些微迷蒙的神情中,俯身,点滴细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面颊,就是不触碰那娇嫩的粉唇。

莫名的,越是有致命吸引力的地方他越是不碰,他在考验自己的耐,看看他还能忍多久。

他喜欢聪明且内敛的女子,那让他有种狂热的征服欲,他对女人向来极宠,聂心蕾如此,可惜,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南迎风……在他还没完全看透她之前,他不会要她。

虽然,他的身体现在就有了该死的反应。

“迎风呵……以后要听三师叔的话,三师叔喜欢说实话和听话的迎风,懂吗?”岑崇轩话中有话,那声音愈发的低沉,还有一丝情欲的微醺。

他揽在迎风腰身上的大手再次不自觉的发力,最近,他总是会这样,不知不觉间就无法控制自己。

迎风吃痛,却不动声色,眼睛眨了眨,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要她实话吗?实话总是最伤人的,不是吗?

窗户外面,乐嘉言瞳仁深深,眼睛看着屋内的一幕,神情变换了好几种情绪,不知不觉间,握紧的双拳,那指关节泛出了苍冷的白。

他心里默念着南迎风……南迎风,转身,嘴角带着自嘲的笑意,消失在月色中。

……

入夜之后,岑崇轩派人将迎风送回了下剑门,迎风趁人不注意,闪身到了后山。明日就是选兽大会,今晚的岑崇轩会很忙,估计不会派人来监视她了。

后山山洞里面,乐嘉言正在温泉水中沐浴,他看到迎风后,眸光一颤,旋即懒懒的招呼迎风下来。

“小丫头,过来陪爷沐浴。”他肆意邪妄的开口,那桃花眼分外的迷醉人心。

迎风坐在旁边,白嫩的葇夷撩拨着一池春水,神情却有短暂的沉思。

“小丫头,你又在算计谁呢?还不下来!需要爷叫你几遍才行啊!”乐嘉言不悦的嘟囔着,伸开手臂,飞快将迎风捞入怀中。

迎风身子落入水中,长发被温泉水打湿,雾气腾腾之中,娇媚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妖娆媚惑。

乐嘉言眸光一闪,脸上的笑意愈发的重了,他抬手,毫不客气的扯掉迎风的外衣。

“这一身布麻衣看的爷真是碍眼,赶紧脱了吧,爷好几天没看到里面是什么样子了。”乐嘉言邪恶一笑,眼神肆意的打量着迎风包裹在单薄亵衣下的玲珑身段。

“想看可以,明天要记得帮我。”迎风双手抱,神情闪过一丝难得的俏皮后,便又是那番沉静若水。

“又要求我做事情?上次的还没还我呢?”乐嘉言说着指尖一挑,迎风的外衣便飞到了岸上。他着下巴坏笑,眼神肆意的游移在迎风身上。

“为什么要还你?你也没有帮我到底啊?”迎风瞪了他一眼,眼中有挑衅。

“此话怎讲?”

“你还没告诉我,抓走小七和小九的人是谁呢?”迎风说完,顿觉乐嘉言脸色有些微变。

乐嘉言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一下,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先前的畅快淋漓全都消失不见,有的,只是迎风看不懂的逃避。

他抓过岸边的衣服,翻身上去,将迎风一个人留在水中。

“我帮了你,你还这么多问题,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他的声音倏忽变得冰冷,背对着迎风的身子有些僵硬。

“是因为你跟那个聂心蕾有关系吗?”迎风忽然开口,那岸上的伟岸身躯猛然一震,继而,他转身,眼中划过一丝血痕。

他俯身逼近迎风,大手抬起她的下巴,那手腕,蓦然用上了力道。

“你知道些什么?”他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在这里,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他跟聂心蕾的关系了。

“我已经知道云杉背后的人是聂心蕾,而你能猜到聂心蕾将人藏在哪里,岂会跟她没有一丝关系?”迎风平静的看着乐嘉言,莹润的眸光让他的心不可节制的烦躁起来。

其实有一点,迎风还没有说出来,当聂心蕾看到小七和小九被抓到以后,并没有马上去看岑崇轩,她的神情是那种意料之中的震惊,这就说明,聂心蕾心中有数,以岑崇轩的实力是抓不到她藏起来的人,聂心蕾能在第一时间想到是谁,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又怎会简单?

迎风因自己想到的这一点,莫名的,心底有种怪异的感觉。

乐嘉言此时微眯着桃花眼,挑了挑眉毛,掐在迎风下巴上的力道却没有一丝的放松。

“你不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吗?”他开口,声音发寒。

“我只是求自保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迎风眼神明亮依旧,她安然的看着乐嘉言,如此神情,任任何人都会相信她说的话。

可乐嘉言却知道,不是这么简单。

“你先让锦岚设计引云杉下山取药,继而又要我帮忙找到小七和小九,你的自保让自己全身而退了,更让岑崇轩跟你走的更近了,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办?”乐嘉言的瞳仁愈发的冷了,他俯身,忽然咬住了迎风肩膀。

迎风忍住痛,嘴角却是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

“痛……”过了一会,那痛意蔓延了开来,她低呼一声,扭头,将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间。

“痛吗?谁叫你是一个如此会算计人心的小丫头呢!”他的口中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莫名的,每次他都想在她身上留下印记,哪怕知道她会痛。

他受过一次感情的痛,他不知道,自己还应该相信女人吗?而且还是眼前这样一个如此会算计人心的丫头?!ps:小皇感谢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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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选兽大会 1

乐嘉言怀里的迎风很安静,除了那声痛,她没再发出一声。

他的心忽然就慌了一下。

“南迎风,你怎么了?被我咬傻了吗?”他握住她的肩头,桃花般媚惑的眸子也有了失去自信的时候。

迎风抬头看着他染血的唇,眸色润泽安然,她歪歪脑袋,看似很认真的打量着他。

“你明知道我喜欢算计人,还帮我?傻的那个是你吧。”迎风笑了,那笑,从未有过的纯净清透。

乐嘉言的心,再次无声动摇了一下。

“我只是怕你以后会恨我。”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

迎风再次浅笑着,恨吗?如果你让我恨了,那你就成功了,我南迎风甘拜下风。

“如果我恨你,是不是就代表你欠了我呢?这样挺好的,我不喜欢亏欠别人。”迎风眨眨眼睛,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说的轻松趣味。

偶尔,她也会做一次七岁前的南迎风。

乐嘉言无奈的笑笑,抬手,有些疼惜的轻柔着她受伤的肩膀,咬过之后,他会后悔,但是当时的冲动,竟是什么都顾不了的。

……

次日清晨,选兽大会在云珠峰野鹤园盛大举行。

蓝初一有事不能出席,本来要赶回来的蓝十五路上耽搁了,估计要晚上几个时辰了。

整个荡剑门只剩下岑崇轩独挑大梁了,当然,还有刚刚从东璃国国都赶过来的聂心蕾。

来到荡剑门整十年的弟子,还是第一次来到野鹤园,也是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兽。很多人,很不争气的在第一时间吓晕了过去。

野鹤园内,供这次参见选兽大会的弟子可挑选驯服的神兽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三头狮子,两只老虎,两只花豹,其他的,不过是些普通的骏马、野牛、以及一些不足为惧的家禽。

那些胆子较大没有被吓晕过去的弟子,具是盯紧了那几头耀眼厉害的神兽。

这些猛兽可不是无用的摆设,更不会是披了狼皮的羊,只只都是货真价实,狰狞的獠牙,响彻山间的怒吼,还有那锋利的爪子,无不暴露出它们嗜血凶残的本。

而神兽的待遇也分了三六九等,狮子老虎什么的,自然是铠甲在身,头盔在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至于那些小家禽们,则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点地上散落的谷子,拉几坨粑粑,只盼这个什么大会能快点结束,好赶紧回山中打盹。

迎风跟芽儿、霞儿还有云朵站在一起,她虽然得了岑崇轩的关照,但是规矩摆在这里,即使要选兽,也要等到上剑门的弟子选完了,决斗结束了,她们下剑门的弟子才有权利挑选。

除非上剑门的弟子有失水准,那些神兽无人驯服,她们才有可能上场一展身手,不过,以下剑门这些弟子的资质,恐怕是无人敢挑战猛兽了。

迎风看似随意的抬头,眸光恰到好处的撞上了端坐正中的岑崇轩温润的视线,今日的他,白衣依旧,可那身衣衫的边缘却是绣了一圈金边,叠翠的下摆清清爽爽,让整个人玉树临风之中又透着几分儒雅,这般模样的岑崇轩,早已让众多女弟子看直了眼睛。

迎风回他一个微笑,眼角的余光在扫过聂心蕾的时候,飞快的闪过一丝凌厉。

聂心蕾身子不由的朝岑崇轩身边靠了靠,眼神恶毒的看了向迎风。

岑崇轩微微挑了下眉毛,他怎会觉察不到聂心蕾的变化呢?只是,他向来乐于看女人争斗,尤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丫头跟一个盛气凌人的女人。呵……他看中的那个小丫头,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迎风从岑崇轩的眼中看出了一丝趣味,心底冷笑蔓延开。想看好戏吗?看你怎么帮我了?若是我南迎风神兽在手的话,我不会让你岑崇轩失望的。

迎风想着,低下了头,那一抹冷笑很好的隐藏在自己的刘海下面。坐在那里岑崇轩眉头一寸寸收紧,为自己看不到她的表情而莫名烦躁。

那般明媚的眸子,若总是隐在暗处,不是可惜,而是可恨!!

……

选兽大会在岑崇轩的举办下正式开始。上剑门的这波弟子素质虽然明显高于下剑门,但整体还是让岑崇轩失望的,这比起十年前的如墨他们,差太远了。

除了二师兄潇打打驯服了猛虎一只,其他人要不惨败而归,要不就是连上都不敢上去,这不敢上的人中,自然也包括了锦岚。

看到自己的师弟因为驯服花豹而惨被抓破了脸,锦岚还指望自己这张脸吃饭呢,自然是打了退堂鼓。

他眼神毫不犹豫的看向迎风,如此时刻,自是需要迎风的帮忙。可是迎风只是怯忪的站在芽儿身后,安静的看着场上,没有给他一丝回应。

锦岚不由着急万分,这选兽大会可是十年才举办一次,这要是错过了驯兽的大好时机,以后他想在上剑门有一番作为那是愈发的难了,眼见潇打打驯服了猛虎,锦岚更加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他恨不得即刻冲到迎风身边,将她拱手送到岑崇轩面前。

迎风这边早就觉察到锦岚的意图了,她装作没看到,眼角的余光,却在找寻属于那个神秘男人的身影。

他说他不会以真面目示人,那么带着面巾出现也不现实,只能是靠易容术了。可是,身边都是些女弟子,究竟谁才是呢?

这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观看上剑门弟子们拙劣的表现中度过了,下午,终于轮到下剑门了。

不过,依旧是喊口号的人多,敢上去的没几个。

迎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她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岑崇轩。他默默点了点头。

迎风身子微怔,虽然二人早有默契,但她心中并没有底,岑崇轩要如何帮她。

抬出去的步子迟疑了一下,继而,她给他一个微笑,毫不犹豫的迈出了步子。

“迎风师妹,你东西掉了。”忽然,身后有人在叫她。并且,一只大手有力的扯住了她的手臂。

迎风咬了咬下唇,听出了这声音是谁,可他为何阻拦自己?

她诧异的回头,对上一张实在是普通的毫无特色的面孔,除了那双桃花眸,妖娆依旧。

凭着这双眼睛,她第一眼便已认定是他。

手心被塞了个东西,迎风看过去,是一颗小小的药丸。

“拿着,以备急用。”乐嘉言在迎风耳边低语,修长的身躯紧贴着迎风后背,莫名的温热让迎风不由又想往前迈一步。

乐嘉言不悦的拽紧了她,低吼道,“你是准备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他的大手更是惩罚的捏了一下迎风的屁屁。

迎风轻咬着下唇,面色一红,她环顾四周,芽儿她们都不见了,此时已经有下剑门的一个弟子上去挑战了,众人自是都朝那边而去,没有人注意迎风这里。

除了坐在那里的岑崇轩和聂心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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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选兽大会 2

岑崇轩的眼神越过迎风落在她身后的乐嘉言身上,那个人一身下剑门弟子的装扮,他是谁?那双眼睛怎么如此熟悉?

莫名的,岑崇轩有些坐不住了,他动了动身子,袖子里面的一片红叶飞快的弹出,在无人察觉之时直冲迎风而去。

他火辣的视线落在乐嘉言轻拍迎风屁屁的手上,顿时冷若寒霜。竟然有人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动那个丫头?他决不允许!

即使是他的玩宠,也要他玩腻之后别人才能碰!

迎风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那红叶直接落到了她的后背。那里,乐嘉言的手再次不老实的拍了她的屁屁一下。

岑崇轩打出的红叶划过乐嘉言手背,虽然没有伤到他,却极度妨碍了他占迎风的便宜。他嗤笑一声,抬眼,挑衅的看着坐在那里的岑崇轩。

两个男人四目交织,一个邪妄桃花,一个笑里藏刀。

岑崇轩身边,聂心蕾眸光犀利的看向迎风这边,不期然,撞上了乐嘉言邪魅的眼眸,她一瞬间的震惊后,旋即愤然起身就朝迎风走过去。

此时,刚刚那想要驯服猛兽的下剑门弟子浑身是伤惨败而归,众人将视线收回之时,见东璃国第一美女聂心蕾竟然走了下来,不觉瞪大了眼睛好生看着。

聂心蕾走到迎风身边,眸中的寒光飞快的扫过乐嘉言。她不敢相信,他竟然出现在选兽大会上?是为了这个下剑门的使弟子吗

聂心蕾看向迎风的眼神不觉多了丝丝嫉妒。

围着看热闹的弟子们只当聂心蕾是因为迎风抢了三师叔的关注,而要找迎风麻烦了,谁也无心继续选兽了,具是等着看聂心蕾如何教训南迎风。

此时的迎风神情安然,只是专注的看着随即赶来的岑崇轩,这一出好戏,缺了他,怎可?

聂心蕾觉察到身后一丝凉气袭来,知道是岑崇轩过来了,她敛了眸中的寒光,转而对岑崇轩嫣然一笑道,“崇轩,我见诸多弟子参加选兽,也是动了心,想要下去一展身手呢?你帮我,如何?”

聂心蕾说着主动挽住了岑崇轩的胳膊,柔软的身子紧贴着她,那娇嫩的双唇喝出如兰的气息,继而,飞快的在岑崇轩面颊落下一吻。

她就是要做给乐嘉言看!她要他痛苦,要他后悔!谁叫他竟然出现在南迎风这样一个使卑微的下剑门弟子身边!!

聂心蕾的吻带着甜腻的味道,岑崇轩眉头皱起,很快又松散开来,她看向迎风,只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什么别的情绪,哪怕是一点点的吃惊,也够了。

只可惜,迎风依旧安然的垂着眸子,将那双可以说话的眼睛深深地藏在流海下面。

莫名的,岑崇轩的心底蹿升起一股无名烈火,这个该死的丫头!为何总让他看不透?难道聂心蕾如此表现,她都没有反应吗?哪怕是一点起码的回应都不给他?!

凭什么他的心就该像现在一样起了波澜,而她,就可以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

很好!你南迎风不在意聂心蕾的那个吻吗?那么,他也不在乎让她对今天的选兽大会刻骨铭心一辈子了。

“心蕾,我帮你挑选一个弟子,一起驯服猛虎向日吧。”岑崇轩说的随意,他唇角有笑,可眼底却深寒如潭。

迎风的小身子被岑崇轩毫不留情的揪了出来,他眼神闪烁了一下,继而,便是噙了冰寒的温柔。

“是下剑门的南迎风啊!”聂心蕾嗤笑一声,虽不明白岑崇轩的意思,不过对他的选择却甚是满意。

如果南迎风跟她进了驯服场,那就再也没有回来的路了。

“三师叔,等着迎风的好消息吧。”

迎风突然开口,那声音如甘泉般清冽纯净,她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岑崇轩,仅仅是一眼而已,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在其中,却无端让岑崇轩心里好像被什么挠过一般难受。

他握紧了拳头,视线追寻着迎风清冷而去的背影,瞳仁深沉。

乐嘉言身子慢慢逼近岑崇轩,岑崇轩的面颊上属于聂心蕾的唇印分外刺眼,他微眯着桃花眼,眼底竟有一丝恨意,是恨聂心蕾对岑崇轩的主动献吻,还是恨岑崇轩如此不顾迎风的死活?

他不知。

……

迎风和聂心蕾并肩进入驯服场,聂心蕾纤手一扬,毫不客气的指着猛虎向日。

稍后,她可以全身而退的,而南迎风,就等着被猛虎吃掉吧。

聂心蕾残忍的笑着,眼看猛虎出笼,她脚尖一点,飞身闪开。

迎风看着咆哮而来的猛虎,她眸光如炬,嘴角的笑意明明清冽甘甜,却让人有种不敢逼视的深寒,此刻,她很清楚,她如今的实力,是不可能跟猛虎抗衡的。

她只能赌一次了,赌她的决绝可以换来其中一个人的动心。

若是今日她大难不死,来日,有些仇,必将翻倍!

迎风手掌打开,一粒黑色的药丸从手心悄然滑落,乐嘉言认出来,那是他刚刚给迎风的丹药。她丢了它,什么意思?她要放弃了吗?

眼看那凶猛的老虎即将撕裂迎风瘦小的脖颈,乐嘉言飞身扑了过去,此时,猛虎向日突然转移了目标,径直朝聂心蕾而去。

聂心蕾准备不足,惊慌的躲避着猛虎,她身子回撤的时候撞倒了迎风,二人一同跌倒在地上。

岑崇轩紧跟乐嘉言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锁链,那锁链直飞猛虎脖颈,将其牢牢地拴在一旁的篱笆上。

“起来。”乐嘉言的语气有一丝命令和气愤。

他给她的东西,她不是送人了,就是随手扔了!当他是什么?

“言。”此刻,聂心蕾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他。

在她身旁,迎风掌心擦破,她看着流血的手,继而抬头,眼中那分轻笑让乐嘉言的心,无端就痛了起来。

他伸出手,在迎风和聂心蕾中间。

继而,那指尖偏了偏,握住了聂心蕾的手。

“言,我受伤了。”聂心蕾窝在乐嘉言怀中,嘴角噙了一丝胜利的笑容。

乐嘉言眸光闪了几下,继而将聂心蕾打横抱起,飞快走出了驯服场。

迎风刚刚要抬起的手,不动声色的又放了下来。那抹修长的背影,为何,有刺痛她眼底的嫌疑。

是她要输了吗?不会的……

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父亲告诉过她,输了什么都可以东山再起,唯独感情,输不起。

她现在的感觉一定不是感情吧,因为,那滋味,有些苦。

聂心蕾叫他言?终于,她知道他的名字了。

聂心蕾此刻幸福得意偎依在乐嘉言怀中,她回头,对着迎风的背影嗤笑一声。

乐嘉言在众弟子诧异震惊的眼神中抱着聂心蕾扬长而去,只是,他心底有个疑问,刚刚,他似乎看到迎风的手,动了动。

她,是要将她的手交给自己吗为何,他没有多等一会呢?

乐嘉言烦躁的握紧了拳头,回头看时,迎风瘦小的身影已经被岑崇轩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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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选兽大会 3

本欲收回视线的乐嘉言,却忽然看到岑崇轩弯腰将迎风从地上捞起,岑崇轩替她擦去面颊的尘土,迎风的脸上,竟有一丝笑意。

乐嘉言皱紧了眉头,心中低咒,这个死丫头!难道忘了刚才岑崇轩要置她于死地吗?

莫名的,他脚下的步子有些乱了。

后山山洞内,乐嘉言放下聂心蕾转身欲走。

“言,不要走。”

聂心蕾从后抱住了他,却发现这具她向来熟悉和能够掌控的身子,此刻陌生得很,这个男人的心,是有些地方动摇了吗?

乐嘉言轻轻拿开聂心蕾的手,淡漠微凉的声音传来。

“我说过,我们之间再无关系。今日你已经暴露了我的身份,以后,任何事情都不要再来找我!”

乐嘉言说完大步走出山洞,本以为郁闷的心情会因为到了外面而好点,谁知,却是更加厉害了。

聂心蕾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她脸上挂着那种柔情似水的深情,紧跟乐嘉言走出了山洞。

“言,我今天是情不自禁叫出了你的名字,你不要怪我,今天那般危机的时刻,我忽然就想到了我们以前练功的时候,你曾经……”

“够了,我不想揭穿你的真实意图,不要逼我。”乐嘉言眉头收紧,他看了眼阳光下拥有绝色容颜的聂心蕾。

明明她此刻也是在算计他的,可是,他心中却没有面对迎风时的那种轻松趣味,反而,心底异常的沉重。

聂心蕾眼睛一颤,面孔在瞬间发白,她先前故意喊出乐嘉言的名字,无非是想让他的身份被岑崇轩知道,这样一来,乐嘉言在明处了,那么她以后要利用他帮忙自然容易多了。

可是,她小看他了。

过了三年的时间,乐嘉言褪去了曾经的阳光单纯,变得富有心计了。

聂心蕾的脸上此刻变了很多种情绪,乐嘉言看着,心底,忽然有丝迷茫,他刚刚得知她从京都回来的时候,心中明明是又爱又恨的,可是为何,那痛或是爱,此刻竟敌不过对另一个人的挂牵呢?

眼见乐嘉言的神情有些恍惚,聂心蕾急切的抓住了他的衣袖,她的眼中噙着泪水,她知道,他还爱着她,他的心,终究还是软的。

“言,我只求你再帮我一次……好吗?你帮我……”

乐嘉言无声的沉默着,心却似狂潮骇浪。

……

选兽大会

迎风的面颊上还有岑崇轩指尖的余温,她从容的看着他,那般气质高贵、运筹帷幄的三师叔,怎么此刻眼中会有一丝逃避呢?

先前,他让自己跟聂心蕾一起进入驯兽场,是在报复她对聂心蕾的那个吻没有反应吗?幼稚!明明是猎艳的高手,如今这是怎么了?像个孩子一般在赌气吗?

迎风心底,起了分薄雾……

她挣出岑崇轩的桎梏,抬眼,清清浅浅的看着他,那幽黑的瞳仁,清冽漠然,寒冰白雪一般,沁入他的骨髓。

“三师叔,迎风没事了。”她开口,声音清冷幽然。

岑崇轩竟被她的眼神刺得有些眩晕,他微眯着眸子,方才惊觉,自己刚才似乎做得有些过了。

不是说过吗?一个玩宠而已,如今宠她,只为将来玩的开心,而他,竟忘了最初的目的,动了气。

而荡剑门的掌门乐嘉言,竟然也现身了?难道一切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了吗?他看着迎风,突然很想遮挡住她身前的阳光,太过于光彩照人的她,只会让他的心底,生了杀气。

正在此时,如墨跟如霜他们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打头的如墨附在岑崇轩耳边低语几句,却见岑崇轩眸子闪烁一下,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选兽大会暂停半日,明日一早继续。”岑崇轩话一出口,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十年一遇的选兽大会,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改期了?一时间,荡剑门的弟子具是三五一堆聚在一起热闹的议论了起来,这也让众人暂时忘记了刚刚聂心蕾和迎风之间的恩怨。

迎风随议论着的弟子们一道往回走,岑崇轩的视线落在她的后背,迎风却没有丝毫的别扭,她走的安然平静,嘴角,是一抹清浅却犀利的笑。

“师叔,南迎风她?”觉察到岑崇轩一直看着迎风,如墨不觉诧异的开口询问。

“我上次的提醒你忘了吗?”

岑崇轩敛了身心,声音虽是不冷不热,可不知怎的,如墨他们具是觉得口发闷,登时噤若寒蝉一般,不敢再多言了。

岑崇轩又看了一眼迎风的背影,那眸光如炬,象利刃一般。

……

迎风往回走的时候选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她巧妙地避开了锦岚,她还有的别的事情要做,没空看他上演拙劣的戏码。

可就是如此僻静的一条路上,竟然不止迎风一个人。

还有,一人,一驴子。

啪的一声,鞭子响亮的抽在驴背上,那驴子懒懒的抬了抬眼睛,吭都不吭一声,它仰头望天,眼神有些茫然,有些忧郁,仿似那鞭子抽在身上带来的不是痛,而是淡淡的忧愁。

“你丫的到底是吃不吃?本王爷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了你来,你就成天给我一张冷脸看?说!吃不吃?!吃不吃?!”

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是无论背对着迎风的那个男人怎么抽一动鞭子,驴子,依旧是不吭一声,任暖暖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举头,望天,眼神忧郁清冷。

那高大的身影有些急了,他气愤的扔掉手中的鞭子,从一旁的包袱里面抖出很多吃的东西来,他的声音虽然暴躁狂野,可那背影却很好看,挺拔刚毅,给人一种清清爽爽的感觉。

咯噔一下,一个**腿甩到驴子的脸上,驴子看都不看一眼,那身影急了,紧跟着又甩过去一个苹果,再后面是小点心若干。

“你说你拽什么拽?!不就号称是千里马吗?给你,你不吃!给你水果,你还不吃?!给你廷皇帝老子吃的点心你还不吃?!你丫的摆什么谱?!你以为你是皇帝老子啊!就是皇帝老子,本王爷亲自喂他,他也要吃,还得说几声感激的话呢!”

男人气急败坏的数落着驴子,可是任由他如何打骂,那头拥有忧郁眼神的驴子依旧是淡淡的望着天空,一副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样子。

“咳咳……”迎风终于忍不住了,轻咳一声,打断了男子。

“那个……冒昧问一句,驴子,不是吃草的吗?”迎风说着走了过去,那男子却在此刻转身,他高大的身躯伟岸挺拔,因为回身的动作太过于猛烈,险些将娇小的迎风撞飞出去。

他伸手迅速的扶助迎风,眸中的暴躁狂野慢慢隐退,继而闪过一抹惊艳。

“驴子?”半晌,他方才回过神来。

“你被人骗了吗?一千两?不过也值了,这驴子的表情至少是古往今来,独此一只了。”

迎风轻笑,那笑,一下子进了他的心底。

蓝十五低头打量着迎风,好娇媚的小丫头,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清澈,不染凡尘一般,又像是腊月里的冰雪,看上一眼,便瞬间凉到你的骨髓里,纵是无情也动人。

他在中见过无数绝色女子,却都是千篇一律的神情姿态,只因中女子个个都是权力争斗下的傀儡,看久了,便觉得是一个模样了。

今日,他本是跟太后争吵了起来,赌气离出走回到荡剑门来,没想到,竟遇到了这么一个不染凡尘的小丫头。

蓝十五扬起眉毛,好看的笑开。

二人眼神交织之时,忧郁的驴子淡淡的瞥了迎风一眼,眼底,加叠了一丝不屑。哼!又是一个会媚惑男人的狐狸!

“这是头驴子?它是吃草的?”蓝十五下巴,再次跟迎风确认。

“嗯。”迎风点点头,抬手自然的了驴子的脑袋。

她刚才好像从它的眼中看到了鄙夷的神情。

“你叫什么名字?哪一门的弟子?”蓝十五对迎风的好奇心愈发的重了。

“南迎风,下剑门。”迎风说完,转身欲走。

这第一印象留下就行了,欲擒故纵永远比投怀送抱要管用的多。

“你还没拜见过师叔就想走啊!”蓝十五见迎风要走,有些急了,急忙拦在她身前。

“我是你的四师叔蓝十五!”

“嗯,见过师叔,迎风告退了。”迎风点点头,表情没有蓝十五预料中的惊讶和羡慕,蓝十五的心里,忽然升了一丝挫败感。

背对着他的迎风,此时微垂着脑袋,很好的隐藏下自己唇边一抹无声的笑意。

王爷!不是吗?那么她自然也早就想到他是这个荡剑门的挂名四师叔蓝十五了,当朝太后最宠爱的侄子。

只不过,她没想到,蓝十五养尊处优的有些过了,一个大男人,竟然驴马不分,生活常识一团糟。

幸亏,他还分得清男女!

……

迎风很满意自己能偶遇蓝十五,他,似乎容易相处的多。

到了后山,迎风懒懒的坐在一棵树下,暖阳洒下来,将她的周身度了一层金,可那清冷的气质却破光而出,那般清冽动人好似能摄人心魄一般。

乐嘉言斜靠在山洞外面的石壁上,看似慵懒的眼神飞闪一抹惊喜。

她来了……

他摊开手掌,那里有一粒小小的药丸,是迎风刚刚丢弃的那枚。

他捡了回来,不为别的,只为告诉她,以后,他的东西,给了她,就是要跟着她一辈子的。

Ps:

本来选兽大会三章就完成了,但是因为十五被我提前召唤出来了,所以多加一章,明日选兽结束,聂心蕾毒计上演。

隆重推荐长歌搞笑新作《老公好狂野》俺最近看的都哭了,nnd,写的真好。诙谐幽默,情爱清新,俺这个文里面忧郁的驴子就是为了跟《老公好狂野》里面的拽拽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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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都是小皇的熟人,自动调戏中……

第十九章 选兽大会风波起

乐嘉言走近迎风,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抬手,拨开她蓬乱的留海,让迎风那光芒四的眼睛完全暴露在暖阳下。

一瞬间的光华绽放,乐嘉言的心,就像被小鼓敲了一下,在心底砰然轻响着。

“拿着这个,明天选兽的时候吃下它,可以护住心脉暂时提升三成功力。”乐嘉言说的很轻,眼睛好看的眯起来。

迎风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并没有伸手去拿。来找他,只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个,剩下的,她自己也有点说不清了。

在选兽大会上,她故意扔了那药丸,她相信,以乐嘉言的能力一定能够看到,她赌他会冲过来。

只是,她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局。迎风从没想过,如此老套的一句话,竟也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乐嘉言的心,最后还是给了聂心蕾。迎风在那一刻尝到了苦味。

“以后,不准随便放弃。”他轻声说着,俯身,寻找迎风的唇。

迎风头一偏,躲过了,是你先放弃我的,丢了就是丢了。

那吻擦着她的耳际,最终落在了头发上。迎风在想,他对聂心蕾,也会如此吗?想亲就亲想抱就抱?

“聂心蕾叫你言,你是乐嘉言?掌门师叔?”迎风轻声开口,身子往后缩了缩,抱住了双腿,这个动作,代表她没有安全感。

来到这里,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乐嘉言沉默了片刻,眼神闪烁几下,他一侧身,在迎风身边坐下,扬手将她拥入怀中。

“你很聪明。”他的话,即是默认。

迎风秀眉轻蹙,旋即,无声的轻笑。脑袋一歪,她靠在乐嘉言的肩膀上,一时的依赖让乐嘉言心中有种淡淡的畅快,只是下一刻,迎风的话,却让他无语。

“听闻掌门师叔三年前为了聂心蕾出嫁而自杀,可是事实?”迎风说的云淡风轻,可眼神却有一丝戏讥。

乐嘉言不语,揽在迎风身上的手臂蓦然用力。

“你信吗?”他的声音发冷,自杀吗他许久不下山了,都传成这样了。

“我倒是觉得掌门师叔不会那么做的。”迎风歪着脑袋,看似很认真的看着乐嘉言。

乐嘉言桃花眼好看的眯着,他才不会相信迎风口中能说出赞美他的话来,一定还有后话,果真……

“自杀了可就人尽皆知了,掌门师叔一定是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还有偷情的可能,不是吗?”迎风说完,懒懒的伸了伸胳膊,冬日的暖阳真是舒服,可以驱除骨子里的寒冷。

乐嘉言看着迎风,咬着牙点点头,

“是啊,不过跟一个有夫之妇偷情,怎比得上跟我可爱的迎风在这里偷情刺激呢?”

乐嘉言说完飞快俯身,单手将迎风胳膊置于头顶,他修长的身躯将迎风压在身后的草地上,口中不知何时含了那粒药丸。

用他的嘴巴将药丸送到迎风口中,那般甘甜馨香的红唇,他觊觎很久了。

他的吻霸道单一,将她娇小的身躯包裹在身下,身体在此刻有了该死的反应,可是,他不想停,只想按照自己身体的指引继续下去。

迎风眸子闪过一抹惊慌,想要开口,奈何嘴巴被他封住,身子想动一动,更是天方夜谭。她觉得自己小腹那里有什么火热坚硬的东西抵着,纵使没有经历过鱼水之欢,她多少也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乐嘉言大手探入她有些繁琐的衣襟内,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盈盈一握的腰身。掌心贴在她腰间,一股暖流缓缓注入迎风体内,如温泉池水,潺潺推进,不多久,迎风的额头便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你身体底子太差,若是直接吃了提升功力的药丸,恐会损伤经脉,我暂且用内功帮你护住心脉,明天的选兽大会,你尽管一搏。”乐嘉言说完撑起了身子,满意的看着迎风瓷白的小脸上有了红润的光泽。

“知道了。”迎风浅浅应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腿被乐嘉言一条腿压着。

“师叔可不白疼人的,你得回报师叔点什么才行啊。”乐嘉言故意压着迎风不让她动,唇边扬起一抹坏笑。

他着下巴,目光在迎风身上游移。

“你贵为荡剑门的掌门,还需要我的东西吗?”迎风静默澄澈的眼中有一丝讥讽。

乐嘉言眉毛一挑,也不生气,他看似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本是想让你用身体偿还的,可是这么丑,又没有几两的,还是咬一下就算了吧。”

乐嘉言说完在迎风的低呼声中,一口咬在了她的大腿上。

如墨的青丝倾泻而下,与她身上寒酸的青布麻衣纠缠在一起,青丝萦绕上简朴的衣衫,在耀眼的阳光下,唯美,璀璨。

乐嘉言低着头,迎风看不到他眼底的一丝矛盾的贪恋。

“混蛋!”迎风痛的低吼,只有在混蛋无赖流氓师叔乐嘉言面前,她才会偶尔展露出真实的南迎风。

乐嘉言闻言起身,膛震荡着欢愉的笑声。

“起来吧,难道你还想要?”乐嘉言朝迎风伸出了胳膊。

迎风看都不看他的手,独自站了起来,大腿那里很痛,甚至都影响她走路了。

“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乐嘉言对迎风扬扬下巴,眸中有好看的光晕。

迎风轻咬着下唇,扭头就走,可是那姿势有些怪异。

……

次日清晨,选兽大会继续举行。

岑崇轩依旧是一人独挑大梁,可是他看上去有些憔悴,好像昨晚一夜未睡的样子。

他对着远处的迎风淡淡一笑,却遮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迎风回给他一个浅笑,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乐嘉言没有出现,蓝十五也不在,看岑崇轩的样子,昨天如墨通知他的事情一定是事关重大了,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荡剑门内没有一丝风声呢?

正当迎风思索的时候,聂心蕾忽然走了下来,径直朝她而来。

她的眼神盛气凌人之中带着志得意满的得意,就好像握住了迎风的痛脚,准备给他致命一击一般。

迎风敛了眸光,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双熟悉的桃花眼。

他来了,虽然又换了人皮面具,但那双眼睛还是让迎风一眼认出。一看到他,迎风大腿那里就火辣辣的痛着。

哪有人会咬别人那里的,害她昨天极力掩饰着腿上的不适走回了下剑门,差点就被芽儿看出了破绽。这个该死的乐嘉言,此刻嘴角竟然有笑意。

她现在走路的这个姿势,有那么好笑吗?

迎风恨恨的收敛了眸光,再次抬头,聂心蕾已经到了跟前。

“崇轩,我想知道,参加选兽大会的弟子是否可以吞食提升功力的丹药?”聂心蕾回身问着岑崇轩,继而那眸光犀利的看向迎风。

迎风心一沉,抬眼飞快的扫了一下乐嘉言。

他嘴角的笑意慢慢隐退,一丝冰寒溢上了面容。

“不可以。”走过来的岑崇轩视线落在迎风身上,聂心蕾这话应是对着她说的,难道她?

岑崇轩眉头皱起,他抬手飞快的扯过迎风手腕,微凉的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

“崇轩,怎么样?南迎风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啊!”聂心蕾笑的无情,她把玩着手中的帕子,一丝得意的笑一闪而过。

岑崇轩握紧了迎风的胳膊,眼底,震惊一闪而过。

他惊讶的不是迎风真的吃了能在瞬间提升功力的药丸,而是迎风体内还有另一股真气在流动,那真气运行的轨迹,跟乐嘉言的武功修为太像了。

乐嘉言竟然会渡气给迎风?岑崇轩的手不由用力,眸中飞闪一抹怒色。

“崇轩,既然南迎风枉顾荡剑门的规矩,想要走捷径,那是不是应该按照规矩处罚她呢”聂心蕾笑的得意恶毒。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凑在迎风耳边低声说着,“言果真没有骗我,我就知道他最在意的始终是我。”

迎风听了她的话,瞳仁安静的眨了眨,她没有去看不远处那双失了笑意的桃花眼,她的安静,此刻让人可怕。

“来人!把南迎风关入爆室!”岑崇轩松开迎风的手臂,冷冷下令。

此种情况下,他别无选择。

一时间,众弟子的议论声沸沸扬扬,愈演愈烈。

“这个南迎风竟然吃了提升功力的药?她从哪儿弄来的?难道又是靠跟男人上床得来的吗?”

“这还用说吧,我们上剑门的弟子都得不到这种东西,她一个下剑门的废物不靠跟男人上床如何能得到?”

“呸!果真是个狐狸,贱人!还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有一腿呢!”

迎风娇小的身子穿过众人的唾弃,被如墨带着朝爆室走去。

她目光平静前方,任由乐嘉言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她。

乐嘉言,是你跟聂心蕾联手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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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感谢一下,哇呀呀。

第二十章 相信我吗?

眼看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内,岑崇轩深邃的眸光中闪烁出一抹极寒的光。

“心蕾,随我回去,有事跟你谈。”岑崇轩的声音很温润,可聂心蕾却觉得凭空有一股冰寒的气息在身边游走。

莫名的,她有些害怕,扭头想要在人群中搜寻乐嘉言的身影,她记得自己刚才接近南迎风的时候,看到他出现了,为何现在不在了

“他已经走了。”岑崇轩浅浅开口,他自是知道聂心蕾在找谁。

“何时走的?”聂心蕾一惊,心中有不好的感觉。

“跟南迎风一起。”岑崇轩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未察觉的厉色。

乐嘉言对南迎风的关注,似乎超过他了。

……

魄阁书房内,岑崇轩白衣翩翩,负手而立,他的眼睛看向窗外,周身裹了一丝冰寒的气息。

“你是如何知道的?”他开口,声音冷若寒霜。

“是……言告诉我的。”聂心蕾自是明白岑崇轩所问何事,只是她的回答却有些犹豫。

岑崇轩看出了她的破绽,并不揭穿。这个女人向来如此,自尊胜于一切,却不懂,身边的人早已将她看透。

“为何之前不通知我一下,擅作主张呢?”岑崇轩说着突然回身,眸光之中飞闪一抹杀气,他温润的神情依旧,语气看似云淡风轻,却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聂心蕾嘴巴张了张,不知该说什么。她眸光一动,主动凑到岑崇轩身边,身子软软的贴在他的身上。

“崇轩,我看那个南迎风不顺眼,难道还需要你的同意吗?”聂心蕾声音娇媚缠绵,眼眸含情,深深看着岑崇轩。如此模样,恐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软。

岑崇轩嘴边扬起一抹笑意,他抬手,揽住了聂心蕾的肩膀。

聂心蕾心一热,只当自己在岑崇轩心目中的地位还是一如既往的重要。

只是下一刻,岑崇轩说出的话,却让她胆战心惊。

“荡剑门的事情,只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任何人都不能破坏我掌控的范围,我这双手,沾了太多鲜血,实在是已经麻木了……不在乎多一个不知轻重的女人,你懂吗?”

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可那话语,却字字句句如针尖扎在聂心蕾的心头。她急切的开口想要解释什么,可肩膀却被岑崇轩摁住,他看着她,忽然绽放一抹魅惑的笑意,

“你若看不好乐嘉言,就立刻滚出云珠峰,不要在这里败了我的兴。”他说着,手指搭在聂心蕾唇上,那笑,愈发的肆意了。

南迎风是他的,即使是玩宠,也只能供他一人享用。乐嘉言想要,不可能!好玩有趣的玩宠,他不会跟人分享的。

聂心蕾此刻目光犀利,神情从震惊中慢慢恢复过来。她不懂,即使岑崇轩不爱他,可他从前那么宠她,惯着她,都是为了什么?难道她跟他二十年的暧昧,竟敌不过一个南迎风吗?

“崇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在乎我了吗难道你忘了我们小的时候,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还……”聂心蕾眼眶一红,急切的想要勾起岑崇轩的回忆。

“是啊,你也为我演了那么久的戏,不累吗?”岑崇轩打断她,眼中的笑闪烁着讥讽嘲弄。

他满意的看着聂心蕾目瞪口呆的错愕模样,这个女人已经无趣了,现在,他心中装的只是南迎风。

从五岁开始,他就懂得演戏,更懂得如何配合别人演戏。那时候一文不名的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了世态炎凉,人丑陋,他知道,若想要生存下去,他必须比任何人都要会隐藏自己。

他不会去爱上,亦不会将真心交付给谁,因为那太危险了,若是就此失了心,他便多了软肋,他想成功,便不允许自己有成为敌人软肋的地方。

他在意聂心蕾,宠她,惯着她,皆因她的父亲跟荡剑门掌门是至交,仅此而已。他扪心自问,真的没有别的原因。

聂心蕾心高气傲,爱慕虚荣,却有一个严明古板的父亲,若想获取她的信任和依赖,太简单了。那时,五岁的他,送了一条苏绣的帕子给她,虽然那过程很艰辛,但足以让聂心蕾记住他一辈子。

而此刻,他会让她对他更加的刻骨铭心。没人可以未经他的允许便动他的人,南迎风是他看中的,他不许别人擅作主张对付她。

蓦然,心底在想到爆室中的南迎风时,有一分浅浅的痛意肆虐着身体。他心中有一丝怪异的担忧,他手心里攥着玩的玩宠,何时让他有过这种痛的感觉。

“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我再看到南迎风跟乐嘉言在一起,否则,他的掌门之位,只会丢的更快。”岑崇轩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迈开步子出了房间。

一想到在选兽大会上几乎跟迎风同时离去的乐嘉言,他的心,就有些慌。

房内,聂心蕾还没从岑崇轩的话中反应过来,她愣愣的站在那里,许久之后,有些扭曲的面容之上多了一丝杀气。

……

爆室是专门关荡剑门一些犯了重大错误的弟子的地方,迎风也算有幸进来这里。

这里除了采光不太好之外,倒没有电视里常见的地牢的森恐怖、老鼠蟑螂四处爬。这里很干净、很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再就剩下墙上的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了。

迎风凑近那符号想要看个真切,可身侧的窗户却被一道黑影挡住了。

身影一晃,他轻而易举的躲过守卫翻窗而入。

迎风知道是谁,背过身去,懒得去看。

“相信我吗?”昏暗的光线中,他淡淡开口,沉稳的声音却有那么一丝期待。

迎风敛了眸光,往前走了一步,离他更远了,这算是回答他了。

“不相信吗?”他又问,可语气却有些生气了。

迎风继续往前走了一步,神情安然,静若止水。

他来了又怎样?若是他有心澄清一些什么误会的话,倒不如提前做好预备,别让聂心蕾那个女人如疯狗一般乱咬人。

她计划好的选兽大会,竟然就这么被破坏了。聂心蕾对她的报复因他而起,她真的没有兴致理他。

“三师叔应该快来了,你不适合继续留下的。”迎风浅浅开口,乐嘉言看不到她的神情,这般安静淡定的她,让他心底的烦躁更加的多了。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迎风未来得及回头之时,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从后紧紧地抱住。

乐嘉言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双臂紧紧环绕着她的腰身,鼻尖呼出的气息炙热凌乱。

“那就让他好好看看吧!”他说着,像是在赌气。

从她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冥冥中,他听的不舒服。

“你还没回答我呢?相信我吗?”乐嘉言说着惩罚的在迎风脖颈轻咬了一口,迎风忍住没有吭声。

乐嘉言微眯起桃花眼,势要听到她口中发出一点动静才安心,哪怕是痛的声音。

他再次张口,这次,双唇有力的吸允住了迎风的耳垂,坚决不松开。

好痒。

迎风难耐的缩一下脖子,抬手想要拉开乐嘉言的手,谁曾想,乐嘉言就势松开了手,那手掌恰到好处的扣在迎风的部。

此时,刚刚走到门口的岑崇轩目睹了眼前的一幕,一抹震惊闪过之后,一贯温润的眸子不觉噙了丝丝冰寒。

他果真来晚了一步!

乐嘉言桃花眼淡淡的瞥了一眼门外,满意的看着岑崇轩的表情。

两个男人,视线再次火热的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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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不想输

迎风也看到了门口的岑崇轩,她眸子闪烁一下,继而便归于平静。

“掌门师叔,你的手放错地方了。”迎风忍下甩乐嘉言一巴掌的冲动,平静的开口,那般强忍下来的平静无邪,让乐嘉言忍不住笑出声。

“呵呵……我知道。但我不在乎。”乐嘉言就喜欢看迎风不同于以往的神情,她的静若止水,只会让他有些害怕。

“我在乎!”房门口响起岑崇轩压抑的声音,语气温润依旧,可凭空里就是裹了一层寒霜般,让人发寒。

迎风身子动了动,想要挣脱乐嘉言。

“别动。你的头发缠上我了。”乐嘉言玩味的声音响起,他抬手,指着迎风缠在他盘扣上的一缕青丝。

动手正欲解开之时,忽闻一声轻然却冷漠的声音响起,

“你不配碰她。”

岑崇轩说话间已是来到二人面前,那神情看似云淡风轻,可眼神却有着让人悚然一凛的寒意。

乐嘉言眸子闪烁一下,绕着迎风青丝的手,没有丝毫的松懈。

“那就看看谁不配吧。”他的指尖缠绕上她的青丝,这般亲昵且自然的举动,看的岑崇轩眸中寒意大盛。

他静静的矗立那里,想要从迎风脸上看出什么,可惜,她低垂着脑袋,他只能看到她粉嫩的红唇泛出诱人的光芒。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迎风在此刻抬起头来,两人相对,她眸光清冽纯净,眼底深处,清冷的光芒揉合着似有似无的暖色,那普通的蓝布麻衣穿在她身上,此刻却好似幽蓝纱衫一般清透飘逸,她的面容白皙的近乎透明,如此欺霜赛雪之姿,蓦然让他心底泛起了汹涌的波澜。

“放开她。”他开口,被人夺了玩宠的感觉就是如今这般吗?为何,会有害怕的感觉?

乐嘉言并不说话,只是变本加厉的将红唇凑在迎风耳边,桃花眼泛着挑衅的光泽,他知道,他们之间终究要动手的,只是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小丫头。

迎风此刻微眯起清亮如霜的眸子,微垂着脑袋,神情,依旧是让两个男人有些抓狂的平静,她在等,他们之间分出个胜负之后,她要的结果才能出来。

毕竟,她可不想今晚在这里过夜,更不想错过十年一遇的选兽大会。

“迎风,到三师叔这里。”岑崇轩朝迎风招手,虽然近在咫尺,可他忽然觉得那距离竟然很远。

迎风点点头,淡淡的瞥了乐嘉言一眼,那眼神分明是……你还不动手?

迎风脚步挪动了一下,刚要上前……

只听得一声龙吟之声响起,乐嘉言腰间的短剑已然出鞘,一道犀利的剑气如江河翻涌,瞬间冲搏而出,引人发颤。

迎风只觉得眼前耀眼的白光闪过,眼花缭乱间,一丝寒气逼近身体,紧跟着白衣飘然而过,岑崇轩出手接住乐嘉言的剑招,二人都是用剑的高手,每一招都是凌厉极致,决不拖泥带水,剑花挽起,角度刁钻,绝非常人所能接住。

迎风夹在二人中间,只觉得寒气阵阵吹过发间,可她,却毫发无损,她莞尔浅笑,默默记住了那一招一式。

只见乐嘉言剑意一变,那般飘渺绝伦,彷如青烟漫天而起,岑崇轩眉头一皱,这一招,他从未见过,难道是……

在他思索的时候,乐嘉言的短剑已经别住他扇中长剑,他后退了半步,胜负,已经分出来了,虽然外人看不透,但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乐嘉言扬手将迎风的身子拥入怀中,唇边,挂上一抹邪魅的冷笑。

“我带迎风出去散步了,至于她身上那莫须有的罪责,你看着办吧。选兽大会继续延期一天,明天,我会出现。”

“你出现是为了我吗?”一直默不作声的迎风淡淡的瞥了眼乐嘉言,忽然开口。

岑崇轩猛然看向迎风,见她娇媚的容颜上,竟有一丝清浅的笑,那笑,刺痛着他的眼。

乐嘉言发出轻笑,继而点点头,宠溺的刮了下迎风的鼻子,“自然是为了你!”

迎风眸子垂下,又扬起,她看着乐嘉言,笑容虽美,却未达眼底。

她轻柔的理了理额前的留海,眸光莹润,神情娇媚,好似那美人驻足月下,花落清池碧泉。

她的神情明明是冷的,却总是无端让他们心头一热的感觉,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可却总能让他们的心湖起了波澜。

迎风离开屋子之前,回头看了眼岑崇轩。

她道,“三师叔,今晚不要再熬夜了,你看起来很累。”

岑崇轩微怔,旋即对她笑了笑,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过他,心底,蓦然生了一丝怜惜。

……

乐嘉言带迎风到了荡剑门后山,他带她飞上一棵大树,将她摁在自己腿上,慵懒惬意的看着她,同时,一双手不老实的在她后背游移。

“刚才那样关心岑崇轩很有意思吗?”他开口,声音凉凉的,神情却是满不在乎。

“三师叔昨天忙了一天,很累了,我不能关心一下吗?”迎风看似随意的开口,却是语带双管。

“原来是想问这个啊?”乐嘉言轻笑,神情轻松了不少。

“昨天里来人了,岑金轩得了重病,不知道还能熬过几天,所以他连夜回了。好在,那个病秧子岑金轩挺过去了,应该死不了。”

乐嘉言说完大手不安分的游移到迎风腰上,轻柔的掐了一下。

“这是报酬。”他笑的邪肆,不放过任何一个占迎风便宜的机会。

迎风敛了眸光,并没有动怒,这荡剑门与皇渊源很深她是知道的,只是岑崇轩向来不入皇的,他的格,不会因为胞弟岑金轩得了重病而入的,定是还有其他原因。

岑崇轩,做任何事情都很有目的,他能入,想必是跟他自己未来的仕途有关联。

迎风瞥了乐嘉言一眼,他故意不说出真实原因,留着让她自己猜,是吗?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们换个话题,你说明天倒霉的会是谁呢?”乐嘉言着下巴邪肆的笑着。

“你是想知道,三师叔会找谁做我的替罪羊吗?”迎风淡淡开口,不过这还用问吗只有死人是最容易利用的。

乐嘉言将她带走,岑崇轩若想给她脱罪,除了要堵住聂心蕾的嘴巴,再者,就是给她找一个替罪羊来扛下她吃了药丸的事情,这人选不外乎死去的云杉和一直蒙在鼓里的锦岚。

看着乐嘉言志得意满的神情,迎风的心,忽然顿了一下,一如她现在想要停止他们这般暧昧不清的关系一般。

她敛了眸中的一抹迷蒙,抬手拽了拽乐嘉言的衣袖,指指树下。

“想下去?”乐嘉言问她。

“我该回去了。”迎风开口,那声音忽然有些冷。

“这么着急回去,是为了见他?”他说着,手指在她腿上轻敲着,不知道他那一口咬出来是什么样子,他竟然很想看看。

“掌门师叔,我们刚刚配合彼此演戏,演的如此投入,如今,看戏的人不在,何必继续下去呢!你是你,我是我,向来如此的,不是吗?”

迎风的唇边扬起一抹乐嘉言从未见过的媚然笑意,她说的很随意,却无端扯痛了乐嘉言的心。

“刚才在爆室,你是为了演戏给岑崇轩看?你为什么那么做?为了勾起他的怒火吗?让他嫉妒,是吗?”乐嘉言的声音也有些变了,他看着迎风,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透。

迎风随意的理了理留海,神情冷然之中透着让人窒息的绝美。

“是啊,我配合的不错吧。你想要激怒岑崇轩,而我,想要引起他的在意,同样的,我们都有目的,互相合作一下,目的达成了,现在也就没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了。”

她说完,眼中的流光一转而逝,有什么神情被乐嘉言错过了,却因为太快了,他抓不住。

“你喜欢他?”许久,乐嘉言开口,声音有一丝未察觉的慌乱。

迎风沉默不语,但愿乐嘉言把这当做是默认吧。

这样最好了,她如此说,只为了不让自己心中再存着什么奇怪的想法,对于乐嘉言,她有时候,竟不能保持自己的冷静和漠然,她不允许自己输,所以,快刀斩断了,是她惯用的手法。

只不过,以前斩断的是无所谓的纠缠,而此刻,却是有些心痛的感觉。

看着他眼底浮现而出的怒火,迎风的心,微微抖动了一下。

乐嘉言裹着她的腰身飞下树干,可那身子,却不再是温暖霸桀骜,而是多了几分冰寒。

他什么都没说,扭头走了,那背影,有些孤独。

……

次日,迎风出现在选兽大会上,众弟子见了她,已经没了先前的指指点点,反而是锦岚出现后,仿佛过街老鼠一般被人唾弃着。

迎风暗叹岑崇轩散播的谣言果真有趣,她从容的从锦岚面前走过,唇含讥讽。

昨天她回去之后,下剑门就已经开始谣传,她吃的药丸本来是锦岚给云杉的,可后来云杉死了,锦岚就想讨好迎风,骗她说是普通的药丸哄骗她吃下,却被聂心蕾发现。

如此一来,迎风就好像是被蒙在鼓里了一般,只有锦岚,有口难言。因他之前曾经找人暗自购买过这种提升功力的药丸,这时候,那些帮他联络买家的弟子也都跳了出来,纷纷指责锦岚。

岑崇轩并没有立刻将锦岚关起来,他等着欣赏迎风见到过街老鼠一般的锦岚后,会是何种表情。

而今日,众弟子议论的焦点注定也不会在迎风身上,今天,荡剑门的掌门乐嘉言即将现身。荡剑门不能群龙无首,如今乐嘉言现身了,那么属于岑崇轩手中的权利势必会减少很多。

当万众瞩目的乐嘉言出来的时候,迎风抬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只一眼,眸子却像被蒙了一层薄雾般看不清楚了。

他怀里搂着聂心蕾,在众人的翘首企盼中走了出来。

他的周身裹了一层好看的金色光圈,醉人的桃花眼噙满了浓浓的笑意,聂心蕾偎依在他怀中,笑的娇媚动人。

迎风的心,微微抽痛了一下。拢了薄雾的眸子逃避般的四下看着,不期然撞上了岑崇轩的视线。

她浅浅一笑,略微带着苦的笑,却愈发的动人心魄。岑崇轩走到她身边,微笑看她。

迎风不知,她刚才那般动人的笑,同样进了乐嘉言的心中。

有些苦的滋味,并非她一人在尝。

Ps:好吧,我承认,选兽大会还要等一天,如果明天还选不出来,我真的是无地自容了。亲们,看在今天字数多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昨天,我呼唤了一下票票,哇呀呀,竟然有300多,我说句丢人的话,不准笑我,我第一次一天收到这么多张票票,激动的,半夜才睡,晚上神经质的伸出三个指头在眼前晃,呵呵,你们鄙视我这个小庙的神吧,俺真是没见过那么多票票的,所以,为了让俺多见识见识,大家今天继续投票吧,满足俺两眼放光的欲望,也为了激励我,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完成选兽。

呵呵,选兽……小皇感谢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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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扑倒,调戏……

第二十二章 迎风和飓风

走近迎风的岑崇轩,在她手心塞了一样东西,迎风不动声色的攥在手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飓风二字。

迎风知道这应是神兽的名字,听闻昨晚蓝十五从中带回来几匹西域神驹,其中有一匹稀世神驹更是耗费了东璃国百万两黄金方才得手,想她一个弱女子,确实不适合带着向日那样的猛虎在身边,倒是神驹比较适合。

不得不说,岑崇轩的安排很合迎风的心思。

迎风看着纸条上的飓风二字,唇边的笑似有似无,却无端隐了一丝清冽的微寒。

当轮到迎风上场的时候,她微眯着瞳仁,那双眼,清澈见底,没了往日的淡漠微凉,莹润清透之中,竟透出一份飒爽的英姿。

乐嘉言觉得自己的眼睛再次被她点亮,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敲击着自己的膝盖,完全忽视了身旁的聂心蕾。

岑崇轩此刻嘴角挂着一抹浅笑,高贵温润的气质下,隐了一颗有些暗的心扉。他看着站在那里的迎风,风儿吹起她的蓝色衣衫,好像一只翩跹轻盈的蝴蝶一般,而他,却是生了斩去她翅膀的心思。

随着一声嘶鸣,迎风选好的飓风和芽儿选好的拜月一同被人牵了出来。

只是……

迎风看着脖子上挂着飓风二字的神兽,心,一下子凉了。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岑崇轩,却发现他也是一脸的震惊。

何时,飓风的牌子挂在了一头驴子的脖子上。而焱儿选的拜月却是货真价实的骏马。

“南迎风,真有缘,你竟然选了它!”蓝十五从不远处跳了出来,他眉眼松松的笑开,脸上的表情诚挚单纯。

他刚刚正想给这个驴子起个名字,于是随便找了个牌子挂上,没想到,竟被迎风选中了。

迎风对他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头拥有忧郁眼神的驴子身上。

呵……我南迎风等了这么多天,竟是选了你吗她抬手,着驴子的脑袋,驴子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它的眼神写满了‘不要看我,我很忧郁。’

“言,你看,那个南迎风不能驯服猛兽就罢了,何苦要出来丢人现眼呢?竟然选了一头如此丑陋的驴子!哎呀,迎风和飓风,这名字倒还真是般配呢。”聂心蕾的声音忽高忽低,尖锐刺耳。

迎风牵过驴子,她认了。只是聂心蕾欠她的,迟早要还!!

蓝十五见迎风不说话,心中愤愤难平,他瞪了聂心蕾一眼,语带怒气,他向来看不惯聂心蕾的作风,在他眼里,聂心蕾比那些中女子还要恶心做作。

“聂心蕾,你在嘲笑迎风和飓风吗?”他挑了下眉毛,质问聂心蕾。

“王爷,心蕾不敢。”聂心蕾轻蔑的扫了蓝十五一眼,不过碍于太后对蓝十五的宠爱,聂心蕾对他不敢造次。

蓝十五挑了下眉毛,不悦的情绪波及到了乐嘉言身上。

“乐嘉言,今天是荡剑门内选兽大会,你带一个寡妇出来作何?她刚死了男人,就不怕给荡剑门带来晦气吗?”

蓝十五看似随意的开口,他的话音刚落,底下便传来悉悉索索的讥笑声。

很多女弟子本就嫉妒聂心蕾一把年纪了还霸占着三师叔和掌门师叔,明明夫君刚死没多久,就耐不住寂寞跑出来勾引男人了,平时对她是敢怒不敢言,如今眼见四师叔挑明了话题,几个胆子大的不觉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

聂心蕾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红着眼眶看向一旁的乐嘉言。

“言,你看蓝十五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分明……”聂心蕾后面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方才发现,乐嘉言的注意力此刻本不在她身上。

顺着乐嘉言视线看出去,迎风娇小的身子正被岑崇轩的大手托着骑上了驴背。迎风娇俏的笑着,无邪的笑容那般娇媚动人。

岑崇轩看似有些无奈的拍了拍驴背,不知在迎风耳边说了什么,迎风顿时扬唇甜甜一笑,那笑完美的无懈可击,她嘟起红唇,用嗔怪的眼神看着岑崇轩。

岑崇轩紧跟着又说了一句什么,却见迎风乖巧的对他点点头,二人相视,有一种自然温馨的甜蜜溢了出来,乐嘉言感觉眼睛好像被刺伤了一般,他别过脸去,一贯桀骜不羁的面容,覆满了霾。

迎风骑在驴背上,在岑崇轩的护送下,绕场一周,这是选兽的规矩,选定了神兽之后,若能绕场一周,便是驯服神兽的象征。

迎风的视线不经意间撞上了不远处的乐嘉言,四目交织,她的眸光沉静,那清冽黑眸有让人不自觉的就被吸进去的冲动,好似具有能摄人心魄取人骨髓的力量。

乐嘉言指尖微微动了一下,一如他此刻的心,明明动了,却被什么牵扯着不敢前进。

不远处的蓝十五也在看着迎风,他觉得奇怪,这少女容貌甜美娇俏,可惟独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幽若寒潭一般,当她淡淡的看你一眼,你会觉得如寒冰白雪一般的清亮甘洌,她很少笑,可一旦嘴角弯起,状似微笑时,你却总是迷惑,她这般笑,明明美的动人心魄,可为何还有一丝不容忽视的冰寒呢?

蓝十五微眯起好看的瞳仁,嘴角畅快的咧开。有趣!

既然他跟南迎风有缘,她又选了他的驴子,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走近她呢?

蓝十五想着,踮起脚尖,身影跃然来到迎风和岑崇轩身边。

“好徒弟,四师叔的飓风怎样?让师叔带你去后山逛逛吧!”蓝十五说完,不等岑崇轩表态,牵起驴子的缰绳拉着迎风狂奔。

迎风一惊,紧紧揪住驴子的耳朵,驴子吃痛,却只是淡淡的瞥了迎风一眼,继而,便又是那般忧郁淡定的眼神了。

迎风回头看了眼岑崇轩,见他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一定是在疑惑,她是何时认识蓝十五的吧。

此时,驴子被蓝十五牵着一路小跑了起来,迎风长发飞舞,肌肤胜雪,玲珑身段在暖阳下裹了一层金边,她回眸一笑,醉人心扉,一个绝美出尘的少女骑着一头忧郁的驴子,那画面,让人忍不住轻笑,她的笑明明很淡,却美的炫目,璀璨。

乐嘉言看着,不由抬手,想要抓住什么。

总是觉得,此刻的迎风像是乘风而去一般,不知何时,还能重新拥入怀中。

他不懂,自己在纠结什么?

是南迎风自己说的,她是在配合他演戏而已,她是为了达到吸引岑崇轩的目的而已……

可冥冥中,他的心,此刻有种要失去的感觉。

……

迎风被蓝十五带着朝后山而去,只是蓝十五带她来的地方,并非她跟乐嘉言经常去的后山,而是另有幽径。

“这个云珠峰虽然大,却没有我没到过的地方。”蓝十五说着指了指前面一片树林子。

“那里很美,还有小桥瀑布,我们去看看。”他扶着迎风下来,二人漫步在林间小路上,忧郁的驴子一脸不情愿的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路,却迟迟不见蓝十五口中所说的小树林的影子,迎风不觉抬头,却发现四周不知何时起了浓雾。

“是毒雾!”正当迎风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蓝十五突然低喝一声,伸手将迎风拥入怀中,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白雾,扭头紧张的看着迎风。

“你会闭气功吗?”

迎风摇头,蓝十五见此,轻咬着下唇,继而,微微闭上那双灿烂若金的眼睛,有些羞怯和紧张的含住了迎风的双唇。

他的初吻……

Ps:下一章,天雷勾地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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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呵呵……

第二十三章 迎风还小

蓝十五吻着迎风,却是比她还要紧张,他握紧了拳头,额头冷汗直冒。

这就是亲吻的感觉吗?第一次,初吻……

为何,他的心跳如此的快,咚咚咚的好像要跳出来了,全身都僵硬的不听使唤,只有唇是软的。

那唇舌之间有丝丝甘甜纯净直入他的咽喉,迎风的唇,好软,好甜,蓝十五吻着吻着,情不自禁的环住了迎风的腰身。

他人生的二十五年,这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走近女人,他见惯了中女子的虚伪做作,迎风的清冷和神秘,无端吸引着他。他一直是被太后和皇帝老儿极力呵护和宠爱在掌心的蓝十五,他避开了所有女子的纠缠,可是怀里的迎风,却是他主动接近的,她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这一吻,渐渐变了味道,本只想渡气给她的,谁知,竟是起了舌尖的纠缠。这感觉,让他浑身血脉喷张,大脑,有瞬间的缺氧。

弥散着诡异气息的白雾在二人身边游动,迎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蓝十五的吻不同于乐嘉言的霸道狂热,淡淡的,轻轻浅浅的,却是很有味道在里面。

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离开蓝十五的唇,只能任由他深深地吻着,而被他这般抱着的感觉,暖暖的,竟然还有几分想笑,迎风眼前又闪过他驴马不分时的样子。

真是个傻瓜。

蓝十五感觉到迎风先前紧绷的身子稍微缓和了一下,心底,竟升了一分喜悦。

她信任他。

真好。

渐渐地,浓雾散去,蓝十五不舍的离开迎风的唇,迎风粉唇有些微的肿胀,面颊因为缺氧泛着娇嫩的绯红,一双会说话的眸子低垂着,被留海挡着,看不到她此刻的眼神。

蓝十五看着迎风红肿的唇,方才觉出自己先前是何等鲁,他目光下沉的时候,不经意的瞥见迎风宽大的布衣衫的领口那里,有些微的敞开,露出里面的一许春光。

她的肌肤真的是瓷白胜雪了,无端就让人流连在其中。

迎风见蓝十五盯着自己的领口看,眼睛眨了眨,语带揶揄的开口,“师叔,看的不累吗?”

“没……没什么好看的啊,你才多大啊?师叔会看你吗?”蓝十五有些无措的回着迎风,他二十五了,南迎风才多大。

可是突然,他竟很丢人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那声音有些大,惹得迎风脸上终是有了变化。

“迎风不小了,十六了。”迎风语带双关,蓝十五被迎风噎的无语,郁闷的牵过驴子。

“上去吧。”他开口,自然的拖着迎风的身子,偶然的一瞥,看到她手背上的伤痕,似是被指甲划过一般。

“是聂心蕾干的?”他开口问着,只有那个女人才会使出如此低劣的手段。

他看着那白皙手背上狰狞的伤痕,心底竟起了不易察觉的怜惜和忧虑。

迎风但笑不语,聂心蕾给她的,她迟早是要加倍偿还的,她还没到借蓝十五的手去对付那个女人的地步。

“不想让我手,是吗?”蓝十五认真的看着迎风,那双瞳仁闪着璀璨的金光,光华胜过任何。

他纵使生活常识一团糟,可对于聂心蕾这种女人暗中使的小手段却能猜个**不离十。

“四师叔,这头驴子刚刚为何没被毒雾熏晕?”迎风岔开了话题,抬手自然的了下驴子的脑袋,驴子安静的眨了下眼睛,眼神忧郁依旧,可却飞快的闪过一抹光。

“是很奇怪啊,说不定它比野鹤园的那些神兽都厉害呢。”蓝十五敛了身心,看似不经意的说着。

迎风听了他的话,再次看了一眼那驴子,似是想到了什么。

经过了刚才的毒雾事件,蓝十五不敢带着迎风往前走了,他急着赶回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虽然他只是这里的挂名师叔,可是今天,他却想要做些什么了,是为了迎风吗他不确定。

刚刚的毒雾来的诡异凶猛,险些要了他跟迎风的命,冥冥中,他觉得这毒雾来的不简单。

蓝十五牵着驴子往回走,不觉到了下剑门。

“迎风现在想去哪里?”他开口,扭头看着她,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如霜的气质破冰而出,熏染了那丝丝暖阳。

“我想去找三师叔。”迎风浅浅应着。

“哦。”蓝十五回答的很干脆,可心底竟起了一分失落。

“我送你过去。”他说完,不等迎风拒绝,牵起那头驴子走的轻快自然。

迎风看着他好看挺拔的背影,突然有很多话想要问他,比如说,他为何要出回到荡剑门,又比如,她还想知道一些关于乐嘉言的事情。莫名的,想到了乐嘉言,迎风垂下了脑袋,任由发丝迷蒙了眼睛。

她最终什么都没有问,有些话,从别人口中得出,其实是危险的。

“迎风,这个送你。”蓝十五一边走着,一边看似随意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来,那玉佩通体翠绿,颜色喜人,宛若天上的星辰坠入葱绿的树林。

他解开玉佩的绳子,打了一个简单的结,抬手递给了迎风。

迎风眸子动了动,没有拒绝,她戴在脖子上,胜雪肌肤晶莹细腻,配上这上等罕见的翠绿,无端就让她绽放出炫目的光华。

蓝十五见了,唇角好看的扬起,他没告诉她,这玉佩是他从小带着的,意义深远。

二人身前不远处,乐嘉言斜靠在树干上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僵直,他看着迎风,瞳仁失了光芒。

选兽大会早已草草结束,迎风走后,岑崇轩便告辞了,他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见自己出现了,定是不会跟自己起正面冲突的,如今荡剑门的高手十之有七都在他岑崇轩的门下,他若要动自己的掌门之位,早就动手了。

岑崇轩真正在意的只是祖师爷留下的那本乐谱而已。当年,那乐谱一分为四,他手中有一份,其他三份不知去向,岑崇轩想要乐谱的话,就不会动他的掌门之位。

乐嘉言思绪翻飞之时,迎风跟蓝十五已经到了跟前。

“四师叔,为何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迎风眸中噙了一抹浅笑,蓝十五挑了下眉毛,他心情甚好。

“不枉我跟迎风相识一场啊。”他笑笑,却更喜欢看她笑。

“那迎风不需要报答你什么吧!”迎风问的随意,存心要逗一逗他。

“你还小,师叔不指望你能报答什么?”他说的隐晦,说完后,自己竟不觉红了脸。

这声音虽轻,可乐嘉言却听了个真切。他直起身子,拳头不由握紧,指关节泛着冷寒的苍白。

他眼神幽幽的看着从面前从容而过的迎风和蓝十五。

迎风骑在驴背上,蓝十五看着她,那画面,简单,却刺痛他的眼睛。

“迎风早晚有一天会长大的。那时候,师叔可能就不认识迎风了吧!”她这话,似乎是说给近在咫尺的另一个男人听的。

“只要你不变成风儿飞走,师叔就能认得。”蓝十五呵呵笑着,惹得驴背上的迎风拨开眼前的乱发,好笑的看着他。

她的眸子闪着一抹俏皮,却在经过乐嘉言身边的时候,添了一分无所谓,她眸子垂下一刻,继而飞快的抬起,那般俏皮的笑再次浮现上来,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垂眸,不曾发生一般。

蓝十五的脚步在经过乐嘉言时停顿了一下,见迎风没有任何反应,便也当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牵着驴子从容的走了过去。

乐嘉言的眼底,此刻只剩下迎风和蓝十五离去的背影。

她,竟然忽视他的存在,无所谓的走了?

呵……果真是个会演戏的小丫头,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觉察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乐嘉言敛了眸光,已经猜到来人是聂心蕾。

他没有回头,径直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身后,聂心蕾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愤然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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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远离他!

乐嘉言走了许久,脚步猛然停下,他方才觉察,自己如今竟也学会去利用了?

曾几何时,他对于玩弄人心,纵横权术是那般的嗤之以鼻。而今这是……

先前的选兽大会上,他竟利用聂心蕾去报复迎风说的那句话。他还记得,迎风无所谓的说着,不过是演戏而已,何必那么认真呢。

何必那么认真呢?当时她说的如此轻巧,而他,却因为她这一句话,认真的无以复加。

乐嘉言握紧了拳头,转身朝后山狂奔,山洞内,存着十几年的陈酿,他胡乱的抓过一壶,狂躁的喝了起来。

辛辣甘洌入喉,他的心,有种沉沦的失落。

说过了,不动情,不动情,现在这个样子是什么?他真是犯贱!

……

魄阁门口,蓝十五正欲跟迎风分别,却见迎风突然叫住了他。

“四师叔,你那个笛子不是个摆设吧!”迎风指了指蓝十五腰间的笛子,眸中闪过一抹俏皮。

可蓝十五并没有察觉,迎风那俏皮之下,隐着的是一丝凌厉的探寻。她看得出来,那个笛子不简单。

“厄?”蓝十五一愣,低头抽出笛子,旋即反应过来,“当然不是摆设了,我会的。”他急忙解释着,生怕迎风不知道。

“奥,那有时间的话吹给我听吧。”迎风的声音清新如风。

蓝十五有瞬间的呆愣,继而忙不迭的点头,眼底有满满的欢欣。

迎风看了他一眼,旋即翩然转身,嘴角,挂着清浅却意味深长的笑意。蓝十五看着她的背影,呆愣在原地,竟是忘了离去。

……

魄阁书房内,迎风顺利的走了进去,这里的人都得了岑崇轩的关照,南迎风若是前来,随时都可以,不需要任何禀告。

书桌后的太师椅上,岑崇轩一袭清雅的浅绿色丝绸长衫半躺在上面,他轻轻地闭着眼睛,看似是睡着了。

迎风走进去,低声开口,“三师叔,我……”

本想说我来了的,谁知她话未说完,身子忽然一轻,原本闭着眼睛的岑崇轩猛地睁开了眼睛,大手一捞,毫不客气的将她摁在自己的腿上。

他俯身,潮湿炙热的吻如疾风骤雨般落下,从迎风额头到面颊,再到鼻尖,继而,掠过那让人不能控制的娇嫩粉唇,游走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他避开她的唇,却是避不开心底想要的冲动。

他吻着,眼睛虽然眯着,可心中却似明镜般。他汲取着迎风身体清幽的女儿香,带着些许寒意的大手猛然攥住了她的肩头。

迎风眼中闪过一抹惊诧,这般急躁狂野的岑崇轩,她第一次见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他眼中盛满了浓浓的狠戾之色。

那眼神似要将她看穿,就好像她背叛了他一般。

“刚刚在树林内,蓝十五对你做过什么?”他突然开口,抬手勾起迎风的下巴,不许她视线藏在青丝下面,他要看到她的眼睛,从那里面,看到她深藏不露的心思。

他在荡剑门遍布眼线,何事能瞒过他呢?此时迎风脖子上的那块玉佩,甚是刺眼。

迎风眼神归于平静,她的拇指微微搓了下食指,当她不得已要跟对方对视的时候,若是心中有想法的话,她便会下意识的做这个动作。

此刻,对方的力都在她的脸上,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

迎风心思一动,浅浅开口道,“我们遇到了毒雾,四师叔救了我。”

迎风平静安然的神情激怒了岑崇轩,他的手指用力,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怪异的酸味。

“他如何救的你?是用这种方法吗?”岑崇轩说着,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点在迎风唇瓣上,无端,激起她周身的战栗。

面对猎艳高手岑崇轩,迎风此刻神情无害的像只温顺的小白兔。

“迎风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三师叔不要问了,好吗?”她眨着大眼睛看他,睫毛忽闪着,诉说着一丝委屈和一丝惊慌。

岑崇轩的心蓦然一动,手指的力道放柔了,她如此模样,是真是假?

总觉得,他此刻,是被这丫头牵着鼻子在走。

究竟,谁变成谁的掌心玩宠了?

“怎么了?三师叔吓到你了?”岑崇轩忽然敛了眸中的寒光,他温润的开口,可那语气还是带着丝丝寒意。

他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迎风只是摇摇头,继而转移了话题。

“三师叔,选兽的时候你让我来找你,究竟是何事?难道跟我被关入爆室有关吗?”

一句话,道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两个关键。其一,岑崇轩要见自己的心思是什么,恐怕绝不是简单的闲聊家常,其二是关于爆室,她还想再进去一次,爆室的那些文字给了她某些启发,却一时半会又想不出什么。

她向来极少说无用的废话,尤其是在面对岑崇轩这般高手的时候。

岑崇轩挑了下眉毛,鼻尖轻轻蹭着迎风的发丝,微凉且丝滑的感觉,让他心中生了分贪恋。

“这么看重师叔对你说的话吗?”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迎风不敢忘记师叔的话。”迎风撅着嘴巴,神情有一丝顽皮,可是,若是仔细看的话,那顽皮之下隐藏的,是冷冽的探寻。

岑崇轩大手下滑,落在迎风腰间,他唇边绽放一抹看似温润无害的笑意。

“那你一定还记得师叔说让你来找我的时候,前面那一句说的是什么吧!”岑崇轩抬眼,坏笑着看向迎风。

蓦地,迎风面颊一红,不由自主的轻咬了下手指。

“师叔说迎风的……”迎风垂下了头,说不出口。

这个岑崇轩,真是个混蛋!

“哈哈!”岑崇轩膛震荡出欢愉的笑声,他满意的看着迎风说不出口的窘迫。

很好,这才是真实的她。

“当时我把迎风托上驴背的时候,说的好像是……”岑崇轩故意停顿了一下,抬手勾起迎风下巴,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她真实的面容,真是畅快。

“我记得我当时说,别看迎风这么瘦弱,可是身上该有的地方是一点没耽误,害师叔一只手差点不能托起迎风,对吗?”岑崇轩说完,定住迎风神情几秒钟,旋即止不住坏笑着。

他的话很隐晦,一只手不能掌握的迎风的屁屁,有这么好笑吗?

迎风嘟起了嘴巴,眸子飞快的微眯了一下,旋即,长长地睫毛忽闪着,受气小媳妇一般瞪着岑崇轩。

“师叔叫来迎风,不会就说这个吧。”迎风佯装急了,起身欲走。

奈何她身子一直是被岑崇轩摁在腿上的,眼看岑崇轩双腿愈发的灼烧着她的屁屁,可她却动也不能动。

“迎风,不准再接近乐嘉言!”岑崇轩突然开口,他深深地看着迎风,瞳仁闪过鸷的光芒。

平日里总是一副宽和温润模样的他,此刻那双瞳仁之中竟是如无底深渊一般的冥黑,好像要把人生生的吸进去,继而摔入粉身碎骨之地!

他的话语,不仅仅是警告。

“若迎风不听三师叔的话,你会后悔的!”他说着,俯身想要品尝迎风双唇的味道。

他等了很久,终是忍不住了。

第一次,在不确定他看中的猎物是否跟他一条心的情况下,他便想要先迈出一步了。

这一步,他迈的有些迫不及待……

迎风在那唇瓣距离自己很近的时候,蓦然扭过了头。

窗外,一抹身影有些狼狈有些踉跄。

“我来带她走!从现在开始,她是我的贴身服侍弟子!”一身酒气的乐嘉言冲了进来,攥住迎风手腕,而此时,岑崇轩并不松手。

两个男人僵持着,一个如火,一个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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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贴身弟子

岑崇轩大手摁在迎风腿上,瞳仁闪过丝丝占有的光泽。

乐嘉言是来抢人的吗?他这下倒要看清楚了。

“我以荡剑门掌门的身份宣布,从现在开始,南迎风将是我掌门阁贴身服侍弟子!”乐嘉言说完,手腕用力,一股凌厉的掌风扫过迎风面颊,丝丝寒烈冰冻划过,狠决迅即,岑崇轩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硬是生生的接下他这一掌。

“三师叔。”迎风低唤,却见岑崇轩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迎风不知,岑崇轩要的就是痛,因为痛,才会清醒。

“走!”乐嘉言狠狠说着,口中喷出丝丝酒气,他脚下的步子也有些踉跄,可是他对自己此刻做了什么,却是清醒的很。

“迎风,记住三师叔的话。”背后突然响起岑崇轩轻柔飘渺的声音,迎风想要回头,却被乐嘉言摁住了脑袋。

迎风能感觉出岑崇轩语气中的警告和凉薄。

“回去伺候我沐浴更衣!”乐嘉言压低身体,将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子靠在迎风娇小的身躯上,他的大手揽在她的腰上,鼻尖喷出的气息炙热的撩拨她的脖颈。

他没有来晚……是不是岑崇轩想要南迎风,不可以!

迎风算是被乐嘉言强行带出魄阁的,在他们身后,岑崇轩抬手擦去唇边的一丝血迹,眼底,妖娆之光大盛。

……

乐嘉言让迎风先回去收拾东西,他在掌门阁等她。

迎风不觉冷笑,身为下剑门的通房女弟子,她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几件布衣衫罢了。

迎风麻利的收拾着那寒酸的家当,芽儿在一旁帮着她,看着迎风,不觉红了眼眶,“迎风,你如今能在掌门身前伺候着,是你的福气了,说不定你就此飞上枝头了呢!”

芽儿说着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她舍不得迎风的。

云朵此时也怯忪的走过来,脸上挂了一抹讨好的笑意,道,“迎风,我早就觉得你是福大命大之人,如今看来,却是没错的。”云朵卑怯的开口,如今,云杉死了,她更是没有任何指望了,只期望能得到迎风的一点提携。

迎风眸子始终垂着,神情安静,她手下的动作没有停止,可脸上的神情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云朵见此,讪讪然的闭了嘴,局促的站在一边。

“迎风,去了那里要照顾好自己,处处防着点聂心蕾,我担心她会故意为难你的。”芽儿说着,眼中不由流露出丝丝担忧。

“她也住在掌门阁吗?”迎风看似随意的开口,眼底飞闪一抹清冽的寒光。

“当然了!人家可是掌门的旧情人啊!我看有的人,这一次是有去无回了!”一直沉默的霞儿终是抓住了话柄,尖酸刻薄的开口。

“有些蠢人到了那里可不要存有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呢,可还记得,三年前有个服侍庄主的贴身女弟子想要勾引庄主,特意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亲手给庄主缝制了一身金罗蹙龙华服,掌门不过是赞了她一句巧夺天工,慧心巧思而已,第二天,那女弟子就被聂心蕾调到了马棚,不几日,更是寻了个由头将她赶出去了,那下场,凄惨无比啊!”霞儿冷笑着开口,身子横到迎风身前。

“别以为你是攀上了金主儿,我看你就等着倒霉吧!”她愤愤的啐了一口,转而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芽儿红着眼睛瞪了眼霞儿,继而回身安慰着迎风,“迎风,她说的你莫放在心上,我们来这里十年了,什么辛酸苦楚没经历过,上剑门那些弟子之间明争暗斗,件件桩桩,终究只是引人嘴上一时说谈,等着风头过了,谁还记得谁的!”

见迎风沉默不语,她的声音又不免有些凝重,“总之,到了那里千万小心,有些惹不得的人一定要躲着。也千万别存了想跟掌门在一起的心思。”

迎风听了她最后一句,睫毛眨了眨,算是回应了。

抬头看着芽儿清瘦的面庞,迎风不觉心中一暖,来了这里,竟还有人真心实意的关心着她。她的眸光飘忽着到了窗外,晚霞如火,荡剑门笼罩在这漫天霞光之中,透出丝丝血红的朝气。迎风敛了眸光,莞尔一笑,“芽儿真是多虑了,我这等身手和脑子,哪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本事呢,注定是个安生过日子的,不是吗?”

她的话很轻,神情安然,任谁也是不会怀疑的。

芽儿于是放心的点了点头,可再一看迎风的神情,总觉得,是有哪里不对了,可又说不出来究竟不对在哪里。

不一会,乐嘉言派人来接迎风,她淡淡的瞥了一眼这简朴寒酸的通房,眼中有笑,可那神情却是空灵清冷的,那一泓清泉之下,最终归于的,始终是冰冷漠然。

走到门口,迎风看见芽儿拴在那里的神驹拜月。芽儿这些年来总算没有白费功夫,十年的勤学苦练,最终换回了如此神驹。

迎风眼神落在拜月身上,神若寒潭的眸子透出一抹光,她扭头对芽儿道,“芽儿,拜月的缰绳好像松了。”

她说话的功夫,指尖飞快的勾住拜月的缰绳,拜月瞬间如脱缰野马直冲出去。

迎风来到驴子身边,取下头上发簪,趁着众人都去追赶拜月的功夫,嗤的一下扎在驴子后背上,驴子纵然淡定惯了,也敌不过这突然的袭击,他嘶鸣一声,那声音,有效地引起了拜月的注意。

神兽之间向来如此,若是有一方突然发出嘶鸣,那多半是挑衅了,拜月是一匹脾气暴躁的西域神驹,听到有其他动物的嘶鸣,一个急刹之下,前身立起一人之高,它掉转马蹄直冲驴子奔来。

迎风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紧盯着驴子看,若它真的不一般,定能跟拜月抗衡一二的。

只是,驴子的表现有些让迎风失望了,它抬头,视线直勾勾的看着天,依旧是‘不要看我,我很忧郁。’

此时,暴躁的拜月已经冲到了跟前……

当众人都以为拜月会扬蹄将驴子踢出去几丈远的时候,拜月抬起的前蹄突然顿在半空,它看向驴子的眼神蓦然闪过一分不安,一分惊恐,还有惧怕。

它那发达的四个蹄子,竟开始不能控制的抖动了起来。

紧接着,拜月有些变了音调的嘶鸣声响起,它四个蹄子凌乱的掉转了方向,逃也似的跑开了,那样子仿佛刚刚见到了多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众人都以为拜月是受了惊,唯独迎风看到了驴子眼底刚刚闪过的一抹金光。

那金光的周围裹着如火的红色,虽然一闪而过,却有嗜杀的夺目。

它果真不是一头普通的驴子,可它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本事,能让拜月看它一眼就吓得如此魂飞魄散呢?

迎风眼底噙了抹浅笑,抬手不着痕迹的擦干驴子背上的血迹,一人一驴对望,皆是想要看到对方心底的那种眼神。

片刻,驴子晃了一下脑袋,眼神复又恢复了忧郁。

另一边的树林里,拜月依旧在扬蹄疯狂的跑着,它健壮的身体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在林子里撞来撞去,很快,就弄得一身伤痕累累。

芽儿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抓住了它,可拜月此时却像是软脚虾一样,瘫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起来。

迎风此刻,已经牵着驴子准备跟着来人去见乐嘉言,可前方,却有一抹艳红的身影拦在了身前。

她眸中飞闪一抹寒洌之光,继而,垂了眼眸,静候对方出招。

既然她主动来了,有些帐,不妨今天小算一下。

ps:下一章,挑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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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0

第二十六章 驴子发威

聂心蕾一身火红的蹙金刺五凤吉服盛气凌人的逼近迎风,迎风身上不过一身寒酸的素色长衫,可那布蓝衫却映衬的她肌肤更加瓷白胜雪,空灵清冽的气质让那一身布衣也添了分飘渺润泽,她骨子里的媚惑和神秘无端将聂心蕾的盛气凌人比了下去。

聂心蕾扬眉看着迎风,见其低垂着眼眸,一副安然的模样,不由勃然做怒,“南迎风,这还没进掌门阁呢?你就如此目中无人了!!”

她说着,手臂一扬,随着一声动物尖锐的叫声,迎风手臂上多了几道鲜红的血印子。那印子似是被猫爪子挠过一般。瞬间撕裂的痛让迎风微微蹙了下眉头。

她眸光微动,却见聂心蕾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白貂。

那白貂通体雪白,唯独一双眼睛闪着殷红血腥的光芒,锋利的爪子上往下滴着鲜血,那是迎风手臂被抓破的鲜血。

“哼!谅你也没见识过真正的神兽!这雪貂还是十年前的选兽大会上,言帮我选的呢!他说过,我这气质欺霜赛雪,最适合这莹白灵巧之物了……你该知道的,神兽向来都要配得上主人的,不是吗?”

聂心蕾说完,得意的看了眼迎风身边的驴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迎风这等身份,也只配这驴子了。

而驴子似乎早已忘了身上的痛,此刻正安静的望着天际。

迎风瞥了眼驴子,抬起头,眼神慵懒的落在聂心蕾身上,那清浅的一眼,却让聂心蕾心中无端生出几分惧怕。

她带着笑意的眼底,幽黑清冽,若寒光冰雪一般,瞬间沁入骨髓深处。无端让人有些悚然之情。

聂心蕾身子莫名有些发虚,手掌不觉得用了力道,手心的白貂吃痛哀号一声,在她手中不安的动着。

迎风浅笑,不过是一个眼神而已,就怕成这样了?

“南迎风,你真的这么想进掌门阁吗?你这狐媚子的身子就这么想要去贴身伺候言吗?”聂心蕾天生的高傲和娇惯压下了心头的一分不安,她语带讥讽不屑。

迎风微微一笑,那娇媚的面容更添几分绝美。

“你这算是威胁我吗?”她的声音很轻,神情安然,似乎本不把聂心蕾放在眼里。

她说完低头看了眼流血的手臂,那血,殷红炫目,比此时天边的晚霞还要夺人眼球,很好……留着给乐嘉言看看也不错。

聂心蕾脸色一变,嘴里冷哼一声,手中的白貂蓦然张开嘴巴,嘶嚎一声,那尖锐的牙齿森寒冰冷。

“南迎风,想进掌门阁,就先亮出你的本事来!否则!你就只配滚去马棚喂马!!”聂心蕾终是说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

迎风无所谓的看了她一眼,原本以为是个能过上几招的对手,现在看来,不过是给云杉支招时候的那点子本事。归结底也是个因爱恼羞成怒了之后,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冲动女人。

迎风心中明白,聂心蕾这么一闹,乐嘉言应该很快就来了,迎风想要对付她,必须尽快,赶在乐嘉言到来之前。

她还不想被他看到她的强大。如今,还不是时候……

聂心蕾此刻后退了一步,眼底闪过一抹嗜杀的寒光,她手中的白貂身子狂躁的动着,迎风知道,她是要出手了。

神兽跟在主人身边久了的话,就能跟主人心灵相通,聂心蕾如今动了杀机,她手中的白貂自然也想尝尝鲜血的味道了。

迎风转眸看了眼驴子,它沉静的眼底划过一抹不屑。迎风眼皮掀了掀,抬手拍了下驴背,声音如空谷幽兰浅浅传入驴子耳中,

“一会,你若还是这般扮猪吃老虎的话,不是那白貂扒了你的皮,就是稍后你被我扒了皮,就算你是虎落平阳的神兽,现在也该瞪起眼来了!”

迎风低声对驴子说着,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如猫儿一般慵懒随意,可眸中迸的清冽幽光却如同黑玉般,点缀着瓷白雪颜,那安然静默的神情,因着这朝霞满天,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悠然。

不远处,魄阁之巅,岑崇轩脚尖点在屋顶的龙形吞脊石兽上,浅绿丝绸衣衫随风轻扬,媚眼如丝,笑意悠长,他静静的注视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如墨的黑瞳蓦然隐了几分恍惚。

他心中轻叹着……她不该是南迎风的……她不该是这荡剑门内的人。

而聂心蕾见迎风跟驴子说话,不觉大笑起来,只当她是吓的痴了傻了,她今天就要用乐嘉言给她选的白貂杀了南迎风!

到时候,她可以说是白貂不受控制冲了出去不小心伤了南迎风而已,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赔上了乐嘉言送她的白貂。她要的,是南迎风的小命!

聂心蕾恶毒一笑,手腕一松,白貂呼啸而出,锋利的爪子闪过血红森寒,直冲迎风而来。

此时,从树林里赶过来的芽儿和云朵目睹眼前一幕,惊呼一声,却是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那白貂的速度太快了,本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冲了过去。

迎风安静的站在那里,耳边是芽儿她们的惊叫声,她倚着那忧郁淡定的驴子,似是有些百无聊赖地凝望着远处的掌门阁。

此时,晚霞光芒逐渐暗沉了下来,天色竟有些暝暗隐晦,迎风不由在心中轻叹,这荡剑门的天,该是要变了吧。

魄阁之巅上,岑崇轩眸中厉色寒光一闪,手中的红叶蓄势待发。

下一刻……

众人只看到白光闪过之后,一抹血红弥散开来,空气中具是腥臭的血腥味道。纯白染了殷红,污浊了这如火的晚霞。

雪貂的身子在地上垂死挣扎的扭动了几下,继而,便睁着一双殷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聂心蕾。

聂心蕾尖叫一声,呆在原地。

迎风,驴子,安然无恙。

岑崇轩收了手中的红叶,脸上划过一抹震惊。他还没来记得出手……

太快了……刚刚,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是又不确定。

这荡剑门内还有高手吗?那般诡异的身手绝对不是乐嘉言!是谁?!

迎风此刻抬手拍了拍有些不情愿的驴子,眼底的笑,如霜似雪。

她选到宝贝了……真应该感谢傻傻的蓝十五。迎风想着,不觉迈开步子慢慢走到目瞪口呆的聂心蕾身前。

即使是近在咫尺的聂心蕾,也是没看明白,白貂究竟是怎么死的。

迎风扬手,在聂心蕾呆愣的功夫,左右开弓甩了她两巴掌。

她说过,有些仇,她会加倍还。不过,这才是开始而已。她报仇向来更喜欢在对方心头一把刀子,这般不痛不痒的巴掌,不过是做给有些人看看而已。

既然这个聂心蕾醋火中烧的主动送上门来了,总不能让她空手而归,不是吗?也让掌门阁的那些女弟子瞧好了,将来的一些小动作还需适当的收敛一点,她可没有功夫对付太多低劣的陷害。

“你敢打我?你这个小贱人!!”聂心蕾捂着脸,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身为一代宗师聂清的女儿,何时被人打过?

聂心蕾愤然咬着银牙,手臂扬起,就要还手。

刷的一声响起,清脆且悦耳,聂心蕾手臂还未来得及抬起便被什么撞了一下,她身子趔趄的撞在一棵树上。

迎眼眸微微垂下,不看,已经猜到是谁了。

看戏的人,总是来的恰到好处。不是吗?

Ps:这一章,小挑,想看迎风将聂引入圈套的亲,再等两章,(*^__^*)嘻嘻……后面越来越彩。

亲们,我在简介里面加了一段迎风的心里独白,呵呵,很多亲最近关心迎风前世是做什么的啊,如今做了这些目的何在捏?稍后,会慢慢道出一二的。小皇感谢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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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妙一试

翠绿的笛子落在地上,沾了丝丝许许的灰尘。迎风眸光微微颤动一下,这个,应该就是爷爷书房里面挂着的罗迦流光笛吧,经过了千年轮回,她竟能轻松的在蓝十五手里见到。

既然知道了罗迦流光笛的下落,下一步,该是那本乐谱了。

只是,蓝十五用这等名贵的东西来打聂心蕾的手,还真是暴殄天物了。

“蓝十五?!你……”聂心蕾声音颤抖的开口,她捂着青紫的手腕,愤愤看着用笛子打伤她的蓝十五。

一身浅蓝色锦盘鎏金长衫的蓝十五从暗处走出来,却是一言不发,他走到迎风身前,抬起她的手腕,见那上面的血痕,眼底,不由淌出点点疼惜。

“我亲自送你去掌门阁。”蓝十五说完,俯身捡起了笛子,托着迎风上了驴背,他如沐春风的容颜之下,竟闪过一丝森寒的冷光。

二十五年来,他泓滢澄澈的心中第一次有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迎风乖顺的骑在驴背上,飞快的抬眼看向魄阁方向,冥暗天色愈发沉,将魄阁的阁楼笼罩在暗潮湿之中,屋顶那里空空的,只有风吹过,隐约有树影婆娑、烛光忽明忽暗。

她算计的最初是以为岑崇轩会出现的……

迎风不觉心中冷叹,岑崇轩五岁开始就住在荡剑门内,这般诡异暗涌的地方,黑暗危险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他如此深沉且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恐怕是不会被人轻易看到弱点的。

而在危机时刻冲出来保护她的蓝十五,虽然单纯,却也是不会将自己的弱点轻易的暴露出来的人。

这如深渊一般凉薄的荡剑门,有几人,敢交付出真心与他人。

她心中自问,可这冥暗天际始终无语,一如千古。

驴子走过聂心蕾身边的时候,迎风轻柔的撩动着额前的碎发,想起她先前的目瞪口呆,不由微笑。

她那般的笑厣晶莹如花,在此刻冥暗的天色映衬之下,朦胧之中隐了分绝代妖娆,只那眼底有一分深幽,挥之不去。

蓝十五看着,眉眼松松的笑开,此时,就是怎样的倾城佳人,怎样的明眸善睐,也及不上她这一笑的风华万千……

蓝十五将迎风送到掌门阁,只是对她淡然一笑,便转头走了。

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有些不能面对迎风。她这般轻灵通透的气质,让他不敢轻易走近。她的眼神明明很纯净,可那眼底隐藏着的,就如同常年积雪不化的天山,寒冰莫深。

而他,在她面前,竟有些像个孩子,腼腆,像个傻瓜般。

他必须要做出点什么才配跟迎风站在同一条线上,不是吗?

追查毒雾来源,是最好证明自己的方法。

……

进入掌门阁后,迎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厢房换下身上的布蓝衫,换上属于掌门阁女弟子的绛紫色芙蓉双绣缎裳,几个掌门阁的女弟子正围在她身边给她换上新的衣裳。

那几个女弟子早就听说迎风跟岑崇轩和乐嘉言关系密切,如今见蓝十五都亲自送她前来,几个人不由偷偷地打量起了迎风。

而迎风刚刚打了聂心蕾的事情,自然也入了消息灵通的她们的耳中,本想蠢蠢欲动的几个人,皆是安分的不敢做第一个挑头的人。

迎风此时唇角含笑,抬眼扫了众人一眼,瞳仁,清澈见底,没有她们见过的那种凌傲与算计,亦没有下剑门弟子的畏缩谄媚,她洒脱的莹润之中,透出飒飒的清爽。

蓝衫布衣褪下,雪白的亵衣缓缓落地,月白色的肚兜虽然简单,可穿在迎风身上,竟是平添了几分亮彩妖娆。

她的身段玲珑有致,腰肢盈盈一握,肌肤如雪,细腻如酥。

正在此时,房门吱嘎一声开启,迎风手臂刚要抬起穿上那带着冰凉气息的丝绸亵衣。

她扭头,指尖搭在屏风上的衣服上,眸光微微动了一下,与进门的乐嘉言视线交织,她唇角动了动,低下了头。

开门的乐嘉言显然没有料到眼前看到的竟是如此场景,他刚刚出去买了点东西,掐算着时间回来看她,却不料,他早了一步。

迎风手腕一翻将丝绸的亵衣急忙裹在身上,衣襟拢了拢,微垂着脑袋避开乐嘉言咄咄的视线。

她心中明白,如今这副光景看在男人眼里会是多么血脉喷张。纵使乐嘉言见过聂心蕾的风情万种,而她这般披散着头发,薄薄的亵衣裹在身上,莹润肩头若隐若现,盈盈腰身修长美腿,却不知是胜过聂心蕾几分了。

谁说那诱惑,一定要如火如荼,如她这般清透明媚,一样能摄人心魄,渗入骨髓。

“你们都出去。”乐嘉言沉声开口,迈开步子来到迎风身前。

“是。”四个女弟子福身之后,依序离去,走在最后的一个挑了下眉毛多看了迎风一眼,继而不动声色的跟着众人退了出去。

“新的衣服还没穿上?”乐嘉言说着,凌厉的掌风扫上了房门。

屋内,安静的只闻彼此的呼吸声。

“你让她们都走了,这衣服我可不会穿。”迎风将绛紫色的衣衫拿在手里,这样式太过复杂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加起来有七八件了。

“我教你。”

“不……”

迎风下意识的将衣服抱在前,下一刻,便被乐嘉言打横抱起。他的桃花眼燃着点点火光,有些烫的呼吸喷薄在迎风脸上,灼热了她的眼睛。

她抱着衣服的手被轻柔的掰开,披在身上的白色亵衣翩然滑落,乐嘉言视线落在她受伤的手臂上,眸子闪过一抹鸷的寒光。

单看那伤口他已经猜到是白貂所为!他拳头握紧,继而又松开,周身凭空多了一抹寒气。

他轻咬着牙将迎风放在自己腿上,迎风侧目,避开他灼烧的视线。

他轻笑,虽然隔着一层衣衫的接触,让他的身体几乎要忍不住了,可是,他竟还是很有耐心的,一件一件的教她如何穿上。

上衫、下裙、单衣、锦袍,一边穿着,还沙哑着嗓音告诉迎风先后顺序,并且小心的避开她受伤的地方,迎风任由他摆布着,听话的站起或坐下,穿完之后,又被他抱在腿上,他了下鼻子,垂眸看着她。

那长长地睫毛总是低垂着,将一双饱含锋芒的瞳仁藏了起来,绛紫色的衣衫如天边晚霞,映衬着她如瀑的青丝,如玉的肌肤,宛若仙子,乐嘉言喉头滚动了一下,突然用力的抱住了迎风腰身,将她压在身后的床上。

他的手掌压住她的青丝,微眯起那双邪魅的桃花眼紧盯着迎风看。

迎风轻咬着下唇,拇指微微搓了下食指,面上,染了一抹绯红。

下一刻,乐嘉言猛然含住了迎风双唇。他压下身子,深深地吻着她,那吻,狂热肆意,好像抛却了诸多的顾忌和郁。迎风被他吻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不觉随着他的节奏调整呼吸,肌肤相亲,气息吞咽之间,迎风寒洌的眸子忽然迸一抹飞闪而逝的流光。

她抬手,勾住了乐嘉言的脖颈,粉唇扬起一抹媚惑人心的弧度,贝齿如珠,明媚生辉。

她的身子是冷的,可那眼神却传导着莫名的火热,乐嘉言微微一滞,手臂撑起身子,忽然停了下来。

刚刚,她的呼吸好像哪里不对了?那简单清浅的气息好像莫名间有了一股变化,可他先前是完全沉沦在火热的吻中,敏感的五官,竟是捕捉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乐嘉言起身,桃花眼动了动,回身将衣衫凌乱的迎风拉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她,见她容颜如水,长睫微动,神情隐了一分娇羞,他不觉诧异,莫非刚才是自己多心了?

“起来吧,我饿了,陪我吃点东西。”他抬手拍了拍迎风的脑袋,嗓音还有些沙哑紧绷。

迎风裹紧了衣衫下床,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乐嘉言手臂有力的将她扶起,不禁调笑的开口道,“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这副样子可真是冤枉我了。”

迎风睫毛动了动,唇角扬起,似笑非笑,“你没做,不代表别人没做。”

迎风说完丢下有些错愕的乐嘉言出了房间。

乐嘉言嘴角微微抽筋,别人做?哼!在他眼皮底下吗?休想。

出了屋子的迎风方敢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先前,她用自己记忆中的闭气功,在乐嘉言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多少有些惊险的躲过了他的怀疑。

这闭气功还是她在树林内遭遇毒雾的时候,蓝十五渡气给她的时候,被她偷师学来的,她学东西一向很快,又懂针灸医理,闭气功的诀窍虽然只得蓝十五那简单一吻,却已经是深深地刻在她的骨子里了。

不过凭她现在这副身体的底子,稍稍用一些武功内法便会虚弱不堪,刚刚便险些跌倒露出破绽。

她大胆的用乐嘉言做实验,只不过是为了验证一下她学到的闭气功究竟有几成深邃,现在看来,却是收到了令她满意的效果。

想到这里,迎风脸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院子一侧的马棚内,驴子突然不安的嘶鸣一声,一贯淡定忧郁的它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迎风微滞,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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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谁布棋局 1

迎风走了过去,却见驴子眼中再次闪过金色嗜杀的寒芒,那金色的四周,妖娆红光大盛。驴子嘶鸣一声,蹄子不安的蹭着地面。

它的眼中,淡定闲适已然不见,蓦然多了一分烦躁气愤。它看着迎风,眼底有一瞬的无助。

“你怎么了?”迎风说着抬手想要一下驴子的后背,谁知驴子猛地挣开缰绳,飞快的跳离她十步远,它的速度是那种如闪电般的迅捷,脚下的步伐亦很诡异,一如杀死雪貂时的迅雷如电般。

此时,一抹黑影搅动了夜空,飞快的消失在驴子背后,如鬼魅的影子潜入不远处的树林。

迎风的手僵在空中,刚刚似乎看到驴子耳朵上有一抹血迹。

她不由诧异,再次想要靠近驴子,身后却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娇小的身子被乐嘉言突然拽开,迎风回头,撞进他闪着幽泽光芒的桃花眼。他的神情染了一丝惊慌,眼神飞快的在驴子和迎风身上游移,眼底那睿智的光芒让迎风的心,砰然动了一下。

迎风眸光微微闪了一下,莫非乐嘉言看出了驴子的变化?

驴子此刻再次不安的嘶鸣一声,眼底流露出一分轻蔑,似是对乐嘉言的不屑。

紧跟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夜色中,有人影绰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们手中都举着火把,近了迎风才看清,竟是聂心蕾带了一群人前来,其中不乏刚刚给她换衣服的几个掌门阁女弟子。

“言,你没事吧?”聂心蕾举着火把飞快上前,关切的看着乐嘉言。

迎风挑了下眉毛,不做声,眼角的余光扫了眼似是很痛苦的驴子,见它眼神有些涣散迷蒙,心底不由起了分薄雾。

“何事?”乐嘉言见她带了这么多掌门阁的女弟子前来,声音不觉冷了下来。

“言,今天傍晚的时候,我的白貂离奇死了,我检验了尸体后方才发现白貂竟然感染了霍乱,我怀疑是其他动物传染给白貂的,想来想去,今儿离白貂最近的动物就是这头驴子了!”聂心蕾说着眼睛一瞪,指着驴子,那眼底隐藏的是有备而来的得意。

迎风微眯着眸子,眼中寒烈之光微微渗出,在这夜色中如冰如霜。

顷刻间,她微垂着脑袋,将绝色锋芒隐藏了起来,原来,刚刚在驴子身后出现的黑影并非她的错觉,而是真真的有这么回事了。

那么聂心蕾此番到来,这时间也是掌握的刚刚好。

瘟疫?驴子吗?迎风此刻似乎明白了驴子不许她靠近的原因。这驴子果真是通晓人的灵兽。

此时,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怪味,迎风皱了皱眉毛,锋芒视线敛在眼底。

“先把飓风关起来,这件事情明天再查。”

乐嘉言慵懒随意的声音响起,他身子向前一步挡住了迎风,刚刚他之所以不让迎风向前,自是因为他闻到了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味道,这动物染了瘟疫,身上便会有种怪异的味道,这味道,十年前他闻过,记忆犹新。

那次的霍乱,荡剑门损失惨重,至今提起来,仍是令很多人唏嘘不已。当时,岑金轩的神兽花豹影星染了瘟疫,传染了野鹤园的大半神兽,就连荡剑门的弟子,也有很多染了瘟疫,死掉的。

如今,瘟疫卷土重来,还跟迎风有关,莫非……

“你们先去检查一下!”聂心蕾见乐嘉言护着迎风,恨恨地咬着银牙,吩咐身后一全身蒙着布袋子的弟子前去检查。

须臾……

“掌门,这驴子确实染了瘟疫。”女弟子据实告知。

“知道了。”乐嘉言淡淡应着,神情没有一丝慌乱乃至震惊。

一切,出现的刚刚好,他心中,已然想到了什么。

“言,我知道你看中南迎风,可是如今她的驴子染了瘟疫,恐怕她本身也有问题了,她必须要隔离起来的,这等生死存亡的关头,你可不能袒护她啊!”聂心蕾向前一步开口,眼中划过丝丝哀怨和不甘。

她就不信,她今天这破釜沉舟的一招,还不能将南迎风赶走?既然南迎风用了妖术杀了她的白貂,那么她就用白貂的死来陷害她和那只该死的驴子!!

“我说了,一切等明天定夺!”乐嘉言说完揽过迎风身子,那一贯纨绔不羁的桃花眼,莫名染了丝丝鸷。

“掌门!您可不能置掌门阁这么多弟子的安危于不顾啊!这南迎风不能留!得了瘟疫了不是闹着玩的啊!”掌门阁的女弟子聂冰得了聂心蕾的眼色,急忙跪下看似恳切的开口。

“你想去爆室吗?”乐嘉言挑眉,背对着众人,只有迎风能看到他染了杀气的容颜。

“掌门,这……”

只是聂冰话未说完,迎风只觉眼角冷芒一闪,一道月牙儿形状的短刃飞出,紧跟着是衣帛之声清脆撕裂的声音,那短刃继而回旋几圈,方才才回到乐嘉言手心。

他轻巧的握着,嘴角漾起一抹深幽森寒的笑意。

地上,跪着的聂冰肩头渗出丝丝殷红的鲜血。

“你还当我是掌门吗?我还以为,你早已忘了!”他说完,揽着迎风翩然而去。

此时,月上树梢,驱散了些许先前的冥暗隐晦,那月光明亮皎洁,迎风回眸,却见驴子眸中闪过一抹无畏的神情,继而,它仰望皎月,依旧是,不要看我了,我很忧郁的恬淡神情。

迎风心下,莫名就松了一下。

微微收回视线,她灵动的眼神看向聂心蕾,眼底的寒潭之光如冰河翻涌,凛然森寒,锐不可挡。

月光倾洒在她冰雪肌肤之上,她此刻心如明镜,一步错,步步错,聂心蕾,便如此。

聂心蕾看着乐嘉言和迎风的背影,那有些失神的面容满是怨毒,她的眼神如两蹙幽幽暗火,她心中狂笑,好啊!那就等到明天且看清楚了……还有谁能救南迎风!!

回了房间,乐嘉言犹豫了一下,自行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本想着让迎风给他更衣的,可如今这局面,他却是没有逗弄她的心思了,他必须好好思忖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明天若是还找不到驴子染了瘟疫的原因,那么南迎风势必要被带走了。纵使他是荡剑门的掌门,也无能为力。

“那个说话的弟子是聂心蕾什么人?”站在门口垂手而立的迎风突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乐嘉言眸光微动,知她心中定是有了想法。

“聂冰,聂心蕾的表妹。”他说完,走到迎风身前,想要告诉她今晚安心休息,不要去想太多,却发现,此刻的他竟比不上她冷静淡漠。

乐嘉言的心,一瞬间,微微刺痛一下。

“我想见个人。”迎风再次开口,却是低垂着脑袋。

“说。”乐嘉言轻轻勾起迎风下巴,唇角扬起,眼底,划过一抹轻轻浅浅的宠溺。

“三师叔。”她开口,声音如幽兰清然,神情,亦是静默安然。

乐嘉言闻言眉头一寸寸收紧,口那刺痛的感觉莫名加重,弥散到身体各处。

“你是觉得他能帮你吗?”他的声音沙哑低沉,神情如此刻被乌云遮挡的月光,明暗不定。

“是。”迎风的回答都很简单,说多了,无用,她要的只是结果。

“不可能!”乐嘉言断然拒绝,脸上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任和不甘。

迎风也不着急,她缓缓走到窗边,芊芊素手推开窗户,凝望着无尽的夜色,半晌,她如微风拂过的声音翩然传入乐嘉言耳中。

“今晚的事,布局的人意图明显,搬出了十年前荡剑门很多人的噩梦,而我,自然成了这噩梦的挑起者,驴子染了瘟疫,想我南迎风不过是掌门阁新进来的女弟子,即使关入荡剑门的后山任我这有瘟疫嫌疑的人自生自灭,想来,也是没人会觉得不妥的。

你是掌门,顾虑太多。帮不上任何,反倒是害了我。今天这般情况,不也是因你而起吗?我不想死的这么早,还请掌门师叔放我去见三师叔。

我不过是个凡人,自然是谁能帮我,就急切的药投向谁的身边了……”

迎风声音不紧不慢,缓缓有序,她说完,扭头看了眼乐嘉言,一缕微风轻轻拂过她的青丝,她绝美剔透的笑容在此刻绽放,美丽不可方物,可这绝美却无端勾起乐嘉言的愤恨。

她不信任他?

要去找岑崇轩吗?

“你若走出这里,以后,便跟我没有任何的瓜葛!”他看似是放她离去,实则,是断了她的后路。

“谢掌门师叔成全。”迎风脸上微笑加深,可眼底,却隐了一丝看不清的迷蒙。

一直想要远离乐嘉言,如今,却是彻底了吧……

她抬脚,步子轻盈流畅,眼底的迷蒙在背对着乐嘉言的时候缓缓溢出。

乐嘉言看着她的背影,手掌不知何时握住了门框,指尖,入木三分。ps:依旧呼唤票票,票票撒!顺带帮冷雨大神打个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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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谁布棋局 2

魄阁门口,迎风再次顺利进入,她心中不由冷叹,这便是岑崇轩,凡事在表面上都会给人留有余地的。不像乐嘉言,虽然看透了很多,可偶尔,也是孩子气十足的。

蓦然想到了乐嘉言的那句话,迎风心底,微微一颤。

到了书房门口,还未来得及推门,里面便有人说话。

“迎风,进来吧。”

那声音清朗舒服,让人如沐春风般。迎风微微挑了下眉毛,蓝十五竟也在。

她推开房门,缓缓走了进去,两个男人各自坐在书桌的一边,见了她,眼底的惊艳具是一闪而过。

她方才记起,自己傍晚的时候换下了那布麻衣,如今身上穿的是掌门阁女弟子的绛紫色芙蓉双绣缎裳,这身衣服穿在其他人身上,会显得线条狂了一些,而她,竟是将飒爽和娇柔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绛紫色的绸缎将肌肤映衬的冰雪莹白,那长衫穿在她身上,没有一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反倒是平添了几分娇俏媚惑。

尤其是她那破冰而出的眼神,映衬在神秘的紫色之中,让人看了一眼便欲罢不能。

“三师叔,四师叔。”迎风低声说着,微垂着眼眸,感受着岑崇轩藏在温润柔和之下的咄咄视线。

“迎风,瘟疫的事情我刚刚听说,特意来找三师叔商量对策呢。”蓝十五说着起身走到迎风身前,见她手臂上的伤痕还没有处理,不觉有些生气。

“你怎么还不包扎一下呢?就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他眉头皱起,责备的语气中有一丝怜惜。

迎风唇角轻扯,微微的一笑,有些娇羞生动的神情莫名就让蓝十五想到了倾城倾国这个词,口中,竟是一句重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岑崇轩此时微眯着眼睛看她,只觉得蓝十五给迎风包扎伤口的动作分外刺眼,好像有什么迷住了眼睛般,很不舒服。

蓝十五将自己随身带着的苏绣帕子包在迎风手臂上,迎风口中说着谢谢,眼神却飞快的扫了一眼他腰间的罗迦流光笛。

心中无声低喃,但愿,这笛子便是那三样神物之一。

蓝十五却是没注意到迎风的神情,他包扎完了以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跟岑崇轩说话。

“三师哥,其实迎风这件事情明显就是聂……”

“迎风,你有事单独跟三师叔说吗?”岑崇轩唇角含笑着打断了蓝十五,他起身,来到迎风身前,修长的身躯在迎风身前投了一道影,将她笼罩其中。

他看似温润的笑意之下,是不可见底的深渊幽潭。

迎风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眼蓝十五,点点头。

“我……我不能听吗?”蓝十五瘪了下嘴,纯净的瞳仁眨了眨,有些局促的看着迎风。

“四师叔,我刚刚在掌门师叔那里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想来跟三师叔说说。”迎风说的很轻,可岑崇轩却是不动声色轻笑一声,这个丫头,是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他很期待……

“那……我知道了。”蓝十五阳光纯净的神情有一丝淡淡的挫败,他纵然很多事情一塌糊涂,此刻又怎会看不透迎风的意图呢?

她虽然相信他,却深知此刻能帮她摆脱险境的最佳人选是岑崇轩。凭借岑崇轩的人脉和头脑,很多事情,都会做的比他出色。

而他,本就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留在这里,反倒是添乱吧。

“那我走了。”他开口,眼底的一丝无措让人心疼。

“那个……迎风,你一会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掌门阁内机关重重,房间和房间之间有时候都是串联的,别不小心触动了机关。”蓝十五说完,给她一个浅浅的微笑,转身走了。

那背影,隐着失落。

迎风敛了眸光,抬眼直直的看着岑崇轩,那视线,没有一丝的躲避。

既然他喜欢看透她,不妨就让这一切更复杂一些吧,雾里看花也好,水中望月也罢。她南迎风从七岁开始便开始谋算人心,自认,不会这么快被人看透的。

“三师叔,迎风有事求你相助。”迎风眨了眨灵动通透的眼眸,眼中,有一分诚挚一分我见犹怜。

岑崇轩抬手轻柔的拨弄的迎风的头发,但笑不语。那顺滑如墨的青丝在他的指尖上轻轻缠绕着,一如曾经缠绕在乐嘉言手指上的样子一般。

只是,他要的是这青丝主人的心。并非表面上的恭顺乖巧。

“掌门师叔不能帮你吗?为何求我?”岑崇轩淡淡开口,指尖微微用力,扯痛了迎风的头发。

她眼神如受惊的小鹿般怯忪的看着他,继而,缓缓抬手,将岑崇轩额前的一缕乱发轻柔的整理了一下,她的指尖带着微凉,如那千年雪山一般的冰眸,寒洌之中带着渗人心魄的深幽。

岑崇轩只觉得身子莫名一颤,她的眼神,不经意间总能看进他的心底,可是等他再去追寻那抹深寒之时,入眼的,却是让他迷惑的纯净空灵。

他的心,好像被微微刺了一下。

真是可笑,如他这花丛高手,竟也有悸动的时候?他向来非滥情的人,唯独喜欢那猎艳的过程罢了。

而此次,这过程,却是让他伤透了脑筋。

他微微一笑,立刻恢复了一贯的淡定温润,抬手握着迎风的手腕。

“就这么信任我吗?”他开口,亲吻着她的手指,势要融化这澄澈的坚冰,看透里面究竟有多深,多寒。

“恩。”迎风乖顺的点点头,神情平静,眸光安然,岑崇轩看着,心底竟生了一丝恼火。

她求他?这就是她的诚意吗看不透的她,让他莫名烦躁。

“师叔可以帮你,不过……”

他的眼睛忽然迸出一抹极致的幽光,第一次,跟自己看中的玩宠提要求。

他亲手坏了自己的规矩……

……

当迎风离开魄阁的时候,被院子里的冷风一吹,方才发觉不知何时,后背竟湿了一片,抱着手臂慢慢往回走着,身子有些冷,有些单薄。这一身衣服虽然好看,却是不保暖。

徒有其表。

一如那些上剑门女弟子的表面风光之下,不过是用娇弱的女儿身来主导着一场场的谋和杀机而已。

到了房门口,她有些迟疑的站在那里,因为有几个女弟子正从外面往里搬东西。

“是南迎风回来了,我们赶紧走啊,别被她传染上了。”其中一个女弟子拽拽旁边人的手,像是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哼!怕什么!她明天就该死了!要不是掌门非要她在这间屋子里住上一晚,现在进来的早就是聂大小姐了。还轮到这个小贱人了!”另一个女弟子不屑的瞪着迎风,嘴里吐着污言秽语。

迎风听了她们的话,眸子淡淡的瞥了一眼屋子里的东西,呵……聂心蕾还真是心急,竟然将自己的衣物什么的都搬了进来,当真是以为她南迎风明天就会死了吗?

她脸上挂着寒玉般的笑意,安静的转身朝院子里走去,每走一步,眼底的光便迸一分……

丝丝分分,萦绕在心头,没有丝毫的混沌纷乱,她抬眼,神情清明安然……

莫名的,忽然觉得身后有一抹炙热的视线注视着她。

她回头,一阵微风拂过,发丝迷蒙了瞳仁,遮挡了其中的寒洌清亮,树杈上的点点白雪飘洒下来,落于发间,便迅速没了踪迹,眼睛触碰到那双炙热的眸子,一瞬碰撞而出的晶莹纠缠,却又在下一刻,归为平静下的暗涌。

迎风和他四目相对,不过一瞬间,倚在窗边的那抹修长身影,蓦然回身,掌风扫上窗户,那双妖娆桃花眼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另一边的房间内,聂心蕾目睹眼前一幕,嘴角浮起恶毒的冷笑,心中低喃:“明天……明天就结束了……且让你这个小贱人再多看一眼……”

……

迎风在院子呆的有些冷了,脚步轻盈的走回房间,她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了蓝十五的话……

机关?串联?

蓦然,嘴角的笑意缓缓加深。

没曾想,这一招棋局,她不知不觉中竟是将所有的人都牵扯进来了。呵……真是有趣。

她本无心的,是她们欺人太甚而已。

……

次日清晨,迎风刚刚梳洗完毕,便听到外面人声嘈杂,熙熙攘攘,她整理下衣衫,步出房间。

“南迎风出来了!那个小贱人出来了!”

“就是她!就是她!带她去后山隔离!带她去后山隔离!”

“对!带她走!否则我们都会死的!这个狐媚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迎风房门口围了不下上百人,见她走出来,具是群情激昂的喊了起来。这其中不乏很多上剑门的弟子。

十年前那场瘟疫带来的噩梦果真可怕。

人群最后,聂心蕾站在那里,冷眼看着。

“聂冰,剩下的药都扔了吗?”她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聂冰小声说着。

“表姐,我办事你放心吧。我给驴子的耳朵上刺入了那染有瘟疫毒粉的银针之后,第一时间就将其他银针扔到悬崖下面了。绝对万无一失的!”聂冰一边抚着缠着绷带的肩膀一边讨好的说着。

“嗯。好。这次真是辛苦你了,平白无故的挨了一剑。”聂心蕾眼角的余光扫过聂冰的肩膀,明明是讥讽不屑的,可嘴上却还说着好听的话。

“哪里哪里。表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点伤不算什么。”聂冰讨好的看着聂心蕾,一副奴颜媚骨。

聂心蕾点点头,眼中的傲慢和得意一闪而过。

她让聂冰在驴子的耳朵上扎了毒针,造成驴子染了瘟疫的假象,这等方法是任何人都不能查出端倪来的。继而她又煽动众人前来闹事,这一次,即使是得罪乐嘉言她也不管了。

她必须尽快的将南迎风置于死地!她给她带来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此时,迎风娇小的身影隐在众人的口水之中,她看似温顺无害的抬头,浅浅开口,“我去不去后山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我要听掌门的安排。”

她说完,缓缓垂下脑袋,眼角的余光扫过乐嘉言的房间。

那里,房门紧闭,无声无息。

“南迎风,你还不死心吗你可知道,就是言派人通知我们来的,而且,言还下了荡剑门逆令,势要在今早就将你送到后山!”聂心蕾说着疾步走了过去,眼底,噙着一抹恶毒。

她也没料到乐嘉言一早就派心腹前来给自己送信,她渐渐觉得,自己有些猜不透那个男人的心了。

前一刻还护着南迎风的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既然乐嘉言发了话,她这次定是要将南迎风送上黄泉路了!她召集了掌门阁和上剑门诸多很有声望的弟子前来,就是等着看南迎风的下场!

“是啊,我也收到掌门的逆令了,说是要立刻将南迎风送到后山密洞。”上剑门一个资深弟子紧跟着开口。一时间,众人纷纷点头。

“我不信。”迎风轻飘飘的开口,眼底,有些苦。

“传我命令,南迎风有染了瘟疫的嫌疑,立即送去后山密洞,终生不得出来。”

倏忽,那紧闭的房门内有桀骜不羁的声音传来。

迎风身子微微一颤,是他的声音,只不过多了几分冷冽无情罢了。

她未觉,那声音还隐了一丝痛苦。

一门之隔而已,却因为看不到彼此的眼神,所有的都只能是猜测,猜测……

迎风眸光轻微闪了一下,荡剑门逆令是吗?这种命令对于荡剑门的弟子来说等同于必杀令,一个弟子一辈子,恐怕也只能接到这一次逆令了。

抬眼看了下那紧闭的房门,无声无息,一如先前。

视线懒懒的掀了掀,迎风收回眸光之时,聂心蕾已经到了跟前,她手中的长剑愤然的搁在迎风脖子上。

一时间,众人纷纷叫好,就等着将她送到后山。

迎风抬眼,一朝梦回,竟有种蓦然惊醒的感觉。原来,她的心,只能是冷的。

ps:看偶表现多好,字数那个彪悍。这张写了四千字,竟然刹不住车的感觉,乐嘉言的心,并非冷的,岑崇轩的用意,是要那掌控不住的佳人的心。

花丛高手岑崇轩也不过是要学着从头来爱,受过伤的男人乐嘉言,更需要勇气重新开始……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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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谁布棋局 3

迎风娇小的身躯渐渐淹没在众人的推搡之中,她夹在那一张张愤恨交错的面孔中,苍白的小脸看似柔弱无助,可那一双黑瞳,却透着莹澈的寒光。

不经意的一瞥,她寒玉般的视线再次看向那紧闭的房门。

乐嘉言说完那句话后,再无其他。

迎风垂下眸子,任由聂心蕾手上那冰冷的长剑划破了映雪般的白皙脖颈。

她丝毫觉不出痛来,这比起在地狱之中的煎熬历练,算的了什么?!殷红的血染了那绛紫色的衣衫,在清晨的曙光中,透着妖娆的光芒。

“把她带走!!”

聂心蕾咬着牙开口,长剑收回,却是趁机扫过迎风的脖子,本是浅浅的一道划痕,如今是鲜血飞溅。

那鲜红配上她莹辉的眸光,血红之中透出幽寒的光芒。

迎风微眯起眸子,食指轻微的搓了下拇指,这一次,却不是因为不想被人看穿心事,而是因为那一直紧闭着的房门。

心底,有一抹痛,莫名的蔓延……

“南迎风,那后山的密洞内蛇虫鼠蚁一应俱全,却是跟你最般配了!你且去吧,密洞里面自有十年前因瘟疫死去的弟子的尸体陪伴你呢!”聂心蕾收了剑,涂抹着朱红的双唇,好似饮了鲜血一般的开开合合。

迎风身子一紧之下,左右已经被人架住。

“放开她!放开她!!”

正在此时,一声厉喝响彻天际,一抹宝蓝色的身影翩然而至,远远地,那澄澈温润的视线紧盯着她,似乎在询问着迎风,他是否来晚了。

待走近之后见到她脖子上的殷红,那眼底,蓦然成霜。

“聂心蕾!!你干的好事!!”蓝十五清亮的音色隐了一抹暴戾,一抹愤怒。

他抬手点了迎风脖颈的道,及时止了血。可看向她的眼神却是如火一般的暴怒和怜惜,他此刻是矛盾的,他一方面恼她为何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另一方面也恼自己,去取那毒粉为何偏偏晚了一步。

抬手飞快的给迎风脖颈包扎起来,他的手,竟有些发抖,那伤口有些深,这个丫头真是让人担心,她流了这么多血竟然都不吭一声的吗?

蓝十五越想越生气,手下不由一紧,迎风如小鹿般纯净小心的眸子微微一动,脸色愈发的苍白。

“迎风,我不是故意的……你……”蓝十五急忙松手,为自己不小心弄疼了迎风而内疚。他轻咬着感温润的薄唇,本是恼她的话,在她澄澈眸光的注视下,全都说不出口了,剩下的,只是浓浓的怜惜。

“四师叔,你拦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也舍不得南迎风这个小骚货吗?”聂冰正准备将绳子套在迎风身上,见蓝十五出来阻拦,仗着如今群情激昂,一时间,竟有点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反正瘟疫这个词对于荡剑门来说就是噩梦,一旦染上的人,都难逃一死!

蓝十五敛了心身,纯净明亮的眼神落在聂冰身上,却透出凌然的杀气。

“聂冰,你真是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吗?”蓝十五开口,抛却了曾经的青涩单纯,俊朗的面容隐着丝丝坚定冷然。

他说着,抬手,示意手下送上一样东西来。

“打开!”他沉稳的开口,眼神看向迎风那里,蓦然多了一抹暖色。

“这是什么?”聂心蕾不知道蓝十五在耍什么花招,警惕的看着他。

她已经容不得任何人想要替南迎风脱罪了。

“这是我手下刚刚在聂冰房里搜出来的东西,浸染了瘟疫毒粉的银针!”蓝十五说完,手心朝上,掌心之中赫然多了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木盒开启,里面静静地躺着三枚闪着寒光的银针。

“不!不可能!我早就……”聂冰看到银针后,脸色大变,险些说出什么,待看到聂心蕾犀利的眼神时,立刻乖乖的闭了嘴。

“瘟疫银针?!”众弟子惊呼一声,紧接着,众人刷的一下散开,眼中具是惊讶恐惧。

“为了让你们相信这银针上面真的有浸染了瘟疫的毒粉,我现在当场给你们试验一下!”蓝十五说着,一挥手,身后已经有人递过来一只活蹦乱跳的山**。

蓝十五带上加厚的牛皮手套,捻起银针,那银针闪过一抹诡异的寒光,他手腕一沉,银针登时刺入山**背部,同时,空气中渐渐弥散出一股怪怪的味道。

这味道,就跟昨天驴子染了瘟疫时是一样的。

迎风轻舔了下嘴唇,这味道闻起来有些刺鼻,让她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若不是接下来还需要她点一把火的话,她现在真的很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想来,那毒,已是入了她的心脉了。

她早就知道,岑崇轩办事向来不留痕迹,说到做到的,只是……

一想到他提要求时的欲擒故纵,迎风的心,便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地上的山**不过是扑腾了几下便嘶嚎一声,没了声息,那般狰狞恐怖的神情和死状,让经历过十年前那场瘟疫灾难的人唏嘘不已。他们脸上的惊恐之色愈发的浓烈。

蓝十五令人焚烧了山**的尸体,继而拿着那木盒子逼近聂冰,脸上的愤怒似要将她吞噬一般。

聂冰节节后退,身子不由自主的躲在聂心蕾身后。她昨晚确实是扔了那银针的,而且剩下的银针只有一枚,哪来的三枚银针,这分明是有人陷害!对!陷害!

“蓝十五!你这银针是何时从聂冰房里搜出来的?可有人证?”聂心蕾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觉为蓝十五的天真作为而觉得可笑。

“银针是我和上剑门的于翠云一起搜出来的,同行的还有其他十位弟子。”

蓝十五似乎早就料到聂心蕾会这么问,他不屑的开口道,眼角的余光扫过迎风,那里面隐了一分淡淡的挂牵,还有一丝未查的紧张。

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查案说话,他表面看着是有成竹的,其实手心里早就紧张的冒汗了,在里的时候,太后和皇帝老子一直都宠着他,惯着他,从不让他抛头露面的,如今,为了迎风,他第一次行驶荡剑门四师叔的职责,他只知道,一定不能让迎风这么可人的丫头有事。

此时的迎风眸光微动,垂眸不语。她现在很不舒服,头晕晕沉沉的,眼前也有些模糊。

该死!岑崇轩的药是不是放多了?

正想着,于翠云从蓝十五身后站了出来,对众人点点头,并将从聂冰房里搜出银针的经过告诉了众人。

众弟子此刻已然信了七分,于翠云三师姐向来公正公平,只以证据说话,从不营私舞弊,况且此刻还有四师叔作证。

对于蓝十五的人品,众弟子也是信得过,大家都知道他子单纯,从无害人之心,是绝不会冤枉别人的人。

一时间,众人看向聂冰的眼神多了几分怨恨凌厉。

“我……不是我,我没有!表姐!”聂冰看向聂心蕾,眼中具是恐慌无助。

聂心蕾厉眸瞪了她一眼,她竟是没想到,蓝十五和于翠云竟然同时登场。这两个人在众人心目中诚信度极高,若是今日拿出毒针的人是岑崇轩,众人反而还不会相信了呢。

谁都知道,荡剑门的三师叔对南迎风极为不同,若是岑崇轩找到了证据,众人反而会怀疑他是有心偏袒南迎风。

聂心蕾不觉将恶毒的视线扫向迎风,难道这一切又是南迎风的诡计?

此刻,迎风藏在宽大衣袖下的粉拳紧紧握着,指甲掐进了里,强迫自己维持着天灵的清明。觉察到聂心蕾探寻恶毒的视线,心底不觉冷笑。

她自然是不会将岑崇轩摆在明处用了。以岑崇轩在明里对她的关照,若是他出场,众人怎会服气呢?

她将岑崇轩的作用发挥在暗处,让他手下的弟子故意在蓝十五耳边散布聂冰曾经在驴子出事的时候出去过一段时间,蓝十五自然对聂冰起了怀疑,而于翠云本是得了岑崇轩的命令要去各个房间撒酒消毒的,很巧的,就遇上了要去搜查聂冰房间的蓝十五。

蓝十五和于翠云一同出现在聂冰的房间,岑崇轩自然是将这世间掐算的刚刚好。

聂冰前脚离了房间,蓝十五自然会立刻去她的房里搜查,偏巧于翠云在场的话,自然而然的,就加重了这证据的力度。

以她对蓝十五的观察,他那般简单纯粹的个,若是找到了证据,必定会即刻赶过来想要还她一个清白的,只是如果那样的话,众人对这证据的可信度难免有些怀疑,而即使罪名成立,对于聂冰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个藏匿毒针的罪名,还不足以将她置于死地。

此时,蓝十五砰然一下合上了木盒,清亮的眼神愤然看向聂冰。

“你还有什么话说?”他开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只因迎风脖子上的血迹,一直刺痛着他的眼。

“我……四师叔,我是被冤枉的!我……”聂冰眼神急切的看向聂心蕾,却见她将脑袋别向一边,聂冰知道,此刻聂心蕾是断然不会替自己出头的,她唯有想办法自保了。

“来人!把聂冰带到爆室,按照帮规处置!”蓝十五说着,手一挥,聂冰身边立时多了几个上剑门的弟子。

“四师叔!我……我不服!”聂冰愤然咬着牙,瞪着身边的人。

“四师叔!就算东西是在我房里搜出来的,又能怎样难道有银针的人就有散布瘟疫的嫌疑吗?有谁看见我对南迎风的驴子下毒了的?”聂冰的神情有些扭曲,她不顾一切的喊着,却正好是正中蓝十五下怀。

“这么说,你是承认毒针是你的了?”蓝十五冷笑着开口。

“就算我承认了,你也定不了我的罪!”

蓝十五微眯着眸子,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啊,确实是没有人看到聂冰对驴子下毒了,单凭银针的话……

正在此刻,迎风虚弱的身子忽然晃动一下,她无力的倒向一边,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眼眸微眯着,呼吸有些急促。

等她觉察到身子并未直直的摔向地面时,轻然的睁开美瞳,映入眼帘的便是蓝十五焦躁心疼的眼神,和坠在面容上的一分情真。

脖子上的伤口在此刻挣裂开来,殷红浸染了绛紫色的衣衫,汪洋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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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作茧自缚 1

蓝十五接下身子摇摇欲坠的迎风,眼中纯净的疼惜让迎风有一瞬间的微醺。这般纯粹的关切,从未有人给过她。

迎风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抬手,白皙藕臂纤细羸弱,无端惹人怜惜。

轻轻擦着额头的汗珠,她的声音甚是虚弱,“四师叔,我好像中毒了。”

“什么?!”蓝十五低吼一声,眼中焦躁大盛。他抬手,在她脉息处稍作停留。

“四师叔,南迎风像是中了掌门阁内独有的铃兰清香之毒。”于翠云观察了一会迎风的面颊,不觉低声开口。

“铃兰清香?不是早就不种植了吗?”蓝十五疑惑的开口。

“是不种了,但是掌门阁的药房里面还有一些存货的。”于翠云一边说着,一边安排人去取解药来。

迎风此刻虚弱的厉害,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微微抖着。

“立刻派人将掌门阁药房内领取药材的账本拿来。”蓝十五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开口。

手下弟子不敢怠慢,立刻前去办了。

聂冰听到蓝十五的话,身子猛地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她扭头,无助的看向聂心蕾,却见她此刻正咬牙切齿的瞪着南迎风。

须臾功夫,那解药几乎是跟账本一同拿来的。

迎风接过蓝十五递来的解药,缓缓吞服,不消一会,脸色好转了不少。

“四师叔,还好三师姐在这里,当年这毒还是她研制的,若是今天换了别人,万一耽误上一会功夫,迎风师妹可就危险了。”于翠云手下的一个女弟子看似庆幸地说着。

于翠云脸色一白,有些讪讪然的开口道,“四师叔,还是看看账本吧。”

她瞪了那个女弟子一眼,真是多嘴,这万一南迎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不是说不清楚了吗?于翠云想到这里,又看向聂冰,眼中愤怒之光大盛,这个聂冰还真是狠毒!!竟然用她研制的药来害人!还好她在这里,否则……

此时,蓝十五敛了眸中的寒光,低头翻着那账本。

铃兰清香因为毒剧烈,放在药房内,平时本无人领取,三年内唯一一次领取记录便是聂冰昨天的登记。

“去迎风的房间搜查!”蓝十五看完账本之后再次狂吼。

手下弟子吓了一跳,从未见过四师叔如此模样,皆是不敢有丝毫延误,立刻奔去迎风房内细细搜查,只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从迎风房中的茶壶内检查出了铃兰清香的成分。

“聂冰!你还有何话说?”蓝十五听了手下的汇报,扬手将账本甩在聂冰脸上,但见她脸色惨白如霜,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她领取过毒药没错,可并非为了毒害南迎风,而是因为得了锦岚的好处,弄点出来给他用的。这铃兰清香既是毒药也是媚药,若是入了酒中,便是无毒无味的媚药了。而且,拿药今早已经是原封不动的给了锦岚了。

可她清楚地很,锦岚定是不会站出来给自己作证的,荡剑门弟子私下买卖毒药是要被赶出荡剑门的,锦岚哪会承认呢?

“聂冰!你真是狠毒!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毒害南迎风!我看,这并非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吧!说!你的同谋是谁?!”蓝十五逼近聂冰,语气寒洌。

“我……我不知道,表姐,你救救我!救救我吧!我不想被赶出去啊!”聂冰回身抱着聂心蕾的腿喊了起来。

聂心蕾眼睛一瞪,扬手就给了聂冰一巴掌。

“混账东西!竟然如此设局害人!把我的脸都丢光了!”聂心蕾愤愤说着,继而不解恨的又给了聂冰一巴掌。

她蹲下身子,揪着聂冰肩膀,看似还要打她,却是在她耳边飞快的说着一句话,“不准多嘴!否则你就不是被赶出去这么简单了!”

她的声音很轻,听在聂冰耳中却如鬼魅之音恐怖狰狞。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聂心蕾,身子颤抖的厉害,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聂心蕾在东璃国势力如何,她是知道的!若是得罪了她,她是翅也难逃的。

“四师叔!我……我知错了!”聂冰身子趴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开口,如今南迎风还没死,她虽然担上了下毒的罪名,可罪不至死的。顶多是被赶出去。

“你错在哪里?”蓝十五朗朗开口,定是要让众弟子都听个真切。

“我不该下毒谋害南迎风的……”聂冰声音发颤的响起。

一时间,偌大的院子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众人皆是摇头叹息,谁也没想到,竟是如此结局。

只是……

“聂冰想要谋害的人,可不是我。”

忽然,迎风清冽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她向前走了一步,身段玲珑,神情媚惑,就连那有些苍白的面积都无端泛着瓷白莹润的光芒,众人都看向她,心中不觉都暗暗称奇。

以前也听说下剑门的南迎风是个美人胚子,可是她素来胆小卑怯,神情木讷,毫无灵动生气可言,又是武学废材,自然只是招人嗤之以鼻的份儿了,如今再看此时的南迎风,竟有种判若两人的感觉。

她的身上,流淌着安静莹然的光芒,尤其是那双眼睛,深幽如夜,泛着清冽纯净的光芒,让你忍不住,就想要多看一眼。

“迎风,你说什么?”蓝十五不觉有些迷惑,他诧异的看着迎风,有一瞬间的错觉,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走进了一个棋局一般。

表面上看是他在掌握着一切,可是暗地里,却有人在指挥着棋盘,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被安排好了的。

“我跟聂冰无冤无仇的,大家想想,她为何要害我呢?”迎风话一出口,登时引起一阵骚乱。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南迎风这是怎么了?痴了还是傻了,怎么会替聂冰说话呢?

迎风不理会众人的议论,眼神看似无害的扫了聂冰一眼,可那眼底的幽深寒芒却狠狠地刺中聂冰,聂冰微微一抖,先前燃起的希望顷刻间破没。

她从迎风眼底看到了可怕的杀气!

她不是要救她!她是要她死无葬身之地啊!

“大家有所不知,昨晚入住那房间的人本该是聂心蕾,谁曾想,临时换成了我,所以……”迎风说着,唇边牵起一抹讥笑看向聂心蕾。

聂心蕾眼光一颤,愣愣的看向迎风。莫名的,她浑身发冷,眼前的小女子好可怕,尤其是那双眼睛,似要吞噬了她一般。

“那么聂冰是要谋害聂心蕾了?”

蓝十五蹙眉,澄澈纯净的眸子细细的看着迎风,她的神情此刻很安静,带着朝露的纯净气息,蓝十五心底明明是有一丝被人引入局的怀疑的,可是见了她那寒冰白雪般的气质,莫名的,所有的怀疑都消失了。

在她面前,他想要做的,只是极力的表现自己,让她看到他的强大。

他想让她知道,他能保护她的。这种心底生出的誓言,让他有些不安。他看不透迎风的心思,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迎风会明白吗?

还是,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我……我没有……”聂冰此刻已然是懵了,她无助的坐在地上摇着头。

“她是想要一石二鸟而已。”迎风眼神无辜的看了聂心蕾一眼,那眼底的讥讽嘲笑却是尽数入了聂心蕾的眼中。

“我昨晚住的房间就在掌门房的隔壁,屋子和屋子之间有一个串联,虽然看不到隔壁的景象,可是气息却是相通的……所以……”

迎风顿了一下,微眯起眼睛,一抹琉璃般的七彩光芒从眼中缓缓溢了出来,她的神情明明是安静的,可却让蓝十五生了一丝她在冷笑的错觉。

“所以说,聂冰是想一次除掉聂心蕾跟掌门?!”于翠云立刻自作聪明的喊了起来,一时间,众人哗然。

“是。”迎风点点头,声音很轻,脸上的神情归于一种恬淡的安然,仿似她先前的分析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她心中明白,如今到了这般地步,是与不是都是她说了算的。

“那么掌门岂不是……”于翠云大惊,呼喊出声。

“我没事!”蓦然响起的一道男声,让众人提着心忽的放下。

房门开启,乐嘉言大步走了出来,他看向迎风的眼神一暗,只因,迎风身边站着神色冷然的蓝十五。

蓝十五脸上写满了要保护迎风的欲一望。这种欲一望,让乐嘉言很不舒服。

晨风凉静,微红曙光飘摇着洒了下来,映衬的迎风轻寒如潭的眼眸,愈发的流光溢彩。

乐嘉言凝视一眼,不觉闪过一抹浓深的眷恋。

Ps:迎风中毒并非聂冰和锦岚所为,明日揭晓。还有岑崇轩的两个要求。

这是一个局中局,各自都在算计自己的,看下去,亲会明白的。呼呼,有点累。

大家国庆节快乐啊,偶过节还码字呢,嘿嘿,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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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作茧自缚 2

聂心蕾见乐嘉言出来了,急忙迎了上去,眼神关切的看着他。

“言,你没事吧?你屋子里也有铃兰清香的毒吗?”聂心蕾似乎更关心蓝十五的手下有没有撒谎。

“有。”乐嘉言眸子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却是一眼看穿她的意图。心中不觉染了一抹悲凉。

曾几何时,他于云珠峰下第一次见她,她娇小的身体,因为寒冷而微微抖着,神情温良娇羞,楚楚可怜,那一瞬间,便让他砰然心动。

她那时也有一双如小鹿乱撞的明亮眼神,然,在岁月辗转之中,却为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蛇蝎狠戾,不给别人留一丝余地?严木青死后她已经用尽各种手段逼走了他的儿子严子墨,难道,她要的还不够吗?

再次看她,乐嘉言的眼底不觉多了丝丝厌恶。

“言,那……那可如何是好?这个聂冰可真是狠了心肠了,竟然想要害你?”聂心蕾虽然极力想要表现出一种愤慨,却被乐嘉言直视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她讷讷的开口,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突然觉得周遭的视线都朝她来。

似乎在说,她跟聂冰本就是一伙的!她搅着手中的丝帕,一阵微风吹过,竟然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来人!”乐嘉言手臂一扬,不动生色的挣脱开聂心蕾,他瞥了一眼地上的聂冰,继而,那幽深的桃花眼无法控制的落在迎风身上。

出尘脱俗的少女,脖颈上包裹着一方白色的帕子,雪白染了殷红,浸湿了绛紫色的绸褂,将少女清冽的眼神映衬的愈发明媚生动。

她站在飒飒风中,那娇小玲珑的身段仿似不能承受这冷风催袭。乐嘉言心底微颤,想要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却见蓝十五先他一步,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迎风身上。

“小心着凉。”蓝十五清浅开口,莹润的眸光洒在迎风脸上,她扬起的浅笑,清澈纯美。

乐嘉言移开视线,不让自己冲动的冲过去。

“将聂冰乱棍打死在掌门阁门口,以儆效尤!”乐嘉言一字一顿的开口,脸上,无丝毫表情。

瘫坐在地上的聂冰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冲过来要将她拖出去的弟子。

“不!”一声凄厉的喊声划破天际,聂冰双手抓着地面,将身下黄土挖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来。

“掌门!我冤枉啊!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啊!我是被冤枉的!南迎风她冤枉我啊!她设局害我!设局害我啊!”

聂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着头,却见身边众人具是冷眼看她。

聂冰最蠢的便是,竟然想拿瘟疫事件来制造恐慌,她真是找死!那段噩梦般的回忆岂容她用作毒害他人的计谋来使用?

虽然聂冰不敢说是受聂心蕾指使,可众人自然而然的就将整件事情联系到了聂心蕾身上。

聂心蕾身子有些发抖,不由自主的朝乐嘉言身边走近,她讨好的看着他,话语出口却是有些颤抖,“言……这个聂冰确实可恶,竟然连我都……都蒙在鼓里呢,真的是应该打死她。”

乐嘉言听了聂心蕾的话,心下一凉,却生了再也不想见她的心思。

此时,有弟子急匆匆的赶来禀报。

“掌门!那染了瘟疫的驴子竟然康复了!现正在魄阁那里等候掌门发落。”

“康复?”乐嘉言眼神闪烁一下看着来人。

一时间,众人的议论之声再次喧嚣而来。

“驴子有了抗体的话,那我们以后就不用怕瘟疫了,只要取了驴子的一点血研制解药即可。”

“是啊,真没想到,南迎风的驴子才是神兽啊!以前也听说过有个别人的身体对瘟疫是有抗体的,没想到,那驴子竟然有这本事。”

众人说着,不觉将羡慕的目光投向迎风。

迎风此刻微微一诧,旋即,心下蓦然松了一口气。

她这番布局虽然严谨狠辣,却终究是没有办法顾及到驴子那边,竟没想到,它居然康复了若它不是神兽,那还真是说不过去了。

蓝十五见迎风明显松了口气,也不觉为她高兴,他抬手,执起迎风莹白如雪的手腕,轻拍着道,“迎风,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呢!多亏了我驴马不分才有你今天歪打正着的选到宝贝呢!”

迎风笑笑,低垂着脑袋,一抹怯忪将眸中绽放的寒芒敛在眼底。

“既然如此,稍后将驴子送过来,归还南迎风。”乐嘉言说着,抬腿欲走。这场戏,他看的实在是有些累。

这一环扣一环的,他实在不敢相信会是南迎风一个人想出来,而这布局的妙又不像是岑崇轩的作风,他真是糊涂了……

“掌门!掌门!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掌门!求求你啊!不要打死我!!”聂冰眼见乐嘉言要离去,急忙扑了过去扯出他的衣摆。

“不要求我,求南迎风吧!她说如何处置你,就如何处置!”乐嘉言微微一顿,桃花眼好看的眯起,旋即将处置权扔给了迎风。

迎风藏在发丝下的秀眉微微一挑,旋即有些怯忪的抬头看着乐嘉言。

“掌门师叔,迎风见不得乱棍打死这等血腥的场面,不如……”迎风顿了一下,眸光闪着清冷悠然的光泽。

一时间,众人具是屏住了呼吸,静静听着。

“不如就将她送到后山密洞里去,好过在此听到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迎风说完,现场陷入一种可怕的静谧。

她抬眼,平日里那纯净安然的眸子,此刻竟如幽黑深渊一般,似要把人生生的吸食进去,继而跌得粉身碎骨。

现场有抽气声响起,尤其是说过迎风坏话的那两个掌门阁女弟子,此刻更是脸色煞白,双腿站立不稳。

迎风一句话,便让她们看清了眼前的形式。以后,无论如何,她们都是不敢打南迎风的主意了。

这荡剑门内拜高踩低的,实属平常。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比乱棍打死还要可怕。

“你亲自送她去后山吧。”乐嘉言敛了眸中的寒光,扬手,看似随意的指了指聂心蕾,眼中,却再也没有半分昔日的温存与不舍。

聂心蕾看着他,却已是失魂落魄般,她茫然的听着他的话,面容有些微的扭曲,却是无一分力气去拒绝,她掩盖在致妆容下的容颜,幽幽骇人。

“迎风,你……”蓝十五有些呆愣的看着神色如常的迎风,话到嘴边却忍了回去。

他想问迎风,有没有觉得,有些事情过于顺利了一些呢?是她在其中做了什么吗?

“四师叔,谢谢你,若非你今天及时赶来,迎风此次必死无疑。”迎风说着就要给蓝十五行大礼,她刚要跪下,蓝十五急忙伸出手来扶着她。

但见她眼中诚挚之情缓缓流露,如冰凌一般的眸子纯净深幽,他竟是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说出那句话来。

他怎会怀疑迎风呢?迎风这般单纯美好,岂会是引他入局的人呢。

迎风敛了眸光,对蓝十五感激一笑。

那隐在最底的却是一抹明的寒芒。

她自幼便懂得,做戏,就要做足全套。她已经想到蓝十五会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有所怀疑,生在那皇高墙之中的他,纵使多么单纯无害,平日里见多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心思,又岂能简单?

这般一番大礼之下,蓝十五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自然也就少了对她的疑虑。

迎风身侧,乐嘉言凌厉的视线咄咄而来,他的手不由握紧了拳头,指关节泛着森冷的苍白。

……

入夜,掌门阁内很是安静,经过了白天那一场闹剧,很多人都会安分上一阵子的。

迎风走出房门,身子轻轻晃到海棠树下。

时值冬季,飞雪压枝头,冰凌如万花,这夜晚的荡剑门却是比白日里多了很多柔和舒畅。

迎风远远地便看到树下那抹翩然漠白的身影,他说,今晚会来的。果真是个守信用的家伙。

“我今天真是错过了一出好戏,听如墨说了,不是一般的彩啊!”背对着她的身影缓缓开口,轻松惬意。

“多亏三师叔安排得当。”迎风走上前,眸光微微闪了一下,那是戒备和不信任。

“我的安排吗?我一直是被你牵着鼻子走啊!”岑崇轩倚在一棵树干上,声音看似有些无奈。

好一个聪明的小丫头啊!恐怕这荡剑门内是寻不出第二个人了。

利用他的手做了三件事,却是将聂冰和聂心蕾逼入了死胡同。

“三师叔,你还没说那第二个要求呢。”

迎风不急不缓的开口,抬手,自然的替他拍去肩膀上飘落的雪花,轻柔的动作让岑崇轩心头不由一颤。

昨晚,也是在这里,南迎风跟乐嘉言视线交织之后,走入这树林深处。而他,就等在这里。

他们简短的几句话,却是改变了今天所有的一切。

“我第二个要求很简单,你做好准备听了吗?”他开口,有一分戏讥。

“嗯。”迎风微微点点头,眸光闪烁几下。

昨晚在魄阁的时候,岑崇轩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另一个,执意要等到事情完成之后才告诉迎风,而迎风,也没有在魄阁说出要他如何帮忙,而是让他晚上的时候到树林里见面。

犹记得,昨夜此时此地,他问她,“为何要选在这里说出你的计划?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先看看你们俩眉来眼去吗?”

“因为在魄阁的时候,迎风心思很乱,竟是忘了如何让三师叔帮忙。”迎风当时如此笑着开口。

其实,这不过是她惯用的手段而已,不到最后一刻,局势随时都会改变,若要布局,不在快,而在。

她除了让岑崇轩安排了蓝十五和于翠云的巧遇之外,更是借助聂冰从药房领了毒药这一事情,让聂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迎风房中的铃兰清香是岑崇轩派人放进去的,聂冰房中的毒针自然也是他派人放的。

迎风先是听了蓝十五的话想到了房间串联,气息相通的道理,她给聂冰扣上的远非杀她的罪名,而是谋害掌门之罪,这条罪名才能完全的置聂冰于死地。这次虽然不能致死聂心蕾,但是失了聂冰这个内应,聂心蕾在掌门阁内已是举步维艰了。

至于迎风如何知道聂冰领了那毒药,则要归功于那两个搬东西的女弟子了,二人当时说完迎风的坏话,转身进了药房,却是惊叹了几句,聂冰师姐为何要领如此多的铃兰清香,不知道这是毒药吗?

一句话,便让迎风茅塞顿开,这棋局,自然是只差这一招了。

此刻,她看着有些安静的岑崇轩,心中不觉冷笑。

师叔,该你出招了吧。

迎风不知,在她身后不远处,乐嘉言手执一壶烈酒,一边喝着,一边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

先前她为岑崇轩拂去肩头雪花的动作,已经深深印在乐嘉言眼中,他微眯着桃花眼,眼底凝结成冰。

ps:今天这章本该五点传的,五点的时候小宝宝要吃饭,六点她又要睡觉,汗,小皇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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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究竟,谁布棋局

岑崇轩转过身子,眼底冷戾之光一闪而过,他抬手将挡在迎风身前的树枝折断,清脆的声音一如他此刻坚定的心思。

“我的第二个要求,便是要你心中永远不得有乐嘉言这三个字,懂吗?”他淡淡的开口,修长冰润的手指勾起迎风下巴,嘴角的笑意透着些许深寒明。

迎风眸光浅浅的眨了眨,没有一丝犹豫的点点头。

“好。”若空谷幽兰一般的声音响起。

不远处,乐嘉言手中的酒壶哐当落地,他的眼底噙了一丝迷蒙的微醺,转过身去,他走的有些狼狈。

他并非什么多情种子,可是此刻,却是如何也无法放手。

情动,情灭,不过是一瞬间。再回首之时,他眼前已经没了那抹娇小的身影。

告诉自己不去管岑崇轩会将她带向哪里,强迫自己不去想……

他的心,曾经千疮百孔过,如今,那伤痕渐渐抚平了,可是一抹挥之不去的清幽却无声无息间渗入心扉,明明是静静流淌着的血,却总是不受控制的沸腾翻涌……

他狼狈的坐在地上,任由晶莹白雪飘洒下来,覆盖住如墨的青丝。

他微眯起着莹泽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大手摁住口,那里很痛,如一把尖刀深深扎入,你看不到伤口,却能听到破碎撕裂的声音。

这感觉,跟三年前亲眼目睹聂心蕾出嫁,完全不同。

那时,他还可以放手,此刻,却是……

……

魄阁书房内,岑崇轩将一粒丹药交给迎风。

“你虽然吃了于翠云的解药,可是身子骨太单薄了,这药丸能帮你恢复元气,也不容易被乐嘉言觉察出什么。”

“嗯。”迎风点点头,接过药丸。

岑崇轩的两个条件都已经说出来了,那看似矛盾的两个要求,却是将她完全的拉入了他的圈套中。

他不许她心中存有乐嘉言,却又要求她为他所用,成为他在掌门阁的内应。

将她安在乐嘉言身边做他的内应,再合适不过了吧。岑崇轩这一步一步走的,果真是心机深沉。

迎风垂下了眸子,脑海中回想着今天早上乐嘉言出来时候的场景,她竟是忍住了没去看他,任由他复杂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

那一刻,她的心,有些慌,想要迎合上那抹视线,却倔强的将温柔的笑容给了蓝十五。

这算什么?她有些不懂了……

“迎风……”岑崇轩低唤了一声。

“嗯?”迎风抬头,眸子闪过一抹迷蒙,很快的,便被寒冰白雪般的清冽覆盖。

岑崇轩有些恼火,他竟还是看不透她。

要如何,才能撕开她所有的伪装?

蓦然,他抓起迎风的手腕,若玫瑰花瓣一般的唇凑近她食指和拇指间的那粒药丸,他湿滑润泽的舌尖舔过她的手指将那粒药丸卷入口中,继而,他俯身含住了她的唇。

“唔!”迎风挣扎,心底因为想着乐嘉言的样子,蓦然的,就想要拒绝其他男人的靠近。

岑崇轩却不管不顾,昔日的温润柔情已然不见,此刻有的,是少见的霸道跟执着。他将药丸咬碎了,一点点的喂给迎风,唇舌之间有淡淡的药香,混合着迎风口中幽兰般的气息,二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迎风身子有些冷,她抬手抵在岑崇轩身前,抗拒着他。

“你已经答应为我所用了,莫要拒绝!”岑崇轩说的霸道认真,他手指穿过迎风后脑,将秀发攥在手心,身子往前一压,便将娇小的迎风压在身后的书桌上。

另一只手触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大手趁机探了进去,在细腻柔滑的肌肤上点着火。

“唔!”迎风嘴巴被他堵住,大大的眼睛寒芒一闪而过,继而,那渐渐恢复的冷静安然之中,隐了一丝犀利锋芒。

身下的人儿让岑崇轩有些发狂,这身子太过于美好,除了那双让人寒意横生的眼睛,其他的,都是他喜欢的。

娇媚,而不做作,玲珑有致,却不乏风情媚惑。

这般完美的南迎风,他怎舍得放她在乐嘉言身边。若是不及早得到了她,恐怕他会后悔吧。

正在此时,房门轻然的响了一声,像是被风吹了一下,可岑崇轩却听出了其中的刻意。

他冰润的大手已然碰触到了迎风感的锁骨,继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身子一冷,起身,顺带着将迎风拉了起来。

“迎风,三师叔今晚喝了点酒,我让如墨送你回去。”他开口,低头不看她。

他向来不怕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只这一次,不敢凝视迎风那清冽的寒眸。

“不用。我自己回去。”迎风冷冷的开口,冷静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头上的发钗有些松动,她抬手想要重新整理一下,岑崇轩急忙抬手为她将发钗紧。青丝如墨,无意中缠绕在他的指尖上,他心底,竟生了一分怜惜,小心翼翼的拿开手,生怕弄疼了此刻神色冰冷的迎风。

“三师叔说的话,迎风都记住了。告辞了。”迎风抬头看着他,眼中,竟还有一丝微笑,只是那笑容之下隐藏的,却是一丝嘲弄。

“迎风……”岑崇轩伸手想要拉住她再说些什么,却见迎风飞快转身,没有任何留恋的出了书房。

眼见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岑崇轩的心,蓦然一紧。

暗处,一抹白纱的身影悄然出现,若厉鬼一般的苍白面容,若鬼魅一样的幽幽眼神。

“要不是我出现了,你该要了她吧。”那身影开口,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她周身裹着的气息幽幽骇人。

“我只是戏弄她一下而已,不会真的要她。”岑崇轩转过了身子,用背影隐藏自己闪烁的眼神。

“你可别忘了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她是你的一颗棋子!!是你故意放在乐嘉言身边的棋子!当初你看到她发间的那枚珍珠发钗,你就已经猜到她会引起乐嘉言的注意,你故意放任着不管,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乐嘉言,如今,乐嘉言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心思,难道你还想亲手毁了这一切吗?”

那声音隐着丝丝愤怒和幽怨,白纱的裙摆向前一步,逼近他,冷骇的气息让岑崇轩无法再回避,他回头,眼中闪烁的,是一贯的温润和睿智。

“我不会毁了这一切的!好不容易才能在乐嘉言身边安下我的人,我自会让这局棋按照我预料中的进行!”他说的很平静,眼神暗沉深邃,只那颗心,微微有些发慌的感觉。

这一年来,他一直在找暗中给乐嘉言暖身驱寒毒的女弟子,直到那日月圆之夜看到了迎风头上的珍珠发钗,他方才反应过来,只是为时已晚,乐嘉言的寒毒已经熬过了最难的阶段,如今,只要每逢初一十五在温泉水中抱着迎风逼出寒毒,便可保命。

“你能保持清醒最好,若是让乐嘉言赶在我们得到乐谱之前查出是谁给他下的寒毒,他一定能知道我的存在的。那样的话,我们多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这一年来,他明里假装昏迷,暗中韬光养晦,这是个可怕的对手,你要随时保持警惕!!”

若鬼魅幽灵一般的白纱身影说完后,投给岑崇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本欲离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你别忘了,你自始至终都是在利用南迎风……”

岑崇轩身子猛地一凛,温润若水的视线忽然跳动一下,藏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蓦然握紧。

“我不会忘。”他开口,却觉得这几个字说的异常艰难。

……

迎风抱着胳膊往回走着,深幽的眼底已然恢复了平静,刚刚岑崇轩的冲动绝不是故意在试探她,难道他这么快就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吗?

如此步步为营心算计的一个人,若是就此被她看穿了,岂不是无趣?

娇小的身影在月色下竟是透出了一丝不屑的嘲讽。

他的条件可真是旷古烁今呢!先是让自己成为他的眼线,继而又不能对乐嘉言动心。

只怕,她若是真的按照他的吩咐去做,愈是远离乐嘉言,反而更加引起乐嘉言的注意了吧。这一招,退可攻,进可守的,还真是不给乐嘉言一丝喘息的余地。只是,让她成为谁的人都无所谓,她要的,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心或者地位,她只要那三样宝物。

罗迦流光笛。

笑傲千机谱。

还有,五轮魂魄琴。

迎风仰头,明月当空,那皎月圆润可爱,竟像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乐嘉言时,他脸上洋溢出来的有些纨绔桀骜却莫名温暖的笑脸。

不知为何,眼眶酸酸的,她倒希望此刻能够下雨。

一如七岁那天,她在雨中哭泣,嘴角却是扬起甜美的笑意看着那些人,谁也看不到她的眼泪,只那眼神,如刀似箭。

身子被人从后紧紧抱着,浓烈的酒气喷薄而出,将她清明的思绪竟也连带着微醺起来。

“掌门师叔,不是说跟我再无关系了吗?”她开口,清冷的声音竟有一丝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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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与冢亲的鲜花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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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么么。

第三十四章 自入圈套

乐嘉言听了迎风那句再无关系,揽在她腰身上的大手蓦然一松,他后退一步,冷风吹入颈间,消退了不少酒气。

“为什么要喝酒?对身体不好的。”迎风说的很轻,刚要转身,肩头却被他的大掌摁住。

“别回头。站在那里。”他冷冷的开口,是命令的语气。

月光澄净,柔和皎洁,铺洒在她的身上,无端,就勾起他心底的悸动。他看着,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竟生了沉默的叹息在心底。

直到刚才,他坐在雪地上一一分析出了她布局的妙和无奈,方才明白,她选择岑崇轩的用意。的确,有些事情,岑崇轩更适合去做。

如今的荡剑门,他虽然贵为掌门,可门内大小事务都是岑崇轩在打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迎风找他,才是最合适的。

其实,仔细一看之下,也能发现她如此设计也是被逼无奈,若非聂心蕾和聂冰不想给她留活路,她断然不会如此设计的。

看着那娇小的背影矗立在风中,乐嘉言心中起了一分薄雾,蓦然的,就觉得疼惜和难受。如果他能及早从三年前的影中摆脱出来,早点看到她的光彩夺目,以他的能力,是可以保护她的,不需要她自己一步步,走的如此惊心动魄。

一年了,他竟才看清楚真正的她。当日,他寒毒发作,随便抓了一个不起眼的废材小丫头暖身驱毒,没想到,宝贝一直就在身边,他此刻才发现。

“你回去吧。”半晌,乐嘉言沉闷的声音方才响起,纵有不舍,却在此时无法面对她。

“掌门师叔要去哪里?”蓦然,迎风心中一紧。

若是他现在是去找岑崇轩的话,那岂不是中了他的圈套。

岑崇轩已经是等在魄阁了,就等着乐嘉言兴师问罪的出现,届时,他便可以探出乐嘉言的心思了。

“掌门师叔的事情岂容你过问?”乐嘉言簇了眉头,按在她肩膀上的大手蓦然用力。

“这么晚了,师叔还是回掌门阁吧,况且还下雪了。”迎风轻咬着下唇开口,想要转身,却再次被乐嘉言制止。

他心底是悸动的,唯独那分矛盾和莫名的焦躁牵引着他,无法来面对她。

“你关心我吗?”他冷哼一声,眼睛,却闪过一抹期待。

迎风顿了顿,垂下眸子,衣袖下的小手握了起来,轻轻抬起,细滑的葇夷眼看就要落在乐嘉言的手背上,最终,只是轻柔的拂过额前的乱发。

矛盾的,并非乐嘉言一个。

“迎风只是谢谢师叔。今天来通知驴子痊愈的那个师兄,我昨晚在师叔门前见过,是给掌门阁守夜的,想来,掌门师叔信任的守夜的人,定是掌门师叔的亲信了,他在那个时候来,可谓恰到好处。”

迎风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那莹润的眸子流露出一丝看不透的嗔怪。

这个男人,真是嘴硬。明明做了很多,却什么也不说。

乐嘉言听了迎风的分析,眼睛睁得大大的,旋即,微眯起那双诱人的桃花眼,轻轻舔了下嘴唇,无所谓且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那是巧合而已,而且驴子是真的康复了,你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还真是懂得胡思乱想!回去!”他狠心呵斥着她,放在她肩头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是吗?很巧合的巧合。”迎风淡淡说着,脸上却有一丝无奈。

看来,他是要将嘴硬进行到底了。

迎风的脑袋垂的更低了,这般桀骜且自负的乐嘉言,让她的心,砰然一动。她身子向前一步,挣脱他的桎梏,脚步轻盈的离开了。

走吧,既然他都开口了,她还留在这里作何?他的心中,还是忘不了聂心蕾吧。

看着迎风离去的背影,乐嘉言的手,自始至终停在半空中,有些迷蒙的眼底晕出一圈圈的涟漪,旋即便如汪洋肆虐着,最终凝为眼底的失落和担忧。

他转身,朝魄阁而去,明知是个陷阱,他也要跳进去。

只因,他不允许迎风成为岑崇轩的棋子,被他利用。

……

魄阁屋顶上,圆月当空,岑崇轩一身白衣脚尖轻点,翩然落在屋顶的石兽上,那谦谦君子般的风度任任何女子见了都会芳心盈动,不舍得移开视线,只是乐嘉言却知道他内心的郁和强大。

一年前,他中了寒毒,至今无法查出是何人所为,而岑崇轩就利用这一年的时间,逐渐将荡剑门的职权把握在手中,乐嘉言不是没想过岑崇轩背后是否有高人指点,可是一番调查之下,却是没有丝毫破绽。

乐嘉言深知,岑崇轩此生,向来只是算计别人的,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棋子,玩宠,乃至工具罢了。

乐嘉言敛了心身,脚步轻移,却是在无声无间跃上岑崇轩对面的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冠顶峰。他眸子难得的清亮寒洌,神情,也隐了几分决然执着。

岑崇轩看着对面的他,不觉冷笑,有多久没见到如此气魄的乐嘉言了?

三年了吧。

乐嘉言脚尖落在树冠顶端,脚下是脆弱轻薄的树叶,袍角翻飞,墨发如瀑,他的周身燃起了浓烈的王者霸气。跟对面岑崇轩的君子风度相比,多了几分凛然无畏。

岑崇轩嘴角不经意的弯起,他这番改变,是因为走出了关于聂心蕾的那段记忆了吗?他倒还真是不敢相信,小小一个南迎风竟有如此本事?

蓦然想起那抹娇小玲珑的身影,岑崇轩嘴边的笑意渐渐隐去,一丝不甘一闪而逝。

“深夜前来所谓何事?”他将眼中的凌厉锋芒藏下,轻然开口,语气温润。

“何必明知故问呢!”乐嘉言冷哼一声,一阵微风拂过,他静默的身子却是不动分毫。

纵使颓废了三年不曾习武,他的功夫也在岑崇轩之上。

“为了南迎风?可她现在不已经是你掌门阁的弟子了吗?”

“她很快会是我的女人!所以,你别打她的主意!她不是你可以利用和碰的。”乐嘉言平静的语气隐了一丝杀气。

很久了,岑崇轩都没见他有如此模样。

“你也说了,不过是很快而已,不是现在!至少,她现在还不是你的女人!”岑崇轩轻笑出声,将激将法用的不留一丝痕迹。

“一个女人,在你还没得到她的身体和心,那么她随时都会是别人手中的猎物。在此之前,不要把话说死了。”岑崇轩见乐嘉言沉默,语气之中不觉加了一抹趣味。

他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意,身子一跃下了屋顶。

“南迎风很有趣,我们之间的相处也很好,所以,不要再说她是你的女人,你还没有得到她呢,我对她,也很有兴趣。”岑崇轩说完,转身欲回房中。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乐嘉言开口说着,可心底,竟是起了一分慌乱。

岑崇轩说的没错,南迎风真的还不是他的女人。

“我不要机会,我只要南迎风的心。”岑崇轩说完,漠然而去,他隐在眼底的竟是一分真真的争夺之心。

他如此作为,虽是看透了乐嘉言的心,却也坚定了乐嘉言想得到南迎风的心思,如果他真的要了她……

岑崇轩想到此处,蓦然握紧了拳头,眉头叠了一层层的郁和不甘。

……

而此时,同一片夜空下,迎风牵着驴子,看着对面走过来的蓝十五,唇角好看的弯起。

这个傻瓜,大半夜抱着个罐子作何?

第三十五章 谁重誓言

蓝十五远远的看见迎风牵着驴子走过来,少女的身影婀娜多姿,一简单的发簪松松的挽着如墨的青丝,额前的留海一下下轻柔的拨动着长长地睫毛,粉唇轻启,带着一丝莫名的媚惑。

她在夜雾之中走近他,好似从悠远的时空而来,一身的神秘与清幽。

蓝十五抱紧了怀中的罐子,乐呵呵的跑到迎风身前。

“迎风,趁热喝,是我熬了一晚上的核桃乌**汤。”蓝十五说着又忙不迭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碗,献宝似的递给迎风。

迎风与他席地而坐,好奇的打开他所谓的核桃乌**汤。

在他们身后,刚刚痊愈的驴子掀了掀眼皮,忧郁的眼神直直的望进那个罐子里,撇撇嘴,不屑的看了蓝十五一眼。那忧郁的眼神总算是有点变化了,变得有些莫名发酸。

它撩了撩蹄子希望引起迎风的注意,却见迎风看都不看它一眼,只顾着跟蓝十五说话,驴子鼻子里哼哧一声,继而仰头,恢复一贯望天的姿势,眼神,愈发的忧郁。

迎风此刻已经打开罐子,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驴子。

从她牵过它之后,便没跟它进行任何的交流,其实她是故意的,既然是隐藏如此深的神兽,想必有很多的渊源和故事,迎风的忽视是等着它自己忍不住露出什么弱点被她看穿。

觉察到驴子的躁动,迎风眼底不觉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

纤纤玉手搅动着罐子里的汤,里面却传来嘎啦嘎啦的声音,迎风不觉诧异,用勺子舀起一碗汤细细看着。

“这是什么?”迎风看着一个个圆鼓鼓的东西,不觉诧异。

“核桃啊!”蓝十五挠挠头,心中疑惑,迎风没见过这个东西吗核桃补脑,乌**补身驱寒,不对吗?

“核桃?”迎风说完轻咬着下唇,继而扑哧笑出声来。

她素来清冽寒彻的眸子,此刻晶莹透亮的,竟还藏着微微的无奈。

果真是核桃乌**汤啊!

“核桃是要去壳的,里面的果才能入汤,你这样囫囵吞枣的放进去,核桃的功效一点都没有的,我看四师叔你啊,本不想迎风补脑子的,而是想迎风吃了噎死才对。”

迎风难得说这么多的话,看着窘迫无辜的蓝十五,拿起一个核桃,用他给她包扎伤口的丝帕小心的擦拭干净,那帕子已经清洗过了,洁白如雪,蓝十五见迎风竟如此看重自己的东西,唇角的笑意纯真的扬起。

迎风捡了块石头,砸开了核桃。

“吃吧。”她举起一块小小的核桃放在蓝十五唇边。

“嗯。”蓝十五点点头,张开嘴唇咬下那一口核桃,极其小心翼翼的,生怕咬到迎风有些发冷的指尖。

“迎风,你冷吗?”蓝十五说着就要脱下自己的披风。

迎风急忙抬手阻止了,她自然的替蓝十五整理好有些歪斜的披风,柔润的笑意轻柔绵长。

她喜欢这有些刺骨的寒风,会让人时刻保持天灵的清明。

“四师叔,三个月后就是女史选拔的日子了,四师叔的冰阁也要选拔随侍女史吧。”迎风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蓝十五眼睛一亮,本想着自己提出来的,没想到迎风竟然自己开口了。

“我既然回到荡剑门了,自然需要随侍的女史,而且我这个人很简单的,没有那么多事情的,作为我的女史只需要陪我聊天下棋就行了,别的不需要做。”蓝十五迫不及待的开口,觉察到自己有些急切了,不免有些发窘的看着迎风。

“知道了。”迎风轻飘飘的一句话轻易化解了蓝十五的尴尬。

“那迎风想进哪一阁呢?”蓝十五试探的看着迎风。

“我……”

“她哪一阁也不能去!身为掌门阁的女弟子,这么快就呆腻了吗?”一道清冽冰冷的声音响起,乐嘉言迈开步子来到迎风身前,不费任何力气便将地上那抹身影提了起来,继而藏在自己身后。

他回身,脱下自己身上宽大的披风霸道的罩在迎风身上,更是恨不得将她的脸也罩在里面。

披风里面很暖和,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迎风皱了眉头,她不喜欢男人喝酒。可是乐嘉言喝酒的样子,却总让她有些恍惚微醺的感觉。

“师兄,你怎么来了?”蓝十五站起来看着乐嘉言,眼神想要越过他看看迎风,却被他伟岸健硕的身躯拦住。

“天色晚了你该回去了,我找她还有事。”乐嘉言说完不管蓝十五的反应,回身,挟裹着迎风的腰身轻点脚尖飞向院子内。

蓝十五微怔,旋即蹲下身子捡起地上那个砸开的核桃,小心的放在怀中,他捧起那一罐子核桃乌**汤,一抹傻傻的笑在唇边漾起。

一旁的驴子本是抛去一个不屑的白眼,却冷不丁狠狠地打了一个响亮至极的喷嚏。

与此同时,刚刚落地的迎风有些担忧的开口,“驴子还在园子里呢。”

“它冻不死的!”乐嘉言声音发冷,强行将迎风摁坐在椅子上,他冷喝一声,

“来人!传膳!”

“这么晚了还吃饭?”迎风不觉诧异。

“好过你在外面吃野食!这掌门阁内什么吃的都有,以后不准出去吃别人的!”他的样子明明是一本正经的,可那透出的酸味却让迎风禁不住牵起了唇角。

“自古以来,野食味道才是最具诱惑力的,掌门师叔没听说过吗?”迎风安然的拿起桌上的杯子品着香茗,恬淡的神情有一抹捉弄。

“……”乐嘉言挑了下眉毛,压下心头的怒火,看着门外女史鱼贯而入,将十二碟美的小菜摆在桌上。

“吃东西。”乐嘉言说完拿起筷子,轻轻夹了块蜜糖莲藕,慢慢送入感的唇瓣,那举止优雅的一塌糊涂。

迎风不禁怀疑,这表面上看起来玩世不恭的乐嘉言,身上为何总带着一股王者霸气呢

正想着,门外响起敲门声。

“去开门。”乐嘉言继续吃,吩咐的理所当然。

迎风垂下眸光,听话的起身走到门前。房门打开,聂心蕾堆满笑意的脸色瞬间凝结,她见迎风在内,眼中的幽怨飞快的闪过。

迎风瞥了她一眼,回身,坐到乐嘉言身边也开始吃东西。

“言,我想问你,你以前放在我房里的内衣需要我给你送过来吗?”聂心蕾不觉将声音挑高,经过早晨的那件事情,她不敢再轻易的对付迎风了,可是她跟乐嘉言的旧情却是她有力的筹码。

夹了一筷子莲藕的迎风神情微微一滞,继而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吃东西。

聂心蕾见二人竟然同桌就餐,眼眶不由发红,闪着妒火的眸光直直的盯着安然吃饭的迎风。

“放你那里吧。”乐嘉言说完,眼神看似不经意的看向迎风,见她如常般吃着东西,心中有莫名的失落。

聂心蕾听了乐嘉言的话,脸上即刻堆满了笑意,她轻扭着腰肢走了进来,“那就放我那里吧,你以后去的时候也方便。”

“我的意思是,那些衣服我不要了,以后我也不会去了。”乐嘉言抬头,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从聂心蕾说话开始到现在,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你去给我找出换洗的衣服,我要沐浴。”乐嘉言转而看向迎风,抬手示意。

“我还没吃饱呢。”迎风垂下脑袋,夹了一个水煎包,从穿越来了以后,她吃的最好的东西就是馒头了。今晚,可要好好补一补了。

乐嘉言眉头一挑,竟是笑了。

看这丫头瘦弱的样子,真应该好好进补一下。

“那你吃饱再找吧,我在旁边等着你。”乐嘉言说的很随意,身子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看她。

迎风也不搭理他,吃的很安心,仿佛杵在那里的聂心蕾不过是个花瓶而已。

“言,你堂堂荡剑门的掌门竟然等一个丫鬟,这……这不合规矩啊。”聂心蕾终是忍不住爆发了,因为乐嘉言的态度,也因为他对迎风的忍让。

曾经,他这般宠溺和忍让是专属于她的,怎会落到别的女人身上呢?

“规矩是我定的。”乐嘉言一句话将聂心蕾顶了回去,他抱着胳膊,饶有兴趣的看着迎风又消灭了一个水煎包。

“还有事吗?”乐嘉言的逐客令让聂心蕾无地自容。

“言,我让膳房刚刚炖了你爱吃的雪片粥,你看……”

“不用了。”乐嘉言打断了聂心蕾,转而看到迎风吃了一盘包子,眼底的无奈和疼惜轻柔的洒了出来。

“慢点吃。”他抬手,自然的倒了一杯水给她。

聂心蕾咬着银牙,终究是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心情。

“言,你竟是忘了曾经,在一个下雪的夜晚,你说过的誓言吗?我等着你,记起。”聂心蕾说完,眼底闪过一抹狠戾,转而跑了出去。

乐嘉言本欲递给迎风的杯子,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那誓言……此刻,当真是如山般沉重了。

“我吃饱了。”迎风放下筷子,将乐嘉言的神情尽收眼底,刚刚有些回暖的身子,在此刻再次冰寒刺骨。

誓言,是吗?她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一个词语,千年以后,她就是因为誓言留在那个家的,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陷阱、背叛、贪婪丑陋的人。

她身子有些发抖,眼睛微微眯起,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猫儿,她抬脚飞快的冲了出去,娇小的身影,渐渐掩在重重白雪之下。

誓言,誓言……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那两个字!不想!

……

迎风回房以后已是次日清晨,这一夜,她就是靠在驴子身边汲取它身上的温暖睡着的,睡梦中,似乎感觉到驴子的面庞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发丝,温热的呼吸吹入她的颈间,让她不至于周身冰凉。

脚步有些轻飘飘的回到房间,却见坐在正中的乐嘉言脸色有些难看。迎风微怔,看向旁边,聂心蕾脸上挂着破釜沉舟般的恶毒笑意,她身边,一脸睡眼惺忪模样的蓝初一懒懒的掀了掀眼皮,看向迎风。

迎风稳住脚下的步子,安然的走了进去,心中已是明白聂心蕾这是最后一招了。

蓝初一,是她的死。

纵使那晚什么都没发生,她刺了玄字想要爬上他的床,这是事实。始终都要面对他的,逃不掉的。

ps:关于群的解散,请大家看公告。

关于更新,小皇一般写多少发多少,四千,三千都有可能,要是哪天写了两千,也不要鄙视我,呵呵。

关于乐乐,这孩子倒霉啊,三年前太单纯了,遇上了聂心蕾,现在好不容易腹黑了,碰上个比他还腹黑的迎风。

未来5到10章,最少出来一个美男师叔,而且将发生三件大事情,小皇串联的都崩溃了。大家看着给点票票吧。

小皇感谢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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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最后一招

迎风低垂着眸子乖顺的走到乐嘉言身后,神情安然,那双欺霜赛雪的瞳仁,安静的敛了锋芒,如一汪泓滢澄澈透明。

聂心蕾此时一副有成竹的样子,她这些日子是被南迎风给气糊涂了,竟然忘记了荡剑门的一项规矩,这门中的女弟子若是主动勾引师叔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是要被赶出荡剑门的。

这规矩奉行了几百年,不是蓝初一当初一句说算了,就算了的。

她如今搬出蓝初一来,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众人重新记起南迎风曾经做过什么,让她灰头土脸的滚出荡剑门。

此刻,最为惬意自得的就数蓝初一了,他今天穿的极其随意,一身简单的云裳便服,衣摆上绣的淡金祥云在晨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更加衬得他眸若点漆,龙章凤姿。

他眉眼之间像极了已经逝去的和仙王蓝重九,只有那眼神之中的慵懒魅惑像他的母亲。他品着香茗,继续听聂心蕾说话。

“言,前一阵子发生了一件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这南迎风在自己手臂上刺了一个玄字,竟然就想冒充什么玄女去勾引蓝初一,这事,大家可都是知道的,而且先前如此做的一些女弟子都被赶出荡剑门,或者是送到云霞街了,只有南迎风例外,这不是落人把柄,说你袒护她吗?”

她扑满脂粉的脸上满是怨毒狠戾,咬牙切齿的说完后,便意味深长的看了蓝初一一眼。

蓝初一掀了掀眼皮,点点头,算是懂了她的意思。

聂心蕾扬唇,一抹恶毒的笑意缓缓溢了出来。

乐嘉言大手在衣袖下紧握,他眼光淡淡扫了迎风一眼,见她安然以对,心中,更是疼惜。这昨天的中毒事情才刚刚结束,聂心蕾又来折腾了。

迎风这般虚弱的身子怎能受得了,蓦然想起她昨天吃了一盘水煎包的样子,乐嘉言心中有些微酸。他只顾着去猜测这个丫头的算计和明,竟是忽略了她的身体。

不觉然,乐嘉言嘴角扬起一抹歉疚的笑意。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迎风当时也受到惩罚了,况且……”

“言,你说了可不算的,祖师爷立下的规矩可摆在那里呢,还是听听蓝初一怎么说吧。”聂心蕾打断了乐嘉言的话,见他依旧袒护南迎风,眼中的怨毒更加的浓烈。

“掌门,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最有发言的权利。”蓝初一扬了下眉毛,放下手中白玉茶杯。

他抬眼,一抹戏讥的眼神看向迎风,那娇俏的容颜虽然俏丽明媚,可他见过众多倾国倾城的女子,这南迎风倒也不算是万里挑一的,听说她最近将岑崇轩和乐嘉言都迷的够呛,蓝初一不觉感兴趣的多看了一眼。

迎风抬头,迎上他的眸光。

这一眼,蓝初一只觉得他从未见过如此明亮清冽的瞳仁,若流光溢彩般璀璨,却又幽黑如神光流转,顾盼间,若冰雪寒洌,又似秋水绵长。

哪怕是安静的注视着,也会被吸走了魂魄般……

“大师叔,请您将那日的事情据实说出来吧,迎风也很想听听您的看法。”迎风开口,若幽兰清雅,眸子眨了眨,那寒洌的眸光却不动分毫。

蓝初一敛了身心,稳了稳神情,正欲开口,一旁的乐嘉言却猛地站了起来。

“迎风,你先回去,这里自有我来解决!”乐嘉言回身将迎风拉到身前,眼神传递给她安慰和怜惜。

“不行!她不能走!蓝初一,你当着掌门阁这么多女弟子的面,将南迎风那天欲做的苟且之事说出来!!”聂心蕾疯了一般的喊着,这是她最后一张王牌,失去了,便再也没有制服南迎风的法宝了。

她破釜沉舟的从严家赶来投靠乐嘉言,就是为了成为荡剑门的掌门夫人,严木青那个老头子死的太早了,她这个第一首富夫人才当了不过三年,如今进也无望,唯一能抓住的就是乐嘉言了。

她有的是钱财,独独看中那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权利!她这两者皆是不能舍弃!

乐嘉言此时压抑着心头怒火,微眯着眸子,眼神带着几分威胁的看向蓝初一。

蓝初一挑了下眉毛,什么意思?威胁他吗?

“蓝初一,你现在就告诉我们那天的经过啊,南迎风是如何爬上你的床,想要跟你行鱼水之欢的?让大家都看看她是怎样的下贱无耻!”聂心蕾此刻已经顾不得话语的俗了,她迫不及待的等着看迎风的丑事被曝光的样子。

蓝初一听了聂心蕾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再次看了一眼那如玉般的人儿。

继而,他凝眉,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

“那天的事情,其实……是个误会。”他浅浅开口,乐嘉言神情一愣,继而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做声。

迎风秀眉轻蹙一下,垂下的眼眸看不到任何情绪。

“误会?你、”聂心蕾震惊当场,她指着蓝初一,脸色发白,嘴唇止不住的哆嗦着。

“是啊,就是个误会,我看错人了,那天想要上我床的并非南迎风。”

蓝初一双手一摊,继而身子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怡然自得的翘起了二郎腿,嘴角的那抹笑邪魅醉人,可看在聂心蕾眼中,却是比任何表情都要可恨。

“你闹够了吗?可以走了!”乐嘉言敛了眸中的怒火,如今再面对聂心蕾,他已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我……你们、你们合起伙来了……是不是?”聂心蕾颤抖的声音之中带着控诉,她裹紧了身上姹紫嫣红的描花长裙,头上的金步摇轻轻晃动,闪烁出幽冷的光芒。她瞪大了眼睛扫视众人,眼中的最后一丝期望,支离破碎。

聂心蕾凝望乐嘉言,眼神依旧闪烁着点点期翼,“言,你竟是忘了吗?三年前,我出嫁前夕,你在我父亲坟前说过的话吗?那日我听说,严木青八字命硬,乃是天煞克星,专克妻子,你安慰着我,你说就算他命再硬,你也会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完成家父临终嘱托,此生绝不负心弃我,如今,字字句句犹在耳畔,你却做出了让我寒心的事情,你如何面对我父亲?”

聂心蕾冲到乐嘉言面前喊着,声音嘶哑尖利。

乐嘉言身后,迎风指尖微微动了动,又是誓言吗?莫名的,每次听到这两个字,她就会觉得全身发冷。

乐嘉言察觉到迎风微微发抖的身子,回身,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他开口,已是不带任何情感色彩。

“我的誓言,只对着那曾经在云珠峰下温婉善良的女子说的,并非眼前的蛇蝎毒妇,三年前,你为了防止掌门阁的女弟子跟我走的太近,你用了多少见不得光的手段欺压凌虐,我嘴上不说,心中却只念你从小娇惯任,谁知,你如今竟是变本加厉了。”

乐嘉言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些话一旦说出来,从今往后,他和她之间,只剩下宗师聂清临终嘱咐的那义务了。

其他,一概不存在了。

“你走吧,不要再来荡剑门,以后,若有难事,直接找我的暗卫,他们会帮你,不要再来找我!”乐嘉言说着揽着迎风就朝屋外走去。

迎风抬头,看了眼乐嘉言的侧面,阳光暖暖的洒了下来,他桀骜的面容是一丝决绝的放弃。

他,真的放下聂心蕾了吗?

可是,这跟自己有关系吗?她要的不该是他的心的……

迎风忽然摇了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她是有目的接近他的,为了那三样宝物,她必须尽快的找到。

屋内,聂心蕾失魂落魄的转过身子,看着那消失而去的两抹身影,脚步蹒跚的走出屋子,她的面容有些扭曲,一张红唇映衬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孔,愈发的骇人。

她低喃着,“你摆脱不了我的……我还有父亲的遗愿……还有那乐谱……你休想摆脱我……”

……

……

午后,蓝初一的血阁书房内,他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一阵冷风吹拂进来,扰了他的白日美梦。

“我还以为你会帮聂心蕾呢!”乐嘉言脚尖点在窗台上,任由冷冽寒风吹入屋子,他唇边的笑意似有似无。

蓝初一撇撇嘴,伸了个懒腰。

“我向来不喜欢聪明且自以为是的女人,尤其是聂心蕾这般自作聪明的,我又不是岑崇轩,一见了聪明伶俐的女人就两眼放光,我喜欢笨一点的女人,越容易骗上床越好,主动送上门的更是和我心意。”

蓝初一抓过一旁的裘皮盖在腿上,懒懒的窝在软榻上。

“那天……你们究竟……”乐嘉言眼神闪烁一下,转而看向窗外。

有些话,明知不好问出口,他偏偏想问,心中莫名堵了一块石头,迎风那般深藏不露的丫头,怎会是做出勾引蓝初一这般愚蠢事情的人呢。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我才刚刚把她推倒在床上,她就吓晕过去了,现在想想,跟我今天看到的那个南迎风简直是两个人呢!莫非这世上还真有画皮一说?”蓝初一挑了下眉毛,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征询乐嘉言的答案。

“这个不用你心了。”乐嘉言心情本是一松,在听到画皮那两个字后,莫名又烦躁起来,如果她不是南迎风,那就更加复杂了。

他到希望她是,至少她的身份没有任何可疑。

“哎,今天一见那个南迎风确实是个冰雪聪明的丫头,只不过,我做人的原则向来是,聪明的女人用来看看就够了,若是喜欢上了,简直是自寻死路!”蓝初一叹口气,眼前再次出现迎风那寒冰白雪般的出尘面容。

“你这么说,难道我是在自寻死路?”乐嘉言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你三年前死过一会了,现在估计都免疫了吧。”蓝初一不甘寂寞的声音响起。

乐嘉言脚尖一晃,险些跌下阳台。他嘴角微微抽筋,飞身而去。

在他身后,蓝初一膛震荡出闷闷地笑声。

……

回到掌门阁后,乐嘉言遍寻不到迎风,莫名的,心中生了丝丝忧虑。莫不是聂心蕾心中不忿,强行要做出对迎风不利的事情吧。

他心下一慌,发狂般的四下找着。

第三十七章 今晚我要你

乐嘉言将掌门阁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觉迎风的踪迹,他的手心满是汗水,桃花眼迸出丝丝鸷的冷光,他每个房间都要闯进去看一看,惊吓到了不少正在午休的女弟子。

他却早已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只想马上能见到那抹娇小玲珑的身影,想要立刻看到她隐着锋芒和冰洌气息的眼眸。

他没有温度的眼神扫了一眼掌门阁门口的守卫,心下一紧,他竟是忘了派出自己的暗卫去找南迎风,刚才,他竟慌乱到如此地步。

没了一点分寸和章法。这在他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是从未有过的。

南迎风,你这个丫头,竟是有如此本事吗?

乐嘉言无声的叹息着,抬眼间,却见前方的院子里,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朝他缓缓走来。

记挂在他心中的那个丫头此刻正低头浅笑,金色的阳光点点洒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圈温和的金光,一旁的蓝十五与她并肩而行,那眸子如同点了火把一般的炙热璀璨。

蓝十五不知说了什么,迎风忽然甜甜一笑,那笑,如娇红的海棠花绽放,清雅灿烂,娇媚的面容,瞬间溢出让人目眩的光芒。

蓝十五紧跟着鼻子,一副委屈且窘迫的样子看向迎风,那眼神,分明藏了情意在其中。

乐嘉言心下松了一口气,可脸色却依旧难看。迎风在蓝十五面前表现出来的轻松甜美,无端让他嫉妒。他握紧了拳头,脑海中再次出现岑崇轩说过的话,‘她还不是你的女人。’

看着那让人动容的甜美面容,乐嘉言长舒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要她,今晚……

……

……

院子里,脚下的白雪吱嘎吱嘎响着,蓝十五轻嗅着迎风发间的清幽如兰,眸子微醺,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惬意。

“迎风,你别笑我了,以后我给你炖汤的时候,核桃一定砸开了取里面的核桃,还有那乌**,我也知道了,并非黑毛的就是乌**,我……呵呵……”

蓝十五有些说不下去,看着迎风一个劲的傻笑,幸亏迎风昨天没喝那罐子汤,他回去尝了一口,愣是到现在没吃下任何东西。

“恩,还有要分清面粉和盐的区别,实在看不出来就尝一尝,知道吗?”迎风嗔怪的看着他,转过脸去,偷偷笑着,被风吹起的发丝轻柔的撩拨着蓝十五的鼻尖,他脸上有一抹红晕突显。

“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蓝十五说着凑近迎风,让那如丝绸般的黑发更近的触碰他的肌肤。

淡淡的女儿香,醉心怡人。

“那锅汤都快成疙瘩汤了,我怎会看不出来呢。”迎风说着猛地转身,蓝十五放大的俊颜登时出现在面前。

眸对眸,鼻对鼻,微风拂过,鼻息的呼吸清晰可闻。

“那个……迎风,三个月后的女史选拔,你……你想去哪一阁啊?”蓝十五身子后退一步,刚刚,有忍不住想要吻下去的冲动。

“迎风去你那里,如何?”迎风轻声开口

“好。”蓝十五急忙答应,生怕她反悔了。

“如果你想参加女史选拔的话,下个月就要去初一哥哥那里报名和训练了,可别忘记了。”蓝初一提醒着迎风,见她有些走神,急忙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不知道,迎风刚刚看到了掌门阁房檐下,乐嘉言一闪而过的身影。

迎风的心,也跟着那身影飘然远去。

“我知道了。”她回神点点头,眼神却依旧恍惚。

“迎风,我明天让人炖燕窝给你吃吧,你的身体太弱不禁风了。”蓝初一自是明白自己的厨艺,不敢再轻易尝试给迎风做东西了。

“四师叔,不用了,迎风不过是个使弟子,那种东西,不适合我的。你还是送给冰阁的女弟子,或者上剑门的其他弟子吧。”迎风婉言拒绝了。

“她们?她们可都不是我心系之人呢!”蓝十五有些急了,脱口而出。

迎风眸光微微动了一下,阳光照在她冰冷晶莹的容颜上,竟是没有一丝情绪的浮动。

蓝十五身体有些僵直的站在那里,迎风这般表情,让他的心好像失了方向般,不知是该前进还是后退。

许久,迎风柔柔的看着他,抬手将他鬓间乱发轻柔的别在耳后,唇角漾起一抹娇羞的浅笑。

她转身走在前面,眼底的寒洌似有似无,蓝十五看着她的背影方才反应过来,他急忙追上迎风,对她会心一笑。

此时天空再次飘下洋洋洒洒的雪花,金光映衬着雪白,目眩璀璨,日光耀眼,照的人面颊微微发热,再被清风毫无征兆的吹过,蓝十五的心,便悄然间发烫慌乱。

感受着蓝十五悸动的情绪,迎风微凉的笑容下面,是不可见底的深渊寒潭。

在众多师叔之中,唯蓝十五心思最为简单明确,迎风要得到的第一样宝物,自然就是他手中的罗迦流光笛了。

她既要蓝十五手中的东西,也要他的帮助。她绝杀的锋芒现在还不是时候展露,她会站在蓝十五身后给他极力表现的机会,将他推到那风口浪尖上,他的单纯,是她的安心。

莫说谁利用了谁,她本就不能动心。

怪只怪,那几重情深,几重试探,到最后,不过是虚幻一场,她终究不属于这里。

……

送走蓝十五后,迎风刚刚走到门口,突觉腰身一紧,身子被人强行抱了起来。

她没有惊呼,能在掌门阁内出入犹如无人一般的,只有他了。

况且,今天是月圆之夜。

掌门阁后院的浴池内,乐嘉言飞速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将迎风娇小的身躯挤在池壁上,他的大手箍住她的腰身,用牙齿一点一点褪下她绛紫色的外衣。

迎风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的身体随着心一起颤动。

雾气腾腾,气息氤氲,乐嘉言微眯着染了情欲色彩的桃花眼,压低了声音在迎风耳边低语,

“小丫头,掌门师叔今晚要定你了……不准拒绝……”他魅惑的声音在迎风耳边响起,滚烫的身体毫不犹豫的紧紧贴合着她,不给她任何逃脱和喘息的机会。

迎风身子有瞬间的僵硬,她轻咬着下唇,尝试着想要推开身后健硕的古铜色膛,奈何,所有的动作都是徒劳,乐嘉言脐下三寸的浴火已经昂扬火热,正难耐的抵在她的身后。

他在点火,想要在她这块千年寒冰上炙热燃烧一把……

迎风浸在这温泉水中的身子忽冷忽热,她的心,一瞬,没了方向。

在现代,她活了二十二年,竟是没经历过如此场景,她善于欲擒故纵和隔岸观火,此刻,是深陷其中了吗?

“小丫头,我要定你了……”觉察到迎风的沉默,乐嘉言愈发坚定的声音响起,他下巴抵在迎风肩窝,牙齿轻柔的啃咬着她如玉的脖颈。

他要她,那样的话,他就不会再担忧有那么多人惦记他的宝贝了。

“掌门师叔会很温柔的……迎风放心,好吗?”他的声音沙哑紧绷,明明已是浴火昂扬,却还是要等着她做好准备。

他疼惜她,不忍看到她的不情愿。

自始至终,迎风都没有说话,她的思绪,从未有过的……混沌。

不就是失身吗?反正这身体又不是她的。若是做了所谓他的女人,他对自己的信任便愈发的重了,届时,想要得到乐谱,便更加简单。

迎风轻咬着下唇,扭头看着他。

他的眼神迷蒙醉人,若玫瑰花一般的唇瓣绯红诱人,他在等她点头。

迎风看着他,懵懂不知,何为爱,何为失身……

她现在这般喜欢他拥抱的感觉,是爱吗?还是,她心中一直看中的只是他手里的乐谱。

“迎风,答应我吗?”乐嘉言魅惑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低头,在她锁骨上烙下一吻。

迎风身子微微颤抖,垂下眼眸,避开他的眼神。

在她觉得他的身体要被浴火点燃的时候,她默默点了点头。

乐嘉言,我们之间,只是交易……这身体不是我的,感觉,自然也不是我的……

迎风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她的感觉,是属于死去的南迎风的。

乐嘉言眸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他唇角好看的弯起,抬手,解开了迎风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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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其实我是,,,

迎风觉得,她那颗一直深藏在暗与寒冰之中的心,此刻好像被人挖掘出来,生生的晾在日光下,毫无遮挡。

前一凉,继而是炙热的双唇附了上来,他的牙齿不轻不重的咬着前的柔软,湿滑的舌尖不安分的搅动起迎风肌肤的颤动。

她再一次告诉自己,这些感觉都不是她的。

不是……

“小丫头,告诉我你不后悔……”

“……”

迎风沉默,何为后悔?何为代价?不过是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今晚的事情,过去了,在她心中就只是前尘云烟,她可以不在乎,可以的……

氤氲的池水下,粉拳紧握,指甲掐进了里,似是要证明自己真的不在乎,一丝殷红的血雾在水中弥散开来,若海棠般妖娆绯红,渐渐融汇在水中,消失不见。

乐嘉言抬手,指尖勾起迎风亵裤的边缘,他眼中的浴火和占有已是把持不住,很想,狠狠地要她。

突然,窗外有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欧啊——欧啊——”

几声突然响起的驴叫扰了这一朝春梦,驴子的叫声很有规律,似乎是在催迎风过去找它。

“欧啊——”驴子又叫了一声,却比先前的还高亢了数倍,那叫声有些急促了,似是在埋怨迎风为何还不过去。

迎风抬头,看着身前发丝湿润,身形健硕修长的乐嘉言,蓦然一慌,伸手就将他推开。

他的眼神炙热的让她害怕,有什么东西,莫名横在她们之间,那一步近在咫尺,却无法面对。

“我出去看看飓风。”

迎风抓过岸边的衣服,逃也似的冲了出去,她的发丝黏在后背,将曼妙的身材勾勒出来,那凌乱的脚步就像是踏在乐嘉言的心头一般,让他也体会了一次,何为小鹿乱撞的感觉。

他看着那背影,颓然的叹口气,水下,浴火高昂,他却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内功心法压下火苗。

那种感觉,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他轻舔了下感的薄唇,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没关系,他可以等。他已经决定将她攥在手心里了,她逃不掉的。

……

迎风奔出浴池,冷冽的寒风灌入脖颈,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竟是不懂了,自己那般慌乱是为了什么?

夜已深沉,万籁俱静,白日里喧嚣复杂的荡剑门,此刻正沉浸在月色中,异常安静清幽,那万千楼台,崇山峻岭,静静地矗立在眼前,安然的看着人们存在了上古千年的明争暗斗。

迎风以为自己心中存着的,只是那三样东西,却不知,竟是滋生了其他人的影子……

有些失控的脚步不知不觉的走到海棠树下,在这残灯冷烛消散的当前,她的身上,光华流转,眉宇之间那抹浅浅的冰封,萦绕在黑夜周围,似要吞噬这无底幽暗。

一棵海棠树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像是动物的蹄子在地上划拉着的动静。

迎风眸子微微眯起,一抹光在这冥暗夜晚愈加的流光溢彩。她站在原地,等着它开口。

终于要露出原形了吗?她那忧郁可爱的驴子。

树后,驴子身体紧贴着树干,将身子隐藏在浓浓夜色下,它淡淡的瞥了一眼月光投在眼前的迎风的身影,它的眼神,忧郁之中带着几分庆幸,继而,便仰头看着如丝绒一般的黑夜。它那忧郁的眼底,此刻竟是存了一抹不屑的冷笑,凭什么它要在这里吹冷风,吃野草的,乐嘉言就可以软玉温香的抱着,就能吃到它吃不到的……它不许!

“叫我出来做什么?陪你一起忧郁吗?”迎风率先开口,虽是看不到它,却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驴子身子又往树后瑟缩了一下,那神情努力佯装着安然淡定,仿佛刚才的嘶鸣与他无关一般。

只是它有些紧张,不知现在该怎么办?它将迎风叫出来以后是要告诉她什么吗?

正当驴子不知所措的时候,迎风的声音再次响起。

“过几天,我可能没时间喂你了,我要去蓝初一那里参加女史训练,我把你交给蓝十五如何?”迎风说完,淡淡一笑,那睥睨人间万般情绪的黑瞳,看似云淡风轻,却又悚然清冽。

树后的驴子狠狠地打了个寒战,想起蓝十五那日的**腿,点心,还有水果,眼睛,终是抛却了淡定从容,几乎要喷出火来了。它咬着牙,脑袋狠狠地抵在树干上,大有一副壮志未酬的憋屈样子。

它真的很憋屈,从出生到现在……

这世上,谁他娘的忧郁也不是天生就有的,还不是后天环境逼迫的吗?

驴子咬着牙,眼底的金光流转华彩,金光的中心,是一抹耀眼的红光,它的蹄子划拉着地面,一个圈圈又一个圈圈的,它还在做最后的思想斗争,究竟要不要迈出那一步。

迎风此时挑了下秀眉,不说话,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驴子做着最后的思想斗争。

若它真是神兽,流落至此,定是有一番辛酸和不甘吧。

迎风心中明白,它跟野鹤园的神兽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野鹤园的动物,虽然也有称之为神兽的,但却是普通的飞禽走兽而已,不过是有的凶猛一点罢了。

这驴子完全不同,它身上有灵气,亦有邪气。

此时,树后的驴子那看似有些营养不良的身子站的紧绷绷的,挺立在飒飒风中,仿佛是以它那忧郁淡定的力量来击败这冥暗的天际。

“不说我回去了,还有事呢。”还是听不到任何回应,也不见驴子从暗处走出来,迎风双手一摊,轻柔的拨动下额前的留海,那双眸子愈发的清冽纯净。

终是,驴子的蹄子往前挪了一步,或许,它的生命中有了南迎风后,将不再是憋屈和郁闷的,而是另有一番广阔天地。

它扬起头,看着黑夜,眼底,金光乍现。

继而,它将身子在树干上蹭了蹭,仿似撒娇一般的声音传了出来。

“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驴子嘴巴动了动,开口说话了。

“说吧。”迎风心思一动,向前走了一步,她难以置信,她那神奇的驴子竟然开口说话了。真的是它吗?还是,只是她的错觉?

“其实,我就是那传说中千万人膜拜亿万人敬仰滴——”

迎风安静的期待下文。

“东方不败!!”忽然,另一棵树后传来惊天动地一声呐喊,只是那声音听上去却有些醉意朦胧。

驴子心下一惊,被甚凉的晚风一吹,蓦然惊醒了许多,它这是怎么了?差点就告诉南迎风他的身份了吗?

驴子甩了甩脑袋,扬起蹄子,发足狂奔。它逃跑的时候动用了神力,迎风竟是没能听到它蹄子接触地面的声音,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她急忙绕到树后,这里本就没有驴子的身影,可刚才她明明听到有人跟她说话。

难道是她的错觉?不会的!

她四下看着,突然发觉自己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她慢慢蹲下身子,白皙的手指借助昏暗的月光轻柔的落在一地铺散开来的如墨长发上。

顺着青丝看上去,一张刚毅俊朗的脸孔映入眼中。

是一个喝醉酒的男子。那刚才跟自己说话的,一直是他吗?

此刻,走远的驴子蓦然回头,看着将地上男子扶起来的迎风,眼底酸意上涌,愤愤的扭过头去,它喃喃低语着,“其实,我不叫飓风的,我是那传说中千万人膜拜亿万人敬仰滴……”

ps:吼吼,没吃没吃。驴子发威了撒……话说,写驴子的内心戏真的很难,那忧郁的气场真的让我一致的扯头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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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疯魔男子

醉意朦胧的男子一头扎进迎风怀里,一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腰身,迎风想迈开步子往前走,却是异常困难。

这里是树林深处,乐嘉言此刻估计是忙着‘灭火’,不能前来帮她,她只有自己将这个醉汉带回去了。

不远处,有点点火光蜿蜒着朝这边而来,怀中的男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身子愈发紧的抱住了迎风。

“谁让你管我的!你也是没安好心的……他们是来追杀……追杀我的……哼……就凭他们那点下毒的本事也想置我于死地吗?真是痴心妄想……”

男子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只是,他抱的如此之紧,迎风想走,却是完全摆脱不开他的桎梏。

迎风秀眉轻蹙,一双黑瞳在月夜中分外夺目,她看了眼一旁储存冬季作物的地窖,半拖着那男子就往地窖走去。

身后,追寻而来的火把越来越近,火光冲天,照亮了树林。细细索索的脚步声响起,怀中的男子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微闭着眼睛,长长地睫毛投影下点点影,他干呕了几下,好像很难受。

那喷薄而来的酒气洒在迎风脸上,让她很不舒服。偏偏这男子醉了还不安生,一双手,一会碰碰迎风肩头,一会她的小腿,俊朗刚毅的面庞一直在她前找着合适舒服的地方睡觉。

此时,外面响起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娘的!怎么到这里就没有了呢?喝了那毒酒他肯定走不远的!要是让他藏在这荡剑门内,夫人一定会怪罪我们的!”

“都给老子将这里翻个底朝天!!”

一个男人不耐烦且俗的喊着。

“大哥,可不能再往前了,前面就是掌门阁了,乐嘉言可不好惹啊。”另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周遭,似乎还有附和之声。

“***!那就先撤退!回去就说那小子掉下荡剑门的悬崖了,省的那娘们没完没了的。”

先前俗的男子再次发声,紧跟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迎风透过地窖的门缝看出去,火把渐行渐远,树林内,又恢复了应有的静谧幽黑。

她正欲起身之时,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一只挟裹着冷风寒冰般的大手紧紧掐住了她的脖颈。

“你是谁?为何会在我身边?”男子开口,冰冷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丝杀气。

迎风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他的力气太大,她本就无法开口说话。

她心中不觉诧异,先前还烂醉如泥的他,怎么这会就天灵清明了,他的声音,还有他神情传递而来的冷冽,都让她惊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逼毒内功心法?

传闻这套心法是江湖第二大帮派翼印门独门秘籍,若是体内不小心中毒了,通过独门心法可以迅速将体内毒素逼出,这套心法对练武之人的体魄和灵要求颇高,就是翼印门中,也不见得有几个人能会。

而眼前这个男子竟然能在瞬间将体内酒逼出,想来,定是得了逼毒内功心法的真传。

那么他会是谁?翼印门与荡剑门向来无任何渊源,这个男人深夜出现,究竟为何?还有刚才那些人口中的夫人又是谁?

迎风心思诧异之时,那双手忽然离了她的脖颈,在她身上肆意游移起来。

“放手!”迎风低喝,黑暗中,她的声音凌然清冷,宛如玉碎轻裂,冰开破堤。

那双大手蓦然停止,幽幽黑暗之中凝视着迎风的双眸。

男子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借助着门缝投进来的昏暗月光,迎风发觉他的一只眼眸竟然是上古重眸。

这一目两瞳向来是帝王和富贵的象征,可也有人将之看做灾祸和夭邪。他的的另一只眼睛很黑黑亮,如晴空夜晚的启明星,闪着璀璨的光芒。

男子冷哼一声,朗朗的声音若空谷泉水,潺潺清晰。

“原来掌门阁的女弟子也不过如此,结缔、肌、神经全都没有发育好,不过是有副好面皮而已,真不明白乐嘉言将你们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女人留在身边做什么?!”男子说着,大手又卡住了迎风脖颈。

刚刚,他给迎风捏骨断像,没想到竟是个废材小丫头。除了身材比较有料以外,其他一无是处。

迎风轻舔了下粉嫩的红唇,她看似随意的抬眼,竟好似有冰雪落在面颊之上,生生冻住了男子的眼睛。

“这么说,你接下来是不需要我的帮助了?”迎风不冷不热的开口,唇角牵起笑意,眼底却幽寒冰冷,她淡淡的一眼,便像是要冻结男子周身的血。

“你、”男子一时语塞,没想到迎风竟然说到他的心上了,真是个聪明的丫头。接下来,他确实需要她的帮助。

手指一动,掐在迎风脖子上的大手蓦然下滑,有些糙的指肚沿着她的耳际索着到了颈后,穿过那乌黑如墨的青丝,他指尖猛地用力,一粒大小如米粒般的乌金血豆迅速点入迎风脖颈。

“嘶。”迎风微微吃痛,忽然觉得颈后一凉,有什么东西从颈椎进入,继而迅速在七经把脉之中狂乱游走。

“你听着!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你每日三更准时过来送餐一次,若有一次延误,我刚刚嵌入你体内的乌金血豆就会游走到你的心脏,到时候,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你定会七窍流血死状难看!”

男子说完抬手勾起迎风下巴,想要从她眼中看到惊慌恐惧。

却只见少女眼波一转,眼底的一丝的嘲讽不屑竟滋生的那般好看夺目。

迎风的清冷凌傲激怒了男子。

“记住我说的话,现在马上走!”男子大手一推,像是不能承受她双眸的光华一般。大力将她推到了门口。

迎风稳住身子,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似是从男子低垂的发丝之中看到了一滴清水。她敛了眸光,心中,生了几分疑惑。

这谜一样的男子究竟是何人?还有他放在自己体内的乌金血豆又是什么东西?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迎风微眯起眼眸,正在发呆的时候,那男子却突然起身,大手一捞,将她迅速圈固怀中。

“先别走!”他低吼一声,声音斩钉截铁,长发如丝盘上迎风脖颈,一双瞳仁闪着嗜红的光芒,这般神情,如同中了邪的疯魔一般。

他紧紧抱着迎风,下巴抵在她的后背,蓦然用力。迎风吃痛,想要挣脱,奈何他力气太大,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他的下巴在她后背烙下一个青紫的痕迹,他仿佛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微微发颤的身子如火,又如冰。

门外,耀眼的白光飞速闪过,竟是打闪了,闪电划破了夜空,一瞬,将地窖照的光明如昼。男子抱着迎风,气息沉重。

“你知道吗……我已经回不去了……”他埋首在她后背的青丝之间,声音发闷。

“你回不去是你的事情,为何要下毒逼我就范?”迎风秀眉轻蹙,眼底不起任何波澜。

男子哑然失笑,这个丫头,怎这般有趣,不但不害怕他,这等情况下还敢数落他,难道真不怕他会杀了她吗?

他无声叹息着,没有方向般的紧紧抱着她,微凉的唇瓣摩擦着她的脖颈,却是没有一丝情谷欠和暧昧,有的只是,他心底的愤怒和疲惫。

“既然,天下人皆负我,我也要负天下人!若唯有将我赶尽杀绝才能安生的话,那么我宁成魔,杀尽天下所有负我之人!!”他在迎风耳边低吼,声音沙哑紧绷。

此刻,他只想从这瘦弱却干净的身体上汲取他从未得到过的温暖,他沉迷在她身体上的幽香淡然,鼻尖轻蹭着那顺滑的青丝。

抱了不知多久,他缓缓伸出手,极其轻柔的替她整理着被自己扯乱的衣衫。

“倒真是个美人胚子……”他喃喃咕哝着,慢慢松开自己的手臂。

“算你有眼光。”迎风回了一句,身后传来那人沉闷的笑声。

他本是个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人,刚才不知是怎么了,见到她那双冰寒清冽的眸子,顿时就抛却了曾经的运筹帷幄,庙谟独运,莫名的,在她双眸的注视下,就失了常态,脆弱异常。

“你走吧,记住我说的话。”男子整理下自己的衣衫,语气平静,俨然恢复了常态,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颀长的身影裹着淡淡的苦涩。

今夜一幕,并非他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只因他有需要保护的东西,他是宁愿躲在这里一辈子,也不愿将那般重要的东西昭告天下人知道,是在他的手中。

……

迎风走出地窖后,三更天已过,可掌门阁内却灯火通明,迎风不觉诧异,难道是因为自己出去这么久没有回来,乐嘉言着急了?

待走近一看,却见掌门阁女弟子皆是忙做一团,尤其是药房门口,简直到了人仰马翻的地步。本无人注意到她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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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遭遇暗算

在众多忙碌的身影中,迎风轻易的就找到了乐嘉言。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桀骜华贵,无端就在夜色中溢出华彩流光,那般龙章凤姿,甚是醒目。

此刻的他,眉头紧皱,桃花眼闪烁着焦躁忧虑的神采,感的薄唇轻抿着,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堵在口那里。

蓦然间,迎风有些为他心疼。其实,他真的很难。

这表面上看似风光奢靡的荡剑门掌门一职,究竟是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又有多少人为了它暗夜梦回惊噩连连呢?

要置乐嘉言于死地的人太多了,算计他手中那块掌门令和乐谱的人也太多了,而迎风发觉,自己也是那其中之一。

为了那三样东西,她注定还要为那个家卖命一次了。迎风眼中,不觉流淌出了重叠朦胧的霾。她站在石阶下,深谙的眼底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刻骨仇恨。

……

越过穿梭在眼前的一片绛紫色身影,乐嘉言捕捉到迎风有些苍白疲惫的神情,他拔足狂奔到了她的跟前,竟是忽视了她神情的飘忽,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嘴巴张了张,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掌门师叔要出门?”看到他身后的暗卫递过来的包袱和一匹西域良驹,迎风试探的开口。

乐嘉言点点头,眉头轻轻皱起,眼中是对她的不放心。

“我有急事出去一趟,三天后才能回来,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能带着你,你留下来,万事都要小心,若是遇到困难了,就去……”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继而微微叹息一声。

“就去找蓝十五,他会帮你的。我只去三天,绝不延误!”他口中说出的是誓言,三天后,他一定回来,还要带一个很重要的人回来见她。

他却不知,迎风此生最不信的就是誓言!

迎风此刻站在石阶下,仰着头,眸光莹然的看着他,这般仰视着桀骜贵气的他,迎风忽然发觉,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很远,并非一步两步能够到达的。或许,用上千年的时间亦不能够。

“你的寒毒,没事了吗?”迎风转移了话题,她刚刚急匆匆的跑出去,竟是忘了今晚是月圆之夜。

“没事,现在只要抱着你一会就够了。”他笑笑,言语之间有些意犹未尽。迎风看出了他神情之中的渴望,嘴巴轻轻一撇,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此时,寒风乍起,她身上的衣摆随风翻飞,那娇小的身子似乎随时会被风儿带走,乐嘉言见了微微皱眉,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眼底的疼惜点点撒了出来。

“去我房里拿出紫貂披风。”他转身对身后的暗卫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暗卫不发一言迅速跑进他的房中。不消一会,一件华丽的紫貂毛披风被暗卫双手捧了上来,迎风正要自己接过去,却被乐嘉言大手摁住。

“让我来。”

他手腕一翻将披风轻轻罩在她的身上,深紫色的华服映衬的她娇媚的容颜更加俏丽飘逸。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要注意饮食,喜欢吃什么就让膳房去做,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里没有任何工作是让你做的,你只管给我安生的呆在房里,不要随便出去,我三天后一定回来,到时候,要看到你在这里迎接我,知道吗?”他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的样子,惹得一旁的暗卫具是瞪大了眼睛。

平日里惜字如金的掌门,这是怎么了?几个暗卫交换了一下眼神,小心的抬头看向迎风。

飒飒风中,白雪茫茫的天地之间,一身紫色华服的少女,眸光盈动,面若天仙,那神情虽然冷了点,可却透着让人欲罢不能的诱惑娇媚。

几个暗卫看的有些发呆,连乐嘉言吩咐他们出发都没能听到。

觉察到迎风成了众多男子眼中的西施,乐嘉言神情甚是不悦,若不是此行需快马加鞭一刻不停,他绝对不会放任她留在这里的。

“赶快回去吧。”乐嘉言催着迎风,若不看着她的背影,他是如何也狠不下心上马的。

迎风点点头,很快的转身,那般利索和没有留恋的神情让乐嘉言心中酸意横生。他眼神有些失落的盯着迎风的背影。

须臾之后,他低喝一声。

“出发!”

修长挺拔的身躯潇洒的跃上马背,他再次凝视脚步轻逸的往回走的迎风,一丝无奈的轻笑溢出嘴角。

他不知,当他回身策马远去之时,迎风落在他背影上的目光隐了一丝挂牵。

若他能够回头看到,定会为这一眼牵挂而心思沸腾吧。

……

乐嘉言走后,蓝初一每天都来迎风这里报道,跟迎风说一些选拔女史的事情,而那头忧郁的驴子,则整天无打采的蜷缩在马棚内,对迎风的到来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可等迎风走了以后,他又用失落忧郁的眼神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暗叹,自己总是无法鼓起勇气告诉迎风自己的曾经。

这三天的时间,便在这看似平静之中度过。

明日一早便是乐嘉言回来的日子,三更时分,迎风提了一盒子吃的东西,借着月色潜入到林子里。

这几天来,每晚三更时分她都会送吃的东西来,那个男人也不跟她多说话,让她放下东西立刻就走。

今晚,迎风照旧放下食盒,转身欲走之际,身后有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你叫南迎风?”他开口,看似很随意的样子,背对着迎风的身影挺拔颀长。

“是。”迎风微微有些诧异,他们之间的交流只限第一夜那天他发狂般的话语,便再无其他,他又不能出去,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男人听了迎风的话,身子一凛,他转过身来,眉宇之间清冽爽朗,如晶莹的翠玉,将这黑夜照亮,那若隐若现的重眸,如琥珀一般流光华彩。

“你送完东西立刻回房,谁叫你也不能出来,今晚……”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眼角闪过一抹狠戾的寒光。

“今晚不太平。”

话说完,他再次背转过身去,从迎风的食盒内端起茶水,看似慵懒随意的喝着。

迎风不语,冷眼望着眼前看似潇洒佻脱的男子,对于他的身份,愈发的怀疑了。

“不信我的话,吃亏了,我可没义务救你。”男子对迎风没有情绪的神情有些不悦,他眸中渐渐溢出冰雪之怒色。

迎风敛了眸光,依旧不语,转身出了地窖。

屋内,男子凝视她的背影,只觉得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冰雪之姿,那般清冽眸光总是直直的看入他的心底,他处事向来狂妄自大,从来不怕被人看穿心思,亦从来不去猜测别人想法,只在看到她的时候,心底,有隐隐的慌乱。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提醒她能否听进去,若是当做耳边风了,那么今夜……

莫名的,他心中浮躁难安,抬手拂乱了食盒内的东西,他席地而坐,默念内功心法,却只觉体内气血堵塞、神松散,不知为何,总是无法安心。

……

迎风回去掌门阁后,正欲休息,突然敲门之声响起,眸光动了动,脑海之中蓦然闪过那神秘男子的话语。犹豫着要不要开门之际,门口却响起芽儿的声音。

“迎风,是我。”芽儿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似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迎风急忙开门,却见芽儿一身单衣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芽儿姐姐这是怎么了?”迎风将芽儿迎进了屋子,回身找了件棉衣给她披上。

芽儿身子止不住的抖着,却是急切的开口,“迎风,我在乡下的妹妹刚刚给我送来书信,说是得了重病,急需要一种中药鱼腥草,这种中药只有掌门阁药房里面有的,你能不能……”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你且在这里等等我,我立刻去找。”迎风将芽儿拉到暖炉边,转身就出了房门。

芽儿心下一松,安然的等在屋内。

须臾功夫,迎风拿了一个纸包走进来,芽儿拿了中药本欲自己回去的,但迎风见天色不太好,执意要送她回去,芽儿执拗不过,只得顺着迎风。

往回走的路上,迎风心中猛然想起神秘男子的话语,心中咯噔一下,可她知道,芽儿定是不会害她的。除非……

若那男子话中的提醒是有所依据的,那么芽儿很可能也被人利用了。

迎风思索之时,已是到了下剑门,芽儿跟迎风告别后,瘦小的身子飞快的跑回通房去找给她送来书信的上剑门弟子,只是奇怪的的是,那个弟子竟然不知去向。

……

与此同时,迎风转身之际,只觉眼前黑影一闪,想要从侧路逃开已经来不及了,后脑随即挨了重重的一掌

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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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在酝酿一个高氵朝,呼呼,一直抓头发,预计,迎风,快被吃了,嘿嘿,坏笑,想看吃不,想看吃不?那就投票票……

小皇感谢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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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剑门职责介绍,必看(待添加

荡剑门职责分布

掌门:乐嘉言

年龄:26

背景:一代宗师聂清和荡剑门祖师爷阮玉聪最得意的弟子

擅长:轻功、剑气

主要职责范围:掌门阁,以及荡剑门一应事物

大师叔:蓝初一

年龄29

背景:已逝和仙王长子,当朝太后的侄子

擅长:制毒、医术

主要职责:管理血阁,荡剑门内女史选拔,以及荡剑门内弟子守管理(貌似他自己守就有问题)。

二师叔:鄂鸣

年龄:不详

背景:不详

擅长:睡觉,暗杀

主要职责:荡剑门内外一切暗杀与情报汇集工作,在迎风去之前,云游四海,至今未归

三师叔:岑崇轩

年龄:26

背景:孤儿,与乐嘉言同年进入荡剑门

擅长:轻功、剑气、情报搜集

主要职责:管理魄阁,以及荡剑门内财政收支与各地商铺的运转协调

四师叔:蓝十五

年龄:25

背景:已逝和仙王次子,当朝太后最宠爱的侄子

擅长:绘制地图、屋梁结构,布阵

主要职责:管理冰阁,以及荡剑门的御敌剑阵

五师叔:岑金轩

年龄:25

背景:孤儿,幼年救了蓝十五一命,后得太后感激,留驻中,静心养病。

擅长:暗器制作,翻译梵文佛经书籍

主要职责:管理魂阁,以及荡剑门内弟子每年一次的兵器检查与更新

小师叔:严子墨

年龄:24

背景:东璃国首富严木青独子,后,严木青病死,家产被聂心蕾悉数霸占

擅长:蛊毒,气功、杀人如麻、心狠手辣

主要职责:五年前因为涂炭无辜生灵,被乐嘉言赶出荡剑门,不知下落

荡剑门内部分布

下剑门:下剑门弟子可通过每三年一次的女史男吏选拔晋级上剑门,选拔名额比例,十比一,也就是说,十个报名参加的人中,只有一人可以顺利进入上剑门。

下剑门弟子并无师傅,只是每七天一次的跟着上剑门的弟子习武观摩,若想跻身上剑门,完全凭借个人努力跟机缘

上剑门:

进入上剑门的下剑门弟子,通过四大阁的守护弟子(如墨、如霜,于翠云,他们都是守护弟子)的考验,由守护弟子选入自己门下,拜师。同时也分配进入四阁。

也有一部分上剑门的弟子是直接通过外面人的举荐和个人能力直接进入上剑门的。

四大阁守护弟子

上剑门的弟子,皆有希望成为四大阁守护弟子。

女史男吏选拔:每三年一次

选兽大会:每十年一次

第四十一章 你帮我

迎风醒来,只觉得四周华灯高照,香气氤氲,身边有男女低语浅笑之声,那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紧接着她的嘴巴被掰开,有辛辣的体流入口中,是酒的甘洌,还有一股怪怪的药味。最后是房门敞开的声音,有人走了出去。

迎风身子使不上一丝力气,想要张口说话却无能为力。

此时,站在迎风身前的锦岚将一大杯掺了铃兰清香之毒的烈酒灌入迎风口中,看着迎风若芙蓉一般妩媚娇艳的容颜近在咫尺,他一双大手开始不老实的上迎风面颊。

曾经,南迎风甚是木讷无趣,连手都不让他碰触一下,害他每每只能眼巴巴的瞅着,什么也不能做。如今,中了媚药的迎风就在眼前,他迫不及待的等着看迎风欲求不满跪地上求他的样子了。

锦岚笑着,那双染了情欲烈火的眸子在灯下愈发的无耻贪婪。

“我的小乖乖,今天可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上剑门的那些蠢钝暗卫都被那个女人指使出去了,嘿嘿……今晚,我们就好好的春宵一刻……”

锦岚笑着率先除下自己的衣服,这乐嘉言让聂心蕾可以随意指使自己的暗卫,可谓搬起石砸了自己的脚,这不就给了他机会了吗?

看着迎风在灯下凹凸有致的身段,锦岚难耐的吞咽着口水,一个饿虎扑食就压到了迎风身上。

迎风指甲掐进里,猛然睁开寒洌幽黑的瞳仁,一瞬的光华流转,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在瞬间降低。

“滚开!”她用尽全身力气抵住锦岚的膛,双手却反被他握了个正着。

“哟!小骚货!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我了……你着急,我还不急呢!我等着看你下贱的跪在地上要我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锦岚一荡的笑声传入迎风耳中,他的大手摩挲着迎风手背,低头看着身下昂扬的浴火,恨不得立刻冲入迎风体内。

“求我啊!你求我啊!求我要你啊!”锦岚奸笑着,满意的看着迎风面庞泛起了红晕。

纵使多么刚烈的贞洁烈女,喝了掺入铃兰清香的酒,也会变成娃荡一妇。他真的是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就把迎风逮回来了,待会等着生米煮成熟饭了,看她还不乖乖给自己办事儿。

如此想着,锦岚已是没有继续等待下去的耐心,他伸手就扯开了迎风外衣。

“啊!”

锦岚的手刚刚碰到迎风手背就被她食指和拇指摁住了虎口那里,若不是她身中媚药手脚无力,这番入七分定能让锦岚痛不欲生,只可惜,迎风只使出了三分力气。

“妈的!小贱人!”锦岚跳起脚来痛呼着,一双满是情谷欠的眸子溢满怒色,他扬手扯掉自己的亵衣,疯狂的扑向迎风。

迎风深呼吸一口,微眯起眼睛,她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眼看着锦岚就要冲到身前,他的身影却剧烈晃动一下,继而,他眼睛瞪大,嘴巴张开,直愣愣的朝一边倒去。

迎风抬起的脑袋本欲狠狠地撞在身下的床板上,借此让自己清醒过来,却不料,竟是眼前这番景象。

一抹修长挺拔的黑影从锦岚身后出现,黑影并未立刻走到迎风身前,他侧身拿起桌上的酒壶,壶嘴对准锦岚的嘴巴猛烈的灌了进去。

“让你也尝尝媚药的滋味。”黑影兀自开口,声音清朗爽洌。

“是你?”迎风扶着床沿勉强起身,却还未下床就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黑影冷哼一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本没将我嘱咐的事情放在心里。活该被人下了媚药。”黑影扯下脸上的面巾,神秘男子俊朗刚毅的面容隐了愤怒和不屑。

迎风咬着牙,强撑着身子坐在地上,她面色绯红,红唇轻启,那双甘洌清透的眸子,此刻也染了微渺的光芒。

媚药吗?哼!想来锦岚也就只能用这等低劣的手段了。

迎风抬手拔下头上的银簪子,正欲刺向自己的手臂,倏忽间,一道冷风从身边疾驰而过,一只宽厚的大手飞速摁住了她的手腕。

“我救了你,但是不想见血。”他低吼一声,抱起地上的迎风,瞳仁之中闪烁着莹润倔强的光芒。

“这铃兰清香的媚药一刻钟发作七次,你身上有多少地方可以扎下去的!该死的!不知所谓的蠢丫头!”他低声咒骂着,暗自运功提气带着迎风出了屋子。

暗潮湿的地窖内,迎风的呼吸有些急促凌乱,她抬手,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她要保持清醒,决不能被媚药控制。

男子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愤愤的看着她,那瘦小的身影,虽然是沉默的,却暗藏着巨大的能量,渐渐地,这四周的夜幕竟敌不过她周身的光芒流转,慢慢败下阵来。

这个少女,周身自有一股清冽纯净的光芒,而眉宇之间的那道深寒,直入人心,仿佛要把你的心生生吸食进去,一切黑暗在她面前,都敌不过那双璀璨摄魂的眸子。

男子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脱衣服!”他低喝一声,却是站在原地不动。

迎风微微一怔,旋即,一抹冷笑溢出。

“死丫头!别想歪了!我是给你运功逼毒!将你体内的毒酒逼出来!”男子说完,修长的身躯俯下轻易将迎风提了起来。

他见迎风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不免有些气恼。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难道我会玷污一个武学废材的黄毛丫头?”他将迎风提到身前,重眸之中,点点琥珀色流光溢了出来,在外人看来是邪魅妖孽象征的重眸,此刻,却闪烁着执拗气恼的神采。

迎风轻咬着下唇,长长地睫毛慵懒的掀了掀,她微眯起如猫儿一般明的眸子,浅浅开口。

“我没有力气脱,你帮我。”她开口,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她此刻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莫说是脱衣服了,就是站在原地都困难,若非这男子将她靠在前,此刻她早就滑到地上去了。

男子微微一怔,嘴巴张了张,显然没料到迎风会如此回答。

“你怎么不早说?”他有些尴尬的看了迎风一眼,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一双手笨拙的不知道该解开哪里。

迎风坐在那里,眼神不过是淡淡的一瞥,却让男子愈发的不知所措起来,莫名的,他紧张的手心冒汗,半天没解开衣衫的盘扣不说,手指还总是无意触碰到迎风身体,他轻咬着玫瑰花瓣一般的红唇,低着头,暗自懊悔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那盘扣刚刚解开,迎风虚弱的身子便毫无力气的倒进他的怀中。他抱着她席地而坐,从背后为她运功排毒。

迎风葇夷紧紧握着,指甲狠狠地掐进里,她必须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在不确定是否安全的情况下,她绝不会失去意识的。她说过,在现代所受过的陷害和痛苦,她在这里绝不要再次遭受。

后背有一股暖流缓缓涌动全身,在丹田那里游移盘旋,那热流旋即散布全身,融会贯通在一个点上之后缓缓上移,渐渐到了颈后。

身后的男子手掌温热舒服,布满茧子的大手有些糙,摁在她的颈后却好似按摩的珠子一般,力道恰到好处。

须臾功夫,二人脸上具是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一股氤氲的白烟在四周升腾,迎风长舒一口气,微眯着的眼底光一闪,暗自记下了先前气流运转的方向。

身后的大掌缓缓收回,她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身子软软的倒向身后,男子的怀抱是熟悉的,几天前,他才如狂魔一般的紧紧抱着她。

他的怀抱很干净,很简单,不带一丝色欲的味道。

“我现在没事了吗?”迎风躺在他的怀里仰头看他。清冽的眸子恢复了一贯的寒冰白雪的清透。

男子唇角弯起,却是响起嘲讽的声音。

“你还想怎样?难道想我用身体给你解媚药吗?要不是担心以后没人给我送饭,我会救你?”他说完,身子后撤,幸亏迎风及时扶住了地面,才免于倒在地上。

“我只是想说,若是我好了的话,我要走了。”迎风眸子微微一动,一抹犀利的寒光隐在眼底。

“你要去哪?”莫名的,男子觉得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并非大难不死的庆幸,而是带着嗜杀的凌厉狠决。

“与你无关。”

“若你要去送死的话,就与我有关了!你是我的棋子,只能听从我的摆布,别忘了你体内的乌金血豆!”男子的声音夹杂了一丝威胁。

迎风不看他,径直起身,娇小的身子一步步走向门口。

“这么说,你是知道我要去找谁了?”迎风背对着他开口,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男子向前一步,双手环站在迎风身后,从侧面看着她娇俏绝美的容颜。

这小小少女,究竟何等人物?为何心思如此深沉?

“昨晚在这里,那个叫锦岚的,跟一个女人在这里商议如何引你出掌门阁,最后商议出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一个叫芽儿的人,我想起你也是掌门阁的,随便问了问你,没想到,他们要算计的果真是你。”男子淡淡开口,将一桩谋诡计说的云淡风轻。

迎风并不惊诧,她唇角弯起,状似微笑,只是眼底的幽寒却愈发的深沉。

从睁开眼睛看到锦岚的时候,她就想到这件事情会跟聂心蕾有关,因为锦岚并非掌门阁的人,不会对掌门阁内药材的分布和守卫换班的时间了如指掌,只有聂心蕾有这个能力。

她和锦岚利用芽儿的大意将自己骗到下剑门,而后又让锦岚对自己下药,锦岚的心思是想日后控制迎风,而聂心蕾却本是在算计锦岚,她说不定早就谋划着如何在合适的时候揭穿她和锦岚在一起的事情。

迎风敛了眸底的一抹寒光,迈开步子走出了地窖。

这一次,聂心蕾是自掘坟墓了。她向来最擅长的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媚药是吗?她会还给她双倍的!

……

聂心蕾房内,她正在等着锦岚前来告诉她好消息的,她拿起桌上的酒杯,细细品着甘洌美酒,想起迎风跟锦岚此刻在一起的靡场景,不由咬了咬嘴唇,露出一道得意的冷笑。

“南迎风,明天可是个好日子,我看你有何颜面面对乐嘉言……”她喃喃自语着,语气之中满是鄙夷和恨意。

因为心中痛快,她不觉又喝了一杯酒。

门口,男子透过窗户看进去,不觉拽了拽一旁迎风的袖子。

“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进去了。”他挑了下眉毛,示意迎风。

“她还没吃菜呢!”迎风站在窗前,浅浅开口,昏黄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平添了一层朦胧光晕,她冰寒的黑瞳宛若跳动的灵,下一瞬,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男子微微一怔,却见屋内的聂心蕾正夹起一筷子蜜饯送入口中。他扭头,不解的看着迎风。刚刚在药房的时候,他拿了铃兰清香的药粉掺入了聂心蕾的酒水中,那么饭菜里面是……

“我在饭菜里面下了绝目散。”迎风低低开口,见男子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不觉莞尔。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绝目散是解酒的良药。

“绝目散进入身体后,一刻钟后才会发挥作用,而媚药的毒那时候正是如火如荼,这一会是欲火焚身,一会又是毒气攻心的,岂不有趣?”迎风说完,翩然转身,星光映衬着她娇媚的面容,竟是一抹安然的宜喜宜嗔。

男子嘴角微微抽筋,好一个手段毒辣的小丫头。他怎么就没想到过先下了媚药,等着媚药发作再下戒酒的药,那媚药就变成了毒药……天!这丫头的脑袋是什么做的?他真的很想敲开来看看。

男子抬脚随迎风进了屋子,却见聂心蕾媚药发作,正难耐的揪着自己的衣领,见二人走进来,眼睛登时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Ps

:亲们,还有两个师叔没有亮相,不过也快了,小皇坏心眼的将好的留在后面,话说,那二位才是极品,论腹黑,胜过岑崇轩,论霸道,胜过乐乐,论个,胜过咱忧郁的驴子。

话说,今天出门有事,打车,上车前总想着本文的情节,上车以后。

司机问我:去哪?

我脱口而出:荡剑门。

司机很沉稳的回答:我不跑郊外。

我囧:厄,洛阳路……洛阳路……

囧里格囧。。

小皇感谢帮

凌儿0116亲亲,美女撒,钻石五颗颗

殇与冢老熟人,鲜花一朵多

千叶倾仇老老情人,鲜花一朵朵

第四十二章 你不要后悔!

聂心蕾惊恐的看着走进来的迎风和身后的蒙面男子,身子的燥热正如火如荼的传来,她难耐的扯着衣领,却突闻一丝幽渺的低音,缓缓响起,

“锦岚现在也中了铃兰清香的毒,不如将你送去,你二人正好凑成一对。”迎风说完,莞尔一笑,那纯净清透的笑意却无端裹了寒霜碎冰。

聂心蕾听了迎风的话,更加惊恐害怕,她身子剧烈的颤抖着,甚是狼狈的趴在地上。

“南迎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本就是个妖女……妖女!!”聂心蕾指着迎风,她不明白,自己的计划如此周详,南迎风如何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若她没有妖法,怎会完好无缺的站在这里?

迎风瞥着地上的聂心蕾,微微一笑,并不回击。

“嗯……你、你这个小贱人……嗯……我好难受啊……好难受啊……谁来帮帮我……言……救……”聂心蕾后面的话具是说不下去了,她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身上的华服已被撕扯的不像样子。

她此时气息微弱,身子不停的痉挛颤抖,一会滚烫如沸水,一会又像跌入了冰窖,口中的口申吟听不出是舒服还是痛苦。

一旁的男子双手抱,脸上不知何时蒙了一块黑色的面巾,他听着聂心蕾口中溢出的靡之音,重眸之中冷光乍现。

迎风此时懒懒的倚在门框上,神色安然的看着眼前一幕。

“还要看下去吗?”男子敛了眸中的寒光来到迎风身侧,他低声开口,声音隐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嗜杀寒意。

这个聂心蕾,他本不想见到的!

“后面的更彩,为何不看?”迎风轻飘飘的开口,继而,那晶莹如寒冰的眸子懒散的看向地上身体抖动的愈发厉害的聂心蕾。

看着她脸色一点点的变得苍白,继而又变得铁青,迎风似乎是看到了千年之后的某个人,那神情,何其的相似。

那般可怜、那般痛入骨髓、杜鹃啼血一般的痛苦啊!那个人曾信誓旦旦的说着,迎风,你是我唯一的好妹妹呵……到最后,还不是贪婪的不可救药,将她亲自送上了那个男人的床。

明暗不定的烛光在微风下飘摇不定,铜镜之中倒影出迎风挺立傲然的身影,她的神情,此时如那深秋的夜晚,寒冷寂寥。

男子盯着迎风看了好一会,继而挑了下眉毛,唇角溢出一抹趣味,这小丫头的手段他真的见识到了,此刻竟真是庆幸,当时他下手够快及时在她体内种了乌金血豆,若是被她逮着机会了,他的下场,说不定更惨。

这小丫头杀人于谈笑之间的本事,无人能及啊。

此时,地上的聂心蕾嗤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媚药的毒被绝目散解了,接下来便是毒气攻心了。

“南迎风!你、你敢杀了我?言不会放过你的!”她发狂的喊着。

迎风听了不由轻笑,她冷冷开口,“你猜?我是让你活着见他一面,死的痛快呢,还是现在在我面前你死的会更加痛快一点呢?”迎风说完摇摇头,转身欲走。

聂心蕾已经毒发攻心无药可医了,她不想继续留下来看她一点一点死去的丑陋模样,她要做的都做了,所谓后果,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你、你可知……我手中有言要的东西?你不能杀我!”聂心蕾此刻声音沙哑,眼神是身处绝境之中的疯狂和不甘。

迎风身子一顿,却不开口。

“我有四分之一本的乐谱……你若杀了我,言不会饶过你的……不会的!”聂心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喊出声,嗤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她表情狰狞的瞪着迎风背影,继而头一歪,倒向一旁。

迎风的身子在此刻好像被什么钉住了一般,在这幽暗房间内,她蓦然闪烁的眸光莹润无比,这样一个小小少女,即使静立于此,也是无端带着摄魄的光彩。

她回身,微垂着眸子,将眼底的寒光完美的隐藏起来。芊芊玉手拿起未喝完的那壶酒,捏开聂心蕾的下巴悉数灌了进去。

“你这是作何?”男子不解的看着她。

“她还不能死!”为了那四分之一的乐谱!她竟然可笑的要救她!

“我回去等乐嘉言回来,你回地窖。”迎风说完飞快转身,身子从男子身侧擦身而过之时,手臂被他紧紧攥住。

“你究竟要做什么?救她吗?”男子的语气有一分不信,一分迷惑。这个聂心蕾该死一千次,一万次,为何要救她?

迎风甩掉他的手,并不回答他的问题,那澄澈的眸子飞闪一抹落寞的神情。

她扭头,走的决绝飘逸。

能救聂心蕾的人,只有乐嘉言了。

迎风朝乐嘉言房中跑去,他说今晚会回来的,她等着他,只愿他能早点回来。

聂心蕾不能死!她要的东西必须到手!若是聂心蕾死了,她即使得到其他三份也是徒劳……唯有……

此时,远远地,有一道身影缓缓走来,直至跟前,那身影才像是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你果真听话,在这里等我呢。”虽是调侃的语气,可神情之中竟是点点怜惜。

这般天寒地冻的,让她等在这里,他心中怎会好受。

乐嘉言没有料到,自己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竟真的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她。

“怎么不说话?我给你的紫貂披风为何不用?”乐嘉言说着,霸道的用自己的披风将迎风罩在里面,他指尖触碰着她娇媚的面颊,却只觉那面庞冰冷刺骨,甚至,还有些发抖。

“不舒服吗?”他关切的开口。却在她低垂的面颊上看不到一丝情绪。

迎风很轻的摇摇头,终是给了他一点反应。她低垂着眉眼,灵动的眸子眨了眨,任由乐嘉言挽着她,朝院子里走去。

乐嘉言轻声细语的说着这三天来发生的事情。点点星光洒在他有些疲惫憔悴的容颜上,迎风宽大衣袖下的大手竟是差点忍不住想要抬手触碰他那双灿烂的桃花眼。

终是……

“随我去个地方。”迎风扯过他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朝聂心蕾房间走去。

路上,她将今晚的经过全都告诉了他,不过,却忽视了神秘男子参与其中的事情,只说她能摆脱锦岚是因为趁其不备刺伤了他。

乐嘉言站在聂心蕾房门口,双拳紧握,如玉的容颜泛着铁青,他微眯着眼睛,眼底,寒光乍现。

“我会替你做主的。”乐嘉言说着就要冲进屋子。

“她中了铃兰清香和酒相配的毒,是我下的。”迎风拉住了乐嘉言的手臂,浅浅开口。

“你?”乐嘉言身子一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铃兰清香若是作为毒药用,掌门阁内是有解药的,可若是变成了媚药,便唯有与男子……

“你该知道怎么解毒吧!只有你能救她。”迎风说完,抬眼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眸光的碰触,说不清是纠缠还是折磨。

“我救她?”乐嘉言神情有一丝迷茫,他看着迎风,眼中的疼惜和眷恋点点消散,旋即,他眉头一寸寸的收紧,眼中,叠了一层层的霾寒洌。

迎风低下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晚风吹起她的衣袂,翩然若碟,那冰雪一般的瞳仁,藏着让乐嘉言愤怒的平静无波。

迎风心中知道,他已是懂了她的意思。

“她手中有四分之一的乐谱,那乐谱很重要。你不想得到吗?”迎风的话语,像是叹息一般的清幽静默。

她抬头,再次迎上他的眼眸,眸中的无所谓让乐嘉言的心,顿时如被尖刀剜过一般的痛。

“你进去吧。若是救了她,说不定她就能告诉你……”

“为什么将我推给别的女人?!你的好计谋啊!”乐嘉言们狂躁的打断迎风,眼中闪着炙热狂怒的光芒,他伸手,重重的将迎风拽入怀中。

“她中了媚药需要人解毒,那么我呢?我就是那个该给她解毒的人吗?你可真是为我着想啊!这么迫不及待的将我推给别的女人,是因为你心中本没有我,是不是?你心中有谁?岑崇轩吗?”

他的周身都被怒火点燃,抬手勾起迎风冰冷的下巴,他的双唇慢慢贴近她,虽然是离得如此之近,却是感觉不到一丝的安心。

她,竟然让他给聂心蕾解媚药?该死的丫头!!

“掌门师叔,你们之间不是有那重如泰山的誓言吗?现在是你履行誓言的机会了。”迎风垂下眼眸,那清冽眸光,如千年冰雪一般亘古无情。

“你就这么不看重我的想法吗?这誓言不过是你的一个借口罢了,不是吗?”他愤怒的声音变得低沉,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疯狂残暴之下,要的只是那一分可怜的抚慰。

他执拗的抬起她小小的脑袋,深深凝视她冰雪容颜,这三天来的魂牵梦绕,如今相见了,竟是如此场景。

那粉嫩红唇,近在咫尺,他微眯着眼睛,就要吻下。

“掌门师叔,请自重!”迎风脑袋一侧,躲了过去。

躲避的,还有她潮湿的眼眶。

“南迎风!!今日将我推进这房中,你、不、要、后、悔!”他咬牙,一字一顿。

“我只知道,乐谱对于掌门师叔来说更为重要。”

重要乐嘉言看着迎风,心中滴血如冰。

“你走吧。”乐嘉言说着,一抹自嘲的笑意在唇边漾起,桃花眼染了丝丝哀痛。

他真是犯贱,明知道不能碰她,明知道不能对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小丫头动情,却还是管不住自己!

他自找的。

迎风感受着乐嘉言咄咄的目光,微微垂下眼眸,不看他,径自转身。

身后,是他一声喃喃低语,“难道,真要我掘了心给你,你才懂……”

迎风身子微微一滞,继而,便好像没听到一般,步子轻盈自如。

乐嘉言握紧了拳头,盯着那背影的眼神似乎能喷出火来,他回身大步冲入房中,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整个掌门阁都回荡着房门摔上的剧烈回音。

屋顶上,点点莹润的雪花被震了下来,随风飞舞着,没有任何方向。

闪着微弱烛光的房内,聂心蕾神情迷离,见乐嘉言出现了,不顾一切的站起身扑了过去,她狂乱的吻着他的面颊、脖颈,一双手,迫不及待的扒着他的衣衫。

她此时已是顾不上去看他铁青的面容和麻木的神情了。

迎风只听得身后房中传来阵阵娇吟,还有细微衣料摩挲的声音,她眸光颤动一下,呆呆地站在那里。

里面发生的一切,是她一手主导的,如此完美且恰到好处,只是,她的心,此刻却痛得不能呼吸。

他说,是她亲手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这又怎样?一个无情无心的她,还能怎么做?她带着任务而来,她终究是要回去的。

“迎风,你果真在这里!”一声低呼响起,迎风却好像没听到一般,她茫然的看着前方,一阵冷风吹过,她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着倒向前面人的怀中。

这一刻,心,竟然是停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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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感谢榜

开心猪猪侠,新人新人,鲜花三朵朵

vicki905鲜花两朵朵,也是新的情人,哦呵呵

viona钻石一颗颗,新的都带着出厂日期的情人,嘎嘎

钱啊钱钻石一颗颗,俺是皇啊黄……(*^__^*)嘻嘻……

第四十三章 可惜,我不要你

在白雪茫茫之中,迎风纤弱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蓝十五怀中。

她身上中的毒才刚刚清除,又挨了一夜的冻,这几日三更时候还要给那个男人送饭,如此折腾之下,终是坚持不住了。

蓝十五抱着她一路狂奔回了房间,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正欲起身去找驱寒的药,手腕却被人紧紧握住。

“不要走。”迎风轻然开口,苍白的面颊豪无血色,那如冰如霜的寒眸,第一次,起了迷离的薄雾。

她紧紧握着蓝十五的手,眼光颤动一下,方才发现,此时,眼前的人,已不是他了……

她先前放开了乐嘉言的手,将他送入别的女人房中。一切,已成事实了吧。

蓦然的痛惹上心头,迎风从床上坐起来,在蓝十五的低呼声中扑进了他的怀抱,她蜷缩着冻得麻木的身子,如一只慵懒且危险的猫儿,微眯着眼眸,神情安静,呼吸清浅,可那紧绷的身体却好像随时都会跳离开这个怀抱一般。

刚刚,聂心蕾房中的娇吟声和衣服的摩擦声,声声刺耳,她不想去听的,却偏偏听了个真真切切。

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此刻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再无任何回寰的决绝。她将蓝十五的怀抱比作乐嘉言的,这般自欺欺人的事情,竟是她能做出来的!

“迎风,我……”蓝十五醇和俊雅的容颜隐了一丝忧虑,一丝疼惜,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迎风摁住了双唇。

她的指尖冰凉凉的,比飘洒的白雪还要冷上几分。蓝十五心下一惊,抬手去试她的额头,只觉滚烫炙热。

“迎风,你额头很烫,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煎药。”蓝十五说着就要起身。

“我不喝药,让我这样坐一会就好了。”迎风没有松开他的手腕,她浅浅开口,平静的语气却隐了几分固执。

蓝十五听了不由震怒,他推开迎风,强行将她摁倒在床上。

“你必须吃药!你若再继续这样任妄为的话,四师叔就不让你去冰阁了!”蓝十五看着迎风无所谓且冷漠的眼神,气的身子微微发抖。他怒吼着,同时抓过一旁的被子强行盖在迎风身上。

“我不去又不是我的损失,是四师叔你的。”迎风淡淡的开口,脸上却是没了先前冷漠萧索。

她神情安然的蜷缩在被子里,眸间点点莹润,竟让窗外的皎月也为之失色。只是那苍白的面容让人无端生了疼惜。

蓝十五俯下身轻柔的帮迎风拨开额前的乱发,他的大手温暖安谧,即使在这幽寒深夜里,他的周身也能给人日光照耀般的轻暖感觉。

迎风对他淡淡一笑,微微合上眼眸,那流彩一般的眸光渐渐隐去,这屋内,一时间,好像失了全部的光芒。

蓝十五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见她轻合眼眸,红唇微张,如猫儿一般窝在被子里的样子,只觉得从未见过如此无邪而娇媚的少女,她跟那些中女子完全不同,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着迷,说不出的诱惑媚然。

蓝十五起身,此时纵有万般不舍,也要先治好她的伤寒才是。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迎风仍旧保持刚才的动作躺在那里,心下有微微的失落,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一夜之间,迎风离他的距离又远了。

他明明能看出她有心事,却是不知该从何问起。

她太过于完美纯净,你虽然无时无刻都看不透她,却总是被她吸引,冥冥中,就坠入她的一泓清泉之中。

蓝十五有些失落的转身,身影渐渐消失在莹白雪地上。

他并不知,这短短的别离,却是注定了他的失去。错失心中最宝贵的,不过是在一瞬间而已。

今夜,注定,不太平……

……

房内,迎风缓缓睁开眼睛,眸光颤动几下,落在窗外,那白茫茫的一片天地,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白色,在别人眼里象征着纯洁干净,于她而言,却代表着安静冷漠,那茫茫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存在的感觉,是那般舒服。

她赤着脚走出屋子,素来,她喜欢冰天雪地的日子,这样,人会更加清醒,而今晚,她却是有些混沌不清,心,一直是慌的厉害。

她看似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可心中却清楚,她走的,跟乐嘉言此刻呆的房间是相反的方向。

她要离得远远地,越远越好。

莹白玉足踩在冰冷的雪上,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她忽然停住了脚步,终是,忍不住回头。

属于聂心蕾的那个房间,烛光闪烁了几下,忽然间,灭掉了。

迎风呆呆地看着,小小的身子挺立风中,那弱不禁风之下,曾经蕴藏着无限的力量和绝色的锋芒,此刻,她却像是虚脱了一般,安静的站在那里,久久不动。

那门窗一直是紧闭的,灭了的烛光也没有再点亮,她抱着胳膊,此刻方才觉出寒意来。

望着那一片冥暗幽黑,迎风轻咬着下唇,缓缓蹲了下来。

眼前,不该是白茫茫一片吗?为何,她会有坠入深渊的感觉,那般黑,那般冷。

他们,在一起了。

时隔三年,在一起了。

她一直看不起的誓言,却是如此管用啊……到了任何地方,这华丽的誓言都胜过一切啊。

她亲手导演的这场戏,不该是圆满落幕的吗?此时的她,应该留在屋子里,烤着火炉,嘴角挂着浅笑,安然的算计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啊。

这才应该是她啊。

不该是现在,蹲在这里没有一丝离开的力气,而一颗心,是空的。

这男女之间的事情,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却是明白的,三年不曾在一起的昔日恋人啊,此刻,当真是干柴烈火了吧。

迎风抬手,掬起一捧厚厚的白雪,那雪花,在掌心迟迟不化。都说这心是热的,雪是冰的,可此刻,她这滚烫发着寒热的身子,竟是融化不了小小的雪花吗?

她当真是冷心冷意,无情无爱的人吗?

渐渐地,有吱嘎吱嘎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她却依旧窝在地上,冷冷的看着手心的雪花。

那声音近了,一双墨色镶嵌宝玉的靴子立在眼前,继而,有厚重如乌云压顶一般的气压从头顶传来。

“起来!”他喊着,愤怒的声音夹杂着丝丝嘲讽。

迎风微微一怔,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她抬起头来,眼底的湿润已经隐去,有的只是欺霜赛雪的冰寒。她不知,乐嘉言最恨的就是她这般眼神,无情无义,无波无澜。

他的桃花眼已然失了曾经的璀璨光芒,丝丝鸷的寒光隐在其中。

小小的身子被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他的暴之下是蚀骨焚心的痛意。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他开口,身子逼近她,不许她眼睛看向别处。

他受够了她垂下眼眸,隐藏心事的本领。

“快说!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他似乎没了耐心,鸷的眼眸下,是丝丝冲天的妒火。

迎风自是明白,他问的是地窖中的那个男人。

是聂心蕾告诉他的吧。这么说,他们真的做了那男女之事了。

迎风的心,微微抽痛着,她猛然挣开了乐嘉言的怀抱,脚步踉跄的往回走。

双脚已经冻的麻木,每走一步都毫无感觉,她微眯着瞳仁,神情,一贯的清冷幽然。

“站住!”乐嘉言在她身后喊着,眸光注意到她赤着的双脚,瞳仁一暗,飞快的冲了过去。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要定你了!!”他喊着,带着恨意,带着无奈,这个丫头,为何总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呢。

“掌门师叔还真是欲求不满呢!你找错人了吧,那个女人还在屋内等着你呢!”迎风看似无所谓的开口,平静的眸光依然波澜不惊。

“我要的是你!”

乐嘉言冲到她身后,不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横抱起她娇小的身躯,大步走向自己房间。

此时,已近天亮,晨光微曦,妖娆的曙光洒下殷红熏染了漫山遍野,一点点,点亮这层层楼台水榭。

迎风看着眸光坚定的乐嘉言,竟是扬唇灿烂一笑,那笑,清美绝伦,赛过这微曦初露,那带着诱惑娇媚的神情,让乐嘉言的心无声沉沦。

只是,她下面的话,却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可惜,我不要你。”

轻飘飘的话语,无波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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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我要留下

“可惜,我不要你。”

轻飘飘的话语,无波无澜。

迎风眼眸安静的微眯起来,一丝寒玉般的冷幽迸出来,她松松的抬了抬眼皮,对上那双世上少有的璀璨桃花眼。

那双眼眸,其实要比她的眸子不知纯净透彻多少倍,只因为曾经的伤害,他用桀骜纨绔掩盖自己的层层情意。

只是,她并非一缕普通的幽魂,她带着任务而来,只为千年后,那唯一能让她牵挂的亲人和血海深仇。

她始终都要回去的,她既然将他送上聂心蕾的床,便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

“掌门师叔,四师叔还在等我呢,送我回房。”她轻然开口,却不去看乐嘉言渗透进她心底的眼神,他眼中的痛苦,无端给她灼烧心扉的感觉。

这般温暖的怀抱,她明明是贪恋的啊……

此时,乐嘉言抱着迎风的手臂蓦然僵硬,眼中喷薄而出的冲天妒火,恨不得将她吞噬,可那眼底隐着的,又是丝丝眷恋和怜惜。

她的声音连同眼神都那么冷冰冰的,如同瞬间化成的冰刀撕裂了他的心。曾经,他对聂心蕾的感情,更多是一分责任和惺惺相惜的情谊,而今,动了的心,完全不同于上一次,那种蚀骨焚心的感觉,尝过一次,便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南迎风,便是他体内蚀骨焚心的毒药,沾染了,便欲罢不能了。

所以,他更不能放开她的手,放开了,他会死的很惨。二十六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有女人让他想到了将来……

“不管你今天同意不同意,我都要你!这是你擅自为我的人生做主的代价!”乐嘉言低头在迎风耳边低语着,他的声音沙哑紧绷,一丝酸涩的痛意一闪而过。

怀中这折磨人的小丫头,究竟如何,才能懂他?

难道他这般明确的表露心事,她竟还是不明白吗?还是,她太过于聪明了,一直都将这控制人心玩弄于鼓掌之间,她本什么都不在乎。

乐嘉言温暖的怀抱中,迎风微眯着的眸子微微颤动着,娇小的身子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子。

“掌门师叔,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不要你……”她开口,带着无所谓,慵懒,还有一丝让乐嘉言心痛的拒绝。

“由不得你!”他嘶吼着,如今的他,抛却了曾经的桀骜纨绔,有的只是一个深陷情爱之中的霸道男子该有的反应,他鼻尖碰触她的额头,下巴长出的胡须磨蹭着她的面颊,将那白嫩细腻的面颊蹂躏的不成样子,他是恨不得将她揉入体内,让这冰凉的身体在他怀中一点点的融化……

他爱她,宠她,惯着她。

可是她却残忍到替他来做主,让他去抚慰中了媚药的聂心蕾!还好他懂得翼隐门的独门逼毒心法,才不至于做出违背心愿的事情……

她逼人太甚了,他今晚就要好好看看,她当真是无情无爱,对他没有任何感觉的吗?

乐嘉言握紧了拳头,脚下的步子凌乱却坚定,他大步冲入自己房中,这里,从没有女子可以踏足,即使是三年前的聂心蕾也不可能。

他跟聂心蕾在一起的时候,去的都是她的房间,冥冥中,他今夜,想跟迎风在此敞开彼此的心扉。他要的很简单,只是要知道,她那颗深藏不露的心中,是否有他的位置。

他附身,压住迎风娇小玲珑的身子,深深凝视着她,她的眼睛依旧是微眯着的,没有任何反抗或者动作,安静的躺在那里,只那冰冷的身子,渐渐有些回暖。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南迎风……我、不、在、乎、你、究、竟、是、谁!”

他的声音,坚定沙哑,炙热的身子紧贴着迎风,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迎风眸子微微动了动,她睁开眼睛,刹那间,屋内光华流转。

寒玉般的瞳仁如流光飞舞,璀璨夺目。

他,其实怀疑过她的身份吧?而能让他起了这份怀疑的人,只有蓝初一了。想来,他是去蓝初一那里问过什么了吧。

莫名的,迎风因想到这点,眼眸,瞬间黯淡了一下。他不相信她……

继而,她冷冷一笑,那微笑随着乐嘉言的凝视而加深。

她的笑,让乐嘉言心痛,这样一个灵剔透的丫头,究竟是为了什么让她的心思如此深沉,那隐藏在眼底的苦涩和挣扎,让他没来由的心疼。

“迎风,你可以抛弃一切心事,完完全全的属于我吗?”乐嘉言说着,灼烧的唇瓣附上迎风脖颈,他的牙齿一点点咬开她的衣服。

这番举动,三天前他已经做过一次了,可是这一次,却比那次还要紧张。

他在意她,才看重她的想法和心事。

“告诉我,你不恨我。”他今晚是要定了她了,但还要听到她的回答。

“我恨你什么?整个荡剑门的女弟子,每日里挖空心思、争奇斗艳,各擅胜场,为的还不都是要爬上掌门师叔的床吗?掌门师叔难道不恼火迎风的不识抬举吗?”她说着,笑厣晶莹,眼底的清冽朦胧绝美,只那眉宇之间,有一抹让人揪心的冷漠挣扎。

“南迎风!”乐嘉言低吼,她明知,他不是那样的人。

“掌门师叔,你真的不放我走吗?”迎风双手抵在他的前,继而,那白皙的藕臂慢慢攀上了他的脖颈,她的眼眸是微醺朦胧的,可说出来的话语,却如寒冰碎玉。

她心底此刻纠结的,竟然不是那三样宝物何时能到手,而是他刚刚跟聂心蕾在一起所做的事情。

她竟然,也有介意的事情了。

一想到先前听到的那氤氲之音和衣料之间让人心颤的摩擦声,她不知从哪里生来的力气,猛的推开了他。

她要走,离他远远地……

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她的心会乱的。

迎风娇小的身子准备从乐嘉言身下逃走,奈何,却被他快一步拉了回来,乐嘉言修长的身躯就势压在迎风的后背上,一只手掌将她的葇夷掌控在头顶,另一只手火热的探入被他扯开的衣襟内。

他已经无药可救了……哪怕是担上强暴她的罪名,他也要……

此时,趴在床上的迎风眼睛蓦然睁大,她一贯沉稳冷冽的寒眸之中,第一次溢出了难言的痛苦。

都说万物有轮回,此情此景,竟也是轮回吗?

她趴在那里,紧握着粉拳,粉嫩的双唇微微抖着,竟是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

她茫然的看着身下梨花白的锦被,还有那闪着柔和瓷白光芒的白玉枕头,生生的,咬破了嘴唇。鲜血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熟悉。

一如千年后,同样一幕,她被送上了那个男人的床。

也是从背后……她看不到,抓不到,无力反抗……即使最后的结果没有随了那人的意思,但是那过程,已经刻入了骨髓深处。

她痛苦的将脑袋埋在锦被上,身子微微抖着,在高洁剔透的灵魂最深处,是尖利无比的锋刃血痕。

衣服被撕裂,那声音,如狰狞的鬼魅之音……吞噬着她……

“不要!!”

她喊着,如千年后那绝望刻骨的声音一般,凄厉冷冽。

乐嘉言蓦然停了手,那即将进入的浴火戛然而止。他抱紧了她,先前的愤怒和莽撞,此刻,都化作无尽柔水中的悔意和心疼。

他狠不下心来那么做……

“迎风,起来……我送你回去。”

他俯身想要拉起迎风,却见她正紧紧闭着眼睛,整个人,似是陷入了无边的回忆之中。她趴在那里,身子微微抖着,可神情却定在那里,平静的让人害怕。

她在想,千年后的那一幕……那让她至今无法忘记的一幕!

乐嘉言懊悔的一拳挥在身侧的墙面上,瞬间,墙体裂开一道口子,一如他碎裂崩塌的心。

他刚刚做了什么?!

……

须臾,当迎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眸光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冽深幽,她看着他,那灵动莹润的眸子竟是有一丝迷茫……

她在此重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步步为营,心算计,总想要抓住些什么,比如那虚无缥缈的高深武功,比如那三样世人皆想要得到的宝物,如此,她才能在这里继续存活下去。

继续,在这迷离深寒的荡剑门内从容行走……

这般付出一切,为的只是那千年后华丽震撼的回归,值得吗?

即使不值得,她也要这么做,那里,还有人等着她的回归,营救。

让她心动的男子近在眼前,她想起爷爷的话,你唯独输不起感情,爷爷的话,向来是她的金玉良言,这一次,她却有些想要背叛了……

爷爷,让我碰一次这世人都又爱又恨的情爱吧,我不会输的……绝不会!

哪怕日后他不爱我了,哪怕他心中一直忘不掉那个女人,我也不会痛哭流涕!我可以的!我事事都可以掌控自如,这感情,也一样能做到……

迎风敛了眸中的寒洌矛盾,她回过神来,再次看向乐嘉言的时候,媚眼如丝,粉唇如雾,她起身环住他壮的腰身,葱白玉手在他腰间炙热的点起了火。

“我留下,今晚。”她抬头看着他,目光决绝任。

先前被乐嘉言撕开的亵衣慢慢的滑落,惹火的身子一点点呈现在乐嘉言眼前。

他轻轻吞咽着口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迎风身子向前一倾,他就势往后倒去,那玲珑如玉的丫头便狠狠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你知道留下的后果吗?”乐嘉言维持着残存的理智开口,可一双手却已是不管不顾的抚上了迎风的翘一臀。

迎风并不言语,只是轻轻点点头。

乐嘉言压住眼底的狂喜,指尖轻弹,窗幔刷的一声落下,挡住了旖旎春光。

Ps:明天开始是迎风在现代的事情,也就是两三章吧,里面会有迎风为何被乐嘉言从背后那个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小皇自我纠正一点,文文最初有一章,说迎风不能碰感情的,会输不起的,不是她父亲说的,是她的爷爷,小皇笔误了。

另,关于南功灿,已经改名南天杨,这是我最初想到的名字,准备下笔了,还是觉得就叫南天杨吧,不改了。呵呵……

嘿嘿,吃了没,怎么吃,等着现代的回忆结束再说。

第四十五章 前尘云烟 1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这一切,若没了美酒,便少了很多意外的事故。如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那么爱情也许真的会出现。”

说这话的是环球国际莫尔斯酒店三个月前的继承人南刻天。

此刻,他坐在轮椅上,刀刻般的五官覆满霾狰狞,他愤然扬手,水晶的高脚酒杯划了一道诡异的弧线,抛出窗外,清脆碎裂。

窗外,静谧如常,并未因这声清脆的炸响,陷入任何慌乱之中,想来,这别墅里面的下人早就习惯了这动静。

南刻天把酒后乱称之为事故,而不是故事。因为七年前的一个事故,他现在才多了一个女儿,莫尔斯酒店,才得以继续延续南家的香火。

身后的房门吱嘎一声开启,一阵幽香扑鼻而来,一抹身影怯怯的走进来,蕾丝的cacharel吊带睡衣,衣摆的长度刚刚够遮住浑圆的翘一臀,前那完美的D罩杯并没有因流年逝去,有任何的下垂松弛。

三十五岁的李菲玥轻扭着腰肢走到南刻天身前,继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南刻天冷哼一声,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粒肥玥演戏,这个女人,演戏的时候向来不遗余力的。

“刻天!事已至此,我只求你不要赶我走!让我留在这个家里!离开这里,我绝对活不下去的!”李菲玥抱着南刻天的腿,虽然那双腿早已没有知觉,但她仍是抱得死死的,她唯一的希望和将来都在他的一句话上。

她不能离开这个家!她忍辱负重的了十二载,从不过问南刻天在外面的风流情史,她要的只是环球国际莫尔顿酒店少***称呼,只要这金光灿灿的头衔还在她的头上,她什么都不在乎。

她那血统高贵的家族是不会接纳被扫地出门的她的,只要能留在南家,她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南刻天鼻子里冷哼一声,抬手拿过一旁的威士忌,对着瓶子猛烈的灌了一大口,周身,也跟着燃起了火热。只可惜,他往后的浴火,注定是无处发泄了。

三个月前的一场车祸,让他变成了残废。而他的司机却命大,只擦破了点皮。

如今,他的腰部以下全无知觉,往后的日子,都只能跟轮椅做伴了。他不甘,为何上天要如此对他。他才四十岁,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黄金时间,他还有很多明星没有泡过,还有无尽的光环等着他去加冕,而今……

他愤然的扔掉手中的瓶子,瓶子落在白色羊绒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那琥珀色的体缓缓流了出来,如嘲讽的眼泪浸湿了地毯,晕出一滩丑陋的图案。就像一张饱含讥讽的面孔。

他南刻天是莫尔斯酒店现任总裁南季常唯一的儿子,若他不能再生育了,他的两个儿子将会被作为接班人进行培养。只是,他向来看重的二儿子,年仅十岁的南天杨当时也在那辆出事的玛莎拉蒂豪车上,南天杨跟他一样,变成了一个瘫子。

而如今,能接管整个财团的,只有他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南天松了,只是……

他和南天杨出车祸的时候,急需RH血,老爷子南季常不行,而唯一有可能献血的便是十二岁的南天松了,只是一番查验之下,南天松竟然……可笑啊,竟然不是他的儿子。

老爷子当时不知道用了多少美金才堵住知情医生护士的嘴,若是这丑闻传出去了,势必影响莫尔斯酒店的股价和整体运作。

他没想到,自己常年在外花天酒地,夜不归宿,他那看上去温婉贤良的老婆,竟然给他戴了一顶如此大的绿帽子。还戴了十二年这么久!

要不是后来老爷子从上海紧急空运回来了RH血,他真是宰了那个杂种的心都有了。

如今,这女人终是撕下了所有伪装,来求他了吗?

呵呵……求他吗?那得有求的诚意啊!

南刻天脸上的冷笑逐渐转为靡的嘲讽,他取过一旁的拐杖碰的一下戳在李菲玥的口。那半遮掩蕾丝在花边内的柔软如小兔子一样跳了出来,雪白刺眼。

“啊!”李菲玥吃痛的喊了出来,却见南刻天脸上露出满意且狰狞的笑容。她身子一颤,害怕的后退着。

“不准后退!给老子趴下!”南刻天喊着,脸上的神情愈发的狰狞恐怖。

“给我舔干净那上面的酒!快点!你不是想留在这个家吗?想的话就舔干净了!”南刻天的声音响起,他拿着拐杖像驱赶一只狗一样将李菲玥往一旁赶去。

李菲玥咬咬牙,乖顺的趴在地上,像只哈巴狗一样舔舐着地毯上的威士忌,她撅起的屁一股下,春光无限,南刻天不禁露出嘲笑的眼神,这个荡的女人,竟然不穿内裤?

他眼中随着光出的是一丝狠戾无情。那拐杖直直的一进李菲玥体内。

“嗷!啊!刻天!刻天!我不敢了!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李菲玥痛的在地上打滚,那棍子还留在体内,蕾丝吊带睡衣滑落下来,露出她风韵犹存的身体。

“叫啊!叫啊!大声的叫啊!有胆子给我生个杂种出来,没胆子享受我的大礼吗?”南刻天仰天狂笑,那笑声,嗜血残忍。

李菲玥躺在地上,垂下的眼眸隐了丝丝恨意和嗜杀的霾。

今日的仇,她记下了!她们南家欠她的一切,她都记下了!只要她能留在这个家里,有些事情来日方长!

他们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让那个小丫头进门吗?好!她就等着看那个七岁的小丫头有没有命活在这南家豪门?

“哈哈!贱人!叫啊!大声的叫啊!拿过那个瓶子,自己塞进去!快点!”南刻天笑的前仰后合的,他如今不能人道了,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折磨女人,折磨外面的女人还要花钱,眼前这个是他的老婆,不但不用他花钱,还可以为所欲为的折磨!

此时,低着头的赤着身子趴在地上李菲玥,那看似温顺惊恐的眸中,一丝狠戾飞闪而过。

……

2009年冬至,今年的冬至特别的寒冷,一连三天的暴雪将这座海滨城市覆盖在白茫茫的冰晶之下。

这年的冬至,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大案。

环球国际莫尔斯的少东南刻天和其小儿子乘坐的玛莎拉蒂轿车因为下雪路滑,司机一时没有控制好方向,失控冲向了一旁等候红灯的斯太尔大货车,价值千万的玛莎拉蒂豪车尽毁,父子二人均是半身不遂,往后余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三个月后,也就是来年的三月份,草长莺飞春日好时光之时,沉浸在霾痛苦之中长达三个月的南家,终于要迎来喜事一桩。

只是,这喜事注定只属于老爷子南季常一人。

他终于找到了在孤儿院住了一年的孙女南迎风,从今天开始,七岁的南迎风将是他悉心培养的莫尔斯酒店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这天,上午的时候还是晴空高照,下午却下起了大雨,那雨越下越大,到了傍晚,竟然成了瓢泼大雨,这天气预报向来不准确的,南家别墅内的佣人除了低咒几声倒霉的天气之外,便各自忙碌起手上的工作。

今晚,贵客临门。

听说,是瘫痪的少爷在外面的私生女,那女孩的母亲也是q市一高官的私生女。

佣人们都明白了这未来小姐在南家的地位,只是他们不懂,为何老爷和少爷不培养十二岁的大少爷南天松继承莫尔斯酒店呢?而要将那个七年前送出别墅的小丫头再接回来呢?

……

入夜,豪华加长林肯轿车穿透雨幕,车灯出耀眼的白光,将黑夜点亮。自从那场车祸以后,南家将其余的三辆玛莎拉蒂都锁在了车库内,不想再让它们重见天日,那场车祸,夺走了南家太多东西。

林肯车内播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怀里抱着一个瓷娃娃一般的小人儿,随着音乐轻轻地哼着歌曲。小娃娃闭着眼睛,睡的安然自在,仿似那轻柔的乐曲时最好的催眠音乐。

小娃娃嘴角挂着一抹浅笑,那笑表面看去,不过是孩童最天真无邪的笑了,可是仔细看下,竟透着一丝讥讽和期待。

小娃娃的五官实在算不上致,即使一身的givenchy定制公主装,也无法改变她给人一种平淡无奇的感觉。但是,她的头发却很美,长长地,有着像异域人的棕色光芒,柔柔的卷曲着,让人忍不住想要碰触一下。

而老人身旁,则端坐着两位少年。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身上穿着量身定做的armani高中生西装,脚下是菲林格木的限量版皮鞋,鞋子擦的油光铮亮,一如他那张与年纪不相仿的油头粉面的面孔。他扭头,趁着老者不注意狠狠地瞪了小女孩一眼。

在少年身后,一抹身影安静淡然,身下的轮椅却分外扎眼,少年一身米色的休闲装,简单温和,那身衣服有些旧了,拉链的地方起了毛边,可是少年却喜欢的紧,衣橱内那些世界顶级品牌的衣服他本不喜欢,穿上那些奢华无比的衣服,他会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受万众瞩目一般,没有自己的空间。

况且,他现在是个瘫子,更不需要打扮了。想到这里,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继而慢慢低下头,将温和娴静的眸光藏在凌乱的留海下。

突然,疾驰的轿车吱嘎一声停下,众人具是往前探着身子,险些扑倒。

“怎么回事?”

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莫尔斯酒店的创办人,年逾古稀的南季常第一时间护住怀中的女孩,女孩长长地睫毛忽闪了一下,娇嫩的粉唇微微嘟起,似是还没从刚才的急刹车中醒来,依旧在自己的梦中约会周公。

老者看着少女天真无邪的睡眼,宠溺且无奈的摇摇头。

“老爷,可能是爆胎了。我下去看看。”司机小梁回身小声说着。

“我跟你一起。”南季常说着将女孩放到一旁的真皮座椅上,抬手打开了车门。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南季常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女孩身上。

“天杨,照顾好妹妹。”南季常自是不放心将迎风交给南天松。

南天杨抬起头来,柔和的眸子温顺的看着南季常,他听话的点点头,便继续低头想他的心事。

司机小梁已经撑好了伞等在车门外,老爷子很多事情都喜欢自己亲力亲为,他也不好推辞,只能顺着老爷子的意思跟他一起下来检查。

随着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蠢蠢欲动了很久的南天松蹭的转身,伸手揪起了沉睡中的迎风。

一旁的南天杨眼皮掀了掀,继而便低下头摆弄自己的手机,仿似一切与他无关,先前在老爷子面前表现出来的温顺听话,已然消失不见。此刻的他,是冷漠无情的。

尽管,他只有十岁。

沉睡中的女孩小身子被人暴的拎了起来,那松松的眉头轻轻蹙起,粉唇轻启,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的光华流转之下,那纯净清冽的眼眸之中竟然迸出丝丝犀利的寒芒。如此平淡无奇的一个小娃娃,竟有一双如此深寒刺骨的眼神,不得不让人有一分胆寒的感觉。

南天杨微微抬头,盯着迎风的眼睛看了一会,她的眼神,很像他。

明明存着决绝的锋芒,可下一刻,又只剩下温柔若水了。

小女孩的眸子眨了眨,吸了吸鼻子,先前的犀利全然不见,有的只是孩童该有的纯净无辜。

ps:今天开始是现代回忆,也就是三章吧,第一章比较重口味,因为现代的部分是早就想好的,写起来比较快,预计晚上会有二更,所以撒,看在我这么勤快的份上,记得投票,票票一多,小皇说不定能爆发来个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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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前尘云烟 2

南天松被迎风纯净无辜的眼神惹恼了,这个小贱种真是长得跟她母亲一样,一脸的骚狐狸样,明明一点都不漂亮,可那双眼睛却好看的让人嫉妒。

南天杨将迎风身子提到身前,脸上露出不属于他那个年龄该有的狠戾残暴。他抬手捏住迎风肩膀,仗着车外暴雨滂沱,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将迎风小小的身子狠狠地撞在车窗上。

这车是定做的,车窗都是按照中情局的标准安装的最先进的防弹玻璃,不管南天松用多大的力气,也不会撞碎玻璃。

迎风后背脊椎那里碰到了玻璃窗下的开关,后背一麻,继而是刺痛传来。

她微眯着眼睛,小小的面孔没有一丝畏惧,她扬唇浅笑,垂在身侧的小手忽然抬起握住了南天松的肩膀,在他准备将她再次甩开的时候,迎风膝盖微曲,穿着粉色公主皮鞋的小脚丫就势踩到南天松的脚踝上,继而,她身子下沉,膝盖重重的撞在他两腿之间脐下三寸的位置。

紧跟着,娇小细嫩的双手毫不犹豫的翻转,只听得骨骼嘎嘣声脆响,南天松嗷的一声松开迎风,身子滚落在地上。

他的两条胳膊都脱臼了。

一瞬间而已,快到他都没看到迎风是如何出手的。南天松之前是从未将迎风放在眼里,作为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他怎会明白在孤儿院内生活了一年的迎风是如何走过来的。

那每时每刻,泣血如歌的日子,他本想象不到。

迎风甩了甩手腕,微眯的眸子溢出一丝浅浅的无辜,她眨着大大的眼睛,乖巧的坐在原来的位子上。一旁的南天杨,自始至终都不曾抬头看上一眼。

只听到此刻南天松的惨叫声是分外刺耳。

“你……你这个野种!你……嗷!爷爷啊!救我救我~!小野种杀人了!”南天松凄厉的喊着,奈何窗外雨太大,站在车前检查车子的小梁和南季常本什么都没听到。

“小野种!你今天敢得罪我!你等着!!我回去就让我妈咪宰了你!”南天松继续嘶吼着。

只是他在说到妈咪两个字时,迎风微眯着的眸子蓦然迸出一抹寒极的冷光。

“我是野种,那你就是杂种!还有,你叫谁爷爷呢!那不是你爷爷!”迎风身子往后靠了靠,在宽敞舒适的车内安然的翘起了二郎腿,那圆润如玉的小小面庞上,覆满冷傲的神情。

她才七岁而已……南天杨心中默默念着。

一个七岁的女孩,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童年,才会具备这般强大的能力?

南天杨轻皱着好看的眉头,粉嫩的薄唇微微弯起,状似微笑。他将手机放入口袋中,学着迎风的样子倚在后背上,两只手掰过自己的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也翘起了二郎腿。

“南天杨!你看见这个小贱人做什么了吧!一会……一会你要告诉爷爷啊!”南天松显然是将南天杨当做了救命稻草。

南天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车门此刻开启,裹了一身雨水寒气的南季常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地上嗷嗷叫着的南天松,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起来。”他沉稳的开口,只是语气中却能听出一分不悦。

“爷爷!爷爷啊!你找回来的这个小野种她打我!我的胳膊啊!”南天松躺在铺着鹅黄色雪貂绒毛地毯的车内,打着滚的哭着。

其实,他不过是个孩子,大人间的恩怨和他的身份,他远远不知,更是愚蠢的不懂察言观色。

“你胡说八道什么?!”南季常怒吼一声,没有人可以侮辱他的孙女。七年前,他为了保住这可怜的娘俩,佯装狠心地将她们送走,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她们。

当时,他冥冥中就觉得,这母女二人有朝一日会成为南家的救星,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爷爷!你不能偏袒她啊!她打我,还踢我。你可以问天杨的!”南天松不依不饶的喊着,他目光求救似的看向南天杨。

此时,一直乖巧着坐在那里的迎风嘟起小嘴,一脸可怜兮兮模样的看向温润柔和的南天杨。她的眼中,此刻有的不是乞求,而是一丝浅浅的讥讽。

南天杨眉头浅浅晕开,白皙的面庞被迎风那一抹嘲讽有些惹怒,他回给女孩一个要她安分守己的眼神,继而便低声开口,那声音,如深山清泉,润泽清冽。

“我刚才睡着了,什么都没看到。”

他说完,兀自闭上眼睛假寐。

他不是南天松,还以为自己在莫尔斯集团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个小女孩能够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说明了什么?他岂会看不明白。

不懂得见风转舵的人,如何能在豪门生存下去?

“你!南天杨,你这个叛徒!你这个混蛋!”地上的南天松想要起身去打南天杨,奈何他两条胳膊都被迎风拽的脱臼了,此时只能像条毛毛虫一样躺在那里痛苦的扭动着身子。

“够了!别胡闹了!”南季常愤怒的声音响起,那般威严冷漠的声音无端让南天松打了个寒战,他忍着痛,怯怯的看着爷爷,终是乖乖闭了嘴巴。

继而他抽抽搭搭,委屈的哭了起来。

南季常俯下身子,喀吧两声,将南天松的胳膊接了回去,他看向迎风的眼神并不是怀疑,而是赞赏。纵横商场多年的老狐狸,岂会看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他果真没看错人,他的孙女,是个人才。

豪华加长林肯车再次发动,如一柄利剑穿透夜幕雨帘,疾驰着奔向迎风未来的家。

迎风此刻,依旧是乖巧懂事的偎依在南季常怀中,清秀普通的容貌有着孩童该有的天真无邪。

她知道,马上就要到那个家了。

曾经的家中,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慈祥可亲的爷爷每年都会去看她一次,她从不问妈妈爸爸是谁,在哪里?

因为每年,在爷爷走后,她都会见到那个所谓的爸爸的正妻。六年来,年年如此。直到一年前母亲去世,葬礼上,她看到了那个女人躲闪却又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小小的她,似乎懂了什么。

那个女人从中作梗将她送进了孤儿院,也让她跟爷爷失去了联系,她犹记得,那女人塞给孤儿院的院长一大笔钱,话中有话的让院长好好地关照她。

那恶毒的笑,至今刻骨铭心。

此后的一年,她就遭受了院长格外且特殊的关照。

她总会遭受其他高年级小孩子的殴打,她吃的饭菜永远是冷的,穿的衣服,也总是那一件。

这一年来,她不曾哭……因为,她始终记着妈妈的话,无论如何,坚强的活下去。

这一年,七岁的她,学会了很多,隐忍,算计,察言观色……

很好,很快啊,她们又会见面了,她未来的后妈,不知道这一年过得怎样?

母亲的死,她记着呢!刻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迎风想着,微微垂下脑袋,大大的眼睛噙着一抹笑意,那抹浅笑最底下隐藏的却是蚀骨的恨。

南家别墅位于巨峰山下,这一座山上不过五座别墅,住的人家非富则贵,南家的位置更是处在风水宝地上,尚风尚水是这座别墅的名字。

别墅的电子门缓缓开启,轿车冲进别墅,吱嘎一声停在了院子里。

透过雨幕看出去,院子里站了两排佣人,具是毕恭毕敬的神情看向这边,在佣人中间的位置,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迎风想着,这便是她未曾谋面的父亲吧,在那个男人身后,是一身华丽装扮的李菲玥,此刻,她眼神怯忪的看着这边,脸上挂着惶恐小心的神情。

迎风走下车,看着她这般模样,大大的眸子眨了眨,溢出一丝天真的神情。

装吧……那就一起装吧。

她看着李菲玥笑的天真无邪。

头顶,是南季常给她撑起的雨伞,迎风眸光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抬头对南季常甜甜一笑。

“爷爷,我喜欢淋雨的,你不要管我了,我自己跑过去见爸爸和妈妈。”迎风歪着头,脸上的表情生动纯真,看的南季常不由弯起了唇角,一向严肃认真的他,很少如此笑过。

迎风说完,转身冲进了雨中。

只是,背转过身去的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却失却了孩童应有的天真单纯,变得冰冷孤僻。

七岁的女孩而已,竟有如此表情!在一旁默默观察她的南天杨,微眯起好看的桃花眼,眼底噙了一丝趣味,一丝悸动。

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还真是不寻常啊,以后,在这个家里,他不会无聊了。他一直记得姥爷的一句话,金钱能让人变得勇敢,而强有力的对手,能给你活下去的斗志。

很好,南迎风总算没让他失望。

此时,冲入雨中的那抹身影小小的,弱不禁风一般,她站在瓢泼大雨中,嘴角漾起的是天真无邪的微笑,她笑着,甜甜的,不含一丝杂质。

可是,她的身体却是冷的,她看向那坐在那里表情有些惊诧的两个人,那两个蛇蝎狠戾的人,是他们,一步步将她的母亲逼上了绝路。

犹记得,她从懂事开始,也就是四岁以后。每年过年,南季常都会来看她和母亲,而他走后,眼前的这个女人便会出现,母亲每次都会支走她,屋子里,便只剩下这个女人跟母亲。

这个女人总是高傲且鄙夷的看向母亲,母亲长得极美,莹然纤弱,在她的盛气凌人之下,如一只受了惊吓的猫儿,不知所措。

世人都说她母亲是私生女,却不知,她母亲才是正妻所生,她的姥姥也是一位心底极其善良的女子,见不得小三连哭带号的上门哭闹,终是离开了那个曾经疼她宠她至深的男人。

一纸离婚书,从此,天各一方。

姥姥走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

小小的南迎风,朝那两个人跑过去,笑着,欢快的……

眼底,却是苦涩的眼泪冲刷而出。

浅浅的粉色墙体让整个屋子看起来柔和温暖,带着小女孩的娇嗔纯洁,一体的深色家具虽然略显沉重,可那份古朴典雅却弥补了这不足,这套家具在全国不过十套,贵重程度可见一般。

米色的小沙发上,一个小女孩静静地坐在上面,双脚踩在地上的粉色蕾丝花边的地垫上,小脚不安分的来回搓着,看起来,有些无措且紧张。

站在迎风旁边的李菲玥鼻子里哼了一声,继而佯装和善的拿起梳妆台上的缎带为迎风扎起了辫子。

她要对这个南迎风好一点,这样才能打消南季常心中的疑惑,也能借机铲除这个小丫头。

低头看了眼那平淡无奇的外表,李菲玥眼中的不屑愈发的明显,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看来,熬不过一年就会被她斩草除。

李菲玥为迎风扎好辫子以后,本想带着迎风走的,但她说自己要去洗手间,一会下去,李菲玥正巴不得少对着她一会,起身假笑着出了房间。

眼见那抹婀娜多姿的艳丽身影离了屋子,迎风抬手,猛的扯下头上的缎带,那般决绝迅速,配合上眼底的丝丝寒气,看的屋外的南天杨不觉微眯起了眼睛。

屋内,迎风长发披散,棕色的卷发落下来,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背后,将她小小的身子包裹在其中,那长长地睫毛忽闪着,忽然间,有几滴晶莹的体落了下来。

这是母亲离开后,她第一次哭,亦是最后一次。

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努力让泛红的眼眸恢复正常,从今天开始,她正式进入这个家了,妈妈惨死的仇恨,她会一点一滴的回报给那两个人的。

屋外,忽然响起轮椅撞在门上的声音,本想离去的南天杨,轮椅的扶手不小心别在了门上,他转动轮椅,却明白,已经来不及了。

迎风冲出房间,看到了他。

四目交织,两个人大有棋逢对手的感觉,虽然他们都是小孩子,可那种感觉,却铺天盖地而来,似要吞没他们这小小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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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魔牙,牵的驴,鲜花两朵朵,啵一个

第四十七章 前尘云烟 3

“你”迎风指着他,正欲开口。

“嘘!”少年手指放在唇上,挑眉失意迎风噤声,在她凝眉的一刻,他手臂扬起强行拉过她的身体,细腻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将她小小的脑袋拉到眼前。

他早就想试试这如缎带一般柔顺丝滑的秀发的手感了。

“南迎风,是吗?让我好好看看。”南天杨笑的那般好看,纯净,温柔,甚至在眼底,还隐了一丝属于少年眼中的惊艳。

只是,他的声音却的,有些低沉沙哑,仿似是警告与威胁。

迎风不语,安静的看着他,那大大的眼睛澄澈安然,不给他任何情绪的传递。

南天杨微微一笑,脑袋前倾,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

“唔!”迎风有些发愣,极力挣扎着,奈何南天杨却是死死摁住她的脖颈。

迎风心一横,抬手掀翻了他的轮椅,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只听到哗啦一声,轮椅颠覆,上面的南天杨身子重重的摔向一边。

他的嘴唇在落地的时候磕到了地上,虽然铺着地毯,但还是磕出了鲜血,他抬手,自然地擦去。

回头凝望迎风,依旧是带着笑意的温和感觉,他微微皱了下眉头,想出口的责备却在看到她带着无畏的眼神时,瞬间隐去。他换上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笑意,那是少年倾心的神情。

他看中了这个妹妹,从见她第一眼开始,便注定了……

他的这个笑容,也让迎风记住了一辈子。

从此,她的人生之中,多了爷爷,爸爸,后妈,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有一个杂种哥哥。

从七岁到二十二岁,她一直过的很好,李菲玥的谋诡计一次又一次的惨败在南季常手下,渐渐地,她放松了对迎风的戒心,看着迎风每天单纯的如一只不懂人情冷暖的小猫,她便从心底里轻视,她觉得自己若要弄死迎风,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她随时想,随时能办到。

在南家的这十五年来,迎风每时每刻不遭受着南天杨的骚扰,好吧,她承认,虽然南天杨最后的结局都是被她掀翻了轮椅,可是他依旧乐此不疲的想尽任何办法接近迎风,亲到她。

很多次都得逞了,也很多次被迎风从轮椅上毫不留情的掀翻下去,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在楼梯口不怕死的抱着迎风,自然,连人带轮椅滚了下去。

事后,他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滚下去的,对于迎风只字未提。

兄妹二人这种有违常理的游戏,保持了十五年。

直到……

迎风二十二岁生日那天,老爷子为她在家里举办生日会,还请来了诸多豪门公子,围着迎风转个不停。

其实,迎风比起众多的名门淑女来说,实在是不够漂亮,除了那双眼睛灵动逼人,让人过目不忘之外,其他的,实属平平。

可那些公子哥一旦跟她起了接触,便像是苍蝇一样粘了上去,甩都甩不掉。

归结底还是她闷骚凉薄的个总能吸引那些蜜罐子里长大的千金少爷们。

她的智商很高,简直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可惜那,她的情商却惨不忍睹。她懂得如何玩弄人心,如何隔岸观火,唯独看不懂这复杂的情爱。

如果她能懂的话,一定能看出南天杨眼中的如火炙热。

生日宴会进行到高氵朝,迎风已是分身乏术,她有些疲惫坐在那里,听着一个个富家子弟高谈阔论,微眯着的眼睛随便扫视全场,最终落在角落里,轮椅上那抹安然闲适的身影上。

此时,南天杨也看着她,他懒散平淡的眼神中,竟是噙了一抹讥讽,似在嘲笑迎风自讨苦吃,早知道这么累,何必要做那步步为营,心算计的人呢。

如他这般,置身事外,乐观其变,不好吗?蓦然,他眼底的嘲讽有些变了,变得有丝丝怜惜和眷恋。

他心疼这样的迎风。

迎风给了他一记白眼,在他面前,她向来是野蛮和凶悍的。她起身想要走到他身边,如今这情况,找个要去照顾哥哥的借口是最容易抽身的,谁都知道她有个残疾哥哥,总不能跟她争这个吧。

只是,迎风才刚刚起身,腰身突然一紧,还未回头,别墅内的灯光尽数全灭,一束耀眼的白色追光打了下来,落在她的身上,那长长地棕色头发,卷曲着披散在后背,简单的修身公主裙俏皮又不失端庄,清亮幽黑的眸子愣了一下,旋即,便是静若止水的泓滢一般。

人们在追光之中看到的,便是如此迎风。

“迎风,嫁给我吧!”身后响起浑厚沉稳的声音,人们听了,倒吸着一口凉气。

说话的是全国第一财团,黄金科技的大少爷宁江骋,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让所有人大感意外。

人们议论纷纷,他此时不是在美国开研讨会吗?为何会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南家的小公主南迎风吗?

迎风轻舔了下红唇,视线看似随意的飘到南季常身上,却见他一脸的满意,以及如释重负。

迎风微微垂下脑袋,眸光眨了眨,将丝丝寒洌清冷隐在下面,此刻,谁都看不到她的表情,见那明眸少女低垂着脑袋,都以为她是害羞了。

揽在她腰身上的大手蓦然用力,宁江骋稳重的声音再次传来。

“迎风,我们认识三年了……我需要你,做我的妻子!”

话音刚落,周遭的人便沸腾了,一声一声的起哄,让迎风答应。

此时,人群的最后,全场都保持着优雅高贵神情的南天杨,终是忍不住崩溃。

他抓紧了轮椅的扶手,脸上挂满鸷冰冷的寒霜,渐渐地,指甲扣进了轮椅的轮子,他却一点觉察不到手指的疼痛,若不如此,他定会疯狂的扑过去将迎风抢回来的。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他爱了她十五年,从他还是十二岁的少年开始,那个一脸惬意,手脚利索卸掉了南天松胳膊的小女孩便住进了他的心里。

也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才不是南季常的孙子。

当日,眼见他和父亲同时遭受车祸,母亲李菲玥知道这血缘一事终究是瞒不过去的,唯有赶在老爷子到来之前买通了医生,制造了南天松不是嫡亲骨的假象。可怜的南天松啊,为他背了15年野种的称号。

母亲李菲玥为了保护他,为了她自私的利益,将他作为了唯一的筹码。

所以,南迎风不是他的妹妹,他可以爱她……

他一直在等机会,却是等来了宁江骋的求婚!!

他不会允许的!

此时,场地正中央,神情安然闲适的迎风,轻轻点了点头,她答应了,更知道这答应的后果。

但是她只能这么做,这十五年来,她一直想要铲除李菲玥的,只可惜,她背后的势力太大了,李家跟三大家族都有生意往来,相互依赖,相互扶持。

当年,母亲的惨死,三大家族也有份介入,所以,她若要报仇,就不会放过任何一家。如今,嫁给宁江骋是个机会。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她要的,是李菲玥的命。

迎风眼底飞闪的决绝被南天杨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看了,不动声色的转动轮椅,慢慢的往后走。

当他回身的那一刻,眼底的痛苦丝丝溢了上来。此刻,他才知道,他爱迎风胜过了一切,明知道她要对付他的母亲,却从不想要阻止。

还傻傻的,只想留在她身边保护她。

每一次,他都会帮迎风化解母亲暗中布下的局,虽然迎风也有所察觉,纵使冰雪聪明的她,也猜不到,那个暗中帮她的人是自己。

她一直以为,是南季常的。

今夜,是他的迎风二十二岁生日,既然如此,他就送给她一分毕生难忘的礼物,他要迎风,即使是这残破之躯,他也要。

南天杨转动轮椅,慢慢上了二楼,在迎风每晚临睡前都会喝的柚子茶中放入了一粒白色的药丸。他等不及了……

晚上有二更,现代回忆结束,回到古代。具体那粒药丸带来了什么后果,后期迎风在古代会有回忆。期待二更(*^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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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0550亲的鲜花三朵朵,我确定,这是新人,新的冒泡泡,啵一个

whitedeerny亲的钻石一颗颗,呵呵,俺螃蟹亲

千叶倾仇亲的鲜花一朵朵俺下篇文要征用你的名字,嘎嘎

另,感谢云淡风轻逝亲帮我指出的问题,啵一个。

第四十八章 柔情似水

温暖舒适的大床上,迎风趴在乐嘉言身上,半天,没有动静。

“迎风……你,不继续?”乐嘉言话一出口,便觉得无比禽兽,这男女之事向来都是男人主动,他竟然如此问迎风。

轰的一下,他一下自认为的厚脸皮,竟然也染了红晕。

身上的娇软身子动了动,迎风抬起头来,纯净的眸光染了丝丝微醺朦胧。

她看着他,眼底飞闪一抹恼怒和娇嗔。

乐嘉言吞咽着口水,大手在她背后游移点火,现在竟是不知了,他该主动还是先说点什么?

只是眼下迎风不动,他也不敢动。

忽然,他发觉自己不光是日常生活中被迎风掌握了一切,就连在床上,都是像个宠物一般的等候她的命令。

天!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迎风,有件事情,我必须先跟你解释一下……”乐嘉言低沉着开口,脐下三寸的浴火如火如荼,他能感觉到,隔着薄薄的衣料,他的欲火昂扬已经抵上了那神秘的密林。

“你说。”迎风抬手自然地撩拨着他的面颊,绝美的容颜看的他心痒痒,身体,更是紧绷酸胀的难受。

“我……并没有跟聂心蕾发生关系,刚刚,我用内功给她逼出了媚药,所以……”

“所以什么?”迎风眨眨眼睛,明知故问。

她竟还是如此在意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知为何,听到乐嘉言如此说,她心中竟然有一丝窃喜。

“所以……”乐嘉言顿了一下,觉察到迎风眸中的俏皮和算计,不觉有些恼火。

他身子一挺,将迎风的小身子牢牢地夹在两腿之间,他的浴火更近的贴合着她。轻微的摩擦下,他听到了心底呐喊咆哮的声音。

“所以,我今晚是不会放过你的!看你以后还敢擅作主张不?”乐嘉言薄唇轻启,继而狠狠地咬在迎风肩头,那力道却是掌握的恰到好处,痒痒的,让人浑身颤抖不已。

“嗯……”娇吟一声,迎风身上的衣衫被他尽数褪下,那般莹润雪白的身子,就这么,完全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让他魂牵梦绕了三天的丫头啊,此刻就在眼前,他恨不得,恨不得将她揉进体内,疯狂的占有,眼看天际微亮,他多么希望,永远不要天亮。

“迎风……”

“嗯?”

“迎风?”

“嗯?”迎风蹙眉,有完没完。

乐嘉言却莫名的安心,看着迎风粉嫩的面颊,他心底先前所有不安、焦躁、愤怒,悉数不见。

“乐嘉言,我不会。”忽然,迎风撑起了身子,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厄?”乐嘉言微怔,旋即明白过来迎风所谓的不会是什么意思,不觉爽朗的笑出了声音。

“迎风,其实……”

乐嘉言本想说,其实我也三年没做过了,也不见得多会。方才想起,自己那么说不是找死吗?

他强势的搂住了迎风的腰身,二话不说,翻身将她压在身上。

他等的就是他可以占据主动。

一丝微红的曙光跳动着投进来,房间内有淡淡的熏香萦绕,乐嘉言俯身,炙热的吻狂肆霸道,迎风心弦一颤,双手本能的抵在他的口,却发现他力道如此的大,她竟然无法撼动他一分,剩下的,只有承受了。

湿滑灵巧的舌尖窜入了她的口中,带着浓烈的侵占和怜惜,天旋地转袭来,迎风觉得自己一向清明的天灵,此刻,竟如山崩海啸、天地沦陷一般的混沌。

她又有那种抓不到任何东西的感觉,可是此刻,身上的他,却能给她安心,平静,他在用身体给她支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告诉她,即使全世界都沦陷了,他依然会为她撑起所有的痛苦和伤害。

乐嘉言低头,健硕的膛轻柔磨蹭着迎风的娇嫩,他眼中的狂喜和炙热,耀的迎风微眯上了眼眸。

他俯身,吻住了那个牙印儿。用他炙热的红唇,一点点的攻击迎风的敏感和最为柔软,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

从七岁就开始谋算人心的迎风,她的智商可谓是无所敌手,可独独这情商,却让人抓狂。

她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就撩拨起了别人的兴趣,而她,却依旧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步步为营的算计着,仿似,那些情爱缠绵、爱恨情仇,于她而言,还敌不上一条环环相扣的计谋来的过瘾。

乐嘉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付出了多少,才能换得她的动心。

虽然,他还未完全走入她的心中,但是,这个开始,已经让他欣喜若狂了……

终是,迎风在乐嘉言的指引下,慢慢勾住了他的脖子,唇齿纠缠,彼此的身体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乐嘉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猛然沉下腰身,全力冲入了那紧致诱惑的身体。

“啊!”迎风低呼,只觉得自己是被撕碎了,她轻咬着下唇,随着他一起,步入一次次狂野却又纠缠的撞击。

……

这一日,乐嘉言抱着迎风,一直到了午时方才停歇,迎风已经被他折磨的睡去了,床单上,那妖娆的红梅点点绽放,似在控诉他今晨的狂野强悍。

乐嘉言有些疼惜的将迎风拥入怀中,听着她沉稳的呼吸声,不觉莞尔。

他拿过一旁的帕子,轻柔小心的为她擦拭腿上的痕迹,那里,点点殷红,映衬着瓷白如雪的肌肤无端的又一次点燃了他的浴火。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再冲动,迎风还是处子之身,他不能伤了她,看她这般瘦弱,单是早上那几次,已经是承受的极致了。

为她清理好身子,他抬手,大掌落在她的后腰,掌心有一股热流缓缓涌动,顺着她的七经八脉缓慢游走,渐渐地,迎风的皮肤泛出淡淡的粉红色,苍白疲惫的小脸也有了红晕。

乐嘉言宠溺的亲亲她的额头,正欲收回手的时候,突然觉得她经脉游走之间,有个地方似是不对劲,他暗自运功,想要再次试探一下,忽闻窗外有人禀报。

“掌门!暗夜那里有消息了。”门外响起暗卫的声音。

乐嘉言身子一凛,迅速收回自己的手,他飞速下床穿衣,动作利索迅捷。

“备马!”他低喝一声,脸上是肃杀凝重的神情,微眯着的桃花眼裹了一层寒霜。

脚步将要踏出屋子的时候,他猛然一顿,看向床上还在昏睡的迎风,心下一紧,真的很想带她在身边的,可是,此行艰险,他万万不能让她陪她去冒险的。

唯有狠心将她留在这里了,想来,他们昨夜才缠绵悱恻,而今,他竟然就这么不打招呼的走了,迎风醒来看不到他,会怪罪他的吧。

可是义父那里真的是一刻也不能等了。

乐嘉言咬着牙,狠狠心,不让自己再去看迎风,他取过桌上的笔墨纸砚,简单的写了一句话,放到了她的枕边。既然不舍得叫醒她,唯有如此了。

他无声的叹息着,俯身想要留给她一个缠绵温柔的细吻。

“掌门!马备好了。”屋外去传来暗卫的声音,乐嘉言握紧了拳头,那粉嫩的唇瓣近在咫尺……

罢了……

“迎风,等我回来。”他柔柔的说着,继而起身,决绝而去。

纵使心中千般不舍,万般牵挂,这关系到荡剑门诸多人命的大事,他如何也不能耽误。

房门开启,乐嘉言的心,无端坠入谷底。

他这一路上,注定是心事重重了。

……

迎风就此昏睡着,一直到了晚上,醒来后,身边不见乐嘉言,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句话。

“你将来的人生,都由我来负责。等我回来!”迎风眉头挑了挑,不觉莞尔,好霸道的口气啊。

真的以为跟她上床了,就能驾驭她吗?迎风将纸条收了起来,刚要下床,双腿却是软绵绵的,使不上一分力气。

她低头瞥见被子里面,自己干净光洁的双腿,心中微微一颤,自是明白了乐嘉言做过什么。

早晨的狂野缠绵,她记得那里是粘糊糊的,没想到他竟然……

莫名的,迎风面色一红,起身飞快的穿上了衣服。乐嘉言此次再次离开,想必还是跟三天前离开的事情有关吧。

她先前只顾着算计别的,竟是忘了问他,究竟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无奈的摇摇头,她脚步有些绵软的走到门前,吱嘎一声,推开了房门。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崇山峻岭、漫山遍野,具是染了刺目的红。

重重楼台水榭,被这红色的光晕照耀的迷离瑰丽,荡剑门内万千荣辱繁华便沉浸在这夕阳之中,说不尽的苍凉华美。

在那殷红之中,一抹白色的身影翩然飘逸,就这么,踏着一地的血红朝她走来。

“你这一夜,都在他的房中?!”

岑崇轩逼近迎风,蚀骨的绞痛从腔之中升腾,他的开口,声音冷冽寒,愣是生生的遮挡了这夕阳的灿烂余晖。

他等了一天,果真是将她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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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岑崇轩的杀气

“回答我。”

岑崇轩冷笑着开口,在这嗜血如歌的夕阳余晖下,他穿了件祥云金绣的白色长袍,一尘不染的绸衣映衬的他那双一贯温柔细腻的眼眸,此刻,竟是如同生出火来一般。

他一步步逼近迎风,距离她越近,那让他心中狰狞发狂的答案就越呼之欲出。

迎风身子不自觉的后退,清冽纯净的眸子如一泓晶莹剔透的泉水,将他眼底的殷红慢慢消散。

她不回答,只是看着他。

在不清楚他这般神情,究竟是试探还是发怒的前兆,迎风不会擅自开口。

“你忘了……我对你提出的两个要求吗?”岑崇轩再次开口,脸上的冷笑渐渐收敛,眼底飞逝一抹带着血痕的残戾。

“我没有忘,不能对掌门师叔动心,也不能背叛你。”迎风迎上他复杂的眼神,此刻,避无可避,唯有直面他了。

“我问你,何为动心?何为背叛?”岑崇轩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他仿佛是在自问,那冰润的大手勾起了迎风下巴,在那细滑的脖颈上,斑斑吻痕灼烧着他的视线。

竟是真的吗?

乐嘉言要了她?是因为他刺激他的那句话,他告诉乐嘉言,她还不是你的女人,在你还没得到她的身体和心,她随时都会是别人手中的猎物。

他故意激怒乐嘉言的一句话,本想着看透他的心,谁知,竟是让他下了决心。

毫不犹豫的,得到了她!!

岑崇轩觉得头脑很乱,他不确定,是否真的发生了……

蓦然,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怒火,猛的扑了上去,将迎风纤弱的身子挤在身后的门板下。

下一刻,迎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岑崇轩已经一把将她抓起来,狠狠地扔进屋子。

迎风身子撞翻了桌子,继而重重摔在地上,登时,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种七零八落的感觉,勉强扶着地面想要起身,还来不及找准方向,岑崇轩那修长健硕的身躯,便如同一只嘶吼着的野兽瞬间扑了上来。

原来,多么温柔似水的男人,在发怒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只被人打扰了进食的野兽。

岑崇轩低吼着,毫不犹豫的夺走了迎风的粉唇。疾风骤雨一般的进攻让迎风身子难以招架。

在迎风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方才离开她的唇,唇齿之间除了她的味道,他,似乎还尝到了别的男人留下的气息。

“三师叔,不要……”迎风深呼吸一口气,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般纤细嬴弱,那清冽明亮的眸子,此刻噙着点点莹润,小小的身子微微抖着。

她双手抵在岑崇轩前,声音软哝清浅,任谁听了都会以为,此刻的她,本就是一只可怜的待宰羔羊。

只是,在岑崇轩没有察觉的黑瞳深处,隐着的,是一丝寒洌讥讽的神情。

倏忽,那微微颤动的眸子,似是要落下晶莹的泪滴。

岑崇轩微眯着眸子,幽幽的看着迎风,他的眼底,是一片深寒的高深莫测,迎风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幽黑如无底深潭一般的视线,分明存了将她铲除的念想。

她不是一个让岑崇轩满意的猎物,她对岑崇轩来说,已经不单单是兴趣了,而是威胁,那种掌控不住的威胁,加上她留宿乐嘉言房中的事情,已经,让他生了杀气,是不是?

岑崇轩本想利用她套牢乐嘉言的,此刻,竟是害怕了吗?

迎风心中清楚,如果她想在乐嘉言回来之前保命,唯有……

迎风眸光动了动,毫不犹豫的撞上岑崇轩的眼眸,她的呼吸有些紧张,长长地睫毛就像是沾染了露水一般,湿哒哒的,挂着一层薄透的露珠。

“三师叔,痛……”迎风底呼一声,轻咬着薄唇,她的小脸愈发的苍白,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额头冒出。

“迎风是真的痛,还是习惯了在这种情况下玩欲擒故纵呢?”岑崇轩冷冷笑着,那双眸子,蓦然迸一丝凶残如野兽的光芒,只是,那瞳仁深处,是一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嫉妒。

“你们今天究竟都做了什么?”他开口,带着暴戾的气息,明明那神情和眼神都挂着温柔细腻,可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却让人害怕。

“掌门师叔询问我,为何聂心蕾会中毒,他,怀疑是我下毒。”迎风脸上挂了一抹委屈,想来,以岑崇轩消息灵通的程度,有些事情,定是会有一些消息。

“就这样?”

他问迎风,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嗯。”迎风点点头,身子却颤抖的更加厉害,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

岑崇轩身子微微一凛,终是察觉出了不对,他俯身将迎风捞起,却见她背后一片殷红的血迹。

原来,迎风跌倒的时候,撞翻了桌子,掉落摔碎的茶杯碎片扎入她的背部。

“三师叔,你不相信迎风吗?”迎风垂下眸子,长长地留海遮挡了那炫彩夺目的瞳仁,她身子依旧发抖,后背的血,触目惊心。

“我、”岑崇轩微怔,记忆中,这是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因为那伤口,还因为,她的神情,那般梨花带雨,清雅绝伦,他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即使,她此刻的神情是在骗他,他也认了。

可是,他终究还是岑崇轩,当理智被拉回以后,他的无情,不亚于迎风。

“三师叔相信你的话,起来吧。”岑崇轩云淡风轻的开口,仿似刚才的残暴与狠戾,本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他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润闲适。

迎风挡在留海下的秀美微微轻蹙,心底冷笑叠生。若非她刚才故意将身子压在那些碎片之上,恐怕,岑崇轩当时已经是不能控制他想要动手灭她的心思了吧。

这一招,走的好险。

“三师叔带你回去包扎一下。”岑崇轩此刻,竟是不想去在意迎风垂下的眸光之中,隐藏的是怎样的心事或算计。

只觉得,她背后的伤口,比剜在他心头还痛。

他突然很想知道,那很多人都会有的,嫉妒的感觉,是否就是他刚才那般,发狂,失去理智。甚至,动了毁灭的念头。

岑崇轩扶起迎风之际,却蓦然发现,门外,站着一抹宝蓝色的身影。

他,似乎站在那里很久了。

“四师叔。”迎风怯忪的叫了一声,刚刚压回去的眼泪,似乎有崩塌狂泻的趋势。她知道,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对谁,更为管用。

果真,蓝十五从刚才看到的震撼一幕中回过神来,快步冲到迎风身前,他怒视着岑崇轩,那模样几乎是要跟他拼命。

“我带迎风回冰阁疗伤!”蓝十五将迎风拥入怀中,眼眶发红的看着她后背殷红的地方,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三师叔?”迎风微微一怔,征询着岑崇轩的同意。

岑崇轩扬唇浅笑,可心底,竟是划过一分难言的酸意。

“不用问她!你是掌门阁的女弟子,如今掌门师叔不在了,自然是我来暂代,还轮不到他!”蓝十五不知是哪来的怒火,对着迎风一通狂吼,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她竟然这般不爱惜自己,明明是被岑崇轩弄得如此伤痕累累,却还要去问他的意思。

他被这样的迎风,气的要疯了。

蓝十五拉着迎风的手,不管不顾的走出了掌门阁,先前,他目睹了一切,岑崇轩的狂暴,他的热吻,虽然隔得远没能听清迎风跟岑崇轩说了些什么,可是,他怀中的人儿,究竟是有多少事情瞒着他呢。

岑崇轩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背影,心中翻腾着浓浓的火焰,他很想知道,此刻,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真的是嫉妒吗?

……

冰阁内室,蓝十五的房内,他将迎风小心的放到床上,他的床很大很舒服,那上等紫檀木床体配上苏绣挑针刺绣而成的窗幔,尽显奢华富贵。

这看似普通的冰阁,竟是比乐嘉言的掌门阁还有奢侈数倍,迎风不禁感叹,当朝太后对蓝十五的宠爱比传言中还要过分。

此时,蓝十五已经取过了一旁的药箱,他坐在床边,毫不犹豫的撕开了迎风的衣服,那本是光滑细腻的后背,几个小小的瓷器碎片闪着狰狞的白光扎在里,鲜血模糊了后背,触目惊心。

蓝十五紧皱着眉头,恨不得冲过去跟岑崇轩理论一番。

迎风见蓝十五如此模样,不觉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其实迎风心中有数,这伤口一点都不严重,先前,她落地的时候并没有碰到碎片,可后来她看到岑崇轩眸中的杀气,方才动了这苦计的心思,身子故意一沉,虽然扎入了碎片,却不过是挂在表面的一层,这一招虽是不能完全打消岑崇轩的心思,但是暂时安全是没问题的。

“迎风,你知道掌门出门了吗?”蓝十五一边跟迎风说话,一边转移她的注意力,他担心她一会会痛。

“知道。”

迎风浅浅的应着,她在等他后面的话。

“听说掌门这次出去,要两个月才能回来。”蓝十五说着,及其小心翼翼的夹出了一块碎片。

蓦然,迎风身子一怔,她抓紧了身下的锦被,突然觉得身子很冷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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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狠毒男子

迎风没想过,乐嘉言竟是要去这么久,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趴在床上,任由蓝十五轻柔的为她擦拭伤口。

“迎风,你喜欢他?”蓝十五将冰润细腻的药膏抹在迎风背部,声音有未察觉的叹息。

他?迎风微怔,一时之间很难明白这个他,是岑崇轩还是乐嘉言。

“乐嘉言房中从未留宿女子,即使是聂心蕾也不可能,你对他来说,不一样。”蓝十五一边说着,一边为迎风拉好被子。

他起身背转过身去,那双璀璨纯净的瞳仁,渲染了丝丝哀伤和失落。

昨晚,他赶回房间的时候,屋子里空空的,只有瑟瑟北风敲击着房门发出碰碰的声音,等他去雪地里寻找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乐嘉言将迎风抱进了屋子。

那一刻,他本没有勇气去争取什么,他看不透迎风的心,现在亦无法做到强大,他是个连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的人,如何能去照顾别人。

何况,还是如此聪明的迎风。

“四师叔,有些事情,与我而言,发生了不代表什么。”迎风走下床,轻柔的绕到蓝十五背后。

她说过,蓝十五的单纯简单,是她的安心。跟乐嘉言的一夜缠绵,究竟是爱意入骨,还是情不自禁,她不会去想,她向来做了就是做了。如今,她只知道,现在站在眼前的男子,对她而言很重要,哪怕这重要,只是利用。

她喜欢他,仅限于他现在的作用和他的纯净。

与乐嘉言的激情过去后,她还可以冷静从容的面对未来的一切,她知道,她能做到。

迎风此刻,还坚信着,她跟乐嘉言的一夜缠绵,哪怕是情动了,她也不会输的,她付出的,是心,没有错,但是她能控制别人的心,自然也能控制自己的。

只是啊,世事难料,那一夜,注定改变了很多。迎风现在丝毫不觉,直到两个月后,她才懂,情爱入骨焚心,不过是一瞬。

失去了,不仅仅是输了那么简单。

……

“四师叔,我还是想来冰阁,我明天就去初一师叔那里报名。”迎风说着轻柔的抬起手臂,从后,抱住了蓝十五的腰身,他身上的味道不同于乐嘉言的淡淡的酒香,也不同于岑崇轩那迷离的紫檀香味,只有一股说不出的汗渗透出来的纯真气息。

他是安全的,迎风一直明白。

蓝十五的身子变得僵硬,从那天树林内的迷离初吻开始,他的一颗心,一直是被迎风牵绊的。他见多了中女子的拜高踩低、口蜜腹剑,她们日日的盛装装扮,各个皆是绝色艳丽,只是那双象征心灵明镜的眼睛,看重的,却只是虚荣繁华。

他知道,自己一直是生活在太后和皇帝老子的庇佑之下,这一次,他跟太后争吵却是早有预谋的,不如此的话,他永远也逃不出皇那个牢笼。

他不想要太后给他的选的,所谓德才兼备的女子,他不后悔,来到荡剑门。

因为,遇到了迎风。

他回身,脸上的坚定和执着,让迎风的心微微一颤,或许,他已经猜到,她这里本就是一个陷阱,却还是决定义无反顾的跳进来。

真是个傻瓜。

“迎风,我在冰阁等你,一定要来,知道吗?”他抬手,宠溺的着她的发丝,这夕阳如火的傍晚,他对面的少女怯忪的点点头,周身都透着上乘汉白玉般的晶莹光华,那如墨青丝别了一简单的翠绿簪子,就是这般清幽简单,却宛若天人,炫目了他的眼睛。

他将迎风的脑袋摁在前,气息,始终是慌乱的。心中轻叹着,迎风啊,我需要再聪明多少倍,才配站在你身边。

……

……

接下来的时间,迎风白天去蓝初一的血阁跟其他参选女弟子一起学习女史的基本守则,到了傍晚,便会去地窖那里给那个神秘男子送饭。

那天之后,听说锦岚死了,死状很惨,具体的,迎风并没有细细打听,只是大体知道,看过锦岚尸体的那几个师兄全都吓得不轻,至今都病着呢。迎风知道,这未必是乐嘉言做的,想来,跟那个神秘男子有关。

这几日,她天天给她送饭,可是奇怪的是,乐嘉言派来暗中保护她的暗卫,每每到了树林外面,便不再继续跟进来,迎风心中疑惑,是否是那男子做了什么。

“小丫头,又在想着害人的点子?”男子拿起迎风送来的酒菜,眼底噙了一抹揶揄的冷笑。

迎风不语,收拾起昨夜的食盒,转身欲走。

“不用着急,乐嘉言派来的人都被我的迷雾困住了,进不来。”男子喝光杯中的酒,那琥珀色的重眸之中,璀璨若华彩的流光却生生的添了几分如刀似箭的狠戾。

迎风知道,困在这地窖之内的,并非是一个投身无门、无大志之辈的角色,而是一只藏起了锋利爪子的困兽,他随时都会冲出这里,将外面属于他的敌人,一一撕碎。

因为他的眼神,在笑的时候,乍看第一眼,是那般无所谓,无所谓到,你会放下全身的警惕,可是当你看第二眼的时候,你会发现,他的无所谓,仅仅是因为,他懒得出手,而已。

他并非韬光养晦,只是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而已。野兽停下脚步休息够了以后,那爆发出来的能量,将是无比的骇人。

“锦岚怎么死的?”迎风敛了心神,倚在门边,看似随意的开口。

“猜到了?”男子笑的肆意,起身,活动了下手脚。许久不动手了,那个锦岚还真是不值得他出手呢。

“听说,旷古烁今呢。”迎风声音很轻,仿佛说的并不是一条人命,而是询问他今天饭菜味道如何。

男子挑眉,神情有些失望,她总是太冷静了,他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是吗?对他,竟也是这般深藏不露。

“哎。”男子叹口气,在莹莹烛光之下,端详着那张讨喜的小脸。

“你用如此妙的词语来形容那个该死之人实在是对圣人的亵渎啊。”男子笑笑,却见迎风依旧面无表情,不觉,有些莫名的泄气。

“好,我告诉你,他是怎么死的。”

“嗯。”迎风慵懒的掀了掀眼皮,终是给了他点回应。

男子嘴角微微抽筋,这个小丫头好毒的心思,一言不发,就套出了他的话。

真是既可恨,又有趣。

“你确定你想知道吗?”男子的嘴角有一抹邪恶的弧度。

迎风抬眼看着他,微微沉吟,点点头。她想要知道的,并非是锦岚如何死的,更在意的,是这个男子的手段和真实身份。

“我将他绑了起来,随便抓了个女弟子在他面前,衣衫撕开,欲露不露,让他看得到,碰不到,等着媚药的毒折磨他生不如死的时候,再阉了他,又加重了那媚药的力度,等他的血流的差不多了,快昏倒的时候,我再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然后……”

“……”迎风沉默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这等狠毒手段,呵……她早就料到,他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迎风得到了让她满意的答案,整理下衣衫,随时准备离去。

“哼,还真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

“杀什么?”

“……”男子语塞。

迎风因为想到了她那头忧郁可爱的驴子,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我该走了,明晚照旧吗?”

三碟小菜,一瓶白酒。

“明天本少爷想吃点好的,鱼翅、燕窝、鲍鱼,都要。”男子微眯着眼睛,看似说的随意,可眼底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

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迎风点点头,这点难不倒她。

而且,明天确实是个特殊的日子,乐嘉言要回来了。

迎风出了树林,此时已经天亮了,清晨朝露的清香直入肺腑,在朝阳的照拂下,让人生出些许慵懒之意。

迎风瞥了眼不远处静候的两名暗卫,脚步轻盈的往回走着,只是,下一瞬,她突然觉得头顶上方有说不出的压力传来。

她抬头看上去,一抹绣着浅绿色祥云图案的白色身影,脚尖轻点在树冠上,嘴角扬起的弧度,看似是淡淡的笑意,却透着深寒刺骨。

岑崇轩低头看着迎风,二人四目相对,他深深凝视着那晶莹的容颜,眼底的寒意,似是随时准备亲手毁掉这完美的人儿。

迎风停下脚步,神情是一贯的淡然莹润。

两个月前,乐嘉言走后,岑崇轩也出去了,迎风冥冥中觉得,他们二人似乎是为了一件事情出去的,可如今,岑崇轩竟比乐嘉言提前一天回来了,究竟为何?

迎风心思诧异之时,忽觉那压力距离自己愈发的近,树冠上的人已经飞身来到她身前,有力的手臂环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身,飞身甩开了身后的暗卫。

“我有事找她,你们不必跟踪。”岑崇轩的声音听似温润,却裹了寒霜,他抱着迎风在暗卫震惊的视线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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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绕指柔

魄阁书房内,岑崇轩飞身进入,将怀中那抹娇小的身躯碰的一声扔在床上,他一言不发,紧跟着欺身上去,撤掉床上那些碍事的锦被玉枕,脱下自己的披风就将迎风跟他裹在了一起。

迎风微微蹙了眉头,小腹那里传来一阵阵绞痛,她身子往里缩了缩,想离他远一点。

岑崇轩是她夺取那三样宝物最大的威胁,他对她,既是怀疑,又存着猎艳的复杂心理,总之,在岑崇轩心中,恨不得能钻进迎风身子里面,看清楚了,她的心,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温热的气息从背后传来,而后,又紧贴上她的后背,那炙热气息的撩拨,温暖的肌肤,透过层层衣料,煨烫著她冷漠淡然的身体。

“他一个时辰后回来,这是属于你和我的时间,有些话,我要单独说给你听。”岑崇轩平静的开口 ,可那声音却让迎风听出了警告和威胁。

她不做声,只觉得小腹那里不知为何疼痛有些加剧,脑袋也有些眩晕。

一只有力的大手滑上腰身,指尖灵巧的解开那看似复杂的盘扣丝带,在迎风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迅速上她的小腹,温暖的手掌盖在上面,驱赶了些许疼痛。

他的手慢慢的施以力道,在她敏感的地方画着圈圈。手心糙的肌肤与她细滑紧致的肌肤相摩擦着,迎风不得不否认,这感觉,确实比先前舒服多了。

不过,她很清楚,岑崇轩的危险有多大。

“三师叔,究竟要说什么?”迎风的手搭在岑崇轩的那只手上看似细细的摩挲着,在岑崇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的时候,她的拇指准确无误的找准了他的虎口。

还未用力,岑崇轩已经觉察,他倏地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也将莫名染上的浴火熄灭。

“丫头,你要记住,你是谁的人,如果我想让乐嘉言赶走你,易如反掌,我可以轻易的将他对你所有的信任都瓦解掉,若你继续不听话,就试试吧!”

岑崇轩说完慢慢的起身,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边对着迎风的背影露出一丝浅笑,那笑意,三分温润,七分冷。

迎风听了他的话,亦是转身回给他一个笑容。

那清冷如雪莲绽放的深幽,不过是一时璀璨的盛放,下一刻,便迅即湮灭于空气之中,不复得见。

她下床,从容的走到岑崇轩身边,脸上挂着一贯的怯忪纯净。

岑崇轩微眯着眼睛,他真是恨死了她这般神情,她这冰雪一般的光彩高华,究竟是迷惑了多少人的

心呢。

“师叔的意思,是要我今天有所行动吗?”迎风何等聪明,怎会想不到岑崇轩警告的含义。

乐嘉言要回来了,岑崇轩赶在他前面回来带走自己,定是有重要的情报要知道。

“迎风果然没让三师叔失望。”

“三师叔还是说吧。”

岑崇轩微眯着眼眸看着迎风,如果她不是南迎风,那又是谁?

“迎风,三师叔只是担心乐嘉言对你如此情真意切的,若是你恋上了他,师叔下面的话,可就要贻笑大方了。’岑崇轩几乎是冷嘲着开口,他负手而立,脸上看不出是无奈还是嗜杀。迎风缓缓垂下眼眸,那冰雪一般纯净无辜的眼神,一点点的,藏在暗沉的影之中。

“迎风不敢恋上任何人,只求能安稳的呆在荡剑门,足矣。其他的,怎敢奢望?”迎风说的云淡风轻,却又让岑崇轩抓不出一丝破绽。

她太过于谨慎完美了,这让岑崇轩心底,更是舍不得废了她。

“那你听好了,乐嘉言回来后,会带一个人见你,那人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你们三个人在一起所有的一切,你都要告诉我,知道吗?”岑崇轩声音有些沙哑,奇怪,此刻的他,竟然会有紧张的感觉。

只因,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抓住南迎风的心,他怕她真的如风一般,只有拂过你面颊给了你一巴掌后,你才知道,她来过,且做过什么。

迎风看着眼前这张向来自信儒雅的容颜,无声的点点头,唇边扬起一抹璀璨绚烂的笑容,只是,那清冷黑瞳之中却迸一抹凛然寒意,只一闪而过,等着岑崇轩去捕捉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平静无波的神情了。

他,总是错过一些重要的情绪。

……

迎风离开魄阁,前去蓝初一的血阁,第一次,在去见蓝初一的路上,她的心情会觉得沉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是觉得心中不安,似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儿。

……

血阁露台上,蓝初一照例裹着他的厚重毯子,躺在躺椅上面惬意的晒着太阳。微眯着的眼睛看也不看站在面前一脸怨毒之色的不速之客。

紧接着,那玲珑有致的身子蓦然一软,就势倒在蓝初一怀中。

迎风此刻缓缓上楼,自然也在第一时间见到了那不速之客和她有些夸张的表现。

蓝初一身子一侧,修长的大手看似随意一拨,除了将那不速之客推开之外,更是连同身下的躺椅一同挪开原地一步的距离。

“咳咳!我的小风风来了,她那一双眼睛可毒辣的很呢,小心揪出了你的狐狸尾巴啊!”蓝初一的声音如他的人一般,叫人看不透。

“小风风?”不速之客低喝一身,脸上的怨毒愤恨愈发的明显,她回头,眼底的血红恨不得吞噬刚刚走上前的迎风。

“初一师叔,我来借几本书,上次的都看完了,这次走得急没带来,下次还你。”迎风不看聂心蕾铁青的模样,径直走过她的身边,步伐轻盈的进入书房。

“蓝初一,你说谁是狐狸?告诉你!进入你书房的那个女人才是彻头彻尾的妖女!狐狸!”聂心蕾一边喊着,一边拉上自己的衣服,她素闻蓝初一好色,什么样的女子都照单全收,本想着对他用点美人计的,谁知,竟遭受了他跟南迎风的合伙羞辱。

聂心蕾站在那里,身子抖得厉害。恨不得上前一步撕碎了蓝初一跟迎风。

此时,蓝初一打了个哈欠,白了聂心蕾一眼,身子一翻给了聂心蕾一个大大的后背。那俊美邪肆的容颜,裹了一抹只有迎风能看懂的冷蔑和不耐。

“小风风,过来给初一师叔锤锤腿。”蓝初一懒洋洋的开口,继而将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那锦被之下,是一袭白色双层丝绸的长衫,白色为底,上面绣了一圈浅绿色的祥云图案,衬着他身下紫色皮草的毯子,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华贵。

迎风淡淡的瞥了一眼,不愧是皇室后裔,如此简单的打扮,却能彰显震撼人心的贵气。只是这么冷的天,他竟然穿的如此清凉,还真是经冻。

迎风敛了眸光,安静的走过去。

“蓝初一!你、”聂心蕾咬牙愤愤的指着蓝初一。

“掌门放过你,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不敬,更不代表你可以对我血阁的人不敬,你应该知道他让你留下,完全是看在聂清宗师,和你手中那残缺不全的琴谱,而已……”

蓝初一说着,原本如姣月一般妖娆流光的容颜,无声无息间附了一层寒霜。

“哼!蓝初一,你知道最好,我今天给你脸你不要,他日,我会让你好看的。”聂心蕾的脸色已经变换了好几种颜色,她狠狠地瞪了迎风一眼,转身离去。

那背影,怨毒的可笑。

“初一师叔,还要迎风给你捶腿吗?”见聂心蕾走了,迎风俯下身子,眸中噙了一抹俏皮的光芒 ,那长长地青丝垂在蓝初一前,穿透的朝阳从发丝间闯过,落在他的脸上,斑驳光影之中,他的唇角好看的弯起。

“你去看书吧。”蓝初一微眯着眼睛,身子在躺椅上动了动,恢复一贯的邪肆妖孽。

“初一师叔真的不用吗?”迎风歪着头,她难得心情这么好,想要继续逗逗他。可能,她只是在用俏皮轻松掩饰自己心底的紧张吧。

两个月不见的那个人即将回来,她心中,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冥冥中,她觉得,乐嘉言此次带回来的那个人将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不用不用。初一师叔连聂心蕾都消受不起,你比她不知道人多少倍,还是放过师叔吧。”蓝初一摆摆手,那看似无奈的神情竟还隐藏着一丝避之不及,如此模样的他,惹得迎风畅快欢笑。

“初一师叔怎会消受不起呢!”迎风看似无辜的眨着眼睛,蓝初一轻舔了下薄唇,膛震荡出欢愉的笑声。

正在此时……

“蓝初一,荡剑门的规矩是你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参选的女史任意调情吗?”一声熟悉却沉的声音响起,迎风正欲起身回头,可腰身却早一步被人霸道的从后抱住……确切的说,是抱走。

她的脚尖已经离地,身后,是时隔了两个月再次出现的身影,温暖霸道,还带着灼热心扉的气流。

紧跟着,迎风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几个回旋之下,她距离蓝初一的距离,不能说十万八千里,可也差不多了,如果说话不是用喊的,估计蓝初一是听不到的。

“掌门回来了?”蓝初一眼眸微眯起来,突然消失的身影让他整个人再次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这种感觉,没有刚才迎风带给他一片清凉的绿荫那般舒服惬意。

“我再不回来的话,你早晚变成一头狼。”乐嘉言的意思很清楚,蓝初一变成了狼,迎风,自然就是那待宰羔羊了。

迎风撇撇嘴,真正宰她的人,还不是他吗?

走了两个月,舍得回来了吗?莫名的,迎风觉得心里酸酸的,那夜结束后,他什么话都没有就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寥寥数语而已,把她当做什么了?

身子动了动,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却换来他更紧的桎梏。

“我们走。”他说完,脚尖一点,已经飞身带着迎风离开血阁。

蓝十五看着那消失而去的背影,拳头握起,继而,又不动声色的松开。他的嘴角不由牵起一抹浅笑,在南迎风那个聪明的丫头面前,任何钻也都会变成绕指柔的。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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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痛失,,,

(两章合并成了一章,(*^__^*)嘻嘻……)

血阁后山,清幽树林内,小桥流水之下,一对璧人相视无语。

潺潺清泉水从耳边划过,迎风眸子懒懒的看着四周光景,脸上的无所谓让乐嘉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迎风,让我看看。”他霸道的掰过她的身子,那双璀璨眼眸深深地看进那一泓甘泉之中。

还好,他走了这两个月,她的气色不错,想来,蓝初一是没有怠慢她了。只是,迎风眼中的疏离冷静看的他很不舒服,他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回来看她,多么希望迎接他的是她如火的怀抱呢。难道这两个月,她都不想她吗?

乐嘉言不觉懊恼,看来,他以后定要多努力才行,势必要融化这冰山美人。

“迎风,我那日离去……”乐嘉言有些歉疚的开口,他想说,他并非故意不告诉她的,只因他让她累了一上午,真的不忍心叫醒她。

“掌门师叔留了字条的,我看到了。”迎风打断他,神情依旧慵懒无所谓。在血阁跟蓝初一朝夕相对了两个月,她的一些神情竟也向他靠拢了,神情脾气愈发的让人琢磨不透了。

“丫头,你这个态度,是在怪我吗?”乐嘉言笑笑,继而叹口气,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不得不承认,离开的这两个月,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她,每晚入睡之时,都会想起那夜的缠绵激情,他整个人就好像中了毒一样,那种煎熬的感觉,他此生都不想再承受了。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却还会为了怀中这玲珑剔透的人儿夜不能寐,他真是中毒太深了。

乐嘉言的手掌慢慢划过迎风面颊,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红唇,细细的,小心翼翼,这属于他的完美,他两个月不曾碰触了,何止是抓狂那么简单。

“迎风,我要你……”

乐嘉言低吼一声,身子前倾,就势将迎风娇小的身躯抵在身后的树干上,他俯身含住了那朝思暮想的红唇,一双大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腰间口游移着。

大手扣住那充满弹的柔软,轻柔细腻的揉捏肆虐,灵滑的舌尖带着淡淡的药草香味,入侵她的口中,反复逗弄,翻江倒海,勾起她怯忪湿润的舌头与他对舞,不放过她口中任何一处地方。

“迎风,想我吗?”他低声开口,声音沙哑紧绷,那双迷醉的桃花眼,璀璨的耀目。

迎风抬头,呼吸有些凌乱,身子软软的靠在树干上,那泓潆瞳仁内的冷静和深幽让乐嘉言抓狂。

他总觉得,迎风这双眼眸就好像太阳和月亮的结合,前一瞬,可以闪耀出璀璨耀眼的光芒,将你灼烧凌乱,而下一刻,又如同清冷的月光,能在瞬间冻结你的血。

而她,却总是无所谓且冷静的。

“迎风,我们都在一起了,还不肯让我看透你吗?”乐嘉言这话,似乎更多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迎风微眯着瞳仁,不置可否,那有些红晕的脸蛋在日光下分外绝美。

那一夜的缠绵,的确悸动了迎风的心灵,可距离她卸下所有的伪装,似乎,还不够……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两个月有没有想我?"乐嘉言一边说着,那昂扬的浴火一边不甘寂寞的一下下触碰着迎风的小腹,一只手还不老实的扣在那柔软之上。

迎风轻咬着下唇,抬手抵在他的膛上。不置可否。她的心,不可控制的抖动起来……身子酥麻温热,竟是喜欢他霸道炙热的怀抱。

“那你总该告诉我,你对我的表现是否满意呢?”乐嘉言见迎风不说话,坏坏一笑,身子紧贴着她,在她耳边吹着暧昧火热的气息。

“如果我说,我认为你的表现比谁谁谁令我满意,你会高兴,还是生气?”迎风懒懒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瞬间僵硬的神情中,安然的从他身下走出来,唇角,扬起一抹逗弄的笑容。

她还是喜欢掌握主动……

她发现,她如今说话的语气真的是越来越像蓝初一了,近朱者赤这句话,她算是深有体会了。

“坏丫头,给你十个胆子,也不敢给我戴绿帽子!”乐嘉言追上迎风,从后锁住她。

若不是立刻要带她去见一个人,他现在一定就在这里要了她。他发现,不过两个月不见她而已,这小丫头竟然越发的难以掌握了,先前,他要做的只是猜透她的心思,而此刻,竟还要应付她随时会让他

哑口无言的对白。

“先带你去见一个人,然后再好好地收拾你。”乐嘉言长舒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躁动,揽着迎风朝掌门阁而去。

迎风眸光微微动了一下,这么快吗?

乐嘉言此时正看向迎风,不期然,撞见了她闪烁的眼神,他神情一暗,旋即又恢复了满满的宠溺和呵护

,他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

掌门阁内,乐嘉言房中端坐着一位老者。

老头子见了走进来的乐嘉言和迎风,起身,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哟,我的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了。”老头捋着胡子,笑容可亲醇厚。他微眯着眼睛,喜滋滋的将迎风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

迎风听了他对自己和乐嘉言的称呼,微微一怔,却没有开口询问。她格便是如此,向来不做主动的那一个。

“迎风,这是我义父,一年前,我中了寒毒,是义父救了我。”乐嘉言拉着迎风来到老头身边,温和的说着。

在这两个人面前,他已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就像一个居家男子那样自然洒脱。

“呵呵,义父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啊,义父只是给你解了表面的毒,剩下的,还不是靠迎风帮你暖身驱毒吗?”老头说完,暧昧的朝迎风挤挤眼睛。迎风低头,浅笑不语。

这老爷子乍一看不过是饱经风霜且自由散漫的小老头,可是仔细一看,那双眼睛犀利深邃的很,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角色。

“义父,我现在把迎风给你带来了,你见了以后,有什么意见吗?”乐嘉言坐在椅子上,大咧咧的说着。

迎风暗地里白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她又不是商品,什么意见不意见的!真当她就是他的人了吗?

“呵呵,义父很满意,很满意,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就是太瘦了……不好……”

“义父,我去看看你老人家的参茶好了没?你等着我。”乐嘉言急忙开口,打断了老头未说出的那两个字。

他脸皮薄,实在不敢想象迎风听到义父说她太瘦了,不好生养后是什么表情。

乐嘉言起身,逃也似的跑去膳房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迎风和老头子。

迎风低垂着眼眸,静候老头出招。刚刚,当乐嘉言前脚迈出房间的时候,她已经从老头眼角看出了一丝犀利的光。

他有话对自己说,所以用计支走了乐嘉言。

“姑娘,你、”

“老人家,叫我迎风即可。”迎风抬头,眸中一瞬间的光华璀璨,看似轻然纯净,可眼底藏着的,却是深幽的寒洌。

“迎风?不错的名字。”老头自言自语着,继而坐了下来,悠然的品着香茗,却不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这招用的也算是巧妙,用沉默消磨迎风的耐心,想看看她接下来会怎样,是忍不住开口呢,还是跟他一起沉默下去。

迎风嘴角挂起一抹浅笑,她没兴趣开口问他什么,也不想沉默下去,她莹然走到老头身前,拿起桌上的茶杯,为他续添茶水。

“老人家,您喝茶。如今外面天寒地冻的,您长途跋涉而来,想必是辛苦了,多喝点热茶,休息一下。”迎风以退为进,你保持沉默,我就转移话题。

反正,不是我南迎风想套你什么话。

“呵呵……丫头,好聪明呢。”老头挑了下眉头,却不看迎风,只盯着桌上的茶杯,眼角的皱纹逐渐加深,且透出几许凌厉的杀气。

只听到碰的一声,那茶杯在老者的瞪视下,砰然碎裂,几许碎片蹦到了迎风手背上,虽然是浅浅的伤痕,却还是透出血来。

迎风不语,静观其变。

“说吧,你究竟是谁?难道要我在乐嘉言面前拆穿你吗?”

当乐嘉言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的便是义父的这句话,他眉头一皱,碰的一声推开了房门。

“义父,你不要……”不要逼迎风,她……

接下来的话,乐嘉言已经说不出口来。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幕,义父手指着迎风,脸色苍白,唇角发黑,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底,竟然渗出血来。

而迎风此时,一只手搭在老者肩膀,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

“他怎么了?”迎风率先反应过来,她记得乐嘉言推门进来的时候,老头子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好像是要给她把脉,她大力甩开之际,手腕正好搭在老头肩膀上。

“义父!”乐嘉言冲到老头面前,手指有些颤抖的探到他的鼻息下。

老头此刻身子一歪,就势歪倒在乐嘉言怀中,依然了无升息。

“他……死……了……”乐嘉言不可置信的说着,声音颤抖的不像样子。

义父竟然死了?不可能!刚刚……

“你做了什么?”他猛地扭头,看向迎风。

迎风微微皱眉,却还是平静的告诉他,“我什么都没做。”

“义父怀疑你的身份?”他继续问,同时单手搭上老头的脉搏,可是,那脉息依旧是平静无波。

“你不也怀疑吗?这不奇怪。”迎风眉头的云越来越浓。

乐嘉言的手慢慢下滑,他将老头身子放回到椅子上,曾经那满是笑容的桃花眼,此刻,尽是无尽的霾暗涌。

义父真的死了……他不敢相信!

“他中毒了……”他说着,低头看到迎风手背的鲜血。

“你流血了?”他开口,声音却完全的陌生,好像站在他面前的迎风,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嗯。”迎风点点头,却从他眼神里面看到了太多东西。

怀疑、试探、嗜血、霾……

总之,是没有前一刻还满满的浓情蜜意。她自嘲的弯起唇角,依旧沉默不语。

她等着看,看他想要说什么,做什么。

“义父中的毒是千虫蛊毒,下毒的人若是身上流出了鲜血,便可解毒于无形之中,而毒发的人,却是会一命呜呼,我以前不知道这个药,直到这次出去办事见了义父,方才知道,翼印门有这个东西……”

“你对义父做了什么?”

迎风眸光微微动了动,她看着他,眼底,有酸酸涩涩的潮涌。什么意思?就因为她手背上有伤口,就认定了吗……认定,是她下毒。

“这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你跟义父,义父不可能自杀,而我的房间也不会有这种毒药,你说……为什么?!!”

乐嘉言逼近迎风,在她娇小的身躯上投下一道影,却不是昔日那保护她的影子,而是嗜血寒冷的影。

他的大手飞快的掐上了她的脖子,一瞬间,就几乎扭断了那纤细白嫩的脖颈。

“咳咳……”迎风难受的咳嗽着,她微眯着光华流转的眸子,不让眼底那涌上来的酸涩坠落。

这是怎么回事?

她成了杀人凶手?

“我说过!我可以不在乎你是谁!但是,你不能害我的亲人!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义父跟乐谱没有关系的!”乐嘉言用尽了力气开口,那桃花眼中尽是霾冰冷。

他的身子有些发抖,为眼前的事实而痛苦……他爱的人啊,竟然杀了他的义父!

“原来,你早就怀疑我是为了乐谱才接近你的。”迎风一字一顿的说着,如寒冰白雪般的眸子泛着血红。

脖子上的手慢慢松开,那看向她的眼神,渐渐地,只剩下嗜杀和厌恶。

“你不该对义父动手的……你若想要那东西,我自会寻了给你,你犯不着杀他的!!”乐嘉言的声音愈发的低沉,他的面颊泛着铁青,额头青筋乍现,他高大的身躯逼近迎风,大手握住她的肩头,那指尖,恨不得掐进她的里。

迎风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她开口,云淡风轻,

“我只说一遍,人不是我杀的。你有本事追查真凶去,在我面前逞能算什么本事。”迎风话到最后,竟然不能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那不信任的眼神,就如利剑,瞬间剜入她的心扉,她想再说什么的,却是没有一丝力气。她觉得身子很空,大脑也很空,眼前闪过的,只有他不信任和嗜杀的眼神。

那般刺目,带着鲜血一般穿透而来。

脑海中,突然闪过爷爷的话,不能碰感情啊,输不起的……

她输了吗?

如果乐嘉言今天让她输,她会做出一百件让他后悔莫及的事情。

乐嘉言……此刻,我还是相信你的……但愿你对我的信任,不会在此终结。

将身体交给乐嘉言的时候,她曾经在心中发誓,哪怕日后他不爱她了,哪怕他心中一直忘不掉那个女人 ,她也不会痛哭流涕!她绝对可以的!

她事事都可以掌控自如,这感情,也一样能做到……可如今,那眼泪,控制的很难……

不能哭!

不能哭……

不能哭……

迎风,不能哭……若这个男人真的不再信任你了,你更不能在他面前哭泣……

不能……

迎风眼中闪烁的晶莹,让乐嘉言觉得那么嘲讽,他摇着头,狠狠地开口,

“你还是不承认吗?”他嘲讽的声音响起,此时的他,又能比迎风痛快几分。他不顾心中的疑惑,一再的让她走近他,宠着她,惯着她……

可是……

“你留在地窖内的那个男人,是翼印门的人吧……我回来之前,岑崇轩找过你,我查过他,他这两个月跟翼隐门的人联系密切……南迎风!你……”

他竟是无话了,痛苦的闭着眼睛。惟愿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噩梦。

迎风安静的站在那里,听着他将一切串联起来,果真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啊。

原来,她不知不觉间就走进了一个局。

一个心布置,不给她留一分活路的局啊。现在,那布局的人,正在背后畅快的欢笑吧。

“你说的都对……”我累了,乐嘉言,如果你信任我,便不需要我说任何话语。我与你义父素未谋面,为何要杀他呢?难道就因为这些表面的证据吗?

“你……承认了吗?”乐嘉言眉头紧皱,明明有了答案,却还是不敢相信。

他爱她,胜过一切……她怎会?

“你滚!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从今天开始,荡剑门内不再有你南迎风的位置!”

他握紧的拳头,掌风雷动。

一瞬间的天崩地裂,迎风觉得自己小小的身子砰然飞了出去,撞碎了窗棂,狠狠地摔倒在院子里。

她起身,却发现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尤其是肚子,很痛很痛……好像有什么从里面遗失了一般。

乐嘉言,你出手真狠……

恨透我了吧……以后,你会更恨的。

我南迎风佩服你……让我输……

这感情啊,她还是碰不起……是不是真的通过之后就不会痛了……

她曾经以为,面前的他,能给她安心,平静,他会用身体给她支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告诉她,即使全世界都沦陷了,他依然会为她撑起所有的痛苦和伤害。

可是,如今竟然变成了她的一厢情愿……真是可笑,她竟然输在一厢情愿上……

乐嘉言……在你出手前,我南迎风,还是信任你的……

为何要出手……我竟这么不值得你的信任吗?

这个局啊,布的真是好……她真想看看,躲在背后的那个人,是何模样?可是,她觉得自己看不到了,身子很痛很痛,百骸崩塌一般,她是要死了吗?

迎风起身,仿佛没看到双腿间流出的鲜血,就这么,踉跄着朝后山而去。

身后,是乐嘉言毫无情感温度的声音,“滚出荡剑门!”ps:就一句话要说,开虐了,我自备了无数钢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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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会后悔的!!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滚!!”乐嘉言的声音完全没了往昔的桀骜缠绵,有的,只是一个男人蚀骨焚心的恨意。

他的字字句句,如刀似箭,如火如冰,就这么生生的,切割着迎风的身体。

迎风瞳仁空灵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她站在原地,步子却是挪不动一分,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双腿之间会流出这么多的鲜血,这是怎么了?那一掌不是打在她的口吗?为何,这里会流血?

肚子好痛!好像有什么被从里面生生的剥离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撞碎她虚弱的身躯。

她不敢相信……也不敢去假设……

难道,这流下的鲜血,会是一条生命吗?痛意再次满天袭来,她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湿,就连那了潮湿的心,此刻都是血迹斑斑。

真的是有了吗?两个月啊,她竟是忽略了,她似乎已经两个月没有……

不!

绝不!!

“乐嘉言!带我去见蓝初一!”

迎风咬破了红唇,凄厉的喊声穿透天际,如惊雷炸开一般,有决绝,还有一丝痛极的惊慌。蓝初一懂医术的,他可以救她。

这小小的生命,不能有事!她是强大无畏的南迎风,她怎会可笑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嗜红的瞳仁紧盯着那房门……她只想见蓝初一……

可那紧闭的房门,一如千古,无声无语。

乐嘉言……你好狠……你亲手断送了什么?你知道吗?

“乐嘉言!带我去见蓝初一!!”她再次喊着,声音凄厉尖锐,小腹的疼痛还在加剧,她顾不得自己苍白的面色和膛震荡出的剧痛,一步一步,极其艰难的朝那个房间挪进。

哪怕用尽生命,她也要保住这脆弱的小生命。

带我去见他蓝初一……乐嘉言……否则你会后悔的……

迎风的眸中泛出点点血红,那如寒玉冰霜的眸子,如银华泻地般支离破碎,晨曦间的清爽宁谧,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她中气血激荡,郁结攻心一般,想喊出来什么,却,抵不过这宿命轮回的掌控。

那一泓幽光,嗜血而狠决,可隐在眼底的,却是无尽的伤痛。

孩子是无辜的啊……她怎么竟忽视了……孩子呢……

迎风处在这浑然惊噩之中,身子依然颤抖的麻木……

屋内,安静异常,乐嘉言抱着义父的尸体,呆呆坐着。他以为,他恨透了她,却在此刻听到她绝望的声音,心,竟然如此的痛。甚至,还有了一丝可怕的动摇。

迎风啊……我都掘了心给你,你竟还是不懂吗?

还是你太过于完美无畏了,你已然忘了,什么人可以动,什么人不可以!

乐嘉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不能再面对她……不能……义父的身体正一点点的变得冰冷,死亡的事实无可改变。

他握紧了拳头,在那小小的身子艰难的靠近房门的时候,再次出手,瞬间穿透窗棂,直直的袭去。

乐嘉言此刻并不知,他这一次出手是将迎风推入了怎样的绝境……

彻底,绝望!

屋外的迎风避无可避,身子微微颤动着,如屋顶上飘落的雪花,随风,漫无目的的飘扬着,那掌风之中,杀气雷动,铺天盖地而来。

她站在那里,发丝披散在背后如泼墨的山水画一般,宛如仙子,可那脸上的神情,却带着恨极的怨毒和凄厉……

“乐嘉言!你我之间,情断意绝!再相见,永生为敌!”

她站在那里,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生生的,接下他这一掌,掌风穿透肩头,带起一股弥散炙热的血雾。她眼中,是妖异眩美的神采,一口鲜血猛然喷出,染红了那破碎的窗棂,她承认……

她输了……这感情啊,还真是碰不得。

可是,她不会输不起的……失去的,她永远都记得。

乐嘉言……乐嘉言……你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我南迎风知道,而你,永远都是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混蛋!你会后悔的!!

她的眼底,隐着狂乱的光芒……凄厉的杀气……

泪,如天幕下的朝露,只一滴,却是让人窒息的轻盈澄澈。

……

“迎风……”

一声轻叹从背后传来,那熟悉的感觉,蓦然击穿迎风颤抖的背影。

可笑,怎么可能!她生了幻觉吗?看来,是真的快要死了……

怎么会听到南天杨的声音?

“迎风,哥哥来迟了。”那声音再次响起,清楚明亮,带着低低的忧愁和愧疚。

迎风站在那里,没有回头。

她已然是虚脱了……身下的鲜血还在流着。一滴一滴,妖异的红弥散在地上,晨光初曦照耀下,红的耀眼,刺目,还带着几分凄绝的幽蓝。

乐嘉言……乐嘉言……她嘲讽的低唤着这个名字。

他说过,不管她是谁,只要完完全全的她,他得到了,可现在,伤害起她来,竟也是完完全全的,不留一丝活路。

身后有一股冷风袭来,继而是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迎风虚弱的身子倒在他的怀中,她抬头,撞进了他的眼中。

墨发如丝,温润缠绵,一身米色的长衫简单朴素,是他一贯喜欢的简朴和颜色,那熟悉的眼神,熟悉的容颜,竟真的是南天杨,她千年之后的哥哥。

她看着他,只觉得恍如隔世。

此刻,这朝阳如火,将这瑰丽宏大的荡剑门笼罩在一层耀眼莹润之中,亭台楼阁,水榭长廊,有谁曾想,这看似恢弘壮丽的荡剑门内,竟是上演着如此泣血焚心的一幕。

千古不变的争斗和陷害,有多少人,困在这荡剑门内,终其一生……那翠色碧松,莹白飞雪,满眼皆是恢弘壮丽,可是,她却等不到这里的明年花开……

她本想,她可以看到雪水融掉,春暖花开的……

可以跟他一起,赏庭前花开花落的……

“哥,带我走。”迎风的声音很轻很轻,那苍白的容颜没了先前的凄厉仇恨,仿佛一抹浅浅的清影,随时,都会被灼热的日光燃烧殆尽。

“嗯。哥哥带你去翼印门。”南天杨说着,抱起迎风的身子,转身欲走。

“站住!”身后响起狂乱的吼声。

迎风麻木的抬眼,凝视着他,那平素里璀璨耀眼的桃花眼,此刻,满是冰冷与嗜杀的光芒,那染了痛苦杀气的容颜,好似无边的岩浆,一旦挣脱出来,便立刻是那恶魔鬼魅,要将她吞噬殆尽。

从他将她打出房间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她的他了……

“乐嘉言,我是她的哥哥,带她走,天经地义。”南天杨抱紧了迎风,却没有踏实的感觉,怀中的少女,微眯着的眼眸透出丝丝迷幻的光晕,他抱着她的胳膊,沁凉一片,宛如怀中的,只是一团冰冷无情的雪花。

淡淡的血腥味道传来,他看着她双腿间的鲜血,似乎懂了什么。

“原来,她竟是你堂堂翼印门掌门的妹妹啊!”乐嘉言嘲讽的声音之中,说不尽的诡谲冰寒。

南迎风……是真的吗?你是他的妹妹?

“乐嘉言,我跟妹妹失散多年,也是今天才得知我的妹妹一直在你荡剑门内的,有些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既然我妹妹得罪了你,那么我就将她带走!永不相见。”南天杨眸光一闪,一抹幽蓝暗影在眼中层层叠叠的溢出来,是让人看不透的诡异暗涌。

“好一个才刚刚得知……”乐嘉言站在那里,颀长的身影冰冷如霜,他的目光落在迎风身上,只觉得从未见过她这妖惑迷离的眼神,有一种感觉很奇怪,不似先前的狂乱心痛,而像是那极钝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划着身体的痛意。

他终于撕开了她的伪装吗?

早知是这样,他本不该带她见义父的。她究竟是为何要杀了义父呢?义父真的跟那乐谱没有关系的!!

……

“哥,带我走,快!”迎风捂着肚子不看乐嘉言,身下的血,红的刺目。

乐嘉言身子微怔,他两次出手都是留有余地的,她的身上怎会有这么多的鲜血?

“走!”迎风见南天杨迟疑了一下,猛然低喝一声用尽了权利,那白皙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南天杨的衣袖。

她最后看了一眼乐嘉言,那眼底的怨毒嘲讽,如冰河决堤,汹涌而出。

南天杨心疼的看着迎风,可眼底一丝复杂的愧疚,还是不小心泄露了出来。

他抱着迎风,在乐嘉言如刀似箭的眼神中,迈开步子就往回走。

乐嘉言身影僵直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一路蔓延的血迹,身子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他究竟做了什么?

……

掌门阁的门口,蓝十五呆呆的矗立在那里,看着被南天杨抱出来的迎风。他清透纯净的眸中隐着点点晶莹,那单纯的容颜,似乎在此刻,成熟了很多。

“迎风,你怎么了?”他想要上前,却见南天杨脚尖一点,一个起落之下,已是抱着迎风远离他几丈开外。

“十五,等我,我会去冰阁找你的。”迎风此刻说出的,不是誓言,而是仇恨。她没有再叫他四师叔,她已经不是荡剑门的人了。不是吗?

蓝十五嘴巴张了张,为迎风那一声十五莫名悸动,可是看到她满身的鲜血,心底,又是冰凉一片。

“迎风,你真的是他的妹妹?”他不可置信的开口,曾经,他猜想了那么多关于她的一切,竟是没想到,她会跟翼印门扯上关系。

迎风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的闭上了眼睛,那隐藏起来的深幽寒芒,藏着蚀骨焚心的灼热。

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猜到蓝十五的神情。该是那种痛苦却自责的吧。

真是个傻瓜。

他总是这样,明明想要站在她的身边,成为唯一可以保护她的那个人,却又顾及着自己的实力,总在暗中使劲,没关系,从今天开始,她会帮他。

让他站在最顶端,成为最强大的王者。

只要他将来不后悔要承受,那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

身体的痛如潮涌传来,迎风恍惚间,似乎还看了另一张面容。

岑崇轩……

只一眼,太快了,虚弱的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或许,是他隐藏的太好了,这才是岑崇轩,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

很好……

你们且都等着,我一定会查出真正的凶手……

是谁,将我引入这棋局,就等着他日,我用这双素手,十倍百倍的还给他吧。

迎风微微的睁开眼睛,不再有昔日的纯净明媚,有的,只是寒洌的怨毒!

……

……

翼印门

“掌门,大人倒是无恙,就是孩子保不住了……”

冥冥中,有一道苍老小心的声音传入耳中。继而,便是南天杨的一声叹息。

迎风微微蹙了眉头,心底某处,蓦然成殇。

她真的是怀孕了吗?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未出生就已经不在了……

孩子!孩子……她跟乐嘉言的孩子啊。为何,要抢走这条鲜活的生命,属于她的孩子,为何,不能让他平安的诞生。不过一条小小的生命啊,何其脆弱,为何,不让他来到这个人世间。

迎风闭着的眼眸,一行清泪悄然滑落。

这血海深仇,她记住了。

她恨乐嘉言,更恨背后布局害他们之间产生误会的那个人。

她定要将他揪出来,挫骨扬灰!!

……

三天后

迎风从混沌之中醒来,身边,是衣不解带照顾了她三天三夜的南天杨。

“迎风,起来喝药了。”南天杨见迎风醒来,不顾自己连日来的疲惫,扶起迎风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一勺黑稠的汤药递到迎风嘴边。

“药很苦。”迎风皱着眉头,远远地就闻到了那苦涩的味道,不觉得,眼底,也跟着泛起酸涌,她别过脸去,垂下的眸子看不到任何情愫。

“傻丫头,药岂有不苦的,良药苦口啊,吃完了,哥哥给你蜜饯。”南天杨宠溺的拍拍她的脑袋,将一勺药轻柔的递到她唇边。

语气虽然是哄着的,可眼神却是坚定执着的,不容她继续任胡闹下去。

迎风长长地睫毛忽闪几下,听话的咽下那苦涩难闻的中药,胃里面,翻江倒海的感觉袭来,她捂着嘴巴,险些将汤药吐了出来。

这具身子本就弱不禁风,如今,小产过后,更是虚弱不堪。

“你怎么会来?”迎风忍住反胃的感觉,又喝了一口,她看似随意的一问,却是涵盖了很多内容在其中。

南天杨都来了,那么千年后的莫尔斯集团岂不是乱套了吗?

“你昏迷后的一个月,再次醒来,却完全不是你了,我看着那个拥有陌生眼神和神情的人,我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我认识了十五年的你!后来,我从爷爷书房内找到了那本书,看出了里面的玄机,我也从书房后的隧道里面来到了这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找寻那三样东西,有我帮你,会快一些。”

南天杨虽然如此说着,可眼底隐着的却是一抹怪异的算计,因为,他本不想帮迎风找那三样东西,更不想迎风回到现代。

他跟迎风在这里相逢,是缘分,亦是命中注定,在现代,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追求迎风,亦不能让她成为他的妻子,而在这里,凭借他翼印门掌门的名号,可以让迎风过最幸福的生活。

“你都来了,爷爷该怎么办呢?”迎风身子一颤,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对它疼爱有加的老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醒来以后的你,也就是突然改变的那个人,嫁给了宁江骋,酒店的危机也解决了,我母亲失踪了,爷爷很好,只是,那条隧道因为我的闯入触动了机关,我们要是回去的话,会比较麻烦。”

南天杨话音刚落,便觉得迎风身子冷的厉害,她低垂着脑袋,长长地留海盖住了眉眼,看不到她的情绪和心思。

她娇弱的身子趴在床上,好像冥冥中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要从这小小的身子里面冲将而出。

“危机都解决了?我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不过是平白忙活一场了吗?”迎风喃喃低语的声音传来,却如冰河决堤一般清脆甘洌,挟裹着丝丝渗人的寒气击中南天杨的身体。

他的身体,就处在这寒冰碎玉之中,忽然,有些止不住的发抖。

他是最了解迎风的人,亦是这世上唯一能掌控她心灵的人,却在此刻,有些胆怯了。他对迎风撒谎,其实,他们能够回去的,可是,他不想再看到迎风心算计,步步为营的样子,她应该是快乐和纯净的。

不该,沾染上世间最肮脏狠辣的算计、背叛、伤害。

当他从隧道之中跨越千年追寻她而来,上天真是待他不薄,给了他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还有,一副健康强大的体魄。

他不再是那个坐在轮椅上,要拼命仰望才能够到迎风的南天杨了。他继承了死去南天杨的所有武功修为,他足够强大,亦是唯一知道迎风一切的人。

所以,他要留住迎风,将她留在身边,成为他的妻子。

他比迎风晚来了几天而已,却是在暗中目睹了迎风在荡剑门内的一切举动,他一直受着相思的煎熬,十五年的愿望即将达成,他不容许自己走错一步。

床上,迎风缓缓抬起头来,她靠在床头,那一贯清冷澄净的容颜,此刻,竟是透出些许妖冶娇媚,仿佛,先前的伤害和疼痛,都不曾发生一般 。

她懒懒的靠在床头,神情淡漠慵懒,一缕发丝缓缓垂下,贴在她晶莹如玉的面颊上,粉唇微微开启,说不出的光华流转。

“即使爷爷不需要我找的那三样东西,我若要回去,也是要靠那三样东西才能打开隧道的……这样挺好的,只要找到了那几样东西,我便可以回去了……”迎风说着嘴角轻轻弯起,却不是淡淡的笑意,而是一丝让南天杨心疼的崩溃放纵。

是真的放纵了吗?迎风从南天杨眸中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呵……他还是不了解她。

“迎风,以后就留在这里吧,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南天杨坐在床边,伸手想将迎风揽入怀中,他还不想告诉她,他并非她亲哥哥的事实,他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看看在说吧。”迎风却是很冷淡的回答了他,她翻个身躺了下来,将绝美的容颜隐在暗处,那瘦弱的身躯无端裹了冰霜一般。

“对了,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我的容貌跟现代的,可是天壤之别。”迎风背对着他,看似随意的开口。

“因为名字,也因为你的处事原则,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做到行事如此谨慎且滴水不漏了。”

“原来你早就在暗中观察我了。”迎风说着,微眯起眼眸,那寒玉般的神采微微乍现,莫名的,就让南天杨觉得紧张,迎风好像怀疑他什么。

“身为翼印门的掌门,岂能不了解天下第一帮派荡剑门内的事情呢,反之,我翼印门内也有荡剑门的探子,可谓魂不散呢。”南天杨看似无奈的说着,可一双瞳仁却深深地凝视迎风,生怕,错过了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是吗?”迎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她眼睛缓缓睁开,回头淡淡的瞥了南天杨一眼。

“你还喜欢玩那种游戏吗?”她看似是转换了话题,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可南天杨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一小步的破绽就会被迎风敏锐的捕捉到,到时候,他所有的计划就会溃败的一塌糊涂。

跨越了千年之后,他不允许自己再犯任何错误。

南天杨换上一贯的置身事外的淡然神情,缓缓起身,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揶揄。

“你现在身子身子这么虚弱,我若还跟你玩游戏的话,岂不是欺负你了吗?况且哥哥现在这个身体,你输定了!”南天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自然。

“是啊……”迎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过了一会,南天杨听不到任何动静,他探身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只见迎风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南天杨放下心来,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

屋外,暖阳刺目耀眼,他竟是止不住打了个寒战,方才发觉,自己手心里面竟然全是汗水。因为面对迎风的时候撒谎了,他竟如此的紧张。

只觉得自己在她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周身冰凉,如置身冰窖之中。

他以为他完全看懂了迎风,却不料,竟是敌不过她一眼的光华流转。

屋内,迎风听到身后离去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刹那间的璀璨夺目,却没了以往的寒洌冰雪,此刻如一团烈火一般,迸出凄厉嗜血,恨不得将这天地苍茫燃烧殆尽。

她心中嗜血自问,究竟,为何,要去触碰那感情呢?

……

接下来的几天,迎风又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躺了两天,她强撑着身子下床去院子里的时候,天气似乎暖了很多。

虽然是夜里,却没有呼啸的北风吹痛面颊,这里的空气似乎跟荡剑门不一样啊。

蓦然,因为想到了荡剑门,口那里好像针扎一般,刺痛,却看不到伤口。迎风平静的往前走着,一步一步,她告诉自己,荡剑门已经是过去了……

她冷冷笑着,一步一步走进院子,似乎在提醒自己,那仇恨新生,她一一记着了……

迎风不知,在她身侧,南天杨已经痴痴地凝视她很久了。看着那月下芙蓉一般的容颜,平添上几分让人心疼的凌然冷冽,他的脚步就生生的定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接近。

这迎风阁,为她而取名,此时幽静安然,姣月在院中的池水中荡漾着圈圈涟漪,如此场景,是他幻想中能跟迎风携手相伴的地方。

可如今,迎风近在咫尺,他却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依旧横着很多障碍。

突然,静谧的夜空响起一声急促响亮的声音。

“欧啊!欧啊——”

像是驴子的叫声,分外响亮刺耳。

“飓风!是你吗?”迎风低声唤着,唇边扬起一抹久违的笑容。

一定是他的,那拥有忧郁眼神,世间独一无二的驴子。

他来找她了,他认定她是他的主人。

“欧啊!”又是一声叫声,紧跟着嗒嗒的声音传来,那驴子仿佛是从天而降一般,就这么,神奇的出现在迎风面前。

暗处的南天杨不觉诧异,这翼印门戒备森严,尤其是迎风阁内,这小小一头驴子究竟有如何能耐自由进入?

难道,真的如外界传言,荡剑门内出了一只神兽驴子?

皎洁的月光洒下,如一层薄雾轻柔穿透昏暗的光晕,驴子好像踏着一地的雾气而来。他凑近迎风,脑袋在她身前不安的蹭着,一下又一下。

终于见到她了……真好。

等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南迎风无误后,驴子似乎是长舒了一口气,继而,抬头,又是那种忧郁的眼神看着天空。

他似乎在说,还是不要看我了,我很忧郁,而且今天特别的忧郁。

迎风拍了拍驴子的后背,本以为他火急火燎的赶来,定是要给她什么惊喜的,却原来还是要看他耍酷,迎风不觉摇摇头,牵着驴子在院子里面散步。

驴子淡淡的瞥了迎风一眼,嘴巴动了动,只是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好像是极其不耐烦的跟着迎风在走。他的余光看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身后,却将南天杨的身影深深地印入脑海。

因为这个男人在这里,所以他才不会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他在等机会,等一个只有他跟迎风两个人的机会,省的又像上次一样,被一个该死的醉汉搅了局。

“你来了真好,我身边就有了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迎风微眯着眸子,笑的绚烂绝美,可那犀利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驴子眼睛眨了眨,眼中有不屑,有对迎风用词不当的鄙视。

他不是人,好不好?

“我说错了吗?”迎风见驴子如此模样,声音带着低沉的蛊惑,她扬手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微眯着的眼睛是警告也是胁迫。

驴子哼哼唧唧一声,极不情愿的认同了迎风将他化为人类,他低下头,撇撇嘴,不再表露任何情绪。

迎风拍拍他,收回自己的发簪,果真是神兽啊,记这么好,还记得在荡剑门的时候她用发簪袭击过他。

蓦然,迎风大脑被三个字定住。

荡剑门……

荡剑门内有那个人……乐嘉言。

这个名字刺得她心口很痛,她脚步停在原地,很想过滤掉那个名字,可惜,却总是在她心底最深处,一遍一遍的出现。

此时,那晶莹剔透的容颜下,漫过的是幽冥刻骨的恨意。

那悲凉凄厉如昙花一现,绝美绽放后,迅速消失在尘世,永不得见。

夜凉如水,星光倾斜,寂月皎皎催断人肠,南天杨身影僵直在原地,这一刻,竟是忘了呼吸,他以为自己是洗净了前世的罪孽才来的,他以为,他的重生是瑰丽灿烂的。

却不知,迎风的一句话,已经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说,驴子来了以后,她的身边就有了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了。

一个……而已……

他不是。

她不信任他……

南天杨指尖抠进了身侧的石壁内,身子僵立在如水夜色中,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越走越远……

不知何时,指尖将石壁抠出了一个洞,斑斑粉尘落下,在空气中肆意飘摇。

“迎风……从此刻起,你将不再是我的妹妹,你会是我南天杨唯一的妻子。”

他喃喃的咕哝着,那看似洒脱温和的容颜下,一颗心,早已坚硬如铁。

他不会再回去的,亦不会让迎风再从指尖溜走,他现在是东璃国叱咤风云的人物,绝对不是二十一世纪那个瘫子、废物。

他不用再忍受宁江骋嘲笑他自不量力,明明是个残废还想要跟迎风上床,现在的他,是真正的男人!!

倏忽,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虽然很轻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是你?”南天杨回头,对上男子深幽残冷的双眸。

“她都回来好几天了,为何我不能回来?”男子冷哼一声,那看似冷峻刚毅的容颜之下,隐着的是属于他独有的残酷嗜血。

他不是一个仁慈的人,所以,南迎风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做到,他来这里找她的麻烦来了,他在地窖内等了一天一夜,等来的不是鲍鱼、鱼翅,而是乐嘉言的全面围剿,笑话!

真当他是任人宰割的宠物吗?

他好久没动手了,乐嘉言又不肯亲自出手,对付那些暗卫,他打的实在不过瘾,如今回来,只想好好地修理一下那个丫头。

“别打她的主意。”南天杨看到男子眼中跳动的火焰,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着。

“奥?是吗?你喜欢她啊!真是有趣!”男子笑声嘲弄,神情故作惊讶。

“严子墨!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我……”

“是你收留了我,那又怎样?南迎风失去的那个孩子……”

“闭嘴!你别胡说八道!”南天杨赫然打断了他,他额头青筋暴跳,桃花眼中噙了丝丝冰寒的杀气。

严子墨冷哼一声,唇边噙着邪肆的笑意,本没将南天杨的威胁放在眼中。

“南天杨,你忘了吗?我是魔,不是人啊……我严子墨在世人眼中不过是个大魔头……试问,魔,岂会受人的威胁!”严子墨的声音满含嘲讽与不屑,他懒懒的靠在一棵树上,目光追逐着那抹牵着驴子远去的娇小身影。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南天杨握紧了拳头,逼近他。那冰冷惊疑的眼神,似乎是要吞噬这黑夜,连同将严子墨也一并吞入腹中。

“南天杨,我可不是白白被你利用的,我……”

“够了!”南天杨再次打断他,身子不经意的颤动一下,他不懂,严子墨是如何知道那件事情的?他明明做的天衣无缝,为何,会被他知道?

严子墨见南天杨紧张的样子,嘴角不由牵起一抹嘲讽,黑瞳直直的望穿夜幕,语带森严的开口,“我帮你保守那个惊天秘密,南迎风便不会离开你,而你,不要管我做她的师傅。”

“师傅?你想将自己的歪门邪道传授给迎风?”南天杨咬牙切齿的开口,却在看到严子墨决然的眼神后,眸中颓然之情一闪而过。

“明天我会去找她,若不想我对那个聪明的丫头说出只言片语的话,你就安分的不要从中作梗。”严子墨说完,一个利索的转身,一身黑衣墨发的他,很快,便隐入夜幕之中,消失不见。

南天杨盯着那背影,双拳紧握。

他这一局,竟是忘了将严子墨彻底的铲除。如今,昔日困兽重新崛起,他想要对付便难上加难了。

……

……

次日清晨,迎风醒来便去马棚喂驴子,驴子懒懒的看着她,打了个哈欠,环顾下四周,似是确定了这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正准备开口说话。

忽然,一阵轻密的脚步声自不远处传来,驴子一愣,翻了个白眼,鼻子里哼哧哼哧的往外呼着气,很不甘心的瞪着那不速之客。

“你怎么了?”迎风怪异的看着驴子的神情,她没有驴子的灵力,自是听不到身后有人。

“小丫头,跟驴子说话呢?”背后传来清朗揶揄的声音,迎风身子微怔,回头便看到严子墨一身黑衣,墨发张扬的散在身后,身上的衣服也是乱七八糟的,最上面的盘扣扣到了第二个扣眼上,脚上的鞋子竟然……

不是一双!

迎风低头,冰雪般的眸光藏在留海下,看不出她那是微笑还是嘲弄的神情。早就想到这个男人跟翼印门有关系的,却不料,这么快就相见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没事的,傻兮兮的跟驴子说话干嘛?”严子墨走到迎风身前,丝毫不觉自己这一身邋遢诡异的装扮是有多么刺眼。

迎风转身拍拍驴背,声音轻若幽兰,“我在给他讲一个成语典故,何为卸磨杀驴。”迎风说完,安然转身,牵着驴子往前走。

驴子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卸磨杀驴他懂的,相当于过河拆桥的意思。驴子狠狠地瞪了迎风一眼,再看向严子墨的时候,那神情更是不善。

他认得这个男人,就是上次害他表露身份失败的那个醉汉,娘的!怎么在这里又遇到他了?还真是魂不散呢。

驴子没好气的哼哧着鼻子,见严子墨追了上来,故意打了个喷嚏,喷出来的鼻涕将严子墨散开的头发黏在了一起,迎风随意瞥了一眼,嘴角微微动了动,微凉的指尖戳了下驴子的脑袋。

驴子很无辜的看着迎风,继而抖抖嘴巴,眼睛无辜且纯净的眨了眨,继而缓缓抬起头来,仰头望天……眼神之中写满了无辜、忧郁、茫然……

“该死!”严子墨一边低咒着,一边跑去一旁的井边提水冲洗头发。

“我们走吧。”迎风看着狼狈而去的严子墨,拉着驴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

严子墨恼怒异常,瞳仁之中迸丝丝冰寒,他不顾头发还湿嗒嗒的,急忙追上了迎风。

“小丫头,你还欠我一顿饭呢!”严子墨不依不饶的站在迎风身前。

迎风微眯着眸子,小小的身子站在明媚的日光下,单薄之中透着丝丝我见犹怜的纯净,只是那让严子墨熟悉的深寒如霜的眸子,此刻竟是噙了丝丝妖异迷离的神情。

如果说以前的她,还只是让人感叹心思慎密、冰雪聪明,那么此刻的南迎风,便又添了几分神秘和魅惑。她的笑,已不再是单纯的算计和清冽,而是带着惊心的迷离眩晕。

严子墨心中微微一动,他知道在荡剑门发生了什么。

却没料到,那事情竟能让她有如此变化。

这变化,让他措手不及。

“你是严子墨吧?”半晌,迎风敛了眸中的梦幻光彩,轻轻开口,声音轻柔,不含一丝试探与算计。

此时的她,似乎多了一分无所谓与放纵。

“你怎么猜到的?”严子墨也不惊讶,示意迎风去一边的亭子里坐下慢慢聊。

两个人外加一头驴子,极其诡异的组合出现在亭子里面。

“五师叔严子墨表面看是荡剑门的叛徒,不过那是别人的想法,我却觉得,荡剑门祖师爷的眼光不会那么差,想来,荡剑门若想保住武林第一的地位,不动用点手段是不行了。

所以说,有人就要做出牺牲,顶着叛徒的罪名打入其他帮派,借机给荡剑门收集情报,不过祖师爷死后,这在外流荡的浪荡子,可就是脱缰的野马了,不受控制了,不是吗?”

其实,她能想到这点,还多亏了南天杨那天说的话,这帮派和帮派之间都有奸细存在的。

迎风说完,懒懒的趴在石桌上,晒着午后微醺焦暖的日光。

如今的她,看似是不懂得收敛了,知道的事情便会和盘托出,不给对方一丝挣扎转圜的余地,在外人看来,她南迎风变了,殊不知,她要的就是这样的错觉。

而她,依旧还是那个深藏不露的南迎风。

尤其在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面前,她会微笑着,侃侃而谈,将他心底的,荡剑门深处的秘密,一一暴露在日光之下。

那几重隐患,几重不见天日的秘密,到最后,都会化为她决绝愤怒的怨毒……一一的,如冰河决堤,汹涌泛滥……

乐嘉言,你且瞧着……即使不在你身边,我一样可以为所欲为……

“南迎风,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的秘密,看来只有做我的徒弟了。”严子墨观察着迎风的神情,他说完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发簪,像打发乞丐一般扔到迎风面前。

“给徒弟的见面礼。”他说的随意,不屑。那一贯深沉清冷的眸光更显幽寒。

迎风拿起来,微眯着眸光看着。

一旁的驴子打了个喷嚏,似乎是在提示迎风不要收他的礼物。

那发簪看似普通,灰蒙蒙的,没有那纯金的光彩耀目,也没有珠宝镶嵌下的华丽多姿,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样子了,可迎风还是看出了不同。

那簪子的质地很特殊,有些发乌发黑的质地,透着冥暗深幽的诡异光芒……

“你体内的乌金血豆,已近被南天杨逼出来了,我就送你个乌金发簪,让你时刻都记得我这个师傅的存在。”严子墨看似平静随意的语气之中,隐含着一丝威胁。

他在告诉迎风,即使有南天杨的保护,他若要动她,也是轻而易举的。

一旁的驴子撇撇嘴,看到迎风自然地将簪子戴到头上,瞪大了眼睛,眼底发绿。

贪慕虚荣!哼!驴子眼里尽是鄙夷。

这种货色的东西也好意思送人吗?想当年他在龙的时候,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随便拿一个出来都吓死人的!什么南海龙珠,千年壳……

“既然要做我师父,有什么要传授的?”迎风不理会驴子酸酸的神情,询问严子墨的声音如清澈冷泉一般,让严子墨竟有一瞬的失神。

“这个……明天再说吧,不过我从现在可就是你师傅了,所以……”严子墨轻舔了下感的薄唇,指指自己的头发,再指指自己身上,明明是有些无措的神情,却还是故意要用冷酷凶狠来掩饰。

“做徒弟的,要长眼色。”他抱着胳膊坐在石凳上,闭着眼睛等待着什么。

迎风牵起唇角,眼中的从容妖异,却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若严子墨此刻睁开眼睛对视迎风,定是会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的眼神,竟是比从前还要望进你心扉的那种寒洌清透。

迎风从怀中取出梳子,一下一下小心的给严子墨梳理着散乱的头发,墨发如丝,而她的纤纤玉手则如水一般轻柔划过,细细的分开那纠缠在一起的乱发,柔软的手腕,微凉的指尖,传递出一阵阵清幽的女儿香,严子墨微眯着眸子,安静的享受着。

从小到大,他最害怕的就是梳头发了,母亲是个极其没有耐心的人,每每给他梳头都是要了他命一般的生拉硬拽,以后,有了一个聪明的徒弟 ,他就不用一个月才梳一次头发了。

而迎风此刻,眸光是冰冷的,她看着严子墨那有些柔软的神情,沉默着,眼底,溢出的是一丝无情的轻笑。

她拿起梳子,想要最后再梳理一下头顶,这时候,一旁的驴子瘪着嘴巴,哼哧哼哧的,似乎是有话要对迎风说。

迎风微微一顿,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正享受的严子墨突然回头,一张俊颜被迎风手中的梳子狠狠地爬过。

留下几道均匀修长的红印子。

“好了。”迎风假装没看到,放下梳子,在驴子幸灾乐祸的眼神中牵着他就往后走。

“驴子该吃草了,我稍后来找你。”迎风丢下一句话,背转过身去,一丝久违的单纯笑意流露出来。

严子墨的那张梳子脸,还真是有趣。

……

到了马棚,驴子猛然停住了脚步,一双蹄子在地上迅捷而闪电的划拉着,须臾功夫,上面出现了一行字。

拜师可以,但要跟严子墨提条件。

迎风微怔,旋即拍拍驴背,知道驴子这是为了她好。

“提什么条件呢?”迎风低声询问驴子。

“驴子白了迎风一眼,不是很聪明吗?这也要问他?

驴子屁股撅了撅,四条蹄子抹去原先的字迹,又开始一番哗啦哗啦的忙碌,一行字,再次出现。

荡剑门和翼印门的功夫都要学。

迎风见了点点头,正要开口,却见驴子想起了什么似地,划拉着又补充了一句,‘教功夫可以,但是不能占便宜!’

迎风微微动容,驴子是急了吗?竟然还会用叹号。

“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是谁?”迎风驴子的脑袋,驴子脸一红,低着头,沉默着,旋即,又是那种不要看我,我很忧郁,我很憋屈,我很苦大仇深的神情了。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化形的时机。

迎风知道他有心事不方便说出来,便也不逼他了。

“迎风,做什么呢?”正在此时,一道温润柔和的声音响起,迎风不动声色的转身,眼看南天杨即将近身,驴子扬起四蹄,稀里哗啦的将地上的字迹迅速抹去。

尘土扬起,遮云蔽日,漫天黄尘之中,驴子眼神忧郁的看着天际。仿似刚才那些字都不是他所为。

“迎风,这驴子怎么了?”南天杨看似随意的开口,可一双眼睛却犀利的落在驴子躁动的蹄子上。

刚刚,他远远地似乎看到地上有什么的,可是近了,却什么都没有了。

“没什么,它只是累了。”迎风平静的说着,神情,是让南天杨不喜欢的疏离静默。

“迎风,你……”

南天杨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有喧嚣躁动的声音传来,南天杨眉头一皱,声音不悦的询问暗卫。

“去看看怎么回事?”南天杨俊逸沉稳的容颜,透出一丝犀利。

迎风安然的站在那里,冥冥中就觉得那声音与她有关。

不消一会,暗卫回来了,神情却是有些凝重。“掌门,今日午时,荡剑门乐嘉言下了荡剑门逆令追杀迎风小姐,现在荡剑门的蓝初一和岑崇轩都在外面等着呢,要见迎风小姐。”

暗卫说完,见南天杨面色惊愕生怒,急忙退下。

“荡剑门逆令?!乐嘉言,你真是无耻!!”南天杨咬牙切齿的开口,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冰封沉重。

“我真是好大的面子,这一生,竟然能接到两次逆令追杀。”迎风清冽的声音响起,那素来冰冷如霜的眸子,此时晶莹剔透,含着丝丝瑞泽轻盈。

“我不会见他们的,哥,你让他们走吧,凭着他们,想来还是不敢在翼印门抢人的吧。”

迎风眸光平静无波的看着前方,却因为那三个字,只觉得一阵痛意,侵入骨髓深处,耳边回荡着他的名字,乐嘉言……

他还是不放过她吗?竟然出了逆令追杀她吗?

不要紧的,她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迎风转身,飘然而去。

……

南天杨看着迎风的背影,知道她的平静之下,是怎样的刻骨仇恨,他了解这个妹妹,知道她有多大的能耐,可以将仇恨隐藏的滴水不漏。

正是如此,他才担心。他不知道她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当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可以运筹帷幄,控制全局,可是当她离他如此之近,他却一点也看不透她了。

……

迎风回到屋子,娇小的身子倚在门上,缓缓滑落到地上。

如果不用回去了,她的未来,是否就只剩下这一腔怨毒了?

不……

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即使失去了乐嘉言,她依旧可以在荡剑门内行走自如。她是南迎风,可以将人心掌控手中的人……

乐嘉言,你等着……且等着……

不久的将来,我会回去……

少女清冷甘洌的眼神,因为心底的痛而颤抖起来,如火一般,跳跃着,吞噬空气之中的丝丝暖阳。

……

……

荡剑门的逆令是有时效的,以一个月为期限,如果一个月后仍不能找到这个人,那么逆令就会失效。

迎风安然的在翼印门等了一个月,春暖花开之时,她如破茧重生的翩翩蝴蝶,徜徉在春光无限的美景之中,鹅黄色的长裙飘逸如画,少女微微扬起的面容,绝美炫目,带着令人眩晕的甜美笑意。娇俏玲珑的身段欢快的走在一片翠绿之中。

任何人见了,都会被少女这纯净绝美的神情所感染。

只是,不远处的严子墨,却是一眼看到了她隐在笑意下面的冰封冷冽,以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戒备。

她将心事藏的很好,仍旧是以前那个心思慎密的南迎风,只不过,她似乎少了很多小心翼翼,还有沉稳。

变得……好像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了……

严子墨不知,这世间,只有在在意你的人面前表现出不在意,才是最深入骨髓的痛。

这种痛,看着云淡风轻,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心扉。

你一点一滴的消磨他在意的眼神和心情,那种感觉,就如同顿了的刀子,一下,一下,割在身上的痛一般。

迎风就准备让乐嘉言尝到这种滋味……

……

“小丫头,过来,师傅今天带你出去逛逛如何?”严子墨起身,伸了个懒腰,不知为何,他不喜欢这样的迎风。

让他心底,有心疼的感觉。

“南天杨怎么办?”迎风停下追逐的脚步,她挑了下眉毛,古灵怪的眨眨眼睛。

严子墨鼻子里冷哼一声,那个南天杨,明明对南迎风包藏祸心,却总是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真是让他瞧不起。

“不管他。反正他又会怎么样你的。我们已经出去了,他才知道,也就晚了,不是吗?”严子墨说着抓过一旁的披风给迎风披在身上。

虽说现在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可她的身子还没有完全调养过来。

面对严子墨这自然却毫无温度的动作,迎风撇撇嘴,轻笑不语。安然承受着。

这一个月来,她已经是了解了这个男人的脾气,外表看着嗜血残忍,冷酷无情,可是内在,却是一个孤独且有些孩子气的男人,每天教她一些调理身体的内功心法,明明知道她学的很快,却从不知道鼓励她。

这个男人,是天生的大魔头。

蓦然响起他那句石破惊天的‘东方不败。’迎风唇角弯起,竟是露出一丝久违的纯真笑意。

严子墨看着,微眯着眼睛,眼中亮光一闪而过。

“欧啊!欧啊!”

一旁的驴子不甘寂寞的嘶吼出声,这两个人在一旁一唱一和的,竟是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

“我们带着他可不方便。”严子墨说完,拉起迎风的手就走。那包裹在他糙手掌内的小手柔软细腻,忍不住,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迎风,带你去集市,如何?”严子墨自顾自得说着,并没有察觉迎风回头,对驴子使了个眼色。

驴子撇撇嘴,狠狠地瞪着严子墨的身影,趁周遭没人的时候,得意的吹了声口哨。

……

集市上,热闹喧嚣,迎风安静的呆在严子墨身边,随意的看着四周摆放的商品。有一个多月没有出来了,这外面的阳光和空气都跟翼印门不一样。

在荡剑门呆了那么久的她,竟是没有机会下山,此次,算是第一次来到市井之中了。

云珠峰下的集市向来热闹非凡,皆因为荡剑门在此,上剑门的很多弟子,每逢休息都会下来采购一些山上的没有的东西,翼印门距离荡剑门不过一刻钟的距离,自然,这集市上也有很多翼印门的弟子。

迎风跟严子墨走在街上很是显眼,男的高大威武,神情俊朗却冷血,而女的,说不出的娇媚慵懒,天生骨子里一股媚惑人心的诱惑。自然,迎风和严子墨受人瞩目,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的身份。

荡剑门的很多弟子都认出了南迎风,只是听说她一个月前被逐出了掌门阁,至于具体原因,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迎风安然的跟在严子墨身边,脸上的笑意自然纯净,只是那瞳仁深处,却是丝丝深寒的嘲弄。

抬眼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她不由在心中轻叹,来的还真是快啊。这便是他,永远是最冷静,最后出招的那一个。

眼前依旧是翩然漠白的身影,只那一贯温润柔和的眼神中,竟然有一丝可笑的惊喜。

迎风站在原地,安静的等着岑崇轩过来。

此刻,严子墨也发现了岑崇轩,他冷哼一声,将迎风娇小的身影藏在身后,微眯着眼睛看着缓缓走来的岑崇轩。

“严子墨,你这个叛徒,是不是应该回荡剑门交代一些事情了。”岑崇轩声音很轻柔,只那眼底一丝寒芒乍现。这是他要动手的前兆。

迎风身子后退一步,她等的时机来了,只要他们一动手,她便可以……

此时,觉察到身后动静的严子墨突然回头凝视迎风,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探寻。

继而,他唇角扬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在眼角绽放。他,好像走进小丫头布的局了……可笑啊,他竟然被她骗了?

“好徒弟,你是故意等我带你出来吧?没有我,凭你的能力是离不开翼印门的,对不对?”

“对。”

“你早就算到岑崇轩会来?”

“对。”

“好!果真是我的好徒弟啊!竟然学会了算计我?!”严子墨逼近迎风一字一顿的开口,他眉头的云层层叠叠而起,黑瞳之中,杀伐之气大胜。

为何要利用他?他可是真心实意的要带她出来散心的!

“严子墨,我们之间的帐真的应该好好算一算了。”岑崇轩见严子墨逼近迎风,心中,莫名生了一抹烦躁,他开口,语气冰冷。

“算什么帐?你是想要我手里的东西吧!告诉你,那东西早在多年前就毁了!什么都没有了!”严子墨猛地回头,眸中嗜血之光迸而出,他本就是一只凶残嗜血的野兽,他一直藏着锋利的爪子,只因为他累了,倦了。

他看中迎风是因为想找一个聪明的徒弟,却不料,竟被这丫头耍的团团转。

竟然算计到他的头上来了,他稍后,会让这个丫头知道胆敢算计他的后果!

此时,岑崇轩大手一挥,在他身后的十二名魄阁弟子,已经摆出了荡剑门的十二星子阵,将严子墨围在其中。

严子墨修长挺拔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他回头看着垂眸不语的迎风,眼中,迸丝丝寒洌的幽蓝。

“好徒弟,你忘了吗?我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要怕天下人负我!若我无路可走,我宁成魔!!”严子墨轻声对迎风说着,可那神情,却是让人胆寒的郁凶狠。

晨风之下,他乌发飞舞,恍若谪仙,在刺目的寒芒之间,缓缓拔出了自己许久不曾动用的长剑。

白刃既出,便可带来杀戮无限。

严子墨一腔怒意满盈,长剑飞旋之间,那十二星子阵便迅即被他撕开了一条口子,血雾飞溅,尖利的长剑如闪电一般划穿天际,他的长剑直奔岑崇轩而去,这倾尽怨恨的一剑,决绝狠戾。

“迎风,快跟我走!”身后突然响起蓝十五干净清朗的声音,迎风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被他拉着飞快的往回狂奔。

他的手握的很紧,几乎要将她的胳膊拽下来,好像生怕一松开,迎风就会不见了一般。

他在前面奔跑的身影修长挺拔,如墨青丝在背后狂乱的舞着,迎风能闻到,他身上那好闻的浅浅汗的清幽。

他怎么来了?

真是个傻瓜。

“十五?”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迎风觉得岑崇轩和严子墨都不会追来的时候,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这一声,让蓝十五顿时肝肠寸断一般。

“我终于见到你了……”

迎接她的,是这个纯净男子温暖炙热的怀抱,蓝十五抱着她,将脑袋埋在她的颈间,鼻息之间的气息急促温热,他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身,那修长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迎风莫名的,心中一酸。

呵……真是个傻瓜。

“你这不是见到我了吗?”迎风慢慢从他怀中探出头来,眼神轻柔的看着他。

“迎风……”蓝十五看着迎风,只能够喊出她的名字,剩下的,一肚子的话,竟是不知该如何说起了。

迎风看着他,两个月不见,他瘦了很多,脸上的胡子一看就是好久没有刮过了,两只眼睛红红的,好像很久都没睡过好觉一样。

“你看你,我不在,你就这么邋遢吗?”迎风抬手替他整理鬓间的乱发,那轻柔的动作,如水的眼神,蓦然触痛蓝十五的心。

“迎风,跟我回皇,好不好?那里不会有人欺负你,不会……”

“皇那么好,你又何必出来呢?”迎风打断他,语气是揶揄,并非责备。

迎风眼中闪过浅浅的笑意,那清冷的瞳仁也染了一丝暖意。

“我说过会去冰阁找你的,难道你还担心我会食言不成?”她打趣蓝十五,转身瞥见驴子已经跑了出来,身上背着她提前准备好的包袱。

“驴子,过来。”迎风对驴子招招手,驴子对蓝十五还有心理影,怏怏的躲到一边晒太阳,也不愿意靠近蓝十五。

“迎风,你早就想出门了?你故意让严子墨带你出来,你就知道岑崇轩会来找他。你要去哪里啊?你该不会是要走吧?”蓝十五不免有些激动,语气局促的问着迎风。

迎风眸光闪烁一下,那隐在心底的秘密,注定要被血淋淋的晾晒出来吗?

她为何要出来呢?

她是要为那个还未出生便逝去的孩子报仇!她要查清楚乐嘉言的义父,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听严子墨说过,乐嘉言的义父是从西域找来的,她实在是想不到荡剑门和翼印门究竟有什么人能够毒害那个老头,唯一的解释,就是老头在西域有什么仇家或是恩怨。

她一定要找出陷害她的那个人,为孩子报仇!

觉察到迎风那三分冰冷,七分狠戾的眼神,蓝十五不觉更是担忧。

“迎风,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可以保护你的。”他握紧了迎风的手,真切的看着她。

迎风眸光微颤,她已经决定了,只有她跟驴子两个人就够了。因为,现在她什么人都不相信!

南天杨对她的好,早已让她产生了怀疑,他明明知道她就在荡剑门却一直不现身,她实在是觉得这个哥哥前后变化太过于大了。

而岑崇轩,曾经,她也想过,杀人凶手会是他,毕竟他曾经威胁过她,可是岑崇轩那么小心的一个人,是不会当着她和乐嘉言的面动手的。

所以,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去找答案了。

“迎风,让我陪你一起吧,西域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你知道沿途的危险吗?”蓝十五已是急躁,他抓住了迎风的双手强迫她看向自己。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放任她自己去坐那危险地事情。

“我已经决定了,况且……”

迎风话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她坚定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颤动,那欺霜赛雪的瞳仁深深地定在一个点上。

她定定的看着,只一瞬,双眸几乎就要溢出血来……

蓝十五背后,乐嘉言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玄色衣袍袍角翻飞狂舞,他那双世上罕有的璀璨桃花眼,点点落在迎风身上,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继而,便是那刺骨深寒的仇恨。

迎风眸光微微闪烁,她拇指轻微的搓了一下食指,清冷的迎上乐嘉言的眼神,在他几乎要崩溃决堤的痛意和仇恨中,露出一个璀璨众生的笑容。她说过,消磨他的在意,比任何打击都能让他溃败。

他不是恨吗?

很好,那她偏要给他终生难忘的笑。

她看着乐嘉言,在他悲凉怨恨的视线中,轻轻地踮起脚尖,环住了蓝十五的腰身,仰头,就要吻上那干净好看的唇瓣。

乐嘉言在瞬间眸子睁大,定定的看着眼前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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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第一天,惶恐,谢谢亲们的支持。鞠躬。

关于杀死义父的真凶,即将揭晓,并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又见谋。

迎风会改变,更加的媚惑聪明。

2

第二章 如血一般的,痛苦决绝

眼看那粉嫩的唇瓣即将贴合上蓝十五的唇,乐嘉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有些事情,他已经无力阻止了。

义父的死,是永远的隔阂,让他和南迎风永远处在对立的位置上,永无回寰的余地。

他似乎听到了心底泣血的声音……

今时今日,若是没发生过那件事情,他此刻定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将她拥入怀中,霸道的,绝不拖泥带水。

然,世事无常,他在失去义父的时候,便失去了南迎风。

……

“迎风,别胡闹了。”

一声温润却带着轻轻责怪的声音响起,乐嘉言猛然睁开了眼睛,这声音太熟悉了,是那个自称是迎风哥哥的人。

迎风的唇瓣距离蓝十五一公分距离的时候,那娇小玲珑的身子被南天杨毫不客气的提了回去。

“哥哥一时不在,你就这么胡闹吗?”南天杨刮了一下迎风的鼻子,脸上看不出喜怒,只那双瞳仁,噙着丝丝的柔光。

南天杨握紧迎风的手,她的手一年四季总是冰的,即使附身到别人身上,也不曾改变。

这世上,只有他,才是最了解迎风的。

“你怎么来了?”迎风知道,自己低估了对南天杨的了解,他竟是寻来了,这个哥哥真的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想什么,你从我口中打探乐嘉言义父是从哪里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想去西域寻找答案,是不是?”南天杨声音没有多少起伏变化,他现在还是迎风的哥哥,不能表现出太多其他的情愫,被人看到了,对迎风不好。

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感,还有刚刚看到迎风准备亲吻蓝十五的冲天妒火。

迎风微微垂下眸子,对于南天杨的心思,她捕捉不清,唯有保持着最基本的疏离平静。

“哥,我想去。”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哥哥陪你去,这是唯一的条件!你若不答应,就立刻跟我回翼印门!”

南天杨此时的神情也是相当的坚决,在现代的时候,他都是在暗中保护迎风,来到这里,情况不同了,他不能再继续看着迎风将自己推向险境。

迎风眸光敛了冰寒幽蓝,从刚才乐嘉言出现后,她的眼神便不一样了,她还可以继续假装无所谓和微笑,可眼底的深寒却无法隐藏。这种情愫,看在南天杨眼中,岂止是心疼。

他爱了迎风十五年,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的男人伤害,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若非此刻时机不到,他怎会留下乐嘉言的命?

“哥,翼印门内的事情……”

迎风欲言又止,毕竟,堂堂掌门不是说走就走的。

“放心,早在你从我这里打听消息的时候,我就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你上演今天这出呢。”南天杨说着,温和一笑,将迎风娇小的身子别在身后,用他伟岸高大的身躯抵挡乐嘉言咄咄的目光。

曾经,他不够强大,只能仰视迎风,而现在,他一定要站在迎风身前,为她挡风遮雨。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迎风垂下脑袋,看不出情绪。

“哥哥也就关心你一个人在想些什么,你明白吗?”南天杨没有挑明了,他想在日常生活中,将自己的情爱一点一滴的渗入到迎风心底。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迎风忽视南天杨眼中复杂的情愫,轻飘飘的开口,却是让其他两个人具是一怔。

刚刚到来的重逢,就这么,生生的结束了?

蓝十五站在那里,纯净的眸光不染杂质,他看着南天杨,方才发觉自己的单纯和无能。南天杨可以早早的就知道迎风的心思,并且为她准备了一切,而他,永远是后知后觉的那一个。

不知何时,他握紧的拳头上泛着森冷的苍白。

“迎风,我在冰阁……等你。”他开口,声音竟有些沧桑。从不知,喜欢一个人,可以让他的心绪改变如此之多。

“我会去的,你记得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不要这么邋遢了,万一我去了认不出你来,怎么办?”迎风轻松的跟他开着玩笑,蓝十五浅浅一笑,深深地记住了迎风的这句话。

“这个给你,保重。”

迎风说着扔给蓝十五一把木梳,是她自己经常用的,虽然有些旧了,可手感却很好,这种每天都会用的东西,不在于价值和高贵,只在于知否和你的心意。

蓝十五接过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迎风,继而,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迎风将梳子给他?还是她用过的?真的吗?他不敢相信!!

“迎风,这个真的……给我?”蓝十五怯忪的看着迎风,明亮的眸子闪过惊喜和动容。上

“给你了。”迎风说的随意,却见蓝十五身后,乐嘉言璀璨的桃花眼黯然成殇,他眼底溢出层层叠叠的哀痛和不甘,继而飞快的转身,不让自己继续看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他的背影看上去孤冷桀骜,可隐在深处的,却是无边的伤痛和被背叛的耻辱。他爱惨了……原以为,义父死后,他对南迎风就只有恨了,谁知道,再次见她,竟还是这般蚀骨焚心的焦灼,还是很贪恋她的笑容,那如冰霜一般的瞳仁,还是深深地吸引着他。

有谁知道,他这一个月来是如何度过的?

那种失去亲人的痛,和失去她的煎熬,谁知?

他夜里,想起她浑身是血,虚弱不堪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去翼印门看她,他付出的是何等深情……他曾经,是要跟她携手白头的!

南迎风,为何,要让我恨你?你可知,我爱意多重,那恨,便会加倍……

而今,你竟然将自己的梳子送给十五,你可知,这代表了什么?

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东璃国的民俗你都忘了吗?女子送给男子梳子的话,便是认定了上面的话啊!

原来,我一直就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即使得到了你的身体又能如何?你从不曾想把梳子给我的。我一直在等你,可惜,最终等来的,却是你对蓝十五的倾心?

一开始,你的情,就不真吧……

乐嘉言神情的桀骜清冷,让迎风不禁牵起嘲讽的嘴角。虽然看不到他的模样,但是迎风却能感觉出他背影的僵硬。

乐嘉言,你痛了吗?

那你可知道,当我知道失去了孩子的时候,我是怎样的痛?属于你该品尝的痛苦,才刚刚开始,而已……

迎风小小的身子飒飒站立,可是心,却遗失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再次见他,竟是可笑的,殇大过于痛。

“迎风,我们该出发了。”南天杨此刻牵过驴子,神情却隐了丝丝黯然。

迎风将梳子送给蓝十五的那一刻,他所遭受的晴天霹雳不会比乐嘉言少,原本以为乐嘉言已经没有希望了,却不料,竟还有一个如此让迎风看重的蓝十五?南天杨攥紧了手中的缰绳,唇角冰封。

迎风此时跟上他,却不知道他为何这般神情。更不懂,蓝十五的激动从何而来?

她虽然继承了死去南迎风的很多记忆,但是有些细节的东西却是不知道的,比如这少女送梳子的风俗,她不过是不想蓝十五颓废下去而已,却不想,造成了如此大的误会。

身后,蓝十五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竟是忘了跟迎风告别。

“迎风,那梳子,有空还是要回来吧。”南天杨走在前面的声音有些沉闷,迎风微微调了下眉毛,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她不懂的是南天杨的神情,他为何如此紧张?

迎风和南天杨各怀心事的往回走着,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凌厉狠决的杀气。

身前不远处,一黑衣男子如鬼魅降临一般,袍角翻飞,瞳仁血红,那犀利的神情似要把人生生的撕碎,继而拖入未知的黑暗。

日光隐蔽,山川无色,一时间,云盘旋在天空,迎风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传来,全身的力气都在顷刻间被抽空了,一股强大莫名的力量,借着这突然而来的云满布,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下一瞬,她便跌入严子墨那嗜血冰冷的怀抱。

“利用我,是有代价的!”他喊着,伴随着天际突然而来的滚滚雷鸣,即使是这样,他的声音也能穿透任何。

“我只想找回自己的清白!!”迎风迎上他嗜血的瞳仁,毫无畏惧。

“严子墨,不准伤害迎风!”南天杨飞身想要上前,却被严子墨的掌风震离十步之外。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严子墨此刻俨然鬼魅俯身,凄厉凶残。

迎风肩膀痛的厉害,她莹然晶亮的眸子决然的看着严子墨,她什么都不怕了!他要杀她吗?那就来吧!她倒要看看,他下得了手吗?

如今,她暂时回不去现代,也不急于完成寻找宝物的任务,她唯一要做的,便是找寻真正的凶手!

只要能知道杀死乐嘉言义父的真凶,她谁都可以利用!!

严子墨咬着下唇,迎风的眼神让他有一瞬的熟悉,曾经,他被赶出荡剑门的时候,也是这般决绝凄厉的神情。

不甘,决然。

少女的眸中绽放出妖冶灿烂的光芒,无端,眩晕了他的灵魂。

他们在此刻何其相像啊,当年的他,被冤滥杀无辜,在众多弟子的面前赶出了荡剑门,事后,祖师爷单独找他,他方才知道,祖师爷竟是故意上演这么一出好戏,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可以顺利的打入其他帮派,窃取机密。

呵……真是可笑啊!他堂堂荡剑门的五弟子,竟然就成了叛徒……

这些年来,荡剑门靠着他搜集而来的情报,一直在江湖中屹立不倒,而他,脱离了那个地方太久了,他本就回不去了。

祖师爷死了,还有谁会相信,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严子墨呢?

就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他是魔,他宁成魔!

蓦然,他缓缓松开迎风,抬手,将被他扯乱的衣襟整理好,嘴里,浅浅的咕哝着,“丫头,这一次,我放过你了。”

那神情,一如他和迎风初见那次,他赞她,身材真不错时候的模样一般。

他的魔和愤怒,只有在见到迎风的时候才会失常,当看着她那双冷冽深幽的眼睛时,他便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说什么。

“你不怪我利用你了?”迎风轻声开口,这些日子习惯了用无邪颓然掩盖自己的她,此刻,竟有些微微动容。

她确实利用了严子墨,她以为南天杨不会同意自己出来的,所以才提前跟驴子通了气,想在集市上甩掉严子墨,可是她却算漏了南天杨的心。

这个哥哥,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如今的迎风,似乎能看出南天杨眼神里面的灼热和不同,这些,都要拜乐嘉言所赐了。

是他,让她懂得如何去看男人的心。一个男人怎么会算计都好,一旦坠入了情感之中,便会将所有的缺点都暴露出来。

乐嘉言便如此,他刚才的痛苦太明显了,竟然都不会掩饰的。迎风想起那抹修长挺拔的背影,心底深处,再次涌动无声的撕裂。

严子墨见迎风眼底凝聚起层层叠叠的霾冰寒,兀自叹口气。

“你不是就想去西域吗?我跟你一起。”他看着迎风,神情是不容拒绝。

“严子墨,你凑什么热闹?”南天杨站在原地,语气却很不友好。

“我是她的师傅,徒弟到哪里,师傅就跟去哪里,省的有些包藏祸心的人暗中对我的徒弟下手。”严子墨语带嘲讽,那嘲弄的眼神看的南天杨眸中喷火。

“那就一起吧,我还有很多内功心法没学完呢。”迎风及时开口,阻止了南天杨的发作。

“哥,我们现在就走吧。”迎风回身自然挽住南天杨的胳膊,飘然而至的女儿香,让南天杨心扉微微一颤,他唇边弯起好看的弧度,抬手,自然的揽住迎风肩头。

只是,那大手刚刚落下,便被严子墨很不客气的挥开。

“她是你妹妹,不是你情人,你想乱一伦?”严子墨眼含揶揄的开口。

南天杨身子一颤,蓦然一怔,却是呆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刚刚鼓起的勇气,被严子墨一句话,便打击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蓦然发觉,他竟是一步一步的踏进自己布好的局里,他看着身旁的少女,日光之下,她微眯着卷翘的睫毛,将寒洌如霜的眼神很好的隐藏起来,面容之上,是无邪娇媚,还有一分诱惑人心的慵懒随意,阳光穿过她的发间,那细腻的肌肤几乎是透明的,让他,忍不住想要去触碰。

可是,在这青天白日之下,他却不能那么做,一如千年后,不能一般……

严子墨耻笑一声,伸开手臂将迎风从南天杨怀中拽了出来。

“师傅以后除了教你功夫,还应该教你点礼义廉耻,不是吗?”他唇角含着冰冷的笑意,那冷峻的容颜慢慢逼近迎风。

他的身影在瞬间如寒冰碎玉一般冻结人心,眸中幽蓝之光一闪而过,他的周身升腾起一股如鬼魅一般的幽冥气息。他身体投下来的影,如万古悲凉,仿佛这幽幽天地间,只容得下一个他,茕茕孑立。

“今天的事情我可以算了,但是你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利用我,若有下次,我定要你从这个东璃国消失。”他的声音很淡很轻,就好像耳语一样,可那语气,却让迎风身子微微一寒,能将这般轻飘飘的话音说出如此杀伐凝重的感觉来,普天之下,只有他严子墨了。

刚刚,他在瞬间化身成魔,用他最魔鬼的一面警告着迎风。

他可以纵容她的底线,只有这一次。

严子墨说完,慢慢松开迎风,唇边的那抹笑意,依旧没有失去先前的冷残邪妄。迎风在他嗜红的眼神中,轻轻点了点头。

他是魔,是吗?那她就是天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纵你魔道千年,始终,看不穿我那冰雪覆盖下的容颜。

……

南天杨的视线定在迎风身上,许久,那闪烁的璀璨渐渐隐退,是一丝,难言的哀伤。

十五年啊,难道,他还要继续等下去?他本生就豪门之中,即使命运多舛连连,也从不屈服放弃,只因十岁那年,见到了她包裹在瘦弱身躯下的巨大能量。

属于少年的那一吻,让他的心起了涟漪,久久不散,从此,他眼中便只容得下一个她了。

每每被她掀翻了轮椅,却为先前一刻能跟她拥有的接触而欣喜若狂。他在那个豪门是个一无是处的瘫子,他每日看到的便是母亲眼中的怨恨和不甘,还有父亲变态的发泄与凌虐。

唯独在看迎风的眼神时,她的深幽宁静,忽的就将他吸了进去,心甘情愿的坠入其中。

长路漫漫,此去西域路途遥远,南天杨只希望,当他们从西域回来后,他跟迎风之间会有一个跨进。

……

……

荡剑门掌门阁

“临风谁更飘香屑,

醉拍阑干情味切。”

朗朗声音,诉不尽心中肝肠纠缠的情殇。

乐嘉言执起手中的酒壶,猛烈地灌入那辛辣刺激的烈酒,每一口,都灼烧着他的心底,激燃痛苦与失望。

迎风……为何还要我再见到你?为何见了你,竟比不见还要痛苦?

为何,我就是狠不下心来杀了你!

他猛然甩甩头,脚步凌乱,身形生风,在掌门阁的院子内,一套荡剑门掌门令在醉酒之下,仍是打的有声有色,他屏退了掌门阁内所有的人,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安静的想她。用疯狂的习武来消耗所有的力。

“归时休放烛花红,

待踏马蹄清夜月。”

一首《玉楼春》,掩不住的悲凉沧桑。

他准备将心交付给南迎风了,她却狠狠地践踏,究竟为何?要杀义父?他真的想不通?

身子回旋之际,他踉跄的身形飞扫落叶,满地的烟尘滚滚,如雾一般,弥散在空气中,将他站立不稳的身子朦胧的隐在其中。

这是一个男人自己的悲歌,如今,他只知道他心爱的女人背叛了他,并不知道,他究竟还失去了什么?

那将是他永生不能弥补的……

掌门阁门口,闪过一抹鬼魅妖娆的身影,聂心蕾一身石榴红抹双层纱裙,身上洒满了东璃国珍惜异常的昙花香粉,头上的金步摇和南海夜明珠璀璨闪耀,她就如同一座耀眼的金山,朝乐嘉言走去。

远远地,乐嘉言便闻到了那昙花香粉的味道,曾经,聂心蕾为了得到这东璃国少之又少的昙花香粉,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从西域寻来,其实,他那时候就该明白,聂心蕾不是简单的任和大小姐脾气,她骨子里就是那种拜金、奢靡,向往无上至高权欲和地位的女人。

只是,那时的他,太过于单纯了,他不懂何为谋算人心,亦不懂,女人的心,需要几重猜测,几重试探。

乐嘉言微眯着眸子,再次举起酒壶,将剩下的烈酒全都灌入口中,这滋味,并没有让他好受多少,反而是,更加的清醒。

他真的希望自己能一醉方休,而门口的聂心蕾自然也希望他醉。

“言……”觉察到乐嘉言迷蒙的视线和凌乱的脚步,聂心蕾唇边噙着一抹娇羞媚然的微笑,款款朝乐嘉言走去。

一边走,一边褪去身上的衣服,她本就穿了一件抹,三月天气,竟然连件披风都不带在身上,摆明了,就是要利用乐嘉言喝醉酒的时候勾引他上床。

如今南迎风被赶出了荡剑门,虽然最终她没死,但是荡剑门逆令一出,就证明这人与荡剑门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她岂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将乐嘉言的心牢牢地握住。

聂心蕾自信满满的走过去,当她来到乐嘉言背后的时候,上身已然全部脱光,只穿了一条丝绸的白色亵裤。

那背对着她的身影微怔,旋即……

下一刻,聂心蕾的身子被一个久违的怀抱紧紧地抱住。她心头一喜,声音颤抖的开口,“言……我好想你……”

乐嘉言沉默着,他微眯着的瞳仁飞闪一抹寒光,强迫自己抱着聂心蕾,强迫自己不去想南迎风……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昙花香粉吗?”他看似醉意朦胧的开口。

“是啊,这可是稀世珍品呢,我可只为你留着用的。”聂心蕾完全陶醉在乐嘉言的怀抱之中,急忙讨好着他。

“昙花?”乐嘉言脚步晃动几下,在聂心蕾看来,他似乎坚持不了多久就会醉倒了。

“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我怎么以前从不知道?”

“是我托人从西域找来的啊!”

“西域?”乐嘉言身子一凛,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抱着聂心蕾。

“是啊。”聂心蕾一边说着一边揽着乐嘉言的腰身往回走。

“什么时候买的?”乐嘉言身子一顿,碰的一下扔掉手中的酒壶。

他的神情突然很冷,很深,只一瞬,便要吞噬人的灵魂一般。

“我哪里记得啊!”聂心蕾轻扭着腰肢,嗔怪的看着他,“言,你问这些做什么?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聂心蕾完全沉醉在乐嘉言怀抱营造出来的假象中,竟是没有看清他那幽蓝喷火的眼神。她以为,男人永远都是脐下三寸思考的动物。

却不曾想,乐嘉言此刻心中,究竟什么更为重要。

“告诉我?这昙花花粉是什么时候买的?”乐嘉言身子猛然顿住,立在飒飒风中,修长的的身躯裹着炽烈哀痛的神情。

他竟然在此刻,还是想念迎风的,他心中对那天的事情明明是怀疑的,却在那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颓然的败下阵来。

而今……他竟是可笑到想去化解什么疑点?

“言……”聂心蕾紧张的看着失控的乐嘉言。

“告诉我!”他的神情是如火的嗜杀,他紧盯聂心蕾,眼中本没有她赤着上身的风情,有的,只是如受伤野兽一般的嘶吼。

“我……好像是……好像是半年前买的。当时的单子还在我那里呢。”聂心蕾被乐嘉言吓到了,她光着身子瑟瑟发抖着,认识他这么多年,这是第二次见他如此模样,第一次是南迎风被赶出荡剑门那天,然后,就是今天。

他怎么了?

“以后,不许你进入掌门阁半步!”乐嘉言迅捷转身,那微眯着的眼眸猛然睁开,明亮的光芒下,是风卷残云的痛苦酸楚。

脚下的步子不再踉跄凌乱,他一步一步,走出掌门阁,身后,是聂心蕾凄厉不甘的喊声。

“乐嘉言!!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南迎风?!!!!!!她不过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她还不是背叛了你吗?!!!你真是瞎了眼了!!”

乐嘉言握紧了拳头,眼底,有潮涌上来,他抬头望着如丝绸一般的黑色天幕,夜风飒飒,吹的他衣袂翻飞,那一贯是邪妄自信的桃花眼,此刻,凝雪成殇。

不知为何,这麻木的身子竟是将他带到了蓝初一的血阁,他施展轻功,跃上露台,只一眼,便觉得那刚刚隐下的酸痛再次上涌。

一个月前,他就是在这里将跟蓝初一有说有笑的迎风带走的,那时的他,冲动的就像个小伙子,他简直容不得他跟别的男人接近一步,她太过于完美了,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是小心翼翼的,方能将她留在身边。

因为她,他变得霸道不讲道理,甚至,还想到了一直都认为是可笑的将来。

将来……他想着,他们会有好几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有,而她,不再是如从前那般冷静谨慎,变得依赖他,信任他,凡事都会跟他商议。

他以为,将她引荐给义父后,一切就会朝着他预想中的发展的……

他真是天真呢……既然早就怀疑她,为何,还要放任她在身边,还要了她?

南迎风!!

乐嘉言在心中嘶吼着,郁结其中的痛,只他知道。

身后,一道仙风道骨一般轻逸的身影慢腾腾的走过来,乐嘉言没有回头,身子斜靠在露台的栏杆上,冷风吹拂下,那燥热的酒气散去不少。

“既然怀疑那件事情,当初为何要打伤南迎风?”蓝初一脚尖点在他平时躺着的躺椅上,一贯不问世事的他,此刻,声音之中竟有几分质疑。

乐嘉言微怔,眸子闪烁几下。“我不懂你的意思。”

蓝初一慵懒一笑,抬手整理下自己被夜风吹乱的衣衫,神情,怡然平静。

“你刚刚在在掌门阁内拥抱聂心蕾,不就是想要套她的话吗?你从聂心蕾到了掌门阁的门口就闻到了昙花香味,你知道,近些年来,东璃国已经没有昙花了,除非去西域高价购买。

你怀疑聂心蕾去过西域,你试探她,想要知道那件事情是否是有人从中作梗,你本就是怀疑自己的判断,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迂回试探?若那件事情真的不是南迎风做的,你会怎么样?去找她吗?”

蓝初一说完,身形一跃,修长的身躯无声的躺在了躺椅上。

这该说的他都说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乐嘉言自己看着办吧。他自己也未曾察觉,他那一贯不问世事的神情,此刻,竟有分浅浅的挂牵。

不知为何,他心底是相信南迎风的。

“你可知,那件事情证据确凿!我不会去假设任何不可能的事情!”乐嘉言飞身跳下露台,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修长的身影隐入月色中,说不尽的悲凉痛苦。

“那又何必试探聂心蕾?还用可笑的美男计呢?”蓝初一无所谓的声音响起,他似是听不下去了,起身大步走入书房,掌风雷动,碰的一声合上了书房的门。

乐嘉言疾驰的脚步戛然而止,他挺立苍茫夜色之中,神情肃杀。

那件事情……他在怀疑?不!他认定了……已经认定了……

证据确凿……而且,她还承认了,不是吗?

可是,他刚刚以为聂心蕾去过西域,他竟真的是想过,事情也许是聂心蕾做的,冤枉了迎风……怎么会这样?

“乐嘉言,你只是不敢承担另一个结果的后果!”蓝初一的声音划穿夜空,清凉如霜,如醍醐灌顶一般,他不想去听,却生生的扎入心底。

如果,真的有另一个结果,那后果……

他呆立原地,所有酒气系数消散。

难道,他真的要去西域一趟?迎风跟南天杨要去,他若去了,他们会在那里重逢吗?

乐嘉言眼中,深谙之中,是一丝轻浅的期待。

……

……

从东璃国前往西域千沙湾,路途遥远险恶,途中要经过很多西域边塞小国,其中一些部落小国民风强悍,女尊当道,本来以南天杨的实力是无须惧怕的,但他在意迎风的安危,这一路上甚是小心翼翼,谨慎万分,连日来,已经连续四天四夜都在马车上度过了,眼见迎风疲惫不堪,南天杨决定今晚找一家好点的客栈住下。

不过,最让他不能接受的不是此去路途对迎风身体的考验,而是严子墨这个人。

从路程开始,严子墨就借口要传授迎风新的内功吸心法,不许任何人打扰,这一路上,都是他独自骑马,而迎风,驴子,跟严子墨却呆在马车内。

南天杨越想心中越是嫉妒,眼见夕阳余晖播撒在崇山峻岭之上,景色甚美,他不由想起现代,他跟迎风在夕阳下,安静的坐在院子里眺望远方发呆。

只是,迎风从不知道,他在看她。

她总是太过于专注了,将自己包裹在她的国度,不许任何人靠近。你可以对她挑衅,亦可以谋算她,但你独独走不进她的心。

南天杨微眯着惹眼的眸子,如玉削的鼻梁下,感薄唇微微漾起,这般美景,若是错过,岂不可惜。

他纵马一跃,马儿嘶鸣着朝马车冲去,眼看要撞在车壁上的时候,南天杨飞快的拉起了缰绳,骏马人立而起,与此同时,马车内的人觉察到异样,刷的掀开车帘,南天杨准确的找到了那让他心头震荡的身影。

大手一捞,毫不费力的将迎风拉上马背。

“坐好了!”南天杨没有告诉迎风为何这么做,只是淡淡一笑,身子前倾,将迎风包裹在怀中,疾驰而过。

车内,严子墨冷哼一声,残冷幽蓝的瞳仁之中不觉杀过一抹戾气。他完全可以阻止南天杨的,只不过,这倒给了他跟驴子单独相处的机会,有些事情,他急于搞清楚。

严子墨转身,在驴子忧郁的眼神中,从容开口。

“我知道你会说话。那天我虽然喝醉了,但却清楚发生了什么。我经常见你在地上划拉着什么,是给南迎风出谋划策吗?”严子墨说完,满意的在驴子眼底看到一抹不同于平常的狠戾。

果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说吧,你是上古神兽,还是妖孽?”严子墨一手揪过驴子的一只耳朵,一只脚很惬意的搭在驴子背上,只是那神情,却隐着杀伐之气。

从被赶出荡剑门开始,他对于自己怀疑的人和事情,便只学会了一种解决的方式。

狠戾无情。

他是魔,没错。如今的他,已经习惯了人们对他的这个称呼,哪怕很多事情都不是他做的,那么大的黑锅他都背了,不差那些小的了。所以面对那些跟他有关的可怕耀眼,他从来都是一一笑纳的。

而驴子听了严子墨的话,眼睛眨了眨,刚要准备抬头看天,脑袋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欧啊!”驴子嘶吼一声,怒视严子墨。

“别用你对付南迎风那套!又想仰头看天装蒜,是吗?”严子墨声音之中满是嘲讽。

驴子嘴巴动了动,不是准备说话,而是愤恨的磨牙。

如果不是为了积攒能量等待十日后的化形,他此刻定要这个男人见识一下,何为上古神兽!

他定要将他的脑袋狠狠地拧下来,就像他小时候当玻璃球玩的南海明珠一样,让他从九百九十九层的台阶上,一阶一阶的滚下去。

“你想继续装下去,是吗?”严子墨冷笑一声,微眯着寒光无限的眸子,指尖微微一颤,一粒细小如米粒儿一般的乌金血豆嗖的一下飞入驴子脖颈。

驴子身子一颤,想要强行逼出,却想起自己十日后化形的重任,只得生生的承受着那乌金血豆在七经八脉之间任意游走。

驴子瞪了严子墨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严子墨见驴子此刻仍旧嘴硬,挑了挑眉毛,知道他是软硬不吃,但是如今他已经有了控制驴子的乌金血豆,即使他日后发狂,他也能完全的掌控他。

曾经,他严子墨被最信任最崇敬的师傅出卖,所以,如今的他,绝不允许身边有任何未知的危险,他只信自己!!

一人,一驴子,在狭小逼仄的马车内,四目交织,火花无数。

……

南天杨带着迎风穿过大道,来到一个僻静清幽的树林,胯下马儿也放慢了速度,悠然的走在翠绿青葱的林荫道上。

此地已是东璃国边塞,气温较东璃国较为温和一些,没有严寒酷暑,一年四季,景色如春,温度适宜。

迎风在马背上颠簸了一段距离,不觉有些热,索挽起了袖子,伸开手臂,微凉的指尖轻轻滑过路旁的树干,一人多高的青草,她微微笑着,眸光纯净,笑容甜美,好似,一个月前发生的那锥心刺骨的恨,与她无关一般。

她微眯着寒玉般的眸子,安然享受着眼前的静谧清幽。

微风徐徐,拂过面颊,撩拨起她的青丝,丝丝缕缕缠绵了身后南天杨的衣衫,那如墨的青丝在他前拨弄划过,明明是云淡风轻,却好像揉捏在在他心口一般,说不出的诱惑悸动。

他强迫自己坐直了身子,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一只手在迎风背后微微张开,让她的发丝穿过他的指尖,丝柔顺滑的感觉仿佛猫儿的爪子一下一下,掏空他的理智,十五年来的等待煎熬,此刻,明明跟那时不一样了,却还是无法说出。

他害怕,以前至少他们还是兄妹,若是点明了,而迎风对他,没有任何的情谊,那么,他等于是亲手将迎风推开。

他办不到!他跟迎风是一样的人,在不确定事情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时候,绝不会走出最后一步。

他习惯了运筹帷幄,掌控全局,在现代,他暗中保护了迎风十五年,没被母亲发现,在这里,他同样可以一点点的走进迎风心中。

蓦然,指尖突然传来微热的气息,不同于先前的丝滑柔顺。南天杨身子一怔,猛地回过神来。

“哥。”迎风的一声低呼让他瞬间看清眼前的局势。

他的手一直停留在空中,而迎风刚好回过头来,那温暖的大掌恰到好处包裹了迎风巧细腻的左边面颊。

“你在想什么?”迎风身子微微一侧,并没有介意,她眼中的沉稳安然让南天杨想要发狂。

“在想……”南天杨顿了一下,讪讪然的收回了手,可那浅浅一瞬的触感,却永久的留在心底了。

“我在想严子墨都会教你些什么,我真的担心他将一些歪门功夫传授给你。”南天杨叹口气,眼中是对迎风的宠溺和不放心。

若不是他手中有把柄在严子墨那里,他岂会放任迎风终日跟那个魔头混在一起。

迎风听了南天杨的话,莞尔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对南天杨的挑衅。“哥,你不是天天借口给我检查身体而把脉吗?你会看不出我学过什么内功心法?”

“你……鬼丫头!”迎风的揶揄让南天杨面色一青,旋即,便佯装发狠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别以为你多聪明,小心被人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了……还没吃过亏吗?你、”

蓦然,南天杨猛地闭上了嘴巴。

他清晰的看到了迎风眼睫微微颤动下的疼痛,他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一直很好奇,哥,你就这么确定我就是你的妹妹吗?就因为我行事作风是你熟悉的吗?还有其他吗?”迎风转过头去,率先开口,沉稳清亮的眸光,将那抹怨毒深深地隐藏下去。

她的身子,此刻是冷的,而心,却如那浇炉的沸水滚烫翻腾。

南天杨从后面,轻轻地环住了迎风的腰身,一如千年后,他乐此不疲的一个游戏。

“这感觉,刻在我心底十五年了,岂会错?”他说的坚决从容,一字一句,具是他真心话语。

只是,注定迎风不懂了……

“还好,你刻在心头的不是对我的恨,要不然,在那个家,还真是没我的活路了。”迎风自嘲的笑着,这个哥哥,心思有多细腻,城府有多深沉,她早早的就看出来了。

唯独不懂的,是他为何钟爱那个有违常伦的游戏。

“其实,我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一条死胡同罢了……”南天杨低声咕哝着,揽在迎风腰间的大手缓缓收了收,迷蒙在发丝下的瞳仁,有着深深地眷恋。

他竟是有些不耐烦了,等了十五年,还要等?!!!!!!

身后传来马车咣当咣当的声音,南天杨回头淡淡瞥了一眼,眼中先前深沉的浓情,此刻,附满霾。

严子墨从车窗探出头来,那看似慵懒邪肆的容颜下,隐藏的,是常人看不懂的杀伐冷冽之气。

“小徒弟,上车!”他对迎风摆摆手,语气虽轻,却不容怠慢。

迎风见识过他的狠戾残忍,知道他越是看起来懒散迷蒙,便是那发疯发怒的前兆。

她跳下马背,在严子墨满意的眼神中上了马车。

南天杨身前一凉,眸中的流光在下一刻,如宝剑归鞘,深不可测。

严子墨看似随意的瞥向他,看到他如此深沉眼神,更是确定他对南迎风异于常人的情感。很好,他又多了一项自保的筹码。

情感啊,明明就是人最薄弱的软肋,可是,却都不懂得回避!真是活该!

严子墨心中冷酷无情的感叹,他炯炯目光看向迎风,却见她眉眼低垂,宛若仙子,安然清幽。严子墨敛了身心看向车外,他并不知,许多年后,他自认为绝对不会碰触的感情,成了他的枷锁和牢笼。

所以,越是聪明强大的男人,越是不能在心底否决什么,世事无常,轮回之间,什么都有可能。

……

……

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这方圆五百里之内算是比较气派舒服的“同心客栈。”严子墨率先走下马车,步入前厅,他看似平静的眼底,暗潮涌动。

他习惯对未知的事情了若指掌,所以会在第一时间查探一下客栈内的情况。

南天杨将马跟马车交给小二看管,驴子因为不方便带入前厅,也只能委屈他跟那两匹马一起进了马棚。他跟迎风走进客栈的时候,严子墨早已经坐了下来。只是,他对面竟然还坐了一个妙龄少女。

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紫色皮草的长衫大配毛边的短裙,小巧致的牛皮靴子,靴子的侧面缝了七彩的流苏,被风一吹,炫目的跳动,两条黑的辫子搭在前,大大的眼睛,的眉毛,一看便知是异域女子。

南天杨微微皱下眉头,他不喜欢行程之中被陌生人打扰,他一直在用极其小心的手段保护着迎风。

“我们坐到那边去,别搅了别人的好事儿。”南天杨拉着迎风坐到严子墨旁边的桌子上。迎风微微一笑,低垂着眉眼,耳朵竖起来听着隔壁桌的对话。

“你跟不跟我回家?”少女语调猛地拔高,一时间,客栈内的视线具是向这边。

严子墨懒懒的瞥了隔壁桌的迎风一眼,那眼神之中的意思迎风明白,是要她,马上!立刻!过去!

迎风对他发疯心有余悸,况且她也不想在此惹人注目,不顾南天杨阻拦,起身坐到了严子墨身侧。

“她是谁?”少女声音再次拔高。

“我婆娘。”

嗤的一声,南天杨刚刚送入口中的茶水悉数喷出,他碰的一下放下杯子,一大步就迈到了迎风身旁,撩起衣襟,轰的坐下。

一时间,这张桌子坐了个满满当当。

“他又是谁?”少女搓了搓鼻子,瞪着南天杨,眼中,惊艳停驻。

又是一个美男子?早就听说东璃国盛产美男,这一下子就来了两个,呵呵,她真是有福。

严子墨看着少女花痴的样子,冷哼一声,“他是我大舅子。”

嗤的一声,南天杨第二口水再次喷出。

迎风眸子动了动,唇角扬起,却没有笑出声。

“哼!我不管你有没有老婆,我那塔塔拉妈妈部落的灯塔公主第一眼就看中了你,这是你的福气!你立刻,休了她,跟我回部落,成亲!!”少女说完,啪的一拍桌子,极具威慑力的看向迎风。

迎风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眸光微微抬起,不过一瞬,清幽冷冽的光华流转,那轻盈浅笑,看似流丽婉转,却蕴藏森冷冰寒在眼底,少女见了,身子一颤,莫名的,就不敢直视她的瞳仁。

“婆娘,看不见这里有蚊子吗?不知道给相公我赶走了她?”严子墨懒懒的抬手,指了指灯塔公主。

“你、你说我是蚊子?”灯塔公主蹭的一下跳上了椅子,番邦女子的鲁和不拘小节暴露无遗。

“我告诉你,我看中了你,是你的福气,想来这么大的客栈,本公主单单第一眼就相中了你,你应该感恩戴德的!竟然……”

“闭嘴!滚出去!”

就在那个什么灯塔公主还在喋喋不休的时候,南天杨手口并用,食指和中指夹起那呱噪的少女,指尖纤扬,少女的身子便如同一只飞在空中的毛毛球,刷的一下飞出了客栈。

碰的一声,紧跟着……

“你们等着!我会回来的!那个男人,我要定了!!没人可以跟我抢男人!!”

灯塔公主跺着脚在客栈外大声骂着,冷不丁的,一个包子从客栈内飞了出去,正好塞在她张开的嘴巴上。

“也没人可以强迫我做任何事情!!”冷至极的声音不含一丝温度。

迎风只觉眼前冷风扫过,厚厚的留海蓦然被吹乱,桌子上,便少了严子墨的身影。

“不用管他,迎风,你累了,吃完了赶紧回房休息。”南天杨一边说着,一边给迎风夹菜。动作自然娴熟。

迎风点点头,神情一滞。突然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每次晚饭只有他们二人在的时候,南天杨就会往她的碗里夹菜,那时的她,只当南天杨又是那筋不对了,现在看着,却愈发觉得有些不同了。

”迎风,饭菜不合胃口吗?“南天杨见迎风对着饭菜发呆,忍不住关心的看着她。

”没有。“迎风摇摇头,低下头来安静的吃饭。

可心中,对于南天杨的态度,却是生了疑惑。

……

吃完晚饭之后,南天杨并没有让迎风回房,而是带她到了客栈后的一个地方。

客栈后山不远处,几颗枝叶浓密的大树环绕之下,层层氤氲的热气蒸腾出来,为这幽静的林子,添了几许神秘梦幻。

“咱们连续四天都不曾停下休息了,你进去泡个温泉浴吧,我在这里帮你看着。”南天杨见迎风眼中闪过一抹期待,心下不觉欣慰。

这个倔强的丫头,这几日真是吃尽苦头了,他特意打听了这么个温泉池,就想让她好好享受一下,缓解疲惫。

迎风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池水,心中,竟是怪异的感觉,曾经……乐嘉言,她……

眼底狠戾的光芒飞闪而逝,她不容许自己被那个名字左右,她转身,什么也没说,缓缓步入池水之中。

月光如华,圣洁清冷,潺潺而动的温泉水中,只穿了单薄亵衣的少女缓缓步入水中,玲珑身段,清冽眼神,瞬间,为这月色美景平添了完美无瑕。

水波晶莹剔透,银华倾斜而下,将少女美妙的身姿映衬的如梦如幻。她静静矗立水中,即使微眯着眸光,依旧有丝丝冰寒清冽的光芒迸出来,将那月光,也映照的愈发清亮。

沐浴在同一片月色下的,还有渐渐走近这里的乐嘉言。在他身边,一容貌天真无邪的少女与他并肩走着,渐渐,也到了温泉池边。

“师兄,温泉里面有人!”那翠绿色衣衫的少女低声惊呼,继而便呆呆的看着水中出尘脱俗的少女。

乐嘉言眉头微微蹙起,桃花眼渐渐看向水中,莹白荡漾之中,水中少女猛然回头,眼底,是清凌冰霜一般的视线。

四目交织,他呆立原地,只觉得温泉水涌动起来的热雾将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卷了进去,迷迷腾腾之中,眼前景象,如幻影闪过。

"迎风!站在水中不要动!"

一声低喝来自南天杨,在乐嘉言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他了,他没料到,乐嘉言也会来西域,冥冥中,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好像乐嘉言来了,迎风就会被抢走一般。

迎风站在水中,将身子包裹在热腾腾的温泉热汤之中,美眸微醺,却带着浓烈的危险气息。

她不发一言,安静的站在那里,任中激荡出冰河决堤一般的汹涌恨意,岸上那熟悉的面容,一瞬间击穿她厚重的心房,她微眯着眼睛,强迫自己维持着灵台的清亮明晰。

有些恨,即使压抑的仇恨蚀骨焚心一般,她也不会暴露出来。

她从七岁就开始演戏……这不是她的专长吗?蓦然,嘴角牵起的嘲讽之情,如刀似箭,一下下,锥入乐嘉言心中。

此时,南天杨已经朝水中走去,他不允许迎风如此凄美的模样被别的男人看到。手中拿着迎风的衣服,眼看还有几步就要来到迎风身前。

“师兄,我们回去吧,今天是洗不成了。”少女并没有觉察出这几个人之间的异样,只是一筋的开口说道。

“嗯。”乐嘉言敛了眸光,很轻的点点头,想要转身,却发觉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竟变得僵硬冰冷,就连这热气腾腾的雾气也不能融化。

看着逐渐走近迎风的南天杨,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暗自握紧了拳头,曾经璀璨且桀骜的桃花眼,已经许久,是灰蒙蒙的一片,不曾有过那明耀的光芒。

水中,迎风眼眸颤动几下,伸手去接南天杨手中的衣服,唇边的嘲讽愈发的加重。

乐嘉言……你还真是不甘寂寞啊!聂心蕾还留在荡剑门,如今又多了一个师妹。你的义父死了,这师妹自然要你照顾了,还真是让人感动……

迎风不知觉之间,葇夷将衣服捏成了一团。

南天杨眼神一暗,,默默垂下了脑袋。

“走吧。”乐嘉言轻声开口,眸光在月色下,闪烁变幻。

正在此刻,乐嘉言转身之际,处在温泉水中的迎风,身子猛然一颤,似是水下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

“哥!”迎风伸手向南天杨,可一瞬间的功夫,二人之间原本不过一步的距离,如今却是相隔了一丈。

这温泉下面,好像有一个漩涡,将迎风的身子拉离了原地,她娇小的身躯处在这漩涡之中,伸出来的手明明近在咫尺,南天杨却无法握住。

迎风觉得口被这突然出现的漩涡击打的生疼,夜色悲凉,那寂寞姣月下,水流汹涌涡回,谁曾料想,这腾腾雾气之下,竟有如此狰狞恐怖的意外。

迎风此时已经分不清方向,全身好像被抽空了力气,就如同有千绳索,万块秤砣,缠住了她的身体,将她拖向未知的黑洞。

脚下的鹅卵石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粘稠的淤泥,月光倾洒下来的光芒,此刻竟如追魂的幽冥,想要重新带她离开。

迎风微微眯着眼睛,这是忘川水下,奈何桥上吗?

难道,她又要走一遭那浑噩恐怖的地狱,燃炽嗜血的鬼门关吗?

真的,又要遭受一次轮回吗?

眼见迎风眸中光亮一点点的消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南天杨心急如焚,他淌水向前。可身子却是动不了分毫,只能在漩涡外围打转,本近不了迎风的身,眼看迎风身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且有下坠的危险,南天杨提气想要飞向漩涡中间,却不料,头顶飞闪一抹黑色身影,赶在他前面握住了迎风的手。

处在漩涡中心的迎风眸中寒光一闪,想要挣脱那只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抓紧我!”乐嘉言脚尖点在漩涡中心,那双瞳仁,几乎要流出血来。

一道强大的力量,在此刻,将她从死亡的漩涡之中,一点点的拉离。她睁开眼睛,撞入那双熟悉却在此刻陌生异常的桃花美眸。

身边水波翻滚,她在这暗流诡谲之中,低呼一声,“乐嘉言……”

“我在!!抓紧我的手!迎风!!”他近乎呻一吟的喊出这句话。

南天杨身子一凛,愣愣的看着面色苍白的迎风。

他不敢相信,她此刻,喊出的,竟然是乐嘉言的名字。就因为,他们曾经有过肌肤之亲吗?就因为,乐嘉言是第一个走入她心中扥男人吗?

难道她竟是忘了,是谁,毫不留情的将她赶出了荡剑门?

又是谁,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她温暖和呵护,……都忘了吗?

此刻,都无所谓了吗?迎风……

这温泉水在此刻变得冰冷刺骨,水中的炙热连同那突然消失的漩涡一起,带走了迎风跟乐嘉言……

“迎风!!”南天杨咆哮怒吼,可平静无波的水中,确实是没了半分迎风和乐嘉言的身影。

只一瞬间,漩涡便吞噬了迎风和乐嘉言!

怎么会这样?

他跨越了千年而来……他将自己最深的情感埋葬了十五年……等来的,却是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不会的,迎风,你不会这么残忍的……迎风……

南天杨双手捶打着水面,可刚刚还在他身边的迎风,此刻,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丝踪迹。

岸边的少女此刻也是急了,吓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喊着,“师兄!师兄!”

“迎风,你竟敢丢下我一个人吗?!”

“你竟敢?”南天杨双拳紧握,重重的一拳捶在水面上,激起一人多高的滔天巨浪。

……

坠入水底的迎风此刻微微抬头,朦胧之中,似是看到了南天杨冰冷刺骨的眼神。

那眼神……

如血一般的,痛苦决绝……

如血一般的,至死不渝……

如血一般的,要将她带回身边的决绝和狠戾……

她已经无力思考这眼神代表了什么,意识昏迷前,是乐嘉言紧握的大手传递给她的唯一的一点温暖……

逝水如斯,在幽寒的潭底,她安静的躺在那里,绝美的容颜,迷蒙的眼神,一点点,折磨着乐嘉言心底的恨意。

漩涡,将他们带来了这里,一个未知的地方。

……

这里应该是温泉的水底,没想到,那常年温热的泉水下,竟是一个寒潭,寒潭四周竟也生长了一些植物,只不过,都是迎风从未见过的。

寒潭水冰凉刺骨,水边鹅卵石的缝隙之中,都是些冰凌碎块,乐嘉言抱着迎风好不容易找了块松软的地方,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将迎风放在上面。

他俯视那张苍白的容颜,为她此刻虚弱的呼吸而揪心。

“南迎风!你醒醒!”他轻轻拍着迎风的面颊,慢慢俯下身来细细看着她,发间的水滴凝结成冰,啪嗒一下落在她的面颊上,乐嘉言心一揪,急忙抬手拂去那冰凌,生怕,刺痛了她的面颊。

许久得不到迎风的回应,乐嘉言轻抿着薄唇,想也没想,面容逐渐贴近那红唇……

疏忽,那微闭着的瞳仁猛然打开,一瞬的光华流彩,将乐嘉言身子定在原地。

他只觉得,那清冽深幽的眼神,似乎是直直的入他心底,让他的心思,没有一分躲避的余地。

喉咙难耐的滚动一下,乐嘉言身子后撤,眸子染了丝丝鸷疏离,先前的担忧和哀痛,悉数不见。

迎风在他别过脸去的时候,冰清玉洁的容颜之上,蓦然,闪过一抹冷笑。

乐嘉言,你做不到对我狠心,是吗?

很好……你会为自己这般不够狠戾而后悔的。

“我去生火。”乐嘉言起身,背影看似生硬冷漠,可那眼底的炙热,却悉数落入迎风眼中。

迎风坐在原地,冷的直哆嗦,可那双瞳仁,却是一贯的冷静安然,她抱着双腿将脑袋搁在膝盖上,安静的看着乐嘉言生火取暖。

她不说话,仅用这沉默和注视,已经让乐嘉言如芒在背。

她说过,在在意你的人面前,你越是不在意,他的心,便会越发的狂乱。你的沉默,是他的软肋,唯有此,才能一点一点的消磨着那颗曾经伤害过她的心。

乐嘉言,该你,慢慢的痛了……

更痛的时候,还在后面。

火堆生了起来,乐嘉言又脱下了自己外衣下的罩衫递给迎风,迎风并没有拒绝,接了过来裹在身上,她眼睛直视跳动的火焰,安然纯净。

只那眼底,有比火还要炙热的恨意。

“我跟你一样,都是来找义父的妻子,我的干娘。”乐嘉言轻微出声,却不看迎风的眼神,他往火堆里面添着柴火,素来桀骜轻狂的容颜,此刻,静若止水。

“那你还是回去吧,我不想见到你。”迎风说着,慢慢凑近了火堆,即使有火苗在燃烧,她的身体还是很冷很冷,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吗?

她用冷笑掩饰自己在见到他时,复杂的心情。

刚刚,是他,在危急时刻拉住了她的手,如果不是他,她或许早就成了这寒潭底下的亡魂了吧。

这世事真是折磨人呢,救她一命,又能如何?

逝去的曾经,比这还要血淋淋数倍。

“还冷吗?”乐嘉言见迎风身子抖得厉害,急忙靠近她,他抬起手臂,本想要脱下贴身的亵衣给迎风取暖,谁知,迎风却误以为他要拥抱自己,她猛然睁大了眼睛,瞳仁之中,几乎渗出血来。

“不要碰我!你不配!!”她几乎是,咬碎了银牙说的。

你不配!

一个杀了自己孩子的男人,不配,碰她!

她眼中的冰寒刺骨在身体的抖动中,愈发的痛苦凄厉,这瘦弱的身子,似乎是要承受不住那般铺天盖地的痛苦。

倏忽,迎风垂下了脑袋,在乐嘉言看不到的情况下,贝齿,咬破了下唇。

和着血吞入口中,只为不让自己说出更多的事情。那隐在暗之中的瞳仁,藏着几重绝殇,几重情灭,又有,几重凄厉迷离。

乐嘉言的手,蓦然停在了空中,半晌,他指尖微微颤抖一下,缓缓开口,“现在,你还是杀我义父的凶手,还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在见到她有危险的那一刻,他竟是忘了,那血海深仇……

修长的身躯立在风中,他能做的,竟然不是用手中的长剑解决掉她的命,而是,远远地避开她。

“我再去找点柴火。”他转身,颀长的背影迅速的消失在不远处的小树林内。

迎风眸光闪烁一下,继而,安静的抱着膝盖面对燃烧的火焰。

跳动的火光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看。

……

……

在树林里平静了一会的乐嘉言,抱了一堆柴火走回原处,看着跳动的火苗旁,空空如也,他手腕一松,那柴火轰隆一声,全都掉在了地上。

他背脊冒着冷汗,拔腿狂奔到跟前。

没有!还是没有!!

他又在四周仔细的找寻,却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地上,只有他先前铺在那里的外衣,还有他脱给迎风的罩衫,除了这些,就是……

血!刺目的鲜血,洒了一地……

乐嘉言俯身,指尖有些颤抖的触碰那血,还是温的。

不!不可能……

他霍然起身,眸光在瞬间凝结成冰、

“南迎风……迎风!”他本是低喃的开口,却在下一声,凄厉的吼了出来。

他发疯一般的围着火堆的周围四处寻找,可是,依旧没有迎风的身影,他看着跳动的火苗,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她刚才坐在这里取暖的样子。

那纤细的身影,那看似冷漠且无所谓的眼神,一点点,折磨他沉痛的心扉。

此时,他方才知道,他对她的情爱,胜过了恨。

若是南迎风死了……他的心也就永远死了。他宁愿留着她的命折磨自己,也不愿意她就此消失在这个世上。

身后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乐嘉言猛然回头,淬不及防的冲了过去。

“迎风,你没事……”

蓦然,撞入怀中的却是师妹璎珞的身躯。

“师兄!你没事吧?!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你不会是哭过吧?还是这里太冷了冻得,还是饿了?我刚刚杀了一只**,流了一地的血啊,一会给你烤**吃,你喜欢……”璎珞指着乐嘉言没心没肺的开口。

乐嘉言轻咬着下唇,抬手将她推到一边,目光,深深地落在璎珞背后,那缠绵的吻在一起的身影上。

他们?不可以……他在心底喊着,可是,他比谁都没有资格去阻止。

“哥……我……唔!”

迎风想要挣开南天杨炙热缠绵的吻,可身子却是无法撼动他一分,只能任由他这般霸道狂乱的将她紧拥在怀中。

他们是兄妹啊……若是以前,他们还小,南天杨的偷吻她可以当做是孩童的游戏,可是现在……

他的吻,明明已经变了味道,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深情的表达。

“迎风,你吓死哥哥了……你这个折磨人的丫头啊!”南天杨低声咕哝着,在迎风愣神的时候,再次低头攥取她温润甜蜜的粉唇,他的舌头毫不犹豫的钻入她的口中,搅动着她口中的甘甜爽滑,丝丝侵占她唇舌之间的娇柔诱惑。这馨香粉唇,他早就想要品尝了,这身体的诱惑,他更是无法自拔的想要深陷其中。

他不能再等了!迎风是他的,从现在开始!

“迎风,你不是我的亲妹妹,早在爷爷买通大夫之前,李菲玥就已经就已经改变了结果,我才应该是南天松的身份。”他在迎风耳边诉说着这如炸弹一般的消息。

他尽量说得很轻,不让迎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

在他们身后,目睹一切的乐嘉言看到的,却是在迎风耳边甜蜜低语的南天杨,和身子一动不动任由南天杨摆布的迎风。

他们不是兄妹吗?

为何,会这样?乐嘉言不知何时握起了拳头,那相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生生刺痛了他的双眼。

“你怎么找到我的?”他回头询问璎珞,神情在瞬间冷得吓人。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自己不做出出格的事情。

璎珞吐吐舌头,虽然很想知道师兄这是怎么了,却碍于他此时的模样,不敢多问,只有乖乖的回答他的问题。

“你跟那个姐姐不见了以后,另一个哥哥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是他带我们来的。”璎珞说着抬手指着一棵树上,正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严子墨。

“严子墨?”乐嘉言微眯着眼睛,心中是无数个疑问闪过。

严子墨是荡剑门的叛徒,他去寻找义父的时候,得知他躲在地窖内,本是担心他会对迎风不利的,可后来从别处获得消息,严子墨最近一些日子,并不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想来,他之所以躲在荡剑门,只是不想手中那四分之一的乐谱落入聂心蕾手中,所谓最危险地地方才最安全。

严子墨这么做,等于是在聂心蕾眼皮子底下好生的活着。

聂心蕾太过于自作聪明了,她一直当严子墨是只受伤的困兽,总会有困死的那一天,却不知,这个男人都经历过什么,他的耐力和韧,是怎样的异于常人。

严子墨见乐嘉言紧盯着他,鼻子里冷哼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自从被荡剑门那个死去的老东西出卖了用作棋子之后,他对荡剑门这个新的掌门,也是很不待见。

“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闻得旧人哭啊。”他语带嘲讽的开口,可那双残冷的黑瞳还是迅速的看了一眼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此时,严子墨和乐嘉言自然都不知道。迎风刚刚听到了怎样一个震撼心灵的惊天秘密。

她呆愣在原地,大脑飞速的转动,将南天杨的话组织在一起。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是不是?”她开口,即使极力表露着沉稳,她的一颗心,也已经到了失重的边缘。

她竟然,又是生活在一个惊天秘密之中。

存在了十五年的,就在她身边每天都会上演的秘密。

南天杨叹口气,双手托着迎风面颊,眼中,满是宠溺和愧疚。

“迎风,你该知道,在南家大宅之中,这个秘密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的,可是在这里,我不会再顾忌什么,我只想敞开心扉,让你接受我!”

“我现在不想听了,你先安静一会,我们回客栈吧。”迎风挥开他的手,猛地后退了几步,她不能接受的不是南天杨的身份,而是他的心。

她终于懂了,他昔日那般逗弄和一次又一次的接近,究竟是因为什么?

可笑啊,聪明如他,明哲保身如他,竟是忘了,她南迎风的仇人是谁了吗?李菲玥啊!他的母亲,是她恨不得抽筋扒皮的人啊,他会可笑的喜欢自己?

这爱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让人变得愚蠢,变得不可理喻吗?

“迎风,即使你不接受我,我也会做一个此生最疼你的哥哥。”南天杨郑重的看着迎风,他的一言一语,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话语,他相信,不是谁都可以像他这般,将深似狂潮的爱意,隐藏在心中,整整十五年。

他毫不犹豫的抱起迎风,在乐嘉言迷蒙的眼神之中,如守护公主的骑士一般,昂扬穿过乐嘉言面前。

“乐嘉言,从现在开始,迎风的幸福由我负责!”他说完,满意的看到了乐嘉言身躯岿然一震的样子。

就连迎风,眸光之中也闪烁出惊讶的神情。

原来,她一直戴在身上两个月的那张纸条,竟是被南天杨看到并且收走了。他怕她睹物思人,他在用这种方式,像乐嘉言宣战。

感受着南天杨抱着迎风擦身而过时,挟裹的一阵冷风,乐嘉言身子一凛,无声的颤抖着。

……

……

回到客栈之后,南天杨将迎风放在床上,亲自给她熬了驱寒的姜汤,更是娓娓道来那温泉水突然出现漩涡的事情。

原来,竟是那个女真族的什么灯塔公主搞的鬼。

灯塔公主的部落,便是掌管这附近村落的部落族,那温泉池内有漩涡的事情,本是族中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外人,亦不可随便触动机关动用漩涡去害人。可灯塔公主被严子墨拒绝了以后,愤愤不平,对严子墨更是念念不忘,见迎风在温泉池沐浴,便动了铲除迎风的念头。

既然严子墨不肯休了迎风,她就害死迎风,这样就可以嫁给严子墨了。

对于番邦女子这种一见钟情,却又不顾后果的痴爱,迎风只有唏嘘感叹的份儿了。

"那个公主现在在何处?"迎风一边喝着姜糖水,一边好奇的问着南天杨。

南天杨挑了挑眉毛,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他道,“那个公主害完了你以后,笨到自己送上门来号称要抢亲,严子墨顺藤瓜自然是查出了事情经过,现在那个公主被绑在后山温泉池旁的树上,不知道严子墨想干什么。”

“他想等我过去再开始。”迎风说完,放下汤碗,下床就要穿鞋。

“你要去后山?”南天杨眉头一簇,显然是想拒绝。

“我自然要好好会一会我的仇人了,你别拒绝了,好吗?”她眸光一闪,清冽之中藏着温润。

南天杨心下一软,迎风这般神情是很少见的,哪怕她是为了能够出去才用这种眼神看他,他也是认了,反正他已经栽了十五年了。

见南天杨不说话,迎风裹上了披风就迫不及待的出门了,她自然不是要会会那个什么公主了,只是想要亲眼见识一下严子墨整人的本事。

江湖传闻,严子墨嗜血残忍,冷酷无情,然而,传闻终究是传闻,身为现代人的迎风又岂能相信,她自然是要亲眼见识一下了。

迎风一边下楼梯一边整理着衣衫,冷不防的撞上了正在上楼的人。

抬头,一瞬间的目光胶着,她眼中的冰封欺霜赛雪。

不是巧合吧!乐嘉言竟然也住在这家客栈了。还有他的所谓师妹。

乐嘉言急忙抬手扶住了迎风,以免她摔下楼梯,却在下一刻,手上一松,迎风的手臂被南天杨从后抽走。

南天杨从后半是拥抱的裹住了迎风的身子。

“风儿,怎这么冒冒失失的?”南天杨责怪的语气满是宠溺疼惜。

迎风微微挑了下眉头,风儿?这称呼让她很不舒服,不能说是浑身起了**皮疙瘩,却也差不多了。

“不知道是谁以前被我扔下了楼梯,现在还敢说我冒失?”迎风浅浅的回了一句,南天杨微怔,旋即心中一甜,她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亲吗?再说了,最后,我还不是没有供出你吗?”南天杨刮了迎风的鼻子异样,这般旁若无人的亲昵,自然是让另一个男人很不是滋味。

以前?他们以前就这么亲昵自然地在一起了?乐嘉言心里就想堵住了什么,口发闷,

“师兄,你不是要去我房里吗?愣在这里干什么啊?”璎珞从乐嘉言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扯了扯乐嘉言的衣袖。

“你去我房里。”乐嘉言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抬腿就走。

“去你房里多麻烦啊,我的衣服都在自己房间里面呢。”璎珞不满的嘟囔着,丝毫没察觉到,因为她这句话,乐嘉言瞬间铁青的面容。

璎珞撇撇嘴,脚步到了乐嘉言房门口的时候,蓦然一顿。

她似乎又闻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她从东璃国追寻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他!

这一路上,那气味时有时无的,她此时可以确定,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间客栈。

“师兄,我去后院一趟。”璎珞丢下一句话后,抬脚就奔后院而去。

她的鼻子一向很准的,她追寻了多年的人啊,一定就在这里的!这一次,她一定不会扑空的!

璎珞来到了后院,脚步,慢慢朝马棚走去。

忽然,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站住!”

那声音含着愠怒和不容拒绝的威仪。

“王子,是……是你吗?”璎珞激动地喊着,这声音太熟悉了,是他,一定是他!

是她那高高在上,最贵无比的王子殿下!

她终于找到他了,忍不住,璎珞的脚步还是不听话的往前挪动了一小步,仅仅一小步而已……

刹那间的金光闪过,一个刺目的红点伴随着耀眼的金光在璎珞身前炸开,将她穿在月白色绣花鞋里面的玉足,生生的刺穿了一个小洞。

“啊!’璎珞痛呼一声,却不敢太过于大声,生怕招来了客栈里面的其他人。

“我的话,没有人可以违背!”那声音再次响起,威严之中已是存了几分不耐。

“是。”璎珞咬牙点头应着,脸上有丝丝委屈和挂牵,却不敢在说什么。

王子对待别人的态度向来如此,冰冷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就连她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也是没见他笑过。

她多么希望有一天,王子能为她展露欢颜,即使死,她觉得也值了。璎珞眼神凄迷的朝前方看去,只希望,能看一眼她朝思暮想的王子。

“你听着,我十天后会化形,这期间,我不能动用任何法力,你要代替我照顾好这家客栈内的南迎风,若她有任何闪失,我立刻将你元神化灭。”

空中传来的声音愈发的冷漠无情,只在提到一个名字的时候,有片刻的轻柔。

璎珞急忙点头应着,脚下的步子定在那里,舍不得离去。

她能感觉到,她跟王子的距离只有十步之遥,可是这十步,却是她一生都达不到的距离。冥冥中,她似乎懂了,王子心中有人了,是那个叫南迎风的少女吗?

可是,南迎风不是荡剑门的人吗?她爱的不是师兄吗?

“你还不走?”沉默了一会的声音,愈加的不耐烦了。

璎珞低垂着脑袋,怯怯的看着地面,继而跪下,行了在殿之中每天都会给王子行驶的大礼,继而转身,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后院。

璎珞走后,驴子从暗处缓缓踱步出来,抬头,忧郁的眼神看着天际。

今夜,他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了,迎风不在身边,他总是不能安然入睡。身边这些个俗的公马,发情的母马,已经让他的忍耐到了极限。他犹记得一个下雪的夜晚,南迎风靠在他的身上,沉沉睡去的样子。

长长地睫毛,小巧致的鼻梁,还有那诱人的红唇……

第一次,他有了亲吻异的冲动……只是,他知道自己的丑陋和肮脏,只肯用自己的嘴巴轻轻蹭着迎风的面颊,在那茫茫雪地之中,给她,最简答的温暖。

迎风很累,他知道的,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的迎风,让他心疼。

莫名的,驴子嘶鸣一声,心中,说不尽的烦躁。若不是为了十天后的化形,若不是为了十天后惊艳全场的亮相。

他现在早就迫不及待的跟迎风开口说话了。冥冥中,他不想南迎风那个鬼灵的丫头看到他丑陋的一面。

他一定要等到十天后,化茧成蝶的那一刻,他会大声宣称,他是她的王子,守护神一样的王子。

……

此刻,温泉池边,迎风远远地便看到了乌泱泱的一堆人,想来,严子墨绑了那灯塔公主的事情,公主部落内的人都已经闻风出动了吧,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又绑了人家的公主,严子墨又做的如此高调,想避人耳目都难。

只是那群所谓的族人,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一个人敢冲过去跟严子墨理论的,现场更是安静的只闻潺潺水声。

走近了以后,迎风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被点了道的男人,顿时明了,这严子墨定是在她来之前露了一手,将这些蛮夷之人都震慑住了。

“迎风,夜寒露重,你也不知道带件披风。”身后想起南天杨温润柔和的声音,他脱下自己的披风迅速包裹住迎风。

迎风微微一滞,这般亲昵自然地举动,乐嘉言也曾经为她做过,当时,他简直将她捧在了手心之中,不容许她受任何的委屈,可是最后呢,还不是狠心伤了她,不给她一丝解释的余地。

情爱这东西,她真是不信。

她抬眼看向南天杨的时候,眼神重又恢复了清冽明亮,先前垂眸时的怨毒犀利俨然不见。

“谢谢。”她说的极轻,神情是那种娇媚慵懒的。

受过一次伤的她,很难再在别人面前露出真实面目了。她依然是那个,将情绪完美隐藏的南迎风。

南天杨看着迎风,眉头蹙起又展开,他能感觉到,自己刚刚错过了迎风眸中的某种情绪。

心在此刻有些酸楚,她竟还是防着他的。

“好徒弟,快过来。”严子墨见迎风和南天杨相视无语,眼中光一闪,对迎风摆摆手。

迎风敛了身心,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先前那个自大白痴的灯塔公主,此刻正绑在一棵树上,嘴巴里面塞着一块破布,泪流满面的看着走过来的迎风,她颓然后悔的神情和颤抖的身躯,已经没有一丝先前那嚣张狂妄的模样了。

“南迎风,交给你了,我要看看你这些日子以来,都学到了我的真传没有?”严子墨朝迎风勾勾手指,继而后退一步,脸上扬起邪肆狂妄的神情。

“严子墨,你自己疯就行了,不要拖迎风下水,这个女人要不杀了她,要不废了她,无需迎风动手!!”南天杨拦在迎风身前,神色发寒。

“哥,既然她是针对我的,自然是我来解决了。”迎风拉了拉南天杨的衣袖,还是习惯叫他哥,不管他真正的身份如何,都不会再超越这个称呼了。

“迎风,我不是你……”不是你哥哥,我也不想做你的哥哥。

“是与不是,也不重要的。”迎风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南天杨定在当场,他眼睁睁的看着迎风从他身侧走到严子墨身前,眼神黯淡一下,不再说话。

“快点动手吧,我都等了你好久了。”严子墨不耐烦的催促迎风,眼底,飞闪一抹不易察觉的鸷冷笑。

迎风轻然扯了下唇瓣,并不急着对那灯塔公主动手,她扬起的唇瓣嫣然一笑,眉眼松松的看着严子墨,小小的身子凑到严子墨身前,在南天杨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轻轻地在严子墨耳边低语着,

“怎么?做魔头的感觉很寂寞吗?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拉我入伙了?你就不怕我此番出手砸了你的招牌?我不怕成为世人眼中的女魔头,只是我发过誓,不再受人伤害和利用。

除非我自愿,否则没人可以强迫我!”

迎风说完,在严子墨嗜杀残冷的眼神中,维持着她娇媚纯净的笑容。

想算计她?严子墨该知道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

严子墨咬牙看着迎风,紧握起拳头,指关节泛着森冷的苍白,他深深凝视迎风的面颊,从眉眼,到红唇,再到那莹然雪白的脖颈,他知道,若他此刻动手拧断那细细的脖颈,南天杨绝对没有机会救她。

他看着,眼中的杀气在迎风清冽无畏的眼神中,渐渐迷离起来。

没错!他是想将南迎风拖下水,是想让世人知道,南迎风是他的徒弟,是跟他一样,无情无义的魔头。

他这么做,只是孤独吗?他不知,更不想去想,从离开荡剑门开始,他便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了,他向来无欲无求,只求个痛快随意,可现在,此时此刻,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那颗沧桑漠然的心,竟然有了被牵绊的感觉。

严子墨视线慢慢移到迎风的眼睛上,他看着那双另无数人嫉妒的冰雪双眸,唇边扬起的,是他一贯的残冷嗜杀,这才是他。

魔头的象征。

他扬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五指冲搏而出的内力掌风,挟裹着凌厉狠决的杀气,迅速刺向捆在树上的灯塔公主的咽喉。

“啊!!”灯塔公主惨叫一声,下一刻猩红的血雾弥散开来,在夜色中,泛出幽冥诡异的光芒,那殷红,迅速融入了黑夜,须臾之后,便只听到灯塔公主大口的喘息声和压抑的痛苦呻一吟。四周还有那些吓傻了的部落族人的抽气声。

见惯了西域人那惨烈血腥决斗场面的他们,此刻,竟也是吓得不能呼吸一般,他们不由自主的着脖子,生怕,那可怕的五指,下一个,就会落在自己的颈上。他们惧怕的严子墨能在瞬间出手,血溅当场,而他们,竟是没看到他手上有武器。

“你们带她走吧。”迎风指指树上的灯塔公主,浅浅开口。

那些族人惊恐的站在原地,无人敢上前。

灯塔公主此刻气若游丝,脖子上的血雾还在喷溅,她眼中充满祈求的看着自己族人。只可惜,那些平日里对她顶礼膜拜的人啊,此刻,只顾着害怕和保命,谁还敢做第一个上前的人呢。

“迎风,我们回去吧。”南天杨知道,他们不走,就没人敢去解开灯塔公主的绳子。

迎风点点头,看向南天杨的眼神却是一丝释然。刚刚,她看到南天杨在暗中出手,化解了严子墨那必杀一招,如果不是他出手了,灯塔公主此刻不是被割喉,还是整个脑袋都会飞出去的。

南天杨出手很有数,既让灯塔公主保住了命,又断了她的喉咙,以后她想说话,本是不可能的了,这也算是给她想要谋害迎风的教训。

其实迎风心中明白,南天杨出手救这个灯塔公主最大的原因,也是不想惹上太大的麻烦,毕竟这里不比东璃国,若是杀了一个部落公主,势必惊动其他部落,她们往后想要查点什么,也是难上加难了。势必,也会遭受灯塔公主族人的仇恨。

如今,他们出手给她点教训,也算是个部落一个台阶下,灯塔公主擅自开启漩涡的机关,按照族中规矩是要处以断腰之刑的,如今公主变成了这副样子,族长自然可以公然放过公主一马,免于公主被处死的刑罚。

若是那个部落族长是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自然是该记下他们这个人情了。

不过南天杨上述所为,只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那就是迎风平安的回来,若是迎风有任何闪失,他的手段,绝对不会比严子墨仁慈。

微凉月色下,严子墨修长的身躯猛然跳上一刻参天树冠上,寂寞姣月在他身侧倾洒清冷光芒,他眼中的冷光,渐渐地,与月光融为一体。

……

回到客栈后,南天杨决定连夜赶路,毕竟在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继续留下来,势必招惹关注,若是被西域的一些武林人士得知,东璃国第一门和第二门的掌门都来了西域,势必会有很多麻烦的。

迎风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第一时间自然是想到了马棚内的驴子。只是才刚刚走到后院,她便被人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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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揭晓真相,究竟谁是凶手,敬请期待!

存稿就昨天那一章,从现在开始就是悲催的无存稿状态了,小皇会坚持每天万更的,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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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乐嘉言,你痛了吗?(真凶落网)高

阻拦迎风的人正是乐嘉言的师妹璎珞。

“迎风姐姐,我……我们能跟你一路吗?”璎珞小心翼翼的看着迎风,只觉得这个姐姐的那双眼睛虽然好看,可有时候却很凶,让人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走近。

迎风听了她的话,眸中闪过一抹未明的情绪,更是看得璎珞紧张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璎珞,我们该走了。”背后突然响起毫无温度的声音,迎风即刻迈开步子,没有回头,径直朝马棚走去。

记忆中,曾经的乐嘉言即使满脸的怒气,那声音也是桀骜轻狂的,何曾有过现在这般,冷若寒霜。

这便是宿命,你敌不过他的时候,唯有掩饰自己。

很好,她倒要看清楚了。乐嘉言,还能掩饰到何时。

迎风走到驴子身边,背后似乎有璎珞的叹气声,还有那个人沉重的脚步声,轻功向来举世无双的他,这般脚步是怎么了?痛了,还是后悔了?

“驴子,如果我查到了那真凶,又该怎么做?要告诉他孩子的事吗?”迎风着驴子的脑袋,在他耳边低语着,冰雪寒眸闪烁的晶莹让驴子蓦然别过了脸去。

他的神情只该是忧郁和无所谓的,所以,他此刻不能让迎风看到他眼中的疼惜和隐忍。

……

……

因为严子墨招惹的烂桃花,迎风他们迫不得已又要在夜间赶路。

严子墨自然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的寒潭之光愈发的冷冽,迎风知道,自己激怒他了。

这不受任何人掌控的困兽随时都会跳起来咬人的。

“看我干什么?你不是急着跟我划清界限吗?”严子墨回身瞥了眼迎风,即使背对着她,他也能感应到她的动作。

迎风敛了眸光,并不言语。随意的掀开帘子看出去。

夜色浓郁,寂寞的皎月半明半隐,在万家灯火的映衬之下,竟是将茫茫天地笼罩在一片血红之中,那沧冷的光芒,无端让人心生寒意。

对于出远门的人来说,这是个诡异的天气。

同一片血红朦胧的月光下,另一辆马车与他们并驾齐驱,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乐嘉言掀开帘子,与迎风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迎风的眼神刚刚从月儿上游移下来,那瞳仁深处,淡淡的迷蒙和哀怨,就这么,毫无遮挡的望进乐嘉言的心底。

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见到她如此模样,心底,竟然是痛的。

他们不是仇人吗?那血海深仇,他竟是忘了?

“迎风,放下帘子,我们马上要到鬼谷了,要小心一点。”南天杨贴着迎风后背,抬手将帘子放了下来,那动作,自然亲昵,一如乐嘉言曾经一般。

“师兄,要到鬼谷了,我们……”

“知道。”乐嘉言不等璎珞说完蓦然打断了她,璎珞吐吐舌头,不知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昔日那个虽然桀骜不逊却总喜欢眯着桃花眼坏笑的师兄,好像一去不复返了。

璎珞无奈的叹口气,视线移到另一辆马车上,马车前面,一头驴子正安静的走着,他低着头,神情漠然,任任何人见了,都当他是只再普通不过的驴子了。

可璎珞却知道,他不是,他是她高高在上统御万军的王子,王子落难了,此刻变成了一头驴子,虽然她不知道被陷害的王子为何会成为一头驴子,但是有王子在的一天,她璎珞,就绝对不会离开王子身边。

马车在一片漆黑诡异之中穿行,越来越浓的迷雾,渐渐将一切都笼罩在雾气蒙蒙之中,即使是并驾齐驱的两辆马车,竟也是看不到彼此的存在,只能听到哒哒的马蹄声不绝于耳。

南天杨早就从手下那里得知了鬼谷的恐怖传说,他此次前来自然也是做足了功夫,眼看迷雾的颜色由白色变成了淡淡的幽蓝色,他知道这是迷雾有了毒。

南天杨想也没想,快速揽过迎风,将唇瓣迅速落在她的粉唇上,渡气给她。

与此同时,乐嘉言的那辆马车却是遭遇了陷阱,马车直直的坠入地坑之中,乐嘉言眼疾手快,抓住一旁的璎珞,脚尖一点,毫不犹豫的钻入了这边的马车内。

“有毒雾……”他对璎珞喊了一声,扭头却瞥见南天杨跟迎风胶着在一起的唇瓣。

乐嘉言剩下的半句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迎风眼眸迸一丝无声的抗拒,在南天杨舌尖探入她口中之前,猛然将他推开。

如今既然知道了他们非亲兄妹的关系,她反而更是不知如何与他相处了。那存在了十五年的谎言一旦揭穿,任谁心中,都会有疙瘩的,更何况,南天杨的心思竟还是……

迎风轻舔了下粉唇,此等危机情况下,不容她去想太多。

“我会闭气功。”她声音很轻,可乐嘉言还是听到了。

这闭气功是荡剑门的独门绝学,若要学成,必须是通过唇舌之间亲自的传递和掌控,方才能体会要点。

乐嘉言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这教会迎风闭气功的人是岑崇轩吗?一想到迎风跟岑崇轩在一起亲吻相拥的场景,乐嘉言的周身便裹了寒霜般,冰冷袭人。

一时间,马车内众人皆是安静的运功调息,防止毒气侵入五脏六腑,拉车的马已经被毒气熏得晕倒了,马车也只得暂停在原地,众人待毒气散去后,方才下车。

马车外的驴子自然还是安然无恙,看着众人走下来,眼神有些不耐烦。而璎珞则躲在乐嘉言身后,眼神憧憬痴迷的看着驴子。

“迎风,我看过地图,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前面。”南天杨半拥着迎风,不理会乐嘉言在场,依旧跟迎风维持着亲昵自然地举动。

乐嘉言视线跳过二人,变得有些恍惚。

“我师母这个时辰一般都在山上采药。”乐嘉言低沉的声音响起,早就知道他们与他找寻的是同一个人了。

若想知道义父在西域是否还有仇家,他老人家的结发妻子是最有发言权的,不过有一点乐嘉言一直想不通,为何师父死了一个月了,他也派人快马加鞭的送来了十二封加急书信,可始终收不到师母的回音。

这也是他这次一定要亲自来看看的原因之一。

南天杨没有理会乐嘉言的话,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全度过前面的沼泽。

毒雾之后,便是满布淤泥的沼泽,若要过去,除了轻功要好,对于奇门阵势也要有所了解才行。他最担心的,自然是迎风。

这几个人里面,迎风轻功最差了,她现在学习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内功调息,远远达不到飞跃沼泽的水平。

而南天杨附身的这具身子,轻功虽然也不赖,可带着一个人通过那沼泽的话,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这时,一旁的严子墨看到南天杨眼中的犹豫,不由嗤笑一声,抬手扯过迎风衣襟。

“好徒弟,跟师父过去。”他邪肆的开口,一双黑瞳闪烁出轻松地光芒。

这种雕虫小技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他什么阵势毒雾没遇到过,岂会怕一个老太婆布下的三脚猫沼泽阵?

严子墨不顾南天杨阻拦,揽住迎风腰身轻点脚尖,在几个重要的地方,身子缓然下沉轻点一下,其他地方则是如风儿掠过一般。

刚刚他已经看出这是西域武林人士惯用的飞鸟天和阵,这种阵他前些年破过数次,自然不在话下。

“徒弟,不喜欢师父带你过来吗?难道你还想让他带你来吗?”严子墨带着迎风到了一颗树冠顶端,抬手勾起迎风下巴,让她看向自己。

迎风敛了眸光,神情并没有严子墨所表现出来的轻松。

“师父,你太轻敌了吧!若这阵势如此简单,为何那么多武林人士都进入不了鬼谷呢?我们能来到这里,绝对不是运气太好。”迎风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她没有任何情绪流动的眼神看了看四周。

严子墨看似轻松地在瞬间破了那阵势,只是,恐怕后面等待他们的将是环环相扣的迷阵。武林中人的这点手段,她还是能猜到的,前面故意给你点甜头,让你以为自己看透了其中的玄妙,其实,狠招紧跟其后,马上就来了。

严子墨微眯着眸子,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向来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他从被赶出荡剑门后,生命之中,最多的便是输死一搏了。大不了堵上生命,还有这么多人陪着他呢!

“好徒弟,你是担心大难临头的时候,我会不管你独自跑了吗?”他揶揄迎风,可神情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属于上乘武者那灵敏的感官,让他意识到周围的变化。

此时,乐嘉言、南天杨,还有璎珞也飞身来到他们身边,驴子因为无法过来,只得隔岸等在那里。

“严子墨,你如此轻举妄动,会害死所有人!”乐嘉言脚步刚刚站稳,便冲了过来,刷的一下提起了严子墨的衣襟。

二人四目交织,一个如炙热火焰,一个如邪肆鬼魅。

“你仔细看好了,这飞鸟阵里面还有虎韬、卧龙、轮违、大妄,五个阵势是连在一起的,若要破阵,必须一个人完成一个阵势,且同时进行才行,你如今擅闯进来,我们若要攻破其他几阵,难上加难!”乐嘉言言辞犀利,他才刚刚看出这阵势的玄妙所在,严子墨就出动了,看着他带走了迎风,他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我们现在被困阵中,一步都不能轻举妄动,一步错,步步错!所有人都会深陷其中,无法出去!”乐嘉言警告的声音响起,众人具是后背一凉,不敢轻举妄动。

严子墨鼻子里冷哼一声,虽然知道乐嘉言所言属实,但是对乐嘉言看不顺眼的感觉,是无法消减的。

“好徒弟,你信师父,还是信这个伤你至深的男人。”严子墨昂着下巴,晴朗的话语却如云一般,迅速覆盖上迎风的心头。

相信谁吗?

她都不信!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了。她早就体会过了。

“严子墨,你别想带着迎风冒险。”南天杨挡在迎风身前,神色微怒,他怎会看不出严子墨的心思,这个男人早已遁入魔道,拿生命就如同儿戏,他如今做任何危险地事情,都想拖着迎风下水。

他决不允许!

只要他活在这世上,就不让迎风在再受任何委屈。

迎风此刻沉默不语,她看了眼四周的环境,老实说,她是最没有发言权的,对于这些奇门玄幻的东西,她知之甚少,只是从心底里面觉出来,想要见到那个老太婆,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好徒弟,不相信师父吗?”见迎风神色有些发冷,严子墨伸手勾起她的一缕青丝,眼中,一丝鸷的寒光一闪而过。

迎风迎上他的眼神,瞳仁之中冰雪寒芒丝丝渗了出来。她唇角弯起,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幽幽扬起。

“严子墨,徒弟对师父尊重就够了,不需要信任。不过今天我心情好,可以跟你一起,搏一搏!”

“迎风!!”南天杨怒吼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迎风,这丫头是疯了吗?

一旁的乐嘉言也无声的握紧了手掌,桃花眼眸黯然成忧。

“璎珞,跟我从那边走!”乐嘉言低沉开口,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跟他的方向来走,毕竟,他跟义父认识多年,干娘的为人处世和武功心法,他更为了解一些。

“果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呢!好徒弟,就让这些自以为是的武林正派人士走他的光明大道去吧!”严子墨唇含讥讽,扯过迎风,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莫名的,心情因为南迎风站在了他这一边,甚是晴朗。只是,他也知道这接下来要面对的考验。

乐嘉言说的没错,一步错,步步错!他已经走错了第一步,接下来首先要扭转走错的那一步,才有机会找到真正的生门。

“迎风,你真是胡闹!”南天杨追了上来,此种情况下他是不适宜强行带着迎风跟乐嘉言走的,这阵势之中陷阱暗器都有,若是不小心触动了什么,万一伤到了迎风,他便是追悔莫及了。

与此同时,朝另一边方向走的乐嘉言,脚步一顿,明明很想要回头,却生生的忍住了。他冷嘲的扬起唇角,不知自己以什么身份回头带她过来。

如果他那样做了,又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义父呢?

天!他觉得越来越掌控不住自己的心了,即使南迎风现在与他背道而驰,他的心,竟然也是遗失在她身上的。

他真是无可救药!

难道义父的养育之恩,竟是……敌不过一个满手鲜血的女人吗?

“师兄,我们真的不跟他们同路了吗?”璎珞迟疑的看了一眼乐嘉言,其实她不想进去看娘亲的,她跟娘亲很不对付,就好像仇人一样,本没有任何母女亲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每次见她,都用那种厌恶仇恨的眼神看她。

她好几次想要询问,可母亲都不给她机会。

况且,她此时心中挂牵的还有独自留在外面的王子。

乐嘉言自然也知晓璎珞跟干娘之间的关系,他也不勉强她。本来找来师妹与他同行,就是担心万一师母不在,他在这边有一个向导,而看如今布阵这情形,师母定是在鬼谷之内。

“璎珞,你先原路返回吧,如果我找不到干娘再回来找你。”乐嘉言的话让璎珞长舒了一口气,她忙不迭的点点头,飞身越过沼泽,到了另一边。

乐嘉言看着走近驴子的璎珞,心中,不觉有些怀疑。

……

此时,璎珞来到驴子身边,眼神憧憬惶恐的看着他。

“王子,我……”

“谁让你来这里的?!!!我不是让你时时刻刻保护南迎风吗?你忘了我的话吗?”驴子嘴巴动了动,声音清冽愤怒,他的蹄子在地上烦躁的划拉着,眼底蓦然闪过一抹金光,在金光的中心点上,是刺目耀眼的红光。

“王子,璎珞知错了!”璎珞急忙跪在地上,以前在南海龙的时候,王子如此语气便是发怒的前兆,她侍奉王子多年,对他的脾气甚是了解。

“算了,乐嘉言已经走远了,你现在也追不上了。”驴子说完,仰天嘶鸣一声,那声音,裹着愤怒和不安。

跪在地上的璎珞脸上闪过一抹窃喜,她仍旧是恭敬地跪在那里,这属于她和王子的二人世界,无端,就让她心中小鹿乱撞。

犹记得,十年前,她跟母亲吵架离家出走,不小心落入河中,是王子如谪仙降临一般,将她从水中救起。

她那时候无依无靠,父亲又去云游四海了,她便央求留在王子身边。

那段时光,是她此生最幸福的光。

她每日伴在王子身边,看他运筹帷幄,看他纵横驰骋、策马扬鞭,看他处理龙内的一应事务。王子的气魄和霸气无人能敌,他天生具备的贵族气质和王者智慧,总能将一件件棘手的事情轻易化解。

在她心中,王子永远不会失败。

可是,三年前那一场处心积虑的陷害,让王子失去了所有,也让她,彻底失去了王子的消息。如今,王子尽在眼前,她一定不会再离开他了。

她要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哪怕他心中有了别的女子,她也不在乎。她只求,能守着他,足矣。

驴子烦躁不安的情绪因为暂时的安静而消散不少,他皱了皱眉头,大大的眼睛重又恢复一贯的忧郁眼神。

他低头看了眼跪在那里发呆的璎珞,毫无温度的酷酷声音响起。

“你最好祈祷南迎风一会不要有事,否则你就等着给她陪葬!”

“起来吧!”他的心情因为想到了迎风,再次急躁起来,若不是为了十天后的化形,他此刻不能动用任何功力,他绝对不会放任迎风落入那一只只‘狼’的手里?

跪在地上的璎珞身子微微一颤,陪葬两个字如狰狞的獠牙瞬间刺穿她的膛。她喃喃低语着,“是,王子。”

感觉到上方杀伐之气没有那么浓厚了,她缓缓抬头,怯忪的看着王子。她并非是怕死,只是不舍得离开王子。

她真的没想到,迎风姑娘在王子心中,竟是如此重的地位。而她,永远都比不上的。

蓦然,璎珞心中酸酸的,她做梦都想在王子心目中能有一席之地的,可以前的王子,心中只有龙的安危和处理不完的政务,而今的王子,虽然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可璎珞却觉得,她跟王子的距离愈发的远了。

是因为他心中有了别的女人吗?可是,她是不会争宠的啊,只要王子心底,有一个小小的位置是属于她的就行。

此时的驴子并不知道璎珞的这些心思,他忧郁的眼神看向对岸,迎风生死未卜,他的心,一直是悬着的。

不知怎的,他那颗向来忧心忧民,只关心天下苍生大任的心,竟也会牵挂上了一个人。

驴子甩甩头,忧郁眼神最深处埋藏的,是丝丝悸动和深沉。

……

鬼谷竹林

乐嘉言独自一人从记忆中的方向走向鬼谷核心,干娘住的竹林小屋,这一路上虽然也遇到了障碍,但他仗着上乘的轻功和对谷内的了解,全都一一化解了。

干娘住的竹屋近在眼前,他却能感觉到里面并没有人。

抬脚走了进去,屋内是一贯的干净整洁,桌子椅子都在原位摆放着,灶台是冷的,想来师母一清早已经上山了,再一看其他地方,都是以前的摆设。

乐嘉言微微皱了眉头,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又反映不过来。

他犹记得小的时候,师父带他来找义父,那个慈祥的老人在第一眼就相中了他,收他为义子。那时候师父还颇有些吃味,因为义父常年久居深山之内,莫说是收个义子,就是徒弟都没有一个。

那时候,乐嘉言还小,只有十岁,他不懂,究竟是怎样的缘分让义父如此看重他,且喜欢他。

蓦然,心底在想到那个最自己疼爱有加,呵护备至的老人已然死去,乐嘉言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这一路上,他不断提醒自己,南迎风曾对义父做过什么,可是一旦面对她的时候,他矛盾的心,只会愈加的沉沦。

心底明明有堆积如山的仇恨,却始终敌不过她那一眼冰清玉洁的高华。若非如此,他何苦来这里呢?何苦……

他说不清了,自己是犯贱还是大逆不道……

乐嘉言微微垂下眸子,视线落在正对房门的八仙桌上,猛然,他身子一震,迷离的眸光瞬间聚集起来,飞闪一抹诡异的寒光。

他终于想到哪里出了问题了,他一进屋子就觉出这个屋子不对劲,其实,并非是屋内的摆设有任何移动,相反的,屋内摆设没有任何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屋内此时应该多一样东西才是。

义父死了,他接连跟干娘发了十二封加急书信,干娘不可能一封没收到,既然收到了,她若是不去荡剑门见义父的遗体,至少该在家里面摆上义父的排位。

可是,那冲着门口的桌子上空空如也,莫说是排位了,就连香炉都不见一个。

乐嘉言眉头涌上层层叠叠的云,在他记忆中,义父干娘的感情应该是不错的,虽然干娘对他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的,可干娘那个人,就是对自己的女儿也是如此,乐嘉言从未多想过,如今,看到干娘竟然连个排位都不给义父摆上,他想不通干娘究竟为何如此的怠慢义父

正当他出神冥思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紧张急迫的喊声,还有……迎风浅浅的呻一吟声。

乐嘉言身子一凛,拔腿出了屋子。

屋外,迎风趴在南天杨背上,面色苍白,眼眸禁闭,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张着,溢出丝丝痛苦的低吟,圆润的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垂在南天杨身前的手臂上,殷红的鲜血滴滴落下,迅速渗入干燥的泥土中。

“迎风!坚持住!我们已经到了!”

“迎风,你不会有事的,哥哥在这里!听到我说的话了吗?迎风?!”

南天杨焦急的呼唤着迎风,奈何迎风口中仍是神志不清的喊着些他听不清的话语。那小小的身子也愈发的冰凉。

南天杨的一双黑瞳几乎喷出火来,他挺拔的身躯在此刻如同置身一团热火之中,恨不得,用身体的火焰将一旁的严子墨活活烧死。

“严子墨!!!!!迎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偿命!!”南天杨扭头看到一旁神情冷滞严肃的严子墨,咬牙切齿的开口。

“他是我的徒弟,我自会救她!”严子墨的声音有一丝未察觉的颤抖,他伸手想要将迎风从南天杨背上抱下来,却见南天杨飞快的跳开,看他的眼神,是很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了。

“迎风相信你,我不会!”南天杨一边说着一边将迎风放到地上,迅速的揽在怀中。

“迎风!你醒醒!迎风,你看看我……”

“滚开!你继续再摇晃她的话,她会死的更快!”乐嘉言忍无可忍的冲了过去,一甩手将南天杨震出三丈开外。他方才发觉,南天杨竟是受了内伤。

乐嘉言顾不上去理会他,他顺势弯腰将迎风拥入怀中。她的身子很冷,正不住的颤抖着,眼睛始终紧闭着,粉唇微微开启,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凑近了,竟是听清了她说的话……

“为什么让我输……乐嘉言……我还等着看掌门阁钱,春暖花开……云卷云舒……”

乐嘉言在此刻抱紧了迎风,他忽然转过身去,不让任何人看到他通红潮湿的眼眶。

他真的成了大逆不道的不肖子孙了,怀中的女人明明杀了他的义父啊,为何,他竟是如此舍不得放下她。

听到她那句话,他的心,瞬间就化成了水,那血海深仇,此刻,竟然退到了一边,徒留下,他狂乱嗜血的心。

“她中毒了,你们随我到后院!”须臾,他压低了声音开口,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却泄露了他的矛盾和哀痛。

他以为失去南迎风,他的恨会掩盖住一切,却方才发觉,那恨不过是剜一般的生疼,而恨她情感的背叛,却是锥心刺骨的感觉。

他真是犯贱……为何,要爱的如此深。

想来,他对她的情爱,从最初的惊艳探寻,这一路走来,本就是点点滴滴都入了骨髓,此刻想要淡忘一点,都是绝无可能。

乐嘉言迈开步子奔向后院,那背影,说不出的沧桑矛盾。

在他身后,南天杨强撑着受伤的身子追上了他,严子墨则是紧盯着乐嘉言的背影,呆呆的站在那里,许久,他一贯冷残冰封的容颜,蓦然绽放一抹诡嵬的深寒笑意。他的眸光泛出点点幽蓝,一如他当日被赶出荡剑门之时,那让人胆寒的仇恨和恨极的冷笑。

他说过,有些东西他会讨回来的,很好,那个所谓的祖师爷死了,这债,就由乐嘉言来还吧。

他最喜欢掌握人的软肋和见不得光的秘密了,乐嘉言的,似乎摆在了明处。

……

后院水井旁边,乐嘉言放下迎风让她的身子靠在井壁的旁边,还不等询问,南天杨已经急切的开口。

“严子墨带我们从另一条路走,谁知道,那本是破阵的路口竟然跟尽头的机关相串联,也就是说,我们破阵的同时,也触动了机关,当时避无可避,我为迎风挡下了那冲过来的石壁,却没能挡下石壁内的毒虫,她被毒虫咬到了胳膊,已经一刻钟了。”

南天杨此刻面色发青,当时的情景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他已经尽全力的为迎风挡住了冲过来的石壁门,却没料到,那石壁门内竟然有毒虫。

“这毒虫的解药只有我干娘有,我现在只能暂时运功为她逼出部分毒素,其他的,必须要等干娘回来才行!”乐嘉言说完不敢耽误,取过一旁的水桶扔入井中,迅速提上来一桶井水。

他二话不说,手腕一翻,一桶冰凉的井水全部泼到了迎风身上,迎风登时一个激灵,却还是没能恢复意识。

“乐嘉言!你疯了?!”南天杨眼睛一瞪,想要阻拦却晚了一拍,眼看那冰冷刺骨的井水落在迎风身上,他心中疼惜异常。

“我做什么?我还想问你是否想要害死她?她中了虫毒,必须马上点上道,将她放在原处,绝对不能背着她四处行走,那样一来,胳膊上的虫毒便会迅速的蔓延到全身各处,我用冷水给她降温,也防止毒运行过快!”

乐嘉言面无表情的说完,起身又提了一桶井水,他咬着牙,哗啦一下,全都倒在了迎风身上。他眼眸暗处,一抹疼惜悄然流露。

“够了吗?继续下去她会受不了的。”南天杨蹲在迎风身边,声音沙哑干涩。他真的不想看到迎风再遭受任何痛苦和委屈了,眼看着这娇小的身躯微微抖着,他却无能为力。

乐嘉言一言不发,微眯着眼眸,哗啦又是一桶冰水浇上去,他紧闭的薄唇泛出苍白,可是,他只能简单且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他宁愿自己能对她狠一些,那么他的心,就不会如此煎熬痛苦了。

第十桶水淋完之后,乐嘉言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你抱她回房,我去熬药,顺便看看师娘有没有留下书信什么的。”

他说完扭头就走,南天杨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快速包住迎风,抱起她快步朝屋内跑去。

走到门口的乐嘉言蓦然回头,看到冲进屋子的身影,他眼神一黯,旋即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后院。

他在心中默念着,她,不可能再属于他了。他们之间,只有仇恨……

……

干净整洁的小屋内,南天杨一手抱着迎风,另一只手轻柔的为她擦拭湿哒哒的头发,迎风渐渐睁开了眼睛,那清冽冰寒的眸光,瞬间将屋内的暗点亮。

“咳咳……我自己来。”迎风挣扎着想要摆脱南天杨的怀抱,却被他更紧的禁锢。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照顾自己?别动!”南天杨皱起眉头,一贯温润柔和的神情,此刻变得冷固执。

迎风迟疑了一下,身子动了动,还是想要挣脱他。

“我不习惯别人给我擦头发。”她扯过南天杨手中的帕子,眼神闪烁一下,继而归于一种冷漠的平静。

南天杨手腕一紧,紧紧握住了帕子的另一端,他的眼神直直的落在迎风面庞上,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迎风对他刻意的疏离。

心,蓦然一沉,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这十五年来,他一直将迎风的一举一动清晰地看在眼中,她的眼神,她说话的神情,甚至于她想要说谎时,拇指轻搓着食指的小动作,他全都知道,他以为比任何人都了解迎风的他,会在第一时间走近迎风的心。

却不料,迎风本不接受他。

他颓然的起身站在一边,将乐嘉言拿过来的一套衣服放到床边,慢慢踱步到了窗边。

“衣服是乐嘉言拿来的,你换上吧,应该是他师妹留在这里的衣服。”南天杨背对着迎风,他的声音恨平静,却难掩一分失落。

迎风点点头,胳膊虽然还很痛,但至少能动了,这说明她体内的毒素控制住了,但如何才能彻底的解毒,便要看乐嘉言的干娘何时回来了。

迎风下床,一件一件,极其缓慢的穿着衣服,不是她想要故意折磨南天杨的身体和心灵,实在是这身子中毒以后,又受了寒,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身后传来衣服料子细微摩挲的声音,南天杨喉咙一紧,微眯着眸子,一只手轻柔的揉捏着腰间的一块玉佩,借此掩饰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

他觉得人生之中从没有一次等待如这次这般,漫长,难熬。他不敢回头,可脑海中却不停地闪过迎风换衣服的样子。

他还记得在几年前,他有一次本是偷偷躲在门后想要等迎风进来后,给她措手不及的一吻,却不料,迎风进来后径直去了洗手间,本没注意到门后的他。

他转动轮椅小心翼翼的到了洗手间门口,却看到了让他热血沸腾的一幕。那是作为青葱少年的他,第一次看到的,少女美妙的身体,虽然迎风上身穿着贴身的粉色小背心,可她下身清凉的同色系可爱三角裤,还是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修长笔直的双腿,纤细的腰身,浑圆可爱的翘一臀,少女的曲线虽然不能算是凹凸有致,却透着青涩且致命的诱惑。

他从窄窄的门缝里面看进去,一瞬间,就觉得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他发誓他不是有意偷看的,却在无意中看到了让他难忘一生的美景。

那时候,他竟然会觉得自己毫无知觉的大腿都有了灼热跳动的感觉。

南天杨深呼吸一口气回过神来,身后,衣服的摩挲声还在继续,他搞不懂迎风还有多少衣服要穿,他真的很想转过身去帮忙,很想,亲自为她一件一件穿上衣衫,让自己的指尖划过她细腻微凉的肌肤,永远记住她每一寸肌肤的感觉。

“迎风,好了没?”南天杨皱了下眉头,搓搓面颊,有些艰难的开口。

“快了。”迎风的回答很简单,却让南天杨觉得时间更加难熬,快了?究竟还有多快?他低头,猛然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起了该死的反应,灼热的感觉涌遍全身。

这不是自己身体的身体,竟然跟自己的大脑如此快速的结合在一起……真是折磨人啊。

而迎风此时一边往身上套着丝绸亵衣,一边看似不经意的瞥了眼南天杨的背影一眼,他的背影似乎是在忍耐什么?

迎风眸光微微闪烁一下,寒玉般的瞳仁藏着让人捉不透的幽光。

正在此时,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身墨绿色长衫的乐嘉言端了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迎风眉头微微蹙起,手上的动作看似无意的停了下来,可那冰雪清眸最深处,隐着的却是一抹冷漠冰润的光。

乐嘉言给她的这套衣服里面并没有肚兜,所以她亵衣之内,什么都没有穿,刚刚系了两个盘扣的半透明亵衣,被乐嘉言开门带来的冷风一吹,那白色的丝绸亵衣,在她莹白如雪的肌肤映衬下,竟然比不上她肌肤的亮泽雪白。

若隐若现的诱人双一峰下,紧致腰身盈盈一握,可爱圆润的肚脐如一个调皮的灵,粉嫩娇美,一瞬间,让乐嘉言忘记了移开视线。

“乐嘉言,你看够了没有?”迎风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的系上其他几个盘扣,娇小的身躯轻轻坐在床边,眉眼松松的漾开一抹媚惑惹火的迷蒙,那半透明的亵衣下,有几处让他身子发热的地方若隐若现,却正是这若隐若现,便成了男人的欲罢不能。

迎风挑眉,微微一笑,那深寒冷冽的笑容却带着一分嘲讽,让乐嘉言僵直的身子猛然一震。

“乐嘉言,你不知道敲门的吗?”南天杨此时方才反应过来,他冲到迎风身旁,抓起床上的被子给她盖在身上。

其实,刚才他也是跟乐嘉言一样看直了眼睛。

“药我放下了,你们稍后出来一下。”乐嘉言对南天杨的质问没有任何回应,他放下那碗汤药,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在他背后,迎风脸上的笑意愈发的加深。

“迎风,何苦呢?”南天杨看着迎风,低沉的开口。刚才,迎风的一颦一笑,他都看了个真真切切,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让乐嘉言寝食难安。

傻丫头,这个男人既然已经不值得你付出了,为何,不懂得看看身边的人呢。

迎风不说话,端起桌上的汤药,浓稠的药汁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她却是一饮而尽,有些苦,尝过了,便什么也不是了。

迎风放下药丸,轻轻擦拭着唇边的药汁,轻抿着的粉唇,透出一抹媚惑的弧度。南天杨看着,心,微微痛着。

……

当南天杨带着迎风出现在前厅的时候,迎风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她体内的毒素并未完全清除,这是南天杨的心病。

乐嘉言见他们出来,眼神避开迎风,声音有些恍惚的响起,

“师母上山采药了,她给我留了一封书信,是一个字谜,只有猜到了谜底,方才能知道她去了哪里?”乐嘉言将食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了那字谜,众人不觉奇怪,都凑过去看着。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虫二。

迎风看了不觉了然,没想到以前登山看到的那块石头,竟然在此刻显了威力,她自然是明白这虫二的含义了。只是看这一屋子的男人,却都是些不关心风月的人吧。不过迎风显然忽视了南天杨,一个跟她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人。

“迎风,这可是我们的强项啊。”南天杨语气不知是无奈还是感叹。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迎风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突然咳嗽了两下,体内的毒素还没有完全清除,她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

“你看你,又不是让你报答我那次帮你的事情,这么紧张做什么?”南天杨见迎风咳嗽的厉害,急忙轻拍着她的后背,他说这话,迎风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几年前,他们一起登山,看完了那块写有虫二的石头后,下山的时候,南天松趁人不备推了迎风一把,迎风当时脚下踩空,险些从几百级台阶上滚了下去,是南天杨及时伸手扶住了她,那一次,南天杨伤的很重,轮椅摔碎了不说,他的行动本就比常人要迟钝的多,身上更是伤痕累累,不过,他受伤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迎风。

他不想给她太多压力和负担,后来,他寻了个机会也从南天松身上讨回来了,不过,这是后话了。

迎风看着他的眼神,有一瞬的迷茫,她一直从未多心去想的南天杨,如今回想起来,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也好,发生的事情也罢,实在是很多。那点点滴滴,虽然不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可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就想了起来。

可能是以前她不曾留意罢了,在现代的她,眼中只有三个人的存在,对她好的爷爷,还有禽兽父亲和那个李菲玥。

迎风敛了眸中闪烁的幽蓝,小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风月无边四个字。

那字,秀气工整之中透着飒飒之姿,一如她给人的感觉,外表上看是娇弱纤细的,可内在,那巨大的能量让人震惊。

“风月无边?”乐嘉言眸光一闪,身子猛然一震,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着很有默契相视一笑的迎风和南天杨,乐嘉言看似平静的面容之下,暗潮汹涌。

“后山有一块石碑,上面便是风月无边四个字。”乐嘉言简短的说完,迈开步子出了房间,迎风跟南天杨再次互看一眼,迈开步子跟了上去,她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那个老头的妻子,继而查出真相,为自己洗清冤枉,如今,这老头的妻子故布疑云之下,让迎风不得不怀疑,有些事情,应该跟她有关。

迎风走过严子墨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南天杨眼中的愤怒和不屑,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瞳仁深处是一抹无所谓且慵懒的情绪,严子墨见了,唇角弯起状似微笑。

果真是他的徒弟,这小丫头倘若日后狠起心肠来,绝对不在他之下。

这鬼谷的后山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如今是阳春三月,可这里却是寸草不长,整个山都是光秃秃的,让山下的那座石碑,显得异常突兀。

乐嘉言抬手轻抚着石碑上的字迹,那上面赫然写着,风月无边。

只是,他不懂干娘为何要引他来这里呢?干娘故意不去东璃国,更是猜到了自己会亲自前来找她,却是提前布下了这层层迷雾,他觉得自己的双脚已经愈陷愈深的感觉,他突然发现,自己竟一点都不了解干娘的为人。

难道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石碑上有一行小字。”迎风冷静的观察了一下,沉稳的开口,她此时绝对不会感情用事,她要将所有的力全都用在还自己清白之上,她等着看,有些人,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追悔莫及的表情。

她要的,并不是他的后悔和难堪,而是背叛的代价。那将是血一般残忍无情的代价,失去的,便永远失去了……

她,不走回头路。

如果一定要她的眼中还有乐嘉言的存在,那将是乐嘉言此生的悲剧。那时的他,该懂得,她是如何对待让她输的惨烈的人。

乐嘉言目光跳过迎风看向石碑上多出来的一行字,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判断,每次迎风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心就会一分为二,一半在她身上,另一半,总是不知所云。

“这行字是新刻上去的,以前没有。”乐嘉言拂去那上面的水珠,只见一行小篆,写的及其诡异,好像刻字的人,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又好像是倾注了全部的恨意,就好像这石碑跟她有仇一样。

总之,那字体透着决绝狠戾。

那行字,迎风和南天杨看了一下,都不认识,看着倒像是道士用来驱魔的降妖符,乐嘉言反复看了几遍,那明亮的桃花眼猛然迸一丝怪异的神采。

“这是冥魂符!”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紧绷,被山间冷风吹拂着,好似飘渺之音,在这个暗潮湿的清晨,让人有些后背发麻的感觉。

“什么是冥魂符”南天杨不解的看着他。

“冥魂符都不知道吗?还敢统领第二大帮派?我看你的翼印门很快就要被荡剑门吞并了。”严子墨冷嘲的声音响起,他走到石碑前,那霾的眼眸微微眯着,一抹幽蓝的流光却从中丝丝渗了出来。

他大手猛的拍的石碑上,冷风乍起,凌厉的掌风如响雷震过,轰隆一声巨响之后,只见石碑从中间淬然断成了两截。

“严子墨!这是我义父当年亲手立的石碑,你竟然毁了他?你有什么资格动这里的一草一木?!”乐嘉言见石碑被毁,勃然大怒。

他左手轻扬,看似是毫无威胁的落下,却在瞬间带起一股凌厉之风,掌风雷动,挟裹着真气直冲严子墨膛而去。

荡剑门的招数向来讲究以柔克刚,以韧克柔,这与太极的四两拨千斤有些相同,却不同于太极的后发制人,而是从第一招开始在化解对方招数的同时便占据主动,继而将对方置于死地。

比较太极来说,荡剑门的招数更加柔狠毒一些。

严子墨眼见那冰润的手掌挟裹着破竹之势的掌风到了跟前,他抬手,自然地扯过迎风的身子,在南天杨的怒吼声中,唇边,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乐嘉言眼眸猛然迸一丝寒光,他暗自提气,将掌风扫偏一分,手掌想要收回却已经不可能了,那掌风擦着迎风面颊而过,险些误伤了她,而他来不及收回的手掌不偏不倚的扣在迎风前的柔软上。

一瞬间,空气凝滞,乐嘉言的脸,毫无征兆的红了。在另外两个人面前,他了迎风的部?

啪的一声,响亮的一巴掌落在还未回神的乐嘉言脸上。迎风神情冷若寒霜,出手毫不犹豫。

乐嘉言头一侧,这一巴掌对他虽然构不成威胁,可是,却是打在了他的心上。

他轻咬着下唇,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眼底的潮湿雾气。

“乐嘉言,你可真是好色啊,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严子墨眼眸弯起,满意的看着乐嘉言别过脸去一言不发的样子。

迎风在此时回头,蓦然迎上他顽劣邪魅的眼神。

她抬手,啪的一声,毫不犹豫的又甩给严子墨一巴掌。

“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若是将我卷了进来,我谁都不会放过!”迎风语气很轻,那对欺霜赛雪的冰雪瞳仁,隐着的,是一贯的看似无害和清冽。

可她的话语,却犹如利剑,伤人于无形。

“南迎风!我跟乐嘉言能一样的待遇吗?”严子墨咬着牙,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在我眼里,都一样。”迎风神情愈发的冷了。

“迎风,算了。”本以为南天杨的情绪会比迎风还要激动无数倍,谁知此刻的他却是平静异常,刚刚,当严子墨扯过迎风替他挨下乐嘉言那一掌的时候,他确实是恨不得碎尸万段了严子墨。

可是,他却眼尖的看到严子墨放在迎风背后的手,那只手紧紧抓着迎风的腰带,另一只手紧紧握起,内里聚集了一股强大的气流,若是乐嘉言真的收不住手的话,严子墨此掌一出,便是跟乐嘉言两败俱伤的招数,但是迎风却不会有半分的危险。

他真是有些看不懂严子墨了,明明什么都不在乎,明明自甘堕落,却会有如此妙的保护手段,既然要将迎风推出去,为何还要处心积虑的在背后保护她,还不让她知道?

他早就应该想到,严子墨的心思是异于常人的。

南天杨不知,受过亲人背叛和世人唾弃的严子墨,他越在乎的东西,便越要在表面去伤害。

他宁愿将在意的东西,狠狠地毁在自己手中,也不允许其他人去指染。曾经的伤痛和背叛让他学会了用冷血无情对抗心动。

“石碑下面有东西。”严子墨冷嘲的牵起唇角,身子后退一步,将断裂的石碑完全的呈现在乐嘉言面前。

石碑裂开后,下面有一段竟然是架空的,乐嘉言掀开那架空的石板看下去,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石板下面,赫然摆放着一口棺材。

黑色的棺材安静的躺在地下,散发着幽冥鬼魅的气息,众人的视线很自然的就集中在乐嘉言身上。

他的干娘给他留了一个又一个线索,而这口棺材,自然也是给他看的,只是棺材里面是否有什么,就不好说了。

“这冥魂符是我干娘刻在石碑上的,她既然用如此歹毒的符咒镇住这口棺材,如果棺材内有人,那么一定是她的仇人了。”乐嘉言似乎是在喃喃私语着,他慢慢蹲下身子,越是接近那口棺材,他的身子就愈发的不能控制的发抖,好像那棺材里面的人,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一般。

“答案,可能就在棺材内。”南天杨低沉稳重的声音响起,他现在也是有些怀疑,乐嘉言的干娘会跟他义父的死有关。

否则,她不会如此处心积虑的设计一道道难关为难他们。

要开棺吗?”迎风虽是试探的语气,却隐着丝丝坚决,如果不能见到乐嘉言的干娘,一切都是徒劳。

“当然要开了!”一旁的严子墨说到做到,话音刚落,他已经俯身跳了下去,棺材旁边的泥土都比较干燥,而且又有通风的条件,这口棺材看似摆放了很长时间,可保存的还是比较完整的。可以看出,设计这个墓的人,是何等的细心。

“等一等!”眼看严子墨即将掘开棺材,乐嘉言豁然起身,拦住了他。

不知怎的,他觉得心惶惶的,好像有种无法面对里面东西的感觉,他并非害怕死人的尸骨,只是这次的感觉,确实是太不一样了。

他微眯着眸子,慢慢蹲了下来,大手细细的摩挲着棺材的表面,一瞬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乐嘉言!我势必要帮迎风找到凶手,你要是继续延误时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南天杨紧跟着也跳了下去,他手掌碰的一声拍在棺木上,脸上的神情冰冷坚决。

迎风眸光颤动,不动声色的看着几个人。

“开棺!”南天杨低喝一声,眼神示意严子墨。

严子墨冷睨了乐嘉言一眼,宽大的手掌,迅速聚集起一个骇人强大的力量,他眼睛看似随意的瞥了眼迎风,却是传递给她一种坚定的情绪。

雄厚的掌风砰然击碎棺木,哗啦一声巨响过后,棺木开启,里面,竟然只放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而骨灰盒的旁边,则安静的摆放着一封信。

乐嘉言先用银针试过无毒后,方才取过那封信打开来看。

信上赫然是他的生辰八字,而在他的名字下方,还有另一个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那名字,竟然写着南迎风!!

乐嘉言此刻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默,他俯身将那个骨灰盒抱了起来,骨灰盒上刻了一行字。

——亡妻谢岚娟之位

“谢岚娟?”严子墨在脑海中咀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很熟悉。猛然间,他灵光一闪,犀利的眼神看向乐嘉言。

“是我母亲的骨灰。”乐嘉言的声音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悸动和颤抖。他寻了多年的母亲的骨灰,为何会在鬼谷?

这块石碑是义父亲手立下的,义父当时说过,风月无边,是他最喜欢的一句话。

他看着母亲骨灰盒上的名字,蓦然醒悟,岚娟二字,不就隐着风月无边的风月吗?

“怎么会这样?”他低声喃喃低语着,如果这骨灰盒是母亲的,而干娘用冥魂符压住了母亲的魂魄,让她永不超生,又是为何

她对母亲,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

“这一切都要等着你干娘现身才能知道了。”迎风冷漠的声音响起,她身子后退一步,让山间的冷风更加凌厉的吹拂着自己的身子。

她的心此刻煨烫如火,她能感觉出来,自己距离那真相越来越近。

乐嘉言的干娘他的母亲之间一定有着致命的情感纠葛,而乐嘉言却一直蒙在鼓里,丝毫没有觉察,他所谓的干娘,竟是用如此怨毒的符咒压着他母亲的骨灰。

迎风身子微微颤动一下,她知道体内的毒素正在发作,但是此等关键时刻,她不允许自己倒下。她要亲眼看着设计这一切的人从背后走出来,她要亲自一层层的抽丝剥茧,将真相还原!

迎风指尖用力刺入掌心,短暂的疼痛让她的大脑清醒了不少,额头上的虚汗被冷风一吹,她顿时打了个寒战。

“迎风,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南天杨觉察出迎风的不对劲,说完后,不经过她的同意便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我不回去!这里还有线索!”迎风寒玉般的眸子执拗的看着南天杨,她抓紧了他的衣袖,不让天旋地转的眩晕将她打垮。

“丫头,你怎么这么……”

南天杨正要责备迎风的时候,忽闻天际之中有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山谷之中,无端让人心生寒意。

“乐嘉言!我的好儿子!你果真是聪明啊!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更聪明!!”

尖锐的女声带着几分嘲弄和不屑。

“不过,你们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我在院子四周种满了日光草,只要一回天彻底的亮了,太阳出来了,这整个鬼谷,都将笼罩在毒气茫茫之中,你们!谁也逃不掉!!哈哈哈哈哈哈!”

那声音到了最后,竟是透着恨极的狠毒和怨愤。

“干娘!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为何又要用冥魂符镇住我母亲的骨灰??”乐嘉言对着天际咆哮,此时,众人皆是看不到乐嘉言的干娘在哪里,想必,这便是千里传音。

只是,乐嘉言知道,干娘并未走远,她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她不会离去,她要亲眼看着他们在鬼谷之内,方才放心。

“乐嘉言!别叫我干娘!我对着你这个小杂种已经很多年了,我恨不得早早的废了你,现在正好,别怪干娘待你不好,你就跟你的小情人一起,死在这里吧,也可以做一对鬼鸳鸯了!”

隔空传来的声音含着丝丝冷笑,如杜鹃啼血一般,凄厉,怨绝!

继而,这光秃秃的山间渐渐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众人的幻觉,本就什么都没有。

“我们现在立刻回去,赶在日头升上来之前,除掉院子里所有的日光草!”南天杨抱着迎风就要往回走。

“来不及了。”迎风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指着山下竹屋四周那一片片泛着清脆嫩绿色泽的青草,此刻,青草上的露珠正点点滴滴被蒸发殆尽,一缕微红刺目的曙光正从东方缓缓升起。

嗜血如歌的颜色,慢慢的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

那本是安静的生长的日光草,只是偶尔在冷风的吹拂下左右摆动几下,可一旦太阳出来了,那草儿便疯狂肆意的长了起来。

很快,就将竹屋笼罩在一片妖异夺目的翠绿之中。

“我不信我会死在这里!我不信我得不到真相!!”

迎风在这片妖异的翠绿和初生的朝阳之中,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她强行离开南天杨的怀抱,面冲着那一片生长茂盛的日光草而去。

“迎风!不要!”南天杨在背后紧紧的追随着她的身影,那般决绝凄冷,不顾一切的迎风让他害怕。

她向来是冷静沉稳的,当她的身影有了这种可怕的森冷凄绝时,她将是任何人都掌控不住的。

此时,严子墨转而怒视乐嘉言,“这日光草就没有解药吗?”

“我从未听说,日光草有解药,因为这种毒发作都在一瞬间,只要阳光不出来,那草就不会生长,自然也无法配得解药。”乐嘉言的声音有丝丝恍惚,他不曾想,竟会死在这里?

死在他信任的干娘手里?

而他此刻唯一放心不下的,竟是迎风。

“没有解药?哼!倒真是好呢,我跟你死在了一起!”严子墨唇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暗自提气,掌风之间一股凌厉的杀气即将冲涌而出。

“没用的,你的掌风过后,日光草反而会长得更加凶猛!这种草长成只在一瞬间,只要朝阳彻底的照到了草上,那毒气便会迅速弥散开来。”

此时,冲在前面的迎风听到乐嘉言的话,猛然停下了脚步,她俯下身子,静静地看着那一片疯狂滋长的野草。

“乐嘉言,你说,只要日光不出来,这草就不会生长?也就无法配置解药,是吗?”迎风突然开口,那晶莹容颜上,是一抹悠然绵长的笑意。她现在竟是有种心如明镜的感觉。

“对!太阳马上就要彻底的照日光草了。”乐嘉言快步来到迎风身前,看着蹲在地上的那抹娇小身躯,他突然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迎风,如果当初你不动义父的话,我们之间,现在该是另外一种状况了吧……

此时,迎风猛然回头,对上乐嘉言飘渺恍惚的神情。

“乐嘉言,我不会跟你一起死的!我现在很庆幸,如果你义父没死,我也不会彻底的看透你,看透你对我的信任,竟是那么的可怜,卑微!”

迎风一字一顿的说完,起身朝那片野草跑去。

“想知道解药是什么,就跟我来!”她抛下一句话后,那小小的身子迅速隐入那片翠绿浓郁的海洋之中。

她的声音明明是很轻很淡的,可无端就裹着魅惑清冽,好似符咒一般,将那几个男人的脚步牵引到了她的跟前。

“趁着露水还没干,立刻喝下!”迎风说完已经俯身摘下一片叶子,将上面剩余不多的露珠滴入口中,那粉嫩唇瓣因这澄澈的露珠更添了几分娇媚和诱惑。

她冰雪般深幽的眸子掠过三人,眼神之中寒光一闪,似是在下最后的命令。

三个男人将信将疑之下,也都摘了带着露珠的叶子,喝掉了上面的露水。

“既然露珠能攀附在野草上,而且在日光照耀下也不会冒出白眼,或者变色,那这露珠便是天然的解药了。”迎风平静的开口,她俯身拔了一片叶子,让那翠绿照下日光下,微红的曙光与她寒潭般深邃的眸光结合在一起,如梦如幻。

此时,日光彻底的浮上了地平线,万物复苏,这一片莹翠茂密的青草地还在疯狂的滋长着,那野草在微风的轻抚下,发出刷刷的声音,如鬼魅之音,召唤着他们一般。

乐嘉言微眯起了眼睛,他抬手,指尖即将穿过迎风发丝,如果就这么死了,她发间的感觉,他要牢牢记住。

“你不配碰她!!”

蓦然想起的清冷之音,让乐嘉言的手僵在了空中,他睁开那世上罕有的瞳仁,入眼的便是将迎风拥入怀中的南天杨。

这个男人对迎风的保护完全超出了一个哥哥应该做的事情。乐嘉言的心,在此刻沸腾了起来。

“我们还没毒发吗?”严子墨看向那刺目炫彩的朝阳,此刻,那朝阳的颜色正渐渐变浅,由最初的猩红如血,变成了此刻的金黄耀眼。

暖暖的阳光洒在众人身上,竟是让他们止不住打了个寒战。一直处在冷风吹拂下的身子,猛然接触到温暖的阳光,一时之间,竟不能适应。

“我们的毒,好像……解了……”乐嘉言开口,却是极不确定的语气,他看着仍在生长的日光草,再看看毫无毒发症状的几个人,他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迎风。

“迎风!你醒醒!”

此时,再也坚持不住的迎风身子软软的倒在南天杨怀中,她虽然没有中日光草的毒,可体内毒虫的毒却在此刻发作。

眼看迎风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南天杨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他将迎风的身子抱在怀里,用自己温暖的膛为她取暖。

“死丫头!你醒醒!不准睡!师父没有下令,你敢死?!”严子墨也蹲在迎风身侧,紧紧攥着她柔弱无力的手腕,只是任由他怎么呼唤,迎风都是牙关禁闭,昏迷不醒。

“你们竟然没有死?!”

此刻,一声凄厉尖锐的声音从众人背后响起,乐嘉言回头,只看到一个面容干枯如骷髅,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如鬼魅的中年女子缓缓朝他们走来。

那女子正是乐嘉言的干娘齐雨燕,她手中拿着一颗日光草,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们。

“干娘!告诉我,究竟为何你要如此对我母亲,对待义父?”乐嘉言冲到女子身前,璀璨的桃花眼染了丝丝不解和焦灼。

面容狰狞的齐雨燕冷哼一声,看向地上躺着的迎风。

“你们不死,可是她快死了,没有我的解药,你们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通过内功修为为她续命,每七天一次,到了最后,不是她承受不了你们的强厚内功走火入魔而死,就是你们被她吸干了功力,灯枯油尽而亡!”齐雨燕的眼中如同隐着两团幽冥的鬼火,正一跳一跳的要吞噬迎风的生命。

“你这个巫婆!若是迎风死了,我就拉你的女儿陪葬!”南天杨抱着迎风起身,那一贯温润柔和的眸光之中,此刻迸而出的是同归于尽的狠戾。

“我女儿?哼哼……你们真是高看我了……我这一生都不能生育,哪来的女儿?那也是个野种!!隆骑格跟谢岚娟生的野种!!”

齐雨燕猛然甩掉手中的日光草,那双怨毒的眼睛愈发的空洞狰狞。

乐嘉言身子瞬间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干娘齐雨燕。

“璎珞……是我的妹妹?”乐嘉言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他记得母亲在他五岁的时候便病逝了,而璎珞今年不过十五岁,他怎么可能有一个这么小的妹妹?

“咳咳……扶我起来。”这时,一声飘渺纯净的声音轻然响起,迎风在南天杨怀中动了动,缓缓睁开那双冰雪黑瞳。

她看着齐雨燕,眼中的犀利和光明,如归鞘的宝剑,锋芒,深不可测。

“齐雨燕,我想,不止璎珞不是你的女儿,就连你深爱的男人,自始至终心里都没有你的存在吧。”迎风一语中的,但见齐雨燕身子剧烈颤动一下,那空洞狰狞的眼神猛然出颤抖的寒光。

“你胡说!胡说!要不是那个狐狸出现了,他不会那么对我的,他会爱我一生一世的!!”齐雨燕发狂的喊着,丝毫不觉两行浑浊的泪水已经落下。

迎风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在南天杨的搀扶下,一步步,逼近齐雨燕。

“你本就是故意引乐嘉言来这里,你恨他的母亲,你想杀了他,却没料到我回来?你的本意是想杀了我们,然后自杀,去曹地府找乐嘉言的义父吧。”

迎风轻飘飘的说着,眼底那片清冽冷光之下,宛如雪峰之高凛风华,让人灵魂不由自主的跟着颤动。

“你、你怎么知道?”齐雨燕手指颤抖的指着迎风,她的确是想要杀了他们以后自杀的,隆骑格死了,她还有什么念想活下去!

她爱了一生的那个男人,就这么,走了。

这上穷碧落下黄泉,她岂能放过他去找那个贱人,她要随他而去,生生世世,就算是冤魂厉鬼,也要缠在他的身边。

“哼!隆骑格早就不行了……哈哈,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就让我帮他设计了一出好戏,一出演给他徒弟看的好戏……”齐雨燕痴痴地笑着,那笑,透着诡异的凄厉恐怖。

“乐嘉言的义父是自杀的??!!”猛然,迎风几乎是咬碎了银牙开口逼问道。她的声音,是让人发寒的冷冽冰封。

齐雨燕在迎风的逼问下,目光瞬间发狠,继而用那种看笑话的嘲弄眼神看向乐嘉言。

“乐嘉言,没想到吧……你喜欢的这个女人倒真是聪明啊!一眼,就看穿了我和你义父心布置的局!”齐雨燕指着面色苍白的乐嘉言,癫狂的笑了起来。

“你和义父布下的局?怎么可能?义父是……是自杀的?我不相信!!”乐嘉言面色苍白,身子微微抖着,他看看齐雨燕,再看向迎风,璀璨的眸光瞬间溢满惊疑和无措,以及,再次遭受背叛的痛苦。

“乐嘉言,你没想到吧!你以为你将我的生辰八字告诉了你的义父,就等于是宣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真是天真……你,本就不知道你义父心里在想什么?你这个混蛋……睁开眼睛,看清楚了……”

迎风的声音,冷漠轻然,却犹如巨雷轰然滚过乐嘉言心头。

他摇着头,觉得眼前的每个人都不真实,唯一真实的迎风,却生生的避开他,不许他的接近。

他伤了她,他一直以为,是她背叛了他,却不知,竟是他的不相信,将她伤害的体无完肤,是他啊,背叛了她!!

此时,齐雨燕身子麻木的往前走着,走向那片日光草。

“乐嘉言,你义父得了绝症,本就很快就不久于人世了,他担心南迎风会骗你,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南迎风,在他眼中,南迎风本就是个诡计多端不值得信赖的女人,所以他让我为他配了翼印门独有的千虫蛊毒,他是死也要拉上南迎风……没想到……哼哼,你真的上当了……”

齐雨燕到最后,声音已经近乎疯狂偏执,她瞪着一双血红的眸子看着众人,却在下一刻,身子轰然倒下,压倒了身后一片疯狂滋长的日光草。

“不……不会的,义父不会这么做的,他说过,他会祝福我跟迎风的……”乐嘉言颓然的后退着,他不敢看迎风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一切,他从不曾想过,这如此复杂狠毒的布局,竟然是义父亲手为他打造的,究竟,是为何

“乐嘉言,我早就盼着你死了……我猜想你收不到我的信息一定会来的,我就布置好了一切等着你,你果真来了,竟然还有他们……哈哈……我真是赚了啊……这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隆骑格既然死了都想要为你做点事情,那我岂有不利用他的道理?”

齐雨燕躺在那里,手指颤抖的指着众人,一丝绝望的笑意在唇边溃散。

“齐雨燕!!就因为你恨乐嘉言的母亲,你便跟他的义父合起火来陷害我吗?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的!!”

迎风嘶喊着,不知道从哪里生来的力气,竟是挣脱了南天杨的手臂,她扑向倒在地上的齐雨燕,那一双冰冷纯净的瞳仁隐着的冰封嗜杀,无端让人心生胆颤。

齐雨燕仿似听不到她的声音,她痴痴笑着,“隆骑格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帮他铲除他义子身边不安全的人,他太在意乐嘉言了,他得不到乐嘉言母亲的心,便将一切都倾注在乐嘉言身上,这些年来,我在他的身边亲眼目睹他暗中为乐嘉言铺路打通关系,他做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小贱种!哼!

他何曾关心过我?

乐嘉言!!你真的以为你能当上荡剑门的掌门是因为你天资聪颖吗?你真是太自不量力了!你知道荡剑门是什么地方?你又知道荡剑门的祖师爷是何等人物吗?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是一个心如蛇蝎的人啊!”

齐雨燕西斯底里的喊着,她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迎风,竟是被她眸中的冰雪之姿所刺痛,这个少女,竟是生了一双如此撼动人心的眼睛。

齐雨燕微微闭上了眼睛,下一瞬,她忽觉一道暗沉的冷风逼近眼眸,还未睁开,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脸上传来。

“啊!!啊!!!”

“我的眼睛!”

齐雨燕捂着眼睛在地上痛的打滚,迎风缓缓松开她的衣服,她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滴滴殷红的鲜血从指缝之中流出。

刚刚,她戳瞎了齐雨燕的双眸。

“迎风,别这样……”南天杨看着站在那里如暗夜罗刹的迎风,心如刀割。

“迎风,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这是一场局,我不知道,我最信任的义父会如此骗我……迎风……”

乐嘉言从后抱住了迎风的腰身,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多少个对不起才管用。

他已经是崩溃了,此时,他真的是懂了,何为生不如死。

遥想一个月前,他将迎风打出房间,那时的她,也该是如此心情吧。

他这个混蛋!他做了什么啊!

他真的很想迎风能戳瞎他的眼睛,他真的有眼无珠!她说过她什么都没做的!可是,那时的他,竟然……

竟然不相信她!

迎风冰冷的身子一点点,挣脱乐嘉言。她不回头,声音如雪山顶上传来的迷离之音,

“现在,还轮不到你!”

乐嘉言,你痛了吗?

你有什么权利痛?你更没有机会后悔!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迎风走到严子墨身边,猛然抽出他腰间的长剑,她觉得自己身体上,那四肢百骸流淌的血,都在此刻散失开来,她双手紧紧抓着那长剑,在一声怒吼之中,狠狠地砍向齐雨燕的双腿,继而是双手。

断肢横飞,心血横流,一瞬间,殷红浸染了黄土地,将这片停止生长的日光草生生的染上了殷红。

诡异的红配上翠色的鲜绿,如此耀眼对比的颜色,在日光下,泛出狰狞诡异的光泽。

“啊!”

日光明媚的光芒之下,迎风挥舞着手中长剑,寒芒闪烁,凌厉骇人。她只知道她此刻要将心中所有的悲凉凄苦全都发泄出来。

她要让齐雨燕承受世间最痛苦的折磨,她要为她失去的孩子报仇。

那无边恨意,化成长剑吞吐而出的简单招式,一人一剑,随意狂舞,这天地都为之动容,风雷都为之震荡,就连那一草一木,都动了凡心,为她悲哀颤抖。

当一切都生生的揭露出来,她心中的壁垒,一点一滴的瓦解,如冰河山川,坠落崩塌,口蓦然撞击出尘封的剧痛。

谁去在乎什么万古长存……

谁去在意什么富贵荣华……

她要的,不过是一段没有牵绊,没有目的的单纯情爱……不过是海清何晏,云卷云舒……

“乐嘉言!你听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她回头,对他笑着开口,却有无声的仇恨呐喊,让乐嘉言再也无力站在那里。

“你我相知相许,不是吗?可是关键时刻,你是如何对我的?你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吗?不是我……不是我一个……”

她说着,笑着,那绝美的容颜宛若仙子,可眼底的寒洌又犹如鬼魅。

她不会告诉他究竟失去了什么,他不配!

不配!

“迎风,对不起……”乐嘉言身子颤抖的靠近迎风,一步步,走的那么艰难。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他为何,就不肯信她呢?

为何?

上天要如此折磨他?他爱她,所以对那背叛看的如此之重!却到现在才懂,爱她,为何不信她?

为何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呢?

迎风,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我无法获得你的原谅,我知道。迎风,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迎风看着走过来的乐嘉言,她扔掉手中的长剑,那娇媚凄美的容颜,再次勾痛了乐嘉言的心。

“乐嘉言,痛了吗?”她问,那神情天真无邪的像个孩子。

“迎风……”乐嘉言颓然的看着她,竟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很好。以后,你会更加痛!”迎风说完,从他身边蓦然穿过,她的神情在此刻恢复平静安然。

她回头,看着他萧索痛苦的背影,眼角的一滴泪,生生的忍了回去。

“从现在开始,我会、拿、走、你、所、有、的、快、乐!”

“迎风!!”乐嘉言喊着,彻底的崩溃,他摇着头,从未想过会是如此的结局,他最信赖的人,布局给他,让他伤害了最爱的女子。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暗的事情,他以为他已经看透了世间很多事,却不料,竟是输的如此惨不忍睹。

只是,为何要让他输了感情?

为何?

这世上,只有迎风让他想到过将来啊!只有她。

可是,他竟对她,还是不信任,不是吗?

迎风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她要离开这里,离开……

驴子,你在哪里?

我现在很想哭!很想看你忧郁且淡漠的眼神,很想靠着你,你在哪里?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迎风回头之时,看到了南天杨痛苦心疼的神情,他冲过来抱着她,一言不发,却给了她所有的关怀和支持。

“迎风,没事的。我在!”

迎风,不管我是不是值得你信任的那个人,十五年来,我一直都在。

……

……

真相揭露,小皇写的心情沉重,很没出息的哭了。

下一章,色驴子,很可能还吃。不一定,现在心情很低沉。

小皇悲催感谢榜

夜魔牙,驴子他主人,鲜花三朵

星夜草,老情人了,调戏,鲜花两朵朵

开心猪猪侠,不经常冒泡但每次都被调戏的老情人,钻石一颗

謝絶調戯钻石两颗,鲜花三朵,晕,这名字不会是专门对付我才取得吧?算……乃……狠!!!!!!

4

第四章 驴子化形

三天后,迎风跟南天杨还有严子墨回到了他们当初住下的那家客栈。迎风因为虫毒的关系大病了一场,所以她们耽误了不少行程,预计还要在此逗留几天。

南天杨和严子墨利用这段时间出去找寻毒虫的解药,齐雨燕的毒虫是在鬼谷养殖的,那么解药很可能就在西域,若是找到了解药迎风便不用承受毒发的痛苦了。

白天,他们二人出去之后,便由驴子陪着迎风,对于驴子的能力和忠心,二人都是信得过的。

迎风会牵着驴子在温泉水边散步,可是很多次,迎风都觉得背后有人,可等她回身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驴子觉察出迎风眼中的怀疑,心中暗骂璎珞这个笨蛋,连什么叫做暗中保护都不知道。

他只有尽量用自己的肢体语言和一些眼神来吸引迎风的注意力,希望迎风不要发现璎珞的存在,可是迎风的思维和感知实在是太敏锐了,驴子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前面不远处,有一对马队朝他们而来,为首坐在马背上的是一个眉目狂爽朗的青年,青年男子一身褐黄色虎纹短衫长裤,腰间扎着一条黑色的玛瑙石腰带,脚上的靴子定了很多银白的圆片,远远看去,甚是扎眼,就连他身下的枣红色马儿,也是披了一件订满了圆圆亮片的马鞍。

青年的马队从迎风身前经过,只觉得这少女周身一股清雅绝伦的气息,那幽黑瞳仁,透着一抹清婉明媚的光芒,娇媚柔美之中,又透着几分清冷高华。

总之,这等绝色且不似凡人的少女,他门第一次见到。

青年的脸上闪过丝丝惊艳和贪恋,他勒停了马儿,一个潇洒的翻身下马,快步来到迎风身前,走近了方才看清楚,少女竟然牵着一头驴子。

果真是有趣。

“姑娘,我是那塔塔拉妈妈部落的王子坤格,敢问姑娘家住何处?芳名为何?”坤格很有礼貌的跟迎风打着招呼。

迎风还没开口,驴子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浓稠的鼻涕水全都喷在了坤格王子那干净华贵的衣服上。坤格窘迫的看着脏了的衣服,却好脾气的没有发火。

驴子飞快的撇撇嘴,眸中飞闪一抹不屑跟嘲讽。

王子?狗屁王子!他才是真正的王子好不好?这个什么妈什么拉部落的人真是讨厌,怎么男的女的都这么恬不知耻的!

驴子身子看似随意的朝迎风身前蹭了蹭,挡住了坤格王子贪恋在迎风身上的视线。

“坤格王子,你是否有个妹妹叫灯塔?”迎风沉吟片刻,低声开口,一开口,那声音便宛如清脆碎玉,悠然悦耳。

坤格王子痴痴地看着娇媚的迎风,竟是忘了回答她的问题。

迎风心下冷笑,可脸上却不表露一分,她浅浅一笑,微微眯着的眸子若流光华彩,炫彩夺目。

坤格王子自小便生长在这片蛮夷之地,何曾见过迎风这般媚惑绝美的美女,被迎风一个笑容蛊惑之下,更是五迷三道的,恨不得立刻将迎风带回部落。

驴子在一旁看到迎风竟然对那个狗屁王子笑着,心中立刻很不是滋味,好像有什么堵在那里,他此刻,竟是有立即化形的冲动。

他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着,小狐狸,竟然连这种鄙的人都要勾引,哼!等我化形后,看我如何收拾你!!

“坤格王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迎风飞快的瞥了驴子一眼,那千回百转的眼神,更是瞬间刺激着坤格王子的身体,他有些脸红的吞咽着口水,继而乖乖的回答着。

“厄……那个,我有个妹妹确实叫灯塔,不过她前一阵子犯了点错误,受到了惩罚,以后都不能开口说话了,姑娘,你认识她吗?”坤格王子期待的看着迎风,若是这仙女一样的女子认识妹妹,那他想要娶她,岂不是容易一点。

迎风脸上的情绪看不出任何变化,心思,却在瞬间动了起来,看来这个什么那塔塔拉妈妈部落的族长倒是个有点城府的人,知道他们当日手下留情放了那个花痴公主一马,如今也没有派人四处找他们,而是就着他们给的台阶走了下来。

看来,她不用担心这个坤格王子拿她当仇人看待了。

“这位姑娘,可否请你到我家中做客呢?”坤格说着对迎风伸出了手,迷醉的目光痴痴地盯着迎风看,觉得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似地。

在这片西域蛮夷之地的女子,面容都是发红且糙的,那眼睛,都透着暗红或者昏黄,可眼前这绝色小美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瑕疵,除了那双眼睛深不可测,其他的,堪称完美。

迎风唇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去做客?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不过她心底倒是动了其他的心思,或许这个坤格王子可以提供给她一些有用的信息。

“既然你盛情相邀,我就跟你回去看看。”迎风说完,并没有握住他的手,她翩然回身,灵巧的跃上驴背,驴子眼神黯淡了一下,忍住将她掀翻下来的冲动,一张脸,臭臭的。

心中默念了一百次,狐狸,狐狸,不安分的臭丫头!

迎风轻拍了一下驴子的脑袋,“别发呆,我们去做客了。”她的声音很轻,面容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不是先前那满腹心事和凄绝的凌厉了,此时的她,处决了真正的凶手,又让乐嘉言尝到了什么叫做痛,她整个人看似轻松了很多,总是用单纯无邪,乃至慵懒无所谓,去掩饰她那颗谨慎细腻的心。

从此以后,骨子里那让人胆寒且琢磨不透的南迎风,很难再被人看到了。她学会了最高超的伪装,用无邪的神情掩饰自己曾经受过的背叛和伤害。

迎风此刻在驴背上浅浅笑着,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少女的笑容是天底下最纯真无邪的。

坤格王子呆呆的看着,半天才反应过来跃上马背,他与迎风并驾而行,眼中的满足和贪恋表露无遗。

“欧啊!!”驴子叫了一声,只迎风能听懂他的不满。

“姑娘,还未请教芳名?”坤格王子骑着马总是有意无意的靠近驴子。

驴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匹枣红色马儿,鼻子一皱,眼睛一瞪,眼底一抹闪着金光的血红猛然飞溅而出,只一瞬的血红飞光,众人都没有察觉到,可这一瞬之间,却那马儿身子止不住的颤动着,下一刻,马儿嘶鸣着人立而起,眼中满是惊恐无助。

马儿在原地打着转转,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在树林内发疯一般的四处乱窜,马背上的坤格王子起初还能驾驭这匹马,到了最后,竟是被马歇斯底里甩动身体的马儿给甩飞了下去。

碰的一声,坤格王子重重的坠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姑娘,我……”坤格王子忍住屁股开花的疼痛,强撑着站了起来,窘迫的看着迎风,明明想给迎风一个笑容,可强行扬起的唇角,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哼!驴子鼻子里哼了一声,眼底的轻蔑一闪而过,继而,他仰着头,看天,眼神忧郁且无辜。只是,他忧郁的眼神还未达眼底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便瞥见迎风从发间拿下了簪子。

“欧啊!欧欧欧啊!!”驴子浑身一颤,叫声都变了。

那声音分明在说,别啊!我不敢了!

迎风微眯着寒瞳,清冷的流光丝丝溢了出来,她唇边的笑实在是太娇媚了,娇媚的驴子浑身冷汗直冒。他知道,迎风越是如此笑着,便越是可怕。

那葱白的葇夷轻轻拿着发簪,一下下,似有似无的在驴背上挠着痒痒,驴子却是觉察不出一丝舒服来,如芒在背这个成语,此刻用在他身上很适合。

“你刚刚的表现是在怪我吗?”迎风俯身在他耳边低语着,手中那闪着乌金幽冥光芒的簪子,渐渐逼近他的咽喉,她的声音很轻,那缠绵的青丝被风吹起,迷蒙了驴子的眼睛。

驴子喉咙滚动一下,近乎于小猫儿呜咽般的叫了一声,“欧……啊……”

驴子承认,他输了。

不是输在迎风的威胁下,而是……而是输在迎风身体紧贴他身体的那份柔软和悸动,将他所有的不满瞬间瓦解崩塌。

此时,那匹发狂的马儿已经停歇下来,四条蹄子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坤格王子抽出鞭子就要甩下。

“坤格王子,何必跟它计较呢,不过是一桩小事而已。”迎风浅浅开口,却让坤格及时的收回了鞭子。

“既然美人开口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坤格喜滋滋的看着迎风,继而想起了什么,迫不及待的开口。

“美人啊,你还没告知芳名呢!”他说完,期待的看着迎风。

“我的名字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先带我四处逛逛,我慢慢告知。”迎风说完媚然一笑,坤格王子忙不迭的点着头,换了另一匹马儿又不知深浅的跟迎风并驾而行。

驴子这时候安分多了,除了那眼神抛却了忧郁,换上了不耐之外,倒是安分守己。

到了部落,迎风没有让坤格王子带她去热闹的地方,毕竟前几天处置灯塔公主的时候,很多人见过她,她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坤格王子带着迎风到了他的别院,他很有深意的看着她,“姑娘,我们西域部落的男子不轻易让女子进入自己别院,这是有深切含义的。”

坤格王子说完面色一红,转身引领着迎风进了屋子。

迎风眉头一挑,什么也没说,跟着他走了进去。

“我听说那温泉是你们部落所有的,是吗?”迎风看似随意的开口。

坤格王子点点头,他既然让迎风进入屋子,便是认可了她的身份,西域部落的男子若是准许陌生女子进入内院,便是要娶她为妻的意思。他不确定迎风是否知道这层含义,但他心中还是暗自窃喜,为自己在路上随便走着都能拐到如此绝色美女而兴奋。

“姑娘,这边请。”坤格王子引领着迎风朝他的花园走去。

这翡翠花园是他最钟爱的地方,每年的三月,这里都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美妙场景,只是,这一向春光娇媚的院子,第一次走入了一个绝色美女,竟让满园的鲜花都为之失色,皆是比不上那冰雪容颜一分。

“姑娘,不知道你去温泉沐浴过没有?那温泉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双潭泉啊。”坤格王子见迎风沉默不语,急忙找着话题跟她聊天。

迎风点点头,期待的看着他,唇边的那抹笑意却透着一分明。

“这双潭泉指的便是一泉同时拥有极寒和极热两种属,都说这寒潭下面藏有宝藏呢,我们部落的很多人也下去找寻过,可是,那终究是传说,没人见过真正的宝藏。”

迎风听着坤格王子的诉说,视线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驴子,驴子撇撇嘴,仰头看天,神情,愈发的忧郁。

“我想去寒潭下面看看,可以吗?”迎风扭头,大大的眼睛盈起一分期待,一分朦胧,坤格王子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点头答应了。

原来这王子的别院下面便有一条通往寒潭下面的通道。如此走进去,本不用忍受漩涡的折磨,迎风牵着驴子,跟在坤格王子的身后,黑瞳之中,点点莹润散了出来。

她早就料到这个部落内是有好东西的,那诡异多变的温泉池便是证明,既然有寒潭的存在,便注定不是一眼普通的泉水了。

爷爷的书上说过,若要寻其中一样东西,西域是关键所在。

如今,她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还要在最短的时间找到那三样东西,单纯的等待别人给她机会是不行的,她喜欢自己来创造,喜欢自己一层层的抽丝剥茧,将沉埋多年的秘密挖掘出来。

那三样宝物是她心头的一道坎,既然爷爷的书上说过西域会是线索之一,那么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个神奇的地方了。

坤格王子并没有带任何一个护卫,迎风知道,这个青年除了单纯,也是小看她了,他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没什么本事能将他撼动,他想要的无非是可以跟迎风单独相处的机会,却不知,这正中迎风下怀。

到了寒潭底部,阵阵冷风袭来,迎风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却拒绝了坤格要给她披风的要求。

“姑娘,我带你去看看寒潭下面最有名的落霞石,如何?”坤格征询着迎风的意见。

迎风点点头,心思灵动,暗中揣测这落霞石的含义。

寒潭尽头,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矗立在水边,石头周身光滑圆润,形状圆圆的,就像一株可爱的仙人球,迎风刚要伸手触,却被坤格阻拦了一下。

“姑娘,莫动!这石头脾气怪异的很,若是你动了它,他便会喷出水来,那水很臭,喷到身上许久都去不掉味道,我们且看看它的神奇之处,不动她分毫。”坤格说着划亮了手中的火折子,火苗缓缓蹿升而起,坤格将火折子慢慢靠近石头。

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石头竟然动了一下,因为火光的映衬,石头原本发黄的身子,竟然泛出微微的红晕,坤格得意的撤了火折子,那红晕却并未消散,反而是越来越明显。

“神奇吧。”坤格卖乖的看着迎风,“这落霞石每年都会长大一点,而它名字的意思便是,这石头一旦有火苗的映照,便会透出红晕,即使火苗离开也能维持一个小时不退色的。”

“原来如此。”迎风恍然大悟,却没有坤格期待的多少激动和兴奋,她慢慢靠近那石头,只见这一人多高的石头,此时竟是看不到一丝发黄的痕迹,周身通红,那石头的表面似乎还有些微的颤抖,好像是经受不住刚才那火苗的烘烤一般。

迎风看着看着,不觉有些失神,她绝对不会相信一块石头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只是摆在眼前的却是一块石头没错,迎风眉头不觉微微蹙起,那晶莹如雪的眼神之中,不觉透出一股如冰焰般犀利睿泽的探寻。

“坤格王子,不如你去捡柴火来,看看用更猛烈一点的火焰来炙烤它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变成紫色了呢!”迎风看似是说笑的,可那深不见底的清眸之中,却是一丝灵动的光。

这石头四周皆是光秃秃的土地,没有一草一木,若是让这坤格王子去捡拾柴火,他必定要去那片小树林,这一来一回也要一刻钟的时间,迎风会好好利用这段时间,解开心中的谜团。

坤格王子被迎风的话有些逗乐了,他忙不迭的点头应着,“既然姑娘想看它变脸,那我去就是了。”坤格王子说完喜滋滋的朝树林跑去。

迎风眸光一闪,慢慢凑近那石头。

此时,石头的颜色依旧是红色的,虽然没有加深的趋向,可颜色也没有任何变浅的迹象。

迎风扭头看了眼驴子,眼中的算计让驴子很不悦的把头扭向一边。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要去这块石头,就要顶着好几天洗不去的臭味啊,真是的,他为她做的事情还少吗?

天理何在啊!

驴子撇嘴,瞪眼,可他脚下的步子还是乖乖的走到那落霞石旁边。

驴子眼睛眨了眨,不屑的撇撇嘴,什么神奇的石头,狗屁!在他的面前,都要乖乖的现出原形。驴子心中本就存着一腔的火,此时自是不会对这块石头客气了。

驴子抬脚,毫不客气的揣向石头的中间,迎风本以为听到的会是铁掌跟石头相撞击而出的清脆声音,谁知,竟是沉闷的一声,而驴子的蹄子竟生生的揣进那石头之中。

石头的表面凹进去了一块,就好像人类的肌肤一样,有着很好的弹,驴子收回蹄子,眼神分明写着,叫你再装神弄鬼!

那石头并没有喷出如坤格王子所说的臭水,只是表面的红色愈加的重了。

迎风微微挑眉,伸手去触石头的表面,粘糊糊的,还有些……软?这个东西,怎么那么像……

“是太岁吗?”迎风转头惊喜的看着驴子。

驴子淡漠的瞥了她一眼,蹄子在地上很不情愿的画了个——对勾!

迎风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懒,也不是这样吧,起码写个是啊。不过她还是心情很好的驴子的面颊,对他绽放一抹娇媚的笑容。

驴子身子一抖,眼睛眨了眨,很臭屁的转过头去,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迎风不管他,指甲在太岁上面戳了几下。

传闻太岁是是中国古代天文和占星中虚拟的一颗与岁星相对并相反运行的星。如今的人们,大都将它演变成一种神祇信仰。太岁还叫灵芝,是自然界中非植物、非动物和非菌类的第四种生命形式。

而像眼前这么大的太岁真是罕见,这颗太岁已经不能用普通的药材来形容它了,它既然能在外人碰触的时候喷出臭水,想必,已经是千年,乃至万年以上的岁,具备自我保护的能力。

所谓岁,即是太岁之王,这颗太岁除了不能说话,不能行动之外,完全具备了人的思维和反应,他对讨厌的人会排斥,也就是它喷臭水的举动,它怕火,所以被火烤过之后会脸红,也是气愤的表现。

坤格不是说过吗,这块石头奇妙的地方就在于它还会长大,迎风看着它身上褐黄的颜色,还有那触如感的表皮,再次确定,这是一株十分罕见且珍贵的太岁。

此时,身侧传来沙沙的声音,迎风知道那个什么王子过来了,她挑眉,对驴子使了个眼色。

驴子很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它扬起蹄子,嘶鸣着朝坤格撞过去,迎风见此,面容一变,想要拉住驴子已经不可能了,眼睁睁的看着驴子将坤格撞倒在地,碰的一声,坤格后脑勺重重的撞击地面,还未来得及说话边晕了过去。

而驴子自然也是不好受,这般强冲强撞之下,他险些刹不住车撞在树上,他气喘吁吁的看着迎风,不知该如何跟她交代。

不是他不想动用灵力将坤格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晕,实在是他几日后即将化形,这段期间都不能动用任何灵力,先前他忍不住已经用夜魔之光逼疯了坤格的战马,从现在开始,他一刻都不能动用灵力,否则,七天后的化形,将出现很可怕的后果。

迎风看着驴子神情的变化,眼中的疑惑渐渐散去,在驴子现出真实面目之前,她有耐心等待下去。

驴子见迎风并没有责怪他什么,不觉松了口气,他颠颠地跑到那太岁旁边,张开驴嘴,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大口下来,嘴巴里面很兴奋地咀嚼着,这太岁可是好东西,他在南海龙的时候虽然吃过几次,但从未见过如此大的。

驴子对迎风使了个眼色,迎风走过去,从驴子咬开的地方撕下了一块。她有些迟疑的看着驴子。

“欧啊!”驴子对她点头示意。

迎风眸光闪烁一下,将手中那块小小的太岁送入口中。这味道,算不上难吃,可也没什么鲜美之说,嚼起来像是蘑菇,又像是发霉的木头,总之,食不知味。

一旁的驴子却吃的不亦乐乎,这可是好东西,他过几日化形势必损伤很多元气,如今出现这么个大补的东西,他一定要多吃才行,听说,吃太岁还可以美容养颜的,他做了驴子这么久,一旦恢复真身,万一有些地方像驴子了怎么办?

岂不是会吓到迎风?

不行不行!他一定要吃光这太岁。

此时,那颗可怜的太岁,表皮的颜色真的变成了紫色,它在这里矗立了千年啊,一直很好的伪装成一块石头而已,却不料,竟然被一头驴子和一个黄毛丫头看穿,太岁不忿,奈何它早已在这里生发芽,此时只能承受着驴子那张大嘴一下一下的撕咬着它的皮,不能有任何的反抗。

相对于驴子的狼吞虎咽,迎风则是文雅了很多,她知道太岁即使被砍成两半,也会继续生长,如此好的东西一下子吃掉实属可惜,总要留下一点才行,日后万一有需要呢。

迎风见驴子已经啃掉了三分之一个太岁,不由拽了拽他的耳朵,可驴子本顾不上其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大补大补,早就动了将太岁全部吃掉的念头。

迎风见此,正要阻拦,不料那太岁中间的缺口处猛然喷出一口浓稠的臭水,那臭水擦着迎风面颊而过。

随着那臭水喷出来的似乎还有一样东西。

啪的一声,好像是一本书落在了地上。

“先别吃了,去洗洗去。”迎风强行拽过驴子,指着那本散发着腥臭恶心味道的书命令着驴子。

驴子正吃得欢呢,很不情愿的用嘴巴咬住了那本书,碰的一下扔进了寒潭,嘴巴在水中搅动了几下,驴子抬起头来,将书递到迎风面前。

书还是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迎风忍住刺鼻的味道,翻开了第一页。

扉页上只有两个竖着写的字,《梵音》

迎风往后翻看着,却是有些不解,这梵音乃是佛家典藏,怎会是一首普通的乐谱呢?

而这乐谱的声阶分布及其诡异,恐怕没人能演奏出如此具有跨度和跳跃的曲子吧。而这曲子实在是杂乱无章了一些,本不能称之为音律。

迎风看了眼太岁,它表皮的颜色已经有些发黑了,似乎是承受不了驴子继续的啃食了。莫非,这太岁是故意扔出这本书来讨好他们,不让他们继续吃它的了?

“太岁,如果这是你送给我的大礼,那就让我看到你的变化。”迎风举起手中的书在太岁面前晃了晃。

倏忽间,太岁原本发黑的表皮瞬间红了一下,迎风见此,眸光猛然一亮,如水晶覆盖下的冰凌般耀眼明亮。

她懂了,这太岁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只好用这种方式,希望他们放他一马。

迎风知道手中的绝对不是一本普通的乐谱,能被一颗太岁如此藏着掖着的,想来不是人间凡物了,她扯过驴子,阻止他继续啃食下去。

“我们该走了,坤格快醒了。”迎风提醒着驴子,驴子不甘愿的又狠狠地咬下一口太岁,意犹未尽的跟着迎风走出寒潭。

到了上面,迎风趁着四下无人,带着驴子飞快的冲出别院的正门,那些护卫等到迎风骑着驴子身影消失之后,方才反应过来。他们不见王子上来,顿时乱了套,全都冲了下去,却见王子正呆呆的坐在寒潭边,见了他们后,王子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相信,而王子身上全是臭水,头发上,衣服上,甚至是耳朵里面都灌满了臭水,再一看那少了一半的落霞石,众人脸上的神情不比坤格好看多少。

“妖怪!妖怪啊!竟然吃石头!还跟驴子说话!!妖怪!女鬼!”

坤格王子身子蜷缩成一团,刚刚,他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看到迎风从石头上撕下一块来放在口中吃着,那绝美娇俏的美人儿,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瞬间崩塌,她……她竟然还跟驴子说话?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直在部落内生活,很少出去的坤格哪里见过这等怪事,他越来越觉得迎风的诡异,尤其是想到她深若寒潭的眼神,顿时觉得不是凡人,心中越想越害怕。

竟是不顾众多护卫在场,惊叫着冲了出去。

坤格王子自此大病一场,躺在床上三天三夜,等他醒来后,似乎是神混乱了,看见长得好看一点的女子便以为是妖怪变的,唯恐避之不及。更是不肯娶亲,宁愿孤独终老。

其实,坤格之所以会有如此变化,除了是因为看到迎风吃了太岁吓的,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来自于那太岁。

太岁见迎风和驴子走了以后,而坤格即将醒来,担心他日后会学着迎风的样子吃自己的,到时候,整个部落的人都知道它是能吃的,到时候他生长的速度本比不上众人的啃食。

于是太岁一不做二不休,将体内所有用来自保的臭水全都喷到了坤格身上,那臭水沾染一点点并没有什么,可是多了,便是一种抑制神经的**药,能让人神志不清,记不真切究竟发生什么,这本就是太岁准备日后万一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而用来自保的。

其实当迎风跟驴子要吃它的时候,它也想过如此对付他们的,只是太岁也看出那驴子绝对不是普通的动物,他虽然没有动用任何灵力,但是太岁活了千年,岂会看不出他真正的实力,若真是硬碰硬的,那驴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保护那少女。

它唯有弃卒保车,将自己当初不小心裹在体内的那本上古制琴秘籍送给他们用作交换,那少女也是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了它的心思,如此说来,她跟那制琴秘籍也算是有缘。只是,单纯的得到了制琴秘籍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还需要找齐四份乐谱和制造上古神琴的材料,方才能弹奏出举世无双的曲子。

只是,此曲一出,江湖势必大乱,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只因,人的贪和欲望将会改变这单纯的东西,让他们有了生命,有了杀气。

太岁此刻并不会想到,那东西到了迎风手中,便不会成为贪婪之人利用的工具,它会成为真正的上古神谱,奏出天籁之音。

许多年后的那场浩劫,带给世人的并不是血腥屠戮,而是一场荡气回肠的人间阙歌。

……

迎风跟驴子回了客栈,南天杨跟严子墨都已经回来。看二人的表情,迎风已经猜到,他们今天想必也是没什么收获,她迟疑了一下,没有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二人。

迎风今天一直在考虑,总是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早点回去,毕竟东璃国那里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她体内的毒药一时半会也不会发作,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早回去从长计议。

迎风将想法告诉了南天杨,他犹豫了一下,也没提反对的意见,毕竟总在这里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一行人决定明日启程。

夜里,迎风睡不着,总觉得心神不宁的,不知是最近天气有些热了,还是因为那血淋淋的真相被揭露了以后,突然消失了的某个人,让她一贯冷静的心绪,起了波澜。

她出了房门,明知道南天杨在后面暗中跟踪保护着她,也不揭穿,慢慢散步到了后院。

驴子本来已经休息了,听到脚步声瞬间清醒过来,对于迎风的脚步,他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驴子兴奋地嘶鸣一声,眼神却不表露出来,视线捕捉到迎风走过来后,便又恢复那种举头望明月,低头扮忧郁的样子。

迎风走过去敲了一下驴子的脑袋,倚靠在他身上,眼神迷离深幽的看向天空明月。

寂月皎皎,孤单清冷,月光投下的光华将少女的清眸映衬的更加明亮清冽。

“我总觉得,今晚会有客人。”迎风突然开口,眉头松松的动了动,话音刚落,便见一抹怯忪拘谨的身影朝她慢吞吞的走过来。

驴子看到来人,眸光一寒,继而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

“迎风姐姐,你现在有时间吗?”璎珞极其小声的开口,她飞快的抬眼扫了一眼神情琢磨不定的王子,虽然看不到王子的神情,但是她能感受到他身子四周燃起的怒火,跟在王子身边多年,她对王子的脾气了如指掌。

她不是故意要惹王子生气的,只是,她实在不忍心看到师兄那般模样,如果迎风姐姐再不去看看师兄的话,他会死的。

迎风看了眼璎珞期待的眼神,脸上的神情云淡风轻。

“我没有时间。”她平静的开口,璎珞顿时尴尬的僵直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有事先回去了。”迎风说完,擦着璎珞的身子就要走过。身后的驴子抬起头来,眼中噙着的是一抹不舍,继而,他眼睛淡淡的瞥了璎珞一眼,只一眼,便让璎珞不寒而栗。

她……真的不是故意打扰王子跟迎风姑娘在一起的时间的。

璎珞低着头,几乎要哭出来。

“迎风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的,我只想请你去见见师兄,他就快要死了!”璎珞扯住迎风的手臂,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迎风姑娘跟师兄之间是怎么回事,她真的很希望迎风姑娘能跟师兄在一起,她承认自己有私心,她想跟王子在一起,所以更加希望迎风能跟师兄和好。

迎风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腕,冰润清透的容颜看不出任何情愫流动。

再次听到那个名字,她不许自己心中再有任何悸动。

“你回去告诉乐嘉言,他还不能死!”迎风微微垂下眸子,隐在眼底的深幽让人琢磨不透。

“迎风姐姐,你这么说是肯原谅师兄了吗?”璎珞急忙擦干眼泪,激动地看着迎风,如果迎风能原谅师兄,跟师兄再续前缘的话,那王子就不会再强求什么了吧。

璎珞轻咬着下唇,视线小心翼翼的朝王子看去,只一眼,她心中便明白了什么,王子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失望和迷茫,那般忧郁无助的样子,让她觉得心疼。

可是,王子如此模样,却不是因为她。璎珞心中酸酸的,不知道自己前来找迎风是对还是错了。

此刻,隐在暗处的南天杨握紧了手掌,眼神定定的看着迎风,温润的眸光变得扑朔迷离。

迎风朝南天杨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却能猜到他此刻是怎样一副表情。

她缓缓垂下脑袋,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回去告诉乐嘉言,我不会让他死的这么痛快的,还有很多痛,他没尝过,怎能去死?有些人是不配死的,他便如此。”

”迎风姐姐,你……“璎珞石化原地,她简直不敢相信迎风说出来的话,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怎会有如此狠毒的话语,师兄究竟曾经对她做过什么啊?

迎风不理会璎珞目瞪口呆的样子,她唇边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踏着月光清冷而去。

”不……不行啊,迎风姐姐你不能走的!“璎珞站在那里喃喃自语着,此刻的她已经忘了去看王子眼中嗜血的警告,她脑海中只有来的时候,师兄那颓废绝望的神情,他疯狂的徒手砍伐一片片竹林,如此下去,他的一双手很快就会彻底的报废,他的筋脉已经受损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那随时都会要命的。

璎珞顾不得去想后果,她猛然回身追上即将踏出院子的迎风,紧紧地扯住了她的衣袖,卑微的看着她,

“迎风姐姐,不管师兄曾经对你做过什么,求求你原谅他这一次吧,他很爱你的,因为你不理他,他天天不吃不喝,躲在鬼谷里面每天用手去砍伐竹子,即使一双手都血模糊了,他也不肯停手,他真的是后悔了,他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就死定了!呜呜……求求你了,去看看他吧……”

璎珞说着说着,泣不成声,她蹲在地上身子抖动的厉害,可双手仍旧紧紧地攥着迎风衣袖不舍撒开。

迎风眸光闪烁一抹冰寒,她挣开璎珞的手臂,唇角扬起的笑意深寒刺骨,

“他这是为了博取同情吗?何至于如此了?其实他本不用如此的,我一点都不希望他死,我要他身体的疼痛如何,要他残废了又如何……我不在乎这些……你回去告诉他,我不在乎!”

她不需要……不需要乐嘉言身体上遭受痛苦,她要他,日日受着良心的煎熬,还要他,日后在荡剑门天天看到多姿多彩的她。

乐嘉言,她永远不会告诉他,究竟,失去了什么。

他现在痛苦又如何,自残又如何,是他,自找的。

“迎风姐姐!我给你跪下了!跪下了好不好?!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师兄真的很爱你的……”璎珞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她哭倒在地上,如一只被人遗弃的可怜小狗一般。

其实,她的眼泪有些也是为自己而流,师兄虽然得不到心爱之人的谅解,但是至少他们相爱过啊,可是她呢,一心一意,全都是王子,可是……

璎珞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不远处的王子。

可是,王子眼中只有对迎风姑娘的爱意,至于对她,此刻却是无尽的厌恶。王子,不要这样对璎珞,好吗?璎珞什么都不要的,只要王子心目中,一个很小的位置。

“璎珞,你回去吧,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但是乐嘉言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出头。”

迎风狠下心开口,璎珞的眼泪和举动让她心中有些难受,但是仅限于难受,乐嘉言的痛,她必须视而不见。

必须!

迎风微眯着眸子,那看似坚定从容的眼底,一抹幽寒微颤的冷光隐隐若现。

她迈开步子,飞快的朝房间走去,她不想继续留下来,继续听到关于乐嘉言的任何消息。

“迎风姐姐!不要走!”璎珞见此急忙起身,不顾一切的想要追赶。

忽然,一道金光耀眼的刺目光芒飞闪而过,只一瞬间的功夫便消失不见,隐约之中,似乎能感觉到那抹金光之中藏着点点血红。

暗处的南天杨身子猛然一凛,他本是要去追赶迎风的,却看到了这抹飞闪而逝的耀眼光芒,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光芒是从驴子的方向传来的,他能感觉到,是驴子眼睛一瞬间绽放的光华。

此时,原本是要去追赶迎风的璎珞,双脚牢牢地定在原地,猛然间,她口中喷出一口猩红的鲜血,哧的一声,鲜血喷洒在她前,点点红梅染红了她的衣衫。

璎珞咬牙怯怯的回头,深深凝视神情已经归于平静的王子。

此时,驴子淡然的瞥了她一眼,可那眼底,却是让璎珞心碎的厌恶和冷漠。

“对不起!呜呜……对不起!”璎珞不能泄露王子的身份,她只能对着空气,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她不想把事情搞砸的,不想惹王子生气的,王子再过几天就要化形了,如此时刻竟然动用夜魔之光阻止她去追赶迎风,她知道这将是什么后果的。

那将意味着,王子化形的时间又要往后推迟十天。

璎珞捂着受伤的肩膀,一遍遍哭泣着道歉,她知道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承认自己有私心,想要迎风跟师兄尽快的符合,她就可以单独跟王子相处了。

可是,她有错吗?

她只是太喜欢王子了,喜欢了那么多年……

璎珞深深地看着王子,眼中的怯忪逐渐化为浓浓的爱意和崇敬,奈何,王子给她的,只是一个冷漠的眼神,那眼神太简单了,什么含义都没有。

不像他平时看迎风时,那般深沉温柔。

璎珞最终哭着走了,纵使心中如何不舍,她又能怎样?她已经愚蠢的犯了错误,害的王子不能按时化形,她真是个笨蛋。

此时,一直站在暗处的南天杨视线看向璎珞背后,在璎珞肩膀上有一道深深地血痕,他不曾见过有谁出手,这血痕出现的实在诡异,难道是驴子那一眼金光的原因?

南天杨心中一惊,对驴子的身份已经不单单是好奇了,如果驴子的能力还不止这些的话,将来,对他未必是好事。

如此难以掌控的神兽,将是他的威胁,况且,驴子跟迎风之间似乎有很多秘密,这让他更加的不安。

南天杨回了房间,却没有心思继续收拾东西,他知道暂时是甩不掉驴子的,唯有回去以后从长计议了。

他现在已经是迫不及待想要回东璃了,他不想乐嘉言的事情再骚扰到迎风,好不容易查出了真正的凶手,他绝对不会允许迎风再跟乐嘉言有任何接触的。

……

鬼谷竹林

啪啪的清脆响声不绝于耳,一道修长的身影在林间疯狂扫过,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而手臂上的衣袖更是不知踪迹,那健硕的手臂此刻赤一裸在空气中,上面,竟是看不到一丝有属于皮肤颜色的地方。

一双手臂如同浸泡在血水之中一样,皮翻开,森然狰狞,本是冰润修长的大手此刻满布血痕,手背上面有几刺目的竹刺扎在上面,虎口那里更是有一小指细的竹子深深刺入。

可乐嘉言却浑然不觉,他眼神空洞麻木的看着前方,就这么徒手,砍伐一棵棵竹子。

他不知自己还要多久才会停下来,可能,他就是在等迎风出现吧。

可是,他心中是不希望迎风看到他如此模样的。

他一日日的,只想用身体的痛来缓解那种锥心刺骨的感觉,他想不到啊,自己最信赖的义父竟然让他伤害了最爱的女子,他的迎风,那日,流了很多血……

对不起……迎风……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能弥补,我只有将自己锁在这里,用疯狂的自残,来消磨对你的爱意和歉疚。

我知道继续下去这双手就废了,可是,真的停不下来。

一旦停下,我会毫不犹豫、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你。可是我知道,你的格,绝对不会再原谅我了,我能感觉出你还有话对我说……

但是,我本就无法面对你。

乐嘉言在想到迎风那日凄厉的喊着,要跟他恩断义绝的时候,猛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茫然的看着前方,一滴男儿泪,就这么滚烫的流下。

即使那天知道了真想,他也不曾流泪,只因,他知道他不配在迎风面前落泪。

迎风给过他机会的……他不懂珍惜……

他双臂颓然的垂下,殷红的血沿着手臂,一滴滴的汇聚在指尖缓缓流下,一如迎风曾经为他的伤害,而一点点流逝的心。

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他还能去争取什么?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乐嘉言没有回头,依旧呆立在那里。

“师兄……呜呜……师兄,我找到王子了!找到十年前救我一命,让我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的王子了……可是……呜呜……可是王子不要我……他不要我!”

“师兄,我做了一件蠢事,我去求迎风姐姐来看你……她说她不要你死……不要……我以为……”

璎珞泣不成声的开口,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眼前闪过的,都是王子愤怒厌恶的眼神,她不要,不要王子如此对她。

乐嘉言的身子猛然一震,他回头,那空洞麻木的眼神,蓦然闪过一抹明亮璀璨的期待,一如他第一次看到迎风的改变时,眼中的惊喜和贪恋。

迎风……不让他死?

不是的,绝对不是这样的。他了解她,她只是,不屑于让他死。

“师兄,你能告诉我吗?你跟迎风姐姐之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那么恨你?为什么,你们都会喜欢她?而我,却得不到想要的爱情……师兄……”

璎珞扯着乐嘉言残破不堪的衣衫,清秀的脸上满是痛苦失望的神情。

她爱了王子十年,十年啊!王子为何不给她一点希望呢?

乐嘉言看着悲痛欲绝的璎珞,那双失了神采的桃花眼,裹着丝丝蒙蒙的雾气。

她为什么那么恨他吗?

因为他亲手断送了她的付出和心动。他得到了她的身体,却不信任她的心……

“璎珞,告诉我,她还说了什么?”乐嘉言此刻是平静的,他原先的狂乱和绝痛正一点点消散,他要让自己清醒起来,他要知道,迎风,究竟要他怎样。

“她说……说你不配死!说你不要博取同情,她不要你死!”璎珞擦着眼泪,她已是记不清迎风都说过什么了,唯独印象深刻的便是这几句。

“……是吗?”乐嘉言嗓音沙哑干涩,已经三天了,他滴水未进,所做的一切便是疯狂的砍伐这里的竹子。

他不停地重复着这个机械的动作,可脑海之中,始终没有忘记迎风的神情……

她说他不配死……

是,他的确不配……

但是迎风……可否给我一个机会呢?哪怕以后你会选择跟别人在一起,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守护着你,用我余生的努力补偿我犯下的错误,哪怕你不要我……

“我们……回东璃……”

许久,乐嘉言喉咙深处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一个无脸去见迎风的人,却要鼓起勇气去去见她,他不知自己,是不是疯了?还是脸皮太厚……

他能想象到那后果……唯独想不到,他失去迎风的时候,还失去了什么。

……

……

十天后,迎风安全的回到了东璃翼印门。

驴子这一路上表现有些奇怪,总是无打采的,迎风好几次以为他生病了,可驴子却不给她任何回应,也不再在地上写字了,回到翼印门后,驴子二话不说就躲在了马棚内,蜷缩着身子,既不看迎风也也不给她任何响应。

迎风不觉有些担忧,驴子如此反常的举动,似乎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只是不等迎风继续观察驴子,南天杨强行带迎风回房,要给她把脉诊治体内虫毒发作情况。

这一路上南天杨都很紧张,生怕迎风毒发攻心,这十天来,他消瘦了不少,迎风看着,心中却很是矛盾,一个不再是她哥哥的男人,还喜欢她,这般关系相处之下,她竟是有些逃避。

屋内,南天杨给迎风把脉之后,见并无异样,灼灼的目光忍不住深深地凝视迎风,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给迎风施加无形的压力。

他知道迎风明白他的意思,她何等冰雪聪明,岂会不懂,他在等她的答复。

“哥,既然我现在没事,你就先回去吧。”迎风站起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要送客。

南天杨叹口气,唇边的笑意温润绵长。

“那你休息吧。”他淡淡开口,虽然心中急切的想知道迎风的心思,可他终究是狠不下心来逼她。

南天杨起身,不去看迎风冰雪瞳仁,有些急切的出了房间,一旦对上她那双清冽明亮的眼睛,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去亲吻她,告诉她,自己埋藏心中十五年的爱情。

待南天杨离开屋子后,迎风方才从怀中取出那本梵音,随便翻看着,在荡剑门的时候,她看了蓝初一书房内很多书,奇门遁甲、气功八卦,只要是关于武学方面的,她都会看一遍,那两个月,她看了几乎一半以上的书籍。

很多在现代不曾接触的东西,她都会刻意的学习一点,虽然她不用急着回去现代了,但是李菲玥还没死,南刻天也没死,莫尔斯酒店的危机并没有彻底解除,她必须要让自己变得很强大,掌握现代人所不具备的能力,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消灭李菲玥和四大家族。

只是迎风附身的这具身子,确实是罕见的武学废材,严子墨教给她的内功心法,她可以很快的熟记下来,可一旦运用到实际演练上面,她的领悟力够了,可四肢的协调总是很差,这可能就跟骨骼和结缔组织有关了。

关于这方面,她看过的书上都没有,继续随意的翻看着手中的书,那上面的谱子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时的感觉,杂乱无章,前后断层,想来,天下很难有人能演奏出来的。

合上乐谱,迎风推开门想要走到院子内,一阵微风吹拂过身体,她突然狠狠地打了个寒战,身子在瞬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在体内凌乱的游走。

期初,她还可以用严子墨教她的内功心法调戏心息,可是到了最后,体内的这股真气竟是越来越混乱,她的身体几乎站立不稳,体内游走的莫名真气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吞噬,那种感觉并非痛,而是一种惶惶的揪扯。

迎风扶着门框,不让自己倒下,可那真气游移的却是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口冲搏而出,她身子微微颤动一下,不停地用深呼吸调整心息,眼看自己已经无法压制冲搏而出的真气,迎风松开手,强撑着自己还有些许意识的身子,一点点的朝马棚挪近。

此刻,她信赖的人,竟然只是驴子。

那可爱的驴子,不管他眼神多么忧郁,神情多么不屑,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一定不会视而不见的。

迎风一步步走的异常艰难,额头冷汗直冒,身子忽冷忽热,手指,也跟着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正当迎风快要接近马棚的时候,一直没有走远的南天杨飞快从背后抱起了迎风,只是,他才刚刚将迎风拥入怀中,她便突然挣脱开他的桎梏,那般巨大骇人的力量将他的身子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震惊的看着迎风,不敢相信她竟是有如此力量,刚刚他跟她把脉的时候,她一切正常的,怎么现在,就是生出这等可怕的力量?

“哥,我体内有一股奇怪的真气在动……我不能控制……很难受……”迎风抓紧了南天杨的手掌,看着他关切紧张的神情,迎风微眯着寒玉般的美瞳,一丝清泉般的冷幽迸出来。

“哥,好难受……”迎风紧紧地,握住了南天杨的手。

在这一时刻,她选择信任他一次。

她知道,她不能因为乐嘉言的背叛而否决所有的人,虽然她的心还是关闭的,但是此刻,她选择信任南天杨,仅此一次而已,她骨子里,永远都是南迎风,她早就习惯了步步为营,心算计。

离了这些,她不知自己还会什么。

南天杨看到迎风眼中迷蒙的信任,心头一热,他快速点了迎风几处重要道,防止她再一次挣脱自己。南天杨抱着迎风,转身朝丹房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马棚内的马儿全都不安的嘶鸣起来,四个蹄子在地上来回的滑动,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恐和逃避,因为脖子上都拴着缰绳,它们不能离开原地,只能用惨烈的嘶鸣声,引起主人的注意,将它们带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在马儿狂乱暴躁的嘶鸣之中,一直蜷缩在角落里面安静呆着的驴子,身子猛然一动,那微闭着的眸子倏忽间张开,一抹殷红泄露出来,殷红的四周是耀眼夺目的金黄色光芒,一瞬的耀眼光芒,让那些马儿具是吓破了胆子,这不是普通牲畜哪怕是神兽该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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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严子墨的欠扁条件

耀眼夺目的金光冲天而起,仿佛要跟日月争辉,与天地齐高,金光的中心点,有一个火红的圆球缓缓升腾起来,将马棚映照的如同骄阳如火之中一般。

此时,马棚内的其他马儿都已经惊厥了过去,马棚内一时之间没了马儿的嘶鸣和躁动,一切看似平静无波。

驴子依旧安静的蜷缩在角落内,他微闭着眼睛,身子就处在这金光万丈之下,那血红的中心点正一点一点的朝他身体贴近,璀璨刺目的金光逐渐归拢成一个小小的圆点,圆点的中心,那红光逐渐变得圆润,立体。

当刹那光华猛然逝去的时候,那本是一个小点的红光,此刻,竟然变成了一颗鸽蛋大小的血色水晶珠。

珠子散发出润泽柔和的光芒,那上面的金色渐渐隐退,如火的红也变的轻柔,珠子悬浮在空中,好像上面被人提了线一般,忽上忽下的在找寻它的主人。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道,就像被充足日光照下的海水的味道一般,本是安静游移的珠子,渐渐发出一种嗡嗡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大,可在此刻这寂静的马棚内,却显得分外刺耳。

一直安静的趴在地上的驴子,微微睁开眼睛,一瞬之间,光华流转,七彩的光芒如霞云流转在天地乾坤,若轻然飘逸的柳絮,又如利剑划穿苍穹,那璀璨光芒之下,有一泓澄澈清润的泉水自驴子身下流动开来,将他的身子慢慢托起,逐渐靠近那红色的珠子。

这水出现的实在诡异可怕,并没有任何的预兆,好像凭空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看不到哪里有泉眼,却又汩汩的一直冒着。

驴子的身子慢慢的升高,他的眼神看向迎风房间那里,本是平静无波的等待化形的心情,蓦然起了壮阔的波澜,冥冥中,他觉得迎风出了什么事情。

驴子烦躁的闭上眼睛,他刚刚施了普通的障眼法,除了马棚内的马儿,任何人都看不到现在存在的一丝变化。

在凡人眼里看到的,便是他依旧安静的蜷缩在地上,而马棚内的马,都在安然的吃着草。

驴子心中倒计时,默念着,三、二、一……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马上就可以以自己的真身去面对迎风了,他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唯有她,可以享受到他这般特殊的优待。

一想到迎风那一贯冷静淡漠的神情,会有那种震惊乃至抓狂的表情,驴子的心情就非常激动,恨不得,时间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驴子的眼睛的再次深深凝视迎风房间的方向,刚刚,他似乎是看到那抹娇小的身影朝他走来,可他急于化形见她,并没有注意到后来发生的事情。

此刻,已经是到了化形最关键最重要的一关。

元神归位!

他的身体已经起了变化,皮毛褪去,一具成熟男子的体魄悄然出现,古铜色健硕的膛,完美的六块腹肌,修长有力的手臂,紧致结实的双腿,还有那充满诱惑力的臀一部上,有一块可爱的圆形胎记。

驴子低头看着自己化形后初步形成的身躯,他很满意,是他熟悉的身体,这身体虽然远离了他三年,但是他无时无刻不牢牢记住,自己曾经的模样。

他相信,迎风会喜欢他的。

驴子的脑袋变得渐渐模糊朦胧起来,一缕缕棕褐色的发丝如茧而出一般,浓厚的披在后背,他的头发颜色一向如此,并非那如墨水渲染一般的黑色,而是带着柔和光芒的亚麻色。

他低下头来,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知道迎风喜欢这个颜色吗?

驴子的脸上,竟是起了一抹深刻霸道的笑意。

他存在上古千年,第一次,尝到了何为心动的味道。虽然他不会承认,永远都不会承认,但是他知道也清楚自己那颗一贯平静冷清的心,在见到迎风的时候,是如何的悸动、紧张。

只是,他注定永远都不能告诉她。他是上古神兽,他在命运的轮回之中,还会一如既往的存在着,也许千年,也许更多。

他跟迎风之间,可能永远没有结果。

驴子的眼神逐渐变得幽紫明亮,他眼风细长,微微挑起,薄润细腻的唇瓣轻轻开启,额前细碎蓬松的长发被风吹拂着,垂到了浓密的睫毛上,纯净的瞳孔安静的眨着,那极具魅惑弧度的眼角却透着让人窒息的高贵清冷。

此时,光芒散去,他破茧重生,修长挺拔的身躯矗立在暖阳之下,亚麻色的长发在背后轻柔细腻的飞舞着,他一步一步,迈着从容高贵的步子走到了院内的荷花池旁。

水中倒影出令他满意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挑,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他将红色珠子吞入口中,他便又是南海龙之中,最威武睿智的王子了。

他心中默念幻语,微微闭着的眼眸,长长地睫毛轻轻地抖动着,红色的珠子在他头顶盘旋一段时光,继而慢慢下降,在他面庞周围游走着。

他睁开眼睛,七彩流光缓缓溢了出来,那珠子慢慢的朝他嘴巴靠近。

正在此时……

“啊!!”一声凄厉的喊声划破天际,那声音何等的熟悉,何等的揪心。

他猛然扭头,正要进入嘴巴的珠子碰的一声砸在了他的鼻子上,继而弹到了眼眶上,就这么生生的被他淡紫色的眼眸吸收进去。

一瞬妖异夺目的光芒而过,他眸中红光一闪,继而,便是正常的黑色,只是,那幽黑瞳仁的深处,一缕幽红的光芒若隐若现。

他知道自己化形存在了瑕疵,这将带来什么可怕的后果他已经来不及去想,他迈开步子,飞奔着朝那房间走去。

声音是从迎风房内传来的,那般痛苦,那般揪扯他的心扉,迎风,你怎么了?你不要有事!等我!

他脚步慌乱的冲入屋子,那障眼法的灵力仍在,没人可以看到他,他却清楚地看到了在床上痛苦挣扎的迎风,还有紧紧抱着她,神情更加痛苦的南天杨。

“迎风!不怕,我在这里!”南天杨抢了他的话,这让他很不舒服,那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他来到迎风床前,大手扣在她的脉搏上,她的脉息及其微弱,面色苍白,呼吸局促,就连那冰雪之眸也染了丝丝迷离的痛苦。

“迎风,我已经派人去找严子墨了,你坚持住!”南天杨在迎风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他紧紧拥住这颤抖着的娇小身躯,他宽厚的膛不断给她传递温暖。

“哥,痛……”迎风摇着头,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身体的感觉,那种四肢百骸好像要被人生生扯裂的感觉,让她痛的呼喊不出,七经八脉之中,有一股强大且浑厚的力量在疯狂的游走,每到一处,都是牵扯骨髓的那种痛苦。

“哥……抱紧我!”迎风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她怕南天杨松手的话,自己的身体真的会被那股真气撕裂的四分五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化形后的驴子看到迎风如此痛苦的神情,他想要冲过去紧紧地抱着迎风,奈何,他此刻动用了障眼法,他的身体是虚无缥缈的,本抓不住迎风。

此时,房门碰的一声被撞开,严子墨冷着一张脸冲了进来。他见到迎风如此模样,二话不说,执起她的皓腕细细把脉。

须臾,他眉头紧蹙,一缕冰冷的寒芒倾斜出来。

“你吃过什么东西?”他开口,声音冷得吓人。

“我……”迎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一个字,身体的疼痛还在加剧,她觉得自己正身处一个黑暗的漩涡,正将她一点点的吞噬下去,那冰雪瞳仁溢出丝丝痛苦和挣扎。

“严子墨,你是不是教过迎风什么恶毒的内功心法,让她走火入魔了?”南天杨扭头,大声质问迎风。

他话音刚落,便见面前掠过一阵冷风,严子墨的拳头碰的一下挥在他的脸上。他脑袋一侧,承受着这一掌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可手臂依旧是紧紧地抱着迎风。

任何时刻,任何地点,他都不会再松开迎风了。

南天杨的唇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微眯着寒眸,眼底的杀气丝毫不亚于严子墨那冷傲残忍的视线。

“哥,我……吃过太岁,在……西域的时候。”

迎风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南天杨身子一震,不明所以的看向严子墨。

“太岁?是岁吗?”严子墨猛然大悟,一把将迎风的身子从南天杨怀中扯了出来。

“可能……是吧。”迎风气若游丝的开口,身子已经虚脱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你这个死丫头!谁准许你随便吃东西的?!”严子墨疯了一般摇晃着迎风的身子,恨不得将她拆散了架子。

驴子见了,牙关紧咬,奈何他现在不方便现身,否则,他一定会将严子墨扔进南海之中。是他让迎风吃的,难道,那太岁不是大补的吗?怎会成了要迎风命的凶手?

“严子墨!你这个疯子!放开迎风!你这样会弄伤她的!”南天杨伸手去抢迎风,奈何严子墨本不松手,南天杨生怕抢夺的时候弄疼了迎风,只得干着急的看着。

严子墨咬牙切齿的看着迎风,见她几乎要晕过去了,他狠狠地将迎风身子摔到床上,转身就要走。

“严子墨,把话说清楚!你一定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迎风!”南天杨拦住严子墨,却见他神情冷残无情,他推开南天杨,迈开步子就要走。

“这个死丫头竟然背着我随便吃东西,她体内本就中了毒,岁虽然大补,还可以提升功力,但是她武功底子太差,如此一来,本就是弄巧成拙,我看,她还是死了算了!”严子墨冷酷的声音让床上的迎风猛然睁开了眼睛,眸中一抹清冽泓滢抛却了曾经的慵懒娇媚,平添一丝冷冽寒芒。

死吗?她不怕!可就此窝囊的死了,她绝对不会接受!

“严子墨,你一定有办法救迎风!”南天杨微眯着犀利的眸子,他刚刚敏锐的捕捉到了严子墨眼底的一抹算计。

他跟迎风是一样的格,即使泰山崩于前夜不会彻底的沦陷,一定会留有一丝清明在心中。否则,他刚刚就错过严子墨眼中的算计了。

严子墨看到南天杨如此确定的眼神,心中顿时明白,自己有些小看这个男人了,外人传闻翼印门的门主南天杨,为人古板迂腐,是个顽固不化的人,整日就知道闭关修炼,可是他这番接触之下,竟是发现,真实的南天杨跟外面传闻完全不同。

这个南天杨,竟也是个深沉厉害的角色。

严子墨唇边溢出一抹冷嘲,这南天杨会伪装又能如何?他既然坠入了南迎风的温柔乡内,便是被他严子墨掌握了软肋。

“你想救她就把自己七成的功力传授给她,一个时辰之内完成,过了时间,就是大罗神仙也不能救她!”严子墨的声音淡淡的,听似平静,却将南天杨逼入了死胡同。

一旁的驴子皱了下眉头,大罗神仙吗?他自认比大罗神仙厉害百倍。

驴子冷哼一声,抬手,掌心聚集一团无形的火焰,他知道自己可以救迎风的,可就在他准备将元气渡给迎风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他扶住墙面,本想站稳,却眩晕的更加厉害,双腿软的如同棉花,他身子一歪,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房梁,他才刚刚化形完毕,按理说,他现在的功力应该是最鼎盛的时候了,可为何……难道是因为化形最后的那个小瑕疵对他造成了如此大的影响吗?

不!他不能倒下,迎风还有危险呢!

可他的意识却越来越飘渺,他从未有过觉得如此困的时候,只想睡觉,睡上长长地一觉。

他的意识消散前,看到的是严子墨深沉复杂的背影。

房内,只剩下南天杨和迎风,驴子即使晕倒了,他们也看不到他的存在,他的障眼法还要经过两个时辰才能化解。

南天杨将迎风轻轻扶起来,他眼神坚定地看着迎风。

“迎风,别怕,我会救你的。”他坚定的语气和宠溺的神情,让迎风身子微微一颤,先前的痛苦似乎消减了不少。

“你救了我,会有什么后果?”迎风偎依在他怀中,眸中流动着的清冷流光,倏忽看入南天杨眼底。

他苦涩一笑,自然地拍拍迎风脑袋。

“我不在乎任何后果,只在乎你能安然无恙。”

迎风微怔,却还是清冷的开口,“你知道,我不会因为感激而爱。”

“我爱你就够了……”南天杨淡淡开口,他握紧迎风葇夷,掌心聚集起一团柔和温暖的掌风,缓缓盈动之下,注入迎风体内。

他看着她,眸光跳动的是无欲无求的付出。

“我哪里好?”她问,眼前像是蒙了一层什么,看不清楚。

“你让人心疼。”他笑着说道,唇色却变得苍白。他要输送给迎风七成的功力,若要恢复这七成功力,最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只是,他只顾着挽救迎风,竟是忽视了自己内伤未愈,如今,他所谓的七成功力,相当于他全部功力的九成。

一旦他将九成功力都灌输给迎风,他的身体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这世上,让人心疼的女人太多了,我算什么?”迎风低声开口,微微闭起深寒的瞳仁,她蜷缩在南天杨怀中,如同一只孤傲的小鹿,明明有着纯净清亮的眼神,却对任何人都设下了最强大的防备。

她以为猎人要将她引入陷阱,殊不知,是她的那份孤傲和冰雪之姿吸引了猎人。

猎人爱上了猎物,便如同瘾君子毒瘾发作时一般,欲罢不能。

迎风在南天杨怀中很安静,很安静,南天杨看着她的容颜,心底,蓦然涌上了浓浓的爱意和点点眷恋。

“迎风,我们第一次见面,还记得吗?”他开口,从未有过今天这般冲动,想要说出心中所有的话。

迎风依旧沉默着,南天杨轻叹口气,缓缓垂下脑袋,鼻尖贴在她的额头,鼻息之间炙热的呼吸,一下下吹拂着她长长地睫毛。

他自顾自的说着。“第一次见你,是在车上,你很厉害,也很冷静,可是看我的时候,眼中的嘲讽让我不忿,我以为自己很聪明,小小年纪便能看透豪门之间的恩怨纠葛,却独独看不透你。

我喜欢那个游戏,期初,你站着的时候不过是我坐在轮椅上那么高,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抱着你,强吻你,可是后来,你在成长,而我的双腿却日渐萎缩,我必须要仰着头,才能够到你。

从最初的好奇,探寻,到后来,我傻傻的每天都会想着你,明知道自己是个残废,是个窝囊废,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你,哪怕摔下楼梯,哪怕被你远远地躲着,也像是中了毒一般的想要靠近你。

每次,看到爷爷安排你跟别家的少爷出去相亲,约会,我嫉妒的恨不得杀死他们,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明明,你本就不知道我的心意,我却仍旧一意孤行……

像个傻子……

像个傻子的,爱了你十五年。还追到了这里。

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放开手让你自己去搏一搏,我本办不到,可是,我又不能将你锁在身边,禁锢着你……

这爱情……我虽然没输,却是爱惨了。”

许久,他娓娓道来这些年的相思,矛盾,还有复杂的心情。

“现代的时候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李菲玥虽然是我的母亲,但我不会允许她伤害你的……所以,我暗中瓦解了她太多谋,只为,能每天看到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他终于将埋藏心中十五年的话都说了出来,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将面颊埋在迎风颈间,能这么安静的呆着她的身边,已经足够了。在现代那个吃人不吐口头的豪门世家之内,他无时无刻不想要今天这般安静纯粹的环境,可是,他却必须步步为营的走着。

很累……

迎风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一下,缓缓睁开眼睛,黑瞳之中莹润光芒满溢,苍白的面容已经恢复红润,粉唇轻启,扭头,在南天杨面颊落下清浅的一吻。

猛然,南天杨身子剧烈颤动一下,他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迎风。

“我也很想知道,不经过别人同意,亲吻别人是什么感觉,难道很刺激吗?竟让你这十五年来如此乐此不疲的玩着。”

迎风轻松随意的开口,她挣开南天杨的怀抱,神情平静安然。

南天杨嘴巴微微张着,不明白迎风话中的含义。左边面颊上还有她刚刚那蜻蜓点水一吻的清香触动,如此不真实的感觉,折磨的他心扉几乎要破碎了。

“你……刚刚,亲了我?”他仍旧是不敢相信。

“你还是做我的哥哥吧,我习惯了。”迎风开口,一句话却是将南天杨推进了地狱一般。

他怔怔然看着迎风,一瞬间,从天到地,从惊喜到惊呆。他的心脏几乎要承受不住了。

“哥哥?”他的声音隐着丝丝哀痛。

竟还是哥哥?

“对。要不做陌生人,要不做亲人。”迎风下床,背影依旧的凉薄淡然。

她承认自己自私,承认自己冷漠,可她必须浇熄南天杨此时炙热的感情才行,她不想玩弄感情,亦不会悬着吊着,既然现在的她,不想去爱任何人,又何苦让南天杨继续煎熬下去。

就做哥哥,不好吗?

“哥……”迎风回头,却见南天杨唇角绽放一抹哀愁的笑意,那笑容,倏忽一下钻入她心中,很奇怪的感觉,让她的眼神此刻竟离不开他强颜欢笑的神情。

“以后,我会做个尽职的哥哥的。”他沙哑着嗓子开口,苍白的容颜上,那温润的瞳仁渐渐失了神采,变得暗淡无光。

他走下床,想要离开她的房间,想要独自一人舔舐伤口,可双腿却在此刻绵软无力,扑通一声,他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哥,你怎么了?”迎风俯身去扶他,奈何他下半身竟然毫无知觉,任凭迎风用尽全力,竟都无法将他抬上床。

“来人!来人!”迎风喊来了院子里的护卫,两个护卫合力才将南天杨抬到了床上。

“快去找大夫来!”迎风转身吩咐护卫。

“不用!”南天杨猛然喝斥一声,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瞳仁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们都出去!”他对着呆愣无措的护卫喊着,神情如同凝结了冰霜般寒冷。

迎风微微一怔,示意护卫出去,她坐在床边,不知南天杨为何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你也走!”

他喊着,抬手去推迎风的身子,脸上的神情,带着三分惊恐,七分痛苦。

“到底怎么了?”迎风不走,执拗的看着他。

她认识南天杨十五年了,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他,她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房内。

“我让你出去!你听不懂吗?!!”南天杨扯过枕头碰的一下砸在了墙上,那白玉枕头砰然碎裂,一地狼藉之下,南天杨的情绪愈发的失控。

“你出去!立刻出去!”

他喊着,昔日温润柔和的眼眸,此刻覆满让迎风看不懂的鸷冲动。他低着头不看她,冰润的大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锦被。

他抬头,凌乱的眼底是一丝难言的痛苦,他冲迎风吼着,“别以为我爱你,就会对你不同!你现在立刻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南天杨的神情,是迎风从未见过的惊慌、急躁,她没有听南天杨的话,葇夷轻柔的放在南天杨腿上。

南天杨身子猛然一凛,狠心大力挥开迎风的手腕。

“别碰我!”

“你腿怎么了?”迎风再次附上葇夷,刚刚她狠狠地掐了南天杨小腿一下,可是他好像一点知觉都没有,这让迎风心中有一分不安。“我没事。你不要胡乱猜测……迎风……”南天杨呼吸依然急促,可语气却平静了很多。

“迎风,你出去,好吗?”他的声音竟有一丝祈求。

迎风站起身子,幽深瞳仁直直的望入他的眼底。

“你的腿究竟怎么回事?是刚刚救我造成的吗?”迎风眸光微动,心里猛然想到了什么。

南天杨眼眸飞闪一抹复杂的神采,他摇着头,神情又一次恢复狂乱无助。

“迎风,你出去,好吗?”他嘶哑着声音开口,将头执拗的扭到一边,他无法面对迎风,无法面对。

他的腿没有知觉了,真的没有了。

他不能欺骗自己,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在现代,十五年前,那场恐怖的车祸,让他变成了一个残废。

犹记得那个下雪的清晨,失控的玛莎拉蒂如同一只发疯的雄师轰然撞上停靠在路边的大货车,车子整个旋转了好几圈,他的身子在车内失重的撞击着,他的意识很清醒,所以他能真切的感受到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身体传来锥心刺骨的痛意,失控的车子最后又撞在了墙上,他的两条腿卡在墙体和金属车身之间,鲜血弥散,最初的痛苦,转变为最后的麻木。

双腿,彻底的没有了知觉。

那一刻恐怖的记忆,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体会,可是刚刚,他双脚落地的一瞬间,竟然是情景再现吗?

不!不会的!上天不会待他如此不公平的。

“我去找严子墨来看看!”迎风不敢多做逗留,南天杨的神情似乎说明了什么可怕的后果。她转身欲走,却被南天杨一把拉住,迎风向前冲着的身子失控的往后倒去,南天杨半个身子探在床边,被迎风身子一撞,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迎风,你没事吧?”南天杨揽着迎风的身子,本能的想要站起来,他可的身子却再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的双腿真的是没了知觉了。

他颓然的靠在床边,脸上的表情痛苦折磨。

“你振作起来!我去找严子墨,他会有办法的!!”迎风握着他的手,坚定地看着他。

“迎风,不要逼我了……”

许久,他空灵低沉的声音响起,继而,他将面容埋在双手之间,这种感觉,如同鬼魅缠身,将他彻底的打垮。

“迎风……你走……我不想你看到我这副样子……”南天杨低声咕哝着,这一次的打击,将他一直强撑着的信念和对迎风的爱意彻底摧毁。

在这个比现代还要弱强食的东璃国,他做不到保护迎风了……他是个废人,他能做的就是赶走迎风,让她去找能保护她的人。

迎风起身,南天杨抬头仰视她,心中,丝丝酸楚剧痛。

迎风,走吧……

你我,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走吧……快走!你若多停留一秒钟,我都会在你面前表现出我的崩溃和歇斯底里……

“南天杨,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你为了我摔下山的狼狈样子,因为别人嘲笑我私生女的身份,你被人打伤的可怜模样,我什么没有见过你赶我走?”

迎风清脆悦耳的声音却如那天际炸雷,轰然滚过南天杨心头。

她俯视着他,神情平静却执着。

“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你可以宠着我,可以惯着我,就是不能抛弃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要好起来,丢下我一个人的话,你会死的很惨!”迎风说完,弯下腰,猛然环住了他的身体。

南天杨身子猛然颤动着,他将脑袋搁在迎风肩膀上,眼底的莹润倾洒而出,他多么希望,迎风口中说出的,不是那句,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而是,你是我在这里唯一喜欢的人。

“迎风,放弃我吧……我经历过一次双腿残废的感觉,这一次,跟上次的感觉一模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消散了太多功力,致使气血无法运行,但是那感觉太熟悉了……”

南天杨也抱紧了迎风,一丝轻叹心酸的溢出。

“在现代那么发达的科技都不能治好我的腿,更何况是现在呢!我心甘情愿的输送功力给你,但是只求你现在给我一分尊严……”

“尊严能做什么?可以让你高高在上,还是可以让你拥有健康的身体?你要的,不是我吗?如果你残废了,你永远得不到我!”迎风声音蓦然变得犀利晴朗,南天杨眼神闪烁几下,旋即黯淡无光。

“我知道,也很清楚,你的心,很难有我的存在。”

“世事无常!”

迎风丢给他四个字,绝美的容颜蓦然放大在他的面前,她的唇慢慢靠近他微微张着的薄唇,彼此间的炙热呼吸清晰可闻。

“我近在咫尺,你想要吗?那就好起来。”她带着三分清冷七分魅惑的声音缓缓响起,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几乎是一公分那么近,可是她的粉唇就是不碰触他的唇瓣,只用炙热的气息撩拨他的感官。

想要吗?迎风的这句话让南天杨的身子莫名燥热起来。

迎风是在勾引他吗?还是暗示……

倏忽,她唇角弯起,露出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弧度,“其实,你很好看,如果残废了实在可惜,我很期待我们之间还有其他有趣,且高智商的游戏,你等着我!

若是你敢放弃,即使你死了,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迎风说完豁然站了起来,那坚定清冷的神情让南天杨顿时觉得陌生。

迎风一向是隐忍和深藏不露的,如此直白的话语和神情他从未见过。刚刚那般近距离的接触下,他以为迎风会将唇瓣落在他的唇上的,她为何不能给他一个那样的吻呢?哪怕是一个永远的回忆也好。

这个折磨人的丫头啊。

“干什么?这就动摇了在回味刚刚的味道吗?”迎风媚然一笑,可眼底的冷寒深幽却在提醒南天杨,她依旧是那个凉薄强大的南迎风。

迎风推门出去之时,南天杨看着她的背影,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震荡在膛之内。

要她吗?

他日夜想了十五年,不都是想要得到她的人和心吗?只是,这丫头这般暗示的方式,除了让他蠢蠢欲动之外,更是觉得……心慌。

背对着南天杨的迎风,微眯着若雪山冰清耀目的瞳仁,她眼底闪现的,是一抹清冷慵懒的流光。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颗心会给谁?只知道,在她眼中,南天杨既是哥哥,也是一个可以帮她回去的人,翼印门是江湖第二大门派,所以他不能死,他的作用还没完全发挥出来。她承认自己不想南天杨颓废下去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目的,可是,这你情我愿的桥段,又怪得了她吗?

她本无心,动了一次,伤了一次,她紧锁着心门,却是用冷眼笑看世间恩怨纠葛,她知道自己还会沦陷,下一次,若她情动了,她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伤害让她情动的那个人。

她爱不起,只有毁灭了。

下一个,会是谁?

……

迎风步入严子墨房中时,他正安然的品着香茗,一人对着一副棋局,神情之中的一抹惬意让迎风不觉冷笑横生。

“师父好大的雅兴。”迎风笑着走到他身边,见桌子旁边有一把梳子,自然地拿起来,白皙的葇夷落在他乌黑如墨的头顶,慢慢松开他束着青丝的发带,葱白玉手轻柔的摆弄之下,那如瀑布一般的青丝便飞扬着倾斜而下。

她唇边挂着浅笑,可眼神,却是让人不敢逼视的高华冷傲。

“徒弟真是长眼色,师父没有白疼你啊。”严子墨笑的邪肆,举手落下黑子,又夹起白子,整个动作干脆利索,绝不拖泥带水,一如他的行事作风,快,狠,准。

迎风眼神平静无波,葱白的葇夷轻柔的梳理着那如墨的青丝,在手中轻轻打着结,取过一旁的发带绑起来,又将他额前的碎发梳理整齐,然后,她平静的坐在他的对面,执起黑子,落下一着。

“师父以后还想有人帮你梳头吗?”

“怎么说?”严子墨挑眉,落下白子,看似是将迎风的黑子包围了起来。

迎风微微一笑,唇角轻扬,中指和食指夹起一颗黑子,嘴巴好像有些不乐意的撅起来,“你怎么可以断我后路呢?这可不是师父该为?”她谈笑间,落下黑子,自投罗网的一子。

严子墨眼眸眯起,却不轻易落子,自投罗网吗他才不会相信这个丫头会如此蠢钝。

他举棋,犹豫不决。最终,落了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上。

迎风忽然甜甜的笑开,看来,多么喜欢掌控棋局的人,终究都有弱点。严子墨想的太多了吧,她那一招自投罗网,就是简单的自投罗网,实在是没有别的意思。

如今,南天杨双腿失去知觉,她手中又没有什么王牌,来找他,自然是单纯的目的了,呵……这个自负的男人啊,真是想的太多了。

想罢,又落下黑子,迎风紧跟严子墨的招数,眼看就要溃败了。

严子墨夹起白子,看着棋局,不动声色间将棋子放下。

“师父,你知道怎么救南天杨,对吗?”迎风说着,将严子墨放下的棋子拿起来,替他落下一子。

那摆放的位置让严子墨眼睛一亮,这一招,是围棋中常见的天罗地网,只是,那看似密不透风的布阵之中,却是留了一个缺口。

“师父,告诉我,怎样才肯帮我?”迎风声音很轻,严子墨看下棋局,顿时明了她的意思。

要他放南天杨一条生路吗?可以。

“你,陪我一夜。”

他说完大手猛然拂乱棋盘,黑白两种颜色的棋子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严子墨眼中的自信不经意的流露出来,他扬起手臂将迎风扔到了棋盘上,健硕邪妄的身躯猛然压上,俯身,寻找她娇嫩的唇瓣。

“只一夜吗?”原本以为迎风会反抗的,却不料她语出惊人。

严子墨的唇还未来得及落下,他身子一凛,微眯着冷残冰封的眼眸,唇边的笑意肆意张狂。

“难道你想我第一次要你就是三天三夜吗?”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暧昧诱惑。

迎风清冷瞳仁纯净的看着他,眼底的冷蔑狠毒很好的隐藏起来,她微微撅起粉嫩唇瓣,眼神无辜的看着严子墨。

“师父这么做,可是乱一伦啊。”

哼!

严子墨鼻子里冷哼一声,她这种无辜的眼神还敢用在他的身上吗?真是天真。

他越是表露出不屑,迎风眸中纯净的无辜越发的浓烈,严子墨忍住身体的冲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她是他见过最会演戏,最深藏不露的女子了,他倒是很希望,有一天,她的心,如眼神一般清冽纯净。

“南天杨为了救你,忘了自己有内伤,他如今气血溃败,我自是有办法救他,不过,我不稀罕他拥有的一切,唯独你的身体,对我很有诱惑。”

严子墨继续压在迎风身上,微寒的气息丝丝灌入她颈间,他的大手在她腰间游移,另一只手轻柔的触她的下巴,他紧盯着她的眼神,不许她眼中有任何算计的光芒。

“答应吗?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去救他。”

“陪你一夜?”迎风询问的语气听似怯忪温柔,可藏在底下的深寒,还是被严子墨捕捉到了。

“别耍花招。”他威胁着开口,手上的力道加大,惹得迎风微微低吟一声。

“我答应你。”

迎风说完从他身子地下钻了出来,她无所谓的看着他,神情慵懒娇媚。

这般模样的她,再次让严子墨捉不定。

“不后悔?”他开口,竟然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只要你能救活他,我可不要一个残废的哥哥。”迎风无辜的眨着眼睛,那属于绝美少女的天真无邪,看的严子墨牙痒痒的难受。

究竟怎样,他才可以撕开她的伪装。

“好!我等着看你在我身下承欢的样子!”严子墨执起迎风的手,击掌明誓。

迎风看似怯忪的低下了头,留海下面的清冷光华,倏忽迸而出,一丝摄魂般的幽冥隐隐的流动。

没人可以威胁她。

严子墨,也不例外。

要她一夜吗?看他有这个本事没有了!男人,都想用脐下三寸掌控女人,却不知道,女人输了身体的同时,可以让男人输光一切。

“去房里等我,我今夜就要你。”严子墨勾起迎风下巴,给她一个半是警告半是暧昧的眼神,继而他转身而去。

迎风见房门关闭后,不觉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抚着头,思忖着接下来的对策,严子墨这个人心思最难掌控,他比岑崇轩狂妄,却又有岑崇轩的细腻,这样的男子,犹如雪山上的火焰,浑身都有可怕狠决的气息。

迎风蹙起眉头,听到院子里一阵忙乱的声音,她知道是严子墨将南天杨带到了丹房,接下来严子墨会如何做她不知道,但她不会坐以待毙等着严子墨在她身上讨到什么。

……

丹房内,严子墨将自己独门秘制的乌金血豆打入南天杨双腿之间,很快,南天杨的两条腿最便恢复了知觉,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严子墨,这乌金血豆是严子墨独创的,可是他却在外人面前总是打着翼印门的招牌,让世人都以为这是翼印门的东西,对于他的心思,南天杨很难猜到。

“我已经让你的双腿恢复了知觉,但你需要闭关修炼一个月方能恢复功力。”严子墨不冷不热的开口,唇边噙着的一抹笑意让南天杨心头一震,冥冥中觉得是跟迎风有关。

“你让迎风答应你什么才肯救我?”南天杨扶着桌子,勉强站了起来,他冷冷开口,心头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严子墨见他如此模样,冷笑一声,唇边的笑意愈发的张扬邪肆。

“我要她,一夜。”严子墨双手环,倚在门边上,眼中的期待和轻狂让南天杨身子在瞬间冻结成冰的感觉。

他一步步艰难的挪到严子墨身前,神情之中的嗜杀冰冷毫不掩饰。

“不准你碰她!”他开口,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碎了牙齿。

迎风!你真傻!

怎么可能答应这个要求呢?自始至终就是严子墨布下的局而已。

“严子墨,你看到迎风受伤后,知道我一定会救她,你更知道我受了内伤,你引我入局,继而逼迫迎风就范,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南天杨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揪起严子墨衣襟,眼中的凄绝仇恨几乎要将严子墨吞噬。

严子墨抬手,不过一个手指就将他推到一边。

“我不是小人,是魔头而已,你觉得一个被世人称之为魔头的人,会有多么高尚?局是我设下的,没错,但是谁叫你有弱点呢!作为一个成大事的男人,你为了一个女人就如此不顾命,哼!以前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自作自受就不要怪我设局你。”严子墨一字一句,如针尖刺入南天杨心扉,他握紧了拳头,却是没有挥起手臂的力气,他知道严子墨说的没错,自己必须闭关休整一个月的时间,但是这一个月,迎风怎么办?

他不会允许严子墨碰迎风一下。

正在此刻,吱嘎一声,房门开启,迎风神色安然的走了进来,她娇俏的眸光淡淡瞥了眼严子墨,眼底的明媚如丝,让严子墨不觉又一次弯起了唇角。

很奇怪,他讨厌所有女人的接近,唯独能接受她的,并非因为这张如玉容颜,只是因为她身上那看似纯净无邪,可骨子里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无端的吸引着他。

他自然是要定她了,他的黯然鹰魔剑法已经练到了第九重,这个当年被荡剑门那个老头子藏起来的东西,被他偷了出来,他自然要勤加苦练了,只是这剑法到了第九重,却有一个复杂的步骤,首先,他要找一个女子交欢一天一夜,并且是这女子心甘情愿,绝对不能有任何反抗之心,而且这女子必须还要跟他学习的是一样的内功心法才行。

当他发现自己只能接受南迎风一个女人的靠近时,他便开始布局引她进来,等她将最简单的内功心法学习的差不多了,他又开始寻找机会想要获取南迎风的心。

可是,他发现那实在是太难了,他让她给他梳头发,他看着她温柔的动作着,却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冰封和冷蔑,他方才明白,没有人可以真正走近她的心,更不用说是让她心甘情愿的付出身体。严子墨一直在找机会,他故意跟她去西域,就是想要随机应变,随时掌握可以牢牢锁定她的机会。

只是,他迷惑的一点是,他看她的眼神,从最初的试探好奇,到了最后,竟偶尔会有温柔的光芒流露,这是一种习惯吗?可怕的习惯。

他是世人眼中的大魔头,注定要孤独一生的魔头,他不要任何女人成为他的妻子,他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许任何人成为他的牵绊。

从他被出卖那天开始,他便下定了如此决心。

如今,他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掌控南迎风的机会,他不会放弃,绝不!

“哥,你安心闭关修炼,我会等你出来。”迎风走到南天杨身边,眼神柔柔的看着他,谁知南天杨竟是生了一分狠戾暴躁在眼底,他伸手扯过迎风,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许、他、碰、你、一、下!!听、到、了、没、有?”他一字一顿,昔日温润宠溺的眼神,几乎是喷出火来,那炙热的火焰迅速蔓延全身,恨不得将迎风包裹其中。

迎风眸光垂下,藏下万般心思在其中。

她扬起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身。继而附在他的耳边,轻柔耳语起来,

“我会拖住他一个月,没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情,你该知道的。”她的声音很轻,只他们二人能听到,可那语气,却是让南天杨心头一颤的坚定。

她离开他,手臂松开的一瞬间,南天杨眼中的失落毫不掩饰的流露,在现代的时候,他跟迎风一样很会演戏,可是到了这里,没了豪门的牵绊和虚伪,他的真情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迎风逼了出来,他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到何时,他还能有多少隐藏的心事不被她挖掘出来。

“迎风,我不!”他不相信迎风能够斗得过严子墨,那个男人眼中写满了侵占和决绝,他不敢去想,一个月内会发生多少意外,他还曾经信誓旦旦的发誓,不让迎风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可他此刻不一样让她身处严子墨险的布局之中。

“哥,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跟你说尽了,你好自为之吧。”迎风后退一步,只一步的距离,南天杨却觉得此生都无法再抓紧她的手了。

南天杨并不知道迎风的心思,她,其实,已经在心底默默地将他当做亲哥哥了,她能为了救爷爷和莫尔斯集团,跨越千年来到这里,自然,也会为了保住南天杨而做出危险的事情。

迎风敛了身心看向严子墨,眼神轻柔的跳动一下,却是一丝逼迫的流光溢出,严子墨看懂了她的意思,这个南天杨是很难说通了,那么唯有强行让他入关了。

“迎风,不要逼我!”南天杨自然也看懂了迎风的眼神,他抬手指着她,第一次有了恨她的感觉。

“彼此彼此。”

迎风说完,冷漠的转身,无所谓的神情和无情的眼神瞬间刺穿南天杨心扉,他捂着口,一口鲜血哧的一声喷溅出来。

严子墨点了他的道,将他锁进了丹房底层的闭关室,一个时辰后他的道就解开了,那里面有足够的水和食物,但是南天杨想要出来却不可能,锁着闭关室的大门和门锁都是上等乌金打造,可谓无坚不摧的神器,除了他手中的钥匙,谁也打不开。

严子墨看向南天杨愤恨的眼神,唇边那邪肆的笑意愈发的张扬。

他要这个男人看清楚,即使他不爱南迎风,他也要得到她,他严子墨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手里的。

一个南迎风而已,虽然戒备心很强,虽然隐藏的很深,但是他同样能让她融化在自己身下,他不会付出感情,他用完了之后便会甩到一边,他能做到。

严子墨转身之际,冷残的视线再次落在迎风背影上,他看着,眼底竟是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光。

他不懂,那是懵懂的爱意。

……

迎风回了房间,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来到这里之后,从未有过今天这般心情慌乱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拖过一个月的,可是刚才,就在刚才,他从严子墨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的决心,而且,他似乎是等不及了,今晚就要定她了。

她身子靠在门上,视线恍惚之间,蓦然看到地上一具光滑赤一裸的背影。

的确,地上确确实实的躺着一个不穿衣服的男人。

那古铜色健康的肌肤散发着浓烈的感气息,长长地发丝随意的垂下,恰到好处的遮住了若隐若现的屁屁,男子的脸趴在地上,看不到容貌。

迎风捂着口,震惊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裸男。

突然,裸男身子动了动,一个翻身,呈一个大字大咧咧将身前的隐私部位暴露在迎风面前。

迎风生平第一次,目瞪口呆了……

不是没见过,以前也不小心撞见南天松看毛一片,可是这一次,却是现场版的,而且……这绝美出尘的男子即使全身赤一裸,也不会让人有一丝歪曲情色的念想,只觉得,他美丽不可方物,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华贵大气的气魄,让人忍不住将视线在他身上游移。

他的头发是好看的亚麻色,此刻,那长长地睫毛动了动,一瞬隐藏的红色光芒一闪而过,继而,那双深幽清亮的黑瞳就这么直直的落入迎风眼中。

“迎风……”男子开口,他知道自己的障眼法时效已过,所以,迎风能看到他的。

他眉眼之间,是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仪,还带着一丝挑逗的眼神。

迎风再一次目瞪口呆,这声音很熟悉,她的记一向很好,犹记得在荡剑门的树林内,有人开口说话,他说,其实我是那传说中千万人膜拜亿万人敬仰滴……

后来,严子墨接了一句东方不败。当时,她便觉得蹊跷,但是等她追出去看的时候,确实只有严子墨一个人,她虽然怀疑,却是没有任何的证据。

迎风走近他,细细的看着他的眉眼,虽然他身上什么衣服都没有穿,但是如此情形之下,二人眼中有的只是惺惺相惜和第一次坦诚相对的喜悦,并无任何情谷欠。男子眉眼好看的笑开,迷醉的看着迎风。

真好,迎风眼中没有厌恶和不可接受,她喜欢他,是不是?

空气中,一股浅浅的情愫缓缓流动,驴子轻抿着薄唇,眼中的清亮明净,如朝阳撒入迎风心底,照亮她心中潮湿的地方。

她抬手,触他的面颊,真实的肌肤,温暖的触感,葇夷下移,轻轻捧起他的长发,丝丝发丝从指缝倾斜,迎风的笑容,从未有过的单纯欣慰。

“迎风,我喜欢你。”

驴子脱口而出,他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这算是表白。

迎风脸上娇媚的笑容一僵,旋即不动声色的敛了眸光,唇边再次扬起浅笑,却是那无所谓且慵懒的笑意了。

驴子知道,她又开始伪装了。

他知道她的痛,所以不勉强。

“我也喜欢你。”迎风开口,说的简单。

驴子一个激灵,大大的眼睛好看的眯起,继而用那种属于王者霸气的眼神看向迎风。

“我准了你喜欢我!”他扬着下巴,说完后,自己也笑了。

二人身子又靠近一分,迎风扯过床上的被子将他的身子包裹起来。

驴子靠在迎风身前,他已经知道自己刚刚为何会突然晕倒了,他化形最后时刻出了意外,以后,他可能要经常的突然晕倒了。

这真是个大麻烦。

“迎风,嗯……我是……”

迎风歪头看着他,等待他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大秘密。

“我是龙王的九子,麒麟。”

迎风眸光微微闪烁一下,果真是石破天惊呢。

“我是龙王的私生子,但是他很喜欢我的母亲,所以将整个南海龙交给我管理,我一直是整个龙的统治者,后来,三年前,父王病重,雪山凤凰想要夺取整个南海龙,便趁此机会下手,在父王生辰那晚,她让自己的女儿鲑鮭上台献舞一曲,鲑鮭的舞姿犹胜过天上嫦娥,不过我并没有什么兴趣,后来,父王见鲑鮭一直跟我说话,接近我,便让我陪鲑鮭在龙内走走,很奇怪的是,那晚我并没有喝下很多酒,结果就醉了……

然后……”驴子说到这里停顿一下,那幽黑深邃的瞳仁之中,飞闪一抹狠戾的仇恨。

“然后你该不会是调戏了那个鲑鮭,然后被人发现了,说你乱龙,最后将你打入凡间”迎风微眯起若寒玉清冽的眸子,接着驴子的话说着,她脑海中蓦然一动,总觉得驴子的遭遇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是。”驴子点点头,唇角轻扯一下,脸上的神情变得飘忽不定。

“父王对我很失望,那时,我依旧没有醒酒,竟然大闹龙,父王一气之下,将我贬下凡尘,谁知道,我在下凡的时候,那个雪山凤凰又从总作梗,将我扔进了驴棚……我……”

迎风瞪大了眼睛好生听着,倏忽,嘴角绽放一抹娇俏的笑容。

她终于想起来为何觉得驴子的遭遇很熟悉了,这跟她看到的西游记里面,那天蓬元帅的遭遇很相像嘛,只不过天蓬元帅是咎由自取,而这可爱的驴子却是遭人陷害呢。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驴子吧。”迎风笑笑,动作自然替他整理着额前的乱发。

“我是……荡剑门的鄂鸣。”

迎风的笑容瞬间僵在唇角,鄂鸣?荡剑门内那个行踪飘忽不定,总是喜欢云游四海的鄂鸣?

怎么会?鄂鸣都已经快三十岁了,可驴子不是说他是三年前被人陷害的吗?而且,他是驴子,又怎么能跟鄂鸣扯上关系呢?

见迎风眼神闪烁着不解和疑惑,驴子撇撇嘴,娓娓道来,

“龙一年,人间十年,三年前我来到人间,可人间的时辰运行却相当于三十年了,那时刚刚降生的鄂鸣不幸夭折,我真身虽然是驴子,但是偶尔可以附在人身上,去做一些驴子无法完成的事情,我一直在调查自己被陷害的事情,也一直潜心修炼,可是如今的我,即使化形成功,也无法回到龙,更无法去找雪山凤凰算账,那可恶的老巫婆,如今已经霸占了整个南海龙,而且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听说鲑鮭也失踪了,我要想还自己清白,必须找到鲑鮭,我能感觉到,鲑鮭那日也是被逼迫的,可是找不到她的话,一切都是徒劳。”

驴子说完将脑袋埋在迎风腿上,即使是统御南海龙海的无上之王,经历了这么久的陷害压抑,也有崩溃和无助的时候。

“那我以后叫你鄂鸣。”迎风轻轻触他的头发。

“不要。”他嘴巴里闷哼一声,抬起头,眼中有一抹光闪过。

“我也算是荡剑门的师叔,你以后叫我二师叔,知道吗?”驴子坏笑着,得意的朝迎风挑挑眉毛,迎风语塞,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师叔。

“不同意吗?”他瞪眼,像个孩子般表露心中不满。

“呵呵……我一时还真不能把你这张脸和驴脸重合在一起,有点困难!”迎风轻飘飘的回了他一句,驴子再次瞪眼,双臂将迎风身子扳到自己跟前。

“我以前是驴子的时候,你可以欺负我,但是现在我已经化形了,我将重新做回那个南海龙内说一不二的霸主王子,以后不许你再嘲笑我,不许用簪子威胁我,更不许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跟别的男人有任何肌肤之亲,不许你心中有的男人,不许……”

“没人可以控制我的心。”

迎风寒潭深眸猛然闪烁,驴子的霸道认真只换来她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她喜欢跟他在一起,但是不代表他可以掌控她的行动和心。

男人控制女人,总是先控制她的身体,而女人,只要管住了自己的心,便能将男人抓牢。

驴子见此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到地上,他从后霸道的抱住了迎风,他一直很贪恋的属于她的娇媚绝美,他终于可以实实在在的掌控了。

从今,化形之后的他,将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他的地位,他的南海龙,还有,他遗失的嚣张轻狂的格。

他附身在驴子身上太久了,他知道他身边一直都有雪山凤凰派出的爪牙在跟踪他,直到三个月前,雪山凤凰终于相信了他会就此颓废下去,她撤离了所有监视跟踪他的手下,他知道,自己隐忍多年之后,终于可以重新拿回一切。

况且,他身边还有迎风,一个给了他太多惊喜和挂牵的少女。

他会让迎风看到他的强大,以及他霸道独占的情意。

迎风感受着他手臂越收越紧,不觉有些透不过气来,她扭头看他,对上他深幽且情意缠绵的眸光,她的身子在瞬间变得冰冷。

她不需要……这种想要夺取她心灵的眼神。她会动了毁灭的念头的。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敲门,护卫禀告说,严子墨要她去找他。

迎风刚刚想要答应,门外却突然没了动静,身后一凉,但见驴子已经飞快移动到门口,在她没反应过来之时,飞快的穿上了门口那护卫的衣服。

“我去偷样东西,马上回来,等我。”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迎风站在房内,看着躺在地上被扒光了衣服的护卫,星眸一黯,她回身坐在床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

她知道,化形后的驴子无人能敌,不管是严子墨也好,乐嘉言也好,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是上古神兽,是龙王最宠爱的第九子,他是一个充满战斗力的复仇者,而她,将会成为他的禁锢,被他牢牢的抓在手心里面。

她不要……

须臾功夫,他回来了,手中多了一把钥匙。

“你现在可以放心跟我走了,我偷了严子墨的钥匙,现在就是你藏起来了,严子墨也没办法打开乌金门找南天杨的麻烦,等南天杨一个月后出关,功力已经恢复了,严子墨也不能怎样他了。

迎风,跟我走!”

驴子说完霸道的拉过迎风的手臂,就如同砸南海龙之中一样,说一不二。

“去哪里?”迎风看着他,心下有些怪异的感觉,驴子如此强大,简直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这未必是件好事儿。

“我们杀回荡剑门!”他双手环,一丝王者霸气显露无疑,他要帮迎风讨回失去的东西,要让那些欺负迎风的人全都得到应有的下场。

他会以一个王者的气势,让众人都知道,迎风是他的,任何人都动不得!Ps:呼唤一下票票,票票啊,给点吧,今天写到凌晨三点半呢。

囧。最近超级无耻,征用了很多亲的名字用作文中人名,我承认,我懒得可以了。

逝雪璎珞啊,夜魔牙啊,鲑鮭,都遭殃了,后期,还会有更多人遭殃,请做好准备。

另,比如说,凌儿0116,西豆西豆、幻想无花果,果果丁,万山红等等的,我会考虑用在建筑或者其他武功方面,呵呵,谁叫乃们名字这么不诗意呢,邪恶的笑。其他人,留意文章啊,很诗意的都会遭受我的黑手,什么千叶倾仇,月森啊,辣妞妞等人都等着哈。

呵呵,至于英文名字开头的,s兄等人,容我想想。

明天开虐,虐的人太多了,不一一列举了,更是准备色驴子一下,好吧,我承认早就该色了,有点晚,呵呵。

小皇感谢帮

千叶倾仇鲜花两朵

月森香惠子钻石一颗

0o鲑鮭钻石两颗,名字征用

辣妞妞2007鲜花十朵哇,钻石一颗

不安分的想念鲜花一朵

幻想无花果钻石两颗

逝雪璎珞钻石一颗,名字征用

小神疾风鲜花两朵

倾情x绝恋鲜花三朵

儛薇莲沁鲜花两朵

姬恋歆鲜花三朵

凌儿0116钻石五颗

水晶晴子鲜花两朵

幻想无花果长评一大个,钻石两颗

零婉钻石一颗

xiao七钻石一颗,鲜花三朵

stelwen钻石一颗

弦夜无声鲜花十朵

果果丁钻石一颗

万山红2鲜花五朵

6

第六章 美妙的梦

荡剑门三个字,总是一次又一次被人提起,迎风没想过,她这么快又会回去。她看着驴子……不对,现在应该叫他鄂鸣师叔,算了,迎风还是觉得叫他驴子顺耳一些。

他那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和对她霸道的宠溺,让迎风有些透不过气来,这个男人是天生的斗士,他可以隐忍三年,只为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因为他将那看的很重要,他的龙和高高在上的身份,跟他这般气质相得益彰,他天生属于高高在上的权位。

只是,他心中竟会如此在乎自己吗?

迎风微微蹙眉,一个运筹帷幄,睿智霸气的男子,一旦喜欢一个女子,那么他的爱意势必是令人窒息的,他不容许她的心中有别人,更不许,她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方式。

他将对她的掌握,看作是爱。

迎风有些头疼,他,显然比蓝十五难对付多了,同样的爱情白痴,却比蓝十五多了很多无畏。

此刻,迎风突然想起了那个心机深沉、城府极深的岑崇轩了,想到她离开荡剑门的时候,模糊之中看到他的那一眼,他的神情,是让她佩服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岑崇轩隐藏了太多东西,尤其是感情,这对迎风来说,很有趣。

至少不会让她觉得头疼。

迎风敛了身心,拉回思绪,看着眼前一身墨绿色护卫打扮的驴子,不觉有些好笑。

“都说人靠衣装的,这句话却不能用在你的身上,这身衣服,穿在别人身上就是护卫,到了你身上啊,就是天生的王子了。”迎风由衷的说着,驴子自然是得意的挑高了眉毛。

他牵过迎风的手,看向她的眼神是满满的宠溺和自然的亲昵,在他心中,迎风是他的,无可非议。

“迎风啊,你想不想去看看严子墨现在那抓狂的模样啊?”驴子坏心眼的开口,抬手自然地着迎风面颊,触手的温暖和细腻,让迎风身子微微一颤。

“好,我们去看看。”迎风开口说道,却是不动声色的挣脱了驴子的桎梏。她明亮的黑瞳闪过一抹复杂的冰雪之色,驴子丝毫未察觉,迎风眼底,有对他的疏离。

严子墨房间的屋顶上,驴子使用了简单的障眼法将自己隐藏起来,而迎风因为是体凡胎,自然无法隐形,只能一动不动极其小心的趴在房顶上。

屋内传来严子墨的咆哮声,迎风对着身旁的空气微微扬起好看的唇角,她知道,驴子在旁边,虽然看不到他,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炙热温暖的呼吸。

“你们这些蠢货!竟然连一个人都看不住?”

“那丫头有多大能耐我会不知道吗?!!她绝对逃不出这个翼印门的!!”

原来是严子墨不见了迎风,正在训斥手下呢,迎风在上面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从声音判断出,他现在很生气很生气,而且,有动手杀人的冲动。

果不其然,随着严子墨的一声咆哮声响彻云霄后,凌厉狠决的掌风砰然而出,将他身前两个跪在地上的暗卫打飞了出去。暗卫身子划出一道弧线,继而重重的摔在院子内,这一掌虽不至于要了命,可那两个暗卫的武功便算是废了。

“南迎风!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竟然误了我的大事?!找死!!”

严子墨低吼着,一贯冷残无情的容颜之上,丝丝鸷肃杀凝聚起来,他抬手,一掌重重的拍在身侧的大理石台面的八仙桌上,啪啪几声清脆的爆裂声响起,那八仙桌瞬间四分五裂,轰然一声,砸到了地上。

黑色的粉尘扬起,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股可怕的灰蒙之间,他瞳仁迸冷幽寒,恨不得,将迎风四分五裂。

屋顶上的迎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浅笑下面藏着的,却是清冷的嘲讽。

她坏了严子墨的大事儿吗?她早就觉得严子墨那种大魔头怎会要她陪他一夜呢,果真是另有隐情呢!

屋内一阵冷风挟裹而去,严子墨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屋内,朝着迎风的房间走去。

迎风看着那气愤暴怒的背影,眼角的笑意愈发的浓烈。

“真没有意思,严子墨竟是这么沉不住气啊。”迎风自言自语的开口,一旁的驴子撇撇嘴,继而破解了障眼法,恢复原身。

他揽过迎风腰身,打了个响指,便想要带迎风去荡剑门。

“等一下,我想去看看南天杨,有些话对他说。”迎风拽了拽驴子的衣袖,清眸纯净安然的看着他。

驴子极不耐烦的反握住她的葇夷,想要拒绝的话语,却在看到她充满希翼的眼神时,脸上挂了一个臭臭的表情。

“你不想去就算了,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等着好了。”迎风见他不说话,也不着急,轻飘飘的开口。

驴子瞪了迎风一眼,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不喜欢她跟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男人见面,说话。

“好了,我们速去速回。”他说的是我们,他总是在无形中给迎风压力,让迎风时刻记得他的存在感,以及,他的专属。

迎风也不多说什么,驴子极具个的脾气她很了解,只是,若他继续如此,她可能会对他……

……

不想多想其他的事情,迎风跟驴子很快就到了丹房内,门口的守卫都被驴子用法术控制住了,两个人顺利的进了内室,闭关室门前,乌金大锁将房门紧紧地锁在,钥匙在驴子那里,可是他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迎风,上面有个小孔,你对着那里说话吧。”他指指房门中间的通气孔。

迎风眼神闪烁一下,一丝幽蓝的流光溢了出来,她没说什么,慢慢走到门前,隔着那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她看向里面。

南天杨背对着她,背影萧索孤独,他像是在发呆,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哥。”迎风低唤一声,将绝美娇俏的容颜凑到通风口前面。

猛然间,那身子一颤,飞快的转身,一张憔悴苍白的容颜映入迎风眼中,她心头莫名有种酸酸的感觉。

她把他当做亲人的,所以,她见不得自己关心的人变成如此模样。

“迎风……傻丫头……”南天杨走过来,隔着那小小的通风孔看着迎风,他缓缓抬起手来,隔着那个小小的通风孔想要触迎风细腻如玉的面颊。

那双温润的大手穿过通风孔,眼看就要触上让他心动的容颜时,迎风身子猛然后撤,一张霸气俊朗的男子面庞取代了迎风的位置。

男子微微挑眉,长长地凤眼微微眯着,一丝警告的寒芒倾斜出来。

“有话说话,不准动手!”男子声音充满威仪和不容置疑。

“驴子,你先让让。”

迎风开口,却是让驴子气了个半死。

“你还叫我驴子?不是让你叫我师叔吗?你……可恶!”驴子对那称呼非常的不满意,他将迎风拉入怀中,抬手勾起她的下巴。

“叫我二师叔!”他的语气虽然是命令,却带着几分挑逗和占有。

南天杨从小小的洞中看到眼前一幕,勉强压制住心头的妒火,脑海中闪过的是迎风刚刚说的话,驴子?

是那头眼睛之中可以迸金光的驴子吗?他变成男人了?而且他对迎风,似乎……

南天杨轻咬着下唇,双手握拳,碰的一声捶在了厚重敦实的乌金大门上。

“放开她!”

“哼?就凭你?”驴子扭头怒视他一眼,继而像是惩罚似地在迎风面颊狠狠地落下一吻,他吸允的力度有些大,竟是将迎风白皙的面颊吸允出了一个浅浅的红印子。那般暧昧惹火的印记,让南天杨眸中燃起跳动的火焰。“嘶……”迎风吃痛,她狠狠地推开驴子,纵使多么冷静如她,也不能容许驴子如此胡闹下下去。“我有正事要办。”迎风对驴子低喝一声,转过身去不看他。

驴子的手僵在空中,刚刚还欣喜能品尝到迎风味道的激动心情,此刻迅即坠入谷底。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迎风,她竟然如此对他?

驴子轻咬着薄唇,眼底的流光凝结成冰。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对着迎风的背影低声喝斥,不觉间握紧了手掌,神情愣愣的看着迎风。

迎风不理他,迅速来到通风孔那里,将心中要对南天杨说的话,尽量的缩短。

“你听好了,严子墨手中的钥匙已经被我们偷来了,我会先去冰阁蓝十五那里,你一个月后准时出关,到时候我会带钥匙来给你开门!这一个月的时候,你必须恢复所有的功力,否则出关之日,将是你命丧之时!”

迎风平静的语气无端裹着丝丝不容忽略的紧张和幽冷,南天杨认真听着,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他听到迎风可以安全的离开这里,心已经是放下一半了。

“迎风,我在这里等你,一个月后,我保护你,没有人可以打你的主意!”

隔着这小小的通风孔,南天杨说着一生的誓言。

“不用你心迎风!能保护她的人,只有我!!”驴子豁然开口,那高贵大气的容颜,此刻隐隐藏着属于男人独占的霸气。

南天杨微怔,旋即唇角扬起一抹魅惑坚定地笑意。

“迎风,我爱你!爱你此生不渝,生生世世!!”

他再次说出誓言,却比先前还要坚定无畏,不是谁都能做到将爱意隐藏十五年的,他本不信誓言,只是若誓言能让迎风心中记住他,他愿意为她遵守,生生世世。

迎风的眸光微微闪烁一下,继而便是那种让人无语的波澜不惊,她的神情向来如此,越是别人听了激动万分的话语,她的反应越是平淡。

唯有如此,她才能隐藏自己,不被人轻易地看穿。

誓言吗?

还是算了吧。

“你好好疗伤吧,有些事情出来以后再说。”迎风说完,翩然转身,娇小玲珑的身躯裹着丝丝淡漠幽冷,她让人捉不透的,除了心思,还有她眼中的冰寒。

驴子此刻是沉默的,南天杨的表白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这种麻且让人震撼的话语,他本就不会说,他只会命令迎风,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他不屑于说这些话,可是听到别的男人口中如此对迎风的表白,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迈开步子快走几步,从后猛然抱住了迎风,二话不说,提气运功,裹着迎风的身子便冲出了屋子。

他一刻都不能等了。

冷风呼啸而过,吹拂他的面颊,却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清醒,他迷乱的心扉,如怀中迎风被风儿吹乱的发丝一般,如墨狂舞。

他不知道自己一会要做的事情对不对,只知道,他真的很想跟迎风在一起,很想进入她的身体,以她男人的身份站在她身边保护她。

荡剑门鸣阁,驴子带着迎风悄无声息之间潜入房间,他将迎风搁在床上,旋即压下自己的身子,他不懂得何为温柔,何为前戏,他是一个称职的王子,却不是个很好的调情高手。

他从未尝过那让人间众生痴迷癫狂的一爱,他见过从中流传出来的春图,那上面的动作和解析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尝试一下。

可是生命之中有了迎风以后,他脑海中再闪过那些奇怪的图片时,身体便有了该死的反应。

现在,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只知道,他要将身体紧紧地贴合着迎风,要除去她的衣衫,要亲吻她每一寸肌肤。

“你想要我?”

倏忽,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那冰雪瞳仁溢出丝丝让人胆寒的清冷之光。驴子微微一怔,毫不犹豫的点着头。

迎风看着他的直白,却不知下面该说什么。

她喜欢他,不是吗?但她更清楚那种喜欢的原因,他曾是一头驴子,曾在危机时刻救她的命,更给她带来了很多欢乐,让她真心想要把他当做朋友。

她喜欢他的忧郁和单纯,她更是允许自己喜欢他。可是,她独独不能接受他对她生出任何情意。

她会掌控自己的心,那么他呢?

她不要,不需要他的爱,一点也不需要。说她冷血也好,自私也罢,总之,她不允许任何人爱上自己!

“可惜,你要不起!”迎风说完,推开驴子瞬间变的僵硬的身子,想要从他身下溜走。

驴子脸上的神情变化了好几种之后,在迎风即将下床的时候,他身子一凛,大掌摁住迎风的肩头,将她重新摁在了床上。

“迎风,你为什么不想要我?你是担心我会因为乐嘉言的事情而嫌弃你吗?”驴子认真且执着的看着迎风,他在情爱之事上面非常的单纯,他不懂得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只是单纯的想要猜测迎风心思。

迎风眸光在瞬间变得冰冷,她不说话,身子转向一边。

“自古以来,男女之事,在于两情相悦,你知道何为两情相悦吗?”迎风问他,声音如高山泉水,潺潺而过。

驴子怔然的看着她,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告诉他,她不爱他,是吗?

不!迎风不爱他,是因为还不知道他的强大和对他她的爱意,只要他让迎风看到她在他心目中重要的地位,迎风便会了解他的。

驴子心一横,低头找准迎风衣襟,刺啦一声将外衣撕碎,那一片诱人的莹白雪肌之上,两点红梅,傲然挺立。

“啊!”迎风本能的捂住口,惊叫一声。

她看着驴子,眼中满是娇羞和气愤。

“迎风,我不会像南天杨那样说好听的话给你,但是我会用行动告诉你,我有多在乎你!”驴子说完,俯身含住了迎风前的柔软,他的牙齿轻轻地撕咬着那粉嫩的红梅,下身的反应,在一瞬间天崩地裂一般。

他继续动手撕扯迎风亵裤,而自己身上的衣服则在内力震动之下,全然震碎。他古铜色健硕的身躯,再次毫无保留的暴露在迎风面前。

“你这个色驴!赶快住手!”迎风在他身下挣扎着,却是捂住了上面,捂不住下面,眼看上下都要失守。迎风狠狠地一口咬在驴子的手背上。

驴子吃痛一声,却是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喜欢咬就咬吧,只要你开心就好。”他满足的看着迎风,眼底的一抹幽红丝丝渗透出来,很快,他那双星眸便染了浓稠强烈的情谷欠的微醺。

“迎风,我要你……现在!对不起……我可能做不到你说的什么两情相悦了……”

驴子压抑着蓬勃的浴火,眼神朦胧的看着她,他火热的视线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游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在他眼中,都是世间最美的白玉,让他不忍碰触,恨不得,将她一辈子都捧在手心内,只看着,就够了。

可是此刻,那昂扬的浴火已经容不得他给彼此留下太多的时间,他要了迎风以后,她便是他的女人,他留她,便是名正言顺了。

驴子按照自己的思维,一步步的往下走着。

不懂人类那复杂情感的他,以为得到了,便是爱了。却不知,那两情相悦对于凡夫俗子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而且,迎风还是一个不相信两情相悦的人。

她小小的葇夷抵在他的膛,眼中的冰雪之色渐渐隐退,那一分清冷漠然,倏忽钻入驴子心底,他探入迎风双腿之间的大手蓦然停下,愣愣的看着她。

他此刻,竟是有些害怕了……他看不透迎风的,却强要了她的身体,她真的会爱上自己吗?

“谁也不可能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你以为你是特殊的吗?”迎风清冷孤傲的声音轻柔响起,却犹如山崩地裂一般侵蚀驴子心扉。

“在我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她再次开口,却招来驴子疯狂的怒吼,他眼中的狂热和冷残,几乎吓到了迎风。

“不!我跟他们不一样!”他嘶吼着,身子猛然抬起,就要冲进那让他痛苦折磨,却又欲罢不能的深幽。

……

迎风只觉得驴子那修长健硕的身子碰的一下砸在自己身上,她预料之中侵占和疼痛没有等来,驴子的身子此刻安静的趴在她的身上,好像是睡着了。

她一惊,抬手推推他的身子,发现他没有一丝反应,面容安然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满足。

“你起来!”迎风低喝,抬手去推他,却依旧无法撼动他分毫。

“别装死!”

迎风手脚并用,奈何脚被他的身子压得死死的,本动不了,身子想要动一动,却是不小心碰到了他还在浴火之中的昂扬。迎风脸瞬间一红,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终狠狠地一掌拍在驴子的脑袋上。

她学习了一般的内功心法,又得了南天杨九成的功力,如今的她,虽不算是顶尖的武功高手,可如此内功修为,进入上剑门是没有问题的,她这一掌运足了功力,却不料驴子依旧在沉睡,他的身子重重的压住迎风,让她动弹不得。

迎风蓦然想起自己在翼印门第一次见到化形后的驴子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副沉睡的模样,好像谁都不能叫醒他,他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难道他这是一种病?

迎风暗自揣测,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刻也没有闲着,趴在她身上睡的很舒服的驴子,此刻正做着一个美妙的春梦,梦中,迎风很完美的在配合他的一举一动,不但没有一丝抗拒,反而很享受呢!

这个白日美梦让驴子的嘴角禁不住扬起一抹媚惑的弧度。

在梦中,他跟迎风激烈的酣战,迎风的身子太美妙了,让他忍不住想要一次又一次。

觉察到大腿那里有热乎乎的东西滴在上面,迎风身子一颤,一想到那是怎么回事,脸色登时黑的吓人。

该死的色驴子,睡着了都不安分!

迎风恨不得此时手中有把刀,将驴子千刀万剐了,谁说动物是人类的朋友?!

这一次,虽然什么实际的事情都没发生,但迎风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别扭和气恼,她等了许久,眼看太阳下山了,压在身上两个时辰的驴子方才动了动身子。

他埋在迎风前的脑袋动了动,抬起头来,眼神迷蒙的看着面庞发黑的迎风。

“迎风,我是不是让你累坏了……”

他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那细长的眼角有丝丝满足流露出来,迎风轻咬着下唇,那看似平静无波的黑瞳之下,隐着一丝腾腾的杀气。

“你可以起来了吗?”

她开口,声音尽量平静。

驴子满足的伸个懒腰,在迎风腰间很不安分的掐了一把,“其实我还想要你的,不过你这么累了,下次吧。”

他不怕死的开口,身子撑起来,毫无戒备的看着迎风。

迎风瞬间微眯起幽黑的瞳仁,抬脚准确无误的踹在他脐下三寸的位置上,这一脚用足了力气,只听得,碰的一声巨响,驴子弓着身子被迎风踹到了床下。

迎风拿过一旁的被子迅速裹在身上,那清冷眸光冷冽冰寒。

“迎风,我……我知道我不该强行要了你……可是……”

“你说什么?”迎风打断他,眸中蓦然闪过一抹光,什么要了她?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你美梦该醒了吧!”迎风冷冷开口。

驴子捂着几乎要报废的重要部位,站起身走到床边,再次不怕死的靠近迎风。

“美梦?虽然跟你结合的感觉跟梦一样,但是,我真的是忍不住才要你的,谁叫你说那些刺激我的话呢!”

驴子此i刻脑海中全是自己刚才那一朝春梦的画面,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当时只是睡着了,他以为,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什么。

而迎风何等聪明,自然也从他的眼神和话语之中猜到了什么。更何况,他睡着的时候,浴火那里流出来的炙热,也在提醒迎风,驴子似乎误会了什么。

迎风裹着被子下床,压下心头的愤怒和杀气,神情幽冷的看着他。

“你现在满意了吗?已经得到我了,是不是该放心了!”

“我……你不怪我吗?”驴子垂下脑袋,一抹疑惑的神情在眼底绽放,迎风的表情变化太快了,他知道她深藏不露,但是如此奇怪的变化,还是让他心生疑惑。

他微眯着细长的凤眼,猛然抬头,眼神直直的坠入迎风眼底。

“迎风,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麒麟的女人了,往后,我只要你一个女人,而你心中也不许有别的男人,你的身体和心,都只能是属于我的!”他霸道的宣称,因为想到自己正式成为迎风的男人而心思澎湃,竟是忽略了,迎风眼底闪过的一抹无情。

她的心思在瞬间灵动,一瞬而已,她已经将驴子算计了千百回。

一个自认无情无心的少女,她的心究竟有多深,无人知晓。

她不想付出情感,亦不会付出身体,既然驴子误会了,那就让他误会吧,在别人眼中,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这便是给她的解脱了,她不需要解释什么,也不需要拒绝什么,管他谁的心被她伤了,为她沉沦了,那都是他们的事情。

她是毒药,毒嗜我心,我嗜君情,那情爱,是你们自己付出的,与我无关,我不曾拿走你们什么,一切不都是你来我往,互有利用吗?

迎风此刻缓缓走到窗前,窗外海棠花瓣如雨纷飞,点点玫红飘洒在空气,妖娆炫目,夕阳渐渐下沉,最后一抹殷红如血的光芒渐渐消散,整个荡剑门在一片耀眼红光之中,显得愈加瑰丽壮阔。

这几重深深江湖,几重权力欲望,到头来,这个风光一时的荡剑门又能维持几个朝代?到头来,当这片辉煌壮丽渐渐落魄之时,新的大陆,新的城市,崛起之时,这里将不复存在,谁还记得,荡剑门曾经的辉煌,谁又记得,在这里,曾经,下剑门的弟子拼命的想要往上爬,为了挤进那象征地位的上剑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上剑门的弟子,为了成为四大阁的高手,拜高踩低、虚与委蛇。

争斗了那么久,还不累吗?

迎风神情隐了一抹萧冷,一抹嘲讽,她回身,撞进驴子的怀抱。

他环住她,唇角挂着单纯满足的笑意。他以为她得到了,可是,她的心,依旧是深锁其中,无人看破。

直到不久的将来,他将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给了她,她方才卸下所有的伪装,被他看透了,看懂了,可是,他却回不去了……

那不久后的一幕,改变了很多。

或许,有的人会喜欢那样的迎风,但驴子爱的,是时时刻刻的迎风。

……

次日清晨

“带我去见见十五吧。”迎风在他怀中小声说着,那怀抱一紧,继而,好像叹了口气,虽然不情愿,却难得的没有拒绝,可能是以为自己成为了迎风的男人,在其他惦记她的男人面前说话便有了底气,驴子心中没那么排斥了。

迎风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眼神落在他的脸上,却没有落在他心底。

……

驴子带着迎风,大摇大摆的走进冰阁,上剑门的弟子见到许久没有露面的二师叔鄂鸣竟然回来了,不觉奔走相告,不过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被赶走的南迎风竟然又杀回来了,还亲昵的跟在二师叔身边。

沉寂了一个多月没有任何新鲜话题的荡剑门再次沸腾了。

弟子们私下竟是开设了赌局,赌三个可能,第一个,赌南迎风这次是不是又俘获了二师叔的心,第二个,赌南迎风会在几天之内将聂心蕾整死,第三个可能,南迎风这次会不会挑起掌门师叔、三师叔和二师叔之间的争斗?

总之,荡剑门因为迎风和鄂鸣的回归,彻底的沸腾了。

岑崇轩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他看似随意的眼底,一抹惊喜飞快的闪过,继而,便是令人窒息的鸷深沉。

鄂鸣何时回来的为何他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二师哥向来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只是他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回了南迎风。

这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不知觉间,岑崇轩放在书桌上的大手蓦然入木三分。他一向沉稳冷静的心情,竟是起了一丝狂躁的波澜。

南迎风,愈发的难以掌控了。他猎艳多年,第一次失控了……

……

冰阁内,蓝十五和鄂鸣此刻正是大眼瞪小眼,一个神情忧郁,一个容颜轻狂霸道。

只因为驴子进来后,刚刚说的那一句话。

他带着迎风进来后,第一句话便是,

“蓝十五,快来见过你嫂子!”说完,他将迎风推到蓝十五面前,他是蓝十五的师兄,迎风是他的女人,自然就是蓝十五的嫂子了。他很聪明的在第一时间确立了迎风跟他的关系。

“十五,我听说女史选拔的时间推后了,不知道我来的晚不晚?”迎风不理会驴子得意的眼神,莹润的眸光认真的看这蓝十五。

蓝十五眼底的哀痛和不解渐渐散去,他迅速抓住迎风的手,他不相信鄂鸣的话,迎风怎么可能是他的嫂子呢?

迎风给了他一把梳子,那象征举案齐眉,白头偕老,迎风不会忘记的,她的记很好,绝对不会忘记。

“喂!迎风,你参加什么女史选拔,我怎么不知道?”驴子眉毛一挑,眼中一分不满。

“这是我跟十五早就商量好的,那时候还没你呢。”迎风瞥了他一眼,不理会他脸上气愤的神情,她将十五拉到一边,眸中溢出的柔情让驴子嫉妒的发狂。

“迎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相信你说的。”蓝十五纯净的眼神几乎看的人心都要碎了,他眼眸细细划过迎风面颊,温柔的注视让迎风急忙避开了他的眼神。

“有些事情说来话长,总之你记得,我一定会是你这个冰阁的一份子。”迎风拍拍蓝十五的肩膀,给他安慰和信心。

她自然明白,如蓝十五这般单纯的格,最需要的便是鼓励和强大的支持,迎风要得到三样宝物,必须进入冰阁,蓝十五的罗伽流光笛是第一样宝物,而蓝十五背后的,属于太后和皇帝的势力,也可以帮她寻找其他几样东西。

她很清楚,自己自始至终都在利用蓝十五。

一旁的驴子看着深深凝视的二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虽然得到了迎风,却还是容不得她跟其他男人如此近的接触,他不懂这就叫吃醋,嫉妒,他认为他喜欢迎风,给她一切最好的,而她,就要同他一样去爱,去付出。

他活了上古千年,从来没有为一个女子付出过什么,迎风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个,所以他万分看重迎风眼中和心中,属于他的位置和地位。

迎风余光觉察到驴子神情的变化,赶在妒火妒火爆发之前,离开了蓝十五身边,她朝驴子走过去,还未靠近他,便被他霸道的拥入怀中。

“迎风,我不许你以后再作出让我心情不好的事情,你懂吗?”他开口,依旧是命令的语气,可那语气听着却甚是暧昧和挑逗,他大手轻柔触着迎风面颊,蓝十五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很难将向来不轻易露面的鄂鸣师兄跟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

鄂鸣究竟是怎么了?一向独来独往的他,为何会如此看重迎风?

蓝十五眉头簇起,眉眼之中涌上层层叠叠的霾,他迈开步子来到二人面前,想也不想的挥开驴子的手。

“别动手动脚的!这是冰阁!迎风马上就是我的贴身女史了!你搞清楚了关系!”蓝十五冷冷开口,眼中的嫉妒丝毫不比驴子少。

驴子冷哼一声,再次抬手,更紧的将迎风禁锢怀中,他眼中的嫉妒逐渐转为浓浓的占有欲。

“你看清楚了关系!我跟迎风之间,早就……”驴子话未说完,便听到冰阁门口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蓝十五从窗户看出去,不觉脸色大变,他转身飞快的拉过迎风的身子,急促的开口,

“迎风,太后来了,她又来逼我娶亲了,我告诉她我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可是她不信,这一次,你要帮我!”蓝十五虽然说的含糊不清,但迎风和驴子都是听懂了他话中的含义。

而迎风这次前来,可谓是恰到好处。

“不行!”驴子自然是开口拒绝了,他扯住迎风的另一边手臂,不许迎风靠近蓝十五。

“哟!小十五,你屋里怎么这么热闹啊,有客人吗?”

人未到,含着三分威仪,七分高贵的声音已经自门口响起。迎风本能的在第一时间挣脱了驴子的手。

驴子眼神黯淡一下,有些发愣的看着迎风,蓝十五心下一喜,更是趁机将迎风彻底的拥入怀中。

“太后啊,十五哥哥也不出来迎接我们,真是的。”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门口瞬间被影覆盖,一席粉紫仙鹤大袖披袍,桃红鸳鸯高腰儒裙的太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屋子。

太后梳了一个宝塔高髻,将整个人的身形都提升起来,就连眼角的细纹也因为发髻的提升,而消散不少,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是雍容华贵之中带着几分凌厉利索。

迎风窝在蓝十五怀中,安静的如一只慵懒的猫儿,她不动声色的抬头,与太后眼神交融,一瞬而已,那清冷高华的流光,便让太后身子为之一振。

这就是十五喜欢的女子吗?

那双眼睛太深了,如归鞘的宝剑一般,锋芒深不可测,那看似娇媚单纯的容颜下,是让人心灵有些慌乱的深寒幽冷。太后不由微眯着眼睛,眼底的探寻和凌厉一闪而过。

这个少女绝不是寻常角色。

太后在心中暗下结论,如果十五喜欢的是个单纯无脑的女子,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拆散他们,可是,这般高深清冷的少女,却是极难对付的。

她这双眼睛,处处透着谨慎细微。

太后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毛,一旁是给她扶着皓腕的长公主莲沁。太后的手指微微用力,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溢出唇角。

太后身侧,莲沁小小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继而,她扬起天真纯美的笑脸,怯忪的看向蓝十五。

“十五哥哥。”

莲沁甜甜的开口,一双大大的凤眼明媚欢快的闪烁着,她的视线飞快的掠过迎风,一瞬而逝的鸷,几乎无人能看到。

“莲沁,你们怎么来了?”蓝十五明知故问,前几日太后已经来催过他好几次了,让他回跟连莲沁成亲,他一直拖着拖着,却不料,太后竟是带了莲沁亲自来了。

“十五,我这个老太婆许久不出了,这次带了莲前来,一是看看你,二来呢,也是出来散散心,我这一把年纪的,马上就动弹不了,趁着还能走动走动,就多看看东璃壮阔河山了。”

太后说着慢慢走到蓝十五身侧,眼神似有似无的看向迎风,她只字不提赐婚的事情,在不透这少女的来历之前,有些事情并不着急。

“太后,这便是我跟你说的迎风了。”蓝十五终究是不如太后老练,他沉不住气的将迎风推了出来。

“参见太后。”迎风轻柔的开口,神情不卑不亢。

“蓝十五,既然迎风见过她了,我要带她走了。”驴子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猛然开口,他一把扯过了迎风,瞳仁之中是即将隐忍不住的怒火。

太后唇边的笑容逐渐变冷,想不到,这少女竟是跟别的男人有纠缠呢?十五这孩子,真是太单纯了,像这种狐媚子且心思颇深的女子,玩弄起十五的感情来,岂不是如鱼得水。

太后眼底的霾一闪而过,她看了眼莲沁,在其他人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十五哥哥,这是谁啊?莲沁以前在荡剑门没见过呢?”莲沁眨着纯真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驴子,驴子回他一记冷蔑嘲讽的眼神,莲沁见了,身子微怔,一丝恶毒在眼底闪过。

“迎风,我们走。”驴子厌恶的看了眼莲沁,这便是中女子典型的模样,她们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女,一入门,便抛去家人的宠爱,在那个看似金碧辉煌,却暗无天日的地方,一日日的学会了,怎样用自己看似无害的笑容和纤纤玉手踩着同伴的尸体爬到那权欲的顶端。

他存在了上古千年,岂会看不透这些中出来的女人,那一张张明艳动人的面皮下,是存着怎样的心思呢。

蓝十五对于莲沁,虽没有驴子这般明显的喜恶表露,却也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莲沁,这是我二师哥,鄂鸣。”蓝十五简短的介绍着,他眼神转向驴子,眼底的一抹警告让驴子很不舒服。

迎风此刻进退两难,若是跟驴子走了,蓝十五这边就乱作一团了,可若留下来,驴子的格真让人头疼。

正在此刻,一道翩然漠白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衣袂飘然之间,一股淡淡的紫檀香味弥散在空气之中,迎风微垂着脑袋,将神情掩在厚厚的留海下面。

岑崇轩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垂首安然站在那里的迎风,一瞬的恍惚,他以为自己见到的,还是昔日,在魄阁书房内,那个让人捉不透的少女。

却不知,经历了一些变故之后,少女的眼神更加的深了……

岑崇轩来到迎风和鄂鸣身边,唇边的一抹笑意温柔缠绵,可眼神,却恍惚了一下。

那低垂的脑袋,看不到任何情绪,可她柔嫩的唇瓣,还有埋藏的更深的眼神,却是让他的心,不可节制的抖动了一下。

细微的颤动,却带给他那颗沉稳许久的心,以悸动和一丝封尘的杀气。

他转身看向太后,神情平静,却存着疏离,“太后,我本是前来找迎风的,没想到,您竟然在此,叨扰太后了。”

岑崇轩的话让太后不由自主的挑了下眉毛,就连岑崇轩都与这少女存了万般关系吗?

太后看向蓝十五,见他神情有些失落,心中不由更加疑惑。

“迎风,紫檀树开花了,你不是很想看吗三师叔带你去。”岑崇轩的声音温柔若水,那双温润的眸子细细的划过她的眉眼,只迎风能感觉到他眼底的一丝凉气。

他是在怪自己回来荡剑门竟然不去看他吗?

迎风抬头,视线幽幽的撞进他的瞳仁,依旧是让他看不透的平静无波。

岑崇轩唇瓣微微抽一动一下,南迎风的这双冰雪之眸,是他一生的梦魇。

“二师兄,你也有兴趣去看紫檀树吗?”岑崇轩开口,视线却依旧锁在迎风脸上。

鄂鸣却不松手,指关节翻出森冷的苍白,只因他刚刚在迎风看蓝十五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光波,那与迎风偶尔看他的神情是一样的,他一直以为迎风那是专注的凝视,却在刚才看出了算计的光。

原来,他在迎风心中,竟是跟蓝十五一样,都有着让她利用的条件。他以为,他是不同的……

鄂鸣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即使刚刚得到了迎风的身体,他也觉得,迎风对这付出,本是不看重的,不像他,傻傻的,以为迎风只认定他了。

鄂鸣的手毫无征兆的松开,他神情一暗,转身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迎风手背一凉,那一身王者霸气的鄂鸣是怎么了?

他不是信心满满,盛气凌人的吗?怎么此刻竟是逃开了?

迎风不知,鄂鸣刚刚在她眼中看到了什么,那几乎能毁灭他的一腔真情。

“迎风,我……我稍后去魄阁找你。”蓝十五犹豫一下,他本不想让迎风走的,但是有些话,他需要单独跟姑姑说清楚。

迎风轻轻点点头,对太后福身后,带着清冷纯净的微笑,跟着岑崇轩出了房间。

太后视线落在迎风后背,一抹寒芒转瞬而逝,她动了动手指,杯盖拂动下茶水,一旁的莲沁那看似纯净的神情微微一动,她甜甜一笑,来到蓝十五身侧。

她跟在太后身边十五年,一直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她是个聪明的少女,懂得察言观色、如何凭借自己娇媚纯洁的外表来打消别人的戒备,所以,太后选中了她,将她赐婚给蓝十五,太后的心思她懂,她太疼爱这个侄子了,所以她不允许蓝十五身边有任何她不能掌控的人出现。

而莲沁心知肚明,她是太后的棋子,也是她在中飞黄腾达的踏板。想她不过是失宠才女生下的公主,若是没有太后这棵大树,以她母亲那等才女身份,她就算是嫁给那些达官显贵门中做小,都算是烧了高香了。

当朝皇上的后有佳丽三千,儿女上百,她要让父皇和太后记住微不足道的自己,这一路走来,血泪多少,挣扎多少,只有她心中明白。

莲沁将自己最大的优势发挥在蓝十五身上,可她不解的是,蓝十五不是喜欢纯净简单的女子吗?可刚刚那个迎风,跟岑崇轩和鄂鸣的关系,似乎都不寻常呢。

难道蓝十五转了子了?

莲沁敛了眸光,一丝纯美的笑容在眼角绽放。

“十五哥哥,我这次来不想走了,想留下来跟你学武,好不好?”莲沁的声音轻柔细腻,任任何男人听了都当这是一个毫无城府的小丫头。

蓝十五看了眼莲沁,澄澈的眸光微微闪烁一下,虽然有些困难,他还是给了莲沁一个笑容。

只是心中,对于莲沁,他是存着戒备心的。能被太后姑姑选中的女人,岂会是表面看到的如此简单?他纵使心思单纯,这点,还是看的明白的。

“莲沁,你若喜欢练武,我明天就安排你去初一那里习武,他那里最近安排女史选拔,你可以学习一下。”蓝十五不动声色间将莲沁推了出去,太后眸光微微一动,轻然的放下茶杯,心中却认定,蓝十五如此太极的招数恐怕是跟那个迎风学的吧。

太后眼底的杀气一闪而过,显然是容不下迎风了。

“十五哥哥,初一哥哥那里有什么意思啊,莲沁想要住在你这里,好不好?”

“是啊,十五,就让莲沁住在你的房间好了,反正以后都是你的媳妇了呗,老太婆我啊,可是开明得很呢。”太后看似自嘲的语气,却有明算计在其中。

蓝十五明白太后的意思,姑姑是铁了心要将莲沁许给自己了。蓝十五也不拒绝,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莲沁露出一抹娇羞的笑意,看的蓝十五心头一阵发冷。

纵使同样是算计在内,纯净在外,任何人在他心目中,都无法跟迎风相比。

“姑姑,我去初一那里安排一下,你们先休息。”蓝十五说完请个安,转身欲走。

“十五哥哥,莲沁陪你去,好不好?”莲沁眼神期待的看着蓝十五。

“不用,我还有其他事情。”蓝十五婉言拒绝了,只是那神情却有一丝急躁的想要离开这里。

恐怕是去见那个迎风吧。莲沁心中想着,并不表露出来,只是神情之中那一抹浓浓的失落愈发的我见犹怜了。

太后也不挽留了,摆摆手,让他赶紧去。

眼见蓝十五离了冰阁,太后再次拿起茶杯,茶水已经凉了,她盯着杯中茶叶,冷冷的开口,

“你怎么看?”不用任何称呼,莲沁也知道太后是在问她。

她懂事的替太后换了盏热茶,乖巧的走到她身后为她捶着肩膀,一系列动作步入正轨,她听似忠心耿耿的声音轻柔响起,

“太后,莲沁不介意……不介意跟别的女子分享十五哥哥。”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啊,这番话听在太后耳中,她唇边那城府极深的笑意,渐渐多了一丝嘲弄。

“哼,没出息的东西,现在是装可怜博同情的时候吗?我还真是看走了眼了,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可用之人,竟不过就是这几下本事吗?”太后碰的一声放下茶杯,言语之间,犀利冰冷。

莲沁一怔,迅速来到太后身前跪了下来。

“太后息怒,莲沁知错了。”莲沁面色一白,脑袋垂的低低的,本想着继续装傻让太后在背后遥控指挥的,却不想,这老太婆太毒了,这威之后,便是恩了。

所谓恩威并施,老太婆的招数用的是炉火纯青。

“起来吧,你这孩子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如此关键时刻了,你自己不想着去争去抢,谁能帮上你呢!”太后的恩很快来了,莲沁忙不迭的点头。

心中却是起了分嘲讽,太后将她推在了前面,若是日后因为迎风跟蓝十五撕破了脸,太后自然可以全身而退,而她,则成了牺牲品,太后还可以继续跟蓝十五物色合适的女子。

如此杀人不见血的一招,让莲沁后背冷汗直冒。她想要斗过这个老太婆,短时间内是痴心妄想了。

“太后,十五哥哥向来单纯,子简单,若是莲沁能在这里跟十五哥哥成为……成为……”

莲沁说着脑袋埋得越来越低。

“起来吧,别跪着了,以后要是心里有了主意就说出来,我能帮的自然会帮你。”太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她转身看了眼身后的贴身使唤嬷嬷。

那嬷嬷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交给莲沁。

“莲沁公主,用水送服即可,无色无味,可以持续一夜。”嬷嬷的话语不无暗示暧昧。

莲沁小心的收起纸包,脸上的绯红愈发的明显。

太后对嬷嬷使了个眼色,起身朝外面走去。

“我先回了,既然把你送来了,有些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这个孩子我还是放心的,别让本失望了。”

太后说完,迈着袅袅婷婷的步子缓缓走出去。那背影之中,竟是丝毫看不出美人迟暮的样子,反而是别有一番风韵。

眼见太后那艳丽的红衣渐渐消失,莲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方才觉得冷汗浸湿了后背。

她起身,指尖触碰到怀中的纸包,眼底的一丝羞涩被疯狂涌上来的决绝覆盖。

……

……

岑崇轩没有带迎风去看所谓的紫檀树开花,而是带她来了后山,他知道迎风以前跟乐嘉言经常来这里,他残忍的心,很想看着迎风重温旧梦的表情,想看看,她的清冷孤傲还能坚持多久。

乐嘉言如今不知去向,他只知道他前一阵子追随迎风和南天杨去了西域,之后,他便失踪了,岑崇轩不知道,自己此番试探,能否逼出乐嘉言,也许,他就在幕后看着呢。

岑崇轩带着迎风随意的走着,在她眼中看着越来越浓的冰雪之色,唇边的笑,竟是带了一分不易察觉的苦。

“迎风,我们化敌为友,如何?”

岑崇轩突然开口,那声音听不真切,有些模糊,朦胧,不是他一贯具有的温润柔和。

迎风的视线落子一颗高大的树干上,曾经,在这棵树下,她闭起眼睛感受阳光的灼热,而后,乐嘉言来了,在她腿上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他青丝如墨披散纠缠在她大腿上面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迎风对岑崇轩的话不置可否,她往前走着,坐下来,像从前一般,只是,心,却是永远回不去了。

她只是喜欢这里此刻没有阳光的感觉。

“三师叔,坐过来,这里很舒服。”她不回答岑崇轩的问题,只是惬意自然地朝他招手。

岑崇轩微怔,旋即不动声色,带着一脸柔情的笑走了过去,那眼底的鸷,飞闪而过,化作云烟缕缕,弥散空中。

他在迎风身边坐下,自然地,将脑袋枕在她的腿上,微眯着的眸子,看起来无害温柔。只是,迎风明白,他比谁都危险……

“迎风,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岑崇轩闭着眼睛,不看迎风。

“我们之间的那两个要求,不存在了吗?”迎风说的随意。

岑崇轩睁开眼睛,眼底没有任何波澜,他点点头,继而重新闭上了眼睛。

“迎风,我累了,所以放你自由,以后,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情。”岑崇轩缓缓开口,那声音很真诚,很温柔,迎风那颗坚硬冰冷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却是一抹灿烂的流光溢出了眼角。

她轻笑着,却不语。

“好不好?”岑崇轩再次开口,他很有耐心。

“好。谢谢三师叔了。”迎风眨眨眼睛,那抹纯净看进他的心底。岑崇轩眼神动了动,却不确定,迎风信他几分?

“三师叔,这么说,以后,迎风跟你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利益冲突了吧。”迎风问的天真随意,岑崇轩点点头,眼底的犹豫几乎要看不出来。

迎风满意的笑着,仰头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望着天际的黑瞳,是未明的火焰。

岑崇轩又出招了,是不是?以退为进,用的巧妙啊。

这一招,摆明了是将乐嘉言圈了进来。

她跟乐嘉言已经没有关系了,相反的,跟蓝十五,鄂鸣的关系却是突飞猛进,岑崇轩不想被孤立,更要打击乐嘉言,这表面上还给她自由,实际上,却是真真正正的孤立了乐嘉言。

呵……那个男人,与她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他被孤立,与她何干。

心中有一分烦躁,迎风想要起身,身子却被岑崇轩的身子压得死死的。

“别动,他来了,让他看出好戏,三师叔给你报仇,如何?”岑崇轩的唇角突然扬起一抹邪恶的弧度,他伸手环住了迎风腰身,在不远处那道杀人一般的视线中,轻柔的吻,落在迎风微凉的指尖上,旋即,他含住了那手指,陶醉的吸吮着。

乐嘉言走近二人,痛苦之情,点点倾斜出来……

与此同时,荡剑门的另一个地方,冰阁内,找寻迎风一圈未果的蓝十五,回了冰阁,本想着跟莲沁说一下,自己晚上会在初一那里过夜,可是喝了莲沁递过来的莲子羹,蓝十五顿时觉得身体生了异样。

Ps:又有人名字遭殃了,后期更多,(*^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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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为驴子解毒

岑崇轩扬起手臂,将迎风轻柔的拥入怀中,他如玫瑰花瓣的红唇还含着迎风微凉的指尖,一丝温热从指尖传来,迎风敛了眸光,明明能感受到那道人影逐渐逼近,却不想看他。

岑崇轩说他要为她报仇吗?

她自己的仇恨还用不着别人帮忙,只是,她自然很乐意看着岑崇轩跟乐嘉言的争斗,她要看看,自己对乐嘉言的心,究竟冷到什么程度。

岑崇轩轻柔开口,将迎风的指尖贴在面颊上,他抱起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如此亲昵自然地举动,已经让乐嘉言忘记了呼吸。

“迎风……”他缓缓开口,慢慢来到她的身边,他看着那隐在曙光下,娇媚清冷的容颜,心底的痛,点点滴滴,愈发的凶猛。

他抬手想要触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却让岑崇轩和迎风看到了他满布伤疤的手背,迎风眼神移开,没有任何的波动,岑崇轩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一丝轻笑溢出唇角。

“乐嘉言,别这么亲热的叫迎风,你忘了吗?你当日在掌门阁内说下的话。”岑崇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蚀骨的压迫感,乐嘉言微微闭着眼睛,眼底的痛苦和着心中悔意,无尽蔓延。

“岑崇轩,不管我曾经如何针对迎风,但是,你不要利用她来伤害我!你若有事针对我,大可冲着我来,不准你动迎风的心思。”乐嘉言坚定地语气满是对迎风的愧疚和痛苦,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逃不过良心的纠结了。

岑崇轩听了乐嘉言的话,不觉笑的痛快,他抬手抚迎风面颊,在她额头轻啄一下。

迎风没有任何反应,视线飘忽着看向一旁,岑崇轩的举动,已经不能带给她任何紧张和不安了,此时的她,比以前更会伪装。

乐嘉言的手僵在空中,原本想抢过迎风的,却见她不做任何挣扎,乐嘉言握紧了伤痕累累的拳头,那一道道狰狞的疤痕顺势崩裂,鲜血如泉涌出,滴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妖异的红梅。

迎风看着那鲜血,冥冥中想到了自己被他重击两次的时候,那蔓延一地的血,那里面,还有一个未成形的生命被生生的剥离。

迎风的眼神,在瞬间冷得可怕,那幽冥深沉的眼底,一缕冷冽的寒芒悄然而逝。

“乐嘉言,你这么喜欢追在迎风身后吗?那当初何必将她赶走呢?你让她滚出荡剑门的时候,是何等的威风啊……”岑崇轩声音不急不缓,却是字字句句揭痛乐嘉言的伤疤,更是让迎风的神情变得愈发冷冽。

她窝在岑崇轩怀中,瞳仁不动声色的微微眯起,小小的身子在此刻蕴藏着如雪山寒潭一般的冷漠。

乐嘉言抬起受伤的手臂,慢慢的,隔着空气触迎风面颊,明明他们近在咫尺,却触碰不到,他的手有些颤抖,俊朗飘逸的容颜,满是痛苦和折磨,他第一次觉得,若时间能倒回的话,他用任何代价去偿还都可以。

可惜,光荏苒,从不曾等他,亦不会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从指缝间看着迎风安然静默的神情,那娇媚的五官,深寒的瞳仁,一点一滴,往事涌了上来。

当初,一个随便被他抓来暖身的小丫头而已,整整一年,都让他索然无味的很,他甚至,都有些模糊她的容貌,直到那一次,她清冷的开口,眼眸莹润着滔天的流光,那一刻开始,他彻底的坠入她世上独一无二的眼神之中。

手掌慢慢收拢,他另一只手伸到迎风身前,掌心之中,赫然多了一样东西,是一个被金色的包袱包着的,从外面看,好像是本书。

迎风看着,在一瞬间,好像知道了什么。

“是你要的,四分之一的琴谱,其他的,若你喜欢,我一定会帮你寻来。”乐嘉言在岑崇轩震惊的眼神中,用满是鲜血的大手将琴谱放在迎风手中。

迎风身子微微一怔,突然觉得这琴谱如泰山般沉重,她寻寻觅觅了如此长的时间,竟是……竟是这么轻松的就得到了其中的四分之一?

眸中惊讶一闪而过,她握紧了手掌,将琴谱牢牢握住,只是她的心,却有些奇怪的抖动。

此时,岑崇轩眼中的震惊点点消散,他看着神情决绝的乐嘉言,无声之中握紧了拳头。

他不敢相信,乐嘉言终其一生要保护的东西,竟然送给迎风了?还是当着他的面?他什么意思?是在提醒自己,为了迎风,他乐嘉言什么都可以做出来吗?

岑崇轩的视线在一瞬间变得冰冷可怕,旋即,他神色一柔,眸中再次闪现那温柔若水的眸光,他是岑崇轩,绝对不会被乐嘉言骗到。向来只有他岑崇轩玩弄人心,还轮不到有人试探他的心思!!

“迎风,有没有兴趣跟三师叔做个游戏?”岑崇轩的视线飞快的掠过那琴谱,一闪而逝的鸷寒光被乐嘉言敏锐的捕捉到。

“迎风,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只要你远离他!”乐嘉言沉痛的开口,虽然知道,他不配提任何要求。

迎风将琴谱收入怀中,扬唇露出一抹慵懒随意的浅笑。

“我只远离伤害我的人,三师叔如此宠我疼我,我岂会恩将仇报呢。”迎风的声音如泉水清冽,却偏偏冻结了乐嘉言的心。

他轻咬着下唇,知道迎风说的并非真心话,却只能生生的承受着,他多么希望,自己还能跟从前一样,霸道的将她从岑崇轩身边带走,宣称着,她是他掌门阁的贴身女弟子呢。

只是,一切都只是美好的曾经,这噩梦一般的现实,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

“迎风,最近荡剑门的很多弟子都在暗中下赌局呢,赌我跟掌门几天之内会为了你争个你死我活,不如我们今天就好好地验证一下,也好断了那些弟子们的念想。”岑崇轩说的随意温柔,那柔润的视线看似无害轻松。

迎风眼神闪烁着,期待他下面的话。

“稍后,我会派出魄阁的十二大弟子跟掌门过招,如果掌门真的在意你呢,自然会全力以赴的对付他们了,十二高手输了的话,就轮到我上场了,我们来看看,掌门到底是有多在意迎风。”岑崇轩话中有话的开口,那视线很有深意的看着迎风。

迎风微微垂眸,清冷流光如玉碎断水。

“既然如此,掌门师叔就不要还手好了,让我看看不还手的掌门师叔能够对付几招?”迎风眨眨眼睛,平静的看着岑崇轩,在他眼中看到一丝闪烁后,迎风嫣然一笑,将岑崇轩瞬间的惊愕满意的收入眼底。

岑崇轩要乐嘉言动手,无疑是给他自己算计了一出,如果乐嘉言动手的话,岑崇轩便会对外宣称,是为了保护迎风而如此做的,如此一来,便是更加孤立了乐嘉言,而迎风想要置身事外,更是不可能了,岑崇轩看重迎风手中的琴谱,不想迎风做一个观棋者,他拉迎风下水,无疑是给迎风施加压力,目的,还是她手中刚刚得到的棋谱。

迎风自然不会让他把自己拖入他的陷阱。

她一句话,便化解了岑崇轩的计策。

倘若乐嘉言不动手,一切便会不同了。那些弟子看到掌门不还手的被魄阁十二高手群殴,又会怎么想?

只怕是将岑崇轩设计进了自己的圈套内了,而迎风,依旧置身事外。

剩下的恩怨,可就是魄阁跟掌门阁的事情了。至于乐嘉言不动手的后果,她不会去在意,她与他之间,还能剩下什么?

迎风的视线,再次闪烁一下。

“三师叔,开始吧。”迎风笑的无害,她看向乐嘉言,眼神没有一丝情意。

“掌门师叔不喜欢玩这个游戏吗?不过你可以还手的,不过若是你还手的话,实在就不好玩了。”迎风的眼中有一丝深意,乐嘉言看懂了,她的意思,分明是不让他还手。

乐嘉言闭起了眼睛,迎风想怎样他都不会拒绝的,他欠她的,用一辈子偿还都无所谓。

“如墨!”岑崇轩低喝一声,唇角微微抽一动,为自己再次无法掌控主动而恼火,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安静的等着,他要看看,乐嘉言有多听迎风的话,他会真的会甘心被十二高手群殴而不还手吗?

“开始吧。”岑崇轩下令,他转身将迎风带到一边,看向她的眼神,是一丝戏讥。

“我忽然觉得,这个游戏不是一般的有趣。”岑崇轩的声音有些冷,他揽在迎风腰间的大手蓦然用力,迎风微微吃痛,回给他无畏且娇媚的笑容。

“开始是有趣,到了最后,恐怕就不好收拾了。”迎风无辜的看着岑崇轩,说出来的话让他气结,只是,他还是很好的保持着自己的优雅和温柔,就这么,生生的望入那一泓清泉之中。

魄阁十二高手向来只听命于岑崇轩,只要岑崇轩下令,不管是谁,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的。

只是,迎风没想到……

岑崇轩亦没有想到……

十二高手齐齐动手,乐嘉言站在那里,手无寸铁……

他生生的承受了一切,自始至终没有还手。

拳脚相向,十二高手下手皆是心知肚明,不可能真的下狠手杀了乐嘉言,他们要做的,便是逼乐嘉言出手。

乐嘉言扛下肩头势大力沉的一脚,他抬头,竟是给了迎风一个绵长的微笑。

迎风……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配让你原谅……但是,我真的不能控制自己继续爱你……

他看着迎风,桃花眼中,点点莹润,如星辰璀璨耀眼。

碰的一声,他的身子被重重的踹倒在地上,紧跟着,无数拳脚下来,落在他身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他趴在那里,抬头看她,她在岑崇轩怀里,神情冰冷依旧,那眼神,很深很黑,他看不透……

看不透……迎风,如果让我死了,你能不恨我了……我愿意……

他的身体被人提了起来,他依旧不还手,也不看那些拳脚从何而来,就这么生生的扛着所有的痛。迎风喜欢啊,迎风让他这么做的,所以,他心甘情愿。

迎风看着那身体被高高的抛起来,继而重重的摔下去的身影,她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乐嘉言没有发现,只岑崇轩看到了她的拳头轻轻地握起。

岑崇轩眸中飞闪一抹霾,他开口,却云淡风轻,“既然掌门这么能扛,你们不必客气了。”他的神情从未有过的冰寒。

乐嘉言冷笑一声,再次看向迎风。

下一刻,他的身子猛然撞在一棵树上,哧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来不及擦干,身子再次被无情的打倒。十二高手逼着他出手,招招狠决凌厉,已经到了将他推到生死边缘的地步。

乐嘉言的身子再次遭受重创,迎风甚至能听到他手腕骨折断裂的声音,她冰雪瞳仁之中,蓦然,起了一层薄雾。

乐嘉言趴在地上,极其艰难的靠近她,十二高手停下手上的动作,以为,他是要出手了……

却不料,他只是艰难的朝前面爬着,朝迎风而去……

“迎风,对不起……我该相信你的……我是个混蛋……对不起……”他看着她,一滴眼泪悄然滑落。身体的痛早就麻木了,手臂上的伤口被挣裂,鲜血染红了黑色的衣衫,那黑色,登时发出乌青色。

迎风身子傲然而立,她看着他,面无表情。

乐嘉言的手,几乎要触碰到迎风的脚腕,他仰起头来,很艰难的看着她。眼底的痛,悔恨,还有深深地爱意,点点流露。

他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她了……

“迎风,如果有来生,就让我爱你,而你,怎么折磨我都可以……是我欠你的,我知道我还不清……”他的手僵在那里,知道自己不配碰她……

“乐嘉言,你真的不准备还手吗?”岑崇轩嘲弄的声音响起,在他眼里,从未看重乐嘉言这个掌门,荡剑门的大多事物都是他来掌控,如今乐嘉言连仅有的琴谱都交了出来,他便是该死的人了。

“既然掌门如此听话,那我成全你。如墨,不要客气了。”岑崇轩的狠毒在此刻,终是流露出来,他瞳仁发寒,神情鸷,揽着迎风的手臂倏忽收紧。

他扭头,竟是在迎风面颊上看到了一滴……眼泪。

“迎风,不好看吗?”他残忍的开口,抬手,飞快的擦拭那滴眼泪,不让乐嘉言看到迎风为他落泪。

此刻,乐嘉言的身体再次被踹飞了出去,他又远离了迎风,如墨他们下手显然更狠,若非乐嘉言的强撑,他此刻,早就气绝身亡了。

碰的一声巨响,乐嘉言的身体从树干上滑落,跌落在迎风脚下。

迎风低下头看着他,继而,她蹲了下来,细细的看着他满是血痕的容颜。他憔悴了很多,没了昔日的桀骜纨绔,有的只是蚀骨焚心的痛苦,和丝丝追悔莫及。

迎风的手慢慢抬起,竟是忍不住想要触碰他的容颜,这第一个,让她付出身体,让她想要去学着爱的男人。

“迎风,我爱你……但是我不配……我不会还手,如果我死了,你记住,好好活着,你可以继续恨我,但是不要因为恨而伤害自己,知道吗?”他虚弱的开口,抬手,及其艰难的握住了迎风落在空中的葇夷。

他冰冷的手,包裹着她小小的温暖,这感觉,他明明是贪恋的啊,他舍不得离开迎风……

舍不得……只有她让他想到了将来……只有她,让他心中决定,不再有别的女人……

迎风啊,是我错了……我折磨了你……

为什么,我就不肯相信你呢……

迎风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她安静的看着乐嘉言,神情依旧无动于衷,她说过,他们之间,恩断义绝了……

“乐嘉言,你知道你除了失去迎风,还有什么吗?”岑崇轩残忍的声音再次响起,迎风猛然回头,瞳仁几乎喷出火来。

“不准说!”她开口,声音凄厉,神情毒辣。

“乐嘉言,你打伤迎风的时候,她怀了你的孩子,是你出手让她……”

“岑崇轩!”迎风仰天怒吼一声,她飞快踌躇着自己的手,扬手就要甩下一巴掌。

“迎风,你忘了吗?我说过,我这是帮你报复他,你不喜欢这种报复的方式吗”岑崇轩抓住迎风的手,脸上挂着随意轻松地神情,可眼底的妒火却是无端溢了出来。

他承认,他看到迎风跟乐嘉言相握的手时,他想要亲自出手杀了乐嘉言,南迎风是他看中的棋子,是他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玩宠,即使要她落泪,也只有他能这么做。

而乐嘉言,该死的……他竟然让迎风哭了……

不……他不允许!迎风落下的那一滴泪,在他心中,俨然似冰刀划过。

地上的乐嘉言身子在此刻猛然站了起来,他不知道是何种力量让他站在迎风面前。

“他说的……是真的吗?”乐嘉言握着迎风肩膀,他虚弱的身子几乎是支撑在迎风身上的,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多希望那结局不是……可刚刚迎风激动地神情似乎……

他不敢去想,双脚定在原地,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迈不开步子。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迎风摇头,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

孩子是她永远的痛,失去了便没有了……那个小生命啊……乐嘉言,你知道吗?我为何如此恨你!

那个孩子是我们的骨,可是现在,他在哪里呢?我不在乎身体的疼痛,可是孩子没了,那是渗入骨髓的剧痛啊……

你懂吗?

你知道吗?这一段时间,我如何度过?

你能想到吗?我每次见你,想起那个孩子……我的心,是怎样被切割剜掉的痛苦……

你都不知道……孩子,我们的孩子,被你亲手杀死了……

“迎风,求求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乐嘉言猛然跪在了迎风身前,他环住她的腰身,将面庞埋在她的身上。

“乐嘉言,迎风因为你小产了,你现在知道,不算晚!”

岑崇轩像个地狱来的魔鬼,生生的粉碎了乐嘉言的幻想……

一切,都是事实。

“迎风……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独自承受……你该杀了我……我该死……我害死了我们的骨……”

乐嘉言失控的喊着,此刻,天地昏暗幽冥,他痛苦的神情如修罗一般,嗜血狰狞……

他以为失去的仅仅是迎风……迎风说过,他永远不会知道,究竟还失去了什么……

他现在知道了……更是知道,何为生不如此……

迎风……

孩子……

我真是个混蛋!

“乐嘉言,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迎风松开他的手,转过身去,眼角的余光嘲讽的看向岑崇轩。

你满意了吗?岑崇轩。

还是你这个猎艳高手本就是动心了……你最好不要动心,你此时的表情最好不是嫉妒……

你且等着,我会让你爱上我,我允许你爱上我,更允许,你爱的不可自拔……

你且等着,我会是天地下最毒的毒药,一点点,渗入你心中,将你的五脏六腑都掏空……

你记住了,当你爱上我的那一天,你将会死的很惨很惨……

没有人可以强迫我痛苦,更没有人可以利用我心中的伤疤伤害我……

你如此做了,便要承担后果……

我会讨回来的……

……

迎风……不要丢下我,我不是怕死,只是真的不能离开你……

乐嘉言闭上眼睛前,心中无声呼唤着,然,他的身体却注定陷入无尽的冰封。迎风走了,从此以后,他对她,不单单是愧疚,还有丝丝血痕划过心底。

孩子的痛,永远都无法抹去……

岑崇轩看着昏迷的乐嘉言,双拳蓦然握紧,掌风雷动之下,凌厉的扫过乐嘉言身体,砰砰几声闷响之后,乐嘉言那失去知觉的身子微微抽一动几下,继而,便陷入可怕的安静。

岑崇轩眸中寒光大盛,他拂袖而去,修长的背影覆满霾嗜杀。

……

迎风脚步匆匆的往回走着,她的神情从未有过的狂乱冷冽,那双冰雪瞳仁,藏着嗜血的寒芒,让人不敢逼视。

“迎风姐姐……”身后响起璎珞小心翼翼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似乎刚刚哭过。

迎风脚步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着,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迎风姐姐,你不要走!求求你去看看王子吧!他喝醉了……”璎珞快走几步扯住迎风衣袖,清秀的面庞满是晶莹的泪滴,她死死地抓着迎风衣袖,脸上满是恳求和痛苦。

王子醉的不省人事,嘴里一直叫着迎风的名字,她实在是不忍王子如此模样,她找了好久才找到迎风的,她只求迎风能回去看看王子,不要让他这么痛苦。

“迎风姐姐,我不知道你跟王子怎么了,但是请你去看看他,好吗?他很痛苦,一直说着醉话,一直说……”璎珞说完狠狠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迎风眸中的凌乱和嗜杀没有丝毫的减少,她猛地抬头看向璎珞,一瞬的光华流转,却透出浓烈的寒光,璎珞身子一颤,险些跌倒。

迎风姑娘怎么了?眼神为何如此骇人?

“迎风姐姐,我……你……”璎珞紧张的看着迎风,被她这双仿佛能摄人魂魄的眸子盯得紧张不已,她此刻是恨不得地上有道缝隙,能让她钻进去,因为即使这样,也好过被她的眼神生生杀死。

“你回去照顾他,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迎风说完,大力的推开拦在身前的璎珞,她凄绝的神情,冰封的容颜,让璎珞呆呆的站在那里,竟是忘了追赶。

她看着迎风背影,久久的矗立在风中……

迎风姑娘不喜欢王子,是不是?王子对迎风的爱,本就是他一厢情愿的,对不对?

璎珞觉得此刻思绪混乱,她似乎看懂了什么,可又什么都猜不透。如果迎风真的不喜欢王子的话,那是不是代表她便有机会了……

璎珞脑海之中想起王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那般高高在上霸气华贵的王子,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她并不是想要王子的专宠啊,她想要的,只是能在王子身边一辈子,能在他那颗冷酷睿智的心中,占有一个小小的位置。

璎珞擦干了眼泪,被冷风吹拂的身子瑟瑟抖着,她要回去告诉王子,迎风姑娘本就不爱你,你即使醉了千百遍,她也不会来看你的!!

璎珞转身,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曙光初曦之中。

与此同时,迎风冰冷僵硬的身子漫无目的的在荡剑门游走着。

这亭台楼阁,回廊水榭,无不裹在浓重雾色之下,一如千古般冰冷无情。如果人也跟这些建筑一样,无心无情,那该多好……

迎风冷笑着,眼中的冰雪之色,透出一份凄美迷蒙的光芒,她仰望天际,繁星闪烁,点点莹辉,却是无法照亮这荡剑门的一切暗……

“迎风……过来……是我。”倏忽,有一道急促且虚弱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迎风回身,方才发觉自己竟然站在了冰阁门口。

那声音像是蓝十五发出的。迎风迈开步子走进屋内,却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莲沁,而蓝十五此刻赤着上身,神情微醺的看着她。

迎风看着昏倒在地上的莲沁,再看看蓝十五迷醉绯红的容颜,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中毒了?”她没直说是迷一药,蓝十五点点头,一双手却不可控制的朝迎风伸来。

迎风身子一侧,躲了过去。

“我先把她抬到一边。”迎风抬起地上的莲沁放到另外一间屋子,一会,她给蓝十五逼毒的时候,不想她突然醒了打扰到她。

刚刚回身步入蓝十五的房间,迎风的身子便被蓝十五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滚烫滚烫的,那纯净如玉的容颜,此刻满是情谷欠的微醺和折磨,他的身子难耐的蹭着迎风,温热的唇一边开口说话,一边搜寻迎风的美好。

“莲沁对我下了迷一药,我及时打晕了她……但现在迷一药攻心,我……”蓝十五说完,身子剧烈颤动一下,将迎风拖拽到了床边,他身子前倾,毫不犹豫的压了下去。

他的唇舌开始在迎风身上点火,炙热的浴火一下下轻蹭着迎风大腿。

迎风微眯着的眸子猛然睁开,她抬手,大力的推开蓝十五。

“我会翼印门的逼毒心法,能将你体内的迷一药逼出,你起来!”迎风二话不说,拉起蓝十五的身子,一双葱白葇夷毫不犹豫的扣在他的前。

“嗯……迎风……我……”蓝十五低吼一声,光滑的肌肤被迎风如此碰触下,身体的浴火燃的更加强烈。

迎风眼睛一瞪,不许他胡思乱想。她另一只抬起,也放在蓝十五前,她暗自调息身体,脑海中反复闪过严子墨当日给她逼出铃兰轻香的毒药时,运用的武功心法和经脉游走顺序。

蓝十五微微一怔,那迷散的神情看似聚拢了不少,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关于迎风身体的一切,可越是强迫,他的感官和心灵便越是不可收拾的想到迎风。

他睁开眼睛,正对迎风,此刻,迎风盘腿坐在他的对面,轻轻地闭着眼睛,那葱白葇夷紧紧地贴在他的膛,她的气息有些凌乱,面颊微微发红,蓝十五无声的吞咽着口水,下身的浴火如火如荼,本无法掌控。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继而手臂大胆的抬起,轻柔的搭在迎风肩头,细细的揉捏,他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不觉尴尬羞愧异常,他如此色狼模样,被迎风看到了,会如何看他?

可是,他的身体真的不受控制一般,虽然有迎风帮他逼出迷一药,可迎风这等武功底子,逼毒的速度非常缓慢,本不能跟他迷一药发作的速度相提并论。

蓝十五几乎是咬碎了牙齿,不许自己的手继续下移,可迷一药的威力真是超出了他的控制,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从迎风肩头滑下,继而在光滑细腻的锁骨那里游移,从锁骨,再大胆放肆到了迎风前。

那浑圆柔软对蓝十五来说,是何等的考验啊,他的手轻轻地触着,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呼吸变得急促,浴火几乎要冲将而出,他揉捏着迎风口,体会她身体的美妙和神秘。

此时,紧闭着眼睛的迎风自是感觉到了蓝十五的动作,只是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一般,她本是要给蓝十五逼毒的,可不知怎的,她觉得那从蓝十五体内逼出的毒素,此刻,竟好像是进入了她的身体,她的体温在升高,浑身有怪异燥热的感觉。

迎风心下一惊,难道她记错了步骤?不会的!她记得清清楚楚,从第一个道,到最后一个,停留的时间和需要掌握的力道,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为何,这毒素就是源源不断的涌入她体内呢?

眼看自己体内已经注入了接近一半的迷一药毒素,迎风猛然收回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的内功修为本就薄弱,如此突然撤离之下,自我调息能力没有达到一定的要求,对她的身体是有所损伤的。

迎风捂着口,忍住即将窜涌上来的一口鲜血,她的身子无力的倒在一边。

“迎风,你……没事吧……嗯……”蓝十五本是想要扶起迎风,却不料,那指尖在接触到迎风的身体时,便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他俯身,含住了迎风粉唇。

“十五……起来……”迎风喊着,可那身体竟是跟蓝十五一样,有了躁动炙热的狂潮。

“我好像也中了迷一药……”迎风低声说着,可蓝十五却在她身上继续点火。

他的吻青涩细腻,他的触亦是小心翼翼,每到一处,都是激起迎风身体剧烈的颤动。她恨这种无法掌控自己身心的感觉,她向来是冷心无情的,怎能受迷一药的摆布?

可这药效实在是太强了,她本找架不住,一双手想要推开蓝十五,却好像欲迎还拒一般,起不了任何作用。

身体的渴望跟心底的挣扎矛盾撞击在一起,迎风的身子在轻颤之后,竟是环住了蓝十五的腰身。她紧紧抱着他,汲取他身体紧贴她肌肤额舒适。

“十五,推开我!”她喊着,绝允许自己被迷一药摆布。

“我办不到……办不到……”

蓝十五痛苦的摇着头,若非此时面前的是迎风,他恐怕早就忍不住了,他爱迎风,所以不想用这种方式拥有她,可他身体的燥热和浴火真的无法再忍下去了。

蓝十五猛然起身,在迎风的低呼声中,刷的一声抽出墙上挂着的长剑,宝剑出鞘,他迅速割破自己的手臂,鲜血汩汩的冒出来,他却感觉不到痛意,只有当宝剑划破肌肤的那一瞬间,他觉得有些清醒,此刻,便是更加难熬和折磨了。

“你做什么?!”见他自残,迎风不知哪来的火气,蹭的抢下他的宝剑扔到了一边。

“你有多少血够流的?”迎风责备的语气有一丝未察觉的关心,蓝十五一拳挥在墙上,可身后迎风那馨香温暖的身子再次成了他的蛊毒,他不可救药的扑了过去。

“迎风……我不能伤害你……你点了我的道……我无所谓的……”蓝十五拿起迎风的手,摁在自己的睡上。

“你疯了?这迷一药竟然如此厉害,一看便知是掺入了毒药,我点了你的睡,强行封住你的道,等于是害了你,你必定立刻毒发身亡。”迎风抽回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她的衣衫已经凌乱的不像样子,蓝十五更是只穿着一条薄薄的亵裤压在她的身上。

“你听着,现在保持你的清醒,回答我的问题。”迎风双手抓紧了他的肩膀,不让自己冲动的再次缠住他的腰。

蓝十五用力点点头,可额头上的冷汗还是啪嗒啪嗒的落在迎风身上,他忍得很辛苦,几乎是要了他的命。

“蓝初一呢?”迎风开口,她知道蓝初一通药理,说不定他会有办法的。

“他晚上的时候出去了。”

迎风身子一滞,现在似乎没人可以帮他们了,如果继续拖下去,他们两个人都要丧命。

迎风咬着下唇,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自己明明是给蓝十五逼毒的,为何竟变成吸取了他体内的毒药,如此一来,他们俩的身体变成了彻底的干柴烈火了。

迎风清冷的瞳仁溢出丝丝迷蒙微醺,她的思绪开始朦胧模糊,她睁开眼睛,眼底的清冽深寒而出,她一口咬在自己的胳膊上,不许自己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作出决定。

“迎风……对不起……都是我……”蓝十五见迎风如此模样,登时心疼的在她手臂上落下绵长细腻的吻,他的吻青涩简单,一如他的人一般,纯净温柔。

迎风在自己意识溃败之前,那修长的双腿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腰,一丝无所谓的慵懒娇媚在眼底绽放开来,如这春日最美的枚红色海棠花,酴醾灿烂。

她已经不想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她喜欢蓝十五,仅限于利用和他的单纯,她一直在利用他……而他,总是无私的为她做任何事情。

迎风觉得此刻自己身体的火热已经无法控制了,蓝十五健硕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他们炙热滚烫胶着在了一起,彼此的意识都在点点消散……

迎风不允许自己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做出任何判断和决定。

“十五,看着我……”她命令的语气,却是带着几分撒娇慵懒,她已经迷一药攻心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们都意料不到……

“迎风,我不能看你,我会忍不住的……”蓝十五大口呼吸着,他的面色已经由绯红变成了苍白,额头的汗水扑簌扑簌的落下,滴在迎风感的锁骨上。

蓝十五低吼一声,脑袋重重的撞在一旁的墙上,可即使如此,他内心和渴望和身体的躁动,还是不可控制的愈发猛烈燃烧。

迎风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不许他继续伤害自己。

“看着我……告诉我,若我成了你的女人,你会怎样对我?会伤害我,折磨我,乃至是抛弃我吗?”迎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那冰雪瞳仁之中,丝丝悸动和寒芒混杂着,说不出的复杂挣扎。

她想起刚刚的乐嘉言,他的痛苦和折磨,还有他倒下的身体,他当初,也是何等的爱意柔情,到头来,又是如何?

还有岑崇轩,她会让他体会到,何为情爱入骨焚心……

蓝十五看着迎风凄冷绝美的容颜,他俯身,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低哝温柔的话语在耳边想起,“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迎风便是,我此生的唯一……“

蓝十五的话让迎风的身体倏忽变得冰冷,他要的是唯一吗?何为唯一?有时候,不是人能决定的。

他要的唯一,她给不了……

她可以给他这副身体,却独独给不了那世人眼中的一生一世……

“十五,你想的太多了……”迎风清冷的声音响起,继而她修长白皙的双腿环上他的腰,她迷离绯乱的眼神之中,一抹极寒一闪而过。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恰进里,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可心中,却有着绝殇的狂乱和颓废……

“迎风,不要……若你不要……我不能……”蓝十五痛苦的摇着头,他的眼神,单纯的让人心碎。

他的额头,手臂都流淌着炙热的鲜血,可脐下三寸的躁动,还是不可控制,如冰河绝提……

“我要你……”迎风说着,葇夷落在他的腰间。

他们都中了迷一药的毒,此等情况,唯有合欢,方才能救彼此的命,蓝十五对迎风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意,而迎风,她不要,亦给不起……可是,她是喜欢蓝十五的,却仅限于他的作用和单纯……

从未有过的矛盾……

身体的燥热再次传来,迎风娇吟一声,却是迅速瓦解了十五所有的心防……

他迅速褪去彼此的衣衫,看着迎风,目光莹润。

“你真的要我?”他开口,那沙哑的声音,坚定地神情,以及眼底浓浓的眷恋和迷醉,让迎风的心,微微一颤。

她点点头,可心底,却是在摇头。

注定了,她跟蓝十五是不一样的心来看待这疯狂的一夜……

他爱她,宠她,只想跟她在一起,即使要她,也要知道她的心意……

而她,她不知道……

亦不想去想……

迎风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冲撞还有巨大,她轻咬着薄唇,脑袋偏向一边,她现在,竟然是……竟然是可笑的清醒着呢。

不像蓝十五,完全是陶醉了……

她果真是做到了,不受任何掌控……

她睁开眼睛看他,眼中,没有情谷欠,没有陶醉,有的只是清冷和迷蒙。

“迎风,我是不是很鲁?”蓝十五此刻本注意不到迎风的表情,他低声开口,很想又快又猛的冲击她的身体,可是他怕迎风会承受不住。

“你这个傻瓜。”迎风低声开口,嗔怪的语气有一丝责备和无奈,她捧住他的脑袋,心中一遍遍的轻唤着,你这个傻瓜……

他趴在迎风身上,剧烈的喘息着,竟是没看到,迎风眼底的一丝迷茫。

“迎风,我还要……”他抬起头来,身体的火热再次昂头,他不知道莲沁给他下了多少迷一药,总之这身体,是怎么也要不够迎风。

他再次进入那紧致的包裹,时而狂野,时而温柔,如漫步云端的轻飘虚幻,又如奔驰山河之间的野马,风动雷鸣。

“迎风,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迎风,你是我的……真好……”

他在迎风耳边说着深埋心中的话语,在她的身上一次次贪恋的汲取她的美好,一天一夜的侵占和交融,迎风的心,在最后,微微有些化了。

化在蓝十五的纯净和不知疲惫的索取之中。

真是个傻瓜。

迎风看着趴在身上累极了睡去的蓝十五,眸光,在此刻变得温柔细腻,没了那冰雪的清华和高洁,此刻的她,安逸慵懒的如一只猫儿,让人生了保护起来的谷欠望。

好奇怪的感觉,他们的身体现在还结合在一起,蓝十五舍不得退出来,就算是睡着了,也要在一起……

迎风身子动了动,竟是让蓝十五暂时歇息的浴火再次仰头,其实,他体内的迷一药在经历过三次欢爱之后已经解掉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迎风是在床上度过的。

他的面颊绯红,为自己这般贪婪和强盛的浴火而惭愧。迎风那么娇弱,已经承受了他一天的折磨,他竟然还……

迎风见他发呆了,不由再次动了动身体,那埋在体内的浴火,似乎又坚硬了起来。

“哦……”蓝十五口中发出一声满足,继而,他的脸登时红的如晚霞一般。这般氤氲之音,他竟然毫不防备的就溜出了口。

“迎风,我……”他将脑袋搁在她的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傻瓜……”她抬手轻柔的抚着他的青丝,一声傻瓜,是从心底真实的喊出来的。

蓝十五微眯着明亮璀璨的眸子,脑袋在迎风身前蹭了蹭,他的指尖不安分的在她前点火。

“迎风,可是傻瓜还想要……”他说完,大手迅速滑入迎风双腿之间

满室的春光旖旎,锦被翻滚,初经人事的蓝十五,不知疲惫的要了迎风一次又一次,到了深夜,他方才放过彻底虚脱的迎风,他轻手轻脚的下床,腿一软,险些跌倒。

他急忙回头去看,还好迎风睡着了,她睡着的样子,更是绝色娇媚,小巧的鼻梁上有些微的汗珠,松松的眉眼安然恬淡,那粉嫩红唇已经被他蹂躏的有些红肿,他歉疚的笑着,转身取来干净的布为迎风细细的擦着身体。

迎风真是累极了,如此情况下,竟是没有一丝反应,她睡得很沉,像个经历了长途跋涉的洋娃娃,只想锁在自己的世界里,安然睡去。

一旁的屋子内有些动静,蓝十五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到站在门口,一脸错愕震惊的莲沁。

莲沁小手抓着门框,半天,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莲沁,是你成全了我跟迎风,不是吗?”蓝十五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冷如霜,这一天一夜极致的缠绵,竟是让他褪去了青涩懵懂,此刻的蓝十五,正朝着一个成熟男人迈进。

他的生命中有了迎风,便不一样了。他会努力让自己强大,保护好她。

他知道,她的外表多么冷漠,灵魂多么强大,都敌不过她心灵的脆弱单纯。她有自己的心愿和目的,这些他都能看出来。

他会帮她,一一完成。

莲沁站在门口,双腿发抖,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惊呼出声,她醒来的时候,原本以为是在蓝十五的怀中,或是在他的床上,谁知,竟是空荡荡的房间,她听到隔壁有声音,走过来看到的便是正细心呵护迎风的蓝十五。

她的心,在瞬间坠入谷底。她承认,她本不爱蓝十五,她爱的是他在太后那里的作用和他的地位。

她是一个失宠才女生下的公主,她从出生开始便知道,她需要什么,才能平步青云,笑傲阙。

此刻,她竟是不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怎么走了。她觉得身体一阵寒。

蓝十五拉过一旁的被子小心的盖在迎风身上,迎风还在睡着,蓝十五看着她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他缓缓起身转过头看向莲沁,当他的视线里只剩下莲沁的时候,那如刀似箭的眼神几乎要刺穿莲沁的身体。

“你过来。”他开口,往日那温润细腻的容颜上,那刀剑似霜,让人身体发颤。

莲沁忘了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她小心翼翼,一步一步,一如她一贯的行事作风,可是眼前的蓝十五,显然,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的男子了。

“从现在开始,你跟我合作,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知道,你敢这么做,太后是认可的,你大可在太后那边告诉她,我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的,未来怎么走,你比我清楚。”蓝十五的声音沉稳冷冽,他回头看了眼熟睡的迎风,一丝温柔溢了出来。

莲沁低着头,身子还在发抖,原来,这皇家人的威仪腹黑是天生就具备的,只是蓝十五以前不曾动这种心思而已。

“十五哥哥,可是太后……太后想让你娶我……”莲沁眼中盈起水汪汪的泪滴,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蓝十五冷笑一声,看向莲沁的眼神有一丝嘲讽一丝冰冷。

“莲沁,如果我跟太后说了今天的事情,你该知道,太后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到时候,你就被太后彻底的抛弃了,我的身边还会再出现第二个比你还聪明的公主或者达官显贵家的女儿,我要的,只是暂时的安全,而你,则是别无选择。”

蓝十五说完对莲沁挥挥手,示意她出去。他要获说的都说完了,莲沁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和她所处的环境。

此时的莲沁身体僵在那里,一丝不甘从眼底流露出来。

“十五哥哥,我不介意做你的妾室,只要能在你身边就行了……”她眨着天神无邪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是恰到好处的无辜和委屈。

蓝十五厌恶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愈发的冰冷,“滚出去!你对我,本来就是演戏,现在只不过是我跟你一起演下去欺骗太后而已,这种手段,你比我擅长。”

蓝十五说完,掌风一扫,莲沁小小的身子碰的一下飞出门外,重重的摔在地上。她艰难的撑起身子,在房门关闭的一瞬间,看到了让她陌生可怕的蓝十五。

这个男人,他体内那属于黄家人的腹黑冷酷,似乎一夜之间被激活了。

他就好像一个双面格的人,在迎风面前是温柔单纯的,但是在能伤害到迎风的人面前,他便是可怕的地狱修罗。

莲沁的唇角溢出一丝苦笑,这往后的路,她可谓步步惊心了,一边是太后,一边是力保迎风的蓝十五,而她,便生存在这夹缝之中,随时能会成为灰烬尘埃……

……

屋内,在蓝十五打伤莲沁之前,迎风已经醒了,她一直安静的躺着,听着蓝十五的声音,心底,竟生出一丝难言的悸动。

她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继续沉沦在这分悸动之中,她说过,如果蓝十五爱上他,她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这渐渐渗入骨髓深处的情爱,她不需要……

她要回去的……

“迎风,我让你累了……对不起……”蓝十五不知道迎风已经醒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为她穿上衣服,轻薄的亵衣亵裤,粉色的小衫,浅粉色的纱衣,一层层,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

迎风的眼睛缓缓睁开,那一汪泓滢,瞬间照进蓝十五眼底。

他脸色莫名一红,看到迎风脖颈和肩膀上的斑斑吻痕,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迎风,你什么时候醒的?”他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分自然的亲昵和稳重。

昨夜,他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二十五年来,他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那九重阙之中,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谷欠望,没想到,这忍了二十五年不曾发泄的浴火,一经开闸,竟是如此的凶猛激烈。

想起自己这一天的疯狂索取,蓝十五真的是有种不敢面对迎风的感觉了。

迎风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想笑,却还是忍住了,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安然。

“我才刚刚醒来,你呢?累不累?”迎风一句普通的关心,却让蓝十五觉得她是在暗示什么。他用温暖的手掌替迎风梳理发丝,清朗的声音低不可闻。

“那个……好像,我们俩都不是很累呢。”

他说完,炙热的眼神看向迎风,迎风一愣,眸光闪烁一下,继而抬手重重的捶在他的脑袋上。

“谁说不累?!你觉得我可能不累吗?”迎风的声音有些生气,就连神情都变得凶凶的。蓝十五看到她这个样子,却是喜欢的紧,恨不得立刻将她揉进体内,继续跟她缠绵春宵。

正在此时,房门碰的一声被人踹开,蓝十五看都不看,对着门口大吼,“谁让你回来的?!”

他以为是莲沁不甘心又要说些什么,但他扭头看到站在那里的是鄂鸣时,眼中闪过一抹不解,继而便是属于男人的戒备。

“南!!迎!!风!!”

鄂鸣嘶吼一声,他几步来到床边,细长的眼底尽是疯狂嫉妒,那冲天妒火在眼中燃烧沸腾,直直的看入迎风眼底,恨不得,将她焚烧在自己的面前。

一阵冷封呼啸而起,他亚麻色的头发披散在后背,随着狂风肆意飘舞,那挺拔健硕的身躯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他俯身,下巴逼近迎风,当看到她脖子上的斑斑吻痕时,他狂跳的心,在此刻,竟是停了下来。

“你们……”他开口,咬牙切齿,却如何也说不出下面的话。

他的迎风……是他的!明明就是他一个人的!为什么!!

为什么?!

她怎么可以在别的男人的床上?!

难道她忘记了,他的存在,他对她独一无二的宠爱吗?该死!!她怎么可以忘了?!

驴子握紧的拳头,豁然扬起,在迎风矛盾凄迷的视线中,拳头重重的捶在床上,轰隆一声,大床轰然倒塌。蓝十五急忙起身,紧紧护住怀里的迎风。

他看着迎风,再看看鄂鸣,一丝怪异的感觉在心底涌动,好像鄂鸣会抢走迎风一般。

“二师叔,我们回去谈。”迎风轻柔的挣脱出蓝十五的怀抱,她走到二人之间,那冰雪之眸,有一丝迷蒙飞快的闪过。

她安静的看着驴子,却正是这般安静,让驴子几要疯了……

他算什么?究竟算什么?

他把她看成唯一!她呢?!!

“你就这么不甘寂寞吗?昨天才跟我在一起,今天就迫不及待的上了他的床!”

他大手扣住迎风脖颈,黑瞳最深处,一抹金光飞闪而过,继而,是那种嗜血残冷的红弥散在其中。

他痛苦且倔强的看着迎风,恨不得……恨不得此刻将这天地都毁灭殆尽。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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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 地柔情

麒麟愤怒的光芒可以吞噬一切,他是上古神兽,亦是龙王最疼爱的第九子,他的身份特殊,他是权利和睿智的象征。

然,此时,站在迎风面前的鄂鸣,却像是一头疯狂的困兽,恨不得,撕碎眼前的猎物。

“你说!你们究竟发生什么了?我相信你的话!”驴子将迎风提到跟前,鼻尖抵着她的鼻尖,那双眼睛,暗黑之中裹着金光,一抹幽红在其中隐隐流动。

迎风看着他,拇指轻微的搓一下食指,却说不出一句话,原来,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问心无愧的欺骗自己的心的。

她的眼睛闪着莹润的光芒,神情之中的清冷,让驴子发狂。

他仰天怒吼,咆哮声响彻云霄。

“鄂鸣!放开她!!”蓝十五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握紧了拳头,想将迎风抢过来,可是看到鄂鸣如此失控和疯狂,他真的怕误伤了迎风。

“我不放!她是我的女人!!”驴子更紧的禁锢迎风,他喊着,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害怕。害怕失去……

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麒麟神兽,万人敬仰和膜拜,即使他不小心掉进了驴棚,化身成驴子,他也依旧保持着那高贵的作风和气质,不曾有过今天这般失态。

他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的害怕失去……

而蓝十五听了鄂鸣的话,身子猛然一凛,趁着驴子不注意,猛然将迎风拉入自己怀中。

"鄂鸣,你听好了,我才是迎风的男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蓝十五坚定地语气和凛然气势,让迎风的身子微微一颤,她侧过头看着蓝十五。

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有些陌生了……

这般气势,这般独占的心思,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单纯简单的蓝十五,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悄然蜕变。是因为自己吗?

迎风不想去想……

刚刚那一天一夜的疯狂,她的心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她不许自己继续深陷下去。

这感情,还是留给多情的人,她不需要。

一次,就够了……

迎风收回视线,撞入驴子那燃着火焰和愤怒的眼神,他定定的看着她,眼中,第一次有了恍惚和怀疑。他不敢相信,迎风是真的跟蓝十五发生什么了……

“我跟你回去,有些事情,我们慢慢说。”迎风声音很低,在此刻静谧的空间之中,却犹如一颗炸弹猛然炸开的效果。

蓝十五紧紧地拥着她,纯净的瞳仁有一丝慌乱。

“迎风,不要跟他走,我能保护你。”

我真的能保护你!迎风……

蓝十五看着迎风,眼中的坚定和疼惜让迎风的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有些疼,有些慌。

“相信我,就算我现在还不够强大,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学习,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蓝十五说出心底的话,这些话,他一直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他不敢说出来,害怕遭到迎风的拒绝。

迎风的心实在是太深了,她似乎本就不需要别人的保护,而他,在她面前,就像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猜不透。

可是他知道,若是迎风需要,他什么苦都可以承受,只要迎风需要他……

他看着迎风,瞳仁溢出点点晶莹的光芒,就这么,将迎风的心,一点点的包容,融化。

迎风觉得眼中忽然有些酸酸的感觉,她敛了眸光,眼睛轻轻地眨了眨。

“等你变得强大了,我就不会走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迎风说完,抬手,一点点拿开他的手臂,她的神情是一贯的冷漠平静,好像先前发生的缠绵高氵朝,本就是蓝十五自己做的一个春梦。

蓝十五的手僵在空中,他看着迎风,神情,蓦然成殇。

迎风要走了……跟着鄂鸣走吗?

难道,就这么不相信他的决心吗?还是迎风,本就不在意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说她会回到他身边的,可是他不要将来,他要的是现在……

“迎风,不要走。”蓝十五低低的开口,他第一次求人,他莹润的眸光之中,那纯净的忧伤如钝了的刀子,一下下划在迎风心头上。

谁说只有削铁如泥的宝剑才会剜痛心扉,这钝刀子一下下的折磨,更是让人无法承受。

迎风走向驴子的步子,竟然停了下来,她站在他们中间,低下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情绪。

这一切,都是利用,不是吗?

你们何必这么认真呢?

我不属于这里,自然,也就不属于你们。

还不懂吗?你们这些男人,不都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吗?为何,偏偏只要我?

这感情,我碰不起,而你们,也不要逼我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情。

迎风再次抬起头来,那清冽的眸光多了一丝无所谓且懒散的神情,她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无所谓的看着他们。

“那你们就动手吧,谁赢了,我留在谁的身边。”她神情之中,竟是藏了一丝颓废。

她忽然很想找个地方藏起来,没有人的地方,一如她六岁那年,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惨死,而后的一个星期,她一直躲在小小的柜子里面,捧着母亲临死之前给她熬的那碗鱼汤,就这么坚持了一个星期。

她封闭自己,脑海中却是深深地烙下了母亲死前,那一张张狰狞丑陋的嘴脸。他们以为找人顶罪就没事了吗?他们以为金钱可以掌控一切吗?

她要回去,要给母亲报仇。

那个下雪的夜晚啊,母亲出去见李菲玥那个狠毒的女人。

母亲临走前说,风儿,炉子上有妈妈给你熬的鱼汤,你一会喝了,妈妈马上就回来。

她点头应着,可是母亲却食言了,她等了好久,那鱼汤都快熬干了,她还是没有回来。窗外,雪花飘洒,天寒地冻的,她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在家门口的胡同口,并排停着四辆气派奢华的跑车,她好奇的凑过去,小小的身子隐在月色下,然后,她听到了母亲压抑的哭泣声,四道晃晃悠悠的身影从一辆车上下来,迎风在空气中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接着,母亲被扔了下来,母亲的衣服呢?那时,迎风看到衣不遮体的母亲,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如此。

她几乎,差点就要冲出去的,却见那四道身影上了各自的跑车,坐在雪地上的母亲像是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跑车车灯出耀眼的白光,看到冲过来的母亲竟是没有停止,就这么刷的一声冲了过去。

第一辆……

第二辆……

第三辆……

最后一辆……那些混蛋都没有停下,没有!

没有!

他们都没有!!

母亲的身子经过了四次撞击,她身上的衣服尽数散去,鲜血,落在雪地上,一地妖异的红,触目惊心。

母亲,当时就没了声息。

那些混蛋,他们凭什么撞了人之后,就可以找人顶罪,凭什么就可以逍遥法外。

凭什么,母亲的验尸报告上面说,她的母亲没有被人侵犯。

有没有?!苍天知道!

好心的邻居叔叔将她收留在家中,从那时开始,她一个星期都躲在柜子里面,不曾出去。

一个星期后,李菲玥来了,带着恶毒高傲的笑容,强行将她送进了孤儿院。封锁了所有的消息。邻居叔叔找不到她,爷爷也找不到她。

在孤儿院的那一年,她开始懂了,何为收敛,何为隐藏,何为狠毒……

而现在,母亲的大仇未报,她还在这里,何时,才能回去?

才能找齐她需要的东西呢?

莫尔斯酒店遇到危机的时候,爷爷书房内的一本传家秘籍上面告诉她,跨越千年之前,来到东璃国,这里,有三样宝物,只要找到了,便能接触莫尔斯酒店的诅咒,便能让重病的爷爷康复,有了这一切,她还能将四大家族那四个混蛋绳之以法。

所以,她必须回去……

“南迎风。”身侧响起驴子的声音,他走到迎风身后看着她,瞳仁之中的金光已经渐渐消退,却不是怒火熄灭的意思,而是,他已经下定了要彻底禁锢迎风的决心。

“只有你最了解我,也只有你,可以在我面前摆出这样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也只有你这个死丫头,可以改变我的想法。”他说着,一步步逼近他,蓝十五紧张的看着他,想要上前阻止,忽然,他眼前一道金光飞快闪过,腔之内有一股莫名的阵痛下来,下一刻,他的身体竟软软的倒向地面,意识消失前,他看到鄂鸣强行带走了迎风。

“迎风……”他喊着,却只能看到迎风的背影,鄂鸣的动作太快了,他本没看到他怎么出手的,四肢百骸有剧痛传来,他哧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晕厥了过去。

……

鸣阁阁楼,驴子看到迎风眼中有对蓝十五的担忧,他愤怒的拍断了面前的黑石桌面。砰然的声音却引不起迎风的丝毫关注,她低垂着脑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南迎风!”

“……”

“南迎风!”

“……”

驴子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无论他怎么呼唤,迎风就是不回答,她安静的捶着脑袋,神情静默安然。

驴子不知,在现代的时候,迎风每当想起惨死的母亲,便会是现在这般安静且可怕的神情。她将自己锁在小小的空间内,就如同那小小的柜子,刚刚能容纳她一个人的身体,容不下其他。

她身子蜷缩在椅子上,风儿吹起她的衣衫,吹乱她的发丝,幽冥黑夜袭来,昏黄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那低垂的眸中,有一丝浅浅的流光溢了出来,清冽动人的神采在一瞬间,将那幽冥黑暗生生的吸了进去。

她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一个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空空的,只有树影婆娑下的影子照在地上,她却一直看着,保持着一个动作。

在别人眼里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她却好像是看到了母亲,那个善良胆小的女子,她在对她笑着,她在招手,告诉她,迎风,你去了哪里?为什么好久都不来看妈妈……

迎风的眼睛眨了眨,不让眼泪落下来。

妈妈,我很快就会回去的,等我……她心中默默低语着,眼中泛着血红,她将身子再次蜷缩一下,小小的,不给任何人接近和闯入的机会。

“迎风,你怎么了?”驴子终是觉察出不对来,他不再怒吼,而是小心的抱着她,将她拥入怀中。

蓦然,他觉得她的身体颤抖的厉害,她一贯清冽纯净的眼神之中,竟是掺杂了浓郁的痛苦和折磨,不知怎的,驴子觉得自己的心突然痛的厉害。

都说麒麟是铁石心肠的,不会心痛,亦不会动心。他现在本不信。或许,在认识迎风之前他是,而现在,他的一颗心与常人无异。

会痛,会紧张,会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或喜或忧。

这是情感吗?他觉得是……

“迎风,别这样,我以后再也不吼你了,你抬起头来看看我。”

驴子何时如此低三下四的去乞求别人,他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善于发号施令,统御万军,这等婆婆妈妈的事情,他向来深恶痛绝,没想到,今天,此时此刻,他竟是做的如此自然。

他狠狠地摇摇头,为迎风此刻依旧麻木的神情而抓狂。

“你……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不别扭吗?”驴子轻轻晃着迎风的身子,音调却不敢拔高,依旧是压抑着怒火,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她的情绪变化。

蓦然,迎风身子动了动,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她回到了现实的社会,可那颗深寒的心,依旧遗失在别的地方。

她看了眼神情抓狂紧张的驴子,突然抬起手来,触着他的面颊。

此时,抱着她的不是一个普通男子,是上古神兽麒麟啊,可为何,她看不出他属于麒麟的任何一定点特质呢?他的凶猛无畏,他的冷血无情,都去了哪里?

怎么神兽也是有情的吗?那么这世上,岂不是只有她南迎风是无情冷心的了?

迎风自嘲的笑笑,微眯着流光华彩的眼眸,在驴子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静的呆着。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跟蓝十五发生什么了?”驴子的声音明显的吃醋,这件事情,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不是刚刚才跟你发生了什么吗?”迎风反唇相讥,闭上眼睛,不理他。

“你……”驴子气结,难道跟我发生了关系,就可以随便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那我算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了?!”驴子的倔脾气上来了,非要问出个究竟不可,否则,他可能会不顾同门师兄弟的情意,立刻冲过去杀了蓝十五的。

迎风微微蹙着眉头,翻了个身,继续装睡。她知道说出实话的后果,索不开口,就让他自己纠结去。

“好!你不说是吧!!”驴子起身霍的一下将迎风扔在了地上,他力道掌握的刚刚好,只是小惩大诫,自然不会伤到迎风了。

迎风身上满是尘土,她星眸睁开,瞪了驴子一眼,那眼底的清冷幽寒让驴子的心,微微的颤了一下。

“你要是继续嘴硬下去,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驴子威胁的开口,可即使如此,他语气之中的无奈还是暴露无遗。迎风拍拍身上的灰尘,擦着他的身子走过去。

“我跟别的男人在不在一起有这么重要吗?我可是听说你南海龙之内住着各色美妖三千,更是经常发生妖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既然你身边美女环绕,凭什么要求我为你忠贞不二,我是你什么人?”

迎风背对着驴子开口,那清冷且无所谓的声音让驴子气的暴跳如雷。她没想到,自己在蓝初一那里看的书还是有用的,至少,能抓住驴子的痛脚。

驴子几乎是跳到迎风身前,他的额头青筋迸,眼中倾洒出丝丝寒芒,他指着迎风,手指竟有些颤抖。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是我父亲的女人,我从来都不碰的!我讨厌那些一身狐臊味道的妖怪,我更不是一个滥情的人!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想我?!”

驴子一字一顿的说着,他的指尖几乎都戳到了迎风鼻子上,他是真的生气了,不论迎风怎么胡闹,他都可以忍她,唯独她否定他的心,他忍无可忍。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个第一次,而她,竟认为他是胡来滥情的人?

该死的丫头!他已经不想等到一个月后南天杨出关再带她走了,他现在就要带她去地,现在!!

妄他为了维护她臭骂了璎珞一顿,而她,竟然如此想他?他心中,岂止是心寒气愤,简直恨不得撕碎了她吃进肚子里。

先前,他酒醒之后,本来以为迎风会在他身边守着他的,醒来后,看到的却是璎珞,他挣扎着起身要去找她算账,璎珞拦着他,告诉他,迎风心中本没有他,不在乎他,更不会喜欢他。

璎珞说,他喜欢迎风本是一厢情愿。

面对一向老实忠心的璎珞,竟有如此激动的表现,他想都没想的就将璎珞赶了出去,他爱迎风,绝不允许别人怀疑迎风跟他的感情。

既然迎风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便注定了,她是他的,生生世世都是,任何人都不能怀疑,任何人都不可以介入。

他心中从不曾有过其他女人,以前不会,以后更不可能。

而迎风,也将是他南海龙唯一的女主人。

现在,他就带迎风去地,将她关在那里,不让这里的任何人找到她,勾引她。

在那里,迎风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

驴子想到这里,飞快的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了迎风,他的力气很大,几乎要将她揉进体内。

“死丫头,从现在开始,你休想逃离我的身边了。”驴子得意的说着,暗自捻了一道幻诀,一团耀眼的金光飞闪而过,驴子提气,将自己跟迎风送入空中。

他抱着迎风,在空中疾驰,冷风吹拂过面颊,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里,他将跟迎风朝夕相对,他的唇角就不可抑制的弯起。

“你要带我去哪里?”此时,迎风却没有什么好心情,她抓紧了驴子,不明白他如此反常的举动是因为什么。

驴子不说话,只是微微侧头将面颊紧贴在迎风脸上,他微眯着眸子,心底的满足溢出眼底。

……

地,位于东璃国东城门三里外,这里表面上看一座叫做未满的镖局,里面居住的不过是些平常的镖师,可是,却内有玄机。

三年前,驴子被人陷害贬下凡间,他手下的四大护卫自是不相信主子会做出如此事情,他们一直在暗中集结势力,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迎回南海龙真正的主人麒麟王。

只是,他们虽然知道王子就是荡剑门的鄂鸣,却一直不敢接近王子,只因为雪山凤凰也暗中派人一直监视王子,他们的行踪若是被雪山凤凰发现,王子便会有更多的麻烦和危机。

雪山凤凰掌管了南海龙之后,先是想办法软禁了重病缠身的老龙王,继而便大肆迫害龙中王子的亲信,四大护卫好不容易带领一些王子的旧部在一个神秘人的帮助下逃了出来,雪山凤凰见他们只是安心的守着一个镖局勉强度日,时间长了,也就放松了对他们的警惕,毕竟,如果她做的太绝的话,传到玉帝耳中,对她也不利。

四大护卫便明里开展镖局,暗中,则是修建了一座地,就在镖局的地下,地之内所有东西一应俱全,更有他们从南海带出来的极昼夜明珠,可以将地照耀的如白天一样。

他们在地内制造兵器,训练部队,如此等了三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王子化形成功,可以跟王子再次并肩作战。只是,他们也知道,若想光明正大的杀回南海龙,必须找到一个关键的人物。

当日冤枉王子的雪山凤凰之女,鲑鲑。

鲑鲑现在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她一日不出现,不说出事实,他们都是师出无名的。

……

驴子本来是想等一个月后,南天杨出关,迎风不再有任何挂牵就带她来这里的,现在,却是完全等不及了。

地的位置璎珞已经跟他讲过了,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到达了未满镖局。

他带着迎风步入位于镖局地下的地。

“在我没有杀回龙,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之前,这里将是你的家。”驴子指着面前的一扇大门,自信且霸道的开口。

“你软禁我?”迎风瞪了他一眼,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爱会让人窒息,却不料,一切来的如此之快,是蓝十五的事情让他下定了决心吗?

迎风扭头想走,却被驴子飞快的拉了回来。

“我说过,这里将是你以后的家,你是地的女主人在我没有夺回龙的时候,你永远都不能离开。”

驴子霸道固执的宣称着,他相信,他有办法让迎风安心的留在这里,以前,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迎风也不例外。

驴子勾起迎风下巴,在她面颊飞快落下一吻,他细长的眼眸闪烁着名动满意的神采。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在未来的日子里,迎风将在这里过着简单且富裕的日子,没有争斗,没有伤害,他要迎风完完全全的生活在他宽大的羽翼下。

迎风从他眼中看到了坚决和可怕的独占,她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他固执的格简直无人能改变。

只是,驴子并不知道迎风心中有着怎样的血海深仇,她注定不是一个可以在男人宽大羽翼下模糊生活的女子。

她会逃……哪怕那代价很大。

驴子牵着迎风的手慢慢推开了那扇门,他此刻,还是信心满满,他只要夺回了龙,身边又有了迎风,他便拥有一切了。

然,世事无常那……

如果驴子知道,在地将会发生怎样痛苦的一幕,他此刻,绝对不会迈入这扇门。

宿命的齿轮还在转动,驴子注定会为他此刻的霸道和独占付出代价。

有些失去,失去了,便是永远……

他现在还不懂……

那扇门推开之后,地内的妖魔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喊声,早在驴子带着迎风步入未满镖局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得知了消息,他们都是盛装打扮,幻化成人,都以自己最完美的一面迎接麒麟王,那个他们心中的王者、英雄。

书上曾有记载,陆地上有什么动物,海里自然也有。

这些平时被称为虾兵蟹将的妖魔们,此刻脸上具是洋溢着激动幸福的神情,他们甚至流下了眼泪,他们看向驴子的眼神充满崇敬、钦佩,还有敬畏。

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让他们的王子好好欣赏他们为他开创的新天地。

高耸的城楼,环绕城楼四周的城墙,坚固结实,大气陡峭,城墙四周是戒备森严的护卫,他们队形整齐有序,神情严肃警惕,一看便知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强大军队。

这将是他未来的部队,将在他的带领下,杀回南海龙,夺回属于他们的家园。

很多虾兵蟹将,都是拖家带口前来投靠麒麟王的,雪山凤凰自认为自己血统高贵,眼里本容不下他们这些海底生物,她大肆驱赶迫害他们,将很多妖孽绝美的美男子虏入龙,日日纵情声色,贪图享乐,整个南海龙,如今是乌烟瘴气,不堪入目。

当驴子带着迎风走到城楼下方的时候,欢呼声更加响亮,虾兵蟹将们齐刷刷的跪在地上,齐声高呼,“麒麟王!麒麟王!”

迎风看着志得意满,霸气高贵的驴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带着她缓缓踏上城楼的最顶端,享受着众人的叩拜,她的心,竟不起一丝波澜。

她知道,自己很难逃走的。

这个男人,既然能得到如此多的厚爱和崇敬,他的实力,绝不仅仅是她看到的那点。

迎风并不知道,作为麒麟王的驴子,曾经是何等的骁勇善战,运筹帷幄。他带领手下自给自足,经历了多年的磨合和奋战,终于成就了南海龙在海域之中的霸主地位。

千年以来,麒麟王是南海龙最英俊,最有能力的王子。

虾兵蟹将们爱戴他,拥护他,哪怕他定下严格的龙守则,哪怕他冷酷狂妄,他依旧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和霸者。

只有他,才能带给龙安静祥和,只有他,才配享受他们的叩拜敬畏。

驴子朝众人挥手,继而他自然的揽过迎风的腰身,无声的向众人宣称,迎风的身份。一时间,很多本是好奇探寻的目光,一时间,竟变得极度震惊。

他们高高在上,狂妄嚣张的麒麟王,竟然允许一个人类的女子在他左右,更是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如此亲昵,这怎么可能?

王子向来讨厌女人,不管是妖魔还是人类,他对女人都是不屑一顾的,本来,十年前,王子带回一个璎珞姑娘,本以为,这个璎珞会改变王子冷酷无情的本,却发现,王子本与以前并无两样。

他们便认定了,王子此生都不会陷入温柔乡了,所以,当雪山凤凰之女鲑鲑说王子侮辱了她的时候,他们本就不相信王子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那天,王子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失常,他不但当着众人的面调戏鲑鲑,还大闹了龙,那天的王子,就好像被什么附体了一般,本就不是他们熟悉的王子。

而今天……众人看着麒麟王,顿时觉得,他似乎也被附体了。

因为,他正对着他身边那个绝美娇俏的少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没错,他们的王子笑了,对着一个人类的少女露出他们从未见过的迷人笑容。

一时间,城楼下面再次沸腾,很多倾慕王子的水族女妖,具是嫉妒且羡慕的看向迎风,王子的笑容啊,简直比南海仅有一颗的七彩夜明珠都要罕见,她们竟是沾了这个人类少女的光,才能看到王子迷惑众生的笑容。

曾经,她们在梦中幻想过无数次,今天,终于看到了。

而且,她们的王子不但对那个少女笑了,他还……竟然还……

一时间,现场再次陷入一种可怕的静谧,他们的王子竟然亲吻了那少女,只是,少女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她那双眼睛又黑又亮,此刻,那里面没有一分激动或者羞涩,有的只是无尽的深幽清冽。

城楼上,驴子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宣示了迎风的身份,虽然,他看到了迎风脸上的冷漠和不情愿,但是他却自信的认为,迎风未来会喜欢这里的,一定会的。

驴子此刻还不懂,何为自欺欺人。

他以为是的,便以为别人也认为是。他高高在上的凌驾惯了,他爱了,却还不懂,如何去爱。

他将禁锢当做了守护,他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却不知道,有些事情,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彻底的爆发崩塌。

此时,在虾兵蟹将的最后方,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城楼上那浪漫温馨的一幕,她眨着迷蒙的眼睛,清秀的面庞上,布满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璎珞看着王子牵着迎风的手走进来,看着王子深情的凝视迎风,看着他用一个吻宣示迎风独一无二的地位,她的眼泪,就这么,如断线的珠子,止不住的落下。

刚刚,她一直都在的,她在人群的最前面,用期待敬畏的眼神看着王子,可是,王子的视线就那么生生的穿过她,不做任何的停留。

她一直以为,她跟其他水族的妖魔是不一样的,却不知,她完全融入了他们,只是王子眼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员。

璎珞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捂着脸,痛苦的跑开了,既然迎风都来了,那以后,王子跟她,更不可能了。

……

驴子将迎风安顿了下来,便立即赶往议事厅,他自是不会忘记自己身负怎样的重任,父王如今还困在南龙之内,他既然恢复了真身,就必须尽快找出鲑鲑,将雪山凤凰赶出龙。

驴子在议事厅接见了他的四大护卫。

鲸鱼王月森,擅长掩护,防守,喜好是喷水和放屁。

龙虾王周周,擅长进攻、攻城、领兵,喜好是喷火。

千年王千叶,擅长刺探军情,分析局势,喜好是吞噬兵器

夜光水母猪侠,擅长引诱、伪装、以及伏击作战,喜好是吃和数数。

四大护卫跟随驴子多年,一直是他忠心不二的手下和得力的助手,这些年来也多亏了他们在暗中集结势力,才能让他有足够强大的后备力量与雪山凤凰决一死战。

只是,南海龙向来归天庭掌管,天庭之内规矩严格苛刻,毫无人情可言,一旦表面证据存在了,要想翻案,必须找到当事人出来重新说清楚。

可是,若鲑鲑此时承认当时是她冤枉了麒麟王,那鲑鲑的整个雪山凤凰族群都要受到牵连,鲑鲑和雪山凤凰是必死无疑,而雪山凤凰族群也将终生为奴,不得成仙。

如此一来,想让鲑鲑站出来澄清事实,可谓难上加难。可是不管怎样,鲑鲑是唯一希望,他们必须先找到她,方才能为后面的事情做好打算。

“王子,我们经过多年的观察和试探,一直怀疑,鲑鲑是被雪山凤凰那妖女藏在了龙里面,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雪山凤凰大部分时间都在龙内乱享乐,她觉得,那里是最安全的了。”一身红色头发红色面庞的龙虾王周周率先开口,他子比较急躁,向来都是他头的,如今,他们的王子化形成功,且回来了,他自然是等着跟随王子杀回龙,来一场轰轰烈烈,昏天黑地的痛快战争了。

驴子斜靠在宽大的珊瑚软榻上,微眯着深邃的瞳仁,那亚麻色的头发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散发出高贵华丽的光泽。

他唇边挂着一丝冷笑,细长的眼眸猛然睁开,一丝寒气冰冷骇人。

“雪山凤凰不是喜欢美男吗?那就引她出寻找美男。”驴子开口,声音沉稳清朗,他眼中闪烁着睿智明亮的光芒,一句话顿时让四个人茅塞顿开。

“对啊,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以前想过很多办法引她出,都不能吊起她的兴趣,我们几个笨蛋怎么就没想到用美男引那个妖女出来呢?” 千年王千叶慢吞吞的开口,等他说完了,其余人都打起了哈欠。

“可是我们去哪里找能吸引那个女妖的美男呢?”水母猪侠挠着脑袋上的十几个辫子,一筹莫展。

“哼哼……你这幅尊荣自然是不知道美为何物了,美男还不好找吗咱王子不就是一个。”龙虾王周周撇撇嘴,红色的头发竖了竖,朝驴子的方向指去。

“你才不知道美为何物呢?”猪侠狠狠地瞪了月森一眼,他虽然分不清男女,但是美丑还是知道的。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这件事情交给猪侠去做,至于美男的人选……”驴子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微眯着眼睛飞闪一抹绚丽的光。

“你就出去散播,说荡剑门的蓝十五是绝世美男,其名号跟玄女并驾齐驱,若是得到了他,便可以统御人魔神三界。”

驴子的话让几个人都是不解,对于蓝十五他们都不认识,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得罪王子了,几个人互相看看,却不敢询问。

“王子,那玄女的事情听说是神算子算出来的,可咱们这个……”千年王千叶依旧慢吞吞的说着,众人等他说完了,再次打个哈欠。

驴子挑了下眉毛,霸气的五官之中,一抹王者凌云的气质显露无疑,他豁然起身,气势如虹,只不过一眼,便让四大侍卫乖乖的闭嘴,不敢再多问其他。

他们还以为王子开始喜欢女人了,心绪也能改变一点,却发现,王子还是以前的王子,说一不二。

猪侠扭头看了眼周周,眼神示意他询问一下关于那个人类女子的事情,他们不明白,一个人类的女子为何能让王子如此在意看重。

周周躲避开猪侠的眼神,他可不敢问,谁都不透王子的脾气,他才不要打头呢。周周眼神示意千叶开口,千叶看着他,开始思考他眼神的含义,他不仅是说话慢,思维也慢,估计等他想明白了周周眼神的含义,就日落西山了。

倒是月森最为爽快,忍不住开口询问,“王子,那个姑娘是您的什么人啊?需要我们安排一下吗?”

月森话音刚落,但见驴子挑了下眉毛,瞳仁深沉,神情是一贯的狂妄霸气。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有温柔闪过,因为想到了迎风。

“我已经安排她住在我的房间了,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去打扰她。”他声音之中的独占表露无遗,四个人立刻忙不迭的点头,就连反应最慢的千叶此时都灵敏了很多,因为他们从王子眼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感情流露,那不同于他运筹帷幄之时的睿智,也不同于统帅万军之时的霸气,他在提到那个姑娘的时候,眼神是柔情蜜意的,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瞬间,好像他的世界只有他跟那个姑娘存在一般。

驴子因为想到了迎风,顿时想要立刻见到她的冲动,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之中已经不能离开她了。如果迎风此时能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扑过去,吃了她。

正在此时,驴子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幽香味,那味道很熟悉,是迎风身上独有的女儿香,他的心神一恍惚,一道靓丽的身影已经映入眼帘。

“王子,迎风姑娘求见。”

虾条兵亲亲一边恭敬的开口,一边将迎风引入房中,现在,整个地的海洋生物都知道,迎风是南海龙未来的女主人。

迎风走进来,眉眼之间闪烁一抹浅浅的慵懒随意,她来到驴子面前,神情虽不说是清冷漠然,却也没有驴子想要看到的亲近依赖。

驴子的视线落在迎风光滑的脖颈上面,顺着往下看,可以看到她微微敞开的衣领内,感的锁骨若隐若现。

驴子无声的吞咽着口水,他想起自己刚刚的誓言,若是迎风此刻出现在他面前,他会……

轰的一下,驴子的脸,莫名的发红。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迎风见驴子不说话,脸上还泛起怪异的潮红,她不理他,转身冲着其他四个人开口。

“没有没有!”四个人齐刷刷的点头,脸上都是那种探寻和惊艳的神情。

都说九尾狐妖女才是人世间最美的女子化身,她们有人类女子的娇媚,也有作为妖的魅惑众生,可是在见到迎风的时候,他们觉得那本不对,人世间最美的女子该是她才对。

那一眼流光转瞬而逝的清冷高华,冰雪如玉的容颜玉骨,还有她一开口,若高山泉水潺潺划过的动听声音,无不让四个人有一瞬的走神,发愣。

她的外表看着是纯净无害的,可那双眼睛和清冷的容颜,却是带着无限的神秘感和魅惑人心的悸动。

原来,最美的女人应该是外表清纯如雪,可内里,却是让人着迷的娇媚莹润。

觉察到四个人呆愣好奇的神情,驴子不悦的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发黑,几个人登时收回了眼神,可私下里却开始交流起来。

猪侠瞥了眼周周,那眼神分明是,你猜猜,王子跟这个迎风姑娘那个了没有?

周周一眼的暧昧一荡,痴痴地笑着,看了眼身旁的千叶,千叶这次反应也很快,眨一眨小豆眼,看向身后的月森,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我觉得王子早就溺死在迎风姑娘的温柔乡里了!

月森看懂了千叶的眼神,登时热血沸腾了,他坏笑着,转头看向驴子,他此刻已经是得意忘形了,完全忘记了,在他身侧的是王子,不是猪侠,他挤着眼睛,那意思分明是在问,你说,王子一晚上会跟迎风姑娘大战几个回合呢?迎风姑娘这么瘦弱,受得了强悍霸道的王子吗?嘿嘿……

“你们对有些事情很好奇,是不是?!嗯?!”

驴子开口,明明是询问的话语,却包含肃杀之气,以及冰冷的寒芒。

一时间,月森止不住打了个寒战,登时回过神来,却见其他三人正埋怨的看着他。月森心中暗叫不好,却见王子已经逼近他了,那锐利的双眸,随时有戳瞎他眼睛的举动。

月森腿一软,扑通一下滚到了迎风身前。

“那个……迎风姑娘,我是月森,是王子的四大护卫之一,我……我……我是一个好人!“月森我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在王子逼迫的眼神之中,他本就小小的胆子,更是几乎要吓破了,随着扑哧一声震天动地的响起,月森很没出息的放出一个吓屁。

迎风眼角微微动了动,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整个房间陷入一种可怕的静谧,偏偏这个时候,月森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排气系统,噼里啪啦的屁屁接连放了十几个。

月森已经欲哭无泪了,他不敢看王子现在的表情,而猪侠他们流露出来的你死定了的眼神,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

月森感觉到身后来自于王子那巨大的压力,他垂着脑袋,扑通一声,又是一个响屁放出来。放屁向来是他的强项,可以在战场上吓退胆小的敌人,可是现在,竟成了他的追魂索了。

“月森是吗?我知道你的名字。”正当屋内陷入诡异的安静之时,迎风清冽纯净的声音悠然响起。

她看着月森,唇角微微弯起,一抹浅笑,清纯生动。

月森木然的点点头,继而小心的看了眼王子,却见王子脸色更加难看,那表情,很像是类常说的吃醋,嫉妒。

天!他可真是冤枉啊,又不是他主动跟迎风姑娘说话的。

迎风见月森脸色苍白,不觉好笑的看着他,继而,她来到驴子身旁,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朦胧深沉。

“驴子,你能不能不板着一张脸,把他们都吓坏了。”迎风扯了扯驴子的衣袖,轻柔的声音刺挠着驴子的心扉,痒痒的,暖暖的。

“我哪有板着脸,是你看错了,我现在很开心呢!”驴子抬手刮了一下迎风的鼻子,举止亲昵自然。

而四大护卫,此刻,却是如遭雷击一般,一动不动。

他们……刚才……没有听错吧?迎风姑娘叫王子什么?

驴子?!!

几个人再次不怕死的交换眼神,的确!没错!迎风姑娘说的是驴子!而且他们的王子非但没有生气,还笑着说他没有板着脸?

天!睁着眼说瞎话也不是这么样吧?天可怜见,王子刚才那不叫板起脸来叫什么?叫开心?!

谁信?猪都不信!

此刻,月森的气色好看了不少,迎风姑娘一句话,赛过龙王发次飚。迎风姑娘笑一笑,嫦娥也是俗气女。

想当初,就是龙王都不敢在王子发怒的时候开口劝说什么的,更何况还是叫王子驴子,王子被贬到了驴棚的时候,那是一段可耻的记忆,是王子一生的梦魇,可是迎风姑娘竟然说的如此自然轻松,他们对迎风已经不是单纯的好奇了,而是神往。

是神往,不是向往。

四个人站成一排,神情痴痴呆呆的看着让他们说不出话来的迎风,就差集体下跪,喊一声麒麟了。

他们算是明白了,迎风姑娘是王子的克星!

“好了,你们都下去办事吧。”驴子见四个人的眼神直直的落在迎风身上,脸色有些难看,却不好当着迎风的面发飙,他强忍着怒火吩咐四个人,奈何,那四头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看着迎风。

而迎风觉察到四个人好笑的举止,反而是对他们露出了迷人醉心的微笑,驴子暗中握紧了拳头,额头青筋迸,一抹金光挟裹着幽红迸出眼底。

“下去!!”他喊着,那声音等同于怒吼,眼中喷薄而出的怒火,比龙虾王周周头发的颜色都要火红,几个人身子同时一震,登时回过神来。

“是!”四个人齐刷刷的回答,紧接着,几道身影迅捷如电般往门口挤去。

可怜的千叶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犯了慢吞吞的毛病,其他三个人都麻利的逃出了屋子,他还刚刚到了门口准备去开门,此时,他扭头,冲着迎风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等同于自杀。

驴子不再说话,直接动脚。

他怒吼一声,亚麻色的梦幻青丝在身后狂乱飞舞,玄色衣袍铮铮翻飞,他身子飞快的掠过迎风,抬起脚来,一脚将千叶踹了出去。

千叶扭头,看到的便是麒麟王杀气腾腾的模样。

千叶悲哀的捂住了眼睛,他……他……他怎么了?

难道他不小心扭了脖子,转不回来了,也错了吗?难倒他扭脖子的时候,不小心面部抽筋了,也有错吗?

千叶不懂了,他错就错在扭脖子的时机不对,还有,他面目抽筋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调戏迎风。

屋内顿时安静了,只剩下迎风和驴子。

“过来。”驴子回身坐在巧华贵的珊瑚软榻上,如一头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狮子一般,招呼着迎风。

迎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是来找他带她四处走走的,她自然不是想欣赏这里的大好风光,只是想了解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日后逃跑的路线而已。

“死丫头!!”见迎风无动于衷,驴子手臂啪的一声拍在椅背上,他微眯着璀璨的瞳仁,呼吸吐纳之间,冰润的大手内掌风疾动,迅速将迎风娇小的身躯裹到了怀里。

他就势一个翻身将迎风压在身下,鲜红的珊瑚软榻散发出柔和宁静的光芒,这光芒敛了迎风眸中的清冽冷幽,他看着迎风,就像在欣赏世上最美的夜明珠。

她本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可她周身,却有如同七彩夜明珠一般的光辉流彩,她让他动心了,动情了,更是忍不住,想要动身了。

迎风的美好,他时时刻刻都想着念着,他并不知道,他以为发生了什么的一切,其实,不过是他的一场春梦。

“迎风,我要你。”他压在迎风身上,大手在她身上点火,那炙热的眼神,滚烫的身体,正跟迎风诉说着他的渴望和浴火。

迎风眸光微微颤动一下,她抬手,细嫩的葇夷轻柔的搭在他的肩头。

“你先带我逛逛地吧,让我熟悉一下这里。”迎风声音轻柔的开口,眸光之中的莹润和澄澈,让驴子的身子更加狂乱的躁动,迎风并不知道,她这副清纯之中又透着魅惑慵懒的样子,是任何男人都不能拒绝的。

她微微敞开的衣领,一丝春光悄然洒出,感的锁骨若隐若现,粉光若腻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手指来回流连。

驴子眼眸猛然睁开,眼中的霸道和占有暴露无遗。

他坏笑着勾起迎风下巴,魅惑感的唇瓣在她耳边厮磨软语,“宝贝,你想熟悉这个地?”他声音低沉紧绷,满是情欲熏染。

迎风安静的点点头,眼神接触到驴子的时候,她从他眼中看到了沸腾且执着的浴火。

男人啊,在尝过了一次之后,怎么还能控制住不去想第二次呢。驴子能忍道现在,实属不易了。

他俯下身来,唇边勾起的坏笑让迎风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迎风,不如我带你先熟悉一下这个珊瑚软榻的作用。”他说完,刷刷几下扒开了迎风的衣衫,在她的低呼声中,大手扣住了她的圆润柔软。

“我想去看外面的。”迎风开口,身子却忍不住震颤一下。

驴子那有些糙的大手正在她的身上深浅不一的燃起火焰,他脐下三寸的浴火,一下下难耐的蹭着迎风小腹,隔着几层薄薄的衣衫,那坚硬巨大,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属于她的柔软灼热。

迎风轻咬着下唇,她想从驴子身侧逃开,却是敌不过他的禁锢和强大,她微眯着流光璀璨的眼眸,猛然把头扭到了一边。

先前,驴子并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以为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迎风知道,自己当时是借着驴子的话,将他绕了进来,可是现在,她好像逃不掉了。

“迎风,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

驴子见迎风神情瞬间冷了下来,他的表情有些郁闷,他本什么都没做呢!迎风就如此模样,他们上次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

她娇媚素骨的笑着,在他身下辗转承欢,那般娇俏慵懒且微醺,他几乎都以为,那是他一个梦呢!可迎风是真真实实存在的,那不是梦,他很清楚。

“迎风,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不用你来,我来就行了。”驴子暧昧的开口,那温热的牙齿在迎风颈间,肩膀,还有口一一点火,迎风的衣衫已经被他撕扯的不成样子。

她双手抵在他的前,不知怎的,就想要拒绝。她不确定自己的心,却不想驴子继续沉沦下去……

“别动,傻丫头……你这样,我会忍不住立刻进入的……”驴子深呼吸一口气,嗔怪的敲了一下迎风的脑袋,迎风那小小的身子在他身下挣扎的感觉,让他的浴火已是冲天般,无法收回。

他把迎风的拒绝看成是她的娇羞,他相信,他跟迎风之间,是最完美的结合,他可以带给迎风所有她想要的。

驴子不知,其实没有人知道迎风究竟想要什么。

就连她自己,都有些迷蒙了,这般心设计,步步为营的活在这里,无情冷心,看破人心,竟真的是为了回去吗?

她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一丝迷蒙的哀伤在眼底弥散开来,她觉得身子很冷,驴子在她身上点的火愈发的猛烈,她便觉得自己是置身冰窖一般,那感觉,让她只想逃避。

“傻丫头,我会温柔的……相信我……我只会带自己此生唯一的女子,来这里,以后,我也会带你回龙,我的身边,只允许你一个女子存在……你懂吗?”

迎风,你懂我的心吗?为何我有时候会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远?就如同现在,我随时可以要你,可是你的心,我要不到……

驴子重重的趴在迎风身上,突然觉得很累。

甚至是有些怀念作为驴子的时候,他陪伴在迎风身边的光。

他的唇边挂着一抹幽幽的浅笑,他的吻落在迎风额头,鼻尖,唇瓣,那灵滑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搅动甘冽清甜……

惟愿迎风能懂,他的心,除了她,已经装不下其他了。

他霸道的手指慢慢勾散她的衣衫,眼神迷蒙之中,似乎看到了迎风眼中的一丝逃避……ps:最近亲们反应内容太了,太沉重了,这一章,轻松不?四大护卫后期还会继续搞笑到底。

征用名字:未满,四大护卫,亲亲,

小皇感谢帮

万山红2钻石4鲜花8名字待用

月森香惠子鲜花3

凌儿0116小老婆婆哇,钻石10,名字待用

whitedeerny螃蟹兄,鲜花20,(*^__^*)嘻嘻……

9

第九章 心生疑惑,暗潮涌动

锦被翻腾,软榻摇曳,满是旖旎春光,暧昧氤氲。

只是,这注定又是驴子的一个春梦。

很奇怪,每次他要进行到关键时刻就会睡着,而一个绵长酥骨的春梦便会恰到好处的做出来。

迎风本是握紧了白皙的葇夷,若驴子执意强上,她一定会反抗到底的,只是没想到,驴子那健硕的身躯轰的一声,再次砸在她的身上。

他又睡了过去,不一会,迎风大腿那里有丝丝灼热涌了出来,她轻咬着下唇,面容泛上异样的潮红。

驴子的身子紧紧压着迎风,她无法撼动他分毫,只有任由他如山般压着她娇小的身子,她冰雪瞳仁在屋内四处看着。

这地整体的装饰可谓华贵大气,同时又不失庄重典雅,就连一间小小的议事厅,都是设计周到细致,红珊瑚的软榻,上等巨型珍珠天然雕琢而成的杯具,还有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海里独有的,却做出了大家风范。

迎风不得不感叹,驴子昔日在南海龙的人气和威信。竟有如此多的虾兵蟹将信任着他,追随着他,他天生便是一个王者,统御万军或者君临天下。

迎风眼眸落在驴子沉睡的容颜上,那魅惑狭长的眼眸微微的闭着,长长地睫毛轻轻抖动着,她抬手,几乎是不加思索的用手指滑过他的五官,眉眼,鼻梁,面颊,还有那透着倔强和感的唇瓣。

她的心,有些微的发慌。

迎风明白,他要的真的很简答,可是,越是简单的,她越是给不起,她在这片大陆,没有未来。

这时候,房门吱嘎一声开启,一道人影怯忪的闪身进来,迎风猛然拉回思绪,她看向门口,却见璎珞呆呆的站在那里。

此时,珊瑚软榻上,迎风衣衫不整的躺在那里,驴子上身赤着,下面的亵裤也拉下一半,他闭着眼睛趴在迎风身上,一双大手则扣在迎风前。

如此场景,任何人见了都会想入非非乃至于尖叫。

璎珞一瞬间如遭雷击,傻呆呆的站在哪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璎珞捂着嘴巴,看着她心目中高不可攀的王子此刻竟是如此……她的心,不能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你先出去!”迎风身子一寒,猛然察觉身上的驴子动了动,从璎珞进来后,他的身体就绷了起来,想来,即使是沉睡中的他,对于外人的闯入,也是有着天生的敏锐直觉。

“我……迎风姐姐,我找王子……我……”璎珞此刻已经是吓呆了,她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女,哪里见过如此场景,她看着驴子赤着的上身,身体莫名的就觉得燥热,她曾在夜里无数次幻想着,她跟王子在一起相拥和亲吻的场面,可那终究是幻想。

如今,竟是看见王子跟别的女人……璎珞狠狠地摇着头,两行清澈的泪水悄然滑落。

早就知道王子跟迎风不简单了,可一旦亲眼目睹,却还是让她无法接受。

她知道自己的卑微,本不能跟迎风相提并论,可是,她要的很少,只是想要王子心中,很小很小的一个位置……

“璎珞,你先出去!!”迎风觉察到驴子身体动了动,不觉提高了音量,若是此刻驴子醒了,恐怕……

可是,迎风虽然预料到了,却还是晚了半拍。

驴子在此刻缓缓睁开了幽黑深邃的双眸,他眉眼隐了层层叠叠的云,身体在瞬间变得冰冷。

霍的一下,他猛地坐了起来。

“璎珞,你找我有事?”他猛然开口,可视线却落在迎风身上,那锐利明亮的视线缓缓下移,最后落在迎风穿着亵裤的腿上,那上面有块地方似乎湿了……

驴子脸色在瞬间变得难看,他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迎风身上,即使是女人,他也不允许她们看到迎风的美好。

璎珞停止抽泣,她怯怯的凑到软榻前面,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王子,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还想伺候王子,不要赶我走!”璎珞刚刚收回的眼泪再次奔涌而出,她轻咬着下唇,清秀的面庞满是期待和不舍。

驴子视线依旧在迎风身上,那深寒的眸光之中,一抹探寻飞速闪过。

“你现在立刻出去!”驴子开口,声音从未有过的冷漠深寒。

他现在急于搞清楚一件事情,他此刻无心面对璎珞的哀求。

“王子……璎珞知错了,璎珞不该怀疑迎风姐姐对王子的爱意……璎珞知错了!!求求王子原谅璎珞这一次吧……”

璎珞见驴子如此冷漠且不耐,她登时害怕的磕起了头,脸上的泪珠滴滴落在地上,她痛苦的摇着头,眼神祈求的看向她爱了十年的王子。

她宁可死在王子面前,也不要离开他的身边,至少那样王子会记住她,不像现在这般,明明活着,却再也见不到王子。

驴子微眯起璀璨的眼眸,终是淡淡的瞥了眼璎珞,继而,他眼神再次转到迎风身上。

迎风此刻缓缓坐了起来,身上裹着梨花白的锦被,青丝披散开来,如墨如画,冰雪容颜配上梨花白的清雅,将整个人烘托的好似画中仙子,袅袅婷婷,欲语还休一般。

她微微垂着眸子,余光能感受到驴子炙热探寻的眼神,她不动声色的看向璎珞,轻然开口,

“璎珞,你留在我身边吧,这几天他可能给都没空陪我在地内逛逛的,你就陪我了解一下这里,如何?”

迎风话音刚落,驴子眼中闪过一抹未明的情愫。他不知道该说迎风善解人意呢,还是无情无义。他这几天确实会很忙,可能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可是他又很希望,迎风能对他撒娇一下,缠在他身边,让他有她在依赖他,需要他的感觉。

可是,统统没有。她那清冷悠然的眸光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神情,是一贯的安然静默,他的心里,莫名就有些酸酸的。他擅长掌控和领兵,可是在迎风面前,他经常闲的发慌,不知道该做什么,才是她需要的。

偏偏,她又安静的不说,他几乎都要疯了。

对于迎风的话,璎珞震惊了半天,回过神来后,看向迎风的眼神有些怪异。她是想要留在王子身边的,可迎风为何要她?她心里惶惶的,只是呆呆地看着王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驴子抬头将迎风拥入怀中,他勾起她的下巴,深瞳看入她的眼底,她眼中是清冽纯净的流光,可是他的心,还是不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

刚刚发生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他跟迎风在一起翻云覆雨,迎风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她娇吟连连,神情迷蒙微醺,而他,则是全力以赴的让她融化在他身下,可是,当他听到璎珞的声音后,他一个激灵之下,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看到的却是陌生的一幕。

迎风跟他,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脱掉了迎风的亵裤的,为何,会完好如初呢?

难道这真的是他的一个春梦吗?如果是,那也太逼真了。

“迎风,你想璎珞留下?”驴子敛了身心,他慢慢松开手,可看着迎风的眼神,却让她有些窒息的感觉,刚才那一幕真的很险,她不确定驴子看出了破绽没有,他的眼神此刻是怀疑的。

迎风垂下眸子,一抹无所谓的慵懒在唇边轻然绽放。

“让璎珞陪着我吧,她对这里应该比较熟悉吧。”迎风的神情自然平静,她最善于便是伪装自己了,如果有一天她被人看透了,她也就彻底的沦陷了……沦陷在那个人手心里面。

驴子的眼神闪烁着一丝迷惑,是迎风太会演戏了,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而他,因为那情谷欠的波涛巨浪,变得有些敏感了。

驴子对璎珞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你一个时辰后在门口等迎风姑娘,现在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是,王子。”璎珞点点头,从地上站起来,大大的眼睛噙满泪水,说不出的复杂和哀怨的眼神看向迎风。

迎风勾唇一笑,神情却没有一丝变化。

她在等待,静静地等待,当屋内只有她跟驴子两个人的时候,他会给她什么?

璎珞走后,驴子只是安静的抱着迎风,一言不发,他心中却是闪过千百次的疑问,迎风的从容,她没有完全褪去的衣衫,点点滴滴,让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询问迎风了。

可是他最后还是保持沉默了,他相信迎风,相信她说的话。

她说有就是有。他爱她就要相信她,如果他愚蠢的跟乐嘉言一样,因为怀疑做出了伤害迎风的事情,那么他本不配爱她。

驴子如释重负的叹口气,他更紧的环住了迎风的身子。

“迎风,是我不好。”他突然开口,神情抛却一贯的霸道轻狂,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迎风心思微微一动,扭头看着他,“哪里不好?”

她开口,声音有一丝未察觉的颤抖,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信任和执着,那闪烁出来的澄澈光芒,让她的心,微微慌了一下。

她转过头去,眼神黯淡了一下。

“你都告诉我你太累了,我还是要你,我真是不懂得怜惜你……”他可怜兮兮的说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将脑袋埋在迎风背后。

迎风眼底瞬间涌上一股酸涩,她生生的压了回去,再次开口,声音却有些低沉,“傻瓜。”

她竟是,只能说出这两个字了。

在外人面前那么强势轻狂的驴子,为何在她面前是如此模样呢?她的心,随着他平稳的呼吸,起起伏伏,找不准方向了。

驴子满意的笑笑,迎风这简单的傻瓜两个字,让他的心莫名暖暖的,痒痒的,想来如果是别人如此说他,早就被他大卸八块了。

他的迎风只要开口的话,哪怕说他是一坨屎,他也会欣然接受的,因为是迎风说的,就无所谓。

……

一个时辰后,驴子方才磨磨唧唧的放迎风跟璎珞去其他地方转转,迎风走之前,暗示了驴子一下,问他对璎珞的看法,因为迎风看出来璎珞对驴子的敬畏和崇拜似乎已经超出了主子和下人的关系,璎珞该是喜欢驴子的吧。

可驴子却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明白,直说璎珞是他十年前在海里救上来的小丫头,当时她可怜兮兮的非要留在自己身边,驴子便答应了下来,一直留在身边做使唤丫鬟。

面对驴子如此木知觉也的态度,迎风无奈之余,也不好点破,那样一来,璎珞就真的会被驴子赶走的。

到了屋外,璎珞早早的等在那里,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鼻子也有些红肿,小小的身子站在那里,卑微谦恭。驴子路过迎风身边的时候,看到她曼妙动人的曲线,忍不住拉到自己怀中,再次狠狠地亲了一下,方才松开手来。

迎风想要阻拦却抵不过他的霸道纠缠,只得在众多虾兵蟹将的注下,被他强吻了。

一旁的璎珞几乎是咬破了嘴唇,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没有勇气去看眼前的一幕。

驴子离开迎风的唇瓣,带着一抹满足的笑意去城楼上视察工作了。迎风回头,看到璎珞苍白的小脸,眼眸眨了眨,轻然开口,

“璎珞,带我去见见四大护卫,我想看看他们都在做什么。”

“是,迎风姑娘。”璎珞低声回道。

“叫我迎风行了,我们走吧。”迎风对她浅浅一笑,没有任何架子和恃宠而骄的样子,一旁的其他人见了,对迎风的印象都是非常的好,这样一个好姑娘,他们的王子还真是没有看走眼呢。

璎珞觉察到众人对迎风的喜爱和尊重,心中蓦然有些酸酸的,很不舒服,虽然知道迎风的身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是一想到迎风跟蓝十五,跟师兄他们都有情感纠葛,璎珞就为王子黯然神伤。她不懂了,为何这么多优秀的男子,心里眼里看重的都是迎风姑娘呢?

难道就因为她特殊的气质和欺霜赛雪的容颜吗?

可天下那么多的美女,为何,他们独独中意她呢?

“璎珞,你喜欢他哪里呢?”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迎风突然开口。

璎珞淬不及防的呆愣在那里,自是明白迎风口中的他是谁。难道她看出来了?

璎珞心中七上八下,她强扯出一个笑容,却带着一分颤抖,“迎风姑娘,你说什么呢?璎珞不懂。”她决不能在迎风面前承认自己喜欢王子,若是被王子知道了,她一定会赶走自己的。

璎珞紧张的搅着手中的帕子,在迎风那双幽冷清冽的眼眸注视下,她顿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迎风没有揭穿她,只是自顾自得开口,“你别紧张,你的心意我不会告诉他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在你身边,不是只有一个他,他虽然优秀,却不适合你,为何你不找适合自己的那一个呢?”

璎珞瞪大了眼睛,无措的看着迎风,迎风的字字句句如针一般扎在她的心头,她的意思是……自己配不上王子吗?

“我的意思并不是要独占他,或者说你自不量力,我向来不会说好听的话,只是就事论事,他虽然不适合你,但也未必适合我,只是,如果你继续纠结一个不适合你的男人,这将是你一辈子的痛苦,你想永远都活在这种生活之中吗?

你该有自我才可以,你现在完全看不到别人的存在了,只有他。可是,到头来,他依旧是他,可是你呢?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迎风说完,轻柔的拍了怕她的肩膀,她本是一个冷情无心的人,很少说这么多的话,可是璎珞这个少女,看在她的眼中是那么纯净简单,她不想她继续钻牛角尖沉沦下去,她需要另一种生活,另一种摆脱麒麟王光环笼罩下的生活。

她可以继续崇拜他,尊敬他,可是她必须搞清楚一点,她不能爱他。

她还年轻,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我自己走走,你回去休息吧。”迎风对璎珞浅浅一笑,她给她时间自己去思考,如果她还是执迷不悟,迎风也没有办法了。

她话都说到了,也做到了,一切,都是她自己掌控了。本来,命运就在自己手中,宿命有轮回,情爱有沧桑,唯有命运,是你手中的那线……

她翩然转身,瞳仁清冽澄澈,那如玉的容颜看得人阵阵恍惚迷蒙,迎风背后,是璎珞小小的一声,谢谢。

蓦然,她唇边扬起一抹久违的温柔笑容,这声谢谢,听的她心扉顺畅,好似三月的春风柔柔的拂过面颊,轻然舒爽。

迎风觉得自己果真是个奇怪的人,能医人,却不能自医。

她看似漫无目的的在地四处逛着,可那双冰雪瞳仁却是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她小心观察,发觉这地除了她进来时候的那道正门,还有一条以备万一的后门。

这后门隐藏的也是极为隐蔽,若非她细细查看,恐怕也就漏过了。

在西城门最后一间铺子的墙壁上,看似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打铁铺子,是用来制造兵器的地方,可那墙体上却爬满了绿色植物,只是,这植物虽然长势不错,可看那的细,却像是今年开春新栽种上的,她在现代的家,也曾经种过类似的植物,她记得这种植物生长三年的话,的细差不多应该是拇指那么,可是眼前这些,顶多是小指细。

她不动声色,看似随意的跟看管那铺子的女子聊天,女子自是知道迎风的身份,对她既是恭敬却也小心翼翼。

迎风告诉她自己喜欢那绿色植物,想要在房前也种上一些,还请教了一些栽种的原理,那女子一一告诉了,迎风感激的道谢,可看那女子的眼神却愈发的犀利。

凭她的感觉,这女子绝对不是普通人物,想来,在这个地也是具有一定管理地位的。

女子告诉迎风,这些植物已经栽种了三年以上,迎风听了,心下的疑惑一一串联,似是明白了什么。

这堵墙很可能便是通往外面的另一条密道了。

这地内的人为了以防万一,自然不会只留一扇生门,这另一扇生门应该就在这片绿色植物之下,因为按照常规来推断,这生门在一般情况下,虽然不会频繁使用,可一年检修一次是必要的,所以这里的绿色植物不同于别处的细,只是一般人不会观察的如此仔细。

自然也就不会想到这绿色植物下隐藏了什么。

还有一点也让迎风更加坚信,这里的蹊跷所在。那看铺子的女子所说的一言一语,都透着简洁干练,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和闲聊家常,处处透着小心谨慎,若是一般的女子,起码会有一两句无关的话语蹦出来,可是她没有,基本是迎风问一句答一句,脸上保持着和善却谨慎的笑容。

正当迎风准备离开的时候,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前。

是周周和月森。

“娘子,你在做什么呢?”周周快步走了过来,对迎风身侧的女子喊着,走近后方才发现迎风,不觉有些诧异,脸上飞快闪过一抹狐疑的神采。

迎风对他笑笑,垂下了眸子,眼底一抹光一闪而过。

这女子竟是周周的妻子,那么此等重要的生门留在他们这里,更是说得过去了,她不仅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暗自叫好。

迎风很快抬起头来,见三个人都看向自己,迅即敛了身心,平静的看着众人。

“迎风姑娘,这是我娘子,万山。”周周急忙引荐,同时眼神飞快的示意万山,那眼中的深意太重,一方面是询问万山有没有怠慢了迎风,另一方面自然也是想知道万山有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来。毕竟迎风浑身都透着一股冰雪聪明的特质,让人不敢小看。

迎风跟万山打过招呼,她此刻对生门的位置已经是毫无怀疑了。她跟几个人闲聊了几句便告退了,神情安然的继续逛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般。

待迎风走后,周周紧张的询问万山,“娘子,迎风姑娘都问你什么了?”

万山挑了下眉毛,为周周的担忧不屑一顾,“她喜欢那植物,问我要了些种子,要种在房间外面,其他的什么都没问,你还不放心我吗”

“呵呵,放心放心,我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周周登时赔着笑脸,他是出了名的妻管严,要不是此事关系王子安危和地生死存亡的大事,他哪敢质问自己的娘子呢。

并非他们不信任迎风姑娘,只是王子现在还没发话,有关地的秘密,他们是只字不会泄露的,他们隐忍筹备了三年,就为了能让王子顺利的杀回龙,这一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

荡剑门,魄阁

迎风失踪已经一天一夜了,蓝十五醒来后顾不得自己身受重伤,便派出探子四下打探,他不明白鄂鸣为何突然具备如此可怕且强大的实力了,那个向来与世无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师兄,为何对迎风的态度如此的不一样?

他说他是迎风的男人?!

怎么可能!迎风又是何时认识的二师兄?蓝十五心中有太多疑问,他简直是焦头烂额了,他甚是担心迎风的安危,现在表面看,迎风应该是被二师兄带走了,可是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为何他遍寻不着呢?

他又不能去求太后动用中的探子寻找,太后那边已经知道迎风失踪的事情,如今太后是静观其变,看那架势,是巴不得迎风永远消失才好。

太后虽然疼爱蓝十五,但是对于她不能掌控的人和事情,她从不妥协。

蓝十五心急如焚,对他现在而言,没什么比迎风更重要。

他已经是迎风的男人了,就该担负起照顾她,保护她的义务,而他,竟然将她弄丢了!

蓝十五心中岂止是懊悔,他不想再耽误时间了,他明白现在有两个人可以帮到自己。

乐嘉言和岑崇轩。

只是,乐嘉言在迎风失踪那晚也同时失踪了,乐嘉言受伤当晚,岑崇轩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十二高手都是魄阁的人,迎风走后,岑崇轩断了乐嘉言的手筋脚筋,便将他带回了魄阁,如今,众人只当掌门又不知去了哪里。

自从三年前,乐嘉言这个掌门便当的可有可无,众人对他的行踪也不是很感兴趣,在荡剑门众多弟子眼中,岑崇轩才是真正把持荡剑门生杀大权的人。

如今,蓝十五能找的人只有岑崇轩了。

只是,他也很清楚,岑崇轩不会白白帮忙的,他肯定会提出要求来,联想到中身体虚弱的岑金轩,蓝十五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他来到魄阁,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他自是不知道乐嘉言被岑崇轩藏在这里的事情。

岑崇轩本是一心想要铲除乐嘉言的,可仗着乐嘉言手中的四分之一琴谱,他一直按兵不动,眼见乐嘉言将琴谱给了迎风,他明白这个人已经没有活在世上的必要了,他本来是要杀了乐嘉言继而从迎风那里骗来琴谱,如今迎风失踪的消息岑崇轩也知道了,他担心迎风手中的琴谱会有变数,便不急于夺取乐嘉言的命了。

魄阁书房内,岑崇轩一身浅绿色绸衫,神情温润闲朗的走入房间,蓝十五见到他进来,霍的站了起来。二人四目交织,一个城府深沉,一个志在必得。

“三师兄,我来找你,帮我找迎风。”蓝十五开门见山,不想浪费时间。

岑崇轩勾起一抹浅笑,那温润的容颜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打开纸扇,安然的坐了下来,等着蓝十五继续开口。

“你有什么条件,说吧。”蓝十五知道自己没有岑崇轩心机深沉,索明人不做暗事,将一切都挑在明里。

岑崇轩依旧挂着浅笑,刷的一声合上了纸扇。

“我的条件很简单,自然是关于岑金轩的。”岑崇轩淡淡开口,眸中却有一抹异样的神采一闪而过。

蓝十五身子一凛,那一关纯净柔和的眼眸瞬间变得可怕深沉,他一拳重重的捶在书桌上,轰隆一声,紫檀木的书桌在他手下断成两截。

蓝十五眸光冷嗜杀,他此刻已经是心急如焚了,对于他来说,多等一刻钟,都是一种煎熬,迎风不在身边,他不能想象出来,她会遭受何等危险和困境。

“你别忘了,岑金轩是你亲弟弟!你一定要将他逼上绝路吗?”蓝十五愤怒的喊着,岑金轩除了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岑崇轩心中一块石头,他势必要拔了他才肯罢休。

岑崇轩不紧不慢的起身,视线落在书桌的残骸上,一抹无情的笑意取代了先前的温润若水。

“正因为他是我的弟弟,我才给他个痛快。”他说的随意轻松,仿佛在说陌生人的事情。

蓝十五冷哼一声,断然拒绝。“我答应过一个人,绝对不让你打岑金轩的主意,你今天必须要帮我这个忙!!“

蓝十五坚决认真的语气,让岑崇轩不由冷笑出声。

“你有多么大的本事,我会不知道吗?”

“那你是否又知道,迎风手中有你朝思暮想的东西!若是这些东西落到了鄂鸣的手中,你几年来的辛苦即将白费!!”

蓝十五猛然睁大了眼眸,眼底一抹寒潭幽光冷冷迸,他坚定的气场和稳重的神情,让岑崇轩有一瞬的诧异,眼前的蓝十五,似乎有些不同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么单纯无害了。

岑崇轩那看似温润从容的眼神之中,一抹深沉悄然闪过。蓝十五说的,迎风手中的东西指的是琴谱吗?蓝十五又如何得知的?

“迎风手中有琴谱和一本叫做梵音的书,我相信那本梵音就是轮回琴的制造方法,你不可能不想要的,所以,你必须帮我找到迎风!”蓝十五一字一顿,语气坚决犀利,不给岑崇轩一丝喘息和思索的机会。

他必须抓住时机,将岑崇轩说动才行。

岑崇轩视线落在蓝十五脸上,他对任何人都不是完全的信任,蓝十五虽然单纯,但也不代表岑崇轩会相信他的话,只是迎风手中有那四分之一的琴谱却是事实,是他亲眼看到乐嘉言交给迎风的。

至于那本梵音,他实在想不通,迎风如何得到的。江湖传闻,那梵音遗失在西域某处,这些年来他一直派人四处打探,却一无所获,联想到迎风此前去过一次西域,岑崇轩不觉有些相信蓝十五的话,也许南迎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那本梵音呢。

毕竟,在那个丫头身上,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会发生。眼下不就如此吗?荡剑门那个从不过问门中事物的鄂鸣,竟然带着迎风走了?

他一直怀疑鄂鸣的身份,可是调查之后,却是一无所获,鄂鸣的身份,年龄,来自哪里,这一切一切都是个秘密,无人知晓。

岑崇轩唇边的笑意逐渐收敛,他视线越过蓝十五看向窗外,一抹深幽投出来。

“你如此费尽心机的寻找迎风,你喜欢她?”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的情愫。

蓝十五身子一凛,不加思索的点头。

“我喜欢迎风,而且,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在心机深沉的岑崇轩面前,蓝十五不想有丝毫的保留,他知道,岑崇轩对迎风也是不同的,他如此宣称自己跟迎风的关系,无非是让岑崇轩知难而退。

此刻,面对老谋深算的岑崇轩,他多少是有些紧张的,因为他在岑崇轩面前撒了谎,迎风手中的琴谱和梵音都在他这里。

当日,他跟迎风发生关系后,迎风脱下了衣衫,那梵音和琴谱都落在他的房里,后来鄂鸣打晕了他,带走了迎风,他便小心的收好琴谱和梵音,他知道这个对迎风的重要,他会等着找到迎风后,还给她。

此时,岑崇轩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他显然不相信蓝十五的话。

“你不信吗?那就等着找到迎风后好好问问她,我有没有跟她在一起。”蓝十五自信的看着岑崇轩,他暗自握紧了拳头,继而转身离了魄阁,那背影挺拔坚定,岑崇轩看着,神情有一瞬的冰冷如霜。

蓝十五不是个会撒谎的人,难道迎风真的已经跟他?

岑崇轩忽然觉得心底莫名的烦躁,他指尖暗自运功发力,一片紫檀叶子从掌心中疾驰飞出,正中院子中央的那棵海棠树的树杈,哗啦一声响过之后,海棠树的一截枝杈轰然落在了地上,岑崇轩看着,面无表情的转身。

南迎风,他一定会找!

这一次,他不需要将她看成是自己的玩宠或者利用的棋子,他想要尝一尝那争夺猎物的滋味。

他依旧在猎艳,只不过这次,猎物不是用来享用的,而是要永远的留在他的身边。他既要那四分之一的棋谱,也要她的人。

岑崇轩回了内阁,找来如墨等人,在整个东璃国撒下天罗地网,势要找到南迎风。

待如墨退下去之后,岑崇轩掌风雷动,轰然一声,推开了身后的一扇石门,他迈开步子走了进去,眼底的嘲讽丝丝渗透出来。

“怎么?听到她的消息了吗?”他开口,声音夹杂着一丝戏讥。

那黑暗之中的牢笼内,有一个身影动了动,继而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岑崇轩不死心,往前移动着步子,靠近牢笼。

“乐嘉言,我从没想到,你真是大方,那么重要的东西竟然都是送人了。你该知道那琴谱的重要!”岑崇轩在修长冰润的手指慢慢的敲打着牢笼的栅栏,眸中划过丝丝鸷冰封。

那安静的身子动了动,却是一言不发,黑暗中,原本暗沉灰蒙蒙的眼神突然闪烁一下,那桃花眼中,一丝从未有过的狠戾决绝悄然流露。

“你跟我,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难道就是为了这荡剑门的掌门之位吗?”

许久,乐嘉言才开口,他的声音沙哑干涩,背对着岑崇轩的他,看不到模样,只能感受到那背影甚是疲惫冷漠。

岑崇轩不回答他的问题,有些恩怨,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出来。他会等着看,慢慢的等着,看他的仇人一个个的倒在他的脚下。

倏忽,那背影再次动了动,乐嘉言慢慢转过身来,那微眯着的桃花眼暗沉清幽,看不出任何情愫。他能感觉到,岑崇轩要的并不只是掌门之位,他心底还藏着其他的秘密。

“乐嘉言,你的掌门位子,还有几天就要做到头了,过几天的女史选拔,如果你还不能现身的话,那么我将是荡剑门的新任掌门人。”岑崇轩说的随意冷酷,他看着低垂下眉眼的乐嘉言,嘴角的深寒丝丝加重。

乐嘉言的动作让他想到了迎风,那个总喜欢垂下眼睑,将自己藏得很深的少女。

她,会是他的劫吗?

不!他岑崇轩生存至今,凭的便是无情无义,绝不拖泥带水,即使是南迎风,也不能改变他分毫。

岑崇轩的眼神跳动了几下,一分他未察觉的迷惑溢出了眼底。

“岑崇轩,你这步棋走的真是太好了,如果到时候我不能现身,按照荡剑门的规矩,如果掌门不能主持女史选拔,便算是自动让贤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掌门了,只要你再找到迎风便可以得到琴谱了,这就是你全盘的计划,是不是?”

乐嘉言低沉的声音有丝丝嘲讽和冷蔑,他抬头迎上岑崇轩的视线,眼中的决绝狠戾让岑崇轩有一丝疑惑。

一个已经是废人的乐嘉言了,凭什么有这种斗气和凌云的气魄?

他心中的疑惑在看到乐嘉言豁然站起来的身子时,瞬间崩塌。

他的眼底流露出丝丝震惊和不可置信,他记得自己明明用掌风断了他四肢筋脉的,他怎么还能站起来?

“岑崇轩,你真是小心一世,大意一时。若你不主动进来这个密室,我想出去可谓难上加难,如今你替我开了门,等于是将自己拖入了地狱!”

乐嘉言在昏暗的光影下,一步步逼近岑崇轩,他猛然睁大了那双世上罕见的璀璨桃花眼,一缕凌然的流光溢出眼底。

他勾唇一笑,那笑,隐着嗜杀和冷寒。

“你忘记了吗?祖师爷有一套内功心法是只传授给我的!你还忘了吗?你那天打伤我的无花元神气功还是我在十年前教授你的,你的记何时这么差了?”乐嘉言的声音愈发的冰冷深沉,他此刻已经走到了岑崇轩身前,隔着牢门的栅栏冷冷逼视着他。

为了迎风,他说过,即使死也无所谓,但是他不允许自己送给迎风的东西最后落到岑崇轩的手中,他会给迎风所有想要的,但绝不会让他再受任何一点委屈。

那个失去的孩子,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此刻方才知道,自己究竟亲手扼杀了什么?!那生的希望,还没出现,便被他的冲动和绝决破坏了。

他很想再要一次机会,却没有勇气跟迎风提起,他犯下的错,永远不值得饶恕。

乐嘉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抓在栏杆上,那满布伤痕血迹的大手猛然用力,咔嚓一声,这木质的栏杆轰然断裂,空气中弥散着粉尘和怪异的血腥味道,因为用力,乐嘉言手背的伤口再次挣裂,溢出丝丝殷红的血迹。

他踏着一地的狼藉走出了牢笼,自信且冷酷的看着岑崇轩。

“在我确定迎风是安全的之前,你走不出这里!”他开口,气势如虹,手臂迅捷扬起,一记凌厉的手刀飞快劈下,岑崇轩侧身躲闪,奈何这地下密室空间有限,狭窄逼仄之下,他的身子重重的撞在身后的墙壁上,他有些吃惊,乐嘉言的功力非但没有受损,反而是进步了很多。

他以前也听说过,荡剑门有一套密不外传的内功心法,已经失传了近百年,这内功心法可以让人在短时间恢复功力,且可以调整身体四肢的经脉运行。

可是,一切只是听说,没人见过这盖世神功,他一直当这个是个谣言,是荡剑门的祖师爷早先的时候为了对抗外敌而编造的故事,今日得见乐嘉言此番举动,他开始有些相信了。

只是,乐嘉言又是何时学会的这内功心法?

岑崇轩知道,他今天必败无疑了,乐嘉言的一招一式完全是禁锢了他的武功套路,他们师兄弟几个人,每人都有自己的武功套路,这之间是相互制约却又无法完全破解的,可是乐嘉言刺客的招数,却是每一招每一步都完完全全的将他打压下来。

他几乎是出手的同时,掌风和招数就被乐嘉言控制锁定。

颈间蓦然一凉,乐嘉言的手刀已经到了跟前。

岑崇轩避无可避,双手在身后暗自积聚掌风,想要撞开身后的墙体冲出去,奈何乐嘉言早就看穿他的意思,他身形矫健一跃,单手排出凌厉的掌风,将岑崇轩积聚起来的元气瞬间打散。

哧的一声,岑崇轩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晃一下险些摔倒。乐嘉言竟然能在打散他元气的时候,同时出掌封住他的道,他本是气血上涌的准备用元气破坏墙体,如此一来,气血涌起,却无法收回,道又被死死地封住,他积聚的元神无处冲撞,生生的回流到了心脏,瞬间顶出一口炙热猩红的鲜血。

岑崇轩微眯着深沉算计的眸光,看向乐嘉言的眼神,渐渐多了一抹无所谓。

“我今天败在你手下,输的心服口服!你动手吧。”他冷静的开口,即使乐嘉言要杀他,他也认了,是他大意了,他以为乐嘉言受了重伤,又被他挑断了手脚筋脉,是绝对没有可能恢复功力了,却没想到,乐嘉言一直是深藏不露,他的本事,他本就没有看穿。

“我不会杀你,留着你还有用处。”乐嘉言迅速封住岑崇轩其他几处道,将他扔牢笼内,他看着他,神情桀骜轻狂之中带着几分凌驾于上的霸气。

“你听好了,我不会给你机会再见到迎风的,岑崇轩!你今后的日子将会在这里度过。”乐嘉言说完,扭头离开。

身后,是岑崇轩冷寒自嘲的眼神。他岑崇轩也有今天吗他千般算计,步步为营的,却因为心中对南迎风那复杂的情愫而铸成了大错!

他很清楚,若不是他自己主动走进这个密室,乐嘉言即使恢复了功力也无法破解机关走出来的。

他之所以要来见乐嘉言,就是想在他面前宣称,他要得到南迎风的决心。他做事向来稳妥坚定,只要他下定了决心,就一定能做到。

迎风是他绝对不能放手的。

他承认他轻敌了,因为迫切想要得到南迎风,他竟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岑崇轩身子靠在墙上,那一贯润泽智慧的瞳仁之中,竟是溢出丝丝迷蒙、狰狞。

乐嘉言转身看了一眼岑崇轩,曾经的同门师兄弟,一起并肩习武,抵御外敌,如今,竟是这般结局。如果不是岑崇轩野心太大,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他绝对不会如此对他的。

乐嘉言沿着进来时的记忆快速冲出了密室,他从外关上密室的开关,躲过了魄阁的探子,闪身出了荡剑门。

他不想回掌门阁,自从知道自己冤枉了迎风之后,掌门阁便是他的禁地,是他一生的梦魇。他没有勇气面对那里……

乐嘉言越过掌门阁去了蓝初一的血阁,这个荡剑门,不光是岑崇轩有遍布江湖的密探,蓝初一也有他自己一套打探消息的网络。

蓝初一医理高超,曾治愈很多达官显贵,以及江湖高手,他们对蓝初一皆是许以承诺,若他开口有事相求,定当竭力而为。

乐嘉言明白自己这三年来荒废了很多,他现在的消息网在荡剑门内使用还凑合,若是要在江湖中打探一个人,可谓难上加难。

只有蓝初一能帮他了。

乐嘉言到了血阁露台上,不等他开口,半卧在躺椅上的蓝初一便扔给他一套奇怪的衣服。

“我知道迎风那丫头在哪里,我带你去。”蓝初一懒懒的开口,如瀑布一般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背后,他眼神慵懒抬起,声音低沉轻柔,神情是说不出的妖孽随。

他身子动了动,眼神平静的瞥了眼乐嘉言。

“你怎么知道的?她在哪里?现在安全吗?”乐嘉言没想到蓝初一的消息如此灵通,连岑崇轩都是毫无头绪,他竟然已经知道了?他一听到有了迎风的消息,整个人都振作了起来。

“穿上那个衣服,我带你去。”蓝初一扬扬下巴,地上的那套火红长衫甚是刺眼,乐嘉言眉头紧皱用脚挑起了那衣服。

手中这件火红的长衫,上半部分就像是渔网一样,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洞,而长衫的下摆,则有一圈一圈的花纹,那花纹的感觉就好像鱼鳞一样,乐嘉言闻了闻,衣服上面还有一股奇怪的腥臭味道。

“你不会是让我穿着这个衣服出门吧?”乐嘉言眼中的疑惑变为愤怒,只觉得蓝初一是在耍他。

蓝初一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他慵懒的眼神甚是无所谓,“不如此化妆的话,你以为你能混进地”

Ps:明天热闹了,囧,大家做好准备,囧着爬走。

征用万山红,无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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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谁的心,伤过月光

地两个字对于乐嘉言来说,自然是陌生的,可蓝初一却是早就听闻了地的传说,只不过他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即使传到了他的耳中,他也从未想过深入研究一番。

他知悉地的秘密,还要追溯到三年前。

三年前的一个夏日夜晚,那天气候非常恶劣,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他知道这种天气是西豆草生长最好的时候,西豆草是恢复元神的灵丹妙药,平日很难见到,只有在滂沱大雨降临的嘶吼,才会偶尔在山间的石缝之中发现,只要雨水稍微停歇,这西豆草便会停止生长和枯萎。

蓝初一便顶着狂风骤雨去了后山采药。

那日的情景他至今想起来都唏嘘不已。这荡剑门后山距离海边差不多三十里地,按理说,这里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海洋生物出现的。

可是在后山,他却目睹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后山的小路上,一地都是各种海中生物,龙虾,螃蟹,水母,乌,还有各种鱼类。

它们都在泥泞之中挣扎打滚,很多已经死掉了,满地的尸体和腥臭味道,很多死状凄惨恐怖,并非普通的开膛破肚那么简单,蓝初一看到脚边几条幼年鲸鱼脊骨的骨头被生生的挖了出来,两只眼睛都被抠走,嘴巴也被生生的切了下来,一看便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蓝初一纵使不过问世事和江湖恩怨,见此场景,也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他为一只断了腿的龙虾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继而,那些还奄奄一息的乌螃蟹之类,便蜂拥而至,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般将他围了起来。

此时,雨愈发的大了,眼看涌到身前的水生物越来越多,蓝初一只得将它们带到了后山山洞内,一一为他们包扎疗伤,他没有询问这样一场浩劫究竟如何而来,但是从这些海中生物凄然愤怒的神情之中,他已经猜到了,离这里不远处的南海之中,定是生了什么可怕的变故。

他本是不信妖魔鬼怪的,此番折腾之下,心中对有些怪异现象也不再排斥和怀疑了。

等蓝初一给它们都简单的医治过后,其中一只龙虾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刚刚接好的龙虾头险些又掉了下来。

“恩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他日我们杀回南海龙之时,定当不忘恩公今日再造之恩。”龙虾话音刚落,其他人,暂且,称之为人吧。

因为它们包扎以后,很多都化成了人形,以免被人类撞见了,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其他人都跟着跪了下来,蓝初一淡定的很,他医人救人,向来凭的只是随和心情,他本就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华佗,对于众人的感谢,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见他们都好的差不多了,他起身就要离去。

“恩公,这是我们南海龙的夜明珠,今日送给恩公,往后每个月我们都会派人前来看望恩公赠送明珠,希望恩王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一只乌呕的一声,吐出了一颗闪烁着幽冥绿光的夜明珠,那珠子滚到蓝初一面前,他挑了下眉毛,忍了忍,最终还是捡了起来。

他一贯视钱财如粪土,更何况还是一只皱巴巴的乌吐出来的东西,即使是夜明珠,他也不稀罕,可是看在这群人诚挚单纯的神情上,蓝初一犹豫了片刻,还是收下了。却跟他们定下了一个协议,他救他们的事情,绝对不允许他们说出去。

自此之后,他们果真信守承诺,口风严密的保守秘密,而且每个月都会派人看望他,并且送上一颗南海夜明珠作为谢礼,蓝初一曾经明确的表露过无数次,他们不需要再来了,可是,他们依旧执拗的钱来。

有时候,动物真的是比人要信守承诺且心思单纯的很。

后来,蓝初一也就不推辞了,三年来,他一共积攒了三十六颗夜明珠。

蓝初一此时并不知道,往后的某一天,这三十六颗夜明珠的珍贵和作用。

话说昨天,蓝初一刚刚得知迎风失踪的消息,他便见到了前来送夜明珠的美人鱼零婉,零婉每次都会絮絮叨叨的说很多话才会走,这次也不例外,零婉告诉蓝初一,他们的麒麟王回来了,还带回一个人类的姑娘,那个姑娘叫做迎风。

当时,一瞬间而已,蓝初一的血便全都冲到脑子里了,他几乎是蒙住了。

迎风,怎么会给麒麟王扯上关系?而且听零婉的口气,麒麟王很喜欢迎风,还准备娶她。

蓝初一当下决定去地看看,此迎风是不是彼迎风,他让零婉传话给龙虾王,说他想低调的去地看看,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龙虾王周周思忖了再三,将化形后的螃蟹战衣送来了几件,让蓝初一去地的时候换穿。

蓝初一本来计划中是没有乐嘉言的,毕竟他从昨天就不见了踪影,如今他出现了。蓝初一思忖再三,还是将这个埋藏心底三年的秘密告诉他。

乐嘉言此刻的神情,就跟蓝初一当日见到满地泥泞之中的海中生物是一个模样,震惊,怀疑。

只是容不得他多想,蓝初一已经带他到了地门口。他们此刻都换上了化形后的螃蟹战衣,那俊朗飘逸的容颜隐在了火红坚硬的螃盔甲里面,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具是面部抽筋。

蓝初一不禁有些后悔,乐嘉言前来是为了南迎风,他呢?难道就为了报答乐嘉言昔日对他的帮助?可若是如此的话,他也早就还清了。

这三年来,乐嘉言因为当初聂心蕾的事情一蹶不振,终日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若不是他暗中照应着掌门阁,整个荡剑门早就落入岑崇轩手中了。

他暗里通过自己在外面的人脉关系,总是想办法打压着岑崇轩的势力和扩张的野心,岑崇轩一直都有怀疑,有人暗中跟他作对,他一直以为是乐嘉言表面颓废,内里做些小动作,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蓝初一在暗中作。

毕竟,二十年前,他欠乐嘉言的很多。

蓝初一敛了身心,脑海中闪过迎风那清冽纯净的容颜,心,在不知不觉中,微微荡漾了一下。

他们已经到了地下龙的门口。

正在此刻,位于未满镖局地下地的大门轰然打开,几尾艳丽娇媚的美人鱼从里面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她们夸张的扭着腰肢,有说有笑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乐嘉言和蓝初一同时一凛,身子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因为这些美人鱼都是赤着上身的,在南海龙之中,这实属平常,可外表狂野的蓝初一,和桀骜纨绔的乐嘉言,内里却都是闷骚传统的很。

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面容泛上诡异的红色,简直比头上的螃蟹头盔还要红。

几尾美人鱼看也不看这两个小小的蟹将,风骚的走过他们身边。

“哎呀,妄我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还在鱼鳞上粘了珍珠,可王子本就不看我一眼,真是扫兴。”其中一条美人鱼不满的嘟囔着。

“你还想什么呢?王子现在除了那个迎风,还会多看谁一眼呢?你们说是不是啊!”最边上的一条美人鱼酸酸的开口。

其他几尾美人鱼跟着附和,语气之中说不出的失落嫉妒。

“我看呢,王子跟那个叫什么迎风的人类女子,好事就快近了,真是想想就不甘心呢!咱们南海龙的霸主麒麟王,怎会中意一个人类的女子呢?你们看看她啊,又瘦又小,还不会笑,那双眼睛就跟下了霜一样,让人发冷,这样的女人,王子是怎么看上的呢!”

长的最高的一尾红色美人鱼昂着头,越说越激动,丝毫没注意到一旁乐嘉言瞬间冰冷僵直的身体。

他们口中的人类女子……是迎风吗?

怎么可能?麒麟王又是什么东西?!想娶迎风

痴心妄想!

听着那几条美人鱼的话语,乐嘉言不由坚定了关在地内的人就是迎风,只因他们说了,那少女的眼睛就跟下了霜一样,让人发冷。

这世上,只有一个迎风,具备那般冰雪之姿。

乐嘉言深呼吸一口气,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实了,他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遇到这么光怪陆离的事情,若非是蓝初一带他来,他肯定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一个梦,或者是有人联合起来演戏给他看。

“大门快关上了,我们赶紧进去。”蓝初一见乐嘉言一直发呆,不由压低了声音催促着他。他此刻心中也是相信了,里面的人类女子,定是迎风无疑。

乐嘉言收回思绪,神情说不出的凝重严肃。他不知道自己进去这里以后会有什么后果,如果真的见到迎风了,他又能怎样?

带她走?

迎风说过,她不想再见到他了……

乐嘉言的心猛然抽一动一下,他想起了岑崇轩的话,那个失去的孩子……是横在他跟迎风之中永远的殇……无法磨平,永远都存在着……

是他的冲动和怀疑葬送了一切……

乐嘉言的脚步突然有些犹豫了……他凭什么来?他想要带走迎风吗?

他本没这个资格……

乐嘉言的脚步在茫然麻木之下,缓缓走入地。

一瞬间,双脚刚刚踏进地的他跟蓝初一,同时有种身心一凛的感觉,矗立在眼前的那高耸城楼,巍峨城墙,以及城内隐隐约约可见的各式商铺,这里俨然一座繁华热闹却井然有序的地下旺城。

地的规模和设计让乐嘉言和蓝初一都觉得不可思议,除了气势恢宏,那设计也是十分妙,充分运用了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以及进攻防御之间互补协调,可以说,这座地建造的完美无缺,就是皇帝老子的皇也比不上它。

乐嘉言和蓝初一低调的混在虾兵蟹将之中,好在这里比较热闹,没人注意到沿着角落里行走的二人。

这时候,在他们前面的人群一阵骚动,乐嘉言和蓝初一同时看过去,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挟裹着凌云的霸气朝他们走来。

二人具是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走来的鄂鸣。

是鄂鸣吗?乐嘉言扭头,眼神示意蓝初一。

蓝初一此刻也是陷入极大的震惊之中,这一身玄色衣袍,亚麻色飘逸长发,五官刚毅俊朗的男子不是鄂鸣又会是谁?

虽然鄂鸣常年不在荡剑门内,但是他的容貌,乐嘉言和蓝初一都是深深地记住的。

主要是他那一头有异于其他人墨色青丝的长发。

可是,朝他们走来的这个人,神情却是让他们觉得陌生的。

他们印象中的鄂鸣,神情是一贯的忧郁淡然,他几乎不开口说话,一切都写在脸上,他大多数时候喜欢仰头看天,或者一个人发呆。若不是他的眼睛偶尔会眨一眨,他们有时候简直忘记了他的存在。

这个从小就一切成谜的二师兄,一直是他们好奇的对象,只是,无论他们如何调查,或者询问,他就是不说出自己的身世和其他情况。

日子久了,乐嘉言他们也去失去了耐心。

只当鄂鸣是荡剑门内可有可无的人,反正他也没有野心,也不与人结怨,荡剑门内有他没他,都是一样的。

驴子化身的鄂鸣并没有注意到乐嘉言和蓝十五,他能感觉到地内突然有了它熟悉的味道,却是没能想到,此时,已经有他的故人混了进来。

蓝初一当初要周周保守秘密,不许告诉任何人是他救了这么多水族生物的命,周周是个守信用的人,这件事情,他自然是没有告诉王子了。

这大大的乌龙也就一直延续了下来,直到今天了,蓝初一和乐嘉言进了地方才知道原来鄂鸣就是南龙的麒麟王。

“王子,迎风姑娘不在这里啊。”这时候,驴子身旁的猪侠环顾了下四周,小声在驴子耳边看。

“璎珞那个臭丫头把迎风带去哪里了?”驴子的语气有些着急,他四处看着,眼底隐了丝丝担忧和急躁。

倏忽,乐嘉言在听到迎风这两个字时,身子蓦然一震,他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如果迎风真的在这里,他该怎么面对她?

乐嘉言的心,从未有过的混乱纠结。

一抹清幽暗香袭来,擦着乐嘉言的身子而过,那娇小玲珑的身子是乐嘉言熟悉且最爱的。他抬头,看到的却只是迎风的背影了。

他看着迎风走到鄂鸣身边,然后……鄂鸣自然的扬起手臂,将迎风迫不及待的拥入怀中。

乐嘉言怔怔的看着,视线在此刻像是蒙了一层薄雾,看不清楚,心也跟着潮湿起来。他的身子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当其他虾兵蟹将都朝鄂鸣和迎风围拢过去的时候,他独独的矗立在那里,显得突兀怪异。

没有人此刻能看到他藏在火红色蟹壳头盔下的神情,他那双世间罕有的桃花眼,此刻,尽失璀璨光芒,变得有些灰蒙蒙的,黯淡,忧伤。

蓝初一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逐渐转过身来的迎风,此刻,他跟乐嘉言如此模样,这丫头一定是认不出来的,想来,真是有意思啊,堂堂荡剑门的大师兄和掌门人竟然装扮成虾兵蟹将混进了海洋生物的地,他们如今浑身酸臭,头上戴着可笑的头盔,身上是破烂不堪怪异无比的护衣。

如此模样,莫说是迎风了,就连他们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迎风先前擦着乐嘉言的身子走过去,她远远地便看到了在人群中搜索的驴子,猜想他是找自己的,便走了过来。

只是,在她与一个身穿红色蟹将护衣的男子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的心忽然慌了一下,一种熟悉的感觉悄然涌动。

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好像被什么轻轻的敲了一下,让她忍不住想回头再看一眼。

可霸道的驴子却不允许,他大咧咧的将迎风拥入怀中,不给她逃脱挣扎的机会。

“去哪里了?不知道我到处找你吗?”驴子霸道的开口,抬手勾起迎风下巴,在她唇上毫不客气的狠狠亲了一下。

吧唧一声,迎风的脸飞快闪过一抹红晕,她真的还做不到脸皮跟他一样厚。

此时,一旁的虾兵蟹将具是暧昧的笑着,胆子大点的还起哄说,让王子再亲一个,驴子显然心情很好,他撇撇嘴,却没有继续吻下去,就算要亲,也要回去没人的时候再亲,因为他突然很想亲迎风的咪咪还有小腹,还有……

驴子脑海中闪过无数邪恶的画面,他脸上罪恶无比的笑容让迎风微微皱起了眉头,眼底的一抹清冷流光在夜明珠光芒的烘托下,比雪山上的月光还要朦胧醉人。

乐嘉言怔怔的看着迎风,鄂鸣那一吻的画面还烙在他的脑海之中,他知道,他没有权利去阻止和争取什么,他的冲动,失去了太多……

眼底,有酸涩的潮涌上来,他微微眯起灿然的眼眸,心底,黯然成伤。

驴子和迎风此刻都不知道,在他们互相凝视的时候,乐嘉言的心,几乎痛死在他们面前,却又注定,如云烟散去,无人注意。

迎风敛了眸中的冰雪之色,她开始有些担忧了,驴子对她的爱意越来越浓,且到了昭然若揭的地步,如果他哪天想要她的时候,万一睡不着了,难道他们真的是要发生什么了吗?

她喜欢驴子,信任驴子,这没有错,可是属于身体上的结合却是她现在不能接受的,她将心封闭起来,身体随心而动,她做不到心思和身体的背道而驰。

“我想一个人逛逛,便打发璎珞回去了,你急着找我作何?”迎风平静的开口,神情之中有一丝娇媚清灵。

驴子听了她的话,咧嘴笑着,那霸气傲然的神情,有一丝浓浓的宠溺流露出来。

“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这里什么都不缺的,不比上面差分毫。”驴子捧起迎风的脸,替她轻轻擦拭额头那细细密密的汗珠。

“走的累了吗?肚子一定饿了吧,我们先去吃东西。"他的声音虽然充满王者之气,可若细细去听,却能听出里面那属于一个男人发自内心的关心和呵护。

迎风轻轻点点头,她确实是有点饿了,再说,不吃饱怎么有力气逃跑呢?

驴子自然的牵起迎风的手,在身旁两行有羡慕,有敬畏的视线之中缓缓走过。

突然,他视线落在斜对面的乐嘉言和蓝初一身上,那闪着一抹暗红的瞳仁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凌厉的探寻。

迎风见他脚步停了下来,也朝他看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最不起眼额角落里,有两道火红的身影孤独怪异的立在那里。他们身上那有些破旧的护衣,跟这里的人多少有些不同。

驴子松开迎风的手,慢慢逼近二人,他的视线变得锐利清透。

“猪侠,这里的蟹将不都是化成人形了吗?怎么还有带着头盔和护衣的?一会给他们发两件衣服,必须全都是统一的护衣和装扮,你是负责这件事情的,若是再让我看到有护卫装扮不一样的话,唯你是问!”驴子的语气冰冷睿智,不容一丝的违逆。

在训练部队和掌管龙这方面,他的威严和气势向来让人信服和敬畏。

猪侠瞥了眼角落里的两只,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小心翼翼的点头,他很奇怪,早在王子进入地之前,他就彻底检查了护卫的各项配备和设施,而且,他每天都有巡查的,怎么从未见过有穿着以前护卫衣服的蟹将呢?

猪侠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直接表露出来,他掌管的范围内竟然发生如此低级的失误,已经是他不能允许的了,即使王子不处罚他,他自己也不会允许的。

待驴子带着迎风走后,猪侠快速来到蓝初一和乐嘉言面前,还未开口,他耳边便响起一道慵懒随意的声音。

“猪侠,是我。”

猪侠身子猛然一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蓝初一哦。

“恩公?真的是你?你……你怎么来了?”猪侠瞠目结舌的看着蓝初一,继而,话都说不利索了,三年前,蓝初一是他的救命恩人啊,当时,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软腿都被砍断了,他用嘴巴咬着自己的软腿,本来是想着就是死了也不能尸首分家,不是吗?

谁曾想,蓝初一妙手回春救了他一命,他知道蓝初一不喜欢他们的打扰,这三年来一直没有见他,如今恩公近在眼前,猪侠岂止是激动失态。

蓝初一微微勾起唇角,对猪侠的态度显然很满意,希望他这里会是一个突破口。

“猪侠,我跟这个朋友在上面遇到了事情,必须在这里躲上几天,这件事情周周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不想让你们的麒麟王知道,所以……”

蓝初一故意停顿了一下,猪侠心领神会,眼神示意他们跟他走。

猪侠在前面带路,将蓝初一和乐嘉言带到了他的房间,乐嘉言这一路上都是失魂落魄的,他很希望路上能再次跟迎风偶遇,可是,他始终是没再看到那抹娇小清冷的身影。

鄂鸣对迎风的心意,压得他透不过起来,他不确定,鄂鸣究竟要什么?会不会伤害迎风?曾经,他是伤害迎风最深的人,如今,他无法容忍迎风受一丝丝的伤害。

乐嘉言觉得自己的心很乱,从未有过如此的迷失方向一般的感觉。

猪侠给他们每个人找了一件正式的衣服换上,是墨绿色镶着淡金色祥云花边的护卫装,没了头盔的隐藏,蓝初一和乐嘉言的容颜生生暴露了出来。

可他们却不能继续蒙着脸,那样更没有办法在地的街上自由行走,如今换了这身衣服,只要不遇上鄂鸣,一切都好说。

猪侠给他们简短的讲述了一些地的注意事项,和哪些地方不能进去等等,其中就包括麒麟王别院附近是不能游荡的,以前不能,现在更加不能。麒麟王已经将迎风姑娘安顿在他的房间,所以,他对那周围的护卫更为在意。

乐嘉言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她对迎风没有什么怀疑,可是鄂鸣那个人……刚刚他的一举一动似乎说明了他对迎风已经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猪侠对二人是来这里躲避仇家追杀的借口深信不疑,毕竟,蓝初一在他们心目中既是华佗在世的神医,也是整个南海龙的救星。

如果没有他及时伸出援助之手,他们是不可能建成这座地的。

“对了,恩人,我们的王子的刚刚回来,今晚他会在城楼下设下宴席,所有人都可以参加,你们若是闷了,就来看看,反正你们现在有了这身护卫装,不会再有人怀疑你们了。”猪侠好心提醒着他们。

蓝初一和乐嘉言无声的交换下眼神,微微点了点头。

猪侠出去后,乐嘉言一个人出去了,蓝初一没有拦他,想他刚才面对鄂鸣亲吻迎风都能忍住,还有什么是忍不下来的。

到了夜晚,地的夜明珠遮挡起了一半,只留下一般照明使用,为了能让生活在地底下的他们感受到白天黑夜的区别,特意制定了这么一条规矩。

乐嘉言在昏暗的街道上漫步目的的走着,身边都是急匆匆的赶着去参加王子宴会的众人,乐嘉言的脚步随着众人到了城楼下。

他没有见到那抹娇小玲珑的身影,只看到鄂鸣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乐嘉言的心瞬间坠入谷底,他现在很矛盾,在鄂鸣身边看到迎风她会抓狂,可是看不到她的话,心又会七上八下的,没有个依托。

他微微皱着眉头,与人群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不放心迎风,必须要看到她才行。

乐嘉言仗着自己轻功无敌,在地的街道上飞檐走壁,如今地的守卫大都集中在城楼下面,鄂鸣别院那边反倒是放松了警惕。

他轻易地进入院子,一间房间内,柔和的粉色夜明珠光芒投出一道曼妙诱人的身影,那身影矗立在窗前,虽然隔着窗棂,可乐嘉言却能感觉到那身影的心事重重。

倏忽,纤细的胳膊轻柔的抬起撑开了窗户,一张让他魂牵梦绕的绝美容颜映入眼帘,乐嘉言坐在对面的屋顶上,安静的看着。

此刻,夜明珠的光芒好似月亮的暧昧皎皎,却没有月光的清冷幽然,他在这朦胧光线下,看着她,眼底,渐渐涌出酸涩。

他的大手轻轻地抬起,隔着空气触她的面颊,唇边扬起一抹苦笑,那璀璨的眸子,带着几分微醺落寞。

窗前的身影慢慢坐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大大的眼睛安静的眨着,没有目的的看向外面。

迎风的神情此刻是疲惫和孤独的,她推说还没准备好,要晚点才能过去城楼那里,其实,她是在逃避,在这样一个只有她一个人存在的时候,她骨子里那有些矛盾的南迎风便会悄然流露出来。

她清冷的容颜依旧,可是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情愫,却席卷了她的双眸,在静谧无人之时,她竟然很想见到一个人……

第一个有本事让她痛不欲生的人……

她说过,乐嘉言!我们之间恩断义绝,再相见,形容陌路!

她还说,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也记得他的话,尤其是那句滚出荡剑门!!

当时,心痛的感觉她已经忘了,因为早就痛的麻木了……

她从不去假设如果,可是刚刚一瞬间,她竟是可笑的在假设,如果他当初选择信任她,会是怎样……

可是,他现在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

她该是恨他,才对。

心底,蓦然有未明的痛意袭来,迎风低垂下清冽高华的眼眸,缓缓地,将自己封闭进自己的世界。

屋顶上的乐嘉言,眼底的疼惜和无奈点点倾洒,他痛苦的放下了手,多想,能触到真实的她呢……

乐嘉言,你此刻若是能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呢?反正,现在我竟然很可笑的想见你……

迎风,你告诉我,如果我现在下去见你,你会依然恨我还是会对我有所改变?你给我个答案好吗我真的没有勇气下去……

隔着薄薄的空气,昏暗的流光,两个人的心思在瞬间碰撞到了一起。

只是,却彼此都在逃避。

若迎风抬头,会看到他渴望原谅的眼神……

若乐嘉言勇敢地走出去,他跟迎风之间坚硬的冰块会消融一点。

可是,他们的缘分够了,却敌不过宿命的牵绊纠缠……

这一步,他们都没有迈出去,下一步,可能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此时,璎珞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件粉色的披风,看到迎风在窗前发呆,不由急忙跑了过去。

“迎风姐姐,王子等你等的都要跳脚了,他特意吩咐我给你带一件披风过来,这地底下不比上面,湿气重。”

璎珞将柔软暖和的粉色披风给迎风披上,迎风看着这披风,有一瞬间的出神。曾经,荡剑门内,那个桀骜纨绔的男子给她披上紫貂的披风,他重重的许了承诺,却因冲动生了怀疑……

她的眼神,渐渐地,有了冰雪之色……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披风吗?”璎珞紧张的看着迎风,若是迎风姑娘不喜欢,那王子的心意不是白费了吗?

此时的璎珞,心中仍有麒麟王的身影,只是,她正在努力学着活出自我。

迎风摇摇头,并没有觉得这披风有多么暖和,可能她心底就是冷的,再多包裹都无济于事。

倏忽,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只是开口询问璎珞的语气却有些飘忽,“璎珞,你有乐嘉言的消息吗?”璎珞微微一愣,旋即摇摇头,她没有欺骗迎风,她真的没有师兄的消息。

“没事了。”迎风眼神跳跃一下,继而,便是平静无波。

在她开口询问璎珞乐嘉言消息之前,乐嘉言已经转身朝城楼下飞奔而去,若他能多停留一刻……

注定了,他在今夜又错失了一次与迎风面对面的机会。

……

迎风跟璎珞走到半路的时候,便遇到了不耐等待的驴子,他看到包裹在粉色披风内的迎风,勾唇一笑,眼底是一抹浓浓的满足。

“臭丫头,我还以为你不想来呢!”驴子抬手敲了一下迎风的脑袋,在她即将发怒的眼神中,畅快的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他就是喜欢逗她,宠她,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

一旁的璎珞看的有些酸酸的,却还是识趣的乖乖退了下去,驴子在只有他跟迎风两个人的时候,毛手毛脚的坏习惯就暴露了出来。

迎风趁其不备狠狠地摁住了他肩头的一个位,这个位可以通过他胳膊暂时的麻痹,让他的手在触东西后没有任何知觉。

迎风以前学过针灸,当时是为了给爷爷推拿按摩的,没想到,竟用在了驴子身上。驴子对迎风本就没有任何防备,眼睁睁的看着迎风点了他的道,只当迎风是跟他开玩笑,毕竟以他的能力想要重开道易如反掌。

只是他没料到,迎风的目的不是让他不能动,而是动了却没有一丝感觉,这一招可够狠的,他能解,却无法缓解道带来的反应,就好比他可以抵御敌人的暗器,但那暗器一旦伤了他的身体,便唯有安心静养,等待时间的流逝而康复。

他的大手不甘的握起,继而又松开,依然是没有知觉,驴子知道,若想恢复知觉,估计要等上一刻钟了。

他气哄哄的瞪着迎风,竟然被臭丫头如此暗算了,说出去简直丢尽他麒麟王的脸。他惩罚似地将迎风紧紧的圈在怀中,炙热的呼吸故意吹入她的颈间,在她身上点火,这个臭丫头竟然让他感觉不到手感,很好!

那他就让她彻底的被他点燃。

“我们该走了!你还闹!”迎风在驴子怀中挣扎着,却是激起驴子更过分的逗弄,反正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他绝对不会放过迎风的。

驴子的咸驴手还没碰到迎风面颊,突闻一声低沉霾的声音响起,驴子身子一凛,有些紧张的看向身侧。

“青龙管家?”驴子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急忙松开了迎风。

青龙管家是南海龙曾经的总管,也是陪着驴子从小一起长大的,驴子因为是私生子的身份,小的时候并没有住在南海龙内,等着老龙王的正妻归天后,方才能被接回龙。

龙王一直安排青龙管家照顾驴子,青龙管家是个老八股,为人严厉苛刻,却又不失狠戾,是个麻烦且毫不留情面的人。

驴子有些别扭,刚刚那番场景竟然被他看到了?

他不是出去办事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吗?

“青龙管家,这是迎风。”驴子敛了眼底的疑惑和不悦,将迎风引荐给青龙。

青龙鼻子里哼了一声,继而开口道,“一个人类的女子。”话语之中的不屑和鄙视表露无遗。

驴子眉毛渐渐凝聚,只是更紧的握住了迎风的手。

“是的。”他开口,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坚定认真。

迎风看到眼前有些紧张的气氛,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清冷流彩的光芒,她转而对驴子莞尔一笑,浅浅开口,神情保持着一贯的平静淡然,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你自己去城楼吧。”

她从青龙的眼里看出了杀气,她见惯了这种眼神,此时看到,竟是生了一丝冷笑在心底。

在现代的时候,李菲玥的眼底无时无刻不流露出这种眼神,她每天都想要铲除她,到了最后,竟也是没了那心思,是她自己太会演戏了吗?

脸上的冷笑徒然变成了讥讽的嘲弄,她没看驴子的神情转身欲走。

“站住!转过身来!”青龙怎会放过她,他低喝一声,声音凌驾于驴子之上,麒麟王是海洋生物敬仰的王者,这没有错,但是他更是王者最强大的军事和管家,没有他,就没有麒麟王的今日。

青龙此刻已经忘了有一句话的危险,何为功高盖主。

他本不将迎风放在眼里,更是不能允许龙的血统之中混进了普通且卑微的人类女子。

迎风身子没有动,背后有温暖的触感传来,是驴子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

“管家,请你对迎风客气一点,她是我未来的妻子,也就是地和龙的女主人。”

驴子觉得有些话现在必须说清楚,虽然明白青龙为人刻板八股,可他已经认定迎风了的,不管青龙怎么反对,他都不会妥协。

唯独这件事情不会妥协。

青龙脸上的胡子跳动了一下,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从眼底凶狠的迸出来。

麒麟王何时忤逆过他的意思?竟还是用这种坚决的语气跟他说话?

从小到大,他对他悉心栽培和教育,就是为了看到他成为龙中霸主,成为南海龙的主人,他将一生的心血都用在他的身上了,他决不允许他对他有了反叛之心!!

“麒麟,你闪开!我要好好看看这个人类女子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你如此神魂颠倒,枉顾大业。”

青龙说着,抬起的手臂竟然闪烁出绿色的幽光,那幽绿的光芒渐渐变强,变得刺眼,手臂隐约竟好像化成了一条在空中狂乱飞舞的巨龙,青色的尾巴盘旋在空中,甩出清亮刺耳的声音。

“青龙管家,别逼我动手!”

驴子似乎也到了发怒的边缘,他一手握住迎风的手臂,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一团包裹着血红光芒的金光在掌心缓缓流动。好像一团火焰跳跃在掌心,那火焰中心的红点,就如同一只嗜杀沧冷的眼睛,似要将人灼烧看穿。

迎风只觉得眼前蹭的一下,有一道绿光飞速弹向天空,原本在面前站的好好地青龙竟然没了踪影,她仰头看天,只见黑沉的夜幕之中,一道幽绿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青龙管家已经化身为龙,盘旋在天空。

巨大的龙头忽的一声喷出一团炙热的火焰,龙鳞因为愤怒蹭蹭的竖了起来,青龙的尾巴在空中打转之后,直冲着迎风而来。

“青龙管家!你别太过分了!”

驴子站在那里,眼中的血红跟金光融在了一起,发出妖异残血的光芒。

他微眯着眸子,神情之中的霸气和煞气快速相溶,化为凌厉狠决的金光凌然冲出体内。

一时间,狂风大作,昏天暗地,就连坠在空中的那几颗巨大的夜明珠也被这突然而至的狂风吹拂的摇摇欲坠,昏暗的光影来回晃动着,将此时的天际彰显的更加诡异森。

下一刻,迎风手腕一松,身侧的驴子翩然跃起一人之高,徒手抓住了青龙甩过来的尾巴。

哐当一声,龙鳞竖起的尾巴与麒麟金光闪烁的大手碰撞在一起,一瞬的极昼之光在刹那之间照亮整个地。

“麒麟!从小到大,你都很听我的话!今天这是怎么了?就为了这个卑微无能的人类女子吗?”青龙的声音愤怒失望,他此刻已经变化成人形,站在了地上。

驴子敛了手心和眼底的寒芒,如一座山般挡在迎风面前,不让她受一丝伤害。

“她是我麒麟的妻子,是我一声要爱护和守护的人!没有人可以说她卑微无能,她是最完美的!”

驴子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坚定执着,迎风看着他挺拔坚毅的背影,心思微微颤动了一下,垂下的眼眸隐藏了万般心思。

她是完美的吗?

从没有听人这般赞美。

她一直觉得自己怨毒冷的化身,她心中从没有光明和温暖,她有的,只是仇恨和一步步心的算计。

何为完美?她该是蛇蝎心肠才对。

迎风的心中,莫名的,竟有落泪的感觉,眼泪流进心底,比哭出来难受上一百倍。

如果……

如果驴子知道,她一直在骗他,他还会这么认为吗?

青龙视线越过驴子,直直的落在迎风身上,少女低垂着眼眸,安然静默的模样,更是让他看不顺眼,一个人类的女子,竟也想攀上麒麟王这棵高枝,简直是做梦。

“麒麟!我以南海龙管家的身份命令,立刻赶走这个人类女子!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青龙的声音满是威胁和愤怒。

驴子回身,毫不犹豫的将迎风揽入怀中,澄澈幽冥的眼神看得迎风有一瞬的心慌。

“青龙管家,迎风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按照龙规矩,只要成为龙子的女人,便永远都是龙的人!”驴子话语一出,青龙眼中顿时闪烁出一抹奇异的光芒。

“你说,她已经是你的女人了?”青龙的声音甚是怪异,有疑惑,还有不解。

“对!这种事情我不会骗你!”驴子心中小小的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先下手为强了,按照龙规矩,只要迎风是自己的人了,那谁也动不了她。

驴子没有察觉,迎风的眸中此刻闪过一抹慌乱。那几乎,是可以摧毁他所有信任和爱意的眼神,他却没有看到……

这时候,青龙的神情渐渐恢复成先前的严肃苛刻,他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屑的看向驴子,”麒麟,你如此糊弄我一个老头子有何意思?若你真的已经不是童龙之身,为何你眼中的宝石红光还会存在?你说!这如何解释?”

青龙的声音如一颗随时会爆响的炸弹轰的一下同时击中驴子和迎风的身体。迎风低垂的眸光颤动了几下,神情依旧,可眼神,却像是蒙了一层薄雾,看不真切。

驴子着迎风腰身的手渐渐一松,有低声咕哝的声音在他口中缓缓响起,“你说什么?我眼中……还有……还有宝石红光吗?”

他的声音存着一丝察觉不到的颤抖,如果真的有,那么……迎风是在骗他吗?

不可能……

青龙恩狠狠的声音再次响起,“麒麟,你该知道,所有的龙子在破了童龙之身后,眼中的宝石红光都会消散不见,而你刚才,眼中红光大盛,你自己看不到,别人可都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青龙的脸上扬起一抹凌厉的寒气,他信心满满的对一旁刚刚赶过来的四大护卫开口道,“你们可都看到了没有?”

他的声音高亢尖利,四大护卫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王子这边有耀眼金光闪过,金光的中心点还有像眼睛一般的宝石红光,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顺着青龙的话点了点头。

他们确实看到王子眼中的宝石红光了。

麒麟的身子猛然一凛,他看着四大护卫,神情如千年寒冰,寒意刺骨。

一瞬间的静谧,可怕,渗人。

驴子的身体极其缓慢的朝迎风转了过去,他看着她,身体僵硬冰冷,那藏着几分柔情的眼神渐渐变得痛苦凄厉,他眼中金光闪过,一抹幽红暗藏其中。

他看着迎风,自然,也从她冰雪瞳仁之中看到了他眼底倒影而出的红光。

他身子一颤,相信了……却不敢信!

“你骗我”他开口,沙哑的声音藏不住痛苦愤怒。 ps:下一章,高氵朝。这几张都比较轻松吧,(*^__^*)嘻嘻……,亲们给小皇点票票鼓励一下我吧,一个人深夜两三点还在写文,其实,很寂寞……

征用,西豆。

小皇感谢帮

1天真冰鲜花1扑倒

zhaizhai10钻石1亲亲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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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将全身的光芒和宠溺都给了你!(必看!

"你骗我?"

驴子再次重复着这句话,内心最深处,有个地方一点点的在撕裂,揪扯,虽然看不到伤口,却能听到鲜血汩汩流出来的声音。

他看着迎风,即使她站在他的面前,他也觉得不真实。她眼中倒影出点点血红,是他眼中属于龙子独有的光芒。

迎风,你骗了我吗?

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场可笑的春梦吗?

“王子,不要!”一旁的周周看到麒麟王的指甲不知何时竟深深的嵌入迎风的肩头,似乎,还能看到一丝血迹渗了出来。周周大惊,急忙阻止麒麟。

然,一阵玄风却将周周的身子重重的冲了出去。驴子袍角鼓起的冷风,寒洌冰封。

“迎风,告诉我……”他的声音很低,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

他有些迷茫,这天地之大,都容不了你南迎风一颗小小的心吗?

我麒麟王可以不要这所有光华富贵,却还是要不起你的一颗心吗?

迎风看着他的眼神,那血红如冰,如剑,瞬间刺入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终究,还是逃不过……

天底下没有可以隐瞒一世的谎言,她早该料到了,她能承受这后果,惟愿所有的痛都是她一人在承担,却看不了驴子那失望绝殇的容颜。

“我知道,你一直都相信我。”她的声音轻然响起,带着未查的颤抖。

“但是,我真的骗了你,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她看着他,他的眼底几乎要流出血来了,但是,她没有办法……真的没有……

她一贯不就是一个残忍的女子吗?无情冷心,现在,还在乎什么呢?

她不在乎……最后告诉自己一次,不在乎……

“那只是,一场梦。”

一场梦?

驴子看着她,慢慢的,松开手臂,刚刚,他宁可用指尖捏碎了自己的手指,也不舍得伤她分毫,那渗出来的血,是属于麒麟王尊贵的血,不是她的。

他怎能舍得碰她一下呢?

迎风……南迎风,一句话,一场梦,你就说的这么轻巧吗?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是麒麟王,我将全身的光芒和宠溺都给了你……你呢?

驴子后退一步,依然盯着她的眼睛看,那冰雪瞳仁一如既往的安静幽然,他如何也看不出来,那平静无波之下,隐藏的究竟是多么深寒的一颗心。

“一场梦?是吧……对你而言,只是一场游戏,对吧?”他开口,声音不再有昔日的宠溺和呵护,有的只是万剑归心的那种蚀骨痛意。

太痛了……比他当日承受下凡轮回的折磨,还要同上千倍百倍。

你这个死丫头……为何要骗我?

你可知,我能承受一切痛,一切折磨,独独受不了你的欺骗……

“是我骗了你,是我的错。我任你处置。”迎风轻飘飘的声音缓缓传入他的耳中,她抬眼看着他,那清冷明亮的眸子,闪烁着一抹未明的哀愁。

她的心,也是痛的。

莫名其妙的痛,她本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只知道,她无法面对他冷寒失望的眼神。

驴子抬手,温暖的手掌此刻变得冰冷刺骨,他抚她的容颜,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觉察不到任何温暖,真是可笑啊……一场梦……春梦……

他就像个傻子一样,以为她是他的女人了,他告诉蓝十五,告诉地所有的人,南迎风是他要娶的妻子。可是一切,竟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何为一厢情愿。

四肢百骸传来绝殇凄厉的痛意,他看着迎风,缓缓摇着头。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笨蛋,傻瓜,是不是?被你耍的团团转,你!每天看着我满足在一场春梦之中,很有成就感,对吧?”

他再次开口,竟是扬起了笑容,那笑,三分冰冷,七分蚀骨。

他慢慢的松开手,他不要她了!不要!他堂堂麒麟王,不需要女人!不需要感情!

不需要!

南迎风,我怎么会……怎么会认识你?

迎风垂下眼眸,眼角的酸涩生生的忍了回去,驴子的痛苦,猛然撞击着心扉,想说的话,全都堵在口,好像被什么压制着,只能沉默。

她来到这里,本就是步步惊心的走着,随时都要欺骗,都有揭穿,她走的小心翼翼,却不知道,竟伤了最信任的他。

“我愿意承担一切欺骗你的后果。”

半晌,她只有这么一句话。后果是什么?她不知道……

也不想去知道了……

只知道,她现在的心,很乱,很难受……

驴子看着她,竟是狂躁的笑了起来,笑声在他膛内震动,却仿佛有子敲击在里面,发出震动凌乱的声音。

“后果?是啊……你一定要承受这后果,敢欺骗我?让我想想……好好地想想……”他身子慢慢后退着,声音低沉沙哑,他指着她,几乎要笑出眼泪。

后果吗?

他笑着问自己,什么样的后果?现在的后果就是,他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坑跳进去算了。

被自己最爱的女人,如此可笑的欺骗着。他以为她是他的女人了啊!

他真是天底下最笨的龙子了。

“南迎风!”

他喊着,四肢百骸都像是散了架一样。

“南迎风!!”他再次开口,眼眸莹润幽深。

“王子!你……”一旁的四大护卫惊讶的看着王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王子的神情很吓人,好像要将天地都生吞进去一般,那嗜血冰冷的眼眸,还要他周身燃气的腾腾怒火,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王子。

“带她回去……回别院。”

他累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他对她,永远都狠不下心来,心中,那恨意,竟是可笑的敌不过对她的眷恋。他输了……

输了还不行吗?

输了够不够啊,南迎风?!

“驴子……”迎风低唤一声,再次抬头,看到的却是他沧冷无情的侧面。

倔强的鼻梁,薄薄的红唇,以及那铁青愤怒的容颜,迎风看着,有些微的恍惚。

她向前一步,却被他断然喝退。

“带她走!!”他怒吼着,此生,他有了劫,不能面对她的劫。

他转身,背影僵直冷漠,带着几许颓然,几重伤痛……

被骗……他不在乎,唯独不能承受的是她的欺骗。

他容许她对他冷漠,容许她不肯敞开心扉,唯独……不能……

眼角有酸涩潮涌,刺痛眼眸,他咬着牙生生的吞咽回去,那渗入骨髓的情爱,他再也不会碰了……

……

迎风被带回了别院。而驴子,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来见她。

那一夜,地中的大多海中生物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了王子眼眸之中发出的红光一直都存在着,整整一夜,将地映照通红如血。

而王子,次日之后,脸上再也没了笑容,变得更加冷酷狂傲。王子依旧是睿智和霸气的,可身上却从那天以后少了人情味。便的跟以前一样,冷酷冷心。

也许,他们再也看不到会对一个人类少女露出宠溺笑容的王子了……

驴子如此改变,自然是青龙乐意看到的,南海龙真正的霸主就该如此,身上充满壮志凌云的霸气,却不能被情感羁绊。

而乐嘉言和蓝初一那天看到红光赶过去之后,听到的便是驴子要四大护卫带迎风走,迎风和驴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他们觉得诧异,却不便现身。

这几天,乐嘉言一直在找机会接近那里。

鄂鸣这几天都没有去找迎风,这让他有些诧异,而蓝初一去周周和猪侠那里打听关于那天的一切,也是毫无消息。

冥冥中,他觉得那天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三天后,乐嘉言终于寻了个机会混进了别院,他打晕了给迎风负责送饭的护卫,带着食盒,一步步小心的踏进房内。

房门开启的那一刻,他的心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

他无法想象,面对迎风的时候,他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他踏着一地夜明珠柔和氤氲的光芒走进了屋子,抓着食盒的手,有些微的发抖,他看着背对着他趴在窗户上的身影,心底,悸动出一丝柔柔的忧伤。

就这么一直站着,看着她,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放下吧,我现在不想吃。”她开口,声音柔柔的,可他却能听出其中的一丝无力和苍白。心底,蓦然痛的抓狂。

啪嗒一声,他很小心的放下食盒,一步步往后退着,看着她娇小的身子越来越模糊。

倏忽,趴在窗前的那抹身影小小的动了动,似是要转身了。

在这一刻,乐嘉言的身子竟然有些发抖,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紧张的时候。他想过很多,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应该跟她说什么。

可是一旦面对了她,他所有的语言都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乐嘉言身子僵在那里,桃花眼底,微微的颤抖着。

窗户前面,迎风只是直起身子,懒懒的推开了窗户,继而,便又是那种慵懒随意的样子,可那眼底,却隐着潺潺的迷蒙。

乐嘉言清晰的听到了自己急促且有些慌乱的呼吸,一瞬间,从天到地的坠落,他转过身去,垂下了眼眸,安静的走出了屋子。

她没看到他,他竟然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

曾经,最为密切的两个人,现在,一个不敢相见,另一个,不想见。

走出屋子后,乐嘉言躲在一处暗的角落里,从开启的窗户里看着她染了淡淡迷蒙的神情。

她的苍白和柔弱,惹他心疼。

她一贯是清冷漠然的,当她想要算计或者布局的时候,她的眼中会有深寒明的光芒,她脸上也会有明媚醉人的微笑。

只是,乐嘉言却清楚,真实的她,并非如此。

她该是现在这样的,有淡淡的迷茫、无助。他很想将她所有的忧伤都带走,心目中的迎风,应该是纯净阳光的,不该被太多心事所牵绊。

倏忽,一道高大的身影挟裹着冷寒的气息来到窗前,乐嘉言看着那身影,不觉握紧了拳头。

几天没有现身的驴子,竟然来了。

他站在窗前,挡住了迎风的视线,更是挡住了乐嘉言。

迎风没有抬头,只看那一身玄色衣袍,她也知道是谁,更何况,还有她熟悉的气息,即使没有跟他发生过多么亲密的肢体接触,他独有的霸气和偶尔流露出来的孩子气,也是她熟悉的。

眼神闪烁一下,迎风身子并没有动,依旧那么安静的趴着,来自于身前的压力越来越大,她却视而不见,像只慵懒却没有安全感的猫儿,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驴子看着面色苍白的她,心底的眷恋再次超过了恨意,很想抬手触她的面容,像以前一样,细细的抚着。

只是,一想起她那恶劣的欺骗,他刚刚起了一抹浅浅温柔的眼神,倏忽之间,被霾冰封覆盖。

他存在了上古千年,唯一爱上的,唯一信赖的人类,却是将他伤的如此体无完肤。

他慢慢俯下身子,眸光之中闪烁着刺目的光芒,那一抹金光之中,耀眼的红再次映入迎风眼底。

“你的日子过得很舒服,是不是?”他开口,强迫自己压下曾经的温柔和宠溺,让声音听起来冰冷无情,只是一颗心,却总是随着她眸光的跳动而灼烧。

迎风迎上他的眼睛,那纯净明亮的眼神,几乎在一瞬间就让她想要抬手触,终是,她骨子里的那个南迎风还是没能出现,此刻的她,还是众人熟悉的那个,冷静,漠然,让人不透心思的南迎风。

她视线跳到别处,声音轻柔舒缓,“你有什么事吗?”

她平静的语气激怒了驴子,凭什么欺骗了别人的她可以如此冷静,而他就要日夜被欺骗和思念她的折磨揪扯着。

这不公平!

驴子抬手揪住了她的衣襟,将她小小的身子猛然提起来。迎风眼眸闪烁一下,继而微微眯起,一抹慵懒且无所谓的流光悄然溢出。

她白皙的葇夷快速搭在驴子的手背上,在他眼神颤动的一瞬间,手腕用力卡住了他的虎口,另一只手就势出掌击中他的膛。

她知道自己力量微弱,本不能伤害他分毫,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如此做了。

驴子轻松的握住了她的一双手,将她从窗户拽了出来,碰的一声将她小小的身子撞在窗外的石墙上,迎风轻咬着牙关,面色在瞬间苍白冷寒。

她的嘴唇有轻微的颤抖,却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你表现出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希望我可怜你吗?继而原谅你所做的一切吗?”驴子的声音裹着丝丝嘲讽,可心底的痛,却丝毫不见减少。

该死的,他真是恨死如此优柔寡断的自己了。

“你可以松手了吗?我们之间没话说的,不是吗?”迎风忍住痛,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的手腕有些发抖,就连眼神都有一瞬的涣散。

“我们之间本来不是这样的!!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吗?你现在还来质问我,我们之间没有话说?!你这个无情冷心的女人!!”驴子情绪几乎失控,他抓着迎风的手腕,再次将她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碰的一声,似乎还有骨头撞到了哪里发出的清脆响声。

“啊!”迎风终于忍不住了,痛呼出声,眼中噙着的泪水,差点就落了下来。

暗处,乐嘉言几乎想也没想的就冲了出来。

“什么人?!”驴子觉察到来自于背后的寒气和凌厉的杀伐之气,他怒吼一声,不用他亲自出马,四大护卫已经堵住了乐嘉言的冲过来的势头。

乐嘉言此刻穿着一件普通的护卫装,脸上蒙着一块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那璀璨的眼底,一抹冷寒的杀气猛然迸。

驴子身子一凛,顿时觉得这双眼睛分外熟悉,可一时半会,实在是想不起来。

乐嘉言与四大护卫缠斗在一起,他的功夫在四大护卫之上,四个人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只是他为了不连累迎风,不敢使出荡剑门的招数,只敢以普通的招数对抗四大护卫。

不过十招过后,乐嘉言便显出了劣势。他只得利用自己上乘的轻功来躲避四人的纠缠,可轻功运用起来却有很多局限,而且时间一长,体力消耗太大,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

此时,驴子微眯着深寒幽冷的眼眸,看着那蒙着面巾,轻功了得的人,渐渐地从他的武功套路里面看出了什么,只要再过五招,他定能看出破绽以及他武功的出处。

只是,他却不准备过去亲自跟这个人搏斗一番,他一双手还紧紧地握着迎风的手腕,他能感觉到她的手腕变得越来越冰,还有轻微的颤抖,他回身看着她,只见她面色苍白,眼神涣散,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蓦然,他欣心底揪扯的生疼,他懊恼的转过头去,不允许自己为她心疼。

这个可恶的女人,欺骗了他,玩弄了他的感情,他为什么还要犯贱的关心她,不要!

正当驴子转过身的时候,另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一般,刷的一声将手中的白色粉末洒了一地,那粉末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道,驴子身子一震,顿时怒喝一声,

“闭气!”这味道是磨成粉后的味道,具有麻醉和散功的作用。驴子以前好歹在荡剑门呆过,对于江湖人常用的迷一药之类的东西,自然有些认识。

四大护卫却不知道这些,听了麒麟王的话赶紧闭气运功,如此一来,本是处在劣势的乐嘉言被突然而至的神秘人急匆匆的带走了。

“快去追!”待迷雾散去,驴子怒喝一声,神情愈发的冰冷了,该死!只要再过五招他就能看出那个蒙面人的武功套路了,他已经觉得那套路有些熟悉了,却被另一个突然出现的蒙面人给搅局了,在他的地竟然有如此包藏祸心的人?

难道地之内已经混进了雪山凤凰的探子?不会的!如果真的是探子,不会如此的打草惊蛇!只是,不管那蒙面人是何来历,地未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太平了。

驴子微眯着的眸中猛然迸一抹极寒的试探,他扭头看向迎风,却见她身子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上。

“南迎风,你还装?!”驴子为自己不争气的心疼而气愤,他抬手想要再次将迎风推到墙上去。

迎风却在此刻猛然睁大了眼睛,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抬脚踢向驴子,阻止她再次将她推到墙上。

“该死!”驴子低吼一声,抬手抓住了迎风的脚腕,他咬着牙,狠心将她的身子往一边扔去。

蓦地,迎风身子消失在面前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在她身后的墙上竟然有斑斑血迹,在那血迹的中心点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竟刮着几丝皮。

“迎风!”驴子的心在一瞬间如钝刀子戳进去的感觉一般,是那种慢慢折磨下的痛意。他抬手将那抹险些被他扔到地上的小身子拉回了怀里。

迎风重重的撞进他的怀中,气息有些虚弱,面色更加的苍白无光。

“痛……”她低呼出声,细滑的葇夷紧紧地抓住了驴子的衣袖。

驴子揽过她的腰身,忽然觉得手腕那里有一股炙热的暖流涌出,他将她的身子靠在前,低头看向自己手腕那里,玄色衣袖沾满了鲜血,刺目的红色将他的眼神也染了血红。

迎风后背的地方已经是血模糊一片,薄薄的衣衫被血水浸透,紧紧地贴在后背,在翘一臀上方的位置上,一块地方已经发黑,正源源不断的冒出鲜血。

驴子心头一颤,再看向墙壁那里,俨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他刚刚将迎风推在墙上的时候,她的后背撞到了那块凸起的石头上,他当时气昏头了,本就没有发现那里竟可以伤害她如此之深。

他竟然……竟然还推了她第二次。

当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可是他完全被愤怒冲昏了脑袋,本就没仔细的查看。

怀中,迎风的气息越来越虚弱,驴子猛然回神,抱起她的身子就往屋里冲,他已经顾不上去管突然冒出来的刺客了,现在,迎风才是最重要的。

一直以来,迎风在他心目中都是最重要,哪怕她欺骗了他,他也做不到放下她,如果他能忘了她的话,早就将她赶出地了,而不是现在这般,囚禁着她,却又无法面对她。

将怀中那愈发冰冷的人儿放在床上,他看着那不断冒出的鲜血,心疼的几乎要停掉。

“迎风……醒醒……你说话!不准昏迷!”他有些慌了,伸手撕开她后背的衣衫,倏忽,那受伤的地方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血模糊之下,有一个铜钱大小的伤口,皮已经磨破,露出里面的骨头,驴子的眼神在一瞬间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些,竟然是他一手造成的!

这个可恶的丫头,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种自责和痛苦!

“痛……”床上的迎风意识比刚才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只觉得尾骨那里已经痛的麻木了,不像先前,好像骨头被人生生磨着的那种痛意。

她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屋里正趴在床上。

身后,有急促的且凌乱的呼吸传来,她扭头,正对上一张狂乱暴怒的面孔。

“璎珞!去找金疮药!快去!”紧跟着,一声怒吼响彻天际,迎风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聋了,被震得嗡嗡的响。

她看着驴子如此模样,心底,有些酸酸的,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怎样。

驴子从狂躁中回过神来,看到迎风已经醒了,并且在看着他,他眼底的柔情一闪而过,继而便是愈发不能控制的暴怒。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内疚了吗?”

“你以为受点皮之苦,我就可以原谅你的欺骗和愚弄吗?!”

他喊着,咬牙切齿,那炙热的呼吸几乎要喷到迎风脸上,那俊朗刚毅的容颜,在一瞬间,因为不想被迎风看到内心的疼惜和在意,而变得有些扭曲。

他豁然起身,掌风一收,将璎珞跌跌撞撞之下送进来的金疮药哐当一下抢了过去,继而掌风再次犀利狠决的扫过,璎珞的身子被他掌风扫出,房门碰的一声关上。

驴子打开金疮药的盖子,淡褐色的粉末飘飘洒洒的落在迎风受伤的地方,一瞬间搅拌神经的那种痛意让迎风忍不住低吟出声。

她抓紧了身下的被子,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白皙的葇夷泛着苍白的僵硬,那骨关节几乎都要透出手背,她小小的脑袋埋在枕头上,银牙几乎咬碎了玉枕。

后背的痛蚀骨焚心一般,好像被人生生的架在了火炉上面烘烤着,她的小身子再次痛的弓了起来,上身被驴子撕碎的衣衫因此滑落,露出整个感的美背,那若隐若现的翘一臀无端勾起驴子的浴火狂潮,他一拳垂在身侧的墙上,为自己此刻悸动的身体而懊恼。

“我……我自己来吧。”迎风忍痛开口,如此被驴子看着,她还是有些别扭的感觉。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驴子将自己受伤的手藏在身后,看向她的神情之中裹了一分嘲弄,讥讽。

“你不就为了让我原谅你才上演这个苦计吗?怎么现在到要拒绝我了?”他坐在床边,忍下眼底的疼惜和冲动,大掌附在那伤口边缘,心中暗自念了一道内功心法,一瞬之后,那伤口在金疮药的滋润之下,竟然是结了痂。

他缓缓地收回手掌,看着她面色有了好转,冷着脸,狠心起身。

“你目的达到了,我救了你,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再次对我投怀送抱吗?”驴子冷冷的声音让迎风觉得身子发冷,她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将脑袋埋在玉枕内,完全封闭了自己。

许久,她冷然清幽的声音缓缓响起,“既然你如此恨我,那就把我赶出地吧,永远都不见我,不好吗?”

驴子的身体猛然一凛,他愤愤的看着她,冷然开口,“休想!欺骗我的代价,你以为如此简单吗?”

“难道你还想禁锢我一辈子?”

“不是一辈子!而是生生世世!”他开口,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语气是从前对她的那种独占和霸道。

迎风摇摇头,将身子蜷缩起来。

“就这么恨我吗?”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一瞬的光彩流转,几乎就要照亮驴子霾的心。

“不仅仅是恨,而是失望。”他凌云霸气的容颜有一丝浅浅的无奈,他爱她至深,可是她却如此欺骗自己,让他像个白痴一样,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

“我问你,如果,现在……”

驴子看着迎风突然开口,他的心,实在是很累很痛,如果能说服自己,他一定会给自己和她一个机会。

“如果现在,我要你,你是否是心甘情愿的?”

他的心,随着冲口而出的话语变得颤抖,他期待的看着她,那一贯凌驾于上的神情,竟是有一丝揪扯的期望。

如果她说可以,他也不会现在要她的,她的身体太虚弱了,他会等的……

他的问题,迎风字字句句听了个真真切切,她缓缓撑起身子,凝视着他。

他眼中的期待,看的她有些喘不过起来,她不是最会欲擒故纵和隔岸观火的吗这个问题她要回答起来,本就是信手拈来,可以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可是,此时此刻,她心底的痛苦竟是敌不过一贯的清冷淡然,她垂下了眼眸,实话实说,“我拿你当最信赖的人,仅此……”

她说完,安静的等待暴风雨的降临。

“仅此?那你的信任与感情无关,是不是?”

暴风雨没有来,他崩塌的声音却无端刺痛她的心扉。

她没有抬头,就这么生生的感受着他越来越冷淡的视线。

他唇边挂着无所谓的笑意,一个毫不犹豫的转身,那玄色衣袍带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恢复了一贯的霸气桀骜,神情之中,裹着寒霜与冷酷。

“很好,既然无关,那有些话,你听清楚了!”他背对着迎风开口,倔强的不许自己再回头看她。

她说了,仅此而已,她沉默了,那就代表她的信任无关感情,只是信赖!

哼!信赖他,为何骗他?难道就因为他无私的信任就该得到如此回报吗?

“我的地不养闲人,从明天开始,你要工作才能有饭吃,才能活下来,这是规矩。”他冷冷的开口,神情傲然冰封。

他用骄傲掩饰自己在听到她话的震惊和崩塌。

南迎风,你不是很会骗人吗?为什么现在不骗我呢?

只要你开口,告诉我,你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给我,我便会相信你,我绝对不会去想,你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他傲然的背影有说不尽的期望和孤独,迎风能看出来的,只是,她注定是个矛盾的结合体,她向来游走于道德的边缘,复仇,霾,她想象不到沉浸在阳光之中的字迹是什么样子。

只知道,当她第一眼见到驴子的时候,在那片她从不会走过的树林内,她以为自己是不被打扰的。

却遇到了,拥有忧郁眼神的他,那一眼,霜华尽没,天地悠然,他的眼神,倏忽然钻入她的心底。一眼之间,即使曾经相隔千年,却注定了彼此心中的地位。

只是,她还不懂,那算什么……

他的身影消失后,迎风等来的,便是她的双手被绑上了铁链,他不许她逃跑,他用最原始的方法禁锢她。

他做不到对她残忍和伤害,却又必须说服自己给她一个必须留下的借口,所以,他说,他的地不养闲人,从今天开始,她需要工作。

因为他的这个决定,整个地再次陷入狂乱的议论,先前被麒麟王当作宝贝捧在手心呵护的人类少女……竟然……失宠了!

很多人还是存着观望的心态,所谓失宠,谁知道是一辈子的,还是暂时的。

毕竟王子曾经对那个人类少女简直宠上了天一样。

可是,很多倾慕麒麟王的水族少女,却是忍不住的欢呼雀跃,她们那高高在上,威武霸气的麒麟王,终于醒悟了!终于明白了,一个人类的女子本配不上血统高贵的他。

……

而迎风第一天的工作便是擦洗地城墙地面的汉白玉瓷砖。

地城墙有一段地面是通往城楼顶楼的,是由光滑细腻的汉白玉铺成,这条道路模仿的是南海龙内通往王子卧榻的一段白玉长廊,以前王子练完功之后,都会赤着脚走过去就寝。

水族人们为了让王子在地之内体验到到了龙家中的感觉,特意费尽心思铺就了这么一条汉白玉的长廊。

只是,这条长廊要求极高,每天都需要跪在地上擦洗最少三遍以上,要保持随时的白净整洁。

碰的一声,一条脏兮兮的毛巾连同一盆冷水搁在了迎风身前,她眼睛抬也没抬,安静的站在那里,神情轻松安然,小小的身子隐在单薄的衣衫之内,说不出的娇媚随意。

那给她安排工作美人鱼不屑的撇撇嘴,早就听说这人类少女冷漠安静,果真如此。

“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擦洗这里的长廊,要在夜明珠的光芒消失一半之前,将这里擦洗上三遍才行!”美人鱼双手叉腰,昂着下巴,趾高气昂的吩咐着。

迎风不说话,做点活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在孤儿院的那一年,她什么没做过,整个孤儿院的厕所都是她一个人在清扫,擦洗长廊,她能完成。

迎风唇边挂着一抹恬淡安然的笑意,她拿起那块脏兮兮的布,开始从尽头往里面擦去。

她小小的身子在夜明珠光芒的照耀下,闪烁出柔和媚然的光泽,那葱白葇夷浸湿在冷水之中,红红的一片,小小的脑袋低垂着,发丝在身后和身前狂乱的纠缠着,一滴汗水沿着面颊缓缓流下,顽皮的钻入她的衣领之内,沿着白皙的锁骨慢慢下滑,溜进了那让人向往激动的前。

不远处的城楼上,驴子看着眼前一幕,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迎风俯身之时,前那若隐若现的春光,还有她被冷水浸泡的有些发红的手腕,将他的心,一会抛在云端,一会又拉入地狱,他内心的痛苦矛盾几乎让他忍不住奔跑过去,他的双手拍进了石墙之中,一丝鲜血在指缝中弥散。

他不能忘了!决不能忘了!她是如何欺骗他的,如何说出那让他失望至极的冷酷话语。

她不想要他……她有蓝十五,有南天杨,还有乐嘉言……

他算什么?!

不是吗?

他蓦然转身,修长的身影覆满如血一样粘稠失望的痛苦。他在面对迎风时候,唯一剩下的便知是逃避了……

一直趴在地上的迎风,轻轻抬头,一丝疲惫从眼底悄然流露,她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的城楼,夜明珠的光芒柔和明媚,她看着那里,似乎看到了一抹裹着寒霜的身影,等她眯起眼睛想要仔细去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

是个幻觉吧……迎风心中无声咕哝着……

碰的一声,一只空了的木桶哐当一下甩在了迎风的背上。她身子一怔,猛然回头,那清冷安然的眼底猛然迸一抹极寒深幽的冷光,一瞬之间,渗入那人的骨髓,似要掏空她的灵魂一般。

“死丫头!谁……谁让你偷懒的?!竟然还敢用那种眼神看我?!”一条妖冶的红色美人鱼双手叉腰瞪着迎风,只是眼神却有些闪烁躲藏,迎风刚刚那一眼的冷冽清透,无端让她打了个寒战。

这种善于落井下石的小妖怪,气场跟迎风自然无法相比。

“哟!这不是王子带回来的那个人类女子吗?怎么在这里做如此使的工作啊,哼!这么快就被王子看厌恶了啊!”红色美人鱼身后一尾浅绿色的美人鱼怪声怪气的开口,她走到迎风身前,故意将水桶踢倒在地上。

哗啦一声,刚刚擦洗干净的白玉地面,被浑浊的污水弄脏,那污水顺势摊开一大块,迎风刚刚忙活了半天的功夫又要白费了。

“哎呀!红红,小绿,你们俩个死丫头这是干什么呢?!王子一会要过来的,这要是被他看到了,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的。”美人鱼婆婆狠狠地瞪了惹事的两条美人鱼,看着地上的脏水发愁。

“让她们打扫干净,谁碰倒的水桶谁来收拾。”迎风说完捡起地上脏兮兮的抹布,啪的一下扔在了绿色美人鱼的脸上。

“啊!你这个下贱的人类女人!你、你!”绿尾美人鱼尖叫一声,甩掉脸上的抹布,嚎叫着朝迎风扑过来。

迎风眼底的冷幽瞬间转化为冰雪寒芒,那绝美的容颜带着一丝慵懒且无所谓。她不怕动手,反正她已经无所谓了……

在这个地,失去了驴子的保护,她迟早要面对这种挑衅的,不如就一次解决了,来个痛快,好过以后被那么多人惦记着。

她飞起右脚,勾住那个水桶就势朝绿尾美人鱼甩去,一个漂亮的回旋,在绿尾美人鱼挡开水桶的时候,身子向前,抬高的脚尖巧妙的揣在绿尾美人鱼的部。

碰的一下,那雪白的口登时多了一个黑色的脚印子,绿尾美人鱼吃痛的惊呼,捂着口一屁股坐在地上。

身后的红尾美人鱼见状,眼睛一瞪,蹭的跃起一人多高,闪着夺目红光的尾巴挟裹着极烈的冷风朝迎风面颊扫来。

迎风眸中的暗沉闪烁一下,小小的脑袋灵活的一侧,手腕就势抬起抓住那近在咫尺的鱼尾,另一只手摆出鹰爪的形状,用力朝那尾巴抓住,手腕翻转,指甲扣在鱼和鳞片中间。只听到红尾美人鱼无比凄惨的一声嚎叫,那尾端的鱼鳞被迎风单手撕去一大片。

迎风松开双手,五指一弹,哗啦啦的,掉落了一地的红色鳞片,她微眯着寒洌清透的眸光,一抹极寒的杀伐之气在眸中缓缓流动。

“臭丫头!你敢在地动手!!”一旁的美人鱼气的浑身哆嗦,这地内的各种水生妖怪,虽然偶有争吵和看不顺眼,但是动手却从来都是不敢的,因为麒麟王定有严格的规矩,若是在他的地盘上发生任何械斗,不管哪一方轻则重罚,重则就会被赶出他的领土。

两尾美人鱼显然没料到迎风敢还手,她们虽然有些法术,但不过是徒有其表的花瓶空架子,跟迎风实打实的功夫比起来,自然是要吃亏了。

迎风看着表情不忿,随时准备反扑过来的几只,眼神柔柔的,慵懒之中透着几分无所谓,她靠在身后汉白玉的栏杆上,头顶的一颗粉色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皎洁的光芒,将她整个人烘托在一层薄薄的粉色雾气中。

她站在那里,即使此刻是多么的无害且轻松,可那眼底隐着的冰封却更加冷冽,让人不敢小看眼前的少女。

“你这个人类下贱无能的臭女人!我们今天就一起上去解决了你!”那两尾美人鱼见迎风如此傲然清冷的态度,不觉恼羞成怒。二人互看了一眼,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尾巴甩出凄厉的声音,朝迎风疯狂的扑了过来。

迎风身子动也不动,她抓过一旁摆着的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嗤笑一声,那夜明珠的光芒正好跟她头顶的那颗产生了焦点,迎风身子一侧,那反出来的焦点正好刺在那红尾美人鱼的眼中,她登时惨叫一声,捂着被夜明珠光芒刺痛的双眼跌倒在地上哀号。

迎风瞅准时机,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手臂扬起,那颗闪烁着夺目光彩的夜明珠就势朝绿尾美人鱼飞去。

绿尾美人鱼大呼一声,可尾巴已经甩了出来,本来不及收回,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颗夜明珠朝她的脑袋咋来。

碰的一声闷响,一些围在不远处看热闹的虾兵蟹将,没有看到意料中的鱼浆迸裂,只见一抹好似从天而降的玄色身影蓦然站在迎风跟绿尾美人鱼的中间。

那身影修长挺拔,此刻,却是多了数不尽的冰霜冷雨。

迎风身子一紧,却依旧依靠在栏杆上面,她懒懒的掀了掀眼皮,神情之中的冷漠明明有一分融化,却在看到驴子毫无表情的面容时,再次冷若寒霜。

她的心底,竟然是期待见到他的。三天了,他将自己晾在这里三天,终于出现了吗?

四目交织,说不尽的纠缠折磨。

“南迎风!你忘记我说过的话吗?”驴子开口之时,身子一转,就势将身后的绿尾美人鱼拥入了怀中。

“王……王子……”绿尾美人鱼顿时觉得一瞬的天崩地雷,王子……竟然搂着她?

她痴痴地看着伟岸霸气的麒麟王,眼底全是不可置信,此时,其他的小妖们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的麒麟王何时喜欢美人鱼了?

他不是最讨厌这些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晃着自以为漂亮的尾巴四处发骚招摇的美人鱼吗?

迎风的眼神在看到眼前一幕时,微微跳动了一下,那情绪波动的很轻柔,若不仔细看,只当她对眼前一幕,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王子,这个女人……她,她欺负我啊……”绿尾美人鱼在麒麟怀中娇柔的扭动着,她此刻本看不透麒麟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是何意思,只知道,她的这份待遇,在整个南海龙可是头一份。

迎风淡淡的瞥了绿尾美人鱼一眼,小小的身子离开长廊,飒飒挺立,她清冷的开口,语气平静,“我怎敢忘记麒麟王的话呢?我要工作,才有饭吃,不是吗?”

她说完,弯腰俯身捡起地上的水桶,继而,又走到麒麟身边,捡起了那块脏兮兮的抹布,这几天被冷水浸透的双手有些发红,麒麟看着,心在一瞬间被什么刺了一下,很疼。

他扭过头去,不看她,抬脚迈开步子往前走,怀中还拦着已经晕乎乎的绿尾美人鱼。

扑哧一声,他脚上的黑绒金丝靴子踩在了那团污水里面,溅起的水花弄脏了他的靴子。

美人鱼见状心下一惊,急忙转身喝斥迎风。

“死丫头,还不赶紧跪在地上给王子擦干净鞋子!”

迎风听了眸光微微一动,她低头看着那浸湿了污水的上等黑绒靴子,再看看驴子的眼神。

他,并没有拒绝,神情冰冷淡漠,完全是一副等着迎风给他擦鞋的模样。

迎风攥紧了手中的抹布,一步步走到他的跟前。

Ps:迎风蜕变即将上演。不一样的华丽改变……

小皇感谢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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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扑倒了亲亲。

12

第十二章 我要你偿还!

迎风扬手,手中那块脏兮兮的抹布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再次打中了绿尾美人鱼的脸,她一贯清冷默然的神情之中,终是有了一丝变化。

眼底那清冷凄美的流光之中,一抹纯粹的坚决让驴子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僵,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迎风,看着她的红唇,黑瞳,心弦在此刻轻然颤动。

他告诉自己该多么恨她,可是,他更清楚,恨有多少,爱意便会加倍。他做不到赶走她,可是留她在这里,心中所受的痛苦折磨却要一个让人加倍的承受。

蓦然,他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看向迎风的眼神是冷漠无情的。

可心底的眷恋和伤痛,是骗不了自己的。

“本王子的地,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撒野!”他开口,森冷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感到害怕,一瞬间,原本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们泉都跪在了地上。

他们以前都见识过王子惩罚犯了错误的龙罪人,而这一次,王子的怒气显然更加的浓烈,也许,就在他们一眨眼的功夫,王子就会毫不留情的撕碎眼前的人类女子。

他们具是瞪大了眼睛,好好地看着。

迎风此时却很冷静,她一双瞳仁轻柔的眨着,却能看进了驴子的眼底。

“我刚刚已经动手了,已经坏了你的规矩,所以……”她停顿了一下,那清眸之中点点莹润,竟有一丝莫名闪现的娇柔。

“所以什么?”驴子碰的一下松开怀中的绿尾美人鱼,绿尾美人鱼还在擦拭脸上的污渍,见王子如此暴戾的样子,登时委屈的在一旁不甘的煽风点火起来。

“王子啊……你可要为人家做主的……她竟然拿这么恶心的东西扔我……呜呜……王子,人家的皮肤啊……”绿尾美人鱼就势将脑袋往驴子怀里去拱着,眼神得意的扫过迎风。

迎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底的不屑和冷嘲丝丝溢出,她看着绿尾美人鱼,眼角的一抹轻笑带着冰霜的寒意。

紧跟着,她扬起手臂,在绿尾美人鱼那得意的笑容而来得及收回的时候,啪的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南迎风!”驴子怒吼一声,拳头紧握,却没有要动她的意思,他早就知道,她是他的劫,是他一生都不能忘记的伤……

无论她怎样挑衅他的尊严,他都做不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迎风收回手,忽然踮起了脚尖,一把扯过驴子怀中绿尾美人鱼的头发,毫不客气的将她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我跟你解决恩怨的时候,不希望看到其他人挡在眼前。”她说的清冷坚决,那璀璨瞳仁,明媚如火。

“你别太放肆!”驴子从未见过如此迎风,以前的她,即使受了多大的委屈和伤害,她眼中闪烁的,也永远是冰雪之姿,从未有过今天这般,如火一样,像要吞噬一切似地。

“我不是放肆,只想在没有阻碍的环境中解决刚才的事情!你听着!因为我的疏忽将你的靴子弄脏了,我会补偿你的!”

迎风说完脚尖再次踮起,那如玉娇媚的容颜几乎要贴到驴子脸上。

驴子的眼神闪烁几下,心,扑通扑通的,没有预警的疯狂跳着。

迎风近在咫尺,她的气息轻柔炙热的倾洒在他的脸上,一瞬的温暖,让他几乎要忘掉曾经的欺骗。

“补偿?你……你如何补偿?”驴子强迫自己后退一步,远离这无法抗拒的诱惑。

迎风对着他安然且璀璨的一笑,那明媚的笑容,就连南海龙之内的夜明珠都要失了光芒,她的笑容向来便如此,可以胜过一切光华高洁。

“我用行动补偿你,如何?”

迎风的声音突然柔了下来,继而,她身子前倾,细滑的藕臂轻柔的抬起,在驴子的吸气声中,双手圈住了他的脖颈,那娇嫩的粉唇倏忽吻了下去。

驴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身子僵直在那里,任由那柔软的唇瓣紧贴着他的,酥麻荡漾的感觉传遍全身。

“唔……”强吻驴子的迎风却是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她微眯着明媚华彩的眼眸,一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即使不用给他擦靴子,她也有其他办法的,为何……偏偏要这样?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献吻,大胆且诱惑。那迷蒙的眼神,完全靠在驴子身上的娇躯,还有那滑出衣袖的白皙藕臂,紧紧地缠绕在驴子的脖子上。

她的吻很简单,只是最青涩,最原始的碰触,可即使没有舌尖的纠缠,他们的吻,也可以如此的天长地久,一生缠绵……

她鼻尖抵在他的鼻尖上,炙热的呼吸搅拌着彼此的心扉,那一瞬间,天地只剩彼此的存在……

迎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她不想再看到他强迫自己残忍冷漠的眼神,不想他继续逃避下去。

做了就是做了,她用一个吻,将自己内心那有些强势的南迎风展现给他看。

吻了不知多久,迎风几乎要窒息了,可她的手臂刚刚要离开他的脖颈,却被他狠狠地压住,驴子单手扣住迎风脖颈,在她的低呼声中,那悸动了很久的舌尖毫不犹豫的撬开她的贝齿,灵滑的钻了进去。

他的舌头在她口中搅拌甘甜,任何一丝细微的地方都不想放过,他狠狠地舔着她的舌头,让她与他起舞,嘴唇激烈的碰撞着她娇嫩的唇瓣,唇齿之间,有急促且暧昧的声音传来。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呆愣住了,本以为看到的会是血腥凄惨的场面,谁知道,竟是如此一场大胆激烈的长吻,原来,犯了错误,还可以用这种方法偿还的?而坐在地上的那绿尾美人鱼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污渍,脸色也跟着众人一起变换了好几种颜色。

此时,还有一个人,他身体的火热不比迎风和驴子差多少。

乐嘉言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呆呆的看着对驴子主动献吻的迎风,那颗强疮百孔的心,正在一点一点的滴着血,他恨不得有人此刻将他的心生生的剖出来,也好过现在这样慢慢的等着鲜血流干死去的感觉。

他宁可不要心了……

因为太痛了……他不要了……

迎风,我曾经给你的伤痛,都在这颗心里呢,求求你,拿走吧……

太痛了……我不要了……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即使不看,那一幕也深深刺痛了心扉。

……

此时,迎风离开驴子的唇,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面颊泛着红晕,黑瞳之中的点点莹润璀璨耀目。

她看着他,一瞬的失神。

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竟然是她会做的?

究竟为了什么?就因为她放不下对驴子那亲人一样的感觉吗?看到他抱着其他女子,她会别扭,这种内心里面奇怪的感觉,究竟为何而来?

她抬头凝视驴子,他那一贯冷冽俊朗的容颜,此刻也是布满绯红,他从来不敢想象,这众目睽睽之下强吻的事情,竟然是迎风会作出来的?

那一贯冷情冷心的容颜下,究竟藏着怎样一颗火热的心呢?

他眨眨眼睛,对于刚才的一幕,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你……用……这个,补偿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泄露了他此刻萌芽的浴火。他现在竟然很想将她压在身下,要她……

哪怕她骗了他,他也要。

仅仅一个吻而已,她甘甜诱人的滋味已经让他欲罢不能了。

天!她绝对不应该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刚刚她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吻而已,他在那一瞬间就完全忘记了她曾经的欺骗和无情?

“你是在用……在用这个吻补偿刚才……”驴子深呼吸一口,努力调整着自己混乱的思绪。

可是迎风却不给他调整的机会,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底的流光澄澈明媚。

“你怎么这么罗嗦?”她开口,却是毫不留情面。

“我?”驴子眼睛一瞪,指着自己,不可思议的看着迎风。

“我用这个补偿你不好吗难道你不想要?你已经不是驴子了,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傲气的王子,还用这么幼稚的方法,你觉得会起到作用吗?”

迎风说到后面指了指地上的绿尾美人鱼,她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驴子没必要用别的女人刺激她。

迎风此刻周身流淌着一抹明净绚烂的光芒,她的眼神依旧深幽漠然,可一抹轻松惬意却悄然流露了出来。

驴子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看着迎风,嘴巴张了张,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记住,以后要是再在我面前上演这种无聊的戏码,你该知道我的脾气,我想将你这个地搅得人仰马翻,简直易如反掌!”

迎风说完,转身拂袖而去,那果断的口气,明亮的眼神,驴子捂着口,不可思议的回味着她的话,还有她的眼神。

她……还是那个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能引起她心湖涟漪的南迎风吗?

刹那间,驴子的心湖翻腾着悸动和潮涌,还有一丝浅浅的甜蜜溢出了唇角。

“站住!”他练了身心,在迎风离去之时急忙怒吼一声,这想彻地的一声让跪在地上看热闹的众人再次心惊胆战一番。只是,当他们看到王子那激动和窃喜的神情时,具是互相交换下眼神,谁也看不懂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你……你刚才是在吃醋吗?”他开口,霸道冷傲的声音竟有一丝轻颤。

迎风离去的背影微微一颤,她停下脚步,垂下来的留海遮住了眼眸,容颜的清冷绝美被一丝鸷挡住。

她没有回头,拇指轻微的搓了下食指,如泉水潺潺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很简单,很满足,原来,我很适合每天对着一桶冷水,一块抹布,做着同样的工作。”

只是……

只是,这一切注定是暂时的。虽然,我想逃避在此刻这样的生活之中,可注定,只是暂时的。

迎风说完,迈开步子往回走,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碰的一声,一副健硕的身躯将她包裹在怀中,她还没有回头,身子便一轻,被驴子打横抱起,他冷酷桀骜的神情之中,是一丝如释重负的窃喜,他抱着迎风,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之中扬长而去。

一抹黯然销魂的眼神,直直的追着那两道身影,他布满伤痕的大手深深地扎入一旁的石壁之中,一个带血的手印印在上面。

这一瞬……乐嘉言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掏空了,他终于知道了,何为追悔莫及……

这感情的错失,只一步,便天人永隔……他跟迎风,注定只有一个开始吗?

他手背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出,他却麻木不觉,真的很想再要一个机会,可是……他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颓然的靠在石壁上,他灰蒙蒙的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滴。

……

驴子抱着迎风一路往回跑,那速度简直快如闪电,到了房门口,驴子还没有放下迎风的意思。

“放我下来!我的补偿到此为止了!”迎风手指戳着驴子的膛,将他的心肝戳的痒痒的,酥酥的。

驴子轻舔了下嘴唇,想要说什么,却见迎风眼底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安然,仿似刚才那些举动,那些话本不是她说的一样。

驴子愣神的时候,迎风从他怀中跳了下来。

“我累了,想休息了,今天被你的莺莺燕燕打扰了一天,实在需要安静一下。”迎风说完翩然转身,脸上的神情酷酷的,淡淡的。

驴子张了张嘴巴,愣在那里,想要上前一步的时候,却见迎风已经进了屋子,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驴子鼻子差点被门板拍上,他咬着牙,愤愤的抬起手臂就要撞开那道门。

“你还要补偿的话,等我下次不小心犯了错误再说吧!今天,我累了,也没义务继续补偿你什么了。”

屋内传来迎风轻柔却不容辩驳的声音,驴子的手僵在空中,嘴角眼角剧烈的抽搐一番,他指着房门,几乎想要破口大骂出来。

死丫头!竟然如此对他?什么态度?

什么意思?!这就算补偿吗?!算个屁!!

弄脏了他的靴子,亲他一下就算是补偿了?!那么先前拿他当猴子一样的耍该如何补偿他?!

既然不小心弄脏了靴子都要给他一个吻的话,那么欺骗他那么久,岂不是要为他献身无数无数次才够吗?

死丫头!!什么没有义务?!这天底下,谁也不会比她有义务的!!

驴子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变换了好几种,时而愤慨,时而郁闷,时而抓狂,可是任由他一个人在外面猴急猴急的,屋子里面的迎风就是不再说任何话语,将他晾在了那里。

“王……王子。”身后传来怯怯的一声。

“什么事?!!!!!!”

驴子很没好气的吼了一句,脸上挂着千年寒霜。

“是……是青龙管家找您。”来人几乎是吓得站立不稳。

驴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的看了眼来人,是青龙管家的贴身护卫。继而他扭头看向那紧闭的房门,眼底的焦躁和不耐已经转化为炙热的渴望。

“臭丫头!你跟我听好了,你最好想清楚了,如何来补偿你欺骗我的代价!”他看似气哼哼的扔下一句话,继而转身,脚步却带着满足的离开了别院。

他回味着刚才的那个吻,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甜蜜。

如果迎风能有现在的改变,那么他曾经被她欺骗也值得了……他好喜欢现在的迎风,那流露出来的轻松无邪,看得他心里痒痒的难受,恨不得,将她禁锢在身边,用他所有的爱和宠溺,让她永远都是这样单纯随意的生活下去。

……

驴子走后,迎风再次趴在窗前,撑开的窗户外面,直冲着一片翠绿的草地,青草幽幽,阵阵清幽的香气钻了进来,将她的周身都裹在这般轻松自然的气息之中。

她感受着身体从未有过的奇妙思维,在这一刻,鼻子里面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明知道,这种纯净轻松的生活只是暂时的,却还是无可救药的陷了进来,刚刚,当她主动亲吻驴子的时候,竟然很喜欢那样的自己,纯粹,随意,没有任何的牵绊和犹豫。

她蓦然发现,那擦洗白玉长廊的生活,竟然是她喜欢的,虽然简单,却让她在一贯重复的动作中,找到了一种安然宁静的感觉,好像她擦洗的并不是长廊,而是自己那颗蒙尘的心。

她趴在那里安静的想着,夜明珠的光芒柔柔的洒下来,她微眯着清冽幽冥的眸子,在这一刻,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地久天长。

何为地久天长呢?她又会是谁的地久天长。这世上,真的有吗?

她一个人发呆,眼神的迷蒙透过窗棂倾洒出去,迷蒙微醺的光影,将暗影之中的那个人,刺的生疼。

乐嘉言觉得自己就像一抹影,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只能如现在这般,躲在角落里,看着从未见过的迎风,虽然很想带她走……

但是他以什么理由呢?

乐嘉言的呼吸有些乱,那罕见的桃花眼,已经很久不见昔日的璀璨耀眼,灰蒙蒙的,连同心,一起……

趴在那里发呆的迎风,忽觉身前多了一抹怯忪的身影,她抬眼看去,只见璎珞有些无措的朝她走过来,似是有话要说。

“璎珞。”迎风唤了她一声,对于这个心思简单的小丫头,她并不反感,相反,她还曾经帮她解开过心结。

“迎风姐姐,我有话想问你。”璎珞走到她身前,起初是不敢看她的眼睛,毕竟曾经的南迎风,那双冰雪瞳仁总是让人过目不忘的,胆子小一点的,便会觉得害怕,那无止境的幽冷冥黑,总是像要随时把人吸进去一般,让人胆寒。

璎珞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迎风的瞳仁,这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生出了错觉,那一贯清冷幽然的眸子,为何,此时是浅浅的笑意和似有似无的随意呢?

璎珞有些发愣,傻傻的看着。

“你不是有话问我吗?说啊。”迎风撑起身子,媚眼如丝,神情娇柔。

璎珞不觉有些感叹,也只有这般仙子般的气质,才能配上盛气凌云一般的王子。璎珞的心,有小小的失落。

她扯出一个有些苦的笑容,轻声开口,“迎风姐姐,我想知道,你有多喜欢王子,能比得上他喜欢你的十分之一吗?”

蓦然,迎风在璎珞清脆的声音中微微一愣,眼神跳动一下,视线移向窗外,恍惚了一下。

“迎风姐姐,你很聪明,你告诉我的话,我都牢牢记着呢,要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要活出自我,王子还是我的王子,是我敬畏和崇拜的人,只是不是适合我的人。

那么你呢?你找到适合自己的人了吗?是不是王子?如果不是的话,你要怎样才能活出自我呢?”

见迎风不说话,璎珞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来,迎风微微眯着眼睛,一瞬的冷冽闪现,曾经那紧缩心门步步为营的南迎风再次出现。

她垂下了眼眸,将心事藏的谁也看不透,可是这一次,她却有种被人挖出来晾晒在日光下的感觉。

明明藏得很好,她却觉得,有些东西,早晚都会变成透明的。

她不说话,安静的垂着脑袋。

“迎风姐姐,我们是人,不是神仙,我们只有一辈子,不是吗?谁都能看出来王子对你的爱意,可是你呢?我总觉得,你有太多秘密,你连王子都瞒着的,如果你不爱他,那么说明你们不合适,既然不合适,你为何不能放手呢?你教我放手,可是你又为何如此拖着呢”

璎珞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她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只是随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去说。她没有迎风聪明,她看事情只看表面的,可是她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才想要找迎风问个清楚。

她不再对王子有任何幻想,但是,却很在意王子是否幸福,那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就该有一位真心守护他的仙子在他身边。

可是她却能看出来,迎风心中有太多的秘密和暗,如果继续如此下去,受伤害的还将是王子,不是吗?

璎珞有些为自己此番冲动的话语感到害怕,毕竟,她还小,不懂得感情之中男男女女的心思,她怯忪的看着迎风,见她仍是沉默着,好像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璎珞抬手小心的晃了晃迎风的衣袖,“迎风姐姐,我……是不是说的不对?”她小心的询问着。

迎风那莹润明亮的眸光猛然颤动一下,时而是冷冽冰霜,时而又是浅幽柔润,这层层叠叠的交替之中,让人更是看不穿她。

“我所做的一切,对他而言,不公平,是不是?”她开口,问询的声音很轻很柔,却无端让人发冷。

璎珞想了想,硬着头皮点点头。

“那怎样就公平了?”

我真的不知道,怎样就公平了?只知道,下午的那一吻,是不受任何羁绊和控制的,想也没想的就发生了。

难道那个吻,需要给驴子什么交代吗?

她从不来不懂得何为交代?她一直游走在冰封血刃上,处处设计,时时小心,她对任何人都存了戒心,第一眼看重的便是那人值得利用的地方。

她过去的十五年来,都是如此度过的,从不曾例外。

只有刚刚,那主动献吻的一瞬间,她好像是灵魂游离了身体,看着是任且不计后果的,可是如此做出来,竟觉得一切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太多不应该的感觉。

只那一瞬间而已……

难道,一直以来,她都不曾对任何人表露出真正的自己,而这份坚忍隐藏的太久了,终是理所当然的暴露出来了?

迎风抚着额头,眼底的冷幽和犀利慢慢消散,变得有些迷蒙,深沉。

“璎珞,我是不是很虚伪?”

她第一次如此开口询问别人,她向来很冷静很小心,从不会问如此没有用处的话语,可是璎珞的话,却字字句句敲击在心头,她竟然发觉,她本看不透自己。

璎珞咬着下唇,一会摇头,一会点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迎风。

迎风不是那种爱慕虚荣且心思歹毒的女人,可是她对感情的态度,还有她引人入局时的那种娇媚无情,却又让人觉得她是个玩弄情感的女人。

璎珞怎能看透迎风呢?

连王子那么厉害都看不透,她又能回答什么。

“迎风姐姐,我只知道,如果不爱,就不要招惹,如果招惹了,却不想负责任,那就是虚伪。”

璎珞说完,轻叹口气,她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一切,还不是因为那个情字,她虽然可以一点点慢慢的忘记王子,可是,那十年的感情,不是说变就变的。

她需要时间……慢慢淡忘。

……

迎风不知道璎珞是何时走的,直到身子有些冷了,她才回过神来,只是依旧趴在窗边,静静地思考着。

璎珞说,如果不爱,就不要招惹……

迎风的心,因为这句话起了波澜,涟漪泛起,搅动着本就有些乱的心。

他们,都是她招惹来的吗?

迎风将脑袋埋在桌子上,那一贯清灵的眼神,染了丝丝迷惑。

随着她来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发觉,自己对得到那三样宝物的急切心情,越来越淡,渐渐地,只变成了一项任务。

血海深仇依旧牢记心中,可她那一贯空着的心,在时光推移之中,竟是填满了各种情绪,那种种情绪都是某些人带给她的……

那三样东西,她只得到了乐嘉言手中那四分之一的琴谱,还有一本梵音,这两样东西还丢在了蓝十五那里,剩下的,便是聂心蕾手中剩余四分之一的琴谱,以及蓝十五手中的笛子,还有半分琴谱和一把古琴没有着落,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未知。

可是她的心,却有些变了……

迎风觉得有些冷,她起身想要关上窗户的时候,一队护卫走进了院子,二话不说,冲着她就来了。

迎风本能的关上窗户,可那窗户还未来得及合上,就被人从外面暴的掀开,一双大手揪住她的肩头将她向外拉去。

“放手!”迎风怒喝一声,单手抓住身下的桌子,两脚勾住窗棂,灵活的身子侧起一弓,就势拜托了那双大手的钳住。

她一个漂亮的翻身,人稳稳地落在屋内,屋外那被甩开的护卫一脸的横气愤的抖动着,他叫嚣着从窗户冲了进来,拔出手中的长剑就朝迎风劈来。

“护法!护法!莫伤了她,我们的任务只是带她去见青龙管家!”那人身后的一个虾兵急忙开口劝慰道。

“哼,一个小小的人类女子竟敢反抗我?我捏死她就跟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那满脸横的所谓护法不屑的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在迎风面前比划了一下,不甘的收起来。

迎风见来人的气势,又听到青龙这个名字,便明白是来找茬的了,那个青龙定是支开了驴子,想来要给她点苦头吃了。

迎风并不惊慌,该来的总会来,驴子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护自己的,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完全的融冰,青龙若要找自己麻烦,总会有得手的时候。

“小贱人!跟我们走一趟!”横护法说着就想上前扯迎风的衣服,迎风身子后退一步,眼底的一抹厌恶飞闪而逝,继而,那清冷寒魄的流光便丝丝溢了出来。

“你、你敢那样看我?”横护法被迎风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明明是个卑微无用的人类女子,却有一双如此看进人心的眼睛,横管家抖动几下脸上的肥,冷哼一声,对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气哼哼的出了别院。

其他人态度倒还算客气,说是让迎风跟他们走一趟。

迎风也没再拒绝,索去看看那个青龙究竟是何意思。

这些人带迎风走的是一条比较隐蔽的道路,一看便知,是偷偷的背着很多人带她走的,毕竟,四大护卫都是忠心于驴子的,若他们看到迎风被青龙的人带走,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驴子的。

路上,并没有遇到迎风熟悉的面孔,倒是在拐角的时候,看到了那天找她麻烦的绿尾和红尾美人鱼,二人见了她先是一愣,继而怏怏的转身走了。

迎风不多想,跟横护法继续往前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别院门口,横护法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迎风站在院子外面等着,他则是急匆匆的跑进了院子。

迎风有些狐疑,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忽然觉得身后有一股怪异的味道传来,带着腥甜的香味,她转身想要查看之际,突觉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蒙在了她的头上,她想要挣脱那黑色的布袋,可身上却使不出一丝力气,四肢百骸之中,好像有千百条小虫子在那里游走着,说不出的难受别扭。

迎风想要大声疾呼,可喉咙也跟身体一样,明明张开了嘴巴,却喊不出声音,她捂着有些憋闷的口,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的身子在颠簸中前行着,好像被人扛在了身上。

只是,她能感觉出来,扛着她的人走路姿势有些奇怪,说不出那里奇怪,她能感觉出来跟常人不一样。

她强忍住口憋闷并且想吐的感觉,牙齿咬住布袋的一个边缘,使劲的撕扯着,因为手腕用不上力气,本来是想用手撕开的,这会,只能是用牙齿了。

那布袋却甚是结实,她用尽了力气,也才是撕开了米粒大小的一个缺口,透过那微小的缺口看出去,迎风只觉得有隐隐的白光在夜明珠幽黄的光芒下闪烁,那白光有些刺目。

她努力回想着这会是哪里,可下一刻,她的身子却被人重重的扔在了地上,还没等着她从被摔得晕晕乎乎的感觉中清醒过来,身子再次被人提起,她张开嘴巴想要呼喊,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把她扔下去!摔死她!”一道阳怪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迎风努力回想,记忆中不曾出现过这个声音,想来这人是故意伪装出如此声音,怕她能听出来。

既然如此伪装,想来是她在地之中见过的人。

要把她扔下去?

那么这里是哪里?迎风心下一紧,蓦然想起刚才见到的白光和昏黄的夜明珠光芒,整个地之中,只有通往城楼的那段汉白玉走廊才有如此耀眼的白芒。难道……

难道他们是要将她扔到城楼下?

地的城楼高十丈不止,若是她这般体凡胎被扔了下去,定是摔成了一团泥了。

“哼哼!这个小贱人也有今天!”另一道也是转换了音调的尖细声音响起。

迎风觉得耳边有呼呼地风声刮过,吹的布袋子哗哗作响,这地虽然建在地下,但是上面有的东西,下面一样不缺,这地下更有一百八十个大小不一的通风口,而城楼的顶端更是整个地的风口所在。

此时,迎风身子悬在外面,只要托着她身子的人一松手,她便会毫无反抗之力的坠下城楼。

“快点扔了她!”其中一个人显然是不耐烦了,急忙的催着另一个人,那人忙不迭的应着,紧跟着,二人手一松,迎风裹在麻袋内的小小身子便急速的朝地面坠去。

耳边有凄厉冰冷的寒风吹过,她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下坠,说不清的恐惧和冰冷包裹着她的身躯,她不怕死……可是,她却有太多未完成的事情……

她还不能死!不能……

她的牵挂太多……

她张开嘴巴,想要呼喊,奈何,依旧是发不出一丝声音,她动了动四肢,也是虚弱的没有一分力气,就在这急速下坠之时……她的心,在开始的凄厉恐惧之后,竟然是一种怪异的平静。

她竟然还有时间去想一个人……

那个曾经是忧郁眼神,淡漠气质,当他蜕变之后,光着上身出现在她面前的驴子……后来的霸主,王子……她想到了下午,她给他那个吻,他那天真桀骜的神情。

一丝心痛,悄然而生。

还有蓝十五,那个傻瓜……

还有……还有一个人,她不想去想。

她不懂了,究竟何为生,何为死?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想到的人,代表了什么?

那张俊朗的容颜,取代了她心中的清冷无情,又代表了什么?

急速下降的身子,没有预料之中的碰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而是,跌进了一个温暖且熟悉的怀抱。

小小的身子在瞬间找到了温暖的港湾,她蜷缩其中,觉得像是一场梦。

这怀抱的主人不是驴子,她能感觉出来,她想到了一个人,却不敢相信……

“告诉我,现在哪里是安全的。”

抱着她的人轻然开口,那声音瞬间击穿心脏,让她蒙在布袋里面的小脸有些发白,也许,她面色苍白只是因为刚才吓到了,而不是他的出现造成的。

“回别院。”最危险,也最安全。她时刻谨记这一点。

那怀抱的主人一言不发,抱着她急速狂奔,不过眨眼功夫,迎风便闻到了别院内熟悉的海棠花味道。

蒙在头上的布袋解开的一瞬间,一道身影飞速的朝门口移动。

“你已经没有躲藏的必要了。”

迎风赶在那道身影消失前,冷冷的开口。

那道身影蓦然一愣,紧接着,一只已经踏出房门的脚生生的僵在空中。

“乐嘉言,你什么时候来的?”迎风低声询问他,低头察觉自己人在床上,想要下床走到窗边,身子一软,险些从床上摔下去。

那抹修长的身影飞快的移动到床边,接住了她虚弱无力的身子。

“你中毒了,这种毒我没见过,我接住你的时候,为你解开了道,你现在能动和说话,但是身子还会虚弱,我想一会鄂鸣回来的,他应该知道如何解。”乐嘉言低着头轻声开口,他的手臂还揽着迎风腰身,那熟悉的清幽女儿香,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起了颤抖。

他看着她清冷一贯的容颜,眼底的疼惜,最终点点消散,变成绝殇的逃避。

“我该走了,他应该快来了。”他收回手臂急忙起身,他在跟踪青龙的人带走迎风的时候,便通知了璎珞,他害怕万一自己不小心把人跟丢了,璎珞那丫头也可以帮上忙的。

乐嘉言敛了身心,不敢看迎风的眼神,这世上最没有办法面对她的人,便是自己了。

他让她失去的太多了,第一次的信任,以及那个孩子……

心底揪扯的生疼,乐嘉言明明是贪恋她的身体和感觉,贪恋的几乎要走火入魔,可是,却没有勇气再求迎风给他一个机会。

“你在这里多久了?那天那个蒙面人,是你?”迎风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凛,看向乐嘉言的冰雪视线让他恨不得立刻逃离。

“是我。我来了几天了,从你来地的第二天,我便来了。”

他抬头看着她,低沉的声音掩饰不住心底的紧张和矛盾,他看着迎风,那桃花眼细细勾勒着她的神情和容颜,贪恋的记在心里。

这几日,他一直是远远的看着她,那天看到她在院子里被鄂鸣欺负,他几乎是毫不犹疑的就冲了出去,他不允许迎风再受到任何伤害,如果有人胆敢伤害她的话,他会跟那个人拼命的。

后来他被蓝初一带走了,从那以后,鄂鸣加强了地的护卫,而他只能是更远的看着迎风了……因为他知道,只要有迎风出现的地方,不远处,便会有鄂鸣关注的视线。

他担心被鄂鸣发现,便再也没有机会在暗中保护迎风了。

他来的目的,是要带她走的,毕竟这个所谓的地不是人类可以长久居住的地方,这里属于南海龙,而迎风,不属于这里。更不能成为鄂鸣龙的什么女主人。

迎风秀眉轻轻簇起,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原本以为自己能来到地已经是匪夷所思了,可乐嘉言竟然也来了?

“那天那个救你的人又是谁?”迎风再次一惊,难道十五也来了?

“是蓝初一。”

“什么?”迎风大惊,那个散漫不羁,只知道晒着太阳睡懒觉的初一师叔竟然会来这里?

“迎风,这说来话长了,以后跟你解释,你……你能跟我上去吗?”乐嘉言忍了忍,终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轻柔的执起迎风的皓腕,眼神带着期待和闪烁,他已经做好了被迎风拒绝的准备,他曾经犯下的错误,如今迎风怎样对待他,都是他活该。

迎风没有说话,视线落在他血模糊的手背上,她眼神一暗,自然的掀起他的衣袖,那宽大衣袖隐藏之下,更是一道道恐怖狰狞的疤痕,有些疤痕已经结痂,有一些却往外渗着血水,显然是好了以后,又被挣裂。

最严重的还是他的手背,有些地方已经化脓,一看就知道那伤口是被他挣裂开不知多少回,想来,以后就是好了,也会留下一道道恐怖的疤痕。

“璎珞说你在鬼谷用手砍竹子,看来真的如此。”迎风声音很轻,她别过脸去,心底,却轻然痛了一下。

“是我太傻,以为那样就可以忘记一切……以后,不会了。”他讪讪然开口,手背还被迎风握在手心,她细滑的葇夷柔软娇嫩,将他伤痕累累的大手包裹在里面,这一瞬间,乐嘉言几乎就想抱着她,求她原谅。

迎风觉察到那大手微微动了一下,她敛了身心,松开自己的手。

“傻的不是你,是我。”她冷冷的开口,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闻院子里有阵阵骚乱。

“是鄂鸣来了!”乐嘉言低呼一声,他上乘的武功修为,自然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到来人是谁。

还好他刚才顺手关上了房门,要不然,此刻就被鄂鸣撞了个正着。

“你现在出去就被他发现了,即使你蒙着面巾,我这边也解释不清楚,你……”迎风一边说着,脑袋一边飞快的转着,她飞快的扫了眼屋内,只有床底下可以藏人了。

“进去!”她指着床底,命令乐嘉言。

“我……我可以冲出去的!”乐嘉言为难的看着迎风,堂堂荡剑门的掌门啊,怎能钻床底呢!

“你想连累我?”迎风听似平静的语气之中,却含着冷冽和质问。

乐嘉言脸色一僵,眼看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为了迎风,他也是豁出去了,蹭蹭两下便藏到了床底,放下了梨花白的床单。

迎风转身坐在床上,此时,驴子推门而入,时间掌握的刚刚好。

驴子进门,瞥见迎风面色苍白,心中不由一紧,他快步来到迎风身前,想也没想的坐到了床上。

床底,乐嘉言面色铁青,想着鄂鸣跟迎风在一张床上坐着,而他竟然躲在床底下,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中了龙独有的化功雾里溪,先吃了解药。”

驴子并不急着询问迎风什么,将早就准备好的解药递给迎风,迎风并不多说其他,急忙吞服下去,她先前坠下城楼之前,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想来也知道是中了毒,只是没想到驴子能这么快就赶来了,还给她带来了解药。

“看到是什么人做的没有?”驴子眼见迎风服下解药,心中登时松了一口气,他神色冷冰冰的,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迎风。

“你不知道是谁将我扔下城楼的吗?那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迎风一边调整着脉息,一边问他。

“什么?!扔下城楼?!”驴子的声音震耳发聩,让迎风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他暴怒的站了起来,掌风一收,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将跟随而来的四大护卫和其他人都关在了外面,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和迎风。

还有床底下一脸菜色的乐嘉言。

驴子膛起伏剧烈,他微眯着清亮的眸子,丝丝怒火在心底升腾。

“我只是接到消息,青龙将你带来了这里,等我赶去青龙那里的时候,在门口闻到了雾里溪的香味,青龙的人说你到了门口便失踪了,我见他们不像是说谎的,便四处找你,后来听璎珞说,看到你回来了,我便急忙来找你了。”

驴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那愤怒的神情让迎风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我不是没事吗?而且……”

“唔!”“不要!”

一个强吻之后,迎风的身子被驴子重重的压在床上,旋即,他健硕修长的身躯便毫不犹豫的附上迎风身体,一双大手在她腰间游走。

“你很吵!你知不知道?!”驴子瞪着迎风,半天冒出来一句。

他膛剧烈起伏着,脐下三寸的浴火昂扬激烈,他的唇瓣毫不留情的蹂躏着迎风的粉唇,那浴火隔着衣料,一下下很有节奏的撞击着迎风的小腹。

迎风的面容染了绯红,她弓起身子想要躲避驴子炙热的浴火,奈何驴子执拗霸道的将她圈固在身下,她本动弹不得。

“唔!痛……”迎风娇吟出声,驴子的不懂温柔弄疼了她的部,该死的色驴子,竟然隔着衣服准确的找到了她前的红梅,火热的揉捏起来。

而床底下,乐嘉言心中一遍遍重复的咒骂着鄂鸣,那握紧的拳头再次渗出血水,他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体内的浴火跟怒火一起升腾出来,折磨着他的身体。

头顶的床上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乐嘉言强迫自己深呼吸,再深呼吸,若他此刻冲了出去,对迎风没有任何好处。

他只能忍着……

该死的,他不知道还能忍多久!

“臭丫头!你也知道痛?你骗我的时候,我都快痛死了!我也没有哼哼出声!”驴子撇嘴,霸道的开口,他咬住迎风锁骨,在上面留下一个醋味十足的牙印。

“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留下的痛,可比这个牙印痛上千倍万倍!你不是要补偿我吗?现在就补偿!”

驴子吼着,眼底溢出丝丝情谷欠的迷蒙陶醉,他几乎是一刻也不能等了,他微眯着的眸中一抹金光乍现出来,继而便是一点幽红隐在其中。

那幽红象征着他还是童龙之身,而此刻,他一定要实实在在的破了这童龙之身。

只有迎风,才配他的宠溺和付出。Ps:亲们,明天强上,晕,床底下还有……

本文谋巨多,情感复杂,经常是一句话便具备极为重要的作用和转折,亲们看的时候仔细了哈,要不然就错过重要情节了。囧。

今天周一,祝大家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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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驴子逞凶

旖旎春光,锦被翻滚,迎风小小的身子被驴子压在身下不能动弹,他的力气很大,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掌控她的身体。

缠绵霸道的吻在她颈间游移,温热的舌尖轻轻的舔舐着迎风前的柔软,那娇嫩柔软在他简单却霸道的逗弄之下,已经变得坚挺诱人。

驴子吞咽下口水,魅惑桀骜的声音在迎风耳边响起,“小风风……你做好准备了吗?”

他坏笑着,在迎风即将开口的时候,那已经昂扬奔腾的浴火猛的撞了一下她的小腹,迎风嘤咛一声,轻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要沉沦,因为……

因为床底下还有一个乐嘉言。

迎风此刻竟是有些后悔了,刚才还不如听乐嘉言的话,让他冲出去算了,如此一来,该死的色驴在上面点火,乐嘉言趴在床底下,估计也是浴火焚心了吧。

若是乐嘉言忍不住了突然跳出来,那她再多的解释,驴子都不会听的。

觉察到迎风有些微的出神,驴子一张脸瞬间变得铁青,他不悦的撇撇嘴,虽然他是童龙之身,但是他挑逗的技术真的有这么差吗竟然让她有时间发呆?

该死的!早就知道那些所谓的春图靠不住了。

“小风风……你在发呆?嗯?”

驴子魅惑的声音带着沙哑低沉,他那几乎要冲破衣服的火红浴火再次惩罚似地撞击着迎风的小腹,隔着几层薄薄的衣衫,点起了汹涌的烈火。

迎风深呼吸一口气,身子缩了缩,奈何她胳膊和腿都被这色驴压得死死的,本不给她一丝挣扎和逃脱的机会。

衣衫渐渐凌乱,鞋子袜子都不知去向,青丝也被蹂躏的披散开来,如丝绸的顺滑和锦缎的光泽,缓缓地铺满了她的身下。

那长及腰间的青丝,丝丝缠绕上驴子的指尖,他拿起一缕放在嘴边轻嗅着,迷醉微醺的眼神之中,写满了迫不及待的占有。

他坏坏的用身体撑开她修长笔直的双腿,俯下身子在她的小腹上留下一个个暧昧氤氲的牙印。那双大手还不老实的撕扯着她的衣衫,外衣已经被他褪去,里面那半透明的白色亵衣包裹下的娇躯轻然颤动着,他看着,体内热血沸腾,鲁且霸道的去蹂躏那柔软的娇嫩。

“嗯……我……我有话问你!”

迎风依靠着残存的理智,猛然抓住了驴子想要探入她大腿之间的双手。

“一边做,一边问。”

驴子毫无道理的回答她。他见识过太多迎风的小手段和鬼主意,他才不会给她任何拖延时间的借口和机会,这一次,他必须要!彻底的要!!

他真的是忍不住了……迎风太完美了,不管是她迷蒙的眼神,还是那娇媚的容颜,还有此刻半遮半掩的酥一和妖娆玲珑的身段,总之……他认定这个叫南迎风的丫头就是他麒麟王的女人了!

生生世世,都要定她了……

他爱她,便不允许她不属于他!他将所有的光芒和宠溺都给了她,所以,她也必须是他的!

他不会再忍了……

此刻,在床底下的乐嘉言也到了崩溃发作的边缘。

他也不想再忍了!!

这算是什么事情?!他是迎风的第一个男人,现在却要藏在床底下,听她被另一个男人强上!他真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鄂鸣!乐嘉言咬破了嘴唇,聚集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掀翻头顶那张嘎吱作响的大床。

可迎风的话却倏忽然钻进了脑袋里,他如果现在冲出去的话,被驴子发现了,不但救不了迎风,就连他自己想要离开地都不可能了,也就无法带走迎风了。

乐嘉言愤然的闭上了眼睛,他忍得极其辛苦,如果现在上面的女子不是迎风的话,他早就掀翻了这间屋子,将所有的人都废了武功,他堂堂荡剑门的掌门啊,现在竟然躲在了他心爱女子的床底下,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的男人调戏!

刚刚当驴子冲进来,而他躲在床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那一刻就像是一个差点被人发现的奸夫,好像迎风跟鄂鸣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

此时,床铺的摇曳愈发的激烈,迎风想要开口说的话都被驴子吞进了嘴巴里,他的动作越来越大,迎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身上的衣服几乎就被他扒光了。

“你……你也不知道是谁要害我吗……啊!不要!放开我!”

迎风本想询问对她背后下黑手的人是谁,奈何驴子很不怜香惜玉的将她的身子翻转了过去,他抬起迎风盈盈一握的纤腰,在她的惊呼声中,感的薄唇咬在了她的屁屁上。

床底下,乐嘉言听着迎风的惊呼,一拳愤然的捶在了地上,只可惜,驴子的心此刻都在迎风那被迫翘起来的诱人屁屁上,什么都不听不到了。

那半透明的亵裤下,完美的翘一臀让驴子食指大动,恨不得,用嘴巴,用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扯下那碍眼的亵裤。

迎风回头瞪了驴子一眼,眼底的冰雪之色隐着不易察觉的娇羞和气恼。

她抬起脚,飞快的朝驴子的下巴踢去,被他从后这么看着,她真是恨不得挖出他的眼睛来。这个色驴,怎么……怎么她觉得他像是有s和m的虐待倾向呢?

那一双饱含情谷欠微醺的眸子,恨不得将她压在床上几天几夜一样,他上身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褪去,包裹在金色亵裤下的修长双腿和小腹下那支起来的巨大帐篷,让迎风莫名就生了逃避的想法。

那抬起的白皙小脚丫被驴子轻松的握在了手里,迎风自然早有预料,她身子一转,另一只脚就势借着身子回旋的力量踢向驴子的眼睛,大脚趾在驴子的痛呼声中将他那金光璀璨的眼睛踹的乌青发紫。

“啊!臭丫头!我对你这么温柔,你竟然……”驴子捂着眼睛暴跳如雷。

活该!床底下的乐嘉言心中痛快的咒骂着。身子更是蠢蠢欲动,随时都准备冲出去跟驴子拼命。

“我现在有话问你,穿好你的衣服!”迎风裹紧了梨花白的锦被,仰头看着怒火冲天欲求不满的驴子。

他的脸色铁青难看,一双眼睛,眼底的金黄和宝石红光混沌的搅在一起,那璀璨之中竟是带着酴醾的崩塌,他是上古神兽,一旦动了浴火,不像人类男子可以轻易压下,他此刻必须要发泄出来才行,否则他会憋死的!!

驴子深呼调整着气息,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迎风,他低头,忽然瞥见自己那已经将亵裤完全顶起来的大帐篷,他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那铁青混杂着可疑的绯红,甚是好笑,他身为南海霸主麒麟王,何时有过如此尴尬的时候。

驴子怒吼一声,飞身扑倒了迎风。

“南迎风!我告诉你!我现在听不进去你任何的话语!老子现在要办事!!收起你所有要说的话,看着我的眼睛!”

他霸道狂妄的捧着迎风的面颊,眸对眸,鼻对鼻,薄唇喷薄而出的炙热呼吸,让迎风的气息吐纳在一瞬间有些困难。

她那一贯幽冷冰封的瞳仁之中,一抹暗藏的迷蒙悄然流露,她看进了驴子的眼底,这上古神兽,此刻,竟是被她气得乱了分寸。

他眼中是浓浓的爱意和恨不得将她身体彻底榨干的决心,他的心思很简单,他爱她,便希望狠狠地要她,让她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只为他一个人展露欢颜,娇吟绽放。

迎风的身子在瞬间有些僵硬,这霸道且不顾一切的情爱啊……于她而言,是那么陌生。

她如此小心翼翼的一个人,是做不到跟驴子一样不顾后果,疯狂索取的。

她是一个矛盾的结合,她本就不懂,何为情爱入骨了,何为干柴烈火……

“嗯……不要……不要!痛!”迎风再一次吃痛的喊着,她黯然出神的样子彻底激怒了驴子,他无声的叹口气,咬住了她的屁屁,唯有用这种方法才能让她收回那飘忽深沉的思绪。

他不喜欢那样的迎风,让他有种抓不住的感觉。

她太深了,即使在他身下发出娇吟,他也觉得并没有完全进入她的心底。

“迎风……把你的心,还有身体,都完完全全的给我,好不好?”

“求你了……我麒麟王从来不求人的……我不想在进入你身体的时候,你跟我的灵魂是背道而驰的……”

他沙哑低沉的请求声,让迎风的身子有些融冰的感觉,她眼神闪烁几下,一抹清冷华彩悄然绽放,她的手,竟是不由自主的环住了他的腰。

可是下一刻,她却冷漠的松开双手,在他失落的眼神中,将脑袋转向一边。

“我都不知道我有没有灵魂,你又凭什么要求我的灵魂给你双宿双飞?”她的声音冷淡无情,在这一屋子旖旎暧昧的浪潮之中,显得那么突兀且冰冷。

驴子颓然的趴在迎风身上,炙热的手指滑进她亵裤的边缘,沿着那紧致白皙的小腹缓缓下移,到达了那让人血脉喷张的幽暗密林。

“迎风,你该清楚,我是第一次……我……我没有经验……我只是凭着感觉在走……”驴子一边说着手指一边动着,那神秘的地方让他的思绪都开始短路了。

迎风猛然夹紧了双腿,身子往床内侧挪去,那般私密的地方被驴子如此大胆的碰触,她的面色顿时变得苍白。

“你是不是第一次与我无关!我……啊!你要死啊!”迎风还未说完话,就痛的惊呼一声,该死的驴子,那手指头是施了法术可以变的吗?

痛死了!

“小风风,我带着你一起……总之,你今天逃不掉了……”他坚定的开口,一手扯过身子不断往后躲藏的迎风,那温热的手指再次探入那让他激动的神秘地带。

床底下,乐嘉言脸色已经涨红,他调理下凌乱的真气,手掌撑着地面就要滑行而出,他决不允许迎风被鄂鸣强要了!

正当乐嘉言欲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一声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干什么?!”驴子抽出自己的手指,那上面还有闪着晶莹氤氲光芒的湿润,他的面色潮红和铁青混杂,说不出的怒火爆燃。

“王子……红……红狼王来了。”门外的声音有些发抖,刚刚里面传出了什么样声音,外面的他们护卫可都是听了个真真切切的,不用看也知道,王子要霸王硬上弓了。

本来谁也不敢冒死去打扰王子的,可来通禀的人是青龙管家的人,王子再怎么生气,也会看在青龙管家的份上忍一忍的。

屋内,驴子直起身子,站在床下调整着呼吸,他扭头看了一眼瞳仁澄澈明亮的迎风,小腹那里刚刚压下去一点的浴火再次昂扬汹涌。

“该死。”他低声咒骂着,掌风一收,抓过一旁的衣服,几个潇洒的动作下来,那衣服已经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了。

迎风抱着被子做起来歪头看他,那眸光之中的冷然和一抹飞闪而逝的俏皮,看的驴子牙也痒痒,心也刺挠。

他整理着头发,狠狠地开口,“臭丫头!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开心了是吧?得意了是吧?”

迎风听了驴子的话,安静的眨了眨黑眼睛,继而,一抹幽然顽皮的笑意在唇边绽放。

她靠在身后的墙上,歪着小小的脑袋,一缕调皮的青丝贴在面颊上,那大大的如黑玉葡萄一样的眼睛,裹着丝丝灵动通透的光芒,让驴子恨得浑身不舒服。

眼看就要成事了,那个该死的红狼王,好死不死现在来!

驴子愤愤的瞪着迎风,她那般轻松且无所谓的样子,让他的心就好像有千百只小猫儿的爪子抓过一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痒痒的,急于想要发泄。

“王子……那个,青龙管家又来催了。”门外再次响起小心翼翼的试探声,听见屋内没有动静,外面的人都是心里没谱,一个个吓得面目苍白,就差尿了裤子。

“知道了!!都滚!!”驴子的吼声震耳发聩,他额头的青筋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就在驴子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间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迎风银铃一般的笑声。

“呵呵……你这个样子,很没有风度啊。”

迎风开心的指着他,从看到驴子听到有人敲门之后的反应,她就觉得很有意思,明明刚才两个人差一点就越过雷池的,本来她应该是逃避他的凶猛和霸道的,可是,在看到他孩子气十足,却不失霸道凛傲的神情时,心中竟没了一丝别扭和逃避,有的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生动有趣的样子。

那几重深情,几重别扭,还有额头跳动的青筋,眼底的不甘与尴尬,莫名的,迎风就是想笑。

驴子看着迎风笑的开怀不已,浴火彻底转化为怒火,他几乎是跳着到了迎风跟前,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捏起她的下巴,狠狠地亲了下去。

这一吻,他融入了先前压抑的所有浴火,还有他浓浓的渴望,他的唇紧紧地贴着她的,炙热急促的呼吸恨不得将她稀薄的空气全都吞入口中,让她只能依附他来呼吸,生存。

“等我,晚上我一定要你!狠狠的要!”

他不舍的离开那粉嫩的唇瓣,咬着牙低声开口,一字一顿,那深谙的眸中波光粼粼,是坚定,也是渴望。

迎风的笑容早在他的唇瓣附上之时,便消失了。

莫名的,她能感觉出驴子那势在必得的心,先前一瞬的轻松过后,注定了,很快又要面对她一直都逃避的抉择。

迎风垂下了眼眸,清冷的流光悄然迸,她的心随着驴子离去的背影,惘然若失……失去的,还没来得查看,床下一动,乐嘉言从下面出来了。

他极力保持着得体和一贯的纨绔桀骜,可那被床底灰尘污渍了的面容,还有脏兮兮皱巴巴的衣服,都将他昔日的风采抹杀殆尽。

乐嘉言自是听到了驴子最后的话,他看着迎风,关切的开口,可那语气却又说不出的坚决,“我现在回去跟蓝初一商量一下,晚上带你离开这里。”

他向前抓着迎风肩膀,那闪着眷恋光芒的桃花眼无端刺了一下迎风心底,她抬眼看着他,一瞬的恍惚,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将她带出魄阁的乐嘉言。

昔日,他用掌风打伤了岑崇轩,告诉他,她将是他掌门阁的贴身女弟子。

那一刻,迎风的心,是颤动的,她看着如谪仙一般降临,将她强行带走的乐嘉言,那一刻,她只觉得,这个男人表面的冲动之下,有让她动容的地方。

一如此刻,他们都知道,彼此之间横着怎样一段泣血如歌的过去,可是他眼中执着和冲动,还是将她的心房撞了个七零八落。

迎风微眯起眼眸,一抹幽冥深谙的流光遮掩了先前的种种光芒,她抬起细滑的藕臂,将乐嘉言的身子推离自己一点。

“我还不想走。”她开口,那拒绝的语气,不给乐嘉言一丝回旋的余地。

“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你最没有资格说这话。”

一瞬的静谧,有些可怕,有些崩塌,乐嘉言怔怔的看着迎风,明知道她说的都对,可他就是不想去相信。

他身子后退一步,远离迎风,继而,颤动这闭上了那双璀璨的眼眸。

他无声的叹口气,低声咕哝着开口,“那我就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何时想走了,告诉我……”

“如果我一辈子都想留在这里呢?”

“我愿意陪你老死这里。”

“可惜啊,我不想对着你那么多年。”迎风唇边挂着一抹残冷的笑容,她幽幽开口,神情冰清高华,那无所谓且安然的眼神,几乎让乐嘉言的心都要碎了。

迎风对他越残忍,他便能体会到,她曾经受过的伤痛有多大。

“没关系,只要你不想看见我,我就不会出现。”乐嘉言低声开口,他深深地凝视着迎风,他知道,他那想跟她在一起的心,不仅仅是今生今世,而是生生世世。

他回身,背影失落颓然。

“那你以后都不要出现了。”

迎风轻飘飘的丢给他一句话,那清冷的眸光,竟是将夜明珠的光芒都比了下去。

乐嘉言闭上了眼睛,脚步走得踉跄凌乱。

……

入夜,当夜明珠的光芒遮挡了一半之后,迎风实在有些烦闷了,正好璎珞送来晚膳,她便要璎珞跟她一起在地内随便逛逛。

璎珞已经听说迎风下午跟王子在房间里面的一番激烈碰撞,她一想起那些护卫绘声绘色的描述,面颊就觉得滚烫滚烫的,虽然心中还有小小的失落和伤心,但是她只要看到王子能够幸福,她的那点小小的伤心,便什么都不是了。

“璎珞,我们去那里看看。”迎风拍了一下璎珞,见她正在发呆,不觉有些诧异。

璎珞急忙回过神来,了自己的脸,还没看清楚迎风说的什么便急忙点着头。

“嗯,好的。”

“你在想什么呢?有心事吗?”迎风看似随意的开口,璎珞的面颊再次泛着潮红,她打着哈哈,遮掩了过去。

“我们怎么到了这里啊?”眼看迎风带着她拐到了一间很小的别院,璎珞心下一慌,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刚才只顾着想事情了,竟是没注意,迎风要来的地方是这里?

“这里怎么了?”迎风对地不熟悉,只是刚刚看到这里有耀眼的红光闪过,她觉得好奇罢了。

璎珞脸色有些发白,她急忙扯了扯迎风的衣袖。

“迎风姐姐,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里是红狼王的住所,他来这里本是跟王子商谈合作事情的,红狼王很可怕的,而且……”

“而且怎么了啊?!哟!哪里来的两个小美人在说本王的坏话啊!”

璎珞的声音被一道甜腻的男人声音很不客气的打断了,紧接着,迎风先前还觉得很空旷的身体四周,却在转眼间,便多了很多双闪着幽绿光芒的眼睛。

无数黑影压迫的朝她这边聚拢过来,迎风和璎珞紧紧靠在一起,警惕的看着来人。

“红……红狼王……”璎珞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她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瞪着逼近她的那张面孔。

一张年轻男子的面容倏忽到了迎风跟璎珞面前,刷的一声,身边本是遮挡了光芒的夜明珠再次被点亮,迎风微眯着眸子,一时很难适应这突然出现的光芒。

她微眯着的瞳仁,点点清幽洒了出来,在她面前,有一张放大数倍的面孔。

黑的眉毛,嗜血凶残的眼睛,还有那幽黑的皮肤,泛出紫色的嘴唇,如此一张面容,实在是吓了迎风一跳。

她身子本能的往后退去,却发现身后也围满了跟面前这个男子长相大同小异的男人。

眼前的男子就是璎珞口中的红狼王吗?

“这地里面可真是藏着宝贝呢!我刚刚还在惋惜麒麟王送给我的美人鱼虽然好看,却是只能一,那鱼尾巴不能让本王好好地干上一番……现在,这不就有一个绝色美人了吗!”

红狼王说完,一荡的眼神直直的顶着迎风,那如狼一般嗜血恐怖的神情,似要生吞了迎风。

“红狼王,迎风姑娘是……是麒麟王的人,不能碰的!”璎珞小声的开口,早在龙的时候便听闻红狼王残暴凶狠的事情,在他床上承欢的女子,几乎没有不被他折磨死的。

眼见那红狼王越来越逼近迎风,璎珞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的手向腰间,那里有地紧急情况下用来发信号的弦夜无迷雾。

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腰间的弦夜无迷雾,就被红狼王的手下抢了过去。

“大王,这个小女人想要叫人来!”红狼王的手下一边回报,那色迷迷的眼神一边在迎风和璎珞身上游移。

他们都是狼的化身,除了本凶残狠戾之外,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好色。

他们简直离不了色谷欠的滋润,只要一天晚上没有女人,他们便会夜不能寐。

“哼!麒麟的女人怎么了?他现在有求于我!再说了,一个女人而已,就算是他的,他也不会多么在意的!”红狼王对璎珞的话嗤之以鼻,他对迎风已经吊起了胃口。

这小小的人类女子,在一瞬间将他的浴火挑逗了起来,那娇小玲珑的身段,还有那娇媚的面容,特别是那清冷漠然的眼神,更是他的最爱。

他最喜欢的便是看到这种看似冷冰冰的冰美人,在他身下被点燃的模样。

红狼王流着口水一把将迎风扯进了怀里。

“那个赏给你们一起来了,这个,本大王今晚就弄到她死为止!”红狼王一荡的笑着,拖着迎风的身子就往屋内走。

“迎风姐姐!我……”璎珞来不及呼喊一声,便被其中一头红狼给打晕了脑袋。

迎风隐在眼底的一抹凌厉冷光猛然迸,白皙的葇夷快速扯住璎珞的衣袖,阻止那些红狼带走她。

倏忽,她腰间一紧,一双肮脏的大手扣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往后拖去。

“放手!”迎风怒喝一声,眼底的冰雪之色,比那千年寒霜都要犀利狠决。

她回身飞起一脚,踹向那双大手,眼看那双手松开一只,想要抓住她的脚踝,她另一只手就势扯住了红狼王的衣领,尖利的指尖猛然刺向他的咽喉。

她这几日做了太多的活,那指尖早就磨损的不像样子,如今,虽然无法断了红狼王的咽喉,却足以让他的脖颈上冒出了汩汩的鲜血。

“嘶!”一时间,众狼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狼本来就喜欢血腥的味道,哪怕是同类的,他们也会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红狼王松开手,不可置信的着自己的脖子。手心上有温热殷红的血迹,他看着,眼底的凶残嗜血暴露无遗。

“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暗算本王?”红狼王十分爱面子的一个人,眼见这个人类女子竟然在自己手下的面前弄伤了他,他登时就起了杀心。

迎风敛了眸中的残冷,她毫无畏惧的看着狼王,一只手,还死死的抓住璎珞的衣衫。

“让你这些混账手下,立刻放了她!”迎风黑瞳溢出点点火光,她肃杀的神情,冰封的容颜,在一瞬间,让夜明珠的光芒都为之颤抖了一下。

红狼王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这小小的女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力量实在是骇人。只不过他红狼王能叱咤雪域这么久的时间,岂会被一个人类女子吓到?

他们红狼,最爱的便是人了。

红狼王张开血盆大口,嗷嗷嚎叫了几声,眼底的蔑视和凶残笼罩在迎风身上。

他扬起手臂,锋利的爪子如一把疯狂砍杀而来的斧头,直冲着迎风头皮而来,迎风身子一侧,迅速抽出腰间的玉带,她记得今天带的这条玉带上面有一颗粉色的夜明珠,走起路来的时候,便会发出淡粉色的柔和光芒。

她可是从未想过,这夜明珠会成为凶器的。

迎风将玉带的一头缠在自己的皓腕上,表面看是想要用玉带缠住红狼王的手臂,可却在红狼王出手抢夺玉带的时候猛然松手,微凉的指尖沿着玉带的轮廓准确的握住了那颗夜明珠,红狼王不明白迎风所作所为,究竟为何,他用力一扯,迎风顺势将那颗夜明珠扯了下来。

她另一只手虚晃一枪,在红狼王招架之时,那握着夜明珠的葇夷碰的一下直冲红狼王面颊而去。

红狼王对迎风铺面而来的一掌本不在意,他徒手握住了迎风手腕,却忽觉一抹粉色的光芒直冲他的眼睛而来。

原来,迎风早就料到红狼王肯定能抓住自己的手腕,她在拍出这一掌的时候,便用尽了全身力气,更是将那颗夜明珠用内力吸在掌心上,当红狼王抓住她的手腕后,她就立刻散功,那夜明珠因为惯飞速向前撞去,倒霉的,自然就是红狼王的眼睛了。

“嗷!我的眼睛!”红狼王捂着眼睛疼得跳了起来。那夜明珠本来就是实心的东西,红狼王刚才扯住迎风的手腕也是用足了力气,如此一来,可谓强强相碰撞,那力道可想而知。

红狼王捂着一只眼睛,有殷红腥臭的鲜血从指缝之间流了出来,他指着迎风,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给……给……给……给我杀了这个小贱人!"

半晌之后,红狼王怒吼出声,他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眼前黑洞洞的一片,如果还能感觉到流出来的鲜血是红色的,那还好,可是现在,他那只眼睛完全感应不到任何颜色。

红狼王话音刚落,围住迎风的那群红狼便叫嚣着扑了上来,狼牙狰狞,随时准备咬断她的脖子。

倏忽,一道极烈凄厉的冷风呼啸着吹旋而来,迎风面颊上的发丝被冷风吹起,继而,她身边的黑影一个个接二连三的倒下,当红狼的身体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他们才感觉出钻心刺骨的疼痛,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没人可以动我麒麟的女人!!”

一声凌傲冰封的声音蓦然响起,那声音冰冷若霜,就好像十二月里的冰棱一般,让人浑身的血在瞬间冻结。

迎风听到那声音后,一抹淡然的笑容悄然浮现,她方才敢松开一直扯着璎珞衣袖的手,苍白的葇夷,那指关节几乎都要挣脱出来。

璎珞本就昏迷的身子缓缓地倒向地面,迎风长舒一口气,方才觉得后背早已被冷汗渗透。

她知道他会来的,可一直又不确定,她知道,若是耗下去的话,她必定会吃亏的。

可千钧一发之际,他如王者降临,用他的强大保护着她。身前一道黑影闪过,迎风的身子已经跌入一个温暖霸道的怀抱。

她仰头看着他,那焦灼之中带着柔情的眼神,这一瞬间,她体内那存在了十多年的冰霜,正一点点的消融。

“我来晚了,稍后我会补偿你的!”他酷酷的开口,本不给迎风说不的机会。

补偿?

迎风挑了下眉毛,有男人给女人那种补偿的吗?他还真会给自己的色心找理由!

驴子不管迎风鄙视的眼神,扭头看着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狼王。

“你……你断了他们的四肢?”红狼王不可思议的看看麒麟,又看看满地哀嚎连连的红狼。

“对。”驴子将迎风揽的更紧,那双璀璨的瞳仁,有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嗜杀冰封。

“你为了这个女人竟然……我们可是同盟啊!你还要靠着我红狼王的关系网去寻找鲑鲑啊!”红狼王捂着那只还在流血的眼睛疯狂的跳脚。像他们这种上古神兽,怎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损失这么大的利益呢?

他不相信!!

“人我自己去找,不过,今天……”驴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飞快的扬起手臂,指尖一道疾风迅速闪出,直入红狼王的另一只眼睛。

“今天我就在这里灭了你红狼一族!”

驴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开口,眼底的愤怒冷寒红狼王已经看不到了,他只能感受到越来越近的冰冷气息和死亡的恐惧。

他凄惨的嚎叫一声,还未明白过来的时候,口蓦然多了一把钳子一样的东西。

龙虾王周周红彤彤的龙虾钳子如闪电一般迅速刺入红狼王的肚皮,一阵翻搅之后,扑哧一声,掏出一颗还在滚烫跳动的心脏。

迎风别过脸去,有种想吐的感觉。

“周周!你找死!!以后再在迎风面前表演你的什么拿手好戏活取狼心,我就点把火烤了你的龙虾钳子!!”驴子看到迎风难受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对着周周一通无名火发了下来。

周周本是屁颠屁颠的想要邀功的,这时候捧着那颗心,扔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只得怏怏的甩给身后的千叶。

千叶说话慢半拍,等他很缓慢的说完了那句,“我要这个做什么”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走了。

千叶郁闷的瞪着那颗心,思忖着可以做什么用处,中间掏空了做夜壶吧,容量小点了,晒干了吃心干吧,听说狼不好吃的,估计心也没啥滋味,最后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留下来绣个荷包,天然的心形啊,都不用裁减布料的。送给她最近勾搭上的水母好了,她不是就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吗?

千叶喜滋滋的捧着那颗心走了,而后,进来了一队护卫,很有效率的给地上哀号的红狼每人一刀,继而快速的清理了现场,掩埋了尸体,整个过程不过一刻钟,片刻之后,地重新恢复宁静。

谁也不会想到,那在雪域独霸一方,凶残嗜杀的红狼部落,在一夕之间,已经被麒麟王灭了全部的锐部队,剩下的,已经不足为患了。

只是,当这个消息传入青龙管家的耳中,却注定是晴天霹雳一般!他前几日听闻麒麟王已经不再招惹那人类少女了,可今晚,麒麟王竟然冲冠一怒为红颜,就因为红狼王调戏了那个南迎风,他竟然不顾双方刚刚定下的盟约,竟出手杀了红狼王?!

这个麒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岂能容他继续胡闹下去?他必须尽早的解决那人类女子才是!先前他想将南迎风带到自己这边,看看怎样打发了她,可是他还没出手呢,有人就劫走了南迎风,这一次,他必须行动的彻底一点了。

青龙决定用调虎离山之计,先将麒麟引到自己这边,然后再派人去杀了南迎风,他已经不想去考虑后果了,多留南迎风一天,对麒麟未来的前程都是致命的毁灭。

驴子刚刚送迎风回去,听闻青龙找他,本不想去的,想先安抚一下受了惊的迎风,可思忖再三,他觉得必须要给青龙一个明确的态度了,让他知道,迎风绝对不可能离开他的!驴子走后,迎风口还有些恶心,她想要倒一杯茶水,可人还未下床,便有一杯水递到了眼前。

“怎么又是你?”迎风看着站在面前,神情憔悴疲惫的乐嘉言,神情倏忽然冷了下来。

“先喝口水压压惊吧。”乐嘉言将温热的茶水塞到迎风手中,眼底的担忧和怜惜点点洒落。

迎风喝了一口水,口憋闷的感觉好了一点。

“是你通知驴子来救我的?”迎风看着乐嘉言,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地方那么偏僻,本不会有人知道她跟璎珞去了那里,唯一的可能便是……

乐嘉言点点头,回身又给迎风倒了一杯水,他看着她有些苍白的面容,背在身后的大手握紧了拳头,指关节苍白萧冷,那还没结痂的伤口再次挣裂,流出有些浑浊的血水。

“你不想要那双手了,是不是?!”迎风猛喝一声,碰的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

“在我身侧的柜子里面有金疮药,你拿出来赶紧用上。”迎风指着一旁的柜子,那声音不容拒绝。

乐嘉言微微一愣,眼底闪现一抹期翼和惊喜。

“迎风,你……关心我?”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哪怕从迎风口中听到的还是让他失望的答案,他也要问。

迎风竟然要他去找金疮药?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地递进了?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喜欢闻到脓水的味道。”迎风将脑袋扭到一边,神情有些冷。

在孤儿院的那一年,她的小手经常泡在冷水之中,擦洗长廊,清扫厕所,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年仅六岁的她在做。

那年冬天,她一双手彻底的冻了,不断的往外淌着脓水,只要碰触一下就钻心的疼,那时,她完全是咬着牙坚持不让自己哭泣。

如今想来,一个六岁的孩子而已,竟是能忍受那般钻心刺骨的疼痛啊。

好在后来她想起了母亲说过的一个偏方,每晚都去孤儿院的厨房内偷生姜片熬成水泡手,如此才度过了那个漫长的冬天。想来,这是母亲在天之灵保佑着她吧。

所以,她从那以后,对脓水的这个味道特别敏感,她更是明白十指连心的痛楚。

乐嘉言没料到迎风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下,旋即找出金疮药来洒在受伤的手背上。

“你是怎么通知驴子的?你不可能现身的!”迎风瞅准了空挡询问乐嘉言。

“我有璎珞给我急用的弦夜无迷雾,我找到鄂鸣所在的地方发出去,鄂鸣认识这是他给璎珞的,联想到璎珞自然会想到可能是你有了危险。所以,他危急时刻便赶来了。”乐嘉言说完后,一双手已经涂满了金疮药。

他刚要起身将药瓶放下。

“你的手臂不是也受伤了吗?”迎风示意他继续,乐嘉言微怔,继而呆呆的坐了下来,心底,涌出的是有些酸涩苦楚的甜蜜。

他明白迎风让他治疗伤口,并不是原谅他了,可是他的心却抑制不住的激动着。

“那天,要把我扔下城楼的人是谁?”迎风想起了很重要的一点。

“是那天寻你事端的美人鱼,她们一直在暗中跟踪你,眼见你一个人呆在青龙别院门口,便想要带走你,嫁祸给青龙。”

乐嘉言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迎风。

“原来是她们!”

迎风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那扛着她走路的人姿势有些怪异,竟然是美人鱼。她还记得自己去青龙那里的时候,在路上见过绿尾和红尾美人鱼的,当时见二人神色有些躲闪,如今想来,竟是为了害自己的。

“迎风,其实我……”

乐嘉言正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别院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迎风急忙示意乐嘉言躲藏起来,乐嘉言这会很溜了,直接钻到了床底下。

迎风不用猜都知道是驴子杀了个回马枪。

吱嘎一声,房门开启,驴子一脸菜色的走了进来,进了屋子后,他突然皱了下眉头,继而不动声色的来到迎风身前,只是那眼底隐着的一丝狐疑却让迎风的心,无端跳动了一下。

“你怎么回来了?”因为多少有些心虚,迎风难得的,主动询问驴子。

驴子并不急着开口,他在迎风身边坐了下来,看向她的眼神闪烁着,明朗信任的光芒。

“迎风,我一出门就接到探子的汇报,查到是谁想要将你扔下城楼,并且给你下了散功的雾里溪。”

驴子轻声开口,迎风对他点点头,看似是等他继续说下去,可那双眼睛,却微微闪烁了一下。

“是绿尾和红尾,探子刚刚报告,说看到她们那天扛着一个袋子朝城楼跑去,我猜想是跟你被劫持的事情有关,刚刚审讯了她们,她们都招了。你听到我再说什么吗?”

驴子说完,抬手勾起迎风的下巴,明亮的眼底有一丝期待,还有一丝犹豫。

迎风避开他咄咄的视线,一抹无所谓的笑容轻柔绽放。“既然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那你看着办吧,我没什么意见。”

迎风说完,身子往里靠了靠,今天的驴子,眼神跟平时不太一样,他的眼底依旧是对自己的信任和浓浓的爱意,可是,却有一抹期待在眸光之中隐隐若仙。

好像,他是在期待迎风主动坦白交代什么一样。

迎风心中蓦然慌了一下,她不说话,只是安静的抱着胳膊。

“迎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驴子试探的开口,他相信迎风,只是这其中却有太多的疑点,他不想亲自说出来,那会破坏了他跟迎风之间的信赖。

“知道什么?我哪有你知道的快呢?这是你的地盘,你的人想对付我,而我,自然是防不胜防。”

迎风淡淡的开口,清冷幽然的视线恍惚着看向窗外,驴子从她眼底看到了一抹逃避。

他抬手,轻柔的握住了迎风的手腕,声音很轻很柔,“那……你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要给我说的了?关于其他的,也可以。”

驴子好像一个谆谆善诱的老师,正在等着他的学生给他一个最令他满意的答案。

只是,迎风却没有很好配合他。

她收回视线,安静的看着他,眼底的那抹清冽沉静,几乎就能完全的骗住驴子了。

“我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

迎风的一句话,却让驴子的心瞬间坠入了谷底。

他微微眯起有些发冷的眼眸,握着迎风葇夷的大手蓦然收紧。

“迎风,我问过绿尾,她把你扔下城楼的时候,点了你的道的,那么,你是如何自己解开道的呢?是有人帮你吗?”

驴子冷静的声音轻然响起,迎风眸光颤动一下,继而很坚决的摇摇头。

“没人帮我。”

“但是璎珞通知了我,说是你回来了!”

“璎珞是你的人,这个不应该问我。”迎风的神情依旧是让驴子心痛且抓狂的平静。

“可璎珞也是乐嘉言的师妹。”驴子终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一抹失望和无助悄然藏在了眼底。

“你想说什么?”迎风连同床底下的乐嘉言,身子同时僵直冰冷。

她看着坐在床边的驴子,那俊朗刚毅的眉眼,深邃凌云的气质,她早该明白,驴子虽然在爱情上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可是,他在运筹帷幄和攻心谋略上,是不输给自己的。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闻到了金疮药的味道,我记得那天那个蒙面人,虽然蒙着脸,但是手背上却有很多伤痕,乐嘉言在鬼谷徒手砍竹子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你上次遇到危险,还有这一次被红狼王调戏,很巧,都是璎珞最终通知的我。

我自然希望一切都是巧合,但是迎风,你告诉我,这可能吗?

我信任你!你呢?”驴子说完,蓦然起身,那冷峻的五官愈发的冰冷深寒。

他摇着头,真的觉得很累。他不懂,究竟应该怎样跟她相处,是否真的要他掘出自己的心来给她看看,她才能表现出一个真实的南迎风。

就如那天强吻他一般,不顾后果,想做就做。

“告诉我……他在哪里?是否在这屋子里?金疮药的味道还很重,并且迟迟没有散去,我觉得,他应该没有离开!”

驴子慢慢逼近迎风,他做不到伤害她,可是,她却利用他的这一软肋,狠狠地在他身上留下强疮百孔。

真是可笑啊,他能统御万军,可以掌管整个龙,唯独,驾驭不了一颗人类女子小小的心。

驴子觉得一颗心有些累了,他看着迎风,等她最后的选择。

倏忽,床下有动静传来,驴子黑瞳收缩,只见一抹墨绿色的身影蹭蹭两下从床底钻了出来。

“果真是你?”驴子喝斥一声,那神情已经染了杀伐之气。

他当日就觉得面巾下的那双眼睛有些熟悉,现在看来,还有谁能有如此璀璨且邪肆的桃花眼呢。

“我跟你走,别为难迎风!”乐嘉言走到驴子跟前,他手背上的金疮药粉让驴子觉得甚是刺眼。这一定是迎风给他的。

臭丫头!还是放不下他吗?不然为何要担心他手上的伤呢?让他残废了,岂不是活该?!

驴子心头的怒火已经燃到了头,当他看到乐嘉言是从迎风床底下钻出来的时候,他简直嫉妒的想要杀人!

迎风的床底下啊,竟然……竟然藏着一个男人?!

这事,简直比给他带绿帽子还要让他承受不了。

他咬着牙,低喝一声,“来人!”

“别伤害迎风!”乐嘉言见此,急忙拦在迎风身前,如一堵坚固的城墙,将迎风护卫在他的身躯之下。

只是,若他此刻的守护是建立在未曾有过任何伤害上的迎风,那么,迎风的心弦,定然是拨动的,可是,在经历了那次蚀骨焚心的痛苦之后,迎风的心,已经很难因为他的话语和举止而起任何的涟漪了。

她安静的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再次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的呆着……

“我绝对不会伤害迎风的!倒是你,不配说这话!”驴子指着乐嘉言,手一挥,四大护卫立刻冲了进来,为首的千叶将手中的药粉快速洒在乐嘉言脸上。

乐嘉言也不挣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药粉吸入肺中,意识消散前,他看到了迎风清冷安然的眸光之中,有一抹晶莹闪烁了一下。

是因为他吗?

乐嘉言的心,倏忽然,更加痛了……

……

驴子看着再次将自己锁在自己世界的迎风,他所有的怒火和嫉妒全都点点消散了,有的,只是一丝悲凉和仅存的那点骄傲。

他是傲然的麒麟王,他有他的尊严,有他为人处事的底线。

这一次,迎风触动了他的底线。

他给了她机会的……

可惜……

她不珍惜……她本就不要机会……

驴子觉得心头很痛很痛,他捂着口转身,什么也没说,迈开步子冷冷的踏出房间。

这一步之后,他没有回头。

他的尊严和骄傲已经被她践踏的惨不忍睹了。

他还要做麒麟王,所以,即使很难很难,他也会保留着自己仅剩的那点可怜的底线……

迎风,你赢了……我做不到伤害你,强占你,那我远远的躲着你,行吗?

臭丫头!你得意了?你赢了南海龙的霸主麒麟王了!你多威风啊!

你不用一兵一卒,便将我彻底的打垮!为了不让自己沉沦的彻底,我竟然要躲着你……

你赢了……

我甘拜下风!

只是,我不知道,你心底,竟真的是无情冷心,对我付出的这一切,当真没有一点感觉吗?

驴子走了,迎风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

……

……

入夜,冷风阵阵,夜明珠的微弱的光芒被风儿吹得有些凌乱不堪,迎风裹紧了被子躺在床上,心一直是空的,从驴子走出房间之后……

蓦然,她忽然发现床前多了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只是那身影无端裹了寒霜冰封,一双闪着陌生光芒的瞳仁穿透黑暗映入她的眼底。

这神情和模样是她熟悉的,可那眼神,却完全是换了一个人。

“驴子。”迎风低唤一声,在见到他出现的这一刻,她的心,竟然有一丝期待。

“认出我了,是吗?那好,接下来你就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要做的事情,好吗?”

驴子的声音冷得刺骨,若非他那副让迎风永远不会忘记的模样,迎风几乎要怀疑,他本就不是驴子。

只是,下一刻,迎风的心碎了的那一刻……

她再次确定,站在面前的人,是驴子,可是却没有驴子疼惜宠溺她的心了。

碰的一声,他修长健硕的身躯毫不留情的压了下来,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身上单薄的衣衫便被狠狠地撕碎。

她张开嘴巴,来不及呼喊一声,一份灼热的坚挺便瞬间刺入她的身体。

“啊!不要!” 身体再次传来致命的疼痛,那毫无情感波动的面容猛然放大在她眼前数倍,  迎风看着他……

不!他不是驴子!

她可以肯定!眼前的,绝对不是她认识的驴子。

他,是受了什么的蛊惑吗?竟变得如此可怕恐怖。

他,是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欲知驴子为何如此恐怖,敬请期待下一章。

哎……要票要票要票!想看连吃三天吗?票票够了五百再说!

邪恶的笑,不够俺也好好写。囧。

小皇感谢帮

素衣珠绣老情人了哈,鲜花2

鲑鮭彩大配,啵一个,钻石2,鲜花5

征用弦夜无声,其他征用明后天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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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心痛

熟悉的容颜,却是完全陌生的感觉,冰冷的眼神,毫无情感流露的神情,以及,那暴的动作,迎风的心,想忽视这突如其来的折磨的,可是,下身的疼痛却是狠狠地侵蚀她的大脑和身体。

不可能……可是,天底下还有第二张这幅容颜吗?

“不!”

“你是谁?!”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喊着,奈何,他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不给她任何的回应,只是大力翻转过她的身子,从背后,野蛮的冲入。

很痛!

她摇着头,抬起手臂去够窗幔,想要借此摆脱身后暴的进入,奈何,她的双手才刚刚抬起,便被他单手握住。

“不要动!”

身后的吼声暴冷冽,他将窗幔大力撕下,几下子绑住迎风的手腕,将她的手腕绑在床头。

他的动作简单暴,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宣泄。那冰冷无情的眼神之中,一抹幽红悄然出现,继而,那红光在金光的包裹之中,渐渐消散,金色光芒刹那闪耀,那宝石红光如酴醾的秋日海棠,凋落的凄冷萧索。

“你不是他!不要碰我!”迎风喊着,那冰雪瞳仁从未有过的冷冽幽冥,一团嗜血的火焰跳动在眼底,她摇着头,能感受到身后那冰冷却无情的眼神。

绝对,不会是他。

驴子……不是你……我知道。

告诉我,究竟怎么了?为何要如此对我?

迎风咬着牙,不要自己再次痛呼出声,可身体真的很痛,那一下下暴的冲撞本不顾及她娇嫩的身躯,本就是单纯的在发泄兽谷欠。

迎风趴在床上,双手被绑在床头,如雪一样白嫩细腻的身体上,渐渐布满了青紫的痕迹,驴子残暴的像个恶魔,又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正在疯狂的进食他的猎物。

他的眼中,金光乍现,可那瞳仁深处,却没有一丝情感,只有无尽的冰冷和茫然。

他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觉得,体内有一团浴火必须要发泄出去,他寻找着出口,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更加的猛烈凶残……

怎么也要不够……

他不顾迎风身体的虚弱,和已经流出的鲜血,再次暴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他解开窗幔,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最高的地方,在迎风痛苦凄绝的眼神中,他再次冲击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

“滚开!”

迎风没料到,他还要,那身体的疼痛刚刚缓过来一点,再次被无尽的黑暗和折磨倾覆,她大力挣脱着手腕,却在手腕上留下一道道青紫的痕迹,  有些地方已经被他咬破了,渗出丝丝殷红的鲜血,他却毫不觉察,那冰冷的眸中,金光大盛,却没有一丝迎风昔日熟悉的感觉。

她看着他的眼睛,眼底的凄厉和冷冽,渐渐地,转化为深寒的无助……

他们之间,怎会变成这样?

即使现在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她们以后呢,又该如何相对?

为何要这样?驴子……是你吗?

我知道,不是……可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身体很痛,甚至是那颗一贯冰冷的心,都尝到了痛意入骨的滋味。

他不知满足且疲惫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的纵横驰骋,而她的身体,却在渐渐的变冷,如游走在雪山之巅,四周都是无尽的冰棱,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她想要呼喊,却没有一丝力气,白皙的肌肤上,布满暴的吻痕,青丝散乱,纠缠在前和背后,那如墨的黑色,跟妖异的青紫缠在一起,如一副凄绝的山水画,说不尽的悲凉伤痛……

迎风觉得身体很冷,止不住的颤抖着,可抱着他的驴子,那身体却滚烫滚烫的,他一口咬在她的肩头,不让她因为痛而昏迷过去,他要她跟他一起,共浴巅峰。

他简直是不知疲倦,整整一夜,都在不停地动着。

好几次,迎风都昏迷了过去,都被他残忍的弄醒,就是不许她昏迷,他亲眼看着那双冰雪瞳仁渐渐失了璀璨清冽的光芒,变得暗沉无光。

他看不到恨意,看到的只是凄绝和愈加深埋的情感。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不知道。

当他的浴火再次昂扬的时候,无论他在迎风身上留下何种痕迹,她都没有醒来,她太累了,这一夜的折磨,她早就疲力尽了,身体的痛也变得麻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

都是驴子那感的唇瓣和有力的双手留下的痕迹。

何为痛,何为绝望,迎风早已没有力气去想了……全身都被掏空了……

当他施暴的时候,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不是他,或者说,他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互动,她的斥责和绝望的呼喊,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迎风知道,那不是他。

心口堵得不能呼吸,她的身体就好像浸在了冰水里面,寻不到一丝温暖和希望。

她无力挣扎,亦反抗不了他有力和残暴……只能生生的承受着,被他强占的痛……

当她陷入深度昏迷的时候,驴子还在不知疲倦的动着,他只觉得,身下这美好的躯体,他如何也要不够。

他发泄着自己忍了上古千年的浴火,一次又一次,不顾身下的人儿能否承受的住,不顾那满床绽放的妖异鲜血。

他只知道,他要不够……

一夜的折磨和凌虐,注定,不会在他记忆中留下任何痕迹。

……

……

清晨,夜明珠的光芒渐渐多了起来,驴子睁开眼睛,一抹金灿灿的光芒飞闪而逝,里面却不再有他熟悉的宝石红光。

驴子眼珠动了动,倏忽,身子一紧。

这不是他的房间?怎么回事?

他猛的清醒过来,身子刚要动一动,却发觉身下压着……

“迎风?!”

驴子开口,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他喉咙很干很痛,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幽黑的瞳仁紧盯着那张沉睡的容颜。

“迎风……这……”驴子的眼底,金光闪过,继而便是弥散开来的迷茫和惊慌……

他看到了迎风身上遍布的青紫痕迹,从上到下,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的,全是斑斑血痕累累的吻痕,还有被掐出来的印子。

驴子眼底的惊慌渐渐转化为崩溃,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一丝不挂的身体,再看看迎风的……

他捂着脑袋,怎么也记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床上,那散开的斑斑血痕,还有迎风大腿上干涸的血迹,惊心怵目,他几乎是坐立不稳了……

迎风毫无血色的容颜,还有那被蹂躏的红肿不堪的唇瓣,如果是他做的……那么他究竟是怎样伤害了迎风?

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这又是他的一个春梦?前几次,他不也是以为跟迎风发生了什么,结果,本是春梦一场。

可是现在……

“不会的……我什么都不记得……”驴子握紧了拳头,茫然的摇着头,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真的没有……

可是,迎风身体上的恶劣痕迹却提醒着他,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且残暴的事情。

迎风,不是我……不是我,是不是?

驴子觉得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无助,他看着那苍白憔悴的睡颜,心在无声无息中纠结了起来。

那苍白的容颜微微动了动,长长地睫毛忽闪了几下,继而,那双他熟悉的眼睛缓缓睁开。

一瞬的光华流转,却冷似寒霜,那清冽很快转化为凄绝,曾经的幽冥深谙,渐渐聚拢,形成了一个无敌黑洞一般的漩涡,将他的灵魂生生的吸了进去。

那眼神带着摄魂夺魄的深幽,就连寒潭冰霜,也不及她一眼的凄绝。

“迎风……”他小声唤着,在此刻,他的心竟然是空的,只因为她的眼神,让他瞬间掏空了所有。

她没有看他,那如漩涡一般的瞳仁盯着房梁,眼神明明是空洞的,却深黑的骇人。

驴子的拳头松开,抬手想要触碰那张容颜,他想要问她,究竟……究竟怎么了?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倏忽,迎风即使眼睛不看他,却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她的面颊侧过去,眼睛继续盯着一个地方看。

驴子的心忽然坠下,指尖的微凉迅速传遍全身。

他不敢想象,难道真的发生什么了吗?

他急忙抱起迎风那伤痕累累的身子,紧盯着她的眼睛。一瞬的金光闪过,他从迎风眼底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熟悉的金光依旧璀璨耀眼,只是那金色的中心,不再有他熟悉的宝石红光。

他眨眨眼睛,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他不相信的再次从她眼中看着倒影的光芒,只有金色……只有金色……

他呆呆的看着,从未有过如此刻一般的震惊和窒息。

为何他会记不得昨夜发生了什么?

蓦然,怀中的身子动了动,那冰雪瞳仁渐渐敛了凄绝幽冥,一丝酴醾的流光缓缓溢了出来。

迎风抬起那满布血痕的手臂,茫然的挣脱开他的身体,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外衣。

“迎风,告诉我……究竟……”他不肯松开自己的手臂,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慌乱,迎风弯腰的时候,那后背竟然也是布满了牙齿啃咬的痕迹,还有她的手腕,已经磨破了皮,像是被什么捆绑过。

他不敢想象,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迎风不说话,咬着牙,忍痛穿着衣服。她身子轻微的动作一下,四肢百骸便会传来剧痛,身上的伤痕倒是皮外伤,就是双腿之间的疼痛,几乎让她忍不下去,全身好像散了架一样,薄薄的衣服提在手里,都好像有千斤重。

驴子的眼底覆满血痕,他震惊的看着迎风,他无法想象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他造成的,他以后将如何面对迎风?可是,他更知道,现在,他需要勇气得知真相。

他的手有些颤抖的拿过迎风的衣衫,为她轻柔的套在身上,迎风平静无波的眸子蓦然颤动了一下,她坐在那里,安静的任由他为她穿上衣服。

他笨拙且小心翼翼的为她系着盘扣,只是眼神却无法避开她身上受虐的痕迹,如果是别人将迎风弄成这样子的,他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个人,可是,如果是自己呢他该怎么办?

他不舍得死,并非因为贪生怕死,只是离不开迎风,若是他死了,谁来守护她?又有谁,可以打开她紧闭的心门。

驴子的眼神黯然成伤,他有些糙的指肚细细的划过迎风面颊,她唇角还有干涸的血迹,那血如刀似箭,贯穿心扉。

迎风眸子安静的眨着,她的心,抛却了昨夜的绝望剧痛,此刻,竟然安静的可怕,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何,当她醒来后看到他时,会如此的平静。

真的是她习惯了隐藏吗?

什么都可以埋葬在心底最深处?

她,竟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了。为什么,现在的她,不能像别的普通女人一样,痛快的大哭一场,揪着这个男人的衣服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场。

为什么,她就能如此平静的坐在这里?

昨夜的痛,真实的存在着。在那一刻,她竟然也是害怕的,她以为自己会死了……那掏空灵魂和身体的折磨,让她不堪回首,可是,她却哭不出来,就连恨,都懒得去恨。

倏忽,她眼底闪过一抹酴醾的深幽,她浅浅开口,声音轻柔之中却透着极寒的漠然,“你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吗?”

她说完,眼睛安静的看着驴子,那无邪的容颜让驴子周身一颤,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他摇摇头,近乎于崩溃的等着迎风下面的话。

如果迎风告诉他,她身上的痕迹都是他造成的,他真的想象不到那后果,他害怕那种无法再去面对她的感觉。

就好像,他永远的都失去她了一样。

屋内,安静的气息让人窒息。

迎风什么都没说,裹着被子下了床,只是,双脚刚刚接触到地面,她便觉得双腿之间有钻心的疼痛传来,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迎风。”驴子急忙抱住了她,觉察到她身子绵软无力,额头还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驴子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将脑袋埋在迎风颈后,很想时光就此停住。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不好?”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入迎风耳中,她垂下了脑袋,青丝迷蒙了视线。

继而,那满布血痕的皓腕轻柔的推开了他的桎梏。

小小的身子顽强的站在那里,虽然全身都是无尽的疼痛,但是她能挺住,既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她便要学着面对,她背负了太多,唯有将此刻所承受的痛苦和折磨悉数忘记,才能继续在这里走下去。

她能做的,就是忘记。

终究,她会回去,这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这里所有的痕迹,连一场梦都不算。

她必须忘记。

小小的身子向前走了一步,只她自己知道,这一步走的何其艰难,双腿之间,疼痛加剧,似乎,还有鲜血渗出来。

“我不想说。”

她开口,只有四个字。连她都不在乎了,他还追问什么?

知道了,只是折磨了彼此而已。既然他不记得了,岂不是更好?

“迎风,别这样,昨夜,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身上的伤……”

“我都说了,我不想说。”迎风蓦然打断他的话,她回身,那眼神明明看着驴子,可驴子却感觉不到她眼中有自己的存在。

那深幽冷然的眼底,藏着的是无尽的深寒封闭。

“你是南海龙的麒麟王,不是吗?你应该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你该知道,有些事情本没有继续纠结下去的必要,这世上,不是任何事情都有答案的,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迎风清冷的声音如十二月的冰棱生生的扎入驴子心底,他惘然的站在那里,硬是听不懂迎风的话……

她不在乎?

不在乎的意思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吗?

该死的!他不该一点记忆都没有的?!他是上古神兽啊,他记得千年以前发生的任何事情,可为何他的记忆里面,对于昨夜的一切都是空白的呢?

面对迎风身上刺眼的伤痕,他却得不到一个答案,这种撕扯心扉的感觉,让他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来看看,昨夜,他究竟做了什么?

迎风将驴子痛苦折磨的神情尽收眼底,她平静的心湖,微微起了一层涟漪。

“我想出去走走,你不用管我。”她说完,就这么披散着满头青丝,缓缓地走到门边。

吱嘎一声,那柔弱无力的双手推开了房门,夜明珠的光芒虽然璀璨夺目,却敌不过她此刻眼底的清冷黯然,任何光芒万丈在她面前,都会暗淡无光。

只是,那眼神却愈发的深了,原本只是冷若寒潭,此刻,却形成了一个深幽的漩涡。

那抹娇小苍白的身影隐在光芒下,青丝如墨飞舞,与身上淡黄色的衣衫纠缠在一起,就好像清冽的泉水之中,落入了一颗颗粉嫩的花瓣,随着水流飘向未知的地方,那小小的身子虽然在颤抖着,却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无人能够掌握的能量。

她背对着他,尽管每一步都牵扯着身体的剧痛,但她还是坚强的走着。

她将这个看成自己的习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那几重凄绝,几重伤痛,她都要自己承受,唯有如此,她才能继续在这里行走下去,去找寻那重回现代的宝物。

蓦然,背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颤抖的身子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迎风眼底冷光乍现,她猛然推开了那怀抱。

“不要!”冰冷的声音难掩惊慌,她颤动的眼神顷刻间穿透驴子身体。

他讪讪然的松开手臂,站在那里,眼底的焦灼转化为疼惜和纠结。迎风的表情似乎说明了什么。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眼底的金光悄然隐退。

“迎风,我一定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

他低声开口,却见迎风身子蓦然变得僵硬,他迈开步子,擦着她的身子走过去。

“等我。”他开口,是承诺,也是交代。

等他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后,他会回来,给迎风一个交代的。

驴子走出院子,每一步都如同灌了铅一般,异常沉重。他不知道,一旦得知真相后,他还能面对迎风吗?

可是,他必须知道答案!

如果他任由自己继续怀疑下去,他更加无法面对她。

迎风……他心中无声低喃着,心绪从未有过如此的混沌无措。

……

驴子来到青龙的别院,张口便要七彩夜明珠。驴子那凄冷的眼神是青龙从未见过的,他不觉有些诧异。

以前的麒麟虽然狂妄霸气,也有怒发冲冠的时候,可却从来不是今天这般凄绝狂暴的神情,那眼神,冷得让人不敢逼视,他身上的王者霸气,此刻点点消散,那冰封深寒的神情,让青龙心中很没有底。

“你要七彩夜明珠作何?”青龙小心的试探着,虽然他是麒麟的老师,也是他的管家,但是此刻的麒麟却完全让他看不透,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直觉觉得是跟那人类女子有关。

昨夜,他派出去想要暗杀那人类女子的探子回报,麒麟一夜都在别院守着那女子,他本是怒气冲冲的想要今天动手,可一早就见驴子冲过来要七彩夜明珠,他有些糊涂了,这昨夜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驴子对于青龙的质问并不作答,那如霜的眼神淡淡的瞥了青龙一眼,却让青龙身子发冷。他能感觉驴子要七彩夜明珠的决心。

青龙清了清喉咙,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麒麟王,你该知道,七彩夜明珠是龙圣物,只能打开三次,非紧要关头绝对不能动用,先前老龙王已经用过两次了,老龙王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剩下的一次,必须等到你回到龙以后才能使用。而且……”

青龙下面的话已经无法继续说下去,驴子的大手已经卡住了他的咽喉,他出手极快,本不给青龙任何躲避的余地,那闪着金光的眼神刺得青龙眼睛生疼。

忽然,青龙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指着麒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眼中的宝石红光竟然没有了?那么他昨夜是……

青龙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指着驴子的手也气的颤抖起来。

“你……你……你竟然……”因为咽喉被麒麟卡住,他说话及其苦难,那脸色由铁青转为暗灰,眼中的失望和愤怒表露无遗。

“我没有兴趣和时间听你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是南海龙的主人,我要用七彩夜明珠,谁也不能阻挡!”他一字一顿,王者霸气逼视的青龙浑身冰冷不已,那骇人的气魄让青龙越来越感觉到,他的不受控制和疯狂。

“麒麟!你要知道,擅自动用七彩夜明珠的后果?!”青龙的话语不无威胁。

“我最后说一次,我没有耐心!”驴子的手蓦然用力,手臂扬起,碰的一声将青龙的身子甩了出去,青龙身体撞在墙壁上,发出震耳的一声巨响,他跌落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扑哧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青龙气愤的瞪着麒麟,可麒麟那决绝的神情却让他说不出指责的话语,为了要夜明珠,麒麟竟然动用了元神将他打伤,他一定是疯了!

“麒麟!你会后悔的!”青龙咆哮着,宽大的手掌碰的一声拍向地面,一道裂缝刺啦一声出现,继而,一个锦盒出现在裂缝之中。

青龙眼睛几乎能滴出血来,他指着锦盒,狠狠地开口,“七彩夜明珠在此!你拿去吧!且看以后若龙遇到危险,你如何化解!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子,竟然会爱上人类的女子,简直丢尽了南海龙的颜面!你拿着锦盒走吧!我且等着看你如何将龙毁于一旦!”

青龙说完再次吐出一口鲜血,他看着麒麟的眼神已经满是绝望和仇恨。

老龙王将麒麟交给他管制,他真是辜负了龙王的寄托,竟然将他调教的如此狂暴且不计后果,青龙心中悔恨万分,更是恨不得将迎风除之而后快。

麒麟掌风一收,将锦盒握在手中,他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了屋子。

只是那背影,却有一分不易察觉的逃避。

如今,七彩夜明珠在手,他便可以看到十二个时辰以内发生的事情,这七彩夜明珠是龙圣物,青龙说的没错,它只能使用三次,父王用了两次,最后一次是给他留着以防万一的,当时雪山凤凰陷害他的时候,老龙王没有听他的话,并没有拿出夜明珠看一下先前发生了什么,等着父王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过去十二个时辰了。

七彩夜明珠自此也就被龙王交给青龙妥善的保管起来。驴子知道动用七彩夜明珠的后果,这将是最后一次,也就是说,南海龙从此将没有这一圣物了。

驴子来到城楼上,屏退了所有护卫,偌大的城楼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冷风吹起他的袍角,烈烈的声音让他的心绪更为混乱,他缓缓地打开锦盒,七彩夜明珠闪烁出七种不同的颜色,将整个地笼罩在七彩华光之下。

他眼中的金色渐渐融入了这多彩的光芒,他看着夜明珠,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认真。

迎风说的对,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万人敬仰的麒麟王,既然如此,他便要承受即将看到的一幕,不管看到了什么,他都必须面对!

他说过,要给迎风一个交代!

对于未知的事情,他既然选择亲自看个明白,便绝对不能退缩。

宿命的齿轮在此刻缓缓倒回,即将上演的一幕让驴子的心,蓦然慌了一下。

七彩夜明珠,光华万丈,绚烂刺目的光芒之下,注定即将上演一场泣血的悲歌……

驴子眼底,金光聚拢,他的大手盖在夜明珠上,那七彩光芒穿透掌心,一副画面逐渐清晰的出现在他的手背上。

此时,夜明珠的光芒愈加的耀眼璀璨,整个地到处都是这种七彩流光,一抹娇小的身影便踩着满地的七彩光芒,缓缓逼近地的暗门。

迎风的身子拢在如彩虹一般的光泽下,那静默的神情,安然行走的脚步,一切,都好像很安静,不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只是,她脚步的方向却是朝着那暗道而去。

此时,地内所有的海中生物都看到了那七彩夺目的光芒,他们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竟要动用龙的七彩夜明珠,他们全都涌了出来,脚步朝光芒的发源地,城楼而去。

只有迎风,她的脚步是跟众人背道而驰的。

她想要离开这里,并非单纯是因为驴子的伤害,只是,她忽然很想回到现代,这里的一切都让她窒息,她怕自己迟早会沦陷下去,只有尽快离开这里,回到上面,她才有机会找寻剩下的宝物。继而……回去。

城楼上,驴子如王者降临一般,他站在最高处,冷冷的看着夜明珠投在手背上的影像。

城楼下,众人万众瞩目的看着他,他们高高在上的麒麟王是怎了?为何那神情如此陌生且冰冷,他们看不到他手背投影出来的景象,又不敢靠近,只能如此仰视着他。

那影像渐渐清晰起来,驴子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那个他,冲进了房间,说着冷酷的话语,继而……

在这一刻,驴子几乎想要拿开自己的手,只不过一瞬间而已,他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可是,他却生生的忍住了。既然是折磨,迎风承受了,他就不能逃避。

他咬着牙,看着那失去的一段记忆。

他撕开了迎风的衣衫,没有任何温存的暴进入……迎风凄厉的喊叫,她痛苦的神情,苍白的面容……

不!这不该是真的!驴子摇着头,眼底,金光闪过,继而便是晶莹澄澈的绝望。

他的身子几乎站立不稳,呆呆的看着手背倒影出来的一幕幕泣血残酷的画面。

“不要!”

“你是谁?”

迎风的声音苍白无助,而那个他,却本不理会她的痛苦和挣扎,就像禽兽一样,疯狂的撞击她的身体。

她痛苦的摇着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迎风……驴子觉得此刻呼吸都是多余的,他附在夜明珠上的手掌剧烈的颤抖着。

眼中的冰封点点消融,无尽的霾痛苦覆满双眸。

他看到自己的牙齿咬在迎风的身上,残忍的将昏迷的她弄醒,继而更加暴的蹂躏凌虐着她虚弱的身体,那个人怎会是他?

他绝对不会伤害迎风的……不会……

驴子浑身都在颤抖,他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慌嗜血,他恨不得杀了那个自己……

“不要!”迎风的声音渐渐微弱,床上,有点点血红弥散开来,那血,迷蒙了他的眼睛,眼角,有湿润酸涩涌上。

他疯狂的摇头,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夜明珠的光芒还在持续,城楼下众人具是看不到也听不到上面的一切,他们只能看到他们的麒麟王,此刻脸上的神情让人担忧。

那是掺杂着绝望崩塌的痛苦,还有丝丝绝殇。

“迎风……迎风……这不是我!不是我啊!你相信我吗?”

“不会的……我不会这么做的?迎风!这不是真的!”

驴子喃喃低语着,脸上的崩溃混杂着凄厉痛苦,将他昔日的霸气桀骜掩埋起来。

他一手扶着城墙防止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轰然倒下,眼睛明明不想再看的,可那景象还在继续。

他能看到,迎风的青丝缠绕上他的身体,她咬破了红唇,而他,则是不知疲倦,不知温柔的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痛苦的痕迹,他疯狂残暴的侵占她的身体,不许她昏睡,不许她失去知觉。

他弄的她伤痕累累,却没有丝毫的怜惜……

那一夜啊,一夜!他不敢想象,若非亲眼看到了夜明珠里的一切,他绝对不会相信,他竟是在迎风身上做了如此恐怖的一切……

到了最后,迎风已经昏迷了,他还是残忍地咬她,要她,丝毫不顾及她已经流了很多血,身体也已经透支……

他看着坚强漠然的她,她没有一滴眼泪,正是如此的坚强,却更加刺痛了他的心。

他竟然成了强一暴她的凶手?!!他本该是疼她,宠她,将她捧在手心里的,怎么会?

驴子再也承受不住,痛苦的蹲在地上,啪的一声,七彩夜明珠摔在地上,瞬间碎成数片,那七彩光芒散去,整个地有一瞬的霾昏暗。

驴子身体靠在城墙上,他的眼角,很痛,蓦然,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他抬手擦了擦,是眼泪吗?可为什么是红色的?

不是说龙王之子是不会流泪的吗?

那现在是怎么了?

“那真的不是我?迎风……相信我……”他痛苦的低喃着,眼前却不断闪过七彩夜明珠投影出来的光影,他此刻是无助和慌乱的。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段空白的记忆为何会记载下那般事情?

迎风……一想到迎风身上的痕迹,和她清冷幽寒的眼神,驴子的心,便撕扯剧痛起来。

他踉跄着起身,一步步,颓然的走下城楼。

他要去找迎风……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要去说什么?

只觉得,不面对她,是一个懦夫的表现,而面对了,他很想,很想死在她的面前。

那禽兽不如的事情,怎会是他做出来的呢?

那泣血残酷的一幕,让他生命之中第一次,想到了死亡。

他一步步走向别院,可那里却是空空的,没有熟悉的气息和味道,她不在。

“迎风!”他喊着,声音凄厉绝殇。

他像个疯子一样冲入房间,没有!她不在!

“不要……迎风,不要走……”他茫然的摇着头,虽然相信她走不出地,可不知为何,他觉得迎风离他越来越远了……

“来人!来人!”

他大声喊着,那修长的身影裹满冰霜折磨。

他不能失去她,即使无法面对她,也不能!

他动了心的,神兽动了心便是万劫不复了,他怎能没有她?

从相识的第一眼开始,她娇小的身影便点亮他有些忧郁和憋屈的生活,有了她的出现,他才懂得爱,心中才有了牵挂。

不要……绝对不要没有迎风。

眼角的酸涩痛意再次传来,他觉得自己眼前已经是一片血红,抬手抹了一下,手心依旧是红的。

他的眼泪为何是红的?不应该是透明的吗?

眼前的红色越来越浓,他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了,一切,都是红的。

不!不要这样,他不能看不到迎风的……

“快去找她!快去!”他凄厉的喊着,一瞬间,心,和呼吸,都被掏空了。

“王子!王子!暗道的门被人打开了,有人出去了!”忽然,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驴子的心猛然收缩,他身子剧烈后退一步,颓然的靠在墙壁上。

他忽然觉得,他的世界完全是空的了……

没了迎风,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眼前彻底被血红覆盖,他觉得所有的鲜血都冲到了头顶,混沌狂乱的意识在点点消散,他身子重重的撞在墙壁上,继而,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

颠簸的马车上,迎风安静的靠在车壁上,微眯着眼眸,看着车外的景象。

不过几天而已,她却觉得是恍如隔世了一般,街道两旁熟悉的谈话声,和阳光照耀身体的温暖感觉让她有些难以适应,她前几天听到的都是虾兵蟹将那有些怪异尖锐的声音,再次回到地面上来,她的心,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的视线看向外面,清冽的眼神有一丝恍惚闪过。

在她身旁,蓝初一为她盖上一条毯子,继而弯起唇角,柔柔的看着她。迎风觉察到他的注视,扭头会给他一个浅笑,只是那笑容虽然比以前轻松恬淡了很多,但那笑意明显的未达眼底。

她看似不再设防了,可是心底的秘密,却隐藏的更加深了。

蓝初一妖冶的眸中,涌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疼惜。

三天前,他见乐嘉言被鄂鸣抓了起来,便用迷一药迷晕了护卫,救出了乐嘉言,当他们准备去找迎风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整个地都陷入一种诡异且奇怪的七彩光芒之中。

地中的海中生物都朝着光芒的发源地而去,他和乐嘉言却看到了朝地尽头走去的迎风。

迎风告诉他们,那里有一条暗道,之后,她就不再说话了。

乐嘉言当时看到迎风脖子上,手腕上的伤痕,还有她红肿的唇瓣,似乎明白了什么,想要去找鄂鸣拼命,却被迎风拦了下来,她只是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却让乐嘉言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犹记得迎风很轻松的说道,“是我自愿的。”

那时的她,周身笼罩在七彩夺目的光芒之中,那双深瞳,安静的眨着,没有痛苦和受伤的情绪,有的只是恬淡的清幽。

后来,他们出了地,一路朝荡剑门而去。因为迎风虚弱的身体,他们不能骑马或者施展轻功加速赶路,只能坐马车回去。

前一天,迎风一直在昏迷。乐嘉言便偷偷给迎风检查了身体,自然,有些私密的地方他也看了。

蓝初一虽然没见到迎风究竟是受了何种伤害,只是乐嘉言那从未见过的泣血崩溃的神情,已经让他隐隐的猜到了什么。

后来,乐嘉言去抓了一些药,每次都趁着迎风昏迷的时候给她涂抹,蓝初一等在马车外面,却能感觉到乐嘉言每次为迎风上药时强忍的冲动和崩溃。

而这三天来,迎风都不发一言。偶尔,她会像现在这般,给他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其他时候,她就只是安静的看着车窗外。

乐嘉言在驾驭马车,蓝初一身子朝迎风靠近,抬手,自然地了一下她柔顺的青丝。

“回去以后,留在我那里吧。”他开口,语气很温柔,没有任何利用和想法。

迎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依旧不说话。她有自己的打算,一直都有。

她眸中闪现一抹坚决,继而,又归于平静无波。

“迎风,你准备以后都是这样下去吗?”蓝初一再次靠近迎风,他的声音虽然还是轻柔的,可那语气之中,却透着一抹质问。

他一贯是不过问世事的,可是这次却忍不住想要唤醒她了。Ps:崩溃了,哎,凌晨四点才写完,明天很热闹,很多人都会出现,且看迎风回到荡剑门后,第一个拿谁开刀!

另,迎风跟15相见,会不会天雷勾地火的色一个……继续赏点票票撒……

坏笑中……

小皇感谢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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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冰鲜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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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kki7982鲜花4

都是跟小h一样的色女,一看有吃的,都现身了,呵呵,群么么。

15

第十五章 好的不能独占!

蓝初一距离迎风很近,可以嗅到她发间的清香和眉宇之间那变幻莫测的深幽,他微眯着邪肆妖异的瞳仁,第一次,像个老师在教导自己的学生一样,谆谆善诱。

“你想一辈子都这样吗?即使你有未知的目的,也可以选择开心的生活下去,不管谁欠了谁的,有些人,注定是朝朝暮暮都要想见的。

也许,你看到他们的时候,会时刻想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情,可一旦失去他们了,你觉得,你那颗时时隐藏的心,会跟你表露在外的平静一样吗?”

他无声叹口气,不知为何,他会跟迎风说出这些话语,他向来不问世事,荡剑门血阁的露台是他最喜欢呆的地方,他也从不入,不需要皇上和太后的保护,他无欲无求的过了近三十年,却在最近,对身边的一些事情有了兴趣。

蓝初一挑了下眉毛,他知道迎风在听,虽然她微眯起眼睛,看似慵懒且无所谓,可她眼底的深寒和对未知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却被他敏锐的捕捉到。

这世上,也只有他这种无欲无求的人,才能看懂她。

其他的人,都是带着目的或者好奇心去接近她的,他们一开始,心中便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心思,殊不知,越想知道,靠的越近,只是让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已。

就如乐嘉言……

如果真的想看透她,千万不要走近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会发现她不同的一面。

迎风感受到蓝初一玩味的视线,她扭头,给他一个带点挑衅味道的笑容。

继而,那慵懒且惬意的声音缓缓响起,“失去是什么滋味?需要哭吗?初一师叔失去过什么吗?能让你哭的。”

她看似无邪的笑容,有一丝凌厉的探寻,一瞬间,让蓝初一险些招架不住。

“我还没遇到能让我哭的失去。”蓝初一实话实说,他从来都不求什么的,怎会失去呢!所以,他不懂失去是何滋味。

迎风忽然起身,那小小的身体逼近他,冰雪瞳仁之中隐了一丝好奇,她定定的打量着他。

“那初一师叔想不想尝一尝那失去后,欲哭无泪的感觉呢?”她灵动的眼底带着一抹俏皮和捉弄,那绝美的容颜配上如此生动的眼神,蓝初一一贯沉稳安然的心扉,竟是起了一层涟漪。

“你什么意思?”他平静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

“我只是很想看看如果初一师叔在乎的东西,突然不属于你了,你这张一贯妖孽淡定的容颜,会是什么表情呢?我很期待。所以……”

迎风恶作剧的笑容带着少女的娇媚,她伸了个懒腰,将所有霾凄厉都隐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所以什么?”蓝初一浅浅发问,可心底却有一分怪异的期待。

“所以啊,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没必要把自己藏得那么深,不如随一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去争取,比如我现在很想知道初一师叔欲哭无泪是什么样子,所以呢,我就要争取让初一师叔在乎我,然后再狠狠地甩掉你,不就可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吗?”

迎风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逼近蓝初一,她的声音轻柔细腻,仿似现在说的不过是今天的天气,完全不是对蓝初一的挑战。

蓝初一面容有一瞬的抽筋。他看着迎风,不知该说她大胆还是不自量力了,这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让他蓝初一哭泣呢。

迎风对蓝初一的样子并不奇怪,她在血阁呆了两个月,太了解这个男人了,想要他沉迷在一个女人身上,太难了。

只不过,这样才有挑战。

她不想回去荡剑门以后的日子太过无聊了。谁叫他说的,要她不要继续现在的生活,那么是他招惹上她的,就不要怪她对他出招了。

迎风靠在车壁上,那看似无邪的笑容底下隐藏的是一抹凄厉的嘲讽。

既然迟早要回去的,为何要苦了自己呢?

这些男人都如此自负,时时刻刻都想掌控她,那么,就一起来吧,反正……

反正,到了最后,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不带走任何。

迎风的心,在此刻恍惚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这番看似颓废的心情究竟为何了。她一直都知道,她不恨驴子,她知道那天的不是他。

她只求他能放过自己,让她可以在这个东璃国继续行走自如,可以顺利的找寻剩下的宝物。

她们之间的一切,就当从没发生过……

母亲的血汗深仇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头上,永生难忘。

马车外,乐嘉言虽然在驾车,却将车内二人的对话听了个真真切切,他回身看了一眼放下来的车帘,他想象不到迎风现在会是什么表情,一颗心七上八下,好像被什么抓过又挠过。

迎风昏迷的时候,他为她处理身上的伤痕,自然,也看到了那私密的地方,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自然明白那里的撕裂和鲜血代表什么。

当时,他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一双手,从未如此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不懂,究竟是迎风身上的伤痕让他的心彻底冰冻,还是她无所谓的坚强让他心疼,总之,他这几天所受的折磨,丝毫不比得悉真相的时候好受。

他应该去找鄂鸣拼命的,可是迎风不许,她一句,我是自愿的,让他顿时崩塌茫然,所有的怒火和心疼都在此刻消散,有的只是无尽的自责和绝殇的痛。

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他当时不将迎风赶出荡剑门的话……

乐嘉言无力再去想,惟愿以后的日子里,迎风在他身边,不会再受任何伤害。

马车颠簸着进入了荡剑门,很多弟子见掌门亲自驾车,都在暗中猜测车内是什么大人物,聂心蕾自然也混在了众弟子中间翘首企盼着。

见乐嘉言的马车朝自己这边驶来,她脸上立刻挂上娇媚做作的笑容,整理下身上的石榴彩霞抹长裙就要风骚的迎上去。

突然,马车的车帘被一双葱白玉手轻柔的掀了起来,一张明媚动人的面容映入聂心蕾眼中,她在看到那张娇俏胜过她不知多少倍的容颜时,身体瞬间僵硬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开了。

她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有一抹不可思议的颤抖。她回来了……怎么可能!聂心蕾的面容在迎风越加娇媚的笑容之中逐渐扭曲。

迎风趴在马车上,心情很好的看着外面一张张震惊至极的面容,自然,让她最喜欢看的还是聂心蕾那张狰狞崩溃的容颜,她对她笑着,那笑容天真娇媚,直看得聂心蕾心底死灰一片。

迎风轻柔的拨弄下留海,那眼底的娇媚和慵懒丝丝流露了出来,相比较聂心蕾此刻眼中的僵硬恐惧来说,迎风实在是太轻松了。

她回头,看似随意的看了眼蓝初一。

“初一师叔啊,我可能没时间先勾引你了,我还是对这个聂心蕾很感兴趣。”迎风直白且轻松的话语,让蓝初一的眼角忍不住抽筋。他白了迎风一眼,那眼底,却噙着一抹邪妄的期待。

马车按照迎风的要求停在了冰阁门口,蓝十五几乎是在马车进入冰阁的同时获知的消息,他飞快的冲了出来,瞳仁闪烁出浓烈的惊喜和激动。

马车缓缓停下,迎风掀开帘子冲他笑笑,蓝十五瞬间呆愣在原地,不过几天的分隔而已,却恍如隔世,再次见到迎风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迎风的眼神更加深了,虽然她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肆无忌惮和明媚,但蓝十五却能感觉到,冥冥中,有什么丢失了。

迎风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是乐嘉言的,他本不抱有任何希望,迎风可以扶着他的手臂下车的,他眸中的期待被点点愧疚和逃避遮掩。

迎风看着他垂下的桃花眼,唇角的笑容有瞬间的凝结,她无所谓的撇撇嘴角,葱白葇夷伸了出来,搭在他的手腕上。

乐嘉言眼眸猛然睁大,不敢相信手腕传来的温热感觉,总觉得,这比梦境还不真实。

迎风在他呆愣的功夫已经跳了下马车,紧跟其后的是一脸复杂之色的蓝初一。

“十五。”迎风朝蓝十五低呼一声,可他先前还激动万分的神情,此刻竟噙满了怒意,他表情很不自然的盯着迎风握着乐嘉言的心,心里被堵得难受,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迎风跟前,啪的一下打掉了乐嘉言的手。

“嘶。”蓝十五的手也间接碰到了迎风手腕上的伤口,她忍不住痛呼一声。

“蓝十五,你轻点!”乐嘉言心疼的冲蓝十五吼着,反手握住迎风手腕,见那伤口并没有挣裂,不由松了一口气。

“迎风,你……”蓝十五看到迎风布满勒痕的手腕,不由紧张起来,他的手臂讪讪然的举在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迎风看着他自责难过的模样,不由露出一抹动人心扉的笑容。她抬手,碰的敲了一下蓝十五的脑袋,半是嗔怪半是撒娇的看着他,道,

“傻瓜,我们回去,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迎风的话让蓝十五脸上瞬间挂满了笑容,与之相反的便是乐嘉言,一脸的寒霜。

“好,我抱着你进去,看你都瘦了。”蓝十五给自己的占便宜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顺势抱起迎风,在乐嘉言凄冷嫉妒的眼神中脚步轻快地往屋内走去。

倏忽,迎风突然回头看向乐嘉言,“乐嘉言,我晚上有事找你,在掌门阁等我。”迎风说完,回过头来,安然的迎上蓝十五酸酸的表情。

“还不走?”她提醒着蓝十五,对他吃醋的模样视而不见。

“迎风……”乐嘉言忍不住追了上去,他有些自己的耳朵,刚才听到的是否属实。

他看着安然慵懒的窝在蓝十五怀中的迎风,心底的痛和酸涩混杂在一起,连呼吸都变得稀薄了,曾经,可以这样抱着她,是他专属的权利,而今,他竟然可笑的,成为最不可能抱着她的人了。

“你回去等着我吧。”迎风轻然的开口,静默的神情,无波的眼神,乐嘉言点点头,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

“那我准备些你喜欢吃的东西等你。”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紧绷,不知今晚迎风会给他怎样的惊喜呢?

看着蓝十五抱着迎风僵硬离去的背影,乐嘉言的心,点点成殇。他回头看到神情有些复杂的蓝初一,想了想,开口道,“你们在车内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喜欢迎风”

如此开门见山,似乎不像他的格。

蓝初一摇开纸扇,微风吹拂面颊,他有些恍惚的思绪瞬间降了温度。

“我是绝对不会喜欢这种狠角色的少女的,惹不起也要不起。我从来不给自己找这种麻烦。”他看着乐嘉言,话有所指。

的确,蓝初一心中一直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他需要女人发泄浴火的话,他一定会选那种自动献身且没什么脑子的,用过一次就罢了,他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绝对不会在一张床上对着一个女人超过两次。

乐嘉言不说话,那璀璨的瞳仁有些许疲惫和失落。蓝初一的为人处世他是了解的,他觉得奇怪,刚刚那句话竟是他会问出来的。反正只要一牵扯迎风的事情,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乐嘉言并不知道,曾经,在以前,迎风在面对他的时候,也经常会有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那是一种懵懂的动心,乐嘉言抓住了开始,却因为冲动毁了她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

爱与恨,一步之遥。

更何况,现在,迎风对他已经不是恨了。可能,只剩下狠心的利用了。

……

冰阁内室,迎风被蓝十五小心的放在床榻上,不等迎风开口说什么,蓝十五便欺身上前,轻柔的压在迎风身上,大手捧住她的小脸,贪婪的看着。

“傻瓜,我不是让你记得刮胡子和梳头发吗?你看你这个样子,一下子老了很多,本来就比我大了接近十岁,现在啊,看着像是我的长辈了。”迎风调侃起蓝十五来好不留情,蓝十五脸色变了变,继而破罐子破摔的往迎风怀里拱着。

“迎风,你怎么能嫌弃我老呢?”蓝十五垮下脸来,一双手却不安分的在迎风身上游移,迎风身子微微颤动,却不是因为他的挑逗起了反应。

而是想起了几天前的一幕,那痛彻心扉,没有任何温柔的强占,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折磨死了。

蓦地,迎风伸手推开了蓝十五。

“我不舒服。”她说的很简单,然后在蓝十五愣神的时候坐了起来。

“我留在你这里的那两本书呢!”迎风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认真的问着他。

蓝十五心里有些别扭,很想知道,在迎风心里,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就这么喜欢那乐谱吗她也想弹奏出上古天籁绝音,被世人敬仰,流传万世吗?

不,他不相信迎风会看中这个。

蓝十五虽然有很多疑问,还是下了床给迎风找出了那两本书,一本是四分之一的乐谱,还有一本梵音。

迎风收入怀中,视线有瞬间的迷离清冷。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争取什么了。每一步,都在按照她的规矩完美的进行着,看似平静无波,可是迎风心底,却泛起了微微的涟漪。

为了那三样东西,她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人,包括蓝初一,蓝十五,在她心中,似乎看重的只是那能改变现代命运的三样圣物。

可是很奇怪,那天平的另一端,有一个人的身影正渐渐的加重筹码,让天平倾斜到了另一边,所谓的宝物,竟渐渐地变了味道。

可有可无,味同爵蜡。

迎风的心,因为这个想法的蹿升,不觉慌了一下。她抬头,迎上蓝十五干净纯粹的眼神,忽然冲进了他的怀抱。

“十五……”她的声音是软糯的娇柔,刺激的蓝十五心扉痒痒的,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听到她这般低呼。

“嗯?什么事?”他抱紧了她,唇瓣在她发间留下一个个细密轻柔的吻。

迎风将脑袋在蓝十五前蹭了蹭,却不知道自己这番动作无疑是在蓝十五脆弱的防线上点了一把火,蓝十五的身子变得僵硬紧绷,一团浴火在小腹下面昂扬蹿升。

“十五,告诉我,你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迎风轻声说着,那隐着冰雪清冽之光的瞳仁倏忽闪烁了一下,其中暗藏着她的心算计。

蓝十五不由一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最在乎的当然是你了。”他唇角甜蜜的笑容却刺痛迎风瞳仁,她不看他,只是将面庞更紧的贴着他的膛。

他的心跳强而有力,健硕的膛给她传递着最原始的温暖。可此刻,迎风却觉得有些发冷。

“我说的是东西,你干嘛说我?”她嗔怪的敲了一下蓝十五的膛,可那眼神,却隐了丝丝寒洌。

蓝十五傻傻的笑着,继而思索了起来,“东西啊,嗯……没什么吧,也就是这个整天都跟着我的罗伽流光笛,还算是我比较重要的。”蓝十五毫无城府的将腰间的笛子抽了出来,在迎风面前晃了晃。

迎风抬眼扫了一眼,眸中一瞬摄魂夺魄的光芒闪过,继而,便归于平静无波。

她并没有伸手去拿,在没有百分百的得到它的把握前,她会很有耐心的不看,也不碰。

心底有一抹恍惚,她马上就要拿走蓝十五最重要的东西了,而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也会离他而去。她对他,会很残忍,不留一分回旋的余地。

莫名的,她收紧自己的手臂,不明白此刻这番举动,是愧疚,还是其他什么……

她埋在他膛的容颜,一抹黯然悄然闪过。

窗外天色渐暗,暮色沉沉,将荡剑门再次笼罩在血红酴醾之中,迎风在这耀目的红光之下,轻轻松开自己的手臂,平静安然的眼神,在瞬间,让蓝十五生了慌乱的感觉。

她越是平静,他便知道,自己越是抓不住。

“我……”

“我不许你去!”他不等迎风开口,便执拗的打断。天黑了,迎风要去见乐嘉言,不是吗?

“我有要事跟他商谈,不是你想的那样。”迎风安抚蓝十五,看到他吃醋嫉妒的样子,心底,竟然是有一丝甜蜜。

“那我跟你一起去!”这是他唯一的让步了。

迎风摇摇头,不顾蓝十五难看的脸色,转身就走。

“有些事情,你不方便知道。”迎风虽然知道拒绝会狠狠地伤害了十五,但是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要跟乐嘉言说的事情。

蓝十五生气的回过身去,他对迎风完全的付出,可是她竟如此不相信他。

“我晚上会在初一师叔的血阁过夜,那里有我的房间……”“难道这里没有你的房间吗?!!”蓝十五怒火攻心,忍不住反问迎风。

“那我尽量赶回来吧。”

“……”

“还不行吗?”

“迎风,你……你真可恶!”蓝十五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迎风堵的哑口无言了,可是这次,他真是恨死自己的这张笨嘴了。

“什么叫尽量赶回来啊?你必须赶回来!!”蓝十五几乎是用吼的了,如果迎风今晚不在自己这里过夜,他铁定是要将荡剑门搅个天翻地覆了。

迎风捂着耳朵,等他吼声过去后才放下手。

她看着蓝十五,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忽然攀上了他的脖颈,很轻柔的在他面颊落下一吻。

那吻带着温暖柔软的感觉,蓝十五原本铁青的面色瞬间染了绯红,他着自己的面颊,回味无穷。

“迎风,我……”他想说,我还要。

“我会早去早回的。”迎风不给他机会说出后面的话,她丢给他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后,转身走了。

蓝十五伸手想要去拉她,那指尖终究只是擦过了她的衣袖。

他站在那里,面颊是滚烫的,可一颗心,却七上八下,没了方向。冥冥中,他已经能感觉出来,迎风不会是他一个人的,可是他心中真的是完完全全只能装下迎风一个人。

除了她,他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迎风呢?她有太多秘密不肯告诉自己,而且,她心里,好像有别人的影子。蓝十五纯净的眸子轻然的眨了眨,一丝迷蒙的酸楚溢出眼底。

他透过窗户看出去,迎风娇小的身影走出冰阁,朝掌门阁的方向走去。十五看着那道背影,心在瞬间冰冷刺骨,他竟然开始恨迎风了,恨她的冷心冷情,恨她的不肯坦白,可是他更加知道,恨有多深,爱便会加倍。

……

迎风再一次走进掌门阁,恍如隔世,一切都是老样子,唯独不同的是,今晚的掌门阁很安静,没有一个弟子或者暗卫。

迎风知道,乐嘉言是想单独跟她相处。

只是,她注定要让乐嘉言失望和抓狂了,他会清醒的意识到,她不是来叙旧的。

迎风走进乐嘉言的房间,冲着房门的那张大床分外刺眼,她的眼神闪烁一下,便见乐嘉言从身后走过来,手上端着一个食盒。

“这里是我吩咐她们做的,我记得你以前爱吃的。”乐嘉言放下食盒,闪烁的眸光隐着点点期待和灼热。

那明亮的光芒,几乎,差一点就照进迎风心底了。

“我不吃东西,说几句话就走。”迎风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对桌上的美味佳肴视而不见。

乐嘉言眼看一番细心准备付之流水,他眼底隐着一抹苦涩,在迎风对面坐下,自然放在大腿上的手,那累累疤痕触目惊心,只不过,却不再流脓水了,而是结痂了。

迎风见了,眼底依旧闪着清冷的光芒,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我想知道,要怎样做聂心蕾才会交出她手中那四分之一的琴谱。”迎风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乐嘉言微怔,旋即脸色变得铁青,他虽然也料到了迎风的目的,但是没想到她竟如此的急切,就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跟他说。

乐嘉言深呼吸一口,不许自己再胡思乱想。

“你想知道?”他开口,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淡然,可心中的痛苦还是悄然流露了出来。

迎风并不回答他,二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迎风的冰雪聪明和乐嘉言的洞悉局势,此刻,彼此都知道彼此的心思。

乐嘉言起身,缓缓走到迎风身前,他慢慢蹲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

“你想让我跟聂心蕾在一起,然后骗到她的琴谱吗?”他的声音沙哑干涩,紧盯着她眼睛的瞳仁,点点光芒闪过,是愧疚,也是爱怜。

迎风垂下眼眸,那微微波动的视线依旧藏住了所有的心事。

她扯出一个魅惑人心的笑容,轻然点了点头。

“你许她荡剑门掌门夫人的头衔,而她,自然会给你琴谱。”

“啊!”

迎风话音刚落,身体便陷入一个火热霸道的怀抱之中,那凄冷的眼神,痛苦的容颜,在她瞳仁之中倒影出一副华彩凄迷的悲伤恋歌。

乐嘉言将迎风拽到怀中,贪恋的汲取着她身上熟悉的幽香,可那眼神,却透着绝望的霾。

“告诉我,你只是随便说说,不会同意我娶她的!”乐嘉言痛苦的低声咕哝着,那沙哑的声音,如钝了的刀子哧的一声在了迎风心头。

她抬头看着他,冰雪瞳仁闪烁的只有嘲讽和冷淡。

“我要拿琴谱!你忘了自己的承诺吗?只要我喜欢,你就会千方百计的给我弄来!”迎风无情的声音如刀似箭,贯穿他心扉。

乐嘉言握紧了她的肩头,不许她眼神有任何的躲闪,他用尽了全身的力,只不过想要看透她的心底,而已。

“你知道,我可以为你去死,但是要我娶别的女人,我办不到!”乐嘉言一字一顿,泣血的开口,他的眼中燃着愤怒的火焰,脸上的痛苦与失望混杂在一起,让迎风猛然别过了脑袋。

她不想看……不想看到他如此模样……

“难道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有的话你会让我等这么长时间吗?”迎风的冷言冷语将乐嘉言的心刺得生疼。

的确,聂心蕾给他琴谱的条件,便是要娶她,并且终生不能休了她。要给她一辈子荡剑门掌门夫人的头衔!

“我还想要十五的罗伽流光笛,但是我知道吹奏那笛子需要特殊的气息游走顺序,你交我如何探出他的气息游走顺序。”迎风平静的开口,意料之中的看到了乐嘉言铁青冷的面容。

“你知道这要怎么学吗?”

他皱起眉头,一双瞳仁能喷出火来。

“我知道。”迎风回答的干脆利索,任由乐嘉言的瞳孔逐渐收缩,逐渐覆满霾痛苦。

倏忽……

“唔!”迎风觉得天旋地转的感觉传遍全身,她的身子被乐嘉言抱了起来,他狂暴火热的吻紧跟着铺天盖地的袭来。

太久不曾品尝她的味道了,他带着绝望崩塌的情绪,将自己的吻留在她的唇瓣上面。心底的痛,如潮涌一般,一波又一波,没有尽头。

“迎风……我爱你……难道我犯下的错误,真的就无可原谅了吗?”

“我一直不敢开口求你谅解……今晚,我真的忍不住了……迎风,求求你,原谅我吧……”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无助且痛苦的看着她,在她清冷的神情之下,炙热贪恋的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他的热吻游移到她的颈间,那熟悉的感觉和味道,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他透不过起来。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

无时无刻都记着她的完美,可是,他更记得,因为自己的冲动究竟犯下了什么错误?

迎风在他的亲吻中,那冰冷的眼神一点点变得迷蒙起来,她眨了眨眼睛,抬手,大力的推开了他。

“够了吗?我赶时间。”她说着,后退一步,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唇边扬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刚刚,他已经通过这个吻,将探息的方法教给了她,那带着狠决凌厉的一吻,几乎,要夺去她所有的呼吸。

四目交织,她眼中的清冷逐渐被一丝幽寒代替。乐嘉言看着她,那眼底,都能滴出血来。

迎风避开他的视线,冷漠开口,

“我只要你一句话,答应与否”她已经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她必须要离开这个掌门阁,这里的一切,都让她窒息,都让她的身体瞬间被回忆击倒。

她不许自己沉沦进来,过去的,就过去了。

她不要回头……

乐嘉言并不回答迎风,他看着她,一丝让人心痛的苦笑艰难的溢出唇角,他宠溺的眼神带着痛苦,抬手轻柔的碰触着她的青丝。

“其实,只要我还能天天看着你,就够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只要是你开口!”他说完,颓然的转身,没有任何时刻跟今晚一样无法面对她了。

他多么希望身后的她,能在此刻出言返反悔,告诉她,其实还有其他办法的。

可是,他一直等,一直等,等来的只是迎风离去的脚步声

乐嘉言靠在门上,桃花眼底,黯然成伤。

他猛然转身推开房门,对着空旷寂静的院子喊着,“迎风!我办不到!!”

办不到,娶别的女人,办不到……

丫头,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吗?难道杀了我不好吗?非要如此吗?

逼着我迎娶别的女人,你的心,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

并未走远的迎风,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身后那声凄厉的喊声,心弦蓦然颤动一下,她加快了脚步,不给自己心灵沉沦的机会。

他办不办不得到与她何干?

她就是这么无情冷心的一个人,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一直就善于利用别人,算计别人,他不是也早就看到了吗?

那还对她不设防吗?活该!迎风咬着薄唇,不许自己回头。

听到了又如何?她能做到忘记……

迎风的心,在这一刻,停跳了一下。

脚步有些乱的走近了血阁,露台上,蓝初一懒懒的晒着月光,远远地便看到她的到来,心下多少有些奇怪,还有一丝欣喜,他并未察觉。

看着那张冰封冷漠的小脸慢慢来到面前,蓝初一的心,忽然加快了跳动。他轻咳了一声,身子动了动,刚刚想要起身,却见那娇俏的人儿猛的俯身下来,他眸子睁大,脸上的慵懒邪肆,瞬间消失不见。

“初一师叔,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迎风俯身贴近他的面颊,长长地青丝缓缓垂下,与他前的衣襟纠缠在一起,迷蒙了他一贯清明淡然的视线。

蓝初一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清冽的眸光,倔强的容颜,还有那粉嫩的唇瓣……她,真的是来勾引他的?

迎风看着蓝初一怪异的神情,歪了歪脑袋,一丝诱人甜美的笑容在唇边绽放。

“初一师叔,别紧张,我只是来关心一下,女史选拔何时进行?”迎风说着,身体愈发的靠近蓝初一,那披散下来的青丝再次调皮的钻进他的颈间,说不出的奇妙感觉,让蓝初一身子竟然有些发热。

他眼睛看似随意的打量着迎风,眼底的邪肆妖异已经恢复,他懒懒的抬手,身子往里面挪了挪,指指自己身旁空出来的地方,

“想知道的话,就陪我晒个月光。”蓝初一说的轻松自然,可心底的一分紧张却骗不了别人。

迎风起身整理下衣衫,身子一侧,安然的坐在他的身边,她斜靠在躺椅上,抬头仰望星空。那璀璨瞳仁,竟是比星辰还要耀眼夺目,眼底的流光闪烁,就连皓月都要自觉惭愧的躲在云彩后面。

“月光晒多了,心会变的……”迎风轻声开口,并不看一旁的蓝初一,她突然微眯着眼眸,好像月光很刺眼一样。

“我现在能感觉到初一师叔的心跳加快了,想必是你月光晒的太多造成的,其实耍酷有很多办法的,我以后可以教初一师叔一些,没必要非得晒清冷月光,不是吗?”

迎风说完,扭头满意的看着蓝初一抽东的眼角,她眼底的捉弄和无所谓让蓝初一一贯静若止水的心湖,狠狠地扑通了一把。

这丫头的话,是在消遣他,还是骂他?

蓝初一有些变脸,那白皙的皮肤渐渐蒙了一层铁青,被月光一照,更是有趣。

“初一师叔,月光也陪你晒了,可以告诉我了吗?”迎风坐起身子,安然的看着蓝初一,自始至终,她的情绪都是没有任何波动的,这让蓝初一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失败。

他起身,想要走下躺椅,奈何这千年古董却在此刻发出吱嘎的一声怪响,紧接着,蓝初一觉得身下的躺椅正朝一边倾斜,吧嗒一声,好像是他身下有个地方断裂了。

躺椅在瞬间倾斜,迎风未来得及离开的身子顺势倒向蓝初一的怀里。

碰的一声闷响,迎风摔在蓝初一的身上,躺椅吱嘎几声,四分五裂。这千年古董每天都在这个露台上面经历风吹日晒,有今天一幕是迟早的。

更何况,这躺椅一贯承受的只是蓝初一一个人的重量,如今多了一个不会轻功的迎风,结果可想而知。

蓝初一伸手想要推开迎风,却在黑暗之中推到了迎风的口。

而原本想撑着地面坐起身子的迎风,却在恍惚之中撑住了蓝初一的昂扬。

一瞬……

静谧。

呼吸清晰可闻。

迎风眨眨眼睛,忽的一下拿开了自己的手,蓝初一躺在那里,木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依旧是诡异的静谧。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响声,蓝初一和迎风却觉得这声音来的很是时候,迎风身子还未站起来,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起来,继而带入怀中。

“十五。”迎风此刻转变很快,声音柔柔的呼唤一声,蓝十五那满腔怒火,顿时消减了一半。只是,当他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狂肆上涌。

他亲眼看到迎风的手放在蓝初一那里,而蓝初一的手握住了迎风前的柔软!虽然,他们好像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看了就是很不舒服。

他在冰阁一直呆不住,总感觉迎风在血阁这里会出事的,果真……

蓝十五愤愤的瞪着初一,自己的亲哥哥。

“我还有问题没问完呢。”迎风想要挣脱十五,却见他脸色更加难看。

十五瞪着迎风,那眼底,燃着嫉妒的火焰。

此刻,暴怒中的十五并没有察觉迎风眼底的一抹捉弄,他完全被嫉妒和醋意蒙蔽了。可蓝初一却清晰的看到了迎风的眼神,这个丫头,是故意要挑起他们兄弟的战争吗?

她的目的是什么?

原本以为她说的要勾引自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竟是当真了,可是,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蓝初一看向迎风的眼神多了一分犀利。

“跟我回去!你的问题我来问!”蓝十五不由分手拉着迎风就走,他一定要忍住,忍住,不能在这里狠狠地亲她,惩罚她。

该死!竟然都跟他哥哥睡到一张床上了!当他是什么?

“初一师叔,那我明天过来,明晚可能就留在你这里过夜了。”迎风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轻柔的响起,蓝初一瞪了瞪眼睛,那邪肆的容颜也有些扭曲。

他不用扭头,也能想象到自己那单纯的弟弟,此刻,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了。

十五疾驰的身子猛地停下,他愤愤然瞪着迎风,“你什么意思?迎风?”

"我想参加女史选拔啊,既然要参加,就一定要住在血阁,这没有任何问题的。"迎风大眼睛无辜的眨着,眼底的清冷算计被藏得严严实实,单纯专情如蓝十五,本就没有察觉。

“我不许!”他一字一顿,身上的霸气和坚定的语气,是迎风和蓝初一都没有见过的。

迎风看着他,有一瞬的恍惚,他这般样子,很像一个人……

蓦然,心底有痛意揪扯起来,她视线看向别的地方,逃避开蓝十五那相似的神情。

这只是她的第一步,而已……

改变蓝十五的第一步……

迎风垂下的眸光动了动,她再次抬眼看他,眼中的清冽无邪,再次轻易的骗过了蓝十五。

“我又不是天天都留在这里,偶尔,我还是会去冰阁找你的。”迎风看似认真的一句话,却完全达到了火上浇油的效果,蓝初一已经感觉到十五的怒火随时都会掀翻这个露台了。

他清了清嗓子,知道自己被迎风逼着出手了。

“十五,住在这里又不是只有迎风一个女弟子,还有很多其他参加女史选拔的弟子呢。”蓝初一迈过躺椅横七竖八的残骸,神情平静的来到二人面前。

十五冷哼了一声,虽然不说话,可态度依旧坚决,他握紧了迎风的手,绝不松开,

迎风扭头看着他,心底那浅浅的甜蜜再次涌现上来,只有蓝十五才让她有安心平静的感觉。迎风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十五觉察到她的动作,扭头,本是怒气冲冲的面容,却在看到她眼中的蜜意时,瞬间一愣,继而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面颊。

“迎风,回去后看我怎么罚你。”

那句看我怎么罚你,不管是蓝十五说的心儿痒痒,就连蓝初一这种高手都是浮想联翩,毕竟,惩罚的含义太广了,哪个男人不会想入非非呢,更何况还是对着迎风这般娇俏可人的丫头。

只是,蓝初一虽然受了十五话语的刺激,但是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冷静沉稳的蓝初一,虽然不掺和进任何争名夺利,但是他洞悉世事的本领,却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

他将迎风今晚的表现纳入眼底,虽然有些奇怪,但却能感觉出来,迎风这么做,一半是冲着十五来的,至于另一半,他猜不出来。

十五是他的亲弟弟,单纯无害,正因为如此,南迎风利用起来才会如鱼得水。纵使他跟十五格天壤之别,平时又没有多少沟通,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蓝初一不会任由迎风布局将十五引进去的。

既然南迎风拉着他一起演戏,他就被陪她演下去,哪怕暂时得罪了十五,他也要看明白,南迎风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蓝初一敛了身心,微眯着细长妖异的眼眸,抬手邪肆的勾起迎风的一缕发丝,轻柔的摆弄着。

比谁会演戏吗?他奉陪到底!

“哥!”蓝十五喝斥一声,他很少开口叫蓝初一哥哥的,这次是真的急了。

“十五,你该听过一句话的,你初一,他十五,好东西最好不好独占,越美的,越有毒,你最好记得。”

蓝初一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松开迎风的发丝,在迎风愈发清冽的视线中,转身进了书房。

蓝十五还在回味那句越美的,越有毒。

果真如此吗?

还是他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却心甘情愿的沦陷进来。

不管如何,他都相信,迎风与他之间,永远不会存在误会和伤害,他即使自己伤痕累累,也绝对不会将任何误解和伤痛加注到迎风身上。

“迎风,我们回去吧。”他别的什么都没说,只要能牵着她的手回去,便是一种幸福和守护。

迎风本就是不是普通的女子,他既然爱上了她,便只剩下义无反顾了,虽然有些傻……但是,值得了。

他眼中闪烁熠熠的光辉,坚定之中的从容和信赖,让迎风不由弯起了唇角。

心底再次低呼那句,真是个傻瓜。

只是,傻瓜终究要成熟起来的,如今的他,已经跟初识的时候不一样了,他有了霸气和坚定的心。

迎风在此时还没有觉察,无论蓝十五如何成熟,如何具备跟岑崇轩一般的腹黑强大,他爱她的心,亘古不变。

此时,她还不懂……

这个男人的爱,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更加的深厚,没什么可以让他对她改变……那情爱入骨,不过一瞬。

若想忘记,便是剔骨剜的折磨……

他的爱,付出了,不求回报,惟愿能守在她的身边。

迎风心中带着酸涩和莫名的甜蜜,随十五回到了冰阁,二人相视而坐,却是无言。

许久……

迎风开口,“我累了,今晚……不行。”她说的很轻,蓝十五有一瞬间的呆愣,继而便宽容的笑笑,抱着迎风到了床上。

“不行也要睡觉啊,你睡你的,不要管我。”他将迎风放到床的内侧,继而和衣躺在她的身边,从后,抱住了她。

不关窗,不点灯,就这么样拥着她一整夜。

十五不知道,迎风几天前,身体受过怎样的伤害,他以为迎风对于他们之间的一切,羞涩的无法面对。

他不在乎,只要能靠着她的身体,他就满足了。

他要的,不也只是守护在她身边了。

感受着身后压抑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迎风微微闭上了眼睛,突然,很喜欢听他说话。

“十五。”

“嗯?”

“今晚都这样吗?”

“不然……你想……”蓝十五身子动了动,身体悸动起来。

“我的意思是,你这样抱着我,我睡不着。”迎风的话就是一盆冷水,将蓝十五浇了个透心凉。

他讪讪然笑着,松了松自己的手臂,却还是轻柔的碰触着迎风的身体。

迎风唇角扬起一抹安然恬淡的笑容,沉沉睡去。

在马车上颠簸了好几日,她都一直是迷迷糊糊的,今天,在他的怀里,竟是没有一丝紧张和不适,沉睡的容颜安静的像个婴儿。

蓝十五听到她均匀的呼吸,撑起身子,在她面颊落下缠绵轻柔的一吻。他长呼吸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昂头的浴火。

郁闷的看了眼那惹火的丫头。

他现在是浴火焚身啊,可她却睡的那么安静,真是不公平……

蓝十五摇摇头,下了床,一个人冲到院子里,双手把着一颗海棠树,做起了引体向上。

倒霉的海棠树,大半夜的被一个男人,霸占了两个时辰。

蓝十五不敢做太激励的运动,若是舞剑很容易惊醒迎风的,只有这种运动,既可以快速的消耗旺盛的力,又不会打扰到迎风。

蓝十五呼哧呼哧的做了两个时辰,身下的火热才退下去一半,他看向窗口那里,眼底是浓浓的满足和眷恋。

虽然如此守着她,很折磨,但是他心甘情愿。

……

……

次日清晨,迎风醒来,蓝十五坐在床边,傻傻的看着他。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那娇媚慵懒的睡颜,看的蓝十五身体又是一阵该死的悸动,他强行拉起迎风的身子,天知道,再继续看下去,他会自我折磨到什么程度。

“起来吧。我让中的御厨给你熬了干贝粥。”蓝十五话音刚落,已经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背后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迎风掀了掀眼皮,看了眼热粥,身子动了动,继而又蜷缩在被子里,那清冷眸光有一抹说不出的诱惑娇媚。

“你喂我吧。”她开口,声音柔的几乎要酥掉蓝十五的身体。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将热粥舀了一勺递到迎风嘴边,迎风看着那近在眼前的热粥,摇摇头,没有要吃的打算。

“迎风,你是故意欺负我吧。”蓝十五嗔怪的敲了一下迎风的脑袋。

迎风也不气恼,她扫了眼干贝粥,慵懒如猫儿一般的趴在蓝十五的腿上。

“我要你用嘴巴喂我。”她说完,自己先红了面颊。

蓝十五身体瞬间呆愣在那里看看迎风,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热粥,半天没回过身来。

“不喂就算了,我不吃了。”迎风拒绝的语气,听着却像是撒娇。蓝十五将手放在迎风额头上试了试,没有发热啊,怎么迎风今天这么……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喂我,还是让我去别的地方吃。掌门阁,还是血阁?”迎风扳着指头开始清算。

蓝十五瞳孔瞬间收紧,他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休想。

继而低头含了一口热粥,紧张的凑到迎风面前,那感的薄唇贴在她的粉唇上,将那口粘滑温热的粥轻柔的送入迎风口中。

迎风眼底一瞬的明闪过,继而那迷蒙微醺完美的骗过了蓝十五,她咽下那口热粥,在他未察觉的时候,细细过滤他的气息游走顺序,蓝十五见热粥已经送入迎风口中,本是想要起身的,可脖颈却被迎风勾住,她炙热的气息丝丝润入他的口中。

蓝十五回应着这个吻,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气息游走顺序和丹田调息已经被迎风暗中掌握了。

他陷在这个吻中,深深不能自拔……

却不知,因为这个吻,他失去了什么,而迎风,又得到了什么?

正当他吻得如胶似漆的时候,一股冷冽的寒风挟裹着杀伐之气从窗口传来,蓝十五身子一翻转,本能的将迎风揽入话中。

碰的一声,有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那冰封的身影,凄绝的眼神,让人生寒。

迎风窝在蓝十五怀中,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神情不善的严子墨,还有紧随他身后闯进来的乐嘉言。

这两个男人目光落在迎风身上,有一瞬的惊艳闪过。

蓝十五低头看到迎风衣衫不整的站在自己怀中,登时气恼的扯过一旁的衣服给迎风披在身上。

迎风此刻眼中都是那张俊朗狠戾的面孔,她看着一脸冷酷寒霜的严子墨,一抹无邪安然的神情,看的严子墨眼底喷火,。

很好,又是这个眼神,这个天底下最会骗人的丫头!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Ps:下一章吃吧,吃两次,补偿一下,嘎嘎。

后面越来越热闹了哈。

小皇感谢榜

幻想无花果鲜花3,钻石1

辣妞妞2007鲜花6

天真冰鲜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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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疾风钻石1

rikki7982钻石1

小皇承认自己是小h,但是乃们比小皇还h,一吃,都来鸟。小皇激动……

鞠躬感谢大家。

16

第十六章 第一度

迎风在蓝十五怀中懒懒的掀了掀眼皮,那明媚如丝,刺得严子墨心底说不出的气愤,那双冷残嗜血的瞳仁,迸丝丝霾侵占的怒火。

几日不见而已,再次看到迎风,只觉得,更加看不透那双深寒的瞳仁,究竟是她隐藏的太深,还是他陷进去了,所以,当局者迷了。

严子墨一步步的逼近迎风,他很想要看清楚,他与她之间,究竟存着什么隔阂?他不是世人眼中的大魔头吗?为何对着她的时候,那颗冰冷无情的心,会迫切的需要一丝温暖,那温暖远离他太多年了,他以为,自己余生都不会需要任何人给予的温暖了……

“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他看着迎风,露出冷冷的笑意。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逃掉的,他不仅是她的师父。

迎风迎上严子墨的瞳仁,安静的眨了眨,回给他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这一次,师父不会是为了我这个不孝徒儿才来的吧,而是有其他原因吧。”迎风扫了眼他手中的一张金色请柬,眼眸闪烁一下,那清冷的容颜带着娇媚的诱惑。

严子墨定定的看着,眼底如火的愤怒渐渐变为冷寒的笑意。

他将请柬扬起,指尖一弹,那金黄的竹片便深深地埋进迎风身侧的墙壁内。在严子墨身后,乐嘉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迎风身边,他眼神闪烁着凄冷的光芒,看着迎风在蓝十五怀中安然的呆着,心底的痛意,渐渐麻木,可新的伤痛又涌上心头,永无止境。

“蓝十五,太后给我们的请柬,你也收到了吧。”乐嘉言强迫自己将视线跳过迎风去看蓝十五。可这种近在咫尺的逃避,本是在撕扯他的心扉,越是强迫自己不在意,越是越陷越深。

他对蓝十五扬了扬手,手中有三张请柬。

“岑崇轩和鄂鸣的请柬都在我这里。”乐嘉言说着将其他两张放在桌子上,他眼眸飞快的扫了迎风一眼,二人视线倏忽碰触在一起,迎风眼底的一丝迷离让乐嘉言身体砰然而动,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可是太快了,等他想要细细探寻的时候,那眼底的清冽纯净早已是平静无波。

呵……迎风,谁才能看透你的心呢?乐嘉言自嘲的笑笑,唇边的笑意,桀骜之中带着令人疼惜的自责,他垂下眼眸,并不知,此时此刻,迎风的眼神多停留在他脸上一刻,这一刻,她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严子墨见迎风看着乐嘉言,心底不由冷笑。

乐嘉言也好,蓝十五也罢,似乎,都跟她有扯不尽的关系,那么他这个师父算什么?

莫名其妙的,严子墨觉得心底很不舒服,他抬手想要勾起迎风的下巴,却见蓝十五快速后退一步,将迎风远离他身边。

蓝十五眼中写满了戒备,严子墨不由笑了,是啊,他是个大魔头,谁都会防着他的!

“好徒弟,过来!”他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可那眼底的寒洌和冷残,却无端起了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一如他的身份一般,曾经,明明是受人尊敬和羡慕的荡剑门六师叔,可是却不计后果的做出滥杀无辜的事情,最终被赶出荡剑门,遁入魔道。

更是连自己的家产都保不住。

严子墨是世人眼中的笑话和恐惧。他自然明在自己在众人眼中的印象。

他不在乎……本就不在乎,他只要一个人站在他这边就够了,与他一起,遁入魔道也好,被人误解也罢,他就是要她,站在他的身边。

严子墨朝迎风伸出手,那布满厚茧的手掌宽厚有力,迎风眼眸淡淡的扫了一眼,一抹无邪的娇笑在眼底绽放,

“师父,以后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不能做主的,你问四师叔吧,我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给他了,何去何从,都交由他一手办。”

迎风声音轻柔平静,说完后,她媚然看向蓝十五,蓝十五蓦然一怔,旋即很受用的看着她,那纯净的眼底,溢出丝丝自豪和理所当然。

“对!迎风的事情以后都是我来做主。”蓝十五不顾乐嘉言难看的面容和严子墨嘲讽的笑容,平静的开口。

“我是她的师傅。”严子墨冷冷的抛下一句话,谁都能听出那里面有威胁的成分,他看着迎风,眼底的寒意带着冰冷的嗜杀。

迎风无所谓的挑了下眉毛,视线在掠过乐嘉言的时候,微微一僵,旋即,便是那种让人看不透的深幽。

“师父又怎样?”蓝十五将迎风往怀里拥了拥。

“她是我的女人,难道不比师父受用百倍吗?”蓝十五说完,视线看似随意的扫过乐嘉言和严子墨。

“请柬放下了,我先走了,你告诉太后,他们两个去不了。”乐嘉言率先开口,他已经呆不下去,看到迎风窝在蓝十五的怀中,已经让他崩溃了,如今,蓝十五那字字句句本就是在他心头上一把尖刀。

他的心,即使早已经伤痕累累了,此刻,也无法继续承受下去。

早知道,他真的不应该进来的……

原本,他一直在冰阁门口守着,暗中保护着迎风,蓝十五半夜出来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到了,他真的担心蓝十五会伤害到迎风受伤的身体,看到蓝十五在外面呆了一夜,不知怎的,他心中虽然放松了下来,可一抹难言的酸楚却占据了心中。

他守在那里,心底渐渐成殇。说不出的伤痛颓然……

所以,当严子墨突然出现并且破窗而入的时候,他本是毫不犹豫的就冲了进来,明知道进来后的结果,他还是来了……

他转过身去,昔日桀骜挺拔的背影,如今,裹满了冷寒和落寞。

他多么希望,能在回头的时候听到迎风叫他……留下的声音。

“乐嘉言。”倏忽,一声轻唤让乐嘉言的脚步猛然停下来,他呆愣在原地,身体僵住。

刚刚,是在叫他吗?迎风的声音!

他猛然回头,眼底写满了惊喜和狂野。

“记得按时上药,你的手。”迎风很简短的话语,很平静的语气,却让乐嘉言的心弦颤抖的厉害,他茫然的点点头,眼中再次闪现出昔日那种璀璨明亮的光芒。

那沉寂了许久的光亮,因为迎风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关心,重新恢复生机。

“太晚了,你该回去了。”迎风不去看他灼热期待的目光,一句话,又将他丢到了一边。这一会天上,一会地狱的感觉,折磨的乐嘉言几近崩溃。

“十五,请柬是怎么回事?”迎风此时已经若无其事的开口,完全当严子墨不存在。

“迎风,那我……回去了。”乐嘉言知道自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迎风办事向来如此,让你走就是走,绝不拖泥带水。

乐嘉言的背影消失的那一刻,迎风眼底的波澜再次闪了一下,这一次,被蓝十五看到了,他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低头,拿起桌上的请柬交到迎风手中。

“是太后送来的,邀请了很多人参加天冰公主的生辰晚宴。”蓝十五轻声解释道,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天冰公主是太后最小的女儿,年近三十了还未出嫁,是皇的一个老大难,也是太后和皇帝老儿最揪心的一件事情。

只是,这一般的男人想娶天冰公主的话,太后和皇帝还真的不放心。只因为天冰公主那子,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迎风打开请柬,第一张是鄂鸣的,看到那个名字,迎风心中并没有多少波动,因为在她眼中,鄂鸣是陌生的,只有驴子,才是能扯动她心扉的名字。

因为想到他,地中的一幕再次在脑海中闪现,她不想去想,可却忘不了。她不怪驴子,却无法面对他,所以她逃走了……

迎风眸中闪过一抹凄迷,她微眯着眸子,不让自己的神情有什么异样,随手打开第二张请柬,是岑崇轩的,听说他出去办事了,可迎风却觉得事情并非如此,如今,不管是荡剑门还是皇都很热闹的,岑崇轩那个老狐狸岂会错过了这么多出好戏。

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在迎风看请柬的时候,严子墨则是安静的可怕,他那张一贯没有多少表情的冰皮脸,竟是带着一抹玩味和兴趣看着迎风。

那饶有深意的一抹笑容,看的蓝十五心底发慌。

严子墨向来是目的很强,且很直白的一个人,他此刻这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蓝十五觉得,他对迎风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蓝十五不由收紧了怀抱,看向严子墨的眼神多了几分警告。

严子墨鼻子里冷哼一声,本不在意蓝十五的态度,他跨到迎风跟前,那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影下一道影,迎风抬头看他,那明亮纯净的眼神,倏忽冲破这黑影的包裹,闪现璀璨明媚。

“师父,看来太后是想给天冰公主招亲了,你也是她中意的驸马之一啊。”迎风的声音带着无所谓和调侃,严子墨脸色变了变,继而挑了下眉毛,低头看着迎风。

“是吗你很希望我给你找个师娘吗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我自然能办到。不过是一个天冰公主罢了,我想要,自然能得到。”严子墨的声音冰冷无情,可迎风却听出了一丝赌气的成分,她笑的娇媚动人,完全是火上浇油的开口道,

“那好啊,师父告诉我,你多少时间能让天冰公主爱上你呢?一个月?还是三个月?”

“在南天杨从那里出来之前!”严子墨微眯着眸子,定定的看着迎风,在她眼底看到了一丝让他满意的牵挂。

可是,那抹牵挂却让他觉得刺眼。

原来,南迎风也有在意的人啊,他还以为,她跟他一样,无情冷心。

迎风轻然挣脱出蓝十五的怀抱,心里有些发慌。因为想到了南天杨。

“好徒弟,我们打个赌如何?”严子墨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钻研迎风心底都在想些什么了,无时无刻都想。

他亲眼相中的徒弟,果真值得他费尽心思的去调教。

“说吧。”迎风理了理衣衫,洗耳恭听。

“迎风,我不同意!”蓝十五却在此刻霸道的打断二人,从迎风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很不舒服,这是他的房间啊,怎么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这么喜欢待在这里呢?

“你安静。”迎风的态度不以为意。

“迎风,你刚刚不是说你的一切事情都交给我处理吗?你怎么?”蓝十五有些委屈的看着迎风。

“你也说是刚刚,现在又变了。”迎风平静的开口,一句话再次将蓝十五堵得哑口无言。他愤愤的转过头去,不知道何年何月他才能在跟迎风交手的时候占了上风呢。

严子墨很满意的看着迎风,他双手抱,微眯着的瞳仁迸一抹深寒的明。

“好徒弟,如果我能在南天杨出关之前,让天冰公主答应嫁给我,那么我们在翼印门的那个约定,还要算数,如何?”严子墨说着凑近了迎风,神情迷蒙的汲取着她身上淡淡的女儿香,他眼底的冷冽变得有些轻柔,只是他自己并未察觉。

迎风眼睛眨了眨,他还记得这出啊。

“哪个约定?”她明知故问。

严子墨有些许的愣神,这丫头那么冰雪聪明的,难道会不知道他口中的约定是哪一个吗?除非她是为了故意气蓝十五,所以逼自己说出来。只是,她为何要故意让蓝十五吃醋呢?

严子墨有些犹豫,要不要当着蓝十五的面说出那个约定,搞不好,他就成了迎风的靶子,被她利用了一次。

“师父不说,我的记又不好,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约定呢。”迎风平静的语气和安然的神情让严子墨看不出一丝破绽,他的笑容变得冷寒。

一旁的蓝十五虽然不看迎风,却竖起了耳朵好好地听着。

严子墨沉默了一会,终是敌不过迎风那看似无邪的笑容,他愤愤的咬着牙开口,“那个约定不就是,你、陪、我、一、夜、吗?”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咬牙切齿,总觉得自己是被迎风当了气蓝十五的靶子。

果然,蓝十五在听到迎风那句话后,蹭的跳到他的面前,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狂怒的看着严子墨。

“严子墨!你休想!”

“他的确是有点白日做梦。”迎风不甘寂寞的加了一句,那古灵怪的神情看的严子墨牙痒痒。

他冷哼一声,眼神狠狠地瞪着迎风,一抹势在必得的神采在眼底绽放。

“好徒弟,师父只要你一句话,答应与否?”严子墨挑眉,挑衅的看着迎风。

“严子墨!别逼我对你动手!”蓝十五怒吼着,大手刷的一下将迎拥入怀中,他的眼神,一贯是纯净善良的,很少有此刻这般,存着嗜杀和霾。

迎风眼神有片刻恍惚,她知道,经她改变后的蓝十五,以后,眼中再也不会有单纯和善良了,他随时随刻都会是现在这般……

这是她心设计的,不是吗?

所以,她没有权利去后悔。蓝十五会变,这是她早就想到的。

迎风垂下了脑袋,发丝迷蒙了双眼,她第一次有了贪恋一种情绪的感觉,便是贪恋蓝十五眼底的那份纯净和清冽。

心,微微酸了一下,有什么,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迎风在蓝十五要发怒的前一刻,轻飘飘的甩出一句话,“师父,我答应你。”

“迎风!你胡闹!”蓝十五转头对迎风怒吼,眼底的失落表露无遗。

迎风不看他,清冽的眼神迎上严子墨眼底的一丝疑惑,四目交织,一个欺霜赛雪,一个炙热如火。

蓝十五裹着寒霜松开迎风的身子,愤怒的掌风凌厉扫出,擦着迎风面颊飞过,将她身后的墙壁砰然撞开一道口子,那冷风擦过面颊的时候,让她的心更加的清醒。

“迎风!你再胡闹下去,我就……”蓝十五握紧了拳头,面对她的时候,却说不出一句重话。

“呵呵……好徒弟,就等着师父的好消息吧,你可要好生的养好身子啊,到了那一天不要让师父失望,还有啊……”

“严子墨!闭嘴!不准侮辱迎风!”

蓝十五已经忍无可忍,他手臂扫过桌上的长剑,暗褐色的长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凌厉的弧度,剑鞘闪过暗隐的寒光,他抬手抽一出长剑,犀利寒芒瞬间迸,他挽了一个简单却狠戾的剑花,直冲严子墨面颊而去。

严子墨唇角噙着一抹冷笑,脚步纹丝不动,身子一侧,躲过这狠戾一剑,他双手背在身后,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蓝十五,你觉得你在荡剑门学的这些烂招数能够对付我吗?”严子墨冷冷开口,他背在身后的大手猛然握紧,掌风聚集,冷厉狠决,在瞬间出手,徒手捏住了蓝十五的长剑。

蓝十五转动剑身,身体逼近严子墨,眼中寒芒迸。

那长剑在他手中挥舞的潇洒利索,而严子墨单凭体之手不断碰触那锋利的宝剑,却是没有丝毫的损伤,一旁的迎风看的有些震惊,实在不明白严子墨的双手为何可以刀枪不入。

就算是驴子,也会受伤,也会流血。

为何严子墨的手就好像一双铁手一般,可以徒手抓住锋利无比的长剑呢?

蓝十五长剑再次陷入严子墨手中,严子墨微眯着眸子,掌心积聚一股雄厚的内力,蓦然出手,将蓝十五震离身边,蓝十五手持长剑,避无可避,身子后退几步,碰的撞在桌子上。

严子墨收手之时,拽过蓝十五长剑嗖的一下掷出窗外,那锋利的宝剑直直的入窗外的海棠树树干上,剑柄剧烈的颤动着,顷刻间,那海棠树树干砰然断裂,一分为二。

轰隆一声,倒塌的树干砸在地面上,溅起尘土阵阵。

迎风扫了眼断裂的海棠树,又看向严子墨双手,此刻,他已经将手背在了身后,那神情,带着一抹戏讥,一抹嘲弄。

蓝十五眼见长剑被夺,正要空手上前,却被迎风拦住。

“十五,你即使是跟他拼了命,那个赌约,我也不会反悔的。”迎风一句话,重创蓝十五,虽然他一直知道,迎风格是说一不二的,可是他做了这么多的努力,迎风即使看不到,也该有感动的,为何,还要如此伤他的心呢。

蓝十五收了手,有些委屈的站在那里。

严子墨不屑的声音突然想起,“蓝十五,你看好了,这荡剑门的功夫我严子墨本不屑去要,我是被荡剑门赶出去的人,将来,也是让整个荡剑门颜面尽失的人!”

严子墨说出了埋藏心中多年的话,不知为何,今天,在迎风和蓝十五面前便生生的表露了心思,这番话语,他曾经以为,会一直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永不见天日的。

严子墨的神情深寒冰冷,他深深地看了迎风一眼,转身离去。

他等着,等着看南迎风成为他女人的那一天,他要她一夜,只有她才能帮他渡过黯然鹰魔剑法的第九重,他讨厌所有女人的碰触和靠近,只有南迎风例外。

他已经等不及要练到黯然鹰魔剑法的第九重心法了,南迎风是他唯一的出路,他绝对不会放过她,唯有与她交欢,方才能突破那变态的内功心法。

所以,南迎风,逃不掉了。

……

严子墨离开房间后,许久,蓝十五都没有说话。迎风看着他震惊呆愣的神情,有一瞬的心疼和纠结。

终是,她敌不过蓝十五如此模样,决定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十五……”

迎风轻唤他,却得不到他的回应。

她走到他的身边,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在他身体的轻颤之中,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双唇。

这一吻,极具诱惑和挑逗,迎风的舌尖第一次,在他唇瓣留下痕迹,细细的勾勒着那感的弧度。蓝十五的身子动了动,唇瓣轻启,准备接纳迎风,迎风却在此刻撤离唇瓣,眼神温柔的看着他。

“醒了?”她开口,问的随意且娇媚。

蓝十五瞪了她一眼,还在生气。

“你知道我要找那本完整的琴谱的,而琴谱的秘密就在荡剑门,可是,你也应该清楚,这琴谱并非是荡剑门独有的秘密,武林中人都在寻找,只不过碍于荡剑门的势力和你在皇中的作用,一直按兵不动,无人敢来探个究竟。

但是严子墨不同,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只有他,可以跟荡剑门叫板抗衡,也只有他可以掀起更大的风浪,我不想自己在寻找琴谱的时候受到他的羁绊,唯有将他暂时推给那个什么天冰公主了。

他跟天冰公主之间闹腾的越凶,众人的视线也就全都在他身上,这自然是有利于我寻找琴谱的。

我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何尝不是给自己时间呢?”

迎风说完,安静的看着蓝十五,却见他眼底忽然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虽然很快,迎风还是捕捉到了。

倏忽,她微眯着凌厉的眸子,唇角却挂着一抹让蓝十五害怕的冷笑。

“你刚才是故意不理我,借此逼我说出心里的想法,是不是?”迎风沉吟片刻,毫不留情的揭穿他。

蓝十五眼睛一瞪,继而装作听不懂似地看着迎风,“什么故意不理你?我不懂你的意思。”他有些微发慌的眼神,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迎风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迈开步子朝门口移动。

蓝十五见了,激动的跳到迎风身前,拦住了她。

“迎风,不要走!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承认,我刚才是故意装成那种呆呆的样子,想要套取你的话,但是,我真的是因为担心你,我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的答应严子墨那么变态的要求,你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怕你不告诉我,又将所有心事都埋在心底,所以我才故意吓你的。”

蓝十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嗫嚅的开口,一下子将心底的话和盘托出。他紧张的看着迎风面无表情的面容,心,在一点点的下沉。

完蛋了!迎风对他失望了,是不是?

她最讨厌别人算计她了,而他竟然利用她对自己的关心而吓唬她。他真是该死!

“迎风,你不要生我的气了,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都在想什么,我很笨,本猜不透你的心思,只有在你面前耍个小心眼,班门弄斧一下了。”蓝十五拽着迎风的胳膊急切的解释着,那清朗的五官说不出的焦急懊恼。

迎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他。

“谁说我要走了?我只是过去关门而已,不行吗?”她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挣开他的手臂,走到门口自然的关上了房门。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蓝十五跟着心惊跳了好几回。直到看到迎风关上门,重新走到自己身边,他一颗提着的心,方才落下不少。

“敢骗我啊?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迎风好笑的看着他,眼底有一丝迷蒙一闪而过。

他开始变了吧……竟然学会玩弄心计了,刚才,连她都骗过了。

“我……下次不敢了。”蓝十五讪讪然开口,紧紧握着迎风的手,“迎风,你知道的,我这么笨,总是猜不到你的心思,我又不能钻到你的心里去看看,唯有这样了……”

蓝十五说着抬手戳了一下迎风口的位置,在迎风瞬间警告的眼神中,急忙收回了手。

“我没怪你,这是好事,你总不能一直那么单纯,那样会被人欺负的。学会玩弄心计是好事,只是,不要用在我的身上,知道吗?”

迎风声音忽然有些冷,蓝十五眼神黯淡了一下,迎风的话,让他觉得有些心寒,她怎能不在意他的变化呢?

难道在她心中,他真的是跟别人一样的吗?没有一点特殊的地方?

蓝十五觉得口很闷,说不出是失落还是疼痛。

“迎风,我之所以这样,只是想要配得上你,想时时刻刻保护你,我对你的态度,永远都不会改变,一如既往。”蓝十五低着头,声音有些无奈,他眼睛盯着迎风的手,很想,此生都能牢牢地牵着她的手,足矣。

迎风看着他,眼底的清冷幽然起了一层薄雾,一瞬间,竟是看不透自己心中所想了。她敛了眸光,那清冽深寒之下,竟有一丝悸动。

倏忽,她抽一出自己的手,转身朝窗边走去,那冷漠背影让蓝十五的心蓦然撞击了一下,有些东西,始终太远,虽然感觉到了,但他面前始终横隔着一堵墙。

“你若还想我继续留在你的身边,以后,就不要想着再试探我,否则,我会离你远远地。”迎风冷然且无所谓的声音轻然的传入蓝十五耳中。

他眸光颤动了几下,突然快步走到迎风背后,抱住了她。

“你这么残忍的对我,以后会后悔的。”他的话不像是在赌气,第一次,他想要狠狠地警告这个冷心无情的丫头。

“后悔了再说吧。”迎风无所谓的弯起唇角。

“我说过,我会回到冰阁帮你的,从今天开始,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要做到比岑崇轩还要心细如丝,为人处世比严子墨还要冷酷决绝,还有,你要比蓝初一懂得洞悉世事。”

迎风说完,猛然回身,微眯着的眸子闪过一丝从容。

“迎风,你在说梦话吗?”蓝十五首先摇摇头,继而着迎风的脑袋。

“不是!”迎风低喝一声,头一次发火。蓝十五身子一凛,从没见过她恼怒的样子,不觉细细的看着,突然发现,她哪怕是生气的时候也比不动声色要让人觉得轻松的多。

她不动声色,安静的时候,莫名会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迎风敛了眸光,抬手将蓝十五的脖颈勾到眼前,字字珠玑,深深植入他的脑海,

“从现在起,我会给你出五道难题,让你去猜,半个月出一次题目,这其中,我会给你一些提示,你若猜对了一次,我便给你奖励,经过这五次之后,你便是一个全新的蓝十五!不容任何人小看的蓝十五!”

迎风说完,平静的看着他,蓝十五纯净的瞳仁眨了眨,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开口,“迎风,那……那你说的奖励是什么?”他眼中满满的好奇。

“陪你睡。”虽然觉得艰难,迎风还是开口了。男人都好这个,不是吗?

“只是睡吗?”蓝十五不死心的确认着。

“不是单纯的睡。”迎风咬着牙给他解释。

“那半个月才有一次啊!”蓝十五摇摇头,很不满意的样子。

“那也得你猜对了才行,猜不出来,什么都没有!”迎风推开他,面无表情的说着。蓝十五一张脸在瞬间变化了很多种表情,激动,彷徨,紧张,担忧……

迎风什么都没说,只是忽然觉得很累,她一头扎进蓝十五怀中,微微闭上了眼睛。

如果蓝十五真的完成了那五道难题的考验,那么,三个月后,他将是一个崭新的蓝十五,也会是一个可怕的蓝十五。

他的身上,将不再有昔日任何一点的影子,她如此细心的改造他,让他成为无敌的强者,她利用他,改造他,一切一切,都是她夺取那三样宝物计划中的一部分。

她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找一个可以留在这里的借口,继而找出剩余的两部分琴谱,等着三个月后,她彻底的俘获了蓝十五的心,也将他脱胎换骨之后,她便利用他的强大助她寻找剩下的宝物。

三个月,足够改变很多了。

她知道蓝十五在意什么,依恋什么。她无情的利用了这一切……

却不知,心在不知不觉间,牵挂到了他的身上。

迎风窝在他的怀中,这一刻,突然很想永远的留住此时的他,单纯,无害,像个傻瓜。

“迎风,你是不是真的希望我比他们任何一个都厉害啊?”蓝十五纯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迎风微微蹙了下眉头,似有似无的点点头。

蓝十五见了,轻叹口气,将她更紧的拥入怀中。

“既然如此,那我一定很认真的对待你的栽培,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便会义无反顾的去做。”他坚定的语气让迎风忽然间心酸起来,她葱白葇夷轻柔的抚着他的膛,喃喃低语着,

“你这个傻瓜。”撒娇的语气,疼惜的神情,让蓝十五心思瞬间荡漾起来。他下巴蹭着迎风发丝,满意的笑着。

“迎风,那你现在就告诉我第一道难题好不好?我想快点知道,然后……嘿嘿……”蓝十五的笑开始不纯洁起来,迎风挑了下眉毛,慵懒的开口,

“三天后我才告诉你。等我们进了见了那个老太婆,我才知道,第一个难题是什么。”迎风说完,再次安然的窝在他的怀中。

“你要进?”蓝十五有些诧异。

“是啊,见识一下当今圣上,还有那个三十岁未出阁的天冰公主。”

迎风说完,一抹明的笑意在唇边悄然绽放。

她给蓝十五出的五道难题自然都不是普通的题目,要想在短短三个月内,让蓝十五心思成熟起来,给他的题目绝对不能简单了,要让他深刻且彻底的看清人的各个方面。

皇那个地方,是个很好的教学基地,蓝十五虽然在那里生长,但他看到的还是太少了,她会教他,首先来认识那个地方。

“迎风,那在开始之前,我可不可以预支一次睡的权利呢?”蓝十五的脑子完全不纯洁了,怀里抱着迎风这个折磨人的丫头,他的浴火本无法抑制。

迎风身子动了动,在蓝十五期待的眼神中,很肯定的回答他,“不!”

“可是,你要给我点甜头,我才有动力啊。”蓝十五依旧不死心。

“是吗?”迎风的声音冷冰冰的。

“是!”蓝十五似是见到了希望。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苦尽甘来!等你尝过了苦味之后,甜自然就来了,所以说,还不到时候。”迎风平静的说着,在蓝十五欲求不满的哀怨眼神中,碰的一下推开了他。

“我去院子里走走,你自己想想我的话。”迎风说完,绕过蓝十五,转身朝门口走去。蓝十五看着迎风的背影,身子懊恼的靠在墙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迎风走出冰阁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窗户那边,蓝十五已经不知去向了,她看着,眼神柔柔的,带着朦胧,曾几何时,看着蓝十五那单纯的眼神,她的心也会改变。

那个傻瓜,可以将一切都给她,却不知,她早就算好了一切,他给的,她什么都要不起……

迎风垂下眸子,黯然幽冷……

刚刚走出冰阁,身前便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迎风抬头,看进那两道幽深眷恋的眼神。

乐嘉言见迎风一个人出来,身上穿的又很单薄,他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裹在迎风身上,那动作自然熟悉,一如曾经。

“起风了,你身体现在还很虚弱,多注意一下。”他柔柔的开口,几乎要关心到她的骨子里。

迎风点点头,从她决定利用他得到聂心蕾手中的琴谱时,她对他,就没有那么排斥了,一颗棋子而已,不是吗?她没必要为他表露喜怒哀乐的。

迎风的眼神跳动一下,努力让自己忽视他外衣披在身上传递而来的温暖。

“找我有事?”她冷然开口,心中明白,乐嘉言只会在暗中保护她,若非有事情的话,是不会出现的。

乐嘉言点点头,心中再次感叹她的冰雪聪明,只是她这般聪明明,若是生在一个男子身上,定是旷世奇才,而生在一个绝美少女身上,则是太多男人的劫难了。

“璎珞来了,一直哭着,非要见你,我本是不同意的,后来她以死相逼,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来找你。”乐嘉言说明了来意。

迎风听了他的话,神情没有多少变化,可心底,却是搅动着涟漪层层。

璎珞的到来,必定是因为他。

迎风此刻,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这不像她,竟然做不到当机立断,内心在此刻,本就做不到不闻不问。

“我去见她。”她的话,让乐嘉言有些惊讶,她似乎有些改变了,没有从前那么不近人情。

只是他心中,却有些难受,迎风要见璎珞,是因为在乎鄂鸣吧。她想知道鄂鸣的近况,所以才答应见璎珞的。

乐嘉言指尖微微颤抖一下,他强扯出一个淡然的笑意对迎风道,“我带你去。”转过身后,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深深的失落。

“一会我会在门外等着你,见了璎珞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就喊我,我带你走。”

乐嘉言在前面看似随意的开口,迎风依旧走的沉稳,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任何的波动。

乐嘉言不再说话,安静的走在前面,能够跟迎风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在荡剑门内,他觉得,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到了掌门阁,乐嘉言带迎风去了议事厅,他上次已经感觉到迎风对他的房间生出的排斥,他不忍迎风心中难受,特意安排在这里。

屋内,璎珞看到迎风出现了,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抹着鼻涕眼泪的就跑了过来,乐嘉言眼神黯淡了一下,关上房门走到了院子里。

虽然很想知道里面的一切,但他明白,迎风需要自己的空间。

乐嘉言抬眼看了眼月光,那灿烂桃花眸,竟是伤过了月光的寂寞清冷。

……

屋内,璎珞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泣,她抱着迎风,几近于哀求。

“迎风姐姐,王子出事了,求求你去看看他吧。”璎珞说着,刚刚忍回去的眼泪又汹涌而出。

迎风心弦颤动,轻声开口,“是跟那七彩光芒有关吗?”冥冥中,她便想到了自己离开地的时候,那刹那绽放的七彩光芒。

“一半是,另一半是关于王子身体。”

“他究竟怎么了?”迎风看着璎珞,没来由的担忧,因为驴子,不同于其他人,是她信赖和了解的人。

他的孩子气和霸道,虽然让她倍感压力,可也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他坚韧认真的心。

他对迎风来说,很重要。

“王子化形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的意外,现在那意外连累他受了重创,四大护卫让我来找你,回去跟王子,跟王子……”璎珞说着说着面颊发红,竟是说不下去了。

“跟他怎样?在一起吗?”迎风听了璎珞的话,似是想到了什么。驴子那晚的无情和可怕,难道还没有结束吗?

璎珞看着迎风,茫然的点点头,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没想到迎风竟然想到了。

“迎风姐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王子现在的样子,他刚刚回了荡剑门的鸣阁,你先子啊……能去看看他吗?”璎珞垂下小小的脑袋,难过的揪着衣襟。

“璎珞,你有什么瞒着我吗?”迎风眸中闪过一分探寻,璎珞让她亲眼见一见驴子,莫非他……

倏忽,心底慌了一下。

一刻钟后,迎风出现在鸣阁,是乐嘉言带她来的,这期间,避开了严子墨和蓝十五的耳目,如果被那两个人知道了,不知又要闹成什么样子。

四大护卫见迎风出现,都是一言不发的推开房门。四个人带着迎风安静的走了进去。

屋内,背对着他们的身影消瘦了不少,可那王者霸气和凌云气魄,依旧不减。

“王子,我……”周周本来想说,他们把迎风姑娘带回来了。

可话没说完,便见驴子愤怒的转过身来,碰的一下,一个上等的汉白玉枕头扔到了门口,多亏千叶即使拉住了迎风,否则,迎风就要被砸破脑袋了。

她敛了身心,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驴子。

蓦然,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剜入她心底的感觉。

她看到了驴子那双血红的眼睛,那红刺眼可怕,没有昔日一丝的霸道凌傲,有的只是酴醾的凋落和冷寒。

她走过去,一步步,像是踏在心口,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看不到了……

驴子……你的眼睛……迎风心中无声的询问着,奈何,所有的话语都梗在喉咙,说不出来。

“你们都出去!我谁也不相见!我就是死了,也不要再碰迎风一下,我不要!”驴子怒吼着,抬手将所有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

他凌乱的发丝,没有任何情绪闪现的双眸,那崩溃的情绪,在喊到迎风的名字时,脸上蓦然闪过的疼惜,都让迎风,有一瞬窒息的感觉。

她看着他,很想走过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即使死了也不要再碰她一下?什么意思?难道他眼睛瞎了跟自己有关?

迎风扭头眼神询问着月森,那眼底猛然迸的深寒让四大护卫具是一愣,迎风姑娘是如此在意王子吗?

既然她如此在意王子,王子为何还不肯面对迎风姑娘呢?究竟,发生了什么?

月森拖着迎风急忙出了房间,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为了王子的命,他还是如实告知了。

他的话,一字一句,迎风听了个真真切切,她什么都没有说,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此时,她手中已经握着月森给的那粒药丸,她独自一个人,再次推开那扇门,面对他。

房门开启,他暴跳如雷的声音再次响起,“滚出去!我谁都不见!!”驴子吼着,再次胡乱扔着东西,可是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胡乱索之下,竟是从床上摔了下来。

迎风快步跑过去想要扶起他,却被什么都不知道的他猛地推开,手心的药丸悄然滑落,迎风捡了起来,抬手放在正燃着青烟的熏炉内。

渺渺轻烟,缓缓升腾,屋内,顿时溢出氤氲暧昧的清香。迎风踏着一地的雾气腾腾,走近了驴子。

他睁着那双鲜红的眼睛,茫然的感受着周遭的一切,那神情,失了先前的暴躁无助,有的,是一抹迷蒙微醺的神采。

迎风不说话,将他扶到床边,轻轻放下窗幔,在他迷醉的眼神之中,缓缓褪下身上的衣衫。

自始至终,她的神情都是安静漠然的,好像她在做的,不过是陪他吃顿饭那么简单的事情。

衣衫褪去,他们赤诚相对,可是,驴子却看不到……

他抬手,宽厚的手掌在触碰到细腻温暖的肌肤时,身子猛然颤动着。

倏忽,他剧烈的摇着头,像是受了惊吓般的收回自己的手。

“不要,我不要再伤害迎风!”他的神情满是自责和愧疚。

迎风看着他,眼底静静地流淌着一丝凄美,她拿起他的大手,放在自己前,那娇俏玲珑的身子慢慢的将他压倒在床上。

“不行……我不能伤害你……迎风……不行……”驴子摇着头,可神智却是完全的不清醒,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又是该死的春梦?不!即使是春梦他也不要!

他曾经让迎风伤痕累累,现在,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伤害迎风的,可该死的,为何他的思绪如此的迟钝,四肢百骸都不听使唤了。

迎风的身子渐渐变冷,她单手触他焦躁混沌的容颜,身子微微下沉,坠入他的身体。

一刹那,交融,包裹……一会是冰冷刺骨,一会是炙热纠缠,迎风咬着下唇,那里很痛,再次撕裂了一般。

她摇着头,不敢动,身子颤抖的趴在驴子身上。

……

ps:开始连吃三天,具体原因,明天揭露,不是单纯的中毒或者化形失败那么简单,小皇承认,这又是个谋,汗,天雷勾地火,开始了。

所以,票票来吧

感谢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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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 第二度

迎风趴在驴子的身上,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眼底的清冽纯净,与他嗜血的双眸相视,一瞬的凝视,心弦在此刻颤动。她抬手,抹去他湿润的眼角

那是眼泪吗?龙子的眼泪……竟然是红色的吗?

傻瓜,为什么要哭呢为了我吗?不值得的……

我不值得你爱,我只会利用你,算计你,何为情,何为爱,我本不懂,也从来不需要。

迎风再次俯身,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身体在此刻的结合,带着暧昧氤氲的气息,那气息有凄美伤感在空气中流动,低沉的呼吸,悸动的心跳……

谁能保证,此时的欢愉,就不是灵魂与身体最完美的结合呢?难道一直压抑着爱,就不算爱了吗?

但是月森说了,她要陪他三天的……三天,才能让他度过这一难关。

“迎风……是你吗?”驴子看不到,只能用手去触,他到了迎风的肩头,轻柔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前,面颊贴着她的,紧紧地,不留一丝空隙。

心底的痛,渐渐化为悲伤和疼惜。

“又是在做梦吗?你来了?”他开口,神智仍然是不清醒的。

月森给了迎风那粒药丸,混在熏炉里面的话,驴子便会听话的多。

迎风不知道,此刻支配自己的究竟是哪里?也从未有如此刻一般的时候,不去想这一切的后果会是什么。

当她听到驴子会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走进了他的房间,褪下衣衫,再次将身体交给他。

“驴子……”迎风低呼一声,抬手触他的额头,心在此刻渐渐溢出柔情。

她引领着他的手,在彼此身上留下痕迹,灼热,相爱,相抚,相溶……每一分的触碰,都让她心底傲然的防线一丝丝的崩塌。

她的眼神有些迷蒙,有什么酸涩在浅浅的涌出来,很难受……

“迎风,我那天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从七彩夜明珠里面看到了,我所做的一切!我禽兽不如!”驴子轻然的眨了眨眼睛,再次落下一滴眼泪。

那红泪,如火,又如冰,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他的意识再次不清醒起来。

这场欢愉,谁做了主,谁又失去了什么?

情爱啊,男欢女爱的一场场纠葛,究竟是痛苦,还是高氵朝的巅峰……

那几重试探,几重折磨,几重沉沦不能自拔……

到最后,醒来后,在你身边的,依旧是梦中人吗?

“麒麟……”第一次,她如此呼唤他。

他是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麒麟王,不是吗?而她,普通的人类女子,她会离开,会回去。他们之间,最后还能留下什么?

谁也不知道。

迎风身子再次轻微的动了动,依旧是撕裂般的疼痛,旧的伤口被撕开,鲜血浸染了他的身体,点滴红梅绽放在身下。

她要的,只是此刻的安静,属于他们二人的安静。

“为何叫我麒麟,你以前都叫我驴子的。”蓦然,驴子的心觉得很痛,一声麒麟,将所有东西都拉开了,越来越模糊。

“这样才好听啊,不能一辈子叫你驴子的。”她低声说着,身体有些发抖,又冷,又痛。  看不到她……甚至连意识都那么模糊。这又是他的一场春梦吗一定是的,否则迎风不会喊他麒麟的。

“我还记得你开口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你说,你就是那千万人敬仰亿万人膜拜的……呵呵。”她不在说下去,因为他的手已经游移到了她的口,有什么,点了火,然后越燃越猛烈。

他的心,倏忽然痛了一下。

“我弄伤你了吗?”他开口,声音悲凉。

“没有。”迎风眸光闪烁一下,那抹清寒微冷逐渐被柔若似水取代,她抱紧了他,在这个有些冷的暮春三月,只有他,能给她信任和完全的安心。

曾经,他还是驴子的时候,她也如此靠着他睡过一晚,那一晚,很安心,她没有告诉过他,那一晚,他的体温让她很温暖。

"迎风,还会离开我吗?"

“不会。”至少这三天不会。

驴子的唇角扬起一抹清幽的笑容,他抱紧了迎风,摩挲着她的面颊,在唇上,鼻尖上,落下一个个细密缠绵的吻。

他抱着她,就想这么过一晚。无欲无求的度过……

“你不想要吗?”迎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致命且媚然的勾引,驴子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怕自己不知深浅,会弄痛你的。”他坚定的语气让迎风心底一酸,她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做声,那葱白葇夷却在他的小腹那里来回轻揉着。

“我都主动送上门了,你怎么还像个木头呢。”迎风说完,欺负他现在看不见,飞快的在他口狠狠地咬下。

“嘶。”驴子吃痛,惩罚的将迎风紧紧圈固怀中。

“别勾引我,你不知道的,我的忍耐力在你身上为零。”驴子吞咽着口水,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有时候觉得在他怀里的是实实在在的迎风,可有时候,又觉得,这本是一场春梦。

唯有将迎风紧紧地抱着,他才能感受到她的真实。

迎风的挑逗让他渐渐招架不住,可他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发泄浴火,突然,那有些微凉的指尖突然沿着他的小腹,有一路下移的趋势。

驴子抓紧了迎风的手,低吼一声,阻止她继续下去。

“臭丫头!我会忍不住的!”他的声音沙哑紧绷,很想能看到此刻大胆且不顾一切的迎风。

在他印象中,迎风一直是清冷傲然的,她偶尔也有狡黠和俏皮的时候,可那样的次数是少之又少,现在的迎风,真是太大胆了,太具有诱惑力了,若不是此时的声音和感觉是熟悉的,他绝对不会相信,身下的娇躯属于迎风。

迎风将驴子的神情尽收眼底,现在,她能看懂他所有的情绪,而他,已经被她故意挑起的浴火折磨的有些乱了分寸。

迎风青涩的挑逗让驴子再也坚持不住,他拿开迎风的手,在她的低呼声中,温柔的进入,那悸动的身体,从慢到快,到沸腾,到燃烧……

他不敢用力,虽然意识弥散模糊,但是曾经他在迎风身上造成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他一生的噩梦,不可能忘记的。

他们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浴火交融,身心合一,好像这一切,早该发生一般,驴子眼睛看不到,并不知道此刻,迎风已经因为疼痛咬破了下唇。

她趴在那里,感受着他还算温柔的进攻,可身体,却起了一层虚汗,痛的几乎要呼喊出声。

这般爱欲的折磨,她真是再也不想要了……

终于,当驴子疲力尽的倒在她的身上的时候,迎风再也忍不住了,疼得低呼出声。驴子已经睡去,神情满足安然,唇角带着一抹患得患失的笑容。

迎风撑着撕扯疼痛的身子从他身上爬过去,双脚刚刚落在地面上,便是钻心的痛意传来,双脚一软,她重重地跌在地上。

“迎风,不要走……迎风……我爱你……”

“迎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迎风,陪着我,别走……”

蓦然响起的声音让迎风猛然一惊,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她回头看着,却见驴子依旧在沉睡着,刚刚的话语只不过是他的梦话而已。

迎风抱着衣服坐在床边,眼眸细细划过他的面容,一丝浅幽的情意在眸中翻腾。

他刚刚的只是梦话,那么,当他明天醒来的时候,他意识里面存在的一切也都是一个梦的。

他不会记得她来过,他们今晚所做的一切,都会是他的一个春梦,虚无缥缈的春梦。

迎风俯身,替他盖好被子,她要离开了,她无法给他承诺留在他的身边,她不怪他曾经的伤害,那并非他所愿,一切既然已经发生了,她选择继续向前走。

身后抛下的,纵使千斤沉重,也不能回头……

推开房门,她的脚步有些发飘,头也晕沉沉的,直到走到鸣阁的最外面,四大护卫方才现身。

“迎风姑娘,王子他……”周周有些难言的看着迎风。

“他睡了。”迎风说完,垂下了眸子,一抹凄美的幽冷惹人无端疼惜。

她隐在留海下的瞳仁安静的眨了眨,继而,那清冷眸光迸而出,竟是比月光还要冷然幽冥。

“等他醒了,你们谁都不能告诉他我来过,我可以陪他三天三夜,但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来过,一切,就当是梦一样的存在着吧。”

迎风说完,转身欲走。

“迎风姐姐,可王子醒来后会问我们的啊,而且你都为王子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让我们告诉他呢!”璎珞拦住迎风,她实在不想看到王子醒来后,失望的神情。

“你如果还想我明后天继续来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迎风眼底的一抹冷寒坚决,让璎珞倏忽然闭上了嘴巴,她看着迎风,虽然还有些不舍弃,却被迎风清冽的眼神所制止,那双眸子,仿似具有魔力,能将人的灵魂在瞬间冻结,乃至迷惑。

“迎风姑娘,那明天……辛苦你了。”千叶皱了下眉头,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合适,直觉觉得,王子和迎风姑娘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大事。

遥想那天,王子动用了七彩夜明珠之后,整个人便陷入一种可怕的癫狂,他的眼中竟然流出了血泪,很快的,他的眼睛就失明了。

青龙管家为了让王子复命,就动用了上万只水母体内的提炼出了三颗火神疾风回环丹,只是这火神疾风回还丹是用水母的生殖制造而成的,只要这东西泡在熏炉里面之后,王子就必须跟女子交欢才能泄去多余的浴火,并且达到提升功力清明耳目的目的。

如此一来,王子是死活也不肯跟任何女人在一起,青龙管家百般威逼之下无果,才同意他们带着王子来到荡剑门寻找迎风姑娘帮忙。

只是,迎风姑娘不许他们告诉王子实情,王子就真的不会知道吗?几个人眼神交换了一下,分明有一个鬼主意在他们眼神之间传递。

嗯!四个人几乎同时点点头,是时候帮助王子和迎风姑娘一次了。

刚刚回过神来的璎珞不明所以的看着四大护卫,明明看到他们眼神有交流,却不见他们说一句话,璎珞想要开口询问,却见四只已经拔腿朝屋内走去,没人给她只言片语。

……

迎风绕过蓝十五的冰阁,去了蓝初一的血阁。

露台上,蓝初一站在那里,此刻,晨光初曦,他修长的身影隐在如火的红光之下,点点神秘和慵懒洒落出来。

迎风走过去,遍寻不着那古董躺椅。

“初一师叔不再重新买一个吗?”她的声音有些惋惜,毕竟,整个荡剑门内,只有蓝初一这里有露台,可以躺着晒月光,晒日光。

如果蓝初一不舍得买新的话,她可以送给他一个。

蓝初一摇摇头,唇边的笑意似有似无,他朝迎风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迎风挑了下眉毛,直觉觉得蓝初一今日表情不善,那隐在慵懒和随意之下的,是一抹狠决的算计。

她没有走过去,双臂撑起露台的边缘,蹭的一下坐了上去,她长长地头发在身后狂肆飞舞,穿着浅黄色软缎靴子的双脚,在空中轻柔的踢着。

那唇边的笑容,仔细看,挂着一抹嘲讽和恬淡的随意。

晨光点点倾洒下来,将她整个人裹在一层朦胧的红光之中,蓝初一微眯着眸子,不由觉得神奇,一般人在如此血红的初曦照耀之下,全身上下都会浸满那有些恶俗的红艳,可到了她的身上,那股子清冷深寒的气质,却能够冲破这强大的红色,将冷冽傲然散播在空气之中,感染了周遭的人。

蓝初一不由轻叹,都说红颜祸水,其实,这个少女已经不是祸水那么简单了,她只要安静的呆着,哪怕不说一句话,只是看你一眼,便会摄魂夺魄的将你拉进她深邃幽冥的瞳仁之中。

所以,千万不要被她的眼睛迷惑了,那双眸,比亘古不变的雪山,还要深不可测。

“初一师叔,我是躲到你这里来的,暂时收留我一下吧。”迎风垂下了脑袋,发丝缠上脖颈,如墨的黑色搭配上她白皙的脖颈,说不出的蛊惑妖娆。

她的声音有些疲惫,那娇俏的容颜竟是分外苍白。

蓝初一视线恍惚了一下,将迎风此时的容颜记在了心底,倘若以后,他再次看到她这般模样,他便知道,她有了逃避的心。

也只有这般南迎风,才会让他觉得有一点真实。

迎风在上面呆了很久,晨风吹拂,她丝毫不觉得冷,只因,一想到先前跟驴子在一起的种种,心底,莫名就灼烧起来。

那肌肤之亲,毫无保留,只可惜,却是在他毫不清醒的情况下进行的。还有两天……

真的很难熬……

迎风余光能感受到蓝初一一直都在一旁站着,与其两个人这样僵持下去,不如聊点有用处的。

“太后设宴三天后宴请你们,不知道还有谁呢?”迎风问的随意,蓝初一摇着手中的扇子,却能感觉出迎风这个问题并不简单。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是为了天冰公主选婿的事情吗?”蓝初一一句话,又将问题带回了起点。

迎风笑笑,扭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真是个老狐狸。

只不过,这只狐狸明显比岑崇轩要无害的多,岑崇轩是随时都准备进攻的猛兽,而猛兽一旦有了过人的智慧,那便预计着灾难的降临。

而蓝初一,更像是一只吃饱了没事溜达着闲逛的山间野狐狸,只要你不招惹他,他的锋芒永远是隐藏起来的,看不到,不透。

“我想知道天冰公主的事情,初一师叔告诉我的话,我送你张上等的躺椅,如何?”迎风歪头,俏皮的眨眨眼睛,那纯真无邪的容颜,几乎就让蓝初一相信她本就是如此了。

“我可以勉强答应你,不过……”蓝初一眼底隐了一抹算计。

“不过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去问十五吗?”迎风接了他后半句话,蓝初一叹口气,不觉感叹,这丫头洞悉人心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往往你说完上半句话,她便知道你后面的话要问什么。这真的很可怕,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人能够看透所有,她越会揣测人心,她就会将自己隐藏的越深,如此循环往复下去,她便会坠入一个黑洞之中,连带着,将她身边的人也拉入无底深渊。

蓝十五敛了身心,此刻不宜多想,他清了清嗓子,朝迎风身边靠近了一点,“天冰也算是我跟十五的亲戚了,她是太后心底的一刺,是皇里不能容忍的瑕疵,她三十岁了还未出阁,对于看不上眼的男人,她统统拒之门外,如果太后逼她,她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赐婚的对象逼疯,久而久之,众人对她更是敬而远之了。

皇,是个表面容不得瑕疵的地方,天冰始终都要出嫁的,她有金刚钻,太后也有绕指柔,或者说,太后这一次,是有必胜的把握,至于是什么把握,我也不知道。”

蓝初一说完,刷的一声合上了纸扇,在迎风若有所思的眼神中,缓缓走进书房。

“迎风。”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顿了一下,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记忆中,这邪肆散漫的大师叔,可从未如此亲昵的称呼女弟子的,迎风挑了下眉毛,饶有兴趣的听他下面的话。

“你太聪明了,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看透了人心,却看不透人世间最直白最伤人的情爱,你以为你掌控了那些男人的心,但是,你能保证自己的心不沉进去吗?

这世间,最没有保障的是感情,最没有道理的也是感情。

越聪明的人,越容易在感情上一败涂地。十五很简单,所以他的喜怒哀乐都表露在外,可是,你天天守着他的关心和在意,难道,就不会动心吗?”

蓝初一说完,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迎风,那飒飒风中,少女的眸光闪烁了一下,神情凄美之中带着柔情似水。

她微微一笑,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归拢在手心,那深幽眼底,依旧是深潭无底一般。

须臾,她幽幽开口,“我不值得他爱,更不值得他付出那么多,等我将他变得强大,他自然会离开我的。”她说完,双手撑着露台的边缘,双脚落地的那一瞬,心底恍惚了一下。

“无论他怎么改变,他的情,不会变。相信我的话。”蓝初一淡淡的开口,他不知道自己今早这是怎么了?跟她说这么多的话,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如果只是为了十五,他大可把话挑明了,难道,是因为心底对这个丫头的一丝疼惜吗?

真是可笑,不会是这样的。

蓝初一摇摇头,正欲进屋,迎风轻柔的声音却扯住了他的脚步。

“初一师叔,我改变主意了,我想送你两张躺椅,闲来无事,我真应该在这里休息一下,陪你聊聊天了。”迎风看似随意的说着,那恬淡的笑容透着一分真挚。

蓝初一难得的撇了撇嘴角,丢给迎风一句不冷不热的话,“我看还是算了吧,若我晒月光的时候有你的相陪,估计我会死的很快。”

迎风微怔,瞪着他的背影,头一次,眼角抽筋一下。

继而,她扬起明媚的笑容,蓝初一这个该死的冷笑话,她会还给他的。

迎风回了冰阁,不见蓝十五,不知为何,她竟然松了口气,心里也明白,应该是乐嘉言在其中做了点小动作支走了蓝十五,否则依照他的个,不见自己一夜,定会闹个天翻地覆的。

不一会功夫,蓝十五风尘仆仆的回来了,神色有些疲惫憔悴。

“迎风,你早就回来了吗?”蓝十五水都不喝一口,就关切的看着迎风。

“嗯。”迎风点点头,安然的等着他下面的话。

蓝十五灌下一杯凉茶,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将迎风拉到了怀中。

“我还担心你一晚上见不到我,一个人会害怕呢,你不知道,你刚出去没多久,魄阁那边便出了乱子,如墨等十二魄阁大弟子都受了重伤,魄阁被人强行闯入,听说丢了很多东西。”

蓝十五的话,迎风安静的听着,这定是乐嘉言为了引开蓝十五方便她去见驴子想出来的办法,只是依照乐嘉言为人处世的原则来看,他顶多做做样子的,不会真的动手打伤如墨他们的。

难道另有隐情?

这时,一缕阳光洒了进来,将整间屋子点点照亮,蓝十五这才发现迎风的面色甚是苍白疲惫,窝在他怀中的身子更是娇软的没有一丝力气一般。

蓝十五蹙了眉头,不由紧张的问道,“迎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迎风不动生色的摇摇头,思绪还在如墨他们受伤那件事情上。

“对了,你昨天出了这里以后去哪里了?”蓝十五突然想起昨夜她离去的去向。

"我去找璎珞了。"迎风实话实说,关于她找驴子可以隐瞒,但是璎珞,她以后还会长期接触,不可能继续隐瞒下去。

“璎珞?是乐嘉言的师妹啊!”驴子并不吃惊,想来璎珞这个名字,他们这些人都是不陌生的。

“十五,我想到让你完成的第一道难题是什么了。”迎风及时开口,拉回了十五的思绪。

蓝十五立马瞪起眼睛来,好生的听着。

“你去调查清楚,太后这次为天冰公主生辰而邀请这么多的江湖豪杰来,究竟为何?”迎风不直接点破,等着蓝十五学会自己一步步的推算。

“不是为了给她选婿吗还有什么目的?”蓝十五脱口而出。

迎风摇摇头,若有所思的开口,“你动脑子想一想,若太后没有十足的把握,岂会如此大张旗鼓的邀请众多武林人士前去赴宴,要不是太后掌握了天冰公主的弱点,心中笃定她这次一定会答应成亲,要不就是太后利用这件事情,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天冰公主跟太后对抗了十几年了,如果太后没有势在必得的把握,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迎风的话让蓝十五恍然大悟,他想事情一贯是太过于简单了,虽然也怀疑有时候有些事情并非表面看到的如此简单,但是他格便是向来与世无争惯了,也懒得去想了,久而久之,对于很多暗的一面,他明明能看透,却从不过问。

“迎风,这件事情也算是考验吗?”蓝十五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倒不是因为小瞧了迎风的问题,而是太后那么宠他,他想知道,直接去问不就行了。

“你大可去问太后,为什么为天冰公主举办这次晚宴,如果那个老太婆能告诉你实话的话,我给你的奖赏可以提前进行。”迎风语气虽然轻然,却透着自信和坚定。

迎风相信,蓝十五这一次,是绝对不会从太后那里讨到答案的。

“迎风,你就这么确定吗?小心你输惨了!”蓝十五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底还是没底的,先不说迎风这般信心满满的样子,单就太后那深沉的心机,他也没有什么把握,若太后真的是掌握了天冰的软肋,她一定是握的紧紧地,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只是蓝十五心中还有一个疑惑,迎风所谓的那五个难题,难道就是这种奇怪的题目吗?天冰公主和太后之间的纠葛,对他来说,有什么关系吗?

蓝十五并不知道迎风的心思,这皇便是古往今来最大的一个染缸,蓝十五要做的,便是将那染缸里面最黑的一只,也就是太后,将她的心思猜透。

蓝十五稍后便进了,他要怎么打听,迎风也不管了,她可以给他一些提示和意见,但是他具体要怎么做,那些细节,必须他自己去攻破和掌握。

迎风也没有嘱咐蓝十五不能泄露他们之间的事情,想来,如果蓝十五真的笨到会把他跟迎风二人之间的秘密对太后和盘托出的话,那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造了。

迎风预计蓝十五这一去,便是一天一夜,她一个人安静的呆在冰阁,一坐一整天。一想起晚上还要去见驴子,她的身体就没来由的发冷。

那情爱入了骨髓,那种痛意,岂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吗?

驴子在接近午时的时候方才醒来,他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急忙伸手在自己身侧索着。

那里空空如也,冰凉冰凉的,什么都没有。

“迎风!迎风!”驴子焦躁的喊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摇摇头,刚刚还感觉到迎风就在身侧的,不会说走就走的。

驴子执拗的喊着,继而,他不甘的索着下床,双脚刚刚接触到地面,便听到房门吱嘎开启的声音。

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朝他走近。紧跟着,驴子感觉到有人伸手似是扶起了他的胳膊。

“迎风!真的是你!”驴子想也没想的抱住来人,声音激动的颤抖。

他抱的很紧很紧,生怕自己一松手,迎风便会消失不见。他已经看不到了,如果再感觉不到,他不知道该怎么了……

只是,怀里的人,为何……

“王子,是我……”璎珞有些颤抖紧张的声音传来,话未说完,碰的一声,她便被驴子扔到了地上。

“谁让你进来的?迎风呢?!迎风呢?!”驴子对着空气咆哮着,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奈何,却是没有一分属于迎风的味道。

“王子,迎风姑娘她……”璎珞急忙抓住了驴子的手,却被他狠狠地甩到一边。

“王子,迎风姑娘本就没有出现啊!”及时赶来的月森连忙打断了璎珞,若不阻止她,这丫头一筋的,就说出实话了。

驴子摇着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王子,我们已经将您带回了荡剑门,您只需要再服用两天的药丸,便可以复明了。”月森想要转移话题,可驴子并不领情,他据声音找到了月森的位置,碰的一下揪起了他的衣襟。

“月森!告诉我实话!!昨夜陪我的人,是迎风,对不对?”驴子嘶吼着,他不能接受自己昨夜跟别的女人共度春宵,他的身体是留给迎风的,一如他满满的宠溺一般,他所有的光芒和爱,都只留给她。

他做不到如父王那般,龙内有那么多的美人儿,他只要一个迎风就够了。

月森对身侧的猪侠使了个眼色,猪侠眼疾手快的将蠢蠢欲动的璎珞拉了出去,不能让璎珞说出实话的,王子再熬过两天就能复明了,若是被他知道的话,迎风姑娘不再来了,那所有的一切就此毁于一旦了,迎风姑娘的付出也就白费了。

璎珞出去以后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猪侠叹口气,将她拥入怀中,知道她是心疼王子对迎风的一往情深,可是,他们真的别无选择了。

屋内,驴子开始大发脾气,将所有能摔的,能砸的,全都砸了个稀巴烂,他不相信自己会跟别的女人发生体上的关系。

他明明只要迎风的……他们这些该死的,为何要逼他?

驴子恨不得杀了四大护卫,但是他灵魂深处还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还肩负着光复南海龙的重任,可心底的这个疙瘩,他永远都无法抹去。

他最后颓然的坐在地上,那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凄厉,“月森,你实话告诉我,昨夜,真的不是迎风吗?”他开口,神情颓然冷漠。

月森握紧了拳头,全身颤抖,他不想欺骗王子的,可是,迎风姑娘的嘱托……

最终,月森狠下心来,用力的点点头,虽然知道王子本看不到他点头。

“王子,昨夜真的不是迎风姑娘,是我们随便找了一个荡剑门的女弟子跟您在一起的。”月森说到最后,额头已经冒出了冷寒。

驴子安静的可怕,他不发一言,起身,索着往床边走。月森和千叶想要扶他,被他狠狠地甩开了。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弄来的那个女弟子,既然我跟她发生什么了,我会对她负责。”驴子说完,缓缓闭上眼睛,眼底的疼痛和绝殇早就已经看不到了,如今的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所有的痛苦都藏在了心底。

“王子,其实本不用……”

周周想说什么,被千叶拉住了,如今王子的状况,他怎么说就怎么办吧,也许后面会有转机的,再说了,他们不也暗中策划了一个计谋帮助迎风姑娘和王子破镜重圆吗?

虽然这计谋有些损。

屋内暂时恢复了安静,驴子坐在床上,回想着自己先前的那个……是梦吗?

难道又是一场可笑的春梦?

他记得迎风坐在他的身上,她引领着他该怎么去做,她温柔的话语,微凉的指尖,还有悸动凌乱的呼吸,那么真实且甜蜜,怎么可能会是梦呢?

天!他是不是已经分不清梦想和现实了!

可是,如果那真的是梦的话,触迎风肌肤的那般触感,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驴子坐在床上,对迎风的思念,聚集成殇,袭击着四肢百骸的每一处骨节,只要一想到她,身体和心,都会痛。

他如今就在荡剑门,那迎风呢?在哪里?他让四大护卫查过,他们说迎风就在这里的,那到底是冰阁还是掌门阁,还是其他的地方?

驴子摇着头,狂吼着扯下了窗幔,头痛欲裂的感觉袭来,他此刻,只想伸手一迎风的面颊,只要一下就够了。

他们都说,昨夜是他的幻觉,陪他一夜的是别的女人,可是他真的很难相信,他的身体,竟是背弃了迎风。

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驴子并未感觉到日落西山,他的眼睛暂时看不到了,一切只能凭感觉。

他的心里,塞满了迎风的名字,这一刻,他还是在幻想,昨晚一直都是迎风的。

房门吱嘎一声开启,驴子手腕一甩,几乎是眨眼功夫,他衣服上佩戴的玉佩便飞速朝门口甩过去,门口传来一声尖叫,紧跟着是身体倒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

驴子面容一怔,继而被无尽的失望掩埋,刚刚那声音绝对不是迎风。

他的情绪在瞬间低落了下来,原本还存着一分幻想的,进来的人会是迎风,他故意想要试探一下,听听那人的声音,他知道迎风会武功的,一定能躲过去,可是,他彻底的失望了,那声音本不是她的,陌生的让他厌恶。

他颓然的躺在床上,渐渐地,闻到了跟昨夜一样熟悉的清幽香味,他知道,熏炉内又加入了那药丸。

随后走进来的迎风将药丸放在熏炉内,回身扶起了那早已吓得半死的女弟子,眼底的一抹黯然悄然流露。

她刚刚来的时候,便听到了月森等人的诉说,心中猜测按照驴子的格,还是不会死心的,定然是要试探一番的。

她们找来了鸣阁的一个女弟子,至于怎么解释就交给月森他们了。

迎风走近驴子,今晚的他,与昨晚相比,可谓天壤之别,他安静了很多,既不怒吼,也不争吵,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副任由摆布的样子。

迎风无奈的摇摇头,他这个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怎么了他一样。这个霸道且固执的驴子……她心中轻叹着,抬手附上了他的面颊。

那熟悉的感觉猛然悸动心扉,驴子的身体一颤,继而,又归于一种颓废的平静。

“你不是迎风……虽然感觉是她,但是我知道,这又是我的一个梦而已。我的感觉跟我的身体是不一样的……”

驴子的声音轻然响起,他忽然坐起了身子,一双血红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迎风。

这一刻,迎风第一次,有被人看进心底的感觉,而且,这双眸子,还是失了焦距的。

她在驴子血红的眸光下,顿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心底,有伤痛潺潺划过。

她坐在他的对面,细细的看着他的眉眼,霸道,凌傲,还带着几分固执和不可理喻。

这便是他了,给她最多宠溺和信任的驴子。明明是上古神兽啊,竟然动了情。

迎风很想问他,爱上我,很惨,是不是?

她抬手抚着他的面颊,却被他大手挥开。

“既然你不是迎风,就不要碰我。”驴子冷冷的开口,只是,在挥开这只手的一瞬间,他就有些后悔了,那感觉太熟悉了,莫名的,就让他生了贪恋和不舍。

那不是迎风指尖传递而来的感觉吗?

还是,这不过又是他心底的潜意识,实际上,坐在他对面的,依旧是另一个他素未谋面的女子?

“迎风,是你吗?告诉我!他们都是骗我的,我现在很乱……不清醒……”驴子无助的摇着头,身子向前抱住了迎风。

这温暖的身体,轻柔的呼吸,淡淡的女儿香,不是迎风吗?怎么可能呢?

“迎风,你是不是欺负我眼睛看不到,所以才骗我啊!你最会骗人了!不是吗?”

驴子;脸上满是受伤的神情,他将脑袋窝在迎风身前,思绪开始模糊起来。

迎风叹口气,拿开他的手,莫名的,跟他碰触之后,身体便会有蚀骨焚心的痛意传来,昨夜,他虽然很温柔,但是她旧伤未愈,如今……

迎风身子颤抖一下,还未回过神来,就被驴子摁到在床上。

与此同时,进的蓝十五提前回了荡剑门,他在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直觉觉得是跟天冰有关,他急匆匆的赶回来,一方面是想向迎风请教一二,另一方面,也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冰阁。

只是,蓝十五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之后,并不见迎风,他四处寻找,掌门阁,魄阁,血阁,全都没有。

最后,他不得已进了鸣阁。

Ps:关于大家最近的疑问,小皇不写单纯的h哈,所有的身体情爱的结合,都是灵魂的碰撞,不为虐而虐,所谓,燃情,便是引燃了情感的导火索,写迎风跟驴子三夜燃情的时候,我的情绪始终是崩溃和坍塌的。

另,迎风给十五的惩罚另有它意,青龙给驴子的药丸,也并非单纯医治眼睛的目的,后期解密。

鞠躬感谢大家。

征用,天真冰,小神疾风,辣妞妞,素衣

小皇感谢榜

幻想无花果亲亲,鲜花4还有长评撒

天真冰鲜花去,被我出卖了

月森香惠子钻石1,啵一个

18

第十八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你

蓝十五遍寻不到迎风,唯有鄂鸣的鸣阁还未进入,虽然知道迎风在这里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他还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刚刚进入鸣阁院子,十五就被四大护卫拦了下来,十五也听说鄂鸣回来了,可对于鄂鸣就是麒麟王的事情却不知道,迎风跟乐嘉言都没有告诉他。

四大护卫已经幻化成人形,可蓝十五还是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这几个人不像是普通的角色。

他跟鄂鸣,向来没有多少的接触,更是没听说鄂鸣身边何时多了这么几个角色。

“四师叔,您找谁?”周周对待蓝十五的态度还算是客气。

“你们有见过一个少女走进去吗?”蓝十五说明来意。

“没有。”周周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可脸上却有一丝怀疑。直觉觉得,蓝十五口中的少女便是迎风姑娘。

蓝十五本来对这里不抱有任何希望的,可见周周此刻的表情,不觉心生疑惑,更想要进去看个究竟了。

“我要亲自进去看看!”蓝十五眼眸坚定,抬脚就要闯进去。

月森等人刷的一下将他围住中间,先前的客气悉数消失不见,有的只是警惕和守卫鸣阁的决心。

此时,鸣阁内室那里隐隐约约传来男子的低吼声,那声音甚是暧昧氤氲,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四师叔,我们王……厄,五师叔正在里面跟人谈事呢,是个男人。”关键时刻还是千叶聪明,他将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

果真,蓝十五在听到了那让人心跳加快的声音后,又听到里面是个男人,登时呆愣片刻。竟没想到啊,鄂鸣竟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怪不得守在外面的四个人都如此怪异,整个鸣阁也不见一个女子呢。

蓝十五迟疑了一下,可寻找迎风的事情还是不能凡耽误,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必须要亲自进去看个究竟。

蓝十五推开离自己最近的月森,又要硬闯。

“十五,迎风出去了。”正在此刻,一道清冷淡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蓝十五没想到,竟然是乐嘉言。

“乐嘉言?迎风会告诉你,她的行踪吗?”蓝十五回头,脸上的神情变换了好几种。

他不太相信乐嘉言的话。

“迎风走的时候你不在,你今天也没安排护卫跟着她,她本是来找璎珞的,璎珞不在,就让我通知你了。”乐嘉言沉声开口,声音稳重安然,蓝十五虽然仍有疑惑,但从乐嘉言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破绽。

此时,内室再次传来男子的低吼声,紧跟着一切好像恢复了平静。

蓝十五在此刻,心弦莫名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不放心迎风,可乐嘉言没道理骗他的。

他觉得很烦闷,找不到迎风本就心急如焚,如今听说迎风出去,竟然告诉了乐嘉言,心中更是五味陈杂,他没有跟乐嘉言打招呼,便转身回冰阁带上护卫,出去寻找迎风了。

他不觉懊恼自己的心大意,只顾着进见太后,竟是忽视了在迎风身旁安排几个灵活点的护卫。

乐嘉言看着蓝十五离去的背影,桃花眸底有一丝未明的复杂情愫,他看了眼鸣阁内紧闭的房门,刚才那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的心,也莫名慌乱起来。

他只知道迎风这几天要陪着鄂鸣,可并不知道这陪的过程和意义是什么,在听到刚刚那个声音后,乐嘉言无法不去胡思乱想。

他蹙着眉头,在周周等人有些紧张的视线,迈开步子往回走。

只是,乐嘉言并未走远,他在周周等人觉察不到地方远远地看着鸣阁这边,迫切想要搞清楚,迎风跟鄂鸣究竟在里面做什么。

只是越想心中越是不安,乐嘉言握紧了拳头,身子重重的靠在树干上,眼底的流觞和痛苦轮流交换,一双眸子,已是染了纷繁沧冷的霜华。

……

鸣阁内室,迎风看着驴子沉睡的容颜,再次艰难的从他身上爬过去,下床,穿衣服,整理头发。

几个简单的动作下来,她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又是一夜冰与火的折磨,她觉得自己完全已经虚脱了,不知道还有力气走回冰阁没有。

回头凝视那张沉睡的俊颜,即使是睡着了,他骄傲的眉毛,分明的五官,还有那与生俱来气魄,依旧彰显着他的霸道和王者气势。

只是,他那如玫瑰花一般的红唇,却微微嘟起,似是还在品尝她唇瓣的滋味,也只有在迎风面前,他才会有如此可爱却倔强的一面。

迎风替他拉好了被子,想要转身,手腕却被他猛然拉住,他口中含糊不清的梦呓着,“迎风,不是梦……我知道……”

“迎风,求求你多留一会吧,等我醒来,你还在,那我看到的便是真的你了!”

迎风手腕抖动了一下,继而毫不犹豫的抽一出了自己的手。她必须离开了,这个傻瓜快醒了。

迎风比驴子要清醒的多,她心中很明白,如果驴子醒了,知道了真相,只会更加无法面对自己,这两天来的厮磨缠绵,昏迷中的他,总在反复诉说着先前的愧疚和痛苦。

他本就没做好面对她的准备,他心中完全被愧疚和心痛充斥着。

迎风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为他着想,他们需要一个缓冲来处理那次伤害,唯有如此,驴子才能更好的面对她。

她知道,他们未来还会有数不尽的纠葛的,她不希望驴子继续沉沦和痛苦下去,唯有让他心中对自己的愧疚减到最低才行。

这算是一种对他的保护,虽然看着有些残忍。

迎风不由冷笑,她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不是吗?明明是为人着想,却还落得如此残忍无情。

她身子后退一步,在眼中深深映入那傻瓜的容颜,转过身去,她走的决绝冷漠。

可眼底的酸涩潮涌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那有些发红的眼眶让猪侠等人具是万分吃惊。他们不敢问,只得赶紧让出一条路来。

“迎风姑娘,刚才蓝十五来找你了,本来他要硬闯进来的,可乐嘉言过来说你出去了,蓝十五看样子是带人出去找你了。”周周急忙通知了迎风。

迎风眸光闪烁了一下,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其实,不是她不想开口多问点其他的,实在是她的身体此刻已经容不得她多说哪怕一个字,四肢百骸都好像散了架一样,说不出的酸痛折磨。每走一步,都好像有大加身的那种酥骨的痛意传遍全身。

刚刚绕出鸣阁,被微凉的晚风一吹,她双脚一软,身子直直的倒向一边。

倏忽,一只健硕有力的胳膊猛然拉住了她,一个回旋之下,将她带入了怀中。

迎风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便是面容焦急疼惜的乐嘉言。

“送我回冰阁。”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这句话来,继而,迎风眼睛一闭,眉头紧皱,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和说话了。

乐嘉言将她抱了起来,心弦莫名颤动一下,这感觉很熟悉,曾经,他也这般霸道的抱着她,亲她,疼惜她,可是……

不过几个月而已,物是人非,他的冲动造成的后果,真的无法弥补了吗?

乐嘉言抱着迎风提气施展轻功从窗户飞入冰阁。

他将她小心翼翼的防在床上,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腰间,一股灼热的气流随着他的掌心缓缓注入她的腰身,那真气灼热温和,在她的体内小心的游走着,为她驱散寒气,恢复内力。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迎风的额头便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原本发冷颤抖的身子,此刻冒着淡淡的雾气,就好像整个人泡在水蒸气之中一般。

眼看她的小脸渐渐恢复了红润光泽,乐嘉言的心缓缓放下,他拿开自己的手,小心的将她翻转过来,掌心贴在她的小腹上,真气再次缓缓注入。

这一次,那真气的运行不同于上次,要凶猛且激烈的多,他心中还挂着她前几日在地内受的伤,正用自己的真气为她调理气息,让她尽快的恢复过来,她身上的那些伤实在是太私密了,如今她醒了,他便不能为她上药了,只有通过这种方法补救了。

此刻,乐嘉言发现自己竟是没了兴趣去知道,她去找鄂鸣究竟所为何事了,刚刚,在看到她晕倒的那一刻,所有的真相都不重要了,他真正在乎的,只是她的安危。

若她能幸福,她的选择,他都支持。

只是,看到现在这般伤痕累累的他,乐嘉言的心,无声的揪痛着。

手心有温暖湿润的感觉传来,乐嘉言深呼吸一口,敛了身心,收回真气。

迎风还没醒,他心中竟然是窃喜的,这样就可以安静的,不受打扰的看着她了。如果她醒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便又是万里相隔了,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在迎风身边,她的心,也离自己远远地。

乐嘉言贪恋的看着迎风,眼底的柔情丝丝溢了出来,他托着她的皓腕,放在唇边,轻柔的吻着。她的感觉依旧,可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美好和缠绵,却再也寻不回了。

他桃花眼底聚集伤痛,缓缓地垂下脑袋,将自己的容颜埋入她的手背,那葱白葇夷细腻温暖,却无法温暖他潮湿麻木的心。

“迎风,你知道吗?我此生,都不会喜欢别人了……你恨我,应该的。只是,不要逼我娶聂心蕾,好不好?”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同中了蛊毒一般,失神无助的看着她紧闭的眼眸。

“只要我不娶别的女人,我就总是幻想着,我还会得到你的谅解,还可以跟你在一起,可是,一旦我走出了那一步,我不敢想象……我的妻子不是你……”

他缠绵的话语点点滴滴,他从来不敢在迎风面前说这些话的,他一看到她那双冰雪瞳仁之中的冷漠伤绝,便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唯有此刻这般,在她昏睡的时候,他才能将自己的软弱和无助暴露出来,只是,他实在是想不到,除了迎娶聂心蕾之外,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得到那四分之一的琴谱。

他很清楚娶了聂心蕾的后果,那将是一步没有回头路的棋局。

“迎风,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能获得你的原谅?告诉我,你心中真的一点都没有我了吗?”乐嘉言无力的低呼着,感的薄唇贴在她的手背来回摩挲着,那绝殇的情感在这细微的动作中,点点流露了出来。

他不能崩溃,没有权利质问什么,唯有如此,才能说出心底的话语。

“迎风……”

“什么事?”蓦然,一声清冽的回答让乐嘉言身子猛然一颤,他抬起有些发红的湿润眼眶,在迎风平静的注视下,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迎风瞳仁隐着清冷的流光,她抽一出自己的手,扶着床坐了起来。身体的感觉没有从鸣阁出来时那么糟了,头也不昏昏沉沉的,看来乐嘉言的内功修为真的是炉火纯青了。

“一直叫我的名字,给我叫魂吗?”迎风蹙了眉头,本想下床的,可双腿间却传来灼热的痛意,她皱了下眉头,又安静的坐回了床上。

她的一系列动作下来,乐嘉言却仿佛经受了上百年光的煎熬一般,他刚刚的那些心里话,迎风都……都听到了吗?

不会的……

乐嘉言低着头,面颊囧的发红。

“你什么时候醒的?”乐嘉言低声开口,他刚刚给迎风输送真气的时候,她应该是昏睡的才对,可怎么突然说醒就醒了呢。

“我一直都是醒着的,包括你抱我回来,走的是窗户,我都知道。”迎风平静无波的语气让乐嘉言再次有无所遁形的感觉。

“可是,我为你传送真气的时候,我明明能感觉你是睡着了的。”乐嘉言还有些不能相信。

“我会闭气功,你忘了吗?”迎风看着他,突然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试用闭气功的时候,还是在他的强吻之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用的。

当时的他,只顾着吻她,竟然没有察觉她暗中调息,将闭气功运用在无形之中,如今想来,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

乐嘉言苦笑一声,他真是大意了,不过只要牵扯到迎风的事情上,他向来就容易冲动和忽视细节。

“那我刚才说的话,你就当……”

“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吗?这么说,你还是想要娶聂心蕾的?”迎风轻飘飘的开口,却让乐嘉言眼底燃起了怒火。

“你明知我的心意!”他低吼着,愤然起身,却不舍离去,她的身体还很虚弱,蓝十五还没有回来,他绝对不放心离开的。

“你说聂心蕾只要当上荡剑门的掌门夫人,就会将琴谱交给你,是不是?”迎风身子倚在床头,那瞬间清冷下来的神情,却隐着一丝娇媚慵懒,长长地头发垂在前,勾勒着暧昧多姿的图案,那如丝媚眼,明媚动人。

乐嘉言看着,眼神迷蒙了一下,继而淡淡的点点头。

她这么问他,是在逼他尽快的解决吗?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得到琴谱,还不用迎娶聂心蕾,你能配合我演一出戏吗?”

迎风话音刚落,乐嘉言便震惊的看着她,继而,他脚步飞快的移动到迎风跟前,半蹲在床边,桃花眼底,闪烁着炙热璀璨的光芒。

“迎风,你不想我娶聂心蕾,是不是?”乐嘉言仰着头看她迷人的容颜,心底被激动和狂喜颠覆。

迎风安然的眨眨眼睛,扬唇,扯出一个冷然狠戾的笑容。

“我只是想她死而已。不过,更想她生不如死。”

迎风说完,眼神淡淡的看向乐嘉言,她俯下身子,那绝美的容颜一点点的逼近他的五官,呼吸吐纳之间,乐嘉言觉得,有些冰冻千日的冰凌,正在点点消融。

“你想让我开心,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会达成你的目的,而我,也很乐意看到那样一出好戏。”迎风说完,猛然起身,瞬间消失的温暖和近在咫尺的诱惑让乐嘉言猛然清醒,他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拉过迎风脖颈,再次逼近他的面容。

他蹲在那里,仰头看着她,她的神情在一丝惊慌之后,便又是那种可怕的平静无波。

乐嘉言看着她,这一次,他绝不会放手了,既然没有聂心蕾的羁绊,他一定要重新赢回她。

绝不放手!!

“迎风,许我以后都可以接近你,好吗?你可以说我无耻和异想天开,但是,我一定要追回你,生生世世,都不会再放手了!”

他说着泣血如歌的承诺,这辈子,他的承诺只此一次,给了她,便是给了她全部的生命和心。

从这一刻开始,他将是崭新的乐嘉言。

他将重新回到迎风身边,守护她,每时每刻。

迎风缓缓的挣脱了乐嘉言,在他眼底看到了决心和灼烧心灵的坚定,这一刻,心神都跟着恍惚了一下。

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冲动,竟让她的眼底,就好像蒙了一层薄雾一般,迷蒙潮湿。

“乐嘉言!你有什么权利说生生世世!!”蓦然响起的清冷声音,将坚定的乐嘉言和迷蒙之中的迎风倏忽拉回。

二人同时扭头看向门口站着的蓝十五。

他的容颜覆满寒霜,额头还有因为着急赶路而挂着的汗滴,他的眼底燃着火焰,一步步逼近床榻。

乐嘉言唇角动了动,看了眼神情有些恍惚的迎风,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冲动了,那只会给迎风带来更多的麻烦。

虽然不舍,他还是起身决定离开。既然心结已经打开,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很清楚,他不会再患得患失,一定能重新挽回迎风的。

既然别人都认定了他不配说生生世世,那么他一定要做给他们看!哪怕用尽所有的力气,哪怕失去全部!

蓝十五看着乐嘉言跟自己擦肩而过,他本想冲上去狠狠地跟他过上几招的,可是迎风在这里,他不能让迎风不开心。

乐嘉言走后,蓝十五来到迎风床边,一言不发的坐下,垂下了脑袋,纯净的瞳仁之中,有一丝迷茫和失落。

“十五。”迎风叫着他的名字,这般的他,让她心疼。

他总是这样,从不肯对她说一句重话,哪怕他现在心底有很多疑问和不满,他也不会对自己发泄出来,全都装在心里,独自承受。

“你去太后那里有什么发现吗?”见他不说话,迎风也就转移了话题,刚才的一幕,实在没有去纠结的必要,既然他说过永远都选择相信自己,那么她何必欲盖弥彰呢,本来,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蓝十五不比驴子,虽然都会吃醋,会嫉妒,但驴子是一定要弄出个究竟方才罢休,十五不同,他宁愿自己一个人难过,也不愿意逼她。

蓝十五身心恍惚了一下,他见迎风没有什么异样,压下心头的失落,浅浅开口,

“我今天进的时候,竟然听闻中传言,天冰很可能是九天玄女降临。”

十五一句话,让迎风身子猛然一凛,这玄女的谣言还没有散去吗?并非她不相信什么玄女的传说,只是,有纷争的地方,各种纷繁复杂的传说便很多,有的是历史沉淀下来的谜团,组成了传说,有的则是人为造成的,或者是以讹传讹。

这让迎风想到了现代很出名的华南虎事件,当时大众都信以为真,那张照片上的老虎就是货真价实的华南虎,结果呢?最终竟是愚弄大众的一场丑陋骗局。

这玄女事件是真是假,迎风不会妄下评论,只是中既然有了谣传,还牵扯到天冰公主身上,这事情可就不一般了。

迎风蹙了下眉头,微眯着寒洌生动的眸子,一抹暗夜般的流光悄然迸。

“这么说,天冰公主很快就会从无人问津,变成众人抢夺的香饽饽了。”迎风一语道出关键,蓝十五听了之后恍然大悟,迎风果真是厉害啊,一句话,便说出了关键。

蓝十五明白,这是迎风给他的提示。

“那我就去查一查在中散播谣言的始作俑者是谁,或者,本就是太后呢。”蓝十五说的随意,迎风眼神闪烁一下,似有似无的点点头。

“这谣言散播出来有多久了”她突然问十五。

“差不多半个月了吧,我一直没怎么在意这些事情,今天也是留心打听了中近来发生的事情,方才听到的。”

蓝十五说完若有所思的看着迎风。

“既然如此,想来是太后无疑了,你想想,这种谣言,流传了十五天都没有被太后压下来,想来太后是知道怎么回事的,至少,太后也是不反对这个谣言的。”迎风话有所指,再次点拨着蓝十五。

蓝十五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这一层层的探索下去,事情竟是如此的复杂,且暗藏太多的玄机。

起初还以为迎风让他调查的这件事情没什么难度,现在看来,迎风的考验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迎风,我真怕我会让你失望。”蓝十五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突然俯下身子,趴在迎风腿上,有些疲惫的容颜染了丝丝依赖和信任。

长发缠上了她的皓腕,她抬起葱白葇夷,想要拿开那些发丝,这般暧昧的纠缠,让她的心,很乱。

蓝十五却执拗的握住了她的手,不许她动。

“迎风,就让我的头发缠在你手上吧,反正我们以后都会永远的在一起,何况是区区头发的纠缠了。”

蓝十五的话让迎风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她明白他是话有所指的,是因为刚才乐嘉言的那些话,让他心里别扭,所以急着想要证明什么,确定什么。

迎风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那蓬蓬的发丝甩离了手腕,她身子往后一撤,蓝十五的脑袋碰的砸在床上。

他瞪着迎风,不悦的撇撇嘴,“迎风总是这样,明明把人招惹了,却总是走的最早的那一个……”

迎风看着他,神色有一瞬的迷离,她起身下床,走到窗边,神情看似平静无波,可心底却细细的回味着蓝十五的话。

她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招惹了别人,然后一走了之,或者是早早的离开。

也许,这便是她跟他的结局吧,她招惹了他,改造他,让他变得强大,而她要的结局,便是带着她需要的东西,离开,回去现代。

口有些闷闷的感觉,迎风推开窗户,窗外,星辰闪烁,月儿高悬,昏黄的光芒飘洒下来,映入她如雪如霜的星眸中,那月光和星辰,也是不及她眸光的灿然明亮。

她有能遮掩日光和月光的璀璨瞳仁,却没有同样明媚的内心。

太多伤害和仇恨,让她从六岁开始便生活在暗之中,她学会了隐藏和步步为营,虽然,她很清楚,那不是她心底想要的生活。

身后,有温暖的手臂环住腰身,蓝十五的声音晴朗响起,却难言患得患失,“生气了?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吗?”

他眼神闪烁明亮璀璨的光芒,将下巴紧紧地贴在她的肩头,有什么,在这个夜晚点亮了迎风的心,可是却因为藏得太深,蓝十五并未察觉。

“天冰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你还不抓紧时间去调查。”迎风转移了话题,对于蓝十五,她从未气过。

蓝十五有些不舍的开口,“我还想多陪你一会呢。”他的声音满是浓浓的贪恋和无奈。

其实,他才不想去调查那些谋重重的事情,只因为迎风要他这么做,他便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迎风心中也知道,蓝十五对于那些谋诡计的逃避,只是,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便注定要走下去。

“快去吧,早点结束,我们早点进行下一个题目。”迎风不动声色的挣脱他的手臂,看似随意的朝一边挪动了一下,这怀抱,除了温暖,还有安心,这世上,唯有安心才会让她生了眷恋。

可是,她没来由的就害怕眷恋的感觉。越是简单直白的情绪,她越是不会把握。

她不知,终有一天,她会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坦然面对心中的悸动和挣扎。

“迎风说的也是,早点完成这个题目,不是还有奖励吗?”蓝十五脑子里最在意的自然是迎风那个诱人的奖励了,他坏笑着看向迎风,恨不得现在就能看透天冰和太后之间究竟是有什么恩怨纠葛。

迎风见他如此模样,禁不住泼了一盆冷水,“那好,你就好好去调查吧,从现在开始,我不会给你任何提示了,一切,全看你自己了!”迎风说完,迈着从容的步子出了房间,独留蓝十五一个人,为自己刚刚的得意忘形而哑口无言。

……

迎风出了冰阁,便去找璎珞了,她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答应过蓝十五什么,不过,她当初说买两张躺椅却是个玩笑话,但一张是必须要买的。

她现在也不方面出去,唯有让璎珞帮忙去买了。

嘱托了璎珞之后,迎风便去了血阁,露台上空空如也,那张古董躺椅坍塌后,蓝初一心中便好像失去了什么一般,每次看着空空的露台,便会想起自己昔日在这里的模样,自然,他回忆的场景里面,总是有迎风的存在。

他坐在书房内,视线跳出窗户看向露台,蓦然,有一个娇小玲珑的身躯迈着轻然安逸的步子缓缓走到露台边。

那葱白的双手撑起,蹭的一下跳上了露台的边缘,坐在那里,玉足轻柔的晃着,好像很享受这微风吹拂的感觉。

蓝初一了下巴,却没有出去的意思,就这么隔着窗户看着她。

又是晨光初曦即将到来之时,一个绝美却有些清冷的少女坐在那里,微眯着眸子仰头看着星空,眼底溢出的寒夜流光一瞬之间夺去了月光和星辰的光芒,一切光亮在她星眸的点缀下,都只是陪衬而已。

少女的神情带着若有所思的清明,她看向蓝初一这里,二人视线交织,竟然是相视一笑。

蓝初一神情微怔之后,敛了眸光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书,却一个字都入不了脑子,眼神有一瞬的涣散。

须臾时光,一个清浅纯净的声音传入耳中,“我让十五去打听天冰公主是玄女的谣言是谁先传出来的了,他应该会做的不错。”

蓝初一听了迎风的话,没有抬头,声音有一丝冷嘲的响起,“又是利用他吧。我这个弟弟啊,单纯的可以了,被人整死了,还在帮人家卖命。”

“呵呵,你不希望他变得强大吗?”迎风莞尔一笑,并不介意他的态度。

强大?蓝初一终是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推开房门,踏着一地的春光血红走出了屋子。

他来到迎风身侧,第一次,也很想试试坐在那上面的感觉。只不过,高手就是高手,脚尖一点,本不用撑着,便稳稳地坐在露台的边缘上。他学着迎风抬头看着天空。却觉得那血红有些刺眼,可身边的少女,却是看的出神,也只有她的眼神能穿透一切或冰,或火的包裹,破光而出。

“能告诉我你的打算吗?我只是关心十五。”蓝初一开口,却不抱有多少希望,毕竟,眼前这个少女的智慧和心思,是一般人都望尘莫及的。

迎风笑笑,倒是很喜欢他这般直白的询问。

“我给他出了五道难题,调查太后这次为天冰公主选婿的事情是第一件,我详细,他会在这些锻炼中慢慢强大。

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是我不放心他将来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的血雨腥风,太后也好,皇上也罢,都不是他一辈子的壁垒,他必须自己强大起来,才能自己保护自己。

不是吗?初一师叔。”迎风说完,突然扭头看向蓝初一,那清眸之中闪现的一抹疼惜让蓝初一心弦一颤,待想到那疼惜与他无关,是给十五的,莫名的,有怪异的低落。

蓝初一清了清喉咙,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这么说的话,你是想要离开十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未查的期待。

“嗯。”迎风点点头,回答的很简单。

终究要离去的,不是吗?

所以,她挖空心思,处心积虑的要蓝十五强大起来,他不比驴子的,驴子纵然此刻颓废,但他曾经是南海龙说一不二的霸主,终有一日,他会振作起来的。

迎风唯一担心的,便是十五。

“初一师叔,替我保密,好不好?”迎风抬手,自然的扯了扯他的衣袖,那娇俏的面容,灵动的眸光,在瞬间钻入蓝初一的心底,无声萌芽。

“你会这么放心将秘密交给我,不会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蓝初一轻舔了下唇瓣,眼底的一丝疑惑竟然也是柔柔的,酥酥的。

迎风扭过头去,对着天空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容那般纯粹干净,抛却了所有的霾算计,很单纯,很清透。

原来啊,她的戏真的是已经演到家了,好不容易坦白一次,人家都不信。

迎风收回笑声,望着前面若有所思起来。

蓝初一看着她的侧面,那漂亮的眸子安静的眨了眨,长长地睫毛投影下一道浅浅的影,说不出的朦胧迷醉。

“初一师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找你,明明知道,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可我还是这么做了,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的。

算了,你当我说梦话吧。”

迎风说完,跳了下来,不看蓝初一转身就走,那娇小的背影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可是,在那深处,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彷徨。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有在蓝初一这里才会寻得片刻的静若止水,她喜欢来这里看星星,看日出,喜欢在睿智和邪魅的结合体——蓝初一身边呆着。

他邪肆的眼神和不冷不热的话语,无端就让她心生平静和泰然,比起那些复杂的纠葛和轰轰烈烈的表白来说,还是蓝初一的不冷不热适合她来吐露心声。

蓝初一看着那背影,须臾,竟也是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开怀大笑起来。

真是个有趣的丫头啊,平时将自己隐藏的那么深,却喜欢用打扰他来寻找片刻的安静,只是,她搅了自己的安静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了,独留他,心湖莫名起了涟漪。

……

蓝十五又入了,还说这次会呆上一整天,直到宴会当晚才会回来,亲自接迎风进,剩下的一天,迎风觉得分外难熬。

跟驴子的肌肤之亲已经密切持续了两天,那灼热与冰冷的结合,已经将她折腾的苦不堪言了,可是,这一晚若是放弃了,便会前功尽弃。

听四大护卫说,驴子这一天都很安静,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迎风心中虽有疑惑,但一想到驴子晚上便会意识涣散的表现时,也就没有多少担心了。

到了晚上,她照旧走近驴子的房间,香炉上的火神疾风已经点燃,迎风走到床边,驴子躺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

迎风叹口气,脱了鞋子上床,什么也没做,就那么安静的躺在他的身边,很累很累,这连着两天都被他折腾了一夜,第二天醒来还要面对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真的是有些累的支撑不下去了。

看到驴子也在睡觉,迎风微眯着眼睛,终是敌不过浓浓的困意,昏昏然沉睡过去。

她心里想着,反正一会熏炉上的火神疾风会发挥作用,驴子便会醒来,他自然会主动在她身上点火了,无需她多做其他的。

她现在真的是太累了,一刻,也坚持不下去了。

在迎风安稳沉静的呼吸传来后,驴子猛然睁开血红的瞳仁,凭着身边气息的感觉,准确的点了迎风的睡。

沉睡中的迎风浑然不觉,被驴子点了睡之后,更是睡得昏天黑地。

她呼吸均匀,面容疲惫,眉眼之间有淡淡的忧愁,可惜,驴子全都看不见。

他撑起身子,在她的面颊上索着。

眉毛,紧闭的眼眸,小巧的鼻梁,粉嫩的唇瓣,还有她小小的手掌,以及细滑的脖颈,感的锁骨,每到一处,驴子的身体都会该死的悸动一次。

他索着,有什么,啪嗒一下滴在他的手背上,温热温热的,他将手背在自己衣服上狠狠地擦着,不让那污浊的血泪弄脏迎风的肌肤,他知道自己此刻流下的都是红色的眼泪。

终究,他再次确认,清醒的确认,这床上躺着的,正疲惫睡去的人儿就是他的迎风时,他终是忍不住崩溃痛哭。

他伤了迎风如此之重,可是她,竟不顾自己身体如此虚弱,还陪他一起疯狂了两天两夜,天呢!他为何不早点想到用闭气功躲过火神疾风的药效,竟然傻傻的,又要了迎风两夜!!

驴子趴在床上,抱着她熟悉的轮廓,身体剧烈的抖动着,明明伸出手就能触她的容颜,却完全都看不到,近在咫尺啊,却看不到!

当他伤害迎风之后,已经决定不要再那么执着,放开自己紧握迎风的手,让她自由自在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强迫自己忘记对她的思念,可是,上天竟如此的捉弄他,在他受伤的时候,青龙竟然利用迎风达成他铲除迎风的目的。

这是一项预谋,本就是青龙的预谋。

火神疾风可以治疗他的眼睛和提升功力,这没错,但是迎风呢?如果他一连三天都宠幸了同一个女子的话,被他宠幸的少女,轻则神智受损,变得痴痴呆呆,重则便会如迎风此刻,长眠不醒,虽然没有断气,但是跟一个活死人没什么区别。

因为他是上古神兽,人类女子本承受不了他连续几夜的宠幸的,他的内功修为和身体构造都跟人类不同,如果适可而止的交欢是没有任何伤害的,可一旦连续超过三天的话,便会改变他宠幸女子的内功修为,继而损伤经脉,乃至波及大脑,影响思维和神智。

他本来也不确定是迎风的,他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而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直到他今天坐在这里想了一天一夜,有些事情在脑海之中过滤,本来是混沌的思维慢慢清明,他将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串联,又想到青龙会答应自己回到荡剑门,他的疑惑更为加重。

按照青龙的个,断不会让他再接近迎风的,如果青龙想要帮他强行治疗的话,一定会找到其他女子跟自己交欢,现在却放任他回荡剑门?这实在是有些怪异。

所以,他今天第一次动用除了四大护卫之外的第一暗卫素衣。素衣是他父王临终之前安排在他身边的第一暗卫。素衣以前都是保护父王安危的,他轻易不会动用素衣的能力去调查任何事情。

这一次,他真的是逼急了,素衣下午的时候,避开四大护卫的耳目,告诉了他关于火神疾风的副作用,如此一来,他对青龙的意图更加的怀疑了。

青龙料定了月森他们会背着他来求迎风的,所以他……

当驴子再次确认自己身侧躺着的就是迎风时,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崩溃痛哭。

他方才明白,青龙这是要借他的手亲手害死迎风,迎风帮他解了毒,而他却将迎风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青龙既想治好他的病,也想除掉迎风,试问天下,还有什么比让他亲自动手来的痛苦,迎风变成了那样子,他便会万念俱灰,一心只会想着光复龙了,青龙的目的便达到了。

真是狠毒!

驴子擦干脸上的血泪,他慢慢俯身趴在迎风身上,轻轻地触她的每一寸肌肤,那温暖的感觉,一经触碰,便迅速融化在心底。

“迎风,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你了……”

“以后,我再也看不到你的样子了……我就是一只瞎了的驴子……是不是很可笑呢?”

“不过没关系,你不会再看到我的……我会躲起来……迎风……真的很想再看看你!”

驴子颤抖的手慢慢的抚着她的容颜,那熟悉的感觉,如针般扎入心扉,他紧紧地拥着他,任由内心冲撞而出的痛苦霾覆满他绝望凄厉的面容。

那眼泪,止不住的……再次流下,血红弥散,却比那冰冷的刀光剑影还要震慑人心。

他抱着她,其实,没什么所求的,只需要,再看她一眼,一眼而已……

不行吗?

难道,真的不给他一个机会了吗?

迎风……我只想再看你一眼,心很痛,都说神兽没有爱,没有情,不知痛为何物,不懂情为何苦。

可是我怎么都知道呢?是因为你吗?

我不后悔……不后悔……唯独不能接受的便是对你的伤害,可你,傻丫头,明明都逃跑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救我?

你就是嘴硬不肯说喜欢我,是不是?

还是你内心的负担太重,你本说不出一个爱字!

“迎风,我现在很想说我爱你,可是我的爱,一旦说出口,便是永别了!我一定要走的!

这样的我,如何留在你的身边,如何保护你!

迎风!

迎风!

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可是我留在你身边,只会伤害你!我做不到保护好你的!

对不起!为我曾经的伤害,对不起!

我真的不舍得!不舍得!

啊!”驴子的怒吼声,划破苍穹,震慑天际。

……

上古神兽啊,麒麟,有谁见过他这般凄厉无助的样子,他宁愿失去千年修为,只为能让她心爱的女子,安然离去。

谁说神兽无情,只不过不轻易动情罢了,一旦动了情,便是冰河绝提,沧海颠覆,人神共泣。

这泣血朝阳啊,马上就要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慢慢松开自己的手,下床,身体是僵硬的,回首去看,那娇小容颜,再也无法望进他的眼底。

他的眼前还是血红一片,身前额熏炉上,火神疾风的药效已经散去,他亲手做的选择,不后悔。

为了她,什么都不后悔!

……

……

一天之后,迎风虽蓝十五进了皇,晚宴之上,除了荡剑门的众人之外,迎风那有些失焦的眸子猛然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狂奔过去,猛然,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不是走了吗?连四大护卫都骗过了,可是为何会出现在皇?

那身影没有回头,任由她拽着他的衣袖。

“驴子……”迎风低呼一声,一定是他。

“你回头。”此刻,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想要认真的看他一眼。

那日清晨,他的离去,无声无息,却在冥冥中带走了她的心。

驴子,回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你。

回头……

Ps:情绪都点崩溃,低落,今天啥也不说了,明天补上。

19-20

第十九章 迎风我才是你的傻瓜(得琴谱)高

黎明请你不要来

就让梦幻今晚永远存在

留此刻的一片真

伴倾心的这份爱

命令灵魂迎入进来

请你唤黎明不要再不要来

————题记,写在他回眸之前。

有些痛苦可以忘记,有些伤痕日久弥散,只是,他即将回眸的那一眼风华,便是日后朝朝暮暮要面对的,亘古不变,万古长存。

纵使,迎风多么坚强,在见到他的时候,心,也会碎。

可是呢,天意弄人,这情爱本就不是完美的,完美的,存在在哪里?世人一直在找,正因为没有,所以,一直在寻寻觅觅。

三月暮春,还有些微凉,他一身雪白长衫,抛却了他喜欢的玄色跟金色,淡雅如风,清幽洒脱,亚麻色的长发闪着柔和的光芒,将他的容颜也映照的那么温柔隽永,他曾是睡着的王子,出现在她的房间,什么都没有穿,她看着,竟没有一丝邪恶的感觉。

好像,他们之间,本就该如此,坦诚,自然。

“傻瓜。”她抬手,着他的面颊,纵使她的心多么冷,多么无情,此刻,也是碎的。

他的眼睛……

怎会变成这样?其中一只眼睛是她熟悉的黑色,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闪烁着璀璨明净的光芒,可是另一只呢?

是那种妖娆刺目的鲜红,那鲜红之中,有点点光芒流动,一黑,一红,透着深寒的诡异和邪魅。

他是那般睿智正直,是南海龙最完美的麒麟王,他是上古神兽……竟是变得如妖魔一般,拥有一双不同颜色的瞳仁。

迎风看着,紧紧握着他的手,情绪,在此刻,点点崩塌。

面颊上面凉凉的,她顾不得去擦,只知道心很痛,特别是在看到他那般无所谓且包容的笑容之时,何为心碎,何为无助,她此刻深深体会。

“傻瓜。”她再次开口,还是只有这一句。

麒麟抬手擦去她面颊的晶莹剔透泪滴,迎风的眼泪啊,因为疼他而流下的眼泪何其珍贵。

“迎风,不哭,我没事了,虽然……”他停顿了一下,再也忍受不住相思的煎熬,在此刻,他没有骄傲,没有霸气,有的只是对她难言的思念。

他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迎风身后,蓝十五呆呆的站在那里,他从侧面看到了迎风的眼泪,原来,她的眼泪竟是这样的透亮晶莹,像就水晶一样。

好美……

迎风被感动了吗?虽然,他不知道鄂鸣跟迎风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但能让迎风落下疼惜的泪水,那般付出,是他不能比的吧。

蓝十五觉得眼角有酸涩潮涌的感觉,他努力不去哭,只是呆呆地看着,心脏在此刻是停跳的,如果可以,他真的想逃走。

可是,双脚就如同定在了地上,眼睛竟然都不会眨动了,就这么看着。

迎风,此刻,你忘了身后还有一个我,是吗?

蓝十五心中浅浅咕哝着,有什么破碎了,清晰可闻。

他一直害怕,一直担心,今天却都成了事实。迎风……真的不属于他一个人。

而抱着迎风的麒麟,此刻眼中也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只愿此刻,就是人间的那一句,地久天长。

“告诉我,怎么回事?你还会有生命危险吗?”迎风抬头,担心的看着他,他的瞳仁,黑的纯粹,红的刺目,就如同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酴醾绚丽。

让人看上一眼,便有种被夺去了魂魄的感觉。迎风看着他的瞳仁,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昔日熟悉的清冷淡漠都已不见,那闪烁在面颊上的,晶莹剔透的是眼泪吗?

她还以为,自己从七岁那年以后,就不会哭了。

麒麟着迎风的面颊,下巴轻柔的触碰她的发丝,从未有过的安心满足。他娓娓道来,将青龙的谋诡计全都告诉了迎风。

“那你是怎么好的?如果不用我就可以治好你的眼睛,四大护卫会不知道吗?”迎风摇着头,继而想起了什么,在他面前晃了晃。

还好,他的眼睛虽然颜色有异,但是能看清东西了。

“是素衣牺牲了自己的千年修行,将她的功力全都传给了我,她如今已经化作南海中的一颗沙粒,随水流远去,她用自己的功力加上我父王交给她的南海龙的另一颗七彩夜明珠帮忙,虽然不能彻底治好我的眼睛,但是却让我功力大增,眼睛也能看到东西了。”

麒麟一边跟迎风解释着,一边自然的拥着她往回走,迎风目光很快便落在蓝十五身上,她刚要开口说话,麒麟清亮爽朗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四师哥,今晚能让迎风陪在我身边吗?我的眼睛刚刚恢复视力,远的东西还看不清楚,需要迎风的帮忙。”

他说的彬彬有礼,却也毫不客气,那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和睿智的神情,在这一刻,确实是生生的将蓝十五的单纯给比了下去。

蓝十五一言不发,微眯着清冽的瞳仁,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迎风轻咬着下唇,被麒麟半是拖拽着到了他的位置上。

这晚宴还没开始,太后和天冰公主还未现身,便出了这么一出,迎风坐在麒麟身边,顿时觉得今晚不会太平了。

蓝十五的视线咄咄的看向这边,迎风想给他一个眼神的安慰时,却总被麒麟以各种理由挡下了。

“迎风,帮我拿个水果,我看不清楚。”

“迎风,你帮我把皮剥了吧,我总盯着一个东西看久了,眼睛会疼的。”

“哎呀!迎风,我口的衣料上弄上果汁了,帮我擦擦吧。”

麒麟总有各种借口阻止迎风跟蓝十五四目交织。

迎风感觉到蓝十五似乎是低下了头,心中莫名有些发酸,她抬头扫了眼驴子,却见他正安然的吃着橘子,一只手还不老实的拦在她的腰上。

“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彻底恢复”迎风见他吃的到处都是,也不想责备他什么。

“估计要彻底恢复的话,还有三个月呢。”驴子实话实说。

“这三个月,我会照顾你的。”迎风浅浅开口,这是她在驴子回眸那一刹那便下定的决心,她会照顾他的,不管她还能这里呆多久的时间,她都要照顾好他。

迎风一句话,让蓝十五稍稍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本,他极力游说自己,现在不是时候去计较鄂鸣跟迎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鄂鸣的眼睛变成了那样,他跟迎风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猛然听到迎风这句话,他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了。

他转头看着迎风,声音蓦然冷了下来,“迎风,你又不是大夫,还是坐过来吧。”

迎风看了眼蓝十五,他明显是吃醋嫉妒了,正当她想说句什么的时候,驴子再次发难,“迎风!橘子汁进到眼睛里了。”

迎风听了,急忙倒了一杯清水跟驴子洗眼睛,驴子弄进橘子汁的是那只黑色的眼睛,迎风见了甚是担忧,毕竟他这只眼睛才刚刚好转,必须万分小心才是。

驴子感觉着迎风的小手在他面颊划过的温暖感觉,脸上禁不住扬起甜蜜的笑容,这一瞬的笑意,正好被蓝十五捕捉到了,他内心是认定驴子是故意打搅他跟迎风说话的,蓝十五敛了身心,端起桌上的酒杯蹭蹭的灌了三大杯酒,眼见酒壶都快空了,他扭头看向迎风那边,那可恶的鄂鸣竟然又出了新状况。

明知道自己眼睛不好还要给迎风夹菜,把菜掉到了迎风衣服上。

看着鄂鸣带着愧疚的神情跟迎风擦衣服,蓝十五心底的怒火再次升腾,他强迫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

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跟鄂鸣起了冲突,那样只会为难迎风的。

不一会,人几乎都到齐了。

严子墨一身黑色衣衫,衣摆的地方绣着紫色的云朵图案,一般人很少用紫色刺绣祥云图案,那妖异的紫色,跟象征吉祥的云朵图案搭配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邪魅狂肆。

严子墨偏偏就将这两种格格不入穿出了另类的气魄。

他在迎风的另一边坐下,看到鄂鸣的样子,不由皱了下眉毛,聪明的选择暂时沉默。

蓝初一是一个人来的,他一进来,看到蓝十五那难看的脸色,再一看跟鄂鸣在一起的迎风,不觉了然。

他走过去坐在蓝十五身旁,嘴角的一抹笑意透着无奈,不经意间,他飘忽的视线与迎风相撞在一起,二人具是相视一笑。属于他们之间的那个秘密,无端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最让人感到意外的竟是乐嘉言了,最近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竟然出现了,他的手背上还有残留的疤痕,那伤疤为他桀骜不恭的气质增添了几分狠戾,一身黑色紧身长袍,衣袍的边缘滚着金边,在金色跟黑色的烘托之下,他的桀骜纨绔更加明显张扬。

只是,让人最为不理解的是,他的身边竟然带着聂心蕾。

现场的气氛一时有些僵冷,对于聂心蕾,十五初一他们自然是厌恶的,可严子墨与她,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了。

按照规矩,聂心蕾也算是严木青明媒正娶的正妻,严子墨的母亲死的早,聂心蕾是顶着正妻的名号进入的严家,所以,严子墨是应该叫聂心蕾一声后母。

聂心蕾此刻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一想到她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乐嘉言宣称迎娶她,她怎会不激动呢?

她今日也是特意装扮了一下,一身绛紫色的石榴双花抹长裙,外面罩着一件透明轻纱的外衣,腰间的带子上系了一七彩珍珠的腰带,长裙的底部镶满了大小不等的红宝石,各种形状图案的都有。

她的脸上也是粉光若腻,细细的扑了上等的胭脂水粉,头上的金步摇随着走动闪闪发光,红宝石的耳坠长长地,几乎拖到肩头了。

迎风淡淡的扫了一眼,不觉有些好笑。聂心蕾的这个装扮,让她想到了现代的圣诞树。

聂心蕾今晚是把自己当主人了是不是?这个女人也是蠢到家了,或者说是太过于得意忘形了,竟忘了今天是太后设宴款待荡剑门和武林中的诸位高手,继而跟天冰公主选婿的。

就算天冰公主没有那争奇斗艳的心思,太后又岂能容忍有人比她还要艳丽显眼呢?

只可惜啊,这聂心蕾的装扮注定是她今生的败笔了,很快,她便会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颜面尽失,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有些事情,是乐嘉言能办到的,有些事情,她不需要乐嘉言,她要亲自上阵。

聂心蕾带着假惺惺的笑意走到严子墨身边,看似惋惜且无奈的看着他,“子墨啊,你可好久都没有回家了啊!虽然木青临终前将所有的家产都给了我,但是你好歹也是他的独子啊,有些事情,我还真的需要你一起帮忙照看一下的。”

聂心蕾的惺惺作态让迎风禁不住冷笑出声,她抬眼,便撞上聂心蕾瞬间变得狰狞的面容。

迎风无所谓的轻笑着,扭过头,接过身旁驴子递过来的水果安然的吃着。

乐嘉言眼神闪烁了几下,那桃花眼隐了一丝霾,酸意。

今天带聂心蕾前来,是他跟迎风的默契,可他们的默契里面何时多了鄂鸣的?

“子墨,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是在怪我吗?我也不知道木青会将全部家产都给了我的!”聂心蕾见严子墨一言不发,更加来劲了,话里面夹枪带的,只想让严子墨颜面扫地。

严子墨对于聂心蕾的挑衅不以为意,他抬眼,懒懒的扫了她一眼,那眼底,却聚集着冷残杀伐之气。

他向来不跟女人计较的,更何况,他不过是在利用聂心蕾而已,他现在没有时间掌管那么大的家产,聂心蕾又野心十足的想成为东璃国叱咤风云的女人,他不过是用了点小手段将家产暂时交给她管理,等他处理完眼前的事情,想要回一切,易如反掌。

这个愚蠢的女人,还以为他真的争不过吗?

哼!这天底下的女人啊,都是自以为是的,如此看来,还是他的好徒弟够得上资格留在他的身边。

严子墨不理会聂心蕾,起身朝迎风走去,这几天只顾着打听天冰公主的习和秘密,竟是不曾骚扰过自己的好徒弟,今天这么热闹的场面,他岂能错过吗?

眼看严子墨朝自己走来,迎风不禁抚眉无奈,这个严子墨真是能折腾,一个聂心蕾还不够他烦的吗?干嘛还要来招惹她?

正当迎风不知道严子墨又出什么牌的时候,身子突然一紧,被一旁的驴子猛然扯入怀中。

一个绵长细腻的吻,深深地落在她的唇上,带着惹火的味道和勾引的撩拨,驴子的舌尖勾勒着她的唇瓣,宽厚的肩膀将她很好的保护在自己怀中。

一瞬的静谧,紧跟着,迎风能听到的,便只是她跟驴子两个人有些急促的呼吸了。

驴子松开她,指尖满意的在她唇上烙下印记。

“迎风的味道还是没变啊!”他带着一丝魅惑的浅笑,诱人,纯真。

四周此刻具是咄咄的视线投过来,迎风用余光分辨出来都是谁的,这其中,最为冷静看戏的目光,是蓝初一的。

吃醋嫉妒,还带着几分朦胧醉意的是蓝十五的,

一瞬的震惊之后是哀伤失落的是乐嘉言的。

那好像被人抢了心爱的东西而流露出来的狠戾残冷的,自然是严子墨了。

总之,四周的眼神都很犀利冷冽,迎风跟驴子被这些刷刷的眼神包围其中,说不出的别扭感觉。

驴子附在迎风耳边,低声开口,“迎风别怪我,我只是刚刚看你对严子墨的靠近很排斥,所以想帮你一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转移严子墨的注意力了。”

驴子的声音软软的,暖暖的,迎风本就没什么火气的,转身嗔怪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般亲昵媚然的举止看在别人眼里,更是让人暗中猜测他们的关系究竟密切到了何种程度。

气氛因为此时一幕,更是隐隐流动着说不出的紧张和怪异。

正在此刻,门口又涌进来七八个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年轻豪杰,各帮各派的都有,他们都在迎风等人的对面坐下来。

一时间,众人都是好奇的打量着对面的人,当目光落在了乐嘉言和一身艳俗打扮的聂心蕾身上时,不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只是,当众人的视线由乐嘉言和聂心蕾转到迎风和驴子身上时,那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转变为交头接耳的议论。

坐在对面也都是些热情洋溢的年轻人,本是不屑于跟皇家攀上亲戚的,可碍于太后的颜面,况且,江湖跟朝廷历来脱不了关系,权当是进来游览一下皇了,而且近几日谣传天冰公主便是玄女托身,众人虽然不信,但还是想一看究竟。

都想要知道,那个恶行累累的天冰公主,真的会是玄女托身吗?

如今看到对面的迎风,他们不由都感叹这一次入还是值得了。

在江湖中爬滚打的他们,何时见过这等清冽纯净且不染瑕疵的少女呢?那深幽瞳仁,欺霜赛雪,顾盼流离之间,若泉水潺潺,又如雪山冰棱,凉沁心扉。

总之,是看上一眼,就有种泥足深陷的感觉。

驴子觉察到越来越多对于迎风关注和猎艳的眼神,不觉警惕的将迎风往身侧藏了藏,只是他这个动作一来,那些人便自然歪着身子,从他身侧看过来。

迎风对与这些人的直白表现,不觉有些好笑,低下头,轻然一笑。

那笑容明媚动人,带着灵动娇媚的气质,一时间,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由看得有些呆了。

当那一声“太后驾到!”响起来的时候,众人自是没有回过神来,还安然的坐在椅子上。

直到小太监不耐烦的再次喊了一声,太后驾到,那些看迎风的视线方才回过神来,急忙起身,慌乱的跪地行礼。

太后涟赫带着一脸慈祥且明的笑容缓缓走上正座,她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异样,众人见了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太后并不介意刚才他们的失礼。

荡剑门众人显然比对面的那些人要沉稳的多,一个个表情冷淡,眼神并不看高高在上打扮的雍容华贵太后,他们的视线总是不经意的看向迎风那里。

太后见此,眼底飞闪一抹狠戾霾,继而便是那种大度慈祥的神情扫视众人。

刚刚她进来之前已经看到了那些男人对迎风的态度,她故意晚点出现,就是为了躲在暗处看清楚荡剑门的局势,没想到啊,竟是被她看出了许多端倪,这个南迎风不是十五的心头啊?

怎么竟跟如此多的男人纠缠不清?他先前以为只有岑崇轩的,现在看来,果真是个狠角色的女人啊!

看那一脸无辜纯净的模样,谁知道骨子里是如何的贱不耻呢?

哼!这小丫头要是敢在她的后弄出点风波来,她就给她点苦头吃一吃,如果有机会的话,她绝对会在这里整死她的,如果不是这么想的话,她也不会答应十五让他带南迎风进。

十五太单纯了,竟被这个少女给蛊惑的神志不清了,她今天就要除掉她,永绝后患。

太后见众人都已平身,那凌厉的余光淡淡扫了莲沁一眼,眼底的不耐和嘲讽一闪而过。

她对莲沁真是太失望了,本想着这丫头还算是个聪明的人,能够利用一番拆散十五和南迎风的,谁知道,都跟十五有了男女之事,却还是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

太后再次看了一眼独自坐在那里的蓝十五,心中不免有些诧异,十五这孩子她是看着长大的,如果他真的跟莲沁发生了什么的话,是绝对会负责的,怎会像现在这般,愈发的缠着南迎风了呢,难道是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他意料不到的事情?

太后不觉又看了莲沁一眼,那眼神比之先前还要狠决凌厉,莲沁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心虚的感觉。

太后的心思和眼神都太厉害了,她必须万分小心,才能不被她看出破绽。

太后眼神示意莲沁去十五那里坐下。莲沁乖乖的点点头,走到蓝十五身边有些局促的看了他一眼,只见蓝十五依旧是低头喝闷酒,莲沁余光扫向迎风那边,见她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遂讪讪然的坐了下来。

蓝十五抬眼看到身边多出来的莲沁,眉头皱了皱什么也没说。莲沁见他又低下头喝酒,不觉松了口气。

一场晚宴,还没开始,气氛便已经诡异异常,暗潮涌动。

“小郑子,去看看天冰公主是怎么了?时辰都到了,还在磨蹭什么呢?”太后对身后的小太监低声吩咐着,可神色和语气都没有多少担忧,毕竟,她手中现在握着天冰的把柄,晾那丫头也不敢不来,顶多是磨蹭一下,延误点时间来宣泄一下心中的不满罢了。

小郑子得了太后的懿旨,赶紧跑去催天冰公主了。

这边,乐嘉言却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忽然站了起来,这晚宴还没开始,他这番举动所为何事呢?

在场的,除了聂心蕾和迎风之外,都是一脸茫然或疑惑。

聂心蕾搅着手中的帕子,神情是几分强行装出来的娇羞甜蜜,而一旁的迎风冷冷看着,等着看聂心蕾恼羞成怒、撒泼发疯的场景了。

“太后,乐嘉言在此有一事请太后成全。”乐嘉言不理会众人探寻的神情冷静开口,那平静容颜,让聂心蕾心中咯噔一下,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是她算漏的,可现在是在太后面前开口啊,晾他乐嘉言也不敢出尔反尔耍花招的。

“奥?你有什么急事吗?”太后眼底隐着一丝凌厉,她看似温和的开口。

“太后,在下身边这位是聂心蕾,聂姑娘,乐嘉言斗胆开口,请太后赐婚与聂姑娘,成全一对佳人。”

乐嘉言语气不卑不亢,只是他说的有些模棱两可,众人面上具是茫然一片。

赐婚?这聂心蕾不是刚刚死了男人吗这么快又勾搭上谁了?

“赐婚?呵呵……真是稀奇啊,竟然求到我这里来了。不过总算是一件好事呢!”太够挑了下眉毛,嘴上虽然这么说的,可心里却明白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的。

“不过,你总得告诉我是赐婚给谁吧。”太后抬手示意乐嘉言开口。

乐嘉言那灿烂的桃花眼闪过一抹冷,他看了眼身边的聂心蕾,那抹狠戾已然消失不见。

聂心蕾盈盈起身,身上的香粉味道弥散开来,太后不觉皱了下眉头,看向聂心蕾的眼中多了一抹厌恶。这个愚蠢的女人,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也就罢了,就还用如此名贵的香粉,怕是用了一整盒吧,真是个看不清形式的蠢货。

聂心蕾此刻完全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悦中,她对着太后谄媚一笑,既然乐嘉言不好意思说出来,那么她不介意代劳的。

“回太后的话,民女聂心蕾,还请太后赐婚我与荡剑门的掌门……”

“太后姑姑,你就把她赐婚给荡剑门的掌门吧。”聂心蕾话未说完,便见蓝十五霍的站了起来,一时间,众人再次惊讶,这怎么又该着蓝十五的事情了。

此时,众人都没注意到,乐嘉言眼底隐着的一丝解脱,而迎风则是含笑看向蓝十五。

她跟乐嘉言设计的这出,在刚刚进的时候已经告诉十五了,她叮嘱他,一定不要让聂心蕾把话说全了,蓝十五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若是开口了,太后虽然有疑惑,但是这碍不着她的利益,太后多半是会答应的。

迎风心下也不觉松了口气,先前见十五一直不停的喝闷酒,真担心她会喝醉误了大事。现在看来,他办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十五,你也帮他们求我?”太后微眯起那双凌厉的风眸,声音虽然温润平静,可乐嘉言和蓝十五都觉察到太后那有些深邃冷的眸子正朝迎风看去。

有谁能让从不过问世事的蓝十五在此刻开口呢?答案不言而喻!这又是南迎风的诡计吗?可是太后此刻也是不确认的,赐婚这件事情,跟南迎风有什么关系吗?

太后敛了眸色,挥挥手示意众人都坐下。

她思忖了片刻,总觉得这像是一个局,可又找不出任何的破绽,乐嘉言跟聂心蕾三年前的那段情可是世人皆知的,当时的乐嘉言为了聂心蕾嫁给严木青竟还自杀过,如今乐嘉言来求赐婚,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乐嘉言的格不一向是狂妄不羁的吗?何时竟做出这等让人非议的举动来了?

“太后姑姑,你还是赶紧决定吧,看把一对有情人折磨的,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蓝十五醉意朦胧的开口,可他却知道自己此刻清醒的很,在迎风交代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前,他绝对不会醉倒。

乐嘉言听了蓝十五的话,脸色有些发青,那有情人三个字,甚是刺耳,再一看身边的聂心蕾,那脸上的假笑简直令人作呕。

迎风此刻也掩着嘴偷笑了一下,这个蓝十五,喝了点酒以后,说话竟这般刻薄啊,不用看也能想象到乐嘉言此时难看的模样了。

太后见蓝十五再次开口,说的还那般无所谓且随意,太后也不再犹豫,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她让太监拿来笔墨纸砚,在一块印着龙凤呈祥图案的金色绸布上,写下了赐婚的懿旨。

吉日之时,特赐婚聂心蕾与荡剑门掌门共结连理,此乃天作之合。

乐嘉言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懿旨,又不动声色的让太后加上了日期,太后想想,也没什么不妥,遂加上了今日的日期。

迎风眼尾淡淡的扫过一抹浅笑,她安然的接过驴子递过来的水果,轻咬了一口,那神情,说不出的慵懒娇媚。

她心中不由感叹,这第一步,走的很好,下面的,就看乐嘉言了。

乐嘉言将太后的金笔懿旨收好,从容的坐了下来,视线很想跟迎风相视一眼,可他身侧却隔着蓝初一,蓝十五,他无奈的叹口气,但愿他跟迎风未来之间的距离不是如今这般,遥不可及。

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天冰公主仍是没有出现,太后有些坐不住了,纵使她多么老练沉稳,也知道等了这么久天冰还没出现,绝对不是闹点小别扭那么简单的。

太后心中隐隐觉得,似乎是出事了。

她安抚一下众人后,带着随身侍从浩浩荡荡的朝天冰公主的院子走去。

太后走后,众人均是松了一口气。

乐嘉言将懿旨递给聂心蕾,不发一言的看着她。

聂心蕾娇羞一笑,那隐隐若现的部风骚的在乐嘉言身侧蹭了蹭,“言,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的。你要的东西我就带在身上,现在就给你。”

聂心蕾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乐嘉言在众人面前请求赐婚,如今太后的懿旨在她手里,乐嘉言想要悔婚或者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那就是欺君之罪啊。她手里的这个杀手锏可是分量十足啊。

聂心蕾此刻已经是完全踩在云端上了,以为这个男人再次被她掌控了,接下来,便是荡剑门了。

等她涉足荡剑门的一切后,她一定不会放过南迎风的。

聂心蕾此刻得意的有些忘形了,她并没有觉察到乐嘉言眼底对她的可怜和厌恶,乐嘉言此刻完全是在等待了,等着看聂心蕾得知真相后气急败坏的样子。

聂心蕾此时小心翼翼,郑重其事的将耳朵上的耳坠取下来,交到乐嘉言手中。

“言,那东西就在这里面了。”聂心蕾交给乐嘉言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犹豫,毕竟,这东西的重要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

乐嘉言蹙了下眉头,迎风想要的东西他竟然拿到了。

他拿过那耳坠,拇指和食指猛然用力,碰的一声闷响,那红宝石的外坑便被他内力震碎,红色粉末流出指缝,一张有些发黄的纸条蜷缩在里面。

乐嘉言一直都知道,聂心蕾手中的所谓四分之一的琴谱只是一张纸而已,是她的父亲聂清当日将那几十页的内容浓缩在了一张纸上,就是为了方便聂心蕾随身携带,也防着世人的惦记。

乐嘉言倒是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是藏在耳坠里面。他展开那张纸,上面的内容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但他扫了一眼,看了个大概,跟他手上以前那本,很多地方有异曲同工之妙,想来不是假的了。

乐嘉言一刻也不想演戏下去了,他猛的起身越过蓝初一和蓝十五,径直走到迎风身边坐了下来。

此时,迎风刚刚放下杯子,唇边挂着一抹怡然自得的轻笑,时间也是掌握的刚刚好。

乐嘉言托起她的皓腕,将那张薄薄的纸条塞进迎风手心。

“迎风,距离你的梦想,又进一步了,不是吗?”他开口,带着欣慰和满足,当看到迎风脸上那抹安然却清冽的笑容时,乐嘉言微眯着眸子,深深地记下她此时的模样。

这般傲然且纯净的笑容,真的很美。是因为他们合演了这么一出好戏才能看到她这番神情,乐嘉言知道,未来,他还会不顾一切的为她做这些事情的,只要她开心,她想要,他便会义无反顾。

“言,你……你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这个小贱人了!”聂心蕾方才回过神来,她手中晃着那懿旨,尖声尖气的开口。

“闭嘴!”乐嘉言怒吼一声,他不容许有人侮辱迎风。

“言!你忘了谁才是你的妻子吗?你看看!这是太后的懿旨啊!”聂心蕾扭动着腰肢来到乐嘉言和迎风面前,耀武扬威的晃着手中那薄如蝉翼的懿旨。

那龙凤呈祥的图案,配上聂心蕾今天过分夸张的装扮和扑满香粉的容颜,是分外的恶俗可笑。

“乐嘉言,怎么你想要娶她吗?”迎风清冽的声音幽幽响起,她缓缓起身,那娇小的身躯透着一股子酥麻人心的娇媚慵懒。

乐嘉言眼眸被点亮,他对迎风笑着,这丫头,总是这么的折磨人。

“我想娶的,自然只有你。”他不在乎在这么多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心声,他爱迎风,不在乎世人皆知。

“乐嘉言,你还没喝酒就醉了吗?”驴子豁然起身,怒视着乐嘉言,那只血红的眸子猛然迸寒洌金黄的光芒,一瞬之间,将这大厅猛然点亮,等着亮光闪过之后,众人却遍寻不到刚刚这光芒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言!你想出尔反尔吗?”聂心蕾将那丝绸都捏的褶皱了,难道乐嘉言竟然不怕太后的懿旨吗?她眼神恶毒的看向迎风,见她神情安之若泰,不觉慌了一下。

她看着懿旨上面的内容,再看看一脸志得意满的乐嘉言和迎风,顿时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不用看了,那上面不是写着,你要嫁给荡剑门的掌门吗?”迎风冷漠的声音翩然响起。

“南迎风,你、你知道就好!”聂心蕾心中没底的朝迎风吼着,只是眼底的慌乱和疑惑还是出卖了她。

“怎么?害怕了吗?那丝绸上的烫金字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你还怕我会算计你不成?”迎风轻笑出声,眼神看向乐嘉言。

乐嘉言不动声色的将一封信掏出来,扔给了聂心蕾。

“言,这是……”聂心蕾弯腰捡起那封信,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升腾。

见乐嘉言不理她,她有些急迫的打开那封信,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她定在那里。

她脸上的神情变换了好几种,从迷茫到震惊,再到愤怒,最后,俨然有些失控了。

她双手颤抖的晃着那封信,神情恶毒狠的瞪着乐嘉言。

“乐嘉言,你、你三天前已经将荡剑门掌门的头衔传给、传给岑崇轩了?”聂心蕾失控且凄厉的喊着,她逼近乐嘉言,从未有如此歇斯底里的时候。

“是。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荡剑门的人了。”乐嘉言回答的极其从容。

“乐嘉言,你怎么?”一直在后面站着的蓝初一快步走到他跟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神跟他确认。

乐嘉言对他点点头,“我知道你不看重这个虚名,所以没给你,纵观荡剑门内,最适合的也就是他了。虽然他为人处世有些险狠戾,但是他管理荡剑门这些年来,很多功劳还是有目共睹的。”

乐嘉言说完扫视其他几位师弟,十五是在进的时候就得悉这件事情的,并没有什么惊讶的举动,而驴子只关心迎风的态度,对于谁将是新的掌门本不在意。

这其中,神情最为让人琢磨不透的便是严子墨了,他隐在眼底的是一抹冷嘲的寒光,对于这个结果,他很意外,却几乎在同时就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乐嘉言!你这个禽兽!混蛋!你竟然把我推给岑崇轩那个衣冠禽兽!你本就是想逼死我!”聂心蕾凄厉的喊着,她扑到乐嘉言怀里,却被他巧妙地躲过了。

聂心看着手中那金色的懿旨,顿时觉得那就是一个笑话,她刷刷几下撕碎了,一双凤眸瞪着迎风,恨不得吃了她一般。他们竟然联手将她送到了岑崇轩身边,如果留在乐嘉言身边,她还有掌控的可能,毕竟她跟乐嘉言还有一分旧情,乐嘉言也不是那种万事做绝的人,可岑崇轩就不同了……

昔日岑崇轩对她的警告还历历在目,她绝对不会忘记,他那张看似温润的面容下,是怎样的狠决霾。岑崇轩如果想整死她,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破绽的。

“呵呵,聂心蕾,冤有头债有主,是我让乐嘉言这么做的,也是我安排他将掌门的位子交给岑崇轩的。

按照荡剑门的规矩,如果掌门还没死要传位的话,这现任掌门就要退出荡剑门,自立门户,我真是没想到,乐嘉言为了不娶你,宁愿离开荡剑门啊。

想来,你嫁给岑崇轩不好吗?三师叔那个人那么温柔体贴的,肯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迎风看似笑意盈盈的开口,可那语气却透着一股子冰寒,让人听了不觉打了个寒战。

“是你?我早该料到是你的!你这个该死的小贱人!”

聂心蕾喊着喊着,眼中竟是流出了绝望和恐惧的眼泪,那懿旨上写的很清楚啊,她要嫁的是荡剑门的掌门,并没有说是谁的名字,而懿旨上的日期是今天的,乐嘉言却是在三天前就将书信写好了,也就是说,三天前,荡剑门的掌门就不是他了!

这一招不给她留任何活路的棋局一看就是南迎风布下的!一环扣一环,没有一丝破绽。

“南迎风!你这个狐媚子的小贱人!我杀了你!”聂心蕾喊着就朝迎风扑过去,只是她还没有靠近迎风,便被驴子挥手挡开,对于除了迎风之外的其他女人,他从来不懂何为怜香惜玉。

聂心蕾虽然有些功夫底子,但在驴子面前便显得不堪一击了,她被驴子甩出去几丈远的距离,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傻瓜,你轻点,她好歹是荡剑门未来的掌门夫人,是你的嫂子啊。”迎风揶揄驴子,脸上却带着盈盈笑意。

驴子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谁让她说你坏话的,若不是不想你看到太过于血腥的场面,我早就把她的头扭下来了。”

迎风莞尔一笑,这驴子的霸道和傲然依旧没有改变。

“傻瓜。”她不由又低声责怪了一句,那声音却是甜腻入骨,惹人心潮澎湃。

一旁的蓝十五抬起醉意朦胧的眼睛,迎风的那一声声傻瓜,深深刺入他的心底,他脚步有些踉跄的来到迎风跟前,神情凄迷的看着她,

“迎风,我才是你的傻瓜的,你忘了吗?”他黯然开口,看向迎风的眼神逐渐恍惚涣散。

“我带他下去醒醒酒。”蓝初一皱了眉头,拉着十五就要走。毕竟这里不比荡剑门,还有其他武林人士看着呢,一个聂心蕾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十五再醉酒闹上一场,便真的不可收拾了。

“我不走!我没醉!我要听迎风叫我傻瓜!我才是她的傻瓜!他不是!”十五执拗的甩开初一的大手,指着驴子,神情倔强且执着,他才是迎风心目中的那个傻瓜,不是他,不是鄂鸣!

“十五,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任务。”迎风轻然开口,抬手将十五的手轻柔的推到一边,她冷静的神情让十五的酒顿时消了一半。

是啊,还有任务呢!

他摇着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看着迎风,冷冷的开口,“迎风,那任务很重要吗?重要到,你现在可以不顾我的感受,是吗?”他是真的醉了,否则,不会质问起迎风的。

只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他怎能在如此多的人面前让迎风难做呢。

“十五,先跟我去个地方。”蓝初一瞅着机会,趁十五发呆的时候一把拉起他,在他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飞快的拖着他往院子里走。

大厅这时候再次起了一阵骚动,被驴子甩出去的聂心蕾正狼狈的爬起来,她身上的衣服也撕碎了,头上的朱钗落了一地,驴子出手也是狠了一点,聂心蕾摔倒的时候磕到了脸,那面颊擦着大厅内的一石柱而过,如今,一边面颊此刻是磨去了一层皮,血模糊。

“南迎风!南迎风!你设计我!你等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聂心蕾距离迎风几步疯狂的吼着,她知道冲到迎风跟前的后果。

“你没有机会了,聂心蕾!这才是第一步啊,怎么你这么快就受不了了?”迎风笑的媚然酥骨,那娇媚到骨子里的气质,让所有人的眼睛都定在她的身上。

只是,迎风对面的那些陌生人,此刻也在小声议论着,都觉得迎风这么做有些狠毒,一个这么纯美的少女竟然如此不留余地,实在是让人害怕。他们不知道聂心蕾曾经的所作所为,只看表面上,如今是聂心蕾被乐嘉言抛弃,而且乐嘉言还联合着看似是新欢的女子一起算计他。

一时间,众人的声音开始倒向聂心蕾,更有人开口指责乐嘉言非君子作为。

Ps:明日,狠虐聂心蕾,估计明后天岑金轩也会出现的。

这几天票票很惨淡,亲们多投票,小皇争取爆发多更,两万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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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宴风波起

大厅之内竟是出现了支持聂心蕾的声音,大多是冲着乐嘉言来的,指责他做得有些过分了,不该联合新欢如此算计旧爱的。

聂心蕾听了众人的话,一边抹着脸上的血,一边哭天抢地的趴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控诉乐嘉言和迎风。

“你们这对狗男女啊!竟然如此害我!我跟你们无冤无仇啊,我只想下半辈子都平平淡淡的度过啊,你们……”

“你们欺人太甚啊!!”

聂心蕾也知道此刻保不住自己的尊严和面子了,唯有跟他们鱼死网破到底了,她指着乐嘉言,声泪俱下。

面对聂心蕾的发疯,乐嘉言脸色变得难看,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若是如此侮辱迎风,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迎风见乐嘉言欲上前将聂心蕾扔出去,急忙阻止了她。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聂心蕾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不就是为了逼他动手吗?

如果乐嘉言真的动手了,聂心蕾就更加有话说了。

迎风不紧不慢的走到聂心蕾跟前,唇边带着一抹浅幽的笑意,她说过,这才是第一步,今天她会给聂心蕾一个痛快的结果的。

“聂心蕾,你已经快吃上官司了,怎么还有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呢?难道你很喜欢享受那牢狱之灾?”迎风似笑非笑,松松的眉眼带过一抹凌厉。

她弯下腰,那娇小的身形在光影的映照下,透着说不出的魅惑婀娜。

聂心蕾恶狠狠的瞪着迎风,抬手就要抓她的脸。

迎风身子一侧,躲了过去。

“南迎风!你这个只会勾引男人的狐狸,小贱人!你又想怎样害我?这朗朗乾坤,我看你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如何害我?”聂心蕾激动的喊着,那双眼睛空洞狰狞,她不断的擦着脸上的血迹,那模样,看起来甚是狰狞恐怖。

迎风对她的咒骂并不生气,倒是驴子受不了了,冲上来手指一夹,就想将地上的聂心蕾甩出去。

迎风抬手制止了他,她莞尔一笑,对着在场所有的人缓缓开口,那声音如山泉般清冽,可听在聂心蕾耳中,无端让她身上冷得直打寒战。

“这位聂姑娘是谁,想必大家都知道吧。不过,我还听说,严木青的死经过一番调查之后,跟她是脱不了干系的,也就是说,这个聂心蕾很可能就是谋害亲夫的杀人凶手!”

迎风话音一落,现场一片骚乱,众人抬手对聂心蕾开始指指点点。

人群最后,谁也没有觉察严子墨此刻那冷残嗜杀的眼神几乎都能滴出血来。他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冲到南迎风身前将她带走。

南迎风的话明明是他的杀手锏啊,没经过他的允许,南迎风竟然说出来了?这怎么可以?这是他将来用来牵制聂心蕾的,这个南迎风是如何得知严木青的死跟聂心蕾有关?

严子墨觉得全身的血在瞬间凝结,他紧紧盯这迎风,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他以为,当他离开荡剑门之后,往后他所作的所有事情,都不会有人看透了,却不料……

南迎风!你这个死丫头,究竟是何来历呢?为何将我预备了很久的计划说了出来?该死!

此时,人群的中间迎风视线飘忽着与他相撞,她眼底的无辜和清冽,让他的火气更是窜涌上升,他恨死了她这般杀人于无形的眼神了。他也恨自己,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大了,却在无声无息之中,被南迎风抢了先机。

迎风从严子墨眼底看到了愤怒和冷残的嗜杀,她现在没法跟他解释,本来,她也不想解释的,这是她跟乐嘉言的一个计划,她做事向来分明,计划之中谁该出现,谁该被隐藏,她分的一清二楚,所以对于严子墨此刻的态度,她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聂心蕾,你谋害亲夫一事,昨天已经在大理寺立案了,是严家老宅的管家亲自去报的案,想来,最晚明天就会有人带走你去调查了,怎么?你现在还想呆在这里,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迎风扭头逼近聂心蕾,看着她眼神一点一点的变得涣散恐惧,她心底冷笑出声,这个女人的下场,已经不言而喻了。

聂心蕾捂着耳朵,不敢再听迎风的话,严子墨的死的确是她的谋,但是南迎风是怎么知道的?聂心蕾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任由脸上鲜血横流,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意。

她现在只觉得冷,浑身都在哆嗦,南迎风的格她是知道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怎会说出这种话来,难道她下毒害严木青的事情,真的已经被她知道了?

不会的……上天不会这么对她的?这不是将她逼上绝路吗?

“我……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严木青是病死的!病死的!”聂心蕾失心疯一般的喊着,她那双沾着鲜血的手四处抓着。她才刚刚得到东璃国最大的财富不久,怎会这么快就入狱成为犯人呢!

不!她不要!她……她还可以跟岑崇轩做交易的!对!只要她把自己的钱财都给岑崇轩,岑崇轩那个人,目的那么强,一定会帮自己的。

“乐嘉言!告诉我!岑崇轩呢?我要见他!你不是把掌门的位子给他了吗我要见他!”

聂心蕾站了起来,她眼睛发红的走到乐嘉言面前。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输!现在她还有机会!她不能输在南迎风手下!

她南迎风什么都没有,没有权利,没有金钱,有的只是一副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模样罢了,她现在还是手握严家大权的人!她绝对不能就此被他们打败!

“乐嘉言,你不敢让我见岑崇轩吗?你怕我跟他联手起来,你跟这个小贱人就要输的一败涂地是不是?”聂心蕾指着乐嘉言,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昨天还答应了她要跟她成亲的男人,怎么今天说变就变了,她怎么就没料到,他会跟南迎风暗中勾结呢。

乐嘉言看着聂心蕾的眼底是满满的嘲讽和厌恶,如果不是看在聂清宗师的面子上,他早就对她下手了,岂会让她继续在荡剑门为祸下去。

“聂心蕾,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敢侮辱迎风,我连一个安身的地方都不会给你!”乐嘉言的警告带着一分狠戾沉,他本是璀璨阳光的桃花眼,此刻满覆浓浓的冰霜和绝决。

“乐嘉言!你、你、你别以为,我离开你的保护就真的活不下去了!我父亲把我托付给你,要你照顾我,呵护我,你竟是如此对我?”

聂心蕾声音愈发的尖锐刺耳。

“我对你已经是够客气的了!如果不是念在聂清宗师的嘱托上,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情,你早该死上一百次了。”乐嘉言的声音慢慢沉淀下来,对于这个疯婆子,他已经没有继续跟她纠缠下去的心思了,现今,迎风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他只想继续陪在迎风身边,陪她找寻其他的琴谱。

“你们……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还有……”

“你还有什么?你还有勾引我皇兄的资本,是不是?”一声爽朗的声音蓦然响起,只是那声音却带着几分轻蔑和不屑。

众人急忙让开一条路,看向门口那里。

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一身墨绿色戎装步入大厅,她头发高高的束起,没有带任何繁琐复杂的首饰,只是用一黑色的丝带绑住了头发,身上的衣服是少见的墨绿色戎装,英姿飒飒的模样让众人具是一怔。中女子的打扮皆是争奇斗艳,挖空心思,何时出过这么一个不拘小节,装扮上不男不女的角色》

众人不由甚是好奇。听到刚才这女子称呼皇兄,难道她就是……

“天冰公主驾到!”小太监尖细着嗓子唱诺道。

众人立即回过神来,打量着这一身戎装,线条硬朗的女子,再这天冰公主的容貌,其实并非传说中的绿豆芽,一字眉,猪鼻子,河马嘴,反倒是眉清目秀的,带着几分爽朗干练。

很多人都是莫名松了口气,看来这谣言真的不能相信。

而天冰早已习惯别人审视的眼神了,她挥舞着手中的小牛皮鞭子大摇大摆的来到迎风和聂心蕾身前,那双丹凤眼有趣的打量着迎风。这个少女的气质和那双深邃的眼神倒是挺吸引人的嘛。天冰挑了下眉毛,抬手勾起迎风下巴。

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幕,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放手!不准碰她!”驴子向前一把挥开天冰的手,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如此碰触迎风他也是不能接受的。

天冰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冷冷的打探着眼前这拥有一双妖魔般瞳仁的男子。

“哼!你这个妖怪出来吓人的吗?你喜欢她啊?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这种美妙绝伦的可人儿,你也配得上吗?”天冰冷嘲的声音响起,那双丹凤眼更是不屑的瞪着驴子,她说话向来刻薄且不留情面,即使对待太后和皇上也如此。

“你说什么?!”驴子低吼一声,双拳紧握,一股嗜杀的杀伐之气在掌心缓缓流动,他已经被激怒了。

他不在乎别人说他是妖魔鬼怪,但是不能接受别人说他不配迎风。他跟迎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人可以将他们分开。

迎风不动声色的拽了拽驴子的衣袖,她知道他恼怒什么,驴子转身,一瞬之后,那燃气的滔天怒火便融化在她柔情似水的眼神之中。

记忆中,迎风的那双冰雪瞳仁很少,很少有温柔似水的时候,他偶尔能看到一次,便深深地印在脑海里面,只要迎风不生气,他便什么都不会计较。

天冰看着瞬间浇熄了火焰的驴子,不觉暗自感叹,眼前这小女子的本事果真不少,对于迎风,天冰充满了好奇。

“迎风,我找人带她走。”乐嘉言忍住不去看迎风跟鄂鸣相视一笑的场面,他低低开口,知道自己前面要走的路,还很难。

“我不走!我不走!你们一个一个的想利用完了我就赶我走吗?我现在就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你们的勾当,你们骗我来这里,本就是想……”

聂心蕾接下来的话无非是想告诉别人,迎风得到了那四分之一的琴谱,在场的都是些武林人士,对于那琴谱都是有垂涎之心,虽然只是一部琴谱,但千年流传下来的传说已经让它神乎其神了,那琴谱早就被镀上了神秘且魔幻的面纱。

外面的人只知道琴谱当年一分为四,乐嘉言手中一份,聂心蕾一份,还有两份不知去向,但铁定是在荡剑门里面。

那琴谱传闻是世间最美妙的曲子,可以让奏出曲子的人提升功力,增强内功。

如今,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了琴谱落在迎风手中,势必会给她带来麻烦的。乐嘉言已经容不得聂心蕾继续胡说八道下去了,他掌心聚集一股雄厚的内里,随时准备出手。

哪知此时,天冰那爽朗却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蓦然响起,打断了聂心蕾继续撒泼。

“聂心蕾,是吗?”天冰冷眼看着她,神情说不出的鄙视厌恶。

“你、你是天冰公主。”聂心蕾虽然很确定眼前站着的人是谁,但是她却不理解天冰公主要跟她说什么。直觉觉得这个天冰公主对她的态度不善。

天冰将聂心蕾变化的情绪尽收眼底,那湛蓝眸光之中的轻视愈发的明显。

“我说聂心蕾啊,你今天这一身装扮可真是费尽心机呢!这石榴红的长裙,还有上面的红宝石,以及你涂抹的香粉味道,哪一样,不是我皇兄钟爱的味道呢!

恐怕你是不死心,想着反正是进了,若是不小心勾搭上了我皇兄,转身就可以踹了乐嘉言,是不是啊?”

天冰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大殿中央,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剪刀,一边数落聂心蕾,一边咔咔的剪着指甲。

聂心蕾此时脸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她却顾不得去擦,那另一边面颊登时变得煞白,怯怯的看着飒飒爽朗的天冰。

迎风此时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嘴角带着一抹浅笑看着天冰一步步将聂心蕾逼入死胡同。真是有趣啊,这个聂心蕾这么不招人待见吗?她跟这个天冰公主应该没见过面吧!为何天冰公主用如此刻薄的话语打击她呢?

这外人不知道,保不住会以为迎风跟天冰公主是一伙的呢。

“公主……你,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会知道皇上的喜好……我,我只是随便的打扮打扮就出来了。”聂心蕾眼睛本不敢看天冰,她又心虚的看向乐嘉言,却见他的视线早就落在了迎风身上。

聂心蕾恨得牙痒痒,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天冰那刻薄且冷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刚刚在御花园看到你,刚好那个时辰,我皇兄都喜欢在御花园散一会步的,这中很多人都知道,你偏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出现,还巧合的不小心摔倒在我皇兄的怀里,最后要走的时候,还不忘回眸一笑……啧啧……”

天冰说到最后,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巴,好像聂心蕾当时投怀送抱的是她一样。

天冰的话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如此直白且毫不留情面的揭穿,他们恐怕都是第一次遇到吧。原来聂心蕾如此盛装打扮,竟是为了勾引皇上。

众人视线移到乐嘉言身上,但见他微眯着眸子一言不发,乐嘉言记起刚刚进的时候,聂心蕾有一段时间确实跟她走散了,他在原地等了一会,毕竟今天事关重大,聂心蕾不能失踪。

不消一会,他便看到聂心蕾红着脸走回来了,当时他并没多想,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的野心竟是膨胀到了这般不顾一切的地步。

聂心蕾现在脸色很难看,那涂抹了火红丹寇的指甲紧张的搅着自己的衣襟,她进前确实打听了皇帝的喜好,也确实故意摔倒进了皇帝的怀抱,只是,那个狗皇帝本就不买她的帐,竟然讽刺她说,

说她身上的脂粉味道,连中倒夜香的丫头好闻都没有。这种姿色还扮什么欲擒故纵。

当时她就羞愤的跑出来了。没想到,竟然被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天冰看到了。

“哟!聂心蕾,怎么不说话了?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大可辩驳啊!要不然,我可以叫我皇兄出来认一认,他刚刚说那个在中连倒夜香都不配的恶俗女人是不是你啊?”

天冰手中的剪刀反出寒的光芒,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剪着指甲,开心的看着聂心蕾脸色变成死灰一片。真是有趣,她平时最喜欢整治皇这些笑里藏刀,满腹恶毒的女人了,如今,逮住聂心蕾这样的货色,自然也不能闲着了。

一直看戏的迎风见天冰一个人说的热闹,也不想打扰了,毕竟这天冰公主的子她还没透,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公主、你、你怎么能如此羞辱我呢?我……”聂心蕾结结巴巴的,却难圆其说,众人听到她竟然妄想着勾引皇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先前对她的那点同情悉数不见。

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起来,聂心蕾此生都没有承受过这么大的压力,就算当时嫁给严木青都没有人敢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如今这皇里面,就连那些个卑贱的女太监都在用一种嘲讽和看笑话的眼神看着她。

聂心蕾觉得自己此刻本就是身处炼狱之中,她终是忍不住了,嚎叫了一声,转身飞快的冲了出去。

只听得门口一阵人仰马翻,如无头苍蝇一般冲出去的聂心蕾跟被搀扶着走进来的太后撞在了一起,登时,侍卫的拔剑声,女太监的尖叫声,响成一团。

聂心蕾不知何时,身子被四个壮的侍卫摁在地上,那些侍卫可不懂得怜香惜玉,将她的摁在青石板上,那刚刚止了血的面颊,再次被青石板蹭破,聂心蕾痛的嚎叫着,侍卫见她不老实,狠狠地又补上了几脚。

“反了反了!是谁?是谁?”太后在众多女的搀扶下,气急败坏的站起来,被聂心蕾突然这么一撞,太后头上的朱钗都撞散了,衣服也划破了一道口子,一贯尊贵且高高在上的太后何时丢过这个脸,她登时毫不客气的就要侍卫杀了聂心蕾。

“啊!太后饶命!饶命啊!我是被您赐婚的聂心蕾啊!”聂心蕾嚎叫着,脸上鼻涕眼泪鲜血混在了一起,本就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本记得你是谁?!拖下去!”太后历喝一声,她自然是记起来聂心蕾是何人物了,只是她刚才就看她不顺眼,现在更是顺水推舟的将她拉了下去,不过,她并不急着杀了她。这个女人留下来,似乎还有用。

太后涟赫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还是能保持着灵敏算计的心思的,在这个尔虞我诈,诡嵬暗涌的皇,她早已习惯了时刻保持清醒和对外人的戒备。

太后在女手忙脚乱的整理下,面容隐着怒色,缓缓走上大殿。

“哈哈哈哈哈哈!太后刚才的样子真是百年难遇啊!”

“哈哈!真好笑啊!太后刚才的样子真是有趣……”

这时候,一串放肆的笑声自太后身前响起,只见天冰公主坐在贵妃椅上,一只脚搭在扶手上,另一条腿搭在那只脚上,来回晃悠着,那声音就是出自她的口中。

天冰这般邪肆且没有规矩的坐姿,让太后登时火冒三丈,她快走几步来到天冰公主身前,一甩手,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她压低了声音在天冰耳边低声喝斥,“别忘了那个小杂种还在我手里呢!你不想他死的话,就给我乖乖的听话!”

天冰的眼神在一瞬凝结成冰,她敛了脸上狂放的笑容,那眼底深处是一抹深寒的恨意。

“我不会让你用金子的命来威胁我一辈子的!”天冰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开口,她眸中燃着滔天火焰,脸上的神情是可怕的杀伐之气。

此时,殿下众人具是听不到母女二人的对话,只能从面容上看出,太后和天冰公主似乎都不高兴。

不过,在中,这种场景很多人都是见怪不怪了,太后和天冰公主没有一天面对的时候是和颜悦色的。

太后敛了风眸中的狠戾霾,转身坐在贵妃椅上,嘴巴轻微的动了动,“你现在就给我乖乖的听话,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的话,我不立刻杀了你小杂种,我会把他放出来,让他像只可怜的饿极了的小狗一样四处咬人的!你该知道那孩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太后轻飘飘的话语再次传入天冰耳中,她怒视着太后,双手紧握,面色泛着铁青,那飒飒的英姿,在此刻,竟是好像地狱罗刹一般可怕冷。

终究,她敌不过太后唇边那一抹得意自信的笑容,身子重重的坐在一边,一双丹凤眼,染了寒霜。

坐在下面的迎风不动声色的看着上面一幕,视线不期然撞上天冰的,迎风眸光静若止水,她安静的迎上那双如火双眸,天冰公主身子一颤,只觉得在一瞬间,自己体内的怒火都被那少女的冰雪瞳仁所熄灭。

她越来越觉得迎风的特别和强大了。

太后视线扫视众人,开始说出目的,“众位英雄豪杰,都是武林的能人异士,今日请各位前来,也是想认识一下江湖中的真英雄,这是本的小女儿,天冰,也跟着本一起出来见识见识,能够跟各位成为朋友,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太后说的很婉转,但是所有人还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都想要在天冰公主面前献献殷勤。

毕竟这天冰公主看起来并不是传闻中的那么差劲,虽然举止俗了一点,但是长得还是眉清目秀的。

“太后,天冰公主,在下是云罗门掌门钱云义。”一个满脸浮夸的男子率先抱拳。那看似谦卑的眼神下藏着的是浓浓的野心。

迎风侧身看了眼乐嘉言,眼神询问他这个钱云义是何方人物。

乐嘉言自刚才便一直坐在她身边,蓝初一和十五出去后没再回来。

“云罗门是江湖上的一个三流帮派,不过仗着垄断了水路运输,最近几年逐渐壮大起来。”乐嘉言在迎风耳边轻声解释着,顺手还倒了一杯红色的葡萄汁给迎风。

迎风自然的接了过来,忽然感觉身子另一侧有一道冷冷的视线来。

“你要喝吗?”迎风将杯子递给驴子,他的眼睛不是看不清吗?乐嘉言不过给她倒杯葡萄汁,他就这么大的反应了。

驴子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抢过迎风手中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这下子,换上乐嘉言神色难看了。

“迎风,我累了,这四周的蜡烛熏的我眼睛很痛,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夜明珠,都是蜡烛,很不舒服。”驴子扯了扯迎风的衣袖,俊朗的面容有一丝疲惫和憔悴。

他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很累。素衣为了救他,耗尽了全身功力,而他也不好不到哪里去,为了在中见到迎风,他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坐在这里这么久的时间,他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迎风心疼的为他擦擦额头的汗水,看了眼大殿之中威仪深沉的太后,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提出来离开,偏巧十五还没回来,要不然有他在,就比较容易找借口离开了。

这时候,严子墨也不动声色的挪到迎风这边,他微眯着那双深邃残冷的眸子,面容蓦然靠近迎风身后。

“好徒弟,看来这个天冰公主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啊。我若赢了,只要你陪我一夜,太吃亏了,你说是不是?”

严子墨邪肆狂妄的语气丝丝吹入迎风颈间,她没有回头,拿起桌上乐嘉言刚刚又给她倒满的葡萄汁,一扬手,啪的一声,那满满一杯葡萄汁全都溅在了身后严子墨的脸上。

紫色的葡萄汁那妖异的色泽从严子墨古铜色的面容上缓缓流下,顺着感刚毅的下巴流入颈间,很快便融入了他那紫色的衣领里面,看不到任何痕迹。

“死丫头,你、”严子墨低喝一声,正准备发怒,可胳膊却被乐嘉言和驴子一左一右的架住了。

他们看他的眼神,都是带着冰冷的寒芒,只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话!

“哼!想让迎风陪你一夜?做梦!”驴子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了这句话,他那只红色的瞳仁蓦然迸出一丝金光,那金色寒芒妖异冰冷,带着一丝杀气。

“严子墨,你现在知难而退还来得及,我也觉得这个天冰公主不是任人摆布的角色。”迎风轻轻开口,回头淡淡的瞥了严子墨一眼,那眼底的清冽深幽,让严子墨没来由的怒火中烧。

早晚有一天,他会撕开她所有的防备!

他要的是一个完全坦诚和毫无保留的南迎风!她是他的徒弟,更是他唯一不感到厌恶的女人,唯一可以走近他的女人,所以,他认准她了,不管她身边有多少保护的人,他都不在乎!他相信,他能做到!

“好徒弟,师傅我就喜欢向高难度挑战,你知道的。”严子墨笑的邪肆狂妄,他轻舔着唇边的一抹紫红,那魅惑的神情带着一分势在必得的决心。

蓦然之间,乐嘉言的心慌了一下,那只布满伤痕的手不由自主的挑起迎风的一缕青丝,指尖猛然用力,在严子墨和驴子都没觉察的时候,用内力在无声无息之中断了那一缕青丝。

他不知道没有迎风的夜晚,他该如何度过。或许,能解相思的便是她的东西了。

将头发小心的收好,乐嘉言有一瞬的恍惚,他跟迎风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远?他已经看不透了。

大殿之上,太后带着一抹意料中的笑意看着一个个自我推荐的江湖人士,只是唯独荡剑门那几个人没有一点动静,太后也不着急,本来这出戏,他们也不是主角。

这时候,门口闪进来两抹修长的身影,也不经过通禀就走了进来,太后瞥了一眼,见是十五和初一。

对于十五她道是没什么说的,她看着他长大,之所以对他特殊,也是有其他的原因,可是蓝初一,她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一个既不能利用,又不听话的人,她向来都是除之后快的,可惜,蓝初一万事小心,想抓住他的把柄,实在是苦难。

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鸷的寒光,坐在下面的莲沁见蓝十五回来后,急忙殷勤的给他倒酒布菜,蓝十五看也不看,酒也不再喝了,眼神看向迎风,二人目光交织,蓝十五似是有话对迎风说。

迎风明了他眼神中的含义,正准备让十五坐到自己这边的时候,却见刚刚安静了一会的天冰公主,豁然起身,嘴里叼着一只牡丹花晃着身子走了下来。

那牡丹花本是摆在盘中用来装饰菜肴的,天冰公主这番举止,无端就显得放浪形骸。迎风不动声色的看着,却见天冰公主朝自己这边走来。

身旁的驴子本能的拉着她的手,警惕的瞪着天冰。

天冰眼神带着一分颓废和一丝放浪,她藐视的瞪了一眼神情冷肃的驴子,转而来到乐嘉言身边。

“荡剑门的掌门,是吗?”天冰说着,抬手就去勾乐嘉言的下巴,乐嘉言皱眉,拿起桌上的酒杯巧妙的挡下了天冰的手。若不是碍于太后的面子,他肯定就动手了。

大殿上面的太后脸色突变,她就知道天冰不会乖乖的听话,非要弄出点乱子。只是,她再怎么折腾,也是逃不出她的掌控和手心的,最后,还是要乖乖的按照她布的局来走,她现在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罢了。

反正她的名声都坏了,自然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天冰见乐嘉言神情冷漠,更是来劲了,就喜欢这种闷骚的男人,调戏起来才有意思。

“我是乐嘉言,但是跟荡剑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乐嘉言压住心底想动手的冲动,冷冷开口,他说完,碰的一声放下酒杯,神情如霜。

“哟!生气了吗?既然都来了,还装什么清冷孤傲,你们这些男人的目的不都是一个吗?娶我?不是吗?”天冰说完放肆的笑开,那长长地马尾在身后狂乱的摆动着,她就是如此,早已将名声和别人的看法抛到一边去了。

迎风看着如此模样的她,眼底的笑意逐渐加深。果真是个有趣的女子,那放浪形骸之下隐着的是一颗反叛不羁的灵魂,迎风能看懂的,因为她的眼神,再怎么不在乎,可眼底藏着的,却是一分诚恳和单纯。

“你身后的这又是谁啊?脸色比你还要臭!”天冰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严子墨身上,她绕过乐嘉言在严子墨身边蹲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张冷残英俊的面容。

他的下巴上还残留着一丝紫色的葡萄汁,那妖异幽冥的颜色,跟他的气质相互辉映,说不出的神秘和冷然,这一身绣了紫色祥云的黑色长衫,更是将他的容颜烘托的立体震撼。

天冰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不过她对美男向来是免疫的,她只喜欢调戏他们,因为只有这么做,太后才会生气,她是巴不得气死那个老巫婆的。

天冰很随意的勾起严子墨的下巴,红唇凑近他的面颊,那清秀的面庞带着不相配的轻狂浪荡。她上下打量着严子墨,眼神虽然是挑逗和撩拨的,可眼底,却是单纯无害的。

见严子墨没有任何动作,天冰更是来了兴趣,她的葇夷缓缓下移,慢慢落到严子墨的脖颈上,细细的来回勾勒着,她的神情是那种自然且享受的,可是,天知道,她现在紧张的全身都在冒汗。

往常调戏美男到了这个时候,不是美男反抗了,就是太后出面阻止了,可是今天,这个该死的严子墨竟然一动不动,而且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而太后,更是稳如泰山。

天冰一头冷汗,觉得这出戏快要演不下去了。

严子墨懒懒的抬了抬眼皮,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抹媚惑邪肆的笑容在唇边绽放,他举着酒杯对天冰公主做了个请的手势。

正当众人以为严子墨是要敬天冰公主一杯酒的时候,却见他长臂一扬,

那杯有着鲜艳光泽的葡萄汁不偏不倚的泼在了天冰公主的脸上。

严子墨收了手,神情如常。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严子墨满意的看着因为他而造成的骚乱,再一看天冰公主,整个人完全呆愣在在那里了,一动不动的盯着严子墨看。

“大胆狂徒!竟敢袭击公主!”太后此刻已经坐不下去了,不管她是不是要利用天冰,但是严子墨的所作所为本就是在跟皇家的威仪挑战,她绝地不能容忍。

门外刷拉一声冲进来两队侍卫,长剑拔出,直冲严子墨而来。

“住手。”

天冰却在此刻懒懒的开口,她挥挥手示意那些侍卫都下去,侍卫具是一愣,僵在那里看向太后。

太后不做声,微眯着风眸眼神犀利的看向天冰。

天冰慢慢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粘稠的葡萄汁,从小到大,她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没人敢往她脸上破东西呢,就是皇帝老儿都要让她几分,眼前这个男人,不过是个跑江湖的,竟敢对她不敬?

天冰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就要砸向严子墨的脑袋上。

迎风此刻微微蹙了眉头,严子墨这是在报复自己刚刚泼了他一脸的酒吗?这个疯子,总是做出让人无法善后的事情来。

天冰手中的酒壶自然是伤不到严子墨的,他指尖聚集一道狠戾的掌风,猛然惯出真气,那酒壶在碰的一声在天冰手中爆裂。白玉的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

乐嘉言眼疾手快,抬手为迎风挡住一块飞向她面颊的碎片,那手背,被碎片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迎风眼尾扫到那一抹鲜血,眼神颤动一下,继而假装没看到一般,视线越过乐嘉言看向严子墨。

乐嘉言另一只手飞快的抹去那鲜血,看向迎风的眼神是一抹庆幸和疼惜。

对他来说,他的付出,不在乎让迎风全都看到,他要做的,只是时时刻刻的保护好她。

此时,天冰已经跟严子墨动起手来,与其说动手,不如说是天冰进攻,而严子墨只是安然的坐在原地,抬手随意的挡着罢了。

因为二人功力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天冰一直在找机会,能够以巧胜出。天冰一个起落来到门口的侍卫身旁,刷的一声抽一出侍卫腰间的长剑,那褐色的长剑划破夜空,带着狰狞冰冷的寒芒直冲严子墨脖颈而来。

严子墨鼻子里冷哼一声,手中的酒杯猛然掷出,天冰甩手将酒杯甩开,挽了一个凌厉的剑花再次扑向严子墨。

银白色的寒芒在瞬间逼近严子墨脖颈,他飞快的抬手,拇指和食指猛然夹住天冰刺过来的长剑,寒芒的光芒在瞬间闪烁了一下。众人都是震惊的看着能徒手接住长剑的严子墨。

早就听闻严子墨早些年遁入魔道,学了很多歪门邪道的功夫,如今众人一见,已是不得不信。试问这天下,正派武林人士,有哪个可以徒手接住兵器的呢!那血之躯哪来的钢铁一般的坚固呢?

严子墨手指一转,那长剑的剑身便扭了一个麻花,他轻笑一声,指尖一弹,剑身嗖的一下反弹回天冰面前,天冰本能的松开手,那长剑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砰然落地。

清脆的响声让众人的心也跟着纠结了一下,这严子墨是怎么学会这等歪门的功夫的?

严子墨前面,一直安然坐着品着香茗的迎风,微微的挑了下眉毛,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严子墨出手已经是第二次,上一次,他徒手拽下蓝十五的长剑,那一次,她已经对他的功夫有了怀疑。

她一直就觉得严子墨之所以能徒手胜过长剑,并非他学会了什么奇怪的武功,而是他是有什么密不告人的秘密武器。眼见严子墨此时再次将手背在身后,迎风清冽的眸底飞闪一抹明的光芒,似是想到了什么。

刚刚,天冰的长剑接近严子墨的手时,那瞬间闪烁了一下的寒芒,着实诡异,也许问题就出在那上面。迎风垂下眸子,幽冥的瞳仁渐渐隐藏在厚厚的留海下,一抹媚然澄澈的笑意在唇边绽放,她相信,自己再看一次,便会看出严子墨的破绽了。

倏忽,她抬起头来,那寒洌冷然的眼神不期然撞上了严子墨搜寻的视线,四目交织,她柔的似水,却带着致命的透彻,而他,冷残冰封,是志在必得的拥有。

“严子墨!”碰的一声,太后一拍贵妃椅的扶手蹭的站了起来,一时间,殿外再次涌进来无数佩戴长剑的侍卫。

严子墨对这一切却是毫不在乎,他丢给迎风一个暧昧的目光,继而缓缓起身,抬手指向天冰公主。

“太后,既然只有我能驯服这世人都不敢要的天冰公主,不如……”

严子墨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小太监急匆匆的奔跑进来。

太后视线锁定那跑进来的小太监,眼中飞闪一抹期待。小太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后那看似平静的面容还是闪过一抹欣喜。

“众位江湖豪杰,本现在出殿迎接一位贵客,今晚的宴会,可能时间会比较长了,各位先请休息一下,稍后继续。“太后说完不理会众人的议论,急匆匆的跟着那小太监出了大殿。

这一刻,除了迎风,众人都是没注意到天冰脸上闪现的一抹绝望和怨恨。她狠狠地盯着太后离去的背影,那抹怨恨如杜鹃啼血一般狠决凄厉。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众人被太后晾了两次,不满的声音之中,还带着几丝好奇,究竟是什么身份的人,能让太后如此急匆匆的跑出去呢?

难道他们都不是今晚的主角?主角另有他人?

搞不好,他们今晚是不是都成了陪太子读书的角色?

一时间,大殿之内议论纷纷。

蓝十五悄然来到迎风身边,迎风看了他一眼,很有默契的起身想要跟他出去。

蓦然,驴子拉住了迎风的衣襟。

“迎风,你要出去?”驴子仰头看她,那妖异的瞳仁有一丝紧张。

“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我不方便带着你,你等我一下。”迎风轻拍着他的手背安慰着他。

驴子皱下眉头,心中虽有不舍,但迎风既然开口说了,他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那样只会让迎风为难。

驴子慢慢的松开手,眼神黯淡了一下。迎风顾不上安慰他,眼下,看来蓝十五是掌握了关于天冰的什么事情。

二人离开大殿到了外面,夜风凉习,寂月皎皎,这白日里云波诡异、尔虞我诈的皇,到了夜晚,也是透着说不出的暗潮涌动。

蓝十五的眼神在此刻分外清明润泽,他拉着迎风的手在幽静的皇内安静的走着。

“要带我去哪里?”迎风低声开口,神情平静。她知道蓝十五心里不好受,可是她的目的便是要他强大起来,她终究是要离开的,而他,也一定要适应没有她在的感觉。

蓝十五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猛然将迎风拥入怀中,他抱着她,低沉的声音轻柔响起,“我今天差点喝醉误了大事,不怪我吗?”

他的声音透着成熟男子该有的沉稳从容,不急不缓,一点不像从前一般,会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

迎风眼神闪烁几下,这代表他已经开始慢慢的改变了吗?蓦然,心底揪扯了一下,她仰起头来,眼底却不再有任何矛盾,一抹浅笑,荡涤着彼此的心扉。

蓝十五捧着她的脸,轻柔的在额头落下一吻。

“我昨天在中调查了一下,里面最近没什么大事,除了岑金轩被太后送到紫薇阁以外,再就是听说东璃的邻国西凉国的太子几日前从西凉出发,好像是要来东璃皇。”

蓝十五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他太渴望能快点知道太后和天冰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鄂鸣一出现,他所有的安全感和信心都在动摇,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失去迎风。

迎风要照顾鄂鸣的,虽然她说了,只是几个月,但是蓝十五莫名就是担心,迎风口中的几个月,会变成永远的照顾。ps:明天,岑金轩铁定出场,本来今天还想再写3000的,结果感冒了,鼻涕总流到键盘上,囧。好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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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的支持,这几天不吃都这么支持俺,小皇激动的自色一个,亲亲。

21-22

第二十一章 岑金轩搅局

十五抱着迎风,不想松开。

也只有此刻,他才觉得,迎风是属于他的。他迫不及待想要完成这一场场折磨心灵的考验,他并非只想得到那奖赏,而是希望自己能够做到如风心目中期望的那样。

“迎风,其实我也需要你在我身边照顾我的,不是几天,也不是几个月,而是一辈子。”蓝十五轻柔的触着她的面颊,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的渴求。

虽然她的感觉就如风儿一般,飘忽不定,随时都会离开,但是他还是说出了心底的承诺,有些话,不说会后悔的。你也不知道明天过后,谁还在你的身边。

迎风眼神跳动了下,她怎会知道蓝十五的心呢。抬手,轻轻推开他的怀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身后的他,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带着渴望和悸动。

终是回头,她看着他,声音柔柔的开口,“你这个傻瓜。”

莫名的,就说出了这句话,一如他们初见的时候,她对他的感觉。

只是,这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之后,强大起来的蓝十五,还会想要听这句话吗?

蓝十五的容颜却瞬间明亮璀璨起来,他唇角弯起骄傲的弧度,那单纯的面容莫名让人心动。

“迎风,你的傻瓜只有我一个,不包括别人,好吗?”他指的自然是屋内的鄂鸣。

迎风视线微微垂下,这算是要给他一个承诺吗?她此生最不信的便是承诺,要不起,也给不起。

“一句玩笑话而已,干嘛那么当真呢。”她轻柔开口,神情安然平静,那剪剪瞳仁溢出的光芒,恍惚间有一抹逃避。

蓝十五微怔,轻咬着下唇,不再问,心在此刻,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很疼。

他眼神忽闪着,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他现在已经逐渐学会不那么激动的质问了,而是将心事和伤痛慢慢隐藏起来,就像迎风一样。虽然很难,但是他在学着如此。

“迎风,我觉得太后的贵客会是西凉国的太子,还有,这场晚宴,我总觉得主角不是我们现在的任何一位。”蓝十五敛了身心,将心中所想告诉迎风,他如今是必须尽快找点事情来做,否则,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对迎风做出或者说出冲动的话来。

唯有寄希望于调查这件事情,他才能暂时压下心底的醋意和冲动。

迎风听了他的话,轻轻点点头。既然西凉国的太子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自然就是太后的贵宾了,只是,这又牵扯天冰公主什么事?

难道太后想要跟西凉国联姻?

迎风不觉更加诧异,太后好端端的不做她的后之首,为何要手国事呢?还赔上了一个公主?

“迎风,我查到天冰跟岑金轩的关系一直不错,可自从太后向我们发出请帖之后,太后就将岑金轩转到紫薇阁去静养了,还不许任何人打扰,前几天天冰公主去岑金轩,被太后的侍卫拦下,天冰还大吵大闹了一番。”

蓝十五将自己昨天一天调查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了迎风。

迎风听了,将这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之中慢慢串联,逐渐形成了一个清晰的布局。看来,太后的算盘远不止是将天冰公主嫁出去。

“我觉得,岑金轩会是这件事情的核心,天冰那么顽劣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受太后威胁的,如今竟然会妥协与太后,定是被太后抓住了什么把柄,这把柄很可能就是岑金轩。”

蓝十五的分析不时得到迎风的肯定,她看着他,没想到他若真的动起脑子来,也是很可怕的。短短一天时间而已,竟是查到了这么多有用的信息。

“可是岑金轩凭什么成为天冰的软肋呢?”迎风挑了下眉毛,若有所思的看着蓝十五。

“我觉得,不外乎一个情字,再就是一个亲字。这世间啊,能让人妥协的,便是情感和亲情。天冰跟岑金轩并没什么亲戚关系的,那就剩下感情了,可是,我总觉得,天冰怎么会喜欢岑金轩呢?

那是个药罐子啊!而且,最近几年,岑金轩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基本上到了足不出门的地步。我实在想不通。”

蓝十五摇摇头,那清冽的眸光之中一抹睿泽智慧隐隐流动。迎风看着,心莫名颤动了一下,蓝十五的心计若是成熟起来,将会是非常可怕的。

“也许,天冰是受了什么人的嘱托呢?她最尊敬的人是谁?”迎风再次不着痕迹的点拨着蓝十五,看着他一步步的成熟起来,迎风忽然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了。

直到她彻底要走的那一刻时,他们之间,或许真的已经是一眼万年了吧。

蓝十五低头看着迎风,猛然捕捉到她眸中的恍惚和矛盾,他突然抱紧了她,下巴轻柔的在她发间厮磨着,不许她有这般神情的流露,难道是他做的还不好吗?

那他努力就是了,也不要看到迎风如此模样。

“迎风,我有点累了,稍后再想吧,现在,我只想抱着你安静的呆上一会。”蓝十五纯净清透的声音在迎风耳边响起,她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就这么安静的任由他抱着。

属于他们之间的这种温馨单纯,只怕将来会越来越少,此一时,少一时。她亲手营造的一切,很残忍,是不是?

迎风和蓝十五相拥之时,并不知道,在拱门的另一边,驴子不知何时一个人走了出来,他站在拱门下,受伤的看着眼前一幕。

那相拥在一起的二人,将他的心生生的撕碎。他不要看到这样的画面!不要……

迎风是他的……

迎风说过,会陪他的……

他将全部的光芒和宠溺都给了迎风,她不能被别的男人抢走的。

“迎风!”驴子低吼一声,如一只受伤之后却不甘独自舔舐伤口的困兽一般,那在身后飞扬的亚麻色长发,还有他一黑一红分外妖异幽冥的瞳仁,全都挟裹着冷冽寒霜,在顷刻间,冲到了迎风跟前。

他的眼底燃着火焰,那白色袍角随风翻飞,他伸出手,不顾迎风还在蓝十五怀中,扯住她的胳膊就往自己怀里带。

“驴子,别这样。”迎风看到他那只红色的眼睛似乎有滴出血泪的样子,不觉大惊,急忙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还没好,别……”

“唔!”下一刻,迎风的手还留在驴子眼睛上面时,她刚刚靠近他身体的娇躯便被他狠狠禁锢,他的吻狂乱的落下,狠狠地吸允着那魂牵梦绕般的樱桃蜜唇,他的眼眸微微眯起,炙热的呼吸包裹着娇小的她,他就是要在别的男人面前吻她,抱她,宣称她的归属者是谁!

“唔……驴子……”

迎风想要挣扎,她掐住了驴子的手臂,在混乱中找到了他的位,奈何驴子是铁了心要跟她抗争到底,任凭她封住他手臂的道,他另一只手也执拗的不肯松开。

“鄂鸣!放开迎风!”蓝十五伸手袭击驴子那只环住迎风腰身的手,奈何驴子一个回旋,几个起落之下,抱着迎风到了另一侧的拱门下。

他的唇还紧贴着迎风,那只麻木的手臂就那么固执的垂在身侧,他的小腹下面涌起一股炙热的火焰,沿着身体四肢百骸疯狂的游走,他更紧的贴合着迎风的身体,不容许他们之间有任何的生疏。

“迎风,我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了。”驴子放开迎风已经被他吸允的红肿的唇瓣,有些疲惫的趴在她的肩头,低声咕哝着。他知道自己又冲动了,可是,一见到迎风被别的男人拥在怀中,他的大脑和思维就不受控制起来,本一刻也等不了了。

迎风抬头迎上他受伤且崩塌的视线,心中原先的责备都点点消散,她知道他太累了,他身上背负了太多责任和负担,也许明天他就要面对跟雪山凤凰的决斗,所以,他的神无时无刻都是高度紧张的,只要一点细微的刺激,便会彻底的释放。

“好了,我陪你回去。”迎风不忍他继续如此下去,拍拍他,答应了她。

“十五,”迎风转头看蓝十五,眼底有一丝愧疚。

“我知道了,我会跟太后说明的。”蓝十五的声音很轻,可迎风却从他眼底看到了挫败和隐忍的愤怒。

他深深地看了迎风一眼,转身离去,他强迫自己现在不要去想别的,全部力都要放在调查天冰跟岑金轩的关系上,他不能让迎风失望,只有他真的强大了,他才能成为她身边唯一可以保护她的那个人。

蓝十五的背影透着坚定和认真,迎风看着,有一瞬的心酸。

腰身忽然多了一只大手,驴子微眯着眸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眼睛痛吗?”迎风见他如此模样,不觉有些担忧。

“嗯。”他乖乖的点点头,在迎风面前,他实在无法逞强。

迎风扶着他,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往回走着。只是,门口的守卫并不放行,还说给他们在中安排了房间,迎风不觉诧异,这该来的主角不是都来了吗?太后为何还不放过他们呢?

眼见驴子眼睛越来越不舒服,迎风也不多加辩驳,跟着侍卫到了他们的房间,驴子太累了,躺下后便昏睡了过去。迎风陪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丝睡意,总觉得,今晚会出什么事情。

不一会,乐嘉言和蓝十五,蓝初一都来了,太后竟是把他们都安排在一个院子就寝休息,原来迎风他们出去后,太后便一直没有回来,稍后便派人送来消息,说是晚宴改在明晚,让他们都留下来,不准离开皇一步。

迎风听了乐嘉言的话,不觉有些诧异,太后如此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在软禁他们,难道中出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大事吗?

那个西凉国的太子不是来了?既然来了,太后还要等上一夜是为何?

眼见驴子睡着了,迎风跟十五和乐嘉言到了院子里,都在思忖着太后的意思,蓝初一则是不知去向,而严子墨更是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

“十五,天冰那边有什么动静?”迎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不知道,我回去的时候她就不在那里了,然后就接到太后的懿旨,让我们先住下来。”

蓝十五说着,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疑点,他眉头猛然一皱,大力拍了下桌子,“对了,我派出去的探子刚刚回来说,那个西凉太子先是被太后安排在紫霞阁内休息片刻,可太后稍后去见他的时候,外面的侍卫似乎听到了里面的惊呼声,再然后,太后就传下懿旨让我们回来了。”

“那个太子一定出事了!”

几乎同时,乐嘉言和迎风异口同声道。说完后,乐嘉言有些欣喜的看着迎风,迎风则是神情平静,没有任何波动。

“你们竟然会有默契?”蓝十五酸酸的开口。

迎风嗔怪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喂!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们如今被困在这里,你还不想办法救我们出去。”

蓝十五着被迎风敲过的地方,有些别扭的开口,“迎风你那么聪明,你都想不到,我岂能想到?”蓝十五说完趁机往迎风身边蹭了蹭。

“迎风,我刚刚让探子去紫薇阁那边打探了一下,那里一切正常,岑金轩还在里面,不曾出来过一步。”蓝十五说完从迎风眼底看到了赞赏之色,不觉咧嘴会心一笑。

“我就知道你会让我去调查岑金轩那边的动静,所以提前动手了。”

迎风对他点点头,他的进步越来越明显了,思考事情也越来越周详了,莫名的,她心中有些空空的,视线避开他,转而看向乐嘉言。

“严子墨有什么动静?“她想知道的是,她跟十五出来后,严子墨都做了什么。只是乐嘉言还未曾开口,一道冰冷的声音已经从屋顶上传来。

“好徒弟,这么关心我吗?”严子墨冷寒的声音蓦然响起,他从房顶跃下,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人。

待那人走近之后,迎风他们看清来人,不觉一惊。

“天冰?”蓝十五指着严子墨身后的天冰公主低呼出声。

“天冰公主,你怎么这副打扮?”迎风起身走了过去,细细的打量着她,只见天冰一身黑色修身夜行衣,脖子上还挂了一块面巾,头发也齐刷刷的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面颊红扑扑的,气息跳动不均,一看就是经过疾驰奔跑而来的。

天冰敛了敛身心,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杯子就猛灌了三大杯水,继而大咧咧的坐在石凳上,双脚搭在桌子上,随手一指严子墨,语气之中带着一分厌恶和不屑,“你们问他!你们跟他不都是一伙的吗?”

众人视线都看向严子墨,严子墨眼里却只有迎风,他来到迎风身侧,俯身懒懒的看着她,映入他眼底的那清冽瞳仁,娇俏容颜,无端看的他心中有怪异的感觉,很想那一夜快点到来。

“迎风你知道吗?这天冰公主喜欢玩游戏啊,所以我就陪着公主一起玩了,没想到,那个西凉太子如此的弱不禁风,不过三招而已,就成了我的剑下亡魂了。”严子墨说的随意漠然,他弯起唇角,期待的看着迎风。

“你杀了西凉太子?”迎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是我一个人,是我跟她。”严子墨扬着下巴,逗弄的眼神看向迎风。

迎风白了他一眼,转而去看天冰。

天冰搭在石桌上的双脚不安分的抖动着,她斜眼冷睨了严子墨一眼,无所谓的开口道,“是他跟踪我的,我本想一个人解决那个碍事的狗屁太子,他非要跟来,只好就联手了。估计太后现在已经欲哭无泪了吧!

哼,那个老巫婆还想抓住我的把柄,这下子,有她受得了!”天冰说完恶狠狠的笑着,眼底的一抹解脱悄然流露。

迎风和十五相视一眼,知道事情远不会这么简单的,死了一个西凉太子,很多灾难和可怕的事情都会接踵而至。且不说两国必定开战,就连这皇之内,都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迎风现在终于明白太后为何要他们留下了,太后是想找个最合适的替死鬼罢了。

“十五,派人去调查一下这个西凉太子的功夫如何,身边都有多少高手?”迎风立刻吩咐蓝十五,虽然她知道严子墨功夫不错,但是杀了一国太子,竟然没遇到多少反抗,这不免有些诡异,也许,严子墨他们本就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呢。

十五听了迎风的话立刻去吩咐了,毕竟这是在皇,他的人用起来最方便了。

“天冰公主,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去紫薇阁将岑金轩带出来吗?”迎风此时也不想拐弯抹角了,她一句道破玄机。

天冰身子猛然一凛,立刻紧张的站起身子,快步移动到迎风身前,她此刻身上已经没了先前的放浪形骸和不拘小节,而是变得严肃且认真。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岑金轩?你知道什么吗?”天冰紧紧盯着迎风,早就觉得这个少女不简单了,可对于迎风猜透她下一步的心思,她还是没有料到。

迎风眼眸飞快的闪烁一下,一抹暗沉冷冽的眸光在眼底隐隐流动,看来,她猜对了其中一部分。

“天冰公主,你之所以会跟严子墨回来,没有立刻去找岑金轩,就是想寻求我们这些人的帮助,你现在身边本没有可用之人,不是吗?”迎风一句话,彻底让天冰信服,原来不管她怎么伪装,都是逃不掉这个少女的那一双寒眸。

天冰叹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被逼上绝路了,不能再退了,她既然选择要寻求他们的一次帮助,就必须将一切和盘托出了。

“迎风姑娘,请你帮我救出岑金轩。”天冰神色严肃认真,她看着迎风,眼底闪烁着至诚的信任。

“为何信我?”迎风平静的看着她,直觉觉得这将是一个大麻烦。

“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因为你!”

“我?”迎风神色一凛。

“对!我在整场晚宴上都在观察你,我从小便生长在这深之内,每个人的心思和眼神我都能看穿,唯独你的,我看了一晚上却是没有一丝收获。你的心思太深了,唯有你,才可以帮我度过眼前的难关。

而且……也因为,”天冰说到这里神色突然有些为难,她看了一眼一旁的严子墨。

迎风心中登时咯噔一下,这严子墨该不会又做了什么他们不能收拾的事情吧。

迎风表面不动声色,看向严子墨的眼神也是安然平静,可严子墨眼底的一丝笑意却愈发邪肆灿烂。

“因为母后为了跟西凉国联合起来,便想到了玄女附身的传说,她让人在外大肆宣扬玄女的谣传,就是为了等传言愈演愈烈的时候,让众人知道,玄女本是在皇之内,而中的谣言,自然也传到了西凉国,西凉国的皇帝便派出了自己的儿子前来提亲,母后本是安排我只有十六岁的妹妹天雪冒充嫁给西凉太子,可谁知,天雪十几天前突然失踪了。母后没有办法,便决定让我代替天雪嫁给西凉太子。”

天冰的话无疑是激起了千层浪,这武林人士和富贾贵族一心追求的玄女,竟是太后一手策划的一场谋,而太后这么做,竟只是为了跟西凉联姻,那联姻以后呢?

莫非太后真正想对付的是皇上?

迎风等人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若天冰所言属实,那么太后势必已经在暗中运作了很长时间,若是被太后知道他们这些人跟天冰今晚见面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迎风思忖着眼前的局势,又想到了一个重点,“难道这玄女之事本就不存在吗?可太后凭什么用岑金轩威胁你?你跟岑金轩,你们……”

迎风欲言又止,天冰却是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

“其实玄女的传说历来有之,也不是说绝对就没有的,只不过母后是利用了这一点完成她的目的,说不定哪天就出来一个真正的玄女呢。

而我受父皇临终所托,一定要保护岑金轩,至于原因,父皇没说,只是给我留了一封书信,那书信前几日被太后发现,她就此来要挟我。

父皇是我最敬重的人,他的嘱托我必须完成,所以我假意答应了太后,暗中却想出了刺杀西凉太子的计谋。”

天冰的话让迎风恍然大悟,她的神色凝重起来,看来,这东璃国的天,马上就要变了。不只是东璃国,就连荡剑门,翼印门,都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天冰还是设想不够周到啊,竟然去杀西凉的太子,这本就是一招险棋,惊险万分,而现在这个局面,虽然对太后来说是不可收拾的,可他们呢?

西凉的国王岂会善罢甘休呢!死了一个太子啊!如今太后为了摆脱自己的责任,势必会在皇乃至江湖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

“天冰公主,你觉得一国的太子,会这么容易的被你杀了吗?”迎风无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蓝十五匆匆的赶了回来,他神色凝重,让人看了莫名揪心。

“迎风,你说对了,西凉的太子并不是任人鱼的角色。他的功夫在西凉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他每次出身边都会带着八大暗卫,那八个暗卫也是西凉顶尖的探子和杀手。”

蓝十五话音刚落,但见天冰脸色刷白,她似乎听懂了什么,可有些地方却打着结的想不通。既然那个西凉太子如此厉害,身边还有八大护卫,为什么她跟严子墨动手杀他如此容易,并且一个暗卫都没看到呢?

“这么说,在我跟她动手之前,有的人已经想要动手了?”严子墨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吓人。

“你现在才知道?”一直默不作声的乐嘉言冷冷的回了他一句,神色不善,他一直在心里理顺整件事情的经过,这整个布局并非一个人在控,太后,皇上,天冰,乃至西凉的皇帝。

甚至还有那个莫名失踪的天雪公主。人人都在算计,到头来,每个人都绕了进去。

接下来,将是一个大麻烦了。甚至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好了,都安静一会吧,天冰公主现在回去,装作从来都没来过这里,太后那边马上就会有动静了,我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等着太后找上门了。”迎风在众人的沉默声中开口,如果不想被太后一锅端了,现在必须保持冷静。

天冰现在是一颗定时炸弹,他们必须跟她划清界限,下面的步骤怎么来,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首先要做的,自然是查出杀害西凉太子的真凶。

先前严子墨和天冰杀死西凉太子也是一时之策,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当时已经有人要动手了,只是没想到严子墨和天冰突然冲了进去,这才成了替罪羊的。

而天冰听了迎风的话,却嘟着嘴巴不想走,她认准了迎风能帮她的,如果她现在走了,就此掉进太后的手里,便永无翻身之日了。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跟你们在一起!反正现在只有你们才能帮我,那些个什么云罗门狗屁门的掌门,本就是一群饭桶,只想着趋炎附势,本不是可造之材。”天冰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迎风的衣袖,在乐嘉言几乎要杀人一般的眼神中,抬手看似亲昵的又搂住了迎风的脖子。

“我们这里的所谓可造之材,还不是带着你闯了个大祸。”迎风拿开天冰的手,话有所指的看着严子墨。

严子墨此时脸色非常难看,他不过是想尽快娶了这天冰公主,然后履行跟迎风的赌约,练成神功第九重,谁曾想,竟是招惹了一个大麻烦,他今晚喝了点酒,只想着畅快的解决了那个西凉太子,竟是忽视了知己知彼这一条。想来,他都是因为心中太想跟南迎风索取那一夜了。

该死的!他的心,何时被南迎风掌控的失了分寸了。

迎风视线此刻落在严子墨脸上,她澄澈的眸子隐着暗沉的流光,那冰雪瞳仁之中的光芒瞬间刺痛了严子墨的双眸,他神情倏忽然变得冷漠起来,那嗜杀冷残的气息愈发的浓烈。他无法接受这种被人左右心智的感觉。

南迎风只是他不讨厌,且允许靠近的女人,绝对不能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

严子墨视线再次迎上迎风,一瞬的碰触,他毫不犹豫的选择避开视线。

“你先带她走。”迎风不看他冰冷的神情,她纤手一扬,指着天冰。

“喂!我……我不走啊!我!啊!”天冰话未说完,便被乐嘉言从后打晕,晕倒的天冰身子直直的往严子墨怀里倒去。

严子墨黑着一张脸,极不情愿的接住了。是他招惹的祸端,他自己会解决,绝对不能让南迎风看扁了。

严子墨抱着天冰刚刚离去不久,蓝初一便回来了,迎风与他四目交织,直觉觉得他刚刚消失的这段时间,像是有什么收获。

“西凉太子的死,另有隐情。”蓝初一一句话便将众人的心吊了起来,迎风见他手心有一个小小的布包,暗自揣测,莫非他刚才是去西凉太子暂时下榻的紫霞阁了?

蓝初一在众人疑惑的神情中,打开了布包,里面有三银光闪闪的银针,每一大约有中指长短,细如发丝。仔细看的话,银针的顶端似乎有个缺口,好像是折断了一般。

蓝初一指着那缺口,解释道,“这个缺口里面是空心的,用来放置毒药,这三银针都是从西凉太子的脑部取出来的,刚刚我去紫霞阁看过,西凉太子的八大护卫似乎都中了迷烟,至今都没有清醒过来,所以我可以顺利进去查看尸体。”

蓝初一将银针交给身后的蓝十五,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做了。

“我们现在虽然有银针在手,但是还不知道太后那边的主意,而且这银针究竟是谁放进去的,才是关键所在。”

乐嘉言沉声开口,即使知道有了银针,也不能保证天冰和严子墨就摆脱了杀人的嫌疑。

正在此刻,太后的禁卫军已经将他们居住的院子团团围住。迎风微眯着瞳仁,知道太后已经要出招了。

太后在众多女太监的搀扶下步入院中,她风眸狠戾的扫视众人,目光落在迎风身上后,瞬间充满了杀气。

“来人!给我把他们都抓起来!”太后历喝一声,那围了一院子乌泱泱的禁卫军登时朝众人靠拢。

迎风冷蔑的看了太后一眼,抬手轻柔的拨动一下留海,纯净的气质,安然的神情,顿时让太后更为火光。

“南迎风!你死到临头了,还敢摆出这种狐媚子模样,我看你真是活腻了!”太后带着黄金甲套的手指恨恨的指向迎风,见迎风唇边荡出一抹明媚慵懒的笑意时,不觉更家气恼,脸色铁青,风眸犀利。

“太后,你是来抓我们的,还是来求我们的?”迎风随意且懒懒的开口,眉眼之间不见一丝紧张,就连她身后的乐嘉言、蓝初一和蓝十五,也是一副安然的模样。

太后这般兴师动众的前来抓人,他们反倒是不怕了,怕的便是她暗中做些小动作。

“本会求你们?真是痴人说梦话!”太后向前走了一步,风眸瞪着蓝十五,脸上溢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十五,过来!”她命令的语气开口道。

“太后姑姑,你是因为西凉太子的事情才来的吗?那件事情另有隐情,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胡乱抓人!”蓝十五的态度是太后未曾见过的强硬和沉稳,太后认识的蓝十五,若在从前的话,定是会激动的解释什么,或者干脆沉默不语的。

是南迎风将他变成现在的样子吗?

太后心中对迎风的恨意,不觉又加重了一分。

“你们听着,侍卫在西凉太子死去的地方找到了天冰公主的玉佩,而天冰刚刚来过你们这里,我派人抓她的时候,就看到她被严子墨带走了,那个严子墨曾经是荡剑门的人,你们一定是她的同伙!

证据确凿,你们还想狡辩什么?!”太后的话让迎风心中猛然想到了什么,这西凉太子的死因,似乎有点眉目了。

“太后姑姑,严子墨是严子墨,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所谓愈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想想,西凉太子也是个中高手,他身边还有八大护卫,我们跟他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害他呢?”蓝十五不急不缓的开口,身子不动声色的来到迎风身前,保护着她。

“太后,你心知肚明我们不会是凶手,你如此前来,目的不外乎两个,若是我们能查到凶手的话,功劳自然在你头上,若是不能,我们便是替罪羊了,拿东璃国最大的荡剑门来换西凉太子一命,想来,也是能堵住悠悠众口的。”一直沉默的蓝初一浅浅开口,那无所谓的神情,邪魅的眼神,让太后觉得分外刺眼。她早就想铲除蓝初一了,奈何一直没找着机会。

这一次本想利用这件事情一网打尽的,却不想,被蓝初一看穿了。其实看穿太后心思的何止蓝初一一人,迎风也是了然于心。

只不过,她现在虽然对西凉太子的死,心中有了一些眉目,但是越接近那真相,她便觉得背后藏着的高手身份越不容小视。这一步一步,走到都必须小心翼翼才行。

太后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迎风身上,她看着迎风,狠毒的开口,“你们听着,我给你们最后一天时间考虑清楚,是否交代全部事实,过了明天,你们就等着全都给西凉太子陪葬吧!”太后说完一甩衣袖,扬长而去,临走之前,看向迎风的眼神难掩杀伐之气。

迎风明白,即使他们找出了真凶,太后也不会放过她的,因为蓝十五的改变让太后不高兴了,只是,迎风想不通,太后如此保护蓝十五,究竟是出于宠爱还是其他什么目的?

眼见太后走了,蓝十五再次派出亲信去调查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细节,迎风跟乐嘉言、蓝初一则是被困在这个院子里,不许走出半步。

其实,如果说依照乐嘉言和蓝初一的功夫想要离开这里易如反掌,但是他们走后,荡剑门的那些弟子便麻烦了,太后势必会出兵镇压的,而且还是师出有因,为了荡剑门三千弟子的安危,他们必须留在这里,按兵不动。

三个人坐在亭子下的石凳上,迎风开口询问二人,“太后说天冰的玉佩遗漏在现场,你们怎么看?”

“像是栽赃嫁祸。”乐嘉言简单的开口。

“也就是说,本来要对西凉太子动手的人,眼见天冰和严子墨杀了他,便想要彻底的将他们逼入死胡同,于是偷了天冰的玉佩,彻底的嫁祸,是吗?”蓝初一按照乐嘉言的分析,一一理顺。

“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断定,要害西凉太子的人还在中。他掌握着西凉太子和太后的一举一动,将一切都看在眼底,那么有谁可以做到如此轻松的掌控一切呢?”迎风低声说着,眼神陷入迷惑之中,她趴在石桌上,不觉有些出神。

此时,微风吹拂,吹起她单薄的长裙,将她的秀发吹乱,那迷蒙的眼神,娇俏的容颜,乐嘉言看着,心神微醉。他回屋取了一件披风给迎风披在身上,却见她仍是陷入深思,不曾有丝毫察觉,不觉露出一抹贪恋的笑容,也趴在石桌上,看着出神凝思的迎风。

一旁的蓝初一有些受不了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迎风听到声音猛然惊醒,她起身,正对上乐嘉言深情凝视的双眸。

一瞬的恍惚,好像回到了在荡剑门中,他趴在她腿上,眼角扬起桀骜的笑容,神情安然的时候,不过,仅仅是一瞬而已。

当迎风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眼底的清冷漠然,让乐嘉言觉得,刚刚,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我想到那个人是谁了。”迎风迎上乐嘉言和蓝初一的视线,幽幽开口,却不继续说下去,如果真的是她心中设想的这个人的话,那么她们卷入的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谋。

此时,屋内传来瓷器清脆落地的声音,迎风回过神来,急忙走进去。

是驴子醒了想要喝水,因为房间太暗,他的视力还没有恢复,碰掉了水杯。看到他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迎风不禁疼惜的为他倒了杯水,扶着他坐下来。

“迎风,我想出去走走。”驴子握紧了迎风的手,轻声开口。他眼底有一丝怪异的情绪,迎风不觉有些诧异,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他。

门口,乐嘉言看着靠在迎风怀中的鄂鸣,眼神黯淡了下来,见迎风和鄂鸣走到跟前,他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迎风,我陪你一起。”

“不用!”迎风未开口,驴子已经说话了。他跟迎风单独相处的时间,不需要别的男人来打扰。

迎风低下头,带着驴子从乐嘉言身边擦身而过,不冷不热的丢给他一句话,“你休息吧,我们很快回来。”

一句话,便将他推向了一遍,乐嘉言凝眉站在那里,看着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渐渐拢在浓浓的月色下,心底微凉酸楚。

身后,蓝初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迎风跟驴子在不大不小的院子内散步,院子外面都是太后布下的禁卫军,驴子带着迎风七绕八绕的,终是在一处假山后停了下来。

“这里是那些禁卫军的死角,他们看不到我们的。”驴子将迎风的身子靠在假山石壁上,苍白的面容浮现一丝暧昧的浅笑。

“看不到你怎样难道你还想做坏事?”迎风想要撑起身子,却被驴子重新摁在石壁上。

他不由分说,俯身就开始猛烈进攻起来,大手揉捏上迎风的腰肢,感的薄唇在她的唇齿之间游移点火,健硕修长的身躯完全将迎风包裹在他的影之中,

月光投下来点点光影,只是落在他的后背上,氤氲朦胧之中迎风的眼神在这黑暗之中格外明亮耀眼,连天际的星辰月儿都要为之失了光芒。

“迎风,不要这么看我,你的眼神太厉害了,若是这样盯着我看的话,我会做不下去的。”驴子半是命令半是撒娇的在迎风耳边点火,那炙热的气息轻柔的吹入她颈间。

迎风微微缩了下脖子,低声道,“你还想做什么坏事吗现在情形这么复杂严峻,你就不能安分点?”

迎风娇弱的葇夷撑着驴子膛,那清冽瞳仁带着一分沁凉心扉的陶醉,让他本顾不上其他。

他魅惑一笑,那俊朗立体的五官在月色下显得分外俊美。

“迎风,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去考虑了,我只要现在,不求未来。”因为……

因为,也许未来不知道某一天,你就会消失不见。我唯有把握现在的你,才能说服自己说,你也许会一直属于我。驴子的唇边,有一抹忧伤的浅笑。

他的手开始放肆的在迎风身上游移着,在她的低呼声中侵占她前的柔软,大手探入她的衣领内,那有些糙的指肚贪恋的游走在她密切的肌肤内。

迎风想要推开他,奈何即使身体刚刚恢复的他,也是无法撼动的。她又不能大声呼喊,恼怒之中,抓着驴子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驴子吃痛的闷哼一声,却并不松手,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邪肆狂傲,他的另一只手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任由迎风紧紧地咬着他的手腕,痛意传来,他更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当他重新夺回南海龙海的时候,迎风,必须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享受南海所有人的朝拜。

“迎风……你还想咬哪里?我都给你。”眼见迎风松开了唇瓣,他立刻厚脸皮的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递过去。迎风瞪了他一眼,挥手想要打掉他的手,却被他抓了个正着。

驴子握着迎风娇小的葇夷猛然放在自己的小腹下,迎风惊呼出声,唇瓣却被驴子封住,紧接着,他引领着她的小手沿着小腹缓缓下移,直到他浴火昂扬的炙热上面。

“你……你想找死,是不是”纵使迎风冷静冷心惯了,在此情况下也难免激动起来。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驴子就是不放开,那感炙热的唇瓣还在她的锁骨上疯狂的舔舐。

“迎风,我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亲你一会就好了……”驴子低声喃喃着,他觉得自己体内好像有一股怪异的火苗在蹿升,尤其是小腹那里,火热燎原的,简直到了没法控制的地步。

驴子并不知道,他的身体现在正处于恢复期间,而素衣的内功修为是属于上乘至热的内功心法,素衣的内功刚刚进入他体内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他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那内功心法便开始按照轨迹游移,特别是到了小腹那里的时候,火热便会极具蹿升。

驴子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但是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

他长舒一口气,将迎风的身子再次紧紧地抵在假山的石壁上,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不会做出伤害迎风的事情,刚刚之所以带迎风来这里,只是想要一个单独跟她在一起的空间罢了。

他喜欢挑逗迎风,喜欢看她抛却冷静和沉默,变得激动和紧张的样子,那样不同于以往的迎风,让他没来由的喜欢。

“迎风,你生气了?我只是逗你玩的。”见迎风沉默不语,驴子厚脸皮的俯身在她耳鬓厮磨着,他膛震荡出欢愉的笑声,惹得迎风气愤的握紧了拳头。

“色驴子!告诉你!再敢有下次,你试试!”迎风一拳挥在他的眼眶上,清冽的瞳仁瞪得大大的,小嘴巴撅了起来,面颊在月色下泛出浅浅的粉红,驴子捂着自己那只黑色的眼睛,觉得能用如此代价换迎风这般可爱天真的样子,也是值得了。

“迎风,如果我再大胆一点的话,你是不是会打伤我另一只眼睛呢?”驴子坏笑着指着自己那只红色的眼睛。

迎风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这么气自己的,明知道她不会动他那只受伤的眼睛,该死的色驴子!

“迎风,那我来了啊……”

驴子满意的看着迎风恼怒的模样,一双大手做出要抓她部的样子,哪知迎风再次抬手,毫不犹豫的挥在他刚刚挨了一拳的那只眼睛上。

“嘶!”驴子吃痛,绝对没想到迎风会来这一招。

“活该!”一道清亮的声音忽然响起,迎风和驴子具是一怔,声音是从假山的石缝内发出来的,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驴子将迎风护在身后,去看假山的缝隙之中,他刚刚带迎风来这里的时候已经看清楚了的,这里本没有人,怎么会?

“什么人?”驴子压低了声音怒吼一声,却见假山的缝隙之中钻出来一个脑袋,再然后,一抹仙风道骨一般的飘逸身影立在二人面前,朦胧月光下,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迎风看的男子,气质绝美的如妖孽一般。

那双纯净瞳仁,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澄澈的泉水,额前细碎的长发覆盖住光洁细腻的额头,浓密的睫毛被晚风吹拂起来,微微颤动着,眼角带着一抹纯净的笑意轻柔上扬,那清冽之间却有一丝妩媚和妖娆绽放出来。

薄薄的唇瓣,色淡如水,一身单薄的月白色长衫下面,隐在月光下的细腻肌肤,是不可比拟的若腻丝滑,他只是安静的站在这里,那静默的气质却能流露出高贵与儒雅,让人过目难忘。

只可惜,在这张魅惑众生的脸上却显出一分病态的苍白,无端惹人疼惜。

驴子见迎风多看了这妖孽几眼,登时就要翻脸。他上前一步揪住男子的衣襟就要把他甩出去,哪知男子并不害怕,眨了眨那柔弱似水的瞳仁,冲着迎风魅惑轻柔的喊了一声,“娘子。”

他看着迎风,无害的笑着,那笑容如春风拂过,又如潺潺泉水划过心头,让人无端听着舒心。

“你、你该死的!叫谁娘子?!”驴子怒了,控制不住的咆哮出声。

“你叫南迎风,不是吗?你来找我了吗?你是我从小指腹为婚的小娘子。”妖孽浅浅开口,抬起那细腻如丝的大手轻柔的握着迎风的葇夷,一丝儒雅高贵的笑容缓缓溢出。

Ps:迎风要成亲了,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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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你来晚了

纯美的妖孽男子紧紧地拽着迎风的手,那如滴露一般澄澈的眸子激动的看着迎风,他完全不顾一旁驴子杀人一般的眼神,坚持的呼唤迎风,娘子。

“娘子,你来找我了吗?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我都在这个地方呆了十多年了,你怎么忍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呢?你好狠的心啊……”妖孽说着,瘪瘪嘴,激动的模样瞬间转换成委屈连连的娇弱神情,纵使迎风怎样冷清冷心的,看了他这般模样也会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迎风问他。

“岑金轩。”

“什么?”迎风和驴子一起惊呼,不相信的打量着他,眼前这绝美不可方物的男子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病秧子岑金轩吗?

“娘子,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了,可我是时时刻刻都记得你的。你是城南南府的小女儿南迎风,今年十六岁,我们从小就定了亲事的,后来,你家中遇了劫难,你便被当做孤儿送到了荡剑门。”

岑金轩浅浅开口,没有一丝的犹豫和迟疑,那明亮的眼睛,澄澈的神情,让迎风怎么看也不觉得他是在撒谎。

可是他说的一切都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她竟然成了她的娘子?而他又如何能在第一眼认出自己呢?就算他见过自己,为何在死去南迎风的记忆中,本就没见过岑金轩这个人呢?

既然是从小就定下的亲事,岑金轩为何现在才说?

眼见迎风脸上满是怀疑和漠然,岑金轩有些着急了,他忽的一下扯下自己的一衣襟,让那感瘦削的肩膀暴露在外面。

如羊脂玉一般细腻光滑的肌肤暴露在月色下,迎风微眯着眸子,还没看清楚什么状况,便被驴子挡在了身前。

“你找死!竟敢公然调戏迎风?”驴子抬手就是一拳,迎风却没听到一声闷哼,只见岑金轩极其巧妙的躲过了驴子那势大力沉的一掌,他的面容虽然苍白,还带着病态的憔悴,可是反应能力却很快。

他一个闪身,从驴子身侧闪过,来到迎风旁边。

“娘子,你不要怀疑我了,我不是坏人,更不可能害你的,我可以帮你们出去,还可以帮你们找到杀害西凉王子的真凶呢!”岑金轩认真的看着迎风,眼底,是点点莹润透亮的光芒。

迎风淡淡瞥了他一眼,对于突然出现的所谓夫君,她并没有多少惊讶或者震惊,反而是安然的敛了身心,微眯着清冽的瞳仁,后退一步,轻轻打量着她。

她的眸光带着寒洌的穿透,让岑金轩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直,好像被她的眼睛瞬间就看入了心底,这少女的眼神太过于明亮深邃,还有一分让人无法逼视的幽冥暗沉,不知怎的,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己有一瞬的无所遁形。

“你说你可以帮我们找到真凶?”迎风浅浅开口,唇边带着一抹冷静的笑意。

岑金轩点点头,那看似纯净澄澈的眼底是一抹飞闪而逝的深沉。

“你知道凶手是谁?”迎风平静的开口。

“迎风,小心有谋,他突然蹦出来,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竟然叫你娘子,他、”

驴子情绪有些激动,眼见迎风跟岑金轩一问一答的,似乎很融洽,他忍不住想要发火。

他这么一嚷嚷,另一边院子内的蓝十五和乐嘉言听到动静都跑了过来。

两个人绕到假山后面,看到迎风身旁的人,不觉同时开口,“岑金轩?”

迎风听了二人的话,了然于心,他确实是岑金轩没错。

这岑金轩虽然常年不在荡剑门,但是蓝十五大多时候都在中,自然是认识他的,至于乐嘉言,身为荡剑门的掌门,岂会没见过岑金轩呢,只有驴子没见过他是正常的,驴子向来不过问荡剑门的事情,又是一年到头不回去的,自然不认识岑金轩了。

“迎风,我们回去,这个岑金轩突然跑出来,一定有什么谋诡计。”驴子不想再看这个岑金轩一眼,尤其是他竟然敢在迎风面前袒露身体,这更让他忍无可忍,当下,驴子拉着迎风就要走。

迎风眸光看似随意的瞥了岑金轩一眼,这驴子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岑金轩现在出现,绝对不是偶然,而是藏着什么谋才对。

“娘子,不要走嘛,我们才刚刚见面,你还没看我肩膀上面的胎记呢。”岑金轩拉着迎风的一只手,眼睛里面迅速鼓起两汪澄澈的水泡,可怜兮兮的看着迎风,如此表情再配合上他苍白虚弱的面容,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我见犹怜的样子。

“你叫迎风……娘子?”蓝十五指着岑金轩,再看一眼迎风。

“他说我是城南南家的小女儿南迎风。”迎风冷然开口。

“城南南家?”蓝十五石化原地,如遭雷击一般立在那里,好像被人打懵了一般。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看向岑金轩,哑然开口,“你曾经跟我说过的,城南南家的小女儿,与你有婚约的……就是迎风?”

蓝十五话一出口,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

迎风看着蓝十五颓然的模样,不知该说什么,驴子则是紧紧地护着迎风,生怕他一个松手,迎风就会被别人抢走。

就连乐嘉言都是瞬间变了脸色,那桃花眼底,覆满霾。

“岑金轩,你有没有搞错?真的是迎风吗?”乐嘉言不相信的声音响起,他痛苦的看着岑金轩,再看看迎风,直觉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和捉弄。

他们一直都知道岑金轩有个从小定亲的对象,在还未出生的时候,就被指给了岑金轩,当时岑金轩父母的意思是,若是男孩便是兄弟了,若是女孩,就要成亲。

当时八岁的岑金轩,一口咬定他那还未出生的媳妇是个女孩,等他进了荡剑门也时时刻刻提起这件事情,只是他们都没想过,城南南家的小女儿,指的会是南迎风。

乐嘉言执掌荡剑门十年了,也从未去调查过这些入门女弟子的身份,一般来说,只有他们进入了上剑门以后,才会做一番细致的调查,对于迎风,他在过去的九年里,更是没有任何印象。

“岑金轩,你怎么就确定,会是迎风呢?同名同姓之人何其之多,你从未见过迎风,又……”

“我认得她肩头的那个胎记,跟我的是一对。”岑金轩蓦然打断乐嘉言的话,指着迎风刚刚被驴子撕扯的有些凌乱的衣衫,在她的肩头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印记,在月色的映照下,就好像一个向右指向的肩头。

迎风看了一眼,只觉得大脑轰然一下,被什么击中。

她记得很清楚的,她来到古代的第一天就看了一下这副身子,从没有发现什么记号,而现在出现在肩膀上的这个胎记,实在是诡异,而且这个胎记的形状跟她在现代时候所拥有的那个一模一样,就连位置都一样。

迎风的思绪有些混沌,这岑金轩究竟是何人物?为何他一出现,自己在现代的胎记就会现身呢?

爷爷常说,她这个胎记就像一盏指路明灯,是有帝后命的人才能具备的,爷爷懂一些奇门遁甲占星卜算,对爷爷的话,她向来是半信半疑当做玩笑的,毕竟,她当时还没发现那条时空隧道,她认为自己本不可能来到古代成为皇后的,所以,那所谓的帝后之命,是本不可信的。

“迎风,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这个。”乐嘉言指着迎风的肩头,说的很婉转。那日的激情相拥,相溶,他几乎吻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对于她身上的记号全都记在心底,并没有这个胎记。

乐嘉言的话登时招来驴子的嫉妒,他那只幽红的瞳仁闪烁嗜血的寒芒,已经要滴出血来,虽然早已知道迎风跟他有过什么,可是从他口中听到如此暧昧的话语,还是让他身体全部的血都冲到了头顶。

“迎风,这个胎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何我也没有见过?”蓝十五一边说着,一边为迎风拉上了衣服,眼中的关切和疑惑让驴子彻底的爆发一腔怒火。

“迎风!扶我回去!!”驴子怒吼一声,双拳紧握,额头的青筋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迎风蹙了下眉头,她不喜欢驴子这般强势的占有欲和随时随地的掌控,这会让她舒展不开拳脚,无法掌控全局。

“娘子,你看我这里。”岑金轩不甘寂寞的声音再次响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看过去,在他肩头的位置,有一个跟迎风一模一样的箭头形状的胎记,那胎记的方向跟迎风肩膀上的是相反的,却正好凑成了一对。

迎风眼底难以遮掩的是震惊和不解。

她本身穿越这件事情已经是匪夷所思和无法解释的,现在竟然还遇到一个跟她有一模一样胎记的岑金轩,而她在现代的胎记竟然追寻她到了古代,还是现在才出现?

迎风纵使多么冷静和洞悉世事,也无法解释眼前的场景。

“娘子,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吗?”岑金轩拉了拉迎风的衣袖,纯净的瞳仁隐着渴望的神情,很难让人去联想,他的话或者行为会是一场谋。

“你闭嘴!不准再叫迎风娘子!她只能是我的女人!”驴子霸道狂傲的宣称,那细长的眼眸覆满冰封狠戾,他紧紧抓着迎风的手腕,就连弄疼了她,都毫不知情。

“驴子,让我单独跟他待会。”迎风清幽浅浅的声音响起,驴子的手猛的一松,气恼的看着迎风。

“你、你说什么?!”他朝迎风咆哮着,额头青筋跳跃,神情之中难掩受伤和暴怒。

一旁的蓝十五和乐嘉言听了迎风的话,神情具是一凉,眼神黯淡了一下,却没有出口阻止迎风。

“有些事情我必须弄清楚,你自己先休息一下,我带他去个地方。”迎风说完,一点点的挣脱驴子的手腕,他的大掌握着她手的时候,带着灼烧和霸道的温度,好像如果她敢逃离他身边的话,他定会燃起一团火焰,与她一同置身火海之中。

这不留一丝空间的宠溺,冥冥中,让她有些透不过起来。她向来是个独立强大的女孩,她明知道自己的内心在某些地方是多么的脆弱,所以她将那些脆弱很好的隐藏起来,她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因为,她习惯了独自思考事情,若是驴子继续这般不顾一切的给她宠溺和禁锢,她很怕,自己会迷失了先前的子。

未知的事情很可怕,所以,她不想去尝试。

终是,驴子冷哼一声,扬起手臂甩开了迎风的手。他受不了了!

受不了她身边男子环绕,受不了她眼中并非如他一般,满满的都是他,受不了,她没有将心完全的交给他。

他这辈子只会宠她一个爱她一个,可为何,她不能给他完完全全的爱呢?难道,如此优秀且绝美的她,真的不可能只属于他一个人吗?

不要……他害怕那样的结果。

“今晚,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我决不允许你跟一个称呼你娘子的人单独在一起!你自己看着办吧。”驴子说完猛然转身,那挺拔的背影裹满了寒霜。

迎风皱了下没有,脚下的步子刚想靠近驴子,却见岑金轩眼神忽然涣散了一下,继而身子一歪,柔柔的倒在迎风怀里。

“他旧病复发了。”蓝十五从迎风怀中拉起岑金轩,扛在自己身上,招呼上迎风就往屋内跑。

乐嘉言陪在迎风身边,告诉了她一些关于岑金轩的事情,“他年幼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应该是中了毒,以后他便经常会晕倒的,所以他父母便想给他定一门亲事冲冲喜,可那时的他,看样子是熬不过几天的,自然是没人愿意跟他成亲了,不知怎的,他父亲认识了城南南家,还订了亲。

我们一直都知道他有一个小他八岁的小娘子,虽然没成亲,但岑金轩经常挂在嘴边,只是他从未说过她的名字。”

乐嘉言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他看了眼仍是僵硬的站在那里的鄂鸣,面色沉重的嘱咐迎风。

“迎风,这件事情真的很蹊跷。还是小心一点,不是我不愿意你单独跟岑金轩在一起,只是,还是有个人在旁边看着的好。”

乐嘉言说完,见迎风眼神闪烁了一下,知道她是听进去了,心下不由一松。

迎风微微叹口气,抬头迎上他的双眸,幽幽开口,“一会你在旁边守着。”

“我?”乐嘉言猛然一怔,不知是喜还是惊。

“有问题?”迎风蹙眉,声音是一贯的平静漠然。她之所以不让驴子跟着,一来是他子火爆,再来,也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眼睛。

“没有。那我们过去吧。”乐嘉言对迎风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眼底满满的都是欣喜和激动。

而此刻,一直背对着他们的驴子突然转身,他嗜血的瞳仁之中,点点金光弥散在夜空之中,金光逐渐聚拢,一刹那的流光飞舞,好似有两团火焰跳动在他的眼底。

他看着迎风,几乎是咬碎了牙齿,一字一顿的开口,“迎风,你就真的看不到我的存在吗?

你一定要跟他们纠缠不清吗?回答我!!”他怒吼一声,扬起长臂,掌心聚集一团金色的掌风,倏忽之间,那掌风擦着迎风面颊而过。

砰然的碎裂声清晰入耳,迎风身后的一颗桃树遭了秧,被生生的切断了树干。

迎风冷冷看着他,并不是眼中没有他的存在,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她必须要保证这么多人都能够安全的出去,太后那边已经是箭在弦上,随时都会将她们一网打尽。

直觉告诉她,岑金轩的出现是个时机,机会错过了,便永远不会再有了。这个道理,迎风相信他是懂得。

只不过,他一直在别扭乐嘉言和蓝十五在自己身边而已。

“驴子,至少,现在……我跟他们的关系还是会纠缠不清的。”迎风冷言冷语,没有一丝情绪的宣泄。

她终究还是说出了实话。至少现在,她会跟他们纠缠在一起……

“那么将来呢?将来你会是我一个人的吗?”驴子轻声开口,如果听到的答案是不,他会怎样?

他从来没有想过。

“将来,我谁的也不是。”迎风说完,翩然转身,有什么从眼底涌了上来,酸涩难受。她轻然的眨着眼睛,在这个月色弥漫的夜晚,明知道自己的心遗失了一段,却倔强的不肯承认。

她骗自己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自己。无心冷情,不是吗?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在驴子接近迎风的时候,乐嘉言出手制止了他。

两个男人四目交织,霸道专横对坚决守护,迎风回眸,碰触到他们眼底的执着和认真,她拇指微微搓了一下手指,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眼底的酸涩,不听话的愈演愈烈,只因驴子和乐嘉言在她身后的那一段对话冲击着她看似无坚不摧的心房。

驴子:“死丫头!一定要我将你禁锢在身边吗?那样,你才能属于我一个人吗?”

乐嘉言:“没人可以禁锢她。迎风永远都是自由的!”

驴子:“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忘了你怎样伤害她的吗?”

乐嘉言:“对!所以,我用尽生命,也要去做她喜欢的事情,哪怕是错的,哪怕天理难容,我也绝不后悔,一往直前。”

驴子:“我也会那么做,但是,她必须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

迎风一步一步,踏在自己的心口。眼眶明明是酸涩难受的,可唇边,却倔强的扬起一抹令人心疼的笑意。

她不禁要问,男人啊,你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动物?绝情的时候可以不留一丝余地,可一旦要付出了,竟如此的不管不顾。

为我?值得吗?等有一天你们明白我要的是什么,还会如此说吗?

你们可知,我背负了什么?你们可知,我心底的仇恨是需要几重轮回,几重磨砺才能够修成正果?

终究,我会负了你们。

这朗朗乾坤,东璃乱世,本不是我容身之地……

迎风抬眼,月儿的光芒刺痛了眼睛,可是更痛的是心底。

究竟怎么了?她的心痛是为了谁?为了他们那让人感动的对白吗?真是可笑,如此冷心无情的她,竟也会被男人几句表白的话语感动吗?

这不是她……她一步一步的,能在这个东璃国行走下来,支撑她的只是那仇恨,和回去的决心。

何时,竟转了方向?支撑着她在这里行走自如的,竟会是他吗?

都言,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如果,她回头了,看到的会是什么?

有人在等她吗?

会吗?

她这么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一个人,她也需要别人在背后的等待和支撑吗?

心痛的感觉越来越浓……驴子和乐嘉言的话如同魔咒钻入心底,搅动着悸动纷乱的心扉。

脚步停在那里,她第一次,竟是可笑的,在不确定身后是什么的情况下,蓦然回首……

她在等谁呢?可笑啊!本就不会有人在身后等着她。

眼前似是被蒙了一层薄雾般,看不清楚,透过着朦胧的薄雾,她看到的只是浓郁的夜色,和安静的亭台楼阁,假山水榭。

心底,蓦然痛了一下,果真……

“迎风,你在找谁?”忽然响起的晴朗男声,带着挂牵和渴望,那修长的身影倏忽来到她的面前。

她眨眨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你……一直在?”她开口,竟是不能控制的吸了吸鼻子,如梦如幻,便是此刻这般吧。

“当然了。我一直跟在你身后。我说过我要保护你的……你忘了?”乐嘉言说着疼惜的她的额头,那柔顺的青丝,荡涤着他的心扉,她突然回头的那一瞬间,他清晰的在她眼中看到了失落和脆弱。

那一刻,他的心,跟她一起疼着。

“为什么在我身后?我不会看见你的。”迎风开口,声音愈发的冷。

乐嘉言,你为何要我相信,我的身后,会有人等我?为何?

她的眼神变得犀利冷然,乐嘉言心疼的回应着她的视线,柔柔开口,“我只配在你身后,哪怕你看不到,也会在。”

“看不到,也会在?”

“对!”毫不犹豫的声音,带着一分沙哑。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是白费心思呢?”迎风看着他,昔日,让她交出身心的男子,却也不相信她的男子。

他们之间,往昔的点点滴滴,竟可恨的那么清晰在脑海之中。

“那我也会在,直到我的生命结束那一刻,我不在了,我相信你会一个人勇敢的走下去。

只是,记住一点,千万不要再回头了。如果看到我倒下的样子,我知道,你会不舍。”

他忍住眼底的酸涩,浅浅开口,那莹润的眼眸几乎就要照进她冰冷霾的心底。

“你这么自信吗?我会不舍”她冷声发问,身子后退一步,这般距离的接触,心,好像被什么融化着,暖暖的,柔柔的。

“我知道你会,不过,要等到我倒下的那一刻,所以,不要再回头了,傻丫头,我欠你的太多了,如果我不在了,更不能欠你任何,不是吗?”他努力给她一个欣慰的笑容,看着她的身影融汇在这月色之中,凄美之中带着一分清冷,很想拥她入怀。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配。

“我会记住你的话的,绝不会回头。”迎风凉凉的丢下一句话,转身推开了房门。一瞬的恍惚,门里门外,就好像是两个世界。

她觉得,刚刚在外面的她本不是自己,而此刻要面对岑金轩的才是真正的她,小心算计,步步为营,不曾对谁交付全部。

其实,迎风还不懂,她的心已经在改变了,慢慢的,融化掉表层的冰封,让人看到鲜艳跳动的她。

她走到岑金轩床边,眼眶还有些发红,蓝十五起身看着她,刚刚她跟乐嘉言在门口的对话他已经听到了,尽管他现在很想告诉迎风,不只是乐嘉言一个人在她背后,还有他……

可是一看到迎风这般模样,他便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剩下心疼和怜惜。

“迎风,他还没醒。”蓝十五指指床上还在昏睡的岑金轩。

“我知道,刚刚乐嘉言跟我讲了一些他的事情。我记得你跟他的关系不错的。”迎风看似随意的开口,慢慢的坐在床边。

岑金轩睡着的样子似乎有些紧张和疲惫,他眉头轻轻皱着,长长地几乎不像是真的睫毛微微动着,在眼睑投下一抹浓重的影,如玉削一般挺拔的鼻梁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红唇轻抿着,好像有很多要说。

迎风扶着额头,觉得这一夜真是她来到东璃国以来最混乱的一晚,经历的事情哪一件不让人崩溃。

就知道想要得到那琴谱不是容易的事情,本来只想着让太后赐婚,聂心蕾是铁定会相信的,谁知道,竟闹出西凉太子被害这么大的事情。还将严子墨卷了进来。

眼看事情有点眉目了,又蹦出来一个喊她娘子的岑金轩。

这个岑金轩表面看着虚弱无害,还带着一股子单纯娇弱,可迎风却总觉得,他不是个如表面看来简单的角色。

他出现的时机,和说的那些话都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可一旦静下来思考着,却发觉,他来的是恰到好处,明着看好像是添乱的,可实在是能解决很多难题。

床上的人身子微微动了动,还未转醒,便声声溢出娇柔的低呼声,“娘子……娘子……”

蓝十五听了脸色一沉,不悦的瞪着岑金轩,迎风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与逐渐转醒的岑金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倏忽,那紧闭的双眸悠悠睁开,一瞬的柔和温暖瞬间充盈在屋内,与迎风挟裹而来的冰雪之色形成强烈的对比,她是冷的,而他,柔中带着暖意,将这屋子瞬间点亮。

“娘子,不要走……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可是……”岑金轩瘪瘪嘴,双手揪住了身上的被子,话未说完,便委屈的皱紧了眉头,眼睛里面鼓起两汪水泡,难受的低下了头。

就算迎风从不吃这一套,看着这般妖孽的男子摆出如此模样,心也是跟着动了一下。

“你有话好好说,一个大男人别动不动就哭。”迎风语气是一贯的冷然平静。

岑金轩轻咬着下唇,抬头认真的看着迎风,继而点点头,想要下床走到她身边,可身子却在接触到地面的时候,虚弱的朝她怀里倒去。

蓝十五眼疾手快,挡在迎风跟前,扶住了岑金轩。

“我要娘子……”岑金轩委屈连连的推开蓝十五,朝迎风伸出了手。他的一双手可以用粉光若腻,如珠如玉来形容了,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细腻,柔软,简直比最上乘的汉白玉还要贵重千倍。

迎风几乎要怀疑,他这双手是否从生下来就没有沾染过人间的一丝杂尘,才会保养得如此完美无瑕。

“娘子……”又是一声惹人怜惜的呼唤,迎风蹙了下眉头,在蓝十五嫉妒的眼神中扶住了岑金轩的手。

那只手的触感果真如看到一般,柔软细腻的不像话,好像用力一碰,就会瞬间化成一滩清水。迎风抬眼见他正盯着自己看,那双剪剪瞳仁柔润温和,带着若水的诚挚和依靠,一瞬间,钻入她的心底。

纵使身经百战的迎风,也不得不暗叹,岑金轩的杀伤力不是凡人所能具备的。他那一眼的柔情,简直就是在瞬间酥麻你的心扉,让你恨不得对他掏心掏肺的。

迎风无奈的摇摇头,这么个妖孽,怎么就认准她了呢?

“你坐回去,我有很多话问你。”迎风指指床上,岑金轩立刻展露欢颜,不过是浅浅一笑,却带着致命的诱惑和魅力,那笑,单纯之中透着魅惑,不妖不腻,恰到好处,总之,是让迎风想到了一句话,此景只因天上有吧。

这人间,除了岑金轩,恐怕是不容易看到这般出尘的笑容了。

岑金轩坐回到床上,示意迎风也上来。迎风垂下眼眸,她发觉自己不太会跟这个妖孽沟通。

如果说用成人的方式显然行不通,可是用孩子的呢?他好像本就什么都懂。

正在此刻,房门吱嘎一声开启,乐嘉言迈步走了进来,见他身后没有别人,迎风不觉有些担忧。

“鄂鸣回房了,我亲眼看着他进屋才进来的。”乐嘉言自然知道迎风担心什么,对她宽慰一笑,轻声道来。

迎风不觉点点头,心放下了一半。那个傻瓜,眼睛还没好,可脾气却见涨,真不知道他哪天就彻底的爆发了。

“岑金轩,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怎会知道是谁害死的西凉太子了吗?”迎风瞅准机会开口,不能再耽误时间了,眼看天就要亮了,太后马上就要来兴师问罪了。

岑金轩眼睛一直盯着迎风看,听到迎风喊他名字,瘪瘪嘴,一脸渴求的看着她。

“娘子,你要叫我夫君才行的。”岑金轩说完嘟起嘴巴,期待的看着迎风。

“你说不说?”迎风总觉得他是在扮猪吃老虎,对他的态度自然不会好了。

岑金轩吸吸鼻子,很是委屈和无辜的模样,想来,若不是蓝十五和乐嘉言在场,他真的就落下眼泪了。

“可是人家真的很想听你喊一句夫君啊……人家都等了你好多年了,一直心心念念着你,打从你出生开始就知道了你的存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岑金轩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听不到了,他把脑袋垂的低低的,让人看不到他的神情。

迎风眸光一颤,眼中光一闪,她快走一步,忽然来到他的床边,抬手很不客气的扳起了他的下巴,一瞬之间,迎风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抹深邃的冷光,虽然很快,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迎风心中冷笑,果然是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只不过,还是嫩了点。装的不够彻底,被她突袭一下,没做好准备吧。迎风不动声色的松开手,一旁的蓝十五却激动的过来拉她。

“迎风,男女授受不亲的。”蓝十五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提醒迎风还是吃醋。

迎风不说话,唇边带着一抹浅笑看着岑金轩,此时的他,眼神已经恢复了先前的纯净如水,眼底,无波无澜。

“岑金轩,太后马上就要来了,我现在放你走,帮我们解决眼前的困境,而你,也痛快的告诉我,你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迎风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来,不冷不热的开口,那冷冽深幽的视线看似慵懒随意的看着岑金轩。

岑金轩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继而微眯着那魅惑人心的瞳仁,冲着迎风灿然一笑。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想跟娘子成亲。”他说的单纯无害,完全是发自心底的感觉。

乐嘉言和蓝十五具是变了脸色,迎风反倒没什么感觉,成亲吗?看他有多大的本事娶她了。

“换成别的不行吗?”只是迎风还是想要确定一下,他要娶她的决心有多大,决心越大,他的谋便越可怕。

“不要,我只要你做我的娘子。”岑金轩执拗的摇摇头,继而撑着虚弱的身体慢慢走到迎风身前。

他那狡黠纯净的瞳仁安静的眨着,身子慢慢蹲下来,双手放在迎风腿上,可怜巴巴的瞅着她。

“娘子,你不会不要我吧?”他的语气像个孩子,可神情却比妖孽还要妖孽。

“你说呢都到了这份儿上,我自然是要顾及这一群人的安危了。”迎风推开他的手,对于目的不单纯的人,她喜欢陪他们玩,却不喜欢他们的碰触。

“迎风,这是胡闹。”蓝十五坐不住了,起身将岑金轩推到一边,岑金轩的身子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

“那你有不胡闹的办法吗?天冰和太后之间的纠葛我们算是知道了,可是却算漏了天冰那个冲动的个,会刺杀西凉太子,如今这种情况下,摆明了太后是要牺牲整个荡剑门了,你说,还有其他办法吗?”迎风冷冷开口,并非她要如此不留情面的打击蓝十五,她说的都是事实,不让蓝十五明白眼前局势的严重,他将来还会感情用事。

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理出个谁对谁错的,首先要解决当务之急的事情才行,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洗脱嫌疑,回到荡剑门。等他们回去了,太后鞭长莫及,想要寻他们的麻烦,也得掂量一番才行。

“娘子,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岑金轩开心的喊着,丝毫不顾忌自己受伤的手腕。

看着在那细腻如丝绸一般的光滑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迎风只觉得分外刺眼。

“乐嘉言,你给他包扎一下,送他回去,我倒要看看,他的本事有多大。”迎风随手一指岑金轩,转身出了屋子。

岑金轩本是欣喜若狂的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他对着迎风的背影低声嘟囔着,“娘子要真的想见识我的本事,还是应该等跟我成亲后,见识一下我床上的本事……”

“你说什么?”乐嘉言自然在第一刻听到了岑金轩的话,他历喝一声,猛然用力掐住了岑金轩的手腕。

“你、你那么用力干什么?我娘子是让你给我包扎的不是让你伤我的……”岑金轩气鼓鼓的喊着,眼睛还不忘看向迎风,见那娇小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停留便走出了房间。

岑金轩不不免有些挫败,他将自己的手从乐嘉言手里愤愤的抽了出来,转身,气呼呼的冲出了房间。

乐嘉言见他离去的背影跟迎风是相反的方向,也就不去追他了,只是,他的神情却愈发的凝重起来。

他知道迎风选择信任岑金轩也是无奈之举,眼下太后逼的太紧,有些事情他们是有了眉目,可是时间紧迫,他们能做的又太少,唯有冒险试一试岑金轩了。

……

……

这一夜,注定所有人都无眠。

迎风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一夜,不许任何人的打扰,她渐渐理顺了思路,一个大胆的设想在脑海中形成,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出来。

次日清晨,迎风他们等到的是太后的禁卫军全部撤离的消息,还有,他们可以离开了。

太后没有现身,而那场晚宴也不用继续了,想来也是,西凉国的太子都死了,天冰又失踪了,晚宴的两大主角不在了,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迎风等人被太后派来的护卫看着离开了皇,迎风不觉冷笑,似乎能想象到太后现在在屋内摔锅砸盘、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她们刚刚出便听到了传闻,说西凉的太子死在了皇内,本来凶手是东璃国的天冰公主,后来经太后多方查证,凶手竟然是西凉太子身边的八大护卫。

这一结果,确实是出人意料。迎风心中本来已经想到了一个答案,这害死西凉太子的人必定是不想太后跟西凉联姻的人,绝对不会是西凉太子身边的八大护卫的。岑金轩竟是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将罪责转嫁在八大护卫身上?

如此一来,迎风对岑金轩确实是刮目相看了,只不过,这另眼相看之下,却是她对他完完全全的戒备。

一个装痴卖傻,又能控如此重要结果的人,绝对是危险的。

看着不远处一抹月白色的瘦削身影缓缓走来,迎风不禁要感叹,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时间还掌握的刚刚好。

岑金轩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他笑意盈盈的朝迎风走来,还未走近便先开口宣示他与迎风的身份,一声娘子,让乐嘉言和蓝十五同时皱眉。

现在陪在迎风身边的只有乐嘉言和蓝十五,蓝初一说是要办事,自己先走了,驴子还在闹别扭,也要一个人回去。迎风没说什么,有时候,她似乎是在躲着他的,躲他的霸道,还有让人窒息的占有和掌控。

眼见岑金轩到了跟前,迎风立刻对蓝十五使了个眼色,蓝十五眼疾手快扯过迎风,施展轻功带着迎风飞身而去,几个起落之后已经到了远处。

“迎风。”乐嘉言低呼一声,眼见迎风跟蓝十五远去,所有的不耐和怒气都洒到了岑金轩身上,若不是她,自己还能跟迎风多呆上一会的。

“岑金轩,你究竟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迎风跟我都不会相信你说的那套鬼话!你接近迎风究竟是什么目的,你说?!”

没了旁人在场,乐嘉言对他自然不会客气。虽然不确定岑金轩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潜在的危险接近迎风,继而伤害到她。

岑金轩纯净的眼眸眨了眨,看着远处的迎风已经不见踪影,他收回视线,看向乐嘉言的眼神在经过一瞬的澄澈之后,倏忽,迸一丝鸷寒洌的光芒。

他的笑容,失了昨夜的无害单纯,变得沉可怕,那眼底的绝杀和狠戾悉数篡涌上来,他微眯着眸子,唇角冰冷,神情之中带着几分不屑与邪妄。

“乐嘉言,你这么想知道我接近南迎风的目的吗?那就时时刻刻的跟着我啊……看看我要对她做什么?”

“你、”乐嘉言看着岑金轩,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主动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看来他对迎风是势在必得了。

“乐嘉言,我想要得到的,还没有失手的时候,南迎风是我命中注定的娘子,你都看到了那胎记了,还不死心吗?

记住,别跟我抢,否则,我会一个一个的整死你们。”岑金轩说完,唇边再次扬起那种冷无情的笑意,他翩然转身,留给乐嘉言一个狂妄嚣张的背影,没有半分昨夜那娇弱认真的模样。

“岑金轩!我绝对不会给你机会伤害迎风的,哪怕我死!也会拖着你一起!”乐嘉言对着岑金轩的背影冷然开口,桃花眼中,满是坚定和执着。

迎风是他此生不可磨灭的誓言,如果有来生,他也不会背弃。

所以,哪怕用尽了最后一分力气,他也要尽全力保护她。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喜欢你们生不如死的看着我跟南迎风双宿双栖。”岑金轩说完施展轻功,脚尖轻点,几个起落之下,已经远离乐嘉言,岑金轩的此时没有半分昨夜的病态,除了那面容还有些苍白之外,简直就是生龙活虎。

凭借乐嘉言的功力,自然可以追上他,但是他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回头一看,是蓝初一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也怀疑他?”乐嘉言开门见山的说道,对于蓝初一,他并无隐瞒。

蓝初一从暗处走出来,凝神看了一会岑金轩离去的背影,许久方才开口,“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对吧?”

“完全不一样。”乐嘉言很肯定的语气,他们认识的岑金轩该是胆小懦弱的,不该是刚才这般狠毒辣的。

“他的回归是个大麻烦,你看出来了吗?”蓝初一话有所指。

乐嘉言听了以后,身子一凛,真是该死,他怎么放任这个岑金轩单独跟迎风在一起呢?他必须赶回去。

只是,乐嘉言刚要动身,便被蓝初一拦了下来。

“你放心,暂时还有十五顶着,我已经让他留意岑金轩了,看看他怪异的举止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我也好对症下药啊。”蓝初一不紧不慢的开口,看似是已经有了打算。

“下药?难倒他中毒了?”乐嘉言不解。

“你忘了吗?他很小的时候变中过毒,后来虽然控制住了,但是那毒为何物,至今没有解开,所以……现今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不失为一个寻究底的好办法。”

蓝初一话虽如此说的,但乐嘉言还是不放心,不等蓝初一说完,便转身急匆匆的往回赶,蓝初一皱着眉头,独自一人靠在树干上,微眯着瞳仁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这许久没有齐全的荡剑门终于是人员到齐了,只差一个岑崇轩了,往后看来,那丫头的麻烦事不会少了,而她,自然也会经常光顾他的露台了。想到这里,蓝初一不觉有些期待。

唇角弯起,溢出一抹邪妄的弧度。如此不喜欢热闹的他,竟也有几分期待了。

他起身朝另一边的集市走去,那丫头说要赔给他一张躺椅的,至今没有送来,他只好自己买一个了。

到了集市上,蓝初一毫不犹豫的选了一张最为宽敞和舒适的,估计在上面做某些运动也是毫无问题的。

莫名的,蓝初一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发生,还是无法控制的选择了这样一张宽敞的有些过分的躺椅。

不自然的挑了下眉毛,他觉得自己一向淡然处事的心态,自从认识了南迎风后,突然发生了改变。虽然那变化很细微,他还是感觉到了。

只是,蓝初一在这边毫无心事的挑选躺椅的时候,荡剑门里面却是暗潮涌动,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当乐嘉言赶回荡剑门准备提醒迎风小心岑金轩的时候,却被岑金轩带来的手下阻拦在外,原因很简单,他已经不是荡剑门的掌门了,也完全脱离了荡剑门,没有荡剑门新任掌门的命令,他是不能踏入荡剑门一步的。

乐嘉言着急见迎风,自然是不会跟他们啰嗦,施展轻功在众目睽睽之下硬闯了进去。

只是,他却没有看到迎风的踪迹。不管是掌门阁,还是鸣阁,还是蓝初一的血阁,都没有迎风的身影。

一瞬间,他全身的血全都冲到了头顶,他发狂一般的在荡剑门内搜寻,仍旧是一无所获,当他赶到魄阁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脸笑的岑金轩,他好像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

“迎风呢?”乐嘉言逼近他,声音沙哑,神情肃杀。

岑金轩邪肆一笑,抬手指了指内室,声音带着一分陶醉的开口,“你来晚了,我跟迎风都已经洞房了。”

“岑金轩!你这个混蛋!你究竟怎么迎风了?”乐嘉言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眼底的嗜杀血色覆满了眼眸,他看着笑的邪肆无所谓的岑金轩,拳头握紧,就要落下。

“你还是先进去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吧。”岑金轩并不畏惧乐嘉言的拳头,他抬手指指虚掩的房门,神情让人捉不透。

乐嘉言觉得心跳莫名加快,他松开手,脚步快速挪到门口,吱嘎一声,房门被他内力震开,屋内的一幕,几乎将他击垮。

房间内弥散着暧昧的气息,是属于欢愉之后独有的氤氲味道,满地散落的衣衫和鞋子,还有被撕碎的贴身亵衣亵裤,一件月白色的肚兜冷冷的躺在他的脚下。

乐嘉言觉得此刻自己的呼吸都是停滞的,他看向床上,被子下面包裹着一副娇小的身躯,长发如墨,披散开来,床上锦被凌乱,窗幔摇曳,那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好像没了生息一般。

乐嘉言咬破了下唇仍未察觉,双脚,再也没有勇气挪动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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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与十五交心

乐嘉言感觉身后有脚步声渐渐逼近,在他腔之内燃着一团炙热的火焰,床上那趴着的背影一瞬间击穿心扉,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乐嘉言,我说过了,我要得到的,就一定能得到。不过我向来不喜欢善后,这里交给你了。”岑金轩在乐嘉言身后邪肆的笑着,那放浪的神情在绝美妖异的脸上绽放,透着让人思绪混沌的迷惑。

乐嘉言回头,眼底成殇。

“床上的,是迎风?”他咬碎了牙齿般,泣血开口。

岑金轩继续他那邪肆妖异的笑容,歪着头,眼底流窜着冰冷邪妄的挑衅。

“自己去看吧,我说过让你善后的……”

“你这个混蛋!”乐嘉言嘶吼一声,掌风雷动,聚集起一股凌厉之势,如同破竹而出的杀伐之音扫向岑金轩面颊。

岑金轩身子一动,脚下的步子在瞬间移动了三十六步,行动之闪电迅捷,让乐嘉言微微一惊。他敛了身心,抽出腰间缠绕的三尺软剑,寒芒出,剑鞘声末,剑影之中映照出岑金轩狠戾之中略显苍白的容颜。

他唇角浮现一丝残冷的笑意,脚下步子变化的更加迅即快速,他的剑法自然是比不过乐嘉言了,可这幻影移位的本事却是天下无敌。

他常年生活在那个深之中,变换着不同的身份,若是不练就一身快速移动的本事,早就被太后看穿了。

岑金轩的脚步虽然迅捷,乐嘉言的长剑却也是不给他一分机会,每一招每一式都几乎是擦着岑金轩面颊而过。

倏忽,他软剑的剑尖蹭着岑金轩脖颈扫过,一道雪舞飞散带出,岑金轩脚下步子一晃,身影朝房门冲去。乐嘉言岂会放过这个机会,手中长剑弹出,直冲那身影而去。

感觉到背后凌厉寒气逐渐逼近的岑金轩身子一侧,就势撞在门框之上,整个人连同门框一同撞飞了出去。

瘦削的身子在空中划了一道诡异的弧度,继而逃过书桌,带着一分踉跄的扶住了书柜。

乐嘉言掌风聚集,软剑在手,提气挥剑,砰然一声劈开了岑金轩身前的书桌,黑色石面的桌面粉碎殆尽,尘土飞扬,岑金轩禁不住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蓦然,他捂着口哧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乐嘉言那道剑气明着是冲着书桌而来,实际上,当剑气到达书桌上面的时候已然转变方向,直冲他身体而来。

岑金轩的幻影移位在这等狭窄的空间内本就无法全部发挥出来。他抹了一下流血的唇角,眼底的妖异邪肆愈发的强盛。

他手腕翻转,聚集一道轻巧的掌风,气沉丹田之时,掌风呼啸而出,将身前书桌的残骸借助掌风之力,顷刻间推到乐嘉言面前,粉尘扬起,碎石倾泻乐嘉言手中长剑挽出几个迅捷如雷的剑花,将碎石悉数击出窗外。

岑金轩趁此机会,已经来到乐嘉言面前,右手惯出一道疾风,直奔乐嘉言天灵。

倏忽然,床上那一直安静躺着的人儿突然溢出一丝娇吟,声音柔美悦耳,还带着一丝满足的慵懒。

“嗯……”嘤咛的声音让人面红耳赤,紧接着,锦被滑落,一副雪白的娇躯登时暴露出来。

长发披散着,遮住了面容和上身,可那惹火的修长双腿竟是无一物遮拦,双腿蓦然张开,撩拨起的一池春水沸腾了整间屋子。

那双腿之间的靡之色,让乐嘉言狠狠地皱紧了眉头。

心神一恍惚之间,岑金轩的手刀已经到了跟前,他微微侧头闪开,恰在此时,床上的身影再次动了动,蓦然翻过身来,被子全部滑落下来,口之上,两点红梅傲然挺立。红梅上面印着斑斑点点的红印,那红梅的中心更是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红肿淤青。

乐嘉言心思一沉,蓦然感觉出哪里有些不对劲,等他转身再看岑金轩的时候,突然发觉身子有些发虚,好像有什么在瞬间侵入了五脏六腑之中,暂时冻结了他的气息游走,手中长剑砰然滑落,他身子无力的靠在墙壁上。

“你、粉尘中有毒?”乐嘉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看着的岑金轩一脸志得意满的神情,眼前的景象是越来越模糊。

“乐嘉言,我说过我不喜欢善后的,这里,就留给你了……”岑金轩笑的愈发邪肆,他抬眼看着床上那神情迷醉的女人,再看一样身子不受控制倒下的乐嘉言,满意的笑着,抬脚出了房门。

“岑金轩,你陷害我?这是一场谋……迎风……迎风在哪里?”乐嘉言捂住口,想要护住经脉已经来不及了,刚刚岑金轩扬起的那些石粉之中混入了散功的迷一药,他竟是大意了,没想到他会在这上面下功夫。而他自然也确定了现在床上那赤一裸的女人本就不是迎风!

看来,他真是小看他了。

“你说我的娘子吗?”岑金轩突然停了下脚步,看似轻松的开口,

“乐嘉言,你真是没脑子啊,我说小娘子在屋里你就信了?为什么不先看看呢?我的小娘子本就还没回来呢!好像是跟蓝十五去集市了……怎样?现在死心了吧?”

岑金轩眼底溢出一抹嘲弄的笑容,他眼神示意门口的暗卫之后,紧跟着抬脚出了房间。这个乐嘉言还真是不堪一击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解决了第一个情敌。真是无趣。

岑金轩出门之后,他的贴身暗卫将身体不受控制的乐嘉言抬到了床上,紧跟着出手将床上中了媚一药神志不清的女子放在了他的身上。暗卫紧跟着面无表情离开。

那中了媚药的女子不停地在乐嘉言身上上下其手,乐嘉言气的青筋暴跳,奈何他被岑金轩下了散功的迷一药,莫说是推开这女人了,就是动一动都不可能。

眼见女子伸手探入了自己的衣襟,乐嘉言不顾后果,气沉丹田,强行运功冲破散功迷一药的掌控。

只听得哧的几声,乐嘉言接连吐出三口鲜血,他聚集着残留的一分内力,猛然一掌落在那女子的天灵上,将她打晕,乐嘉言擦干净唇边的血迹想要起身,天灵却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眩晕,他抬手拿开女子搭在身上的手,想要下床,却没有一分力气,身子一沉,再次重重的摔倒在床上。

……

……

云珠峰下的集市今日特别的热闹,这一年一度的花海梦节便在今日举办。蓝十五本是带着迎风想要散散心的,在中,那惊心动魄的一夜,他实在是心疼迎风,以后,他是绝对不会再带迎风去皇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

到了集市上,四处都是拥挤不堪,很多附近的百姓都前来一堵这花海梦节的热闹,更有很多少女想要趁此机会结识一下上剑门那些器宇不凡的男弟子,若是能见识到五大阁的入阁弟子,更是她们心中向往。

外面都传言,荡剑门的入阁弟子,个个都是器宇轩昂,武功高超,凡是入阁的弟子,不仅可以在荡剑门之外独自拥有别院用来安家,还有自己的置业和生意,可谓多金多才,自然成为众多少女追逐的目标。

迎风和蓝十五走在人群之中,男的俊朗纯净,女的娇媚之中带着三分清冷,自然的,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那些眼巴巴的等着结实上剑门入阁弟子的少女,都是向迎风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也希望自己能谱写如此一幕郎才女貌。

迎风瞥了一眼身旁的蓝十五,见他神清气爽之中带着几分满足,不觉好笑。

“原来带我出来,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呢。”迎风调侃着他。

蓝十五眼睛一瞪,委屈的看着迎风,“迎风,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真的想要带你出来……”

“别解释了,我随便说说的。”眼见蓝十五要开始长篇大论了,迎风急忙打住他,瞥见前面甚是热闹,迎风拉着蓝十五便凑了过去。

这花海梦节每年都会选出一位花海仙子,花海仙子除了要才貌俱佳之外,还有懂得各种鲜花的栽培种植,迎风看着台上八位蒙着面巾款款走来的少女,心中不觉好笑,这算是古代的选美吧。

她记得,在现代的那个城市,有什么海洋公主,糖球公主,桃花公主的选拔,总之,有个什么节日就要捧出一个公主来,看着台上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八个少女,迎风心中多少明白了一点,这其中也有关系户吧,比如说哪一个富贾老爷家的小姐。

“迎风,这些仙子,都不及你一分的。”见迎风饶有兴趣的看着,蓝十五不禁扯了扯她的衣袖,将心底的想法告诉迎风。

迎风扭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遮住了他的面容。

“我觉得,你要是蒙上面纱,穿上女装,也是美人一个呢。”迎风说完,俏皮的眨眨眼睛,蓝十五脸色一红,继而别扭的在迎风耳边低语着,

“迎风,若是你喜欢我装女子,我回家就装给你看,然后呢,你装男子,我们一起玩游戏,岂不有趣?”

蓝十五认真的看着迎风。其实,他如此想法真的很单纯,没有其他想歪的意思,不过是随口说说。

可在现代经历了太多非主流刺激眼球的迎风,自然以为他话有所指。

迎风白了他一眼,往一边站了站,不理他。蓝十五本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继续不厌其烦地说着,

“迎风,虽然那天冰公主的时候,不是我一个人调查出来的,有一半是天冰公主自己说出来的,可是,你是不是也可以给我一半的奖赏呢?”

迎风听了蓝十五的话,挑了下眉毛,眼角微微抽一动一下。一半?做一半?

她不由有些气结,干脆甩袖朝一边走去,这里人太多了,角落的地方看的人比较少,反正她也是凑个热闹,不在乎看到多少。

蓝十五急忙去追迎风,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迎风,你不喜欢给一半就不给吧,那你能告诉我下一道难题是什么吗?”蓝十五只好退而求其次了,他真的很想快点完成这五道难题,这过程简直是太折磨他了。

迎风看了眼台上款款走回去的八个少女,若有所思之下,轻然开口,“第二道难题便是,你猜一猜,一会谁会是拔得头筹成为花海仙子的那一个呢?”

“这个?”蓝十五一愣,顺着迎风手指看过去,八个少女只剩下一个背影,三个高的离谱,两个胖的离谱,只剩下其他三个,看那背影都是袅袅婷婷,不分上下。

“迎风,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蓝十五敛了视线,责怪的眼神看向迎风。

“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我眼里只有你一个人,还让我对别的女人品头论足的,我不会选。”蓝十五说完,竟是负气般的在迎风屁屁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迎风毫不客气的抬脚赏了他一脚,继而挑了下眉毛,那如玉容颜却是隐藏的不见丝毫不满或者波动,潺潺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以后的难题也不要再来问我了,我的话,你本不听。”

迎风说完,转身欲走。

蓝十五泄气的拉住了她,将她代入怀中,看她眼底闪过一抹安然的笑意,不觉气恼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吃定我了?是不?”他不解恨的勾起她的下巴,在这个僻静的角落里,落下轻如蜻蜓点水的一吻,那吻传递的力度却是一生一世的宠溺和爱恋。

四周,人群喧嚣,他们在这一方天地里,安然的沉醉了片刻,他的神情,比之从前,确实是成熟了不少,可一个成熟男子的爱意,更是浓郁如海,深似狂潮。

“迎风,我心甘情愿,被你吃死。呵呵……不准笑话我,谁叫你这么折磨人呢,所有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蓝十五在她耳边悄然留语,那温润的神情,在骄阳如火之下,美轮美奂,他的光影笼罩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冰雪之色悄然褪去。

“十五。”她想说,傻瓜的。也自然知道那一句傻瓜是他多么看重的。

每叫一次,他的心便会深陷一次,她不敢了……不敢再试探他的底线。

蓝十五眼底是满满的期待,他在等着她甜腻酥软的喊他一句傻瓜,可是她只是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蓝十五无奈的笑笑,等不到就等不到吧,没关系。

他敛了眼底的失落,轻轻捏了下迎风的面颊,“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给你一个答案,让你知道,谁是今年的花海仙子。”

他说完,留给迎风一个温润的笑容,那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茫茫人海,他回眸看者她,眼神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满满的宠溺和爱恋,她看着,不觉后退了一步,那眼神好沉重,她该继续这么没有理由的承受下去吗?

视线有一瞬的朦胧,再次抬头,他已不见。迎风的心,缩了一下,他从不会像现在这般把她一个人丢下的,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人群之中再次沸腾起来,那八个蒙着面巾的女子再次出场,这一次,却换上了迎风从未见过的异域服装。

少女脸上蒙着不同颜色的面巾,上身的衣服极其紧身,勾勒出美妙的线条,下身的裙子是由三层的薄纱围拢而成的,里面的丝绸亵裤若隐若现,看的下面的看客同时噤声,一个个眼巴巴的瞅着,眼珠子都不舍得转动一下。

迎风慢慢走到台前,微眯着寒洌清冷的眸光一一打量这八个少女。

太高和太胖的那几个,可以排除为最后的人选,想来这几个人都是具备一定的关系,暗中送了礼的,要不然,第一轮的时候就该被淘汰了,留在这个时候,也不过是图个曾经距离仙子的称号仅一步之遥罢了。想要走到最后一步,确实难以服众。

想来,也就会止步于此了。

而其他三个,有一个少女,那双眼睛确实很美,灵动逼人,只可惜,皮肤太黑了,这选的是花海仙子,没有粉光若腻的肌肤也是不行的。

另外一个,丹凤眼儿媚然如丝,腰肢扭动起来风骚浪荡,这选的又不是野花仙子,肯定是不行了。

最后一个,倒是很有可能了。眼波轻盈剔透,身材适中,举止得体大方,而且,自身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书卷气,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少女将是今年的花海仙子。

八个人在台上被众人一番品头论足,舞台一侧端坐的是五位本地颇有声望的富贾贵族,清一色的中年男人,两个脑满肠肥,眼睛都是色迷迷的看完这个看那个,专盯着人家的口和大腿去看,另外三个,道貌岸然,正襟危坐,一脸老学究的样子。

迎风心中已经下了结论,这最后的结果会是那风骚女子二比三输给书卷气的小姐。

只是不知道,蓝十五是否也是这么想的。

一轮淘汰之后,两胖两高全都出局了,这在迎风意料之中。稍事休息之后,最后的四位少女走上台来,他们此刻全都褪去了面纱,换上纷繁复杂的廷华服,熠熠生辉之中,让台下的看客再次过足了瘾。

尤其是那个瘦高少女的装扮更是抓人眼球,那紫鸯花簪子挽出来的挑心飞云髻,发髻下一缕细细的银流苏,身上的轻纱随风而起,迎风看了那少女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她盯着那笑颜如花的容颜,终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瘦高少女与她四目交织,半是娇嗔半是挑逗的瞪她一眼,迎风掐了掐自己的手腕,确定不是在做梦。

她眼底再次涌现出轻松的笑意,她看着在台上那个略显青涩却故意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淑模样的人,眼底的笑意,渐渐弥散成一瞬的恍惚。

终究敌不过心底那句,真是个傻瓜。

迎风没料到蓝十五竟会来这么一招,装成女人出现在台上,看着他有些紧张的神情和故作娇羞的样子,迎风很想笑的,可渐渐地,眼底竟陇上了泪意。

为了逗她开心和猜中这最后的结果,这个傻瓜竟然男扮女装,他的心思很简单,就是为了博她一笑,也许最后他看重的并非那虚无缥缈的奖励,但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表面看着可笑,带点不顾后果的孩子气,可是她此刻,却是被感动了。

有一个男人,傻傻的,为了让她开心,不惜去扮女人,还是在如此抛头露面的情形下。

迎风对台子上拿着帕子伴遮掩面容蓝十五露出会心的一笑,她看着他,笑的那么单纯,没有心计。短短光,她的心由冰冷转而变得跟他一样傻。

傻的,在此刻会相信,爱情真的来了。

“傻瓜。”她用唇语告诉他,他懂了,对她展露欢颜。只因为看到了她那般纯粹且毫无负担的笑容。

傻丫头,眼睛怎么红了呢?若你喜欢,我可以天天扮给你看的,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却只有这一次了。

迎风对着他灿烂的笑着,她的唇齿一张一合之间,一句话,无声低喃着,可惜,蓝十五此刻视线却被疯狂庆祝的人群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迎风对他说,傻瓜,如果我走了,你一个人,要坚强。我不值得……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不值得。

最终的结果宣布的那一刻,迎风垂下了眸子,蓝十五的样子她已经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了,已经足够她回忆一生了,乃至,生生世世。

“我们今年的花海仙子就是城东打铁铺的小女儿,佟辣妞!”

台子上面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刚刚宣布完毕,台下一片掌声雷动,紧接着,迎风看到蓝十五被人推到了台子中央,头上戴上了花里胡哨的花环,再然后是一件七彩鲜花织成的华衣,蓝十五如众星捧月一般被众人拥簇着,要进行接下来盛大的摘花仪式。

迎风有一瞬的呆愣,怎么也没想到,蓝十五最后会成为花海仙子,难倒他还在背后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小动作吗?

眼见蓝十五被簇拥着下了台,迎风呆呆的看着,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收场。他的玩笑,似乎有点大了。

接下来的摘花仪式,便是蓝十五走在中间,道路两边的人可以任意从他身上摘下一朵鲜花来沾点喜气,当然了,往年的这个时候,也是花海仙子最痛苦的时候,因为总会有很多不自觉的男人趁机揩油。

迎风眼睁睁的看着蓝十五走在中间,他也是一脸的茫然,本以为得了这个冠军,便是猜到了结果,就可以跟迎风回荡剑门了。谁知道,竟还有这等怪异的表演。

他身上的鲜花被人一朵朵的摘去,渐渐地,就有人的手不老实的开始一下他的腰身,再捏一下他的面颊,还有人准备袭,要不是他及时防范着,恐怕就穿帮了。

只是,蓝十五顾得了部顾不上其他地方,眼看他的模样越来越狼狈,更有一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他身上摘花,前几次还只是一下他的腰肢,到了这一次,那只脏乎乎的大手直接就探入了衣襟之内。

迎风微眯着瞳仁,眸底一抹暗沉凌厉的冷光猛然迸。

她身形迅速移动到蓝十五身前,抓住那只黑乎乎的大手,手腕蓦然翻转,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那占了便宜的男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嗷嗷抱着手腕直叫唤。

“啊!杀人啦!杀人啦!有人杀人啦!”那猥琐的男人躺在地上哀号着,迎风冷睨着他,紧跟着又补上了两脚。

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有人不明所以的让出一条道路,而后面的人则是看不清状况的往里面挤着,迎风蹙眉,三两下扯掉蓝十五身上的鲜花衣服。拉起他的手就往外冲。

“花海仙子跑了!快追啊!”

“仪式还没结束呢!花海仙子不能跑!”

迎风拉着蓝十五本不管身后的喊声,前面凡是有阻拦的人,都被她用掌风扫开,她的内功修为只能算是普通,加上有些心急,一阵掌风过后,造成的场面让蓝十五忍俊不止。

她的掌风还不能自由控制,经常是出掌之后伤不到身前的人,她紧跟着又补上一掌,到了最后,本就是在撒气似的随便出掌,她的身前顷刻间就变得人仰马翻。

如此情况下,莫说是出去了,连他们都被困在中间了。

这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个花海仙子是假的!本不是打铁铺家的女儿佟辣妞,是冒充的!快把他抓起来!”那声音甚是尖锐刺耳,蓝十五冷眸收缩,掌风凌厉而出,循着那声音发出的地点就是一掌。

一时间,众人又是一阵骚动,有人看出眉头不对想逃跑,有人跃跃欲试想要上来拉扯迎风,蓝十五冷哼一声,指尖凝聚一道闪电疾风,那刚刚碰触到迎风衣袖的手指瞬间溅出一道血雾,迎风紧跟其后补上一脚,二人配合的默契十足。

蓝十五也无心恋战,大手揽过迎风腰肢,脚尖轻点,飞身越过众人头顶,踩着那一排排的人浪带着迎风飞身出去。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迎风紧紧抱着蓝十五,他施展轻功带着她跃上一棵棵茂密的树干,继而在荡剑门的后山停下。

脚尖才刚刚站稳,两个人相视一眼,紧跟着都是哈哈大笑起来。蓝十五跟迎风,都是没有经历过如此有趣且刺激的事情,莫说是女扮男装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搅乱了这云珠峰下普通百姓甚是看重的花海梦节,看来,他们以后若想在此生活下去,必须要带着面巾出门了。

迎风背靠着一棵大树开怀的笑着,那灵动的眸子,小巧的鼻梁,还有红嫩的唇瓣,银铃般的笑声久久的回荡在树林内。

她笑的几乎直不起腰来,一想到蓝十五刚刚被人揩油的那个无奈和委屈的样子,迎风突然想到了现代一个很流行的词汇,小受。

原来啊,小受美男这么受欢迎是有原因的,那一刻啊,那般模样的蓝十五,真是足够激起所有女人的保护欲。

蓝十五笑的都要呛到了,他难受的咳嗽几声,动手扯下自己身上碍事的纱衣,从前掏出自己揉成团的衣服穿上,也将那繁琐的头饰扔了,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变在身后飞扬开来,他笑累了,嗔怪的点了一下迎风的鼻梁。

“我的宝贝,现在满意了吗?”他唇角含笑,看到迎风仍是开心的前仰后合,不觉环视一下自己身上,都卸妆了,还这么好笑吗?

蓝十五并不知道,他先前那番娇媚动人,且有些做作的模样早就印在迎风脑海之中,永不能忘记了。

“你……你告诉我,呵呵……你是怎么买通那些评判选你的?”迎风捂着有些抽筋的肚子,好笑的看着他,昔日的冰雪瞳仁此刻好看的眯起来,眼底具是温暖的笑意。

蓝十五撇撇嘴,他才不会说,他私下里跟那些评判说了,若是他们选他的话,他就陪他们睡,当然,说这话的前提是,他当时已经换上了女装。

“迎风,这件事情的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我让你开心了,而且啊,我也赢了……对不对?”蓝十五见迎风如此开心,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了的。

原本他是没抱着能让迎风抛开昔日冰雪之姿开怀大笑的,现在能有如此收获,他真是说不出的激动。

迎风看着他认真且诚挚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渐渐敛去,也换上了认真的神情看他,“你告诉我,你究竟为何会想到男扮女装的?不知道这有违常伦吗?”

“只有这样我才能控结果!”

蓝十五很简单的回答了迎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睿智光芒,让迎风的心倏忽一紧,那纯净转化为沉稳以及洞悉世事的睿智,这样的蓝十五,不正是她期盼的吗?

迎风垂下眼眸,发丝迷蒙了视线,她告诉自己,这是她期盼的……所以,她不该有任何失落。

蓝十五觉察到迎风的变化,他走近她,勾起她的下巴,神情带着坚定的回答她,

“迎风,当**控了结果,才能带给你安全和欢笑。刚刚,我想到的完全都是如何能逗你一笑,我以这个为前提,可以不顾一切的做任何不曾尝试的事情。

如果最后你还是不开心的话,那这结果,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

迎风,你知道吗?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你!你希望我成熟,希望我强大,你的任何希望我都会照做,只要你开心,就好。

他眼底的流光渐渐染了迷蒙的微醺,他俯身,吻住了那甜蜜的唇瓣。迎风的身子竟是有些微的颤抖。

蓝十五为她的付出,让她的心很乱很乱……明明决定不再动心了……

可手臂却不由自主的环住了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他的付出,她看在眼底,刚刚那场混乱,她竟是不顾后果的去救他。是感动?还是什么?

情动了吗?

她回应着他愈发激烈的吻,缠绵悱恻,唇舌之间交融酴醾,他将她抵在树干上,一贯是蜻蜓点水的吻,逐渐变得火热,他的舌尖缠绕上她灵滑的舌头,与之对舞,在她口中翻搅着甜蜜的甘怡。

鼻对鼻,眸对眸,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此刻的迎风毫无戒备,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等待着他给她掀开崭新的一页。

她没有反抗他大手火热的游移,只是随着他的呼吸一起呼吸,撩拨的气息在彼此间传递,就好像,她已经走近了他的心中。

而他,也终于看到了真实的她。

“十五,谢谢你。我从六岁以后,从未如此开心的笑过。”迎风低声说着,双臂更紧的环住了蓝十五的脖颈。

哪怕她现在还是分不清这算不算爱了,算不算动情,只因他的这份付出,她也要给他回应。她做不到铁石心肠,虽然无情,但是不够绝情,若是真的绝情倒好,可惜那,她始终是凡夫俗子,会坠入这世人都不能免俗的情感羁绊。

她的眸子染了丝丝柔和的光影,不管未来如何,她知道,自己此刻是喜欢他的。

被他的付出感动,被他的傻瓜气质所折服。

真是个傻瓜。

“迎风,我从不知道,你六岁之后,竟是生活的如此痛苦。”

“傻丫头,以后不准这样了……我会让你天天都幸福的,天天都这样开怀大笑的……答应我……”

他低声说着,那吻逐渐下移,到了她的脖颈,然后是锁骨,就在这山明水秀之间,他们眼里只有彼此,视线缠绕着,身体紧贴着。

“答应我,迎风,以后任何不开心都要告诉我……答应我……”他执拗的等着迎风回答,却不知道,迎风此刻身体传来的战栗和悸动,已经让她无法言语。

蓝十五久久听不到迎风的回应,不免俯下身子在她小腹上惩罚似地轻轻地咬着。

“嗯……”一声娇吟溢出,蓝十五却当是迎风答应了他。

他唇边荡出一抹晴朗的笑意,继而那火热的手掌探入迎风亵裤的边缘,他不懂何为挑逗,不懂何为前戏,他唯一的一次男欢女爱便是跟迎风的那次。

那一次,他记忆中本什么都没留下,他中了莲沁下的迷一药,意识虽然时而清醒,但是那时的他已经是完全沸腾了,高氵朝过后,他的大脑竟然是空的,什么都没装下。

此时,迎风再次嘤咛一声,身子本能的往后一缩,而蓝十五笨拙的大手却恰巧的滑入她的亵裤。

\  蓝十五封住迎风唇瓣,一只手将她两只葇夷掌控在头顶,那大手继续下移,几乎是带着颤抖的滑入那湿润紧致的通道。

“唔……不要……唔!”迎风扭动着身子想要挣扎,唇舌却再次被他严密的封堵,他狂热的吻着,那手指,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出入。

迎风面容一红,猛的夹紧了双腿。

“你、”她瞪着蓝十五,竟是不知该说什么。身体的反应不能骗自己的,她喜欢他,所以,允许他的接近和占有。

“迎风,我……只要你说不,我就停!”蓝十五咬着牙倔强的开口,哪怕他现在那昂扬的浴火都快撑破了亵裤,他也不会在得不到迎风允许的情况下占有她的。

“如果我说不,你……”

“喂!你……”迎风感觉到那体内的大手再次动了起来,气恼的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臭丫头……你折磨死我了!现在还说如果!你想……折磨死我吗?”蓝十五不知此刻该疼她还是惩罚她了,这折磨人的丫头啊,是想将他逼疯吗?

他抽出手指,在她的低呼声中,飞速褪下彼此的衣裤,将她的身子紧紧地禁锢在树干上,那火热的昂扬开始磨蹭着她的敏感。

“不要……我……”迎风摇着头,身体的感觉很奇怪,很热,还带着酥麻颤抖。

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倏忽,有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睫毛上,继而是鼻尖,然后是面颊,下巴、那吻,很舒服,很温暖,是让人喜欢和信赖的感觉。

她睁开眼睛,对上他宠溺且认真的眼神,一瞬的恍惚和暧昧在此刻升腾……

炙热包裹着强大,他们彼此凝视,迎风突然扬起手臂,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痛死了!”迎风恼怒的瞪着他,下一刻,蓝十五开始有节奏的缓缓动着。

幽静的树林只有浅浅的暧昧氤氲之声,轻柔回响,这旖旎春光,美轮美奂,只因那少女,第一次,毫无戒备的将心交出。

紧紧相拥的人儿,在此刻,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与压力,拥抱着彼此的身体。

嘤咛浅浅,呼吸急促,青丝彼此缠绕,肌肤相溶紧贴。蓝十五知道,此时的迎风被他点燃了,而他,也更加认定了,此生,有她,足矣。

后山的小溪边,十五抱着疲惫娇弱的迎风,刚刚给她穿好了衣衫,他执拗的不许她乱动,就这么抱着她,在潺潺溪水边,安静的看着她。

“迎风,如果我们可以不回去该多好,就在这里一直呆着……”蓝十五明知道这不可能,还是心驰神往的开口。

迎风不说话,安静的靠在他的怀中,刚刚的一幕,她的表现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心是敞开了什么……虽然有些模糊,她看不真切。但是她知道,她确实变了很多……

忽然之间,有种世界可以什么都没有的感觉……看着这潺潺流过的泉水,她忽然觉得,自己跟蓝十五,已经分不开了。

可是,她不是要回去的吗?

“十五,我累了,我们回去吧。”她说的回去,自然跟蓝十五口中的回去不同。

迎风轻柔的动了动,这天地不会消失的,有些事情她终究要面对的。不管是分离的悲哀,还是此时的欢愉,有些事情,注定了,要去面对。

蓝十五宠溺的呵护着她,将她扶起来,为她披上自己的衣服,他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狂喜和激动过后,更多的便是责任和呵护了。

他抱着迎风飞回了荡剑门,刚刚到了鸣阁的门口,却有一个不速之客堵在了那里。

“娘子。”岑金轩瘪着嘴巴,看到迎风在蓝十五怀中,他抽一动着鼻子几乎要哭出来,那泫之欲泣的模样配上他纯然魅惑的眸子,任谁看了都会为之心动。

迎风看着这天生妖孽中的妖孽,很想现在就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他喜欢慢慢玩,那么她也无所谓,陪着他一起,看谁笑到最后,或者,看谁演砸了无法收场。

“找我什么事?”迎风对他的态度始终是不冷不热。

岑金轩不满的嘟着嘴,视线落在蓝十五揽着迎风的腰身上,气恼的一跺脚,冲到迎风身侧,就要拉开蓝十五的手。

蓝十五冷哼一声,抱着迎风身子后撤一步,同时掌心惯出一道凌厉之势,将岑金轩逼退十步之外。

岑金轩吸吸鼻子,那娇嫩的几乎不似体凡胎的手掌难受的搅动着自己的衣襟,他微微垂着脑袋,一缕青丝落下来,挡在面前,那无辜委屈的视线就这么生生的看向迎风,几乎任何人都不能抗拒他这般眼神。

“娘子,我们哪天成亲啊?”他开口,声音柔柔的,酥酥的,无端就让人心扉痒痒的感觉。

迎风理了下额前的乱发,不等开口,蓝十五已经抢在她前面说话,“迎风不会跟你成亲的,你尽管提别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你,但是迎风,

不可能!”

蓝十五语带威严和肯定,自刚才得到了迎风的付出后,他便更加沉稳和强势,迎风交心与他,而他,自然要好好地保护她了。

岑金轩看看蓝十五,再看看迎风,见迎风沉默不语,不觉狠狠地瘪瘪嘴,食指放在嘴唇上轻咬着,极力控制不让自己哭出来。

“娘子……你,呜呜……你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你……不守信用……我不要……”岑金轩呜呜的喊着,站在原地悲屈的数落着迎风,那有些病态苍白的容颜更是泛出了恼怒的绯红,他一只手指着迎风,梨花带雨的控诉她的不对,那模样,好像迎风怎样他了一般。

“岑金轩!你别在这里胡闹!我说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迎风!不行!”

蓝十五的声音不觉拔高了,如果岑金轩继续胡闹下去,他绝对会对他动手。

“我不要别的!我就要娘子!我要成亲!”岑金轩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那如丝绸一般顺滑的青丝在身后飞舞着,澄澈的眸子里面莹润流动。他一直看着迎风,当从迎风眼底看到一丝看戏般的笑意时,岑金轩面容瞬间一怔,一抹寒芒飞闪而逝。

继而,他神情便又是那种娇弱无害了。

迎风始终是一言不发的看他演戏,她神情安然,唇边是一抹饶有趣味的笑容,那冰雪瞳仁,竟是没了以往的清冷暗沉,变得生动明媚起来。

岑金轩心思一紧,觉得迎风是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他并不知道,迎风的改变,源于十五为她不顾一切的牺牲付出。他的付出,终是融化了冰山一角,慢慢的,走近她的心扉。

正当岑金轩不肯离去,场面有写僵持的时候,蓝十五手下的暗卫急匆匆的朝他走来。

暗卫附在蓝十五耳边低语了几句,蓝十五面色一沉,本想交代迎风几句独自离开,却见蓝初一也朝自己走来。

“你都知道了?”蓝初一一贯平稳的脚步也有些急促。

“什么时候的事情?”蓝十五不看暗卫,直接问蓝初一。

“一个时辰前了,城南李家的老爷现在要求进荡剑门搜查,说他的小女儿被一个蒙面采花贼带进了荡剑门,还说绝对没有出来,就在荡剑门里面。”蓝初一说这话的时候,看似不经意的瞥了岑金轩一眼。

岑金轩眸色如常,依旧咬着食指看似无辜的看着迎风。

“怎么了?”迎风见他们神情有异,不禁询问道。

“暗卫说都搜过了,就剩下掌门阁了,李老爷一口咬定女儿就在荡剑门内,还说是被我们的弟子假扮成采花贼给玷污了。”蓝十五神情凝重,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荡剑门成立至今,从未发生如此事情。

而冥冥中,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们一起去掌门阁看看。”蓝初一话音刚落,便见岑崇轩手下的如墨等人带着李老爷朝他们走来。

“这荡剑门里面是不是没有主事儿的人了?”

“好你们这个道貌岸然的荡剑门啊!你们还我的女儿!!”一个脑满肠肥的老头子手中举着一把大刀放肆的叫嚣着。

“快把我女儿和那个采花贼交出来!”李老头话音将落,他身后那些家丁和看热闹的村民登时跟着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说,亲眼目睹了那采花贼带着李家小姐进了荡剑门,便没再出来了。

蓝初一见来了这么多外人,不禁冲如墨低吼,“谁让你放他们进来的?”

哪知如墨丝毫不畏惧,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是新任掌门让我放他们进来的,掌门有令,今日这件事情交由我全权处理。”

“岑崇轩回来了?”蓝十五和蓝初一具是一愣,迎风看着如墨,继而飞快的扫了岑金轩一眼,只见他神情也是有一瞬的僵硬。

难道,如墨此时的举止,岑金轩也是不知情的?

“岑崇轩人在哪里?”蓝十五沉声开口。

“掌门出去办事了,明日回来,掌门说了,希望明天回来的时候。能在第一时间在魄阁见到迎风姑娘。”如墨依旧面无表情的说着,那样子就好像照本宣读一般。

“做梦!”蓝十五低喝一声,却知道岑崇轩明日的回归又将掀起轩然大波,如今乐嘉言已经将掌门之位传给岑崇轩了,如墨代表岑崇轩,他们也不好在明里多加干涉,但是想让迎风去找他,绝对不可能。

“你们跟我来!我现在带你们去掌门阁搜查,若是掌门阁还是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就死心的回去!不准再踏入荡剑门一步!”如墨冷冷的对着那些村民和李老爷开口。

李老爷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叫嚣着身后的村民一起跟着如墨。

“大家都跟着我来,让我们一起看看这个荡剑门是怎样一个龌龊的地方!!”

“走!去看看!”

“是啊!去看看!这李家小姐说不定就在掌门阁呢。”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数百人浩浩荡荡的朝掌门阁而去。蓝十五和蓝初一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从如墨把人放进来之后,他们就占据被动了。这些村民除了一小部分是李老爷手下的打手,其他的都是手无缚**之力前来看热闹的村民,今日又是花海梦节,村民特别的多,若是他们动手不小心伤了这些村民,那事情就更加麻烦了。

荡剑门辛苦建立起来的名望就会在今日毁于一旦。

“我们跟上看看。”蓝十五总觉得会有大事要发生,他此刻也不放心扔下迎风一个人,拉着她一起朝掌门阁而去。

掌门阁内,属于乐嘉言的房间门口,如墨碰的一脚踹开了房门,屋内有浓郁的欢爱之后那氤氲酴醾的味道。

一地的狼藉与撕碎的衣衫让众人的视线禁不住朝床上移动。

床上,乐嘉言勉强撑起身子,他眼神涣散,当接触到门口迎风那冰雪瞳仁之时,忽然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朝她伸出了手。

碰的一声,他身子从床上重重的摔了下去,将他身上的被子一同拽了下来,而大床内侧,一具赤一裸的身体蓦然暴露在众人面前。

“哎呀!我的女儿叻!我那苦命的女儿叻!”

“好你个衣冠禽兽乐嘉言,竟然玷污了我的女儿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李老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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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搔乱,信任

李老爷扑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叫骂着,一时间,跟他一起来看热闹的村民也都跟着涌了进来。

乐嘉言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面容苍白无光。

这时候,那床上的女子悠悠醒来,一见自己赤身裸一体的睡在陌生的床上,登时尖叫着一声跳了起来。床上已经没了遮拦,女子不着寸缕的身子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迎风只觉得这白花花的一片甚至刺眼。

“啊!我这是在哪里啊?”床上的女子此刻方才发觉不对一般,低头一看自己赤一裸的身体,再看一眼一屋子乌泱泱的人,登时吓得晕了过去。

众人具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迎风。”

趴在地上的乐嘉言此刻还没恢复功力,先前他为了不让这女子在他身上动作,强行冲开迷一药的掌控,结果损伤了经脉。如今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是难以恢复到从前的功力。

门口,迎风和蓝十五互看了一眼,具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蓝初一从迎风身后冲了出来,立刻走到乐嘉言身前将他扶起来,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问道。

乐嘉言却是强行挣脱了蓝初一的手,看也不看他,现在这种情况,还用问吗?自然有人陷害了,不过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现在只想知道迎风的想法。

“迎风,你过来。”他朝迎风伸出手,眼睛紧盯着她看,当他在她眼底看到的只是不可思议,并没有厌恶和指责时,莫名的,心就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迎风这般冰雪聪明,一定不会相信眼前看到的表象。

蓝十五紧张的拉着迎风,虽然他对眼前一幕也有诸多怀疑,但若这是个谋的话,他是不会允许迎风靠近的,决不允许。

眼见蓝十五不许迎风过来,乐嘉言气结攻心,哧的一声,一口浓稠的鲜血吐了出来。

这时候,李老爷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挥舞着手中的银光闪闪的砍刀气愤的喊着,“你们快看呢!荡剑门的掌门乐嘉言竟然冒充采花贼玷污了我的女儿啊!你们看看,人赃并获啊!”

“哎呦,我的女儿叻!怎么会这么命苦呢!”

李老爷话音刚落,就见人群中间冲出来一个中年妇女,肥硕的身子极其苦难的朝床铺移动,扑通一下抱住了床上昏迷的女子,那中年妇人眼泪鼻涕的糊了满脸,抱着那昏迷的赤一裸少女哭的声嘶力竭。

一时间,群情激昂,都叫嚣着要乐嘉言给个说法。

乐嘉言谁也不看,他说过,他只在乎迎风眼中情绪的波动,哪怕全世界都误会了他,他也不在乎,只要她开口说一句,我相信你。他什么都可以不解释的。

可是,他却看不到迎风与他视线的交融,此刻的她,微微垂下脑袋,将清冽生动的眸光隐在留海下面,他得不到她的任何关注,心底,蓦然痛的无法言语。

此时此刻,他孤独的站在那里,看着被别人呵护在手心的少女,痛的说不出话来,突然觉得,这一切莫非就是上天给他的报应。

因果循环那,真是个可怕的魔咒。几个月前,他的冲动和不信任毁了他跟迎风之间的一切,他亲手将她推出去,而今,此情此景,他又能奢望什么呢?

他不配!

迎风怎样对他,都是他活该!现在是时候让他尝尝那种孤立无援,且痛彻心扉的滋味了。

此时,那中年妇女眼见女儿没有醒来的意思,一腔怨毒的火焰全都冲着乐嘉言而来,她知道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乐嘉言是断不会还手的。

“你这个衣冠禽兽!竟然如此折磨我的女儿!我杀了你!!”中年妇女爱女心切,低着头就朝乐嘉言撞过来,乐嘉言神情冷漠的看着眼前混沌的一幕。

他知道,自己掉进了岑金轩的圈套,本无从解释。

蓝初一拖着乐嘉言躲了过去,那中年妇女却不善罢甘休,她气愤的开始打砸屋内的东西,古董花瓶,紫檀木的桌椅,随手捞起什么都朝乐嘉言扔过去。

围观的民众也开始叫嚣着要打死乐嘉言,很多人都被中年妇女悲愤的情绪感染了,具是跃跃欲试的上前。

如墨见此情景,急忙带人控制着混乱的局面,可眼下这种情况,百姓的怒火已经被点燃了,随时都有失控的危险。

在人群最后,岑金轩眸光轻柔的眨动着,脸上依旧是那副无害娇弱的模样,可眼底却流动着一丝冰冷的霾,甚是还有一丝疑惑。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在他的计划之内,本不会有如墨的出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哥哥一直在暗中看到了他所做的一切?那个老狐狸!果真是用心歹毒!

岑金轩原本的意思只是想迎风和蓝十五等人看到乐嘉言跟别的女人在床上的,却不料如墨突然杀出来,还带着岑崇轩的口信,这样一来,便不是乐嘉言一个人的麻烦了,而是整个荡剑门的一场灾难。

岑金轩暗自握紧了拳头,眼底的那抹冷光再次涌上,他看向屋内,那抹娇小的身影蓦然回头,迎上他的视线,他即刻敛了自己的情绪,无辜的看着她,轻咬着食指,安静的站在那里。

迎风看着岑金轩的表情,唇边,蓦然扬起一抹冷嘲的笑容,她的眼神带着柔柔的暖意,可无端的,那眼底却是凌厉的嘲讽,她看着他,明明在笑,可岑金轩却察觉到了冷意。

她对他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的,这点他能感觉出来的,只是没想到,自始至终她都是怀疑他的。

那么,谁来告诉他,究竟他要怎么做,才能获取她的信任?难道一个如此无害且依赖她的他,她本就不需要吗?

岑金轩眼底陇了一层薄雾,心,蓦然慌了一下。

此时,一些激动的村民已经冲进了房间,开始撕扯乐嘉言,蓝十五护着迎风,不让村民误伤了她。

一直木然站着的乐嘉言突然抓住了迎风手腕,他看着她,眼底燃着渴求的火焰。

“迎风,我只要你一句话,你信我吗”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自嘲的颓然。

迎风在蓝十五怀中看着他,那清冽瞳仁,蓦然,就盯得他心底酸涩难受起来。

他的手更紧的握着迎风,反复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松手!绝对不能!他在等,等她一句话……

“乐嘉言,松手!”蓝十五却已经是不允许了,他怒喝一声,眼见周围村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跟迎风被围在中间,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乐嘉言,既然你是无辜的,就大声的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迎风猛然挣脱蓝十五的怀抱,声音晴朗且明亮,她站在沸腾的人群中,飒飒而立,那娇小的身影蕴藏着巨大的力量,让人不容小觑。

一时间,在她那清冷之音和冰雪瞳仁的映照之下,喧嚣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众人都是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乐嘉言,听他如何解释。

乐嘉言再次握紧了迎风的手,他对她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床上却传来那昏迷女子娇吟的声音。

“娘……我好怕,救我……娘……嗯……”女子颤抖的声音响起,带着让人面红耳赤的低吟,这聚焦的视线终是离开了乐嘉言,转而投到床上。

那女子身上已经裹上了被子,正在那中年妇女怀中嘤嘤哭泣着。

“女儿,告诉娘,究竟怎么回事?我这苦命的女儿啊……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呢?”中年妇女着眼泪,身子也跟着怀中的女子一起颤抖。

那女子抬眼看了眼母亲,又扫视一眼众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倏忽,她猛然睁开眼睛,抬手指向乐嘉言,

“你这个贼!”女子眼神瞬间变得凄厉狰狞,继而她收回手扶着口,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娘!你要为女儿做主啊!这个贼,他将我从家中劫持而来,他……他侮辱了女儿啊!

这个禽兽!他夺去了女儿的清白之身!”那女子情绪激动的喊着,那眼睛通红通红的,泛着血丝,到最后,她两眼一翻,再次晕厥过去。

如此一幕让迎风心中冷笑叠生,这戏码演的有些过了吧。

“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中年妇女见女儿晕了过去,脸色一白,赶紧摇晃着女子的身体。

“乐嘉言,你这个禽兽!你还有什么话说?难道我女儿会用自己的清白来诬陷你不成?看我今天拼了这条老命不杀了你!”李老爷说话间就将砍刀扔了过来。

那砍刀闪过寒芒,擦着乐嘉言面颊而过,直冲迎风而来。

蓝十五眼疾手快,揽着迎风的腰身闪到一边,如此一来,乐嘉言再次被孤立在人群之中。

“打死这个贼!替李家小姐讨回公道!”

“对!打死他!砸了这个荡剑门!”

有人高声喊着,一时间,众人都跟着附和。

迎风惊魂未定之余,不觉看向那喊得最为卖力的几个人,每次都是他们带头吆喝,他们的穿着打扮并没有什么特点,可那神情却不像一般的村民,要不义愤填膺,要不等着看戏,他们完全是一副沉稳老练的模样,好像对眼前的一幕早有准备。

迎风拽了拽蓝十五的衣袖,在他耳边低语着,“让你的人注意那几个开口说话的人,我怕他们会闹出乱子。”

只是,迎风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几声尖锐的哀嚎声,紧跟着,那几个嚷嚷的最凶的人,再次不堪寂寞的开口,

“荡剑门的弟子打人啦!有人受伤了!”

“大家快看!有人受伤了!”

随着他们的喊叫,几个村民痛苦的倒在地上捂着大腿,那腿上都是血迹斑斑的,一看就是刚刚造成的刀伤。

这时候,如墨他们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一幕。他们跟村民虽然有身体的接触,也为了维护秩序互相推搡了几下,但是绝对没有拔剑动手,更不可能误杀村民。

“如墨!怎么回事?”蓝十五眼见村民的情绪已经开始失控,他急忙询问如墨。

“四师叔,绝对不是我们的人动的手!”如墨坚定的看着蓝十五。

而那几个挑衅的人却再次掀动起了民愤,他们指着如墨等人破口大骂,“荡剑门恃强凌弱,都是些乌王八蛋!”

“堂堂掌门人玷污民女,而手下就暗下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那!我们砸了这个荡剑门!看他们如何嚣张!”

村民们听到如此声音,具是点头附和,纷纷挥起手中的拳头袭击如墨他们,此等情况下,如墨更是不敢出手,跟手下弟子只能白白的挨着村民的拳头。

那几个倒地村民的家人更是泄气一般的在掌门阁内大肆打砸,最终,如霜实在忍不住了,出手将一个村民扔了出去,那村民身子重重的撞在院子里的树上,碰的一声掉进了水池。

这下子,如霜的冲动算是彻底点燃了众人的怒火,村民在那几个不安好心的人的煽动下,已经杀红了眼。具是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掌门阁内叫骂声,喊杀声震天响着。

荡剑门的弟子因为不能出手,三三俩俩的被情绪激动逼到了墙角。

“都住手!!我一个人惹出来的事情,我独自承担!全都给我住手!!”

乐嘉言在此刻嘶哑的喊着,吼声响彻天际!

他推开身边扶着他的弟子,一步步走到院子里,众人见此,也都跟着他来到院中。他回头凝视众人,瞳仁血红,眼底成霜。

“我乐嘉言今日再次起誓,若我真的有玷污李家小姐,天理不容!五雷轰顶!请诸位乡亲给我三天时间,我定会查出真相,还自己清白,给各位一个交代!”

他字字铿锵有力,神情坚定毅然。他知道自己此刻绝对不能乱,荡剑门百年基业,绝对不能毁在今天。这一切显然就是一个谋,是对他的报复,也是对荡剑门的重创。

他想不通岑金轩为何会如此害他!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难道,这背后还有人在布局陷害?

因为乐嘉言说话,人群有一瞬的安静,继而那议论声紧跟着响起,却明显弱了很多。

“乐嘉言这是在拖延时间呢,大家都别想信他。”

“就是就是,摆明了的事实在眼前,难道李家小姐疯了,会用自己的清白冤枉他?”

“可是荡剑门门规森严,还从未出过如此事情……”

人群之中仍是反对的声音占据几乎全部,但是好歹没有先前那么激动了,乐嘉言面色铁青的看着众人,以及压抑着不敢出手的如墨他们,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踉跄一下站立不稳。

他稳住身心,不让自己倒在这里,他抬头看向迎风那里,从她眼底看到了一丝浅浅的迷蒙,他微微一笑,扬起坚定的面庞,全世界都误会他,抛弃他,他都不在乎。

他只要她的肯定。

他此时此刻更深的认识到,自己当日的绝情和混蛋。那时的她,无助凄冷的站在这掌门阁的院子里,他却再次狠心将她打了出去。

他不相信她,狠狠地伤害了她。

他到现在才懂,他若爱她的话,最重要的不是他多么霸道和专一的宠溺,而是从心底而生的信任。那时的情况下,她也是跟自己此刻一样,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人的信任。

便足够了。

“如墨,将乡亲们送出去,我乐嘉言今日再次起誓,绝对不会食言,亦不会离开,定是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乐嘉言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吩咐如墨。

如墨狐疑的点点头,他虽然是岑崇轩门下,但眼前的局势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乐嘉言能在此刻挺身而出,沉着稳重,他从心底还是佩服他在如今这混乱的情形下稳定了局势。

“大家不要听他的,他就是在拖延时间!”人群中那几个明显是挑衅的人再次不甘寂寞的喊着。

“你说乐嘉言在拖延时间,莫非是你心虚,急于想置乐嘉言于死地!我观察你很久了,每次都是你先开口说话,莫非你受人指使,有什么其他的目的!”迎风凌然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她从蓝十五身后走出来,瞳仁清明,神情带着三分清冷七分娇媚。

那人身子猛然一震,支吾了半天,眼见四周人都在奇怪的看他,脚步不觉后退了一步。

“这人是谁啊?你们认识吗?”其中一个村民指着那叫嚣的人好奇的问身边的人。

“不认识啊。不是咱们村的。”其他人都纷纷摇头。

那人身子一缩,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有些心虚的四处看着。

迎风微眯着寒洌的眸子,她慢慢走到乐嘉言身边,见他面色有异,似是想到了什么。

“诸位百姓,荡剑门存在上百年,与大家一直是相安无事的。今天的事情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大家进来了,有的人受伤了,也正合了有些人的心愿,想要毁坏荡剑门百年基业的可是大有人在!”

迎风含笑浅浅开口,那清幽的声音如潺潺泉水拂过心扉,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安静的看着这出尘脱俗的少女。

她能在此刻保持冷静和漠然,实属不易,人群之中不觉低声议论着。

“大家不要听这个死丫头胡说八道!难道我女儿的话你们都忘了吗?我女儿会冤枉乐嘉言吗?我女儿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诸位父老乡亲,可不要信了这个妖女的话啊!”

李老爷情绪激动起来,眼见众人安静了下来,他怎能舒服,登时冲到迎风跟乐嘉言身前。

蓝十五见此,轻蹙眉头,他是不希望迎风卷入这件事情的,可是,他实在没想到,迎风刚刚会走过去。

难道,迎风对乐嘉言,真的是旧情难忘吗?蓦然,蓝十五心底酸涩涌上,他迈开步子快速来到迎风身侧。罢了,只要是迎风的选择,他会在她左右。

不管她跟乐嘉言以前是何关系,现在她选择帮乐嘉言说话,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迎风一双深邃幽冥的眸子紧盯着那李老爷,这李老爷虽然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可迎风总觉得有些假,自己的女儿被人玷污了,他竟是一眼都不曾细细看过,反倒是紧紧地抓着乐嘉言不放。纵使怎么痛恨乐嘉言,也该看看自己的女儿受没受伤吧。

“死丫头!你、你看什么?”李老爷被迎风盯得有些别扭,他气急败坏的跺着脚指着迎风。

迎风不怒反笑,那双眼睛几乎要看进他的心底。李老爷顿时觉得莫名的一股子凉气从脚底蹿升了上来。

“诸位百姓,大家是否应该想一想,这李家距离荡剑门的距离比起城东城北来说,是否远了很多呢再者,李家小姐容貌也只是属于中等之姿,若真有采花贼,这城中享誉盛名未出阁的小姐有很多,为何偏偏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李小姐呢?”

迎风声音不紧不慢轻柔有序,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叫嚣着的李老爷有瞬间的僵硬,他环顾四周,见众人都在思考,不觉扬起手上的砍刀就朝迎风劈来。

蓝十五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夺下他手中的砍刀,本是想要将他扔出去的,但是此种情况下,恐怕会留下话柄给人,说他欺负手无缚**之力的百姓,蓝十五夺过了砍刀正要扔出去,突然,看着那刀锋,唇角蓦然溢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拿着砍刀一步步逼近李老爷,眼底,冷漠成冰。

“李老爷,你听说自己女儿被采花贼带到了荡剑门之后,是否立刻就带着众人来了这里呢?”蓝十五微眯着瞳仁,眼底迸一抹睿智的光芒。迎风看着他,不动声色的听他下面的话。

迎风知道,他定是发现了什么。

李老爷眼神一慌,继而抻着脖子怒视着他,“我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来了!这是我的独女啊!难道我还要考虑一下吗?!”

“那李老爷拿的这把砍刀也应该是从家里顺手抄来的了?”蓝十五说着,步步紧逼,眼神迸一丝寒光。李老爷在他的逼视下,心虚的点点头。

“是吗?”蓝十五冷哼一声,唇边绽放一抹冷嘲的笑意。

倏忽,他将砍刀举到空中,展示给众人。

“大家看到了没有?这砍刀还是新的,没有开刃的。这种砍刀是铁匠铺没有成品的东西,若不是有人急需着使用,铁匠铺是不会卖出去的。

李老爷刚刚说是从家里顺手抄来的,怎么李老爷家里劈柴的砍刀都是新的,且从不开刃的吗?李老爷是何时买的这砍刀?从谁那里买的,一查不就查出来了!”

蓝十五说完,哐当一声将砍刀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吓了李老爷一跳。

他身子缩了缩,嘴巴支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李老爷,你倒是解释一下啊?”迎风微笑着开口,那笑却有冻结人血的能力。

见李老爷已经被问得有些找架不住了,迎风冷冷一笑,转而看向李小姐,

“不知大家刚才注意到李小姐了没有,她第一次醒来时候的样子,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说了一句,自己这是在哪里?她当时本就不了解自己所处的情况,很迷茫的看着大家,还起身露出了身体。

可当她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却直指乐嘉言是凶手!那她第一次是怎么了?难道是忘了吗?还是她的演技太拙劣,第一次醒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众人看到她赤一裸的身体呢?”

迎风说完,素手一样,纤纤玉指指向被人抱着出来的李小姐。

李小姐本是嘤嘤的哭泣着,被迎风一指,身子一哆嗦,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我……呜呜,我第一次真的是吓住了……看到那么多人,一下子就忘了……呜呜……我真的是被这个禽兽玷污了啊!”李小姐哭天抹泪的喊着,迎风唇角的冷笑愈发的明显,她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李小姐,既然如此,我问一个可能让你有些难堪的问题。”迎风清眸一瞪,微眯的寒眸一闪幽冥的冷光。

“你说……”李小姐仍是梨花带雨的哭着,一边哭还一边看似不经意的露出自己的肩膀,那肩膀上面有点点吻痕和几个青紫的痕迹,借此向众人宣示乐嘉言的暴行和博取同情。

“李小姐,请问,乐嘉言把你从李家带回来之后,是直接就带到了掌门阁吗?”迎风看似很随意的开口。

李小姐一愣,旋即柔弱无助的抹着眼泪,身子颤抖的哭泣着,

“当然了!难道你刚才看不到里面的场景吗?我……这个禽兽!他就是在这里玷污了我……呜呜……娘啊!我没脸见人了……”李小姐说着,扑倒了自己娘亲的怀里。

那中年妇女一看倒像是毫不知情的样子,她瞪着血红的眼睛,蠕动着肥胖的身子就要上来撕扯迎风的头发。迎风脚步移动几下,巧妙的避开了。

中年女子眼见碰不到迎风,立刻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个恶毒的小贱蹄子啊!我女儿都这样了!你竟然还怀疑她!我看你本就是这个乐嘉言的姘头!来替他说话的!”

“闭嘴!你再污蔑迎风我不在乎杀你一个!”乐嘉言桃花眼底聚集杀伐之气,他竟是忘了自己不能运功动怒,哧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他身子一晃,抬手扶住了迎风肩膀才免于倒下。他强撑着自己饱受内伤折磨的身体,不许自己在此刻倒下。

他要守护着迎风,不管她现在身边有了谁,都与他无关,他仍旧会在她身后默默站着,不许有任何危险接近她,伤害她。

“哟!你们听到了没有啊!荡剑门的掌门要杀人拉!杀人灭口啦!”李老爷听了跳到老伴身前,歇斯底里的喊着。

迎风却在此刻将乐嘉言交给蓝十五,快走几步来到李小姐身边,她抬手,在李小姐惊疑的眼神中,蓦然在她发间摘下一片已然枯萎的红叶。

“李小姐,这红叶别的地方可是没有的,只有下剑门通房门口才有的。”迎风话一出口,李小姐仍是迷惑不解的看着她。

“我告诉你,从荡剑门进来的话,是绝对不会路过下剑门通房的,你说你直接就被乐嘉言带到了这里……这个红叶,如何解释?”迎风将红叶摘下,拿在手中把玩着,那凌厉的眼神却让李小姐紧张的语无伦次起来。

“我……我记错了,呜呜,我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他确实是带我去过别的地方,好像有几棵红叶树的……”李小姐捂着脸,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

“几棵红叶树啊?”迎风媚然一笑,将红叶在手中晃了晃,已经等着看这个女人自掘坟墓了。

“好几棵吧。”

“确实是红色的吗”迎风的笑,越来越冷。

而此时,荡剑门的很多弟子则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们心中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整件事情就是一场谋啊。

“当然……是红色的。”李小姐看着周遭神情有些怪异的荡剑门弟子,心中暗叫不好,想要收回自己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诸位,通房门口的红叶树上个月糟了虫灾,叶子全都落光了,本就没有红叶树了。大家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的。”迎风说完,拿着红叶翩然转身,安然的听着背后响起嘁嘁喳喳的议论声。

她前一阵回来荡剑门的时候,闲来无事去通房那里走动了一次,当时,红叶树招了虫灾,所有的叶子都掉光了,一片不剩。

迎风将那红叶拿在手中看着,这看似也是红色的叶子,分明就是岑崇轩屋里的紫檀叶子。

迎风眸子噙着一抹嘲弄看向不远处的岑金轩。只见他咬着食指正若有所思的不知看向哪里发呆。觉察到迎风注视他的时候,他撅着嘴巴,冲迎风柔柔一笑,他的神情那般纯粹,那般无害啊,还真是让人都不忍心去怀疑他。

李小姐此刻面色更显苍白,她感受到身边百姓的疑惑,两眼一翻,竟是再次昏倒了。

“李小姐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啊!这紫檀叶子可是魄阁独有的,只有一棵,不知道李小姐是怎么去的魄阁,之后又安然无恙的到了掌门阁呢?还有……”

迎风不理会晕倒的女子,自顾自的说着,“究竟孰是孰非,相信用不了三天就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这件事情大家刚刚也看到了,实在是太多疑点了。

大家稍微想一想,有采花贼大白天的出现吗?还带回了自己的家中!这不奇怪吗?而且李小姐不小心挂到头发上的叶子,显然已经掉下来超过两三个时辰了,这李家老爷不是说自己的女儿是一个时辰前被劫持的吗?

这么多的疑点,想必大家心中都有一个结论了吧、”

迎风话音一落,眼见村民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李老爷狠狠地瞪着迎风,继而起身,拉过几个刚刚受伤倒地的村民让大家看。

“大家不要听他们在这里歪曲事实!你们看看,这就是荡剑门干的好事!我们是来讨个公道的,他们却动手伤了我们!这个帐怎么算?”李老爷说着冲人群中几个自己提前安排的人挤挤眼睛,那些人得了提示,纷纷出动将几个受伤的百姓推到前面,那几个百姓还在懵懂中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被人一推,登时哀号起来。

“如墨,带他们去疗伤,用最好的药材,问清楚了他们受伤的时候身边都有谁!”蓝十五忽然开口,声音沉稳之中带着几分威严。

那几个受伤的百姓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便被众星捧月一般的带走了。

迎风转身对蓝十五笑笑,他这般处理之下,是将危机在无形之中转化,将敌人认为是筹码的人带离原地,就等于削弱了他们的实力。

今天的事情再怎么对他们不利,有一点却是不能改变的,那便是,这里是荡剑门,他们的地盘,有些手段用起来自然比这些外来人方便。

“哎!可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的!我女儿的贞洁啊……”李老爷眼看大势有所转换,登时变了脸色,着急火燎的就想去追那几个受伤的百姓。

蓝十五拦在他的身前,声音愈发的威严冷冽。

“李老爷,你好像在意那些百姓比在意自己的女儿还要多啊!”蓝十五话中有话,他抬手抓住李老爷的手腕,指肚压在他的脉息上,一股浑厚的内力瞬间在他体内游走开来。

突然,那李老爷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惊恐的看着蓝十五。他也是会点武功的人,自然懂得蓝十五的用意,这是要在无形之中废了他的七经八脉啊!如此狠毒的一招,难道这个蓝十五真的下得了手?

蓝十五此招用来普通人身上是不会有任何伤害的,但若这人有武功底子的,内功修为便会遭受灭顶之灾。

李老爷唇角抽一搐几下,强行稳住身心,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功夫,那会被人看穿的,如此一来,主子心排练的这一场好戏也就无法收场了。

蓝十五笑着看向李老爷,指肚下的内功愈加的狠戾霸道,那输入的内力在李老爷体内四处游走,猛烈冲撞,本不给他任何调息和回旋的余地。

终是,李老爷忍受不住全身好像千万只蚂蚁啃食撕咬的那种痛楚,反手握住了蓝十五手腕准备还击。而此时,岑金轩暗自咬紧了牙齿,手中的银针蓄势待发。

他是不会给那个老头子还手的机会的,这个死老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女儿被南迎风一咋呼便尽数漏了底,他在外培养的这些人真是不中用,既然老头子想要反抗泄露身份,那就是背叛他了。

胆敢背叛他,下场就是死。

岑金轩脸上还挂着那种无害纯净的笑容,眼神柔柔的看着眼前一幕,神情之中带着无辜娇弱,可手心那蓄势待发的银针,却偶尔展露一丝寒芒。他知道南迎风随时都在看着他,还有乐嘉言。

他绝对不能暴露出任何来,被南迎风看到了破绽。

南迎风不是有本事吃死这么多男人吗?那么他就要成为那个吃定她的男人!!他这一生还没输过,更不会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下的。

银针寒芒再次泄露,随时准备飞出衣袖。

正在此时,一个恍然大悟的声音猛然响起,“你们看你们看!那个女的不是刚刚在花海梦节捣乱的女人吗?”

“还有那个蓝十五,不就是男扮女装假冒佟辣妞的人吗?没想到竟是个男人啊!真是伤风败俗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很快便得到一大片的回应,很多百姓都是从刚才的花海梦节上面回来的,虽然当时在迎风和蓝十五身边的只有几十个人,但是蓝十五当时带迎风走的时候,是踩着众人的脑袋飞走的。

迎风容貌又是如此出众,这一番嚷嚷之下,人群再次沸腾起来。当地百姓对花海梦节非常重视,本来有人捣乱他们就不能接受,再一看捣乱的人竟然是荡剑门的人,那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点燃。

“哟!这荡剑门的四师叔竟然假扮女人!真是有够龌龊的!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个男人刚刚将打铁铺的佟辣妞绑在了舞台下面,打扮成女人获得了花海仙子的称号!”

人群之中有人揭露出先前那一段,迎风和蓝十五有一瞬的微怔,旋即便了然了,他们刚刚那么大张旗鼓的闹腾了一场,不被人认出来才怪。

迎风有些担忧的看了蓝十五一眼,生怕他承受不了身边这些难以入耳的流言蜚语。

毕竟,堂堂荡剑门的四师叔,当朝太后的亲侄子竟然扮成女人招摇过街,这传出来,荡剑门和皇室的颜面都会尽失,最重要的还是蓝十五未来的人生,恐怕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迎风轻咬着下唇,她可以承受这些流言落在自己身上,却不允许旁人如此重伤蓝十五。这个傻瓜都是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话,才会想要去假扮女儿逗她开心的。

迎风清眸猛然扫过那几个说蓝十五坏话最大声的人身上,一瞬的寒芒过境,那些人具是觉得身体一寒,这少女的眸光比天山上的冰雪还要刺骨寒洌,让他们不觉得就打了个寒战,紧跟着立马乖乖的闭了嘴巴。

蓝十五走到迎风身侧,轻拍着她的后背,他不忍看到她眼底再次出现这般寒洌无情的模样,哪怕是因为心疼他,也不行。

她既然敞开了心结,就该时时刻刻都是开心无忧的,他不要迎风因为担心他,而便会从前那般清冷漠然。

“迎风,我没关系的,我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蓝十五握紧了迎风的手腕,传递给她安心和宽慰。

迎风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渐渐敛了眸中的寒光,微垂下脑袋,将如刀似箭的眼神收回眼底。

这时候,那李老爷眼见形势再一次扭转,登时又活了起来,指着蓝十五和乐嘉言破口大骂。

“大家都看清楚了这个荡剑门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啊!掌门人就玷污民女,执掌师叔就男不男女不女的,这个荡剑门啊,本就是个藏污纳垢的龌龊地方!”

“闭嘴!李铁生,这里还由不得你撒野呢!”一声哑低沉的声音凶狠的响起,紧跟着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

众人顺着那脚步声看过去,只见一队巡捕装扮的男子步伐沉稳的走了过来,在他们身后是一脸凝重之色的蓝初一。

“本巡捕接到荡剑门掌门的报案,说有人冤枉他假扮采花贼玷污女子,可有此事?”说话的正是东璃国第一捕快米卡仔。

米卡仔生的五大三,皮肤黝黑,一脸的络腮大胡子,眉毛浓郁,眼睛大而有神,走在街上向来是很容易引起注意的,同时,也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他办案一贯迅速快捷,不拖泥带水,公正严明。担任捕快这五年来,侦破了很多大案。抓获了不下十个江洋大盗,在百姓之中呼声极高。

眼见米卡仔出面了,众人都不再叫嚣,而是安静的看着他如何断案。先前李老爷安在百姓之中起哄闹事的那几个人也不敢造次了,乖乖的退到人群最后面,不敢轻易招惹米卡仔。

“米巡捕,我……我是,我女儿,这个……”李老爷本来酝酿好了情绪想要扑到米卡仔脚下痛哭一场的,谁知道米卡仔猛的一瞪眼睛,那模样完全是结合了关公和包公所长,与生俱来的威严和煞气让他还未说话便先矮了半截。

“米巡捕,还是先采集证据吧,正好大家都在这里,也好让大家看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蓝初一不紧不慢地开口,说完后饶有深意的看了眼乐嘉言。

乐嘉言强撑着身子对他点点头。原来蓝初一刚刚消失不见了,是去找米卡仔了,乐嘉言对这米卡仔有点印象,好像蓝初一以前给他疗伤过,蓝初一医术了得,人脉关系更是跟岑崇轩不相上下,能在此危急关头找来米卡仔自然不奇怪。

米卡仔点点头,吩咐自己手下立刻去办事。不用他如何去教,那群跟随他多年的手下自然知道如何采集证据。

眼看十几个捕快已经开始动作,李老爷额头冷汗直冒,他不安的朝岑金轩的方向看去,却不见他的踪影,李老爷一着急,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这时候一个眉清目秀的女捕快走到李小姐跟前,见她眼睛闭着,眼皮下面的眼珠子却在滴露乱转的时候,登时不耐烦的用手中银针在她腰上扎了一下,只不过她下手很快,在场的除了乐嘉言和蓝十五,其他人都没看出来。

李小姐哀号一声猛的醒了过来,那清秀的女捕快却没时间跟她啰嗦,“跟我进屋,我要给你验身,还有你!”她说完,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乐嘉言。

乐嘉言有些别扭的看着她,他也要验身?

迎风听了那女捕快的话,不觉微眯着眼眸,这女子想来是个有几下子的人物了,知道奸污案男女都要验身,况且现在过去的时间还不长,若真是乐嘉言做了什么,还是很容易查出来的。

“你跟她去。”见乐嘉言犹豫着,迎风低声对他开口,莫名的,她从一开始就相信他是无辜的。

所以她会出面帮他说话,可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帮他的,她也说不清楚。冥冥中,就由着自己的心思去做了。

乐嘉言自然是听迎风话的,他强撑着身子痛快的走到那个女捕快身边。而李小姐却显然不配合的多,眼见那些平民百姓都是抻着脖子巴巴的看着她,她本来想咬咬牙再次晕倒的,却被女捕快提前识破,扯住了她的衣襟转身就往房内走。

乐嘉言回头看了迎风一眼,见她眼底无波无澜,却有一丝明亮的流光,不觉扯出一个浅笑,曾几何时,都是他在她身后的,今天,他会一往无前的走下去,而她就站在他的身后,这种感觉,值得他等待。

Ps:盗用某位亲的话,乐嘉言踩到便便了,哈哈。明天色乐乐一个,哈哈,验身,验身,乃们自己先想象一下,明天再看,跟我的对上号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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